第一章 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你幸福么?” “我姓符,我祖宗十八代都姓符。” 符月朝同事翻了个白眼,对于他炒老梗的行为表示鄙视。 窗外雨还在下,符月收拾了东西之后,背上洗的发白的包,准备下班了。 没有夜生活,在七夕这个充满恋爱酸气的日子里,也没有约会。 符月的人生很简单,简单到低调。如果不是她强大的霉运气场,她大约会像普通少女一样,上学工作恋爱。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符月觉得她上辈子应该是十恶不赦,挖了别人祖坟的大坏人,不然这辈子也不会如此倒霉。 她出生那天,符家老宅凭空被雷劈塌了一间,她出生一个月,父亲在出差途中失踪了。 她出生半年,母亲突然神神叨叨的离开家,有人见她母亲跳了河。 不管怎么说,符月成了孤儿,但幸好她还有一个慈祥有爱的爷爷,照顾着她。 符家是一个大家族,只是符月的霉运似乎开启了无差别攻击模式。只要跟她有过接触的亲人,都会有点儿小灾小难。 最后,符月的叔叔和姑姑,逼着符爷爷分家,符月一个几岁的孩子与爷爷相依为命 符月隐约记得,她年纪很小的时候,似乎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在她五岁之后,家里来了个邋里邋遢的道士,符月的日子平静了许多,运气也只是比一般人糟糕些。 类似于,每逢大考必生病,走路时,无缘无故有花盆砸到离她零点零三米的位置。 符月爷爷教她多做善事,化解厄运,她牢记在心,所以符月从小就是个善良好脾气的人。 连降暴雨,楠城开启看海模式,路上行人在瓢泼大雨面前,无力的撑着伞涉水而行。 符月把伞借给给了一位阿婆,如今只能淋着大雨,在水中跋涉。 苍茫的雨幕,飘在水面上的各种树枝垃圾,让符月的回家的路更加漫长。 她将手机用塑料袋包着,背在身上,心情也像天气一样湿漉漉的。 这样的大雨里,没有人能不狼狈,她的心就像楠城的大雨,稀里哗啦碎个不停。 最近符月又倒霉了,客户追她被她拒绝,为了逼她就范变了脸,上司话里话外对她很不满,让她格外忧愁。 难道,她要面临毕业后的第九次失业了么。 “轰隆——” 天边有雷闪过,符月沉浸在失业的悲伤中,没注意脚下的有些流水有些湍急的朝一个方向流去。 明明符月身边没有人,但她就是感觉腰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下,脚步踉跄了一下,身子就朝水里歪去。 眼看符月就要倒入水中,被水冲进被偷了井盖的下水道中,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抓住了她,让她幸免于难。 即使从小到大,经过了许多次类似的险情,符月还是吓的脸色有些白。 “谢谢。” “不客气。” 一个略带喑哑艰涩的声音,说了三个字。 符月抬头,发现正扶着她手臂的人,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浑身上下笼罩在一件黑色的袍子中,只露出半截白皙的有些病态的下巴。 他的手非常凉,凉的符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天上乌云愈发密集,风雨也大了起来,行人手中伞被吹的东倒西歪,惊叫连连。 黑衣人却稳稳的擎着手中黑伞,雨水顺着伞檐往下落,刚好流到符月的胳膊上。 “……” 她更冷了,心中还有点儿毛毛的。 “我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你想要什么?” 黑衣人的声音依然干涩低沉,但所说的话,却让符月身体一麻。 救命!她遇上神经病了! 据说遇到神经病要淡定,一定不能大呼小叫,要装作对方很正常的样子。 符月朝黑衣人灿然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不知是不是符月的错觉,她说完这句话后,感觉黑衣人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符月灵活的挣脱了黑衣人的钳制,语速飞快道:“今天多谢你了,我还要回家做饭呢,再见了啊!” 再见,最好再也不见,符月匆忙涉水离开。 雨幕中,黑衣人依旧举着伞,煞气却从他身上向四周扩散。 他虚空一抓,狞笑道:“敢拉人下水,看来你是活腻了。” 一只丑陋矮小,像人又像鱼的生物呜呜的叫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在黑衣人手中化作一阵青烟。 但这一切,人类是看不到的。 他们只看到,一个从头到脚罩在黑袍中的男人,伸出白的像纸一样的手,虚空抓着东西,嘴中还念念有词。 “神经病啊。” 有路人走远了一些后,扭头嘀咕着,没想到黑袍人立马抬头看向他。 那是一双墨绿的,不带任何感情,野兽一般的眼眸。 先前还出言不逊的路人,将伞一丢,心中哭爹教娘,硬是憋着一口气,跑了! 三百多年了,凡人真是越来越麻烦了,斗转星移沧桑巨变,白忘归出关之后,心情很不好。 族人全都不见了,那些跟他交情好的大妖也不见了,整个人间界灵气愈发稀薄,乌烟瘴气一片糟糕。 说好的闭关之后白日飞升呢,说好的从此永登仙道寿与天齐呢。 白忘归觉得他被骗了,更让他心情糟糕的是,他掐算出,他在人间界尚有羁绊。 在未解决这个羁绊之前,他想要飞升寻找族人和旧友,就是白日做梦。 雷声阵阵,白忘归抬头哼了一声,当年劫雷都劈不死他,他又何惧人间风雨。 只是符家的后人,几百年过去了,还是这样呆头呆脑。 方才若不是他出手,恐怕她就要被水鬼拉下去做替死鬼了。 但想到对方的心愿之后,白忘归黑了脸,几百年过去了,他们符家人的脑袋里,装的水还没倒干净么。 三百多年前,符家人救了差点渡劫失败的他,让他得以更上一层楼。 为了报恩,白忘归大方的提出可以满足他们三个心愿。 结果——往事不堪回事,当年欠的债,他三百多年后,天道给他记着呢,躲都躲不掉。 煞气继续蔓延,白忘归抬脚,不小心踩到水坑中,脸色更黑了。 第二章 我不姓符我姓债 这一段小插曲,没在符月心上留下什么波澜。 这年头神经病太多了,她又没药,敬而远之就行了。或许那人没有神经病,只是言行举止比较特别呢。 毕竟如今中二症患者,年龄有不断增大趋势,可能黑衣男子以为自己是神奇宝贝,所以出来拯救人类了。 长年生活在霉运笼罩下的符月,已经见怪不怪,无论遇上什么事儿都能淡然处之了。 回到出租屋后,符月换下湿漉漉的衣裳,又洗了个澡,外面雨还在呼啦啦的下着,她心情也明媚不起来。 “238500。” 报纸糊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数字。 符月念念叨叨的写下一行新的数字,又看了看手机上的余额提醒,炎炎夏日顿觉受到了会心一击。 5.85元! 还有谁能比她惨,离发工资还有三天,冰箱里只剩下了挂面和米饭。 屋子里很热,只有一台风扇吱呀呀的摇着,空调上落满了灰。 每个月工资3500的符月,发完工资后700交房租,1500还债,还有800是她的生活费。 上个月符月不小心生了场病,花了一千多,房租瞬间告罄,好在房东为人宽和,不止准她一月一交,还让她往后延迟了一个月。 如何涨工资,如何省钱,如何还债,并列本世纪三大符氏难题。 正当符月忧虑之际,电话响了,房东来电。 她犹豫了片刻,咬牙按下了接听键,脸上挤出如花笑靥:“您好,杨姐,房租实在不好意思,过三天发了工资就给您。” “小符啊,房租你不用给了,杨姐跟你道个歉,这边的房子有人想要,不过得马上出手。我跟小宋他俩还有洋洋他们通知过了。现在跟你打下招呼,能不能一周内搬家。” “啊,杨姐……”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符月脑袋里一片空白,讷讷的叫了声杨姐。 那边杨姐又笑着说:“实在不好意思啊小符,儿子闹着要出国,房子能全款出手也不容易。杨姐知道你不容易,这个月房租就给你免了。” 符月理智终于回来,挤出一丝僵硬的笑:“那多谢杨姐了,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璐璐雅思过了真好,恭喜您了,替我向璐璐转达祝福。” “好的,好的,一定,那我先去忙了啊,还有一周时间。天热,你也要注意身体。” 那边挂了电话,符月欲哭无泪,拿手指在刚写好的数字上按了下,接着又用手机把墙壁上的数字拍了下来。 拍完之后,符月直接将报纸揭下来,卷在了一起。 要搬家了,她神情沮丧萎靡,整个人瞬间蔫儿了下来。 人生从来都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符月瞧着布置紧凑但温馨的小屋,唯一烦恼的就是如何将东西给搬走。 搬家公司?她的银行卡余额心有余而力不足! 正在这时,电话又响了,符月心不在焉的按下了接听,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请问是符小姐么?” “我不幸福,我姓债。” “……” 好在快递员专业素养很强,继续有礼貌的说:“您有一份新的快递,我就在楼下。” 有快递,符月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但很快想到没几个朋友知道她现在的地址,于是又有些无精打采。 符月心不在焉的下了楼,从快递小哥手中拿到了EMS特快专递,满面笑容的道了谢。 在乐天派爷爷的教导下,无论遇上什么事儿,符月都会打起精神,努力继续下去。 她一边上楼,一边观察手中快递,发现发件单位是楠城一家律师事务所,这让她有些紧张。 难道债权人嫌她还款太慢,打官司催她还钱了? 但是,符月叹了口气,就算被她论斤卖了,也还不起这笔钱啊。 正当符月挣扎着要不要拆开快递时,电话又响了。 她今天电话似乎有点儿多,手机屏幕上,人事的号码不断闪烁着,符月心中拉起了警报。 不祥的预感,让符月视死如归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是符月小姐么?” 人事声音总是那么的礼貌疏离,符月放慢了脚步,语气格外的小心翼翼:“你好,我是符月。” “是这样的,三个月试用期到了,很遗憾,您没有通过我们的试用期,希望您拥有更好的前程。” 听到试用期没过,符月脑中仿佛有根弦,嗡的一下断了,她靠在墙上轻快的问到:“多谢贵公司这段时间的关照,我可以问下,自己没通过试用期的原因么?” 她脸上笑容满满,黑白分明的眼眸此刻却有些呆滞。 人事非常客气又隐晦的,提了一些公司理念啊规章制度等客套话,再次祝福符月之后,挂断了电话。 那边人事电话刚断,不到五分钟时间,符月收到了一条短信。 “符小姐,考虑的怎么样,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不仅能让你重新入职,还能签了这笔单子。” 发件人是王总,符月压下心头厌恶,直接将短信删除,又把对方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她只不过想好好的工作,不想沾染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没想到那人睚眦必报到这个程度,为了逼她就范,竟然害她丢了工作。 在七夕这个浪漫的日子里,符月收到了命运充满恶意的大礼包,搬家和失业同时降临,还有巨额债务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已经三天了,秦风都没联系她,她在楠城南,他在楠城北,往来需要三小时,同城而异地。 符月不知道秦风到底算不算她的男朋友,他们是大学同学,他追她时很殷勤,许下了无数山盟海誓。 但自从秦风要求两人关系更进一步被她拒绝后,两人关系似乎就冷淡了下来。 前几天两人吵了一架,秦风让符月辞了工作和他同居,他养她被符月拒绝了。 没什么恋爱经验的符月,不知道这段感情该走向何方,只是今天几件事叠加在一起,让她心中难得脆弱。 符月在挣扎之后,拨通了秦风的电话。 不到三秒,电话就通了,她刚说了一声喂,一个慵懒的女声堵住了她所有话。 “是符月吧,不要再缠着秦风了,我们在一起已经一个月了,他正在洗澡。” 哗哗的水声,女人慵懒的声音,像是一张网,兜头盖脸的砸向符月的自尊心。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女人咯咯一笑挂了电话。 所以,她这算是失恋了吧,接二连三的霉运,让符月决定拆开手中快递。 第三章 天上掉下来的别墅! 人生已经如此糟糕,就让狂风暴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符月一边开门,一边拆封,快递中只有几页纸,难道真的是催债通知? 当看到遗嘱二字时,符月脑海中浮出一个问号,她自幼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去世后,除了一身债务,几乎什么也不剩。 会有什么人给她寄遗嘱呢,她在老家那些亲戚,恐怕巴不得她能英年早逝,老屋留给他们做遗产,怎么可能给她遗嘱。 还是继续看下去吧,白纸黑字一清二楚,符月靠在门后,越看眼睛瞪得越大,等粗略看完一遍后,她闭上了眼睛。 符月有点儿呼吸不畅,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以她的运气,怎么可能被这么大的馅儿饼砸中。 不,碧水庄园的别墅,一栋将近千万,她这不是被馅儿饼砸了,是被流星砸了啊。 缓过神儿来后,符月再次将遗嘱拿在手中,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她获赠了碧水庄园103号别墅的永久居住权,前提是和一个叫白忘归的男子同享。 立遗嘱的人是白佳人女士,她已经于三年前去世,享年一百岁。 遗嘱简单明了,白佳人女士无子女无亲属,将名下别墅赠予符月和白忘归永久居住,但不得将此房产抵押、转卖给他人。 疑云重重,在经过了失业失恋失去住所的三重打击下,符月被一份莫名其妙的遗嘱,砸的怀疑人生了。 难道命运为她攒了二十多年的霉运,就是为了憋这么一个大招? 手中遗嘱变得烫手,此时此刻,符月心乱如麻,连失业失恋被劈腿的事儿,都被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快递中除了遗嘱,还有一张邢飞律师的名片,这正是白佳人女士委托的遗嘱执行人。 符月将遗嘱还有名片重新装入信封中,放到了柜子上,失魂落魄的收拾东西去了。 收拾了没一会儿,她又走到柜子处,拿起遗嘱看了一遍。 如此翻来覆去,将合同看了近十遍,快要背下来上面内容后,符月迷迷瞪瞪的掐了胳膊一把。 疼痛感让符月清醒的意识到,天无绝人之路,她的确被流星砸中了。 白佳人女士是谁,她又为什么要将别墅留给她和另一个叫白忘归的人。 遗嘱中白佳人女士没有子女和近亲,白忘归也姓白,是否和白女士有亲缘关系。 种种困扰,让符月不知该不该打这个电话,只是她现在财政赤字严重,又丢了工作,即使这份遗嘱疑点重重,她也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白佳人女士与符月爷爷年纪相仿,她忍不住揣测,或许白女士是爷爷的故友。 这一天发生的变故实在太多,多到符月觉得诡异,无论是那个雨中拦住她神神叨叨的黑衣男子,还是失业失恋失去住房,以及最后从天而降的遗嘱,都让符月心神不宁。 想到一周内就要搬家,符月又开始收拾行李,一直收拾到凌晨两点,十分疲倦了,她才将遗嘱和名片压到枕头下,进入纷繁梦境中。 雨后晴天,阳光格外耀眼,符月从出租屋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上班迟到了。 转念想到她已经失业了,符月躺在床上懒得动弹,昨日发生的事情,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回放着。 遗嘱! 想到遗嘱,符月一下子来了精神,她将枕头移开,遗嘱被压出了一些褶皱,名片依旧平展。 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符月脸上,她手中握着名片,深呼吸之后拿出了手机。 “1-3-9-4……” 符月一边念着数字,一边按下键盘,在智能机烂大街的时候,她还在用大屏键盘机。 她式样老旧功能滞后的手机,宛若众多傲娇智能手机中的清流,每次拿出来,都会被人好奇的拿去赏玩一把。 不过符月原本就不在手机中存储重要信息,手机摄像功能又坏了,里面也没什么私人信息,也就随意别人看了。 十一位号码拨出后,符月心跳慢了半拍,她瞬间想到万一遗嘱是留给跟她同名同姓人的,她该多尴尬。 但转念想到,遗嘱上还有她的身份证号码,应该不会弄错。 尽管如此,电话接通的一瞬间,符月还是紧张的差点说不出话来,只憋出了个你好二字。 “您好,这里是绿洲律师事务所邢飞。” 电话中男子声音十分沉稳,符月按捺住紧张情绪后开口:“您好,邢律师,我是符月,昨天收到了贵律师事务所一封遗嘱,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她一气呵成,将话说完,电话那边在听了她的陈述后,很快道:“符女士您好,不知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想约您和另一位当事人,详细协商一些遗嘱继承之事。” 符月心里小小挣扎了一下,没出息的回到:“最近几天都有空,还请邢律师进行安排。” 她到底把越快越好四字咽了回去,符月觉得她现在忒没出息了点儿。 但想到,这可是一栋价值近千万的别墅,符月又觉得她现在已经很淡定了。至少她没有在收到遗嘱之后,就风风火火的跑到碧水庄园小区看合同上的别墅。 邢飞律师办事很有效率,一个小时候就打来了电话,与符月约好明天上午十点在碧水庄园103号别墅见。 符月忐忑答应后,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拿出日记本,将这两天发生的事简单记录了下,就将心中疑问写出,打算明天问个究竟。 白忘归三字,被符月进行了重点标记。 就在符月猜测白忘归身份的同时,碧水庄园小区内,白忘归身穿黑色风衣,手握方向盘,一路飙车到103号别墅前停下。 名贵红色跑车,流线型的车身奢华霸气,车牌上的四个8更是醒目。 且不说车的价值,单单这个车牌恐怕都能卖上几十万了。 白忘归下车后戴上墨镜,随手关上车门,谁也不会想到,他这是第一次开车,还是无证驾驶。 副驾驶座上,邢飞面无表情的下车,强压下腹内翻江倒海感。 他就知道,跟他们这些特殊人物打交道,一定要做好赴汤蹈火的心理准备。 飙车之后,白忘归心情不错,看来凡人这么多年,也做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就像那什么车的就挺好。 “白先生,符女士已经同意明日在碧水庄园见面了。” 第四章 那么厉害,怎么不上天 “哦。” 想到那日雨中,落汤鸡一样浑身没二两肉的符月,白忘归又烦躁起来。 他好不容易顺藤摸瓜,找到族中留给他的一点儿讯息,没想到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要离开人间界,又偏偏还要先化解与符家的因果。 “白先生,您的新身份大约五天后才能办理完毕,白氏相关产业,您打算何时办理继承手续?” “你话真多。” 白忘归大步流星的朝103号别墅走去,眸光不经意落到了左邻右舍的禁闭的院门上。 左邻,右舍,看来新生活或许比他想象中有意思些。 这是一个很不好相处的主顾,邢飞很怀念脾气温和的白婆婆,为什么他就没有遗传到父亲的好运。 白忘归走的很快,眼看他伸手就要折断栅栏上的门锁,邢飞小步上前:“这里有钥匙,白先生。” “嗯。” 沉甸甸的精钢锁应声而断,裂成两半落到了地上。 “……” 邢飞深刻怀疑,他的新主顾,可能听不懂人话。 白忘归闭关多年,修为是提升上去了,恶劣的性格却一点儿没变。 别墅外墙上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阳光下翠色绵绵,风吹过如碧波荡漾。 这里有天狐族留下的特殊气息,白忘归站在院子中,闭上眼睛默立片刻,最终还是抹去了族人留下的印记,留下他的特有标记。 他刚刚刻下烙印,左右就同时传来两道探查气息,白忘归哼了一声,硬杠了回去,送了左邻右舍一份“大礼”。 才几百年的功夫,似乎已经没人记得他白忘归了,想在太岁头上动土,最好先称称自个儿斤两。 其实两道探查气息很温和,比起冒犯更像是在打招呼,奈何白忘归性情暴躁,就像易燃的炮仗,没人点还想炸一炸,何况别人撩拨在先。 邢飞不知道白忘归在干什么,只觉周围气氛有些古怪,阳光照在身上凉飕飕的。 他目光落到了旁边的102号别墅上,仅仅一墙之隔,那边阴沉的似乎连阳光也照也不进去。 邢飞打了个寒颤,能在碧水庄园这儿住的,可都不是一般人,他还是少窥探为妙。 白忘归大步流星的朝别墅内走去,邢飞在后面快步跟着,他的新雇主比他想象中更难相处。 别墅尘封已久,到处都是灰尘,但白忘归所到之处,灰尘像是有眼睛一边,纷纷避让到两边,硬是撇出了一条干净的道路。 “白佳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对外,白佳人是寿终正寝,但白忘归可不是外人,他是根正苗红的天狐族人,自然知道,这个当年比他还要小上几十岁的同胞妹妹,如今正不知在哪个地方快活修行。 “大约三年前,白婆婆留下几封信后就消失了。” 三年!白忘归锁眉,他若是早出关三年,也不会一个族人都见不到了。 眼看白忘归又陷入沉默,情绪似乎有些糟糕,邢飞决定先避一避风头:“白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有,我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十点再见。” “没事。” 白忘归惜字如金,邢飞顺势告辞,身为律师他永远能以最快速度判断出,到底什么才是最佳选择。 在邢飞离开后不久,白忘归也离开了,103号别墅的大门敞开着。 他不担心有人溜进来,只要有人踏足白忘归的领域范围,他保证会让来人不失所望。 碧水庄园位于楠城朱雀区附近,符月则住在老城区中,她从网上搜了,碧水庄园是高端别墅区,没有地铁和公交直达。 从最近的地铁站下车后,到碧水庄园还有十公里路程,由于地处偏僻,搭乘出租车来回少说也得百十来块钱。 符月一咬牙,决定明天提前出发步行到碧水庄园中,若能顺利入住,她就把房租省下来买辆自行车。 每天骑行十公里,环保无污染,还能锻炼身体。 为了准时到达约定地点,符月起了个大早,将身份证还有户口本,以及所有现金全都放在了她洗的发白的背包中。 昨日下了一场雨,今天偏偏是个艳阳天,符月扎了马尾戴着做活动时,主办方赠送的太阳帽,出了地铁后朝碧水庄园小区前进。 她来之前查过路线,从地铁站出口到碧水庄园是“Z”字型路线,每个路口都有路牌,所以不用担心迷路。 为了省钱,符月自带水杯,七八点的光景,阳光还算柔和,道旁树木青翠可爱,花坛里的鲜花精神气十足。 路上车很少,没有开辟人行道,符月快步走着,时不时看个时间。 “Z”字路线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不容易迷路,坏处就是一直走下去,视线几乎无变化,总让人疑心自己会迷路。 太阳慢慢升高,天也热了起来,符月后背**了一片,鼻子上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一边喝水一边拿手绢擦汗,心里盼着今天能一切顺利。 转眼一个小时过去了,符月也走了一多半的路程。她有点儿庆幸自己童年在山村中度过,身子骨还算强健,平时也注意锻炼,不然这十公里路走下来,人也要废掉了。 到九点五十的时候,符月远远的已经能看到碧水庄园的大门了,她心中欢畅,脚步轻快了许多。 远处一辆红色跑车风驰电掣般跑来,符月听着声音,远远的避到一旁。 谁知,跑车速度极快,像是疯了一般,从符月身子十厘米处擦着开过。 直到大红色跑车消失在视线中,符月还没缓过劲儿来,她手脚冰凉,脑海中一片空白。 就在方才,她以为跑车要撞上她了,还在感慨,老天果真不舍得给她好运,刚砸到她头上一栋别墅,立马又送她一场生死时速。 过了好几分钟,符月出了一身冷汗,这才重新朝碧水庄园走去,心中也腹谤起那个开车的人。 车开的那么快,他咋不上天呢! “阿嚏。” 白忘归将车停在别墅前,打了个喷嚏,眸光暗了暗。 方才碰上符月戴着可笑的帽子,汗水淋漓的赶路时,白忘归想起她拒绝许愿之事,一时火大就加踩了油门。 如今回想起来,她被吓得呆若木鸡的模样,白忘归心中愧疚——个鬼! 本来以白忘归的性格,绝不会和闲杂人等同居一处,但为了早点儿离开人间界,他只得捏着鼻子按照白佳人的安排来。 第五章 呵呵,白忘归 阳光火辣辣的照在地上,混泥土路面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符月好不容易到了碧水庄园,却被保安告知她不是业主,不能进入。 不仅如此,保安打量她的目光透着狐疑,特地声明碧水庄园小区不允许任何销售及广告人员进入。 被当做发小广告的了,符月有些尴尬的取下了她的太阳帽,上面赫然印着“XX空调”字样。 到底是别墅区,安保措施就是好,符月拿出手机拨下了邢律师的号码,很快他就开车来接她了。 从103号别墅到庄园大门,还需要开车,符月觉得她似乎低估了碧水庄园的面积。 邢律师戴着金边眼镜,年约三十左右,皮肤白皙气质沉稳,见到符月之后先与她握手问好,这才向保安解释她的身份。 保安对邢律师态度十分恭敬,在听了他的解释后很快放行,还给符月发了一张通行证。 符月将精美的磁卡通行证放到钱包里,有些拘束的上了邢律师的车。 上车后,她再次道谢:“多谢邢律师亲自来接我,给您添麻烦了。” 符月笑容甜美脾气温和,邢飞来时发现她皮肤红的不太正常,说话有些喘,猜出她可能是步行来的,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作为一名合格的律师,对于客户有基本的了解属于职业操守,邢飞对符月的经济条件相当了解。 她坚忍不拔乐观向上的性格让他很欣赏,换位思考,若是他从出生开始霉运连连,邢飞很有理由相信,他的性格绝对会比白忘归更加暴躁。 有了白忘归做对比,邢飞觉得符月性格实在太好了,不由担心,若两人真的同居,她能不能忍耐百忘归的恶劣性格。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绿洲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邢飞,以后我将兼任您的私人法律顾问。” 邢律师口齿清晰条理分明,符月心情就像在坐过山车,她竟然也有拥有私人法律顾问的一天。 想想自己的欠债还有卡上余额,符月心情复杂道:“多谢邢律师,只是恐怕我目前担负不起律师费,所以只能辞谢您的好意。” 符月在频繁跳槽中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自然知道聘请私人法律顾问所需不菲,尤其像邢律师这样经验丰富的律师,需要的钱更多了。 她如今是赤贫阶级,只能望洋兴叹。 邢飞微微一笑,将车停靠在103号别墅前,熄火之后下车替符月拉开车门:“白女士已经提前支付了报酬,符小姐不必担心。” 他绅士的言行,让符月多少有点儿受宠若惊,下车之后,一座环绕在绿树花墙中的中西合璧风格的二层别墅,出现在她面前。 庭院中草木茏葱,奇花烂漫,最吸引的人却是爬满了红色小洋楼的爬山虎,风吹过,一层层的泛起涟漪。 假山小巧玲珑,清澈的流水,从花木深处流出,将假山环绕其中,池中有锦鲤游来游去。 景色清幽别致,暗香浮动,又不会浓烈到让人反感。 符月很喜欢这里,直到她看到了那辆红的刺眼的奢华跑车。 “!” 什么叫冤家路窄,难道今天差点撞到她的人,竟然也来了103号别墅。 她想起遗嘱让另一个名字——白忘归。 白天时阳光太过刺眼,符月也没看清楚车主的样子,只能将疑问压在心底。 院子里草木生长的十分旺盛,最近一两个月,不像有人搭理过的样子。 符月放轻了脚步,在朝小洋楼走去的同时,压低了声音问到:“邢律师,您能不能告诉我白女士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要将别墅永久居住权留给我?” 即使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面对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儿,符月仍然保留怀疑。 无功不受禄,贪小便宜不要紧,但万一因此吃了大亏,就得不偿失了。 邢律师脾气很好,朝她点了点头语气平和的解释:“对于符小姐的疑问,待会儿我会给您一份资料,还有白女士留给您的书信,相信能解答您的疑惑。” 白佳人女士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识她,还给她留了书信。 符月懵懂点头,随着邢律师一起走进小洋楼中。 客厅内没有开灯,从亮出到暗处,符月经历了短暂的失明,片刻后视野才开始慢慢清晰。 比起外面的清幽别致,客厅内陈设布置精心又不失奢华,以暗色调为主,同样也是中西合璧的风格。 红木家具,看上去价值不菲,墙壁上的油画充满了历史感,摆放在角落里的花瓶,一看就价值不菲。 但整个客厅中,最吸引人视线的,却是站在油画下的身穿黑色风衣的短发男子。 从符月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鼻子很挺下唇略薄,一双丹凤眼狭长秀美,睫毛又长又密像一把小扇子,皮肤是近似于象牙的瓷白色。 他身材瘦削挺拔,双手悠闲的插着口袋。 明明他侧对着两人,符月却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他的眼睛,不由讪讪的收回了视线。 “这位是白忘归先生,这位是符小姐。” 邢律师打破了沉默,替两人各自做了介绍。 白忘归闲散的转过身来,一双潋滟桃花眼,轻挑的从的符月脸上掠过,接着径直走向客厅沙发坐下。 他眼神中的嫌弃就差写在脸上,符月心里有些憋屈,好在邢律师态度一直很好:“符小姐,请坐,接下来您还需要签两份合同。” 符月刚好坐在白忘归的对面,幽暗的光线下,他俊美的容貌似乎被一层薄薄的黑雾笼罩,透着妖异的美感。 她只是匆匆看了两眼,那边白忘归嗤然一笑:“很好看么。”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符月的脸哗的一下红了:“抱歉,冒犯您了。” 邢飞默默的从包中掏出几份资料,还有一封厚厚的信,轻轻放到了符月面前。 “符小姐,请您过目。” 他只能帮到这里了,在白忘归种种无礼貌的言行下,邢飞觉得他和符月成了天然联盟。 毕竟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两个人的命运,恐怕要和白忘归纠缠到一起。 “我能先看一下么?” 比起容貌俊美却咄咄逼人的白忘归,符月明智的选择了翻看手中资料。 她也的确很想知道,为什么对她来说十分陌生的白佳人女士,会给她这么大一份惊喜。 第六章 她&他?怎么能这样! 手中资料,应该经过整理了,内容详尽言简意赅,先是简单介绍了白佳人女士的身份,接着又叙述了她与符浩生的渊源。 符浩生正是符月的爷爷,一个看起来很普通,也很可爱的小老头。 白佳人女士与符月爷爷相识于七十年前,她下意识的算了下,那个时候连他父亲都还没出生呢。 细致的将手中资料看完之后,符月大体梳理清楚了思绪,在七十年前,爷爷曾经帮过白佳人女士一次,两人曾有长达数十年的友谊。 但后来时局动荡,两人失去了联络,白佳人女士后来打听到她爷爷下落时,她的爷爷已经不在人世了。 故人生离死别,白佳人女士感慨万千,故而临终前,留下了这样一份遗嘱,遗赠给符月碧水庄园的永久居住权。 符月打开了白佳人女士留给她的信,只有两页,蝇头小楷娟秀可爱,竖排的繁体字。 很久没有辨读过繁体字的符月,吃力但认真的看完了这封信。 字如其人,白佳人女士彬彬有礼,一个面容和蔼的婆婆形象,浮现在符月脑海中。 白佳人女士在信中先是简单的表达了对符月的祝福和问候,接着又言明了,她与符爷爷观点一致,赞同年轻人需要靠自己努力。 在信的末尾,她又表示,作为长辈她希望,符月可以在别墅中安心住下,倘若觉得过意不去,可以替她打理庭院。 同时白佳人女士头一次提到了白忘归,她隐晦提出,白忘归其实是白家最后骨血,但一直住在深山老林中,性情有些古怪,让她多担待。 噢,白佳人女士特地强调了,他所处地区非常偏僻,对现代文明不太了解。 符月蓦然想起,她朝碧水庄园走时,那辆霸道狂肆的跑车,如果白忘归之前处在很闭塞的地方。 他不会……不会没有驾驶证吧。 符月将信看了两遍,若非邢律师还有白忘归在等,她或许会看上三遍。 老实说,看完这些信件后,符月仍然是一头雾水。 不是说白佳人女士无亲无故,那么白忘归这个最后骨血又是从哪儿来的。 这一刻,符月想到了豪门辛秘,但这些不是她该考虑的。 “符女士,这里是遗赠合同,只要您签了字,就可以永久享有碧水庄园103号别墅的居住权。” 邢律师扶了扶眼镜,将合同推了过来,上面条款并不多,和舒安歌之前看到的遗嘱几乎没区别。 签还是不签,符月心里挣扎着。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破了静默的气氛。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符月朝邢律师还有白忘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起身到门外接电话。 庭院里,花草芬芳,阳光所照之处,银光闪闪。 电话里,一个粗嘎的男声恶声恶气道:“这个月的欠款什么时候还,再这样每个月拖拖拉拉,我们就不客气了。” 客厅内,白忘归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椅子,潋滟桃花眼微微闭着,不知听到了什么,嗤的一声半笑不笑。 符月赔着笑,好不容易安抚了电话那头的催债人,手心里滑腻腻的全是汗。 她将手机静音,手心在衣角上蹭了蹭,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 再次走去客厅时,符月脸上绽放出一抹甜甜的笑来,坐会椅子上,拿起合同轻声问邢飞:“您好,邢律师,只要签上名字就可以了么。” 邢飞礼貌一笑,将需要签名的地方指出来然后说:“在这几个地方签名后,符小姐最好再准备两份身份证复印件。” 这个她来时还真没准备,符月讪讪道:“下次带给您好么,我忘记带复印件了。” 白忘归觉得有些无聊,他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看一个蠢而不自知的家伙签字。 观察她的性格?从而找到她的弱点? 白忘归觉的,他用不了多久,就能顺利解决压了他数百年的因果了。 想到这里,他倏然起身。 正在签字的符月,眼前突然多了个阴影,吓了她一跳,手中笔抖了下,月子的横杠打了个飘。 签字不太完美的完成了,符月抬起头,白忘归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神傲慢且充满压迫感。 她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目光移向了邢律师。 “你的心愿是不是拥有很多钱?” 符月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就算她看起来很穷,白忘归也不必要这样讽刺她吧。 深呼吸之后,符月抬头望着白忘归的眼睛,严肃认真道:“我的心愿是做一个好人。” “……” 第七章 一咬牙,一跺脚 愚蠢又虚伪的人类。 白忘归手插在口袋中,薄唇紧抿,眸中闪过一丝阴影,定定的看了符月一眼后,漫不经心道:“好人不是那么好做的。” 不知为何,每次被白忘归视线锁定时,符月就会有种起鸡皮疙瘩的冲动,好像被什么动物盯上了一样。 她极力将这种错觉挥出脑海,浅淡一笑:“我会尽力的。” 邢律师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互动,自顾自的整理桌上散乱的文件。 待整理完后,他这才抬头:“白先生,您的相关文件,等您什么时候有空了,请到绿洲事务所进行签署。” 说完之后,邢飞又看向符月:“符小姐,从今天开始您就可以在别墅中居住了。” 永远保持淡定和冷静,是身为律师的基本守则,无论是雇主是人是妖还是人妖。 白忘归闭关数百年,出关之后对人类的好感有限,如今又遇到了明明缺钱又虚伪不承认的符月,他就更糟心了。 就不能好好说出三个心愿,他随手帮她达成之后,愉快的江湖不见么? 白忘归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尤其是在一不小心经历了数百年的闭关修行,出关后族人莫名其妙不见的事情后,他就像行走的炸药桶。 “以后再说。” 撇下了这四个字之后,白忘归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很快院子中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一言不合就离开,这么坏的脾气,这么漂亮的脸蛋儿,符月心里有点儿方。 符月有点儿懵,邢律师神色依旧淡定,但看到她茫然的样子时,好心解惑:“符小姐请放心,白先生只是很久没和外人打过交道了,所以——” 他伸手指了指脑袋,眸中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他人不坏的,也没暴力倾向,请您放心。” 所以——,符月露出理解和叹息的神色点了点头,不是她多想,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白佳人女士让她多担待白忘归了。 他是真的,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吧。 “我明白了,多谢邢律师提醒,非常感谢您。” 符月是发自内心的感激邢律师,又惭愧自己没什么能报答的,于是朝他鞠了个躬。 邢飞吓了一跳,很自然的回了一礼:“符小姐不要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请收好您的钥匙。” 眼前女孩衣着朴素,皮肤稍显憔悴,但头发乌黑五官秀丽,眼神明亮,整个人由内而外,迸发出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生命力。 虽然,邢飞心知他只比符月大上十岁,但她的认真和礼貌,总让他忍不住将她当晚辈看待。 有女儿的人,心也会变得柔软,想起自家女儿萌萌哒的脸,和妻子温柔的眼神,邢飞想回家了。 “哗啦——” 一大串钥匙被轻轻放到了桌子上,这一串钥匙足有十几把,每把钥匙都精工细作,花纹十分古朴。 “谢谢您了。” “嗯,这些钥匙,你可以与白先生共同商议使用,钥匙一共有两套,别墅如何居住,由二位自由协商。” “好的,我知道了,多谢邢律师提醒。” 想到要和白忘归协商别墅居住划分,符月有些头疼,她仿佛还没有他的手机号码。 问邢律师要?想到白忘归的居高临下的神情,符月决定还是等到再见面时谈吧。 突然想回家看望妻女的邢飞,告辞前礼貌的问了下符月需不需要搭顺风车。 虽然很不想麻烦邢律师,但考虑到午后阳光的灼热程度,符月还是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出门时,符月本打算将栅栏门锁上,当看到地上两截断开的精铁锁后,她楞了。 邢飞面不改色的道:“这里治安很好,昨天白先生在试家里电锯,不小心把锁锯断了。” “哦。” 符月将门关上,眼角抽了抽,白忘归奇怪的爱好似乎有点儿多,脑袋也有些一言难尽,她真的要在这里住么。 她心情复杂的上了车,想到房东的催促,想到债主的逼迫,最终下定决心。 邢律师说的,白忘归不打人,没有暴力倾向的。 他对她又似乎不太喜欢,别墅这么大,两个人相敬如宾应该没问题吧。 符月只请邢律师将她送到了地铁站,到了之后,她再三道谢,目送邢飞车离开后,这才转身进站。 地铁上,声音鼓噪,高矮胖瘦的人挤在一起,就像一大盒沙丁鱼罐头一样。 符月抓着扶手,心里盘算起接下来的计划。 后天就要发工资了,这个月的房租免了,还债1500后,还能剩2000。 这个月她工作了小半个月,明天到公司办下离职手续,下个月应该还能拿到一千多。 也不算穷途末路,符月心态良好的自我安慰,怕就怕生病,怕债主那边催她多还钱。 唯一的麻烦就是新工作,符月是个勤快能吃苦的人,但霉运总是时不时关注,让她经常性的破财。 比如,走到路上,突然被无主的小猫小狗挠一下,又比如一脚踩空摔上一脚。 无论符月多小心,糟心的意外总是会突然来袭。 碧水庄园实在太远了,符月琢磨着,她还是要买辆自行车,为了防止被偷,也为了省钱,最好在同城上买辆二手的。 剩下的钱,还完债后,她要小心存着,在找到新工作前她要省着花。 符月从来没大手大脚过,她所谓的省着花,在旁人眼里完全是苛刻了。 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出了地铁后,午后的余温还未散去,叶子蔫耷耷的垂着。 年轻靓丽的都市丽人戴着墨镜打着太阳伞,小摊小贩则窝在难得的阴凉处。 符月戴上她土气的太阳帽,背着发白的包,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现在唯一让符月犹豫的是如何搬家的,她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怎么也得有几箱子。 找搬家公司不划算,她也没车,相熟的朋友在楠城的又少,麻烦以前的同事,更不是符月的风格。 盘算来盘算去,符月决定用邮政来寄,她们楼下不远处就是邮政的点儿。 办离职手续,买自行车,打包东西,接下来这两天,符月有的忙了。 第八章 右舍,你好喂 楠城的雨,变幻莫测,十分钟前还是艳阳天,十分钟后电闪雷鸣,犹如世界末日。 倾盆大雨无边无际的往地上泼着,公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符月,被冷雨劈头盖脸的打蒙了。 没有避雨的地方,狂风暴雨下,符月被吹得东摇西摆,车子是彻底蹬不动了。 她只能停下自行车,顺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果然,在顺利的办理了辞职,买了便宜又实惠的二手自行车,顺利从邮局取到打包的家当之后,霉运在这儿等着她呢。 “轰——轰隆——” 闪电仿佛要撕裂天空一般,路上一个人没有,只有符月一个人,落汤鸡似的水淋淋的站着。 天气预报靠的住,母猪都能爬上树。 符月望雨兴叹,瞧着绑在自行车后座上的纸箱子,心里下起了雨。 没一会儿,符月又想开了,好在她箱子上面是衣服,书在下面压着,泡了就泡了,从老家拿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搬运呢。 茫茫雨幕中,有车灯亮起,符月往旁边站了站,以防雨势太大,车主没瞧见她,再来一场“情深深,雨蒙蒙”的车祸。 又是一辆豪车,瞧着那牌子,一辆至少几百万,符月咽了咽口水。碧水庄园的业主一个个非富即贵,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正当符月从贫富差距感慨到全民奔小康之际,白色轿车停在了离她一米左右的地方。 雨多路滑,对方停的又稳又快,毫无打滑迹象,让符月由衷佩服。 不过,对方突然下车干嘛? 车窗摇了下来,一个染着黄头发,耳朵上戴着钻石耳钉,容貌俊美秀气的年轻人探出脑袋,冲符月挥了挥手。 雨水顺势而入,很快车内驾驶座被打湿一片。 “美女邻居你好,我是104号别墅的业主,雨这么大,送你一程吧。” 他生的十分讨喜,说话时脸颊上浮出浅浅酒窝,大眼睛长睫毛,让符月一时判断不出的他的年龄来。 104号别墅业主,那还真是她未来的邻居。 只是,符月低头瞧着她这一身狼狈,还有自行车上湿漉漉的纸箱,再瞧年轻人豪华的座驾。 人家好心邀请她搭顺风车,她再弄得人家一车泥泥水水的,似乎不太好。 黄发年轻人一眼就瞧出符月的踟蹰来,他直接打开后备箱,又将车门打开,也不撑伞,笑嘻嘻的说:“上车吧,反正车也进水了。” 他的眉眼有种特殊的感染力,让符月无从拒绝,甚至无意中放下了戒备心:“谢谢您了,麻烦您了。” 黄发年轻人吹了个口哨,三两下解开了符月费了好一番心思打成的绳结,将沉甸甸的纸箱子,轻飘飘的拎到了后备箱中。 符月惊讶他纤细的体格中,竟然蕴含着如此力量,深觉人不可貌相。 纸箱子拎上去后,黄发年轻人托着下巴凝腮望了下孤零零的靠在雨水中的自行车:“你的车是折叠车么,折叠车可以折起来放到车厢里。” 符月老脸一红,急忙摆手道:“不用,我先把车锁到路灯这儿,雨停了再来骑吧。” “那多麻烦。” 黄发年轻人绝对是个自来熟,他热情洋溢的弯下腰,也不嫌麻烦,摸索着将车折叠起来后,一起放到了后备箱中。 自始至终,符月连个插手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的瞧着好心的年轻人,在雨中跟她一起变成了落汤鸡。 “好了,上车吧。” 他一手拉开车门,请符月落座。 “实在太感谢您了。” 符月坐到后排,昂贵舒适的真皮坐垫,很快湿了一大片,她有些尴尬的用袖子悄悄擦拭着,还不敢动作太大。 轿车再次启动,车内响起了动感十足的摇滚乐,黄发年轻人身子微微摇摆。 好在他摆动幅度不大,路上又没其它车辆,否则符月这一路心脏要七上八下了。 风雨飘摇,气压低沉,车内摇滚乐激情澎湃,直到这时,符月才觉她就这么上了陌生人的太过孟浪。 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她不是什么天姿国色,但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好在上车后,黄发年轻人专心开车,除了偶尔跟她闲聊几句外,没有刻意攀谈什么,给人感觉十分舒服。 眼看碧水庄园大门近在眼前,保安提前打开了大门,符月彻底安下心来,同时为自己的多疑感到羞愧。 雨停了,车停在103号别墅门口,黄发少年下车后替符月拉开门,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江槐,你叫我江哥就可以了。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敲门或者给我打电话。” 江槐热情的递上名片,贴心的护着符月出了扯,她双手接下再次道谢:“多谢了,我叫符月。以后住在隔壁,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的地方,请您尽管说。” 换了那么多工作,符月别的不多,名片倒是一大把,只是名片上头衔一直变,若不是江槐太过热情,她也不好意思与他交换。 江槐身上完全没有富家子弟的骄娇之气,除了打扮有些时髦外,为人热情有礼貌,又生的讨人喜欢,让人很难生出戒备之心来。 不然,符月也不会如此反常,糊里糊涂的就跟他相熟起来。 江槐打开后备箱,替符月将湿漉漉的纸箱还有自行车搬了下来,他本来打算直接送进去,借机到103号别墅中探探虚实。 结果他人还没碰到门,突然感觉到一股威压,逼得他往后退了两步。 江槐神态自若,将纸箱放到了地上,笑着说:“以后大家都是邻居,叫符月太生疏了,我叫你小月可以么?昨天那位帅哥是你先生吧,你们很般配。” 他说话时,小酒窝若隐若现,完全瞧不出他的真实年龄来。 眼看新邻居误会了自己和白忘归的关系,符月急忙解释到:“江先生误会了,我和白先生只是合租关系,昨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匆忙解释后,符月又尴尬了,她这样好像生怕江槐误会她结婚一样,会不会让他觉得,她可能对他有意思。 “哈,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了,不过两位气质很好,以后请互相关照了。好了,不打扰小月你了,你慢慢收拾吧。” 第九章 要优雅,不要慌 门虚掩着,还是符月那天走时的样子,白忘归这两天似乎没回来。 符月目送江槐将车开到隔壁别墅后,将纸箱子往别墅中搬。 花园中,暴雨过后,花叶满地,假山中的小潭,满的快要溢出,锦鲤在水中摇头摆尾。 隔壁104号别墅,布局和103号差不多,但是风格却迥然不同,强烈的重金属风格,让别墅从外到内充满现代气息。 在符月面前,笑的像不谙世事单纯大男孩的江槐,进了别墅之后,从吧台上端了杯红酒,靠在上面悠闲的晃着手中高脚杯。 棕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酒杯中荡漾着。江槐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忽而化为竖瞳,冰冷妖冶且诡异。 他轻轻抿了一口甘醇的红酒,思索起新邻的身份。 符月是一个纯粹又普通人类,一个对于他们的世界,无知无觉的人类女孩。 但另一个邻居就耐人寻味了,白佳人那只老狐狸刚离开没几年,刚过上几年消停日子,白家又来了一只小狐狸——不对,应该是老狐狸。 江槐放下酒杯,纤长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新邻居脾气暴躁,似乎不太好相处,他是不是该找小羽毛商量下对策。 不过,小羽毛那家伙,恐怕只要新邻居不把她的大门砸了,恐怕不会在意这些。 麻烦,真是麻烦。江槐伸了个懒腰,看来他要抓紧时间和隔壁新来的人类打好关系,弄清楚老狐狸的底细。 一个拥有几百年修为的大妖,会和一个陌生的普通人类女性同居,这本身就是件耐人寻味的事儿。 即使上次已经来过一次了,推开门时,符月仍然有些咋舌。 单单客厅面积就有近百平方,她还从来没住过这么奢侈豪华的房子呢。 与客厅奢华的布局相比,她简陋的纸箱子显得格格不入,更别提箱子还在往下渗水。 眼看地毯湿了一片,符月尴尬的将箱子放到了一个实木凳子上。 白忘归还没回来,虽然别墅中房间很多,但在两人协商之前,符月不知道她该到底该住在哪里。 此时,符月倒有些后悔,她先前没问邢律师要白忘归手机号码了。 想到邮局里还剩几个箱子,符月将纸箱放下后,把自行车组装好,准备再出门拿一趟。 经过门岗时,正在安保室里看监控的保安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符月骑着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吱吱呀呀的往外走。 “符小姐?” 整个碧水庄园小区中,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骑旧自行车出门的。 要是这里的业主,就算心血来潮买辆单车,那也是几万起步的。即使买回来,也是图了个乐子,没人会真的用单车代步。 “你好。” 符月朝保安灿然一笑,雨过天晴,太阳马上火辣辣的亮了起来,才蹬了一小段路,她就开始出汗了。 保安表情依旧震惊,朝符月点了点头:“符小姐路上小心。” “谢谢。” 符月的笑很有感染力,保安也冲她嘿嘿笑了笑,回到了安保室中。 碧水庄园里深藏不露的人太多,这里随便一栋别墅都要几千万,103号别墅前主人十分神秘,但能肯定绝对是壕中壕。 能住进这样奢华别墅的人,保安摸了摸后脑勺,他还是别操心人家的经济问题了。 符月蹬着自行车,蚂蚁搬家似的将纸箱子,一点点儿搬到了别墅中。 期间,她也曾撞见过其他业主驾车路过,毫不夸张的说,通往碧水庄园的路,简直就是豪车展。 与那些各种奢华跑车和轿车相比,她的自行车以一己之力,拉低了整个碧水庄园的代步水准。 好不容易将东西全搬到别墅后,符月累的瘫倒在真皮沙发上喘气。昏昏欲睡间,奢华的吊灯还有壁画,构成了一幅奇异的景象。 一切如同梦幻,就在三天之前,符月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住到价值几千万的别墅中。 几千万是什么概念?以她年薪五万的水平,她要不吃不喝攒上几百年。 也许是沙发太舒服,又也许是符月这几天实在太累,她瘫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符月睡的很沉,连巨大的马达轰鸣声都没把她吵醒。 白忘归手插口袋,穿过庭院走进客厅时,看到的就是高高低低摆了一地的纸箱子。 客厅的美感,全被这些奇丑无比,透明胶带封的严严实实的屎黄色箱子破坏了。 细微的鼾声传来,白忘归黑了脸,几百年没见,人类女子不仅变得伤风败俗,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了。 数百年前,符家落魄之时,家中男女行为举止仍然优雅有度,怎么他就碰上这样一个毫无审美举止粗鲁的极品。 白忘归眸光落到了整齐叠放在架子上的毛毯,他随手一挥,厚重的毛毯凌空飞起,将符月整个人从头到脚盖了起来。 夏天被冬天的毛毯捂住是什么感觉?睡梦中的符月,梦到一只怪兽扑到了她身上,将她死死压住,让她喘不过气来,挣扎着醒了过来。 睁开眼后,符月眼前一片漆黑,厚实的毛毯压在身上,热的她脸上脖子上后背上全是汗,更难忍的是毛毯中不知积压了多少年的灰尘。 她连踢带踹,将毛毯甩开,挣扎着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但先前吸入的灰尘,已经开始作怪。 “阿嚏,咳,咳,咳——” 符月鼻子十分敏感,别墅中的毛毯已经几年没人动过了,沉年灰尘激的她不停咳嗽涕泪横流。 白忘归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望着符月弯腰咳得撕心裂肺,心中毫无负疚感。 但当看到符月咳得鼻涕都流出来时,白忘归觉得他有些克制不住洪荒之力了。 如果他一不小心灭掉符家人,会有什么后果? 白忘归严肃的思考着问题,直到晴天里突然响起了一个霹雳,白忘归才收回了异想天开的念头。 报恩,他是来报恩的,不是报仇的。白家从没出过忘恩负义的狐仙,他可是立志要将白家发扬光大的狐! 咳了好一阵之后,挥之不去的痒痒感终于散去,符月抬头时,目光刚好对上了眸光冷淡的白忘归。 第十章 新的开始 熟悉的目光,熟悉的配方,还是那种冷飕飕的感觉。 符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先前的将全是灰尘的厚毛毯扔到她身上的人是谁。 多大仇,这么热的天,灰尘沾到身上混着汗,黏黏糊糊一片,就算神仙也有火了。 符月移开了目光,深呼吸了几次之后,这才开口:“白先生,我想这么热的天,我睡觉时,不需要毛毯。” 毛毛躁躁的感觉,让符月不想把这事儿揭过,白忘归的行为实在太过分了。 “你是要在别墅里收破烂儿么,我想,你还没征求我的意见吧。” 白忘归嫌弃的扫了客厅一眼,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话题转移到了纸箱上,符月想到别墅居住权,白忘归享有一半,追究他的心思软了下来。 色调复古简约奢华的客厅中,乱七八糟堆放的纸箱简直大煞风景,也难怪白忘归面色不善了。 “呃,邢律师留了钥匙,我想问一下,房间如何分配。” 尴尬之下,符月从背包里拿出钥匙,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先前符月咳的那么狼狈,出乎白忘归的意料,他方才不过看不过去,随手扔过去个毛毯罢了。 但要让白忘归认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桌子上的钥匙,白忘归也有一份,不过早就被他随手扔到角落里了。 想到日后,将要和一个毫无审美情趣且粗鲁的人同居,白忘归撂下一句话后,手插口袋朝楼上走去。 “没我允许,不准踏足二楼,也不要让我再见到客厅变成垃圾堆。” 白忘归步伐稳健,但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只有在踏上木制楼梯时,才发出了些许声响。 “白先生的意思是,我住一楼,你住二楼么?” 眼见白忘归即将拐弯,符月大声问到。 二楼上,身材瘦削的白忘归回身一望:“以后这样白痴的问题,不要再问我。” 符月将目光从二楼移开,环视周围,默念:“万,十万,百万,千万……” 为了居住几千万的别墅,忍受一个坏脾气的合租者,简直不要太划算。 白忘归上楼之后,就像消失了一样,符月踮着脚偷偷瞧了会儿,确定他不会下来后,拿起钥匙打算先将一楼房间看一遍。 这还是她第一次,参观客厅以外的地方,好在钥匙上都刻有房间名字。 电视厅、餐厅、会客厅、中厨、西厨还有卫生间、主卧、次卧、书房,房间多的让符月咋舌。 一楼单单客房就有五间,除此之外还有家庭影院、衣帽间、化妆间、沐浴间以及茶室、娱乐室等。 符月逐一开门瞧了,无论主卧还是客卧中都自带卫生间和阳台,连保姆房都比她先前住的房间气派。 大多数房间,应该很久没有开启过了,家具还有陈设上落了厚厚的灰。符月一路是捏着鼻子参观的,就这样,还打了不少喷嚏。 想到日后的打扫工程,符月眼前一黑,顿觉住别墅也没她想像中那么好,享受背后是洗刷刷、擦擦擦。 好不容易将一楼参观完,符月身上又出了层薄汗,再加上先前黏腻的灰尘,难受的厉害。 她在权衡之后,决定暂且住到向阳的次卧中,左右她现在已经一身灰了,干脆先收拾出一间屋子来。 虽然是次卧,连卫生间带阳台,也足有二三十平方米。 幸好别墅虽然空置已久,但各种传统的、电子的打扫工具应有尽有。 符月先放出扫地机器人,做了个简单的除尘,然后又拿起吸尘器,致力于消灭每个角落的灰尘。 四散的灰尘,刺激的符月鼻子发红,好在她纸箱子中备有口罩,这才稍微好受一些。 花了大力气将房间打扫完之后,符月累的一屁股跌坐在光洁可鉴的地板上,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歇了一会儿后,符月将纸箱子搬了进来,将被雨淋过的东西,拿出来晒到了阳台上。 床铺非常整洁,上面铺着真丝四件套,床头柜子上还放着柔软的蚕丝被,全都是崭新崭新的。 符月伸手摸了摸,手感顺滑有质感,一看就价值不菲。 不过再昂贵的床上用品,放了三年之后,不彻底清洗一遍,符月也不敢用。 她将床单被罩枕巾全收集起来,抱到专门的洗衣房处进行清洗。 大大小小的全自动智能洗衣机,担负着不同的功能,从大件到小件再到内衣,分门别类十分清楚。 果然是有钱人的生活啊! 符月望洋兴叹,将床单被罩放到篓中后,研究起洗衣机的使用方法。 简单易操作,完全智能化,比普通洗衣机还要好用,符月很快就上手了。 将所有东西洗干净晾晒之后,天已经黑了下来。 符月肚子饿的咕咕叫,这才反应过来,她这一整天忙来忙去,没顾得上吃饭。 客厅内灯火辉煌,符月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毛病,那就是怕黑,还怕某种不可言述的东西。 所以,居住在空旷远离人烟的别墅时,天一黑,符月走到哪儿,灯光就到哪儿。 夜色降临,燥热远去,蓝色天鹅绒般的天幕上,散落着点点碎钻似的星辰。 一面是咕咕作响的肚子,一面是深沉夜色,符月在客厅中踱步,懊悔自己没有提前买好泡面或者其它食物。 厨房里空空荡荡,冰箱里也干干净净,在劳累了一天之后,饥饿感紧紧抓着她的胃,胃炎有发作的趋势。 想到还有漫长一夜需要熬,符月踌躇再三,终于下定决心,趁着时间还早,到离碧水庄园几公里外的便利店,买些零食回来垫肚子了。 碧水庄园的虽然业主少,但架不住全是壕以及神壕,小区内光化做的很好。 符月推车出门,瞧着鳞次栉比的路灯,心里石头落了地。 这么亮堂的路灯下,那些让人心底发毛的东西,总不会出现了吧? 朦胧月光中,白忘归站在二楼阳台处,冷眼望着符月骑破车出门,面色冷峻的嘀咕了声麻烦后,认命的在隔空在她身上做了个印记。 夜幕中碧水庄园小区格外美丽幽静,远处花丛中,有萤火虫上下飞舞着,这种景象在城市已经很少见了。 宁谧的气氛下,符月心也静了下来,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咆哮小剧场】 白忘归:我是保姆么?是保姆么?保姆么! 符月:他好像又犯病了…… 第十一章 诡异的便利店以及夜路走多了 方圆近十里内,只有一家便利店,符月白天见时,只觉得便利店修建的有些局促,房顶有些低。 夜色中,她远远瞧见灯火暧昧的便利店时,森森凉意爬到了胳膊上。 粉色、淡绿色还有紫色的灯光是什么鬼,好好一个便利店,修的跟小发廊似的,符月脑门儿上浮出黑线。 明明白天时,这家店看起来挺正常的…… 符月心里嘀咕着,但骑了几公里的车后,她饥肠辘辘饿的头晕眼花,秉承着来都来了的朴素观念,她还是将自行车停到了路口。 “有家便利店。” 白天时,符月忙着帮东西,再加上便利店门上没悬挂广告牌,也没留意它的名字。 夜里,便利店竖在门左边破了一个大洞的广告牌,闪烁着惨淡的蓝光,“有家便利店”五字,显得有些诡异。 个性店配个性名字,符月紧紧抓着背包,发现店门比她想象中还要低,需要她稍微低下头才能进入。 便利店里凉飕飕的,货架倒是琳琅满目,但在彩灯照耀下,说不出的诡异。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店里不仅有零食,还有锅碗瓢勺等,符月甚至在角落里看到了蜡烛和金箔。 不过,能吸引符月的,只有泡面、面包和牛奶,她激动的三步并作两步,全然忽略了小店的诡异之处。 待将零食拿到手后,符月四下张望,没瞧见店家身影,试探的着叫道:“有人么,买东西。” 她话音刚落,肩膀忽然被人搭了一下,符月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 “你踩到我的货物了。” 背后传来的声音喑哑低沉,还伴着咳嗽声。 符月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白大褂还有花短裤的小老头,左手拿着橡胶手,右手捂嘴咳嗽着。 方才碰到她肩膀的,正是那只橡胶手。 小老头头发花白,皱巴巴的一张脸,像是风干的核桃,他驼着背也就一米五六点样子。 “老人家,您好,请问您是这里的店家么?” 小老头不高兴的抬头,朝符月翻了个白眼儿:“你是这里的店家么?” 符月被吻问的一头雾水,啊了一声,摇摇头说:“我只是来买东西的。” “你不是店家,我当然是了,脚抬一下,你踩到我的货物了。” 被小老头气冲冲的一怼,符月赶紧将脚挪开,这才发现,她刚才踩到了一张薄薄的类似于海报的东西,于是讪讪的将脚移开。 符月本来打算弯腰将海报捡起来,没想到小老头比她动作更快。 待他将地上东西捡起来,符月才发现那不是海报,而是一张门神——这家小店经营范围还是挺广的。 “不好意思了啊,老人家。我刚才没注意,把账结下吧。” 这是一家神奇的小店,夜色深沉四下无人,符月在这里待的有点儿紧张。 “咳,咳,咳,东西给我。” 符月见小老头咳的整个身子都在抖,有点儿担心他会晕过去,将面包和泡面、牛奶递上去的同时,小心问到:“老人家,您身体还好么,要不要帮忙送您到医院。” 由于自幼跟着爷爷长大,当看到年纪大的老人家时,符月总会下意识的关心。 “死不了,二十三块五毛八。” 小老头说话时,眉毛也不抬一下,语气冲冲的。 符月从钱包里拿出钱来,数了二十五递了过去,小老头接过钱后,仔细清点了下,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块钱零钞还有几枚硬币。 她接过钱,惊讶的发现,硬币里竟然还有两枚一分钱的。 要知道,现在一分钱的硬币具有收藏价值,一个几百上千的,老人家就这样拿来随手找零,符月手心发烫。 “老人家,一分硬币很值钱的,一枚能卖好几百块,您还是将硬币收好吧。” 符月不爱占小便宜,更不愿占一个老人家的小便宜,特地将硬币递了回去。 小老头儿将她买的东西装到塑料袋里,递给她,挥挥手说:“一块四毛二,本店童叟无欺。” “……” 符月手中提着东西,总觉得她这回便宜占大了,买了二三十块钱的东西,换了具有收藏价值的硬币。 不过有的老年人就是倔,符月也没再跟老人家讲下去,只是在离开时,悄悄将两枚一分硬币,放到了门口的桌子上。 出了门,凉风阵阵,符月肚子饿的厉害,从袋子里拿出面包,单手推车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饥饿时,平凡的食物也会变得美味,符月辘辘饥肠得到满足后,心情也明朗起来。 吃完之后,符月再次骑上单车,迎着夜空的凉风,还有满天的星星,朝碧水庄园方向进发。 几公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符月小声哼着歌,直到半小时后,才发现了异常之处。 路灯不见了…… 在空旷无人的公路上,在简单明了的“L”字型路线上,路灯突然消失不见,前方只剩下黑黝黝的公路是什么体验。 符月停下了单车,整个人像是被点穴一样,四肢瞬间变得僵硬。 她闭上眼睛约一分钟后,再度睁开,发现前面还是没有路灯,只有森森树木哗哗作响的声音,连月光仿佛都消失不见了。 符月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骑着车绕了个弯儿。 据说夜里不能回头,她这是曲线绕弯儿,不算回头吧? 当符月目光转到来时方向时,心一下就凉了,她方才走过的地方,路灯也消失了。 不是停电,是连电线杆都不见的彻底消失。 风呼呼的吹着,符月的心像坠到了冰窟里,荒郊野外的,她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是遇到鬼打墙了么。 深呼吸,冷静,符月努力回忆小时候,爷爷跟她将遇到鬼打墙时该怎么办。 可是——不是深山老林才会遇到鬼打墙,她好端端的城市公路上,怎么就中了招。 抱怨也没用了,符月好不容易想起爷爷当年讲过的乡村故事,那些路人如何应对鬼打墙时,连呼吸都变得吃力了。 (嘿嘿嘿,大家猜猜是什么办法呀~~) 第十二章 他的绅士风度比撞鬼还罕见 要是没记错的话,遇上鬼打墙,可以就朝前方撒尿,接着一直往撒尿的方向走不要回头,就能摆脱了。 听爷爷乡野故事时,符月年纪还小,只觉得新鲜有趣。 如今真的碰上了传说中的鬼打墙,她吓得牙齿打颤,一心只想快点儿走出去。 但要让她干随地大小便这种耻度爆棚的事儿,符月宁愿在这里徘徊到天亮。 若只是鬼打墙,符月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但周围黑漆漆一片,好像随时会窜出其它东西来,让她如何不害怕。 符月抓紧了自行车把手,怀揣着侥幸心理继续上路,阴风森森而过,好像要吹到骨子里。 没有路灯,她好像孤魂野鬼般游荡在深沉的夜色中,想到这个比喻,符月更觉毛骨悚然。 “快出去吧,快出去吧。” 符月心中殷勤盼望着,一错眼的功夫,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无息的从她身后越过。 那车离符月只有半米远,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黑色轿车横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 符月知道她应该淡定的,但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下,遇到一辆破破烂烂,车灯全毁,车门都只剩下一半的车,教她如何冷静。 黑色轿车像是被大火烧过,车牌照被烧的漆黑一片。 不知哪儿来风,吹在车门上,发出咣当的声响,驾驶座上空无一人。 这辆被烧到损毁的车,从黑暗中无声滑出,挡住了符月的路。 符月汗毛直竖,有种原地炸裂的感觉,她将自行车横在身前,下意识的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咣——” 半边车门突然栽到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符月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让她停止了后退的脚步。 脊背发凉,好像被什么盯上,符月缓缓转过身去,一个被烧的几乎看不出样子的人形物体,对着她咧嘴一笑。 天知道,符月怎么从对方几乎分辨不出的五官脸上,看出了对方白森森的笑意。 当人恐惧到了极点,反而无法发出尖叫声,符月整个人都软了,嗓子像被棉花塞住了一样。 被烧焦的人形,一步一步蹒跚的朝符月挪着,自行车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符月提着两条软绵绵的腿,不断的后退,想要冲到更远的地方,谁知那辆半烧毁状态下的车,缓缓的拦住了她的路。 前有诡异的车,后有恐怖的人形怪物,符月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飞出去。 人形怪物缓慢朝符月逼近,她能清晰的嗅到恶臭难忍的焦糊味。 没想到,正当符月绝望之时,人形怪物在离她约一米的地方,突然被一道白光弹了出去。 符月没看清楚白光究竟来自哪里,但她差点暂停的心跳,加速跳了起来。 被白光弹到不远处的人形怪物,从地上僵硬的爬起了起来,却不敢再像先前那样离符月那么近了。 符月后背早就被冷汗塌湿,脑门儿也全是汗。 人形怪物踟蹰不敢靠近,符月也没拦住了去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人一怪陷入僵局。 “轰——” 刺目的灯光突然亮起,发动机的声音划破寂静夜空。 符月用手遮住眼睛,待强光消失之后,她这才睁开了眼睛。 路灯,出现了,人形怪物还有烧毁的车辆,全都不见了,大红色的跑车霸气十足的停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 这一刻,逃出生天的喜悦,让符月甚至有种流泪的冲动。 “眼瞎了么,挡在路中间。” 白忘归手按在方向盘上,摇下了玻璃,一脸不耐的呵斥符月。 在经历了惊心动魄的诡异事件后,白忘归傲慢的神态,在符月眼里简直比花儿还可爱。 “白先生,刚才,刚才这里有鬼,真的鬼。” 大喜之下,符月激动的语无伦次,眼神亮晶晶的,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白忘归按下了喇叭,充满蔑视的忘了符月一眼:“让不让开,你是疯了么。” 他俊美的脸庞在灯光映照下,美得邪气凛然,符月被白忘归堵了两次,理智渐渐回归。 她方才都做了什么啊,竟然妄图在白忘归这里找安慰和认同感。 恐怕,就算她方才遇害了,白忘归也只会鄙夷的扫一眼她的尸体。 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鬼的,没有经历过黑暗的人,难以体会到光明的可贵。 所以,即使白忘归态度恶劣,语气不友善,符月还是笑眯眯的推起自行车,朝红色跑车处走去。 “白先生,天晚了,您能不能送我一程?” 如果不是人形怪物的模样,不停在眼前晃动,符月不会硬着头皮,主动请求白忘归送她一程。 面对符月的殷勤示好,白忘归勾起薄唇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啪的一下关上窗户,然后一踩油门,全速朝前方行进。 符月被跑车糊了一脸风,眼睁睁的看着白忘归扬长而去。 果然,寄希望于白忘归的绅士风度,比遇上夜路撞鬼的概率还小。 经过这一番闹腾,符月心身俱疲,好在路灯明亮,远远瞧着也能望见碧水庄园的影子,她心里也踏实了些。 推着车走了好一段路后,符月如梦初醒,身体也有了力气,眼看碧水庄园近在咫尺了,她心中一下子变得暖洋洋的。 “回来了啊,符小姐。” 连保安的问好,落在符月眼里,都比往常更亲切了。 “晚上好啊,辛苦了。” 符月笑着打招呼,保安乐呵呵的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路上注意安全。” 他们说着话,两道光芒照了过来,保安呦了一声,有些惊喜道:“莫小姐回来了。” 符月心中恐惧在进入碧水庄园之后终于消散,她一心想快点回到103号别墅,也没留神太多。 匆忙一瞥间,符月只记得一辆银色兰博基尼停在了102号别墅,至于方才保安口中那个莫小姐,她倒是没见到。 左邻右舍都算见过了,符月入住碧水庄园的第一天,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的备忘录上添了一句话——莫走夜路。 白纸黑字简单明白了,符月永远想不到,相比之后种种诡谲,这只是一个轻描淡写的开始。 (喵呜,由于陵子胆儿小,所以本文涉及鬼怪的,也不会多恐怖血腥暴力,大部分还是讲各种妖怪的,喵呜~~) 第十三章 未知的秘密 公路上,红色跑车嚣张停在路旁,流线型车身反射着盈盈月光。 白忘归打开车门,白皙的手掌轻轻一挥,只见他面前空地上,出现了一只烧焦的人形怪物。 他飞扬入鬓的剑眉轻轻一挑,露出森白的牙齿呵呵一笑,俊美的面容笼罩在阴影之中,轮廓迷离。 那人形怪物在地上拼命的扭动着身躯,嘴巴里发出“嚯嚯”的叫声,焦黑的胳膊在空中胡乱抓着。 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味,白忘归嫌弃的立下结界,将他和烧焦的人形隔开。 接着,他轻弹指尖,将一簇蓝幽幽的火苗,扔到了人形怪物身上。 那火苗晃悠悠的落到怪物身上,滋啦滋啦的燃烧着,那怪物突然慢地打滚,口中发出咆哮声,却无法滚出两米见方的结界。 白忘归好整以暇,悠闲的看着怪物在地上打滚,眼看他快要滚不动了,这才收起了火苗。 “告诉本尊,为什么要对她出手。” 比起那些习惯各种唧唧歪歪开场白后,再动手的妖怪,白忘归是一个直截了当的人。 人形怪物张口说话了,他原本就比正常人要小一大圈,在被狐火烧过之后,身体抽的更厉害了。 怪物的嗓子就像破锣摩擦,声音刺耳又模糊,在普通人听来只是聒噪无比的杂音。 但白忘归却一脸认真的听着,人有人言,鬼有鬼语,妖有妖声。 他活了几百年,若是连鬼语都听不懂,那才是白过了。 “你说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白忘归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一下一下的按着,咔哒咔哒的声音,在夜幕中格外清晰。 他微微垂着头,好看的眉宇间,浮现出探究之色。 地上人形怪物继续嚯嚯的叫着,白忘归沉吟许久,抬起头来一双明眸灿若星辰:“好了,你先前害过那么多条性命,也该若轮回赎罪了。” 他的话,让人形怪物大惊之下,爆发出超强力量,一头撞向结界,差一点就要破界而出。 白忘归嗤然一笑,扬手间蓝色火焰将人性怪物包围,不过片刻的功夫,怪物彻底消失,只留下一堆灰白色的灰烬。 弄完这一切后,白忘归将打火机放到口袋中,转身拉开车门,朝碧水庄园方向开去。 他要尽快弄清楚,符月被这些邪物盯上的真正原因——她就算死,也要等到他报完恩后再死! 103号别墅内灯火通明,在经历了公路惊魂之后,符月的心像漂浮在大海中的小舟,起起落落找不到岸。 她烧了些热水,泡了碗面,坐在客厅中,脸色青白透着黑气,状态有些糟糕。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说的就是符月现在的心情,客厅中布置虽然奢华。但在深夜,那些充满年代感的家具和装饰,透着一种腐朽的气息。 白忘归不在,这让符月总有些心惊胆颤的,他态度再不好,留在别墅里,总算多个人气儿。 泡面好了,符月吃着热腾腾的面,紧绷的神经终于不再那么敏感。 就在她泡面快吃完的时候,庭院中传来停车声,符月眼神一亮,犹豫过后选择加速吃完泡面。 正在符月忙着消灭战场的时候,白忘归推开了房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空气中弥漫着泡面的味道,符月眼神有些慌乱,以白忘归挑剔的性格,他绝不会允许客厅被垃圾食品占据。 白忘归的确皱着眉头,符月干巴巴的说:“今天多谢你了。” 她是真心实意道谢的,今天鬼打墙又被怪物缠身时,在她完全绝望时,是白忘归的出现让她逃过一劫。 不管白忘归脾气再坏,他还是在无意中救了她一命。 人类的食物?白忘归的目光落到了泡面上,闻起来似乎有点儿奇怪。 白忘归的沉默,让符月尴尬的笑凝固在脸上。 “我要吃这个。” “啊?” 符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白忘归坐在她对面椅子上,一本正经的望着桌上泡面。 所以,性格挑剔微有洁癖的白忘归,竟然真的打算吃泡面? “有红烧牛肉的、香辣牛肉还有鱼香泡椒肉丝的,您想吃哪一种?” 白忘归眸光在花花绿绿的包装上一扫而过,轻轻吐出两个字:“随便。” 符月笑了笑,拿了一桶她不太爱吃的香辣牛肉面,撕开包装后,将先前烧开的热水倒了进去。 “咔哒,咔哒……” 符月将泡面盖好,抬头看到白忘归正把玩着一个银色打火机,思绪不知神游何处。 “好了,三分钟后就能吃了,白先生慢慢吃着。” 交待好之后,符月将先前她制造的垃圾打包,出门扔到了别墅外垃圾桶中。 她这一趟也不过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等符月回到客厅中时,发现桌上只剩下残存的泡面汤水。 所以说,白忘归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风卷残云般吃完了一桶刚刚泡上的桶面,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符月认命的将泡面收拾好,再次出门倒垃圾,忙完这一切后,她才开始关灯,准备度过她在别墅中的第一晚。 这几天,忙着搬家的同时,符月也没忘记投简历找工作。 明天,她就要进行新面试了,约了两家一公司,一家招聘行政助理,另一家则是招聘品牌文案。 第十四章 汹涌而来的霉运 对于拥有丰富工作经验的符月来说,应聘就像吃饭喝水那么平常,被解雇就像刮风下雨那样频繁。 一个个工作换下来,符月简直要忘记了她本科学的是应用心理学了。 集齐九次失业可以召唤神龙么,符月自嘲一笑。 这是一个难眠的夜,她辗转反侧,凌晨一两点时才顺利入眠。 早晨闹钟将符月吵醒,她坐起身来,睁着惺忪的眼睛,愣了片刻后,才想起她已经搬到别墅中居住了。 符月洗漱完毕,换上职业装备好简历出发时,发现跑车不在庭院中,白忘归已经离开了。 神出鬼没,符月又给白忘归盖了一个标签。 她蹬上自行车,路过昨晚遇到鬼打墙和人形怪物的地方时,发现那里干干净净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再往前走了两三公里后,符月路过了便利店,除了颜色暧昧诡异的霓虹灯没亮,连左边破了大洞的广告牌都和昨夜一样。 沐浴在阳光中的便利店,多了几分人气,屋里光线昏暗,符月瞧了一眼,也没看到店主。 人生有时候虚妄的真实,有时候又真实的可怕,符月一路向前,抵达地铁口时,将自行车锁到了附近。 她这次挑的两家面试公司,都在城中同一区域,两栋楼之间距离不过百米,一个面试在上午一个在下午。 商业区内,人来人往,符月按着手机上的地址,找到了绿华大厦,提前十分钟抵达了面试地点。 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公司,入眼就见墙上“泰昌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烫金大字。 前台小姐妆容精致,让符月填了应聘表之后,客气的让她坐在沙发上等候,还给她端了茶水。 没过一会儿,又有几个应聘者过来,加上符月刚好三男三女。 前台小姐安排几人填了就职登记表后,将他们一起带入一间办公室中,给几人发了一张试卷,让他们进行答题。 试卷拿到手,符月拿起笔,全是问答题。 第一题;“你对线上营销怎么看?” 虽然有些疑惑,她应聘的是行政助理,为什么出现这种题目,但符月还是认真的写下了看法。 现在各种面试手法层出不穷,万一人家只是为了调查应聘者的行业敏感度呢。 紧接着第二题和第三题都和营销有关,符月更觉得不对劲儿了。 想到现在许多公司,打着各种旗号进行招聘,最后全是招销售的,她有点儿心塞。 不是符月看不起销售,而是从以往失败工作经历中,认识到了她实在不适合做销售。 果然,在做完试题后,公司经理对几人展开面试,符月排在第三个。 对方一开口,就是问符月有没有意向做销售。 她还能说什么,符月只能笑着表示,她想要应聘的岗位是行政助理。 “年轻人,你这样想是不对的#¥%……%……” 当符月被西装革挺的经理说的快睡着的时候,面试终于结束了,毫无意外,这是面试以失败告终。 中午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后,符月在商场休息椅上做了会儿,然后到了另外一家公司应聘。 这是一栋老旧的大楼,只有七层高,夹在数栋新楼之间,显得更加破旧了。 符月将手机上的地址看了好几遍,最终确认没认错地方,这才一脸犹疑的站到了电梯处。 电梯是很老式的电梯,楼里光线很暗,墙壁上全是贴的乱七八糟的小广告。 她在这里站着,外面的声音几乎全部隔绝了。 符月在电梯前徘徊了下,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她将手机打开,翻着有关应聘公司的简介,挣扎片刻后决定离开。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几个面带菜色的年轻男女,从楼上走了下来。 其中一人瞥见符月手机上的照片,立马热情洋溢的打招呼:“这位小姐,您是来应聘的吧,这边请,我们公司就在楼上。” 他一句话后,其他几个人走到符月身边,将她簇拥其中,一个比一个热情。 如果说先前,符月还有一点点上楼面试的想法,在几个男女的热情下,她是完全放弃了。 “抱歉,我走错地方了,我不是来应聘的。” 符月说完之后,转身就要走,却被几人拦住了去路。 他们无论男女面上带着笑,一边介绍着自己公司,一边连推带搡的强行将符月往电梯里推。 符月眼看势头不对,张口就要呼救,人却已经到了电梯里。 “放开,让出去,你们这是绑架。”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时不慎,竟会落到如此糟糕境界。 符月努力挣扎着想从电梯中冲出去,几个男女默契的拦住电梯,又飞快关上电梯门,按下了数字5。 “姐姐别激动,我们就是带您到公司看一看。” 一个穿着粉色上衣的短发女生,亲热的拉住符月的手,跟她套着近乎。 “是呀,姐姐,相识是缘,大家出门在外不都是为了赚钱么,咱们这里可是大赚钱机会的。” 接话的是一个穿西装的小平头,年纪看起来跟符月差不多大。 几人你一眼我一语的,符月的心快沉到太平洋了。 她就说什么吧,天上掉别墅的事儿,哪有那么好得的,她的霉运气势汹汹的卷土重来了。 明明,她先前在投简历时,对于即将应聘公司,都做了一定筛选。 为了保险起见,符月还在网上搜过公司名字,确认没什么负面新闻后才会投简历。 但现在这是什么鬼,傻子也能看出来,这群人是搞传销的。 符月握紧手机,极力挣脱短发女生的手,没想到她又改去搂她的腰。 “别碰我。” 陌生人的碰触,就像冷冰冰的鲶鱼滑过皮肤,让符月打心底里恶心。 只可惜她的大喊,没有换来几个人的任何反应,他们从头到尾都是笑眯眯的,殷勤的为符月介绍自己的公司。 随着电梯上升,符月心跳越来越快,她偷偷解锁手机,摸索着想要按下“110”三个数字。 还没等符月按完数字,有人劈手抢过符月手机,笑嘻嘻的说:“我手机没电了,姐姐手机先让我玩会儿。” 第十五章 一群疯子 抢符月手机的是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儿,她好像没瞧见屏幕上数字似的,很随意的将她的手机关机。 ”叮咚,五楼到了。” 符月被人强行塞到电梯,又被抢了手机,惊慌失措之余,拼命的想着对策。 传销的目地的为了洗脑骗钱,她要是态度坚决一点儿,对方见她不好骗,或许会放她离开。 想到这里,电梯门开口,符月死死的靠在电梯墙上:“我真的没钱,也不想了解怎么发大财。你们就让我回去吧,我男朋友和家人等我回家吃饭呢。” 几个人死死的将她围在中间,符月只觉电梯变得更加逼仄,连空气都稀薄了。 “姐姐,我们都是为你好,大家都是为了赚钱才聚到这里的。李哥,王姐,大家一起欢迎新成员。” 马尾女孩儿话音落地,她口中的李哥、王姐默契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符月胳膊。 陌生人的胁迫,引得符月剧烈挣扎,只是这两人看着瘦,力气却很大,三五个人一起将她从楼梯里推了出去。 要不是人在屋檐下,符月都想爆粗口了,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找个工作能被传销堵上。 在几个青年男女的推搡下,符月的抵抗显得那么无力。 在被强行推进一间房子时,她用尽洪荒之力抓住门。 结果却是被人将手指一根根掰开,将符月推进屋后,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你们这是犯法,是绑架!” 符月脑海中涌现出了无数传销团伙犯罪事迹,担心他们洗脑不成,对她进行殴打和拘禁。 方才她明明说了男友和家人在等她,众人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让符月担忧加剧。 可惜不管符月喊什么,几个人都当做耳旁风,还将她的包抢走,翻看她的随身物品,还特地把她简历拿了出来。 “呦,姐姐还是楠城大学毕业的,跟李哥是校友呢。” 李哥嘿嘿一笑,将符月简历接过去看了看,咂了咂嘴:“小学妹还是学的心理学,咱们公司就需要你这种专业人才。” 他的话不知哪里戳到了众人的High点,几个年轻男女席地而坐,将符月围在中间,眉飞色舞的讲起了各自理想和经历。 在他们口中,公司就像黑暗中的启明星,是带领他们发家致富的恩人。 如果他们不是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舒安歌觉得他们的话还有百分之一的可信度。 但现在,被一群人围在中央,唾沫横飞的吹牛灌心灵鸡汤,符月只能低着头,尽力忽略这些噪音。 她已经彻底放弃跟这些人沟通了,他们完全是群疯子,一群蔑视法纪,听不懂人话的疯子。 这个时候,符月反而心中暗暗期盼着,她的霉运能发挥作用,让这群搞传销的倒个大霉,最好是老窝被端掉。 这些人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又是喊口号还是唱的,一直折腾到下午,这才开始张罗着打扫卫生和做饭。 符月被带到了一个铺着大通铺的屋子里,有人专门守着她,防止她出逃,同时对她进行洗脑。 不管别人说什么,符月都是一脸漠然,不给半点儿回应,看守她的人也不恼,说累了就喝口水继续。 晚饭做好了,白米饭加白菜煮萝卜,连油都没见一滴。 王姐热情的给符月盛了第一晚饭,还将菜摆在离她最近的方向。 米饭成色不太好,菜闻起来也一般。 开饭前,年轻男女先一起唱了首歌,然后才开始动筷子。 符月几经挣扎,为了有力气逃出去,也拿起筷子,强迫自己咽下淡出鸟来的白菜和萝卜。 漫长煎熬中,天黑了下来,三室一厅的房子里,连符月在内一共住了十五人。 男的两间,女的一间,符月的床铺被安排在最里面。 大晚上的一群人不睡觉,神神叨叨的一起讨论学习成功学,还问符月对他们印象如何。 如何?符月恨不得拿平底锅糊他们一脸,但为了小命考虑,只能装傻充愣了。 手机和随手物品都被人没收了,睡觉上厕所都被人看着,符月终于明白,为什么被传销控制的人那么难逃出了。 夜深人静,传销窝里终于安静下来,兴奋了一天的女孩儿们,晚上安安静静的睡在那儿,倒没那么讨厌了。 符月躺在床铺上闭着眼睛,心中后悔那是一阵儿一阵儿的。 窗户被关死,又用窗帘遮住,符月看不到屋外的月光,怀念起她刚住了一天的别墅。 她虽然在楠城大学毕业,但除了前任之外,仅有的几个朋友都在其他城市。 由于自带霉运的特殊体质,符月最怕的就是连累身边朋友倒霉。所以,她尽量减少和朋友的联系频率。 被传销控制后,符月心情十分悲观,只能寄希望于,过几天朋友给她打电话时发现异常之处报警。 至于现同居室友白忘归?符月打心眼儿里觉得,他要是知道她被传销控制了,恐怕会兴高采烈的祈祷她多住一段时间。 接连两天没睡好,符月又累又饿,疲倦的进入了梦想。 符月一夜未归的事儿,白忘归没放在心上。在他眼里一夜未归算不上什么,他先前留下的印记也没被其他妖物碰到,那个蠢货应该是安全的。 直到第二天上午,邢律师没有打通符月电话,转而询问白忘归,他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第十六章 神出鬼没的他 与其说白忘归察觉出异样来,不如说邢律师警惕性更高些。 客厅气氛变得凝重,邢律师扶了扶眼镜:“白先生的意思是,符小姐昨天上午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过。” “嗯。” 白忘归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对邢律师重复的询问有些不耐烦。 符月那么大一个人了,夜不归宿又怎么了。据他观察,人类女子现在大胆豪放,比狐狸精还让人吃不消。 不知多少次有美女靠在车门上,涂着血淋淋的嘴唇儿,朝他抛媚眼了。 “白先生,符小姐生活一直规律,鲜少有夜不归宿现象,我怕她遇到了麻烦。” 作为一个合格的律师,不但要对雇主有一定了解,还要关心雇主的安危。 邢飞既然收了钱,就会遵从职业道德,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对宿主造成伤害的事情。 他神情十分严肃,白忘归朝椅子上一躺,懒洋洋的交叉着双手:“活的好好的,放心。” 比起邢飞,符月的生死对白忘归来说才是真正的利益相关,他能感觉到符月无性命之忧,所以并不着急。 邢飞有些头疼,他该怎么跟白忘归解释,对人类,尤其是女孩来说,有很多不会死但同样可怕的事情。 “白先生,人类的手机比一日三餐更重要。符小姐这么久不开机,很可能是遇到麻烦无法开机。” 有了一日三餐的比喻后,白忘归多少明白了点儿,毕竟那只蠢货大半夜的跑出门,就是为了觅食。 想到那桶味道有些辛辣的面,白忘归若有所思的捏了捏下巴:“麻烦。” 他一语双关,眸光在客厅一扫,手指轻轻一蜷,手心出现了一根长发。 白忘归以长发为媒介施法,片刻之后,半空中出现一朦胧水镜,镜中符月赫然在内。 邢律师很久没见过这样稀罕的法术,待瞧清楚符月处境后,他忍不住道:“白先生,符小姐恐怕真的遇到了麻烦,还请您施以援手。” 不用邢律师提醒,白忘归也能看出来,毕竟符月不会把自己捆在椅子上,一脸怒意的靠在墙角。 “知道了。” 白忘归随手抹去水镜,脸色阴沉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邢律师心中担忧符月安危,决定在别墅中等白忘归救人归来。 他有些庆幸,他选择今日联系符月签署一起补充协议,否则以白忘归的性子,恐怕符月消失十天半月,他才会觉得反常。 只是邢律师想不明白,符月人际关系简单,鲜少和人闹矛盾,究竟是谁将她绑架到破旧楼房中。 他心中生出种种猜测,只盼着符月能安然无恙归来才好。 此时此刻,符月心中比黄连还苦,她明确的拒绝了众人的洗脑,执意要离开此处。 为了达成目地,符月在成员讲课时手舞足蹈故意捣乱。 没想到这群疯子,不仅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反而将她一个人绑了起来,关在小屋里,让她进行反省。 绳子系得很紧,符月觉得他们勒的再用力些,她胳膊都要被勒断了。 一墙之隔,他们激情澎湃背诵羊皮卷经典语录的声音,清晰传来。 符月努力将身子往里缩,想要将手从绳子里挣脱出来,她累的气喘吁吁,绳子却越来越紧。 客厅中,众人正如痴如醉的背诵羊皮卷,忽然有一个声音结结巴巴的说:“窗外有人。” 四个字,扰乱了和谐的韵律,说话的人,被王哥伸手在后脑上拍了一巴掌骂道:“这是五楼,再神神叨叨的,罚你洗一周晚。” 被王哥打的人,瞪圆了眼睛,呆呆的望着玻璃窗外,比电影明星还要俊美的男人。 他旁边人也望了过去,梦呓一般道:“窗外真的有人。” 白忘归邪魅一笑,转眼间登堂入室,方才还坐的笔挺,一起背语录的人,齐齐昏了过去。 另一个屋子中,打鸡血似的默诵声蓦然消失,符月生怕他们进房间察看,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她刚刚闭眼不到三秒,只觉身后束缚忽然一松。 符月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先前将她捆的死死的绳子,齐刷刷的断成两截,松弛的搭在椅子上。 她将绳子移开,激动的站起身来,心中紧张的砰砰直跳。 概率这么小的事情也能发生,符月觉得,她的运气或许真的变好了。 符月先轻手轻脚的溜到门后,侧耳聆听外面没动静后,这才轻轻推开门。 这一幕,落到隐匿身形的白忘归眼中,他觉得符月更蠢了。 客厅中垫子散落一地,茶水还冒着热气,符月的手机还有简历也扔在地上,唯独人不见了。 不到五秒钟的时间,符月经历了一场令人尖叫的诡异事件。 第十七章 你全家有妖气!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异度空间? 符月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疼,疼的很真实。 来不及想太多,她弯腰将手机还有简历捡起来,抱起她被几个人收起来的包,大致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后,憋住一口气,卯足了劲儿往门外冲。 从开门到上楼梯,再到一口气跑出楼梯外,重新晒到灼热的阳光,符月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她回头看了一眼外表破旧的楼房,抓紧手提包,朝闹市区走去。 此时此刻,符月心里只有回碧水庄园一个念头。 当她走出大楼投射下的阴影时,楼顶上,白忘归居高临下的望着符月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又蠢又笨胆子还小的女人,为什么符家这一代偏偏选中了她。 如果她知道,她已经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盯上,会不会选择像只田鼠一样,每天藏在别墅中。 “阿嚏!” 刚踏进地铁站内,符月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祈祷她千万别生病。 一入医院深似海,从此钱包是路人,符月实在生不起病。 扶梯冰凉,符月心不在焉的瞧着墙壁上的广告,心中愁起了她的工作。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两次面试失败,让符月心有余悸。 地下通道中,一个面色白净浓眉大眼,穿着一身深蓝道袍的梳着道髻的年轻男子,正硬着头皮接受着来往路人狐疑的目光。 就在一个小时前,年轻道袍男子还是盘膝坐在地上,身前铺着一面黄布,上面放着罗盘还有法尺。 但在半个小时前,一个穿着制服警察模样的人,在群众举报下,前来对年轻道袍男子进行了进半个小时的思想教育,主旨思想是不得在公共场合宣扬封建迷信。 若非年轻道袍男子在众人围观下,红着脸拿出了金山天师府传度度牒,恐怕会被警察当场无情的没收作案工具。 纵然有度牒为证,道袍男子在警察的教育下,还是悻悻然的收起了黄布还有罗盘与法尺。 作为一个接受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十二年唯物主义教育的道士,孙玄清觉得,他就是金山派重新跻身十大道派的的中流砥柱未来之星。 比他有经验的没他年轻,比他年轻的没他有文化,比他有文化的——道术不如他。 想到这里孙玄清腰板儿挺得更直了,他一定要在楠城打出名气来,重振门派威风。 “叮铃铃,叮铃铃……” 孙玄清腰间铜铃急促摇晃起来,他剑眉竖起心道:“有妖气!” 这镇妖铃是孙玄清的法器,还是师尊亲传给他的,据说是金山派的镇派之宝之一。 当然,孙玄清一直对这个说法表示怀疑,他师尊喝醉时,仿佛还拿着一张麻将牌坚持说那是镇派之宝。 镇妖铃是降妖除魔利器,这只是理论上的说法,实际上,据孙玄清观测,他的镇妖铃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妖气出现时晃动提醒。 且它的响声,只有道家修士才能听到。 孙玄清眸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了刚刚从扶梯上走下来,穿着白色衬衫和浅蓝短裙的符月。 符月下了扶梯,走到自动售票机处,投进去两元硬币正欲买票,身边突然传来一句低沉有力的话语。 “姑娘,请留步,您身上有妖气。” (这一章才一半儿啊,陵子熬夜更,大家明天再刷新。) 第十八章 天理昭昭 列车飞驰,车厢内冷气开的很足,符月刻意往人多处移动,想要甩掉孙玄清。 谁知孙玄清后脑勺上像生了眼睛似的,符月吃力在拥挤的人潮中移动。他却总能趁着地铁上下站的功夫,滑得像泥鳅一样,站到离她不远的地方。 整个列车中,最引人注目的对象就是孙玄清,他油光可鉴的发髻,还有充满神棍气息的道袍,成了一道移动的风景线。 地铁一站一站的停着,到了符月下车那一站,人已经不算多了。 符月匆匆抓了包下车,想要趁着最后的机会,甩掉孙玄清。 眼看追踪了一路的白色衬衫女孩儿跑的飞快,孙玄清慌了,他将褡裢往身上一甩,快步追了过去。 妙龄少女慌不择路,年轻道士一路狂追,奇异景象,让吃瓜群众们有些莫名其妙。 有人东张西望,观察周围有没有摄像头,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剧组镜头中了。 符月一口气跑到出站口,本以为她已经甩掉了孙玄清,没想到她扶着栏杆,气儿还没喘匀,耳畔又传来了阴魂不散的声音。 “姑娘,您妖气缠身,最近恐有大灾,我真的不是骗子,可以免费为您除妖。” 还有什么比刚逃出传销窝,就被一个稀奇古怪的不知真假的道士缠上,更让人崩溃的事情。 符月看也不看孙玄清一眼,提步上了楼梯,将他当做了空气。 地下铁里的风好喧嚣,孙玄清心中十分悲苦,他话还没说完啊,他可是金山派第三十五代传人,未来的掌教。 他都还没说呢,错过了他这位未来掌教,可是天大的损失。 想到白衬衫女孩儿身上,令人骇然的妖气,一心一意要在修真界搞个大新闻的孙玄清,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 一个根正苗红的道士眼中,没什么能比降妖除魔更令人心动。 符月出了地铁站,迎着滚滚热浪,打开车锁,戴上太阳帽,准备骑车上路。 孙玄清贼心不死的伸开胳膊,挡在符月面前:“姑娘,您要是不相信贫道的能力,可以报上生辰八字,让我为您算上一卦。” 年轻道士执着程度超乎了符月想象,她将太阳帽往上抬了抬,露出一张严肃的小脸:“你找错人了,我真的没钱。” 符月很纳闷儿,地铁里人那么多,这个道士怎么就缠上她了呢? 她是看起来像有钱人,还是蠢的光芒万丈,引得道士穷追不舍。 总不至于是垂涎她的美色吧,符月打量了一眼孙玄清,以他的容貌,要是换身衣服,找个大美女还是很轻松的。 孙玄清欲哭无泪,他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像他这样玉树临风正气凛然的道士,哪里像骗子了? “姑娘,我真的是金山派道士。我这里有两道护身符,你可以留在身上,这是我的名片,您若遇到麻烦可以联系我。” 孙玄清飞快将两道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篆,连同一个画着八卦的名片,一起丢到了符月的车筐内,潇洒转身离开。 符月摇了摇头,没有碰车筐里的东西,蹬着自行车往碧水庄园赶。 半路上骑车骑累了,符月这才有兴致将孙玄清放到车筐里的符篆,拿到手中仔细观察。 符篆是用朱砂在黄纸上写的,闻起来带着淡淡的硝黄味儿,摸起来倒是沉甸甸的。 正午阳光正是酷热,热浪一阵一阵的袭来,连风都是热的。 她环顾四周,公路两旁不远处就是荒郊,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夜惊魂一刻。 突如其来的恐惧,让符月不由自主的收起了护身符,顺便将孙玄清的名片也塞到了包里。 所谓病急乱投医,万一哪天真遇上了麻烦了,有个懂行的帮忙,总比符月一个人抓瞎好。 她再次蹬上自行车,顶着炎炎烈日,回到了碧水庄园别墅中。 进入别墅后,邢律师的到访,让符月十分惊讶。 得知邢律师是来签一些补充合同后,符月粗略的看见了一遍后,毫不犹豫的签上了名字。 邢律师没有提及符月被围困传销窝,白忘归亲自出门救她之事。 符月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离那些人的世界太远了,邢律师不想她受到无妄牵连。 待符月签完补充协议后,邢律师起身告辞,在告辞之前他特意叮嘱符月,日后若是遇到了麻烦,可以拨打他的号码。 符月感激不尽,将邢律师送走之后,她看起了新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楠城出了个新鲜事儿。 楠城人流量最大的购物中心,一眨眼的功夫,出现了几个浑身赤裸的年轻人,被吃瓜群众们评头论足。 第十九章 要相信这世界上有一个好心的妖怪 符月当然不是为了怒放在街头的luo男惊讶,让她倒抽一口凉气的是,那几张羞愤惶恐的暴露在众人目光的中的脸庞,赫然是那群搞传销的。 欲盖弥彰的马赛克,打在几人不可描述的地位,符月真真是惊得冷汗直流。 那些新闻图片发布的时间是两小时前,而符月从地铁站到家,用了一个多半小时。 这也就意味着,照片是在她离开破旧大厦前后拍摄的。 她继续翻看新闻,在市中心“遛鸟”新闻下面,还有几个女的脸上顶着墨画的乌龟,抓着路人胳膊,忏悔自己犯罪经历的消息。 这则新闻相比前一条不够轰动,所以没引起太多人关注,但符月从她们的衣服上,认出了几人的身份。 所以,在她身上绳子突然脱落的几秒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符月身子一凉,指尖麻麻的,一种奇异的感觉充斥在她心头。 她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营救了,符月难以用科学解释,在她离开大厦十几分钟的时间内,那些打了鸡血似的传销分子,为何会做出这样奇怪的举动。 几乎在一瞬间,符月又想起了地铁上,穿着蓝色道袍跟了她一路,执着的说她身上有妖气的孙玄清。 两件事重合在一起,慢慢在符月心中形成一个淡淡的影子,让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这一次,符月破天荒的没有害怕,反而生出了一种微妙的兴奋感。 人有坏人,妖有好妖,她能从虎口脱险,多亏了那个素不相识的妖怪。 是妖怪吧?符月在心中猜着,那个道士看来像有两把刷子的。 她将孙玄清的名片拿了出来,认真观摩了一会儿,小心夹到了日记本中。 符月没有打电话给孙玄清的意思,如果有一个妖怪曾默默的帮过她一次,她不会做恩将仇报的事情。 何况,这只妖怪个性十足,惩罚坏人的手段,古怪倒是解恨。 没有伤人性命,又能给坏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符月心里有点儿崇拜这个无名妖怪了,她想了想,在日记本上记录下了这样一行字。 “当人生连续撞车,落入谷底的时候,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刻会些发生什么,也许遇见一只好心的妖怪呢?” 写完之后,符月认真看了一遍,又在底下加了个一句。 “PS,当然,被道士追到地铁,也是一种特别的体验——金山派.孙玄清。” 写完日记后,符月眼皮有点儿重了,她昨晚又惊又怕,哪里能睡好,今天又在大太阳底下骑了好一会儿自行车,早就雷惨了。 她稍微洗漱了下,倒头就睡,很快做起了梦。 梦里,符月在白雾中穿梭着,大楼来往车辆还有汹涌人群,全都被白雾遮挡。 她在找一只好心的妖怪,找啊找,怎么也找不到,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背影,符月一激动——醒了。 醒来时,天已经暗了下来,符月揉了揉眼睛,起床时人还有些怔忪。 她抱着衣裳到卫生冲了个澡,清清爽爽到庭院中,打算散会儿步。 有别墅就这点儿好,不仅能看星星看月亮,还能绕着庭院散布。 别墅外的路灯亮了,白忘归的跑车不在家,符月也没往心里去。 他们两个人不过是同居一座别墅的陌生人,她在被困传销窝点时,也没盼过白忘归发现她没回家,继而想办法寻找她。 不要对陌生人有太多期待,这是符月长久以来,总结的经验教训。 只是符月是记吃不记打的个性,旁人对她好一点儿,都要牢牢记在心里。 庭院里花香袭人,符月手插着口袋,凉爽夜风吹的她心旷神怡。 “小月,小月月,出来一下。” 热情的呼喊,伴随着轻快的口哨声响起,符月目光落到大门处。 栅栏外,江槐穿着粉色衬衫蓝色牛仔裤,两只袖子高高挽起,正笑眯眯的朝她挥手。 上次搬家时,江槐给符月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虽然小月月这个称呼,让符月十分别扭。 但在他热情的呼喊下,符月还是走到了大门处,推开了铁栅栏:“你好,请问有什么事,需要进来坐坐么?” 江槐眉眼弯成了一条线,掌心合拢,可怜兮兮的拜托到:“我要在家举办露天BBQ,能请你一起参加么?” 说完后,江槐自己先不好意思的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那个,其实是想让你帮个忙,一起处理下食材。” 如果江槐单纯的邀请符月参加BBQ,她会婉言谢绝,不过他请她帮忙,她倒是不好推脱了。 “好的,不过我笨手笨脚的,希望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哈哈哈,多谢帮忙,大家都是邻居,也该熟悉熟悉。一起来吧,我再叫一下小羽毛。” 符月出了门,有些疑惑的跟着江槐一起到了隔壁102号别墅门前。 不知为何,明明就几步路的距离,刚走到102号别墅前,冷意嗖的一下袭来,冻得符月打起了喷嚏。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符月总感觉,这边的路灯都要别的地方暗一些。 102号别墅里灯亮着,院子里停放着一辆银色兰博基尼,让符月想起了那夜不算邂逅的邂逅。 “小羽毛,小羽毛!” 江槐扯着嗓子,发出高亢的叫声,震得符月耳朵有些发麻。 她揉揉耳朵,对江槐有点儿佩服了,能给每个人都起这样一个萌萌哒外号,还敢扯着嗓子,鬼哭狼嚎的喊出来。 实乃真勇士也! 符月突然想到,如果江槐见了白忘归会叫他什么。 小白白?小忘忘?小归归? 听起来,仿佛像小汪汪和小龟龟…… 第二十章 无声较量 也不知是不是符月的笑点变低,当想到白忘归听到江槐叫他名字时的表情,她总有大笑的冲动。 “小羽毛,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出来呀,一起见见新邻居!” 江槐双手叉腰,几乎声嘶力竭的,一遍遍喊着小羽毛的三字,毫无仪态可言。 符月忍不住后退了退,有种捂脸的冲动,小声提醒江槐:“会不会主人不在家啊?” 江槐朝符月灿然一笑,小酒窝在路灯下格外可爱:“放心,小羽毛肯定在家的。” 他话还没说完,楼上灯熄灭了。几分钟后,一个身穿天蓝色运动装,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子从别墅中走了出来。 借着依稀灯光,符月看到了从暗处走出来的女子。她身段窈窕唇红齿白,头发乌黑亮丽,走路时仪态很好。 待她又走近了一些,看清楚她的五官后,符月在心里小声呀了一下。 要不是最近频繁遇到离奇事件,恐怕符月方才会直接惊呼出声。 因为一门之隔的篱笆里,冷若冰霜艳似桃李的女子,竟然是经常活跃在大小荧屏上的女星莫羽。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零距离接触到大明星,符月能不激动呢。 灯下看美人,风情更胜一筹。 莫羽眸中似含冰雪,修眉如黛,肤若凝脂毫无瑕疵,明明生的明艳动人,却偏偏透着空谷幽兰的气质。 江槐看到莫羽出来后,笑眯眯的撑着胳膊靠在篱笆上,打了个响指:“好久不见,小羽毛越来越漂亮了。” 莫羽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符月身上。 见莫羽对符月感兴趣,江槐挺直了胸膛,骄傲的说:“小羽毛,这是符月小姐,我们的新邻居,你还没见过吧。” “莫小姐您好,我看过您的电视剧,您的演出很厉害!” 符月先眯眯得伸出手,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存放着盈盈笑意。 莫羽对新邻居身份猜测了许久,但自从上次被人不客气的硬杠了后,她就没再试探过。 反倒是江槐,一直不放弃,跃跃欲试想要从隔壁人类女子身上,找到一些线索。 莫羽打量了符月一眼,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掌:“你好,我是莫羽,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手心交握,沁凉的冰意直接透入符月心中,但她心中却是高兴的。 如愿以偿的将莫羽叫出来后,江槐哼着小曲儿,将二人带到了他的别墅中。 明明三人的房子户型差不多,江槐别院布置,却明显不太一样。 纵横交错的小彩灯,波浪一般此起彼伏的明灭着,烧烤架子就放在最中央的位置。 已经有客人提前来了,看到符月和莫羽时,殷勤的上前问好,洗菜做事时,也都抢着干活。 不知道为什么,符月总感觉,江槐的朋友,似乎有些害怕莫羽。 她不知道这个词用在这里是否准确,但莫羽周围气场的确很不一样,疏离感让她不知不觉和她保持着距离。 很快,江槐别墅又来了一波人,他们年轻貌美气质出众,打扮和江槐一样直追流行趋势。 气氛瞬间被点亮,大家开始热闹的烧烤玩耍。 符月本来反复提醒自己,在生人面前,莫要太得意忘形。实在是 但在庭院里热闹起来后,符月不知不觉就忘记了她给自己的忠告,一起和大家High了起来。 当白忘归回到家中时,发现别墅中空空荡荡,符月并没在家。 邢律师的话,蓦然浮现在他的脑海。 想到符月蠢到被几个人类捆成粽子,白忘归皱眉之后,施法查探她的下落。 结果显而易见,符月就在隔壁,一个人类混在一群妖魔鬼怪中。 白忘归忍不住想,愚蠢的人类,作死的能力,通常远胜其它种族。 他在客厅站了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到隔壁将符月带回来。 堂堂狐仙,要是被几个小妖拐走了他的人,他白忘归的脸往哪儿摆。 出了门之后,白忘归手插口袋,径直右拐。 路灯下,白忘归的身影被无限拉长着,他白衣胜雪,灯光像水银一样倾泻而下,竟自带几分飘渺如仙的气质。 这边是热热闹闹的BBQ,大家一边烤肉一边谈笑,兴致来了,还会高歌一曲或者来个即兴舞蹈。 连性情冷淡的莫羽,在大家反复怂恿下,都唱了一首歌。 在这种欢乐气氛下,符月心情不由自主的跟着放松了。不过她在生人面前放不开,一直忙着烤肉听人说话,没有进行表演。 直到看到篱笆外的白忘归后,符月脸上笑容凝固,不知为何,莫名的有点儿心虚。 白忘归站在104号别墅前做什么,难道找她有事? 符月这样想着,手中动作慢了下来,笑容也收了起来,对上了白忘归略带嘲讽的眸光。 他的确在嘲讽符月,白忘归不知她要是知道,她正坐在有数百年修为的蛇妖和女鬼之间时,会是什么表情。 江槐和莫羽停下了手中动作,两人难得默契一次,同时转身看向白忘归。 白忘归的眼眸暗了暗,一身妖力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唇畔依旧挂着嘲讽的笑容。 先前还眉飞色舞,欢乐嬉闹的众人,在一瞬间就像被人捏住了喉咙一样,鸦雀无声的坐在原地。 从热闹到寂静,只在瞬息之间。 符月有些奇怪大家的沉默,但见白忘归一个人落寞的站在那里,她也不好意思装作视而不见。 还没等符月开口说话,江槐和莫羽齐齐站了起来,他们表面上面色如常,实际上已经狼狈到不堪重负。 “你好呀,亲爱的邻居,不进来一起坐坐么?” 江槐眉开眼笑,一脸无辜的望着白忘归,放弃抵抗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他没想到新邻居会如此小气,他不过请符月一起聚了次会,他就一脸要掀了他老巢的表情。 “白先生,吃过饭没,要进来坐坐不?” 符月站起身来,试着学江槐的样子,落落大方的招呼白忘归。 白忘归只是扫了她一眼,接着手插着口袋,从敞开的大门走了进来。 说来也怪,白忘归进门还不到十步,流光溢彩的霓虹灯齐齐熄灭。 第二十一章 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道士 夜风骤起,甚至连火光都暗了下来,众人的表情也变得晦暗不明。 白忘归漫不经心迈着的步子,神情似笑非笑。 他停到了离符月不远的地方,一身纯白,仿佛游离于人世之外。 “天晚了,回去。” 白忘归惜字如金,言简意赅的陈述了来意。 符月有些尴尬,好歹她也是江槐请来帮忙的,如今还没散场,她就提前离开了,好像有点儿不太好。 更重要的是,一向神出鬼没的白忘归,竟然跑过来提醒她天晚了回家,让她有点儿不适应。 “多谢关心,我等散场了帮会儿忙就回去。” 符月眉眼带笑的回话,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弯成了两道月牙。 白忘归静静的站在草地上,无声的气压不断加强着。 除了符月之中,场中人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连呼吸都成了难事。 来自上位者全方位碾压的恐怖气息,深深烙印在他们心中。 如果可以,他们真的想哭着抱紧符月大腿,求她快点儿离开,他们实在承受不住大能的怒火。 妖族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为什么他们连半点风声都没听到过,这是要搞事情啊! 莫羽神情依旧冰冷,但体内阴寒之气有紊乱的迹象,她只能全力压制。 与其说这是一场较量,不如说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江槐收起侥幸心理,神情严肃道:“符小姐,多谢您的好意,聚会就要结束了,我们可以自己清理的,您先回吧。” 没有玩世不恭,没有嬉皮笑脸,江槐正经起来,让符月无从拒绝:“好的,那我先走一步了。今天谢谢江先生了,也谢谢大家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觉告诉符月,白忘归的出现,似乎给大家带来了一些不愉快。 她道别之后,白忘归转身离开,符月默默跟上。 出了104号别墅大门,夜风吹来,符月忽觉身上一暖,这才意识到方才院子里气温凉的有些异常。 她在进门前回头望了一眼,蓦然发现,聚会已经散去,众人在沉默中收拾着东西。 灯火阑珊,繁华落尽,符月加快了步伐,心中浮现稍许歉疚,却不知道源自何处。 回到别墅后,白忘归直接上楼,没有和符月解释些什么的意思。 将二楼视为禁地的符月,也没上楼去追问,她最近人生太过丰富多彩。 当遇到未知事件时,符月无意识的想要回避。 她是一个普通人,只想像普通人那样努力且单纯的生活着。 104号别墅内,白忘归的威压彻底收走之后,江槐口中涌出一阵腥甜,他笑了笑反手抹了唇角,小酒窝浅浅的浮了出来。 “小羽毛,连累你了,对不起。” 江槐强压下体内震荡,伸出手欲为莫羽梳理体内凌乱的魂力。 莫羽往后退了一步,惨白着一张脸冷冷清清的开口:“不必了,白家人不好惹,敬而远之。” 说完这句话后,她转身离开,江槐灿然一笑放开了声音问:“你是在关心我么,小羽毛。” 他自然没得到回答,众人在收拾好庭院之后,仿佛有道士追赶似的落荒而逃。 江槐步履有些蹒跚恩回了别墅,他太过大意了,也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价。 这一夜,符月又做起了梦,她梦到自己正在和一群人开心的BBQ,白忘归突然臭着一张脸出现,提着她的衣领把她揪了回来。 而那些先前还开开心心跟她一些吃东西的人,突然化身群魔乱舞,朝他们扑了过来。 做噩梦了,符月早晨醒来时,精神有些不济,脑海中闪现着昨夜梦境,自嘲想像力太过丰富。 她竟然梦到白忘归在危险来临时,挡在她面前保护她,这可真是做梦。 前天面试进展的十分不顺利,符月打算加大筛选力度,明天再继续面试。 和煦的阳光,从窗台倾洒而入,符月冲了麦片,半靠在沙发上,神情十分慵懒。 碧水庄园外,孙玄清抬起夸大的袖子,随意抹了一把汗,将罗盘装回了他的多宝袋中。 他现在心情很激动,激动到孙玄清站在大门前,双眼发亮牙齿也晒起了太阳。 道士模样的人,突然出现在小区大门前,保安小胡瞬间打起了精神,从门卫室里走了出来。 碧水庄园中业主非富即贵,许多人对风水术深信不疑,往日也有道士进庄园,故而小胡客气发问:“这位道长,您来找哪位,有没有预约?” 保安主动跟自己说话,孙玄清为自己的亲和力更强一层楼沾沾自喜,将手往后一背,高深莫测道:“小哥,此处有妖气,贫道是来降妖除魔的。” 说到降妖除魔四字时,孙玄清心中豪情万丈,恨不得拿出他的桃木剑,当场来一曲诛魔舞。 妖怪啊!这里妖气冲天而起,让孙玄清激动的热泪盈眶。 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没有收过妖怪的道士,绝不是一个真正的道士,一个纯粹的道士…… 孙玄清沉浸在自我陶醉中不可自拔,保安小胡变了脸色,皮笑肉不笑的赶人:“嘿,道长,您还是移步吧。咱小区十几年来,可从来没闹过幺蛾子。” 小胡的说法太过铁齿,不过说来也怪,但凡别墅区里,总会有一些诡异传说,偏生碧水庄园风评一直极好,让他们这些做安保的与有荣焉。 孙玄清一心降妖除魔,哪里听得进去保安劝告,他开了天眼,定睛一看瞧出保安身上沾染了数道不同妖气,好心劝道:“小哥,我看你印堂发黑,身上妖气缭绕,不如让我替你施法驱邪。” 保安小胡这下脸色是真黑了,好端端的遭人诅咒,他拿起电警棍,上前一步道:“这位道长,您还是走吧,也别逼咱动粗。” 孙玄清昨日费了好大劲儿,才将追踪符放在符月身上,今日一路追了过来,怎么肯轻易离去。 他眼看保安态度坚决,假意叹了口气,悻悻然的转身离开。 就在保安小胡收起电警棍,准备回门卫室时,孙玄清就像离弦之箭,嗖的一下朝大门里冲。 第二十二章 这锅她不背啊! 一记回马枪,杀的保安小胡措手不及,他瞠目结舌的提着电警棍追了上去。 谁知孙玄清一身宽袍大袖,看似累赘,跑起路来却比泥鳅还滑。 两人你追我赶,在宽阔的行车道上追逐着。 孙玄清虽然道术厉害,但面对凡人也不好贸然出手,再加上他理亏,只能一路躲着。 保安小胡恪尽职守,电警棍抡的是虎虎生威,一心一意要把这不请自来的道士赶出去。 孙玄清一心降妖除魔,眼里只有冲天妖气,一路撒脚丫子跑着,全然没将保安放在眼里。 他人到了102号别墅前,大吃一惊,身上镇魂铃响声不断,仿佛有千万重声音齐齐响起。 孙玄清放眼望去,从102号别墅到104号别墅,这几处妖气却是最厉害的。 他从袖子中拿出桃木剑,面朝102号别墅,口中念念有词。 保安小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见孙玄清停下,心中一喜,举着电警棍就朝他胳膊上砸去。 专心致志忙着捉鬼收妖的孙玄清,被保安这么一砸,手中桃木剑差点落地,哎呦一声大叫了起来。 “这里不欢迎你,再不出去,我可要报警了啊!” 小胡一脸浩然正气,认真负责的驱逐孙玄清。 好汉不吃眼前亏,孙玄清往后退了一步,一脸严肃的指着身后别墅:“小哥有所不知,这别墅中女鬼有数百年道行,已然成了气候,实在拖不得,必须除去!” 小胡被气乐了,他可是莫羽的头号粉丝,如今偶像被诋毁,他怎能不愤怒。 “好啊,我让你捉鬼,让你捉鬼。” 他说着话,手中电警棍毫不留情的朝孙玄清砸去。 孙玄清怕伤了小胡,只能左躲右闪,口中大声嚷嚷着,在躲避过程中,他不忘朝102别墅篱笆上贴黄色符纸。 符月出门倒垃圾,刚走到庭院里,小胡还有孙玄清的嚷嚷声就传到耳中。 她听的耳熟,又唯恐小区里出了什么事故,走到门口一瞧,看到了猫捉老鼠似的兜圈子的两人。 小胡跑的气喘吁吁,一心要孙玄清赶出去,孙玄清边跑边吆喝着降妖除魔,好不狼狈又叫人想笑。 兜圈子时,孙玄清刚好看到符月,他眼睛哗的一亮,激动的指着符月大喊:“是她请我来捉妖的!” 符月一脸懵,保安小胡跑不动了,弯着腰呼呼的喘着粗气。 莫羽盘着头发穿着瑜伽服,不施粉黛,素颜出现在庭院中,身姿窈窕眉目如画。 她手中还拿着花洒,此刻正蹙眉看着篱笆上贴的黄符。 小胡见状,讪讪道:“莫小姐,您别生气,我马上就把这些符纸处理掉,将这个疯道士赶出去。” 孙玄清见到莫羽,头发竖起如临大敌,万分紧张道:“大胆厉鬼,竟然藏在这里祸害凡人!” 符月瞧着孙玄清挥舞手中桃木剑,摇晃着一个哑铃铛,头脑有点儿转不过弯儿来。 难道孙玄清从不看电视么?站在他眼前的可是街头巷尾,尽人皆知的大明星啊! 第二十三章 不准迈出房间一步 孙玄清被江槐按住了肩膀,被他一路往前推着走,他强行回头,冲符月还有白忘归龇牙咧嘴的喊着:“小心,你们左邻右舍都是妖怪,以后遇到麻烦,记得打我电话!” “……” 孙玄清还真是一个负责的“道士”,如果他真的是一个道士,符月心中感慨。 白忘归一脸淡漠,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梦幻泡影一般,被他全然忽视。 保安小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几人憨厚一笑:“抱歉了啊,一不小心让这个疯子跑了进来。” 莫羽手中拿着花洒,朝他矜持一笑,又朝符月点头示意,不紧不慢的浇完花,迈着优雅的步伐回了别墅。 不远处,江槐与孙玄清还在拉拉扯扯,符月心中唯有长叹一声何苦来哉。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江槐凑近了孙玄清的耳朵,恶意的吐着长长的分差的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 孙玄清头皮发麻,如临大敌,面若金纸道:“妖孽,士可杀不可辱,有种放开我再战三百回合!” 江槐嗤嗤一笑,阴森森的竖起一双瞳仁:“若非和那些老家伙有协议在先,你以为你在挑衅本尊之后,能安然活着?” 两人说着话到了大门处,江槐一把将孙玄清推了出去,抱着胳膊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小道士,以后眼睛放亮点儿,再来缠小羽毛,小心哥揍的你祖师爷都认不出。” 孙玄清跌跌撞撞一屁股坐在地上,悲愤的望着一脸嚣张的江槐。 他对不起师傅,对不起祖师爷,对不起道门同行,他给广大道士抹黑了! 至于什么协议,孙玄清绝不会相信,道门会与妖物同流合污,这一定是蛇妖的谎言。 江槐可不管孙玄清内心戏有多丰富,他只是手插着口袋,吹着口哨,悠哉悠哉的往别墅走。 昨天在姓白的身上吃的瘪,在小道士身上讨了回来,江槐心情不错。 不过想到那小道士竟然提醒白家老狐狸提防他们,江槐眼神黯了黯,他们之间差距果然很大。 这小道士手中铃铛应是宝贝,他怀揣宝贝,感应不到姓白的气息,可见他修为到底有多高深。 想到这里,江槐步子一停,临时决定换个地方住两天,消除一下心上阴影。 符月见闹剧收场,各自散去,本想回别墅中,可瞧着白忘归就在旁边。 想到昨晚他纡尊降贵请她回家,犹豫再三后,符月还是笑着打了招呼:“白先生要出门么,今天不开车了呀?” 白忘归如雕塑一般静默着,直到他扫了符月一眼,露出了标志性的白式嘲讽时,整个人充满了鲜活的气息。 符月膝盖好像中了一箭,她方才就应该默默的回别墅,而不是跟白忘归站在门口寒暄。 “以后不要将不三不四的人带回来”,白忘归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先前孙玄清站的地方,“也不要胡乱赴什么聚会,尤其是不熟悉的人。” 白忘归本是好意,奈何他的话在符月听来,没头没尾的,仿佛在指责她一般。 “孙玄清真不是我带回来的……” 符月喃喃自语,一脸菜色,她跟他也只是一面之缘,这锅她还背定了么。 没人接话,符月再抬头时,只看到白忘归飘散洒脱的背影,他步履生风,回到了别墅去。 所以,刚才白忘归就是出门看了个热闹,顺便教育她一番? 神神秘秘的白忘归,神神叨叨的孙玄清,住在隔壁的名流巨星,热情好客的富二代。 住进103号别墅后,符月发现她的生活,就像不小心打开的潘多拉魔盒,鬼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一楼和二楼之间,如同隔着天堑,符月坐在客厅里,继续筛选公司投递简历,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 符月伸了个懒腰,瞧时间不过七点多的光景,惊讶了下天黑的有些早,准备到厨房弄些吃的。 正在这时,白忘归神色凝重的下了楼梯,对符月说了一句话。 “回到你卧室去,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迈出房间一步。” “什么?” 符月哈欠打到一半,白忘归的话从她左耳朵飘进去,又从右耳朵飘出来。 要看她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白忘归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提起符月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将她反锁到她的卧室中。 完全不在状态的符月,眼睁睁的看着门被反锁,白忘归脚步声远去。 天愈发黑了,窗户外狂风大作,符月开了灯,没想到灯闪了几下后,突然熄灭了。 黑暗的卧室中,唯一的光源来自符月的手机,一种不安的直觉,促使她拉上了窗帘。 不过符月没有把窗帘彻底合上,她留了一条小小的缝。 为什么白忘归要让她藏在卧室里,为什么天气会突然发生异常,她手中紧紧攥着水果刀,眸中全是警惕之色。 这个世界,有许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不知不觉中,符月已经习惯用另类的思路,来应对未知事物。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浓郁的黑暗铺天盖地袭来,却像被什么东西挡在了窗户外。 也许是出于心理安慰,符月将孙玄清留下的护身符拿出来,放在了贴身口袋里。 狂风怒号,一切如此诡异,符月无法看透黑暗背后,究藏着什么。 桀桀的怪笑声刺耳尖锐,一双毛茸茸带着几寸长蜷曲如钩指甲的利爪,朝白忘归胸口抓去。 毛茸茸利爪的主人,是一个狼头人身的怪物,他体型巨大肌肉紧绷,四肢都生有锐利的爪子。 更可怕的是他硕大的头颅,绿莹莹的眼睛下,骇人的血盆大口,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他一边怪笑,一边用指甲剐蹭毛玻璃似的声音说道:“白毛子,你也有今天,我要吃了你,嘿嘿哈哈。” 狼头妖怪笑不止,白忘归神情冷淡,左手轻轻一挥,一把折扇出现在手中。 他用折扇挡了狼妖凶悍一击,毫不留情的开启嘲讽模式。 “几百年过去了,还是这副孬种样子,看来你果真是个废物。” 第二十四章 嘴炮有风险 “嗷呜!” 狼妖被白忘归讥讽后,怒吼咆哮,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发出刺目红光,看起来十分可怖。 他四肢利爪倏然变长,体型暴涨一倍不止,凶悍无比的朝白忘归面门抓去,显然是想毁了他这张俊俏的脸蛋儿。 白忘归速度极快,在黑暗中化成一道残影,手中扇子时不时发出几道弧形气浪。 扇子与狼妖爪子相撞,发出金属撞击声,那狼妖没讨到便宜,怒火中烧更加疯狂。 “呵,连人身都化不成,要这蠢头何用,看来当年就该一剑结果了你,免得你污人眼睛。” 论毒舌功力,白忘归在妖族中若是认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 白忘归性子一向火爆,三百年前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言不合就开打,传出了白疯子的“美名”。 宁惹鬼见愁,不惹白疯子,这是大家的共识,谁让白家护短,白忘归又是天生的战斗狂。 狼妖被白忘归言语一刺激,愈发狂躁,连人形都维持不住,直接化身为丈二高的黑狼,朝白忘归脖子咬去。 要说他如此激动,其中还有一段渊源在内。三百多年前,狼妖为了提升修为到处捕杀无辜百姓和小妖怪,靠吸取凡人及妖怪精血不断变强。 有一次,这狼妖刚好残害到初开灵智的小狐狸,白忘归一怒之下,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若非那狼妖还有几分手段,侥幸苟且偷生,恐怕早就化为一抔黄土。 几百年来,狼妖被狐火灼烧过的地方始终未复原,他再也无法修成人生,只能在狼头人身和野兽状态切换。 由于法力大损,又化不成人形,狼妖只能东躲西藏。 如今嗅到白忘归的气息,他新仇旧恨一起算,冲到碧水庄园来,一心要置他于死地。 浓浓黑雾中,弥漫着刺鼻的腥臭味,狼妖的涎水带着极强的腐蚀性,白忘归恨不得将这畜生脑袋拍到地里去。 那狼妖化形之后,攻击全靠撕咬和扑打,白忘归素有洁癖,被他如此攻击下,竟有些狼狈,受了些小伤。 他闭关三百年,本是为了修身养性,早日改了暴躁脾气,没想到脾气没变,手到生疏了。 恶斗中,白忘归慢慢找回来了当年热血澎湃的感觉,狼妖的攻击,开始被他全方位压制。 胜利在望,白忘归挑眉一笑:“手下败将,本小爷正缺一个狼皮垫子。” 眼看狼妖就要落败,异变突生,他口中突然喷出一股巨臭无比的毒液,白忘归展开扇子避开毒液攻击。 谁料想,毒液之后,狼妖如万箭齐发般,铺天盖地的喷射出无数粉末来。 猝不及防间,白忘归没能避过,被粉末呛到,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那狼妖却是重新化为狼头人身模样,癫狂大笑。 “白毛子啊白毛子,不枉我扮猪吃老虎一场。你自认聪明,不还是中了我的暗算,我定要将你扒皮抽筋报仇雪恨。” 那狼妖得意忘形间,硕大的脑袋突然滚到了地上。他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轰然倒地的身躯,以及无头脖颈中喷出的热血。 白忘归怒极发出致命一击,手中扶剑,单膝跪在地上,抬起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冷笑道:“蠢货就是蠢货,嘴臭就不要开口。” 狼妖不甘心的睁大眼睛断了气,白忘归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拼着最后一丝气力放出狐火,将狼妖尸体点燃。 待狐火在狼妖尸体上肆虐时,白忘归终于维持不住人身,在踉跄之后先是化为了一只六尾巨狐,接着又变成了玲珑娇小,只有猫儿大小的白狐。 先前狼妖散出的粉末,乃是妖族中人人谈之色变的散妖丹。若不提前服下解药,妖修只要沾染一点,体内妖力就会将流水一般飞速散去。 但这散妖丹原料极为难得,本是道派拿来对付妖族的秘宝,白忘归如何也想不到,为何这散妖丹会落入狼妖手中。 要不是白忘归天赋异禀,爆出最后一击将狼妖诛杀,恐怕今日要阴沟里翻船了。 狼妖在狐火焚烧下变为灰烬,浓重黑雾渐渐散去,白忘归在黑雾彻底消失前,敏捷跳跃藏入了假山之中。 黑暗散去,璀璨星辰再次出现在夜空中,符月深呼吸之后,从窗帘缝隙中窥探,庭院中一切如故。 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庭院中所有声音和光线,仿佛都被玻璃隔绝。 白忘归又说什么要把她提起来,扔到房间里,又将门给反锁。 想到这里,符月心情复杂之余,又有些忐忑。 如今风平浪静,她抓紧了水果刀,一步一步移到了门后,隔着门喊道:“白先生,白先生,请开下门。” 符月喊了许多声,客厅里静悄悄的,始终没人回应。 风声虫鸣声,交织着远处狗吠声,一切一如往日,符月松懈下来后,忽觉小腹一紧。 她咬唇憋了一会儿,又试着唤了白忘归的名字,无果之后,只能揣上钥匙,将窗户拉开,打算从里面翻出去。 感谢碧水庄园治安极好,所以小区别墅设计都没有防盗窗,不然恐怕舒安歌要大晚上拨打开锁电话求助了。 窗子修的有些高,符月踩着凳子,吭吭哧哧的爬了上去,低头一看到地面约莫有1.3米的高度。 她在犹豫之后,单手攀着阳台小心翼翼的跳了下去。 双脚安然落地后,符月咧嘴一笑,摆出了一个胜利的POSE。 她抬头时猛然发现,对面别墅阳台上,江槐正端着红酒靠在栏杆上,朝她的方向看来。 灯火通明,他眼神中的愕然,清清楚楚落到了符月眼睛里。 她朝江槐点了点头,然后挺直了脊背,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前院走去。 江槐把玩着手中高脚杯,眸中露出思索之色,方才103号别墅被黑雾笼罩,似乎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但现在别墅突然变得风平浪静,符月又反常的从从窗户中爬出,103号别墅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爬窗子是符月的新爱好?人类的想法太难揣测了。 她和白家老狐狸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是否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江槐将酒杯随手放下,转身回了卧室。 第二十五章 丢了一个人,捡到一只狐 从后院小心翼翼绕到前院,符月将手机自带手电筒打开,东张西望试图寻觅白忘归踪影。 他到底去哪儿了?跑车还停在院子里,花园式栅栏门还是她进门时的样子。不像有人出入过的样子。 符月在经过仔细探索后,发现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多了几滴鲜红色的痕迹。 她压抑着心中忐忑,蹲下身子细看,发现这红色痕迹竟然是新鲜的血液。 符月惊了一下,豁然起身,举目四望,耳畔似乎有风声作响。 到底发生了什么,符月有些茫然。小路旁的草地上,洒落着青白色的灰烬,但草叶上却没有留下烧灼的痕迹,空气中亦没有物体燃烧后刺鼻的气味。 难道是白忘归受伤了?符月回头,别墅一楼的门敞开着,客厅中一片黑暗。 想到先前白忘归反常的将她反锁到室内的行为,符月大起胆子,在庭院中进行侦查。 血迹并不是很多,大约隔几米有一滴,符月沿着血迹按图索骥,最终来到了假山处。 星光点点洒在假山前的水潭里,鱼儿好像在星空中游弋,姿态优美可爱。 假山里的空隙,足够藏一个成年男子,符月试着叫到:“白先生,白先生,白忘归,你在里面么?” 没有回音,风呼呼的吹着。 但斑驳血迹,的确是在假山这里消失的,符月在犹豫之后,从旁处拿了一根木棍,再次来到假山处。 如果有受伤的坏人潜伏在假山中,对她的安全也是一种威胁。 符月提着木棒,屏住呼吸朝假山深处走去,待见里面没有藏着人时,长长松了口气。 为了保险起见,符月又往里面走了几步,一个雪团似的东西倏然动了下,吓了她一跳。 符月将灯光照上去,定睛一看,发现那雪团竟然是一只尖耳尖嘴的狐狸,她忍不住呀了一声。 那狐狸不过猫儿大小,浑身雪白,一双猫眼石似的眼睛,在黑暗中绿莹莹发着亮。 要不是它体型很明显是狐狸,符月几乎要将它认作野猫了。 小狐狸毛发雪白,红色的血迹尤其明显,符月终于明白庭院中血迹的来源了。 瞧着它楚楚可怜的缩成一团,符月顿生怜悯之心,轻轻蹲下身子唤到:“小家伙,到姐姐这边来。” 符月眼中“楚楚可怜”的白忘归,尖利的爪子不受控制的从肉垫中伸了出来,眼神中绿光更盛。 这个愚蠢的人类,能不能离他远一点儿! 小家伙和姐姐这两个称谓,让白忘归怀疑,他可能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恩人后代气死的狐狸精。 冷静,镇定,不能挠,她只是一个人类。 符月瞧着雪团似的小狐狸,一动不动的匍匐在地上,以为它受伤严重,又害怕吓到它,于是半跪着朝它移动。 “别怕,小家伙,我不会伤害你的。” 面对符月诱哄的神情和语气,白忘归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接着微微移动身子,朝里面蜷了蜷,表达出他的抗拒。 若是可以,白忘归是想三纵两跃,离开符月的视线,奈何他妖力透支的厉害,移动时四肢百骸如同刀割。 灯光照耀下,符月在遭到小狐狸白眼后愣了一下,她刚才是看错了吧,狐狸怎么会翻白眼。 她又在旁边观察了会儿,确认小狐狸似乎的确没什么力气了,这才慢慢靠近它,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它的小脑袋。 符月轻柔的抚摸,惹得白忘归汗毛直竖,墨绿色的瞳孔发出诡异的亮光来。 “乖,别怕,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好不好?” 她的语气非常温柔,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出浓浓的担心,将小狐狸当做孩子一样哄着。 符月的安抚,让白忘归更加炸毛了。往事不堪回首,符家人不分男女,几百年过去了,还是这么容易滥好心。 “嗷,嗷。” “小爷不用你来好心”白忘归发出低吼声,试图将符月恐吓走。 不是白忘归不识好歹,但一想到,他三百年前欠符家的还没还清,如今又要欠下因果,他心里那个悲愤啊。 符月见小狐狸只是嗷嗷的叫着,没有进一步挣扎,不由露出了大大的笑靥:“好啦,我先带你回去,小家伙,假山里晚上很冷的。” 不过,狐狸毕竟不是家猫,担心它野性难驯,符月将外套脱下来垫在地上,将小狐狸包了进去,以免它挣扎时挠到她。 小狐狸很乖巧,抱在怀里暖暖的一团,安分的窝着没有太过挣扎。 白忘归被符月抱在怀中,被她的气息笼罩,一张狐狸脸完全黑了下来。他平素最不喜欢人碰触,而今受制于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让他如何不憋屈。 符月抱着小狐狸,出了假山,朝别墅一楼走着,大约走到了一半的位置,她恍然道:“对了,看到小狐狸,把找白忘归的事儿忘了。” 她环顾四周,虫鸣声声,夜色深沉,露水已经重了下来,叹气道:“算了,大半夜的,或许他人在楼上也说不定。” 符月的自言自语,一字不差的落到了白忘归耳中,他伸爪子的冲动再次冒了出来。 找人找的这么敷衍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枉费他先前怕狼妖伤到她,还精心布下结界。 符月抱着小狐狸进门,打开灯后,心中这才有些安定。 客厅里,没什么异常,更没有打斗的痕迹,符月愈发觉得白忘归可能在楼上。 她站在楼梯下,仰头看着二楼,高声喊道:“白先生,白忘归,你在楼上么,在的话应一下。” “……” 白忘归在符月怀中,继续他的翻白眼大业,她这叫魂式的找人法,再配上招魂铃,也许能发扬光大。 “奇怪。” 符月将怀中小狐狸放到桌子上,眸中露出疑惑之色:“白忘归人到底在不在楼上,为什么没人答应。小狐狸,你说我该上楼找一找么?” 她眼神澄澈,专注认真的望着白忘归,似乎他如今的形态不是一只狐狸,而是和她一样的人一般。 白忘归实在羞于和符月为伍,索性闭上了眼睛。 灯光下,娇小雪白毛发蓬松的小狐狸显得更加玲珑可爱,符月忍不住又伸出了禄山之爪。 第二十六章 士可杀,不可进宠物店 小狐狸尖尖的耳朵,成了符月袭击的目标,她轻轻揉了下,看到小狐狸打了个哆嗦,不由咯咯一笑。 耳朵遭人袭击,白忘归的心中万马奔腾,恨不得拎起符月的脖子,友好的助她上天。 “哈,小家伙,你怕痒呀。白忘归禁止我上二楼,不过,现在是特殊情况,该不该特事特办。” 符月弯着腰,一脸认真的跟小狐狸商讨着。 白忘归继续闭上眼睛,将身体蜷起来,免得再受符月骚扰。 符月见小狐狸蔫蔫儿的样子,也不忍心再逗弄它,站起身来道:“小家伙,你等一下,我上楼一趟,下来给你处理伤口。” 说到上楼,符月未免有些心虚,但出于对合租人担心,她还是上楼了。 这还是符月入住别墅后,头一次上二楼,她刻意敛了声息,脚步放的很慢,生怕白忘归突然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开启毒舌模式。 二楼一排房门全都整齐的关着,符月试着拉开一扇门,发现没上锁,打开灯后,屋内空无一人。 她逐一的试下去,所有房间都空荡荡的,白忘归不在这里,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凉意从符月脚底爬了上来,像藤蔓一样蜿蜒向上,缠到了她心上。 寂静的夜里,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见了,符月肢体僵硬的下了楼。 她可以选择继续催眠自己,但符月不愿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的确非同寻常,从搬入别墅之后,她的人生开始有了新的转折。 符月失魂落魄的下了楼,看到静静窝在桌子上的小狐狸时,心头愁云散去露出笑来。 她走过去蹲下身子,轻声细语道:“白忘归不见了,小家伙,世界好危险,你说我们要不要搬出去。” 白忘归睁开眼睛,嫌弃的望了符月一眼。以她的体质,搬出去后才是真的危险。 如果他没感觉错的话,符月身上对妖魔鬼怪似乎存在着一种特殊的吸引力,而且在不断加强中。 在别墅中,尚有他先前布下的结界遮蔽,若是贸然出去,她在鬼怪眼中就像行走的美味点心。 符月自然听不到白忘归的心声,她在说完话后,转身回卧室,准备拿出医药箱给小狐狸做简单包扎。 当目光落到枕边的木匣时,符月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她还有两天就要生日了,爷爷临终前的嘱托,透过朦胧的泪眼,再次浮现在她眼前。 符月将匣子打开,里面放着几张她儿时的照片,打磨光滑的石梳,还有一块用红绳系起来的八卦玉牌。 “阿月,咳,等你22岁生日后,一定要随身佩戴这枚玉牌。” 这句话,爷爷跟符月说了很多次,临终前特地又强调了一次。 符月将玉牌握在掌心,闭上眼睛回忆着爷爷的音容笑貌,眼眶愈发酸楚。 想到小狐狸还在等着她,符月这才将八卦玉牌重新放到了匣子里。 小家伙不吵不闹,十分安静,一双灵气十足的大眼睛,圆润润水汪汪的睁着。 符月用棉签和清水,小心的为小狐狸擦拭身上伤口,当发现它身上还有四肢,分布着好几个伤口时,心疼极了。 白忘归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符月折腾,只是他身上的伤口,又岂是她手中颜色和味道奇怪又刺鼻的东西能治好的。 他洁白如雪的毛发,被红紫相间的颜色覆盖,白忘归自暴自弃的瘫成一团,连灵魂都缥缈了。 符月忙活了好一阵,上完药后,又给小狐狸四肢上的伤口缠上了绷带。 “好啦,小家伙,你很快就能好起来,变得活蹦乱跳的。” 符月笑眯眯的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又用外套将它包起来,放到了她的卧室中。 考虑到小狐狸可能半夜肚子饿或者口渴,符月又在它面前,放了一小碗清水和面包。 弄完这一切后,符月困意上涌,随便在日记本上写了两句之后,准备洗漱睡觉。 正是夏天,符月洗完澡后穿的十分清凉,白忘归与她四目相对,第一反应就是闭上眼睛。 他可是一只有节操的狐仙,非礼勿视!这种姿色想要勾引他,还是再投一次胎吧。 符月丝毫不知,她清凉的睡衣,被白忘归当做洪水猛兽,临睡前还特地趴在他跟前道了晚安。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符月梦见了爷爷,他还是和蔼可亲的模样,但在梦里,爷爷反复告诉她不要搬出别墅,要相信白忘归。 这是一个蹊跷的梦,符月早晨醒来时,梦中一切仍然历历在目。 为什么爷爷会叮嘱她不要搬出别墅,为什么要让她相信白忘归,这究竟是她的潜意识,还是爷爷灵魂托梦。 不过,眼下符月只有苦笑的份儿,因为白忘归已经不见了。 起床后,符月先跟小狐狸打了招呼,这才到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后,符月换了衣服,仔细将小狐狸身上伤口检查了一下,然而结果很不乐观:“糟糕,伤口好像发炎了。” 昨天还殷红的伤口,今天变成了透着黑色的溃烂,在雪白毛发的映衬下,显得触目惊心。 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但小狐狸只是乖巧的匍匐在那里,叫的不叫一声,符月心疼极了:“很疼吧,小家伙,我带你去看兽医。” 白忘归终于明白何谓心如死灰,他是高贵的狐仙,决不是那些粗鲁的兽医可以染指的! 在他的印象中,兽医就是游走乡间,为各种骡子、马还有猪去势,治疗病瘟的家伙。 他——誓死不从! 符月换好了衣裳之后,又清点了下钱包,决定哪怕透支信用卡,也要将小狐狸给治好。 唯一的问题在于,宠物医院有没有治疗狐狸的经验。 应该有吧,符月一边用纸箱子为小狐狸垫出一个窝来,一边考虑到这年头养稀奇古怪宠物的人应有尽有。 什么猪啊、蛇啊、蜘蛛什么的,养狐狸的应该也有。就算没有,小狐狸也是小动物,兽医至少治疗经验丰富。 将箱子垫好之后,符月将小狐狸小心翼翼的抱到箱子里。 第二十七章 意外之妖 白忘归眼神锐意十足,唰唰的放着小刀子,符月浑然不觉,只一心带着钱包蹬着车子送白忘归去治病。 一个一心为善,热情洋溢的做好事。一个内心绝望,只想待在别墅中做一个安静的狐仙。 符月将箱子固定在后座上,还贴心的加了个小盖子,以免小狐狸被风吹到。 自行车吱悠悠的在路上跑着,天气不错,让人心情也变得轻快了。 明天就是她二十二岁生日,符月有种恍然不知岁月过的感觉。 箱子中,白忘归忍着剧痛,试图用爪子割开纸箱,奈何他深受重伤,爪子软绵绵的使不出力道。 往日可以开山裂石的利爪,如今连纸箱子都划不来,白忘归难免有些气馁。 和风缓缓,符月哼着小曲儿,直到嘭的一声,她车子打了个趔趄,差点连人带车摔倒。 车胎扎破了,符月一脸黑线,好在她箱子困的结实,小家伙没有摔出去。 眼看车轮瘪了下去,符月只好下车,推着车子走,外胎紧贴着轴承,走起来咯噔咯噔的颠簸着。 符月四下张望,瞧着离此处离便利店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只能寄希望与便利店能提供补胎业务。 当然,符月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这条路上每天骑自行车路过的,恐怕一把手数不完。 白忘归在箱子里,随着车子一路颠簸着,伤口隐隐作痛,心头更加恼火。 到了处处透着特别的“有家便利店”,符月将车子支到那里,忐忑的猫腰进了商店。 大白天的,店里黑黝黝的,符月刚从光亮处进来,不太适应光线,张望了下没人不由喊道:“请问有人在么,老人家,在么?” 她话刚落,熟悉的咳嗽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句:“叫魂儿呢,什么事儿。” 货架后面,一张皱巴巴的脸出现,紧接着小老头佝偻着腰,手里拿着蒲扇,从货架中挪出来,还是白大褂大花裤衩。 “老人家,我车胎爆了,您这儿有补胎工具没?” 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符月笑容可掬态度良好。 小老头掀了掀眼皮上的褶子,长长的嗯了一声,将蒲扇搁到一边,弯腰又进了货架。 符月被晾到那儿,只能不尴不尬的笑了笑。 好在小老头悉悉索索一阵后,拿着补胎用的胶水、锉刀还有补胎贴和打气筒出来了。 “多谢您了,让我来拿吧。” 符月不忍心一个老人家拿那么多东西,主动上前搭把手,小老头也不在意,将手里东西都给了符月,转头又去接了盆清水。 补胎这活儿,符月也算有点儿经验,她本想自己动手,但老人家挥挥手,让她站到一边儿去。 “老人家稍等一下,让我把箱子抱下来。” 符月说着话,解开了后车座上绳子,将装着小狐狸的纸箱抱了下来。 怕它在箱子里闷坏了,符月特地将箱子打开透气。 小老头看了毛发色彩斑斓,伤口严重恶化的白忘归,呶了呶嘴,调头补起了车胎。 符月在一旁瞧着,老人家看似做什么都慢吞吞的,但补胎动作极为娴熟,三下五除二就扒出内胎。 然后老人家又用气筒给内胎打气,又把内胎按到水盆里找出了漏气的地方。 弄好这些后,老人家手脚麻利的用锉刀磨平了漏气的地方,涂上胶水后把补胎贴粘上。 “好了。” 小老头把内胎塞了进去,试也不试一下,自信的说了声好了。 “谢谢您啦。” 符月将纸箱子放到地上,拿起气筒打气,突然听到嗷呜一声。 她回头一看,小老头正弯腰瞧着小狐狸,一双浑浊的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 小狐狸窝在纸箱子里,摆出防备的姿态,发出嗷呜的叫声。 符月怕老人家吓到小家伙,急忙说:“老人家,它胆小怕生人,您别介意。” 白忘归内心&#$%,他什么时候胆小怕生人了!这是一只妖啊,还是一只老妖怪,她还傻白甜的补车胎。 让妖怪把她吃了吧,白忘归暗自磨牙,如今他们两个就是砧板上的肉。 他实在太失策了,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竟然没发现,方圆十里内,还藏着一只上了年头的老妖怪。 不,不是藏着,是大摇大摆的住着一只老妖怪。 白忘归敢肯定,要不是对方故意泄露身份,恐怕他今天也感知不到对方竟同为妖族。 小老头嘿嘿一笑,砸吧了下嘴巴,枯瘦的手搭在纸箱子上:“小囡,这狐狸崽受伤的厉害,得赶紧治。” 这还是符月头一次见小老头笑,看他没什么恶意,还关心起小狐狸的伤势来,她也放下心来。 “是呀,可怜劲儿的招人疼,我这就带小狐狸看兽医去。” 小老头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一双浑浊的眼睛难得透出精光来:“你这小囡,老头子在乡下住过几十年,这伤可不是兽医能治的,要用特殊的药啊。” 符月听了小老头的话,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小狐狸的伤口不像普通的发炎,她先前也担心兽医治不了。 “老人家,那您知道,到哪儿能治小狐狸的伤么?” 小老头就等符月这一问,他背着手起身高深莫测道:“我店里有给小狐狸崽治病的药,治不好不收钱。” 听小老头这么一说,符月动了心思,又怕不靠谱,露出踌躇之色。 白忘归在箱子里窝着,已然对符月绝望,陌生人一两句话就能让她动了心思,难道他今日注定要英年早逝了? 他这是狐落平阳,任人宰割,白忘归死死的盯着符月,希望她能聪明点儿。 毕竟眼前老妖怪,似乎还是个讲规矩的妖怪,害人也讲究个你情我愿。 那小老头也不催促,背着手慢吞吞的进了便利店,没过一会儿,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纸包。 “咳,这是老头子在乡下收来的独门秘药,你买不买。” 药包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符月不自觉的咽起了口水,先前还满心抗拒的白忘归,一刹那间改变立场,恨不得替符月点头。 (喵,来,猜一猜,店老板是什么妖怪,嘻嘻~) 第二十八章 价值千金 很香,真的很香。 但正因为太香了,符月反而不敢轻易做决定。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么香的药包,拿来熏屋子都行了,能治病么。 “老人家,这药怎么用?真的能治外伤,会不会太香了。” 白忘归急的挠心挠肺,又嫌弃起符月的小心谨慎来。 他总算知道什么叫有眼不识金镶玉,这药包里放的可是石桂芝磨成的粉! 石桂芝生长在山间石穴里,似桂树又像石头,生长近千年不过盈尺。 将它的枝条捣碎后,凡人服用可返老还童,对于妖怪来说亦具有疗伤奇效,对于没有鲜少擅长炼丹的妖族来说,这可是人人艳羡的宝贝。 石桂芝最珍贵之处,莫过于它能外用加内服,双管齐下加速内外伤恢复。 有这样的好东西在,白忘归何愁不能早日复原,重振狐仙威风。 小老头白了符月一眼,哼到:“不买就算了,我老松头手里出的药,还没人敢嫌弃过。” 他一脸傲然,连挤在一起的褶子都仿佛透出了自信的光芒。 “嗷,嗷呜。” 白忘归急了,怕符月惹恼了这个深藏不露的妖怪,他又将价值珍贵的石桂芝收了回去。 符月听小狐狸叫的急切,低头看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竟从它深绿色的眼眸中看出渴望来。 小狐狸吃力的扭着头,用力盯着小老头手中药包。 小老头气定神闲,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符月觉得小狐狸有灵性,它想要证明这药还是有用的。 “买买买,您老人家误会了,我只是怕不会用。” 符月说着话,正准备掏钱,发现钱包里没多少现金,顿时有些尴尬。 还没等到她发话问价,小老头已经蹲了下来,打开手中药包,将小狐狸从箱子里抱出来,给它的伤口上药。 “不用清洗一下啊?”的问话,在符月舌头上打了个转,最后还是没问出来。 反正药也上了,洗不洗也就那样,小狐狸伤口溃烂那么严重,她只希望药粉能起作用。 白忘归安分的匍匐在地上,石桂芝果然神奇,药粉所到处,清凉感不断蔓延,钻心的疼痛也淡了下去。 昨天煎熬了一整夜的白忘归,在此刻才稍微放松了下来。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透着古怪的小老头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将如此珍贵的石桂芝用在他身上。 帮白忘归敷了药后,小老头将剩下的药粉连同纸,一起放到了他尖尖的腮边。 白忘归也不含糊,伸出舌头将上面残余的石桂芝舔的干干净净。 符月在一旁瞧着小狐狸聪明伶俐的样子,颇觉新奇,好奇的问到:“老人家,您知道这小狐狸是什么品种么?” 她老家离山村也不远,对狐狸也不陌生,但从来没见过长的这样漂亮,毛发纯白无杂色,还生着一双眼珠的狐狸。 小老头咳了两声,将空了的药纸收了起来,白了符月一眼。 “狐狸就是狐狸,分什么品种。” 这话好有道理,符月竟无从反驳,只能干笑两声。 白忘归在内服外用之后,终于能动弹了,扭过身子将尾巴朝向符月,表达他的鄙视之情。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狐仙大人,竟然问他什么品种,这是对他狐格的羞辱。 “呀,小狐狸能动了,这药真有用。老人家,你这里还有么,我想再买点儿?” 听到符月这么问,白忘归暗道一声孺子可教,尾巴轻轻摇了摇,竖起耳朵听小老头的回答。 小老头不知何时又拿起了蒲扇,蔑了符月一眼:“你当老松头的药是大萝卜,拔了一个再来一个。” 他说话时,余光瞥向白忘归,一副你小子要知好歹的神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忘归低眉顺眼的嗷呜了一声,示意他日后定会回报对方的相助之恩。 眼看蔫耷耷的小狐狸来了精神,符月也不忘感谢小老头:“多谢老人家出手相助,这药多少钱?补胎多少钱?” 小老头手中蒲扇摇啊摇,半闭着眼睛说:“补车胎三块钱,这药嘛,价值千金。” 符月懵了,拿着钱包僵在了那里:“价值千金?一千块?” 一包药粉一千块,这个价格远远超出了符月的预算,让她心情十分凌乱。 “千金,千金是一千块么?” 小老头一副看白痴的目光,让符月心中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千金就是千金,搁在平时,老松头的药可是千金难买。” 这比切糕党还狠啊,一千块符月咬咬牙还能掏出来,但要是千金的话——把她卖了能换千金不。 符月手握着钱包,尴尬道:“老人家,您这是在开玩笑吧。” 小老头嘿嘿一笑,弯腰用手指查看了下小狐狸的伤势:“玩笑?别叫什么老人家,叫我老松头就是了,老头儿从不开玩笑。” 白忘归伏在地上,懒洋洋的朝小老头叫了一声,意思是这钱等他伤好之后给。 符月自然不可能叫老人家老松头,她脸涨得通红,捏着钱包半响憋出了一句:“松爷爷,我没有千金……” 小老头从地上起身,眼皮掀了掀,将蒲扇往腰里一别伸出手:“三块钱,补车胎的钱。” “啊?” 符月有些惊讶,从钱包里掏出三块钱的同时问到:“那药钱呢?” 小老头接过钱,白了符月一眼:“你拿得出千金?” 符月诚实的摇了摇头,她要是有千金,还能窘迫到骑自行车。 “拿不出,瞎问啥。” 小老头毫不掩饰鄙视之情,弯腰拎着他的家伙什儿进了门,把气筒还有脸盆都放了起来。 符月有些转不过弯儿了,刚才还说要千金,一转眼就一分钱不要了,老人家果真是特立独行。 她蹲下来,将小狐狸重新放入纸箱中,喃喃道:“小狐狸你说,松爷爷跟白忘归是不是远方亲戚呀。” 白忘归不客气的拿爪子拍了一下符月的手,他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才不会跟一棵松树妖是亲戚。 小狐狸精神好了许多,先前溃烂到黑糊糊的伤口,如今露出了红色的血肉,恢复的极快。 第二十九章 到底是公是母 小狐狸软软的肉垫打在身上不疼不痒,符月轻轻捉住它没受伤的小爪子晃了晃,做了决定:“先回家吧,明天看伤口复原情况。” 自行车颠颠儿的又开了起来,符月心里对小老头充满了感激,虽然他说话有些古怪,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一事不烦二主,小狐狸伤口已经用了药,在还没出效果前,符月也不打算带它去宠物医院了。 一大早上的,符月在路上跑了个来回,刚好轮到保安小胡在值班,朝她乐呵呵的笑了笑。 进了碧水庄园大门,符月累的出了一身薄汗,下了车子后推着走。 大约走了四五十米,穿着一身运动装的莫羽迎面跑了过来,素面朝天唇红齿白,天然婀娜风韵。 符月还没打招呼,莫羽先停了下来,侧过脸瞧着她车架上的纸箱子问:“里面是你的宠物?” 白忘归要躁了!他就不信这个活了几百年的鬼修,瞧不出这是他的真身来。 一个个真是欺负到他头上来了,生气归生气,碍于形势所迫,白忘归硬生生压住了这口气。 “莫小姐气色真好,哈,不是我的宠物,是我在别墅中偶然发现的小家伙。” 符月一边感叹莫羽耳力眼神儿真好,一边向她解释。 莫羽停下了脚步,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如冰山雪莲绽放,硬是把同为女子的舒安歌惊艳了。 “我能看一眼里面的小东西么?” 她声音轻灵动听,如金玉相撞,美目盼兮让人难以拒绝。 符月将车子支到原地,小心将纸箱子上的绳子移开了些,露出了里面毛发略显斑驳的小家伙。 莫羽往前靠了一些,黑玉似的眼眸宛若深潭,白忘归如临大敌,竖起毛发紧紧盯着莫羽。 “那个,小家伙受伤了比较敏感,最后不要碰它。” 美色当前,符月不忘叮嘱莫羽。 莫羽将白忘归好生打量了一番,抬眸道:“很有灵气的小狐狸,好好养着,与你也算有缘。” “嘻嘻,小羽毛说的不错。月月把小狐狸养好了,再来一出白狐报恩记就完美了。” 江槐充满调侃的声音响起,符月吓了一跳,回头看他人已经走到了跟前。 恐怕也只有江槐这样促狭的性子,喜欢悄无声息的走路,将人吓一大跳。 他话扯的没边儿没沿儿,符月不知道怎么接,只能打哈哈一笑而过。 江槐对小狐狸的兴趣,明显比莫羽要大,他将一张俊脸凑的极近,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全是笑意。 符月在一旁瞧着,江槐没有动手动脚,她也就没阻止。 白忘归拱起身子,猫儿石一样的眼睛,透出摄人的光亮,与江槐进行对视。 “别激动,我和小羽毛跟白佳人是老邻居了,对你没恶意。大家邻里一家亲,以后相亲相爱一家人,哈哈。” 江槐的声音在白忘归耳边响起,他瞧着符月浑然不觉,知晓江槐这是刻意避开了符月。 白忘归重伤未愈,由不得他做出选择,只能板着一张尖尖的狐狸脸点了点头。 太阳越来越大,符月被晒的脸颊发烫,又不好名言提醒江槐和莫羽,只能拿出手帕擦脸。 江槐在和白忘归隐秘沟通之后,直起腰来朝符月笑了笑:“小狐狸很可爱,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千万别客气,找我和小羽毛都可以。” 他说完后,手插着牛仔裤口袋朝莫羽挤眉弄眼:“是吧,小羽毛。” 莫羽看也没看江槐一眼,朝符月淡淡一笑。 “江槐说的没错,大家邻里一场莫要太见外了。” 在十天之前,符月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活跃在荧屏一线的大明星,竟然如此和颜悦色的和她讲话。 面对素有冰山女神之称的莫羽示好,符月唯剩点头傻笑的份儿。 直到江槐和莫羽先后离开,符月才大梦初醒一般,将纸箱子放好,跟小狐狸说:“小家伙,你说莫羽的粉丝要是知道,她私下如此平易近人,会不会激动的尖叫。” 白忘归:“……” 他可以拒绝和愚蠢的人类沟通么? 明星不就是戏子,一个几百年的女鬼跑去做戏子就够奇怪了,没想到那些凡人直接将她捧上天。 当初那些辛辛苦苦的为自己开庙塑像,借此获得人间香火愿力的人,在看到莫羽后大概会后悔的痛哭流涕。 白忘归实在想不明白,才三百年的功夫,人类怎么像变了个物种。 不但穿着打扮的变得妖里妖气伤风败俗,而且一个个有了顺风耳千里眼,还能飞天遁地,比妖怪还要神通广大。 重新回到103号别墅中,符月将自行车停好后,将纸箱子抱到了客厅中。 她先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喝了几口后,将饮料放到桌上,把小狐狸从箱子里抱了出来。 “咦,伤口又好了些,这药真厉害。哎,松爷爷那里药再多点儿就好了。” 从上药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小狐狸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也难怪符月为之惊叹。 她瞧着小狐狸慵懒的伏在桌子上,狡黠一笑,伸手朝小狐狸后腿抓去:“让姐姐瞧瞧,小家伙是公是母,嘿嘿。” 白忘归头上拉起警钟,嚯的一下跳出老远,忍着伤口处的疼痛,龇牙咧嘴的朝符月叫着:“无耻!竟敢调戏本大爷。” 当然,落在符月耳中,只剩下嗷呜的叫声。 符月没想到小狐狸动作这么大,手停在半空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吓到你了,我就是想看看你性别,别怕呀。” 白忘归又往后退了一步,摆出宁死不屈的架势来。 符月讶然发现,小狐狸灵性十足,她竟然能从它的眼神动作中,猜出它的情绪和表达的意思。 闹了这一出,符月也没再强行查看小狐狸性别,准备了些食物和清水,试图讨好小家伙。 今夜凌晨就是她22岁的生日了,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小狐狸陪她一起过生日,符月可不想惹小家伙生气。 (喵,书可能有点儿慢热,哈哈,不过女主也会修行哒,么么哒大家!) 第三十章 新鲜出炉掌门人 往事如烟,黄昏的光影,将别墅笼罩在淡淡的霞光中。 符月在庭院里散布,心情就像碧绿的爬墙虎,葱葱茏茏的爬了满心。 又是一岁了,她的人生好像一列脱轨的火车,正朝着不了预测的方向飞驰着。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符月拿出手机,看到那串熟悉的数字时,心情有些复杂。 是秦风——她的前男友,就算删去了联系人,符月也能认出这串号码来。 上次的尴尬,足以让符月对秦风敬而远之,她也无所谓达成某种无意义的和解。 她将电话掐断后,秦风又锲而不舍的打了过来。 符月叹了口气,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月,最近过的还好么?对不起,明天是你的生日,我就在你的楼下。” 秦风的声音温润低沉,正如他本人般,令人如沐春风。 当初符月接受他的追求,也正来源于他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带来的恍惑和触动。 “我已经搬家了,还有以后请不要联系我。” 符月本以为她会对秦风有所怨恨,没想到,她能用如此平淡的语调,说出不再联系的话。 掐了电话后,符月将秦风的号码拖入了黑名单。 电话另一头,秦风听到手机传出的忙音后,一脸诧异,再打过去时,语音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秦风神色微恼,被断然拒绝的尴尬,让他的骄傲和自尊受到了打击。 这些日子秦风被钟雅纠缠不休,他也的确鬼迷心窍过,但事实证明,钟雅水性杨花根本不是过日子的人。 他后悔了,特地挑在符月过生日的时候来道歉,她是一个善良稳妥的女生,一定会原谅他的。 秦风怀中抱着一大束玫瑰,自我安慰符月可能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冷落她生气,这才挂了他的电话。 直到上了楼,符月先前住的房子大门紧锁,上面贴着房屋出售字样,秦风才相信她是真的搬走了。 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秦风从来没想过,那个一直默默陪在他身边,总是笑容灿烂的人,就这样决绝的离开他了。 秦风的失落,符月听不到也看不到,离午夜十二点越来越近了。 她将客厅简单打扫了一下,然后把小木箱抱了出来,等待22岁生日的来临。 白忘归百无聊赖的趴在冰箱上,俯瞰着忙忙碌碌的符月。 石桂芝的神效不是盖的,他外伤愈合的速度远超白忘归的预计,只是内伤进展有些慢。 能自由行动后,白忘归不愿待在桌子上,选了一个高地趴了上去。 等待过程是漫长的,符月干脆趴在桌上打了个盹儿。当午夜的钟声敲响后,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灯光从复古的吊盏倾泻而下,符月整个人笼罩在昏黄的亮光之下。 她伸了个懒腰,双十合十念念有词:“祝我生日快乐,找到一份好工作,早日还清债务,朋友们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睁开眼后,符月拍了下脑袋,重新闭上眼加了一句:“也希望白忘归早点儿出现,不要出什么意外。” 意外听到自己名字,白忘归目光朝符月扫去,一个人在午夜过生日,真是凄凉又古怪。 她许的愿望太简单,白忘归心道可惜,若她这愿望拜托他来实现,他也能早点儿摆脱因果了。 许愿结束后,符月将箱子打开,小心翼翼的拿出玉牌,朝脖子上挂去。 爷爷临终前的嘱咐,她从来不敢有半点懈怠。 冰凉的玉牌贴在锁骨处温热的肌肤上,好像贴了一块冰,符月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然而八卦玉牌越来越凉,凉到符月被冰的刺痛,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扯玉牌,没想到锁骨上空无一物只剩下晃悠悠的红绳。 玉牌呢?符月神色茫然,低头看了眼,地上什么也没有。 透骨的凉意仿佛要钻入骨髓中,符月目光移到了锁骨上,一块八卦形状的烙印在她锁骨之间若隐若现,闪动着银色流光。 超自然现象,引得符月睁大了眼睛,几乎怀疑眼前这荒谬的景象来源于她的幻觉。 白忘归在流光闪动着,眯起了眼睛,将脊背拱了起来,强烈的危机感朝他袭来。 那块中封印着道家的东西,白忘归依稀想起,符家似乎出过一两个道士。 但那一两个道士,在三百年前的白忘归瞧来,也只能称的上徒有虚名四字。 符月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威压感,让白忘归十分忌惮。 疼痛感密密麻麻,细细碎碎的涌入符月四肢百骸中,她咬着唇,眼前景象开始恍惚。 好一阵后,疼痛感终于慢慢退去,符月脑海中却多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准确来说,那些记忆应该叫做传承。 符月闭上眼睛,感受着脑海中纷繁复杂种种文字和符篆,这门功法叫做《玄符真经》,隶属于清微派。 于是她在二十二岁这天,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清微派第三十二代掌门人,符月呆若木鸡。 还能愉快的做个普通人么,清微派法门有阴阳、五行、六壬、奇门、神符、秘咒、罡令、禹步、假形、解化。 看起来非常复杂,但大部分符月现在只能看到一个名字,她脑海中的《玄符真经》只有最基础的部分。 按照传承中的说法,这是为了防止修习者太过急功近利,导致走火入魔。 符月心乱如麻,前不久她还腹谤孙玄清是假道士,如今她一不留神成了女道士。 这一重磅生日礼物,砸的符月半天回不过神儿来。 更重要的是,她还拒绝不了,因为符月在获得了传承的同时,被告知了一个消息。 她是传说中的纯阴灾厄体质,若不修炼《玄符真经》进行化解,活不过二十四岁。 开什么玩笑。 符月一脸失魂落魄,她爱生活爱劳动,一心一意建设社会主义,好端端的五讲四美好青年,怎么就开始生命倒计时了呢。 在客厅中呆坐了近一个小时,符月终究接受了这一不可思议的事实。 天无绝人之路,灾难和化解之法一起降临,她还会怕了不成? 呜……符月心底哀嚎,她还真有点儿怕啊。 “嗷!” 令人心悸的气息散去,白忘归从冰箱上,几个纵身跳了下来,落到符月面前。 第三十一章 引气入体的X种方法 白忘归墨绿色的眼珠里,闪烁着深邃的光泽,他优雅的扬起脑袋,脖颈间松软的毛发像是华丽的围脖。 符月黑白分明的眼眸深处,泛着浅浅的冰蓝色,一人一狐就这样深沉对视着。 最后符月噗嗤一笑,亮如秋水般的眼神中漾起笑意,惊破了那层浅浅的冰蓝。 “小家伙啊,我有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白忘归爪子在桌子上拍了下,鄙视的眼神甩了过去,蓬松的尾巴往身上一搭,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符月伸手去摸小狐狸尾巴,被他轻巧躲过也不以为意,她笑了笑双手撑着下巴说:“好消息是我正式成为清微派第三十二代掌门人,坏消息是不好好修炼,我可能看不到二十五岁的太阳了。” 说到这儿,符月揉了揉脸,略带疲惫道:“对了,还有一个附赠任务,那就是弘扬清微派。” 她说的有气无力,白忘归瞬间来了精神,清微派三个大字,在他脑海中闪闪发亮。 天道好轮回!在一千多年前,白忘归记得家中一位前辈,曾在清微派做护教神兽。 后来前辈随当时的掌门白日飞升,他们这一支修习的功法,便来自那位前辈的传承。 故而白忘归这一支主修正道,鲜少像其他同族人一样,靠着美色迷惑世人盗人真元,或者造下杀孽,寿终正寝或者飞升的狐仙占多数。 因果如山,白忘归这一支一直对清微派心怀感激,多年前也曾肝胆相照过。 后来清微派式微,渐渐断了传承,白家遗憾之余,转而将这份感激扩散成了对道门的尊重。 上次孙玄清一口一个降妖除魔,白忘归也没出手收拾他,正是这个原因。 如今符月突然自曝成为清微派掌门,白忘归总觉得他似乎落入了天道布下的大坑里,而且还是一环扣一环。 清微派,符家,纷纭思绪齐齐涌入白忘归脑海,他有气无力的伏在了案上。 符月在平静下来后,打开手机,看到朋友们的祝福后,心中淌过暖意逐一进行回复。 回复完消息后,将近凌晨三点了,符月揉了揉眼睛,跟小狐狸说了再见,打了个哈欠后洗漱睡觉。 只要不是天塌了,明天的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关了灯,客厅漆黑一片,白忘归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绿色的光芒,他再次跳到冰箱上,陷入深沉的思考。 天亮了,符月睁开眼后,稍微一动念想,《玄符正经》赫然出现在脑海中,昨夜的一切不是梦。 符月伸手掐了下脸颊,给自己打气:“加油,没有什么跨不过的坎儿,爬也要爬过二十五岁!” 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生命突然进入倒计时,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两年时间,从一个半唯物主义女青年,转变成画符卜卦的道士,符月心情还是有点儿方张的。 虽然有《玄符真经》在,符月对修炼还是一头雾水,什么丹田什么引起入体,什么结成金丹,她唯一接触这些的不过是网络小说。 想到这里,符月换上睡衣,登陆起点某文网,搜了一些仙侠小说认真看了起来。 小命最珍贵,为了她的大好人生,符月一定要认真体会了解,如何踏上修真之路。 符月先挑了几本都市修真的,看到女主要么废柴逆袭,要么重生虐渣,金手指一开,一路碾压妖魔鬼怪和坏人,让人大快人心。 她看的津津有味热血沸腾,一眨眼几个小时过去了,符月蓦然发现,这些小说对她的参考意义似乎有限。 大部分修真小说里,女主都会有个不显山不露水,却隐藏有上古传承的师门,或者有一个修为高大没朋友的男主保驾护航。 更重要的是,那些女主一个个天赋异禀,各种功法拿到手中,快则几分钟慢则几天,定能融会贯通。 符月哀嚎一声,放下手机,在客厅中来回踱步。 她是蠢呢,是蠢呢,还是真的蠢呢,符月用手指敲脑袋,试图将自己敲的聪明点儿。 白忘归眼神睥睨的俯瞰着符月,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修真,什么是修真,我要不要盘腿坐好找找感觉?” 符月自言自语着,跳上沙发,闭上眼睛,一脸认真的盘腿坐了起来。 好一会儿,她又垂头丧气的睁开了眼睛,蔫耷耷的抱怨:“气在哪里,引气入体,是让我大口大口呼吸么?” 她说完话后,大张着嘴巴,使劲儿往肚子里吸气。 白忘归简直已经不忍直视了,他将脑袋移到了窗外,反复告诉自己,符月的蠢不是一两天,他要淡定一定要维持高冷的姿态,不能笑场。 吸了好一会儿气候,符月没能引气入体,反而一声声的打起了嗝儿,完全停不下来的节奏。 符月揉着肚子,倒了好多开水,这才降低了打嗝儿的频率。 白忘归从未见过,悟性如此差的凡人,他怀疑若是到了结金丹的时候,符月会不会去买两个金属球吞到肚子里。 折腾了好一番后,符月抱着热水瓶,一脸生无可恋的歪在沙发上,脑袋朝下腿朝上搭着。 这姿势,亮瞎了白忘归的眼睛,他终于忍不住从冰箱上跳了下来,站在桌子上嗷呜了一声,试图提点符月。 符月头朝下腿朝上,歪着脖子看小狐狸,露出一脸智障的笑容:“小家伙,你无聊么,等姐姐我修成大道,带你一起闯荡修真界。哈哈,你可以做灵宠。” 她笑的有些癫狂,白忘归被灵宠两字刺激的磨爪子,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一只眼神凌厉的小狐狸,在符月眼中,萌出了新境界,她捂着肚子继续为自己的奇思妙想高兴着。 白忘归干脆将脸撇在一边,不再搭理她。 他算是看明白了,符月在人前人后根本就是两个人,人前害羞胆怯喜欢多管闲事儿,人后就是话唠,自言自语都能说上半小时。 符月浑然不知,她隐藏极好的真性格,被白忘归扒的一干二净,此时此刻,她正在思索到底该如何修炼。 (要不今天加一更?大家夸夸陵子呗~) 第三十二章 修真也搞年龄歧视 “引气入体,心为神明之府,变化之道由焉。神不离气,气不离神,呼吸相含,中和在饱。不搬运,不可执著。委志清虚,寂而常照。” 符月认真念诵着,脑海中的修行提示,但这些字拆开她全都晓得,聚在一起却不知有何深意。 反复念诵数遍后,符月眼神一亮,朝着小狐狸嘻嘻一笑,沾沾自喜道:“我明白了,道法自然,想要沟通天地,当然要到庭院中去。” 她行动力十足,一个鲤鱼打挺直起来了身子,穿着睡衣和拖鞋就要往外冲。 冲到一半,符月恍惚觉得这身行头有些不雅,回房换了衣裳后,脚步轻快唇角挂着神秘的微笑,走出了别墅。 白忘归目送着符月出门,在经过短暂思考后,跳下了桌子,跟着出了门,他倒要看看符月到底能蠢到什么地步。 天光明媚,符月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找了一块儿绿茵茵的草地,神神叨叨的坐了下来。 风吹草动,两只黄鹂鸣翠柳,没有白鹭上青天,隔壁隔壁的别墅里好像有狗在叫。 符月眼睫毛颤了颤,眼皮动了动,隔了一会儿,还是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闭上眼睛后,天地万物都往她耳朵里跑,说好的凝神静气抱元守一呢。 这不科学! 符月长叹了口气,准备从地上坐起来,结果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儿——她腿麻了。 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沉甸甸的,在她试图活动时,又开始酥酥麻麻的痒着,这酸爽体验,符月好久没经历过了。 沟通大自然什么的,只能往后推了,符月目光落到了假山上,新主意诞生了。 网络小说里,女主们修炼都不走寻常路,大多数时候会寻找一山清水秀的高地。 假山也算山?水池也是水吧?符月自认福灵心至,挽起袖子,吭哧吭哧的爬起了假山。 白忘归甩着尾巴,跟着符月一起上了假山。以防她作大死,一头从假山上栽下去时——他不能近距离围观。 符月手脚并用的爬上山,豪气顿生,低头瞧见小狐狸卧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眉开眼笑道:“小家伙,你也跟着来啦,我这次一定可以引气入体的!” 回应符月的,只有一个懒洋洋的眼神,但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什么浩荡长风,什么天地之巅,全靠想象,符月幻想自己正坐在绝顶之上,感悟天地灵气。 但这次,她坚持了不到三分钟就败退了,因为假山凹凸不平,想要维持打坐的姿势实在太艰难。 符月小心起身,毫无形象的揉着屁股说:“硌死我了,我的屁股呦。” 白忘归嫌弃的远离符月,他从没见过,说话如此粗鄙的人,竟然将那什么挂在嘴边。 引气入体不成,符月从假山上爬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脑海中灵光一闪,再次诞生了新想法。 “孙玄清,对,打他的电话。他好歹是个半吊子道士,对修炼的事儿,一定知道一些。” 如果孙玄清知道他被符月称为半吊子道士,一定会祭出他的桃木宝剑,与符月大战三百回合,以维护他道家正统的地位。 符月信心满满的进了屋子,将孙玄清的名片翻了出来,按照上面提供的联系方式将电话打了过去。 “欢迎致电金山派孙玄清道长,卜卦问吉、寻龙点穴、捉鬼除妖,更多业务请当面详询。” 接地气又与时俱进的彩铃,让符月有些忐忑她的决定,孙玄清真的靠谱么? “你好,这里是金山派孙玄清。” 电话接通了,孙玄清声音充满了10086客服般的敬业感,符月清了下嗓子:“你好,我是符月,上次地铁里,你塞名片那个。” 碧水庄园中,孙玄清被打出去的事儿太丢人了,符月体贴了避过了他这桩糗事儿。 听到符月的声音,孙玄清立马变得热情:“原来是符姑娘,敢问是家里闹鬼了还是有妖怪作祟,我给你的平安符有没有用上?” 孙玄清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符月呃了一声,手指无意识的在手机背部滑动着,不太好意思的开口。 “孙道长,冒昧打扰一下,我最近对修道比较感兴趣,能不能请教您一些引气入体方面的知识?” 符月跟孙玄清称不上有什么交情,仔细想想,两次见面还都闹得挺不愉快的。 但病急乱投医,目前她也只能找孙玄清了解一下相关知识,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找对人了呢。 孙玄清那边嘈杂声不断,他听了符月的话后,明显顿了下,惊讶道:“想必符姑娘深受妖邪困扰,竟决定自己修道。只是还望姑娘三思而后行,吾等师兄弟,无不幼年开始学道,您的年纪恐怕……” 听到修道还要看年纪,符月深深感觉受到了歧视,笑容僵到了脸上。 “年纪大了,真的没办法修道么?” 但为了小命考虑,符月不能放弃,又追问了一句。 孙玄清没想到符月道心如此坚定,深受感动激动回到:“没想到,孙某区区之身竟能打动符姑娘向道之心。圣人有云,朝闻道夕可死矣,何时学道都不晚。” 符月咽了咽口水,朝闻道夕可死矣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她的目地是长命百岁的活下去啊。 还没等符月回话,孙玄清又是一串话砸了过来:“符姑娘,既然你向道之心如此坚定,孙某愿尽绵薄之力。” “多谢孙道长,请问您何时有时间,约在哪里见面?” 符月瞧见一丝光亮,心情也轻快了许多,趁机跟孙玄清约起了时间。 孙玄清豪爽一笑,不假思索道:“刚好明天上午,碧水庄园有业主请我过去看风水。待我看完风水之后,符姑娘若是有空,可以见上一面。” 正在为引气入体纠结的符月,听到孙玄清明天就来,再次感谢道:“麻烦您了孙道长,让您受累了。” “缘由天定,孙某立志降妖除魔弘扬道法,符道友既然有心于此,何须太顾拘理。” 两人文绉绉的道了别后,符月只觉得舌头打转,快不会正常说话了。 (虽然大家没夸陵子,还是加更了……) 第三十三章 风水它不是风风水水 结束通话后,符月手指在桌子上,一圈一圈的点着,无意识的勾勒出八卦的形状。 白忘归方才竖起耳朵,屏息聆听,听出符月似乎在用那个叫手机的玩意儿,给孙玄清打电话,请教修真之事,不由暗自嗤之以鼻。 嘲弄之余,白忘归又为清微派惋惜,当年清微派名扬中土,何等风光,如今竟然传到了符月手中——真是苍天无眼。 若清微派开山祖宗瞧到有朝一日,清微派掌门人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恐怕会气的从墓穴里跳出来。 明天上午孙玄清才会过来,修真重要,工作更重要,一想到每个月压在身上的债务,符月就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将手机拿出来,登陆招聘APP,又开始了她的求职之旅,盼着能早日找到一份还算安稳的工作。 相比起修真振兴清微派这种虚无缥缈的事儿,目前符月眼中,柴米油盐才是主旋律。 白忘归有些无聊,符月一直在戳那个会发光的小东西,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时而狡黠有光。 他维持着卧在屏风上的高难度动作,进入了思考狐生模式。 符月成了清微派掌门人,符月是当年救了他一命的符家后人,符月前不久在他受伤时帮过他一次。 符月,符月,自从出关后,他遇到的一切,都跟符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要彻底解开两人之间的羁绊,尤为困难,想到这一点后,白忘归目光再次落到了符月身上。 她正在专心致志的用纸和笔记录着什么,纤巧的下巴,巴掌大的小脸,清秀的眉眼,瞧不出半点纯阴灾厄体质的样子来。 生为纯阴体质的女子,多容颜倾城,一颦一笑散发着难言魅惑。 如符月这般小家碧玉的模样,白忘归实在看不出,到底哪里倾国倾城了,难道是蠢的? 忙完投简历事儿后,符月又开始折腾起引气入体,奈何仍旧一无所获。 符月天生乐观,擅长苦中作乐自我安慰,只在临睡前消沉了半小时,第二天早晨起来又生龙活虎的吸取天地精华了。 白忘归冷眼瞧着符月在庭院中,跳大神似的动作,很想在她脑门儿上贴到符,来一个诸邪退散。 大约九点多的光景,符月电话响了,她扫了一眼联系人,笑容满面的接了:“是孙道长啊,早上好,您已经到了,噢噢,我明白了,谢谢。” 另外一个蠢货又来了,白忘归在心中挑剔的给孙玄清下了个评价。 “小家伙,姐姐要忙正事儿去了,你要看好家,乖乖的呦。” 符月已经完全放弃了给小狐狸一个温暖的爱抚,因为随着它伤口的复原,小狐狸行动愈发敏捷,她连小家伙的尾巴都碰不到了。 又是一辆豪车停在别墅前的路上,车窗摇开,孙玄清穿着赭黄色的道袍,胸前画着硕大的八卦,高深莫测的朝身边老板模样的人说:“商总,这就是我那位朋友。” 符月矜持的笑了笑,向孙玄清还有商总问了好,司机打开车门下来,替符月拉开了后面车门。 她还没绕到另一侧,一道白影先冲了过去,吓的司机往后退了两步。 “抱歉,惊到您了。这是我养的小狐狸,不会咬人的。” 符月有些尴尬的解释,小狐狸已经泰然自若的卧在了轿车中,司机礼貌性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坐在前排的商总,倒是回了头,饶有兴致道:“孙道长的朋友果然特别,连宠物都养的与众不同,这狐狸通体纯白瞳孔颜色与众不同,有几分像雪域稀有的雪狐。” 被人一口一个狐狸的叫着,白忘归将尖尖的耳朵竖起,将脸朝向窗外。 “哪里,哪里,机缘巧合而已。” 符月干笑,小狐狸是受伤时被她捡到的,她没有将它当做宠物的意思。 万物皆有灵,人类既然不喜欢被豢养,小动物也不会想被禁锢在方寸之地。小狐狸如此灵秀可爱,在它伤口彻底好之后,符月会将它放归大自然中。 孙玄清目微瞑,似在沉吟,又似在入定,除了车刚停时说了一句话,后来没再开口。 反而商总频频回头,目光在小狐狸身上流连,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汽车一路驶入碧水庄园最深处,商总的别墅买了没多久,这一片别墅属于第三期,与符月现在住的别墅,设计上虽然有区别,但依然是奢华风。 商总下了车后,恭敬的将孙玄清请下车,一口一个孙道长,俨然将他当做世外高人。 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孙玄清这么一打扮,立马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任谁也不能将他和神棍联系在一起了。 小狐狸跳下车,步履优雅的跟在符月身后,随着众人一起进别墅。 孙玄清手中托着罗盘,先站在大门前,掐指算了一算,朝商总点了点头:“总体还算不错,随后我为你请两道镇宅、旺财符。” 听到孙玄清要给自己画符,商总眉开眼笑连连道谢。 符月没见过人看风水,一路跟在孙玄清身后,瞧着他这里看看,那里望望,倒觉得十足新鲜。 孙玄清谈起风水来头头是道,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味道,符月听着听着,隐约跟脑海中的《玄符真经》对上了号。 看来孙玄清还真不全是浪得虚名,符月有些惭愧她之前先入为主,将孙玄清当做骗子的事儿了。 庭院中需要改动的地方很少,但凡这种豪华别墅,在修建过程中,施工方也是很重视风水的。 白忘归一路跟着众人,听着孙玄清的讲解,对他有了几分改观。看来这个蠢道士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风水堪舆之上,还有那么一点见解。 待进了玄关之后,孙玄清停下了脚步:“这里需要挂风水物件开运,我观别墅中气运不错,挂一个开过光的玉鱼就行了。” “多谢大师指点,商某记住了。” 符月抬头望向孙玄清指的地方,心中思量着,她要不要也在住的别墅中,挂上一个风水物件,将她的霉运冲一冲。 (那啥,有谁给陵子发红包了么,怎么收场哗的一下涨了那么多,不科学呀,快举手!) 第三十四章 随缘到底随什么 商总一直小心赔笑,孙玄清始终保持高深莫测的形象,在别墅中四处勘察,时不时的提出一些整改意见。 符月在一旁听着,所谓风水堪舆之术,倒也没她想象中那么复杂。许多东西,在孙玄清点拨之后,符月隐约也有些领悟了。 比起引气入体这种玄而又玄,近似于虚无缥缈的东西,好不容易碰到了稍微理解的风水术,符月简直要感动的热泪盈眶。 小狐狸优哉游哉的随着众人在别墅中移动,既不离人太近,也不刻意远离,商总对它是赞不绝口。 面对夸赞小狐狸依旧高傲,看都不看商总一眼,符月觉得她大约捡到了一只有个性的白狐。 孙玄清将商总的别墅里里外外走了一遍,对别墅内布局进行了微调,大的改动则嘱咐商总随后进行,且告知他何处应该摆风水物件,何处应该贴符篆。 商总为防止遗忘,亲手拿本子记下还不放心,待孙玄清将要离开时,他特地送上大红包的同时满脸堆笑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不知孙道长何时有空,待别墅整修好之后,大驾光临寒舍喝杯茶。” 孙玄清一脸正气的接过红包,不置可否道:“随缘吧。” 这么一个敷衍了事的回答,却让商总笑容愈发灿烂。对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来说,不怕风水大师收钱,怕的就是对方不收钱。 “孙道长待会儿是回道馆中,还是去别处?我让小邢送你。” 孙玄清低沉的嗯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说:“不急,我还要到103号别墅中一趟,或许下午才能离开。” “也好,孙道长什么时候要走,打声招呼就行了。” 商总全程态度良好,有些颠覆符月的认知,在她印象中,道士还有风水术什么的,都只存在传说中。 符月属于半唯心主义,以前只以为妖魔鬼怪可能真的存在于某个角落中,如今发现道教传承未曾断绝,她心安了许多。 好歹,她不是孤军奋战了,还有什么多同行一起并肩作战。 即将离开别墅时,商总到底没忍住,向符月开了口:“符小姐是吧,商某十分喜欢您的爱宠,不知您是否愿意割爱,价钱好商量。” 符月楞了下,尴尬道:“不好意思,我家小狐狸不卖。” 原本弓起脊梁,怒火炽盛的白忘归,在听到符月不卖二字后,决定原谅了她用了“我家”二字。 符月的拒绝,让商总有些遗憾,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小狐狸,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只要您愿意割爱,我愿出十万块。” 花十万块买一只狐狸,这句定是土壕手比,符月心中不由咋舌,但仍然摇头道:“谢谢,但无论多少钱,我都不会卖小狐狸的。” 孙玄清将手背在身后,淡淡来了一句:“万物皆有灵,商总和小狐狸没有缘分,若是苛求,恐怕会沾染因果。” 商总原想买了小狐狸,好好养一阵儿后,拿去送给大客户家的女儿联络感情。 如今听孙玄清这么一说,唬的他打消了这个想法。万一小狐狸真的有灵性,他强求来之后,弄的家里鸡飞狗跳就得不偿失了。 司机小邢开车将符月还有孙玄清以及小狐狸送到了103号别墅后,又调转车头离开。 待司机走远之后,孙玄清松了松衣领,神秘兮兮道:“符姑娘,我观你左邻右舍妖灵之气愈发猖獗,不如我们趁机潜入其中,降妖除魔可好?” “啊?” 符月脸上表情像是打翻了染料铺,五颜六色甚是好看,她怎么也想不到,孙玄清对于降妖除魔的执念如此深。 她下意识的左右看了一眼,眼看江槐还有莫羽都没在附近,这才放下心来,小声提醒道:“孙道长,降妖除魔之事需从长计议,我们能不能改日再谈。今天,我想请教您一下如何引气入体。” 孙玄清闻言,沉吟之后点头应到:“也是,符姑娘目光长远让人赞叹。这妖邪本事不小,若是打草惊蛇恐怕不好收场,依你之见再好不过。” 白忘归轻飘飘的斜了孙玄清一眼,就凭他的本事,还想收了莫羽和江槐,简直是痴人说梦。 符月见孙玄清改了主意,七上八下的水桶终于落了地。 “请进,家里地方大,也没怎么收拾,请见谅。” 孙玄清踱步进了门,眼睛哗的一亮,职业病犯了,他兴冲冲的跑到假山处,将水池还有假山看了一遍,赞道:“这风水局布置的不错,一看就是行家。这家人一定兴旺发达,不知我猜对了没有?” 符月将孙玄清往客厅请,听他这么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邢律师提过了,白家人丁凋落,白佳人前辈离世之后,膝下无嫡系血脉,这才将家产交给白忘归继承。 但她要是这样明白说了,岂不是当场打了孙玄清的脸,故而符月含混其词到:“我只是在别墅中借住,主人家的事儿不太清楚。” “原来是这样,这里运势极好,普通人在这里住久了,不仅身体安康而且还能逢凶化吉。” 符月将脸别了过去,心中认命,她大约不是普通人了,所以才会麻烦缠身。 白忘归先一步越过二人,轻松用爪子开了门,进了客厅之中。 符月见小狐狸跳到屋里,怕它不小心挠坏了墙上的名画,于是转脸对孙玄清说:“孙道长,先到客厅里坐坐吧,风水这方面我不太懂,以后你可以慢慢说。” 孙玄清也是见猎心喜,被符月这么一提醒,仙风道骨的挥了挥衣袖:“也罢,符姑娘既然对修道有兴趣,孙某也就厚着脸皮指点一二吧。” “多谢孙道长。” 两人前后脚进了客厅,孙玄清对厅中布局赞不绝口,符月只得按捺住情绪,等孙玄清抒发完感慨。 也许是孙玄清有意控制,他简单评点了几句之后,终于将话题引入了正轨:“符姑娘似乎对引气入体很有兴趣,孙某冒昧问一句,您对道修怎么看待?” (本周回家折腾,一路吐啊吐,顺便过了本命年的生日,无耻的断更了,~~~~(>_<)~~~~) 第三十五章 道士爬墙去 一句话问倒了符月,要问她对道修怎么看,在此之前她还真没什么看法。 直到莫名其妙得到了清微派的传承后,符月一心求道的动力,不过在于跨过二十四岁的生死劫。 她脑海中浮现出《玄符真经》的序言,口中喃喃诵到:“道之委也,虚化神,神化气,气化形,形生而万物所以塞也。道之用也,形化气,气化神,神化虚,虚明而万物所以通也。” 孙玄清听到如此一席话,微觉震惊,讶然到:“看来符姑娘,对道家典籍十分熟稔,随口就能说出如此微言大义之语。” 面对夸奖,符月只能干笑,她如何能坦白,这些话像是烙在她识海中一样,想忘都忘不掉。 “孙先生过奖了,实不相瞒,我先前对道家典籍是有些了解。只是纸上谈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没想到在入门时遇到了困难,连引气入体都难以做到。” 符月面露苦恼之色,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简简单单一个道家入门之法,她都难以做到。 孙玄清闻言,哈哈一笑,将手一摆:“错矣,错矣,引气入体可不是道家入门,而是鉴别一个人是否能踏入修真一途的重要考验。” “那孙道长的意思是,我的资质不适合修真,所以才难引气入体么?” 若真是这样,符月有些惶惶然,她连引气入体都不能,如何发扬光大清微派,又如何顺利化解生死劫。 “非也,符姑娘的理解出了偏差。所谓气,乃是天地之间最精华最纯粹的灵气。幼儿灵窍初开,心无余杂时,最易沟通天地灵气。成人心思繁重体内冗杂过多,若想感知天地灵气,相比之下艰难了许多。” 听孙玄清这么一解释,符月恍然有些明悟,她先前一心想要将《玄符真经》中提到的灵气纳入体内,太过急于求成,反而违背了天然之道。 见符月似有所悟,孙玄清又到:“道家方术,玄之又玄,想要引气入体,必须感知到蕴藏在天地之间的灵气。月精日华,草木之萃,都是灵气的一。然如今俗世浮华太多气息混杂,符姑娘若真有意入道,不妨入山林之中,小住几日感悟天地。” “原来是这样,多谢孙道长提点,我明白了。” 符月眸光清澈,整个人如一块尚未打磨的璞玉,孙玄清略通相面之术,在他看来符月与道门之间有着不解之缘。 她虽然三灾九难不断,但若克服之后,日后前途不可限量。道门修士,行事多随心所欲注重因果,孙玄清之所以对符月格外热络,也是感觉到了他与符月之间,存在一定因果。 孙玄清师傅曾提过,他命中注定有一劫,需要有贵人相助才可避过。所以,孙玄清对于潜在贵人,自然要多几分耐心。 引气入体的事儿聊完了,符月起身唇角微微上挑露出招牌式笑容来:“中午了,家里没什么菜,只能煮一些粥,还请孙道长不要嫌弃。” “粥,养生,很好,麻烦符姑娘了。” 孙玄清在吃食上不挑剔,山珍海味吃得,清粥小菜也吃得。 “不用客气,道长不吝赐教,符月十分感激。” 道完谢后,符月转身朝厨房走去,孙玄清在她背后说到:“符姑娘,我想到庭院中走一走,瞧瞧别墅中的风水局。” “孙道长请自便,无需拘礼。” 符月回眸一笑,朝孙玄清点了点头。如果她能预料到她这句话,将会带来什么后果时,她一定会说:“孙道长,请在客厅中稍事休息。” 孙玄清拿起他的百宝袋,腰中别着桃木剑,昂首阔步的出了红色小楼大门。 白忘归绿莹莹的眼珠里,闪过一抹光亮,悄无声息的追在孙玄清身后跟了出去。 孙玄清刚到庭院中时,还煞有其事的到处走走看看,停在园圃花草前念念叨叨。 过了一会儿后,他不断朝着别墅右边移动,最后停在了103号别墅和104号别墅之间的花墙旁。 花墙修的是影壁,镂空的传统砖瓦十分漂亮,透过古典风韵十足的格子,能瞧见隔壁别墅中的景致。 孙玄清在花墙之下踱着步子,双手背在后面,余光在周围扫来扫去。 确认无人在周围后,孙玄清将桃木剑从腰间取下,挂在了背上。然后他右手攀上花墙,左脚轻轻一提大半个身子爬了上去。 孙玄清身手十分利落,一身道袍也没影响他行动,他利索的爬到花墙上,骑坐在墙头上,四下张望周围是否有异常之处。 见庭院中悄寂无声,孙玄清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略显奸诈的笑容。 他轻轻一跃,落到了104号别墅庭院的草地上,将桃木剑抽出来后,又取出了几枚铜钱,凌空往上一撒,铜钱在空中旋转之后,尽数落在了桃木剑上。 孙玄清眸中精光乍露,嗬的一声,摆出金鸡独立的架势,将桃木剑指向庭院正中央。 铜钱依次飞出,落在不同方位,刚好连成一个简单阵型。 孙玄清继续往前走,目光警醒,一手紧握手中桃木剑,另一只手中握着画好的符篆,朝别墅中小洋楼一步步走着。 白忘归轻松越过花墙,紧跟在孙玄清后面,他察觉到动静,回头望了一眼,瞧见是小狐狸后,朝它做了个敛声的动作。 104号别墅中,仿佛空无一人,突然之间,孙玄清听到腰间镇妖铃发出急促声响,他如临大敌高举桃木剑。 一声轻笑从假山后传来,江槐手插着口袋,好像凭空出现一般,眸中露出狡黠神光。 “呵呵,又是你这个小道士,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呦。” 孙玄清用桃木剑指着江槐,另一只手扬起手中五雷符喝到:“大胆妖孽,竟敢在此作乱,再不退散,莫怪道爷替天行道,用五雷符送你下幽冥。” 江槐嗤的一声,一步步逼近孙玄清,他惊慌之下扔出五雷符。 原本该炸开的五雷符忽而静止在空中,江槐抬起手指,轻轻往前勾了勾,五雷符轻飘飘的落到了他掌心中。 第三十六章 妖说要有肉 五雷符被人轻巧挡下,孙玄清怒目圆睁,一口银牙快要咬断。 江槐浑不在意,掌心轻轻翻转,修长的手指将黄色符篆夹在指间。 “噫,金山派的符篆,还是跟着正一教龙虎宗学来的,果然不是太地道。” 他一语道破天机,孙玄清敛目喝到:“我道教众派弘扬正道,一心为国为民,自然同气连枝,你这妖孽还不快快退散。” 自从上次落败于江槐手中后,孙玄清及时认清了现实,从让他伏诛,变成了劝他离开。 江槐手指翻转,黄色符纸在他手中无声无息自燃,化为了灰烬。 他往前又走了两步,离孙玄清越来越近。 孙玄清举起桃木剑,又扔出几枚铜钱,还没落到江槐身上,便似被无形的屏障碰落。 “其实我本来不太想和你一般见识的,毕竟这年头,像我这样脾气好的人不多了。但你一次次跑过来,又是嚷又是跳的,真的让人很烦躁。” 江槐不紧不慢的说着,神情似笑非笑,说到人字时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变成了让人心悸的竖瞳。 他扬起手,一条银色的长鞭子凭空出现,这还是孙玄清头一次见到他的武器。 剑拔弩张,千钧一发,孙玄清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一声呼唤打破了僵局。 “孙道长,孙道长,你在哪里?” 符月将米淘好,放进电饭锅中,定了时后,又简单的炒了两道素菜。 她倒不是为了孙玄清刻意做斋菜,只因为目前冰箱里,还真的只有土豆、番茄、白菜之类的便宜菜。 简单炒完菜后,眼看饭要熟了,符月出门唤孙玄清吃饭,却发现人不见了。 她心中疑惑,不由在庭院中,寻找起孙玄清的下落后。 孙玄清听到符月的呼唤后,眉头皱起,因怕连累她,却不敢随意应答。 江槐手掌未动,银色长鞭宛若有灵一般,朝孙玄清袭去,他举起桃木剑抵挡,剑却被银色长鞭缠走。 武器丢掉,孙玄清面上无光,又羞又窘到:“尔等可敢真刀实枪的与我大战一场!” “孙道长,饭好了,你人在哪儿呢?” 白忘归听着符月一声声呼唤,一双眸子懒洋洋的看向梗着脖子跟江槐对峙的孙玄清。 “嗷呜。” 一声不大不小的啸声,引来了江槐的目光。 白忘归虽未恢复人身正在虚弱期,但与江槐对视时毫不示弱。 江槐轻声一笑,随手一扬收起鞭子的同时,将桃木剑又扔回了孙玄清怀中。 “也罢,看在他人的份儿上,饶了你这一次。” 孙玄清张口欲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几张,却发现自己失了声。 江槐看到他的囧样,哈哈大笑到:“一个小小的教训,一天后禁言术自然解开。” “走,一起去尝尝小月月做的饭吧。” 江槐伸手勾着孙玄清的肩膀,不顾他的挣扎以及满脸幽怨,嬉笑着往大门方向走。 白忘归立在原处,瞧了两人背影一眼,纵身一跃从花墙跳了过去,抄了个近路。 雪白的小狐狸,在庭院中飞快奔跑着,没一会儿就跑到了别墅前院。 正在寻找孙玄清的符月,瞧见小狐狸后,嗳了一声:“小家伙,你躲到哪里去了,孙道长呢?” 符月问的一脸认真,白忘归将毛茸茸的大尾巴,朝她甩了甩,傲娇的别过了脑袋。 “小月月,我又来打扰了。” 江槐的声音很有特色,就像夏天灼热的阳光,散发着满满的热情。 白忘归受了重伤,他先前布下的结界,慢慢失去了作用,江槐再站在103号别墅前时,也没有了往日的压迫感。 符月听到江槐呼喊,朝大门处走了过去,待看见孙玄清龇牙咧嘴的和江槐勾肩搭背站在一起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这是?” 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二人。 要说两人突然从相看两生厌的状态,变成了哥俩好,符月是万万不信的。 “刚才孙道长爬到墙头看风景,不小心摔到了我的庭院中。我好心去扶他,发现孙道长似乎惊吓过度暂时得了失语症。” 江槐轻松的解释着,用力按着孙玄清的肩膀,制止他挣扎的动作。 “原来是这样啊,我刚才做了粥,要是不介意的话,一起用点儿吧。” “恭敬不如从命,那我要好好品尝下小月月的手艺了。” 江槐嘻嘻一笑,揽着孙道长进了别墅门,白忘归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做出特别反应。 白忘归这人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既然莫羽和江槐没有趁他危难之时落井下石,他也不会像先前那样行事霸道。 当然,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也跟白忘归目前霸道不起来有关系。 孙玄清被江槐勾着脖子,又被施展了禁言术,眼睛都怄红了,也没半点用处。 他被江槐连拉带拽的,弄到了客厅里,这才松开了手。 符月请江槐和孙玄清落座,江槐大大咧咧的就拖着孙玄清坐了下来。 孙玄清得了片刻安宁,正欲想方设法告诉符月,江槐真的是一条活了几百年的蛇妖。 奈何他身子就像被焊在了椅子上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没一会儿,符月将味道香浓的粥端了出来,一人面前放了一小碗,连小狐狸面前都放了一碗。 盛了饭后,符月又将三盘素菜端了过了,红的番茄绿的辣椒还有的白菜和土豆丝,颜色鲜艳可爱。 “大家将就着吃吧,我厨艺不太好。” 符月羞赧一笑,她的手艺比黑暗料理强点儿,但真要让她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来,也是很有难度的。 江槐眉眼带笑,拿筷子夹了土豆丝,尝了一口后评价:“酸辣可口,口感不错,小月月太谦虚了。” 得到肯定后,符月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江槐又将其它菜尝了一遍,最后有些遗憾的说:“这几道菜味道都不错,只可惜没有肉。” 符月有些尴尬,早知道有客人来,她怎么着也得买点儿肉回来。 听到肉字,孙玄清心中警铃大作。 谢谢今年三岁半,和忆昔年未悟时的打赏!! 第三十七章 建国后不许成精 “不好意思,我不喜荤腥,所以冰箱里没有备肉类。” 无肉不欢的符月,违心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江槐只是笑了笑。 “小姑娘要多吃肉才能长肉,想想肉汤在锅里咕咕的冒着热气,青葱还有姜蒜浮在上面,鲜美肥嫩的肉在汤水中浸泡着,再放一些笋尖儿还配菜,骨头被熬的发白,想想都让人觉得享受呢。” 江槐一边喝粥一边形容着炖肉的美味,符月有咽口水的冲动,赶紧低头遮掩了一下:“没想到,江先生对美食还是很有了解的。” 孙玄清联想到人肉,有作呕的冲动,脸色黑的更厉害了。 江槐瞧见孙玄清的表情,哂然一笑:“哪里,肉还是要嫩一些好,正当年的也不错。” 他意味深长的在孙玄清身上扫了一眼,唇角微微挑起,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孙玄清心中狂吼,想让符月警惕吃人狂魔江槐,但看着她温婉浅笑的样子,绝不似看穿他真面目的模样。 “孙道长,清粥小菜还合口味么,今天多谢你了。” “我不要喝粥,我要驱妖啊!快把我的法器拿来!” 孙玄清用眼神示意,符月回给他的只有担心的眼神:“孙道长的失语症,看起来有点儿严重,要不要到医院看一看?” 江槐拍了拍孙玄清的肩膀,爽朗一笑:“失语症多是惊吓所致,不要太担心,过个一天半天的就好了。” 他的话,符月将信将疑,孙玄清好歹也是个道士,到底什么事情能把他吓到失语。 连想到上次孙玄清口口声声嚷着江槐是妖怪,符月心中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揣测——难道江槐趁人不注意将孙玄清打了一顿? 风水堪舆之术毕竟传承了几千年,符月接受起来也容易,鬼魂作祟之事,她亲身经历过也能理解。 唯独关于妖怪这出,符月总觉得孙玄清可能看错了。 妖怪不都长的青面獠牙凶恶残暴,像江槐这种第一次见面就友好的送她回家,莫羽那样闪闪发亮的大明星,怎么可能是妖怪呢。 符月不是怀疑孙玄清,但他万一看错了呢? 一声嗷呜,打断了符月的胡思乱想,她低头一看,原是小狐狸喝完了身前清粥,正在朝她鸣叫。 比起江槐来,符月更怀疑这个充满灵性的小狐狸是个妖。 “你还要吃么,小家伙?” 符月每次跟小狐狸说话时,语气都格外温柔,还带着一点点宠溺的意思。 江槐余光瞧着旁边的老狐狸,默默对他进行了鄙视,这个老家伙比他年龄还要大,如今装嫩装的一把好手。 白忘归微微颔首,用小爪子将碗往符月的方向推了推。 符月也不在意,端起碗就到厨房中,又给小狐狸盛了一碗。 她转身之后,饭桌上立马风云变幻,孙玄清先前默默冲击丹田,终于赢得身体自主权,抡起拳头朝江槐头上砸去。 江槐中拿着筷子,头也不回,夹了一个配菜用的红尖椒,准确无误的扔到了孙玄清嘴里,然后将他下巴一拧,让他吞了下去。 孙玄清嘴里硬塞了一个辣椒,辛辣感直冲天灵,嗓子里都要冒出火来,偏偏身子像被施了定身法,怎么也抬不起手将辣椒拔出来。 火辣辣的刺激,让孙玄清鼻涕眼泪,一股脑儿流了下来,连口水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白忘归嫌弃孙玄清这一脸痴呆样,换了个位置,继续等他的粥。 符月端着热腾腾的粥出来时,瞧见的就是孙玄清满面通红涕泪横流,嘴巴里咬着一个红辣椒的囧样。 “……” 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有些失魂的将粥放到了桌上,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到:“孙道长,您这是——怎么了?” 孙玄清手脚不能动弹,又被下了禁言术,只能泪眼模糊的看着符月,心中长嚎愧对祖师爷。 白忘归将符月没将粥送过来,不高兴的跳了过去,自顾自的将粥推到了他坐的地方。 江槐放下筷子,有些担心的望着孙玄清:“这位孙道长不知怎么了,刚才突然用手抓了一个红辣椒,直接塞到了嘴里,我劝都劝不住。” 孙玄清愤怒无比,眼刀唰唰的朝江槐扔。 正在这时,孙玄清脑海中传来了江槐带笑的声音:“小道士,你若再不识相,下次教训可没这么简单了。” 孙玄清瞪大眼睛,忽觉手脚脱离了束缚,急急忙忙的将辣椒从嘴里掏了出来,抱起桌上的水壶直接灌起了热水。 谁知,热水太烫,他一口下肚,辛辣感再次冲上天灵,表情可谓十分精彩。 “孙道长,您别急,吃了辣椒喝热水会越来越辣,我给您拿瓶矿泉水。” 符月拉开椅子起身,孙玄清刚刚建立起来的高人形象,在这一瞬间化为了泡影。 待矿泉水拿来,符月刚放到桌子上,孙玄清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盖子,仰头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江槐一边吃菜,一边不忘说风凉话:“看来孙道长是个直爽人,行事不拘小节。” 孙玄清被江槐一折腾二折腾的,早就放弃了跟他正面杠的打算,矿泉水顺着他下巴往下流,连喝带洒的终于喝完了。 热辣感虽仍旧挥之不去,但比刚开始强了许多。孙玄清还不能说话,只能拱手向符月道了谢,无视了说风凉话的江槐。 一顿简单的家常便饭,符月硬是是吃出了悬疑大片的感觉。 江槐和孙玄清这对“宿敌”,为何能安稳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孙玄清又为什么频频表现出怪异的举动。 符月直到二人离开都没猜透,但她明显从孙玄清看江槐的目光中,看到了杀气。 这种眼神,怎么也不像和解的样子的吧? “小狐狸啊小狐狸,你说孙玄清和江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孙玄清口口声声嚷着江槐是妖怪呢?” “因为江槐本来就是妖怪,蠢货。” 白忘归傲慢的看了符月一眼,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从桌子上跳了下去。 符月收拾好碗筷,抬头刚好瞧见小狐狸撤纸巾擦嘴的一幕,不由道:“呦,小家伙,你这才是成精了吧,别忘了建国后不许成精。” 第三十八章 山鬼小萝莉 阳光穿过彩色格子玻璃,投射到原木桌面上,泛着好看的光影。 白忘归对符月的言论嗤之以鼻,从笔直的光束中穿过,找了个角落窝了起来。 符月将碗筷菜碟往厨房拿,碎碎念道:“洗碗洗碗,洗盘洗盘,刷锅刷锅,心好累啊。” 白忘归发现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符月的碎碎念具有强大的穿透力,无论他躲在哪里,她的声音都能使劲儿的钻到他脑袋里。 以至于,他本想优雅的思考如何早点儿恢复法力,结果脑海里全成了洗碗洗碗的抱怨。 无奈之下,白忘归只能放弃挣扎,选择闭目默默运行自幼修行的聚气之法。 做完家务后,符月拿出了日记本,开始对近日行程进行规划。 想到这些日子,阴差阳错耽搁的时间,还有不断减少的存款,以及下个月即将偿还的债务。 符月痛定思痛,将找工作放到了首位。 至于第二件事,符月在盘算不管应聘成功与否,她都要在周末时抽空到周边爬山。 山上草木葳蕤,空气清新,灵气自然充沛,她也能藉此机会试着引气入体。 在做好规划后,符月长舒一口气,想到上次面试时遇到的风波,她决定这次一定要加倍认真的进行筛选。 先前符月也看好了几家公司,也约了面试时间,但中间出了变故,只能重新开始约了。 有两家已经招到了合适的员工,符月只能再选两家,加大应聘成功概率。 “轰隆——” 符月刚圈定公司,一声响雷后天地变色,瓢泼大雨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连客厅都变得阴沉了。 “下雨了,看来只能明天去面试了。” 她将日记本收好,又把房间简单打扫了一下,闲着无事儿,开始研究起《玄符正经》。 相比起符月以往阅读过的书籍,《玄符正经》生涩拗口,还有许多对她而言,不知所云的东西。 那些宛若天书的符篆,在符月瞧来,更是比甲骨文还要抽象。 俗话说书读百变其义自现,符月以此来安慰自己,反正书就在她脑袋里,随时可以翻阅,她大不了看个一两百遍,总能领悟一些。 说来也怪,符月虽然看不太懂《玄符正经》的内容,但每次默读之时,心神会有种由内而外的安宁感,连精神都会好上许多。 窗外的雨时断时续,符月在雨声中入眠,清晨醒来时,鸟儿的歌声婉转动听,天空蔚蓝喜人。 符月洗漱之后,带上简历,换了衣裳,再次骑着她的单车,奔上了应聘之路。 小狐狸机敏可爱,瞧着她要出远门,也没闹腾着跟上,自顾自的在庭院中散步。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符月也摸清了这小家伙的脾气。 它简直比人类小孩儿还聪明,爱干净喜欢到处跑,不喜欢被人碰。 从碧水庄园到地铁站的公路,符月骑过了几次后,已经很熟悉了。连公路两旁的树,她都能依稀记住,哪棵树高点儿哪棵树矮点儿了。 骑到有家便利店的时候,符月特地下了车,跟松爷爷说了一下小狐狸的恢复情况。 松爷爷虽然还有些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比起符月第一次见她时态度好了不少,在她走时还送了她一包药,嘱咐她给小狐狸用。 这药闻起来,不如上次的香,还隐隐带了点儿奇怪的腥臭气,但符月还是礼貌的道谢收了下来。 为防止药包里隐约的臭味漫出来,符月特地用小塑料袋将它又包了一层。 便利店离地铁站不到一小时路程,符月骑到站后,热的汗流浃背,她盼着夏天快点儿过去,又怕冬天风雪太过凛冽。 地铁上人潮涌动,符月在别墅里清净了几天,颇有些不习惯。 她随着人流出了站台,转眼间人就站在了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吸取到上次求职的教训,符月决定,这次尽量找一些地段比较好公司应聘。 绿化道上蒙着厚厚的灰尘,汽车发出轰鸣声,护栏上全是泥水痕迹。 符月叹了口气,夏天还好,市中心也就灰尘多了点儿,到了冬天雾霾一来,北方的天空简直难觅净土。 她顶着大太阳,沿着人行道,正在往即将应聘的公司走,忽觉半边身子一凉,明显有个什么东西,刺入了肩膀中。 符月吓了一跳,伸手去摸肩膀,却发现除了先前感觉被刺的地方,凉的有些异常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被异物刺入的痕迹。 阳光刺眼,符月身子越来越凉,连牙齿都打起了哆嗦,喷嚏一个接一个打。 她往路边移了移,手扶着一个广告牌,想要止住打喷嚏的趋势。 就在符月大热天里的被冻的打哆嗦的时候,她从广告牌的倒影中,依稀看到了一个头顶花环长着一头墨绿色头发,怀中抱着弓箭的小萝莉,一脸不高兴的坐在马路对面的路灯上。 路灯很高,她赤裸的脚丫光洁如玉,身上缠着藤蔓,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中。 符月吓了一跳,扭头朝路灯上方望去,却发现上面空无一人。 她在回头看广告牌,俊男美女手中正拿着最新款的手机抛媚眼儿,哪还有她先前看到的小萝莉。 难道白日见鬼了,符月心中默念《玄符正经》开篇,大热天像是站在冰窖里一样。 “怎么还没晕倒?” 先前符月惊鸿一瞥瞧见的小萝莉,此刻怀中抱着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狸猫,骑着一头瘦弱的毛发赤红无光泽的赤豹。 初七心情很烦躁,非常的烦躁,她的家被一群讨厌的人类圈了起来,甘甜可口的山泉水被污染了,林木也被砍伐了。 阿婆曾说过,她出生时是浮玉上山最漂亮的小山鬼,将来一定会成为族中最美的山鬼姑娘。 但几十年过去,阿婆不在了,族人离开了,她还是一只营养不良的小山鬼。 都怪人类,他们是坏人!初七骑着赤豹,手指梳理着小狸猫的毛发,静静的等待符月晕倒。 “喵呜。” 小狸猫弱弱的叫着,车辆川流不息的从她们身后道路经过。 (喵,小初七出场~\(≧▽≦)/~啦啦啦,现在进入广告时间,本书陵子希望,能写一些有爱的故事,以及形形色色的妖怪们,同时也希望写出女主不断成长的心路历程。) 第三十九章 光荣而艰巨的使命 初七小脸紧绷,墨绿色的发丝从脸颊拂过,鲜花编成的花环,映着一双棕褐色琥珀一样的眸子。 赤豹有些不安的弓着脊背,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经过的路人。 那些路人仿佛有感知般,在经过骑着赤豹的少女时,步履总要快上一些,而且会刻意避开她们。 符月手扶着广告牌打了好一阵儿喷嚏,这才缓过劲儿来,揉了揉发昏的眼睛,再次望向路灯处。 初七顺着她的目光忘了过去,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花狸猫的脑袋:“小蛮,她刚才看到我了么,为什么老是往路灯上看。” 小狸猫伸出舌头舔了舔初七白皙的手指,喵喵的叫了两声。 “你不知道啊,这个人类真奇怪,她不该晕倒然后大病一场么?” 初七掰着指头,开始数:“大大大前天三个人,大大前天两个人,大前天三个人,前天四个人,昨天两个人,今天一个人。” 赤豹温顺的将脑袋垂到地上,名叫小蛮的花狸猫举起爪子,去追初七的手指。 初七愣愣的望着张开的十指,蹙眉道:“什么时候才能报复够十二个人呢,让人类长一下教训呢?” “喵。” “小蛮真聪明,用脚趾一起数啊,以后奖励你吃坚果、蜂蜜还有灵芝。” 初七念着好吃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将一双莹白似玉的小脚丫翘到了赤豹身上,继续开始数数。 “大大前天三个人,大大前天……” “一共十一个!嗯,就差这个了。” 想到很快她的报复大计就要顺利结束,初七打起了精神,将手中弓箭拉满,准备再给死活不晕倒的人类女子再来一箭。 哼,她可是有原则的山鬼,挑中了要报复的人,绝不会轻易更换对象。 眼看小主人拉开了弓弦,赤豹往后轻轻一跃,拉开了一些距离。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空弦上凝结出了一支闪烁着淡淡绿光的箭矢,朝着符月的后背,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这次符月被什么东西刺中的感觉更清晰了,她伸手去后背摸了一把,结果还是空无一物。 想到广告牌上先前一闪而过的小萝莉身影,符月深伸手从怀中掏出了孙玄清给她的平安符。 平安符在半透明绿色箭矢发过来的一瞬间,化为金光飞了出去,符月目光追着金光望过去,与一脸懵逼的初七四目相望。 这次,她彻底看清楚了小萝莉的模样,她琥珀色的眼眸大的惊人,肤色白皙透亮,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手中还举着一把由藤条和树枝编成的弓箭。 小萝莉骑着一头罕见的赤豹,怀中还抱着一只花狸猫,此刻正嘟着嘴气呼呼的望着她。 四目相对,符月从小萝莉眼睛中看到了震惊。 “小蛮,她是不是真的看到我们了。” 马路上太过嘈杂,汽笛声连成一片。符月能看到小萝莉嘴巴一张一张的,却不知她在说什么,整个人好像五雷轰顶一般。 What!平安符化成了金光,与绿色半透明的箭矢相撞,撞出了明亮的光团后消失不见。 小蛮喵呜的叫了一声,初七手端着下巴,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你说的对,我应该试试她。” 符月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瞪大眼睛,望着小萝莉骑着赤豹朝她慢吞吞的走来。 小萝莉经过的地方,空气宛如实质,荡起了层层水波。 眼看小萝莉离自己越来越近,符月忍不住退了两步,身子紧紧贴在广告牌上。 初七骑着赤豹,不断靠近符月,眸光闪闪发亮,手指摩挲着花狸猫的耳朵,小蛮舒适的哼唧着。 符月吞了吞口水,伸手摸向了另外一道平安符,紧紧握在手心。 眼看,小萝莉越来越近,符月连赤豹身上的纹理,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了,她将手中平安符举起警告道:“小鬼,离我远点儿。” 符月刻意摆出凶恶的样子,试图将小萝莉吓走。 初七眨了眨眼睛,停下了赤豹的脚步,抱着胳膊气势汹汹的反问:“你看的到我?” 她凶巴巴的样子,配上萌萌哒的外表,着实没啥杀伤力,但符月怵的是她手中弓箭和那只凶恶的赤豹。 输人不输阵,符月拿出气势来:“喂,我警告你啊,我可不是好惹的!” 符月这么一喊,初七顿时炸毛了,跳下赤豹,赤着一双月牙儿似的小脚,往前走了两步,叉着腰吼到:“我初七郑重的告诉你,我也不是好惹的,来啊,打架啊!” 初七把浮玉弓往赤豹身上一甩,扬起了拳头,一副要和符月干架的样子。 符月见她这样,呆片刻后问到:“你为什么要和我打架啊。” 气咻咻的初七,扬着脸高傲的说:“因为你们人类,到处砍树污染环境,把我家弄的一团糟!”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符月欲哭无泪,她难道成了神级背锅侠,环境污染这么大的锅,也扣到了她身上。 “小姑娘,我也讨厌环境污染,但这真不是我一个人能改变的啊。” “哼,不管不管,我就要惩罚人类,让你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初七义正言辞,一副誓要惩恶扬善到底的样子,符月只能捏紧手中平安符,以及关键时刻自保。 花狸猫将尾巴缠在初七脖子上,一双蓝色的猫眼,幽幽的盯着符月。 “有话好好说,我知错了,以后一定好好保护环境。” 符月调整面部肌肉,摆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试图降低初七小萝莉的愤怒。 “假笑,虚伪的人类,果然是最讨厌的生物。” 小萝莉鄙夷的看了符月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符月的胳膊。 深入骨髓的凉意,让符月好像一瞬间穿越到了雪山中,就在这时,她胸口处突然一烫,玉牌再次闪现发出银色流光。 那流光汇成一线,落到了初七小萝莉身上,发出刺目的光来,她啊的一声面露痛苦之色,松开了符月的胳膊。 初七漂亮的墨绿色长发,发尾处糊了一段,手腕上多了一个八卦型的烙印。 第四十章 收妖令 街上刮过一阵大风,吹的地上广告纸乱飞,颜色鲜艳的小广告直直朝符月面上飞去,她伸手挡住,脑海中涌过惊涛骇浪。 就在方才一瞬间,原本消失在她胸口的玉牌,在她识海中再次浮现,上面隐隐闪烁着收妖令三个金光篆体大字。 至于符月为什么能看懂,鬼知道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初七咬唇望了一眼手腕上的八卦型烙印,抬起头来,双眸几欲喷出火来:“你这个坏蛋,原来你是收妖师!你太卑鄙阴险了,呜哇!” 说到最后,初七呜哇一声大哭起来,泪珠子扑簌簌落下,好不伤心可怜。 画风转的太快,符月一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收妖令在她识海中亮了一会儿后,渐渐又暗了下去。 “什么收妖师,我不太懂?阿嚏” 符月望着扁嘴哭泣的初七,有些疑惑的问到。 “别往那边去,那里有个女人自言自语好久了,好像精神有问题。” 不远处飘来一句话,符月沿着声音看了过去,这才发现,来往经过的行人,都刻意避开她,且投向她的目光十分复杂。 符月方了,他们看不到初七和她的赤豹和小狸猫,在外人眼中,她可不就是又惊又乍的自言自语么。 为了消除误会,符月拿出了手机,作势打电话的样子,与初七进行沟通。 初七在城市蹲点几天了,对于她掏出来的东西,也是见怪不怪了,一想到她被收妖人捉走了,她就伤心的停不下来。 哭了好一会儿,初七闪着泪花对符月说:“我什么都不会,只是一个小山鬼,你抓我也没用就把我放掉吧。” 说自己没用,对初七来说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毕竟她的志向可是做一个山神。 但为了脱身,她只能勉勉强强的承认,她真的只是一个没用的小山鬼。 这让初七更加伤心了,要是她法力再强一点儿,也不会被人欺负到无家可归。 她报复人类的伟大计划还没完成,就这样撞到了收妖师手中。 “山,阿嚏,山鬼是什么?” 符月模糊觉得她似乎听过这个词语,又想了一会儿突然道:“噢,是《楚辞》!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读书时,符月对古典文化还算感兴趣,楚辞也背过一些。只是对照着楚辞中的诗句来看初七,她着实觉得——仿佛有些名不副实。 除了赤豹和文狸能对上,初七活脱脱就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小萝莉。 初七听到符月背《九歌.山鬼》篇,忘记掉眼泪,骄傲的挺起胸膛。 “没错,这是我们族人流传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歌,你怎么知道。” “阿嚏,阿嚏。” 符月又开始打喷嚏了,她拿出纸巾捂着鼻子,不看小萝莉装作打电话的样子说:“我从书上看的,阿嚏,但这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我对你没有恶意,阿嚏,所以你能让我别再打喷嚏流鼻涕了不?” 夏末秋初,天气还残存着暑热,符月本想去面试,如今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让她连说话都难受了。 初七拿眼偷偷觑着符月,这个收妖师虽然看着有点儿蠢,但如今她的小命捏在她的手里,她似乎不能得罪。 但被她箭射到的人,一定会大病一场,她只会放箭,真的不会治病啊。 苦思冥想之后,初七想到了一个委婉的说法:“其实过几天就会好的,你都没晕,应该好的还能更早点儿?” 她期期艾艾的说着,见符月一直在打喷嚏没来及回话,匆匆加了一句:“你要是愿意放了我,我就想办法让你快点儿好起来。” 是想办法让她好起来,不是一定让她好起来,初七心中自我安慰,她可没说谎。 符月被喷嚏恼的心烦意乱,听到初七的话,哭笑不得道:“阿嚏,我又没抓着你,阿嚏,哪儿来的放不放。” 见她不承认抓了自己,初七一下子急了,将胳膊举起来,让符月看自己手腕:“这是你留下的烙印,代表着我被你收服了,呜呜,你就放了我吧。” 初七的话,让符月想起了她识海中的收妖令,难道她真的一不小心收了个妖? 遇到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儿后,符月已经麻木了,但收了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山鬼来说,对她好像没什么好处。 符月遇到的麻烦够多了,不想把这个小麻烦带到身边:“阿嚏,好的,你让我别打喷嚏,我,阿嚏,就放了你。” 正在她说话的当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路人诧异的看了符月一眼,加快了脚步。 冷风吹过,符月干脆自暴自弃的面朝广告牌,接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符小姐么,约的面试时间已经到了,请问您是打算?” 电话那头人事客客气气,符月老脸一红,急忙道歉:“阿嚏,抱歉,我阿嚏,现在身体不太舒服,阿嚏,真的不好意思,改日再约时间。” 她在一连串阿嚏下讲完电话,心塞的望着初七,她面试一趟容易么,人都快到楼下了,突然冒出这事儿来。 符月觉得,她以后出门儿,最好能翻个黄历,不然什么稀奇古怪的倒霉事儿都能遇到。 初七没办法解决舒安歌的打喷嚏问题,又急着让她放了自己,为难的眼泪又要落下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符月约了三家公司面试,除了一家打电话询问她为什么过去外,其它的都没声响。 符月将电话打过去道歉,对方也是不冷不热的样子,也没能约到下次面试时间。 挂了电话后,符月有仰天长啸的冲动,她不就是想找个工作么,有那么难么,真的那么难么! 初七坐在赤豹上,怀中抱着小狸猫,两眼含泪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符月也终于看明白了,初七根本没能力解决她打喷嚏的事儿,她只能期待过几天,她的身体自动康复了。 面试是面不成了,符月垂头丧气道:“算了,你就,阿嚏,走吧,我也要回家了。” 第四十一章 爱哭鼻子的小妖怪 找工作计划半道夭折,符月只好打道回府。 她也就走了十几步,初七骑着赤豹哭唧唧的跟了上来,符月回头看了一眼,扁着嘴哭的初七,头疼的问到:“你跟着我,阿嚏,干嘛?” 不管初七是山鬼还是妖怪,符月现在只想离她远一点儿,免得被她身上阴气沾到。 初七委屈的拿手擦眼睛,露出一张泪水斑驳的小脸:“我被你收为妖仆,没有你命令,不能离开你十丈之外。” 远离道士远离收妖师,初七记事起,阿婆就这样对她耳提面命着。 初七牢记着阿婆的教诲,但符月没有穿道袍,也不像收妖师那样背着宝剑,行如疾风闪电,她是真的没认出。 “好好好,我是怕你了,那我现在命令你,去哪儿都行,就是被跟着我,阿嚏!” 符月强忍着阿嚏冲动,本想一口气说到底,没想到最后还是破了功,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说完之后,她转身朝地铁站方向走去。 没想到,才一会儿的功夫,初七又骑着赤豹抱着小狸猫,出现在她身旁。 离地铁入口越来越近,人也多了起来,初七光着两只脚丫,泪蒙蒙的骑在赤豹上,情绪十分低落。 符月没办法,只得停下脚步,头疼的望着初七,时不时的打个喷嚏。 四目相对,符月眼神中全是无奈,初七则是委屈害怕和惊惧。 初七感觉到符月的无奈,也明白她似乎真的没有让她为奴为婢的意思,这才大着胆子道:“命令不是口头说的,是需要你用法术下达的。” 符月冷笑,开口前先阿嚏了一声:“我要是有法术,能让人折腾成这样?” 开什么国际玩笑,她要是有法术,就先搞个大新闻,虐一把渣男,然后再开了事务所,专门为人处理灵异事件——前提是她胆子能先变大。 初七先前要么远远的瞧着人类破坏她的家园,要么就是放一箭就跑,这还是她头次跟人类收妖师打交道。 对自由的渴望压倒了恐惧,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可你是收妖师啊,怎么会没法术。” 眼看跟初七也说不出什么章法来,符月只能头疼的按按太阳穴,对着手机说:“好了,就这样了,我真没办法,随便你了。” 说完后,她大踏步往前走,不再回头和初七沟通了。 眼见符月走进了地下铁中,初七瞧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有些畏怯和害怕。 但受着收妖令拘束,她又不得不跟了上去,为了防止被人类看出端倪,她将赤豹收了起来,抱着小蛮跟在符月身边。 毕竟,以初七的隐身术,遮掩她自己和花狸猫还行,赤豹体型太大,万一失灵了就要引起骚动了。 阿婆叮嘱过她,一定要远离人类,要不是因为气不过,初七也不会跑到人类城市来。 如今吃了亏,她心里万般委屈,只能跟在符月身边,期待她能解除两人之间的主仆契约。 由于两人签订了契约,符月可以直接看破初七的隐身,所以一路上,她眼睁睁的瞧着初七像麦芽糖一样,紧紧的黏在她身后。 一想到,这个让人头疼的小萝莉,要一路跟着她回家,符月就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对做收妖师没兴趣,修真也不过是为了度过二十五岁的大劫,为什么老天就不能让她过一过安稳日子。 正值出行高峰期,地铁上人潮涌动,符月被挤得脸几乎要贴到玻璃上,初七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一个人站在车厢中周围还空了一小片。 符月有些羡慕初七,虽然她看起来不像什么厉害的妖怪,但好歹坐地铁不用挤,还是很方便的。 出了地铁之后,符月直奔她的爱车,打开锁后,一边迎风打喷嚏,一边骑往碧水庄园方向。 公路上人流量变少,初七又将赤豹召唤出来骑了上去,闷闷不乐的跟在符月自行车后。 两人都没说话,风呼呼的吹着,符月硬着一路打着喷嚏骑回碧水庄园中。 初七骑着赤豹一路跟了回来,到了别墅门口,符月叹了口气,将单车就地一撑好声好气的问到:“我说,你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阿嚏,难不成跟我过一辈子?” 符月脾气好,但不是没有,无缘无故被初七射了一箭,如今又被她跟到家里来,她也是糟心的不行。 “我——我也不想跟着你,可是没办法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初七虽然活了几十岁,但跟山鬼都近千年的寿命比,她如今只是一个小孩子。 一开始,初七是怀着报复人类的心思来城市的。 但先前中了她箭的人,大多会当场晕倒,然后被四个轮子的车拉走,在医院住上十天半月就好了,她也看不到后果。 现在,初七一路跟着符月,亲眼瞧着她的箭给她带了多大苦恼,她心里也有些愧疚。 但在两人之间的契约解除之前,她还真的离不开她了。 “呼,好吧,你爱跟就跟着吧。” 符月认命的打开门,将自行车推了进去,停在了花架下。 一转眼间,搬到别墅中也有一段时间了,白忘归消失也有很多天了。 他不在的日子,符月本以为她会过的轻松些,但只要想到他的离奇失踪,她总有些不安。 爷爷托梦让她信任白忘归,同时叮嘱她不要离开别墅,白忘归却消失的如此彻底。 符月曾打电话询问过邢律师,他也是语焉不详的样子。 白忘归到底去哪儿了,在经历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后,符月难免朝那一个方向想。 难道白忘归被妖怪抓走了?想到孙玄清信誓旦旦的说江槐还有莫羽是妖怪,符月又有些头疼。 花园里草木葳蕤,鲜花灿烂似锦绣,枝枝蔓蔓的都伸到路上了。 “该修剪花草了。” 符月到别墅中拿出花艺剪刀来,又换了身衣服,忙乎着准备修剪枝条。 初七百无聊赖,牵着赤豹坐在花丛中,无聊的翘着脚丫。 枝条剪到了一半,符月拍了下脑袋:“忘了,松爷爷给了我一包药,还没给小狐狸用呢。” 第四十二章 洗澡中出逃的小狐狸 说到小狐狸,符月起身环视四周,发现她回来后还没见小家伙的踪迹。 初七正坐在花丛中发呆,被符月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抬头迷茫的望着她。 符月放下剪刀,回到客厅中从挎包里拿出了药粉,大声喊道:“小家伙,小家伙,出来吃药了。” 白忘归在符月出门后,跳到墙头上思考人生,听到自行车响动,也没心思下来。 直到符月唤他吃药,白忘归这才来了精神,尾巴一扫就从墙头跳了下来。 他刚落地花园中,抬眼就瞧见了坐在花丛中的初七。 初七望见小狐狸,眼睛倏然变亮,兴高采烈的叫到:“你也是妖怪对不对,你是不是也被收妖师抓到的,我也是哦,我们一起逃跑吧。” 白忘归:“……” 这只山鬼是智障么,哪里看出他被捉妖师抓到的,而且他明明是狐仙! 慢着,符月那蠢货,从哪儿弄来了一只比她更蠢且营养不良的山鬼带回家,她不是去面试了么呢? 上次符月面试被人抓住了,被他救了回来,这次面试,又带了一只山鬼回家。 白忘归磨牙,他这不是报恩,是来当保镖的吧。 初七可不管白忘归心中如何风云变换,她脑补了一出,白忘归被捉之后因为违抗捉妖师命令,被打回原形的惨状,衷心的说到:“你命好苦啊,没想到她这么残忍,竟然将你打回原形。对了,她要让你吃药,你快点儿藏起来。” 白忘归觉得,他跟这个脑袋坏掉的小山鬼,没什么好交流的,于是眼皮抬也不抬的从她面前穿过。 山上灵气愈发稀薄,能开灵识产生灵智的花草树木以及动物少之又少。 初七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别的妖怪,这让她又新鲜又激动,毕竟孤单太久了,无论人还是妖,都还是想有个同伴的。 白忘归施施然进了别墅,初七紧骑着赤豹跟了进去,符月手中拿着药包,瞧见小家伙出现后,眉眼一展:“小家伙快过来,这是松爷爷给你的家,吃了之后,你就能很快好起来啦。” 其实符月仔细瞧过了,小狐狸伤口愈合的飞快,按理说早就该痊愈了。 怪就怪在,小狐狸伤口愈合后,血痂掉了长长了又掉,总是离彻底痊愈差那么一步。 符月也着急过,但小狐狸性格脱跳,不喜欢被她碰触,她也找不到给好的办法。 初七抱紧花狸猫,警惕的望着符月,但又不敢当着她的面贸然提醒小狐狸。 她虽然本着同生为妖的心思,想要帮助下小狐狸,但要是搭上她自己可就不划算了。 白忘归嗅到了符月手中药粉的味道,狭长的眼睛露出闪亮光芒。 她手中拿的是隐晨芝磨成的粉,闻起来虽然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但对妖怪来说是一味不可多得的良药。 隐晨芝形状如斗,以星为结,以茎为网,生长之时可汲取日月精华。 “嗷呜。” 白忘归目光炯炯的望着符月的手,发出嗷呜的叫声。 先前符月还担心药粉太臭,小狐狸那么挑剔,恐怕不会吃,如今看到不排斥,也松了口气。 符月体贴的蹲下来,手捧着药粉,白忘归在矜持片刻后,就着她手吃了起来。 药粉入口即化,闻起来臭,味道倒不难吃。 暖洋洋的热流在白忘归四肢百骸中流动,冻结已久的妖丹终于有松动迹象。 白忘归大喜,加快速度将药粉吃完,然后引导体内热流冲击妖丹外的屏障。 符月一直观察着小狐狸的反应,见他伤口上的结痂脱落,露出了嫩嫩的皮肤,不由展眉露出笑容:“终于好了,阿嚏,恭喜你呦小狐狸。” 初七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小狐狸的反应,叫他吃下臭烘烘的药粉时,她心中是怜悯的。 眼看小狐狸吃完药后,一动不动了,符月竟然笑眯眯的说他终于好了,初七顿时一股凉气冲过天灵盖手脚发麻。 好可怕的捉妖师,她还说自己不会法术,人类真的太恐怖了。 符月已经放弃了初七沟通了,就当家里多了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小萝莉,反正又不用她养着。 小狐狸伤口彻底好了,斑驳的毛发就显得有些刺眼了,符月想了一下:“小家伙这么久都没洗澡了,今天天气暖和,姐姐帮你洗澡吧。” 符月是行动派,说完弯腰就抱起了小狐狸,眼看小家伙乖顺的伏在她怀中没有挣扎,她眉开眼笑道:“看来小家伙也爱干净,也想洗澡了。” 白忘归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从天上落到地下,他前一刻还在为妖丹终于有望恢复高兴,下一刻就被符月抱起洗澡。 他是一只正经狐仙,决不是寻常女子可以冒犯的风骚狐狸,他坚决抵制符月为他洗澡。 然而白忘归冲击妖丹外的屏障,到了非常关键时候,若他此时选择挣脱符月的怀抱,将会前功尽弃。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受够了没有大礼的日子,白忘归选择专心冲击妖丹。 “小狐狸爱洗澡,呦呦,越洗越漂亮,阿嚏,呦呦。” 符月打喷嚏症状稍微减轻了些,心情转晴,抱着小狐狸哼起了她自己编的歌。 初七正在为自己的悲惨命运哀悼,也没兴趣跟着看她“折磨”小狐狸。 白忘归强行进入物我两忘状态,忽略了符月的折腾,然而热水洒在身上,以及她温柔的抚摸,或多或少影响了他的心境。 要知道,白忘归平素最不喜欢的就是旁人的触碰了,更别提洗澡这样亲昵的行为。 符月浑然不觉小狐狸的排斥,她手中拿着花洒,不断调试温度,为小狐狸涂上一些沐浴露,动作轻柔的帮他洗去身上污垢。 小狐狸体型娇小,清洗起来难度不大,符月十分细致,帮他清洗了每一处。 当洗到四肢时,符月笑到:“呀,我们的小家伙,果然是一只可爱的小王子呢。” “轰——” 终于冲破妖丹外禁锢的白忘归,听到符月的话后,几欲吐血,羞臊之意直冲天灵。 他闪电一般从符月手中挣脱,以近乎残影般的速度,从浴室奔出,出了客厅大门。 符月被小狐狸的速度惊呆了,她手里花洒还在喷水,小狐狸已不见踪迹。 反应过来后,符月关了水,急匆匆的跑出客厅,举目四望,哪里还有小狐狸的踪迹。 在试图唤了几声小家伙和小狐狸后,符月怅然发现,小家伙是真的不见了。 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这样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符月没打算一直留着小狐狸,也想过待它痊愈后将它放生。但照顾了这么久,小狐狸就这样毫无留恋的走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初七牵着赤豹走了出来,怀中花狸猫喵喵的叫着,看到小狐狸成功脱身的一幕,她重新燃起了斗志。 一只被打回原形的狐狸都能逃跑,她还有什么放弃的理由呢? 第四十三章 被恐惧支配 草木葱茏依旧,爬山虎开的繁盛,小狐狸来了又走,仿佛从未存在过。 符月拿起花艺剪,半跪在地上,继续修剪着多余的枝桠,淡淡惆怅挥之不去。 初七在山林中长大,素来喜欢花草树木,她瞧着符月拿剪刀剪树枝花枝,远远的问到:“你为什么要伤害那些花草啊,它们又没做坏事。” 锋利的剪刀在阳光下寒光闪烁,初七听着咔擦咔擦声,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好像剪刀是剪在她身上一样。 符月心情正是郁结,听了初七的问话,只是懒洋洋道:“勤修多余的枝桠,草木才能长的更为茂盛。” 初七听不太懂,毕竟在她印象中,山林中的花草树木都是肆意生长的,奇形怪状什么样子都有。 也许人类世界中的花草,需要修剪一样,才能长的更好? 不管了,她如今最该考虑的问题,是如何从符月手中逃出去,初七陷入了沉思。 大逃亡计划第一步:先解除两人之间的主仆契约。 想到这里,初七有些沮丧,符月实在太狡猾了,她坚持自己没法术,想要拖延打消她的斗志,她到底该怎么做。 初七开始羡慕小狐狸了,就算被打回原形有点儿惨,但它至少成功出逃了啊。 在别墅的第一夜,初七过的并不安稳,因为她饿了。 人类虽然很讨厌,但人类做的食物实在太好吃了。初七最喜欢精致美丽,散发着诱人香味,上面还点缀有好吃果子,被人类叫做小蛋糕的食物。 一想到人类破坏了她的家园,初七就生气,一生气,她就不问自取,每天拿一个小蛋糕缓解饥饿。 一个小蛋糕当然不够吃的,但初七胆子小,也不敢拿太多。 万籁俱寂,清辉满地,初七先是跑到厨房,没找到食物,在客厅转了一圈,在看到冰箱时,眸中露出精光。 这个白色的冰凉凉的箱子,初七是见过的,人类经常在里面放些好吃的。 初七咽了咽口水,踮着脚尖,打开了冰箱门,亮光倾泻而出,她心虚的环顾四周。 眼看没惊动符月,初七这次有心思打量冰箱里放的的东西。当发现里面食物少的可怜时,她垮下了小脸。 失望归失望,初七还是从里面拿出了一小盒酸奶还有几片吐司面包。 初七小口小口的吃着,眼睛还四处张望着,同时又安慰自己,她如今怎么着也是符月的妖仆了,她养她是理所应当的。 据说别人家的妖仆,有各种奇珍异果和还有丹药吃,她只吃了这么一点点,符月没理由生气吧。 初七坐在地毯上,跟小仓鼠一样吃的不亦乐乎,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危险的气息靠近她,吓得她抱紧酸奶。 她的视线中,先出现了一双描绘着金线白底黑面的云靴,初七硬着脖子慢慢抬头,又看到了一抹纯白的袍角。 再往上,金镶玉的腰带格外闪眼,贵公子打扮的白衣男子眉目如画,眼角上挑眼神魅惑万千,似笑非笑的神情,吓得初七手中酸奶盒掉在了地上。 白色的酸奶流在地毯上,留下了刺眼的污痕。 地毯脏了,白忘归嫌弃的望了一眼初七,吓得她更加战战兢兢,嘴巴一撇,眼看就要哭了出来。 白忘归手指轻轻一摇,在周边布下结界后,气定神闲道:“小东西,你最好别哭,我最讨厌小孩子哭了。舌头割掉,也许就不会发出刺耳的哭声了。“ “嗝。” 初七睁大眼睛,硬生生吓得把眼泪憋出去了,整个人惊惶恐惧到极点,生怕她哭出来后,真的被面前人割掉舌头。 白忘归满意的点了点头,丝毫不觉得他恐吓小孩子的行为不地道。 “为什么跟着符月回来。” 蠢女人虽然蠢,但白忘归既然将她划到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内,就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她。 初七强忍的眼泪,在听到白忘归问话后,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硬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不是我想跟着她回来,是她把我变成了妖仆。” 初七无限委屈的抬起手腕,露出了上面的八卦印记,细看之下,八卦中还隐隐浮着一个更为精致纤巧的徽记。 白忘归扫了一眼后,陷入沉吟,初七紧张的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符月继承清微派时,白忘归也在场,他本以为她只继承了清微派的传承,如今看来,她还继承了清微派的收妖令。 想到这里,白忘归一阵牙酸,还好他先前没有攻击符月,不然在最虚弱的时候,被收妖令打成烙印成为妖仆,绝对是他毕生的耻辱。 虽然白忘归没枉杀过人,也没恩将仇报的习惯,但真到了那一步。即使拼个鱼死网破,他也要逼符月解除两人之间的契约。 如今他妖力已经恢复,符月连引气入体还没做到,对他称不上威胁。 权衡利害关系之后,白忘归瞥了初七一眼:“蠢人果然是蠢人,收了一个只会哭和吃,半点儿本事都没有的小山鬼。” 初七幼小的心脏受到了痛击,她明明是一只很厉害的小山鬼,只是因为山林遭到人类破坏,这才没成为山神。 为了证明自己很厉害,初七召出了她的雀羽弓,眼里含着泪花说:“我很厉害的,我有武器!” 白忘归只是弹了弹手指,初七的雀羽弓就到了他的手中,初七完全被震慑住了,头脑中一片空白。 雀羽弓在白忘归手中就像玩具,白忘归随手拨了一下,弓弦上出现一支银色的箭矢,他手指又动了一下,箭矢消失不见了。 初七眼睛瞪成了蚊香,这要多厉害的大妖,才能将妖力收放自如到这个程度。 白忘归对小孩子的玩意儿没什么兴趣,他将雀羽弓扔到了初七怀中,露出森白的牙齿警告道:“小东西,跟在符月身边,不该说的话记得不要说。你若敢泄露我的身份,我就把你烧成灰烬。” 他手指轻轻一弹,蓝幽幽的狐火亮了起来,初七拼命点头:“我绝对不会说半个字的!” 阿婆啊,求求你保佑我,让这个可怕的人快点儿离开吧! 初七含泪祈祷,望着白衣翩跹的大妖怪,优雅的转身离开,空气中尚残余着他的威压。 第四十四章 离奇出现的小男孩儿 太可怕了,等威压渐渐消散,初七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又怕哭声惊动大妖怪,只哭了一声就压低了声音,无声的抹着眼泪。 天亮了,初七也在客厅里坐了一晚,毕竟她不能离开符月十丈之外的距离,而符月又显然不愿意她跟进卧室。 一想到昨天大妖怪的威胁,初七顿觉她命运多舛,后悔出门没看黄历。 符月睡了一觉,醒来时惦记着该喂小家伙了,转念一想,小家伙已经离开了,心情顿时变得低落。 “新的一天开始了,打起精神来,阿嚏!” 睡了一晚后,符月打喷嚏的症状好了许多,但偶尔还是会打一个喷嚏。 她本打算穿着睡衣洗漱,想到客厅里还守着一个初七,符月先换了衣服,伸了个懒腰后才走了出去。 开门后,符月先看到的不是初七,而是地毯上扎眼的白色污渍,以及倒在一旁的酸奶盒。 如果怒气会在脑门儿上显示,符月觉得她此刻怒气一定是满值。 “初七!” 符月对坐在地毯上抱着花狸猫,一脸无辜的初七怒目而视。 有了大妖怪的警告,初七也不敢对符月太不礼貌,被她一瞪露出了心绪的神情。 反倒是花狸猫小蛮,在感觉到符月的怒气之后,从初七怀中跳下来,弓起脊背朝符月喵呜了一声。 初七赶紧将小蛮抱起来,摸着她的脑袋说:“小蛮,乖,别乱跑。” 符月往前走了两步,抱着胳膊俯视着初七,抿着唇表情十分严肃。 “第一,如果你要吃东西,请先告诉我。第二,把地毯弄脏的话,必须清理干净。” 初七被符月这么一训,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昨夜弄掉的酸奶盒子里,还剩了一点儿洒到了地毯上。 暗红色的地毯上,多了刺眼的白色污痕,初七心虚的垂下了头。 她是一个爱干净的小山鬼,把地毯弄成这样子,她心里也惭愧:“请见谅,我会收拾干净的。” 初七鼓着腮帮子,集中精神,使出法术清理地上污痕。 第一次,污痕变浅了些,她再次施法,足足用了十几分钟,才将地毯弄干净。 清理干净后,初七正要抬头邀功,蓦然发现符月人已经不见了,她心中竟有些微妙的失望。 符月当然没兴趣观看初七花费师十几分钟时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用妖力弄干净了一小块儿地摊。 在此之前,她对传说中的妖怪还是抱有一些幻想的。 虽然山鬼小萝莉爱哭了些,只要有本事,或许以后她还能跟她交流一些修真心得。 但现在嘛,符月手中拿着喷壶,慢悠悠的浇水,妖怪什么的都是浮云。 “哇,麻麻,呜哇。” 水浇到一半,小孩子的啼哭声,惊的符月手腕抖了一抖,她好久没听见过中气这么足的哭声了。 她循着哭声望去,发现孩子的啼哭声,应该是从门那边传来的。 符月放下喷壶,朝门外走去,搬到别墅庄园后,她还鲜少见到小孩子。 万一是哪家邻居家小孩儿迷路了,她总能搭把手,帮忙送到保安那里去,也免得孩子一个人害怕。 “咯咯。” 符月推开门时,瞧见了一个穿着背带裤坐在路中间的小男孩,他脸上泪痕还没干,咯咯的笑着。 小孩子大约只有两三岁大小,长的白白嫩嫩的,但小脸脏兮兮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皮球。 符月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时,有些纳闷儿的挑眉。 谁家这么不小心,这么小的孩子,就放着到处跑,连孩子走丢了都不知道。 小男孩看到符月后,抱着皮球起身,摇摇摆摆的朝她走了过来。 两岁多的年纪,走路不稳定,衣服虽然质地好,但明显小了一截,符月观察出这些后,感慨孩子家人的心大。 她朝前走了两步,伸手扶着小男孩的胳膊,耐心的问到:“小朋友,你家在哪里呀,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小男孩儿抱着皮球,朝符月笑了笑,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身后,笑嘻嘻的说:“麻麻,麻麻在。” 符月原以为小男孩子在叫她,当她发现小男孩手指着她身旁的方向时,头皮一阵发麻。 为了验证心中猜想,她放缓了声音诱哄着说:“小家伙,你妈妈在哪儿呢?” 小男孩葡萄一样乌溜溜的眼神,依旧望向符月身侧,歪着脑袋说:“麻麻在,要抱抱。” 符月嚯的起身,警醒的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想去摸平安符,突然想起两道符都用光了。 初七在符月跑出来时,也被迫跟着出来。 她和符月看到的情景不同,符月看到是独自抱着皮球的小男孩。 初七看到的则是一个穿着红色大衣,面无血色唇色发黑的长发女鬼,无声无息的站在符月身侧,慈爱的望着小男孩儿,招手让他到符月身边去。 身为山鬼,初七跟孤魂野鬼打过不少交道,但在看到穿红大衣的厉鬼时,她还是有些害怕。 因为害怕,她选择缩着脖子待在一旁,直到发现符月似乎看不到那个女鬼,初七才小声提醒到:“月大人,那个小男孩子妈妈在你身边。” 她话刚说完,红大衣长发女鬼朝她望了一眼,吓得初七将雀羽弓拿了出来,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符月听到初七的提醒后,整个人都不自在了,看的见的妖魔鬼怪固然可怕,看不见的鬼更让人恐惧。 她往后退了两步,对着空气说:“你们继续玩儿,我不打扰你们了,不打扰了。” 小男孩儿既然叫妈妈,就算对方是鬼,也不会害了自己的孩子,但她就未必了,符月慢慢退后。 红衣女鬼好不容易等到另一个热心人出来,眼看符月因为害怕退后,她面上露出恳求之色,屈膝跪在了地上。 早晨阳光虽然没那么热,但对红衣女鬼来说,白天现身依旧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要不是为了孩子,她也不会这样。 初七有些惊讶的看着女鬼跪下,眸中露出怜悯之色:“她跪下了,月大人。” 符月没心思计较初七称呼她什么,只注意到她说女鬼向她跪下之事。 害怕归害怕,但她仍然问到:“她跪我干嘛。” “蠢货。” 熟悉的嘲讽,轻飘飘落入耳中,符月目光移向了左前方,更加惊讶了。 第四十五章 哀求 离奇消失的白忘归,沐浴着晨辉,悠闲的走来,衣衫整洁纤尘不染,好像只是出门旅行了一趟。 符月愣愣的站在那里,金色的阳光照在白忘归身上,他容貌昳丽依旧,唇红齿白,皮肤细腻光滑不见半点瑕疵。 他美的超凡脱俗中又带有丝丝魅惑,就像一个误入凡间的妖精。 符月看了看白忘归,又瞧了初七一眼,比起营养不良的山鬼小萝莉,她真心觉得白忘归更像妖怪一点儿。 初七表情完全陷入呆滞中,昨夜她还在祈祷,一定不要再和大妖怪碰面,今天他换了身打扮,就这样大模大样的出现在她眼前了。 一想到大妖怪满怀杀意的警告,初七有拔腿就逃的冲动,连话都不敢说了。 “白忘归,你回来了,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丢了,差点去报警!” 虽然白忘归嘴巴依旧刁钻,见面就骂她蠢货,当看当他平安归来时,她还是有些激动。 当初白忘归失踪时,符月也曾给邢律师打过电话,询问要不要报警。 然而邢律师来别墅看了一趟后,反复叮嘱符月千万不要报警,故而她只好打消了这个心思。 符月当时也疑神疑鬼,总觉得白忘归行事有些不寻常,毕竟一个大活人毫无痕迹的凭空消失,绝对难以用科学解释。 “嗯,临时有事出了趟远门。” 白忘归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初七一眼,见她战战兢兢没有多嘴的意思,这才将视线又移到了符月身上。 自始至终,他都没看跪在地上的红衣女鬼一眼。 “回来就好,家里一切都好。” 也许是先前担心白忘归处了意外,又加上这期间遇到了一系列古怪事情,如今更有一个红衣女鬼在身旁虎视眈眈,符月对白忘归好感度简直飙升。 红衣女鬼眼看大家忽略了她,懵懂年幼的孩子,仍在抱着皮球笑嘻嘻的玩耍。 她将心一狠,大白天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在人前现了形。 “恩人,请帮帮我吧。” 白忘归身上有一种让红衣女鬼恐惧的气息,初七小萝莉看起来也是鬼,她的求助对象,自然是看起来比较心软又善良的符月。 怕吓到符月,红衣女鬼只是远远的跪下,眼中含着血泪。 先前初七为符月实况转播红衣女鬼动向时,符月虽然恐惧,但好歹还没有视觉冲击。 白忘归出现后,她注意力跟着转移。 如今冷不防女鬼现身,她白如石灰的脸上挂着血泪,乌黑的长发蛇一样垂在肩上,阴测测的跪在那里。 符月倒抽了口冷气,突破潜能,一跃跳到白忘归身边,抓着他的胳膊喊道:“鬼,有鬼!” 晚上撞鬼的感觉,和大白天撞鬼的截然不同,符月只觉热血冲头,什么《玄符真经》什么降妖除魔,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初七用手捂住了眼睛,她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主人,不过一只不成气候的厉鬼,就吓成这个样子。 好吧,虽然她也有点儿害怕,但符月可是收妖师啊。 白忘归本以为,在经历了那么多神鬼之事后,符月胆子会大一些。万万没想到,她会吓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她的碰触,让白忘归想起了,被符月强行抓起来洗澡的场景,他脸颊微不可觉的一红,将符月甩了出去。 “白痴,她没有害你的意思,怕什么。” 符月被白忘归甩开,理智回归,发现她方才的确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红衣女鬼眼看自己还是吓到了符月,努力将血泪收了起来,尽量恢复以前的容貌说:“恩人别怕,我叫周馨雅,是浩浩的妈妈。” “麻麻。” 名叫浩浩的小男孩儿,抱着皮球一步三摇的朝红衣女鬼走去,口齿不清的喊着妈妈。 红衣女鬼则面带悲戚,眼角泛着血红的眼泪,到底没掉下来。孩子离她近一点儿,她就往后退一点儿,怕身上的阴气伤到孩子。 浩浩见碰不到妈妈,嘴一扁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周馨雅狠下心,换了个位置跪在地上哀求道:“恩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才两岁多,他还小啊。” 一个母亲的哀求,总是容易打动人的。符月见自称名叫周馨雅的红衣女鬼一心为孩子着想,没有作恶的意思,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小孩子看起来好好的,不像生病的样子,我能帮你什么?” 虽然怜悯周馨雅,但符月判断力还是有的,她口口声声让她救她的孩子。 但浩浩看起来,无病无痛的,除了衣服不太合体,哭的狼狈了一点,并没有需要求助的地方。 阳光下,周馨雅的气息不断在变弱,她强撑着一口气说:“保姆想要将孩子引到水池边,让浩浩失足落水淹死他。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浩浩听不懂妈妈的话,但看到她一脸难过,哭的更厉害了。 “吵,好吵。” 白忘归嫌弃的扫了浩浩一眼,接着又冷着脸对符月说:“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儿的好。” 初七虽然讨厌人类,但瞧着浩浩小胳膊小腿儿,一脸呆萌的样子,也不由软了心肠,小声说:“月大人,小孩子挺可怜的,我们帮帮他吧。” “哼。” 白忘归哼了一声,吓得初七赶紧闭上嘴巴,乖巧伶俐的站在一旁。 山鬼小萝莉主动替小男孩儿求情,出乎符月意料,她跟周雅馨素昧平生,对方特地跑过来骗她的可能也不到。 只是,一个两岁多点儿的孩子,她该怎么安置? 符月拧起了眉毛,看了眼周雅馨说:“我不会带孩子,就算暂时收留了,孩子监护人找来时,我会被当成拐卖儿童的人。” 她不是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做好事的人。 符月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憨头憨脑的小浩浩,被保姆给害掉,但也不可能贸贸然将他收留下来。 万一浩浩的监护人出现,她被人当成人贩子,请到派出所喝茶,那才叫百口莫辩。 周雅馨在阳光下愈发痛苦,她极力摆出恭敬的表情:“恩人,请您放心,我只求您联系浩浩的外公外婆,在他们来接他前,暂时收留着孩子。“ 第四十六章 沦为恶鬼 周馨雅虽然是厉鬼,但一片拳拳爱子之心着实可怜,符月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答应下来。 开口前,她先望了一眼白忘归,毕竟他之前似乎不太想让她多管闲事儿。 这别墅有白忘归一半,符月自作主张留下浩浩,心里也有点儿过意不去。 “既然这样,那我就在你父母来接孩子前,暂时收留一下浩浩。白先生,我会看好孩子的,您看没问题吧?” 符月语气和缓,半是恳求半是商量。 初七可怜这对阴阳两隔的母子,也跟着帮腔:“白大人,月大人,我们就帮帮她们吧。” 周雅馨见两人都在征询白忘归意见,遂转身朝他磕头,声如杜鹃啼血:“恩人,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成为厉鬼后,周馨雅没有迷失本性,用肆虐的怨气害人,因为她心中始终牵挂着年幼的孩子。 如今为了孩子的安危,她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在这里跪求两个她心目中的普通人。 初七被周馨雅当成了二人养的小鬼,她出身不错,对此也见怪不怪。 白忘归被三人期待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恶声恶气道:“阳光下再晒一会儿,离魂飞魄散不远了。” 他甩手进了别墅,符月后知后觉的领悟到,白忘归刚才在提醒,周雅馨不能再暴露在阳光下了。 想来也是,符月也听过许多一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就算是厉鬼也会害怕阳光的。 “周女士,你先起来,到别墅中详说吧。” 符月瞧着周雅馨惨白的脸黑幽幽的瞳孔说话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周馨雅激动万分,又给符月磕了个头后才起身。 生前她是一个女强人,何时这样做小伏低过。 但在冤死之后,一个人漂泊无定,只能看着孩子受苦,却无法再宠他爱他,让周馨雅感受到了何为残酷。 为什么善良的人要遭受这么多磨难,为什么她的老公和小三,坏事做尽狼狈为奸,却能欢天喜地的筹备婚礼。 周馨雅恨,但两人做多了亏心事,身上带了各种开了光的法器和护身符她根本不能近二人身。 她非常痛恨自己太过相信丈夫,婚后多年未曾生育,在怀了孩子后,听了丈夫的话,将生活重心从工作转移到了家庭上。 让丈夫有机会转移二人资产不说,还和小三联合起来,雇凶制造了一场车祸,导致她失去了生命。 但在外人看来,她的死不过是一场肇事者酒醉后的意外。 想到老公和小三害死的事儿,周馨雅双目赤红,冤气不可抑制的散发出来。 浩浩看到妈妈样子变得恐怖,哇哇大哭了起来。 符月见周馨雅突然散发出阴森森的鬼气,也跟着紧张了,初七壮着胆子,拿出雀羽弓做好了随时回击的准备。 眼看周馨雅被怨气冲的神志不清,一道冰冷的气息,直接冲入她身上,将她完全锁定住。 在这股庞大的气息下,周馨雅怨气被打散,终于恢复了神智。 她颤抖着嘴唇,神智略为清明之后道歉:“对不起,刚才不小心失控了。” 符月想云淡风轻的说声没关系,但话到嘴边成了颤音:“没~关~系……” 初七将雀羽弓收起来,诚实的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变成丧魂了。” 人在死后有一定概率变成鬼,不过大部分孤魂野鬼,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意识,消失在人世间。 少部分厉鬼,则会执着于报仇,大部分冤魂索命的故事,都来源于这些厉鬼。 除厉鬼外,还有恶鬼以及其他鬼,森罗鬼道包罗万象,只是普通人鲜少接触到。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周馨雅心怀歉疚,不安的向二人道歉。 “先进来吧。” 符月觉得她的生活如同脱缰的野马,正在朝不了预测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在请一个厉鬼进家门,身边还有一只爱哭的山鬼萝莉,符月自我安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周馨雅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了门,双脚离地约十公分,别墅环境清幽,让她连日来稍显躁动的心思平静了下来。 方才的气息实在太过恐怖,但及时遏制了周馨雅变成毫无理智丧魂的趋势。 符月手里牵着不谙世事的浩浩,他似乎对庭院里的花很感兴趣,一直用小手指着花丛嚷嚷:“发,要发发。” “乖,鲜花只能看不能摘,知道么?” 浩浩似懂非懂,还是嚷嚷着花,符月蹲下来,引着他碰了碰花瓣,耐心的又解释了一遍不能摘花。 周馨雅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模样,冰凉已久的魂体,产生了眼眶发热的错觉。 这个孩子她盼了许多年,周馨雅多想陪着孩子一起张大,带他去看更多的风景。 奈何人鬼殊途,如今她只能远远的看着孩子,连碰都不能碰一下。 浩浩是个听话的孩子,符月教了两遍后,他也不再嚷着要摘花了。 符月牵着浩浩,带着周馨雅和初七进了客厅。 “厉鬼在人间待久了,会慢慢失去神智,攻击周围一切生灵。” 白忘归慵懒的坐在靠椅上,悠悠然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周馨雅脸色青黑,眸中露出惊惧之色,哀伤的望着浩浩,眼眸深处藏着深深的眷恋。 她能感觉到,这段日子,她心中仇恨越来越严重,有好几次,她都生出了噬人血肉的冲动。 但周馨雅知道,如果害了人造了杀虐,她会加快失去神智的速度。 她不想沦为无知无觉只会杀戮的厉鬼,她想陪在孩子身边,将他送离居心叵测的丈夫和小三。 浩浩懵懂无知,一手抱着气球冲妈妈笑,抬起另一只手往嘴巴里塞。 符月抓住了浩浩的小肉手,轻声道:“脏,不要往嘴里塞。” 浩浩笑嘻嘻的露出白白的小嫩牙,攥住了符月的手指,柔软的触感,让她心也跟着软和了下来。 小孩子的眼神最为纯净,符月心中的不安和惶惑散去了一些。 白忘归的提醒,的确让她感到紧张,但一想到周馨雅变成厉鬼,仍然小心保护着自己的孩子,符月又有些感动。 如果她的父母还在世,也会这样疼爱她吧,符月心中涌出少许黯然,对周馨雅和浩浩母子多了几分同情。 第四十七章 心有戚戚 “恩人,等到浩浩被外公外婆接走后,我会离开城市,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 周馨雅心中有怨更有恨,但她的恨和怨针对是那些害她的人,与那些无辜的路人无关。 如果有一天她变得只知道杀戮,周馨雅宁愿告别亲爱的宝宝,到渺无人烟的地方自生自灭。 符月听出了周馨雅的弦外之意,对她的遭遇多了几分好奇和怜悯。 周馨雅为什么会身死变成厉鬼,保姆又为什么要害一个两岁多的宝宝,种种谜团皆昭示着,这其中定有一段冤案。 符月长叹一声,摸了摸浩浩的脑袋,抬头问周馨雅:“你父母的联系方式是什么,我该怎么让他们相信我?” 一个陌生人打电话过去,直接来一句,你的外孙在我手里,那画面太美,符月不敢想。 周馨雅怕怨气再次失控,一直努力压着情绪,不敢大怒大喜:“多谢恩人,自我离世后,浩浩外公外婆一直想把他待会家抚养,可那个黑心贼的怕他们分走我的财产,一直不让我爸妈见浩浩。” 说到花心恶毒的丈夫,周馨雅难压怒气,咬牙切齿的说:“他眼里只有钱,根本不管浩浩死活,这才给了那个小贱人可乘之机。” 果然有冤情,符月蹙眉,她平生最恨寡义鲜耻狼心狗肺之徒。如今见周馨雅凄凄惨惨的模样,她心里也蹭蹭生出火苗来。 “你是意外身亡还是?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或许我可以替你报案。” 犹豫过后,符月还是问出了这句话,面对冤魂,她到底做不到熟视无睹。 符月的话,让周馨雅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生前她经历了太多冤屈,没想到死后还能遇到好心人,周馨雅按捺住情绪,再次道谢:“多谢恩人,我是被渣男和小三雇人制造车祸撞死的。死之后我曾在程鹏和李月青身边待过一段时间,记下了他们和肇事者联系以及打款的方式。” “太坏了,这种人该天打雷劈!” 还没等符月开口,初七先义愤填膺的为周馨雅打抱不平。 她无法想象,人类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虎毒尚不食子,他们连禽兽都不如。 符月心有戚戚然,只是单凭周馨雅几句话,她也不好做出什么判断:“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做了恶,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周小姐,你能具体讲一下事情经过么?” 问这些有挖人伤疤的嫌疑,但符月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周馨雅的。 周馨雅眼中血泪又有滚落迹象,神色惨淡道:“故事很长,有劳恩人慢慢听了。” 白忘归靠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串菩提珠,目微瞑,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 也许是太久没有和活人打交道的缘故,周馨雅话匣子打开后,有点儿收不住,将她和程鹏白手起家一起创业,以及求子艰难的事儿,大致讲了一下。 故事很长,每当周馨雅情绪愤怒引起怨气波动时,总能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气息锁住她的心神,让她冷静下来。 周馨雅没有多想,以为是符月出手助她,对她更为感激了:“恩人,事情就是这样。实不相瞒,我恨他们,但我更希望孩子能够得到妥善的照顾。虽然我现在身无分文,但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倾力相报。” 她话说完,人又跪了下去,符月怜悯她的遭遇,但又不好去扶她,只能说:“你且起来,我既然承诺了要帮你,不用如此多礼。” 浩浩在屋里待了会儿,和符月混熟了,试图从椅子上爬下去下地玩耍。 周馨雅怕他太过调皮,给符月惹麻烦,提高声音训斥道:“浩浩坐好,不要乱动。” “孩子还小,不用太拘着。” 符月说着话将浩浩从椅子上抱下来,耐心叮嘱:“只能在屋里玩儿,不能乱跑。” 浩浩咯咯一笑,抓着符月的衣角摇了摇,听话的围着桌子玩耍。 符月将手机拿了出来,主动问道:“你父母的手机号是多少,我该怎么跟他们说?” “谢谢恩人,我母亲的手机号码是13140068XXX。他们一直想把浩浩接回去,你就直接说,浩浩走丢了,你是我生前朋友,从我这儿知道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好的,我这就打电话。” 符月按下了拨号键,另一头浩浩从桌子底下钻过去,径直朝白忘归的大腿爬去。 肉乎乎的小人儿朝自己爬过来,唇角还挂着涎水,白忘归皱起眉头,瞪了浩浩一眼。 大眼瞪小眼,浩浩还以为白忘归在跟他做鬼脸,爬的更欢畅了。 眼看小鼻涕虫离自己越来越近,白忘归施了个障眼法,让浩浩在他身边兜起了圈子。 在别人瞧来,大约会以为是浩浩在围着他玩耍。 电话通了,符月按下了免提,那头传来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谁呀。” “您好,请问是周阿姨么,我是馨雅的朋友。” 符月做完自我介绍,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过了几秒钟周妈妈才颤声道:“你找小雅啊,她人已经……” 周馨雅拿手捂着脸,遮住了眼角血泪,一颗心像是被揉碎了一样,心中充满了歉疚感。 她是何其不孝,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经受如此惨痛的打击。 符月听出周妈妈的伤心来,不忍她重温噩耗,开门见山的谈起了正事儿:“阿姨,我是小雅的邻居,她的事儿我都知道了,请您节哀顺变。我今天打电话,是因为浩浩在小区走丢了,我刚好碰见,请您二老将孩子接走。” 原本因为想起女儿,心情沉重的周妈妈闻言激动的问道:“浩浩在你那里么?你在哪儿,我们老两口这就坐飞机赶过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符月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老人上当受骗了,牵涉到儿孙时,他们没有半点判断力。 “阿姨别急,浩浩现在挺好的,在屋里玩耍呢,待会儿我把浩浩照片还有地址发过去。” “好,好好,谢谢您了,实在太感谢您了。” 骤然得知外孙的下落,周妈妈甚至没去想孩子为什么会走丢,一门心思的想要来楠城接孩子。 第四十八章 孩子都这么大了 符月挂了电话,周馨雅依旧手捂着脸,许久之后,才露出一张惨淡苍白的脸。 “谢谢恩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愿来生结草衔环当年做马。” 浩浩不谙世事,还在桌底下和白忘归兜圈子,一直抓不住他衣角也不奇怪,咯咯笑个不停。 听到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周馨雅碎了一地的心,像被车轮碾过。 白忘归面无表情抿起嘴唇瞪大了眼睛,试图摆出一副凶相吓退浩浩,没想到适得其反,逗的浩浩更加开心。 “周姐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举手之劳实在当不起如此重谢。” 初七乌溜溜的眼珠,定定的瞧着符月,她一脸诚挚不做作,看起来还真不像贪图回报的。 难道她还跟了一个正义凛然乐于助人的助人,这样来说,符月也许还真不是坏人。 一想到这里,初七心中生出了满满的动力,等到符月能够控制收妖令时,会将她放了吧? 符月说着话,余光中突然瞧见了板着一张脸,跟浩浩大眼瞪小眼的白忘归。 “(⊙_⊙)……” 白忘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敏锐的捕捉到了符月的目光,四目相对,他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惊讶和了然。 尴尬的气氛,促使符月开口打圆场:“没想到白先生还挺喜欢小孩子,浩浩很可爱吧。” “嘻嘻,锅,锅锅。” 浩浩口齿不清的叫着哥哥,继续绕着白忘归绕圈子,两人之间好像竖着无形的屏障。 明明近在咫尺,浩浩却怎么也碰不到,他眼中长的很好看的大哥哥。 白忘归一点都不喜欢小孩,更不喜欢黑着脸的小孩。怕被符月看出端倪来,他换了个位置,撤掉了障眼法,哼了一声。 “我不喜欢小孩,不要让他上到二楼。” 符月更尴尬了,白忘归当着周馨雅的面说不喜欢小孩儿,让她这个做东道主的完全不知该如何化解了。 她看了周馨雅,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来:“白先生他人很好的,就是有点儿洁癖,不是针对浩浩,周姐别往心里去啊。” 说完这话,符月又觉得她情商似乎也不高,一下子让两个人都不自在了。 为了补救,她弯下腰,笑眯眯的对在桌子底下玩耍的浩浩说:“小家伙,过来一下,阿姨给你拍张照,给外公外婆看好不好?” 小孩子本来就是好玩心性,见符月逗他,浩浩又吭哧吭哧的从桌子下爬了出来。 白忘归听到小家伙这个称呼,心肝儿一颤,然后通体恶寒。 寒了之后,符月冲着谁都叫小家伙,他心里又无端不爽。 符月取出湿巾,为浩浩擦干净了脸蛋儿,正准备拿手机拍照时,突然记起她手机拍照功能坏了。 “糟了,我忘记手机不能拍照了。” 果然,尴尬是会不断叠加的,周馨雅满怀期待的望着符月掏出了手机,结果手机拍照功能还坏了。 无奈之下,符月只能求助白忘归:“白先生,你的手机能借我用一下么?” 白忘归这次倒没毒舌,他只说了两个字:“没有。” 他语气轻松,神色不变,好像没有手机是很正常的事一样。 符月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没见过白忘归手里出现过手机,他虽然说话不太中听,但在她印象里还真没撒过谎。 正在这时,符月电话响了,号码正是她先前拨的,她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周妈妈语气迫切的说:“你好啊,小雅的朋友,你的地址在哪儿,我们能看看浩浩的照片么?” 不知为何,符月感觉这对话有点儿像绑票的劫匪跟人质家人对话。 电话那头,除了周妈妈的声音,还有一个声音:“她是小雅的朋友么,浩浩真的在她那边?我这就买机票,买不到机票就买火车。” 听这声音应该是周爸爸,符月满头黑线,老两口拳拳爱女之心让人动容,但他们实在太容易轻信旁人了。 “阿姨请稍等一会儿,我手机出了点儿小问题,待会儿就给您发过去。” 结束通话后,符月做出了决定:“这样好了,我到左邻右舍看一看,人要是在家的话,借下手机。人不在了,我就到保安室那里借手机。” 两人无亲无故,符月能对自己的事儿这么上心,周馨雅真的很感激:“麻烦您了,真的,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符月笑了笑,将浩浩抱起来,伸手点点他的鼻子:“走吧小家伙,我们去借手机呦。” 浩浩伸出小肉手,去抓符月的头发,她冷不防间被抓个正着,疼的哎呦了一声。 白忘归嗤的笑了出来,毫不客气的嘲讽道:“小白眼儿狼。” 让她抱了这个抱那个,见什么都要抱一下,被揪头发活该。 周馨雅听白忘归这么一说,神色紧张道:“对不起,浩浩不懂事儿,弄疼你了。” 有时候,符月真觉得她给白忘归跪了,只求他不会说话时就别说话。 “没事儿,浩浩还小,教教他就可以了。” “小家伙,不要扯阿姨头发,阿姨会疼的。” 符月故意做出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浩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到底没再去抓她头发。 她在前面走,初七和周馨雅在后面跟着,白忘归也慵懒的起了身。 普通人只能看到符月、浩浩还有白忘归,但符月的左邻右舍不是普通人。所以,当她带着人来到了江槐门前时,他在别墅内已经感觉到了不速之客的气息。 找江槐求助是符月深思熟虑过的,一是因为他人热情开朗,二则是因为莫羽身份特殊。 明星平时被长枪短炮包围,天天都曝光在闪光灯下,一个人独处时,应该不想让人打扰。 而且,莫羽行程安排很紧,在家的可能性很小。 到了江槐门前后,符月按下了老式门铃,没过一会儿,江槐穿着剪裁合体的风衣,沿着雨花石铺成的小路走了出来。 “小月月好,白先生好,这是你们的孩子啊,没想到都这么大了。” 他眼神明亮笑容灿烂,脸颊上小酒窝格外明显,就是嘴里说的话,让符月有挠墙的冲动。 她记得她解释过她跟白忘归,真的是纯洁的楼上楼下关系,但江槐暧昧的神情,分明是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 白忘归目光犀利,气息锁定了江槐,震慑之意不言而喻。 江槐后背发麻,吓了一跳,他本以为白忘归好不容易恢复了人身,法力一定会大减,这才出言调侃。 没想到,白忘归刚恢复人身,法力就这么强大。 非人哉!江槐心中狂刷屏,大家都是非人类,凭什么白忘归这么厉害。 为了化解白忘归的杀气,江槐只能哈哈大笑:“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啊,这小孩儿长的虎头虎脑很可爱。” 江槐当然知道小孩子不是符月的,他还隐约猜出了,孩子应该是符月身后女鬼的。 没想到,他这个人类新邻居越来越有意思了,厉鬼跟在身后面不改色,他是该夸她大胆呢,还是夸她善良。 除了厉鬼,她身边还跟了一个抱着狸猫的山鬼小萝莉,江槐饱含深意的看了白忘归一眼。 人不可貌相,白忘归看起来对符月不假颜色,背地里还给她抓了一只山鬼保护她。 这个主意不错,江槐琢磨着,他是不是也该抓只山鬼讨好一下莫羽。 不是说,娱乐圈的明星们有养小鬼求运势的么,山鬼应该比小鬼厉害吧。 初七往后退了退,她想喊救命,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是妖怪,她最怕的就是蛇啊,蛇妖太可怕了! 第四十九章 碧水庄园天上人间群 虽然江槐没有看初七,但初七还是有种如临大敌感,她微微移动步子,朝符月背后躲了躲。 此时此刻,初七好想抓着符月的袖子,告诉她眼前人是蛇妖。 但只要想到白忘归的威胁,初七立马又怂了,这些大妖怪绝对是一伙儿的,他们一张嘴就能吃了她! 为了小命,初七只能默默低下头,忧伤的抚摸着小蛮脖子上的绒毛。 她想回浮玉山啊,回深山老林中去,污染就污染吧,总比在这里担惊受怕好。 “谢谢夸奖,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那个,我能借你手机拍张照么,我的手机拍照功能坏掉了,麻烦了。” 找人帮忙,符月总有些底气不足,江槐倒是爽快,直接将最新款的手机拿了出来:“那么客气干嘛,远亲不如近邻,不就是用个手机么。不嫌弃的话,我这里还有没开箱的同款手机,送给你用都行。” 六七千块的手机,说送就送,符月对于壕的世界,又多了一重见识。 符月接过手机,急忙回绝道:“多谢了,我手机就摄像有点儿小毛病。” 她将浩浩放在地上,给他拍了两三张照片,又抬头问江槐:“我用彩信把照片发到我手机上。” “那么麻烦干嘛,来来来,先加个微信好友。你搬来这么久了,我们也没加个微信,咱们小群业主群也没加进来。” 江槐真是一个很热情的人,在他的笑容攻势下,符月将手机还给了他,然后又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互相加了好友。 接着,江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将符月拉进了业主群中。 弄完这些后,江槐将照片发给了符月,然后眉梢带着喜气望向白忘归:“白先生要不要也加个微信?” “我没手机。” 白忘归硬邦邦的甩了句话,目光在江槐身上冷冰冰的游走了一圈,终于迫使他收起了脸上笑意。 照片到手,符月再次向江槐道谢:“多谢江先生啦,您慢忙,我们先不打扰了。” “没事儿,我最近清闲着呢,有空只管来玩儿啊,白先生也常来坐坐。” 道完谢后,符月抱起小浩浩,带着一群人重新回了别墅。 江槐用手托着下巴,露出思索神情,片刻过后,眸中又露出笑意,一边朝庭院里走,一边拨出了莫羽的号码。 没人接听,江槐也不恼,而是点开莫羽的微信,给她发送了白忘归恢复法力,隔壁多了一只厉鬼和山鬼小萝莉的消息。 发完之后,江槐打了个响指,点开了“碧水庄园天上人间群”。 群里加入了新人,大家都有些骚动,纷纷发消息表示祝贺。 魅力小妖精:“又有新人来了,江老大从哪儿骗来的萌妹子。” 鹿大宝:“别乱说,也许是小帅哥呢。” 鹿二宝:“大宝哥,你再惦记帅哥,我烧香告诉爹娘去。” 107:“欢迎新成员竹月,撒花,你是竹子精么?@花筱,有同伴。” 看到107发言,江槐忽觉不好,他还没在群里打过招呼,于是手指飞快按下这么一行话。 槐哥哥:“大家别闹,24K纯新人,正宗人类,不要吓到新成员。” 群里有暗号,说正宗人类,意思就是目前还不知道群里有妖怪的意思,于是大家瞬间就懂了。 顾桥:“真的是新人啊,那太好了,终于有伴了。我叫顾桥,年方二四,尚未娶妻初恋仍在,人帅家穷求勾搭@竹月。” 竹月:“(⊙o⊙)…,谢谢大家,正在忙,以后有空跟大家聊,(*^__^*)嘻嘻……” 鹿大宝:“女生啊,唉,欢迎欢迎,身边有帅哥请不要大意的介绍给我。” 107:“@鹿大宝,死GAY,不要吓坏新成员。” 槐哥哥:“呆瓜们,@竹月,上次大家一起BBQ过,见过一面了。” 发完彩信后,微信提示音叫个不停,符月点开微信群一看,发现里面已经聊的热火朝天了。 她原以为碧水庄园小区人不会太多,没想到群里四五十号人,还真不算少了。就是天上人间这个名字,总让符月想到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不过,符月是慢热型的人,里面人都不太认识,打了招呼后就匿了。上次BBQ,她忙着布置会场,后来只顾着吃了,还真没眼熟几个人。 彩信发过去后,周父周母感激不尽,订了最快的机票,从沁原朝楠城飞来。 周馨雅悬在半空中的心刚放下来一点,又开始担心父母搭乘飞机过来是否安全。 白忘归看着符月在手机上戳来戳去,微信提示音不断响起,之前还能千里传音,难得对手机产生了兴趣。 不过,符月的手机看起来比江槐的要小,屏幕也没他的手机清楚。 “手机在哪里能买到?” 人类果然是越来越聪明了,以前道士们修到金丹期才能的飞天遁地千里传音。 筑基期的修士,想要传递消息,只能靠纸鹤了,练气期更为惨淡。 现在毫无灵气的普通人都能拿到,堪比神器的法器,人类果真不可小觑。 符月印象中,白忘归很少会什么感兴趣,见他问起手机,她热情介绍到:“手机卖场,或者网上都可以买。越贵的手机功能越多,系统运行速度也快,像江槐的手机就是顶级配置,需要七八千块。” 白忘归点头,这他懂,一分价钱一分货。 看起来,手机用起来还不错,白忘归记得邢律师好像说过他有很多钱,所以他能买最好的手机咯。 “你给邢飞打个电话,让他给我买顶配最贵的手机送过来。” 白忘归还真是大少爷脾气,说风就是雨不说,买个手机还要指使邢飞,吐槽归吐槽,符月还是拨通了邢律师的电话:“喂,您好啊,邢律师,白忘归回来了,他请您买顶配、最贵的手机送过来。” 邢律师周围环境有些嘈杂,听了符月的话后,他嗯了一声:“明白了,手机和手机卡会尽快送到。我向白先生问好,让他注意身体,以后不要再突然失踪了。” “好的,谢谢邢律师。” 符月实在怕极了白忘归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所以也没用邢律师要不要和他通话,匆忙的就挂断了电话。 两人的通话,白忘归听的一清二楚,心中对邢飞印象倒是好了点儿。 虽然他话多了些,但办事儿效率不错,对他还算关心,是个识相的人。 符月将手机放到口袋里,然后对白忘归说:“邢律师说手机会尽快送到,还会帮你办张卡,还叮嘱你以后不要突然失踪。” 说到这儿,符月有些心虚的说:“你一连消失了好些天,我担心你的安危,就打电话问了邢律师。” 白忘归睥睨的望了符月一眼,语气略带高傲的说:“嗯,原谅你一次。” Excuseme?符月懵逼,她做了什么需要白忘归原谅的事儿么,她怎么不知道? 第五十章 初七暴露了 白忘归回来了,小萝莉又是个隐藏吃货,又多了两岁多需要吃婴幼儿食物的浩浩。 符月发现,做饭成了史诗级难题,但一群人嗷嗷待哺的望着她,她只能认命的做饭了。 她要做饭,孩子必须有人待,周馨雅和初七不排斥带孩子,但她们身上阴气太重对孩子不好。 符月在犹豫许久之后,只能硬着头皮拜托白忘归:“我要做饭了,你帮忙看着下浩浩,只要不磕着碰着就行了。” 她不指望白忘归抱着浩浩哄,期待那样的场景,不如等太阳打西边儿出来。 初七捡起了浩浩的皮球,高兴的说:“我可以陪着浩浩玩儿皮球。” 她将皮球轻轻抛给浩浩,浩浩连走带爬的去捡球,又将球扔了回来,两人玩儿的很愉快。 白忘归阴沉着脸,嫌弃万分的说:“谁要管鼻涕虫。” 周馨雅连声道歉:“给二位添麻烦了,我自己照看浩浩就好了。” 她还能在怎么样,她也很绝望呀,符月只能歉然一笑,从冰箱里拿了菜和肉进了厨房。 为什么做饭的人总是她,米下锅之后,符月思考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可是她不做饭,难道让白忘归动手,想到他刻薄的神情,符月一下子怂了。 别墅里物业费很贵,一个月要一两千块,她没钱交物业费,只能多干些活了。 反正一人也要做饭,再添副碗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米要煮的烂一些,浩浩年纪小,吃不了硬东西,符月心不在焉的想这事儿。 忙起来时还好,一个人待在厨房时,她总有种荒谬感,手机微信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符月之前随手将小区业主群屏蔽了,以为是有朋友找自己,拿出手机查看,结果发现是江槐在给她发消息。 “群里人都不错,就是嘴碎了点儿,你别往心里去,他们也没什么恶意。” 符月没急着回消息,她将群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又有N条消息刷屏,还有很多@她的,对她这个新成员十分好奇的样子。 也没什么过分的话,顶多带点儿调侃,习惯了白忘归枪林弹雨的符月,根本没当回事儿,她先给江槐回了消息,接着又在群里回话。 竹月:“正在做饭中,~~~~(&gt;_&lt;)~~~~,没看手机。大家好,我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今年22。” 魅力小妖精:“别谦虚,能进到咱们群里的都不是普通人!” 顾桥:“哇,小竹会做饭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尝一下。” 花筱筱:“尝一尝+1,@107。” 107:“@花筱筱,你凑什么热闹,不怕拉肚子么。” 符月看的满头黑线,讪讪的回了话。 竹月:“咳,做饭做的不好吃,但也不至于拉肚子……” 槐哥哥:“@107,@花筱筱,秀恩爱滚粗,同一个地方互相@什么。” 107:“@竹月,你误会了,她不太适合吃饭。” 符月总觉得107的话更让人误会,什么人不适合吃饭,为啥她头皮又发麻了。 竹月:“O(∩_∩)O~,没事儿,请问一下,大家又有没有经历过灵异事件啊?” 她话刚说完,一个在群里潜水的人,发上了一个黑漆漆的小视频。 符月点开一片,里面各种惨不忍睹的鬼魂,让她哆嗦了下,赶紧将视频关上。 半夜敲门:“幽幽的问一下,你是说这个么?” 顾桥:“呸呸呸,吓老子一跳,半夜你能不能别老是搞突然袭击。” 花筱筱:“难看,再这样,找莫姐收拾你,@莫羽,@半夜敲门。” 竹月:“饭快好了,我先下线了,(^_^)/~~拜拜。” 她就不该多嘴一问的,想起小视频中的画面符月心有余悸,不过她以为这是半夜敲门从电影中下载下来的。 群里人很热情,就是性格有点儿奇怪,饭好了,符月开始炒菜。 她厨艺只能说是凑合,家里的菜种类也简单,所以炒出的菜也只是凑合。 “初七,开饭了,过来端盘子。” 指挥不动白忘归,符月唤起了初七的名字。 初七老老实实的进了厨房,当嗅到食物的香气后,她满足的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月大人好厉害,做的饭这么好吃!” 符月就喜欢初七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假装谦虚到:“一般一般,把饭菜端过去吧。” “好哒。” 初七速度来去如风,速度极快,符月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将米和菜都端过去了。 “……” 其实山鬼小萝莉干起活来,还是挺麻利的。 符月出了门,发现白忘归已经吃了起来,见她出来,他夹了一块土豆说:“炒的太软了,你在做土豆泥么?” 浩浩还没上桌,自顾自的玩儿皮球,初七眼巴巴的望着符月,不敢动筷子。 符月牵着浩浩手,没搭理白忘归,对初七说:“先吃着吧,我带浩浩洗洗手。” 周馨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符月和浩浩身后。 初七听到能开动的消息后,撸起袖子拿起筷子,激动的开吃了。 她扒了口米饭,用筷子夹了许多菜,还没抬起手,白忘归敲下她的筷子,菜又掉回了盘里。 “少吃点儿,饿死鬼投胎么。” 白忘归挑起眉毛,初七唯唯诺诺委委屈屈的说了句是,接下来只敢一根一根的夹菜。 大妖怪最坏了,连菜都不让她吃够,初七内心在哭泣。 符月将浩浩抱到椅子上,一边吃饭,一边喂他吃。 浩浩不挑食也不乱动,还会拿着小勺子自己喝粥,让符月省心不少。 吃了有一会儿了,符月筷子一僵,想起了一件事儿,她似乎忘记了初七的特殊身份,也忘记了让她隐形。 所以,白忘归现在是看到了初七么? 假如他看不到初七的话,刚才初七和浩浩玩球的场景该多诡异,球跑过去再自动跑回来。 还有符月唤初七的名字让她端饭菜,要是看不见她,岂不是只有饭碟和盘子在空中乱飘了。 符月又回忆了一下,在看到周馨雅时,白忘归也没有特别的反应,一如既往的毒舌,让符月以为她太小题大做了。 由于周馨雅在,不知不觉间,符月也忘记隐瞒初七的存在。 思前想后,符月觉得手里筷子有点儿重了,她抬头望向白忘归,小心翼翼问道:“你能看到初七么?” 白忘归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回看了她一眼:“你是说那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女鬼么?” 初七心虚的埋头吃饭,白忘归早就能看到了她了,他还是只大妖怪,可她不敢告密。 第五十一章 最毒妇人心 气氛变得凝重,符月脑海中飞过无数弹幕,最后化成了一句干巴巴的:“吃饭吧。” 白忘归不是正常人,所以他不奇怪也是正常的,符月逻辑有点儿混乱。 有周馨雅这个厉鬼在前,初七这个看起来萌萌哒的小萝莉,长的还挺漂亮的,白忘归不当回事儿也正常。 符月越想越觉得,人比人真是——没法比啊。 “我还能再吃一碗么?” 初七将碗底吃的一粒米都不剩,弱弱的眨巴着眼睛问话。 “想吃就吃吧,对了,为什么你需要吃饭?周姐,你饿不饿,要不要也来一碗?” 山鬼和厉鬼都是鬼,所以周馨雅可能也要吃东西吧? 白忘归余光扫了符月一眼,她倒蠢的理直气壮,连妖怪和鬼都分不出来。 周馨雅专注的望着浩浩吃饭,听到符月问话,受宠若惊道:“多谢恩人,我不用吃饭的,要是可以的话,给我烧点儿香烛就好了。” 初七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符月,飞速盛完饭后,喜滋滋的说:“月大人,我不是鬼啊,我是小妖精啊,山中草木玉石精华化成的妖。” 浩浩的小碗里的饭吃完了,闭上嘴巴摇头:“饱了,不此了。” 他放下碗的同时,白忘归也搁下了筷子,浩浩眼尖的喊:“锅锅,吃饱饱,一起玩儿。” 白忘归继续瞪眼,周馨雅这才发现儿子把两人交错辈了,赶紧教他:“乖,是叔叔,不是哥哥。” 这一下,符月和白忘归同时反应过来了,她不知不觉中占了白忘归便宜。 这事儿本来就透着尴尬,符月又好死不死的没管住嘴角,露出一抹傻兮兮的笑来。 白忘归如有实质的目光投射过来,符月立马收起笑容,身子坐端正,用筷子扒拉起空碗来。 唯独浩浩,憨憨的望着白忘归,咬着手指叫苏苏。 初七已经暴露了,舒安歌也懒得遮掩,白忘归没问初七来历,她庆幸不用费心思解释。 白忘归离开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儿,两人关系又不算亲厚,舒安歌实在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也许白忘归生性淡定不惧鬼神,但舒安歌暂时还不想让旁人知道,她毫无征兆的成了清微派第三十二代掌门人。 符月在网上搜过清微派,除了知道它是道教门派,已经失传许久之外,并没得到更多的消息,毕竟国家旗帜鲜明的反对封建迷信。 除了这些,符月还要面对二十四岁的生死劫,她甚至连好朋友都没告诉,又怎么会跟白忘归提这些。 “初七,把碗筷拿走洗一下。” 听到要洗碗,初七小脸瞬间垮了,不情不愿的嘟哝:“好,我这就去。” 端饭时,她的速度如风驰电掣,刷碗时就变成了慢镜头回放。 舒安歌懒得理她,反正不管怎么拖延,锅碗都是归她刷的。 转头瞧见浩浩,舒安歌又有些头疼,她真没带小孩的经验,这么一个孩子晚上睡觉该怎么安排? 家里人、妖、鬼全都聚齐了,舒安歌怀念起她平淡幸福的日子。 门铃响了,说话的是一个声音略粗的女人。舒安歌疑惑起身,嘱咐周馨雅看着浩浩,不要出门。 谁知她眼珠发红,咬牙切齿的说:“来人是看浩浩的保姆程英,程鹏的远方亲戚,那个收了小三的钱,想要害浩浩的人。” “别担心,我这就出去打发了她。” 舒安歌出了房门,沿着花园小径走过去,远远的看到一个胖乎乎,脸颊上生着些横肉,眼角有些下垂的中年妇女。 见有人出来,中年妇女挤出一个笑,面相反而显得更凶恶了些:“你好啊,我想打听下,您有没有见到一个两岁的多的小男孩儿,个子大约这么高。我是孩子的保姆,他趁我不注意时偷偷跑出来了。” 程英伸手比划着,看神情的确有几分焦灼。 孩子失足落水死了,程英不怕,就算被程鹏怨怼上两句,但他的姘头李月青手里有钱,她还能趁机捞上一笔。 再说了,李月青快生产了,这一胎是个小子,程鹏有了新儿子,对浩浩自然不上心了。 舒安歌脑海中浮现出了《玄符正经》中相面篇的内容,程英面相凶恶,最然没做过大恶但小恶做了不少,注定晚景凄凉。 “没见过什么孩子,你再到别处找找。” 听到她说没见到孩子,程英面上露出懊丧神情:“哎,我从209号别墅找到这里,腿都快跑断了,没一个人瞧见孩子。您要是见到孩子了,劳烦将浩浩送到门卫处,谢谢了。” “嗯,好的。” 舒安歌淡淡应付后,将门关上,径直回了屋。 见舒安歌回屋,周馨雅赤着眼珠说:“恩人,请您帮我看下孩子,我出去看看,程英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去吧,不要轻易出手,小以免小区里有人找道士或者佛教僧侣过来。” “多谢恩人叮嘱,我会记住的。” 周馨雅怀着满腔义愤,飘飘忽忽的出了门,看到程英时,一双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 程英敲了102号的门,发现没人后,又去了101号,没想到同样是大门紧锁。 她嘀嘀咕咕的转身,从兜里掏出了个手机,见程英要打电话,周馨雅飘的离她更近了些。 “阿嚏。” 程英被阴气冻得打了个哆嗦,将衣服拉紧了些,拨通了李月青的电话号码。 “夫人,您好,我是程英。” 她侧着耳朵等了会儿,见那边方便说话,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夫人,不好了,邪门儿了,我跟您说。今天我将大门锁上,又把浩浩一个人放在水池边进屋忙活。没想到出来之后,浩浩没有落水,整个人不见了,大门上的锁还开了。” 程英说到这里,身子更冷了,不安的问到:“夫人,我在整个小区问了一遍,没一个人说见过浩浩的,他是不是丢了啊。” 电话那头,李月青慵懒的靠在医院的床上,一边吃葡萄一边看电视,听到程英声音慌乱,没好气的说:“慌什么,你再好好找找,要真找不到,就跟程鹏说孩子丢了,少不了你的钱。” “是,是,我知道了,老板会不会怪我弄丢了小孩儿。” 李月青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挑着眉梢说:“一个多余的小杂种,他自己都扔到别墅里不闻不问的,丢了正好。好了,我要快生产了,要安心养胎,电话先挂了吧。” 周馨雅在程英身边,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仇恨之下,身上怨气渐渐朝煞气转化,让她有种咬断眼前人喉咙的想法。 关键时刻,又是一道清凉的气息,让周馨雅重新恢复了冷静。 望着缩手缩脚的程英,周馨雅有些感激那道来历不明的气息了,她还没安置好孩子,不值得为这样的人丧失理智。 第五十二章 二十多万的手机 周馨雅目含血泪,面无表情的盯着程英离开,这才收起了怨念,回到别墅中去。 她还有孩子,她还有父母,他们明天就要来了,就算不能和他们接触,她也想好好看一眼父母。 周馨雅回来后,符月没追问什么。坏人的坏总是超出现象的,程英挨家挨户的找浩浩,也绝不是出于善良,而是另有目地。 晚饭符月做的更中午差不多,初七一如既往的兴致高昂,白忘归没有吃直接上了楼。 七八点的时候,符月接到了周爸爸和周妈妈的电话,他们买的半夜的机票,大约明天早晨六七点会到楠城,到时候打车到碧水庄园来。 听到父母要过来,周馨雅心情雀跃,身上怨气散去不少。 让符月担心的哄孩子睡觉问题没发生,该睡觉时,周馨雅主动要求,请她开一间房子,她看着浩浩睡就好了。 符月欣然应允,顺便警告初七,晚上不许再偷偷摸摸的打开冰箱吃东西。 初七含羞点头,可怜巴巴的辩解,昨天实在是太饿了。 而且,有了半夜被白忘归用狐火威胁之事,初七是打死也不会半夜一个窝在客厅了。 比起睡觉,她宁愿半夜到庭院中吸取日月精华,聊胜于无嘛,初七可是一个有远大目标的人。 从机场到碧水庄园打车的话大约需要近一个半小时,车费却需要一二百,周馨雅父母半刻都不想等,足可见他们的迫切。 上午九点半的时候,周爸爸周妈妈顺利抵达碧水庄园,符月带着心情迫切的周馨雅到门卫室迎接。 纵是相见应不识,明明父母就在眼前,周馨雅却不能和他们相认,高兴之余又觉得凄凉。 符月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要不是渣男贱女,周馨雅又怎会和父母天人永别。 女儿的突然去世,让周父周母老了许多,他们两鬓斑白神情憔悴,看到符月的第一句话就是:“孩子呢?” 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眼花了背驼了,唯有对儿女的爱,永远不会变。 周馨雅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怕身上阴气碰到父母,不敢离的太近,眼角又有血泪沁出。 “到家里再说吧,外面不太方便。” 程英之前在小区大肆找孩子,符月怕打扫惊蛇,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老两口活了大半年辈子,先前也因为女儿车祸去世,丧事以及外孙抚养权的问题,跟程鹏产生过龃龉,一下子就明白了符月话里的意思。 他们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连连点头,互相搀扶着跟在符月身后。 别墅很快到了,老两口看着装修豪华的房子,周妈妈有些感慨道:“程鹏也住这样的别墅。” 周爸爸竖起眉毛,不高兴的说:“提他干什么。” 二老进了门,绕过花径,浩浩抱着皮球在客厅门口处的地毯上玩耍,初七做鬼脸哄他。 听到脚步声后,初七隐匿了身形,浩浩呆呆的望向她消失的方向,不明白刚才逗他玩耍的小姐姐,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浩浩,我可怜的浩浩。” 周妈妈一进门,看到胖乎乎的浩浩后,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周爸爸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看到外孙的第一眼,就控制不住的老泪纵横。 浩浩被周妈妈抱在怀里,又听到二老哭声吓了一跳,也跟着哭了起来。 周馨雅好不到哪儿去,看到爸妈孩子哭成一团,心狠狠的揪到了一起。 她多想抱起孩子,告诉他,这是他的外公外婆,让浩浩不要害怕,以后跟着外公外婆生活。 周妈妈见吓到孩子了,急忙擦了眼泪,拉了拉老伴儿说:“别哭了,没看孩子都给吓到了。” “乖宝宝,我是你外婆呀。” 周馨雅站在远处,静静望着这一幕,向浩浩做了个拥抱的手势,他破涕为笑,伸开手臂抱了抱外婆。 由于两家离得远,程家怕亲家带孩子,会让孙子亲外公外婆坚决阻止他们来带孩子。 所以浩浩两岁多了,跟外公外婆相处的次数并不多。 然而,血缘之间天然的亲近感非常神奇,没过一会儿,浩浩就和外公外婆熟悉了。 符月热了一些牛奶,又煮了些鸡蛋,亲自端了过来:“叔叔阿姨,你们旅途奔波,先吃点儿东西吧。” 老两口年纪大了,经不住饿,见符月端出饭来,感激不尽的说:“麻烦你了,要不是有你,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浩浩。” 周妈妈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往符月手里塞:“一个小红包,代表我们老两口的心意,姑娘可别嫌少。” 符月手指蜷在一起,极力推脱到:“您二老别这样,我跟周姐是好朋友。何况这事儿我也没出什么力,您二老跟浩浩相聚,一家人团圆,我很为您一家人高兴。” 两人推来推去间,符月手机响了,她顺理成章的往后退了一步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是邢律师啊,好的,我知道了。” 邢律师办事效率非常高,昨天打的电话,今天他就亲自开车将手机送过来。 符月正要告诉白忘归这个消息,没想到他自己翩翩然的从二楼下来了,见了周父周母也不打声招呼。 “邢律师来了,这是周姐的父母,这是白先生。” 周父周母见白忘归长的一表人才,以为他们是两口子,真心夸赞到:“你眼光不错,挑了这么俊个小伙子。” 眼看他们又误会了,符月咳嗽了下:“叔叔阿姨,这是我表哥。” “不好意思啊,人老了,有些糊涂了。” 符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和白忘归之间的关系,只能假称他们是表兄妹。 白忘归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拆台的话,迈着大长腿朝庭院走去。 待他人出去后,符月这才压低了声音跟周父周母说:“不好意思啊,我这表哥不喜欢跟外人打交道,脾气有点儿古怪。” 白忘归瞬间沉了脸,为什么每次这个蠢货在背后说他坏话,都要被他听见。 邢律师穿了一身簇新的宝蓝色西装,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手中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白先生好,你的手机。” 邢律师风度翩翩,将盒子递了过去,白忘归看了一眼,没有接过去而是开口道:“手机卡装好了么。” 他从符月口中知道了手机没有手机卡是不能用的,邢律师笑了一下:“白先生接地气了不少,要不要我教您使用手机的方法。” 白忘归生性好强,听到手机卡装好了就要手机接了过去,冷艳高贵道:“这么简单,我早会了。” “邢律师,进来喝杯茶吧,我有事儿想要咨询您一下。” 符月站在阳光下,微笑时露出洁白的牙齿,比白忘归热情多了。 邢飞朝她点点头,友善道:“几日不见,符小姐更加光彩夺目了。” 虚伪,白忘归边走边拆盒子,符月这几天明明因为阴气干扰的缘故,气色变差了,邢飞还说她气色好。 人类啊,就是这样喜欢睁眼说瞎话互相吹捧的生物。 白忘归走到符月身边时,手机刚好拆开,符月看了一眼,快要被亮瞎了。 阳光下手机边框周围镶嵌的碎钻熠熠生辉,蓝宝石水晶屏幕优雅动人,摄像头点缀着碎钻,唯一一个按键是用红宝石打磨而成。 其它工艺,符月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脑海里只蹦出四个字儿:真壕无双! “邢律师,你给白先生买的,不会是有名的奢侈品牌XXX吧?” “嗯,白先生喜欢顶配,所以我就替他定了一个二十多万的手机,连夜空运过来的。” 第五十三章 有事儿找律师 邢律师说的云淡风轻,符月蓦然想起她的债务,内心捶胸顿足,土壕的世界她这个负翁不懂啊! 白忘归听到二十多万字,也没什么特殊反应,只是将线条近乎完美的手机拿在掌心中把玩,漫不经心的进了客厅找了把椅子坐下。 周父周母在哄浩浩,符月将邢律师请进来,给双方做了个简单的介绍后,表情凝重道:“接下来我有件事儿要跟叔叔阿姨说一下,也请邢律师做个判断。” 邢飞刚进门,一时半会儿也没弄清楚客厅中老人和小孩儿,与符月的关系,只顺着她的意思落座听她讲话。 初七隐身坐在一旁地毯上,百无聊赖的听着几人对话。 一个人山林中待久了,初七突然发现,和人类对话还是挺有意思的,但她现在偏偏不能让别人看到她的存在。 “姑娘啊,你就说吧,什么我们都听着。” 周母将浩浩抱在膝盖上,慈爱的望着符月,周馨雅则在更远的地方,温柔的看着他们。 符月郑重点头,第一句话就扔出了个炸弹:“你们相信世界上有鬼神么?周姐去世后,我梦到了周姐,她说她死的冤枉,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 邢律师在听了这句话后,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白忘归,他不仅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还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从他七岁那年无意间撞破父亲与委托人谈话开始。 听到女儿托梦,周父周母心提了上来,周父拿手锤了下膝盖说:“我就说馨馨出车祸有问题,她那么稳妥的人,开车又慢又稳,怎么会出那么严重的车祸。” 周母拿手背拭了下眼角,神情有些怔忡道:“馨馨为什么不给我们托梦,我好想她啊。” 梦呓般的说完了这句话,周母又打起精神说:“你梦到了馨馨么,她说她是被人害的,有没有说是谁害了她?” 符月低估了父母对子女的爱意,她本以为编出来的托梦一事,可能会遭到二老怀疑。 没想到,牵涉到自己女儿,他们如此信任她,也许做父母的冥冥中也能感觉到些什么吧。 符月顿了一下,语气略带哀伤道:“害了周姐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丈夫程鹏还有小三李月青。李月青怀了程鹏的孩子,为了上位,和程鹏一起雇人制造车祸,导致周姐重伤死亡。” “畜生,这个畜生,我就说程鹏当时看起来不对,身边那个妖媚秘书也不像话,没想到他们竟然勾搭成奸害了我的女儿。” 周父义愤填膺的喊话,周母也握紧了拳头:“我可怜的女儿,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啊。” “律师,您是律师吧,求求您帮我女儿伸冤吧。” 这时周父周母想起邢飞是律师来,忍不住开口求助。 见二老失态,邢律师终于开口了,他见过太多不平事,喜怒不形于色,相比之下语气稍显平淡:“二老先别太过激动,为那些人渣气坏身子就不好了。只是想要提起诉讼,法律只相信证据,托梦这种玄乎其玄之事,难以当成证据。” “可程鹏他们害了我的女儿啊,就这样让他们逍遥法外么?” 听到邢律师说证据,符月主动拿出一张纸条,有些忐忑道:“邢律师,你看,这是周姐给我托梦时,跟我说的程鹏他们联系肇事者的电话号码,还有打钱的银行账户,这个可以做证据么?” 邢律师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符月娟秀的字体,表情严肃道:“这些可以作为辅助证据,但想要证明程鹏他们和肇事者有联系,还必须有其他证据。” 周馨雅垂下头,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充血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容。 证据,她人已经死了,又去哪里找证据。 邢律师见二老愈发激动,只能抚慰道:“被害者是您二老的女儿,若您对车祸有异议的话,可以先提出上诉。如果背后有程鹏还有李月青动的手脚,警方或许能查出来些什么。” 符月也跟着附和:“邢律师说的对,叔叔阿姨,周姐去世还不到半年,李月青的孩子都快出生了,他们还筹备在明年办婚礼。程鹏婚内出轨,理应作为警方调查重点。” 周母和周父相视之后,重重点头,周母将浩浩抱紧:“等把宝宝送回家,我们就开始告程鹏。” 虽然这个时候提起来法律条例,有泼冷水嫌疑,但邢飞还是开口提醒:“孩子的抚养权如今应该在程鹏手中,你们将孩子带走,他可以通过起诉将孩子追回。”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周母抱紧浩浩喃喃道:“我不会将宝宝让给那个畜生的,他根本不是人。” 此时此刻,周父周母已经完全相信了符月的说辞。 因为,他们之前听闻女儿出车祸时,紧急前来处理时,也曾有诸多疑虑。 首先,女儿当时车速不快又不是高峰期,再次肇事者也非酒驾,车祸出的有些蹊跷。 其次,他们再三强调,等他们到了警方的处理结果出来女儿再火化,但程鹏还是在女儿车祸的第二天,就将其遗体火化了。 年富力强的女儿突然出了车祸离开,老两口怎忍心接受现实。可他们是沁原人,在楠城这儿除了女儿外举目无亲。 在女儿去世之后,只匆匆见了外孙两面,程鹏就要将他们送走。 这种情况下,他们想调查出个真相来,几乎难如登天。他们那时没怀疑过程鹏,肇事者又被警方控制住,老两口只能无奈离开。 谈话陷入了僵局,符月揉了揉太阳穴,望着站在远处神情凄苦的周馨雅,无奈感更甚。 连浩浩都被气氛感染,小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只有白忘归一门心思把玩着他的手机。 说明书上的外文,在白忘归看来全是鸟语,好在上面还有图画,他连蒙带猜的按下了开机键。 开机音乐响起,众人目光同时投了过来,白忘归老神在在,目光落在屏幕上,完全忽略了周围。 面对伤心欲绝的二老,邢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律师这一行水太深,他不能说自己是正义之事,但也没像某些同行一样,敲骨吸髓压榨代理人最后一滴血汗——或许这也跟邢家服务对象复杂特殊有关。 “叔叔阿姨,你们累了一天了,先歇歇吧,在这里住上两天,再考虑别的。” 符月的话如及时雨,周父周母一下子找到主心骨,千恩万谢道:“谢谢你了符小姐,要不是你帮忙,我们老两口还不知要被蒙蔽到什么时候。” 第五十四章 不平等条约 二老泪水涟涟,周馨雅看的心如刀割,符月只能尽力安抚二人。 邢律师业务繁忙,为二老留了张他还有一个派出所工作朋友的名片后,在一片感谢声中离开了。 白忘归目不转睛的望着手机菜单界面,用手指划来划去,清脆的系统提示音清脆悦耳。 符月忍不住望了白忘归一眼,发现他在漫无目的的点开关闭不同的APP。 她看过去时,白忘归刚好打开了前置摄像头,她亲眼看到他楞了一下后,对着手机中的自己邪魅一笑,接着按下了拍照键。 自恋,符月头一次发现,原来白忘归不但有洁癖,还这么喜欢臭美。 一个男人拿到新手机第一件事儿就是自拍,白忘归也真对得起他美绝人寰的脸蛋儿。 咔擦一声,大家的目光又投向了白忘归,他抬头一一扫视过后,周父周母急忙将视线转到其它地方去。 符月已经习惯了白忘归的特别,但在周父周母眼中,这个比明星更俊俏的年轻人,冷着眼睛看人时,让他们脚底发寒心里发毛。 “叔叔阿姨,您二老先带着浩浩休息吧,也好好商量一下,浩浩的抚养权还有周姐的冤情,到底打算怎么解决。” “好,好,麻烦你了,小姑娘。” 符月起身,一脸和气的说:“不麻烦,家里房间长时间没住人,简单收拾了下,二老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别墅房间很多,符月在周父周母来之前,带着初七一起简单打扫了下,窗几明净整洁大方。 将周父周母送到房间后,符月又回了客厅,周馨雅向她道了谢后,默默的跟了过去。 初七在客厅中待的无聊了,又不想和白忘归同出一个空间,一溜烟儿跑到庭院中玩耍去了。 转瞬间,客厅中只剩下了符月和孜孜不倦的研究新手机的白忘归。 符月收拾桌子,白忘归不动如山,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抬头看了过去。 白忘归划过接听键,学着符月的样子将手机凑到耳边。 “那个,你手机拿倒了。” 符月略带尴尬的提醒,白忘归面色不改听完邢律师让他存上自己手机号的叮嘱后,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白忘归将手机轻巧翻转过来,瞥了符月一眼:“我故意拿倒的。” “哦,好吧,你要不要存下我的号码。” 白忘归闻言,抬手将手机扔给符月,吓的她急忙扔掉抹布,双手捧住手机,心跳都快了半拍。 这可是价值二十多万的手机,万一掉地上,摔裂了屏幕碰掉了钻石,那可全是钱啊。 白忘归不知道符月为什么接个手机,都能露出惊吓过度的表情,狐疑一闪而过施施然的吩咐道:“自己存,把邢律师的号码也存上。” 对他来说,让别人帮自己做事再正常不过了,存手机号码这种小事儿,根本不需要请教别人。 手机没有锁屏,应该是邢律师特地照顾白忘归习惯的原因。蓝宝石屏幕触感极好,符月先存上了她的号码,然后又将邢律师的号码也存了上去。 存完之后,她将手机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桌上:“存好了,手机收起来吧,小心别掉了,摔坏了维修费等几千块了。” 白忘归俯身拿起手机,讥笑道:“你很缺钱么,才几千块而已。” 这不是白忘归第一次讽刺她穷了,符月黑白分明的眼眸盯住白忘归抿起双唇:“最近没找到工作,我的确没什么钱,但我觉得这并不是你嘲笑的我理由。” “你缺钱,我有很多钱,想要么?只要你许愿想要很多钱,我就满足你。” 白忘归眼角笑意盈盈,语气略带蛊惑,好像一只骗小白兔跟自己走的大灰狼。 符月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坚定且大声的回到:“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我绝不会要你钱的。” 所以人类真的是很让人讨厌的生物,总是被埋掉地里化成灰的人的话奉为金科玉律,白忘归身子往后退了退。 悠扬动听的小提琴旋律响起,白忘归无意间点开了一个视频,先前略显紧张的气氛立马被冲散。 他不喜欢听这种古里古怪的乐器,连按了几下,视频不断换,美妙的乐音变成了噪音。 “你不会是第一次用智能机吧?关视频需要按上面的小叉号,然后按退出才行。” 白忘归从符月震惊的语气,自作主张的分析出了嘲弄的语气,他将视频关掉后冲她翻了个白眼:“我以前仆从如云,从来不用自己动手,更不需要用手机。” 听了他的话,符月不但没露出艳羡之情,眼神中还闪过些许怜悯,白忘归不明白她到底又想到了哪儿去。 人与妖之间的代沟,大约隔着一个碧落黄泉。符月听到白忘归仆从如云的话后,第一反应就是他脑袋又坏掉了。 明明看起啦那么正常一个人,为什么会时不时的言语癫狂,让她如何不怜悯。 想到这里,符月更觉得她不该和白忘归计较太多的:“是我失言了,其实手机很方便的,你可以下载一些微信啦,小游戏什么的。” 微信白忘归是记得的,小游戏之类的,他就不太明白是什么了。 “你将一个厉鬼,一个小妖怪,还有一对老人家和孙子,一个接一个的带到了我们共同拥有的别墅里。” 白忘归将手机放下,修长的手指扣在一起,慢条斯理的说着,目光冰冷如霜宛若实质,让符月身上凉飕飕的。 这事儿,说到底也是符月不对,她没打招呼将往家里带了那么多人,的确不太合适。 他的目光让符月有些难堪,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只能压低声音解释:“初七是自己在街上非要跟着我回来的,周姐你也见了,她的遭遇真的很可怜。还有周父周母和浩浩,只是帮他们几天而已。” 在白忘归的毫无温度的目光下,符月的解释苍白无力。 “我没什么同情心,你喜欢做好人,那是你的事。所以总而言之,你给我的生活带来了麻烦。所以你以后要替我做事情,弥补你的过错。” 绕了一圈后,白忘归终于点名了主题,他将手机再次递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帮我下载微信以及小游戏。” 符月望着手机上流光溢彩的蓝宝石按键,莫名其妙的有种被人卖了的感觉。 但白忘归说的话很有道理,她做好事的行为的确损耗了他的利益,所以给他干活也是理所应当的。 符月将二十多万拿到手中,心中叹了口气后,将语言调到了中文模式。 好在手机用的还是安卓系统,符月操作起来也不困难,很快就找到了应用市场,下载了QQ、微信还有个排名靠前的小游戏。 下载完后,符月情绪不太高昂的将手机递给白忘归:“已经在下载了,需不要我帮你注册下各个APP的账号。” 白忘归难得惜字如金,轻启朱唇吐出两个字:“需要。” 她还能怎样呢,等到各个软件下载成功之后,符月只得认命的挨个注册起账号来。 为了表示反抗,在为白忘归起各个ID时,她特意取了“Daffodil”这个别有深意的名字。 娇弱自恋的水仙花少年,与毒舌的白忘归简直是绝配,符月精神上胜利了一把。 第五十五章 可恶,本尊绝不会战败 不平等条约悄无声息的生效,符月再面对白忘归时,底气总有些不足。 她将账号注册完毕后,打开了一个卡牌游戏,简单演示了一下操作,特意嘱咐到:“别墅里没有安装无线,玩儿游戏比较耗费流量。邢律师给你开了5G的月流量,你要注意点儿,超了会扣很多钱的。” 白忘归接过手机,打开游戏界面后,起身朝二楼走去,人快上了台阶才抛过来一句:“为钱斤斤计较,只会显得你俗不可耐。” 符月差点没被白忘归噎死,握拳之后深呼吸,慢慢将心情平复下来。 白忘归上了二楼之后,发现他似乎在游戏中落败了,被打上了一个鲜红的败字印章,眉毛气的竖了起来。 “可恶,本尊绝不会战败!” 他嫌手机拿起来冰凉硌手,直接用法术让它悬浮在半空中,然后全神贯注的摸索起卡牌游戏来。 然而,白忘归只认识繁体字,简体字只能靠踩,更不曾接触过游戏。 他几乎是胡乱按的,能赢就奇怪了,但白忘归毕竟聪明,磕磕绊绊的玩儿了近一个小时,终于顺利度过新手关卡。 白忘归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五颜六色的动画不断跳动,他也不觉得伤眼睛。 很快到了对战模式,随机组队之后,白忘归有了两个队友。 三对三模式下,白忘归这只大菜鸟,成功拖累的两个队友死了又死,被敌人虐了又虐。 玩儿游戏的人喜欢爆粗口,还喜欢使用各种网络用语。连累队友的白忘归,自然不能幸免,本来他看的一头雾水,也读不出他们在骂什么。 怪就怪就有人接通了语音,一通国骂出口,白忘归瞬间变了脸色。 他闭关前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哪个妖怪道士敢在他面前口出污言秽语。那些对他出言不逊的人,都被他修理的服服帖帖的。 如今手机里那人,竟然又是骂脏话,还说他是弱鸡菜鸟,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忘归愤怒之后,发现刚才跟他一个场地作战的玩家已经消失不见,新的玩家入场了。 他不太懂游戏的规则,又想把刚才口出狂言的人找出来,于是凌空取下手机,表情森然的朝楼下走去。 符月中午惯例是要午休的,她睡的正熟,突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后,穿着睡裙打哈欠起身。 由于家中有生人,符月穿的睡衣都是保守型的,直接见人也不怕走光。 她打开门后,白忘归横眉竖眼的站在那儿,气势汹汹的样子,让符月瞬间清醒了大半。 “有,什么事么?” 问了话后,符月飞快回忆,她在睡前有没有做得罪白忘归的事儿。 数来数去,她确认没有,心放回了肚子里,目光也清明了许多。 白忘归居高临下的望着符月,说了四个字:“手伸出来。” 符月将手伸了出去,白忘归将冰凉的手机放到她掌心,压抑着怒气:“把刚才有戏里骂我的人找出来,可恶,他们骂人之后就逃跑了。” 手机上,新一轮游戏开始了,符月无语的望着里面人用各种网络语言咒骂,催促白忘归出牌。 她手痒替白忘归战斗了一轮,然后抬起头,摇了摇头诚实的说:“没办法,骂你的人是系统随机分派的。游戏一个区里少说也有数万人,多了几十万人,根本找不出来的。” 白忘归气不打一出来,煞气凛冽的问到:“游戏中可能找出他们的生辰八字?” “给,你的手机。不可能的,游戏里很多人都是随便注册一个ID,没人会把生辰八字特地挂出来的。” 符月在心里偷偷加了一句,除非那人是神经病。 高傲如白忘归,也只能接过手机,怒气冲冲的继续上游戏厮杀。他就不信了,凭他堂堂狐仙还揪不出几个小喽啰来。 杀意从白忘归身上逸出,周馨雅和初七受到震慑,噤若寒蝉了许久。 江槐感知到白忘归的杀气后,好奇的眺望102号别墅,猜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那只小山鬼激怒了他,还是厉鬼突然暴动了。 江槐没往符月身上想,因为他能感觉到,白忘归表面上对符月冷嘲热讽,实际上早把她划入了保护圈。 黄昏,符月正在厨房准备晚饭时,白忘归神出鬼没,将没电的手机伸到她眼皮子底下,问她手机怎么突然不会亮了。 符月放下手里带水珠的菠菜,无语的看了白忘归一眼:“手机没电了,需要充电……” 她的语气带着深深的幽怨,白忘归抬起下巴斜了她一眼:“替我充电。” 符月叹了口气,用一分钟的时间,给白忘归讲解了该如何给手机充电。 “对了,你晚上吃——“ 他听明白后匆匆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让符月的问话半道夭折。 不吃就不吃吧,一个大活人,总会把自己饿死,连初七都知道半夜翻冰箱找吃的。 一天匆匆过去了,第二天清晨符月考虑到家中有客,特意起了个大早。 谁知周父周母还有浩浩,比她起来的更早,初七和周馨雅也在客厅里待着。 见符月起床,周父和周母互相看了一眼,态度有些严肃的开口:“符小姐,我们想告程鹏重婚罪,以及故意杀人罪,同时请求法院将浩浩的抚养权判给我们。” 冷静协商之后,周父周母其实也是很有决断的人,他们能想到告程鹏重婚罪这一点,让符月有点儿惊喜。 因为对程鹏所有了解,全来自周馨雅的叙述,所以符月其实没想到这一点的。 “既然您二位下定了决定,可以先联系邢律师,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好的,实在太感谢你了。我们老两口在这边也没认识的人,找房子需要时间,可能要叨扰几天了。” 符月因为带人回来居住,被迫和白忘归签订了不平等协约。代价已经付出了,她情真意切的挽留二老:“叔叔阿姨,我跟周姐是很好的朋友,你们就安心的在这儿住下吧。能替她做点儿事儿,我心里也高兴。” 周馨雅将符月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感激之情如潮水一般在胸膛中翻腾。 她含冤死后,对人性十分失望,是符月让她意识到,这世上有坏人,也有善良到帮助一个陌生鬼魂的好人。 (符月内心OS:“她其实只想做个普通的好人。) 第五十六章 程鹏此人 邢律师的办事效率,总能不断创新符月的想象。 周父周母电话刚打过去,他那边就表示可以接他们前往派出所,针对怀疑程鹏雇凶杀妻之事报案。 连之前符月给他的小纸条证据,都被邢律师想到了合理化的办法。 将肇事者的银行卡号以及他们互相联络用的手机号码,让周父周母以收到匿名信为理由,交到警方做证据。 然而报案只是开始,想要立案还需要警方进行更进一步调查。周父周母告程鹏重婚罪之事,相对而言要更难一些。 因为目前李月青的孩子还没出生,没有切实证据能证明孩子是程鹏的。就算做了DNA鉴定,程鹏也能否认重婚,以出轨遮掩。 婚内出轨受到舆论和道德谴责,但在家庭财产分配上,却不会有太大损失。 邢律师经验丰富,为周父周母指了一条明路,那就是起诉程鹏,要求分割女儿遗产。 相比其它几项罪名,程鹏侵吞妻子父母财产之事,证据确凿最容易查证。 周父周母年纪大了,对法律也不算了解,耐心负责的邢律师在他们眼中,就像救命稻草一样。 对于邢律师的话,两人几乎是言听计从,不懂的问题也虚心求教。 六七十岁的老人家,硬是戴着老花镜,拿出笔记本,一点点儿从手机上查各种法律条文。 周父周母住在别墅里,除了第一天太累,情绪太过激动没做什么事外。 接下来的日子里,老两口说什么也要包揽做饭和家务,符月简直是拦都拦不住。 周母的厨艺非常好,连网瘾少男白忘归都在诱人香味吸引下,抱着手机一边打游戏一边吃饭了。 符月每次看到白忘归全身心沉浸在手游中,粥汤也没半点洒出的迹象,都会由衷佩服。 她也试图规劝过白忘归,不要总是沉溺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但——白忘归根本不会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 三四天过去了,要不是白忘归在吃饭时间还会偶尔现身,符月简直怀疑他人又离奇失踪了。 一个从没接触过网络的妖,当碰到手机那一刻,就像老房子着火,为了游戏熊熊燃烧着。 “挑衅本尊,看我放杀招。” 屏幕上的亮光,将白忘归白皙如玉的脸庞映的五彩斑斓,他眼神犀利的望着里面的3D人物,开始放杀招。 “绝杀,恭喜玩家Daffodil连续完成五次绝杀!” 白忘归唇角露出张狂的笑意,银白色的长发无风自动,露出一双尖尖的耳朵,妖冶俊美的面容邪肆动人。 余光看到绸缎般的银丝时,白忘归皱眉,再次恢复黑色短发人类男子模样。 三四天过去了,最先立案的还是周父周母与程鹏的遗产纠纷,他们在派出所的调解室遇到了程鹏。 为防止出现变故,周馨雅没有跟去,她在别墅中惴惴不安,生怕父母吃亏。 浩浩在玩儿符月特地买回来的积木,小酒窝娇憨可爱。 “符小姐,你说程鹏他们会不会对付我爸妈?” 强烈的不安,让周馨雅只能求问符月,试图换来稍许心安。 符月能体会到周馨雅的心情,她一边写读书笔记,一边回到:“别担心,有邢律师在,程鹏不敢轻举妄动的。” 也许是邢律师展现出来的业务素养太强大,符月对他有一种迷一样的信任。 调解室中,程鹏一脸懊丧,不断的对周父周母道歉,一会儿提现在生意不好做,他在外面欠了许多债。一会儿又说妻子离世他伤心欲绝,浩浩不见了,他最近心力交瘁,实在没心思去分割什么遗产。 程鹏精通人情世故巧舌如簧,明明是他侵吞了夫妻共同财产,但在调解室中却是一副,体恤岳父岳母年纪大了,所以不忍心让他们背债的嘴脸。 周父周母被他气得发抖,强行按捺气愤和仇恨,将邢律师之前再三叮嘱的几点质疑提了出来。 莫谈周馨雅和程鹏其它几处房产,单单碧水庄园一套别墅几千万,程鹏腆着脸说公司赔钱,绝对是无稽之谈。 但面对这种问题时,程鹏又一脸赖皮的打起了太极拳,此次调解双方最终也没达成共识协议。 出了调解室后,程鹏立马换了张嘴脸,对周父周母视而不见,反而主动找邢律师勾肩搭背的套近乎,热情的招呼他一起吃饭。 邢律师避开了程鹏塞红包的手,态度冷淡的和他寒暄了两句,就不再理他招呼起周父周母了。 程鹏见他不识抬举,冷哼了一声,凑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说:“你去打听打听,老子白道黑道都有人,要是还想在律师这一行混下去,就识相点儿。” 邢律师只回给他一个淡漠的眼神,不就是白道黑道都有人么,他还人界妖界仙界都有人呢。 出了派出所后,两波人分道扬镳,邢律师开车将周父周母送回碧水庄园,程鹏则带着两个西装笔挺戴墨镜的保镖,准备回他和李月青同居的房子。 自从雇凶害了周馨雅后,程鹏做贼心虚,在匆匆办完丧事后就搬离了原来的家。 路上程鹏阴着脸,走到半道突然喊到:“调头,去找宋大师。” 程鹏口中的宋大师是楠城有名的风水师之一,不过他在道上颇受人诟病。那些自诩身份的风水师,通常是不愿和宋大师来往的。 真正上层阶级的人,爱惜羽毛,也不会在明面上和宋大师来往,但私底下就难说了。 宋大师原名宋忠,以前是个小混混,后来不知在哪儿学来了些风水门道,开始给人算卦看风水,擅长一些奇门诡道。 宋忠这人做事儿阴损,堪舆风水相士一类人大多有五弊三缺的命理。 据说是因为这类人泄漏天机过多,上天对他们的惩罚,让他们不能和正常人一样享受完整的命理。 所以为了化解五弊三缺的命理,大部分风水相士都很注重积德行善,不会为大奸大恶之人化解劫难。 因为天道轮回,他们若是帮了恶人,恶人造下的因果就会反落到他们身上。 当然,也有人反其道而行之,靠着邪门左道将术法反噬的后果,转嫁到旁人头上,宋忠就是这样一个人。 第五十七章 施法害人 程鹏这人心思极深擅长伪装,是个有奶就是娘的主。亏心事儿做多了,遇到的邪门事儿就多了。 有人为程鹏引见了宋忠,他就像苍蝇遇到了臭鸡蛋,恨不得将宋忠奉为神人。 程鹏身上各种开了光的护身符和挂件,就是从宋忠手里买的,所以遇到麻烦后,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宋忠。 之前得知儿子走丢的消息后,程鹏生了场气,也派人找了一通,打算过个十天半月找不到了,来找宋忠算一算。 毕竟,宋忠这边算一卦需要不少钱,李月青马上就要生了,程鹏对这个和亡妻长的相像的孩子,也没那么在意了。 车停了,程鹏戴上墨镜,从钱包里又拿出厚厚一摞钱塞到之前没送出去的钱包里,按下了宋家门铃。 很快,宋大师的小徒弟打开门,眉开眼笑的将程鹏迎了进去。 宋忠正在沏茶,程鹏换了鞋子陪着笑,进门打了招呼后,他才懒懒的掀起了眼皮扫了他一眼。 “额角塌陷,印堂发黑,迁移宫色泽黯淡发黄,程先生最近轻则有牢狱之患,重则有血光性命之灾。” 茶香沁人心脾,檀香袅袅,宋忠的话让程鹏打了哆嗦,跪坐在矮榻上,神色凄惶道:“大师,您一定要帮帮我,千万要帮帮弟子。” 宋忠这人好虚名,喜欢广纳门徒,程鹏投其所好,主动做了他的挂名弟子。 琥珀色的茶水,缓缓流入精致的翡翠杯中,宋忠挑眉神态悠闲:“慌什么,凡事心诚则灵,只要你真心化解,总会有办法。” 程鹏哪里听不出宋忠的意思来,他急忙将红包拿出,挤出一脸笑褶子:“大师,一点茶水钱,您先收着。等弟子闯过这遭劫难,一定送上孝敬钱。” 宋忠余光扫了下红包,确认够厚,这才假惺惺的递给程鹏一杯茶:“你我师徒一场,我自是不忍心看你落难,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烦,说吧。” “大师,这几天,周馨雅父母突然来了楠城,不知从哪儿找了个律师。又要告我故意杀人,还要告我重婚,最后又提出要分割遗产。对了,在他们来之前,我的儿子也突然不见了。” 程鹏先把让他头疼的事儿说了一大通,最后才提了下失踪的浩浩来。 宋忠端详了一下他的面相,高深莫测到:“你的儿子还活着,此次事起,跟你的亡妻还有儿子有极大关系。” 程鹏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抖动,牙齿打颤:“大师,您是说,周馨雅的鬼魂还跟着我?我不是戴了您给的护身符么,她还没去投胎么?” 对于那些坏事做尽还胆小的人,宋忠向来鄙视。 但考虑到程鹏出手还算大方,他的目地不过是吓吓他,让他拿出更多的钱来,所以也没故布疑阵下去。 “若我没算错,你妻子的鬼魂应该跟在你儿子身边,你岳父岳母突然兴师问罪,也跟她有关。” 听到妻子的鬼魂没在自己身边,程鹏松了口气,身子往下一瘫恶狠狠的说:“那个贱人,活着惹人厌,死了都不让人安生。大师,您能不能收了她?让她不要再作怪。” 话刚出口,程鹏眼神变得狠戾,变卦到:“那贱人不是跟在她父母旁边么,大师,您能不能想办法,让她害了那两个多事的老家伙。” 无毒不丈夫,程鹏不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 宋忠鬼魅魍魉的手段数不胜数,天打雷劈都不怕,自然也不会觉得程鹏心狠手辣。 这事儿要是换了宋忠,恐怕他会在周馨雅刚化成厉鬼时,就将她除去以绝后患。 不过换了程鹏嘛,宋忠是故意留这么个隐患,这样才能从他身上多捞些钱来。 有钱人都怕死,他违背天道有伤天和,为的就是真金白银美色以及各种奢侈的享受。 宋忠端起茶杯,神情惬意的啜了一小口,接着慢悠悠的说:“厉鬼怨气极深,想要将她除去,需要耗费本道许多心血以及法器,凶险啊凶险。” 每次宋忠只要一提凶险或者难,程鹏就意识到,又该大出血了。 他心中淌血,面上赔笑:“求大师莫要见死不救,弟子愿意破财消灾。” 谈到了这时候,宋忠才终于露出慈祥的笑来。只是他面相凶恶眼睛又小,慈祥起来能让人掉鸡皮疙瘩。 “既然这样,你且回去,将你妻子的生辰八字连同生前的指甲、毛发,或者生前常用的物品拿来。我先替你施法,算出你妻儿的下落。” 见程鹏听了进去,宋忠顿了一下,继续说到:“只要你将孩子抢到手里,还怕不能逼着他们就范。” 程鹏眼神一亮,激动点头:“大师高明,我这就去办。” 珠帘摇动,茶香依旧,烟雾缭绕中,宋忠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程鹏驱车前往宋家之时,周父周母也在邢律师的护送下,回到了碧水庄园。 调解不顺利,程鹏又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老两口想到女儿和外孙,情绪一直很低落。 要不是邢律师给他们分析了一下局势,安慰他们,程鹏满嘴谎言,改变不了公司以及家庭财产的真实状况,他会帮他们讨回公道,周父周母这才稍微轻松了些。 他们老了,对金钱没那么在意了,但他们还有可爱的外孙。他们要为女儿讨回公道,决不让那个杀人犯拿着属于女儿的财产逍遥法外。 周馨雅在一旁默默倾听着,父母和符月义愤填膺的谴责程鹏,心中酸楚和感动同时翻涌。 如果当年她没有远嫁,如果她早点儿看穿程鹏的真面目,今日的遗憾是否就不会发生。 但没有如果,周馨雅痴痴的望着父母,待此事了结之后,她就要永远的离开了。 一切恩情,只能等来世再报,周馨雅眼角凝出一滴血泪。 初七远远的看着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白忘归不下楼,她的日子好过多了,平时只要注意不让周父周母看到自己就行。 【嗷呜小剧场(上)】 网瘾狐小白,某天突然点开了一个不可描述的论坛。 五光十色让人血脉喷张的图片,不断闪动着。 正在狐小白全神贯注,呼吸急促之时,符月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 第五十八章 孩子被抢 房间空置了几个月,阴森森的透着诡异,程鹏带着保镖进了门后,被灰尘呛的连连咳嗽。 周馨雅的黑白遗照正挂在墙上,寒气凛然的笑容,让程鹏愈加不爽。 他上前一步将周馨雅遗像取下来,扣到了桌子上,这才开始到卧室里,翻找她掉落的头发。 除了周馨雅头发外,程鹏还找到了她珍藏的浩浩的头发和剪下来的碎指甲。 程鹏将这些装好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了周馨雅常带的金手镯。 东西找齐,装到盒子中后,他啐了声晦气,带着两个保镖匆匆赶往宋大师家。 程鹏将周馨雅还有浩浩的生辰八字,以及他备好的带密码的银行卡,一并交到了宋忠手里。 宋忠当场施法,用朱砂笔将周馨雅还有浩浩的生辰八字,写到两个小木偶上,就用头发和红线将两个木偶缠起来,最后又烧掉了浩浩和周馨雅的些许指甲。 程鹏屏息凝视着,一双眼睛往外突着,就像一只扁嘴癞蛤蟆。 宋忠做法之后,闭上眼睛,掐指飞快推演,半响后睁开眼睛,眼神幽暗道:“厉鬼和孩子在碧水庄园前三栋别墅范围内,中间一栋别墅门前曾有两者停留痕迹。” “师傅果真神机妙算,之前浩浩的确被我安排在碧水庄园中,我就怀疑他还在里面某栋别墅中。” 有了具体地址,程鹏眼神中迸出强烈恨意来:“我这就带人回碧水庄园中,挖地三尺也要将浩浩搜出来。” 他混不吝惯了,哪管别墅里的人,是不是他能招惹起的。 宋忠森森一笑,三角眼里露出精明的神光:“用不了那么麻烦,我施法让浩浩生病,你直接在大门处守株待兔即可。届时那厉鬼若是跟了出来,你用这木偶将她魂魄收进来,然后送到我这里来。” 程鹏听的十分认真,宋忠用红布将木偶包了起来,又给了他几枚银针,嘱咐道:“那厉鬼若是想要从木偶中逃出,你就将银针扎到小人儿身体内。” 他双手接过木偶,激动万分连连点头:“大师放心,我全都记下了,多谢您出手相助。” 只要能达成目地,让亲生骨肉生病又怎么了,如果有需要,程鹏情愿牺牲浩浩,将难缠的亡妻鬼魂还有岳父岳母打发掉。 “大师,您何时施法,老头老太太越来越难缠了,您能不能稍微快点儿?” 程鹏一脸谄媚,宋忠飘了他一眼,轻咳了一声,他心领神会的主动提出:“徒弟将木偶送来时,再孝敬您老烟酒钱。” 白天厉鬼气势最弱,你明天八点半在门口等着,我开始做法,让小儿发烧啼哭。 “好的,好的,有牢大师费心了。” 程鹏笑得眼角鱼尾纹散开,将红布包揣好,离开宋家大门后,表情阴鸷露出狞笑。 宋忠在铜盆里净了手,他手掌白嫩,从袖子里露出的半截手腕,则像风干的橘子皮一样,皱巴巴的爬着纵横的经脉。 他扫了手腕一眼,拿起手帕擦了擦手,眼珠一转打起了浩浩的注意。 童男童女的血可以让人永葆青春,宋忠做恶太多,受到反噬时不思悔改,反而用更邪门的术法去化解。 程鹏依着宋忠的提醒,第二天早早的守在碧水庄园大门处。 天气晴好,阳光格外灿烂,周父周母正在花园中,拿着拨浪鼓逗浩浩玩儿。 浩浩咯咯直笑,用小肉手去拍拨浪鼓,鼓声清脆,他突然脸色发青倒在地上,嘴里吐起了白沫。 周父周母被吓得魂飞魄散,拨浪鼓掉在地上,一把抱起浩浩焦急的唤到:“浩浩,我的宝贝儿,你怎么了?” 周馨雅原本默默旁观着尽享天伦之乐的祖孙三人,当浩浩脸色铁青仰面躺在地上时,她灵魂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符月正在客厅里,默默的学习她脑海中的《玄符真经》,听到周父周母惊呼,急忙放下笔走了出去。 “浩浩,醒醒啊,宝贝儿。” 周父周母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周母怀里抱着孩子,好像抱着炭火一样。 这几天相处下来,符月也喜欢上了活泼可爱的浩浩,见他突然发病,也跟着焦急了:“孩子怎么了,是被什么东西咬了,还是之前有哮喘病?” 口吐白沫脸色发青,怎么看都像哮喘发作。 周馨雅心里揪成一团,又不能碰孩子,语无伦次的对符月说:“孩子没有哮喘的病根儿。” 浩浩脸色青过之后,又开始发红,不一会儿就像煮熟的虾米一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孩子不会是发烧了吧?我这就打120,先把孩子送到医院。” 周父周母乱了阵脚,听到符月这么说,急匆匆的点了头。 周母将外套解下将孩子包了起来,符月打了120,三人匆匆出了别墅,朝庄园大门处一路小跑。 为防止打草惊蛇,程鹏特地借了辆车,他在车里抽烟等打发时间,看到神色匆匆抱着孩子冲过来的岳父岳母时,拿手背抹了把鼻子。 “两个不老实的老家伙。” 他虎视眈眈的观察着,除了周父周母外,他们身边只有一个瘦弱的年轻女孩儿。 程鹏朝四季和保镖吩咐到:“待会儿,你们两个挡住老人,我去抱孩子,孩子抱上就走。” “是老板。” 三人齐齐答应。 程鹏将烟头扔到烟灰缸里,从怀里拿出红布包来,将小木偶拿了出来,阴森森的望着来人方向。 周馨雅关心孩子心切,紧跟在符月她们后边,谁知人刚到大门口,一股强烈的吸引力朝她扑来,迫使她朝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初七望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大声喊道:“周姐姐,你怎么了?” 符月抬头,望到了周馨雅身体不断变小变细,最后被吸进一辆香槟色轿车中的情形。 几乎是同一时刻,车上下了三个人,朝他们奔来,两个拦住了符月和周父,另一个将孩子从周母怀里夺了出来。 【嗷呜小剧场(下)】 符月一巴掌拍到狐小白后脑勺上,喝到:“看什么赌场广告,游戏百战百输,还倾家荡产啊。” 狐小白银发飘飘,圆目怒睁:“本尊战无不胜!” 符月撸起袖子,狐小白声音一软:“夫人说的是。” 第五十九章 所以说初七不是废柴 “程鹏,你,放开浩浩!他正生着病!!!” 周母一眼就认出程鹏来,咬牙切齿的让他放开浩浩。 程鹏狞笑一声,瞪着眼睛得意的说:“就算病死了也是我老程家的种,你们算老几,我可是他老子。” 浩浩情形愈发不妙,不但吐白沫,还在抽搐。 但程鹏就是视而不见,单手将脸红的像虾米一样的浩浩,夹在胳膊里带上了车。 两个保镖见程鹏上车后,这才松开周父和符月,快步上了车。 程鹏朝周父周母比了中指后,乘着小轿车扬长而去。 周父被他气的心脏病发作,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儿晕过去。还是周母看情况不对,给他喂了速效救心丸,这才缓了过来。 这是符月第一次见到程鹏,他恶劣的行径,让她大开眼界,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冷血无情的人。 周馨雅突然被吸进车里,绝对和程鹏逃不开关系,他如今又将浩浩强行带走,符月有些心神不宁。 “叔叔阿姨,您二老先别慌,我已经记下了程鹏的车牌照。我们先报警,然后通知救护车先不用来了,接着再打电话问邢律师该怎么办。” 符月从小到大经历的奇葩事儿数不胜数,让她能够临危不乱,冷静处理孩子被抢这事儿。 老两口已经六神无主,只能听符月安排,拨打110时手指颤抖的不成样子,连话都快说不全了。 周母哆哆嗦嗦的报了警,警方听说是孩子父亲将孩子抢走后,为难的说让他们到派出所做个笔录,他们再想办法进行调解。 清官难断家务事,符月也料到了这一点儿,除了叹气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她最近虽然认真钻研了《玄符真经》,但有许多东西,一个人摸索是摸索不出来的,比如她到现在还没成功完成引气入体——当然这也有别墅来了外人,不太方便的缘故。 强大起来刻不容缓,《玄符真经》中蕴藏着各种精妙绝伦的术法,以及各种驱魔降妖的秘籍。 如果她能强大起来,在周馨雅遇到困难,在程鹏作恶之时就不至于束手无策。 刑律师在得知程鹏将人抢走后,也觉此事有些棘手,让他们先稍安勿躁,他想办法和警方沟通,先将孩子送到医院救治。 周父吃了速效救心丸后,心跳降了下去,但情绪还是没能缓过劲儿来。 老两口一想到孩子带病被程鹏抢走,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下来了。 符月担心周馨雅安危,看着二老这样子,又怕说出来惹得他们更担心,一时间左右为难。 好不容易陪着他们打车,将二老送往派出所,又和邢律师约了见面时间,符月这才重回别墅。 初七跟在符月身后,神情蔫蔫儿的说:“月大人,周姐姐是不是被人抓走了,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太坏了,浩浩也被抢走了。” 山鬼小萝莉还是小孩子心性,喜欢讨厌一个人十分纯粹。浩浩娇憨可爱,周馨雅身上有着慈母光环,这两个人类她都不讨厌。 程鹏身上这人长相邪气,行为粗鲁,初七非常讨厌他。 她刚才本来想用雀羽弓给杨鹏来上一箭,但他身上有让她害怕的东西,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想起这个,初七急忙提醒符月:“月大人,那个杨鹏身上有古怪,他身上不但有邪气,还有让鬼魂妖怪害怕的东西。” 符月听初七这么如此一说,恍然想起周馨雅之前曾说过,程鹏和李月青都很惜命,喜欢到处求开了光的护身符和挂件。 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符月神情凝重,朝初七点头示意后,将手机拿了出来。 她从通讯录中找到孙玄清号码,手指在屏幕上方顿了顿,最后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无人接听,符月有些烦躁,初七也跟着闷闷不乐。 “初七,你知道楠城附近哪里有风水宝地么,适合引气入体的地方?” 求人不如求己,符月焦灼中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虽然时间很紧迫,但她最近一直在研究《玄符真经》,也总结出了不少心得体会。 此时感悟天地灵气,符月有很大把握顺利引气入体。 初七呀了一声,双手击掌眉开眼笑道:“原来月大人还没引气入体呀,风水宝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里就很好啊。” 她说话时原地转了个圈,草木鲜花扎成的裙子,随风摆动芳香四溢。 初七笑容甜美,明眸皓齿灵气十足,符月这才发现她比刚见时营养不良的模样强多了。 “这里是风水宝地?但我之前曾试过引气入体过,这里灵气略显稀薄。” 符月话说到后来声音变弱了不少,可能这些天她比较忙,忽略了周围的变化。 如果仔细环视庭院后,符月惊讶发现,草木生长的格外旺盛,两三天没修剪的枝叶,生气勃勃舒展着。 草木对天地间灵气非常敏感,别墅的变化,从侧面印证了初七的感慨。 听符月这么说,初七托着下巴眨着眼睛想了会儿,笑嘻嘻的说:“风水是会变化的,我能感觉到这里的花草树木很开心。月大人,您可以现在试试引气入体,我帮您聚集灵气。” 比起一头雾水的符月,初七还是有些明白其中关节的。风水养人,反过来人也养风水,这里的风水阵法之前一直蔫蔫儿的。 自从大妖怪回来后,风水阵法瞬间焕发生机,庭院里的花草树木以及各种生灵也欣欣向荣起来了。 莫说那些还没开灵识的小东西,连她的本体,在这里也受到了不少滋润。 所以,虽然大妖怪很可怕,但只要他不拿妖火烧她,初七还是愿意承认,他勉强算个好妖怪的。 初七见符月听了她的话后,露出沉思神色,没有制止她的意思。于是将袖子一挥,咯咯笑着催生花木,原本就郁郁葱葱枝叶繁茂的花木,一时间长势惊人。 花木不断发芽抽条,结出一朵朵花苞,然后成片绽放。 神奇瑰丽的景象,如同电影快进镜头,美好的让符月屏住了呼吸。 第六十章 终于入门了 花木如瀑布,层层叠叠舒展着,枝叶葳蕤繁茂,灵气前所未有的充沛,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初七骄傲的挺起胸膛,琥珀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比山泉水还清亮的笑意。 “月大人,您可以试着引气入体啦!” 二楼阳台上,风吹动乳白色的窗帘,露出了一张眉眼艳光惊人唇角略带嘲弄的脸庞。 (明天再替换……) “程鹏,你,放开浩浩!他正生着病!!!” 周母一眼就认出程鹏来,咬牙切齿的让他放开浩浩。 程鹏狞笑一声,瞪着眼睛得意的说:“就算病死了也是我老程家的种,你们算老几,我可是他老子。” 浩浩情形愈发不妙,不但吐白沫,还在抽搐。 但程鹏就是视而不见,单手将脸红的像虾米一样的浩浩,夹在胳膊里带上了车。 两个保镖见程鹏上车后,这才松开周父和符月,快步上了车。 程鹏朝周父周母比了中指后,乘着小轿车扬长而去。 周父被他气的心脏病发作,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儿晕过去。还是周母看情况不对,给他喂了速效救心丸,这才缓了过来。 这是符月第一次见到程鹏,他恶劣的行径,让她大开眼界,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冷血无情的人。 周馨雅突然被吸进车里,绝对和程鹏逃不开关系,他如今又将浩浩强行带走,符月有些心神不宁。 “叔叔阿姨,您二老先别慌,我已经记下了程鹏的车牌照。我们先报警,然后通知救护车先不用来了,接着再打电话问邢律师该怎么办。” 符月从小到大经历的奇葩事儿数不胜数,让她能够临危不乱,冷静处理孩子被抢这事儿。 老两口已经六神无主,只能听符月安排,拨打110时手指颤抖的不成样子,连话都快说不全了。 周母哆哆嗦嗦的报了警,警方听说是孩子父亲将孩子抢走后,为难的说让他们到派出所做个笔录,他们再想办法进行调解。 清官难断家务事,符月也料到了这一点儿,除了叹气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她最近虽然认真钻研了《玄符真经》,但有许多东西,一个人摸索是摸索不出来的,比如她到现在还没成功完成引气入体——当然这也有别墅来了外人,不太方便的缘故。 强大起来刻不容缓,《玄符真经》中蕴藏着各种精妙绝伦的术法,以及各种驱魔降妖的秘籍。 如果她能强大起来,在周馨雅遇到困难,在程鹏作恶之时就不至于束手无策。 刑律师在得知程鹏将人抢走后,也觉此事有些棘手,让他们先稍安勿躁,他想办法和警方沟通,先将孩子送到医院救治。 周父吃了速效救心丸后,心跳降了下去,但情绪还是没能缓过劲儿来。 老两口一想到孩子带病被程鹏抢走,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下来了。 符月担心周馨雅安危,看着二老这样子,又怕说出来惹得他们更担心,一时间左右为难。 好不容易陪着他们打车,将二老送往派出所,又和邢律师约了见面时间,符月这才重回别墅。 初七跟在符月身后,神情蔫蔫儿的说:“月大人,周姐姐是不是被人抓走了,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太坏了,浩浩也被抢走了。” 山鬼小萝莉还是小孩子心性,喜欢讨厌一个人十分纯粹。浩浩娇憨可爱,周馨雅身上有着慈母光环,这两个人类她都不讨厌。 程鹏身上这人长相邪气,行为粗鲁,初七非常讨厌他。 她刚才本来想用雀羽弓给杨鹏来上一箭,但他身上有让她害怕的东西,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想起这个,初七急忙提醒符月:“月大人,那个杨鹏身上有古怪,他身上不但有邪气,还有让鬼魂妖怪害怕的东西。” 符月听初七这么如此一说,恍然想起周馨雅之前曾说过,程鹏和李月青都很惜命,喜欢到处求开了光的护身符和挂件。 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符月神情凝重,朝初七点头示意后,将手机拿了出来。 她从通讯录中找到孙玄清号码,手指在屏幕上方顿了顿,最后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无人接听,符月有些烦躁,初七也跟着闷闷不乐。 “初七,你知道楠城附近哪里有风水宝地么,适合引气入体的地方?” 求人不如求己,符月焦灼中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虽然时间很紧迫,但她最近一直在研究《玄符真经》,也总结出了不少心得体会。 此时感悟天地灵气,符月有很大把握顺利引气入体。 初七呀了一声,双手击掌眉开眼笑道:“原来月大人还没引气入体呀,风水宝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里就很好啊。” 她说话时原地转了个圈,草木鲜花扎成的裙子,随风摆动芳香四溢。 初七笑容甜美,明眸皓齿灵气十足,符月这才发现她比刚见时营养不良的模样强多了。 “这里是风水宝地?但我之前曾试过引气入体过,这里灵气略显稀薄。” 符月话说到后来声音变弱了不少,可能这些天她比较忙,忽略了周围的变化。 如果仔细环视庭院后,符月惊讶发现,草木生长的格外旺盛,两三天没修剪的枝叶,生气勃勃舒展着。 草木对天地间灵气非常敏感,别墅的变化,从侧面印证了初七的感慨。 听符月这么说,初七托着下巴眨着眼睛想了会儿,笑嘻嘻的说:“风水是会变化的,我能感觉到这里的花草树木很开心。月大人,您可以现在试试引气入体,我帮您聚集灵气。” 比起一头雾水的符月,初七还是有些明白其中关节的。风水养人,反过来人也养风水,这里的风水阵法之前一直蔫蔫儿的。 自从大妖怪回来后,风水阵法瞬间焕发生机,庭院里的花草树木以及各种生灵也欣欣向荣起来了。 莫说那些还没开灵识的小东西,连她的本体,在这里也受到了不少滋润。 所以,虽然大妖怪很可怕,但只要他不拿妖火烧她,初七还是愿意承认,他勉强算个好妖怪的。 第六十一章 无名英雄的苦恼 虽然引气入体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但由于符月迈出这一步费了不少工夫。 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重重困难,在她灵光一闪后迎刃而解。 灵气充盈的感觉十分美妙,符月但觉身轻如燕,好像抬步就能飘起来一样。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求仙问道,符月随手摘了一朵花,放在鼻间轻轻嗅了下,香甜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初七,若白忘归问起庭院中变化,你就告诉他,这是你弄出来的哦。” 符月表情严肃,初七长长的嗯了一声,她真的好想告诉月大人,她费尽心思隐藏的小秘密,那只大妖怪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引气入体之后,她就可以进一步修炼《玄符真经》中的种种法门。 符月如数家珍般,将阴阳、五行、六壬、奇门、神符、秘咒、罡令、禹步、假形、解化——封面逐一浏览了一遍。 虽然引气入体了,但为了防止符月太过冒进反伤了身体,许多内容尚处于封印状态。 “初七,我们一起将花草修剪一下,路全都被挡住了。” 符月正准备去拿剪刀,直到她看到初七像表演特技一般,纤纤手指所到处,花木瞬间后退,老老实实的挤在花圃中。 “月大人,这下不挡路啦!” 初七踮着脚尖手背后,邀功似的露出洁白如贝的牙齿,海藻似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上,容貌比起以前更加俏丽动人。 符月伸手按了按额角,无奈的说:“是不挡路了,但那些花草树木全挤成一团,能好看么?” 何止是不好看,符月简直觉得不忍直视,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过来,看上一眼会做噩梦。 初七绕着花圃转了一圈,也觉得有些不美观,歪着脑袋问到:“说的也对,那我能不能把这些花草移栽到别处,要是都剪掉,它们太可怜了。” “……” 符月突然发现她还不够善良,之前她修剪起花草树木来,咔擦咔擦的可没想过它们可怜不可怜。 但既然小萝莉有这份儿心,符月也不忍拒绝她,想了一会儿后指着别墅后面一片空地说:“那里没种什么东西,你可以将花木移栽到那里去。” 初七眉开眼笑的点头,飞在半空中,像花仙子一样,将花草从土里拔出,依着次序种到了后院空地处。 瑰丽奇幻的花园,灿烂如金的阳光,符月半眯着眼睛,心情好极了。 门铃响了,符月让初七停下手中动作,这才朝门外走去。 一身道袍满脸正气的孙玄清,不动如山的站在栅栏外。 “恭喜道友,贺喜道友,终于得偿所愿。” 孙玄清虽然时常说话文绉绉,有点儿不合时宜。但跟他熟了之后,符月发现,孙玄清心地是极好的,不断无私为她解惑,还十分乐于助人。 若是符月知道孙玄清平时的收费标准,恐怕要把十分二字给去掉了。 “孙道长请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孙玄清抬脚进门,露出疑惑的神色说:“先前不是你给我打了电话么,我正在忙就没接到。后来我占卜算出,你今日或许遭遇小劫,特来相助。” 说到这里,孙玄清展眉一笑:“如今看来,道友已经成功化劫,日后定当前途无量。” 符月这才想起,她在引气入体前的确给孙玄清打了电话,嗳了一声道:“不好意思,是我引气入体成功后太过忘形,竟然忘了求助之事。” “无妨,符道友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是有什么困惑?” 对于自己命中贵人,孙玄清态度非常好,要是那些求爷爷告姥姥求他出山的人见了这一幕,一定会捶胸顿足感慨同人不同命。 说完之后,符月叹了口气,神情凝重道:“孙道长,我此次求助,不是为两位自己,也不是为了什么人,而是为了一个厉鬼。” 从符月口中听到厉鬼二字,孙玄清不由称奇:“道友身上并无鬼气,不像被厉鬼缠身的样子。” “不是厉鬼产身,此事说来话长,还请道长到客厅中详谈。” 孙玄清进门之后,初七一直坐在花丛中,托着下巴眨着眼睛观察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客厅,初七赤脚跟了进去,馥郁花香也跟着飘了过去。 “冒昧问一下,符道友在哪里收到的小山鬼?” 孙玄清说话时,目光落到了初七身上,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扬手拿出雀羽弓。 “初七,不要紧张,孙道长是自己人。” 孙玄清非常人,对于他能看到初七这件事儿,符月也没多奇怪。她之前不过是怕万一他看不到,花草在空中来回移动的场景吓到孙玄清。 有符月的话在,初七将雀羽弓又收了起来,孙玄清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神里的好奇遮都遮不住。 到了客厅后,符月请孙玄清落座:“她叫初七,她的来历以后再谈。我有一个厉鬼朋友叫周馨雅,她被人捉走了,我现在很担心,恳求孙道长帮忙。” “还请符道友详谈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玄清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却并非善恶不明之人。 人坏起来,比妖魔鬼怪还可怕,妖怪也并非全是坏人。孙玄清之前入了魔障,一心想要收妖,回到师门被门中长辈点醒之后,性格比之以往更加沉稳。 所以,在听了符月话后,孙玄清能按捺下心中怀疑,听她详谈。 符月将孙玄清请进门的举动,让白忘归有些糟心。 一个只会些三脚猫道术的道士,被符月当做救星,他这个有真本事的人,反而要藏着掖着。 白忘归也考虑过在符月面前暴露狐仙身份,毕竟她现在也算摸进了道门,跟妖魔鬼怪打交道的时候也多了。 但一想到,他之前受伤时,曾在她面前暴露过真身,羞耻的经历,让他又不愿揭穿身份了。 想他堂堂一个狐仙,怎么能被一个凡人按着——白忘归苍白的脸颊,浮出一丝红晕,愈发觉得气恼。 符月和初七擅自动了别墅风水布局,气的白忘归差点儿吐血。 第六十二章 招魂 一宅风水,关系到主人运势,白忘归之前几乎耗尽妖力抽调了方圆数十里的灵气,替符月护法。 待符月成功引气入体之后,白忘归这才有开始吸取灵气调养身体。 谁知,在他调养身体时,初七将园圃中的花草,移栽到了后院中他特地留出的空地。 风水局讲究五行平衡,木压过土,平衡遭到破坏,风水局就像破了洞的袋子,灵气散出去的比聚起来还多。 白忘归脸色红晕愈发鲜艳,神情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他此刻只想把楼下的蠢货连同那只蠢山鬼一起丢出去。 别墅暂时不适合恢复灵力,白忘归眸光如电,从二楼踏空而出,化作一道光影,飞遁向远处山峦。 “泠——泠……”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响?” 符月正在和孙玄清谈话,突然听到清越的泠泠声,不由停了下来。 那泠泠声忽远忽近,像铃铛又像细弱鸟鸣。 孙玄清神情凝重,脸转向墙壁,露出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神,接着头转向符月口吻严肃道:“符道友,镇妖铃在响,附近有妖气。” “哦。” 符月被他肃穆的样子弄的有点儿紧张,哦了一声后,指了指山鬼小萝莉尴尬道:“初七说她也是妖,镇魂铃是因为她在响么?” 孙玄清摇了摇头,眸光蜻蜓点水般掠过初七:“她妖力很弱,镇魂铃不会发出如此清晰的鸣声。符道友,我们且谈正事,那厉鬼被收进了程鹏汽车中时,可曾有其它异兆?” 他没有就镇妖铃预警之事继续谈下去,在孙玄清看来,能引起如此动静的,定然是符月左邻右舍的老妖怪们。 师尊有交待,那几个妖怪不曾为祸人间,道门与其井水不犯河水,偶尔还要合作抓一些不守规矩的妖魔鬼怪。 道门的事儿,哪儿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孙玄清刚知道这事儿时大受打击,为了防止符月对道门期望幻灭,特地绕开了话题。 “异兆……,初七说程鹏身上似乎有邪门法器,周馨雅也曾提过他和李月青做贼心虚,身上佩戴有开光的符咒和挂件。” 孙玄清沉思片刻后,面露难色道:“听你这样说,那程鹏背后似有道门中人。名门正派断不会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你可知他从何处求来的符咒和挂件?” 周馨雅没提过的事儿,符月自然更不清楚了,她诚实的摇了摇头。 “程鹏做事隐秘,一直背着周馨雅,她对此不太清楚。” 两人正在谈话,门外传来汽车鸣笛声,邢律师将周父周母送回来了。 符月说了声抱歉,亲自出门迎接。 周父周母眼睛红肿,神情惶惶无助,邢律师面色亦有几分沉重。 “孩子是被亲生父亲抢走的,这事儿派出所也不太好管,只能尽量以调解为主,程鹏那边又拖着。” 邢律师简单将事情交待了下,叹了口气:“我先走了,咨询所那边还有事儿,有事儿再给我打电话。” “麻烦您了邢律师,路上注意安全,真的太感谢您了。” 周父周母精神有些恍惚,只是在符月道谢时,机械的点着头。 没有了浩浩,两人像是被人抽走了主心骨,脸上透着生无可恋的悲苦。 邢律师走后,好一会儿,周父周母才如梦初醒般,擦着泪反复念叨着浩浩还在生病,程鹏黑心肝儿之类的话。 符月将二老劝到了客厅中,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儿。 孙玄清一身道袍头戴发冠,正襟危坐在客厅,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 周父周母进门冷不丁瞧见一个道士,神情忐忑不到半秒,两人像约好了似的哀求到:“大师,求您替我们把女儿魂魄招回来吧,求求您了。” 两个老人家声如杜鹃啼血,孙玄清一脸懵逼。 “这是周馨雅的父母,这位是金山派孙道长。” 符月为两边各自做了介绍,孙道长微微颔首,在外人面前维持着高深莫测的样子。 要是以往,周父周母看到道士,只会觉得这是瞎搞封建迷信的一套。 但现在,他们却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祈求他帮忙招魂。 招魂其实并不难,方才孙玄清听符月讲了周馨雅的故事后,对她的遭遇十分同情,也生出了帮她的意思。 故而在听了周父周母的请求后,孙玄清从袖中取出桃木剑和罗盘,以及几张朱砂写成的符篆。 “二位身上可有冤主头发指甲或者贴身佩戴的物品?若有,且将生辰八字报一下。” “有,我这里有小雅从小戴大到的玉观音,她去年回家时取下来给浩浩玩儿,忘记带走了。” 提起女儿,周母话一下子多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红布包,又从里面取出了一枚光泽温润的玉观音。 “小雅的生辰八字,我这就写出来。” 周父从怀中拿出纸和笔,眯着眼将周馨雅的生辰八字写了出来。 孙玄清从褡裢中摸出朱砂来,又取了一支笔,又从竹筒中倒了一些无根水到圆润润的乌石砚台中。 小小褡裢中似放着无数宝贝,孙玄清从里面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三足紫金釉瓷香炉,炉上刻有莲花,金光沉凝,宝气华丽。 他虔诚点上三支香,待袅袅青烟升起,这才有下步动作。 符月看的仔细,只见孙玄清用水晕了朱砂,又拿笔尖蘸上,接着挥毫在符纸上写出周馨雅的生辰八字来。 他一共写了两张,一张拿来包住了玉观音,另一张却是手指轻轻一弹直接烧掉了。 周父周母屏息凝视,生怕惊扰了孙玄清的动作。 符篆化为灰烬,玉观音纹丝不动,孙玄清皱眉,又烧了一道符篆。 只见紫金釉香炉中三根香齐齐折断,孙玄清脸色微变,道了声:“不好!” 符月虽是刚刚入门,对孙玄清的动作也是一知半解,但也知道香断绝非好征兆。 “孙道长,可是遇到了麻烦?” 孙玄清将符篆收起,又将玉观音拱手送还周父周母,摇头道:“那人手段阴损,将周馨雅魂魄困住,强召不得。” 第六十三章 严阵以待 寥寥数语,说的周父周母神情萧索。 周母眼睛里血丝纵横,嘴唇嗫嚅着问:“道长,我女儿的魂魄真的还在人世么?” 她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希冀,周父拉着妻子的手,义愤填膺道:“道长,到底是谁把我女儿魂魄抓了起来,我要去跟他拼命!” 符月眼前浮现出周馨雅站在远处,落寞凝视父母和孩子的场景,眸光垂了下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何坏人猖狂霸道,好人却要涕泪连连。 孙玄清眉头紧锁,朝周父周母摇了摇头:“那人术法邪门儿,手段阴损,只怕冤主凶多吉少。” 常言道邪不压正,但正若想胜了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孙玄清对于妖道深恶痛绝,但他人年轻底子也薄,到底略逊一筹。 “那可怎么办啊,我苦命的女儿啊,横死了一次,还要横死第二次。” 周母眼泪哭干了,眼窝像针扎一样疼的厉害,但想到苦命的女儿和外孙时,心就像被扯碎的棉絮,哑着嗓子哽咽。 周父像霜打的茄子,举起手,左右开弓给了自己几巴掌,惨淡道:“是我无能啊,我这个做爹的对不起女儿,不能为孩子报仇。” “叔叔阿姨,周姐托梦时,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们了。她希望你们和浩浩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活着。不能养老抚幼,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 符月的话,让周父周母情绪稍稳了一些,他们眼巴巴的望着孙玄清,期望他能将女儿魂魄招来。 众人注目中,孙玄清拿出几枚铜钱,占卜过后神情更为凝重。 他长叹一声,从褡裢中拿出了几枚护身符,又取出了一柄更为纤巧的桃木剑,放到了桌子上。 “我观两位老人家印堂发黑,近日恐有劫难,且将护身符随身携带。符姑娘,你将这桃木剑悬于门上,若那妖道出手可暂时抵挡一二。” 嘱咐过后,孙玄清还有些担心,干脆道:“这劫难迫在眉睫,恐怕今晚就要应验。若是方便,在下愿在贵宅守上一夜。” 为了跟符月大好关系,孙玄清也是拼了,别人花钱都请不来他的光临,他如今还要担心对方嫌弃他道法不精。 白忘归一脸嫌弃的表情在符月脑海中一闪而过,考虑到大家的人身安全,她点头到:“多谢孙道长出手相助,别墅中房间很多,今晚请您暂时安置。” 留客之后,符月心虚之感更重。虽说孙玄清是来帮他们的,但白忘归要是知道,今晚别墅可能遇到麻烦,会不会气的将她丢出去。 斟酌之后,她主动问到:“孙道长,那妖道很厉害么,会不会伤及无辜?白先生还在楼上,我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孙玄清手握符篆,目光如炬,踩着八卦方位在客厅中游走张贴符篆。 听到符月问话,他点头道:“是要通知一下。” 白忘归在家中,符月不想上楼触他霉头,想起他新买了手机,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荒郊野外,云深雾绕,怪石嶙峋,草木繁茂。 白忘归盘膝坐在悬崖下的平台上,四方灵气潮水般朝他身上聚集,山风呼啸而过,却吹不动他的衣袂。 正在这时,铃声突然响起,白忘归睁开眼睛,手指轻轻一弹,手机从地上飘了起来。 来电人符月,白忘归唇角一撇,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符月。白先生,家中今晚可能有些不太平,你若是遇到危险,一定要及时下楼,孙道长今日留在别墅中驱邪。” 怕白忘归一不高兴就挂电话,符月一口气将话说完。 白忘归收敛了气息,远处山林中传来狼啸一声,他冷哼一声,狼啸声戛然而止。 “符月,你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留下一脸懵逼的符月。 符月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她刚才似乎听到了风声还有狼嚎的声音,白忘归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空旷的地方传来的。 他真的在楼上么,又为什么会问她死字怎么写的。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客厅大变样,到处都是符篆以及各种风水挂件。 符月表情变得复杂,她确实要回忆一下死字怎么写了。白忘归要是看到客厅变成这样,大约会疯掉…… 民以食为天,即使晚上有硬仗要打,即使再伤心,饭还是要吃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周母心力交瘁,符月让她在房里歇着,揽下了做饭的差事。 她心底暗暗盼着,白忘归那个鼻子比狗还灵的家伙,能闻出饭菜是她做的,不要下楼。 阴气森森的宋忠老宅,又是另一番情景。 浩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四肢抽搐,鼻涕眼泪抹了一脸。程鹏看都不看一眼,眼巴巴的望着正在作法的宋忠。 “大师,这厉鬼真的能把烦人的老两口给解决掉么?” 宋忠不理会程鹏,只是将几根长长的银针,插入锁着周馨雅魂魄的木偶身上。 那木偶五官抽象扭曲,暗红色的木纹,阴沉的好像要冒出血来。 屋内阴风阵阵,烛火飘摇,一声凄厉的哀嚎响起,程鹏抖了抖肩膀,将脖子缩到了衣领里。 宋忠眸中爆出精光,拿出一把小刀递给程鹏:“将小孩儿手指割破,取几滴血放入碟中。” “好,几滴够么?” 程鹏毫无慈爱之心,拿了刀子就要去割浩浩手指,还生怕不够。 “几滴足矣,不要伤了小孩儿元气。” 宋忠当然不是关心浩浩安危,他一心想要用婴孩儿炼药,自是不舍得他失了精血。 程鹏抓住浩浩手指,不顾他的挣扎和啼哭,将他手指割破放出几滴血来,滴入白底青花的小碟中。 “大师,给您。” 他一脸谄媚,拱着屁股,双手将碟子放到了宋忠面前。 宋忠将血珠抹在红绳上,拿红绳将木偶勒了一圈,接着道:“好了,待今夜亥子之交,厉鬼阴气最盛,我将驱其前往碧水庄园102号。” 他说到这儿,抬起眼皮又问了一句:“确认两个老人在那边么?” “您放心吧,我亲眼瞧着他们从102别墅出来了,是一个年轻小姑娘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第六十四章 半夜来袭 青烟袅袅,木偶上的裂纹里浸润着黑红色印痕,像是干透的血迹,寒光闪烁的银针让人心底发毛。 宋忠施法不喜旁人在侧,程鹏在黄昏时离开,直接将浩浩留在了宋家,毫不关心他的病是否妥当,有没有人照顾。 年轻貌美会讨人喜欢的李月青快生了,这胎还是是个带把的,像极了亡妻的儿子,程鹏打心眼儿里嫌弃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程鹏本以为财产落在手里稳如泰山,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他做了那么多昧良心的事儿,为的就是将钱揽到怀里,当然不愿在法律判决下拱手让出大把的财产。 所以,程鹏巴不得周馨雅快点儿带走两个老东西,一家三口在地底下团聚了才好。 正当程鹏浮想联翩之时,车猛然一停,他的脑袋撞到了前排椅座上。 他被撞的眼冒金星,破口骂道:“混账东西,怎么开车的!” “老板,车熄火了,小的下车看一看。” “还不快点儿滚下去。” 程鹏对外和气生财一张笑脸,对内行事粗鲁脾气火爆,但给钱大方,司机被他训得唯唯诺诺,还得赔笑下了车进行检查。 车出了点儿小毛病,司机将车靠在路边,钻到车底下简单修理了一下,这才重新发动了车。 路上绊了一下,程鹏脸色阴沉,找了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去了。 他需要有人证明,岳父岳母出事儿,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毕竟他们正在打官司,之间又有利益冲突。 夜色降临,别墅笼罩在浓浓夜色中。 客厅中民国老式座钟时针摆动的声音,节奏感分明,符月将客厅所有灯打开。 人声悄寂,灯光寡淡凄凉,连虫鸣声都不如往日响亮了。 快十二点了,周父周母都睡下了,孙玄清盘膝坐在地毯上,看似两耳不闻窗外事,实则一直关注着别墅中动态。 符月眼神清明毫无困意,手中紧握着孙玄清给的护身符。 她白天特地睡了一场,如今不困,但却莫名的心慌。 只听窗外风声大作,隐约哭声破空传来。 孙玄清睁开眼睛,眸中爆出精光,沉声喝道:“来了!” 阴寒之气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亮如白昼的客厅,闪了几闪后陷入黑暗中。 “打开应急灯!” 孙玄清声音急促,符月不敢迟疑,动作迅速的按下了应急灯开关。 她先前还疑惑,孙玄清为什么要她准备应急灯,如今一下子全明白了。 应急灯开了,却只照亮了极小一片区域,符月视野漆黑一片,像是被泼了一团墨。 “哈哈哈哈……” 诡异的笑声响起,随即又化作凄惨的哭声。 哭哭笑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十分骇人。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我吉而彼凶!” 孙玄清手持桃木剑,口吐驱鬼辟邪咒语,长袖飘飘,好一派高人模样。 他祭出两道符咒,凌空打在黑暗中,凄厉惨叫声如炸雷响起。 符月握紧手中护身符,强压住心中慌乱情绪。 孙玄清又丢出两道五雷符,符篆在半空中化为雷光,逼得厉鬼吃痛现身。 隐约光线中,符月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恐怖,眼珠赤红的脸。 然而,无论这厉鬼模样再可怕,符月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就是被吸入轿车中的周馨雅。 此时此刻,周馨雅理智完全丧失,行为暴虐歇斯底里。 疯狂状态下的周馨雅,像是进入了无敌状态,五雷符对她完全没有作用。 只见她伸出尖利弯曲的指甲,朝孙玄清胸口抓去。 孙玄清一面躲,一面提醒道:“符道友小心,她已经被人控制了心智,如今六亲不认只会害人。” 他的话,让符月心中充满酸楚,望向周馨雅的目光充满同情。 周馨雅抓向孙玄清的手,被他用桃木剑挡了下来,她嗷呜一声咆哮,转头又朝符月冲了过去。 符月彻底蒙逼,眼看周馨雅血淋淋的脸庞不断靠近,她心底倒抽口凉气。 “周姐,我是符月,你清醒一下。” 她一边后退,一边将护身符举在身前。 周馨雅完全不受她手中护身符影响,一双利爪顷刻就伸到了她眼睛处。 万分危急之时,斜刺里伸出一把桃木剑,替符月挡住了这一击。 “多谢。” 符月死里逃生脸色煞白,愈发觉得今日难以善了。 “啊——” 正当符月烦忧之时,周馨雅忽而抱头嚎叫,长嚎之后她放弃在客厅与两人纠缠,化为黑色旋风钻入了周父周母的房间。 “糟糕!” 符月见状,三步并做两步朝两人在住处奔去,孙玄清动作比她更快。 102号别墅打的天翻地覆,左邻右舍也没没心思入睡。 江槐跃跃欲试,想要到隔壁帮忙,又怕不小心犯了白忘归的忌讳,毕竟这是他的地盘。 那厉鬼着实厉害,江槐打开手机,给莫羽发起了微信,也不指望她能回。 莫羽难得回来一次,察觉到隔壁不太平,正要出去察看时,收到了江槐的微信。 对于这个话唠邻居,莫羽有时觉得很头疼。 她在人间飘荡了百年,阴差阳错下踏上了鬼修之途,付出了比其他妖魔鬼怪更多的努力,这才化成了人体。 随着人间灵气愈发稀薄,莫羽有些惶然,她在人间徘徊是为了找一个人。 那个人没找到,她不愿消散于天地间。 机缘巧合下,莫羽得到了一件宝贝,一件可以让她遮掩鬼气,伪装成人类生活的宝贝。 灵气稀薄,为了继续修行,莫羽在犹豫之后选择做了与她性格十分不符的娱乐明星。 明星自带光环效应,有无数粉丝,日夜为其祈祷,莫羽正是靠着这些愿力继续修行下去。 但她是鬼修,想要将愿力彻底转化十分艰难,所以本事比起江槐还要差一些。 看到江槐提醒她白忘归回来了,莫羽打消了外出一探究竟的念头。 (节奏的确慢,因为更新少啊……下周爆更赶进度) 第六十五章 本尊最讨厌…… “啊!” 凄厉的叫声再次打破夜空的宁静。 卧室突然被浓重的血腥味侵占,阴气带来刺骨寒气,周父周母被冻醒后,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狰狞恐怖的鬼脸,忍不住厉声尖叫。 周馨雅鲜血淋漓披着头发,根本瞧不出生前模样。 孙玄清撞开门,手持桃木剑,踩着桌椅一跃而起,朝周馨雅身上刺去。 符月提着应急灯快步跑了进来,肩膀撞到门框上,也只是皱了眉头。 灯光亮起,失去神智的厉鬼咆哮一声,朝符月扑去。 她扔出手中符篆,厉鬼的攻击被金光挡住,长嚎一声再次袭来。 从周馨雅进门开始,就被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初七,在符月接二连三的遇到危险后,终于鼓起勇气冲了出来。 她手持雀羽弓唤出赤豹,娇喝一声:“月大人,我来保护你!” 淡绿色箭矢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流星般刺入周馨雅身上,她身形因此一滞。 孙玄清眼明手快,趁机打出一道清心符,大喝一声:“周馨雅,尘归尘土归土,莫要伤人伤己!” 清心符入体,周馨雅眼神恢复了几许清明,她目光落到惊恐万状的父母身上,恢复了生前的样子:“爸,妈,你们快跑,我——” 我字没说完,周馨雅啊的一声,面部表情变得扭曲,鲜血从眼睛鼻子中涌出。 她强行忍耐着撕碎面前人的冲动,但理智渐渐被疯狂淹没。 符月当机立断,一左一右抓住了周父周母胳膊,大声喊道:“跑,快跑!” 老两口浑浑噩噩,口中喊着女儿名字,踉跄的出了卧室门。 三人刚到走廊上,周馨雅指甲暴长,长啸一声追了出去。 初七再次举起雀羽弓,琥珀色的眼眸中泛着冷光,弦上箭矢光芒黯淡了许多。 她一箭射入周馨雅后背,没想到,狂躁中的厉鬼,调头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初七的脖子。 符月将周父周母推了一把,让他们远离危险,自己折过身来,将五雷符扔到周馨雅身上。 “初七,快跑。” “月大人,小心!” 两人同时叫了出来,周馨雅被初七身上阴气吸引,贪婪的朝她扑去。 赤豹忠心护主,嘶吼一声跳起来,硬生生扛了周馨雅的攻击,光滑油亮的皮毛上,被她的指甲划出狰狞的伤痕。 孙玄清咬破舌尖,将鲜血抹到桃木剑上,断喝一声斩向周馨雅。 周馨雅被桃木剑上红光打中,惨叫之后反而变得更凶恶。 阴风呼啸,走廊上的灯,被发狂的周馨雅震落,玻璃碎了一地。 周父心脏病发作,跌坐在地,周母心急如焚的给他喂药,心中又是恐惧又是难受。 她的女儿为何变成这副模样,她明明那么善良,那么的温柔,为什么会变成样子。 老伴儿在地上喘着粗气,脸色发青四肢抽搐的样子,周母给他喂了药后,将他搂在怀里。 她跑不动了,老伴儿也跑不动,真死到女儿手里也不怕,就是可怜他们的小孙孙了。 符月手中符篆七手八脚的丢完后,一时不知拿什么抵挡,拿起扫帚竖在身前。 “月大人,用灵气攻击她!” 初七提醒下,符月一阵紧张,回忆着白天引气入体的情景,却不知如何将灵气释放出来。 情急之下,符月体内灵气变得紊乱,在她五脏六腑内冲撞。 孙玄清与厉鬼缠斗之时,感受到灵气异常波动,察觉出符月状态不对,立马大念静心咒进行提醒。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静心咒如清水淌过燥热心田,符月身体终于好受了些。 但孙玄清分心帮她,不小心受了伤,被周馨雅逼的节节后退。 幕后黑手目地是取周父周母性命,孙玄清被打退之后,厉鬼桀桀怪笑着朝坐在地上的老两口扑去。 符月不忍二老被厉鬼所伤,扛着扫帚大无畏的挡在他们身前。 此时此刻,符月最想小宇宙爆发,打败控制周馨雅的人,让她回归理智。 然而一切只是奢想,眼看周馨雅的手就要抓到她的眼睛,她身子突然像被什么定格了一样,停留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符月发现她好像也被施了定身法,抱着扫帚僵在了原地。 白忘归略施小术,潜入别墅,发现客厅快要被正在打斗得几人强拆之后,无名火起,直接将几人定到了原地。 他只一眼就瞧出周馨雅三魂六魄被人制住了一半,如今魂魄不全受人摆布。 白忘归领地意识极强,对方将手伸到了他的老窝里,他怒从心头起,直接从周馨雅身上抽出了那人一缕神识,循着这缕神识追了过去。 他有神行千里之能,如今带着怒气,不过须臾功夫,就冲到了宋家去。 宋家密室中,宋忠正在摆布木偶,先前隔空比斗中,他额头上已经沁出汗来。 若非孙玄清太年轻,道术还不够精湛,宋忠未必能险胜一筹。 白忘归气势汹汹,宋忠手中木偶应声而断,他提起法宝就跳了起来。 “来者何方神圣,但请现身一见!” 宋忠行事谨慎,一边问话,一边摆出防御姿势。 白忘归也是外貌协会的,见宋忠人丑心恶,对他更加讨厌。 他用妖法取下挂在墙壁上的长鞭,先给了宋忠几鞭子,又横扫了放满各色器具的博古架。 宋忠吃痛,伸手捂着脸,哀声叫道:“究竟何人作怪,敢问一声,你我何仇何怨。” 博古架轰然倒塌,宋忠辛苦收集的古董,瞬间损毁无数,地上一片狼藉。 又是一鞭抽在宋忠身上,他红了眼睛,四下张望后咬牙切齿的说:“明人不做暗事,阁下莫要欺人太甚!” 他说着话,将压箱底儿的本事拿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来,洋洋洒洒的扔到空中。 白忘归吃过一次粉末的亏,振袖将东西横扫回去,再接再厉搞起了破坏。 (喵~关键时刻,还得小白出手~女主需要进行魔鬼训练呀) 第六十六章 血鹰老祖 灵力暴风在狭窄的室内肆虐,宋忠多年心血毁于一旦,白忘归眼皮抬也不抬,唇角挂着嘲讽。 他倒没想到,如今人类道士中还有如此败类,用冤魂炼制法宝,拿婴儿献祭。 宋忠眼珠赤红,他的老窝被人打砸殆尽,连敌人是谁都没看到,让他心中又急又怒。 “师傅,您还好么?” 外面传来焦急呼喊,宋忠张口欲答,却发现整个房间都处于结界之中。 这次碰上硬茬了,宋忠压下怒气再次求饶:“阁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在下是血鹰老祖弟子。你若伤我性别,老祖定不会善罢甘休!” 生死之际,宋忠抬出了祖爷爷的名号,妄图吓退敌人。 若真算起来,他只是血鹰老祖徒孙,连老祖面都没见过,如今不过是虚张声势。 这妖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白忘归原本没想露面。 听他提到血鹰老祖后,哼了一声,裹着黑袍下身。 “你是血鹰老祖的徒弟?” 在宋忠眼中,黑袍人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磅礴气势。 敌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久,他竟然没发现?! 黑袍人的深不可测,让宋忠灵魂深处生出震颤和恐惧。 名门正道自诩正义,出手前还要聒噪一场,打斗中瞻前顾后,最后一定还要来个审判。 对上道门人,宋忠不怕,但对上亦正亦邪的黑袍人,他只觉自己性命全在对方掌控之中。 “阁下可曾听过老祖名号?若宋某有得罪阁下的地方,愿登门谢罪送上厚礼,还请阁下手下留情。” 宋忠能屈能伸,不问缘由先赔礼道歉,腰都快折断了。 白忘归光洁的下巴微微上扬,语气稍微有了些温度:“是故人啊,经年不见,不知血鹰老祖人在何处?” 他语气实在听不出喜怒来,宋忠揣摩着回到:“老祖正在闭关,这一两年便能出来。阁下若是有意,可以留下名号,宋某定当转告。” 白忘归唇边逸出一丝轻笑,整个房间瞬间被他的气息笼罩。 竟是血鹰老祖的弟子,没想到那人恶贯满盈,竟然还能活到现在,手中不知攒了多少杀孽。 直觉告诉白忘归,那枚散妖丹,恐怕和血鹰老祖逃不开干系 如此败类,留之不得,绵亘几百年的新仇旧怨,也该做个了结了。 血鹰老祖的徒子徒孙也不是什么善类,白忘归行事果断,挥手朝宋忠一点。 宋忠呆若木鸡,瞪着眼珠子立在原处。 只一瞬间的功夫,白忘归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冤有头,债有主,莫要殃及无辜。” 他话说完,整个房间凭空卷起一阵阴风骇浪,无数冤魂从四面八方涌来,朝宋忠扑去。 众冤魂面目狰狞肢体残缺,恐怖模样让人心悸,他们争先恐后的啃咬撕扯宋忠。 冤魂的攻击没有在宋忠身上留下痕迹,但他面上生机越来越弱,身体发青七窍流血。 不过片刻功夫,宋忠心脉断绝轰然倒地,将一人高的青花瓷瓶撞倒。 那些冤魂没有了报复对象,正欲散开作乱。 一阵强大的气息忽而涌来,将他们困在一起,方才将他们放出来的人,哂然笑到:“来处来,去处去,莫要再沾因果。” 话音落,这些厉鬼冤魂慢慢恢复生前模样,魂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在天地间。 白忘归撤了禁制,正欲离开,宋忠的徒子徒孙闯进门来,见他倒在地上,一个个鬼哭狼嚎,又是探鼻息又是打电话。 他的徒子徒孙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有黑气,面相上亦有牢狱之灾,报应恐怕就在眼前。 白忘归不与天道争功德,弹袖抽身时,浩浩细碎的哭声响起。 他皱着眉头走了两步,哭声不止愈见衰弱,眼看着就要不好。 见死不救有伤天和,白忘归叹了口气,从一间小屋子里将浩浩拎了出来。 宋忠已死,他的法术自然失效,但浩浩年纪小,经不起这番折腾。 白忘归见他气息奄奄,不耐烦的用灵气为他滋养身体,浩浩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也不再哭哭啼啼了。 “麻烦。” 他带着浩浩回了别墅,用灵气将他往椅子上一放,独自上了楼。 客厅中,恢复了神智的周馨雅守在父母身边哭泣,口中念着浩浩。 没有了冤魂作乱,灯又亮了起来,昏黄黄一片。 一群人伤的伤,病的病,照的人心格外凄凉。 符月不知如何安慰周馨雅,目光惆怅的望着椅子的方向,刚好见证了大变活人的一幕。 她惊得豁然站了起来,大声叫到:“浩浩回来了。” 正在淌血泪的周馨雅,在听到符月的话后,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正在盘膝打坐调养内息的孙玄清,闻言睁开眼睛,神情讶然高声道:“多谢高人出手相助,金山派弟子孙玄清感激不尽!” 之前周馨雅突然恢复正常,孙玄清还以为是那妖道出了问题,遭到反噬。 如今浩浩突然出现,他才意识到今夜有高人出手相助,感念高人大义的同时,心中好生惭愧。 周父周母劫后余生,一悲女儿命苦,二伤小孙孙下落无着,愁苦之时突然看到浩浩,病态去了大半。 浩浩睡的安恬,周馨雅不敢靠近,远远的瞧着他,哀声求助孙玄清:“大师,浩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闭着眼睛。” 关心则乱,浩浩身上没有伤痕,气色红润,周馨雅却担心他受到伤害。 孙玄清起身,用灵气为浩浩探了脉,朗声道:“孩子身体很好,就是睡着了。” 莫说周馨雅和周父周母心花怒放感激涕零,连符月都万分庆幸。 好好一个孩子,谁舍得让他受苦。 “今日幸得高人出手,若我未猜错,幕后之人已遭术法反噬凶多吉少。” 周馨雅眼中冒火,含恨道:“这恶人太过狠毒,竟让我失去神智,对双亲下手。他人百死不足为惜,我更恨程鹏害了我不够,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 她义愤填膺时,室内阴气重了一些,周父周母打了个喷嚏。 初七坐在地毯上,抚摸着赤豹的脑袋,轻声提醒道:“大姐姐,不要让阴气散开,老人孩子身子弱。” 第六十七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周馨雅闻言,露出歉疚神情,气息弱了下来。 孙玄清眼神复杂的望了她一眼,神情凝重的提醒:“人鬼殊途,你含冤而死身为厉鬼,若不早入轮回,阴气会越来越重,慢慢失去神智沦为丧鬼。” 灯光惨淡,周馨雅面无血色的脸庞,就像开在雪地里的雪莲花,苍白的几乎要淡为虚无。 “道长,求求您,帮小雅留下吧。” 一夜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周父周母见怪不怪。哪怕方才差点死在女儿手下,他们如今仍惦念着与女儿团聚。 孙玄清摇头,盘膝坐在地上,一脸严肃到:“天道轮回,此乃天命,非人力所及。若周姑娘不入轮回,少则数日,多则月余,便将化为六亲不认只知杀戮的恶鬼,免不得了落得魂飞魄散下场。” 周父周母,还想说些什么,周馨雅唤了一声:“爸,妈,别说了,养育之恩,女儿只能来来世再报,今生还望你们安好。” 她话说到了一半,眼神凄然的望了浩浩一眼:“程鹏狼心狗肺,对浩浩毫无怜惜之情。馨雅只能求父母,将稚子抚育成人。” “傻孩子,浩浩是我们的宝贝疙瘩,我们一定会将他养大成人。” 说到最后,周母伏在周父身上哽咽,再也忍不住心中悲戚。 当初女儿出车祸离世时,老两口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几乎将眼泪哭干,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如今再见女儿阴魂,周父周母这才发现,耿耿于怀的不是没有告别,而是今生今世永不再见。 符月心中侧然,将脸别到一边去,不忍看几人萧瑟神情。 “周女士,贫道劝你了结心愿早入轮回。程鹏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他无所倚仗,你可前去复仇。” 孙玄清神情正气浩然,却说出报仇之语,让符月大跌眼镜。 周馨雅倒是一下子来了精神,眸中闪现灼灼火焰:“道长此话当真,我真的能寻程鹏复仇么?但他身上戴着开光法器,冤魂难以近身。” 孙玄清从袖中取出一道金色符篆,语气沉静:“这道符乃是真话符,只要将此符贴到程鹏身上,就能让他到派出所自首,将所犯罪孽尽数招认。” 周馨雅作为厉鬼,对符篆还是有些惧怕的,但为了惩治程鹏,她神情凛然的接过了符篆。 “多谢道长成全,大恩大德,周馨雅来生来世当年做马结草衔环相报。” 孙玄清从周馨雅神情中窥出一丝异样来,遂出言提醒:“周女士,程鹏虽罪有应得,但有法律来惩治。你且不可枉造杀孽,若沾上因果,不仅连累自身,还将遗患亲人。” 连累自身,周馨雅不怕,但听到遗患亲人,她立马神情肃然感激万分到:“多谢道长提醒,馨雅定当牢记在心。” 她握紧手中符篆,跪在地上向父母磕了个头,接着又拜别了符月和孙玄清,向初七道了谢,深情望了浩浩一眼,这才决然离开。 周馨雅离开后,室内温度上升了许多,周父周母神情却更加凄楚。 符月见他们心情悲怆,只能劝解道:“叔叔阿姨,凌晨三四点了,你们先去歇着吧。” 周母用毯子将浩浩裹上,声音低沉到:“再过会儿吧,如今心里不太平,人也睡不着。符小姐年纪小,熬夜不好,不如先去睡着。” 周馨雅离开了,大家都没什么说话的兴致,符月靠在椅背上,眼睛半睁半闭的,不知不觉神游太虚去了。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周父周母突然激动的唤了声小雅,符月睡意瞬间惊散。 她朦胧睁开眼睛,周馨雅眼神中透着喜意,俯身朝孙玄清一拜激动到:“多谢道长成全,馨雅寻到程鹏时,他正在与人喝酒。我将吐真符贴到他身上后,他便突然神色大变,在酒桌上倾吐起自己犯下的罪孽,让司机开车送他去派出所自首。” 说到这儿,周馨雅喜气洋洋道:“那符果真管用,路上程鹏出了一场小车祸,撞断了胳膊,但仍坚持要想到派出所自首。” 孙玄清耐心听周馨雅说完,颔首道:“程鹏作恶多端,先前有人用替身木偶帮他挡灾。如今因果轮回,他不但有牢狱之灾更有性命之忧,周女士可放心离开。” 听了孙玄清的话,周馨雅通体舒泰,再三道了谢,最后又向父母道了别。 “道长,周馨雅心愿已了,还请道长超度。” 恩仇已解,周馨雅身影淡了不少,神情也多了几分祥和。 “如今多有仓促,难行斋醮仪式,贫道诵经一部,还请静听。” “多谢道长。” 周馨雅面露感激之色,敛容闭上眼睛,神情沉静。 孙玄清念的是《太上洞玄灵宝往生救苦妙经》,他的声音祥和有充满感染力,散发着奇异的魅力。 符月侧耳聆听,心神为之清寂,有心旷神怡之感。 初七揽着赤豹的脑袋,靠着墙,在经文中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连周父周母都似有所感,心中伤郁散去不少,面容变得平静。 二楼,挥之不去的念经声,让白忘归耳朵发痒。 他修为大成,超度经文对他无用,纯粹是因为不喜罢了。 任谁经常被道士围追堵截,天天在耳边念经,都不会多喜欢这声音。 白忘归本想封闭五识,但又觉太过小题大做,他堂堂一个妖仙,怎能因为一个小道士诵经,情绪如此狂躁。 为了安神,白忘归打开了手机——他下载了一个新手游,玩法有些不一样。 这个游戏不用战斗,也没其他玩家来捣乱,只要将相同的图形连在一起就行了。 对于网络新鲜人来说,任何游戏对白忘归都十分新鲜,他将心思放到连水果上,尽量去忽略孙玄清念经的声音。 但他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若是孙玄清再在家里念经,他就把他像垃圾一样,从别墅中丢出去! 悠扬的念经声,终于停了下来。 符月睁开眼睛,周馨雅身影淡至不见,孙玄清身上隐约透着金光。 “再见……” 一声似有似无的再见声响起,周馨雅含笑消失在众人面前。 第六十八章 你七我三,抹去零头 周馨雅终究还是离开了,众人心中五味杂陈,周父周母将浩浩抱到屋中,面色悲伤中又透着几分欣慰。 也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能再见女儿一面,能送她离开,日后还将有孙儿作伴。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天色就要亮了,大事已定,孙玄清告辞了。 转眼间,客厅中只剩下符月和熟睡的初七,她环顾四周,狼藉一片,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她,觉,得,她,要,完,蛋,了! 怕什么来什么,正当符月悲鸣之时,白忘归施施然出现在了二楼。 吊灯碎了几盏,墙壁上的名贵的油画被撕成了破布,桌子腿断了一根,地毯上被阴气灼出了几个大洞。 符月匆匆看了一眼,更多的惨状,还没来得及清点。 白忘归面无表情的靠在二楼栏杆上,不疾不徐的打量着客厅中场景。 他冷冽的目光,像刀子一寸一寸的割在符月身上。 她能怎么样,她也很绝望啊。 “昨天有台风过境么?” 白忘归唇角上挑,露出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笑容,明媚鲜**亮了略显黯淡的阁楼。 他上挑的眼角,天然透着一段风流,熟知白忘归脾气的符月知道,他现在很生气。 “白先生,您听我解释,其实——” “哦?” “大妖怪!不要烧我!” 一声清脆的叫声,打断了符月和白忘归的对话。 符月朝初七望去,只见她闭着眼睛挥舞着手臂,口中喊着大妖怪。 山鬼小萝莉也会说梦话,要在平时符月一定会取笑她,但现在她有些笑不出来。 初七挥着手臂醒来,睡眼朦胧的对上了白忘归的眼睛后,打了个激灵。 她刚才做了梦,梦到了大妖怪要烧死她,然后她就喊了出来。 赤豹睁大眼睛,温顺的望着一脸惊恐的初七,伸出舌头舔了舔她光洁的手臂。 她看不到,什么都没看到,初七心中念念有词,起身来牵着赤豹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客厅。 符月眼角抽动,她能不能像初七这样,掩耳盗铃的离开…… 白忘归嗤了一声,他对于山鬼一族堕落到如此地步,感到由衷的——欣慰。 看来,总是拿山神之位说事儿的山鬼,说到底也不过就这点儿本事了。 “白先生,昨天夜里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符月绞尽脑汁的想借口,她有些嫉妒昨天白忘归睡的那么安稳了。 他们命悬一线,紧张了一夜,还多少受了点儿伤,白忘归神清气爽,丝毫不受影响。 “意外?” 白忘归用手撑着栏杆,神情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符月有点儿慌张,明明两个人共享别墅居住权,但她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惶恐感。 “我会尽量把客厅还原,恢复成以前样子的。” 说这话时,符月腿有些飘,别的不提,但是脚下华贵异常的地毯,想要修复恐怕要花上几万块。 还有墙上的油画…… 符月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话,“何必为部分生活而哭泣?君不见全部人生都催人泪下!” 白忘归挑眉望了符月一眼,淡淡的说了句:“一楼清理干净,损坏的物品,随后购置新品。” 就这样完了?符月惊讶的睁大眼睛,几乎以为她看到了假的白忘归。 当然,随后白忘归用有力的补刀证明了,他真的还是那个嘴巴比刀子还毒,心比黄连更苦的白忘归。 “购置新品时,你随我一起,结账你七我三,没钱可以赊欠。” 符月心情瞬间沉重了下来,死气沉沉的回了句:“好的,知道了,如果店里不能赊欠怎么办?” 她是怀着侥幸心理问出这个问题的,白忘归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然一笑:“是欠我的,不用太感激。” 天更昏暗了,符月心中电闪雷鸣,默默目送白忘归转身回房间。 “扫地了。” 符月喃喃自语,无精打采的拿起了扫帚,她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符月的心情像是六月飞霜。 周馨雅彻底消失在世界上,程鹏和李月青也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了代价。 周父周母在别墅中触景伤情,带着浩浩向符月告了别。 后续处理,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出结果,不过据邢律师说,再等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事儿能办的那么快,不全是邢律师的功劳,还得多谢程鹏生意场上仇家的推波助澜。 符月对程鹏了解的越多,越觉得这样的人,简直死有余辜,住院住牢狱都太便宜了他。 客厅修缮的事儿,符月跟邢律师提了下,他难得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让符月心中生出不祥征兆。 邢律师办事儿效率一如既往,很快维修工就来到了家中,该修的该改扔的扔,客厅除了空荡有些,至少恢复了干净整洁。 当收到账单的那一刻,符月心跳骤停,四大皆空,神思飘渺。 “账单我已经付过了,七三开,你七我三,立一张字据吧。” 白忘归阴魂不散的声音响起,符月手指有些颤抖,嗯了一声恍惚道:“好的。” 她该庆幸,至少白忘归没因为麻烦是她惹下的,让她全部买单,还出了十分之三。 符月头重脚轻的找来纸和笔,颤着手写起了欠条。 白忘归翘着二郎腿,抖开账单,微笑着念到:“维修费一共五万七千八百六十四,七成是四万五百零四点八,抹去零头,你欠我四万五百零四。” 符月手抖了一下,白纸黑字写下了“40504”这个数字,她生平头一次见抹零头这么“大方”的。 初七掰着手指,口中喃喃道:“个、十、百、千、万,月大人到底欠了多少钱啊。” 小蛮喵呜了一声,初七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小蛮,月大人欠那么多钱,会不会把我们卖了抵债。” 符月望了初七一眼,她有那么丧心病狂么? 不过才四万多,她之前还欠了二十多万呢!符月悲愤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余光中多了一个印盒。 “盖上手印。” 符月拧开印盒,鲜红的印泥上,好像糊着白忘归嘲讽的笑容。 第六十九章 “我坐车顶行不行?” 签字画押,不,写下欠条后,符月心情愈发悲壮。 一式三份,她拿了一份,白忘归拿了两份。 “下午明珠文化国际艺术品有限公司,在楠城举办秋季拍卖会,我开车带你一起参加。” 符月心里咯噔了下,失魂的点了点头。 白忘将欠条放到铺着红丝绒的金丝楠木盒子中,优雅的落上锁,又补了一句:“邢律师会和我们一起,到时候再买一个花瓶,两幅油画,几样摆件。” “哦。” 符月低眉顺眼的哦了声后起身,抬腿就碰到了椅子,疼的她哎呦了一声,这才回过神儿了。 到拍卖会上买花瓶、古董和摆件,那得多少钱砸出去啊。 符月小肚子疼的抽筋,龇牙咧嘴的回头,提心吊胆的问了一句:“白先生,如果欠的钱,一时还不上怎么办?” 她尽量委婉的问,近三十万的债务压在身上,符月怀疑,她得还上四五年了。 对了,她还没工作,符月眼前又是一黑。 白忘归单手托着昂贵的金丝楠木盒子,一只手插着口袋,悠哉回到:“还不起啊,替我做事慢慢还就行了。” 符月楞了下,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白忘归唇角笑容有些诡秘。 替他做事?两人楼上楼下住了这么久,到现在为止,符月还不知道白忘归是做什么。 似乎他的生意,都是邢律师帮忙打理的。 白忘归行踪神秘,符月对他总抱有一丝怀疑,但邢律师还是很正直善良靠谱的,所以应该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么。 “好的,我明白了。” 白忘归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让你那只爱哭又没用的山鬼,将别墅后院中的花草,清理到别墅外面去,恢复后院原状。” 他突然回头吓了符月一跳,听他如此吩咐,她自知理亏心虚的点头:“知道了。” 家里少了两个老人一个孩子后,变得冷清了不少。 符月如今有了灵气后,终于可以下达一些简单的指令给初七,比如让她离她远一点儿。 初七性子跳脱,平时喜欢在花园中打转,美其名曰修炼。 拿人的手短,符月欠了白忘归一大笔钱,对他的要求自然不敢懈怠。 她恹恹的出了门,看到初七正在逗小蛮,赤豹则懒洋洋的卧在一旁晒太阳。 “初七,先别玩儿了,要干活了。” “啊?做什么呀?” 第一次见初七时,符月只觉得她爱哭难缠,胆子小了些。 随着时间推移,她发现初七优点还是很多的,勤快懂事有同情心,在她遇到危险时,自己怕的要命还是会冲上去。 换个角度来说,有白忘归的对比,符月很容易发现周围人的优点了。 “上次迁移到后院的花草,白先生说要迁到别墅外,恢复庭院原状。” 听到白先生三字,初七缩了缩脖子,动作麻利的站了起来,一脸严肃道:“我马上去办,月大人不要怕白先生怪罪。” “(⊙_⊙)……” 初七倏然化作一道白光,符月有些回不过味儿来,她怕白忘归有那么明显么。 很快,后院后院恢复原状,初七将生机勃勃的草木,趁着路上没人,全都移栽到了小区的绿化带中。 至于后来巡逻的保安,会不会奇怪花草为什么突然茂盛起来,那就不是初七考虑的问题了。 符月引气入体成功后,闲暇时开始认真钻研《玄符真经》上的内容。 遇到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后,她对二十四岁的生死大劫难深信不疑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总是被命运捉弄,但符月还是想好好活着。 中午一点,白忘归准时下了楼,他难得没穿休闲装,改穿上了一套深蓝色西装,还系了领带。 正经严肃的西装,被他穿出了强烈的禁欲感。 “走吧,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符月强忍住多看一眼的冲动,默默跟在白忘归身后。 没想到,白忘归突然停在了原地,符月差点一鼻子撞到他后背上,两人之间只差0.4米的距离。 男色惑人,空气冷冽,符月四肢僵硬,表情有些滑稽。 “就穿抹布出去么?” 白忘归一开口,自带伤害加成。 符月低头看了下她的果绿套头衫和浅蓝牛仔裤,再对比白忘归看起来就很贵的定制西服,突然觉得他的话也没毛病。 去拍卖会那样的场所,穿成这个样子,还真有点儿寒酸过头了。 犹豫了一下,符月试探着问到:“要不,白先生和邢律师一起去拍卖会,我在家等账单就好了。” 白忘归转身,凉凉的说了句:“跟上吧。” 完全摸不清楚白忘归想法的符月,只得跟在了后面,谁让客厅损毁跟她逃不开干系呢。 所以,做好人好事儿也是有代价的。 如果下次再碰到这种事儿,符月一定会先将油画取下来,地毯卷起来,连带所有古董一起放到地下室中。 自始至终,符月都没想过,下次遇到这种事儿,她还可以选择退避三舍。 白忘归将大红色跑车从车库中倒了出来,流线型车身,在阳光下熠熠夺目,光洁如新霸气十足。 他戴上墨镜,摇下车身,冲符月鸣笛:“上车吧。” 不得不说,这样的白忘归比明星还要炫酷,绝对能让小女生尖叫。 但不符月不是爱花痴的小女生,她只是一个老实本分,还有点儿晕车的普通人。 跑车名贵非凡,连座位都是真皮的,冰冷的奢华感,直冲冲的往脸上砸。 问题来了,车上除了驾驶座外,只有一个座位,符月望了一眼初七,略带歉意的问到:“初七,你待会儿能直接虚华坐在我身上么?” 每次跟白忘归近距离接触时,初七都有逃跑的冲动,但现在,她竟然要跟他坐在同一辆车中。 不,还要并排坐,转脸就能看到他! 初七心慌慌的问了句:“月大人,我坐车顶行不行?我坐车里,怕您和白先生冷。” 这个借口实在太蹩脚,符月是初七的主人,她身上阴气根本影响不到她。 而且,初七的阴气收放自如,只要她不刻意释放,白忘归也不会受影响。 (喵呜,天天没人理陵子,寂寞的更新,呜哇呜哇呜哇) 第七十章 您只是飞的太低 白忘归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时间快到了,再不上车,就跟在后面跑吧。” 他话中警告意味十分明显,符月权衡之后战战兢兢的上了车。 这还是符月头一次坐白忘归的跑车,她突然想起,那次夜深人静,遇到恐怖事件,向白忘归求助遭到拒绝的事儿。 那个时候,她才是真的绝望,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能坐在白忘归的副驾上。 初七眨了眨眼睛,灰溜溜的想要坐到车顶上去,一股无形的力量拦着她,让她无法腾空而起。 与此同时,白忘归墨镜折射出幽蓝的反光。初七双膝一软,老老实实的化为虚体,变成了迷你山鬼小萝莉坐在符月身上。 符月惊讶的望着初七,从大变小,比SD娃娃还要精致,新鲜感十足。 但碍于白忘归在旁边,她不敢表露出来,只是试着伸手去摸初七的头发,结果从她身体中穿了过去,吓了她一跳。 初七娇憨一笑,飘到符月耳边轻轻说了句:“月大人,我是虚体呦,碰不到的。” 两人窃窃私语,白忘归脚踩油门,忽然道:“把门打开。” 初七不知大妖怪为何不自己开门,但仍依言用灵力打开了别墅大门。 门开后,白忘归将车开了出去,初七又将门关上。 在别墅中时,车速还算平稳,符月悬到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谁知出了碧水庄园大门之后,车速陡然飙升,跑车如风驰电掣一般朝前冲去。 强力的冲击让符月忍不住放声尖叫,但她的叫声,没换来白忘归减速,反而让他唇角扬起一抹笑容来。 白忘归不断提速,符月被风吹的头发散乱,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她伸手挡住脸。 初七虽不晕车,但也被这闪电般的速度吓傻了。 有大妖怪在,她叫都不敢叫,只敢无声的伏在符月怀中。 很快,跑车到了市区,限速牌一个接一个,白忘归终于消停了下来。 刚好遇到红路灯,车速猛然降了下来,符月用手捂住嘴,一脸痛苦的从包中取出塑料袋,将脑袋探出车窗外大吐特吐起来。 恶臭味弥漫散开,白忘归脸骤然色变,当即封闭了五识,恨不得一脚将符月踹出车外。 眼看,她吐完之后,唇角还残留着不明痕迹,半透明塑料袋中,隐约晃荡着呕吐物,白忘归胃部发紧。 绿灯亮了,白忘归目不斜视,穿过马路,将车停在路边,然后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来。 他戴着墨镜,将符月这一侧车门拉开,打开了她的安全带,像拎垃圾一样,把她从车中拎了出来。 “把恶心东西,给我擦干净,扔掉!” 白忘归咬牙切齿的说完话,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方真丝手帕,嫌弃的擦了手指后,扔到了符月怀中。 符月被她拉到车外,两脚发软,被风一吹,恶心感散去不少。 她踉跄的将放着呕吐物的袋子,扔到了垃圾桶中,然后又用白忘归给的手帕,将嘴角擦拭干净。 “好了。” 符月气息很弱,双目无神头发凌乱,衣服上全是褶子,好像经历被人殴打过一样。 本来就对符月充满嫌弃的白忘归,此刻十分后悔将她带出来。 他抬起下巴,正了下墨镜,警告到:“上车,你要是再敢吐一次,我就按着你的脑袋,让你把吐出来的全吃回去。” “呕——” 白忘归的威胁太过恶心,符月胃中翻江倒海,差点又吐出来。 “给我憋回去!不准吐!” 向来气定神闲的白忘归,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气急败坏,初七吓得哆嗦了一下。 来往的路人,忍不住侧目瞧向路边的两人。 帅气英俊堪比明星的年轻男子,形容憔悴穿着地摊货的年轻女人。 啧啧啧,到底是灰姑娘翻身逆袭,还是陈世美抛弃糟糠妻。 路人们发散思维,故意放慢了脚步,竖着耳朵,想听一些八卦作为谈资。 白忘归五感十分敏锐,他杀气腾腾的扫了路人一眼,大步朝后退,绕到驾驶座处拉开了车门。 “上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忘归的声音如同梦靥,符月心里憋屈的不得了,还得手脚麻溜的坐到副驾上。 “白先生,车能不能开慢点儿,我晕车。” 当街呕吐,符月自己也难受,为了不影响市容,她只能拜托白忘归了。 “开的快么,你是属乌龟的吧。” 白忘归反唇相讥,符月心中狂吐槽:“您是开的不快,您只是飞的太低。” 车再次发动,白忘归没有吭声,但速度的确慢了下来。 车速慢了之后,符月从倒车镜中看到她憔悴的样子,真真体会到什么叫欲哭无泪。 她从包中拿出梳子,将头发解开,又梳了一遍,扎成了光洁平顺的马尾。 接着,符月又用湿巾擦了脸,然后涂了打底,让惨淡的气色稍微提亮了些。 最后只剩下衣服了,符月局促的用手指将衣服悄悄拉平整,初七暗戳戳的用灵力帮她。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当车停在远航大厦时,符月状态至少没那么糟糕了。 远航大厦位于市中心,装潢豪华,门口停着一排豪车。 白忘归车刚停下,就有保安尽职尽责的前来引导,笑容满面的为他寻了停车位。 世界果然对富人更友好,从车上下来的男男女女衣着华贵,年龄大的气质雍容,年龄小的时尚光鲜。 符月隐约还看到了几个常在电视上出现的熟面孔,之前还寄希望于,本次拍卖会价格能友好一些的符月,彻底被绝望支配了。 她已经在考虑,如果白忘归上买上几百万,她跑路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愣着干嘛,还不快跟上。” 白忘归迈着大长腿,朝远航大厦走去,见符月表情凝重的站在原地,不耐烦的催促。 两人到门口时,西装革挺的邢律师从门中出来迎接。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邢律师打扮之后,散发着成熟男人魅力。 “白先生,符女士,拍卖会在二楼,还有一个小时开始。你们可以先到十五楼,欣赏本次拍卖会的部分展品。” (嗷呜,24号继续加更,嘻嘻~~) 第七十一章 被人鄙视了 “嗯,好的。” 白忘归取下墨镜,露出一张让惊艳的脸庞,气质淡定冷漠,截然不同的风情冲撞出别样魅力。 这是符月第一次参加拍卖会,她感觉自己浑身洋溢着土包子进城的淳朴感,身子摇一摇就能掉下土渣来。 即使尽全力维持基本的体面,当身处衣香鬓影之间时,符月还是会感到尴尬。 好在邢律师为人细心周到,见符月有些不自在,主动放慢了脚步,与她进行交谈:“符小姐有什么喜欢的藏品么?明珠文化国际艺术品有限公司,最有名的收藏是古董花瓶和明清家具。” 符月跟在白忘归身后,初七化为虚体坐在她的肩头,忐忑心情因为邢律师的讲解,淡化了不少。 “我喜欢古典文化,对于古董了解不太多。” 说话时,符月脸颊有些发烧,作为一个穷人,她也就在进博物馆时,能和古董隔着玻璃进行亲密接触了。 这样说也不尽然,符月想起了别墅中客厅中,被损毁大半的装饰,心肝颤颤儿的想起来,她和古董也曾亲密接触过。 “喜欢古典文化的话,这次展览有不少古代名家字画,符小姐可以留心一下有没有喜欢的。” 邢律师本是好意,但符月脑袋中嗡的一下,有些局促到:“不用了,我看看就好了。” 他们刚好进到了电梯中,一个披着大红色坎肩儿穿着小洋装礼服的女子,风情万种的笑了一下,靠在男伴肩膀上悄声说:“如今明珠国际拍卖会的门槛儿越来越低了,下次我们还是不要来了。” 她娇嗔说完,拿眼波横了符月一眼,咯咯的笑了起来。 如果她靠的男人不是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话,这画面或许能和谐一些。 但不管和谐不和谐,被人当众嘲笑,都让符月不太舒服。 初七哼了一声,袖珍版的雀羽弓出现在手中,符月用眼神拦住了她,不让她轻举妄动。 邢律师见女子言语轻挑,故意刻薄符月,往前站了一步礼貌的向老板模样的男子伸出手:“您是复康实业有限公司的李总吧,我是绿洲事务所的律师邢飞。” 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李总,在听完邢飞的自我介绍后,立马甩开女伴的手,热情与他握手:“原来是邢律师啊,幸会幸会,这是我的名片。” 被甩开手的女伴,脸色青了一下,瞬间又笑靥如花到:“原来是邢律师,我们李总常提到您呢,有空一起喝杯茶呀。” 她热情笼络,邢律师淡淡的回了句:“哦,这位小姐身份尊贵,恐怕当不起。” 邢律师在楠城可是传奇人物,李总想方设法与他结交都找不到门路,如今好不容易有交集,怎舍得错过这个机会。 见邢律师似是不太喜欢身边女伴,他立马变了神色到:“以后说话注意点儿,快向这位女士道歉,待会儿自己打车回去。” 女子眸光有些委屈,转瞬又换做了讨好的神情:“李总,人家知错了,这就道歉。” 她在李总面前说话时,恨不得一唱三叹,脸朝向符月时,又是一副白莲花的神情:“对不起,我不该随意开玩笑的。” 把讽刺的话说成开玩笑,符月笑了笑,冷淡的回了三个字:“没关系。” 十五楼到了,电梯开了,披着大红坎肩儿的女子,紧跟着李总出了电梯,被他低声斥责之后,这才不情不愿的踩着高跟鞋往回走。 只听咔哒一声,女子脚下细长的鞋根儿齐根断掉,脚一崴跌坐在地上,小礼服扯出了个大口子,膝盖也磕青了。 大家视线纷纷投了过来,虽无人直接嘲笑,但窃笑的人不在少数。 方才还在电梯中嘲笑符月上不得台面的女子,在众人面前丢了个大丑,;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李总也不去扶她,一脸嫌弃道:“快回去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女子扯了扯坎肩儿遮住走光的地方,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背影倒显得有些萧索可怜。 白忘归神情冷漠,仿佛这一场闹剧跟他无关一样。 初七默默坐在符月肩头,怕怕的望了白忘归一眼,方才明明是大妖怪用灵力将坏女人的鞋跟儿割断的。 这样很解气,但他为什么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月大人要是知道大妖怪帮她出了起,会很高兴吧,但她不能说…… 白忘归若只初七想法,定会嗤之以鼻,他出手教训那女人,只是嫌她聒噪,才不是为符月那蠢货出气。 小插曲过后,符月心情平和了许多,走进展厅时,举止也变得大方自然。 那些穿着闪耀的人,内心未必闪耀,她穿的虽然普通,既没有攀附权贵的心思,自然也无需为此自卑。 展览厅装潢奢华精美,所以展品都放在透明的防弹玻璃柜中,展厅入口处时时播放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录像。 除此之外,每个展柜上都设有高科技防盗设备,倘若有人误碰到防盗装置,整个展厅都会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展厅布局科学合理,不同区域光线不同,有的诡谲神秘,有的典雅大方。 也许是珍玩古物太多,或许是冷气开的太低的缘故,展厅中冷飕飕的。 大家走进来后不约而同放轻了脚步,嗓门儿大的自觉调低了音量。 触目所及全是各种珍贵古董,符月看的眼睛都快直了。 白忘归态度高冷依旧,行走在展厅中,好像皇帝检阅自己的收藏一样,鲜少驻足停留。 符月看什么都新鲜,又有见多识广的邢律师在一边做介绍,倒是知道了不少冷门知识。 她以前看古董只是看个热闹,现在才发现,不同时代的古董也是有讲究的。 单单说瓷器,只看清朝,历朝历代皇帝之间就大有不同。 雍正时期瓷器隽秀尔雅,瓷质莹洁,小巧玲珑,处处透着简洁清爽的设计感。 但到了乾隆年间,瓷器制作水平奇巧,走起了最炫彩色风,一团团绚丽的色彩加上密密麻麻的花纹和印章,简直让人产生密集恐惧症。 (喵呜,明天加更哇,陵子一鞠躬~~~谢谢大家支持) 第七十二章 离奇失窃案 比起色彩艳丽的珐琅彩器,符月更喜欢淡雅素净的青花瓷、白瓷和造型别致的玲珑瓷。 越是精美大方的瓷器,价格牌上的零越多,符月数一遍,心里就哆嗦一下。 符月一边在展厅中参观,一边默默祈祷,白忘归千万别看中价格太昂贵的花瓶。 这样一想,她瞧着那个颜色略显黯淡,人物线条夸张笨拙的花瓶顺眼了一些。这个花瓶可是展厅中,难得价格才一万出头的展品了。 白忘归自顾自的走着,渐渐和符月、邢律师两人拉开了距离。 山水字画意蕴悠远,书法豪放不羁,符月一一赏来,只能道一声精妙,却比不出一个三六九等来。 她由衷佩服那些做古董文物鉴赏的专家们,能从细微差别中,区分出真品和赝品。 场中展品各有特色,邢律师的讲解极有趣味,不仅符月听的认真,连初七都有些入迷了。 白忘归从展柜倒影中,看到符月面露微笑,时而认真欣赏着各式古董,时而专注与邢律师交谈的样子,心中莫名不爽。 邢律师是有妇之夫,大庭广众之下,她怎能不知道避嫌。 她欠了那么多债,要多没心没肺才能笑出来。 白忘归的怨念,符月是接收不到的,她走到玉器展览区时,心弦好像被什么撩动了一下,目光不经意间被一个三足白玉香炉吸引。 符月停下了脚步,这香炉玉质温润、抛光细腻,把手处雕了衔环双凤,炉顶雕着龙钮,龙身傲然盘曲活灵活现。 香炉周身雕有瑞兽,纹饰仿青铜器,透出古雅肃穆之气。 铭牌上只刻了香炉的名字,来历处一片空白,价格相比其它玉器不算特别贵,但也足以让符月咋舌。 白玉香炉上的花纹,似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让符月忍不住望了又望。 隐约的触动,像极了符月第一次引气入体成功时的悸动。 “喜欢这个香炉么?” 邢律师站在符月身边问了一句,她急忙摇头到:“不是,就是瞧上面雕刻的花纹很特别,家中也没有用到香炉的地方。” 怕邢律师会错意,符月又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被一块莲花飞鱼玉珏吸引。 这玉珏与寻常玉石不同,色泽暗沉,浓绿中透着一抹黑色,光华凝滞沉重,卖相并不好,价格却高的离谱。 恰好莲花飞鱼玉珏旁,摆着一枚水润细腻的玉蝉,光泽流转动人,灵气十足。 “这是死玉。” 白忘归声音响起,符月抬头,发现两人之间只隔着十几公分的距离,她悄悄往后撤了一步。 “死玉啊,邢律师,死玉是什么?” “……” 白忘归欲拂袖离开,发现西装没有袖子,于是表情肃然的迈向了下一个展柜。 大妖怪离开后,初七松了口气,悄悄凑在符月耳畔说:“月大人,我想到书画区处看看。” 符月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轻声嘱咐到:“小心。” 初七开心的从她肩头上跃下来,赤足站在地板上,开心的抱着小蛮,去看书画区的上的《山鬼夜宴游山图》。 邢律师分明察觉出白忘归似是有些不高兴,但符月又一副浑然不晓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给她讲起了死玉。 “玉埋入土中,与金器相近的话,时间长了会受其克制,颜色干枯凝滞,在古时被认为不祥之物。传说中,道教常用死玉封锁冤魂妖怪,故而死玉色泽发黑。” 邢律师果真见多识广,说起死玉来头头是道,符月信服点头,担忧的望了展柜中的玉珏问到:“那这块玉里封的有冤魂鬼怪么?” 从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到唯心主义,天知道符月遭遇了什么。 邢律师被她逗笑,摇摇头到:“这只是传说,封锁有冤魂的死玉,不会这么太平的躺在展柜中。” 白忘归耳力极好,听到邢律师这么说,哼了一声。 他懂什么,这玉真身明显已经遁走,留下的只是假体。 封锁有妖怪的死玉,若是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中,势必要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白忘归这样想着,心中又恼了,他好心给符月解释,没想到她竟然不相信他的解说。 这样一个蠢货,日后别想他再帮她。 符月与邢律师一前一后,将所有展柜大致看了一遍,她也顺道补充了许多古董珍玩字画方面的知识。 参观了一遍之后,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白忘归突然冷着脸对邢律师说:“待会儿拍卖会,我和符月不参加了,我列一张清单给你,你从上面挑上几样拍下来。” 说完之后,白忘归目光移向了符月:“回去时,你要是再敢吐,我就把你丢到马路上。” 从白忘归身上,符月头一次发现,原来男人情绪也可以这样阴晴不定,比大姨妈还要善变。 “好的,我会尽量不吐的,但请白先生开车慢一些。” 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诉求后,符月礼貌的朝邢律师笑了笑,认真道谢:“今天多谢您的讲解了,让我受益匪浅。还有周父周母的案子,也让您费心了。” “职责之内,不用客气,周家的案子,白先生也特地叮嘱过让我好好办理。” “我没有。” 白忘归不愧为拆台专家,还生怕拆的不够,唇角一撇又补了一句:“我没那么清闲,到处乱管闲事儿。” 符月好脾气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邢律师大约是出于好意,想要调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但他对白忘归实在了解太少了。 以白忘归的为人,他只要不把符月带回来的人赶出别墅,她就要烧高香了。 邢律师也没再说什么,他没撒谎,白忘归的确说过让他好好办案子,但原话是这样的。 “快点儿把案子办好,别墅已经变成难民收容所了,再不办好,我要把他们赶出去了。” 就要离开了,初七飘到符月肩膀上,小蛮不见踪迹——赤豹和小蛮比初七更怕白忘归。 三人正欲离开,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警卫人员大声喊道:“大家请站在原地不要动,展厅中古董失窃了。” (今天三更呦~~求推荐求收藏,求抚摸~~) 第七十三章 我会尽快搬走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以及严密监控下,古董竟然失窃,引起众人哗然。 然而,来参加展会的非富即贵,保安让大家站在原地不准动,引起了不少人抵触。 “这里失窃了,为什么要我们站在原地,难道怀疑我们是窃贼么?” 有人愤愤不平的抗议,安保人员急出了一身汗,慌忙赔笑说:“请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只打扰大家几分钟,让警方做个立案调查就好。” 与此同时,主办方经理也来到展厅中,向大家赔礼道歉,总算将大家情绪稳定了下来。 议论声中,符月终于知道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也是巧合,丢的正是她先前驻足欣赏过的三足白玉香炉。符月心里默算了下价格,明明旁边几样玉器更值钱,小偷恐怕数学不太好。 警方来了,安保人员协同调取视频,展厅中的览客们出于好奇,一起观看了。 监控录像中显示的非常清楚,白玉香炉失窃时,玻璃橱窗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它是突然消失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警察重放了白玉香炉消失那一段录像时,在场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主办方那边面色也有点儿难看,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突然发生这种事儿,不但有损明珠国际声誉,还会让迷信的顾客产生不好想法。 这件古董的主人,还是公司的大客户,他们如今不但要花钱平息了这事儿,还得想办法将这怪事儿遮掩过去。 警方将视频拷走,主办方以及安保人员再次向大家道了歉。 众人离开时,安检没任何动静,这也代表着,白玉香炉没有在场中人身上。 符月微觉遗憾,虽然她买不起,但合眼缘的物件儿,无缘无故的遭窃甚至说人间蒸发,让人难免不怅然若失。 发生盗窃案后,展厅对外关闭,只留下工作人员和警方,在厅内继续进行搜检调查。 邢律师要上二十楼,符月、初七和白忘归打道回府。 目送邢律师进电梯时,符月迫切想要嘱咐他一句:“邢律师,求您悠着点儿买,以物美价廉为第一原则。” 古董有物美价廉的么?符月默默望着电梯门关上,等待账单的心情就像等定时炸弹。 符月怀着复杂的心情上了车,表情苍茫的像流浪少女。 市中心时,白忘归开车还含蓄点儿,等到了通往碧水庄园的公路,跑车就像脱缰的野马,符月被狂风吹的理智回归。 “慢一点儿。” 风把符月的请求说的支离破碎,她捂嘴干呕的动作,成功的让白忘归来了个急刹车。 符月身子前倾,安全带进勒进肉里,表情瞬间扭曲。 “不要吐在车上。” 白忘归一如既往的没有同情心,符月胃里已经空了,靠在座椅上舒了口气。 只听咕噜一声,有东西从她膝盖上滚到了座椅下,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她脚上。 “什么东西?” 符月疑惑低头,发现罪魁祸首,竟然是展览厅中,众目睽睽下离奇失窃的三足白玉香炉。 “!” 白忘归目光也落到了香炉上,他露出嫌恶的神情,二话不说,捡起香炉就扔到外面绿化带中。 香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符月下巴快要掉地上了,磕磕绊绊的说:“这样不好吧。” 那可是古董,啊啊啊啊,符月心中猛刷屏,被白忘归气势如虹的一扔弄懵了。 虽然这玉香炉出现的离奇中带着诡异,诡异中带着阴森,阴森中带着…… 白忘归面无表情的看了符月一眼,一脚踩下了油门儿。 “白——先生。” 符月的声音被风吹断,她坚持不懈的说了下去:“我们是不是该把香炉还回去?” 这可是几十万块的香炉啊,香炉主人估计要急的心肝儿疼了。 但白忘归刚才那一扔,符月心颤了一下,但愿白玉香炉没碎成八瓣。 白忘归仿佛对速度毫无感觉,一边飙车一边轻描淡写的说:“不管。” 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符月一点儿也不奇怪。 细想一下,白忘归的做法无可厚非。 三足白玉香炉从在大庭广众下失踪的,他们当时在场,若此时将香炉送回去,恐怕两人将成为最大嫌疑人。 风声呼啸,符月一门心思牵挂着香炉,也忘记了难受。 初七回来时习惯了风驰电掣的速度,一路在符月肩头上倒是坐的很开心,还特地迎风站立展开双臂,小蛮则窝在她的头发中。 车一路驶入碧水庄园,初七乖巧的打开了栅栏门,白忘归一路冲到庭院中,这才息了火。 符月晕得七荤八素,头重脚轻的下了车,初七闪电一般不见踪影。 白忘归将车停在了车库后,拔出了车钥匙,停在了符月面前,神情严肃的望着她。 符月被他看的紧张,一瞬间清醒了许多。 “我想,我有必要再重申一下,不要往家里带乱七八糟的人。” “好,我知道了,但有时候——” 不等符月话说完,白忘归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胳膊举了起来。 认识这么久了,这还是两人头一次发生肢体接触,突然到符月完全反应不过来,只是下意识要将手腕抽出来。 白忘归力气极大,符月的挣扎只是徒劳,他面露嘲讽之色,将符月的手按在了她的脑袋上:“你的脑袋是用来养金鱼的么,明明一无是处,还总是去招惹麻烦。你有没有算过,你的命够死几次?” 被人按住脑袋这样质问的屈辱,让符月涨红了脸,两人之间距离非常近,白忘归的气息几乎要将她湮没。 原本还有些愧疚的符月,在经受白忘归这样的对待之后,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坚持来:“虽然很抱歉给你带来了麻烦,但如果明明可以帮助别人,却置之不理的话,以后的日子里又怎么能良心安稳。” 符月越说情绪越激动,眸光闪闪发亮:“真的很抱歉,给您带来了很多麻烦。请给我三天时间,我会尽快搬走。” 听到符月要离开,白忘归心情顿时变得更糟糕。 【咚,来个画外音,头一次感觉男主这样的性格很吃亏啊。】 第七十四章 呆器灵,名玉景 明明不断惹麻烦的人是她,他一直在为她扫尾。如今他不过出于好心规劝她,为什么符月不但不领情,还一副他做错了事的样子。 白忘归眼角上挑,松开符月的手腕用力一甩:“欠了钱就想走,天下没那么便宜的事儿。” 被当做欠债不还的老赖,符月心情愈发糟糕。 “白先生请放心,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哪怕还一辈子,欠您的钱,我一定会还的!” 符月铿锵有力的回答,并没让白忘归高兴。 他伸出手,吓了符月一跳,以为他要打她,急忙往后闪。 白忘归气笑了,将手抱在胸前,挑眉到:“你以为我会打你?符月,你说的对,欠债就要还,那我就还个够。我倒要看看你们符家人,究竟什么时候能把脑袋里的水倒干净。” 对方莫名其妙的言语和怒气,让符月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什么叫他要还个够,明明是她欠了白忘归的钱,要还也是她来还。还有,白忘归以前和符家人打过交道么,为什么会这样说。 符月正在想着,突然听到咚的一声,原来是白忘归狠狠的将拳头砸到了大理石柱上。 “……” 她更看不懂了,这一拳砸的符月心惊肉跳,难道白忘归不知道疼么。 他到底在生气什么?符月心头浮上深深的无力感,恐怕这辈子,她都跟不上白忘归的节奏了。 白忘归气冲冲的上了二楼,胸膛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怒气,让他有种毁掉眼前一切的冲动。 他为什么要和蠢货讲道理? 任由她花样作死,他就当看戏不好么? 白忘归手按在大理石桌面上,光洁如鉴的桌面,开裂出冰花一样的纹理。 “欠债就要还。” 他喃喃自语,眼中浮出冷冷笑意。 是他们九尾狐一族欠了符家的,是他白忘归欠了符家的,那他就还个够! 别墅外,一个鬼鬼祟祟的器灵,在外徘徊着。 原本对于这种阴魂不散的器灵,就算对方没有恶意,白忘归也会将对方扔的要多远就有多远。 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符月不是有一颗普度众生的心么,他就要她明白,没有他的帮助,她到底会被连累到什么地步。 他先前绝对疯了,才会想替符月解决麻烦,也许她对麻烦甘之如饴呢。 这一次,白忘归发誓,他一定不会出手! 不,就算出手,也要等到符月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 白忘归撤掉了别墅中的禁制,心头郁气却越聚越多,干脆将手机拿了出来,发泄似的玩儿起了游戏。 玉景在别墅下徘徊,心中忐忑无比。 别墅外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他难以进入其中。 正当他徘徊郁结时,那道无形屏障突然消失,玉景心中大喜,抬起脚后又有几分踟蹰。 被人扔到绿化带中的阴影,实在太可怕,玉景想要向展厅中,曾在他面前驻足许久的女修士求助,又怕她身边的男伴。 那个男人,实在太凶狠了,他身上的气息,让他害怕。 玉景只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香炉,就算懵懵懂懂开了灵智,成为了万中无一的器灵,他还保持着天真纯朴的性格。 虽然人类无法对他的灵体造成伤害,但做为香炉,他最喜欢的就是蹲在一个地方,蹲上十年百年的。 进,还是不进? 玉景抬起头,澄澈的眼神中,全是担忧和惊惧。 正当他犹疑不定之时,耳边突然传来清晰的吹口哨的声音:“呦,怎么跑来了一个小香炉。啧啧,刚好小爷修行到了瓶颈,吞一个器灵,应该能增长不少修为。” 玉景身子抖了三抖,颤巍巍的将目光移到了声音来源处,发现一个染着黄毛戴着明晃晃的耳钉的年轻人,朝他暧昧的吹起了口哨。 不,他不是人,他是想要吃他增长修为的妖怪。 当下,玉景不再迟疑,一溜烟儿的跑进了102号别墅中,不忘带上本体。 江槐哂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自恋的照了照:“本小爷英俊帅气天气无敌,不就开个玩笑么,至于吓成这样子?” “吞器灵?我还嫌胃疼呢。” 他自言自语之后,拿出手机再次向莫羽发送了微信。 感谢102号别墅的新主人,江槐发现,他如今有了充足的理由和小羽毛联系。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万一小羽毛被他打动,突然意识到他英俊潇洒的外表下面,有一颗金子般纯洁忠贞的心呢。 初七正在庭院中骑着赤豹,逗着小蛮一起在花丛中穿梭。 玉景急匆匆的冲了过来,刚好撞到了初七身上。 初七毫无防备,直接被玉景撞下了赤豹,跌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疼,好疼。” 不是初七娇气,器灵是器物成灵,凝成的灵体,自然要比山中日月草木精华凝成的实体结实。 玉景没想到刚进门就闯了大祸,磕磕绊绊到:“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初七含着泪,后知后觉的发现,撞到她的是一个陌生的器灵。 她大叫了一声:“月大人,快来啊,有妖怪!” 符月刚和白忘归发生了冲突,正在心塞中,听到初七的叫声后,快步走了出来。 愤怒是最好的勇气,符月完全忽略了初七话中有妖怪三字。 或者说,怒气助威下,她气势足有三米八,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 玉景见初七不哭了,又大喊大叫起来,急的团团转。 符月出来后,见到的就是一个不断转圈的青衣古装男子,还有坐在地上,一脸惊恐挂着泪珠的初七。 慢着——符月心下一紧,想起了初七刚才喊的话。 眼前古装年轻人,似乎是——妖怪? 符月来了,初七像找到了主心骨,破涕为笑,一个鲤鱼打挺蹦到了她的身边。 “月大人,这个妖怪鬼鬼祟祟,一定不是什么好妖怪。” 牵涉到清白问题,玉景急的语无伦次:“是我啊,月大人,您忘记我了么?我,我,我是玉景啊,月大人,您不能抛弃我啊。” 年轻男子容貌阴柔秀丽,长发用雕刻古朴的玉簪盘起,神情焦灼迫切。 第七十五章 请不要碰瓷 初七啊了一声,望着符月说:“月大人,原来您还……,您不能始乱终弃啊。” 她回头打量了下玉景,发现他虽然说话磕绊了点儿,但长的还不错,月大人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眼下不是危险不危险的问题了,符月表情严肃的望着玉景:“你究竟是何方妖孽,不要胡乱攀扯,我根本不认识你。” 就算是美男子,也不能随意污蔑她的清白的,符月可不是始乱终弃的人! 玉景脸颊上浮出一丝红晕,竟隐隐带出一些娇羞模样:“月大人,您之前还一直在看我,冲我笑呢。” 符月彻底懵逼了,二楼白忘归很想将抓起玉景本体,将他一把扔到下水道中,冲到护城河中去。 “慢,慢着,你认错人了吧,我确认以及肯定,我是第一次见你,还有别叫我月大人。” 初七坚持叫她越大人,已经让符月很羞耻了,如今被陌生男人?妖怪这样叫,耻度更上一层楼。 玉景见符月不认账,更着急了,再次重申到:“在展览厅中,您忘记了么,我就是那个龙凤白玉香炉啊。” “锵——” 符月心里好像被锣敲了下,震的她脚底发麻。 “你说你是那个香炉?” 玉景面露喜色,开心到:“是啊,我就是那个香炉呀,月大人,您终于想起我啦。” 符月艰难的将白玉香炉,和眼前有些蠢萌的年轻人对上了话,接着把跑偏到天边的话题拉了回来:“所以,我还是不认识你啊。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刚才车上也是你?” 玉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符月脸色,神情不太自在的点了点头,膝盖一弯跪了下来。 自从周馨雅给自己下跪,引起了一系列麻烦后,符月如今得了别人一下跪就心惊肉跳的病,她慌忙闪开身子喊道:“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跪下。” “月大人,玉景知道,您是很厉害的修士,求您帮帮玉景吧。“ 符月心中是绝望的,白忘归的冷言冷语不期然的在脑海中回放。 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所以在车上时,才毫不犹豫的将白玉香炉扔了出去。 虽然符月不赞同白忘归的话,但她有几斤几两,自己门儿清,根本没能力管太多事。 所以,符月摇了摇头神情沉重的说:“抱歉,我一点儿也不厉害,我只是刚刚引气入体的修士,恐怕帮不了你。” 玉景跪在地上,神情惨淡,继续求到:“您可以帮我的,月大人。我只求您能将我送到原主人手中,或者将我卖了,钱打给他们也好。” 几句话,牵扯出一个复杂的故事来。 有原主人,自然有现主人,送回去山高水远太麻烦。 但要将玉景卖了,符月哆嗦了一下,总感觉这是贩卖人口。 她按了按眉宇,有些无奈到:“你先起来说话吧,若还跪着,我就先走了。” 说完这话后,符月感叹了一句:“你这么厉害,能跑这么远,为什么不能自己回去呢?” 玉景怕惹怒符月,犹豫之后,还是起了身,但依旧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 “月大人,玉景不敢相瞒。我是器灵,倘若在迁移过程中被人发现后,定然会被捉去做法器,或者拿去炼丹药。” 他怕符月难以理解,又补充了一句:“我当初被人抢买时灵智初开,尚未凝成虚体,所以无人觊觎。” 玉景傻白甜到让符月扶额称叹,他就这样把自己的利用价值赤裸裸的说了出来,难道不怕她将他转身卖了出去么? “你为什么觉得,我就不会将你捉来做法器,或者卖给别人炼丹药?” “您是好人啊,您不会这样做的。” 玉景表情诚挚,语气虔诚,信誓旦旦的样子,让符月几乎以为她是不是自带圣母光环了。 初七也跟着凑热闹,摸着赤豹的脑袋说:“月大人,您的确是好人,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了!” 好人卡一张接着一张,符月黑了脸,认真且严肃的重申:“很抱歉,我能力有限,不能帮你,但也不会伤害你,这是我能做的。” 白完归站在二楼百叶窗下,有些惊讶能从符月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或许她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还没天真到以为自己能拯救世界。 拒绝玉景的请求,符月内心是有些挣扎和纠结的。一个声音在说,也许真的有什么隐情呢,另一个声音在说,没能力就不要揽太多的事儿。 更重要的原因是,符月与白忘归吵了一架,如今进退不得,尚自顾不暇,哪有心力去替陌生器灵排忧解难。 为了排解这种复杂的情绪,符月决定,今天开始学习画符篆,早日成为一个强大的修士。 不求上天遁地,只求遇到危险时可以自保。 符篆是道家降妖除魔沟通天地鬼神的秘宝,绘制符篆需要掌握需要诀窍。 道家有言“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口叫”的说法,古时道家画符篆步骤十分繁琐,如今已经精简了许多。 至少,如今画符,不需要焚香沐浴更衣,更不需要动辄设坛焚香祈祷七七四十九天,九九八十一天什么的。 但过程再怎么精简,绘制符篆用的材料和步骤还是必不可少的。 《玄符真经》中,符篆这一门类下,注解十分详实,连符篆出现的历史和发展渊源都解释的一清二楚,堪称百科全书。 孙玄清也和符月讲过一些粗浅的画符实践理论,她对于尝试画符还是很有信心的。 画符需用到朱砂、黄表纸和朱砂水以及砚台,若要讲究些,还要预备好水果、米酒、香烛等祭物。 这种东西,普通超市是买不到的,但若跑到偏远的庙宇去买,又太费周章。 符月苦思冥想之后,脑海中灵光一现,想起了有家便利店。 她之前去买东西时,便利店角落中,似乎堆放了香烛还有黄表纸。 符月决定却碰碰运气,万一店里有卖朱砂呢。无论如何,若是没有,她就在淘宝上搜一搜。 定下主意后,符月推出了她闲置已久的自行车,带上钱包后准备出发。 第七十六章 分明就是卖身契 天色昏昧,路灯亮起,起风了。 符月是个急性子,画符最好选择子时或者亥时,此时阳消阴长、阴阳交接,灵气最重,最易成功。 天刚黑,她出去跑一趟,今天刚好能牛刀小试一番。 符月推着自行车,还没走几步路就停了下来。她一脸黑线的望着,蹲在路中央一脸愁苦的玉景。 夜色朦胧,玉景身上隐隐发出淡淡光华来,阴柔的容貌愈发楚楚动人。 但一个男人楚楚动人?这真的好么,自从生活中出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插曲后,符月感到自己的颜值在对比中剧烈下滑。 白忘归美的像妖孽,初七小萝莉水灵灵的惹人爱,莫羽大明星颜值自不用提,连江槐都能充当非主流中的颜值担当。 如今,连一个器灵,颜值都把符月给强压了下去,她还能说什么。 “请让一下,我要出门了。” 虽然没有答应帮玉景,但符月暂时也没忍心将他赶出去。 初七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坐在了符月的自行车后座上,开心的说:“月大人,我们要出去兜风么,你速度能不能快点儿,像白天那样。” 符月握紧车把,被初七跌宕起伏的智商击败。 “自行车就算飞上天,也不能可能比跑车快,你死心吧。” “月大人,您要用法术上自行车飞上天么?我都想不到这一点呢,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符月回头,朝初七比了个嘘的手势。 玉景换了个地方,将道路让了出来,孤零零的蹲在地上,风吹起他的鬓发,露出哀愁的容颜。 符月不去看他,推着自行车经过,有种自己成了始乱终弃恶人的错觉。 初七坐在后座上,晃荡着两条白藕节似的腿自得其乐。 繁星点点,符月在路灯照耀下,朝便利店方向骑去,初七在后座唱起了悠扬动听的山歌。 她的歌喉婉转,像山间的清泉,又像石上的月光,连夜色都仿佛温柔了下来。 远处的萤火虫,像是落在草丛中的星光,清凉夜风中,符月心中烦躁终于散去了一些。 “也只有在郊区能见到萤火虫了,城市里太吵闹了。” 符月情不自禁感叹,初七轻轻挥手,萤火虫飞了过来,绕着两人上下飞舞。 “谢谢你呀,初七,很漂亮。” “不用谢,月大人,萤火虫也很喜欢我们身上的灵气呢。” 到了有家便利店,符月将车停在一边,初七则偷偷匿了身形,跟在她旁边。 入秋了,便利店中布置,还和符月头一次来时差不多,乱糟糟的哪儿哪儿都是东西。 “松爷爷,请问店里有朱砂、毛笔、砚台、黄表纸和火烛么?” 店家自称为老松头,符月要是这样叫是没礼貌了。 眼看天气凉了,松爷爷还穿着露胳膊的白褂子,手中摇着蒲扇。 他睁开耷拉的眼皮,将蒲扇往里一指:“在里面呢,自己找去啰。” 初七对什么都好奇,偷偷跑到松爷爷身边看,他蒲扇一指差点戳到她脸上,她这才做了个鬼脸退后。 永远不要期待彩光在照明上,能有什么作为。 符月借着五颜六色的微光,从角落里扒拉出来了黄表纸和朱砂还有香烛。 初学画符,她也不知要拿多少,便抱了小一摞纸出来,不太好意思的问到:“松爷爷,找不到砚台和毛笔,您能不能给看看。” 老松头难得不恼,他将蒲扇往腰里一别,往另一个角落里一钻,摸索着拿出了落了一层灰的砚台和毛笔。 “一共五十五块六。” 虽然店里布置不怎么样,东西陈旧了些,但店主开的价绝对都是良心价了。 符月对砚台不太懂,但这砚台线条打磨的很是圆润,上面还刻着梅树,价格上她绝对占了大便宜。 只是几次打交道下来,符月对松爷爷的脾气也有所了解,他脾气有些怪,但人很好,店虽然开的偏僻,但从不多开价。 符月结了账,临走前不忘打声招呼:“松爷爷再见,天气凉了,您要多注意身体。” 老松头嗯了一声,掀起眼皮说了一句:“小姑娘心思倒是好,日后若需龙凤烛时,本店有珍品售卖。” 符月推着车子正要走,听到龙凤烛,笑着说了句:“多谢松爷爷好意,不过这龙凤烛,恐怕我一时半会儿用不上。” 她骑车离开,没能看到老松头摇了摇扇子,高深莫测的笑出了一脸皱纹。 蹬了一路自行车,回到家后,符月出了一身薄汗,玉景保持着她们离开时的姿势,快在花园中蹲成了雕塑。 道理讲不通,符月只能选择无视了,反倒初七无聊,难得见一个比她还弱的精怪,抱着小蛮和玉景说话去了。 符月抱着一堆东西进了客厅,白忘归端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盖着红布的箱子。 先前吵过一场,白忘归刻薄的话,再次回响在符月耳畔,她默默将东西放到了桌角,转身就要回屋。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等一下,邢律师将买来的古董还有账单都送过来了,还有两件藏品,明天才能到。” 该来的还是还来了,符月视死如归的回头:“白先生垫付了多少钱,我这就写欠条。” 一回生二回熟,上午刚写过欠条,符月轻车熟路的拿出了纸和笔,主动拧开了印盒。 “一共二百七十三万,七成就是一百九十一万一千块整。” 白忘归将账单推了过来,十指交扣在一起,表情格外严峻肃穆。 签字笔从符月手中掉落,砸到了地面上,发出嘭的一声。 “一百九十一万?” 她不可置信的反问了一句,换来白忘归灿然一笑:“不,是一百九十一万一千块整,写欠条吧。在钱没还清之前,不要妄想搬出别墅。” 符月弯腰去捡签字笔,刚捡起,又掉了下去。 听白忘归的语气,这哪里是欠条,分明就是卖身契。 她深吸一口气,将签字笔握紧,直起腰来,一笔一划的写起了欠条。 符月没有看账单,她今天在展厅中对各种古董珍玩字画价格也有一定了解。 二百七十三万买了这么多件,其实邢律师也算勤俭节约了。 第七十七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香炉! 欠条写完之后,照例一式三份,白忘归自觉收走其中两份。 符月将砚台和毛笔拿起,到洗手台处进行清洗,两人之间再无言语。 她无形的抗拒,让白忘归心情不太愉悦,他将欠条放进盒子中时阴晴不定的说了句:“花园里的东西是你招来的吧。” 哗哗水声,冲不去白忘归声音中的嘲弄。 符月心头火起,面朝墙壁回了一句:“欠条写过了,您放心,就算招来横祸,冤有头债有主,也飞不到您头上去。” 白忘归被符月拿话一顶,不怒反笑,打消了将器灵赶走的念头。 她不知天高地厚,他又何必替她筹谋。 待她命悬一线时,他再出手,因果簿上还能销一笔。 白忘归将金丝楠木盒带上楼后,心中依旧烦躁,挥手将它扔到了杂物间中,全然不顾这个小小的古董盒子价值几十万。 时钟摇摆,亥时到了,符月将绘制符篆材料摆在桌上,又将香烛瓜果摆好。 点好蜡烛后,符月发现还缺一个香炉,思及杂物室的角落中仿佛放了一个,但又觉得像在其它房间中。 为了早点儿找到香炉,符月高声唤到:“初七,替我到杂物室中找一个青铜香炉。” 初七远远的应了声好,顷刻就出现在客厅中,朝符月俏皮一笑后,闪身进了杂物间中。 符月则放下手头事,凭着依稀记忆,到其它房间中寻找。 玉景同样听到了符月的喊声,他只迟疑了半瞬,随即带上本体穿过墙壁,找到了另一只香炉。 对玉景来说,同类的味道,哪怕隔了十堵墙,也依然清晰可辨。 他将模样质朴的香炉藏到了桌子底下,将自己的本体悄悄放在原处,细腻润滑的白玉变成了朴素无华的青铜,形状也悄然改变。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玉景急忙溜出别墅,回到庭院中,孤零零的坐在月光下的石凳上。 他有些惭愧,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讨好月大人。 他只是一个香炉,凝结出虚体之后,依然没什么本事的香炉。 所以,他就做好一个香炉就好了,或许能换来月大人的帮助。 如果可以回家就好了,玉景抱紧膝盖,月光洒在身上,他心里有些凄凉。 玉景来去匆匆,白忘归将手抬起,又放了下来,面色阴沉如水。 他要让符月明白,这个世界比她想象中残酷,她不合时宜的善良,只会为她带来麻烦。 她身上有非常明显的符家人特质,多余的善良,不求回报的付出,同时还多了一个容易招惹麻烦的体质。 符月推开门,打开灯,一眼就瞧见了橱窗中的香炉,恍然想起她上次打扫卫生时依稀在这里见过。 青铜香炉方方正正,四足安安稳稳的立着,上面也只刻了些简单的云纹。 符月将香炉捧在手中,冰凉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了一脸孤寂的玉景。 “初七,香炉找到了,不用再找了。” 符月关灯出门,不再想玉景的事儿。 她自顾不暇,欠了一大堆债,还有死劫在前面等着,也着实管不了太多了。 初七嗖的一声出现在符月身边,好奇的指着客厅桌上的东西问:“月大人是要画符篆么?好厉害呀。” “嘘,安静一些,我要开始画符了。” 符月朝初七竖起手指,她用手捂着嘴,一脸慎重,慢慢退到了客厅角落中,乌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符月。 画符需要聚精会神,诚心诚意,消除杂念,符月素手将香火点上,净手之后,将黄裱纸裁成大小一致的长条。 青烟袅袅升起,符月口念各种神咒,念过之后,踏斗步罡,正襟危坐,将灵气汇聚于笔尖,一边念咒一边绘符。 画符对气息亦有要求,符月左手日月诀、月君诀轮换,引气入符,借日月精华神威捉鬼驱邪。 符月初学画符,第一道画的最简单的引气符,顾名思义,便是将天地灵气引至身侧。 最后一笔画完之后,符月将笔尖朝上笔头朝下,将灵气贯注于笔头,连撞符纸三次后,用金刚剑指敕符。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符月额头沁出薄汗来,她将画成的符篆在炉烟中绕了三次,画符仪式这才正式结束。 成功了! 符月露出欣悦神色,当初引气入体费了那么大周折,让她对画符不太抱有希望,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青烟缓缓散开,飘荡在符月身侧,她微微一笑,将黄裱纸铺好,蘸了朱砂和水后,又开始绘起安神符。 这次的符篆要难一些,精神力需要更加集中。 符月完全沉浸在符篆之中,呼吸之间,吸入了许多炉烟。 第二道符绘制成功之后,符月微觉目眩,脚步也有些虚浮,但她以为是灵气透支,又铺开了一张黄裱纸。 符篆画到一半,符月面色绯红,眸光潋滟如桃花,身体燥热,手腕绵软无力,蘸了朱砂的笔,啪的一声落到了案上。 符月便是再傻也意识到了不对,她双手撑在案上,青烟萦绕在周围,只觉整个人仿佛在温泉中一般,口干舌燥的厉害。 “月大人,您怎么了?” 初七一直在观摩符月画符,看到她脚步踉跄,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玉景在外面听到初七喊声,心中一紧,瞬间冲到了别墅外。 符月微闭双眸,面如红玉,无力的靠在初七身上,袅袅青烟像是沾在了她身上一般,挥之不散。 玉景性情天真,呆了一会儿后,结结巴巴到:“是香炉,香炉有问题。” 他说着话,急急慌慌的跑了过去,将还剩一半的香火拔了出来,扔到地上踩了好几脚,将火星踩灭。 香灭了,青烟却没散去,符月意识愈发模糊,清丽的容颜如醉红的胭脂。 “月大人,您快醒醒啊。” 初七眸光中微带湿意,玉景茫然无措的站在香炉旁,嗫嚅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没有想过要害月大人。” “好啊,原来是你!” 听到玉景自言自语,初七目中几乎喷出火来,唤到:“赤豹,咬他,咬死这个坏妖怪!” 赤豹咆哮出现,伸爪就朝玉景扑去,吓得他瞬间跑进了香炉中,青铜香炉又变成了他的本体。 第七十八章 霸王硬上弓? 赤豹将白玉香炉一爪子拍下了,又抓又咬,白玉香炉坚如磐石,一点儿痕迹都没能留下。 符月情形愈发不好,初七连声唤着月大人。 白忘归在楼上,欲对吵嚷声视而不见,但初七叫声实在太过凄惨,让他又无法视若无睹。 “蠢货。” 他骂了一句蠢货后,一闪身出现在了二楼楼梯上。 客厅中,符月紧闭双眸,气息紊乱,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异常的粉色。 “桃花媚。” 白忘归咬牙切齿的念出这三个字,闪身来到了客厅中。 桃花媚在修真界赫赫有名,却不是什么好名声。 一饮桃花媚,贞女变娇娃,对于合欢派以及喜欢靠着采补修炼的修士来说,桃花媚可是人间至宝。 天下媚药那么多,桃花媚之所以有名,不仅仅是因为它能蛊惑修士,更因为桃花媚无色无味,哪怕放上几百年药效依然不减。 室内的确有桃花媚的味道,但只是稍许残留,若是真正的桃花媚,恐怕符月如今已经完全情不自禁,除了与异**合之外,无其它解法。 从玉景的怂样来看,他应该不敢特意陷害符月,很可能是他从前的主人,曾用香炉点过桃花媚,气息残留在了炉中。 看到白忘归后,初七头一次忘记恐惧,带着哭嗓求助:“白大人,快救救月大人吧,都怪那个坏东西,变成青铜香炉害了月大人。” 赤豹还在不依不挠的试图将香炉吞掉,白忘归眸色凛冽,扬手将香炉吸到掌心,然后将狐火打入其中,将他扔到了庭院中。 狐火灼烧的痛苦,让玉景忍不住惨叫哀嚎。 白忘归怒气正盛,为了让他尝尽烈火焚心之苦,特意不取他性命。 “将人给我。” 他神情冷漠如霜雪,初七被白忘归先前扔狐火的举动吓到,瑟瑟发抖的拥着符月,脑海中一片浆糊。 白忘归懒得再等,伸手将符月打横抱起。 此时此刻,昏迷中的符月像是有无数的微小的火焰,钻到了四肢百骸内,灼的她只想将衣服扯开,让热气跑出去。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当手无意识碰到一处清凉时,符月将手掌贴了上去,磨蹭着将脸颊也贴了上去,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贴上去。 白忘归脸色铁青,抓住了符月在他身上作怪的手。 “蠢货。” 他的眼神冷冽如刀,偏偏符月胆大妄为,手被捉住后,嘤咛着在他怀中乱动。 数百年来,这是白忘归头一次与女人如此亲近。 狐族天生魅惑,喜好美色,更有妖狐靠着采阴补阳的法子,提高修为。 但白忘归不一样,他是整个白狐一族中,最洁身自好的狐仙了。 他一心只求仙道,美色于他皆浮云,毕竟谁都没有他美。 如今被符月上下其手,白忘归眉毛上快结出冰渣来,他本想将她扔到水池中,向前迈了两步后,突然改了主意。 欠债要还? 那他就好好还,就怕符月承受不起。 白忘归抱着符月朝二楼走去,初七忍着害怕颤声问到:“您要带月大人去哪里?” 他避而不答,在二楼设了个结界,继续抱着符月往前走。 待白忘归消失在二楼后,初七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默念:“惨了惨了,月大人不要怪我,我已经尽力了,呜呜。” 赤豹乖巧的伏在初七身旁,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同样透着恐惧。 面对更加强大的妖怪,畏惧是一种本能。 白忘归将符月放到了床上,衣衫整齐的坐在床边,风华绝代眸光慑人。 符月神情痛苦,无意识的攀上白忘归,将他朝床上拉来,他顺势倒下,任由她将身体压了过来。 气氛旖旎,符月闭着眼睛,伸手去解白忘归的衬衫扣子。 解不开时,她忍不住蹙眉,赌气似的用力拽开了他的衣领。 雪白滑腻凉如玉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符月将身子贴了上去,只为降下体温,却再无其它动作。 白忘归挑眉,符月红颜如醉,伏在他的胸膛上,小手搂着他的腰。 这样亲密的举动,若放在往日,白忘归是万万不能忍的,但今日他却觉得有些不够。 他伸手推开符月,意欲起身,先前安分如小兽的符月,一下子闹腾起来,按住他的手脚,将他固定在床上,霸道的压住了他的胸膛。 白忘归唇边噙着笑,将灵力输入到符月的识海以及丹田之中,将她体内残余的桃花媚气息驱除。 符月的体温很快降了下来,肤色也恢复了正常,白忘归蹙眉道:“符月,你是不是疯了。” 一句质问,如同炸雷,唤醒了符月的意识,她悠悠醒来后,瞠目结舌的望着被她压在身下的白忘归。 她,她,她到底做了什么? 白忘归衣衫凌乱,上半身赤裸,脸上和胸前还有指甲留下的划痕,眸中怒气炽盛。 符月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白忘归身上,肌肤相亲,宛若抵死缠绵。 寒风呼啸而过,天雷滚滚劈下,符月像是被大锤砸到了脑袋,闭上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白忘归被她气笑了,冷冷的说了句:“还要在我身上趴到什么时候。” 符月像装了弹簧一样,砰的弹了起来,踉跄落在地上后,脸颊如同大火烧过,心中更是一片疮痍。 她依稀记得,方才她在楼下画符,接着意识有些模糊,再然后身体像火烧了一样,后来她就努力寻找清凉。 再接下来,就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符月赤脚站在地上,心比地板还要凉。 白忘归眸中含火,愈发衬得他容貌艳丽,气质妖异。 他白玉似的肌肤,在灯下光泽诱人,让符月想起方才手下的触感。 难道她平时对白忘归觊觎已久,方才趁着神志不清,对他来了个霸王硬上弓? 符月低头看了下自己衣裳,虽然不太整齐,但好歹还在身上挂着,白忘归也只有上半身赤裸。 她应该还没得逞吧? “白先生,我——我刚才意识不到清楚,您能告诉我,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么?” 符月又羞又窘,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问话,心虚的头都不敢抬。 第七十九章 你要对我负责 白忘归坐起身来,任由衬衫完全滑落,露出光洁的胸膛,以及那些暧昧的痕迹。 “忘记了么,是忘记了,你如何突然冲到我房间来,将我按在床上。还是忘记了,你如何撕扯我的衣裳,意图与我欢好。” 这是头一次,符月发现,白忘归不毒舌时更可怕一点。 她被堵的哑口无言,又不感抬头看白忘归令人脸红心跳的模样,只能望着地板上的花纹,尴尬到:“白先生,刚才可能发生了一点意外。对于之前冒犯您的行为,我郑重向您道歉。” 符月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为表示歉意,特地多弯了会儿腰。 她正要起身,手腕忽被人捉住,白忘归个人特征及其鲜明的冷嘲声响起:“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自从发现了新奇的互联网世界后,白忘归不仅靠自学掌握了简体字,还学会了不少网络用语。 白忘归比符月高许多,裸着上身神情睥睨,让她整个人都萎了下来。 “那您说,该怎么解决。” 符月垂着脑袋,心情懊恼的想要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 色字头上一把刀,她怎么会鬼迷心窍,对这个煞星动了念头。 哪怕是对呆器灵动手,也好过得罪白忘归这个睚眦必报生性刻薄自恋傲慢的家伙啊。 白忘归最不喜与人说话时,对方目光闪躲,更不喜符月这般自欺欺人的垂着脑袋躲避。 他伸手捏住符月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若是平时,符月早就要一脚踹了过去,但现在,她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望着神情刻薄的白忘归。 平时他说一句话,恨不得顶三句的符月蔫儿了下来,白忘归扬眉吐气,连方才被人轻薄的不适感都烟消云散了。 两人之间距离极近,白忘归挑剔的望着符月:“肌肤粗糙,脸色暗黄,睫毛不够长,眼睛不够大,鼻子又扁又塌。” 符月握紧了拳头,她清秀可人,虽不像白忘归这般妖孽,皮肤好的像玉石,但哪儿又他说的那么惨。 但她不能反驳啊!忍,忍字头上一把刀,两把刀,三把刀…… 符月一边数刀子,一边回到:“不好意思,长的太丑,吓到您了。” 在白忘归的言传身教下,符月皮笑肉不笑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 明枪暗箭,你来我往。 白忘归嫌弃的捏着的她的下巴,将脸凑近了一些,呼出的热气,让符月忍不住后退。 这距离实在太暧昧了,搁在偶像剧中,就是小朋友要换台的节奏。 但符月绝不会以为白忘归会对她有什么意思,她将脸侧了过去:“白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会尽量补偿您的。” “你没钱,没地位,没工作,还欠了一大笔债,拿什么补偿我?” 他说话时,气息十分好闻,像兰草又像薄荷,清凉中带着一丝幽香。 符月头一次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吐气如兰。 耳畔气息,带来奇异的酥麻感,符月正过脸,神情郑重到:“我是清微派掌门人,待学成之后,画符篆替人看风水驱邪还你钱。” 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中二的话,符月的心中是羞耻的。 白忘归朝她笑了笑,松开了她的下巴,拍了拍她的脸颊,眸色闪亮容光焕发。 “你要对我负责。” 符月原地石化,重复了一句:“对你负责?” “没错。” 白忘归抱着胳膊,好整以暇道:“被你轻薄之后,我对女人产生了阴影。从此厌恶女性,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还能这样么,符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以前她也没见白忘归对女人多热络啊。 江槐还会对莫羽献殷勤,白忘归看国色天香大明星时的眼神,和看石头花草差不多。 “那,那我现在立马离开,以后尽量不在您面前出现,以免让您厌恶?” 符月小心询问,白忘归被她噎到,瞥了她一眼后,摇了摇手指:“不,你要替我解决厌女症,直到我不讨厌女人,交了女友后才能离开。”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白忘归要让符月再也生不出离开的心思。 符月心情咚的一下,从山顶滚到了山脚下。 在欠下堪称天文数字的债务后,她没放弃挣扎,有心像孙玄清一样,靠替人降妖除魔看风水赚钱还债。 若她日后成了大师,一个经过温养开光的风水摆件能卖几十万,未必还不起欠债。 为了破死劫为了还债,符月一定会努力做好清微派掌门人。 然而,白忘归一席话,让符月的美好愿景化为泡影,她不死心的问到:“若是您一直讨厌女人呢?我总不能在这里留一辈子。” 白忘归灿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为什么不能,你要对我负责。” 他裸着身上,妖孽一样的面孔上,浮着恶意满满的笑容。 “就这样说定了,你想欣赏我裸体到什么时候?” 白忘归挑眉,符月往后退了一步,悲愤交加的甩门离去。 门哐当一声关上,白忘归浅笑,眸光在身上轻轻一扫,那些斑驳的青紫痕迹,立马消失不见。 和他斗,符月这个蠢货还要再修个几百年道行。 符月失魂落魄的下了楼,初七望见时,激动的语无伦次:“月大人,您,您您没事吧!” 有事还是没事?符月想起白忘归的话,叹气道:“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初七正要开口,脑海中突然出现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说她中了白玉香炉中的桃花媚后,失去意识上了二楼,你拦都拦不住。否则,呵呵。” 冷冰冰的笑容,像毒蛇一样,缠住了初七的心脏,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无限无限愧疚的开口:“月大人,都怪玉景那个坏东西。他用本体替代了青铜香炉,导致你中了桃花媚,神志不清……” 初七垂下头,纵然不能说实话,她不想说谎骗月大人。 符月神思恍惚,桃花媚这个名字如此暧昧,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一种媚香。 所有线索连在了一起,符月几乎能脑补出,她在中了桃花媚后,如何做出那等禽兽不如之事。 然而,她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我神志不清后,你有没有拦着我?” 第八十章 赶出别墅 符月抱着侥幸心理,她总觉得以白忘归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躺平任调戏,这其中或许存在什么误会。 “哼。” 耳畔响起一声冷哼,初七面色为难道:“月大人,您神志不清时,灵力暴动,比平时要厉害很多,初七拦不住您。” 初七在心中默默加了句,拦不住您身后的大妖怪。 惨淡的人生无需注解,符月挥了挥手,有气无力的问了声:“玉景呢,闯了祸就跑了?” “没跑,在院子里呢。” 想到玉景的惨状,初七缩了缩脖子,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嘤,得罪大妖怪的下场就是这么惨,她真的不是故意撒谎骗人的。 想到这里,初七忍不住观察了下符月的衣裳,看到她衣服上的褶皱时,心中有些担心。 大妖怪到底有没有欺负月大人,为什么月大人脸色如此不好。 踌躇片刻后,初七叹气道:“月大人,您不要伤心,今日之事非您本意,淡忘此事就好了。婆婆说过,女人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喜欢哪个郎君就抢回家中。” 初七顶着一张稚嫩的脸,说出老气横秋的话,让符月十分不习惯。 更重要是的,什么叫喜欢哪个郎君就抢回家。初七的婆婆,也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女子啊。 符月按了按额头,发觉她气糊涂了,重点明明是初七好像误会了什么。 她摆摆手到:“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白忘归没什么。” 此话一出,连符月都觉得她在欲盖弥彰了。 初七脸上亦是一副我懂了的神情,安抚到:“月大人,我相信您。” “算了,随我一起去看下玉景。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如此害我。” 符月想不明白,玉景看起来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为什么会这样害她。 要去看玉景,初七扯了下身上的花瓣,担忧她们出去后,玉景已经被烧成灰了。 事实上,玉景没初七想象的那么惨,还剩着半条命呢,比钢铁还要坚硬白玉香炉被烧的裂开了一条缝。 符月刚走到玉景跟前,他努力凝出虚体,单膝跪在地上,整个身体飘飘忽忽呈半透明状,脸色比宣纸还要白。 “月大人,都是玉景不好,连累了您。” 他神色惨淡,垂着眼眸,乌黑的头发被火燎过似的,只剩下乱蓬蓬的半截。 若说玉景之前还有几分美貌,如今就像霜打的茄子,形容大变衣衫褴褛。 符月看了他一眼,侧脸问了初七一声:“这伤也是我的弄的?” “算是吧……” 初七期期艾艾的回了话,大妖怪是因为月大人受伤了,才用狐火烧玉景,所以也算是月大人弄的吧。 冷风吹过,符月对她神志不清时的战斗力,产生了错误的评估。 面对一个害的她差点对白忘归霸王硬上弓的器灵,符月很难生出同情心来,她冷淡问到:“为什么要害我,还是用桃花媚那样下三滥的东西。” 玉景猛的抬头,脸颊泛起红晕,急的眼泪都快泛出来了:“月大人,玉景没有。我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用,只想用本体帮您一点忙,让您不那么讨厌我。” 他越说越伤心,早知会适得其反,惹得月大人更讨厌自己,他绝不会擅做主张。 符月挑眉,初七轻声说了句:“月大人,你突然昏厥时,玉景的确吓得瑟瑟发抖,惶恐不安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 玉景朝符月磕了个头,又朝初七感激的行了一礼,一脸认真到:“我真的没有害您的意思,月大人,我从始至终,只是想让您帮帮我。” 符月有些头疼,她这人最大的毛病,恐怕就是心软。 玉景坑了她,但看到他奄奄一息,只剩下半条命的样子,她又觉得可怜。 “桃花媚是从哪儿来的,会不会有人借你来暗害我?” 玉景神情有些迷茫,羞愧的回到:“月大人,这桃花媚可能是千年中,玉景某一任主人留下的。自从玉景开启灵智后,记忆中没有人用过本体香炉……” 他不是说谎,符月也相信他没有说谎。因为正常人花了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买回一个香炉,只会精心收藏着生怕坏了品相,而不是拿来烧香。 (被扔在桌子地上价值百万的青铜香炉???说好的精心收藏呢。) 但若真像玉景说的那样,她也太倒霉了,躺着也能中枪。 想到这里,符月又有些释然,她倒霉的次数还少么。 时也,命也,符月挥了挥手:“你走吧,你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也不再怪你,但这别墅你是留不得了。” “月大人——” 玉景在地上膝行,神色急切的唤到。 符月摇了摇头,眸光平静无波:“展馆失窃后,定然会登报进行寻找。为避瓜田李下之嫌,我也不能收留你,何况你又我带来了这么大麻烦。” 初七怜悯的望了玉景一眼,认真的劝到:“你还是走吧,我们家月大人最是仁慈不过。倘若换了一个人,你早已魂飞魄散。” 她偷偷用手指了下二楼,对玉景进行了提点。 眼看事态已无挽回余地,玉景朝符月拜了三拜,抬头郑重到:“玉景谢过月大人收留,青铜香炉在桌子底下,玉景这就离开。” 他踉跄起身,将白玉香炉搂在怀中,踏着月色离开,身姿飘渺,如同一缕幽魂。 子亥之交,阴阳消长,生生不息。 符月神思清醒毫无困意,干脆在庭院中汇聚天地精华,修补她亏空的丹田。 初七也唤出赤豹和小蛮,在周围布下一个简单的聚灵阵,与符月一起修炼。 月光如练,倾洒大地,符月闭上眼睛,心思澄明,将纷纷扰扰全都摒除心外,将千丝万缕的灵气引入体内。 别墅外,玉景抱着香炉在路灯下徘徊,山林寂静,星辰寥远,他淡淡的虚体,在路灯下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子。 被赶出别墅后,一种强烈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天地如同一个巨兽,将他吞噬其中。 只剩下半条命的玉景,徘徊之后,将本体埋入草地下,然后躲了进去。 (今天上架呀,么么哒大家~~希望大家能一直支持陵子呢) 第八十一章 论坛大战中~ 时间飞逝,转眼间离桃花媚事件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 这小半个月来,符月一直躲着白忘归,好在他和往前一样毒舌,没什么奇怪的举动,也没再提负责之事。 符月是擅长掩耳盗铃的人,逃避可耻但有用,白忘归不提,她就假装忘记。 连玉景都被她抛到了脑后,直到新闻上播报明珠文化国际艺术品有限公司丢失了两件藏品,她这才又想起了玉景。 让符月有些惊奇的是,另一件丢失的藏品,竟然是莲花飞鱼玉珏,那块邢律师称作死玉的古董。 想到展览厅堪称天罗地网的监控,再联想到白玉香炉突然失窃,玉景跟着她回家,符月脖子忍不住发凉。 那块莲花飞鱼玉珏,不会也是什么精怪吧,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 周父周母的案子,也过去了大半个月,邢律师送给了符月一张存折十万块的存折,她也从他口中,得知了程鹏案后续。 浩浩的抚养权,连同周馨雅的财产,由法院判给了周父周母。 李月青由于即将生产处于哺乳期,所以暂时不做收押,程鹏在骨折痊愈之后,将到监狱中,蹲上十几年。 程鹏父母曾出来闹事儿,结果小灾小难不断,最后伤的伤病的病,还是偃旗息鼓了。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程鹏还有李月青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浩浩年纪还小,周父周母为了让小外孙健康成长,决定将他带回老家,并且改姓周。 除此之外,周父周母委托邢律师将楠城的公司和房产卖掉,同时让他转交给符月十万块酬金聊表谢意。 符月很缺钱,但面对十万块,她的第一反应是推辞。 邢律师为她进行了一通理性分析之后,周父周母又情绪激动的给符月打了一通长长的电话,再三表达自己的感激,表示她若不接这钱,他们日夜难安。 符月最后还是收下了这十万块,孙玄清曾说过,修士拥有非同常人的本领,就要担负起除妖降魔的责任,更要怜惜民间疾苦,所以替人做事一定要收钱。 初听孙玄清将钱看的那么重时,符月有种幻灭感,但听了他对道家“法侣财地”的解释后,符月亦明白了金钱的重要性。 修真一路艰难险阻,修炼之法更是千金难得,想要修成大道,不但需要决心、毅力和机缘,更需要金钱与同道的支持。 十万块钱,符月将其中五万捐了出去,剩下的一万拿来还贷款以及生活,其余四万则拿来偿还白忘归的债务。 还钱时是万万避不开见面的,明明两人只有一楼之隔,就算不上楼,符月也能将白忘归唤下来,但她还是选择了发送手机短信。 “白先生,请问您何时有空下楼,我先还您四万块。” 邢律师来别墅送钱时,白忘归是知道的,但他没有下楼。 这段时间,白忘归觉得他状态不太对,像是被人下了蛊一样,脑海中总是浮现出符月面若桃花眸光点点的模样。 总是想起,她将他压在身下,在他胸膛中蹭来蹭去的样子。 甚至连梦中,符月都会阴魂不散的出现,这让白忘归很是懊恼。 他本以为拿到符月把柄之后,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任意欺压她,如今才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难道他几百年没碰过女人,所以有些饥不择食了,被蠢货轻薄之后,对她上了心思? 这个念头让白忘归一阵恶寒,他就算红鸾星动,对象也绝不会是符月这般,又蠢又心软还没本事的女人。 世上那么多美人儿,他绝不会栽在一棵狗尾巴草身上。 由于心绪不宁,这些日子,白忘归也在尽量避免和符月见面,干脆将心思放到了网络里。 网络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之后,白忘归发现,求仙问道竟是如此枯燥,人类自娱自乐的本领让他叹服。 怪不得那些妖怪们,一个个乐不思蜀不思进取,混在人类社会中甘愿受那些修士各种戒律管制,只为了逍遥快活。 白忘归也终于明白何谓明星,为什么符月每次看到莫羽时,都会有种莫名的澎湃和激动。 看到莫羽出现在不同的视频中,出入前呼后应,无数粉丝激动的眼泪直流,白忘归端着下巴,对人类的无聊又有了深层次的认知。 到底是活了几百年的老鬼,靠着粉丝愿力修炼,比收集人间香火更加简单易行。 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娱乐八卦,白忘归还找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在键入血鹰老祖之后,发现网上有许多血鹰老祖,这些老祖似乎都是类似话本小说中的人物。 但在他细心搜罗下,还是找到了一点老仇人的消息。 有人在网上公然信奉血鹰老祖——虽然似乎碍于人类不得传播xie教的法律,用的是雪鹰派的名称。 白忘归与血鹰老祖打了那么多年交道,对他的功法了若指掌,自然一下子就识破了对方的伪装。 看到雪鹰派在网上,堂而皇之的招募弟子,还靠着占卜算卦吸引人气,白忘归冷笑一声,记下了道派所在地址与集会时间。 一个手段阴损的xie教,招那么多特殊八字的人,以及童男童女过去,绝不会单纯为了聚会那么简单。 白忘归对于那些在网上随意暴露自己的生辰八字,追着一个陌生人叫高人男男女女脑回路十分难懂。 出于旧怨,白忘归难得管了回闲事,注册了个账号登陆上去,打了一行字提醒。 【论坛上多骗子,道派稂莠不齐,这雪鹰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另外,随意暴露生辰八字,小心引火烧身。By:无归】 他这帖子发出去后,就像捅了马蜂窝,一大堆雪鹰派的坚定拥趸者冲上来,对他进行口诛笔伐, 【哪儿来的新人,跑来污蔑苏道长,不信就滚!By:御剑飞仙】 【呵呵呵,每隔一段时间,最会有KY的人跑过来,不信就闭嘴啊。By:小仙女】 底下还有更多攻击言论,白忘归冷哼一声,编辑帖子进行回击,发送时发现他被禁言了。 愚蠢的人类!白忘归眼神微冷。 第八十二章 出远门,查水表去 论坛中被禁言之后,白忘归也没注册小号,而是再次确定了集会的日期和地点。 三天后,平阳省平舆市凤凰山。 敢对他出言不逊,既然暴露了地点,就要勇于接受狂风暴雨的考验。 白忘归从网上搜出了地图,在识海中锁定之后,退出了浏览器,一条未读短信跳了出来。 他点开短信,是符月要还钱的消息。 想到符月,白忘归心头又生出些许浮躁,看时间该吃午饭了,没回短信直接下了楼。 他要出门一趟,一是散心,二是处理血鹰派的事儿。 外面美人如云,风景如画,白忘归要将符月这个蠢货,从脑袋中赶出去。 既然决定要离开了,想到上次出意外后,符月差点儿报警,他决定跟她提一声要离开一段时间的消息。 再者,就要离开了,两人坐在一起吃顿饭,似乎也没什么。 也许多看几眼符月的蠢样,他内心那一点小悸动,就会消失不见了。 白忘归下楼时,符月刚摆好碗筷,初七眼神亮晶晶的等着开放。 “白先生,如果没意见的话,我让邢律师将四万块直接转到您卡中。” 四菜一汤清淡可口,符月的手艺进步了不少。 也许是灵气滋养的缘故,她肤色白皙了不少,脸颊也变得丰润了,头发乌黑如木炭,眼神澄澈明亮。 白忘归不得不承认符月不算丑,就是离天姿国色差远了些,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十指扣在一起。 “嗯,知道了,交给邢律师办就好了。” 语气平静,神情恬淡的白忘归,就像披了画皮一样的陌生人,让人更为紧张。 “初七,添副碗筷。” 符月一见白忘归就心虚,说完话后就避开了目光,让初七去添了碗筷。 很快碗筷送到,初七鼻观口口观心,手按着筷子,只待白忘归动筷之后,飞速扒完饭离开。 左腿在抖,初七将左腿收回来,右腿又开始抖了。 “桌子怎么在抖?” 符月问了一句,初七将两腿并拢,低声回了句:“刚才腿有些痒,抖了抖。” “吃饭吧。” 白忘归一锤定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 初七如蒙大敕,埋头扒起了米饭,看都不看桌上菜一眼。 紧张是会传染的,初七欲盖弥彰的动作,让符月拿筷子的手重了许多。 白忘归筷子伸到哪儿,她的筷子绝对会第一时间远离,一顿饭吃的她七上八下。 为了缓解尴尬气氛,符月打开了电视,正在播放的刚开始是楠城电视台新闻。 热闹的新闻播报声,流淌在格外静谧的客厅中,凝固的气氛终于松动了些。 前一则消息是播报动感单车进入城市后,被私人霸占,以及被不法分子焚毁燃烧的新闻,接下就突然跳到了养老保险新规定上。 看新闻联播就像开彩蛋,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听到什么新闻。 “本台电讯,连日来,楠城发生多起青年男子意外身亡事件。这些男子生前无任何异常行为,相同点为容貌清秀身材高大,警方初步推测可能是一场有针对性的谋杀。 在此,本台提醒青年男子最近出门时,注意防范人身安全,遇到可疑人物和事件请报警。” 新闻就像泡腾片落在杯子里,激起无数泡泡来。 符月扒拉着米饭,食不知味的吃起了菜,发生连环命案这种事儿,总会让人联想到变态。 尤其本次受害者,还都是正当年的年轻人,更让人唏嘘担忧。 连身材高大的年轻人,都死在犯罪份子手中,老弱妇孺若是遇见了坏人,更加逃不过了。 人生意外太多,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一定要好好修炼,早日振兴清微派,还清债务后享受人生去。 “我下午要出门一趟,大约会出去一周。” 白忘归的话,像是一块石子丢到升腾着泡泡的杯子里。 符月手拿着筷子,有些惊讶的抬头问到:“你是出去避风头的么” 她目光在白忘归脸上蜻蜓点水的掠了一下,他姿容优美,光耀非常,出去避祸也是正常的。 符月心有戚戚,白忘归放下筷子,眸光中染上一层薄怒:“收起你乱七八糟的想发,我此次出门另有要事。” 初七偷偷拿眼神窥着白忘归,他生气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她米饭吃完了,还要装模作样的把脸埋进碗里。 “去哪里,要不要和邢律师打声招呼。” 出于一个合租人的礼貌,符月多问了一句。 白忘归放下筷子,淡淡回了句:“出远门,查水表去。” 一句查水表,让符月哑口无言,只能目送他上楼。 老古董白忘归不可怕,可怕的娴熟运用网络语言的白忘归。 他这新潮的样子,让符月想起了江槐。 为什么她会产生一种神奇的错觉,觉得阳光开朗非主流江槐,与阴沉不定花美男白忘归有些相似。 初七长舒一口气,又盛了一碗饭,一边吃一边问到:“月大人,什么是查水表啊?” 符月放下筷子,用手指了下卫生间:“里面有水表,你可以去查查。” 初七懵懂的望了过去,吃完洗碗前,果然先查了水表。 寻常人出门,总要花时间收拾一下行礼,白忘归换了身衣裳后,除了手机连手提包都没带,潇洒的出了门。 他是走出去的,符月看的很清楚,难道白忘归要一路走到地铁站去? 以她对他的了解,这种事儿还真是他能办出来的。 怪人有怪癖,白忘归离开了,符月挣扎了小半个月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迈出碧水庄园大门后,白忘归并没有像符月想的那样,一步步走到地铁站。 他只走了几步,身形如波浪般闪动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人已经在地铁站附近的人行道上。 白忘归出现的很突兀,熙熙攘攘,他俊美的容貌如同一道亮光照入黑压压的人群中,却无人注意到他。 他气定神闲的乘坐电梯下了地铁,所行之处,人潮自动散开。 许久之后,才有路人一脸迷茫的问同伴:“刚才是不是有人经过,为什么我想不起来那人样子来?” “奇怪,我也不太能记起来的样子。” 第八十三章 有妖者,晴岚 白忘归经行之处,许多人留下了同样的感慨。 他本可以飞天遁地,前往平阳省平舆市凤凰山。但这样,他还要耗费法力遮掩行踪。 试一试人类的飞机也不错,换乘中心处,白忘归将一张薄薄的卡片夹在修长的手指间,唇畔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据说这个叫身份证的东西,可以用来乘飞机,还能用来乘车。 卡片在白忘归手中翻转之后消失不在,众人还以为他在表演魔术,驻足在一旁啧啧称奇。 白忘归戴上墨镜,拨通了邢律师电话,让他为自己订好最近一班机票后,在众人目光中踏上了前往飞机场的地铁。 待他上车后,先前围观白忘归的路人乙,苦思冥想到:“我刚才在看什么来着?” 一脸懵逼的路人丙,看着飞车而过的地铁:“似乎是一个男人?” 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他们笔直笔直的,怎么会看一个男人看到入迷。 白忘归离开没多久,一个容貌妖冶艳丽的妙龄女子,出现在地铁中转处的电梯上。 天气渐凉,她上面穿着露肩的T恤,下面穿着短裤露着浑圆白皙的大腿,袅袅婷婷往那儿扶梯栏杆上一靠,好像没骨头似的。 女子美目含情,像掬着一汪春水,面若海棠春睡,慵懒的姿态让人脸红心跳。 “奇怪,气息怎么中断了。” 她喃喃自语,露出洁白似碎玉的皓齿,伸手撩了下头发,露出圆润似藕节的皓腕。 水墨屏上晕开了一朵冉冉绽放的莲花,女子露出厌恶的神情,将目光移开,只听砰的一声,水墨屏坏了。 “困了我晴岚百年时光,真是让人厌恶呢。” 晴岚喃喃自语,眼角眉梢泛着春意,旁人听不清她的话音,却被那抹笑勾的魂飞魄散。 天姿秀媚,体态轻盈,在采补了七八个年轻人男子元阳之后,晴岚终于不再像刚从封印中出来时,那般虚弱了。 小半个月来,晴岚也习惯了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的世界。 无论过了多少年,男人永远都的那么急色,只要她勾勾手指,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献给她。 晴岚对崭新的世界很满意,唯一让她讨厌的就是那些穿着制服被叫做警察的人,以及那些阴魂不散的道士们。 想到这里,晴岚咯咯笑了掩唇轻笑,一百多年过去了,那些道士忒没用了些,她还采补了两个俊俏的。 晴岚下了扶梯,所行之处,隐约弥漫着甜腻的蜜桃香味,让被她美色吸引的男子更加色授魂与。 明知道四周有许多人在窥视自己,晴岚顾盼神飞,将傲人的波澜朝前一挺。 只可惜,昔日姐妹魂飞魄散,能共享这无限风光的没有几人。 似有似无的同类气息,消失不见,让晴岚有些惆怅。 不过她天性凉薄,环顾四周后,眸中又漾起柔媚笑意,晴岚伸手拍了一个俊俏年轻人的肩膀,笑吟吟的问到:“这位小哥,可曾遇见过容貌与我肖似的男女?” 俊俏年轻人,面上腾地浮起两朵红云,晕晕乎乎的回了句:“没,没见过。” 他平日见过不少美女,却比不上眼前天姿国色风情万种的美人半分,肩膀上被她拍过的地方,好像酥了一样。 若有若无的香气,冲的年轻人头昏脑涨,让他不由自主的问到:“美女,你要找什么人,我是记者,或者可以帮帮你。” 晴岚不知道记者是什么,但这不妨碍,她媚眼如丝的嗯了一声,娇笑到:“多谢小哥,你要怎么帮我?” 周围已经有人看了过来,毕竟像晴岚这样的美人儿,不施粉黛妖娆万千,现实里难得见上一次。 晴岚嗳了一声,主动到:“这里太吵,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她一笑,快把年轻人魂儿都勾走了,别说是换个地方说话,就是刀山火海,也死心塌地的跟去了。 众人艳羡的目送两人离开,晴岚摇曳生姿的步伐,让记者浑然忘记了,他正在赶赴一个采访。 鬼迷心窍中,年轻记者带着晴岚到酒店开了房,隔着朦胧的玻璃,哗哗的水声让他躁动不已。 待晴岚赤着脚散着头发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时,年轻记者眼睛都瞪直了。 第二天退房的时候,房中迟迟没有动静,酒店工作人员先是敲门,而后又高声呼喊,无人应答后,拿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进门后,床上浑身赤luo,面色铁青的年轻男子,吓得工作人员放声尖叫。 “啊啊啊,死死死人了!救命啊,死人了。” 工作人员语无伦次的呼喊,引来了更多的人,酒店中突发死亡事件,让其它房间顾客也陷入了恐慌。 报警之后,警方迅速出警,同样的死法,同样的死因,连环杀人案中又多了一个。 奇怪的是,据酒店方工作人员称,印象中年轻男子是一个人进入酒店的,中间似乎还有自言自语情形,他们也没多问。 警方调出酒店监控视频之后,果然发现了其中蹊跷,男子在进入酒店时红光满面,时而侧身侃侃而谈,走路时也像身边有人的样子。 案情古怪,警方没有声张,也没过于惊奇,因为最近发生的近十起案子,都有些神神叨叨的色彩。 除了刚开始两起案子,还能从目击人口中,得知受害者曾与妙龄女子携手同行外,到了后来几乎都是只有受害者影像了。 警方根据年轻记者的出行路线,一路排查过去,终于在道路视频监控中,看到了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 匪夷所思的是,在周围人影像清晰的情况下,女子面目十分模糊。 年轻男子不断遇害,楠城成立了重案组对此案进行调查,除此之外还特地联系了异闻调研组进行辅助查案。 连续死亡事件容易给民众带来恐慌,警方在将尸体带走之后,对酒店的解释是男子可能中了某种迷药,导致神志不清让他们注意安保,日后若是遇到同样情形男子,一定要及时报警。 就在警方进行密切排查之时,晴岚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悠闲的走在市区中,寻找下一个猎物。 第八十四章 我们家左邻右舍都是妖怪 白忘归离开三天了,别墅的日子没多大改变。 符月攒了一摞符篆,除了引气符和安神符外,其它符篆还没来得及试功效。 她打算过段日子,在符篆上研究的通透些了,再找孙玄清请教一些,如何更进一步。 三人行必有我师,在欠下了天文债务后,原本就勤学好问的符月,更加上进了。 她如今也不打算再找工作了,当平静而倒霉的生活,被各种离奇事件缠绕之后,符月已经放弃挣扎了。 而且,以符月的学历以及工作经验,就算找到工作月薪也有三四千左右。 想要还清债务,需要不吃不喝存上几十年。 符月能不吃不喝么?当然不能,所以工作就成了泡沫,一戳就破的泡沫。 她已经考虑好,等学好风水之后,托孙玄清帮忙介绍生意,既能重振清微派声威,还能赚钱还债。 一想到动辄数万、乃是数十万的风水摆件,符月心中就燃起了无穷斗志。 白忘归不在家,最高兴的就是初七了,她这两天简直随时处于放飞中,一高兴就弄的满园鲜花似锦奇珍异草无数。 符月倒不拘着初七,在她眼里,初七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孩子气也是难免的。 正当她认真做笔记时,手机响了,符月扫了一眼,来电人竟然是孙玄清,真是巧到家了。 符月接了电话后,孙玄清那边声音急促道:“符道友,这两日千万要凡事小心,无事莫要出门。” 他火烧眉毛的语气,让符月有点儿懵,为了解开解惑,她开口问到:“孙道长,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玄清回答之前先来了个大喘气,让符月无端端的生出一丝紧张。 “最近连环杀人案,符道友可有关注?事关机密,还请符道友多加保密,这几天,异闻调研组将协同警察一起查案。初步查出,作案之人乃是一个数百年道行的妖狐,修士将与妖族合住布下天罗地网,抓住这个犯下连环案的狐妖。” 孙玄清一口气说到底,符月听完之后,茫然的问了句:“原来那件案子幕后真凶是妖狐么,多谢孙道长提醒,我会待在家中避开可疑人物的。” “符道友,其实若是可以,你最好到外面暂住几天。因为,为了避免妖狐反扑时伤及无辜,警方、修士和妖族一致决定,将妖狐引到碧水庄园中来。” 为了避免符月掉以轻心,孙玄清又补了一句:“本次妖族协同办案的,正是你的右邻江槐。” 说到江槐时,孙玄清隐隐有些不服气,哪怕现在对妖怪成见没那么深了,他也不太愿意与妖族合作,尤其是让他吃了好几次瘪的江槐。 听到江槐的名字,符月有一瞬间恍惚,质问脱口而出:“江槐?江槐属于妖族?” 电话中,孙玄清沉默了好一会儿,语气无奈到:“我说过很多次了,江槐是妖怪,还是蛇妖。符道友你——难道一直没放在心上么。” 这真是一件男默女泪的事儿,符月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不好意思,我先前一直以为你在开玩笑。” 孙玄清心情一片零落,叹了口气:“符道友,我一直以为你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洒脱不羁之人。” 对话没法继续下去了,符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多谢孙道长提示,我会留心的,这几天会考虑出去避避风头。” 符月话刚落地,那边隐约传来了句:“孙道长,又有人遇害了。” “可恶,我这就去,符道友改日再谈。” 孙玄清那边似乎有人来找,他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人生自带悲情BGM在符月脑海中响起,她将桌子上笔记本收了起来,一脸凝重道:“初七,出大事儿了。” 沉迷于编花环中的初七,抬起头,天真无邪的问了句:“什么大事儿,难道白大人要回来了?” 她手中花环啪的一下掉在地上,左腿又抖了起来。 符月将笔记本收好,严肃的摇了摇头:“比这个更惨,我们家右边邻居是妖怪,左边邻居可能也是妖怪,还会有一个残忍嗜血的妖怪,随时可能出现在碧水庄园。” 初七左腿不抖了,将花环捡了起来:“月大人,您放心,我会保护您的!” 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初七很想告诉迟钝的月大人,不仅左邻右舍有妖怪,他们家里还有一只最最最凶猛的妖怪! 初七的淡定,让符月几乎疑心她太过小题大做了。 但想到孙玄清的提醒,她又生出了一种紧迫感:“来不及了,初七,我们现在离开别墅,等尘埃落定后再回来。” “好的,月大人,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初七笑容灿烂,将花环戴在头上,把散落在地上的枝叶聚在一起,移到了庭院中。 符月到房间中,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正准备离开,手机再次响了,来电人孙玄清。 她按下了接听键,孙玄清急匆匆道:“符道友,妖狐被引往碧水庄园了,待在家中,千万不要出门!” 孙玄清吼完之后,挂断了电话,符月将收拾了一半的衣物又放了回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让符月内心躁动不安。 直觉是非常奇妙的东西,符月将之前做好的符篆都拿了出来,又将客厅大门锁住,同时关上了窗子拉下了窗帘。 客厅光线幽暗,初七抱着小蛮,轻声问了句:“月大人,我们不离开了么?” “来不及了。” 朦胧光影中,符月神色愈发凝重,她一手拿着一摞符篆,另一只手中则拿了一把水果刀。 虽然目前妖狐残害对象都是年轻男子,但对于嗜血的妖怪来说,杀几个无辜路人,只是顺手的事儿。 符月不想死,面对任何危险,她都要做好全面的准备。 等待和恐惧是一对孪生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符月手中沁出了汗。 妖狐到哪儿了?孙玄清能否及时赶到,江槐又是否能顺利将其诛杀。 种种疑问,如阴云般在符月心头盘旋着,让她难以安宁。 (喵,上架后成绩太差了,陵子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一上午只磨出了一章。) 第八十五章 是祸躲不过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原本平静的室外,忽而狂风大作,花被吹落枝头,从远处刮来的树枝还有矿泉水瓶子,重重的撞到了窗户上。 碰撞声让气压变得更为低沉,天地变色,沙尘卷地而起,到处灰蒙蒙一片。 碧水庄园绿化做的极好,往日从未出现过风沙走石的恶劣天气,符月握紧了手中符篆,反复在脑中回忆着各种印结的手势。 绝不能,绝不能不战而败,符月眸光中有火焰熊熊燃烧。 “嘻嘻,呵呵,好俊俏的小哥哥。” 一阵让人骨头发酥的娇笑声响起,符月头皮发麻,初七也终于进入了状态,结结巴巴的问:“月、月大人,那个女妖怪好可怕。” 符月伸手捂住了初七的嘴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外面可是杀人如麻的狐妖,她们两个还不够塞牙缝儿的,正面冲突她们绝对会吃苦。 碧水庄园外,晴岚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吃吃的笑着,桃红色的齐胸襦裙半敞开着,连抹胸都露了出来,妆容邪魅诱惑十足。 白色豪华轿车停在路边,车门还敞开着。 晴岚方才就是坐着这辆车,被江槐带到碧水庄园的。她本以为这次遇到了一个上等货色,没想到竟是个扎手的。 唇红齿白风流倜傥的俊俏小哥儿,摇身一变成了蛇妖,晴岚先是紧张,耳后又有一丝行动。 人类男子采补起来虽然简单,却是快药,如若能将这个修为不错的蛇妖采补了,她功能必能大长,再也不用躲着那些讨厌的修士了。 江槐笑嘻嘻的望着晴岚,吹了声口哨后,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柄长枪,红缨随风飘扬。 晴岚眸光潋滟,娇声到:“大家同为妖族,小哥哥何必与晴岚为难,不如结为露水鸳鸯,一起风流快活。” 馥郁甜腻的香气弥漫散开,江槐眸光微敛,将长枪往地上一顿,地上立马出现了一个深坑。 他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威风凛凛到:“就你这狐骚味儿,隔着太平洋都能闻到了,还想和小爷成双对,做你的春秋大梦。” 晴岚听不懂太平洋是什么,但被江槐指着鼻子骂,气的狐尾砰砰的砸在地上。 “不过一个小小蛇妖,竟然对本尊无礼,待会儿到了床上,定让你元阳尽失。” 晴岚娇叱,一双美目似嗔似怒,像一对勾魂的柳叶刀。 江槐不为所动,闭气躲避她身上散发的媚香,手中长枪一挑,凌空朝她冲去。 面对攻击,晴岚臂上披帛似是突然活过来了一般,如灵蛇般朝江槐面门冲去。 江槐长枪横扫,眸光坚毅,将晴岚披帛挑开,晴岚修长白皙的双手化为利爪,直直的冲江槐面门抓去。 只见他身子倒仰,回踢了过去,却被晴岚抓破了裤子,小腿上留下了血淋淋的伤口。 晴岚咯咯一笑,媚眼如丝到:“小哥哥,你这般不经打,妹妹我心里疼的紧,不如让我给你揉揉捏捏,好好疼你一番。” 江槐哼了一声,看都不看腿上伤口一眼,再次向晴岚攻去。 长枪带起猎猎风声,披帛如红练飞舞,两人一路从碧水庄园外打到了碧水庄园内。 保安室中,值班人员早在两人突然暴起动手时,吓晕了过去,少受了一番惊吓。 打斗正酣时,晴岚凤眼微挑,咯咯娇笑到:“咦,没想到这里还有我狐族踪迹。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眸光斜向103号别墅的位置,江槐心中一沉,长枪又追了上去:“废话少说!” 晴岚靠采补提升修为,走的是邪路,以前被封印前,也曾经历过无数打斗,战斗经验绝不是江槐能比的。 “嘻嘻,小哥哥,你还行不行呀,不行姐姐来帮帮你。” 晴岚肆意调笑,江槐咬牙坚持,心中咒骂起孙玄清又坑了他一次。 说好的合围,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苦苦支撑。 汽车发动机声轰然响起,一辆黑色轿车,径直驶入碧水庄园中。 车还没停稳,孙玄清就和一个中年修士,从车门两端跳了出来,二话不说加入了战斗。 援兵来了,江槐松了口气,口中没好气到:“我还以为你要等着为我收尸呢。” 孙玄清老脸一红,手持桃木剑,一边抵挡晴岚的进攻,一边争分夺秒的解释:“抱歉,来的路上,误入了妖狐设的迷魂阵。” 晴岚做事十分老练,来时一路和江槐调笑,还不忘在路上布下迷魂阵,以免被围追堵截她的修士坏了好事。 “几位哥哥好狠的心,三个大男人欺负奴家一个弱女子,奴家什么都依你们,好不好?” 晴岚媚术着实厉害,几人被她说的心神恍惚,中年修士大喝一声:“宁心静气,共诛妖邪!” 孙玄清被晴岚一爪拍到胸口,闷声吐出一口血来,只用手擦了下,便继续投入到战斗中去。 “洛师叔,你我共祭玄雷咒,万不可让这狐妖逃走!” 晴岚闻言,眸中闪过厉色,玄雷咒至刚至阳,她虽法力高深,但也不敢贸然接招。 她有意逃开,江槐银枪一扫,将去路拦的密密实实。 晴岚冷哼一声,将披帛往身上一挂,腾空而起,朝103号别墅飞去。 孙玄清与师叔连同江槐一起追了过去,晴岚笑得花枝乱颤,挥手洒下一片桃红色粉瘴。 三人来不及说话,一个个屏息,以免吸入粉瘴,晴岚人已经来到客厅门前,挥手拍开了大门。 门开的同时,淡绿色箭矢如流星朝晴岚面门射去,一道五雷符紧随其后,晴岚没料到对方一言不发就动手,仰头朝后退去。 符月和初七趁着晴岚躲避的功夫,从门中冲了出去。 离开时,符月不忘带上门,以免刚装修好的客厅,再次遭到破坏。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然攻击我!” 被两个在晴岚眼中,弱小如蝼蚁的人攻击,她恼羞成怒,双手化为利爪,朝初七撕去。 初七也就经历过厉鬼惊魂事件,但那时,她尚有一战之力。 如今面对一个妖气冲天的嗜血妖怪,她放出赤豹后,狼狈打滚避开攻击。 第八十六章 玉景挡灾 粉红色瘴气所到之处,草木枯萎,土地发黑。 江槐和孙玄清以及洛师叔联手破开了瘴气,再次与晴岚缠斗在一起。 符月一把抓住初七的胳膊,手中水果刀匆忙间落到了地上:“走,我们先撤,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狐妖如此凶悍,她和初七都是弱鸡,留在这里中会添乱。 初七早被吓得六魂无主,听了符月的话后,慌忙跟了出去,赤豹为二人断后。 晴岚见两个小丫头片子想要逃开,将披帛掷了出去,符月和初七躲闪不及,被披帛五花大绑。 两人越是挣扎,披帛缠的就越紧,符月变了脸色,初七愈发惊慌失措。 赤豹试图要牙齿咬断披帛,连个牙印都没能留下。 孙玄清和洛师叔终于联手祭出玄雷咒,晴岚神色大变,扬手拿出头上金钗,化作武器挡下了二人攻击。 雷声轰鸣,晴岚黑如墨的长发随风飘扬,陡然暴涨数丈,铺天盖地的朝三人攻去。 柔软的长发如剑刃一般锋利,江槐不小心被晴岚头发碰到胳膊,顿时皮开肉绽,那黑发如同活过来一般,朝他血肉中钻去。 江槐大怒,张口喷出毒液,将试图钻入胳膊中的黑发弄断。 孙玄和洛师叔狼狈不堪的,用各种法器抵挡,弄断了不少头发,但也受了许多伤。 晴岚得意一笑,手中金钗刺向孙玄清胸口,尚有闲暇朝江槐抛了个媚眼:“小哥哥,这些臭道士快扛不住了,你不如弃暗投明从了奴家如何?” 麻酥酥的话,像是要钻到人的骨头里去,符月打了个寒颤,担忧江槐被晴岚蛊惑,更担忧孙玄清被晴岚害了性命。 “妖狐晴岚,你害人无数,今日吾等必将替天行道!” 孙玄清到底年轻,在有几百年道行的老妖怪面前,还是棋差一招。 眼看金钗就要刺入他的胸膛,晴岚已经露出了狞笑,他胸膛处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金钗应声折断。 这金钗乃是晴岚的本命法宝,法宝受损,她踉跄后退,捂着胸口吐出殷红血液。 金钗断成两截落在地上,晴岚唇边挂着一抹血迹,眸中火焰喷薄,恶狠狠道:“可恶,原本本尊还想留你们一条性命,没想到你们竟如此不知好歹。” 晴岚暴怒,但顾忌孙玄清身上不知名法器,往后一退,伸手捉住了符月,带着她退到了公路上。 符月遭此无妄之灾,心中将晴岚咒骂了千百遍,身子却被迫跟着她一起腾空。 风声猎猎,晴岚身上香味浓郁的让人作呕,符月咳嗽了两声,背后人阴惨惨的笑声,刮骨头似的难受。 “月大人,我来救你!” 晴岚收回披帛,初七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见符月被人抓走后,激动的要去救她。 “区区一个小山鬼,还逞起英雄来,本尊这就让你魂飞魄散!” 她挥起披帛朝初七脑袋砸去,江槐红缨枪当空一拦:“只敢欺负凡人和小妖,有本事再战!” 晴岚掩唇窃笑,将鼻子凑到符月脖子间,深吸一口气,露出迷醉的神情说:“凡人?这明明是一个皮娇柔嫩的小修士,吃了她的血肉,本尊定能更上一层楼。” 符月被晴岚这么一嗅,浑身上下像是针扎一样别扭,食血肉之语更是让她如临大敌。 草丛中,一块土地动了动,带着裂痕的白玉香炉,从土中钻了出来,藏在花圃中。 孙玄清和洛师叔联手,欲将晴岚拿下,但因符月在其手中,难免投鼠忌器。 晴岚嘻嘻一笑,长长的指甲刺的符月脖子疼:“你们这些人名门正派最可笑不过,连出手也要瞻前顾后。瞧,这可是一个修士呢,本尊今日定要食其骨肉。” 她知孙玄清他们,顾忌她手中人质不会轻易出手,肆无忌惮的出言嘲讽。 命悬一线,符月情绪反而平静下来,晴岚没将她放在眼中,她的双手是自由的。 符月默不作声,装作被吓到的样子,趁着晴岚出手攻击江槐时,从袖子中掏出五雷符,贴到了她的腰侧。 五雷符应声而炸,晴岚竖起眉毛,将符月扔了出去,接着又挥爪挖向她的胸膛。 眼看符月就要遭殃,玉景忽而出现,将符月推走,硬生生承受了晴岚这一击,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又来一个,呵呵,本尊今天要大开杀戒,将你们这些不知趣的东西,全都吞入肚中。” 玉景奄奄一息,借着最后的灵力,躲入了本体之中。 晴岚的攻击落到香炉上,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坑,香炉上没留下任何痕迹。 “又是一只缩头乌龟。” 符月匆匆撤离,玉景以身相护的行为,让她震惊之余有些惭愧。 她没想到,玉景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别墅附近,也没想到,当她生死攸关之时,原本就受着伤的玉景会挡在她面前。 桃花媚事件,让符月对玉景印象极差,他连累了她,她也打伤了他,两人之间已经两清了,玉景不欠她什么了。 初七见符月成功从晴岚魔掌中逃出,激动万分的带着赤豹,与她撤到了同一个位置,以免符月再次被抓走。 江槐三人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联手围攻晴岚,她本命法宝断掉,原本就受了伤,在三人围攻下渐渐露出败象来。 初七心中愤愤,抬手召出雀羽弓,见缝插针的朝晴岚发射箭矢。 她的箭威力虽小,但落在晴岚身上后,也造成了一定伤害。 晴岚在被人封印一百多年,刚刚获得自由不到一个月,尚未恢复到当年被封印前的巅峰实力,不甘心就此魂飞魄散。 她在做了权衡之后,妖异的眸光落到了符月身上。 这个年轻女修入门尚早,乃是在场人手实力最弱的一个,若想夺舍她无疑是最好人选。 晴岚心中如此盘算着,又觉这女修皮囊不够秀美,但转念又想,只要躲过这一劫,她日后再找漂亮皮囊夺过来就好。 符月被晴岚这一眼看的毛骨悚然,总觉得她在盘算着什么。 (喵,感谢大家的支持呀,陵子最近买了几套书,正在努力学习中,希望有一天能不扑街……) 第八十七章 总归是心软 几人交战处,闪烁着各色光芒,晴岚的桃红色妖力,在几人联手打压下愈发微弱,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符月心中总有些不安,所以一直往后撤去,欲待尘埃落定后再回来。 就在众人以为晴岚就要伏诛之时,异变突起,她身上迸发出妖异紫光,一团紫色光球如闪电般冲向了符月。 “月大人小心!” “符道友小心!” “小月月快躲开。”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符月心下只有苦笑,她倒是想躲开啊,但这样的速度——她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紫色光球冲人她体内。 这是什么原理,符月噗的一声吐出血来,紫色光球冲入她体内之后,直接奔向识海。 与此同时,晴岚在几人的围攻下,终于吐出一口鲜血,化为了原形,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孙玄清与师叔一起在晴岚身上下了禁制,断绝了她恢复妖力的可能,准备在审问她之后,再将其诛杀。 江槐和初七则奔到了符月身边,试图帮助她却无从下手。 符月的状况非常糟糕,她脸上泛着诡异的紫光,身子好像被定住了一样,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月大人,你怎么样了?” 初七焦急的询问,落在符月耳中,就像无数噪音中的一缕。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涌入了许多与她无关的记忆,各种火辣辣的堪称限制级的镜头,在她脑海中走马灯一样播放着。 “嘻嘻,人生七苦,不如及时行乐,及时行乐……” 魔音灌耳,无处不在的呻吟声,伴着及时行乐四字,在符月识海中翻江倒海似奔腾着。 符月挣扎着想要摆脱这些恼人的声音,意识渐渐的模糊,晴岚的面孔似鬼魅般若隐若现。 她终于为什么修士非常忌惮被人进入识海了,这简直就是有人提了钢管,直接冲到她识海中乱搅一通。 符月稳住心神,将她识海中的《玄符真经》唤了出来,试图抵挡晴岚的进攻。 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喘息淡了下来,晴岚咦了一声:“没想到你识海中,竟藏着如此宝贝。咯咯,本尊这次夺舍行了大运。” 她果然是要夺舍!一想到晴岚将用她的身体残害无辜,做那些龌龊事儿,符月精神一震,有意与她拼个鱼死网破,绝不让晴岚阴谋得逞。 千钧一发之际,沉寂已久的收妖令,突然出现在她识海中迸发出刺目金光。 “你竟然有收妖令!” 这是晴岚留在符月识海中最后的声音,随即她惨叫一声后,紫色光团被吸入收妖令中。 符月睁开眼,身上像是被水捞出了一样,头发紧紧贴在头皮上。 她睁开眼睛时,江槐如临大敌:“你是谁?” 符月咧嘴一笑,虚弱的应了句:“我是符月,晴岚没有夺舍成功。” 孙玄清和师叔捉住晴岚本体,朝符月走了过来,两人神情同样严肃。 “方才妖狐晴岚冲入符道友识海中,可否让贫道为符道友看一下。” 妖狐晴岚阴险狡诈,洛师叔的担忧不无道理,符月也不拒绝,朝他点了点头:“多谢前辈。” 孙玄清略带担忧的望着符月,妖狐晴岚之事,本与她无关系,她这次纯粹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符道友,不要太过担心,若你身体真的出了问题,洛师叔还有师尊都可以帮你。” 洛师叔从袖中拿出了了一枚断掉的玉珏,符月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那是在展馆中见过的莲花飞鱼玉珏。 “这是之前封印妖狐的玉珏,符姑娘将是覆上来,若是那妖狐神识藏在你脑海中,你手指碰到玉珏中,它将发出紫光。” 这听起来颇有几分神奇,符月恍惚记得收妖令似乎能隔绝外界探测,她将手按在半截玉珏上。 玉珏黯淡依旧,没有半点发光的迹象。 众人同时松了口气,洛师叔将玉珏收回,难得露出笑容来:“恭喜符道友,这妖狐果真未曾夺舍成功。道友小小年纪,道心如此坚定,让人十分佩服。” “前辈过誉了,晚辈只是运气好而已。” 如果没有收妖令,符月也没把握能顺利逼退晴岚的神识。 在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后,晴岚终于被缉拿归案,孙玄清和洛师叔先行离去,江槐则在打了招呼后回别墅中养伤。 符月、初七刚才也受了不小的伤,识海更受到了强力冲击,也准备回别墅中休养一下。 在回去前,符月叹了一声,弯腰将玉景的本体白玉香炉捡了起来。 玉景拖着半残之躯,帮她挡了晴岚攻击,符月到底不能狠心将他弃之不顾。 初七安抚着受伤的赤豹,看到符月将玉景带了回去,更觉她家月大人有着十二分的善良。 回到客厅之后,符月将白玉香炉放到了大理石桌子上。 初七摸着赤豹的脑袋,小心问到:“月大人,您刚才是怎么打败晴岚的,你真是太厉害了!” 她琥珀色的大眼睛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像极了漫画中天真可爱的美少女。 符月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这才回到:“晴岚的神识被吸入收妖令中了。” 初七吓了一跳,紧接着喜滋滋的说:“月大人,收妖令真的好厉害,连晴岚这样的大妖怪都能收进去。” 她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要是白忘归这个大妖怪,也能被月大人收进去就好了。 当然,这不过是初七的美好幻想,白忘归比晴岚要厉害的多,月大人恐怕不能将他收进来。 符月按了按眉头,有些苦恼到:“收妖令是很厉害,但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晴岚妄图夺舍,结果收妖令突然出现,她惨叫一声后就消失了。” “月大人不要烦恼,收妖令既然认您为主,待您修为提高时,一定可以找到使用收妖令的方法。” 初七乐观开朗,对符月有着谜一样的信任。 “但愿如此吧。” 符月一杯水还没喝完,玉景淡到几乎看不见的身形,从白玉香炉中飘了出来。 初七呀了一声,同情的望着玉景:“玉景哥哥,你是不是快死了?” 天真无邪也代表着不同人情世故,初七的问话,让符月囧了。 第八十八章 凤凰山塌方事故 黑云散去,初七打开了窗子,阳光照在客厅地毯上,玉景站在阳光中,半透明的身体,被照的闪闪发亮,连秀丽苍白的五官都模糊了。 他现在状态很糟糕,纵然没死,离死也不远了。 符月眼睑垂了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一起,略带叹息的问了一句:“我不知器灵如何修炼,但别墅中灵气很充足,我让初七设下聚灵阵,再用引气符加以辅助,应该能让你好一些吧。” 玉景断了一截的乌发,柔顺的垂在肩上,他手足无措的捏着拳头,小心翼翼的问到:“月大人,您能将我送回老家么,我……” 他不安的蜷手合手,清亮的眼眸中透着希冀的光芒。 这是玉景第二次提出这样的请求了,上一次符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但这一次却有些犹豫。 符月识海受损,尚未平复过来,一抽一抽的疼着。 她平生最大的毛病,一是心软,二是喜欢多管闲事,三就是不愿欠人情。 玉景先前拼了老命,替她挡了一波晴岚的攻击,符月还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符月伸手按了按额头,微闭双眸,试着将灵气引入识海内,滋养先前动荡留下的损伤。 初七抱着小蛮,一下一下的撸着它后背上的绒毛,眼神在符月和玉景身上滴溜溜的转着。 谁也没说话,客厅瞬间安静下来,玉景更是屏住了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符月睁开眼睛,神色疲惫的望向玉景,问了一句:“你的主人家在何处?” 玉景愣了一下,接着喜意爬上眼角眉梢,欢喜的语无伦次到:“在望水城余阳县的一个小镇子上,月大人,您愿意送我回家了?真的太感谢您了。” 他激动时,面上好像要透出光来,玉景将袍子一掀跪在地上,殷勤的叩首感谢。 符月受不得玉景这样大礼,急忙躲开了身子:“无需太过感激,我只能尽量帮你。我先看一下,望水城离楠城多远,再做下一步计划。” 她说完后,拿出手机,百度起望水城余阳县的信息来。 玉景情绪十分激动,眼睛放光的望着符月,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打扰了她。 望水城离楠城大约四百七十多公里,若是坐火车的话,动车三个多小时,普快需要六七个小时。 从望水城汽车站,可以直接坐到余阳县,路途倒也不算太周折。 而且望水城风景秀丽,乃是有名的鱼米之乡,城中还有明清时留下的园林,网上有许多望水城旅游攻略。 这样看,去望水城一趟倒也不错。 符月算了下日子,白忘归还有几天就回来了,她若是后天出发,在望水城逗留一两天,两人大概前后脚到家。 想起白忘归,符月在浏览器中输入了平舆市凤凰山六字。 虽然同居者脾气坏,出门时,连去哪儿都不提一声,但符月还是从邢律师口中,问出了白忘归此次出行地点。 按下搜索键后,一大堆网页争先恐后的跳了出来,忽略各种牛皮癣广告,还有各种旅游攻略,符月找到了一条凤凰山有关新闻。 “平舆都市报讯25日下午,连日大雨后,五A级风景区凤凰山游仙洞发生坍塌事故,数十名游客被困其中。 事故发生后,平舆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成立了现场指挥部和专家组,正在积极组织抢险救援工作,事故具体原因正在调查中。” 今天26号,25号下午正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按日子算,白忘归到凤凰山也就在24、5号间,符月又搜索了几条相关新闻,看到现场塌方图片后,决定给白忘归打个电话。 号码拨出不到一秒,甜美的机械提示语响起:“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 符月挂了电话,面上浮出一丝忧色来。 若是没有看到新闻报道中的塌方事故,她打不通电话,也只会以为他手机恰好没电了。 但现在刚好看到凤凰山出事儿新闻,符月很难不朝这方面联想。 虽然她和白忘归的关系不算好,但他疑似遇到麻烦,符月也不好袖手旁观。 思量之后,她将电话打给了邢律师。 符月简单的陈述了凤凰山游仙洞发生塌方,以及白忘归手机打不通的消息后,邢律师一如既往的沉稳,让她不用太担心,他会打电话给当地警方和媒体了解情况。 邢律师的话让符月安了下,她道谢之后挂了电话。 听到白忘归的名字,初七揉了揉小蛮的耳朵,笑嘻嘻的说:“月大人,您是在担心白大人的安危么?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就算有事儿,那也该是别人才对——初七习惯性的在心里补了一句。 玉景想到白忘归神情冷冽的拿狐火烧他的样子,打了个冷颤,嘴巴闭的像河蚌一样。 平舆市凤凰山,在出了塌方事故后,为避免山体继续出现滑坡,暂时选择封山。 雨哗哗啦啦的下着,无边无际白茫茫一片,整个凤凰山全都笼罩在雨幕中,花草被雨水压得抬不起头来。 救援工作正在大雨中争分夺秒的进行着,但奇怪的是,好不容易运上山的挖掘机械设备,不停的熄火,也是邪了门儿。 工作人穿着雨衣,冰凉的雨水灌了一脖子,一个个神情懊丧,无奈的拿起铁锨和锄头,人工挖起塌方处的泥土来。 然而,整个凤凰山都山石泥土,他们挖的过程中,引起的震动,让游仙洞再次发生了小规模坍塌。 担心伤到洞内游客,心急如焚的救援人员,只能暂缓救援脚步,重新商讨新的救援方案。 游仙洞内,部分为困的游客蜷缩在黑漆漆的钟乳石洞中。 塌方发生之前,游仙洞是凤凰山标志性景观之一,彩灯缠绕在石钟乳上,流光溢彩美轮美奂宛若仙境。 但在停了电,洞口又被堵住后,整个游仙洞黑漆漆的,只有几处透出隐约的光来,石钟乳上不断凝结滴下的水珠,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渗人。 众人挤在一起取暖,心情糟糕至极。 第八十九章 破坏祭坛 “救援人员到底什么才能将通道打通?收钱那么快,做事拖拖拉拉。” 有人没好气的质问,赢来其他人的附和,被困在黑漆漆的山洞中,又冷又饿大家情绪都有些糟糕。 “早知道下雨天就不该来的,我们也太倒霉了……” 抱怨了政府和景区后,大家又开始自怨自艾了。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问话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她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模样可怜极了。 黑暗让人不安,让人躁动,众人在喧闹之后,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不知,此时此刻,他们的脚底下,正在经历着一场别样的战斗。 准确来说,这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个人秀。 血鹰派的人当年在凤凰山尚未开发之时,在游仙洞下开辟了一个地下宫殿。 地下宫殿墙壁和穹顶,用青石砖垒成,中央处有一个六边型的祭池,祭池最中间则是一个五尺见方的祭台。 祭池到祭台中,有四五个相隔甚远的圆形柱状台阶,只比池子高上寸许。 祭台上,则放着一个玉石棺材模样的长匣子,只有一尺长半尺宽左右。 棺材上镂刻着许多花纹,还有天书一样的符篆,透着森森阴寒气息。 整个大殿布置十分古朴,穹顶上镶嵌着夜明石,墙壁上则每十步点着一盏长明灯。 祭池中暗红色液体兀自翻腾,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味。 在祭池前方,数十人身着黑衣,横七竖八的躺在青石板上。 就在一刻钟前,这些人还一脸狂热的跪在祭坛前,一个个口中念念有词,人手一把小刀。 这些疯狂的人打算割破手腕,将鲜血滴入祭池中,召唤他们虔诚信仰的神灵。 白忘归一天前就来到了凤凰山,当时这些人刚刚集会完毕,神神秘秘的从地道中潜入游仙洞地宫中。 他尾随其后,意在观察他们究竟意欲何为,当发现这些人在准备祭祀时,他用法术将游仙洞封住,以免更多人牵涉其中。 至于已经在洞中的人,白忘归也随手给他们加了一道防护结界,避免他们被误伤。 少沾因果,是白忘归做事的准则。 游仙洞入口突然坍塌,这些人惊疑之后,依旧按照原计划举行祭祀仪式。 白忘归有意将血鹰派教徒一网打尽,故而一直默默守在旁边。 果不其然,就在祭祀开始前一个小时,地道中又走出了四个地位明显更高一些的教徒,他们穿着黑袍面上戴着花纹诡异的面具。 祭祀仪式正式开始,白忘归直接现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几十人踹的人仰马翻动弹不得。 他出手快准狠,众人只觉一道白光在眼前闪过,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躺在了地上。 四个戴面具的人,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当头一个声音阴沉沉的问到:“敢问阁下是谁,为何无故出手伤人?” 说话人声音有些嘶哑,像老式录音带卡壳一样。 白忘归凌空而起,飞身落在祭台上,将手按在了玉石棺材上。 “住手!” 黑袍人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拼尽全力尖叫,同时指挥同伴:“你们两个,快去拦住他。” 先前跪在地上祈祷的众信徒,眼睁睁看到白忘归飞到了祭台中央,惊恐的叫到:“有鬼,他不是人,他是鬼!” “鬼没有影子,他一定是妖怪。” 先前一心一意召唤神灵的人,在被无缘无故揍了一顿,又看到如此不可思议场景之后,心中生出些许惧意来。 他们是从四面八方聚来的,都是雪鹰派的信徒。 向他们传教的人说过,信仰越虔诚,就越能得到他们所信奉神灵的奖赏。只要成功召唤出神灵来,他们就能获得普通人梦寐以求的财富。 贪婪让他们铤而走险,聚集到凤凰山来,自发的按照论坛管理者的指挥,从地道进入这隐秘地宫之内。 他们似乎被某种奇异力量感染,完全沉浸在狂热之中,哪怕这祭祀仪式处处透着邪性,他们仍然拿起水果刀,打算划开胳膊,让鲜血流入翻滚的池中。 被人揍了一顿后,他们反而清醒了些,惊疑不定的望着手中刀子。 众人的议论声在空旷的地宫内回荡,白忘归置若罔闻,一把推开了玉石棺材,里面放着一具近乎干枯的婴儿干尸。 仔细看,婴儿眼眶是空的,鼻子和耳朵被割掉,四肢呈一种非自然的扭曲状态。 白忘归冷笑一声,指尖出现一点狐火,他将手一挥,狐火落到婴儿干尸身上。 原本毫无声息的婴儿干尸,在被狐火焚烧时,发出怪异的啼哭声。 一抹黑色雾状气体,从婴儿干尸上浮了出来,避开白忘归,偷偷摸摸朝地上跪着的人溜去。 白忘归将手指一弹,冷笑一声,用结界将黑雾困在半空中,然后将它扯了回来,悬浮在祭台上。 那头,两个戴面具黑袍人硬着头皮,踏上了台阶,他们刚各自走到三四台阶处。 先前吩咐二人行动的黑袍人,从袖中甩出一个蝙蝠样的小东西,吱吱的飞过去,将两人撞入血池之中。 那血池看不出深浅来,两人跌入之后,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上一声,直接殒命其中。 “死人了,死人了。” 瘫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的喊着,眼神中全是惊恐。 他们是想发财,可从没想过将命丢在这里,眼睁睁的望着活生生的人死在血池中,实在太具有冲击力了。 血池将二人吞没之后,陡然暴涨三尺,化为长蛇一样的血柱,朝白忘归缠去。 结界中的黑雾,在感受到血池气息后,躁动的在结界中撞来撞去。 白忘归在虚空中打了几个印结,血柱戛然而止,被定格在半空中,违反了力学原理。 “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要破坏我派大事。” 黑袍人牺牲了两个伙伴,也没能将白忘归手中圣婴抢过来,双目几欲喷火。 狐火将婴儿干尸烧成了灰烬,啼哭声终于消失,白忘归取出一枚打磨光滑的骨戒,将黑雾封印其中。 第九十章 线索断 黑雾被封之后,地宫内阴寒之气散去不少,血池再次翻滚起来,赤红色的液体漫出池外,朝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游去。 先前亲眼看到两个黑袍护法被血池吞没的人,一个哭爹喊娘大小便失禁,地宫内飘起一股子骚臭味儿。 白忘归封了嗅觉,朝前跨了一步,用结界困住了赤红色液体,接着冲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喝了一句:“尔等行此妖邪之事,理应遭反噬而死。本尊念你们受人迷惑,姑且救尔等一命,日后决不可再与血鹰教纠缠不休。” “血鹰老祖不会放过你的!” 黑袍人见白忘归不睬自己,恨恨的说了一声。 “咣当——” 他脸上刻着古怪花纹的面具掉到了地上,露出了一张干枯狰狞恐怖的脸来,他没有眉毛和睫毛,眼睛朝外凸着。 瘫在地上的黑衣信徒们,瞧见护法干尸一样的面容后,再次吓的鬼哭狼嚎。 虔诚供奉的人是这样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他们悔的肠子都快青了,怀疑自己是吃了迷魂药,这才千里迢迢的跑到凤凰山来寻死。 先前还在心中记恨白衣男子坏了自己好事儿的人,如今对他是感激涕零,也不叫什么鬼怪了,直接哀求道:“求大仙救命,大仙救我们一命。” 黑袍护法面具在毫无知觉的情形下被人打掉,心中已经有了逃跑的念头。 他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为的就是苟且偷生,可不像其他人那般,对血鹰老祖有着狂热的崇拜和忠臣。 黑袍护法往后退了一步,意图从地道中溜走,另一个护法向白忘归发动了攻击。 白忘归眉毛往上一挑,挥手就是一击,两人再次摔到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 血池在结界中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白忘归沿着血池走了一圈,用手指凌空在地上画下了阵法后,背对着众人冷然道:“都爬到地道去,本尊要清理血池,若被波及死伤勿论。” 这话一出,众信徒手脚并用,撑着一口气朝地道中爬去。 两个护法被控制住动弹不得,面具被打掉那个,恶狠狠的瞪着白忘归背影:“血鹰老祖就要出山了,你毁了血池,老祖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白忘归头也不回,催动了阵法,只见血池突然向上暴起,似是挣扎着要冲出结界,他动作飞快的打了几个结印,将赤红色液体的躁动压了下来。 血池中赤红色液体,被抽取到半空中,渐渐露出池底古怪铭文。 两个黑袍护法睚眦欲裂,死死的盯着白忘归的背影。 只听砰的一声,赤红色液体在结界中炸开,整个血池在红光中,被炸成了一个大坑,地宫跟着摇晃,祭台倒塌连同棺材一起化为齑粉。 两个黑袍护法惨叫一声,身上像是被硫酸浇到一般,灼出大大小小的洞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只剩下两副穿着黑袍的骨架。 爆炸之后,地宫归于平静,白忘归蹙眉看了地上两个骨架一眼,眸光落到了那些躲在地道中的人身上。 他方才本想拷问二人,血鹰老祖如今身在何处,两个人就这样死了,线索也跟着断了。 不过,这正是血鹰老祖的风格,行事狠戾不留余地,从不怕有伤天和。 躲在地道里的信徒们,亲眼看到血池爆炸,两个黑袍护法变成骷髅,有胆子小的,直接眼一翻晕了过去。 白忘归走向地道,众人目光中充满畏惧。 “大仙,我们是被骗来的,饶了我们吧。” 有人哭着求情,硬邦邦的脑门儿朝地上捣蒜一样的磕着。 白忘归没有找他们秋后算账的意思,只是问了几句话,确认他们不知内情后,随手抹去了他们脑海中有关他的记忆,同时又将撤去了游仙洞外布下的禁制。 “机器恢复了,能用了!” 游仙洞外传来欢呼声,众抢险救援人员松了口气,用机器将游仙洞凿开。 先前洞中发生爆炸时,他们三魂六魄都快要吓飞了,心中祈祷那些围困人员千万要挺住,负责他们做梦都难安稳了。 机器恢复运转之后,塌方的洞口被凿开,众抢险救援人员冲了进去,发现被困人员,除了冷饿交加,有抵抗力力弱的得了感冒之外,没出现伤亡情况,这才松了口气。 “快看,这里有一个大洞,底下好像是一个地宫。” 有救援人员,深入游仙洞寻觅是否还有其它被困人员时,惊叫了一声。 其他人跟了过去,瞠目结舌的望着洞口下蔚为壮观的地宫。 抢险救援人员分为两路,一路将被困妇女儿童背出洞外,一路则下到地宫中探查情况。 很快,又有消息传出:“报告,地宫地道中有数十个穿黑衣的男女青年。” 这可是个大新闻,警方的人立马向总局打电话,要求派人过来协助调查。 同时,随行医护人员,也下到洞中,为昏迷青年检查身体,确认他们身体无恙。 在众人忙碌的时候,白忘归已经悠闲的手插口袋,踏着雨幕在山下公路上伸手拦了辆车,前往机场了。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 手机还是打不通,符月挂了电话,神色有些惆怅。 初七一脸兴奋的原地转圈,还唱起了动听的山歌,唱完之后,她喜滋滋的问到:“月大人,我们明天就要出远门了么?” 玉景身体还是很虚弱,但气色好了许多,即将将到主人的喜悦,让他眼神闪闪发亮。 明天就要出发了,他真不知该如何感激好心的月大人。 符月一边检查行李,一边叮嘱初七:“出门的时候不要乱跑,火车站鱼龙混杂,被人捉走了,我可不去找你。” 初七嘻嘻一笑,手中抱着鲜花说:“月大人放心吧,我一定会听话的,遇到坏人,我就藏到您的收妖令中。” “知道就好。” 初七提起收妖令,符月想起妖狐晴岚来,它被吸入收妖令后,她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她的晴岚的存在。 符月问过初七,她懵懵懂懂一头雾水,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 第九十一章 挥之不散的噩梦 疑虑压在心头,始终让人难以放心,符月只能努力参透《玄符真经》,试图从中寻到答案。 白忘归仍在失联中,符月简直怀疑,他刚好碰到塌方,被困到洞中了。 想到这里,符月拿出手机,再次搜索凤凰山相关新闻。 排在第一条的就是救援进行十分顺利,被困游客已经顺利脱险,除了轻微感冒外,无一人伤亡。 这个消息让符月稍微松了口气,一是为了被困人员脱险高兴,二则是白忘归即使被困,应该也没遇到大麻烦。 她接着翻了下去,又看到了游仙洞发生离奇爆炸事故,救援人员在坍塌处,发现了地下宫殿一座,以及数十名非法集会人员。 接下来,则是关于地宫由何人何时建成,以及集会人员身份的猜测。 符月合上了手机,伸了个懒腰道:“明天六点半出发,我先休息了。” 好久没出远门儿了,在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意外后,符月只想顺顺利利的将玉景送到望水城余阳县。 她睡极早,但不知怎的,这几天睡眠不太安稳,每次睡着后,总会做各种离奇古怪的梦。 醒来后,符月又想不起来,她究竟做了什么梦。 她阖上眼,刚刚坠入梦境,手机铃声响起来了,符月被梦闹的头疼,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 “符女士好,我是邢律师。” 符月单手捂嘴打了个哈欠,打起精神回了句:“你好,邢律师,请问有什么事儿么?” 听出符月似是在睡觉,邢律师歉然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了。是这样的,白先生之前手机没电了,不久前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帮他订飞往锦城的机票。我怕符小姐担心白先生,所以特地打电话告诉你。” “好的,谢谢邢律师,劳您费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符小姐早点儿休息吧。” “好的,对了,邢律师,我这两天要到望水城余阳县一趟。若是白忘归问起,你可以告诉他一下。” “我会转告的,祝符小姐一路顺风。” 挂了电话后,符月瞧着屏幕上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摇了摇头将手机静音后放到了枕头旁。 她担心白忘归的安危,他也未必领情,何必管那么多呢。 符月定了六点的闹钟,九点的火车,她骑着自行车到地铁站,然后再到车站,刚好差不多。 虽然睡的早,但由于睡眠质量不高,符月眼圈发黑,人也不太精神。 她拿冷水洗了脸,又换了身衣服,这才稍微有点儿精气神。 行李没多少,只有一个背包而已,符月特地找了个小盒子,打算将玉景本体装进去。 装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抬头问到:“白玉香炉恐怕在警方备了案,带着你过安检恐怕会被发现。” 玉景腼腆一笑,羞涩到:“月大人放心,我可以将本体变化成别的样子,不会被人发现的。” 带香炉出行太过奇怪,符月思考了下,指着桌子上的水杯说:“你能变成水杯么?” 玉景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符月手中白玉香炉,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深蓝色水杯,除了细节不同之外,几乎一模一样。 符月将水杯放到了包中,玉景小心问到:“月大人,路上我就藏在本体中。到了余阳县后,再从本体中出来,好不好?” “可以,你确定藏好之后,不会被别人发现你的存在么?” 考虑到器灵对于妖魔鬼怪,以及修士具有特殊吸引力,符月特地多问了一句。 玉景露出惴惴不安的眼神,用祈求的语气说:“月大人放心,只要我不主动出来,不会有人发现我的。” 他的心事几乎都写在脸上,符月怕他玉景多想,安慰到:“放心吧,我既然承诺了要送你回去,一定不会中途改变主意的。” 车票都买好了,只要不中途出场车祸,或者火车突然停发,符月并没有改变主意的理由。 玉景欢快的跑到了水杯中,初七神采奕奕的抱着小蛮,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秋天到了,天气转凉,六点多的时候晨光微亮。 符月骑着单车,载着完全没有重量的初七,盼着她回来时,还能找到她的单车。 她的车连个电瓶都没有,这边儿地铁站又荒,应该没人丧心病狂到将她的单车推走吧。 车轮飞速旋转,到了地铁站,符月锁车的时候,下意识的将担心说了出来。 “希望回来时,车还在。” 初七听到后,热心的说:“月大人担心车丢么,我把车藏起来就好了。” 她笑眯眯的单车放到了绿化带中,接着又在旁边花木上做了些手脚。 “看,车藏好了。” 符月定睛一看,绿化带中果然不见单车踪迹,她特地表扬了初七一句:“很好,初七越来越厉害了。” 初七开心的眉飞色舞,跟着符月一起进了地铁站。 还没到人流高峰期,地铁站人并不多,符月难得找到了一个位置。 到了火车站后,混杂污浊的气息让初七极不舒服,她自觉的进入收妖令中。 符月背着包取了火车票,离发车时间还有20分钟,检票后,她坐上车没多久,火车就发动了。 她买的是普快,需要坐六七个小时,符月上车后第一件事儿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刚进入梦乡,符月又开始做梦了,梦境复杂奇诡,她在梦里一直在奔逃,好像在被什么追逐一样,让她疲累不堪。 但梦醒之后,符月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努力去想先想究竟做了什么梦,却像蒙上了一层雾般,怎么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也没办法,符月叹了口气,将包里吃的拿出来,然后接了热水泡面,又喝了瓶牛奶,与对面人随意聊了几句。 望水城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了,这一路顺利的让人惊讶,符月总有种未来几天可能会遇上麻烦的不祥预感。 不是她有被害妄想症,而是因为,每当过上几天平静的生活后,她的运气就会格外的差。 噩梦越来越频繁,符月的气色也愈发糟糕了。 第九十二章 初到余阳 望水城火车站建筑将古典与现代完美糅合在一起,广场上乌压压的全是人,空气透着潮湿感。 符月背着包,随着人流出了车站,拧开矿水瓶,灌了一大口。 润口之后,符月拿出手机搜索地图导航,摸索出了火车站,路上又问了几个行人,最终顺利来到了汽车站。 从火车站广场到汽车站,一路不停的有人上前搭讪,问符月要去哪儿,一副热心肠的模样。 符月早些年吃过亏,被人拉到黑车上狠坑了一把,再遇到这种人,就直接面无表情的略过了。 她不吱声,那些人倒也没强行拉扯,毕竟现在警方查黑车查的严。要是闹开了,他们还要被警察批评教育。 望水城到余阳县一个小时一班车,符月买了三十分钟后的车票。 出了票后,她在车站外买了碗凉皮,坐在树荫下吃了后,还有十分钟发车。 初七一直在收妖令中待着,没有她在旁边叽叽喳喳,符月有种少了好几个人的错觉。 上了车后,符月找了个空位,抱着背包闭上了眼睛。 车即将发动时,仓仓促促跑上来一个人,一屁股坐在了符月身边,她身子往里挪了挪,没有搭话的意思。 那人身上全是汗味儿,酸呼呼的朝符月鼻子里钻。 她眼皮掀了一条缝,旁边坐着一个年约三十多的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上身只穿了个短袖,脑门儿上汗津津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符月闻着这人身上还带着一股腥味儿,就像小时候下池塘摸鱼时,杂着水草的鱼腥味儿。 男子起身隔着符月,将蓝色帘子拉上,又用手抹了把汗,自言自语到:“秋老虎真凶,热死人了。” 符月不吭声,还是闭着眼睛。 那男子抖着腿,偶尔口中念念有词,符月余光又瞧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有点儿神神叨叨的。 但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动作,符月只能闭上眼睛忍着。 车上人相对少,大家都昏昏欲睡,初七在收妖令中憋了许久,终于憋不住了。 初七体型十分迷你,坐在符月的肩膀上,小鼻子嗅了几下,拿手煽风皱着眉头说:“好难闻。” 符月也有点儿憋不住了,车内空气不流通,腥臭味儿愈发明显了。 她睁开眼睛,将窗户打开,新鲜空气与凉风一起灌了进来,顿时舒服了不少。 旁边坐的男子不抖腿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着问到:“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来余阳是走亲戚来的,还是旅游的?” 他牙齿是那种宣纸似的冷森森的白,舌苔很薄,红口白牙让人无端瘆的慌。 初七打量了中年男子一眼,凑到符月耳边,小声说:“月大人,我不喜欢他,他不像好人。” 对于自来熟,喜欢问东问西的人,符月本能的讨厌,更别提初七还特地提了一句她不喜欢这人了。 “出差来的,不好意思,我有点儿困了,先睡了。” 符月随口编了个理由,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自顾自的说:“出差好啊,现在的小姑娘就是上进。” 符月没理他,他也没继续絮叨下去。 从望水城到余阳县城,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颠簸的一车人昏昏欲睡。 中年男子也不睡觉,抻着脖子四处张望着,碰到旁人的目光时嘿嘿一笑。 初七不喜欢中年男子身上味道,在符月肩膀上坐了会儿,就又回到了收妖令中。 她消失的一瞬,中年男子眸光似是经意的落到了符月肩膀上,很快又飘到了别处。 中年男子双手搭在膝盖上,他皮肤虽然黝黑,但手掌白皙骨节分明,指甲缝里半点儿泥垢都没有。 手指搭了一会儿,他又抖起了腿,中年男子闭上眼,心底的兴奋劲儿挥之不去。 他经常在火车站还有汽车站附近转悠,寻找一些看起来憨憨傻傻,或者落单的乘客,将那些人引到老家去。 想到这里,中年男子心中嘿嘿一笑,手指忍不住来回搓了起来。 他今天运气可真好,不但找到了一个身上有灵气又修为低的女修,她身边竟然还跟着一个法力同样低微的山鬼。 要是能将这两人给吃了,中年男子舔了舔嘴唇,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符月。 车剧烈的颠了一下,符月睁开眼,刚好看到中年男子的眼神,她皱了下眉头,男子嘿嘿笑了下,将视线移了过去。 余阳县快到了,符月看了下时间,也不再睡了,拿出手机开始上网搜索起余阳的历史还有风景名胜。 中年男子察觉出符月的不快,也没继续纠缠,从兜里掏出了两个石头健身球,在手心慢悠悠的转着。 健身球有节奏的撞来撞去,中年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中。 到站后,车停了,中年人慢腾腾的起身,不紧不慢的往前挪着,符月被他堵在后面,心情微觉烦躁。 下了车后,已经临近黄昏了,出了车站不远处就是流水石桥,河畔还系着乌篷船。 余阳县空气极好,中年男子出了站后,步伐突然加快,符月低头看了下手机地图,再抬头时,中年男子人已经不见了。 她心中绷着的弦落了下来,沿着干净整洁的街道往前走着,打算先找个宾馆住下,明天再找玉景的前主人。 余阳县风景极好,河畔栽着柳树,树下零星开着野花。 临街的街道上,除了楼房外,还散落着黛瓦粉墙的民宅,朱门上青铜环锈迹斑驳。 黄昏的光影,将各色景致笼罩其中,符月像是突然闯进了旧电影中。 “这里美,灵气盎然,比楠城空气好多啦。” 初七抱着小蛮,在河边蹦蹦跳跳的走着,心情极好。 余阳县人不多,处处透着娴静,让人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脚步。 符月浅浅一笑,待方才经过的路人走远后,这才回了句:“这里风景是不错,听说余阳有座灵毓寺,香火鼎盛,风光极美。” 水面波光粼粼,残阳瑟瑟,鱼儿跃起,鳞片镀上红金一样的颜色。 “咦,那我们一定要去灵毓寺看一看。” 她天真无邪的眨着眼睛,符月突然变了神色,大喊一声:“小心!” 第九十三章 激战鱼精 只见先前波光粼粼,静美如画的河面,突然升腾起浓浓黑雾,朝初七席卷而去。 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鱼腥味,淋淋漓漓的水滴,落在道路和草木上。 符月视野中景象变得扭曲,天地归于静寂,先前人声鸟声汽笛声,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初七察觉到不对,飞快的朝符月方向跑,海藻似的长发随风飘扬。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符月从兜中取出五雷符,神情严肃,将五雷符朝滚滚黑雾扔去。 五雷符在黑雾中炸开,桀桀怪叫声响起,黑雾宛若实质一般,朝符月和初七围来。 初七扬手唤出雀羽弓,淡绿色箭矢如流星一般射入黑雾中。 黑雾将箭矢完全吞噬,里面传出怪异的咀嚼声:“哈哈,美味,果然美味。” 对方竟是将初七的灵箭吞掉了,符月心中凛然,更加忌惮隐匿于黑雾中的人。 初七更是大惊失色,手握雀羽弓,射也不是,不射也不是,只得将赤豹召唤出来。 赤豹上次在晴岚一战中,受了不少伤,这次虽是带伤作战,仍然拼尽全力保护初七。 很快,黑雾将符月和初七还有赤豹笼罩其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潮湿黑雾中,符月一边唤着初七的名字,一手握着符篆,另一只手则握着桃木匕首。 这匕首还是上次与晴岚战斗后,孙玄清送给她防身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太平了没几天,无妄之灾从天而降,符月真想给自己这纯阴灾厄体质给跪了。 她现在毫不怀疑,二十四岁的生死大劫了,而且认清了一个更为残酷的现实。 若她不快速强大起来,恐怕不用等到二十四岁,坟头草都能长到三尺高了。 符月风华正茂,自不愿将小命交待,打起精神严阵以待。 “哈哈哈,小姑娘,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一个身上披着鳞片,脸色青黑没有眉毛也没头发,耳朵像鱼鳃一样的男人,突然出现黑雾中。 符月皱眉,依稀从他五官还有破损的衣裳上,辨认出他正是先前在车上,坐在她旁边的人。 之前的腥臭味终于有了解释,恐怕这“人”从她下了火车站,已经盯上她了。 “是你,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何故发难!” 那人嘿嘿一笑,手在凹凸不平的脑袋上摸了一把,咂着嘴说:“人类吃鱼时,鱼跟人有什么仇怨。余大王我肚子饿了,吃个把人算什么。” 他果真是鱼精,符月心下凛然,压下心底慌张,握紧手中桃木匕首。 “大胆恶徒,休得猖狂。” 晴岚之战后,符月险历生死劫,但也因祸得福,解锁了更多《玄符真经》上的内容。 符月这几日,细心钻研了《玄符真经》中神符、密咒、罡令部分,将其基础内容认真研习。 只是神符、密咒还有罡令都属于战斗类术法,符月只掌握了理论知识,还不曾与人对战演练过,如今却要直面敌人了。 鱼精怪笑之后,再次消失在黑雾中,腐蚀性极强的黑雾在符月衣裳上灼出大大小小的洞来。 若任由这黑雾灼烧下去,符月免不了受伤,初七又毫无音讯,她深呼一口气后,踏起了罡步。 “藏形隐迹,步我罡魁,我见其人,人无我知。动则如意,叱声鬼随,急如水火,鼓舞风雷,变泽成山,翻地覆天,我身坚固,安然默然,万载长生,与道合仙,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敕。” 《玄符真经》中有关罡步的讲解,在符月脑海中回响,她依着先天八卦走出洛书九宫,藏匿起身形来。 黑雾找不到攻击目标后,翻滚的更厉害了。 鱼精故意在黑暗中怪叫到:“嘎嘎,想跑,我要吃掉你。” 他有意扰乱符月心智,藏匿在黑雾中,没有现身。 符月不为所动,沉心静气念到:“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吾奉太一真君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这是符月第一次用开眼咒,咒语念完,她的视野豁然开朗,黑雾不再像先前那般浓郁。 符月看到鱼精正在和初七还有赤豹缠斗,连小蛮都变大了许多,张牙舞爪的保护初七。 鱼精被赤豹抓的伤痕累累,鳞片掉下了许多,一门心思的捡软柿子挑,不断向初七发动攻击。 符月手握桃木匕首,踏着九宫罡步,绕到了鱼精背后,瞬间提快了速度发动全力一击。 那鱼精腹背受敌,大叫一声,恶狠狠的转过身来。 它整个身子急速膨胀,变成一条硕大的怪鱼,张口血盆大口,欲将符月吞入口中。 符月再次踏起九宫罡步,再次消失在鱼精眼前,那鱼精找不到攻击目标,在黑雾中翻滚咆哮。 初七赤着足,裹缠在身上的鲜花和藤萝被黑雾腐蚀后,萎靡不振的耷拉着。 符月的出现,让她欣喜若狂,忍不住叫到:“月大人,您没被大鱼吃掉,真是太好了。” 之前鱼精在打斗时,为了干扰初七心神,不停的说他刚才已经把背包的小姑娘吃掉了,她骨肉有多鲜美。 初七自是不信大鱼的话,但符月迟迟没有半点儿音讯,她又忍不住担心。 黑雾中,一道雷光如霹雳落在鱼精身上,紧接着数道雷光,接连朝它身上落去。 那鱼精兀自翻腾哀嚎着,鳞片落地皮肉翻转,模样好不痛苦。 初七眼神发亮,恨不得为符月摇旗呐喊,只是她在施放引雷咒时,又不见踪影了。 这是符月头一次用驱雷咒,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她咬着牙继续念咒,灵力透支后,咬破舌尖逼出潜力。 以前旁观孙玄清对敌时,符月还奇怪,为什么他每次都要咬破舌尖。 如今亲临其境,符月才知其中艰难,若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莫说咬破舌尖了,连心头血都要祭出。 驱雷咒是妖物克星,怪鱼在空中翻腾怒吼,皮开肉绽鳞片不断掉落,又找不到符月踪迹,只能硬生生忍着。 (喵呜,大家似乎嫌月月变强的比较慢,放心吧,任何成长一开始都是缓慢的,越往后速度越快。) 第九十四章 宝珠 鱼精在雷电连番轰劈下,终于熬不住了,从口中吐出一枚圆润的宝珠。 那珠子在黑雾中流光溢彩,所照之处,一草一木无所遁形,符月也被照出了身形。 鱼精拼着最后一口气,用长长的鱼尾将符月卷住,然后拖着她下了水。 符月猝不及防间,无从躲避,连人带包被拉入水中。 鱼精下水之后,岸上一片狼藉,地上湿漉漉一片,散落着许多鳞片,颜色有青有银还有黑色。 清浅透亮的河流,在符月入水之后,陡然变得幽深浑浊。水草从四面八方缠来,怪鱼将她一直朝河底暗流处拖去,符月屏住呼吸,肺都快憋炸了。 初七赤足站在腥臭的水渍中,眼睁睁的望着符月被拖入水中。 她心急如焚,没有丝毫犹豫,咬牙跳入水中,循着先前鱼精拖拽符月时留下的水波,一路追去。 鱼精到了水中,十分猖狂,宝珠也从岸上落了下来,他张口血盆大口,将宝珠和符月同时吸入肚中。 符月在水中,憋着一口气,才没被呛到,如今眼看就要葬身鱼腹,被拖到水底。 她一咬牙将在鱼精幽暗血盆大口中,依然光芒闪耀的宝珠一把拿到手中,直接吞了下去。 宝珠入肚,符月本以为她这下要惨了,没想到那珠子入口之后,直接滑入她丹田之中。 这是符月始料不及的,她先前只是看鱼精十分看重这宝珠,在生死关头才拿了出来,以为它是鱼精的宝贝,本着鱼死网破的心情将宝珠吞下去的。 宝珠安顺的悬浮在符月丹田中,似乎毫无存在感,符月身体半点异样都没有,想象中被撑破肚肠的情景没出现。 失去宝珠之后,鱼精陷入狂躁之中,它不断往肚子里吸水,意图将符月咽进肚中消化掉。 符月伸长了胳膊,用力撑着身体,努力不让水流将她冲到鱼精肚子中。 正在这时,玉景出现了,他身上带着淡淡光芒,面色柔弱依旧,提醒符月到:“月大人,这鱼精的弱点在妖丹之上,你且撑一段时间,待我将它妖丹取来。” 玉景说完之后,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鱼精腹中。 符月勉力支撑时,发现自从吞入宝珠之后,她在水下似乎如在陆地上一般平顺。 先前她憋的肺都快要炸开了,但方才情急之下,呼吸起来如在岸上那般顺畅。 但也有坏处,腥臭味儿浓的符月差点被熏晕过去。 鱼精不断的往肚子里吸水,吸着吸着,突然大幅度挣扎,发出呼呼的叫声,像是破旧的手拉风箱一样。 它身子不断扭曲翻转,符月跟着鱼精上下翻滚,头脚不断颠倒,颠的她头晕眼花,还要小心避免落入鱼腹中。 很快,玉景再次出现,身子比先前更加惨淡,他将一枚带着腥气的青色妖丹交到符月手中后,再次消失不见。 拿到青色妖丹后,符月将灵力注入桃木匕首中,将妖丹刺穿,接着又将其握在手中,生生捏碎了妖丹。 鱼精在水中翻滚,发出痛苦嚎声,掀动一阵阵水流,渐渐断绝了生息。 符月将大鱼嘴巴掰开,钻了出来,铺天盖地全是水草,几乎将鱼精尸体捆成了一个大粽子。 若是在岸上,符月直接一个驱雷咒,水草立马化成渣渣。 但是在水中,她只能用手,一点点去掰扯解开柔软滑腻的水草。 水草在水中飘飘摇摇,不小心被缠到胳膊,解起来更加麻烦。 “月大人,是你么?” 初七的声音在符月识海中响起,她用神识寻到初七,回了一句:“鱼精死了,我被水草缠住了。” “月大人不要着急,我这就来帮您!” 初七声音中透着欣喜,飞速游到被水草缠绕的庞然大物旁,帮着符月一起解水草。 她还将赤豹和小蛮放了出来,一豹一猫伸出尖利的爪子,嗖嗖嗖的割着水草,很快符月身子露了出来。 将最后一点水草清除之后,符月松了口气,用神识问初七:“你可知回去的路,我们快些上岸吧。” 初七在鱼精后面一直追着,跟着它下了地下暗河。 暗河环境复杂,四通八达全是分支,她怕回去时迷路,特地沿路做了标记。 如今听到符月询问,初七自觉得意,高兴的回到:“初七刚才特地将路记下来了呢,月大人跟着我走就是了。” 符月环顾四周,她似是被鱼精拖入了巢穴之中,洞穴深处隐隐有宝光闪烁。 初七头发海藻似的飘在水中,小鱼儿在她身边穿梭,她伸手调皮的捉弄着小鱼。 “这里似乎是鱼精的老巢,我们不如进去看一下。” 符月发了话,初七爽快答应,箭一样朝洞穴深处冲去。 冲到了一半,初七才才后知后觉的用神识发问:“月大人,您在水中能呼吸么?” 人类水性再好,在水中待久了也会溺水,何况地下暗流水势汹涌,初七想到这点顿时心惊肉跳。 月大人不会忘记了她在水下这事儿吧,初七一脸担忧的转过身。 这个问题,符月早就意识到了。她虽然不是旱鸭子,但多年没下水,水性也是有限。 但如今符月在水中畅游时,如履平地十分自在,水压仿佛消失了一样,实在古怪的很。 初七的关心,让符月心中一暖,她也没遮掩,直接告诉了初七她的猜测。 “先前我将鱼精吐出的宝珠吞入腹中了,如今在水中呼吸行走自如,应该是它的功效。” 听到符月吞了宝珠后,获得如此机缘,初七不但不嫉妒,反而开心到:“月大人真厉害,那鱼精太坏了,我们与他无冤无仇,竟想吃了我们!如今月大人打败了鱼精,还拿到了宝珠,真是大快人心!” 符月往洞穴深处游去,玉景虚弱的模样浮现在她脑海中,她用神识告诉初七:“方才多亏了玉景以身涉险,拿到了鱼精妖丹,我这才能顺利脱险。我们先看一下,鱼精老巢中有什么。” “玉景不是受伤了么,唉,他也好可怜的。” 初七情绪稍显低落,转而担忧起玉景的安危。 (么么哒,大家呦~) 第九十五章 白骨冢 符月也担忧玉景,但见初七如此,只能安慰她:“待我们上岸之后,想办法为玉景疗伤。” 器灵受了伤,如何恢复,符月还真不清楚,她能做的就是想办法为玉景提供充沛的灵气。 万物皆有灵,草木精怪或者其它妖精,因灵而生因灵而长,灵气对于修士和精怪来说,都是好东西。 符月与初七沿着长长的洞穴往里走,抵达最深处时,腥臭味愈发浓郁。 她封闭五感,皱着眉头向前走,白森森的骨头胡乱扔了一地,吓了符月一跳。 初七掩唇惊呼:“好多骨头,还有骷髅,这鱼精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腐烂的衣裳犹带血迹,最外边的骨头上还挂着一丝血肉,最里面的骷髅上已经缠了水草。 地上还散落着头发,以及硬币手表之类的东西,洞穴最里面则是闪闪发亮的珠宝和金子了。 看来鱼精不但喜欢吃人,还喜欢收集宝物,符月叹了口气,为那些枉死的人不值。 “初七,你能在水下挖坑么?” “没问题呀,月大人。” 符月弯下腰将骸骨收敛在一起,叹气到:“你在地上挖个坑,我把这些骨头埋了吧。” 这鱼精至少有百年气候,这么多年来,也不知祸害了多少人。 初七将赤豹召唤出来,它三两下就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大坑,接着又消失不见。 虽然对于灵体来说,水上水下区别不大,但赤豹和小蛮还是本能的排斥在水中待着。 符月将年代久远的骸骨,收敛之后,小心放入了坑中。 对于那些近几年内出现的新鲜白骨,符月在犹豫之后,决定将这些骨头带上岸去。 单靠骨头找到家属的可能性很小,但总胜过彻底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符月在水下,为那些久远的尸骨进行了超度,先前埋骨的地方,泛起星星点点的白光,照亮了幽暗的洞穴。 那些白光徘徊了好一会儿,最终慢慢消散。 做完这一切后,符月将宝光璀璨的珠宝收了起来,放入包中。作为负债累累的穷人,她还做不到将珠宝弃之不理。 不过捡取珠宝时,符月难免有些不自在,反倒初七大大方方的,替她将角落里的珍珠都收集了起来。 “月大人,这些是不是都能拿来换钱?” 在人类社会上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初七对钱这个概念印象深刻。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家月大人欠了大妖怪那么多钱,她们要努力攒钱才对。 “能换钱,初七,这些骸骨我们该怎么运到岸上去?在不惊动周围居民的情况下。” 符月神色踌躇,鱼精吃了这么多人,她要是贸然带着这么多白骨现身,恐怕要牵涉进大案中了。 作为普通人,符月最怕的就是麻烦,尤其是源源不断的麻烦。 初七拽了拽了她身上半枯萎的藤萝,不大在意的说:“这个不要紧,月大人,待会儿您先上岸,然后我再回来将这些骸骨送到岸上去。” 也只能这样办了,符月点点头,虽然初七迷糊了点儿,但办起正事儿来鲜少出错。 地下河流分支极多,初七在前面为符月引路,鱼儿受惊后四下奔逃。 出了暗流之后,水里一下子亮了起来,从水下往上看,月光浮荡扭曲着。 符月没急着上岸,初七浮上去瞧了下,接着对她说:“这边有行人路过,往那边再游一些,那里冷清,没什么人。” 大半夜的突然从水底钻出来,再配上破烂的衣衫,绝对比女鬼还要惊悚。 游到僻静地方后,符月从水中探出头来,掀起一波水花声。 远处灯火寥落,月光如银洒在水面上,近处是一个无人的老宅,门扉紧闭,门前台阶上了青苔。 符月游到了岸边,撑着台阶上了岸,整个人湿漉漉的,身上还沾着水草。 初七在水中朝符月招了招手,笑眯眯的又潜了下去。 宝珠还在符月丹田中悬着,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惹得符月打了个寒颤。 她静下心来,用灵力将身上水珠烘干,从头到脚都清理了一遍,腥臭气终于散去。 水面泛着碎银似的涟漪,符月站在岸上正在想事儿,眉头忽然一皱:“糟糕。” 想起放在宝中的手机,符月顿时生出不详的预感,她将拉链离开,将手机拿出来后,发现手机已经黑屏了。 她抱着幻想,按下了开机键,手机没半点反应。 符月不信邪,又连按了好几次开机键,屏幕漆黑如故。 手机这是真坏了,符月将钱包翻了出来,还好她出门还带了些现金,否则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月大人,都办好了,我将那些白骨放到了一个不算太隐蔽的地方,明天应该会被发现的。” 初七从水中一跃而出,身上没沾半点水珠,笑嘻嘻的飞到了符月身边。 她是一个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人,伤心高兴来的快去的也快,先前还在因为那些被鱼精害死的人义愤填膺,没一会儿就又开心了。 符月很喜欢初七的性子,单纯明朗爱憎分明,不像她,做事儿瞻前顾后,心中搁了太多东西。 “先找家宾馆住下,明日再替玉景寻主人。” 符月提到玉景,初七脸上笑容又垮了下来,她愁眉苦脸的唉了一声:“也不知玉景伤的如何,他要是死了,岂不是太可怜了。” 是太可怜了,好不容易回到了心心念念的故乡,还没见到以前的主人就消失了。 符月心里这样想着,但没像初七这样表露出来:“走吧,玉景一定能撑住的。” 初七连连点头,鼓着腮帮子说:“月大人说的对,玉景每次都是奄奄一息的,最后都挺过来了。” 虽然初七是好心,但这话听着着实别扭,符月突然发现一件事儿,她身边人和妖说话,都有那么一点儿不走寻常路。 两人从背街走了出去,符月衣服破破烂烂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挂着彩,引来无数诧异目光。 符月伤口经灵气滋养过,不是特别疼,被众人看的惊讶,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形象的确古怪。 第九十六章 怪异 深更半夜,一个单身女子穿着破衣服,伤痕累累的走在街头,不受人关注才是坏事儿。 “姑娘,需要报警么?” 有好心的大妈主动上前搭话,符月笑了笑回到:“谢谢了,不用报警,请问这边哪里有卖衣服的?” 大妈狐疑的看了符月一眼,伸手指向远处:“沿着这条街一直走,往前再拐一个弯儿,再前面就是商业街了。” 她指了路,见符月神情素素淡淡的不像有事儿的样子,仍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凡事儿小心些,不到一个月前,余阳县里还走丢了个外乡人。” 年轻人都不喜欢多话的大妈,嫌她们将东家长李家短挂在嘴边儿。 但在各扫门前雪的年代里,这些看起来多事儿的大妈们,也办了很多好事儿的。 像符月这样在街上走着的,倘若真是遇到了坏事儿,大妈的关照也许就能把一个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多谢阿姨提醒,我会小心的。” 大妈见符月情绪无异样,这才没再追问下去,不过一直目送着她朝前街走去,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想要寻短见的人,多失魂落魄,不会朝热闹地方走,怕的就是想不开朝河里跳。 “王嫂子,怎么大晚上一个人站在这儿啊?” 大妈听到有人叫她,抬起头呦了一声,压低了嗓子说:“我刚才瞧见这边一个外乡小姑娘,在河边徘徊着,吓了一跳,担心她跳河寻了短。” 来人拉了下她袖子,惊疑的问到:“什么事儿啊这是。” 两人窃窃私语被风裹着,含糊不清的飘走了。 好心是有的,话多也是有的,两者算不上冲突,只是容易让人不痛快。 人言可畏,好心人也常办出来,让人走投无路的事儿。 橱窗内灯火辉煌,流光淌了一地,符月从包中先是数了现金,想了想又换成银行卡。 她推开门,店家热情的迎了过来,没有因为符月的打扮,露出异样神情来。 符月对于衣裳不太捡,挑中了后,直接付账,在试衣间剪了商标换上,将旧衣服装到了袋子里。 出了店,符月将旧衣服扔到了垃圾桶中,背着包走向了不远处的宾馆。 小县城里,宾馆装修朴实,不像大城市那样奢华,价钱也亲民。 符月跟着老板看了下,房间还算干净,先订下了两天。 订了房间后,符月在楼下便利店买了泡面和零食,又回到了宾馆中,先洗澡后泡面。 热水一冲,房间里全是泡面味儿,初七摇头晃脑的坐在床沿上,嫌弃的望着符月:“月大人,您就是吃这个呀,泡面味儿难闻。” “有的吃就不错了,挑什么。” 符月说着话,拿出一杯酸奶,扔给了初七。 她笑眯眯的接住,开心到:“酸奶好喝,泡面难吃。” 跟着符月住了一段时间后,初七也开始挑嘴了,喜欢吃清淡可口的,不爱吃麻辣的。 符月吃的差不多了,将泡面装到了袋子里,把玉景变的保温杯,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玉景?” 她试探着唤了一声,保温杯纹丝不动,初七抱着酸奶,担忧道:“玉景,你还活着么?” “……” 初七的关心,让符月五味杂陈,她伸手摸了摸初七的脑袋,意味深长到:“初七啊,下次你关心人时,可以委婉一点儿。” 两人正说着话,玉景突然惨白着一张脸出现在桌旁。 他虚弱的好像随时会倒下,身体透明到能被灯光照透,眉宇间全是病色。 “月大人,初七。” 玉景声音微弱,说话时,身体晃了两下。 “初七,布下聚灵阵。” “好。” 初七被玉景的样子吓到,不顾自个儿还带着伤,在房中布下了聚灵阵。 花花草草凭空长出,花香烂漫摇曳生姿,初七小脸苍白,坐在聚灵阵中,吸纳灵气了。 好在余阳县灵气还算充沛,聚灵阵一摆,四周灵气全朝这里涌入。 这行为其实不算明智,符月初来乍到,还没弄清这边情况,聚灵阵一摆,容易引起城中修士注意。 修士有正有邪,谁知会不会有人打他们的主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几次风波,让符月认识到了,初七还有器灵对众修士和妖怪的吸引力。 恐怕连她本身,在某些妖怪眼里,也是一个移动的滋补型灵丹妙药。 只是,符月现在只能这样做了,玉景的伤再拖下去,恐怕真要魂飞魄散了。 刚才打斗中,符月也受了伤,她吸纳灵气疗伤时,那些灵气不知怎的,一路朝丹田中奔去,尽数涌入宝珠中。 如此怪异情形,让符月有些忐忑,她只能继续吸纳灵气,寄希望于宝珠在“吃”饱灵气之后,能停下牵引。 大半夜过去了,符月停了下来,她上下丹田灵气十分稀薄,先前吸纳的灵气,全都聚到了宝珠中。 宝珠悬在丹田中,瞧起来没半点变化。 符月苦了脸,修行不易且行且珍惜,她吸纳灵力的速度本来就不快,如今被宝珠这么一吸,日后修行更加艰难了。 但重来一次,在那样危险的情境下,她除了吞下宝珠外别无选择。 玉景状态好了许多,虽然身体依然呈半透明状,但至少不像随时都会散去的样子。 “多谢初七和月大人,都怪我连累了你们。” 玉景自责的垂着头,白皙的脖颈,脆弱的好像风吹下就会折断。 “别多想,那鱼精作恶多端,不过是恰巧害到我们头上,与你有何干系。” 符月说完后,又补了一句:“不怪你,若不是你深入鱼腹,将那鱼精妖丹取出,恐怕我昨日难以脱身。” 玉景愈发不安了,他垂着眸叹了口气:“多谢月大人免于见怪,若不是我请您送我还乡,如何会碰到这种事儿。” 初七恢复的差不多了,身上挂着的藤萝还有鲜花,水灵灵的招展着,她见玉景一直垂头丧气的,撇着嘴说:“鱼精都被打死了,磨磨唧唧那么多干嘛,月大人替天行道,自然得了份功德。你仔细想想,你前主人家在何处?” (么么哒大家呦~~~) 第九十七章 求卖 初七语气听起来不耐烦,但话里的关心,却是很明显的。 玉景抬起头,眼圈微微泛红,嗯了一声后,神情郑重的开口:“两位大恩大德,玉景愿粉身碎骨相报!” 符月摆了摆手,目光平视玉景:“我帮你,也是因为你先前舍命帮我的缘故,不用那么客气。” “月大人,我的前主人家在东边老城区铃铛巷里。” 玉景在余阳县待了许久,之前他只开了灵智,没能凝成虚体,但在默默聆听主人和邻里的对话中,也记住了主人家的地址。 “铃铛巷,这名字听起来倒挺特别。” 玉景腼腆一笑,眼睛里闪烁起晶亮的光芒:“是很特别,那里的房子年代很久远了,男主人姓郑女主人姓段。” 提起两个主人时,玉景清澈的眼神中漾着笑意。 符月见他这样,于心不忍的提醒了句:“你可曾想过,就算把你送回去了,你的前主人也看不到你。” 花香醉人,初七虚空一抓,手中多了一把鲜嫩的花朵,她翘着小脚丫坐在赤豹身上,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眨着。 每次看到玉景柔弱的样子,初七比他还着急,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好说的,简直比她还像小姑娘。 符月提醒后,玉景没有立即回答,他在沉默片刻后,突然跪到了地上,磕了个头后挺直了腰板儿。 面对玉景猝不及防的一跪,符月像是被烫到了屁股一样,火速站起来换了个位置。 “怎么好端端的又跪了,我说过不用跪的。” 符月按了按太阳穴,余光瞧着玉景感激不尽的模样,心里犯了难,她该如何纠正玉景这个毛病? “月大人,您只要将我送回去就好了……还有,能不能请您和原主人一起,把我卖掉。” “……” 符月怀疑她听错了,反问了一句:“把你卖掉?慢着,我记得你之前拜托过,让我把你送回来,或者卖掉的,我已经把你送回来了。” 她特地咬重了最后半句话的发音,试图让玉景醒悟过来。 一个开了灵窍凝结出虚体的器灵,主动提出要把自己卖掉,符月有种看怪诞黑色幽默的感觉。 初七摸着小蛮的耳朵,同样难以置信,玉景竟然会提出这样请求。 她瞪圆了眼睛,从赤豹身上跳下来,走到玉景身边问了句:“你疯了吧,难道不怕被人捉走,直接把你吞掉。” 玉景知道符月不喜欢被人跪,于是从地上站起来,苦涩道:“我没疯……女主人生病了,需要很多钱治病。先前男主人打算卖了换医药费,但被一个恶霸1000块钱强买强卖抢走了。” 讲到这里,玉景露出了义愤填膺的神情:“那恶霸还雇人打了男主人。” 符月很难想象,这个时代还有玉景这样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思想单纯如白纸人的存在。 他的话很让人感动,但他的想法,真的非常幼稚。 符月在梳理好思绪后,问了他几个问题:“第一,你现在属于被盗窃的“赃物”很难转手。第二,再卖一次,恶霸会善罢甘休么?第三,初七说的没错,你会引起旁人觊觎的。” 第九十八章 离死不远 玉景像是离了水的鱼,张张嘴巴,露出哀伤绝望的神情。 他只是想帮一下原主人,不想眼睁睁的瞧着女主人,因为没钱看病等死。 “月大人,真的不可以么,只要能换钱就行——其实我过不了多少日子就会消散了。” 几经犹豫后,玉景怯怯的说出这么一个事实,垂着脑袋不敢看符月和初七,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符月惊了一下,心中涌出内疚情绪:“是因为这两次受伤么?不要灰心丧气,我们会努力帮你的。” 玉景抬头笑了笑,眼神纯净,气质透着单薄和脆弱。 “也不是,一言难尽。总之,还是拜托月大人,将我送回去,再帮原主人联系好卖家吧。” 他目光中满是哀求,让人不忍拒绝。 初七心中隐隐生出一个猜测来,她家月大人真的太善良了,之前玉景差点不小心害了她,她如今还愿意以德报怨。 但是大妖怪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初七怀疑玉景的虚弱,和大妖怪上次拿狐火烧玉景,逃不开关系,但当着符月的面不敢轻易开口。 初七胆子很小,她不像玉景这样大公无私,她是一个很怕死的人。 这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玉景其实谁也不怪,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是他自作主张跟着符月离开,也是他一不小心差点害了她。 后来被白忘归用狐火焚烧,玉景也不怪他,他们这些精怪,一向讲究弱肉强食。 他只要了他半条命,玉景还是很感激的。 再后来,为符月挡了晴岚一击,再后来拼死拿出鱼妖内胆,玉景都不后悔。 即使过不了多少日子,他就要消失了,但玉景至少心中坦然。 符月亲自送他回家,他不能连累她被鱼妖害了,或许一切都是命,他原本就是不该成灵的香炉。 “明天,我将你送到原主人手中,至于卖不卖,以后再说。” 得了符月的话,玉景眼神瞬间亮了,欢天喜地的样子,好像死亡的阴影从不存在一样。 符月没再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见原主人是玉景的执念,她也不好阻挠。 只是思及生死,符月难免有些感慨,她无法像玉景这般看透生死。 她想活着,不想在最美好的年华,失去最宝贵的生命。 所以她要变得强大,越强大越好。 天亮后,符月洗漱完用了早饭,背着包带着玉景的本体,前往老城区铃铛巷中。 巷子古朴幽深,街口还立着几百年前的牌坊,白墙绿瓦花木青葱。 秋天似乎在这里打了个弯儿,放眼瞧着还是夏日的光景。 符月迈进巷子时,玉景情绪十分激动,他将先前主人的名字告诉了她。 玉景以前没有凝出灵体,单单瞧门户,是看不出到底哪家是原主人的。 巷子中有人经过,符月笑容满面的拦住人,礼貌的打听了一下。 男主人姓郑、女主人姓段的人家,铃铛巷中只有一家,对方嘱咐他们一直往里走,门口放着一个大酒坛子的就是。 符月依着对方的指点往前走,果然瞧见了这么一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