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易朝世祖开朝多年,兢兢业业,轻徭薄赋,创下三代盛世,奈何百年刚过,手足相残。易朝天宁年初,摄政王爷薛令起兵夺太子之位,因摄政王军心不齐,又有开国将军江氏一族力保太子党,易朝未被摄政王完全吞入腹中,却也自此失了大半疆土。此后正统易朝称为东易,定都金陵。摄政王开新朝为西易,定都长安。东易西易南北划江而治,对峙多年。 五年前,两朝小有摩擦,国力稍强的东易凭借着三路兵马打入商洛,长安几乎不保,西易主动献上皇子薛从嘉前往金陵作质子,成为金陵城中一枚棋子。暂且不提。 话说这金陵城中有一家族赫赫有名,正是一等镇远将军江广施江家,江氏一族三代随着皇家在战场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可惜到了江广施这一代,胞兄弟们病死的病死,老死的老死,竟只剩他一支嫡亲血脉。 江将军与正妻刘氏结亲近十年无果,刘夫人也并未为镇远将军张罗妾氏,世人难免有所闲语。出于无奈,刘夫人将自己的陪嫁丫头何氏抬举成了姨娘,这姨娘肚子相当争气,第一年就生了江家长子江良楷,隔了两年生了长女江世文。 又隔了几年刘夫人终于生下嫡子江良正,后来又添了两个女儿江世彩和江世华。这时候江将军又新纳了妾氏武姨娘。这武姨娘只比长子江良楷大了五个指头,婀娜多姿,媚眼如丝。早些年家里有些小钱捐了个小官,武家眼光自然就高了点,硬是把武姨娘熬成了老姑娘也没嫁出去,最后只得悻悻然被江家当妾抬了去,落得世人笑话。 和安分守己的何姨娘不一样,武氏仗着自己年轻貌美,一来就把江家搅了个鸡犬不鸣,生下一对龙凤胎江良端、江世月后更是愈发骄纵。刘夫人大度,何姨娘贤惠能干,这将军府倒也还算安稳,更何况何姨娘的儿子江良楷早早中了进士,官运亨通,女儿江世文进宫当了东易朝皇帝宠爱的珍妃,显得武姨娘一双龙凤呈祥愈发平庸,所以这些年来武姨娘也渐渐安分起来。 东易七年,金陵皇宫内。 刚服侍主子喝下安胎药,宫女青玉退了出去,正碰上过来送衣料的宫女如画,随手掀开布料的一角,看到这扎眼的鲜红色布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青玉知道房间里睡着的主子已经怀了头胎八个月了,正是心情焦躁不安的时候,皇上体恤才特意允了娘娘的娘家人过来陪产。青玉自小在娘娘身边服侍,自然知道娘娘的嫡母已过中年,这般扎眼的红色显然不合年龄。 “咱们夫人哪能穿这样扎眼的颜色?内务府挑的什么好东西?”青玉对如画说道。 如画福了一福,脆声道:“想必姐姐误会了,你才去太后那边服侍了几日自然不知,进宫陪产的不是镇远将军夫人,而是咱们娘娘的弟媳妇儿正二夫人。正二夫人年轻,穿红色才好看呢!” 青玉这才笑问道:“我听说正二夫人也怀着孩子呢,也有七八个月了。怎么夫人肯让她进宫呢?” 如画压低了声音道:“夫人染了风寒不方便进宫,正巧二夫人怀这胎百般不适,咱们娘娘心疼弟媳妇,接进宫来太医也好一同照料着。” 青玉略微思索,说道:“劳烦妹子多叮嘱那批稳婆,务必要多加小心。另外,把那间偏房收拾一下,娘娘想家想得厉害,不如让二夫人和她住得近些,俩人如此作伴总是好的。” 是夜,正是暮春好时节,暖风直吹得人昏昏欲睡,眼见着黑色绒布一般的天空挂起了一颗颗星,有点像青玉头上戴的一支玉珠簪子垂下来的两颗冰冰凉的圆珠子。青玉仰脸一瞥,借着重重火烛看见了婴儿拳头大小的桃子,投下来斑驳的影子,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青玉看着出神,突然听见内室慌乱的声音:“快——叫稳婆进来,二夫人要生了!” 青玉打起帘子,三步并作两步往婆子的居处走去,还没走远就看见手脚麻利的婆子们往这边赶来。青玉守了半夜,孩子还没出来,珍妃怀着孩子不方便进去,挺着肚子在外面踱来踱去,好不焦急。快卯时了,二夫人那房终于传来微弱的哭声,二夫人自己却早已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众婆子感到一阵轻松,抹抹头上的汗珠,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却在此时听见了青玉的呼喊,这边珍妃也即将临盆。 珍妃虽是头胎,生产却很顺利,不出一个时辰便传来婴孩哇哇大哭声。珍妃接过那个孩子只瞧一眼,心凉了一半,捏着青玉的手发颤起来,青玉起了身道:“你们几个婆子功劳不小,皇上和主子必有重赏!如画,你先带着她们吃酒去!剩下的宫人们,连带着把二奶奶那边的人一块请了,咱们让主子歇一会。” 众人千恩万谢走了,只有一张姓的稳婆对珍妃反常的反应暗暗留了心眼,想来生的不是儿子不合心意,珍妃不太痛快,张婆子心里想着,一边摇头一边随众人出去。 天刚蒙蒙亮,桃树上挂着的桃子渐渐显露了颜色,青青嫩嫩,饱满光滑。皇上身边的太监贵公公老远走过来,身后带着两个手捧礼盒的小太监。小太监突然愁眉苦脸道:“公公,皇上嘱咐的那只太后赏的玉如意忘了拿了。” “混账东西!还不快点回去取!”那两个小太监吓得屁滚尿流,赶紧往库房赶。 贵公公垂手而立,晃着去了后边的小竹林,还没站稳,一个婆子慌慌张张从竹林冲了过来,贵公公认得这是谁——当初是他带人亲自挑的杏林好手。 那婆子疯疯癫癫的,见了贵公公也不行礼,只是慌忙下跪朝着他磕头:“公公救命,求求公公救救奴婢。”那婆子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滚,才用手抹了又从手缝里滚出。 贵公公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婆子,冷静道:“你精通千金药方,又是接生好手,我辛苦寻了你进宫做事,你主子刚生了皇子,你——这是为何?” 婆子猛抬起头,如被雷劈一半嗫嚅喃喃道:“皇子……皇子……”转而死死拽住贵公公的一角,低声道:“公公你是好人,你救救我,我一大家子就靠我养活,我儿子——你知道的——是个傻子,我死了谁照顾他!我不能死啊!” 远远传来疾步摩擦衣料的声音,贵公公打了个手势,婆子迅速隐于林中。来的是几个身手矫健的侍卫,见了贵公公做了揖,道:“公公可见到一个婆子,有点胖,脸上有个痦子。” “宫里的人都生得整齐,哪里见过这样的婆子。”贵公公慢条斯理道。 那几个侍卫解释道:“珍妃娘娘丢了东西,那婆子手脚不干净。既然没见着,想必是我们寻错方向。” 等一众人走远了,婆子才腿软着从林子里走出。贵公公道:“你拿着我的手牌,就说是我府上老妈子过来送东西的。” 东易七年,珍妃娘娘诞下八皇子。同天,江家二夫人生下小女江初桃。 丧事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江广施到了古来稀的岁数,身子一向健壮的他却是痴迷于炼丹求仙,江母多次劝他多多保养自己,在家享天伦之乐,不必为了丹药游历各方,人命天定又哪里是丹药能够改变的。江广施也不生气,摆摆手示意她别插手,仍是我行我素。三年来丹药吃了不少,身体却每况愈下,到了这年腊月,已经卧床不能行走,用人参吊了几日就驾鹤西去了。 腊月底下了第一场大雪,整个将军府银装素裹,一夜间府外台阶都被积雪盖满了,那月牙还挂在天上,仆妇就拎着竹扫帚和抹布从府里东西两个角的小门出来了,十多个小厮哈着腰鱼贯而出,众人齐力扫雪,皆是屏气吸声不敢怠慢。府里也是,只听见刷刷扫雪之声。 穿过垂花门,走了一段抄手回廊,才远远看见灯火通明的灵堂。江初桃拉着姐姐初桔的手,小手上握着一个食盒,里面是一碗碗燕窝汤、一碗小米粥配上八碟小菜。姐俩头上都绑着绿色绸带,非常仔细地踩着小步迈进了灵堂。 再过半个时辰,歇在东边的一屋子禅僧吃了早膳,又要起来念那《大悲》超度亡魂。正对灵堂架起了七对坛子是要做法事的,堂内焚下的香灰还在簌簌往下落,快装满了香盒。灵台上摆满了各家祭礼,那上好的棺木散着幽幽的光,正对着大殿。初桃母亲刘氏、何姨娘、武姨娘皆跪在地上,缟衣白冠,素面朝天,悲痛不已。楷叔、端叔、三个姑姑一边劝着长辈一边掉泪,头围红色丝缎。 江家传统一直如此,丧事中辈分更是分明,儿媳辈穿白戴孝、孙辈戴红、曾孙戴绿、玄孙辈则戴黄巾。 初桃一扫没看见祖母,转向偏房去了。晓得祖母倍受打击,哭晕过去好几回,想必这会在偏房里休息。果然,屋里头三四个老嬷嬷围在一起给祖母顺气,初桃一眼就看见了和自己一样系着绿色绸缎的二姐江初樱,她手挽祖母正软语安慰着。初桃朝祖母行了礼,说道:“祖母一定要保重圣体,不然……”说着自己也哭了起来。 江母睁了眼,面如死灰,动了动嘴皮子,缓了半天才对初桃道:“好孩子,你也去劝劝你其他长辈。方才忠靖侯夫人来过了?” 初樱柔声道:“来过了,老祖宗那会睡着呢。二叔取了名帖按照旧例回了礼,安排得稳稳当当。”初樱心细,注意到初桃手拎的食盒,说道:“老祖宗起来吃点东西吧,初桃妹妹巴巴的送过来,您可别不理会这一片孝心。” 江母含了泪,颤颤巍巍喝了半碗燕窝,道:“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服侍江母进了食,初桃折回大殿。跪了一会,听见外头锣鼓喧天,炮仗乱飞,刹那间众人转了身正襟危坐起来。一声尖而细的声音在硝烟中穿破而来:“八王爷驾到!珍妃驾到!”里头的人按照长幼顺序,先是理了衣冠,合着礼乐一齐下跪叩首,初桃和初桔一左一右跪在母亲刘氏身边。 数十个小太监在前头带路,一路约八队宫女提着熏香,这时唢呐声吹得愈发起劲,打头的三辆马车拉着奇珍异品,随后才能看见镶着黄金的轿子,黄色的帷幕被几个宫女掀开,上来几个小丫鬟扶出了珍妃,后面轿子里装的是八王爷薛自成,踩着奴才的背下来了。珍妃侧脸一偏,先是叹了口气,到了灵前不能先祭拜,要先去沐浴更衣,等到了珍妃更衣完毕到了灵堂大殿,众人又是跪拜行礼。 初桃年幼,忍不住好奇地偷瞄着这个陌生的姑母,只见她与自己母亲一样头戴红色丝缎,抹额一般拢在额前,下面一双含水的杏眼朦胧,挺而小巧的鼻子下薄薄的嘴唇紧抿,一张圆脸像极了何姨娘,气度非凡,保养得当看不出年纪。再看后面跟着一个敦实的男孩,肉鼻子下一双厚嘴唇,头上系绿,与初桃同辈,正是当今皇上第八子薛自成,一股傲气自然不必说。 初桃心念,听闻这八王爷和我一日生的,我比他大了几个时辰,管他什么王爷,论辈分还是得喊我一声三姐。心里想着,又一面挺直了身子去看珍妃。说来也奇怪,这仅有一面之缘的姑母对家里三个侄女倒是极好,宫里头新制的宫花、流行的衣裳样式、公主们爱玩的双面鼓等等,姑妈总是第一时间打发人送进将军府中,连两个侄子都比不上这份宠爱。 初桃听身边的乳娘说过,当时将军府人丁稀少,只有何姨娘一人生了孩子,江家第一个女儿就是这样被选作适龄秀女进宫选秀的。姑母从小小秀女平步青云,受宠非凡。但是姑母入宫好多年才生下八皇子,八爷得宠,早早就封了王。 初桃对初桔说道:“姑母真是国色天香,看起来比娘亲还小呢。”这话说完,初桃就被她娘亲狠狠瞪了一眼。 珍妃瞧见生母何姨娘,先红了眼,又在人群中打量了一番,似乎在找什么。收回目光,珍妃认认真真在灵前磕了头,随后被众人扶起,和刘氏等人絮絮叨叨起来。 初桃还想跟姐姐初桔说上几句,却发现初桔怔怔盯着自己的小姑和她的新婚丈夫。 初桃的小姑江世华芳龄十九,为江母所出,因几年前生了大病耽误了姻缘,却不想这几年耽搁下来,江广施的身体却越来越糟糕,这把江母伤透了脑筋,若是再耽误下去家里有了白事,自己的二闺女又要白白耽搁三年,岂不是更难寻亲事? 江母对儿女婚姻一向有自己的算盘,当年她把自己表叔家的女儿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如今自己和儿媳妇既是婆媳更是亲戚,自然比别家过得舒心一些。更何况表侄女乖巧温顺,凡事以婆婆丈夫为主,更合江母心意。当时江家已经给初桔物色好了人家,就差提亲了,谁想到江母做主,说初桔年纪小不难再寻佳婿,而世华耽搁不得,最终把初桔的婚事变成了世华的喜事。 一怕守孝不能成亲,二来也为了冲喜,江世华很快就和翼前锋统领三子许江山成婚了。一下子自己的夫婿变成了小姑的丈夫,初桔又是气恼又是埋怨,却咬咬银牙只能当做什么事没发生。 因为这个缘由,初桃也盯着新姑父瞧,一面小手捏着初桔的手。初桔转过脸来,绯红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意。 惹祸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一连大半月烧香拜灵,丧事接近尾声。家中大人繁忙,也没人理会初桃,初桃虽伤心疼爱自己的祖父去了,可她到底是个小孩子,过了几天又朝气满满了。这一日早晨匆匆灌了个汤婆子,带着三四个丫头去给老祖宗请安。 雪天路滑,初桃穿了件半新不旧的夹袄,下身配着墨绿的裙子。小而翘的下巴全藏在一圈毛绒绒的白兔毛领子里,一双杏眼上蒲扇般的睫毛夹着化成水的雪,万分可爱迷人。跨过偏殿,初桃抖了抖衣裳上沾到的雪,扑面而来的是祖母起居室里暖暖的熏香,晓得祖母屋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屋子里极其热闹,初桃一眼就看到八王爷薛自成在江母怀里撒娇,珍妃娘娘坐在江母东面,何庶祖母坐西面,二姑、三姑和小姑坐下座。初桔和三叔的儿子锦哥儿相差不过一岁,两人在一旁下棋玩。婆子、丫鬟围了一堆,端茶送水。 初桃撇撇嘴撒娇道:“我原以为我起的够早了,哪想到让长辈们好等。” 江母有意无意道:“你是个懂规矩的孩子,到的不算晚。” 初桃巡视,发现除了几个叔子,武庶祖母和初樱姐还没到,只得打哈哈道:“雪天难行,樱姐姐没准在路上绊了一跤耽误了请安。” 刘氏呵斥道:“你这个小萝卜头,大清早的咒你姐姐做什么。” 江母还未开口,珍妃先维护起来:“这孩子起这么早过来请安,疼都来不及,骂她干什么。” 世华细细打量初桃,说道:“我原以为咱们樱姐儿长得够端庄了,哪想到桃姐儿越长越美,要把樱姐儿比过去了,将来嫂子得为桃姐儿好好挑个乘龙快婿。” 刘氏回道:“桃姐不如樱姐,光性子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初樱、初桔、初桃三姐妹中初桔年龄最长,一张细长脸蛋,五官虽然清秀,可模样不算出众,没有江初樱一半的惊艳。初樱生得极美,唇红齿白,纤秾合度,饱读诗书,聪慧细腻。平日说话轻声细语,做事周到体贴,待人温柔有礼,连老祖宗都夸赞才貌无双。 一旁下棋的初桔听了小姑这番话,一声不吭,只是那眉头又皱三分。初桃年纪小,向来不在意自己的皮囊好坏,听到长辈这样夸赞自己也毫不在意。 世华的话倒是引起世彩的注意,笑吟吟对众人道:“嗳?你们瞧,桃姐儿跟珍妃娘娘倒有八成相似。都说侄女像姑母这话一点儿也没错,桃姐儿真是会挑人长,专挑最美的学着长!” 江母也点头:“我瞧着桃姐儿确实美!不过不像珍妃,和你何姨娘长得像!”众人哄笑,珍妃本就是何姨娘所出,江母这样说,也就是在开玩笑了。江母放了薛自成下来,嘱咐自成和初桃到一边玩去。 初桃和自成去院子里玩雪,滚了一会雪球,初桃就冷得受不了了,直呼要汤婆子。先前打雪仗,初桃反应极快,竟然一次没被砸中,倒是自成的头发、大腿、膝盖都沾满了雪,自成不禁觉得自己失了颜面,看到初桃冻红了手,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自成壮硕,自然不比女孩娇弱,觉得初桃扫兴,于是停下手中动作对初桃说道:“桃妹妹,才这一会手就冻坏啦?果然是个流鼻涕泡的傻妞,跟你玩雪还不如和我宫里的宫女玩呢!” 初桃一面哆嗦又一面反击:“谁是你桃妹妹?我可比你早出生几个时辰呢!你不喊我一声桃姐姐就算了,还拿我跟你宫里的宫女比?” 自成冷笑道:“喊你一声妹妹,本王也是抬举你。我姓薛,你姓江,你可不要忘记了!” 初桃气得瞪大了双眼:“你娘亲不是我姑母?我父亲难道不是你舅舅?呦呵,我当皇家的教书先生有多厉害呢?我看教出来的学生也不怎么样嘛。” “放你娘的狗屁!你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皇宫可生不出你这种小娼妇!”自成更是恼怒,把平日里太监口中不干不净的词语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初桃长这么大何曾听过这般污言秽语,什么“狗屁”、什么“娼妇”,听得她又气又羞,恨不得眼前人原地消失。初桃火冒三丈,气极反笑道:“好!好!好!跟你这种人纠缠倒是我自己的不是了!” 自成嘴上赢了,得意洋洋,自然不肯轻易放初桃离去,仍不依不挠道:“方才在房里我都听着呢,说你长得美?我呸,难不成这全天下的美人都死绝了不成?”其实自成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偏偏不喜欢初桃这个姐姐。 初桃本不愿与他多舌,听到他这般话,急急转身,瞪着一双大眼冲过来,扯着自成的手腕一口咬下去,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自成没想到初桃竟敢张嘴咬他,又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下痛得嗷嗷大叫,一时竟然甩不开初桃。自成长这么大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竟委屈到流起泪来。那几个服侍的小丫鬟见状慌忙过来拉扯,使了许大劲才把初桃和自成拽开。 初桃松口,看见自己在自成的手腕上留下两排清晰的牙印,满意地擦擦嘴道:“这下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自成那几声嚎叫早就把江母和众人引了过来,问其缘由,那几个丫鬟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初桃仰起头脆生生告状道:“他骂我!骂我是小娼妇!” 刘氏一巴掌就甩在初桃脸上,呵道:“你是什么样人家的小姐?竟也满嘴胡话,从哪里学来的不三不四的话?我瞧你是被宠野了!给我跪下!我今天非得告诉老爷,让他打死你!” 初桃咬着嘴唇,也不顾满地积雪,直愣愣跪了下去,和涕泗横流的薛自成不一样,这丫头倔得一滴眼泪不流、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说。 江母看到自成的手腕上已经渗出血珠,怒道:“你们这些下人当的什么差事!顽童打架看也看不住!说个来龙去脉也说不清楚!拉下去打死算了!”一面张罗着府上大夫过来瞧,一面轻声哄着自成。 珍妃素来知道儿子最是骄横,看这个光景也猜到是自成先惹恼了别人,谁知初桃这小妮子这般胆大,绝不任由他人欺负了自己。她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是小孩子闹着玩罢了。弟妹何必上纲上线,连带着老祖宗也大惊小怪。” 自成躲在外祖母怀里哭了半天,听到母亲这般说辞,不由心里更难过:“母妃好偏心!宫里新得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您都先派人送到将军府中,可如今难道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江初桃出言不逊就罢了,还咬了儿臣,难道咬人也算是玩吗?” 初樱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珍妃见儿子哭诉,不耐烦道:“桃姐儿一个女娃娃一声不啼的,你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做什么!宫里头你要什么就有什么,几个玩具小玩意也要跟你姐姐妹妹争?况且江府新丧,人人哀痛不已,偏你在这里惹是生非!明日本宫就带你回宫,省的你在这里丢人现眼。” 众人见珍妃怒气冲冲,吓得也是大气不敢出。江母嗔怪道:“你这是什么话呢,孩子难得出宫一趟,怎么明日就要回去?不过是下人没有看好、劝好孩子,你怪他作甚?别说是自成和初桃闹别扭,就是初桃和她亲姐姐初桔拌嘴也是常有的事。我又何尝不知道你进了宫后如何记挂娘家,你这般说反而是要和江家生分了。” 一帮人哭哭啼啼说了许久,最终也不过是罚了初桃一人禁足,再把《女则》抄上十遍,刘氏才肯让初桃起身。初桃在雪中跪了许久,寒气侵体,回到自己的闺房里就烧了起来。 刘氏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看初桃小脸烧得滚烫,不由抹起泪来,对初桃说:“八王自幼得宠,你这傻孩子何必和他作对,凡事顺着他也就算了,他也不过来府中小住。你把他咬成那样,娘亲如何向珍妃娘娘交代?我罚你跪也是无奈之举,你可不要怨娘亲。” 初桃事后也有些懊恼自己行事冲动,连累了自己母亲,她伸手为刘氏擦去眼泪,道:“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老祖宗为难。” 刘氏叹气,道:“八爷也真奇怪,他对初樱、初桔两个姐都客客气气,怎么偏偏针对你呢。” 初桃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刘氏耐着性子把以前的话又翻出来说给初桃听:“初桔不省心,你更是胆大包天,你们两个都被你们父亲宠坏了。你瞧瞧你初樱姐姐,大方得体,琴棋书画哪样不精通,你要有她一半作为,为娘死也瞑目了。” 初桃傻呵呵笑道:“今天小姑不是夸赞我比樱姐姐还美吗?我总有比她强一些的地方。娘总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又不指望我去考状元,我只要不做睁眼瞎子不就好了,我要是樱姐姐那样出口成章、惜春悲秋,可不是要把娘亲吓坏了。” 刘氏含笑:“傻孩子,你懂什么,将来你樱姐姐要送进宫里伴读的。” “伴读?给哪位公主伴读?”初桃问道。 刘氏说道:“是德贵妃所出的禧乐公主。不光是你樱姐,你桔姐现在也要备选的。”自从初桔的婚事泡汤,刘氏就不得不另打算盘,让初桔进宫是个好法子,一来伴读后身份更加贵重,二来在皇宫里能物色到更好的夫婿,珍妃娘娘也可以做主,三来禧乐公主一直圣宠不衰,初桔这个伴读芳名远扬也是个好事。 初桃皱眉,薛自成让她对皇宫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好感:“娘亲,我也要去陪读吗?” 刘氏用手指头点点初桃的头:“你以为皇宫这么好进的?陪读的女儿家也要经过重重选拔的!皇宫不比我们府里,更没有人一味娇惯着你,稍有不慎是要砍头的。你这般顽皮不识礼数,有几个脑袋可以掉呀?只有你桔姐姐这样的品性才能有资格伴读的。” 初桃想了想又问:“非得给那禧乐公主陪读吗?长安公主不要陪读吗?”在她的印象里,似乎禧乐公主也是个难缠的角色儿。 刘氏冷了脸,道:“王皇后一族,我们高攀不起。” 初桃因着这次跪罚受了寒气,身子一直好不利索,断断续续咳嗽了半个月,吃下去的药滤下的药渣都有十斤重了。再加禁足抄书,初桃也不能随意出去走动,自然觉得郁闷极了。 又过了两月初桃大病初愈,刚解了禁足就去找初桔玩,初桔这几个月都是闷闷不乐、满怀心事,埋头专心于女红,对初桃爱理不理的。初桃嫌初桔无趣又去找初樱玩。 初樱的居处种了两排樱花,因此也叫“樱园”,粉墙黛瓦,园里引一汪泉水,平日里咕嘟咕嘟往上冒。初樱不爱鲜艳的花朵,只拣些玉兰、栀子、茉莉之类的白色香花种植,因此樱园格外素雅。 初桃想给初樱一个惊喜,故没有让人通报,自己蹑手蹑脚往初樱房里进,还没到门口,只听到初樱刻意压低的声音和她母亲曹氏的说话声。初桃好奇心起,趴在窗户边偷听了一小会。 只听初樱柔声道:“父亲不过是个盐运司副使,肥水不少可烦心的事情也多,整日如履薄冰全靠两个叔叔照应着。别的不说,这官还是依仗着镇远将军的名找掌銮仪卫事大臣捐的,老祖宗一人就贴了七百两银子,分家太不讲良心了,母亲一定要好生劝劝父亲。” 初樱的父亲江良端是庶出,本就低江良正一等,江广施在世时还好,兄弟之间一碗水还端的平,父亲一走,爵位世袭给了江良正,自己除了个地方官什么好处也没捞到。何姨娘本身就是江母身边开了脸的丫头,如今借着女儿珍妃快要和江母平起平坐,江母更是对待何姨娘不同。到了他自己这一代还好,家产总能分到不少,可是再往以后呢?刘、何联袂,哪还有自己的位置?江良端想,与其到最后落得只分一口薄饼的下场,不如早早分了家。 江良端自幼见自己的亲生母亲武氏低人一等,暗暗发誓要让自己的母亲过上好日子,不再依附于他人,于是今日将这想法说给自己妻子曹氏听,不巧初樱听到了,这才有了如今这场谈话。 曹氏道:“你父亲这么做也是有他的道理。” 初樱说:“父亲仗着江府得了头衔,如今二叔当家,分了家撕了脸,以后官场上谁敢沾惹父亲?就连我哥哥以后的仕途也会遭到牵连。再说我那亲三姑姑,如今在祝家守寡,若不是看着二叔的面,她又怎能在祝家如此体面?离了二叔,三姑又是什么光景?再看我自己,母亲也说了我是要进宫伴读的,那我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宫?盐运司副使之女还是将军府孙女?一旦分了家,我们做了这样没良心的事情,老祖宗还会像从前那般宠爱我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最后说我哥哥,心眼倒是不坏,可做事冲动耳根子又软,平日里总和些纨绔子弟搅在一起,干出多少件登不上台面的事情,还不都是老祖宗给担着。老祖宗一年要花多少私银为我们小辈置办衣裳、打首饰,我们能省点多少嚼用?分时容易聚时难,一家人团团圆圆才最要紧。况且我们做事情都是要将眼光放远一点,总是顾眼前的利益怎么行?父亲怎么这点也想不明白呢?” 曹氏细细揣度着初樱的话,初桃却在门外吓了一跳,心道,原来是三叔想要分家。初桃知道,老太太是对江家问心无愧的,两个姨娘的孩孙一视同仁,只求家庭和睦、兄友弟恭,当年的嫁妆有一半是贴到了孙辈身上。若是分家,只会分了钱财、丢了人心。初桃默默思索,心道初樱姐姐平日软言细语,说起话来竟这般切中要害、条理清晰,不由得更加钦佩初樱起来。 初桃现在走也不是进也不是,又听见曹三婶子起身的动静,怕撞个正着,只好提高了嗓音喊道:“樱姐姐!你是不是躲着偷吃点心呀?怎么喊了半天也不应我。”又学着三婶的语调说道:“姑娘,那核桃酥你可少吃点吧,回头吃成个球可怎么办。” 初樱听出来是初桃的声音,忙起了身整理了衣裳,换了情绪,清了清嗓子,道:“小泼猴!几个月前才咬了八王爷受了罚,一点都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痛,现在又来我这撒野。你且进来,看我怎么收拾呢!” 曹氏温柔可人,向来喜欢初桃这丫头,温柔道:“又来找你樱姐玩呀,咳嗽也好些了吧?”一面说着一面吩咐丫鬟斟茶拿点心。 “多谢婶婶关心,初桃的膝盖还有点疼,要是有一点核桃酥吃就不疼了。”初桃说道。 赴宴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三人说说笑笑热闹了一阵,初樱问:“桃妹妹,你生辰要到了,有什么想要的生辰贺礼吗?” 初桃撇撇嘴道:“娘亲说了今年生辰要去宫里头和八爷一起庆,宫里头的宴席不就是那回事——先把我们拉去宫里吃一顿,再让公主们点上几出戏,最后不是比赛作诗就是弹琴跳舞。等回到府里,累得快散架了,我哪有什么心情要生辰贺礼,姐姐也别花什劳子心思了,随便写副字给我就好。” 曹氏说:“你和八爷有缘分,珍妃娘娘有心了。” 初桃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道:“谁跟他有缘分,我看我们就是死对头。宫里头规矩那么多,母亲肯定不让我吃这个吃那个,我就只得挑些鱼糜啊虾米吃,坐一晚上饿得脸都僵了,还要时刻端着笑。我最烦作诗了,回回都是樱姐姐帮我写好了我再照葫芦画瓢背下来,那几个公主定要装模作样点评几句,最后当然是我这个寿星夺得头魁啦!难为樱姐每年都要给我当几次枪手使,我却是敷衍都懒得敷衍。” 初樱对曹氏道:“今年八爷的礼物母亲备下了吧?”转而刮了初桃的鼻子道:“你这话在我这说说就算了,可别在二婶跟前说漏了嘴,回头又要讨一顿骂。” 初桃毫不在意,歪着头想了想道:“桔姐这些天一直在念书,娘亲说不知道的以为桔姐要考女状元呢。” 初樱愣了一下道:“桔姐聪慧,又上进,考女状元又何尝不能。” 初桃笑着说:“桔姐不想考女状元,只想进宫伴读呢。樱姐姐,你俩都去伴读了谁陪我玩呢。” 初樱忙说:“我还没进宫呢,话说的不要太早,给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势在必得呢。” “以初樱姐姐的样貌才华,进宫是妥妥的事情。”初桃打着哈哈,凝视着初樱,初樱穿着银梅花枝花纹的鹅黄色短衣,下身穿西瓜红的绫绵裙,外头罩同色的外衣。乌黑浓密的秀发在脑袋后面松松挽了个结,插了个散发着荧荧幽光的宝石簪。丹凤眼微微上扬,说不出的慵懒清冷,别是一般风流姿态,若是一开口说话又让人想到那春日里的暖风,格外亲切。 过了又过了两个月,初桃和八王爷的生辰到了,这一日早晨初桃被乳娘和几个丫鬟从被窝里拽起来,初桃没休息够,打着哈欠欲哭无泪道:“为什么今日受罪的是我这个主角呢。” 下了床第一件事就是拿皂角胰子仔细沐浴一番,用调了玫瑰花汁的米浆洗了脸,拿沾盐的竹刷洁了牙齿,又含着茶水再三漱口,初桃才在众人搀扶下坐在铜镜前梳妆。小环心灵手巧,在后面给初桃编头发,小燕就在初桃脸上涂涂抹抹,一会妆就画好了。初桃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看见自己惨白一张脸上涂着金陵最时兴的桑葚色紫红胭脂,差点吓得差点把铜镜掀翻了,无奈道:“我看着足足老了十岁。” 小燕眨巴着眼睛道:“奴婢看着很好啊!又喜庆又抢眼!正适合小姐主角的身份!” 说话间刘氏和初桔进来了,刘氏催促道:“小萝卜头呐!一家人都在等你!衣服还不换!快点快点!早就说了你身边这几个丫头岁数小,手脚不利索,早叫你换了偏你不听。” 一面说着一面把昨晚熏好的衣裳拿来给初桃换了。初桃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齐胸长裙,外头又罩着红色镶金边的细纱直领对襟褙子,额头贴着金箔纸剪成的桃花,头上又插了五六个黄金镶红宝石的簪子,坠得人头皮疼,远远看上去像一丛开得正旺的杜鹃花,确实又喜庆又抢眼。 再看初桔,穿着淡青色双层丝襦裙,手挽翡翠跳脱,梳着流苏双髻,头戴粉色重瓣樱花,略施粉黛,在初桃的对比下显得更是清丽典雅。初桃由衷夸赞说:“桔姐今天真美。” 初桔啐了她一口,红了脸。刘氏急匆匆道:“快走快走,就等我们呢。” 其实初桃很想换一身衣裳,但是看母亲这般赶时间,只得弱声道:“娘亲,桃儿不喜欢这样的红色。” 刘氏挑眉,这才把初桃前前后后端详一边,微笑劝说道:“这不挺好的嘛,娘看着很不错,喜庆,今个是你过生辰,就该打扮得出挑一些。” 初桃也无话可说,半推半就着上了马车。一行人却不是去皇宫,而是去金陵郊外的皇家园林寄畅园,那里搭着六个戏台,其中一个更是建在水中央,周边就是皇家猎场,皇子们也在这里读书。下了马车,门口已经停了数十辆马车,下来一众女眷,少不了彼此寒暄,才知几个皇子公主早已乘了轿子入园,众人等到初桃等人才往寄畅园里走。初桃三姐妹跟在刘氏后面,初樱和初桔二人都是一路目不斜视,唯有初桃,一双大眼睛偷看看这看看那儿。 寄畅园山环水抱,三面是山,中间菱湖上散落着三个岛,分别是蓬莱、方丈和瀛洲岛,蓬莱岛呈椭圆形,面积最大,因此这次的宴会也坐落于蓬莱岛上,三个岛相隔不远。已是五月,树木郁郁葱葱,蔷薇爬满了假山幽幽吐香,穿过一丛芭蕉树,可以看到大片芍药,打着沉甸甸的花骨朵。 众人下了船,穿过假山,踏过弯弯白桥,只看见白鹤悠闲地立在水边的沙石上。又走了百步距离,终于看到那蓬莱仙殿,雕梁画栋,门栏窗槅皆是新鲜的花样,又多了几分仙气,四周环林,清幽雅静。走了许久,初桃感到有些热,扭头一看,初樱正拿着手绢细细擦着自己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水,不好意思朝初桃笑了笑。初樱今日着淡紫长裙,婀娜聘婷,十分养眼。 刘氏见初桃停驻,慌忙捏她的手示意她往前赶,到了仙殿,看见皇后之女长安公主和德贵妃之女禧乐公主正拿着扇子捂着嘴笑谈,面前盛了几串晶莹剔透的新鲜紫葡萄,切好的西瓜和蜜瓜整整齐齐码在果盘里,乳黄色的琵琶用树叶垫着,下面摆着着冰块散发着水汽。 禧乐公主见了香汗淋漓的众女眷,说道:“我原想寄畅园风景独秀,想让大家饱个眼福,就没安排轿子来接了,哪里想到这天气渐热,让各位夫人小姐受罪了,这么想倒是我的不对了。” 初桃瞧瞧两个公主,长安公主脸方了些,浓眉大眼,显得很是英气。而禧乐公主一身粉色绫罗,扎着粉色的累丝,雪白的颈子上挂了个硕大的金锁,坠下一排小巧的铃铛,皓腕上垂下一对通透的芙蓉玉镯子,更显得肌肤胜雪。 初桃一边喘气,一边心里嘀咕,这禧乐公主好大的排场,自己坐着马车轿子来的,淡定自若,反倒是让我们一路步行,晒着太阳,瞧瞧樱姐妆都花了!感情我们来都得陪衬着你。 众人见公主自责,哪敢承应,连忙摆手解释道这风景独好,感谢公主苦心云云。长安公主问道:“镇远将军家桃姐儿是哪位?” 迷路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长安公主这边说话,那边偏殿里来了几个皇子、世子,后面跟着一排太监、宫女,原来是八王爷薛自成、二王薛自勇、三王爷薛自武、四王爷薛自文、太子薛自业。五王生母卑微,平日和这些皇子混不到一起,六皇子、七皇子早夭,最年幼的薛自成也就格外受宠。众人忙行大礼。 薛自成看见初桃刷白的脸上两条又黑又粗的眉毛,活像一条蚯蚓爬在初桃圆圆的脸上,嘴唇紫中带黑,黑中带红,一身俗气而浮夸的装扮像是个插满彩色羽毛的花瓶,比起乡下唱戏的老妪有过之而无不及。薛自成看到初桃这幅德行差点乐开了花,强忍着笑意仍是正经道:“喏,那个大红大紫的丫头就是桃妹妹。” 初桃镇定自若,出来认真行了个礼。禧乐公主眼里都是讥笑,嘴上却说:“桃妹妹真是标致,让人过目难忘。” 初桃心里翻了个大白眼,笑得却是人畜无害,道:“桃儿一睹两位公主芳容,也算是知道什么是国色,什么是天香。桃儿妹妹要是条鱼,看见这样的花容月貌早就羞得钻进水里啦。”一席话说的俏皮又可爱,引得众人哄笑,两个公主也自然十分满意。 初桃最不爱念书,做不到像初樱一样夸人连说三百个字不重样的,只是翻来覆去“国色天香”、“花容月貌”几个成语,看见个女人就往上贴,屡试不爽,总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薛自成冷哼一声,他这姐姐自己可算是见过厉害了,往往众人面前乖巧可爱,实则霸道顽皮。入了席,各家女眷反而是对初樱、初桔更加感兴趣,有好几位夫人更是拉着初桔的手嘘寒问暖,初桔笑得十分甜美温婉,甚至要赶上清丽无双的初樱妹妹。 刘氏应付着各位女眷,对初桃放松了警惕。初桃在家里约束惯了,今日没有母亲的严厉看管,越发放纵,加上敬酒的人不少,酒喝了一盏又一盏。酒过半巡,等到刘氏发觉,初桃已经喝得半醉,双眼迷蒙,舌头打结,雪白的脸颊挂着两坨红晕,一种憨态倒是别有风情。 刘氏表面仍是温和有礼,心里却把初桃翻来覆去骂了几百遍,使唤小燕和小环两个人赶紧去偏殿给初桃醒酒更衣。初桃踉踉跄跄跟着小环、小燕走了,喝了半盏醒酒汤就呼呼大睡。小环、小燕唤了四个婆子守在门口,两人进殿禀告刘氏,刘氏听到初桃已经睡下,当下也就放心了,于是接着和 皇亲贵戚们话家常,实则为初桔物色好夫婿,不知不觉到了天黑。 长安公主特意安排了烟花庆生,天完全黑下来后就放了烟花,天空中炸起五颜六色的烟花来,流光溢彩,美不胜收。小环、小燕加上那四个婆子,为更清楚地着烟花,竟然不顾熟睡的初桃,往仙殿空地上赶去了。 初桃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这些烟花声吵醒,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唤了几声仆人也无人理睬,就自己下床找水喝。谁知一路往下走竟走到了湖边,初桃酒未醒,看到了一支平时仆人折荷花的小船漂在水面,她只晓得自己是坐船来的,现在口渴得紧当然是要回将军府找水喝。她晃晃悠悠上了船,甚至解了挂在桩上的绳子,那小船就飘飘荡荡把初桃带到了瀛洲岛上。 初桃下了船,环顾四周,此时水面吹来阵阵挟着水汽无比凉爽的晚风,吹得初桃清醒不少。只听见虫鸣蛙语,前方的灌木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借着月光看得到地面的的黑影起伏,张牙舞爪,初桃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子里一片混沌。 初桃又往前走了几步,地上的杂草乱枝时不时勾住她的衣裙,更是吓得后脊发凉。初桃想找自己来时遇见的白桥,却发觉自己对周围景色毫无印象。紧攥着自己掖在腰间的手绢,小心地观察周边的景物,看到几十步开外依稀有建筑的轮廓,初桃这才松了一口气。 放松了警惕后,初桃才发现自己脚下升起一闪一闪的绿光,再弯下腰去发现一只一只萤火虫在草丛间穿梭,上下飞舞着,这边停停那边歇歇。初桃张大了嘴巴,目光随着这些游动的绿光移动。朦朦胧胧的旷野之中,这些绿光像是天上的星星坠落人间,初桃开心地用裙子扑流萤,这些萤火虫受到惊吓纷纷往远处飞去,在初桃的眼中熠熠生辉。 离初桃不到五步的一棵二十年的香樟树上,卧着一个少年。今年入夏早,寝宫里蚊虫不少又热得人烦躁,这少年索性来着大树上乘凉,待到夜深了再回寝宫歇息,谁知今晚来了江初桃这个不速之客打扰了他的清梦。少年皱着眉头,颇为不满地注视着江初桃。 少年知道今天蓬莱岛上设宴,也就大致推测了江初桃的身份——八成是哪家的千金,只是哪家的千金会穿成这般模样?不由得再打量初桃几眼。初桃嘴上的胭脂掉了大半,只剩下黑黑的眉毛占了她小半张脸,越发显得滑稽,那一身华丽繁琐的裙装更显得有几分粗苯。 愚笨。那少年心中吐出两个字,脸一侧,不再看她,巴不得她赶紧打道回府。 初桃不知道有人在不远处的树上观察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人还在心中骂她蠢笨,更是忘记她要找路的计划,在这草丛里和萤火虫玩得不亦乐乎。等她玩够了,突然对着这些萤火虫自言自语起来:“真羡慕你们啊,可以自由自在飞来飞去。” 少年听到她轻声叹息,一种别样的感觉在心中划过。 初桃喃喃自语道:“我知道娘亲的良苦用心,今日两个得宠公主赴宴,我不能压了她们的风头。” 初桃的感伤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她又在脑子里飞速计算她一晚上喝了多少酒,回头怎么跟娘亲解释。一边掰着手指头一面朝前头的瀛洲岛主殿灵殿走去。 突然,初桃感到脚下踩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还未容她反应,那软绵绵的活物受了惊吓,顺着初桃的脚就往上爬,张嘴就咬了她小腿一口。初桃吓得毛骨悚然,只看见咬了她的一条长蛇嘶溜一声从草丛滑走了。初桃软坐在地上,才发现自己小腿传来痛感,推开袜子看见两点牙印,初桃泪如雨下,当下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而她还没有吃腻这世上的点心,也没有喝遍这世间的好酒。 树上的少年听着初桃的动静是朝着灵殿走去,突然注意到初桃没了动静,反而心生好奇,又撇过脸来搜寻初桃的身影,只看见初桃坐在地上抱着一条腿,看样子是摔倒了。 初遇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那少年冷眼看着初桃,本想坐视不理,不知为何,最后还是咬咬牙下了树,等走到初桃面前看见初桃哭花的一张脸和被咬伤的小腿,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初桃望着突然出现的少年,一时间忘记了腿上的伤,只看见他约莫十四五岁年纪,一身黑衣包裹着颀长的身体,腰间闪过一丝寒光,似乎别着把弯刀,脚蹬着一双牛皮翘头小靴,一时看不出来身份。一双剑眉下的黑眸熠熠发光,初桃没有见过哪个男孩的眼睛有这么漂亮,深邃、孤傲,又带着冷漠,藏着一泓清泉,也藏着整片灿烂星空。 “我已经死了吗?”初桃听闻人死之后会有黑白无常把魂魄勾走,所以她下意识以为这个少年就是传说中的阴间使者。 初桃自己不知道,原本今日的妆容就很吓人,这一哭,脸上敷的铅粉被冲刷掉,在脸上形成了一道一道的纹路,这样的她看起来才比较像阴间的使者。 少年被她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蹲下身来,不耐烦地打开初桃捂住伤口的手,月光下初桃的一截小腿显得晶莹剔透,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初桃的衣裳常年熏着沉水香,时间久了身上也沾染到淡淡的冷清香气,可今日醉酒那一丝香气也被浓厚的酒气冲散,当真是狼狈至极。 “蛇伤?”少年开口。不消多说他也闻到那浓浓酒气,看向初桃的眼神也更加嫌弃。 初桃点点头,又捂住了自己的腿,要是娘亲知道自己被一个陌生男子看到了自己的小腿,可能会把自己活活扒下一层皮来,到时候就不是抄书禁足那般简单了。 少年又道:“草丛里几乎都是草蛇,没有毒性的。”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或者毒性不大。” 话音刚落,少年就从初桃浮夸的裙摆上扯下一段长条,又有些粗鲁地握住初桃的脚踝,把她的腿拉伸开一点,用扯下来的布条在伤口上方系了个紧结。“这样若是有毒暂时也不会扩散全身。”他低头解释道。 瀛洲岛的灵殿现在除了几个看守的小厮、年纪还小的公公、宫女,也没有什么人,当即之下应该是处理了伤口再回蓬莱岛才是。少年平时性子极冷,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今日解困一个陌生少女已是破天荒地。 初桃雪白圆润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怯生生望着少年。 少年犹豫了一下,终究半跪在地上,把嘴凑近了伤口处,想为初桃吸出毒液,他低声道:“不想死就别动。” 初桃就是和她两个亲哥哥也未曾靠得这般近过,一时间一颗心砰砰跳快飞出嗓子眼,脸红得像熟透的螃蟹,下意识地用手去推开这少年。 这少年似乎早有准备,一手钳住初桃的双手,不耐烦道:“我让你别动。” 少年的手温热,而初桃的指尖冰凉。少年的嘴唇也是冰凉的。 少年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坏了礼数又如何?自己不过是情急之下救了个女娃娃,他有何心虚?可哪想到两指尖相触,指尖传来酥麻的感觉,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这一阵奇异的感觉好似卷着风的大火席卷而来,烧红了自己的脸,索性黑暗之中也没有人能看见。 初桃心思恪纯,不懂男女之事,电光火石间却突然想起戏本里游园惊梦的一段唱词: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江母喜爱昆曲,甚至前些年将军府还养了几个戏班子,初桃五六岁的时候总能听到逢年过节出现的这出《游园惊梦》,也许年纪小记性好,听不懂戏中的人咿咿呀呀唱些什么意思却也能记下戏文。如今这个时候,那绵绵婉转的唱腔在初桃脑海中打转。 少年又为初桃挤干净伤口余血,假装若无其事问道:“你不在蓬莱岛上好好待着,来瀛洲岛干什么?” 初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错地方了,只能垂着脑袋闷声回答:“走错了……” 少年起身,指着远处的小船,背对着初桃说道:“你腿上还需要敷药,赶紧回了蓬莱岛找人处理伤口。” 初桃一看见那船,头一下变成两个大,头低得更厉害了:“我不会划船……” 那少年难以置信地望着初桃,心下揣度,这姑娘看起来年岁不大,看她这一身装扮必定是名门千金,可惜是个傻子。哪想到她身边的仆人丫鬟如此不长心,竟然放着一个心智不全的女孩乱跑。 可怜的初桃不知道,自己被救命恩人当成了傻子。她笨手笨脚从草地上爬起来,却没有想到自己吓软了腿,连站起来都困难。 少年心想,竟然心智不全,想必也不太了解男女忌讳,倒也为自己省了麻烦,索性说道:“你别动,我背你上船。” 初桃心下一凉,也暗暗猜测少年的身份,住在这园林中除了皇子就是陪读的世子、公子哥,要么就是皇子身边服侍的小公公,看少年根本不在意男女有别,想必…… 初桃如坠冰窖,说不清的失望难过,眼睛又灌满了泪,心里只恨自己今日不该饮酒,更不该随处溜达。看到少年宽广厚实的肩膀,她没由来的很想趴在他肩上痛哭一场。 少年弯腰见初桃没动作,也只当她害羞,为了早点打发初桃,他只得再道:“你快点,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不上来你家人找不到你可就要寻过来了。”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初桃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初桃回了神,提起裙摆就上了少年的背,趴在少年身上,脑子里仍是浆糊一般乱,眼泪又啪嗒掉了下来,颗颗砸到少年的脖子上,一半是被蛇咬到的后怕,一半又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两人坐上小船,明明只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初桃却觉得中间隔了条王母娘娘用簪子划下的星河。 等那船驶向岸边,初桃红了脸说道:“多谢公公相助……” 少年差点气背了过气,反问道:“公公?”他摆摆手,气得鼻子已经冒了烟,他跟一个傻子如何计较?他撑了竹竿,只想赶紧远离这个让他又好气又好笑的姑娘。 初桃急切道:“小公公,我是镇远将军府嫡系孙女,排行老幺……多谢你今日相救,若你不嫌弃,他日到府上寻我父亲,必有重谢……” 少年听到“镇远将军”四字,眼神一下冷下来,他再次审视初桃,缓缓从嘴里吐出两个字道:“不用。” 心事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赶得正巧,撞上在仙殿偏房一脸焦急的刘氏:“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去哪里了?可把我急坏了!” 初桃一瘸一拐走来,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回道:“女儿该死。娘亲可惊动了旁人?” 因着今日不仅是初桃生辰,也同样是庆贺八王爷的日子,到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刘氏断不敢轻易惊扰了各位,又怕初桃失踪一事惹得众人揣度传出去有损名声,暂时压下不敢提,只是找了几个心腹丫鬟、小厮先出去寻了一遍,没过多久初桃就自己回来了。 刘氏看见初桃受伤,赶忙询问缘由,自然是把婆子、丫鬟骂了个底朝天,发誓回去要严整初桃身边的仆人,待请了太医周旋了众人后,初桃才得空休息。 初桃卸了妆,留下一张巴掌大素净的小脸,水嫩得像刚剥了壳的鸡蛋,生得两条春山含翠的柳叶眉,一双秋水无尘的杏子眼楚楚可怜,单手托腮撑在小圆桌上,另一只手百无聊赖滚着桌子上的油桃果。 小环、小燕两个丫鬟受了罚,不能在初桃跟前服侍,来了两个刘氏身边一板一眼的老嬷嬷陪同。初桃满肚子心事又无人诉说,憋着一股脑的气全撒在这两个婆子身上了。 方才其中一个嬷嬷拿了丝线过来要给初桃绞脸,初桃嘴巴翘起多高,嘟囔道:“我不,我不,这大晚上的绞什么面,又不是明日要嫁人。”刚说完嫁人,她就更恼了,手上的油桃也不滚了,大手一挥道:“下去下去,把这几个桃子都撤下去。” “我瞧瞧是谁,发这么大脾气?”屋外传来初樱的戏谑声。原来初桔、初樱俩人特意过来给初桃送生辰贺礼,还未进门就听见初桃对着老嬷嬷发脾气。 初桃怏怏不快,说道:“这也管那也管,这不行那也不行,连冲着老妈子发顿火也不行,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可言。” 初桔接过话:“你瞧瞧你的嘴翘得多高,都能挂起油壶了。你若是不淘气伤了自己,娘亲又怎会这般看管你。” 初桃道:“你还说我,你自己也是个不省心的。” 初桔拧了把初桃的脸,说道:“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初樱示意身后的丫头鸳鸯把贺礼端上,一面又摆手让那两个嬷嬷出去。这才柔声对初桃道:“好了好了,瞧瞧你姐姐们给你准备了什么好礼物?” 初桃这才笑道:“桔姐那份不用猜的,必定是十三个金元宝。”自打十周岁以后,初桔送给初桃的贺礼都是金元宝,过几岁生辰就送几个元宝。初桃掀开盖头,盘内果然盛着十三个金灿灿的大元宝。 “是你自己说的,这世间靠得住的只有元宝!再说了,我这礼可不亏,等你过八十大寿,我还送你一份沉甸甸的元宝,上头写着贺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初桔说。 初桃乐呵呵笑着说:“八十个金元宝,想来得用好几个盘子盛。樱姐姐送的是什么?”说完又去看另外一个盘子——上面摆了一条异常精美的舞裙。 除了亲近的人,很少有人知道初桃舞跳得极好,但是跳舞服装往往和常服不一样,裙长只到脚踝上方,另外袖口也做的稍微紧些,更贴合身段。这条舞裙针脚格外平整紧密,完全贴合着初桃的身形。最里层是月牙白的丝滑贴身绸缎,第二层用翠鸟和珍珠鸟的羽毛相拼而成,又在羽毛上绣了上百只蝴蝶,有粉蓝、孔雀蓝、湖蓝、天蓝等等数十种深浅不一的蓝色。第三层是蓝色的薄纱,第四层是蓝白红三色麻花线编成一圈璎珞,四层非但没有显得累赘,反而相得益彰。袖口用珍珠缝了一圈,彰显华贵。 初桃望着这条裙子,湿了眼眶,感动得语无伦次。初樱笑笑,身边的鸳鸯开口道:“为了这条裙子,樱姐儿差点熬坏了眼睛,足足赶了三个月才绣出来,那上头每一只蝴蝶,都是樱姐儿一针一线亲自绣上去的。” 初桔黯了神色,看着眼前俩人姐妹情深的样子,独自腹语,初樱别的本事没有,哄人的法子多得是,如此一来倒显得我这个亲姐姐礼薄了。于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皮笑肉不笑的与两人搭着话。 三人说了一会话,初樱才小心翼翼地提起今天发生的事情,问初桃是怎么遇蛇,又是如何被蛇咬的。初桃只捡了不相干的事说了,也并没有透露遇见陌生少年之事。只是装作不经意向初樱问道:“樱姐姐,寄畅园里一个三个岛,除了咱们今日踏足的蓬莱岛,那其余两个岛是做什么的呢?” 初樱想了想,回答:“方丈岛上不仅搭着戏台子,也驯养着不少稀奇的飞鸟走兽,藩国们时常进贡,大约里头塞的都是些我们没见过的稀罕牲畜吧。畜生就是畜生,养得再好也浑身散发着臭烘烘的气味。” 初桔说:“前些天父亲上朝时还说起今年藩国送来的一对漂亮的仙鹤,通身粉红色的羽毛呢。”一面觑着初樱的神情一面晃脑道:“虽说是畜生,可总有通人性的灵物,上一年万寿节我爹还看到了麒麟,都说麒麟能带来好运,果不其然,我爹回来后小姑的病就好了,桃妹妹你说是不是?” 万寿节初樱的父亲是没有资格去的,初桔这么一说就带着一些炫耀的意思了,初樱仿佛没听见她话里的炫耀意思,不卑不亢道:“桔姐姐说的对,麒麟这样的灵物也只有二叔这样的身份才能见的,我又哪有这样的机会。” 初桃心思哪里在粉红色仙鹤、麒麟身上,又问:“那瀛洲岛呢?瀛洲岛上是什么人?” 初桔不满地望着初桃说道:“瀛洲岛就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啊!除了太子爷、几个王,剩下的不是陪读的世子公子,不就是些太监宫女,还能有什么人。” 初樱说:“我听闻西易太子薛从嘉也在瀛洲岛伴读。” 初桔不屑道:“薛从嘉?当年祖父攻破商洛都打到他家门口了,他老子实在是怕了,主动把他扔出来交给咱们东易皇室作质子,说难听点,他只不过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野孩子,我东易肯给他一口热饭吃就算是仁慈了,不过是个质子罢了,怎的还有伴读的机会。” 初樱微微一笑道:“那我也搞不清楚,听说四王倒是喜欢与他作伴。”说着叹息道:“好歹是皇子,竟沦落到这种地步。”初樱口中的四王是德贵妃的儿子,和禧乐公主一母所生。 初桔说:“樱妹妹心太软,他老子先做出不仁不义的事情,身为儿子,不过是父债子还,你去可怜他还不如可怜外头冻死的野猫野狗吧。” 初桃也不懂得这些旧事,还想着她的救命恩人。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了。 赏花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从寄畅园回来以后,刘氏加紧了对两个女儿的管教。不出意外,初樱和初桔都是能进宫伴读的,她俩在一起也相互有个照应,时机成熟了再让珍妃挑个好人家指婚,俩人都能风风光光嫁了。只有江初桃一女才是她的一块心结。 初桃这几年长开了,显出一种惊人的美丽,可是这美丽又无端端生出一种危险的感觉——太美了,就总让人想到红颜薄命这样的结局。这也是刘氏并不要求初桃写诗作词的原因,她觉得那些才貌兼备的女子总会做出点出格的事情,而她的初桃,只要一辈子平平安安即可。 刘氏觉得这个女儿直率活泼,天真烂漫,一点人情世故不通,一点心术没有,将来若没了父母的照应,不知落得什么样的境地。一边垂头丧气,一边和江母商量对策。 俩人最终达成了共识——邀请名门贵族来将军府赏花,打开江初桃的交际圈子。 按理来说,江初桃容貌美丽、家室出挑,只需等着提亲的人踏破家门即可,就像她姐姐江初樱一样。无奈初桃咬薛自成、生辰之日醉酒失踪之事还是拐了八百个弯传了出去,自然夹杂着些不正经的话,让江初桃成为金陵千金圈的笑话。 江初桃自己毫不在意,母亲让她绣花,她就绣了个小小的喇叭花,让她绣对鸳鸯,她就绣了一只野鸭子;让她弹琴,三天扯坏了两把;让她画画,一连气走了两个宫里来的女官。只有跳舞她擅长,也不苦于练习,能偷懒就偷懒。刘氏的脸一天比一天黑,丈夫忙于朝政,也不大管初桃,江母更是溺爱,自己对这么个小人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于是刘氏想借着赏花的由头宴请金陵名门贵族豪门,让这些千金小姐贵妇们见识一下倾国倾城的江初桃,软语为江初桃说几句好话,扭转她彪悍又迷糊的形象。再让运哥儿、锦哥儿出面结交些体面的公子哥,刘氏趁机打探打探这金陵的好男儿的同时,也能和胡氏、曹氏看看其他姑娘。 于是由江母出面,发出去七八张请帖,又把自己的花园好好打理一番,方才设宴。 初桃身边原本服侍的小环、小燕被刘氏打发到底下的庄子里去了,刘氏又特意挑了三个稳妥又机灵的丫鬟服侍初桃,初桃赐了名,唤作“小红”、“小绿”、“小紫”。这日日头更毒,午后气温节节攀升,初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小红搬了个圆凳子围在桌前剥荔枝,桌子中央,一个缠丝玛瑙碗里装着剥好的十多个圆滚滚乳白色的荔枝,散发着清甜香气。小绿拿着个核桃夹细细得剥着核桃肉,一会要拿去煮粥。小紫站在一个木头架子旁,一股一股分着不同颜色的线。三人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时不时给香炉添香,或是往金边珐琅的盆子里加冰块。 初桃盯着自己床上挂着的银色软纱发呆,脑海里回想起母亲早晨嘱咐过她的话——老祖宗喜爱热闹,自从祖父去世以后一直郁郁寡欢,家里人变着法子哄老祖宗开心,所以家里预备请一些年轻人来自己家中赏花游戏,自己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多认识些闺中好友。一定要穿得大方些,这几天再把拿手的舞好好练一练。 初桃翻了个身,湿乎乎的汗把薄薄一层中衣粘在自己后背上,让她好不难受。湿热的汗水密密麻麻藏在初桃茂密的秀发里,仿佛头上顶了个盛热汤大碗。初桃用脚去踢她床前一双翠绿垂穗的床勾子,踢不到就双手向脑袋底下摸去,拽出自己的荞麦枕头,往空中用力一抛,砸到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进来查看的侍女是小红,她捡起枕头往床边探去,初桃已经装作睡着了。 将军府种的最多的花还要数芍药与牡丹,这个季节开得正旺。种了月宫花、雪夫人、粉奴香、御衣黄、状元红、白玉、二乔等数十个品种,个个盛开时如碗般大小,红的似火,黄的似金,白的似玉,更有深紫、浅绿、粉蓝等其他不常见的颜色,每种颜色都刚刚好,浓一分则太艳,淡一分则失了味道,花瓣多而重,秀韵多姿,雍容华贵,馥郁芬芳,沁人心脾。当真是国色鲜明舒嫩脸,仙冠重叠剪红云。 这一日,楷大夫人胡氏的两个妹妹先来了,楷大夫人为礼部尚书的长女,来的是她一个亲妹子胡慕清和一个庶出妹子胡慕灵,随后来的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之女齐若彤、庆国公廖辅材之孙现袭一等爵廖耀宗、荣国公姚国用之孙世袭一等子姚木英、祁国公王玉之孙现袭一等子王彻携胞妹王婉、于国公张容海之孙世袭三品平定将军张弘毅携姐张安希、步军冀卫孙公亮之孙孙颐浩携胞妹孙邵敏等人。乌泱泱的主子、奴才挤满了整个花园。 刘氏、曹氏、胡氏三个媳妇服侍江母、武、何两个姨娘吃完饭,到了刘氏那一房喝了一碗干笋火腿汤、吃了点清爽的麻油拌手撕鸡肉和小炒空心菜后,重新补了妆才携手进了花园。花园内有个八边翘角琉璃瓦的亭子,里面摆着两张竹案,上面放着八搓形态颜色不同的茶叶,竹筒里插着几把竹刷,一个拿出刚烫好的茶杯酒具,放在茶盂和茶筅旁边。丫头们忙着生火煮茶热酒。 另外环形的石凳上摆着三个果篮子,皆以翠绿的芭蕉叶垫底,上面盛着荔枝、葡萄、杏子、李子等应季水果,再旁边整齐放着扇子、香饼、汗巾、荷包等物。对面的小桌子上更有鸡油卷儿和菱粉糕、栗子糕等小食,用竹罩子罩着。 刘氏等人进来坐着喝了会茶,这些年轻人们就陆续过来请安了,刘氏吹着茶杯,一边笑吟吟看着这些豪门贵子,女孩们聚在一起看花,男孩们聚在一起谈诗论道,好一祥和的景象! 今天来的步军冀卫孙公亮之孙孙颐浩的胞妹孙邵敏是初桃自幼的好友,两人一样的年纪,又和宫中女官韩姑姑一起学过舞,交情比别人深厚些,两人拉着手说了好一会话。 初桔神情自矜,断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讲一个字,只和曹家的两个女儿沿着一排牡丹踱步,小声说话,却时不时偷瞧着远处的男孩堆。初樱温柔可人,一会和这个妹妹说说最近流行的花样,一会又夸赞那个姐姐的衣裳好看,一圈下来谁也没冷落。初桔看到她这般圆滑世故,心里又冷哼起来。 江程运和江程锦两人生性活泼,和几个公子哥围在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身边的牡丹倒是瞧也不瞧一眼,这个说“桃花轻薄无情,遇水则随水逐流,毫无定性,遇风则乘风远去,没有忠贞之品”,那个说“桃花宜室宜家,既不妖娆也不过分端正,颇奉中庸之道”,争得口干舌燥、面红耳赤。 初桃知道刘氏来了,只得先晾下邵敏去给母亲请安。帘子一掀开,先映入刘氏眼帘的一抹清新自然的绿色,初桃穿月牙抹胸,套着对襟窄袖的浅绿色褙子,上面是棉白的西番草花样,用一条鹅黄的菱花段子作腰带,下面穿米白色真丝棉裙,裙摆处绣着缠枝花儿。 刘氏一看女儿这般打扮,削肩细腰,葱根细指,粉面含春,杏眼弯眉,顾盼神飞,一种疼爱之情油然而生。可眼前的美人不张口还好,一张口就让刘氏心情跌入谷底:“娘亲,我可以吃一碟栗子糕吗?” 曹氏疼爱初桃,忙让身边的丫鬟把栗子糕递到初桃跟前,初桃捏了两个吃了,还想再吃几个,只听刘氏阻拦:“不能再吃了,栗子糕胀胃,吃多了不好消化。”又把初桃拉到身边,温柔问道:“花看得如何?” 初桃回答:“我倒是觉得不错,只是来的孙家姑娘说没有别的新鲜玩意,缺了点乐趣。” 刘氏笑道:“是了,说的很对。长辈们在你们身边,你们难免会显得有些拘谨。为娘晓得你们年轻人爱热闹,所以给你们想了个法子,在场的哪个都是才貌兼备,但是又没有表现的机会,为娘做主让你们就抽签献艺好了,也就是图个热闹。公子哥儿们也不要求太严,抽到实在不会的就当场作首诗助助兴吧。这会老祖宗也该午睡好了,我去把她请过来。” 初桃硬着头皮道:“这……”胡氏给曹氏递了个眼色,曹氏立马接话道:“这孩子就是怕生,你们都是同龄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去把你樱姐姐叫过来,我来跟她说。” 刘氏默认了曹氏的话,轻声哄着初桃说:“你这孩子这么为难干什么,为娘又不会害你,只是哄你祖母开心罢了。”说着往初桃手里塞了个小小的竹签。 三角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樱办事情非常利索,一会就召集了大伙来抽竹签。众人面前放着一支广口红木三镶银瓶,插着刘氏事先准备好的一把竹签,上面写着无非是写着作舞、唱曲、作诗、弹琴等字,等着大家伸手去抽,这些公子小姐除了她江初桃,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开头不过三炷香功夫,王婉作了一诗,平定将军之妹张希安当场作了一幅“花叶海浪牡丹图”,只听孙颐浩称赞道:“此画有花叶海浪的韵律,花身雍容华贵,墨色无碍,手法自在,别自俏丽、独成一家。” 江母对刘氏说:“这是哪家的公子?长得真是俊!张口更是不凡!” 刘氏也暗自满意,说道:“那是步军冀卫孙公亮家的孙颐浩。我瞧着这么多公子哥儿,他相貌最出众!” 江母赞许地点点头,又道:“相貌是不错,家室差了点,但孙家是跟着江家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的,咱们知根知底,孙老家教甚严,教导有方,想必嫡孙也差不到哪去。书读得如何?” “正是,正是。他还有两个庶出的哥哥都已成婚,当他家小媳妇也不会进来就管家。门楣虽然比江府差了些,但是样貌品行百里挑一,听说都十五岁了房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一心只扑在书本功课上。再说了,低嫁一点婆家也不敢欺负咱们姑娘。”刘氏喜滋滋和江母说道。 江母更是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了,说道:“我倒是这会想起来了,他有个胞妹唤作邵敏的可是?咱们桃姐儿可爱粘着她玩儿,那姐儿我见了也喜欢,性子利落豪爽,比些落魄小户家的强上百倍。既然这样,你多让邵敏来我们家走动走动才是。” 这会轮到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齐家姑娘跳了一支舞,赢得满堂喝彩,初桃高兴得在一旁摇头晃脑,嘴里还吃着什么东西。一会蹦得多高,一会又拍手助兴,对刘氏的黑脸满程无视。 刘氏恨铁不成钢道:“瞧咱家桃姐儿,一点规矩都不懂,手里的瓜子又是从哪里抓来的。我瞧她这个德行,不高攀人家就不错了!” 江母胸有成竹,道:“我看未必。” 原来初桃和邵敏是闺中密友,邵敏的哥哥孙颐浩难免也听到些初桃的糗事,只觉得她天真烂漫,可爱娇俏,今日见了真人又拜倒在初桃的石榴裙之下,见惯了骄矜做作的大家闺秀,反而对初桃这样真性情的姑娘刮目相看,一时间任何异姓都入不了他的眼。明知失礼,两人又隔着老远的距离,那视线还是不受控制地落在初桃的身上。 很快轮到初桃抽签了,初桃咬了咬牙,硬是把袖子里藏的竹签放了回去,随手乱摸一个,立马抽了一个签子上来,众人一瞧,上面写着作诗一首。待看清上面的字后,初桔率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刘氏傻了眼,自己给了她一支作舞的签子,她怎么会抽到一支写着作诗的竹签呢?江母也疑惑地转过身来用眼神询问刘氏。江母识字不多品不了诗词,但是她知道初桃也没有作诗的能力。一句“红艳袅烟疑欲语”,她对“绿果落雨快要烂”;一句“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她对“饿桃吃吃吃吃吃吃吃饱”,完全一窍不通,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初桃也暗暗懊恼,自己这是什么破手气,原想着唱支歌儿就敷衍过去了,谁知竟然抽到了作诗!硬着头皮上吧,可能自己真的要成金陵第一大笑话,以后自己的儿孙听到了该如何?真要是作出来什么惊世骇俗的诗,可能会把苦心孤诣为自己着想的娘亲气晕过去。初桃只得僵硬道:“你们都晓得的,我不在诗书上下功夫。咱们跳过这一轮可否。” 众人哪里肯依,直嚷着初桃“赖皮”,初桃只得赔着笑道:“我是真的作不来诗,只恐污了你们耳朵。这样吧我先自罚三杯,让我二姐帮我作诗一首吧,先给各位赔个礼道个不是。”说完仰着小脸连喝了三杯,一双挂在耳朵上树叶子形状的翡翠耳坠熠熠生辉。初桃到底是主人家的,又自罚了三杯,众人也不好意思不讲情面不依不挠,也就放了初桃一马。 初樱接过这个烫手山芋,也是进退两难,按照自己平时的水平发挥吧,又怕抢了初桃的风头,何况自己这二婶脸拉得比马还长些了。若是随便应付几句,又会给江家丢人,初樱是个聪明人,只得念了一首不太出彩但也说的过去的诗:雨过千山翠色重,群花欲尽絮飞空。牡丹寂寞芬芳晚,日暮朱栏独倚风。 众人皆是称赞,刘氏脸色缓和了很多,初桃也大松一口气,对着初樱做了个鬼脸。接下来到了孙颐浩,也作牡丹诗一首。那孙颐浩一双丹凤眼比女人还美上三分,一对卧蚕眉又中和了这样的阴柔之气,额阔顶平,鼻直口方,气宇轩昂,胸襟秀丽。这样的相貌引得不少丫鬟都拿着手绢捂嘴去偷看他。 孙颐浩说:“也没读过几本书,先前江家二小姐所做已是巅峰,我又如何敢班门弄斧,望大家不要嘲笑我才是。” 江程锦知道孙颐浩肚子里有的是墨水,此般谦逊只是为了捧一捧初樱罢了,他笑道:“快作快作,哪里来这么一箩筐子废话。” 孙颐浩道:“桃时杏日不争浓,叶帐阴成始放红。晓艳远分金掌露,暮香深惹玉堂风。名移兰杜千年后,贵擅笙歌百醉中。如梦如仙忽零落,暮霞何处绿屏空。” 初桃对这些词话不感兴趣,在一旁嗑瓜子嗑得正起劲,忽然听见刘氏不大不小的一声咳嗽,吓得扔了瓜子赶忙称赞道:“写得好!”孙颐浩朝初桃微笑道:“哦?可否赐教,孙某这诗哪里写的好。” 初桃心里嘀咕,这些人怎么就不依不挠呢,我看起来很像会品诗的人吗?今日真应该看了黄历再出门。初桃笑呵呵道:“我说不上哪里好,只是听了有些感伤罢了。词句上我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我能听懂。” 孙颐浩正色道:“凡人评诗都从遣词造句开始,一味求对仗工整押韵,反而失去了其中的精髓。立意在那,也就不必在意词句平仄了。如此说来,姑娘也算孙某半个知己了。”初樱呆呆听着孙颐浩的话,又低头仔细思索着。 初桃被这一番话唬住了,自己不过胡言乱语几句,怎么就成了他半个知己了,于是悻悻然道:“不敢当、不敢当。” 最后是初桔抽签,抽到了弹古筝一曲。初桔练古筝已经有十年之久,正是她的强项。她朝众人微微一福,丫鬟们随即就抱来了她那把金丝楠木的琴来,初桔婉婉落座,露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指腹隐约可见厚厚的茧子。抚上琴弦,凝气深思,如诉如泣的琴声悠扬婉转地在花丛中激荡,似高山流水,缓缓流淌,余音绕梁。 初桔一曲结束,众人都发出惊叹之声。天色已晚,几个国公家的马车已经停在将军府外等着打道回府,江母也不再挽留,也就让这场宴会完结了。这场展示,初桔大放光彩,倒是一向最出众的初樱黯淡了下去。 回到府中,孙邵敏俏皮地问她哥哥:“哥哥,我看江家的二小姐总偷瞧你呢。” 孙颐浩说:“休得胡言。” 孙邵敏追问:“难道江家二小姐不合哥哥的性子吗?长得极美,又和哥哥一样饱读诗书,趣味相投。若是以后能够喜结良缘,也是极好的。” 孙颐浩严肃道:“谁让你说这些话的?我和江小姐只是萍水相逢,你扯出这么多不切实际的话,自己听着可害臊?” 邵敏委屈道:“你我是兄妹,怎么连这些话也说不得了。我看着曹夫人对你也是颇有赞赏之意……” 孙颐浩只说:“这件事不要再提,也别去娘那头嚼舌根子。我只消说一句,那江家二小姐太过聪慧,未必就是件好事。” 探病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入了秋,一场秋雨一场寒,初桃住的桃园前头的两颗银杏树金黄的扇叶落了一地,铺在地上厚厚一层,像一张柔软的波斯羊毛毯,初桃也就不让仆人们扫去。下着雨,空气中带着泥土的味道,初桃身上披着蓑衣在外面玩了一圈回来了,一边解开披在身上的蓑衣进了大门,一边对小红、小紫嘱咐:“外头杭白菊开了,你们拣开到一半的摘回来。” 小红为难道:“小姐要用菊花插瓶?我觉得不大妥当……” 初桔把斗笠上的水抖了三抖,弄得一张新做的梅花花毡上深一块浅一块,她摆摆手:“谁要拿菊花插瓶啦?我是要吃菊花水蛇羹,你们把菊花摘下来送进小厨房就好。” 脱了雨具,初桃兴冲冲往里屋里冲,看见守在内里的小绿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紧接着刘氏就丧着脸出来了,呵斥道:“下这么大雨,你去哪里玩了?” 初桃嘴硬道:“哪里是出去玩了,女儿去给老祖宗请安了。”确实是请安了,只是在请安回来的路上玩了一会。 刘氏眼尖,问道:“你手里抓的是什么好东西?” 初桃的手往袖口里缩了缩,小声道:“没什么。” 刘氏怒道:“拿出来!我看是什么!” 初桃怯怯伸出粉嫩的拳头,伸展开来一瞧,是三四个皱巴巴的银杏果实。刘氏松了的眉又皱了起来,说道:“白果家里多的是,你派人找我要就是,自己去拣那落在地上的脏果子干什么。” 初桃如实回答道:“女儿上次跟孙邵敏说白果没去皮之前是臭的,她非不信……我拣了给她闻,她就赖不了了。” 刘氏又好气又好笑道:“一天到晚就做这些淘气的事情,别带坏了孙家姑娘,回头孙老提着荆条过来收拾你我可不帮你拦。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回头又染了风寒。把衣裳换了娘有话对你说。” 初桃换了一身常服,又在刘氏的看管下喝了一碗浓浓的姜汤,两人坐在贵妃软塌上说起话来了。刘氏忧心忡忡道:“你大姑妈病得厉害,过两天你入宫瞧瞧她,你老祖宗近日身子也不爽,我得照料,你就自己进宫吧。” 初桃惊疑道:“珍妃娘娘得了什么病?要不要紧?”她想到薛自成那个难缠的家伙,又问道:“樱姐和桔姐去吗?” 刘氏说:“中秋一过她两个就要进宫为伴读选秀去了,为着避嫌,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带她俩入宫。太医说娘娘忧思过度伤了肝,夜不能寐,四肢酸软,不思进食,人也无大碍但是瘦得脱了相。你去见了姑妈,拣些有趣的事情说给她听听,开导开导她,你姑妈待你是真的好,你要做个有孝心的孩子,晓得吧。” 初桃点点头应允了。刘氏又补充道:“你入了宫要先去拜见皇后娘娘和长安公主,再去拜见一下德贵妃和禧乐公主。” 初桃问道:“皇后娘娘不轻易见人吧。”刘氏说:“王皇后见不见你是她的事,你却是要把礼数做全,省的落人话柄。” “知道了,那女儿见不到皇后娘娘,还可以去找长安公主。”初桃笑嘻嘻道。 刘氏阻拦:“不可,你去找那禧乐公主玩就罢了。你不是喜欢和孙邵敏玩吗?德贵妃还是孙邵敏的亲姨妈呢!” 初桃保证道:“我的好娘亲,我记住了,我进了宫探完病就回,绝不惹是生非。” 初桃次日进了宫,先去拜见皇后娘娘,王皇后说自己犯了眼疾,没让初桃进来请安,赏了初桃一对金步摇,初桃又去拜见德贵妃。 初桃今日进宫,穿得很是大方得体,粉蓝色的短上衣,白绫细折群,腰上别了白色的汗巾。梳着整齐的蝴蝶髻,各插一个细细的白玉嵌翠碧玺花簪,耳后零零碎碎别了七八朵蓝色珊瑚花。脸上打了淡淡一层腮红,显出少女的干净和纯美。到了德贵妃处,发现外头恭恭敬敬站着一个老公公和两排太监,初桃不认得是谁,先礼貌福了一福,转而想到能有这么大排场的恐怕除了皇子就是皇帝,于是准备折道去珍妃娘娘的潇湘宫里去。 走了十多步,忽然听见刚才遇见的公公唤她,说是皇上让她进去。初桃哆嗦了两下又不敢推脱,只得颤颤巍巍跟老公公向德贵妃的华清宫挪去。 初桃看见一个穿着二龙戏珠黄袍子的中年男人坐在榻上,和长乐公主一样的宽方脸,显得很是宽厚,鬓角已经全白了,略显疲惫。初桃第一次面圣,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慌忙跪拜,说了好一段漂亮的话。 旁边坐着的是德贵妃,手拿玉如意,一张瓜子脸,鼻腻鹅脂,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微微上扬,可那眼角的细纹还是出卖了年龄,美人迟暮最是令人感伤。她穿一身蜜合色的华服,头戴绯红的重瓣宫花,额前贴着红色坠红宝石的抹额,脖子上绕三串温润细腻的挂珠垂到胸前,打扮得自然是雍容华贵。 德贵妃的声音从初桃的前上方传来:“之前禧乐跟我说这娃娃和珍妃长得一模一样,我还不信呢,现在见了才知道禧乐这妮子没骗我哩!” “唔,是像,和世文长得确实像。确实是亲姑侄,你抬起头来。”皇上对初桃说道。 初桃赶紧抬起脸来,眼睛仍不敢直视皇帝。皇帝夸赞:“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你叫什么名字?” 初桃认真道:“谢皇上夸奖,臣女大名叫作江初桃。” 德贵妃笑着接过话:“怎么起的这个名?”初桃解释道:“臣女出生时桃子都长出来了,我娘亲生我的第二天,一打帘子就看见树上挂着的桃子,觉得有缘分也是天意,就叫我初桃了。”说着手还比划了一个桃子的形状。 皇上见初桃认真解释,两个粉嫩的小手在空中比划,觉得她憨厚可爱,“哈哈哈”笑了三声:“你这妮子有趣,名字也有趣。赏!” 初桃连忙道:“臣女不敢受,今日能够进宫见到真龙天子和美若天仙的贵妃娘娘已经是上天的赏赐,怎么敢再受赏呢。况且我娘常说,礼尚往来,皇上要赏臣女东西,臣女自然是要回礼谢过的,可初桃又是空手而来,就更不好意思受赏了。”说完又低头磕了个头。 皇上笑得开怀,说道:“这小妮子忒懂规矩,还要跟朕礼尚往来。朕的女儿、儿子见了朕就像耗子见到了猫,怎么你这般胆大,难道不怕朕吗?”德贵妃在一旁附和着皇帝笑着,一边对旁边的宫女使眼色,那宫女得了眼色,忙溜了出去。 初桃心道,怕呀我怎么不怕,娘亲说了在宫里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的,可是仍鼓起勇气道:“臣女不怕,臣女觉得皇上特别和蔼可亲。公主、皇子们怕见皇上,大概是皇上和臣女的爹爹一样吧,总教导臣女习舞读书,臣女见了爹爹,也慌得不行呢。” 德贵妃温柔道:“哪怕在皇家,做父亲都是一样的心情,只盼着孩子好呢。”皇上终究也是个父亲,听到德贵妃这样说,看向德贵妃的眼神也越来越柔和。 “这孩子我真心疼爱,模样俊俏,人也机灵。说起练舞,臣妾身边的薇馨还是这孩子的半个师傅哩!当初她和我家外甥女一块学的舞。薇馨说了,江家三小姐舞姿倾城,天赋异禀。臣妾想——”话还没说完,德贵妃的话就被皇上给打断了。 皇上道:“哦?朕倒是想知道倾城的舞姿是什么样的。” 初桃一咬牙,心念这次是逃不过了,可不能在圣上面前丢了江家的脸啊!德贵妃深深望着初桃,没再说话。这薇馨就是韩姑姑,曾经教初桃和邵敏两人跳舞,后来邵敏脚受伤了,两人也就不学了,初桃平日疏懒,也不大用心练舞,好在基本功也没忘。初桃落落大方道:“贵妃娘娘可否为小女寻一双舞鞋来?” “那穿本公主的好了!”初桃话音刚落,就听到禧乐公主娇俏的声音,原来刚才那宫女就是去寻禧乐公主去了。禧乐公主头上用玳瑁作装饰,穿着窄口骑马服,别着豆绿绣金花的汗巾子,穿着褐色撒花收脚裤子,脚蹬平底的玫红绣花鞋。 “不懂规矩,进来也不通传一声。”皇帝虽然语气责怪,但面上却是带着笑的。 禧乐公主请了安,德贵妃笑道:“又去学骑马了?学了大半个月了,还不敢自己骑。禧乐像皇上,喜欢骑马。” 宫女们为初桃寻来一双镶明珠的软缎鞋,初桃换上后,对皇帝说:“内室地方太小,臣女也不好施展,就做个最简单的动作吧。” 她双臂展开,足尖顶地,然后左腿绷直,右腿轻搭在左腿上,随即左腿发力,右脚点地后又迅速抬起,用足尖连在地上转了十圈。转完后眉头也不皱一下,端正行了谢礼。 只见皇帝脸上满满是笑意,轻轻鼓起掌来,身上那股疲倦渐渐消失,对初桃说:“你又不要奖赏,朕给你点什么好呢?” 初桃又跪下,真诚道:“皇上,臣女不想为自己求点什么,是因为臣女胸无大志,衣食无忧就已很满足。但是臣女想为珍妃娘娘求一事,臣女听说珍妃娘娘近日瘦得厉害,虽未见到她人,可心里也是焦急不已,臣女知道陛下日理万机,可仍求陛下能够在空闲之处瞧瞧珍妃娘娘。”说完又磕头。 “你的孝心朕知道了。”皇帝点头。德贵妃趁机道:“皇上,不如让这孩子进宫给禧乐作伴吧,既能够一起读书,也能教禧乐跳舞。” 姑母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走出华清宫百步后仍没有缓过劲。自己要进宫当禧乐公主的伴读?那桔姐和樱姐两个人怎么办?娘亲可会责怪自己?自己会不会闯祸?教书的先生严不严?念不好书会不会打自己的手呢? 初桃虽然年纪小,但是却活得十分豁达通透,对于身边的一切,无论是好是坏她都欣然接受,认真奉行“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句话,也一直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牢记于心。对于伴读这个位置,她从未想过和两个姐姐争这个伴读的位置。可上天总是和她开玩笑一般,一个劲给她惊喜。初桃抬头望天,秋天的天蓝得纯净,一排大雁组成“人”字型渐渐远去,那一抹蓝映在初桃眼里,添了一份忧郁之色。初桃叹了口气,扶着宫里的老人闫嬷嬷慢慢往前走去。 因为进宫是早晨,在德贵妃那耽误了许久的时间,到了珍妃的潇湘宫里已经到了午时。珍妃躺在床上睡着,盖着的一床金边大红莽纹被衬得她一张脸惨白无比,只有淡粉色的唇透着一点血气。 珍妃的贴身侍女青玉撩起纱罗,拉着初桃过去走过去。初桃到了珍妃跟前还在踯躅着,珍妃偏着头只摆出了左脸,初桃不敢靠近,只觉得姑妈像一个玉凿成的美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清冷孤傲似天山雪莲花的气质,往她身旁一靠近,只觉得自己是泥做的脏东西,生怕脏了这美人的地盘。 宫女青玉搬来小杌凳,请初桃坐下,奉上一杯牛乳,见初桃呆若木鸡,悄悄说道:“娘娘一会该醒了,小姐在这坐会不打紧吧?” 初桃乖巧道:“不打紧,我守着姑妈醒来。”初桃手捧着杯子环顾四周,小口喝着牛乳。空气中传来一股冰冰凉凉的薄荷香气,初桃站了起来,寻到墙角,只见墙角摆了一排长势茂盛的薄荷。“真是稀奇,旁人都是在屋里种些香花,姑妈却摆上一排薄荷。”初桃暗暗想着,见房间没人,就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屋里的摆设。 只见一幅真妙太师的《幽谷桃花图》真迹挂在床头,系床帐的钩子上描摹着粉色桃花瓣,连桌上的摆的一套茶具也是汝窑烧制的白底的天青桃花茶壶,和一套印桃花的茶杯,就连那插花的美人觚上也写着出自《诗经》的《桃夭》。 原来姑妈这么喜欢桃花呀。初桃回想起刚刚见到的德贵妃,光是看相貌德贵妃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只是和自己的姑妈比,少了几分气质和韵味。初桃就这样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着。 果然如青玉所说,珍妃娘娘很快就醒了,见了初桃很是惊喜,细问初桃母亲怎么没有过来,初桃一一回答了,又把如何去拜见皇后、德贵妃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给珍妃听。 珍妃皱眉道:“旁人都说你傻,本宫倒不觉得,你刚才在圣上面前表现得就很好。今个就咱姑侄俩说些体己话。你拿着我的手信交给你大叔伯,让他紧盯太子那边的动向,这事自己悄悄做,不要惊动旁人。”说着从梳妆台最底层的小匣子拿了一封手信出来,郑重交与初桃。 初桃也郑重点头,将手信贴身收起,问道:“姑妈,您希望八王当皇帝吗?” 旁人听到这话只怕是吓得腿软,珍妃却淡淡道:“本宫没这份心,你哥哥没有这个谋略,我又何必给他指一条死路。江家势力过大,又和朝廷要官豪门贵族联姻,树大根深,已经引起皇家忌惮。咱们不得不小心行事。”初桃道:“侄女明白。” 珍妃挑眉道:“对于皇家而言,没有真情,只有利益。你且记住,咱们江家看似繁华安好,实则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她又嘱咐道:“德贵妃要你进宫,皇上又应允,此时是没有周旋的余地了。进宫伴读也有好处,能磨一磨你的性子,多学一点规矩。你且记住,绝不要去沾惹任何皇子,在禧乐面前也要小心行事。” 青玉走来轻声提醒两人开饭了,青玉和初桃两人齐力把珍妃从床上扶起,初桃看见珍妃的手腕瘦得皮包骨了,心里一酸差点落泪,又想起母亲的话,不敢在珍妃面前流露一点伤心,只得岔开话题道:“姑妈手上的镯子真好看。”那是一只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花纹繁杂,看起来价钱不菲。 珍妃听了,把镯子从手腕上褪下,苦笑道:“原本戴着这镯子刚刚好,现在中间都能穿进去两条手绢儿了,本宫是瘦了好些。”她把镯子递给初桃说:“既然觉得漂亮,这镯子就给你吧。” 初桃怕珍妃多心,也就爽快收下了。珍妃知道初桃今日要来,更是让小厨房添了几道好菜。一道酸笋鸭皮汤、一碟海蜇丝拌元蹄、一碟腌的胭脂鹅脯、一碗蓝莓山药糕、一盅腌笃鲜、海碗大虾煮干丝、一只荷叶包鸡、一碟梅子烧肉、一碟时兴蔬菜、一碟葱烧海参,另外放了奶油松瓤卷酥和蝴蝶酥两样点心。珍妃今天胃口不错,也吃了不少。初桃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连吃了两碗饭,喝了两碗汤,还要吃那点心。 珍妃心疼道:“如今金陵不知挂起什么妖风,女孩家各个以瘦为美,非得瘦得小脸凹进去才叫好看吗?听说禧乐为了苗条,晚饭也不吃了。还是你这样好,想吃就吃,别想别的。” 初桃擦了嘴,说:“可不是,娘一直嫌我胖,不好看。我在家也不敢这么吃的,更何况是到了宫里,娘说我吃相难看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只是姑妈不是外人,我多吃点也无妨。”吃完饭,初桃说了好多府中的趣事,让珍妃笑得合不拢嘴。初桃嘴甜,又憨厚可爱,什么事情到她嘴里都显得那样纯真有趣,讲起故事来引人入胜,连青玉在一旁都听得津津有味。 临近黄昏,初桃不得不向珍妃告别:“姑妈这里真是神仙住处,初桃简直不想走了。此次告别,还希望姑妈能够打起精神养病,不要一味在床上养着,还得下来走动呼吸些新鲜空气才是。等侄女回了府,就送两只大乌龟给姑妈玩,别看乌龟笨头笨脑的,也挺有趣的呢!” 青玉笑得满脸通红道:“姑娘真是特别,要送我们娘娘大乌龟呢。这大乌龟从哪里寻呢?” 初桃说:“祖母屋后头那个池塘里都是的,全是祖母放生的。”珍妃也笑得喘不过气来:“那不是乌龟,那都是甲鱼!” 送走了初桃,珍妃嘴角仍带着笑意。青玉进来送药,珍妃静静喝了,说道:“我这病我自己心中有数,死不了。”青玉说:“主子必定能长命百岁的。” 珍妃幽幽道:“青玉啊,我真是后悔……” 隔阂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还未到将军府,宫里头就已经把江初桃入宫伴读的旨意传达了下来。宫里的太监来传旨意时,刘氏正坐着听下人报账,初桔和初樱两个人坐在一旁学记账。刘氏也是惊了一跳,眼皮“突突”跳了两下,慌忙去留意初桔的眼神,只看见初桔的脸由不可思议逐渐转向愤怒,鼻子皱了两下,把手里拿着的的算盘一掼,桌上的账本一扫,几支蘸着墨的狼毫和账本一起砸在地上,滚得一地狼藉,眼泪跟着就落下来了。 刘氏赏了太监一把金叶子,差人请他下去喝茶去了。刘氏装作没看见初桔的反应,初樱也没吭声,埋头记着账,打着算盘。刘氏身边得力的顾嬷嬷和几个丫头一声不响地把初桔糟蹋的东西收拾了。 庄子里管家的老婆秦汉家的站在一旁,今天是秋季交租子的时间,几个庄子的管家、酒楼来的管账先生都到了,数十个人垂手而立,秦汉家的觑着刘氏的脸色,试探道:“二奶奶……这地租就暂且不报了吧。” 刘氏坐在楠木交椅上,一手敲着椅背,神色如常道:“报,怎么不报。这庄子上的收成一日不如一日,交上来的银子一年比一年少,老祖宗手上的时候一年还能交出个三千两的现银,到了我手里,算上今年新入股的三家酒楼分成、府里的碳仪和冰敬,才能凑个两千两银呢!我倒要听银子是不是长脚自己走掉了!” 秦汉家的点头哈腰道:“哎呦奶奶,您年轻,这庄稼人的事情您不晓得,今年夏天光是旱热,不下雨,正是庄稼渴水的时候,全靠着庄稼人一挑一挑的挑水来浇,就是这样也不行啊!那土地干裂成一块一块的!俺们庄稼人苦啊!” 刘氏冷笑:“少在这拿佣农遮脏!去年为老祖宗积福,我租子免了三成,今年账面上这样惨淡,我这个当家的拿什么养活这一大家子人?若没有我苦心经营,只靠你们这些心黑的家伙替我收租,我们喝西北风去呐?你们都听着,若是真收不上来,你们别拿七八分的贷利把农家往死里逼——卖儿卖女的小心折了你们的寿!若是你们收上来了银子却扣在自己手里放贷,被我发现了,直接乱棍打死!” 刘氏不糊涂,有些庄子里收租婆子富得流油,暗地里拿着租子去放贷,胆子大着呢!去年于国公家的一个庄子几户佣农没交齐租子,找地租婆子借了八分的贷,后来实在还不起了,逼得一户佣农卖了女儿,这女儿上吊死在庄子里,据说到现在那庄子还闹鬼。刘氏不想惹上这种晦气事,对自己家庄子的人也是严厉看管。 秦汉家的一脸冷汗,仍然大胆赔笑道:“这种事俺做不来的。二奶奶心善,庄稼里的人都惦记着您呢!这不托俺带了点地里头新鲜的作物来拿孝敬您呢!”一边费劲地把大筐子往刘氏面前送,里面装着些黄瓜、丝瓜、豆角、玉米棒子、地瓜、茄子等蔬菜。 刘氏这才把视线转到初桔身上,初桔在一边抽抽搭搭,两只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但是母亲在问账,她到底不敢在此时造次,只能跟着初樱一起翻账本。 刘氏说:“每天府里进账出账,少不得都从我这里过一遍,大大小小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做人媳妇又为人母的,我一天也得不到歇息。我巴不得能找个贤惠能干的媳妇帮衬着,可我无福命里无子,生个姑娘不说为母分忧,只处处添堵。”初桔晓得刘氏这番话是对自己说的,又是羞愧又是难堪,可心里又是委屈难过,几乎要哭出声来。 刘氏疲倦道:“你们先回吧,把账本都对仔细了。今日府里还有要事,庄子也远,天黑了也不便行走,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赏点碎银你们自己买酒喝去吧。”众人千恩万谢领了赏就走了。 刘氏起身走到初桔和初樱身边,随手翻了她俩记的账,凡是进账,初樱都拿朱笔写的,出账就拿黑笔写,一条一目清清楚楚,初桔这边记得丝毫没有条理。刘氏道:“我该去服侍你们老祖宗用晚膳,你俩把账单合计成一份晚上送我房里来。现在天黑的早,你们多点几支蜡烛,仔细伤了眼睛。” 初桃进了府换了衣裳,先去拜见江母,然后借着请安的名义把珍妃交代的信送给大伯伯,最后去拜见父亲和母亲。江良正对初桃说:“你今年也十三岁了,去宫里学点规矩不算是坏事。” 初桃说:“珍妃娘娘也是这么说的。” 刘氏早已忍不住,把初桃搂在怀里道:“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让初桃去陪读,这么小一个娃娃,为娘怎么舍得。”初桃虽然顽皮了些,说到底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在家也很听长辈的话,孝顺父母,实在是个令人疼爱的孩子,伴读想来也要好几个月回不来家了,这让刘氏如何舍得。 初桃凄凄然绞着手指头,闻着母亲怀里熟悉的味道,神情也有几分恍惚,眼泪在眼睛里转了许久,牙齿忍得都发酸了,声线中带了一丝苦涩味:“娘,不过是伴读,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要不——要不孩儿随便犯个错让禧乐公主把我打发回来。” 刘氏连忙道:“不可!千万别抱着这种想法,你进了宫必当要小心行事,日常陪伴着禧乐公主就可,保平安最重要。” 江良正问:“珍妃娘娘可嘱咐你什么话了?” “娘说的珍妃娘娘也说了,还叫我别沾惹其他皇子。”初桃说。 刘氏抱初桃抱得更紧了,一口一个“心肝”,哭得肝肠寸断,江良正也不忍道:“别哭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把孩子抱这么紧她都喘不过气了。” 刘氏胳膊上的力道松了些,双手捧着初桃的脸,用力揉了几下,说道:“有些话我要跟女儿单独说,你且避一避。”江良正听言只得避开。 刘氏说:“你去伴读,少不了和几个皇子打交道,你年纪虽小,可有些事情也该懂了,男女相处不得不忌讳,万万不可被轻薄了——”她看着初桃呆呆的样子,声音又压低了一点,道:“平时装得呆笨一些,若是有皇子跟你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你也别理,除了上课外私底下不能有往来,若是在一起玩,必须大家都在场,记住了吗?”又拿出事先准备的月事带,补充道:“这个你也得备上,娘上次和你说过的,若是来了月事也别怕,跟你身边的丫头说了就行。带的东西一定要经过精挑细选,不要过于琐碎倒显得咱们家小气,挑些大方得体的物件带着。缺什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差人送信回来,要是觉得委屈就跟娘说。” 初桃头靠在刘氏的胳膊上,满是不舍,听着母亲的关爱嘱咐,鼻头酸得不行,母亲后面的话她也听不进去了,只觉得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难受得紧。初桃在母亲那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回自己的桃园去了。 话说这初桔和初樱对了半天的帐,对得头晕眼花,晚膳也没敢吃一口,饿得是前胸贴后背,又想起初桃进宫伴读的事情,气得火冒三丈,交完账本就杀气冲冲闯进桃园。初桃刚卸了妆,在皇宫里走了一天了,腿脚酸痛不已,刚想泡个热水澡解解乏,就看见不怀善意的初桔杀了进来。 初桔一过来就甩了初桃一个耳刮子,震得初桃景泰蓝的耳坠子掉了一个,她怒道:“不要脸!平日看你默不作声的,没想到背地里做这种事情!你假惺惺!你扮猪吃虎!我和初樱白白为进宫准备了那么久,你倒好,连自己亲姐姐的位置也要抢!你去伴读?你字都认不全还要伴读?你去给江家丢脸吧!” 初桃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五个手掌印子,这一巴掌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初桃起身猛地一推初桔,初桔没有料到她敢推自己,一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望着初桃:“你疯了吧!你这个疯狗!” 初桃把自己耳朵上另外一个坠子摘下来,刷得一声砸在初桔脸上,道:“我看是你疯了吧!我才不想去伴读!没有父母在身边,每天还要兜着一颗谨慎的心陪伴公主,我才不愿意呢!樱姐去选秀,是因为世家贵族要挑选适龄的秀女,她必须去。你想去伴读,谁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初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想扯初桃的头发,初桃拿起桌上一根宝石簪,把尖的那头对着初桔,道:“你虽然年龄最长,可从小到大我和樱姐什么事情都让着你、捧着你,现在你一有不顺就拿我和樱姐发脾气,我倒要问问你凭什么。” 初桔看到初桃动了怒,又搬出初樱来排挤自己,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心里恨着初樱到处收买人心,想到自己的亲妹妹这样对自己,有一万分委屈都藏在那眼泪里了:“我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向着初樱那个贱人?” 初桃摇摇头,说:“五六年前祖父在世的时候,顺口夸了一句‘初樱’这个名字好,你就死活哭闹着要和初樱姐姐换名字,闹得天翻地覆。樱姐是怎么说的?她说名字什么的都不打紧,只要你喜欢,换就换吧。后来祖父发了火说你胡闹,你才罢休的,你可记得?” “那是她愿意给我!”初桔喊道。 初桃说:“你胡扯!我懒着跟你说!执迷不悟!你出去!我要就寝了!”一面说着一面把初桔往外推,再把房门一插,初桃摸摸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手指印子,趴在床上“呜呜”哭了起来。 践行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下月要伴读的事情传到孙邵敏耳中,孙邵敏邀请初桃前往她家的宅子吃顿践行的饭,初桃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但又推脱不了,只能拉上初樱一起去了,至于初桔,她也没想理。 初桃早上起得早,脸上敷着厚厚的粉,总算把巴掌印遮了个大概,穿了件白底粉花上衣,罩鹅蛋色的褂子,穿藏青蓝色的裙子。也不戴过多的首饰,头上戴了两朵纱制的宫花。初桃先去找了初樱一起吃早膳,两人又挑了一套琉璃盏作为礼物,方才携着手出了门。 她俩走得早,家里两侧的小门不过刚开,刚出门就迎面碰上了一脸菜色的江程锦从外面回来,衣裳皱巴巴的,浑身散发着隔夜的酒馊臭味,脚步虚浮,两只眼睛底下一片青黑,看着就像喝了一夜的酒。身后四个小厮撞见初樱二人,请了安。 初樱一把拽住程锦,低声问道:“你这一夜跑哪里去了?是不是跑出去喝花酒了?父亲不在家两日你就无法无天了。”程锦挠挠头,看见初桃也在,神色闪躲,也不敢说实话:“不是去喝花酒!昨个孙颐浩请客喝酒呢!我喝得忘形了怕母亲怪罪,随便在外面宿了一晚。你别把我拦在家外面,先让我进去。”说着摇摇晃晃推开初樱,两个小厮连忙近身掺扶着。 初樱咬着唇,知道哥哥在说谎,道:“回去好好醒酒再去请安!扯谎扯到外国去了!我今日正好去孙宅,我去跟孙公子讨个说法,问问他宅子里有什么东西勾住我哥哥的脚不让他回家。” 程锦拉住初樱的衣摆,可怜兮兮道:“好妹妹,好妹妹,我是真的喝多了,不然你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夜不归宿。你千万别跟父亲说,算我求你好吧。” 初樱也不愿和他多说,只得跟初桃说:“桃妹妹,这事还得咱俩遮一遮……”初桃说:“那是自然,端叔的鞭子有多厉害我是知道的。” 江程锦生得一副好皮囊,出手又阔绰,身边总围绕着一群江氏旁支家的混玩意儿,天天众星捧月般围绕着江程锦,后来江程锦越来越不像话,常出入那烟花场所,江母和曹氏一边替他遮掩着,一边苦口婆心规劝他,他还是屡教不改。江程锦见祖母、母亲都替自己擦屁股,也不限自己的钱财,乐得自在,为非作歹,霸道横行。 前几个月,江程锦迷上了“天香楼”的一个头牌,一连两晚上跟她鬼混着不着家,终于被江良端发现了,当即家法伺候,抽了他二十皮鞭,要不是曹氏拼命拦着,看那架势江良端要把江程锦活活打死。断了江程锦的零用钱,要他每天清晨傍晚准时去他那请安,江程锦老实了几个月,趁着父亲不在家的这几天,又心痒难耐,去“天香楼”找他的老相好,那烟花女子怎肯轻易放过他,江程锦被灌了几杯酒就醉倒在她那温柔乡里,身上的鞭痕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今早才匆忙回府。 初桃大约猜到里头的光景,软言开导着初樱:“樱姐你别愁,三婶都说了要给锦哥哥娶妻啦,等他娶了妻有人管了,就不会这样了。” 初樱苦笑道:“但愿如此吧。” 孙宅花园里头正摆宴设酒,秋意渐寒,亭子里早早烧了炭火,亭子周围又围了一圈草席挡风,一个红泥小火炉底下用果炭煨着,上头冒着热腾腾的气。隐约看见一个穿着紫色镶黄边广袖的姑娘正在和丫鬟说着什么,她肤色偏黑,脸颊处还散落着点点雀斑,但五官非常大气标致,浓眉大眼倒是弥补了皮相上的缺憾,正是孙邵敏。初桃站在亭外,闭目用鼻子嗅了几下,一副偷吃了鱼的猫儿表情,笑嘻嘻道:“好香好香!是哪一年的青梅酒?” 邵敏回头,打趣道:“属狗的?鼻子这么灵?”看见初桃身边站着的初樱,十分惊喜道:“樱姐也来啦!真是贵客、贵客!” 初桃说道:“我属猪的。既然有青梅酒,怎么不备下螃蟹啊?”初桃进了亭子四处打量,手放在火炉边试探了两下又说:“真是暖和,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我被子湿冷得很,睡着不舒服,近些天又下雨,被褥都晒不到太阳,我都快发霉了。” 初樱也就坐,笑着对邵敏说:“别理她,她前几天吃多了螃蟹受了寒,二婶不让她吃了,这会子馋了又找你要,你可别理她。” 邵敏拍手道:“樱姐不早说呢,我哥哥一会就送螃蟹过来呢。”她又对初桃说:“你真是傻,现在也不早了,让家婢把冬天熏被子的竹笼子先翻出来熏熏水汽不就行了。” “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初桃拍一拍脑袋,拿了个小银叉叉了一块糖水黄桃往嘴里送,想到又有螃蟹吃,脸上立马绽了两个深深的酒窝,漫不经心问道:“孙大哥啥时候过来?” “他下了学就来。”邵敏回答,初樱突然挺直了腰杆,似乎有些紧张地绞着手帕子。 初桃丢了银叉,期待的表情转瞬即逝,两手撑着脑袋,怏怏道:“啊?等他下了学啊,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邵敏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了你这大上午的吃什么螃蟹。你何时进宫?东西都打点妥当了吧?听说你见到了圣上了,圣上长什么样子呀?”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我就心烦!皇上长什么样子?”初桃托着腮帮子认真想了一会,摇摇头道:“我记不清了,那时候太紧张了,哪里敢抬头去看天子呢。”她又把小脸趴在石桌上,微蓝的眼睛里倒映着眼前的酒盏子,忽然又跺起脚来道:“罢了罢了,拿酒来,我要借酒消愁。” “嗳?可不许,一会吃螃蟹了再喝也不迟。”初樱阻拦。 邵敏拉一拉初桃,说道:“樱姐说的是,现在把酒喝完了一会吃螃蟹喝什么?咱们先来几圈行酒令,输了的人就要眼睛上蒙布来摸人。” 初桃挠着邵敏的痒,使坏道:“好你个孙邵敏,明明知道我玩不来你们的行酒令,故意欺负我呢!” 初樱笑着说:“让桃妹妹玩行酒令是为难她了,不如我们玩简单点的。” 邵敏说:“简单点也可以——咱们一人说一句话,都是提问形式的,回答的人必须说‘是’字,不能说其他的,要是说了就输了,几圈下来,输的最多的人就要接受惩罚。”邵敏看着初樱迷惑的表情,又补充道:“我举个例子,假设我问初桃:‘你是不是个小馋猫?’她就必须说‘是’,否则她就输了。” 初桃站起来转了好几圈,开心道:“这个好,这个好,我脸皮厚,玩这个不吃亏。” 初樱见此,也大大方方道:“玩就玩嘛。” 三人坐了一圈,把桌上的东西都撤下去了,留下一张干净的石桌,又让仆人守在十步开外,三人跃跃欲试。 初樱先问邵敏:“你是不是男人?” 邵敏笑得自信:“是。” 初桃问:“你是不是你们家最黑的?” 邵敏白了初桃一眼,道:“是。” 第二轮到初樱,初桃问:“方才那个屁是不是你放的?” 邵敏早就在一旁笑得四仰八叉的,初樱张大嘴巴,疑惑道:“没人放屁啊?” “输了输了,你输了!你要说‘是’,快给樱姐记上。”初桃急急道,初樱方才知道上了初桃的道,用手捏捏初桃肉呼呼的脸蛋,道:“算我输了,下一轮得小心点不能中了你的计。” 玩了几轮之后,三个人的脸皮越来越厚了,无论问了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都回答“是”,三人都笑得捧腹弯腰。这一轮又到了初桃被问,初樱抢问道:“你是不是母老虎?”初桃毫不犹豫道:“是!” 邵敏笑得狡黠,道:“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初桃一点没有犹豫,大声道:“是!” 初樱笑得两眼弯弯,一边揉着自己笑酸的肚子一边指着初桃对邵敏说:“你看着小蹄子,哎呦,笑得我肚子疼,怎么脸皮这样厚,我们玩不过她!” 初桃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道:“玩游戏嘛,脸皮就要厚点。” 再到初樱,邵敏又使坏道:“樱姐是不是想嫁人?”初樱招架不来,脸微红一片,像是初春绽放在枝头的一垂娇嫩可人的粉色樱花,流露出醉人的羞涩来,她朱唇微张,羞得说不出来话。初桃嫌不够热闹,又起哄道:“樱姐不回答!那我换一个!樱姐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初桃本是无意起哄,却一下击中了初樱的心事。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那一日在宴会中,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如何不抓取她的眼球?他清透有力的声音、谈诗论词专注而认真的表情已经深深印在了初樱的心中,甚至午夜梦醒,她枕边微湿,心里泛起淡淡的苦涩,梦里依稀是这个少年的身影。 初樱又羞又恼,似乎被人看穿了心事一般,羞得通红的脸快要滴出血来,一直染红她白白嫩嫩的耳朵,一向能说会道的她张口结舌,最后假装生气道:“你们越玩越失了规矩了,我不跟你们玩了。” 邵敏说:“那就不玩了罢,谁跟江初桃玩这种行酒令都要输的。咱们来摸人。” 执迷不悟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大大咧咧从旁边的石凳上拿了个橙子,拒绝了邵敏递过来的小刀,自己要徒手剥起橙子,邵敏阻拦道:“你那指甲刚拿凤仙花染过的,剥了橙子颜色不就坏了。”初桃才接过刀,在那橙子上划了一道,橙色的汁水喷溅了自己一脸。 邵敏一边笑一边拿汗巾去擦拭初桃的脸,凑近了仔细看才看见白皙的脸上浅浅的巴掌印,邵敏惊讶道:“这脸是怎么呢?” 初桃说:“我自己挠的。”邵敏见她这么说,按下好奇也不多问。初桃转移话题,说道:“不是说玩蒙眼摸人的游戏吗?我先来。” 于是三个人又划定范围,往初桃眼睛上围了一圈绸缎。初桃胆子大,听见动静就往前扑,看得初樱心惊胆跳,但是看她反应快,脚步沉稳,也就渐渐放心投入到游戏当中。恰逢学堂太爷今日身体抱恙早早回家歇息了,就放学生们下学了。刘颐浩心里一直记挂着初桃今天来访的事情,一下学就亲自带着一提篮蒸好的螃蟹往花园里走。 隔着假山,刘颐浩将篮子搭在石块上,含笑凝视着蒙着眼的初桃。初桃伸着胳膊往前方挥舞着,那圆润的巴掌脸好似一片皎洁的月光,编贝一样的牙齿,花瓣一样的嘴唇,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态,有“荷出绿波、日映朝霞”之姿。听到初桃银铃般的笑声,刘颐浩忍不住大步走至初桃前方。 初桃双耳一动,知道附近有人,却假装要往别处走。初樱正想出声,却见邵敏对自己摇了摇头,将食指压在嘴边,初樱噤了声,远远望着刘颐浩,觉得终究不妥,挥手示意他不要过来,见刘颐浩根本不往自己这边瞧,只往初桃跟前走。 刘颐浩站在初桃一步开外的地方,忽而闻到初桃身上细腻的香气,一时竟有些出神。初桃也忽的转身大步往前一跨,一只手抓住刘颐浩的衣领,一手往自己眼睛上的白绫扯去——她笑道:“总算被我给逮着了!”这绸缎一扯,初桃眼睛里顿时出现了一个公子哥正笑吟吟望着自己,几乎是不过脑子的就用手一推,把刘颐浩推了个踉跄,一提五花大绑的螃蟹全从篮子里滚了出来。 初桃起了个激灵,也往后闪,看见滚了灰的螃蟹,初桃慌忙蹲下去捡,埋怨道:“孙大哥!你吓了我一大跳!看看这肥螃蟹,全滚地上了,真是可惜。” 初樱和邵敏也赶至两人身边,初樱仍不忘行礼,小声说:“孙家哥哥没事吧?” 邵敏说:“我当你要捉弄一下傻桃子呢,没想到被傻桃子给推了。”又对初桃无奈道:“别捡了,中午螃蟹够你吃呢!” 刘颐浩理了理衣服说:“桃妹妹手劲可不小。” 这人——自己跑过来扰了我们的局,还怪我手劲大,我只怪我刚才推的那一把不狠呢,初桃暗自腹诽,又心疼这些浪费的食物,没好气说道:“孙大哥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我下手向来没轻没重的,把孙大哥推伤了怎么了得。” 孙颐浩忙道:“是我唐突了。” 初樱说道:“桃妹妹,快跟孙大哥赔个不是。虽然说没伤到骨头,总少不了身上要青一块紫一块的,孙大哥莫要掉以轻心。”邵敏若有所思地望着初樱,说道:“我哥不知道哪里修来的福气,让这么个大美人惦记着。”一抹绯红又悄悄爬上了初樱的脸颊。 等到邵敏送走江家两姊妹,似笑非笑对孙颐浩说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呐。” 孙颐浩打着哈哈:“掉什么书袋。”孙邵敏说道:“哥哥,你喜欢初桃妹妹,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孙颐浩也没有否认:“怎的,她江家难道高攀不起?” 邵敏摇摇头:“这不是门第的问题,你跟初桃不算两情相悦,要我说哥哥不如追求一下江家二小姐,她相貌和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 孙颐浩颇为自负道:“这世上美貌的女子那么多,难道我孙某见一个爱一个?” 邵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的傻哥哥,你又说什么傻话。你自己也说了世上不缺佳人,但凡事也要讲究适合,有时候适合比喜欢要重要的多。” 孙颐浩说:“你小小年纪怎么道理比我还多,人这一辈子就这么短短几十年,我孙某要找一个最可爱、最善解人意的妻子,如果没有我坚决不会将就的。” 邵敏点点头道:“哥哥果然和一般男子不一样。” 入岛读书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东易的皇位向来只传给贤能者,为公平起见所有皇子要集中在寄畅园的瀛洲岛内一起读书,年满十六方可自立门户,皇子们的吃穿用度一律平等,几年之后,优秀与平庸者便可分晓。皇室女孩子们不强求入岛读书,更多的女子选择在宫中学习女红。虽然瀛洲岛上吃穿用度没有区别,可母族高贵的皇子总明里暗里收到外界送来的精巧玩意儿和吃食,一些教书先生也对得宠的皇子更加上心。 太子薛子业和二王薛自齐、三王薛自武已经有自己的府邸,四王薛自文和他的胞妹禧乐公主、五王薛自勇、尚佳公主和八王薛自成五人都在瀛洲岛读书,加上一些伴读、仆人等等,一个瀛洲岛上塞了一百多人。 初桃见过禧乐公主几面,不觉得禧乐公主是个爱做学问的人,换句话说,初桃觉得她就是在皇宫里憋屈了想出来见见世面,读书多没劲啊,读上两天她就会腻了,这样初桃顺利完成伴读的任务后就可以回将军府了。坐在马车上的初桃一边忿忿想着一边往嘴里塞着糕点。她身边带的是小红和小紫两个丫头,刘氏觉得这两个孩子和初桃一样老实憨厚,不会带坏初桃,就让她俩跟去了。 初桃吃完最后一口糕点,拍拍小手,和小红搭着话:“你说德贵妃为什么要我去伴读呢?”这一路的马车颠簸让小红的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惨白着一张脸道:“大约是我们小姐人见人爱……” 初桃晃了晃她肩膀,又惊又俱道:“听说禧乐公主身子很弱,常年要喝药,该不会让我给她试药吧?” 小红感受到初桃的摇晃,脸色更难看了:“自然有下人伺候禧乐公主服药的……” 初桃看着面色惨白的小红,又晃了一下小红的肩膀,焦急道:“小红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小红差点背过气,摆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小姐你别晃我了,我就是有点晕……” 小紫咋咋呼呼道:“哎呀你头偏远一点,别吐我身上了!” 小红感觉喉咙里血气翻滚,说不上一句话来。 初桃又絮絮叨叨说:“小紫你往那边挪一点,别压着我那几包米花糖……” 小红:“……” 要是刘氏听到这三个人在车里的对话头又该疼了。就这样初桃带着小红和小紫,背上几包米花糖便前往瀛洲岛上了。 此时已经入了秋,秋老虎虽然厉害,到了晚间整个瀛洲岛也有了几分秋天的意境,临近傍晚天空挂着绚烂的晚霞,流光溢彩,岛上几棵垂杨柳镀上了金色的光边,那颗夕阳坠在水的尽头,用初桃的话说就是“好大一颗咸鸭蛋黄”。初桃坐着船,行礼由另外的船只送来,她执意抱着两包米花糖,眼睛一眨一眨望着天边的云彩。 晚间的风让她想起了去年生辰的那个晚上,有时候初桃会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可是腿上浅浅的疤痕又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时隔一年多自己再次登上这座小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听闻今天禧乐公主的伴读要来,几个皇子下了学有意无意往岸边凑过来,太阳快落山时终于看到远处一条船漂来,上面坐着的少女,一双含着水的大眼睛挂在一张白嫩的小脸上,鼻子像一座秀丽的小山一样挺着,忽闪忽闪的长睫毛让人想到小鹿。她撑着脑袋,在夕阳的余晖中留下惊鸿的侧脸。 初桃并不知道有那么多人在偷偷打量她,她只觉得这里看到的落日非常美,和自己往日见到的都不同。待到船停稳,初桃扶着下人的手下了船,许是船坐久了的缘故,两腿有些发软,腿间的米花糖一下滚进水里,初桃眼见着遇水的米花糖像落在眉间的雪花般一点点变透明最后消失不见,她慌忙用手去捞了两把,什么也没捞着。初桃哭丧个脸,又见众人多变的表情,悻悻地把脏手在裙子上抹了两下,讨好地笑道:“掉水里怪可惜的。” 初桃以为大家也很可惜这两包落水的米花糖,不知众人的想法,尤其是几个皇子,起先以为自己见到了稀世的仙子,后来发现她只是安静坐在那里才能称作仙子。初桃依礼拜见了几个皇子和公主,却没有发现自己的“主子”禧乐公主。 薛自成嗤笑一声,他太清楚自己这个妹妹是什么德行,故意对初桃说:“桃妹妹,这里是皇家的寄畅园,你就是拿人参当饭吃,外头人也会乖乖送进来,区区两包米花糖又算得了什么呢。” 初桃想起母亲在出发前嘱咐自己的话,笑眯眯对薛自成说道:“米花糖是我临行前樱姐塞给我的,礼虽轻,情意重。”初桃有个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发病的时候需要吃点甜食才可以,所以临行前初樱才特意塞了两包米花糖给她,初桃想到了初桔,自从两人大吵一架后很少说话了,这次自己离家也没有看到初桔的身影,心里酸酸的。 这时尚佳公主走过来,亲切地往初桃手里塞了块芝麻糖,说道:“我也爱吃糖呢。”那块芝麻糖在尚佳公主手里捂了很久,送到初桃手里便带着一点温度。尚佳公主眉毛淡淡的,唇色也淡淡的,笑容温暖又亲切。初桃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公主。 四爷薛自文说道:“禧乐要带我们见这个桃妹妹,自己人不知道哪去了。” 尚佳温柔说:“你没留意到你身边那位也不见了吗?” 薛自文脸色变了变,说道:“胡闹。” 初桃搞不清楚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跟着岛上的仆人往自己的寝宫走去。天色越来越晚,前头走的小厮提着灯笼,小红和小紫一左一右搀着初桃,三人绕过气宇轩昂的大殿,穿过一个大花园,七拐八拐找到了自己的住的厢房,假山东边那个大一点的就是禧乐公主的住处,小红和小紫两人在布置房间,初桃想着先去找禧乐公主报个道。 痴情公主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天已经完全黑了,秋虫还在草地里声嘶力竭地唱着,空气里飘来混着木樨的泥土味,风吹着初桃的脸,让初桃想起小时候初桔拿着桂花油给她梳头的样子,一下两下三下,桂花的味道是那样浓郁,仿佛要钻进初桃的骨头里一样。 禧乐公主的寝宫不过离假山十余丈,整个寝宫灯火通明,几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屋子里却鸦雀无声。初桃刚走到假山边,忽而听见耳边传来一阵衣裳摩擦的声音,传来一对男女的低语,初桃吓了一跳,此时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得脚指头都卷起来了。 初桃脸皮也厚,心想,这里不过离禧乐公主的寝宫十余丈,是什么人敢这般大胆?于是她悄咪咪伸半个出个脑袋,偷偷打量这“偷情”的两个人。 这一看不得了,初桃脑子“嗡”了一声,只见禧乐公主媚眼如丝贴在一个少年身上,小露香肩,头发有些凌乱,一只金步摇插在发髻上沉沉坠着,在风中摇摇欲坠。 初桃睁大眼睛,看见这个少年后背紧紧贴在假山上,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禧乐见少年没有任何回应,又紧紧贴了过来,脸贴在他的胸口,喃喃道:“我真的愿意什么都给你,心给你,人给你,身份给你,荣耀给你。” 那少年低笑一声,玩味道:“你要给我什么身份?”一边说着厌恶地推开禧乐:“公主,我实在没有功夫跟你玩这些游戏了,自重些吧。” 禧乐声音有些嘶哑冷笑道:“你不过是一条狗,一条丧家犬而已,回不了家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你和路边乞食的野狗有什么不同,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让我父王杀了你。”禧乐说完,也自觉话说得有点难听,她顿了顿,揽一揽凌乱的衣裳,头也不回地走了。 初桃连忙把脑袋收回来,短时间内她发现了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又有点八卦,还掺杂着复杂的关系,这让她脑子十分混乱。 “偷听别人说话很有意思吗?”假山后传来那个少年的声音。 初桃站出来说道:“反正大家都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情,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待看清这个少年的脸时,初桃愣住了,少年也认出了这个当年被蛇咬伤的姑娘,两人心照不宣没有提起当年的事情,但一时间两人又说不出来话。“你是薛从嘉?”初桃脑子转得飞快,试探地问道。 少年说:“我这么有名吗?” 初桃认真说道:“整个瀛洲岛大概都知道禧乐对四王身边的伴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刚才说你是一条回不了家的狗,说明你不是东易人,很容易猜出来你是薛从嘉,西易的皇子,也是质子。” “那么请江小姐当作没看见这件事,可以吗?”少年挑了挑眉。 初桃说道:“她说你是一条狗你怎么不生气呢?” 少年说:“人很难对一个根本不在意的人说的话产生什么情绪。” 初桃笑了,说:“我出来已经很久了,再不回去就麻烦了,再见啦!” 初桃回到自己住处,草草洗漱,端了杯热茶坐在方凳上,哈欠连天。小紫搬来好几卷书,说是明天念书要用的,让初桃先看看。 初桃随手翻了几下,无非是些之乎者也,看得她头都大了,她懒洋洋说道:“娘亲说了,不指望我把书念得多好,不惹事就行了。” 小红凑过来说:“哎呀呀,小姐真了不得,要念这么多书。”初桃揉了揉眼睛,迷糊道:“我跟初樱姐姐差远了。嗳?小红你识字吗?” 小红吐了吐舌头说:“小紫先前教过我写自己的名字。就会写着几个字。” 初桃拿过纸蘸了墨,将毛笔递给小红,说道:“你写几个字给我瞧瞧。”小红也不推脱,在纸上写下歪歪扭扭“余红梅”三个字,初桃说:“原来你本名叫这个。” 小紫探着头,有些羡慕地说:“小红好歹还知道自己姓什么,我自打三岁被卖,辗转反侧入了将军府,才得到一个名字,以往人家只喊我二丫。” 小紫比初桃还小一岁,小时候人牙子教了上百个字,因为这样更可能卖进大户人家做婢女。初桃也对小紫的身世颇为怜惜:“三岁就离开爹娘,真是可怜。你可还记得你家在哪里?爹娘长什么样子?” 小紫摇摇头:“真的记不起来了,只能依稀记得映在水面上的灯影,大约我家是户渔民住在船上的。母亲总在哭,我可能还有个哥哥或者弟弟,许是他生病了,爹娘因此把我卖了……记不清了,也许那是我自己发梦吧……原先能记住的,只是记的东西多了人牙子就打我,时间长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初桃说:“等咱们回了将军府,把买你进府的人牙子拉过来问问,兴许她知道你家在哪里,咱们挨家挨户找,总能找到你家在哪里。” 小紫笑了:“虽说我不恨他们把我卖了,但我也不想找回去了,跟在小姐身边不愁吃不愁穿,我心满意足也就不想着回去了。”小红插嘴道:“那小姐嫁人了你咋办。” “那我也陪嫁过去!”小紫立马说道。初桃既不害羞也不气恼,幽幽道:“我才不想嫁人呢,嫁了人就不能时常回家了呀……”养尊处优久了,人总是容易缺乏目标,同一个父母,初桔短暂的目标是进宫伴读,但是初桃不一样,她胸无大志,只要每天吃好喝好足矣,她才不愿意花心思去想以后的事情。 小红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刚才听这厢房里的几个丫头嚼舌头,说禧乐公主今晚又发了好大的脾气。我都打听清楚了,禧乐公主是为了那个西易质子才求着皇上过来读书的。” 小紫咂咂舌说:“就是就是,不仅如此,缠那个质子缠得可紧了,有一次……”小紫脸红着把声音压地更低了:“听说有一次,就是前几天,两个仆人夜里出来小解,看见禧乐公主和西易质子在假山那块吻得难舍难分……啧啧啧……这要是让皇上贵妃娘娘知道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小红脸上的表情格外丰富仿佛亲眼见到如此香艳的情景似的,挤眉弄眼:“哎呦小紫你说什么呢!怎么能在小姐面前说这些呢,哎呀哎呀羞死人了。这两人夜夜幽会,是不是已经私定终生了?” “啊……”初桃脸红了起来,她现在搞不清楚两个人是什么情况了,前几天两人还如此亲密,怎么今日薛从嘉又对禧乐不理不睬,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初桃小声说:“我觉得那个薛什么的不太喜欢禧乐吧……” 小红鼻子一皱,挤了挤眼睛,颇为自信地对初桃说:“小姐这你就不懂了,禧乐公主贵为公主,而薛从嘉只是个寄人篱下的质子,还不知道哪一年能回自己家,俩人身份悬殊,女方貌美热情,男方……虽然我还没见过,能吸引禧乐公主穷追不舍肯定也长了副好皮囊,这就是戏本上那些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啊!” 小红见初桃似信非信的表情,更加坚定道:“肯定错不了啦!禧乐公主的闺名里带了个‘柔’字,听说西易质子私下里‘阿柔阿柔’喊得可亲切了。” 初桃暗自点头,她知道禧乐的闺名叫作薛亦柔,不由地为两人的爱情竖起了大拇指,这两个人要走到一起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虽然东易和西易的关系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但两国皇室勾结在一起,往好处想是联姻,往坏处想就是通敌的罪名呢。初桃想,薛从嘉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能让禧乐对他这般着迷呢? 仔细想想,他确实长了一副好皮囊,原来禧乐跟自己一样喜欢小白脸啊,初桃自己胡思乱想起来。“小姐想什么呢?”小红笑嘻嘻地说,初桃摆摆手:“睡觉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没等到初桃休息,禧乐便气势汹汹杀进来了,拿起杯子“咕嘟咕嘟”给自己灌了一杯茶,小红和小紫二人面面相觑,趁着别人不注意都吐了吐舌头。初桃喊了一声“娘嘞”,说道:“我的小祖宗,你要进来也打声招呼啊。” 禧乐洗净铅粉,比平时看起来年龄小些,也少了几分凌厉与华贵,只是一双眼睛还有些肿,表情也不大痛快。禧乐闷闷不乐,说道:“你是我的人,本该今日去迎你过来,被一点事情耽搁了。” 初桃说:“明天再见也没事嘛。”她试探性地问:“怎么?心情不好啊。” 禧乐盯着初桃看了一会,说:“你说我长得不美吗?” 初桃摇摇头。禧乐又问:“那我性子不好吗?” 初桃说:“还行吧。” “算了,你这个傻子,跟你说什么你也不会懂的。”禧乐突然从头上拔出个簪子,恶狠狠道:“我要把你脸划烂掉,我最讨厌比我长得好看的女生了。” 初桃赶紧把脸捂上,说:“喂喂喂有没有搞错,全天下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你都一个个抓过来划脸吗?” 禧乐愣住了,扔了簪子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初桃手忙脚乱安慰道:“那个常言道,天涯无处不芳花,何必单恋一支草。森林那么大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民间有云,强扭的瓜不甜,那个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禧乐叫着说:“你打住!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初桃扯了扯嘴唇,说:“我哪敢嘲笑你,你可是公主,想要什么直接要过来就行了,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初桃真的是这样想的,她是受宠的公主,就是要摘天上的星星皇帝也会给她送来,还顺便问问够不够大,想要个人不是更简单,五花大绑装进麻袋里送过来,饿上几天就乖乖听话啦!至于大晚上的放着好好的觉不睡跑过来跟她倒苦水吗,她不想睡觉别人还困着呢。 “人得到了,心呢?”禧乐的眼睛里含着泪水,楚楚可怜,撅着小嘴,说出来的话让初桃酸得头皮发麻。 初桃小心翼翼提着建议:“培养培养一下也是有可能的,要不,你换个目标?” 禧乐破涕为笑,擦了一把眼泪,说道:“你胡说什么呢,我不跟你说这些。傻丫头,你许人了没?” 初桃歪着脑袋说:“还没呢,我娘亲都不急你急什么,不过也快了吧,我今年十四了,我娘说她嫁给我爹的时候刚满十七岁。” 禧乐说:“哦,大概是因为你两个姐姐还在闺中吧。”禧乐存了私心,她在上次生辰宴会上见过初桃的两个姐姐,觉得两人都是光芒四射的才女,给自己伴读会掩盖了自己的锋芒,故此要求傻乎乎的初桃过来陪自己。既要美得绚丽也要善于算计,这是禧乐从自己的母亲争宠多年的生涯得出来的结论,一个漂亮的绣花枕头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但是过分漂亮的绣花枕头还是会让人觉得不舒服。禧乐撇撇嘴,起身准备告辞,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骄矜的表情,假意提醒道:“明天还要早起,皇家的先生可不是一般严格,你先预习预习免得被先生责骂,我先走了,今晚的事情不准外传。” 初桃送走禧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把几本书胡乱翻了几下,困意更深,打着哈欠滚进被窝里去了。 这一觉初桃睡得格外香甜。 读书太难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最近初桃多了一个烦恼,那就是如何躲避教书先生的提问,初桃平时虽然稀里糊涂的,但是对算术和骑射等却是得心应手,难的就在于背书,教四书五经的朱先生年过七十,是从翰林院退下来的老师,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为他的脸平添几分严厉,花白的头发下一双浑浊泛黄的眼睛时刻散发着凶狠的光芒,每当初桃答不上来什么问题或者背不上来书时,朱先生的脸立马拉得老长,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初桃,仿佛要从初桃身上剜下来一块肉似的。 朱先生的严厉是出了名的,别说是初桃,就是几个皇子表现欠佳他也会拿上戒尺刷上几下,戒尺不打手心只打在手指,火辣辣的痛感要好久才能消退,每次打完学生朱先生自己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往往会仰天长啸几声,然后脸涨成猪肝色,摇着头摆摆手让学生出去。 初桃入读前刘氏曾准备了几份大礼悄悄送到朱先生的府上,但是朱先生为人清高正直,根本看不上那些身外之物,隔天他的几名得意门生就把礼物退回将军府了。刘氏并不担心娇生惯养的初桃会被受到先生的“虐待”,她只是隐约担心顽劣的初桃会冲撞朱先生,只好先备下礼品提前道歉。 事实证明刘氏的想法多么英明。初桃先是认真读了两天书,随后被朱先生一连三天抽背课文没打上来,挨了三顿打,那几天初桃的手包得跟粽子似的,小红也不由地埋怨道,这个朱先生干嘛对个女孩子这般较真,上纲上线的。小紫也嘀咕着劝初桃在读书上下一点功夫,初桃往往是被打的当天下午化悲愤为食欲,到了晚上发誓要认真读书让朱先生刮目相看,结果手上拿着书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歪在榻上睡着了。 瘦小的小红和小紫还要把睡熟的初桃抬到床上去,小红这几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怎么感觉小姐又变沉了……” 挨揍的初桃虽然皮厚,但渐渐地也觉得那几个皇子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嫌弃了,自己也不太好意思出现在大家面前,索性装病告了几天假,天天躲在自己屋里头除了吃就是睡,就这么过了五天,这日午后,初桃正在房间里斗蟋蟀,来了个侍女,恭恭敬敬对初桃说:“江小姐,朱先生让奴婢过来瞧瞧江小姐并痊愈了没,如果好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去读书了。” 初桃想,自己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于是收拾收拾跟着这个侍女回去了。朱先生几乎把所有的皇子都得罪遍了,连蛮横的薛自成都对他颇有敬畏,只有薛从嘉一人没有被他打过,可能是一来薛从嘉的身份特别,朱先生并未倾心传授与他,二是薛从嘉行为举止格外从容,对答如流,挑不出什么毛病。 初桃一进来和薛从嘉撞在了一起,薛从嘉许久没见江初桃,惊讶于……她怎么一下子胖了这么多,初桃本来就长着一张圆圆的小脸,如今胖得脸颊都鼓起来,白白胖胖的像门上贴的年画娃娃。自打那晚两人说过话以后江初桃就再也没和他交流过,短短十几天感觉薛从嘉又长高了,已经高出自己一个多头了,初桃对她行了个礼,薛从嘉想了想问道:“听说你这几日病了?”薛从嘉非常想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生病能胖成这个样子。 初桃面不改色心不跳撒谎,认真点着头:“是的,病了。” 薛从嘉“唔”了一声算是应答了。“那个……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初桃看见禧乐杀人似的眼神,闷闷地说。薛从嘉却像拎小鸡一样把江初桃从殿门口拽了出去,没好气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初桃还没缓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着薛从嘉:“啊……?” 薛从嘉不耐烦地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脸皮怎么厚,对你而言,背一篇文章就这么难吗,非得手上挨板子才过瘾吗?” 初桃慢吞吞说:“难啊,怎么不难啊,这书又不是我写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能过目不忘的。” “……”薛从嘉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回了句:“你好自为之吧。” 趁着朱先生没来,薛自成跑到初桃身边,板着个脸问道:“你跟那个质子说什么呢。”初桃说:“没说什么。” 薛自成说:“你别上了他的当了,他一肚子坏水,成天想着勾引你们这些女孩子。你看看禧乐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初桃翻了个大白眼:“知道了,你管好你自己吧!”初桃盯着坐在斜前方的薛从嘉笔直的背影,暗自摇摇头。 朱先生一来,先是摇头晃脑带读了一篇诗经,很快殿里传来朗朗读书声,初桃也跟着摇头晃脑,一句一句跟着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朱先生解释道:“《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天下而正夫妇也……”朱先生说话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更别谈什么抑扬顿挫,初桃刚坐下来念了一会就犯困了,思绪飘的很远,朱先生看着江初桃神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给我站起来!” 初桃吓得一哆嗦,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低声下气道:“先生请讲。” 朱先生捋了捋胡子,语气很不友善:“你给为师讲讲《关雎》是什么意思。” “哦,哦。这是说一个君子思慕美丽贤淑的女子,追求她却又得不到只能白天黑夜去思念她,他翻来覆去难以睡去……”初桃昨晚读过这首古诗,大概知道其中的含义,却突然被朱先生训斥:“一派胡言!这是说后宫之德,巧有淑女配得君子,唯有贞淑无妒、唯君是念的淑女才能够成为贤内助,明白了吗?” 初桃小声嘀咕道:“可是《关雎》也没有写到后妃呀。” 朱先生吹胡子瞪眼:“这就是诗经的高明之处!这是运用了‘比’的手法,将淑女才能得到君子的青睐。沉溺于儿女情长的人如何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妃匹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源。婚姻之理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这便是教导后宫女子淑娴方可成为贤内助。” 初桃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可能是平时被打多了,也不差今天这一顿板子,她公然跟朱先生叫板,说道:“先生以家国出发,但小女子见识浅薄,心中并无沟壑,所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只是觉得,君子遇见渴求的淑女,便想娶她回家为妻,这是人之天性,有何不可?” 初桃一说完,一片哗然之声,谁也想不到软弱似包子一样的江初桃有一天敢和朱先生顶嘴,还把男女私情搬上台面来说。 初桃已经做好了挨板子的打算了,但是今天她没有挨上板子,因为朱先生直接被她气晕过去了。 怪病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把朱先生气晕过去的江初桃忐忑不安地度过了一个下午,这期间连午饭都少吃了一碗。到了傍晚听说朱先生醒过来了,初桃准备去和朱先生赔礼道歉。 初桃虽然畏惧朱先生,却从来没有想过把朱先生气晕过去,更何况之事情传到娘亲的耳朵里,八成又要让她头疼了,她颇为懊恼地埋怨自己太过冲动,又惹了祸。 匆匆吃完晚膳,初桃拎着两盒茶叶去拜访朱先生,据刘氏介绍,这两盒茶叶是宫里御赐的,生长在极寒之处的悬崖间,唯有猴子才能摘得到,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货色。 让初桃觉得意外的是,朱先生并没有拒绝初桃的看望,反而很客气地让她在偏殿等候片刻。不一会朱先生颤颤巍巍进来了,身后跟着薛从嘉。初桃有些好奇薛从嘉为何出现在这里,但她并不敢多问。 朱先生倒也坦荡,指着薛从嘉说:“他是个做学问的好苗子,可惜身份特别,否则我一定收他为弟子。” 初桃恍然大悟,原来朱先生对薛从嘉颇为赏识,难怪从来没有打过呢,人家把薛从嘉当宝贝呢! 薛从嘉淡淡看了初桃一眼,整理了刚从朱先生这借来的几本古籍,向朱先生告辞。朱先生说:“急么该,再坐一会,我问问你,你觉得江姑娘今日所言有无道理?” 薛从嘉说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句话我是赞同的。江姑娘平日里想什么,读出来的诗文就是什么。” 初桃撇撇嘴,瞪了一眼薛从嘉。朱先生说:“老夫读了一辈子的书,听到今日姑娘的见解颇有感触,人间情爱怎么就不值得说的呢,千百年来它一直流传在世间的话本和戏曲之中,你说是不是?” 初桃赶紧点点头,于是在这里又听了朱老絮絮叨叨一晚上,等到她和薛从嘉告辞,天又完全黑透了。初桃抱怨道:“每次遇见你准没什么好事,第一次被蛇咬了,第二次你和禧乐纠缠不清,第三次又在这里听了一晚上说教。你瞧瞧天又黑了。” 薛从嘉没好气道:“天黑了又怎样,这不是有灯笼吗?” 初桃说:“天一黑,我怎么看清你的脸啊。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没仔细看过你长什么样呢。” “你没长眼睛啊。”薛从嘉走得很快,后面跟着小跑的江初桃。初桃气喘吁吁道:“你走慢点,我跟不上。” 薛从嘉虽然不屑地哼了一声,脚步却放慢了不少。一路上初桃叽叽喳喳跟他说了很多话,虽然基本上都是初桃在说,但是两人这一路说的话加起来快赶上他一个月说的话那么多了,初桃问了许多问题,譬如“西易人吃些什么”、“西易最高的山是哪一座山”、“你想不想回家”之类的,薛从嘉听烦了就闭口不言,或者偶尔敷衍她几句。初桃说:“朱先生今天醒了以后没有打我手,真是奇怪得很。” 薛从嘉解释说:“人人都以为他是个迂腐的小老头,其实也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有些好面子,身体孱弱,年纪又大了,你在众人面前驳回他的话让他下不来台,所以他才气晕过去的。若是你与他亲近,私下里交流一番说不定会有别的发现。” 初桃咯咯笑了两声:“想不到你看起来不近人情的,观察人还挺细腻的。” 初桃又说:“我娘总说我满口胡言,所以一直让我在外头少说话。” “嗯……也不算满口胡言,至少我觉得你说的没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就是人性所趋。”薛从嘉认真说道。 初桃认真点头:“淑女是你,君子是禧乐。这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薛从嘉的脸黑了起来,甩袖大步向前走,初桃在后面气喘吁吁:“怎么又走快了,你等等我啊。”话音刚落,初桃觉得心儿跳得猛快,两眼发黑,站也站不稳了。 初桃有了一种怪病,时不时会觉得胸闷气短,头晕目眩,严重时会失去意识,而这种奇怪的病会在吃上甜食后有所好转,这就是初桃随身携带些小点心的原因。大夫嘱咐平时要多食进补之料,注意饮食清淡。 小红和小紫两人一路跟在初桃二人身后三四步的距离,见初桃晕倒,赶紧迈着小碎花跑过来,薛从嘉反应迅速,立马扶起了瘫软在地的江初桃。 小红虽然很介意薛从嘉半拥江初桃这件事,但事情紧要关头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小红对小紫说:“快从荷包里找两块糖出来,小姐晚上没吃几口,一定是老毛病犯了。”她一面说着一面掐初桃的人中,小紫从贴身荷包里倒出一块米色的麦芽糖送进初桃嘴里含着,一会功夫初桃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怪病?”薛从嘉半跪在地,一手撑着地面一手环着初桃,初桃的半张圆乎乎的小脸便搭在他的肩上,长睫毛一颤一颤的。初桃醒了后,眨着眼睛仔细看着薛从嘉,以她的视角她只能看见薛从嘉的下巴,这线条真漂亮啊,难怪禧乐痴迷于他呢,没等初桃看够,薛从嘉便低下头,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慌失措的自己。 小紫和小红把初桃从薛从嘉怀里接了过来,小红说:“小姐娘胎里带的病,发病时要含上一块糖方可救命。” 初桃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心有余悸,看到薛从嘉为了扶自己半跪在地上,衣裳都弄脏了,连忙对薛从嘉说道:“多谢多谢!” 薛从嘉颇为不自然地说:“既然身有隐疾,还是要多加注意才行。”初桃的住处就在这附近,薛从嘉为着避嫌,也就和她走到这里,两人就此分别。 夜深了,蜡烛快燃尽了,淌下一滩红油,看着凄凄惨惨,好似美人流下来的泪珠,薛从嘉没有服侍的人,他自己添了两根蜡烛,继续坐在方凳上翻阅从朱先生那里借来的古籍。风吹动竹帘,耳边传来簌簌的落叶之声。 九年前他才七岁,七岁之前也是锦衣玉食被爹娘宠着,虽然自己的父皇忙于朝政,可他对自己格外宠爱,人们都说自己是天选骄子,才三岁就饱读诗书,四岁就能对诗作词,父皇亲自教他骑射,宫里的人都以服侍他为荣。 忽然间七岁那年,自己被送上马车由一队人马秘密护送到金陵,抛到这个岛上,再也没有见过家人。他从高高在上的皇子变成了身份尴尬的质子。一开始身边还有个奶妈和一个贴身的侍女服侍左右,后来有一天这个岛上的人得了瘟疫,他也在某一天突然发起了高烧,周围人都自顾不暇,也没有人在意他这个卑微的质子,奶妈和婢女略懂医术,在岛上寻了些草药捣烂了喂给他吃,日日夜夜守在床边,不知道烧了多久自己终于可以下床活动了,奶妈和婢女却染病身亡了。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断气的。 那个时候西易元气大伤,就算自己死在了东易,西易也不敢就此讨伐东易,死了也就轻飘飘地死了。活下来是他命大。 那是九年前的事情了,婢女的音容相貌已经逐渐斑驳,渐渐记不清了,唯一记得是那个婢女唤作阿柔。薛从嘉忽然想起某一天来岛上看望她哥哥薛自文的禧乐公主,她笑得很甜,对自己说:“你可以唤我阿柔。” 薛从嘉说不清的厌恶,这世界上有一个阿柔就够了。 薛从嘉攥起了拳头,他回首望去,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九年来唯一陪伴他的也只有这些书了,他数不清楚自己在东易度过多少个这样孤寂的夜晚。许是小时候草药喝多了,自己能回想起来的气味就是散发着草木香气的书籍和苦涩的药草味道。但不知为何,自己闻到淡淡的若有如无的花香气息。 今夜的心不宁,他不知为何。 薛从嘉从架子上拿出一把紫衫弓,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矢,按在玄上,瞄准对面墙上挂的草编靶子,一支箭飞了出去,稳稳插在靶心上。他取下箭,收拾了一番,吹熄了蜡烛。 管家难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自初桃走后,刘氏重新将几个庄子上的人手换了一批,虽然江母的意思是想年后再换,可刘氏实在等不及了,很快中秋就要来临,整个将军府上上下下又要忙活一个月,等再歇上一阵子秋收又要开始了,算来算去这时间和人手是怎么都不够用。 刘氏一生安稳,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生下男丁,她经常跟自己的丈夫抱怨,如若自己有个儿子这时候也娶了媳妇了,有媳妇在身边也能帮衬自己一些。 这一日,刘氏照例服侍江母用膳,江母说道:“武姨娘家的三女儿江世月守寡多久了啊?” 刘氏答道:“恐怕也有十几年了,她夫家过继过去的孩子有好几年没见过了。” 江母眯起眼睛道:“嗨,我早说那门亲事不好,你武姨娘偏偏不听,要是听我的,那孩子何苦这么早守寡。还是我们家世彩有福气,嫁进郭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生个孩子既老实又上进,你知道的吧,郭铭和我们家初桔一年生的,都数鼠。” 刘氏迟疑着说:“老祖宗记性可真好。” 江母说:“是我对不住初桔,原先给她指的那门亲事硬生生让给了她小姑,委屈这孩子了。” 刘氏忙说:“哪里的话,当初也只是提了一提,两人的生辰八字都没有看过呢,不算数的。小姑子生病耽误了几年早该寻个好人家了,初桔年纪还小还可以慢慢寻、细细挑。” “过几天郭家有一批丝绸要运到金陵,压货的人正是郭铭,我也知道你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只是这郭铭也算是半个江家人……”江母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 刘氏何等聪慧,接话道:“这算什么事,府中客房那么多,随便收拾一间就能住了,别说是铭儿一人了,就是整个郭家搬进来住也是绰绰有余的,您放一百个心,这事我给您安排地妥妥当当。”江母满意地笑了。 早在刘氏没嫁进来之前,江母的女儿江世彩便嫁进了福建船商郭家,可纵使郭家白玉为堂金作马,说白了还是个商人,门楣不高,绫罗绸缎穿不了,连稍微华丽点的马车都不许乘坐,江世彩实属低嫁了。 刘氏听着江母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年自己千挑万选才选中了翼前锋统领三子许江山,正打算替初桔提亲,江母便插手了这门婚事,软硬兼施把这门婚事许给了自己的小女儿江世华。小姑抢侄女的婚事,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刘氏到底没办法,只能忍了这口气,如今听江母的意思又要撮合郭铭和初桔。 我呸!我就是把我们初桔嫁给个落魄书香世家,也不要她嫁到充满铜臭的船家去!怎么?天天让初桔坐在那充满鱼腥臭的床上四处飘荡?做商人的,跑一趟生意就要大半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这不是让初桔守活寡吗?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刘氏和何姨娘两人都信佛,时常在一起焚香念经,闲话两句。刘氏不是何姨娘的儿媳,本不该过分活络,可因着最近郭铭的事情,对江母更生嫌隙,于是故意和何姨娘一脉亲近起来。江母故作不知,只是时常让郭铭和初桔二人同时服侍左右,给两人多相处的机会。 刘氏并不喜欢郭铭这孩子,人都说无奸不成商,可偏偏郭铭又老实又木讷,像个木头一样,根本看不出来自己不喜欢他。刘氏只得寻了个由头让初桔禁足,暗地里不允许两人见面。 这边初桔的事情还没有结束,那边从宫里头又传来了初桃惹祸的消息。这天刘氏和初樱生母曹氏商量着中秋灯会的事情,身边的一个得力婆子过来在刘氏耳前低估了几句,刘氏急了眼说道:“这里没外人,你说大声点,初桃这小蹄子又干了什么好事情?” 婆子把初桃背不上来文章被打手、装病不念书和气晕教书先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起来,刘氏怒极反笑:“这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曹氏温柔劝道:“小孩子不懂事。” 刘氏哭丧道:“江初桃要是有江初樱一半懂事我就死也瞑目了!” “这是什么话,女孩子再调皮无非也就是惹先生生气,赔个礼道个歉也就完事了。若是生出来个孽子,不能为族争光,还丢府的脸面,那才叫造孽!”曹氏说的这个孽子就是自己的儿子江程锦,他生的一副好相貌,挥金如土,青楼和酒楼是他常去之地,玩过的烟花女子不计其数,喝过的琼浆玉露如过江之鲫,干过的损事多如牛毛。即使房里塞了好几个通房丫头,也栓不住他在外游荡的心。 刘氏听到曹氏的话,暂时也忘记了初桃的所作所为,愣道:“锦哥儿……娶了妻会好些吧。” 曹氏红了眼睛,儿子不成器,也是她纵容娇惯的结果,为此她也没少受丈夫的责骂,可身为母亲,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老子打死吧?想到这些事,曹氏抹起眼泪来:“锦哥儿名声不好,多少好人家的女孩对他敬而远之,娶个贤妻又谈何容易。” “锦哥儿长得俊,况且家底丰厚,总能寻到好姑娘的。我手下那几个庄子家里也有知书达理的人家,就是家境贫寒了些。不过妹子,我跟你说呐,锦哥得找个年纪稍大点的会照顾人的,等拴住了他的心还怕拴不住他的人?”刘氏出着主意。 刘氏擦干眼泪,点点头:“家境差些无妨,只要姑娘是好姑娘就行,年纪也不是问题。若是姐姐物色到什么好姑娘,定要跟妹妹说一声。”刘氏连忙答应。 刘氏拉上曹氏的手问道:“樱姐儿人家讲好没?” 曹氏小声道:“提亲的人倒是不少,只是……”曹氏压低了声音:“本来这件事不该说的,宫里的齐妃也问过我们初樱婚配没。” “这是好事啊!”刘氏有些惊讶。齐妃是三皇子薛自武的生母,父亲是曾任过吏部尚书。薛自武已过而立之年,一直在外行兵打仗或驻守边疆,处理西边南边一些藩国的戳戳捣捣,很少回到金陵,总的来说是个粗人。三王妃的身体一直不好未有子嗣,在外也不能很好地照顾三王,这也是齐妃想为三王纳妾的原因。想到这里,刘氏大约也知道曹氏犹豫的原因了。 曹氏说:“倒不是说我们初樱眼界有多高,这事她还不知道呢。皇家虽好,三王几乎常年不在金陵,我舍不得让初樱去受苦。”曹氏又浅浅一笑:“她爹说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光顾着说我家这两个了,桔姐和樱姐有眉头了吗?” 刘氏脸色稍霁转瞬间又阴沉下来,说道“等我打发了郭家那小子就给初桔把亲定了,省的有人一直打她的主意,我们桔姐虽然不出挑,但也不能让别人轻贱了去。至于桃姐儿,我预计着今年年底就能把她和孙家的婚事定了,孙家已经派人过来说了好几次了。”两人又商量了好一阵子灯会的事宜。 等到曹氏告辞,刚才给刘氏揉肩的婆子才开口道:“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夫人,但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氏责怪道:“人都走了,有什么不当讲的。”那婆子才说:“盯着三小姐的几个人传话回来,说咱们三小姐近日和西易的那个质子走得很近。” 刘氏大吃一惊:“他两个人如何混在一起的?” 刘氏的头又痛了起来。 提亲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秋风渐起,中秋节到了。金陵城所有的店家酒楼都重新装饰起门面,牌楼上扎绸挂彩,出售新鲜佳果和精致的小吃,秦淮河缓缓流淌,飘荡在水面上的船只张灯结彩,河面上投影出点点火光。河岸两旁种满了香气扑鼻的桂花,开得如火如荼。将军府的院子里银烛高燃,香烟缭绕,桌上摆满瓜果佳肴用以祭祀。 这是个欢聚的日子,初桃前两日便被刘氏差人接了回来,皇子们也都被接回皇宫过节去了。刘氏看见初桃圆了好几圈,当时气得就痛骂两个丫鬟一顿,初桃笑嘻嘻地听着母亲教训自己,做着鬼脸就去拜见其他长辈了。虽然有些日子没见到家人了,初桃一点也没有不习惯的样子,黏着初樱讲了好久的话,就连一直跟自己闹脾气的初桔也主动找初桃搭话了。 午膳刚过,初桃就打着饱嗝被刘氏叫去促膝长谈了。刘氏先是详细问了一些在岛上日常琐事和念书的情况,突然话题一转,问道:“你认识西易的那个质子吗?” 初桃漫不经心道:“娘,人家有名字的,干嘛非要叫他质子。” 刘氏加深了语气:“你跟那个姓薛的交情如何?” 初桃两个食指来回打转,小声说道:“还行吧。” 自打初桃在朱先生的书房里见过薛从嘉以后,越发觉得自己和薛从嘉是一派的人。岛上读书的皇子不过薛自勇、薛自文、薛自成三人,三人都为同父异母,虽然面上一片祥和,暗地里却是谁也看不起谁。 就拿薛自成来说,他是所有皇子中年纪最小的,虽然看不出来有什么文韬武略,但他很受皇帝喜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因此他的眼睛长在了天灵盖上。因太子已定,薛自勇和薛自文倒颇有些同仇敌忾的意思,但两人的妹妹尚佳和禧乐又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弄得两个哥哥处境十分尴尬。 索性初桃活泼可爱,倒是赢得一众人的好感,纷纷想拉拢初桃进自己的阵营。可初桃一想到蛮横的薛自成和成天色眯眯盯着她看的薛自勇就浑身不舒服,相比较他们她更喜欢和薛从嘉在一起。 薛从嘉住的栖竹馆比较幽静偏僻,少有什么人踏入。院子里种满了纤长柔美的竹子,长青不败,整个竹林笼罩着淡淡雾气,像一层洁白的面纱,风吹过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气息。一扇圆形的木窗正对着竹林打开,在外面时常能看见薛从嘉垂眼读书的样子。 初桃之所以对这个地方如此熟悉,是因为她常来这个院内荡秋千。院内摆的这架秋千已经些年头,朱红色的漆掉得一片斑驳,露出里面棕色的木头,拴木板的绳有小孩拳头那么粗,倒也十分结实。 初桃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院子里有这样一个秋千,她也不想问。有时候就带上小红从外出给自己寻来的戏本小品躲在这里看,有时拿上一本书咿咿呀呀一本正经地坐在秋千上念,更多的时候她坐在秋千上,面对着那片竹林发呆,秋千荡起来的时候她绿色的裙摆就和翠绿的竹林融为一体。 薛从嘉也懒着理她,江初桃像是一只寄居在这里的猫,自娱自乐,时隐时现。有时候薛从嘉在朱先生那里多呆了一些时刻,回来发现她趴在自己的案牍上已经睡着了,脸上印出道道书痕。 有时候一抬头能看见她坐在秋千上恬静的背影,有时秋千还在风中微微晃荡,她人已经不见踪影。后来薛从嘉的桌上总放着几块齁甜的点心,薛从嘉不爱吃这些,全部拿去扔了,后来江初桃就不给他分享自己的零嘴了,从外头摘来一堆不知名的野花摆在他的桌前,他也不收拾,任凭这些花干枯直至初桃换下新的。 有时候初桃不知道哪根筋坏了要亲自下厨,还兴冲冲地给自己做的菜起了许多好听的名字,清炒藕和木耳就叫荷塘月色,虾仁炒鸡蛋就叫做花好月圆,黄瓜拌白糖就叫青龙卧雪。她还让薛从嘉帮自己试菜,薛从嘉差点就吐了出来,疑心江初桃是不是在里面下毒了,从此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初桃烹饪的任何东西。 两人就以这样奇怪的方式一起度过了整个秋天。 禧乐曾经叫嚣着要把初桃送回将军府,薛从嘉也只是淡淡来了一句“随便你”,弄得禧乐也没了脾气,加之两人“淡如君子”的相处方式也让禧乐放心不少。 初桃的思绪拉了回来,她也不知道她和薛从嘉的交情怎么样,总不能跟娘亲说,哎呀我跟他还挺熟的,他院子里有个秋千,我经常去那里玩,玩得可开心啦。这样刘氏恐怕会和朱先生一样气晕过去。 刘氏摸摸初桃的脸,说道:“一会孙邵敏过来看看你,你小睡一会,养好精神,起来梳妆打扮一下。” 初桃开心地转了一个圈,笑眯眯道:“太好了!我与邵敏好久没见了。” 果然,午后孙邵敏便来到将军府,只是不仅是她一个人来了,还来了孙邵敏的母亲孙夫人、孙邵敏的哥哥孙颐浩。长辈都在,初桃只好按下一肚子的话,规规矩矩地在旁边听长辈说话。孙夫人拉着自己的肉呼呼的小手问东问西,一会问她读了些什么书,一会问寄畅园里伙食好不好。 寄畅园是皇家园林,里面养着公主皇子,伙食能不好吗?初桃觉得孙夫人的话问得莫名其妙,她想跟邵敏说些体己话,又碍着无比热情的孙夫人,只能焦急地等着刘氏给自己解围。 初桃一边努力敷衍着孙夫人,一边偷偷看刘氏的神色。可刘氏没有半分放两个孩子自己玩的意思,初桃觉得不太对劲,孙颐浩正笑眯眯地望着她,那笑容简直甜得沁出蜜了。好不容易刘氏说话了,说的却是:“桃儿,你孙哥哥许久没来咱们府上了,你带他在花园里转转。” 孙夫人也开口了:“邵敏,你上回不是说有一处花怎么也绣不明白吗?你去找二小姐问问,叫人家好好教教你。” 初桃稀里糊涂带着孙颐浩走进了她家的大花园,小红和小紫两人并不紧紧跟在两人身后,初桃尴尬地对孙颐浩说:“孙哥哥,我们府上的花园也没什么好看的,山是假的,水也是引来的,秋天到了树叶子也快掉完了。” “怎么,桃妹妹更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孙颐浩宠溺地望着初桃,不经意间想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初桃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些山水有些刻意,我突然内急,你在这等我一下,我一会再回来,你随意。” 初桃匆匆扯上小红,折了好几个弯,确定四周没人后才问小红:“这怎么回事啊?” 小红痴痴笑了几声:“小姐您还没看出来吗?孙家夫人来提亲啦!” 提亲两个字就像爆竹一样在初桃脑子里炸开,难怪她觉得不对劲,原来母亲是这个意思!小红看着初桃难以置信的样子,说道:“小姐和孙家公子也算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孙少爷也是一表人才,这是金玉良缘啊。” 初桃咬着唇,缓缓说道:“孙颐浩是很好,可是我不喜欢。” 小红急着跺脚:“小姐,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安排,你在这胡说什么呀!” 初桃插着腰说:“当初不是你说禧乐和薛从嘉两人情投意合吗?还说两人情比金坚定能感动上苍,我问问你,怎么到我这里就不一样呢?我就不能挑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吗?” 小红被初桃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她挠挠头说:“那怎么办……” 初桃摇摇头,说:“我要去跟孙大哥说清楚,我不喜欢他,我不愿意嫁给他,我不能耽误他,也不想被他耽误。” 初桃消失已久,孙颐浩担心出什么事,跟出来看看情况,谁知听见初桃这番言论,顿时感到摇摇欲坠。 因为江家和孙家关系亲密,孙颐浩几乎是看着初桃长大的,且因为妹妹孙邵敏的缘故,对初桃了解颇多。这个可爱娇小的女孩子是他心中渴慕之人,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在自己的心里,他总以为她年纪还小不懂情爱,没关系,等初桃嫁给自己了,自己会竭尽所能给她宠爱,她会明白自己的一片心意的,她也一定会对自己投入同样炙热的感情。可是今日突然听见初桃斩钉截铁地挑明她根本就不喜欢他,甚至铁了心不愿意嫁给自己,顿时感到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孙颐浩还看见初桃跟小红嘀咕着什么,可是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他踉踉跄跄,甚至不敢再看上初桃一眼,垂头丧气地折回花园,犹如掉进寒冷的冰窟窿。 约会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江初桃带着自己贴身侍女在中秋团圆之夜离家出走了。 她留了张写给刘氏的书信,先是为自己鲁莽出走郑重道了歉,然后啰里啰嗦写了些什么“想在家侍奉父母”、“年纪太小不想在两个姐姐之前出嫁”、“自己还在伴读要以学业为重”,总之一百句不想嫁人揉在了这封信里,最后写道自己接受不了这桩婚事要回寄畅园静心养性。刘氏读着这封信,又好气又好笑,怕毁了孙夫人的脸面,只好借口初桃顽疾发作,婚事改天商量。 孙夫人也知道初桃有顽疾在身,当下没有多想,只是看到自己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颇有些怨气,以为他儿子痴迷于江家姑娘,已经担心到这幅样子。刘氏送走了孙夫人,连忙派了身边几个亲信去寄畅园寻初桃。 因为过节的缘故,寄畅园内十分冷清。初桃离家出走的原因也很简单,她不希望自己拒绝婚事让孙家蒙羞,既然自己不能拒绝婚约,那只能等着孙家自己打退堂鼓了,只要自己在金陵城胡作非为一把,将自己的名声弄臭,孙家自然会不满意她这个媳妇。 初桃以前来栖竹馆都是白日里,晚上从未拜访过,她打着灯笼一路摸黑到了栖竹馆,吱呀一声就把门打开了,还没等她张口喊薛从嘉,薛从嘉就闪电般将她压在门板上,一把冰凉的匕首随即她的脖子上了,初桃吓得闭眼喊着救命。昏暗的烛光下薛从嘉看见初桃鼻子眼睛皱成一团,不满地把匕首拿开了:“你跑到这里做什么。” 中秋佳节,寄畅园的人都打道回府与亲朋团聚去了,此时江初桃应当和家人在一起赏月观景,不应该出现在寄畅园内。 初桃小心翼翼把薛从嘉的匕首拿出来放在安全的地方:“你这人随身带把刀干什么,怪吓人的。我来这里是邀请你跟我一起去登楼赏月的。” 薛从嘉把大门一敞,做了个请的手势,初桃以为他答应了自己,连忙先出门带路。谁知她前脚刚走,薛从嘉后脚就把门关上了。登楼赏月?这种高雅的举止并不符合江初桃的行为,谁知道她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再说,这月黑风高的,整个院子里也没什么人,这丫头当真把自己的名声视为空气吗? 初桃在外面垂门,声音有些焦急:“你开门啊,我是真的找你出去登楼赏月的。金陵城里有一家酒楼,里面的桂花鸭特别好吃,软糯香甜,肥而不腻,还有一家铺子卖的糖芋头特别好吃。另外城郊有一家专门做冰皮月饼的,皮薄馅大,上面的嫦娥奔月图案特别精巧。” 薛从嘉对自己的美食诱惑没什么反应,初桃用拳头继续敲着,继续说着:“如果这些你都不想吃的话,那望月楼和玩月桥你想去吗?玩月桥在夫子庙秦淮河南边,今晚有不少士子聚集桥头笙箫弹唱对月赋诗,天香楼的头牌香兰姑娘宅地也在附近哦……” 不管初桃说什么,薛从嘉都不为所动。气得初桃狠狠锤了两下门,又踹上几脚,就当她说得口干舌燥准备放弃时,薛从嘉把门打开了。 江初桃年纪不过十四,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褪去,一副懵懂天真的样子,寄畅园上上下下都把当她做妹妹看待,薛从嘉想,就算她不来缠着自己玩,也会缠着其他人玩的。他有些无奈道:“我可以带你出去玩,但是你不能惹事。” 赶上节日,夫子庙里流光溢彩,秦淮河畔人来人往,船只如流,大床小船上点起的灯火从薄薄的油纸窗里射出暖黄色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绵绵的涟漪,这水波好似温柔的手臂,要将这水上水下吴侬软语和锦瑟琵琶全部揽进怀里。 岸边的树上灯火葳蕤,挂满了竹纸扎成的兔仔灯和杨桃灯和字谜,热气腾腾的孔明灯飞扬在空中,惹得一堆孩童追逐奔跑,系在竹竿上的彩旗银铃随风作响,岸边不时传来变戏法、喷火龙喧闹的声音将水里的船只推得更远一些,江初桃就坐在秦淮河里一条摇摇晃晃的小船外,她双脚放在船外,身边堆满了橘子皮和瓜子壳,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等着花魁出现,时不时还跟薛从嘉嘀咕几句。 薛从嘉和江初桃一晚上逛遍了金陵有名的饭庄,他们在泰丰楼买了桂花鸭,又去信远斋买了淋着桂花糖的糖芋头,街头的糕点初桃一个也没放过。 他们现在这条船被包下来了,小红和初桃坐在船的一头,薛从嘉撑着桨在另外一头。过了一会,初桃对小红说道:“你去替薛从嘉撑一会船,你喊他过来一下。” 小红嘀咕道:“这里这么多船挤在一起,根本就不需要掌船。”不过她话虽是这么说,人还是老老实实过去了。 薛从嘉踏着一地的瓜果皮来到船的另一边,初桃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张灯结彩的花船欢呼雀跃道:“咱们再挤近一点,那艘花船是天香楼的,今晚天香楼的花魁会出来露面。”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对花魁这么好奇。”薛从嘉也从船板上拿来一个橘子,就近坐了下来。 初桃的眼睛亮晶晶的,拳头握得紧紧的,说道:“那可是天香楼的卖艺不卖身的花魁香兰姑娘唉!前阵子金陵时兴的桑葚妆就是她创的呢!平时要想见她最起码要花上好几两的银子,现在有免费的不看,岂不是亏大发了。”说完她兴奋地拍着薛从嘉肩膀,努努嘴道:“来了!来了!” 此时烟花四溅,人群骚动的声音把气氛推到了极致,岸上和船上的人都好奇地将头伸出来,观看这位传说中的花魁,只见船头款款走出来一名女子,约莫十七八岁,两颊融融,双目晶晶,樱唇含笑,身段说不尽的妩媚妖娆。 江初桃睁大双眼,手中的橘子也放下了,跟着众人赞叹道:“真美啊,花魁不愧是花魁。”薛从嘉看着船上的女子向众人微笑示意,微笑时眼睛和嘴巴弯曲的弧度似乎练习了千百遍,精致而刻意。 薛从嘉静静看着初桃雀跃向花魁招手示意,看着她美目流转,笑靥如花,她一笑起来,天上流光溢彩的烟花刹那间也失去了颜色。 初桃最迷人也是危险的时刻也许就是她美而不自知的时候,那种漫不经心流露出的美丽最危险,也最为致命。 花魁的船越走越远,阵阵赞叹声和水面的涟漪一起慢慢消失,初桃慢吞吞地说:“就露面这么一会,我还没看够呢。” 薛从嘉缓缓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府吧。” “不要!不要回府!”初桃下意识地拒绝了,她指着夜空中一轮明月,说道:“我们还没去望月楼上看月亮呢。” 望月楼一共七层,大殿平日烧香拜佛的场所,一层以上的楼层只有在节日期间才会对百姓开放,此时每一层都站满了来赏月的人,有新婚夫妇腻歪在一起的,有一家六口偕老带幼,也有些王公贵族家的小姐丫鬟,戴着面纱,举止矜持。 冰盘似的明月笼着朦胧的雾纱,飘飘渺渺,透着一阵凉意。初桃缩了缩脖子,自言自语说:“这月亮冒冷气吗?怎么这么冷啊。” 薛从嘉哼道:“都说了让你早些回府,你不听。” “这么多人呢,这么热闹我才不回去呢。”初桃突然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哎呦这不是平定将军之妹张希安和祁国公家的王婉嘛!这两人还来过将军府做客呢,这可真是巧了,初桃悄咪咪揪着薛从嘉拽着他往两人身边凑。 张希安最先发现初桃,细声道:“这不是江小姐吗?” 王婉年龄较小,怯生生看着和初桃站在一起的薛从嘉,问道:“这位是?”初桃装作一副为难的表情,支吾着不说话。两人见状非常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与初桃随便寒暄几句就告辞了。 初桃的目的达到了,金陵的千金圈子就那么点大,一有什么八卦立马会传遍整个金陵,闹得满城风雨。如果天下人都知道她江初桃与男子私会,孙家必定会重新考虑孙颐浩与自己的婚事。 薛从嘉突然感到自己掉进初桃的圈套里,她这样套头露面,分明就是想要别人注意到自己,他低声问道:“你带我出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初桃咬咬嘴唇,撒谎道:“你来金陵这么久了,一直把自己关在岛上,我同情你才拉你出来逛逛的。” “同情?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你觉得我恨可怜是吗,漂泊在外,孓然一身,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而你从小泡在蜜罐里,有的是人围着你团团转,你见不得别人这样,所以同情我是吗?”薛从嘉微怒。 初桃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没有,我就是想和你出来看月亮。” 薛从嘉扬起他那一张漂亮的脸,骄傲道:“江小姐,当年我们西易败给东易,输给你的祖父,我们都心服口服,我为我臣民来到这里以换取他们一隅平安,这是我的无奈与荣幸,我从来不觉得生为一个质子是一件值得同情的事情,你大可不必用你泛滥的同情心来安慰我。” 薛从嘉是一个安静且隐忍的人,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面前说过这样一番话,他说完感到自己略微失态,又补充了一句:“我想我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初桃听到薛从嘉这么说,焦急地想要抓住他的衣袖,生怕他此时甩手而去。 初桃想起小时候有次进宫和薛自成一起在池子边喂鱼,她想要抓鱼上来,仆人们去库房找渔网时,薛自成趁机告诉她,这水不深,可以下去摸鱼。年幼的初桃心存顾忌,问他若是滑倒了怎么办,薛自成拍拍胸脯保证他会拉住她的。于是初桃轻信了他的话,真的要下水捉鱼,结果她真的一个踉跄跌倒在水里,她下意识去抓住薛自成的衣袖,可是她眼前只有混沌的池水,她拼命挥舞着双手也抓不到任何东西,那种将要溺亡的窒息感再一次袭来。 “我不是可怜你,你应该可怜我才对,我今天回到府中,发现我娘亲预备给我定下婚约,这件事情我娘、我爹、我祖母、孙夫人,甚至可能我的两个姐姐都知晓,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他们挑中了什么样的人我就要乖乖嫁给他,也不问我愿不愿意、喜不喜欢人家。我看似富贵自由,实际上身不由己,我难道不是最可怜的人吗?”初桃接着说:“我和你不一样,你背负着的东西比我重的多,但你可以成为一只老虎,但我只能是一只圈养在金丝笼里的鸟雀。从前我觉得这样很好,可是我现在不想这样。” 在入岛之前,她也想过自己会听从媒妁之言,嫁给一个与自己门当户对的男子,因为她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所以这个男子是不是孙颐浩都没关系,只要对她好就行了。 可是有一天,她坐在栖竹院的秋千上,看见夕阳洒在薛从嘉骨节分明的手上时,她发现自己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孙颐浩能带来的。 薛从嘉愣住了,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初桃要定亲了,而她又利用自己当去这门亲事。也是,她十四岁了,过两年就可以出嫁了,她不想嫁人,那和自己什么关系? 他是疯了吗?跑出来和这个疯丫头一起逛了金陵城,看了花魁,被别人误会,她和自己很熟吗? 薛从嘉盯着江初桃,一字一句道:“现在,你给我回府去。” 受惩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中秋节已过,将军府里闹得鸡犬不宁,同时发生的好几件大事差点要把府上的瓦片给掀了。江初桃中秋夜与人私会之事传得满城飞,传闻先是将军府三小姐与某男子中秋节并肩赏月,举止亲密,然后逐渐演变成江初桃与某男子十指相扣,丝毫不顾世俗言语,到最后发展成初桃与府间家丁情定已久,私奔于外,二人互相喂食,浓情蜜意。 小红把这些话说给初桃听时,初桃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些造谣的人长不长脑子呀?要是真的私奔,谁会在金陵城的望月楼出现啊。 江母借着刘氏“管教无方”的由头,顺势委婉提出江初桔年纪不小理应定亲给弟弟妹妹们做一个好榜样,这边刘氏为初桃的不懂事操碎了心,那边又受到婆婆或明或暗的挤兑,气得头晕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好些了又在初桔的闺房里发现郭铭写给她的情书,上面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这样的话。 刘氏并不怕江母给自己施压,怕就怕在初桔对郭家那小子芳心暗许,两人情比金坚。于是私下里找初桔探了口风,初桔微微笑道:“士农工商商最末,郭家怎能与江家相提并论,郭铭虽是来金陵压货的,可是他穿上绸缎的资格都没有,我自然不会倾心于他。” 刘氏这才稍微放心,觉得初桔渐渐懂事起来,于是让初桔以姐姐的身份好好教育一番初桃。不知怎么的,自打孙夫人来过府上后,江初樱就一病不起,江程锦喝完酒闹事,手下的一个小厮竟然失手把人打死,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死者的亲属报官伸冤要江程锦一命还一命,曹氏也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他。 初桃因为离家出走的事情被罚在家抄书禁足,因为她的出格行为,她和孙颐浩的婚事是暂时被搁下了,于是她有一种大战告捷的欢快感。初桔来看她时,她正晃着脚丫在纸上鬼画符。初桔虽妒忌初桃能够伴读结实权贵,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初桃恐怕受朱先生戒尺之痛的人就是自己了,所以她暂时原谅了初桃。初桔说:“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们,那晚你到底跑出来跟谁鬼混去了?” 她压低了声音,一把抓住初桃的手腕,凑近逼问道:“你们可做了非礼之事?” 初桃用力一挣,嘟囔道:“桔姐你说什么呢,我可是正人君子。” “你还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你的名声都快赶上臭水沟一样臭了,哪个千金小姐像你这样的,孙颐浩肯娶你都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你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和初樱都要被你搞臭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照顾我们江氏一族的脸面,爹爹这几天在官场上都抬不起头。”初桔嫌恶地看着初桃。 初桃大言不惭道:“我就是不想嫁,要嫁你去嫁。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娘亲了,我不爱听。” 初桔伸出手指用力点了初桃的头,说道:“你要是有江初樱一半的本事也就不用让娘亲为难了,你知道向初樱提亲的人有多少吗?能从将军府排队到秦淮河!人家足不出户,连三王爷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人家啊,马上就要当王妃去了!你呢,还在这里抄书禁足。” 初桃摆摆手:“明天我就要回寄畅园去了,你们看不见我就不用受我的气了。你说的那个三王爷,那么大年纪了,也娶过亲了,他也有脸来求樱姐?” 初桔说:“娶妻怎么了,你瞧瞧三王妃病歪歪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压根活不了多久了,嫁过去最起码不会受正妻的欺压,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点才会疼人呢,嫁到皇室,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初桃说:“既然你这么想嫁进皇室,不如去参加选秀,咱们皇上已过花甲之年,想必会对你怜惜不已。”初桃这话说的十分僭越,按照往日初桔骄矜的性子早一巴掌打过来了。自己家室并不差,虽然没有皇家富贵,但衣食无忧远远可以保障,初桃不太明白为什么初桔如此向往皇室。 果然,自己还是一个没有追求的人,初桃长叹一声。 初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阴阳怪气说道:“我说老天爷,你果然是公平的,给了江初桃绝世容貌,相应的拿走了她部分心智。若伴读的是江初樱,不止是三爷了,什么四爷、五爷还有太子都会被她迷得鬼迷三窍,你去问问她有什么样的好手段,也教教你我。” 初桃听着初桔酸不溜秋的话,懒得与她争论,低下头接着鬼画符去了。 初桔走了以后,刘氏又气势汹汹地杀了进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小女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遥想这孩子小的时候生的粉雕玉琢,吃饭睡觉从来不需要乳母费事,那乳母私下跟府中人说,江初桃是她见过的最漂亮、最懂事的女娃娃。稍微长大一点,刘氏和孙夫人合计着一起从宫里请来了一个教舞姑姑,连宫里人都夸赞江初桃的舞姿倾国倾城,长大了定是个一笑倾人城的大美人。虽然平时性子有一点倔强顽皮,但初桃一直是一个懂事的乖巧女儿,心疼父母,孝敬长辈。 怎么越长大越胡来呢?刘氏百思不得其解。 这江初桃就像是一棵树苗,在自己的精心浇灌之下长得郁郁葱葱,谁知几月不管,她就自己长歪了,那么是时候修剪一下这棵树了。 初桃在被罚抄书之前,被她老爹打了一巴掌,又在祠堂里跪了半宿,此时她的脸肿得老高,膝盖也不太灵光,见到刘氏行礼都是颤颤巍巍的。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初桃纵然可气,但江良正这一巴掌打得确实太重了,好好一个姑娘,脸上又紫又青的,怎么不让人心疼。 刘氏不漏痕迹地叹了口气,但在初桃面前仍然板着脸。初桃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爹娘发这么大的火,所以见到刘氏初桃心里也有点打怵,她小猫似地扯扯刘氏的衣裳,低低地说:“娘,桃儿错了。” 刘氏冷拂初桃的手,质问道:“你那晚到底跟谁在一块?”当晚初桃回来时小红就被带去审问了,打得皮开肉绽了也没把薛从嘉供出来,刘氏一向宽待下人,看着奄奄一息的小红,最终还是让下人把小红带走养伤去了。 初桃说不出话来,她还没想好怎么骗刘氏。 雪夜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西易的小子?”刘氏紧盯着初桃的表情,以证明自己的判断正确。 初桃依旧沉默。 刘氏苦口婆心道:“娘是过来人,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就是不想成亲吗?你自小顽皮,我和你爹也不怎么管你,只想着你长大些性子有所转变,你和樱姐儿、桔姐儿不一样,她俩都是有心数,你跟她们不一样,你单纯些容易被别有企图的人利用。你怎么不动动你的小脑瓜想一想,薛从嘉是什么人,当年就是你的祖父冲锋陷阵,一路打到商洛关口,若不是我们兵力不足,只城墙之隔,西易就成为我们东易囊下,当今圣上就会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 “西易的皇帝为求平安,主动把薛从嘉送给我东易作为人质,他心里能不恨我们江家?在西易他或许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可到了我们的地盘,他只是一枚棋子,是维护两国安定的筹码。或许再过上十年、二十年他才能够回家。我不管你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你都不能和这样的人靠得太近,我们江家手握军权,皇家最忌我们这样身份的人与外臣勾结,一不小心就有杀身之祸,你能明白吗?” 初桃嗫嚅道:“其实女儿……只是想借他躲避婚事……” 刘氏心里的石头落下一半,她就怕初桃情窦初开喜欢上薛从嘉,那这事情就不好办了,听到初桃这么说,她觉得自己有信心把初桃和孙颐浩再撮合在一起了。 刘氏半劝半哄道:“孙颐浩的爷爷跟着你爷爷一起走南闯北,两家交情一向甚好,尤其是孙颐浩,娘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人品相貌样样出挑,而且瞧着孙夫人的意思,他对你可是痴心一片,如此的大好姻缘你为何不要呢?” “我不想那么早嫁人……”初桃还是抗拒。 刘氏说:“你先把亲定下来,让我们做爹娘的也放心一下,让你定亲,又不是现在就嫁人。你放心,你偷溜出去的事情娘会替你摆平的,绝对不会让别人闲言碎语。” “娘……”初桃慌了起来,刘氏却坚定而有力地用手按住了初桃的肩膀,说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你明日先回寄畅园去,我改日会找珍妃娘娘向皇上道明,你明年就回来成亲吧。” 可是娘啊,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睁开眼会想到薛从嘉,闭上眼睛还是会想到薛从嘉。 回到瀛洲岛上的初桃闷闷不乐很多天,她不断想着母亲跟她说的话,不思茶饭,朱先生让她背的书她也会静下心来看,不再应付功课。这种态度上的转变让薛自成大呼见鬼了。薛自成依旧时常挖苦她,禧乐倒是经常缠着初桃学舞,初桃也认认真真教起她来了。 只是有一天禧乐的生母德贵妃来看望禧乐,两人在花园散步的谈话声被初桃听见了。德贵妃说,初桃长得和珍妃有八成的相似,狐媚得很。禧乐说,初桃的舞跳得真是不错,哪一天她学好了就立马让她走人。 初桃撇撇嘴,什么也没说。 天气越来越冷了,她和薛从嘉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初桃也不好意思再去他的栖竹馆荡秋千了,每每走到栖竹馆附近,她总做贼心虚般绕回去。 为了初桃被打得半死的小红甚是惋惜道:“我原以为薛从嘉与小姐情投意合,夫人棒打鸳鸯,没想到我们小姐,只是把人家当作挡箭牌。” 初桃心道,薛从嘉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呢? 没有初桃参和在薛从嘉和禧乐之间,禧乐缠薛缠得更紧了,从此栖竹馆的秋千不再是初桃的专属,取而代之的是禧乐银铃般的笑声,她在栖竹馆做了些什么?她和薛从嘉一起做了什么?初桃一点也不想知道。 入冬了,本该养肥膘的初桃却受了一大圈,不知为何,小红总觉得她苍白的脸上圆圆的漆黑眸子湿漉漉的。这一天下了好大的雪,冻得很结实的湖面上像盖上厚厚一层的棉被,漫天飞舞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扬落下来,刺骨的风呼号着,天地连成一片。 朱先生患有腿疾,在雨雪天时总是行动不便,于是今天便不教学了。雪下得越来越大,初桃撑着一把油纸伞,披着一条白色狐狸毛的披风,怀里揣着一个汤婆子,静静守在门外看雪。 小紫给红泥小火炉加上炭,上面煨着青梅酒,这么冷的天喝点酒可以暖暖身子。小红有些担忧地看着初桃单薄的背景,她服侍初桃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瘦的样子,原来的她圆乎乎的脸上写满了单纯和可爱,现在的她变得更加清丽和成熟,啊,府上的人说的果然没错,小姐果然是金陵第一美人。 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打击啊才会这样郁郁寡欢! 这个薛从嘉是瞎了吗?小姐这么美丽,又活泼又可爱,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呢?小紫愤愤不平。小红和小紫嘀嘀咕咕商量了一会,决心帮助江初桃和薛从嘉和好。 她俩劝说初桃去远一点的花园看红梅,趁着雪景赏梅乃是人间一大美事,初桃懒洋洋地拒绝了,小红说她在梅园里埋了几坛好酒,要等着初桃去挖出来,初桃想了想,重新灌了汤婆子就跟着她们往梅园处走,由于风雪太大,初桃迷迷糊糊的也看不清路,就这样被两个丫鬟带到了薛从嘉的栖竹馆。 平日里寂静如雪的栖竹馆今夜却是十分热闹,外头灯笼高照屋里烛光透亮,不断传来丝竹之声,还伴随着禧乐公主的欢声笑语,细细分辨还有四爷的声音:“阿柔,你带来的酒真是不错!” 禧乐笑道:“不是好酒又怎么敢拿给你们喝!” 还有薛自勇说道:“这真是好酒!” 初桃脸刷得就白了,这不是梅园,这分明是薛从嘉的栖竹馆! 小红和小紫也没想到禧乐等人都在里面,尴尬地打哈哈:“怎么走到这里来了,都怪这风雪太大了看不清路。小姐,我们回去。” 小红刚说完话,卷着雪花的风呼地一下把她手中的灯笼吹翻了。初桃呆呆地看着栖竹馆前的空地,竹林还在,可那个大秋千架子却不见了。 难道他已经讨厌自己到这种地步了吗?眼睛一酸,眼泪大颗大颗落到初桃的毛领上。她坐在秋千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此时的白茫茫的雪地夹杂着禧乐娇俏的声音,变得无比讽刺。 两个世界的人…… 初桃转身就走。 她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你的灯笼不要了?”初桃的身后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她猛得转身,看到薛从嘉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捡起她们刚刚掉下的灯笼,小红和小紫识趣地往后退了几步。 初桃接过灯笼,说道:“谢谢。” 今夜禧乐拉了薛自文过来找他饮酒,他小酌了两杯,就透过朦胧的窗户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没多想,他便匆匆追出来了。 江初桃还真是神奇,她能在短短时间胖成个球,也能在同样的时间瘦得像只营养不良的小猫。 重新把灯笼点燃,薛从嘉才看到初桃水汪汪的眼睛和脸上的泪痕,他皱眉道:“你哭什么?” 初桃眼泪又落下来了,说道:“那个大秋千呢?”那眼泪流得哗啦啦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推掉了。”薛从嘉简洁地回答,但是后面的话他没告诉初桃,禧乐总是过来荡秋千,他嫌烦,就干脆推掉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初桃一边抽泣一边说着:“虽然你讨厌我,但你也别怨恨那个秋千啊,秋千好好的,你给推掉做什么。” 薛从嘉颇有些委屈,自己的秋千想推就推了啊,难道还要经过她的同意吗?她拿自己作挡箭牌的事情他也没计较了,怎么她还委屈成这样?这丫头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讨厌你。”薛从嘉说。 “你不讨厌我为什么要把秋千推掉?”初桃反问。 “……”薛从嘉很讨厌这种无厘头的对话,他只能无奈道:“等春天了,我再找人扎个新的,可以了吗?” 初桃立刻停止了哭泣:“那你不要骗我,我还可以来这里玩秋千的吧。” “随便你吧。”薛从嘉心烦意乱,胡乱答应着。 “那我可以进去和你们一起喝一杯吗?”初桃说完就自顾自走进了栖竹馆内。 借酒浇愁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室内和室外完全是两个世界,初桃一进去感到热气扑面而来,瞬间解冻了她冰凉的双手和发硬的双腿。初桃搓着手,一面叫小红把自己的披风解开,露出里面浅绿色的夹袄和白色的领边。薛自勇和薛自文都有些神志不清了,尤其是薛自勇看到美若天仙的初桃,颇有些轻挑的伸出手要捏初桃的脸,薛从嘉不动声色地挡在初桃面前,给薛自勇斟上一杯酒。 禧乐双颊通红,眼神迷离,挑逗着薛从嘉,纤纤玉手从薛从嘉的胳膊一直摸到指尖,薛从嘉左手轻轻扫了一下手指,装作没看见禧乐倚身欲靠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向后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初桃恨不得把薛从嘉拉到自己身边,她顺势坐在禧乐身边,盯着桌上的一坛酒,这酒色泽金黄,微带碧绿,带有药材的独特香气,芳香醇厚。她问:“这是什么好酒,这么香。” 禧乐说道:“三春竹叶酒,一曲昆鸡弦,这是竹叶青。” 初桃笑嘻嘻喝了一杯,薛自文结巴着说:“桃妹妹,这、这酒后劲大得很,你、你别喝那么急。” 初桃的酒量不怎么样,但是却非常爱喝酒,所以一到用酒场合刘氏都会对她严加看管,幸好初桃酒品不算差,喝醉了也就是呼呼大睡上一觉就好了。她说:“就喝两杯不要紧的。” 薛自文神志不算清楚,大着舌头把平时不敢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桃妹妹,你真好看,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好看。” 禧乐讽刺道:“你见过天上的仙女吗?你若真喜欢,向父皇把她讨去不就行了。” 薛自文摆摆手,非常诚实道:“那不行,她傻乎乎的,没个女孩家样,不能娶不能娶……” 真是酒后吐真言,初桃大喇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禧乐说道:“我的婚事就不劳烦公主操心了,管好自己就行了。” 禧乐把酒盏往桌上重重一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敢跟我这样说话?” “阿柔!”薛自文还有几分清醒,及时打断了禧乐的话,他今晚是被禧乐拽到这里的,他平时不怎么重视这个和自己一起读书的质子,他独来独往倒也不碍自己的事,可是禧乐就像被他下蛊一样分外迷恋薛从嘉,让他这个亲哥哥不得不打起精神对付这两人,眼看薛自勇和禧乐都已醉得不轻,他想着是时候告别了。 禧乐甩开上来扶她的两个婢女,斜眼看着初桃说:“我不走,她还没走,我凭什么先走,我还要再喝,今夜不醉不休!” 薛自勇已经趴到在桌上睡着了,鼾声如雷。 薛从嘉身为这个屋子的主人,并没有任何表示,他有些困了,因此双手抱在胸前靠着窗闭目养神,听着初桃他们在这里吵闹。 终于,薛自文带着两个醉鬼薛自勇和禧乐打道回府了,初桃也摇摇晃晃扶着小红小紫的手准备离开,她今晚很开心,她不仅和薛从嘉讲和了,还品尝到如此美味的酒,真是快哉快哉!过了今夜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主仆三人出了栖竹馆没多久,初桃便在路上傻笑起来,明显喝醉的神态,小红便催促小紫先赶回去煮醒酒汤给初桃喝,这一醉明天起不来朱先生可又是要打板子的。 小紫走了以后,初桃又突然想起来她给薛从嘉准备的歉礼还没有给薛从嘉,于是让小红回去讨。中秋以来,她想着如何给薛从嘉道歉,想来想去准备给他绣个荷包以表歉意,整个荷包大部分由小红代工,只有上面绣的一个小小桃子才出自初桃的手笔,针脚歪歪扭扭,这还是她花了好几天时间完成的,不管怎么样,也算是用了心的,本来想着找个机会给他,但是一直耽搁了,现在是给薛从嘉的好机会。 小红说:“小姐,你明日派人给他送过来不就行了。” 初桃说:“不行,一定要今天给他。你去讨,我在这里等你。” 小红担忧道:“这么冷的天,你先跟我回去,我再把荷包送过来行不行?” 初桃还是摇摇头,铁了心道:“不行,我要亲手交给他,你快去快回。” 小红没辙了,只得应允。 今晚可真冷啊,初桃在外头站了一会就冻得鼻子通红了,她连打了三个喷嚏,震得树枝上的积雪落下来好几块。 初桃被树上的雪砸中,她挪着小碎步小心翼翼往旁边让了一点,过了一会又有积雪落下,初桃又迈着小步挪到另外一边,薛从嘉从院子里出来就看到初桃笨笨地在地上像毛毛虫一样滑来滑去。 没有人跟初桃玩,她就自己蹦来蹦去把四周的积雪压平,左蹦又跳,一边踩雪一边念叨着什么。 薛从嘉走近了才听见她嘀咕的是“让你把秋千推掉,我踩死你”。 这个蠢丫头又在做什么?她身边的人呢?一个人在这里蹦跶什么呢。万一她在这里蹦出了什么事,又要和自己逃不了干系了,薛从嘉想到这,恨不得拿扫帚把江初桃扫远一点。 酒劲逐渐上头,初桃踉跄几步,要不是薛从嘉一把扶住她,她肯定会一头栽到雪堆里去。 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抱,因为初桃是背对着薛从嘉,所以她脚打滑快要摔倒之时,薛从嘉想都没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背后环住初桃,于是形成了一个初桃懵懵的被人抱着、薛从嘉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的尴尬局面。 初桃身上有杜若袖中香的独特气味,杜若、白牡丹、芙蓉花花香四溢,仿佛嗅到花园里清晨白露、春日细雨的氤氲水汽,淡漠沉静,浓厚适宜。初桃平时是一个很活泼好动的姑娘,这样内敛而淡薄的香气似乎与她格格不入,但令人奇怪的是,这样一支静和清的香在她身上毫不矛盾。 这一股香气萦绕着薛从嘉,他有些恍惚起来,初桃看起来圆滚滚的,可是真正抱起来又是软软的、轻盈的小小一团,难道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圆滚滚的? 初桃一动不敢动,她怀疑自己从头到脚指头都变成红色的,搞不好像一只油焖的大虾,薛从嘉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还多,她的整个身子就嵌在薛从嘉下巴以下,初桃从未感觉到薛从嘉的呼吸这么近过,他身上略带竹叶青的香气,像一条无形的蛇锁住了初桃的喉咙,让她动弹不得。 “你把我勒疼了……”不知过了多久,初桃开口道。 薛从嘉猛地回头神来,松开双手,于是初桃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她龇牙咧嘴着喊痛。 薛从嘉只得把初桃又从地上拽起来。薛从嘉微怒:“今夜有大雪,你又猛喝了那么多酒,若是酒劲上来了倒在地上,不出一个时辰你就冻死了。” “我……我清醒得狠!”初桃嘴倔得狠。 “你要寻死我也管找不着,只是你不要死在我的地盘。”薛从嘉说。 明明是好意劝她的话,为什么到了薛从嘉嘴里就是这么冷冰冰的惹人厌呢?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吃冰块吗?初桃被他噎到说不出话来。 薛从嘉稍稍退后了几步,时不时看看远处搜寻着小红和小紫的身影,他问:“你身边那两个又红又紫的丫鬟呢?” 初桃说:“我有东西要给你,我让小红回去讨了。” 小红出现地非常及时,她气喘吁吁地赶到初桃身边,初桃接过荷包,郑重把薛从嘉的手指掰开,把那个小小的荷包放在薛从嘉的掌心,薛从嘉的眼里露出疑问的意思。 初桃说:“中秋节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利用你挡我的烂桃花,虽然挡也挡不住……可是我也受了不少苦,我爹爹打我,我娘用家法伺候我,该受的罪我帮你一起担了……”话还没说完,薛从嘉就打断了:“我本来就不用受那个罪。” 初桃也不理他,继续说:“反正我诚心诚意向你道歉了,从前的事情咱们一笔勾销。这个荷包你收下,就代表你原谅我了。” 薛从嘉说:“我不要。” 初桃瞪大了眼睛,她江初桃长这么大第一次绣荷包,既没有送给她爹也没送给她娘,那个小红不是夸自己是金陵第一美人嘛,那这就是金陵第一美人送的荷包,他竟然不要! 太没有面子了! 小红连忙在旁边解围,说:“我们家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将军府拿一根针都不被允许,生怕刺伤了小姐娇嫩的手指头,现在却绣了个荷包,可见情意之重。” 初桃心想,这个小红也太会扯犊子了吧,她在府里确实不喜欢拿针舞线的,可是她娘亲每天都逼她做针线活啊。 “这个荷包可是费了小姐七七四十九天的精力绣成的,小姐熬着熬着眼睛都快熬坏了。”小红一本正经地说道。 薛从嘉捏了两下荷包,摸到右下角有一块凸起,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绣了个图案,感情她绣了七七四十九天就绣了个这玩意儿? 薛从嘉的嫌弃与不屑都写在脸上了,初桃感到自己的自尊心被他踩在脚下摩擦,这太让人难为情了!送给阿猫阿狗也比送给他强,要是送给孙颐浩估计他会放在香案上供奉起来吧!于是初桃恼羞成怒道:“不要就算了,还给我,我拿回府给阿黄戴去!” 阿黄是管家养的一条看门的狗,不过平时要它也没什么用,多数时候阿黄都在偏房门口懒洋洋晒太阳。 小红噗嗤一声笑了,小姐真有你的。 薛从嘉淡淡笑了,说道:“我收下了,别闹了,快回去吧。” 准备逃婚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走了三步,回头却发现薛从嘉依然站在原地,低着头看自己赠的那个荷包,于是她鼓起勇气,又折了回来,跑到薛从嘉的身边,她问:“我听这岛上的老人说,你从前身边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子?” 初桃指的是已经死去的阿柔。 薛从嘉语气疏离:“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我不怕禧乐,不怕别人,但是我怕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如果她一直在你心里,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和一个死人比?”初桃急急地说。 “你在说什么?”薛从嘉皱着眉头,明明是严冬的寒夜,为什么他觉得初桃整个人都在冒着腾腾的热气,周围的气温在不断升高。 “我的意思是——我怎么知道她漂不漂亮,有多漂亮,那个秋千她有没有坐过……你喜不喜欢她……”初桃语句开始混乱起来。 不对,这个傻丫头在想什么,她不能这样想。薛从嘉感到她在危险的边缘不断试探着,她像一只漫不经心的飞蛾,不断想要接近着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 不应该让事情这么发展下去。 薛从嘉深呼吸一口气,冷漠回复:“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真的喜欢另一个人,我觉得这种事情在戏本之外并不存在。我在我小的时候就发现,你最好把所有感情寄托在你自己身上,而不是指望别人能带给你什么。” 初桃咬咬牙,说:“你知道我这几天很想见你吗?” “不知道,而且我也不能阻止你这么想。”薛从嘉说。 于是暴躁的江初桃小姐一拳就打在了薛从嘉的腹部……好吧好吧,初桃承认了,她就是喜欢上薛从嘉了,在初桃的世界里,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既然薛从嘉不喜欢自己,那她就想办法让他喜欢自己。可是这样自己不就变成另外一个禧乐了吗? 想到这里,她觉得始作俑者就是这个该死的薛从嘉! 所以她再一次恼羞成怒,拳头就不受控制地打过去了。 初桃在给了薛从嘉一拳头后,气冲冲回房,小紫赶紧端上醒酒汤,一边唠叨道:“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我这醒酒汤都热了三回了,小姐你慢点喝,别呛着啊,慢点慢点。” 初桃端起醒酒汤,咕嘟咕嘟连喝三杯,黑色的汤汁和她肆意流淌的眼泪混合在一起顺着脖子往下淌去,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那份伤心和柔弱让闻者也忍不住鼻子发酸。 小红私下跟小紫交流了一番,小红忧心忡忡道:“话说绝了也好,免得小姐不死心,夫人说的对,他两个本就不能是一对。” 小紫摇摇头,说:“难道小姐和孙家那位就该是天生一对了?孙颐浩出口成章,最爱攀附文雅,不是我不偏袒我们家小姐,他跟小姐就是对牛弹琴,我们小姐呢根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小姐又是那么倔的一个人,强扭的瓜怎么会甜呢。” “你换个角度想想,对于薛来说,小姐也是那个强扭的瓜啊。”小红说。于是两人齐齐叹气。卧房里传来初桃鬼哭狼嚎的声音。 初桃趴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除了难过和心酸,初桃更多感受到的是委屈。如果不喜欢自己,何必帮自己处理蛇伤?如果不喜欢自己,何必要管顽疾发作的自己?如果不喜欢自己,为什么不把自己从他的栖竹馆赶出去?如果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抱住快滑倒的自己? 现在初桃想明白了,因为不喜欢自己,所以这一切都能够成立。 自己在他的眼里,自己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妹妹,高兴时敷衍两句,不高兴时懒得搭理自己。她原以为自己在他心中会又有一些不同,现在想想,她和禧乐不是一样的吗?她只是没有禧乐那样惹人讨厌罢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就算是把薛从嘉绑在自己身边,可只要他不喜欢自己,那么自己也不会快乐的。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让我江初桃受这种苦呢。先是安排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定亲,又让自己喜欢的人拒绝自己的爱意,如果薛从嘉能有一点点喜欢自己,那些摆脱与孙家婚事的所作所为带来的惩罚她都将心甘情愿的接受,可是自己像一个傻子一样,无力地抗争着。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初桃哭着,眼睛肿得高高的,枕头都被打湿了大半,突然间觉得自己胃部一阵翻滚,她忍不住吐了起来。 可怜的初桃边哭边吐,折腾了大半宿,寅时才昏昏睡去。 二天,初桃肿得跟烂桃子一样的双眼,带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萎靡不振地趴在桌子上,薛自成看到初桃这副鬼样子,悄悄溜到初桃身边,猛得一拍初桃后背,吓得初桃浑身一抖,初桃转过身,朝薛自成翻了个白眼,没理他。薛自成摸摸鼻子,对初桃说:“昨夜你又跟你家小护卫出去鬼混了?” 江初桃与人在中秋夜“私奔”之事传得人尽皆知,后来刘氏出来澄清,说是当夜全家都在望月楼赏月,出现在初桃身边的英俊小生是江府中的护卫,两人只是主仆,并没有私奔一事,虽然这套说辞在外人看来并不靠谱,但总算堵住了悠悠之口。 前几天薛自成进宫给自己的母妃请安时,母妃特意询问了这件事。他当时是这么说的,江初桃本来就是个胆大妄为的疯丫头,做出什么事情他都丝毫不觉得意外,至于那个小护卫很有可能是薛从嘉,但两人均否认了,所以别人也拿他们没辙,特别是禧乐公主,简直把初桃看成掌中刺、眼中钉,要不是伴读的圣旨是禧乐自己求来的,恐怕江初桃早就被赶出瀛洲岛了。 薛自成知道自己的母妃一向对江初桃这个侄女格外上心,所以故意把江初桃这个堂妹贬说得一文不值,珍妃听了以后沉默良久,说刘氏已经送信给自己了,她也会及时向皇上禀告,让江初桃尽快回府。 初桃双手撑着脑袋,下意识眼睛瞟向薛从嘉,却发现他已经不见踪影。初桃说:“你走远点,别在这里烦我。” 薛自成是个闲散无比的小王爷,趁着还未曾娶亲倒是活得自由自在,说好听点是潇洒如闲云野鹤,说的难听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他能够深受皇帝的宠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珍妃恩宠不断,另外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是皇帝最小的皇子。 按照皇家的规矩,他也是被迫来到这里读书习武,每天读书读得他头昏脑涨,唯一的乐趣就是爱禧乐在薛从嘉那里吃瘪,但是初桃来了就不一样了,抛开个人喜恶不说,初桃的到来确实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不少调味。 如果母妃不是那么关心她,也许自己和她还能好好相处一番。 “桃妹妹,我跟你讲个故事,你要不要听?”薛自成又开始捉弄初桃。 初桃捂着耳朵,摇头挣扎道:“你别说了,上次说的那个猫脸老太太的故事吓得我好几天晚上睡不着觉。” 薛自成用手揪着初桃头上的花髻,初桃穿着一身粉蓝色的锦缎小袄,头上插了三朵开得正鲜艳的山桃花,周围点缀些细小的茉莉花,压在山茶花的下面,不留神看注意不到,只幽幽传来暗香。 初桃一摇头,耳边细细长长亮晶晶的耳链子簌簌作响,衬得她脖子修长,透白如白色山茶花一般的脸像瓷器那样精致。纵使薛自成对初桃诸多不满,也不得赞叹她的惊人美貌。 薛自成不自然得摸摸自己鼻子,说:“桃妹妹,等春天来了我们就可以练习马术了。”薛从嘉跟着朱先生后面进了殿,薛自成用大拇指指了指薛从嘉,说道:“那家伙,骑术剑术可了不得,他在马上射箭可以百发百中,马球打得也是相当不错呢。” 初桃立马把书竖起来挡住脸,说:“关我什么事。” 薛自成说:“怎么不关你的事了,禧乐七岁就会骑马了,我们几个哥哥打马球没有一个打过她的,你可不能输给她啊。偷偷告诉你,在长相方面她略逊你一筹,其他的嘛,我还真不好说。” 初桃把书往胳肢窝一夹,顺势要走:“我为什么要跟她作比较,你烦死了,走开。” 薛自成咬牙切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禧乐不知道站两人背后多久了,她插着腰说道:“她的婚事都订下了,过段日子就要回家嫁人了,还顾得上打球?”禧乐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清晰到每个人都能够正好听见。 薛从嘉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春天终于姗姗来迟。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从议婚到完婚的六个礼节,刘氏已经替初桃完成了前三项,尽管孙家夫人不太满意初桃乖张的性格,但儿子执意要娶初桃,加上孙家和江家又是世家,只能对这门亲事妥协了,两家交换了生辰八字后,孙家送来了一对大雁。孙颐浩拍拍胸脯向刘氏保证,等初桃学成归来两人就完婚。 初桃一边咔嚓咔嚓剪着刚从外头折下的粉色樱花,一边低着头听小红描述着那些聘礼。说完后,小红问道:“小姐有何打算?” 初桃头也没抬,说道:“你是说我怎么收拾那一对大雁?也不知道那对大雁肥不肥,肥的话就拔毛烤了吃,瘦的话就炖汤喝。” “……”小红一句话也没敢说。 小紫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说道:“小姐你再生气也不能把气撒在两只大雁头上啊,大雁是无辜的啊。” 初桃一手理着花枝,一手端过茶盏,说:“我不把气撒在大雁头上,难道撒在你头上吗?上次我差你去孙家给孙颐浩送封信,结果呢,你还没出将军府就被我娘给拦下了。” 初桃见刘氏这边的态度非常坚决,所以决定换个方法让孙颐浩主动退婚,所以她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努力劝说孙颐浩退婚,除此之外她还尝试要她的好友孙邵敏劝一劝她的哥哥,可孙邵敏也无奈地表示自家哥哥认定了自己。 小红说:“等伴读结束了,小姐就该乖乖回去准备婚事了。” 初桃说:“准备你个头啊!要嫁你去嫁,反正我不嫁。” 小紫忧心忡忡,她读过乐府民歌中的《孔雀东南飞》,对“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和“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两句格外熟悉,她有些担心为情所困的初桃会殉情,啊不,也没人陪她殉情。于是她说:“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 “我干什么做傻事?大不了逃婚呗。”初桃轻描淡写道。 小红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名门望族会养出初桃这样一个丝毫不顾世俗礼节的姑娘,而且她胆子越来越大,脸皮越来越厚…… 小紫觉得夫人平时待她们下人不错,自己有必要承担起规劝小姐的责任,于是她说:“小姐,我觉得嫁到孙家挺不错的,孙公子相貌人品样样出挑,对你也是一片真心,尝试接受一下也未尝不可。” 小红嘴快,补充道:“可是薛从嘉长得更好看些。” 初桃终于放下手中的动作,她认真说道:“这不关他的事情,他不喜欢我,我喜欢他,是两码事。我并不是为了他才拒绝孙大哥的,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会喜欢上他的,要是让我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一辈子,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初桃说完这些,示意两个丫鬟把剩下的樱花全部戴在自己头上。这些日子,初桃把自己头上、手上、脖子上戴的饰品让小红偷偷拿到当铺换成银子了。 看来,初桃是下定决心要逃婚了。 可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初桃想了以下,以爹娘的性格,得知她逃婚的消息必定会勃然大怒,甚至要跟她断绝关系,但是他们肯定会心软的,等自己在外流浪几个月后回了府,爹娘难道还把自己踢出去吗? 落水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很满意地戴着满头樱花走到湖边散步,她来到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把自己的小金库找个地方藏起来,若是真的逃亡在外,身上太多银两也不安全,偷偷放一部分在这里似乎更妥当一些。 湖边有一棵合抱粗的海棠花树此时开得正热闹,粉红色的花朵随风摇曳,春风吹拂,柔蔓迎风,垂英袅袅,湖面厚厚铺了一层落英,连水都映成粉红色的。岸上芳草如茵,长出来嫩绿的草芽中夹杂着无数蓝色如灯盏的小花,像一条造价千金的波斯毛毯。 初桃的小金库就藏在这棵海棠花树下,因为初桃记性不好,明显的标志方便她认出。她蹲下来,用一根削好的小木棍挖着地上的泥土,因为刚下过几场春雨,土壤还算湿润,挖起来并不费劲。 拴在湖边的一条带篷的小船上,躺着正在午休的薛从嘉。薛从嘉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癖好,他不喜欢睡在床上——无论是树枝、船只甚至是屋顶,他都可以睡得很香,唯独是床,反而会经常在梦里醒来,不知道是不是生病卧床太久的缘故。 于是天气好的时候,薛从嘉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闭目养神一下。这可不就巧了,他又一次偶遇了初桃。 薛从嘉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实在拿江初桃这个小姑娘没辙,自从她上次打了自己一拳后,两人的关系一度降到最低点。 可没过几天,她又厚着脸皮到自己的栖竹馆来了,还催着自己给她扎秋千,要么就是拿着书上的文章跑过来问自己问题,最让他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的事情是,有一次禧乐趁他不在送来一罐椴树蜂蜜,被她知道了,等他发现时,初桃这姑娘正抱着那罐蜜拿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她还经常给自己写信,经常问他一些很不害臊的话,比如“为什么我感到这么难过”和“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于是薛从嘉老老实实回信,上面写道“你可能平日没什么事情做太闲了”和“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变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可她又和禧乐不一样,禧乐是痴缠他,江初桃更像个得不到主人宠爱的小猫似的,若即若离,却又时不时挠上薛从嘉一下,薛从嘉要是真的不理她,她也能自己玩得很开心。 薛从嘉望了正在挖土的初桃一眼,继续闭眼。这是他每日都要做的功课,在脑海中迅速勾画出整个寄畅园的地图,每条小道、每条大路在他脑海中像枝丫和主干一样逐渐汇成一棵完整的大树。 朱先生曾经委婉地告诉自己,西易的古中堂权倾朝野,而自己的父王身体却每况日下…… 他必须尽快回去…… 初桃把金银财宝埋好后,确认四周无人后才拍拍手起身,用脚用力踩着那块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草地。 不知道怎么回事,初桃隐约觉得自己的小腹有些痛感,坠坠的又胀胀的,连带着腰也有些酸痛,初桃心想,一定是这几天读书太刻苦了,所以腰也不好使了。 初桃闭着眼嗅了几口花香,伴随着浓浓花香的是辛勤蜜蜂的嗡嗡声,可能是采够了海棠花的蜜,有几只蜜蜂被初桃头上戴的樱花所吸引,纷纷追着初桃的头沾花蜜吃。 初桃急忙用手去赶蜜蜂,一只蜜蜂受到了惊吓,直接扎了初桃一下,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到整个手掌,初桃往后连跳了三四步,吱哇乱叫一脚踩进了湖里。 小红和小紫连忙伸手去拉落水的初桃,一边大喊救命啊。 这湖很深,初桃不会游泳,已经呛了好几口水。薛从嘉听到了动静,从船上跳下来,奋力游到初桃身边,初桃一见到有人相救,拼命地想要张嘴呼救,薛从嘉抓住她的小手,让她老实别动,又从后面抓住初桃,用一支手臂从初桃的胳肢窝底下穿过,扣住初桃,然后抱着初桃侧游到岸边,这时小红和小紫在岸边用力拉住初桃的手,把她拽回岸边。 整个过程虽然迅速,但初桃还是呛了不少水,薛从嘉从湖里爬上案后,先把裹在初桃脸上的湿哒哒的长发别到耳后,然后用力拍拍初桃的脸。 醒醒啊笨蛋。 薛从嘉心里骂道。 初桃一动不动,脸色惨白。 薛从嘉把初桃平放在地上,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用双手不断压着初桃的胸腔,一边用力一边喊着,你醒醒,不要死,快醒醒。你醒来,我再也不会嫌你烦了,你想要多少个秋千我都给你扎,你问我多少遍问题我都不会嫌烦,只要你……活着…… 只要你活着…… 水珠顺着他的下巴一滴滴滑落,也分不清那是汗还是水了,薛从嘉的双眼通红,剧烈呼吸着,头发上的水珠也随着他起伏的动作抖散开来。 初桃终于吐出两口水来,睁着大眼睛迷惑地看着湿漉漉的薛从嘉和哭成一团的小红小紫,“你没死就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薛从嘉几乎是有些粗鲁地抱起来她,把初桃的脑袋压在他的怀里,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初桃听见了薛从嘉强劲而急促的心跳声。 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初桃又被薛从嘉推到小红怀里。 天气渐渐回暖,初桃穿得自然也就单薄了,穿着一身月白缎织掐花对襟衣裳,因为落水的缘故,衣物紧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 薛从嘉终于意识到,初桃是个小姑娘了! 他想把初桃拉起来,转眼又瞥见了初桃躺过的草地上一团乱糟糟的血迹,她哪里受伤了吗?反手捉过初桃的手腕,搭上了自己的两根手指。初桃也用疑惑的眼光看向自己的大腿,顿时五雷轰地,这这这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月事?!!! 这完全触及到薛从嘉的盲区了,他是个男子,一直孤身一人在栖竹馆住了这么多年,自然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小红和小紫自然懂得初桃发生了什么,小红红着脸把薛从嘉赶走了,和小紫两人把初桃扛起来准备送回去,薛从嘉看见初桃这个样子实在不雅观,只得脱了外衣交给小红,小红用他的衣裳随便给初桃裹上几层,就这样把初桃扛走了。 寄畅园的太医过来给初桃问诊,特意开了几副安神的药。初桃自打洗过澡之后,就一直用被褥把自己包起来,任小红和小紫怎么劝都不肯从被窝里钻出来。 第一次来月事,还被自己的心上人看见了,初桃的脸皮再厚,也会觉得很不好意思……为什么偏偏赶上今天……初桃想到这里,再次把被子往脸上拽了一点,她摸摸自己滚烫的脸,再摸摸自己隐隐作痛的小腹,心中再次泛起羞耻之感。 小红对小紫说:“小姐都已经芳龄一十有四了,快十五了,也该到时候了。” 小紫说:“是呀是呀,咱们来伴读之前,夫人早就跟小姐叮嘱过这些事。” 两人正在嘀嘀咕咕,突然传来初桃的呼唤声,初桃从被窝里钻出一半个脑袋,对进来的小红说:“我渴死啦!你去倒杯水给我!” 小紫走过去说:“小姐,你出来吧,别捂坏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每个女子不都要经历的嘛!” 初桃赶紧坐起来说:“好了好了都别提了!薛从嘉那件衣裳呢?” 小红说:“我刚才已经把它洗了晾起来了。” 初桃点点头,她的脑袋还是跟浆糊一样乱,半仰着放空自己,还没等她调整好自己的思绪,外头的宫女传报,说珍妃娘娘特意来看望落水的初桃。 初桃勉强打起精神,换上了一套新熨过的衣裳,整理好头发,因为自己的金钗银钗、步摇什么的头饰全部拿出去换钱了,所以初桃只好散着一头青丝出来见客了,想必珍妃今日来岛上看望薛自成,听闻自己落水的消息,顺路来看看自己。 恰逢晚膳时间,初桃又留下珍妃娘娘一起进膳,珍妃娘娘走得很急的样子,头上的簪花都有些乱了,虽然初桃脸色有些惨白,但人看起来安然无恙,珍妃才松了一口气,她把下人们都赶出去,只留初桃与她自己。 初桃乖巧问道,姑母是不是从薛自成那里过来。珍妃摇摇头,反而问薛自成有没有欺负自己。 往自己桌上丢毛毛虫、拔她头上的簪花、讲鬼故事算不算欺负她?算了算了,她大人有大量,初桃最看不起那些告状的行为了,所以她非常大气地说:“没有,八王爷从来不欺负我。” 珍妃坐在贵妃榻上,一手撑在小桌板上,一手用杯盖撇去杯盏里浮上来的茶叶,长长的镂空护甲上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反射出来的光芒颇有些刺眼。珍妃一边喝茶,一边用谨慎的眼光打量着初桃,初桃被她盯得发毛,只好讨好地问道:“姑母是有话对初桃说吗?” 珍妃徐徐开口,说:“你娘亲写信给我,要我向皇上开口,让你早日回府准备嫁妆。” 娘亲怎么没完没了了,一定是怕自己乱来,锁在家里放心一点。初桃讪讪道:“让姑母见笑了。” 珍妃说:“别的事情我不如你娘,但是挑女婿这方面,你娘的眼光是不如我。孙颐浩是德贵妃的侄子,他小时候进宫我望过几回,对他也没什么印象。我江家还有孙家,都是当年的太子党,近年也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我江家的官位爵位都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用血和汗换来今日的太平,我们是虎将之门,孙颐浩是步军冀卫孙公亮之嫡孙,必然子承父业,可以他的天资考个举人绰绰有余,担不起大将之重任!你娘要把你嫁给这人,我觉得不妥。” 说白了珍妃觉得孙颐浩只是个满肚子墨水的小子,近几年西易皇帝江河日下,现有的儿子年纪都较小,稍大点的皇子还被扣在东易当质子,朝中权臣古中堂权倾朝野,是个典型的好战人士,所以最近西易的朝政也不太平起来。 也许,烽烟又起,而没有才能之将在残酷的战场上会死得很难看,初桃嫁给他,实在不保险。 初桃连忙说:“连姑妈也觉得不妥!我为祖父守孝未满三年,此事还有周旋的余地。” “德贵妃听说你们结亲,特意给你加了许多聘礼。”珍妃又端起茶杯,不紧不慢说道。 一定是禧乐!又在德贵妃面前胡说八道了!这样一来,这婚就更不好退了,该死的薛亦柔,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现在人人都盼望着自己嫁给孙颐浩,初桃把眼前的珍妃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她跪下,给珍妃磕了个头,说道:“桃儿不愿意嫁给孙颐浩,请姑妈帮帮我。” 珍妃放下手中的茶,亲自将初桃扶起,眼见这孩子出落得越发美丽,不施粉黛也有倾城之貌,她心里油然升起自豪之感。 珍妃温柔道:“上个中秋,你是不是为了逼孙家退婚才和薛从嘉登楼赏月的?” 初桃点点头,说:“姑妈英明,但是也不仅仅是这样。” “因为我有点,不,我非常喜欢他。”初桃坚定地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万万不可!”珍妃重重拍桌。 匕首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珍妃说:“纵然他有万般好,但他是西易的皇子,单凭这个你们便不可能在一起。” 初桃小声说:“我知道,更何况他也不喜欢我。他不喜欢就并不喜欢吧,我也不能一刀子杀了他,难过归难过,但是过一阵子自己就好了。可是姑姑,难道我这一生便只有嫁人这一件事情吗?” 珍妃长叹一口气,伸出手招呼初桃来到自己身边,她抚摸着初桃的头,疼爱道:“若你不嫁人,爹爹和娘亲老了怎么顾得上你,你总得找个依靠。你若信姑姑的,姑姑再替你挑个好人家,好不好?” 初桃的心渐渐冷却下去,所有人都想把自己的路铺得好好的,却没有过问过她开不开心。罢了罢了,凡事都靠自己吧! 就像初桃自己说的,薛从嘉不喜欢自己就不喜欢吧!自己在尽力让他喜欢上自己了!她还给薛从嘉写信嘞,虽然他回的很少,但是自己真的很用心地在喜欢他了,真的没办法就只能算了吧。 也许会有这样一天,他回到西易继承了皇位,娶了西易某个贤淑的女子,生了好多好多小孩,而自己也已嫁做人妇,多年以后,她会笑着对自己的孙子说,奶奶我还喜欢过西易那个皇帝呢,他还救过我好几次呢,我们一起读书的那段时光,真是美妙呀…… 想想这个场面就美好地让人落泪。 过了几天,初樱托人给初桃送来一只三个月大的小猫,浑身雪白的毛色,两只眼睛湛蓝湛蓝,怯生生地望着所有人,初桃喜欢得不得了,起了个名字叫麻花,连睡觉也要抱着,可能是这些小动物性格都比较随主人,才过了几天麻花就完全不认生了,踩着猫步到处玩耍。 初桃得意地带着麻花给薛从嘉看,说:“我们家麻花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猫。”说来也觉得奇怪,麻花见到薛从嘉主动翻起来肚皮,初桃在心里默念,你这只猫,怎么喜好也随主人啊。 暮春时节,初桃认真选了一匹小马驹,祖父还在世的时候,亲自教她骑马,她还没有小马高的时候就已经能够骑马飞驰了,她熟练骑马的动作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这天午后,所有人都在打马球。初桃嫌热,自己把马匹交给了仆人,躲在树下吃着一碗凉粉,初桃一边吃一边挑挑拣拣,把所有花生碎全部挑出来扔掉了,她说,小红记性也太差了,自己不爱吃花生碎,她还往里面放。 小红委屈地说,你上次明明说的是不爱吃花生酱。 忽然一长声马嘶,一匹马定在了初桃前方三步远的地方,薛自成扔给初桃一根球杖,说,我们现在五缺一,你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初桃说,你等我一下,我这碗凉粉还没吃完呢。 薛自文也夹着马跑过来了,喘着气说:“我瞧着你在这边挑挑拣拣快半个时辰了,等你吃完太阳都快落山了,快点,我们都等你呢。” 初桃把碗一丢,飞奔上马,她穿着葱绿色的窄袖裙,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穗带,随风飘荡。初桃紧贴着马背,路过马场周边的一棵丁香花,初桃扬起了头,于是满头长发随着或白或紫的丁香飘动,染上阵阵香气,她回头嫣然一笑,刹那间满树的花都失去了颜色。 薛从嘉、禧乐和薛自勇一队,薛自文、薛自成和初桃一组,尚佳为裁判,首先中十球的队伍获胜。禧乐一直控着球,与薛从嘉和薛自勇配合地非常好,薛自成又守不住球,一连让他们进了三个球。 初桃对薛自成喊道:“你是不是他们那一对卧底的啊!” 薛自成悻悻的,只能回骂道:“我呸!你自己打得不好还怪别人!” 初桃笑笑道:“前面让他们的。” 初桃这话可真不是在吹牛,她的,马匹本来体型较小,论耐力确实比不上别的马匹,可是论灵活还是数一数二的,初桃与这匹颇通灵性的马在马场风驰电掣,利用好几个急转弯把一众人甩在身后,她单手抱着马脖子控球,绷紧了身子,将全身力气灌入右胳膊,用尽力气打进一球,这一球还没等薛自勇反应过来,红色的牛皮小球就从自己的耳边飞过去了。 薛自勇情不自禁向初桃竖起了大拇指。如此来来回回,双方打了个平手。 最后一球正是关键,人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初桃也累得大汗淋淋,于是尚佳提议道休战一会。众人皆是赞同。 初桃喝了几口水,见小红把麻花抱在怀里,便接过来玩了一会,禧乐说:“你把这猫抱远一点,我闻不得猫的味道。” 初桃把脸埋在麻花的身上用力地吸了一口,说道:“我没觉得有味道啊。” 薛自文说:“阿柔小时候被猫挠过的,她怕猫。” 禧乐狡辩道:“我才不怕呢!我就是单纯讨厌而已。” 初桃把麻花抱起来,谁知麻花挣扎着从初桃怀里跳出来,一跃到薛从嘉的腿上去了。薛从嘉很喜欢麻花,用手摸着麻花的脑袋,初桃暗自羡慕道,麻花我可真是羡慕你。 禧乐说:“小桃子,第一次和我们打马球,没想打得还不赖。” 薛自文笑着说:“阿柔很少夸人的,她这么说了,说明你球打得是真好。” 初桃赶紧问薛从嘉:“我打得好不好?” 薛从嘉笑了一下,说,你打得很好。 初桃脸上立马绽放了两个酒窝。小红说:“我们家小姐可是多才多艺,不仅舞跳得好,歌唱得也特别好听。” 薛自文、薛自勇、薛从嘉、薛自成、尚佳、禧乐、初桃围坐一圈,薛自成对初桃说:“那你给我们唱一个呗,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 初桃今天心情特别好,又得了薛从嘉的称赞,也不推脱了,说道:“老唱那些陈词滥调也没劲,今天唱首我自己编的。” 禧乐嗤笑了一声,从头上拔下来一个金钗子,扔在草地上,说:“得了吧你,赶紧唱,我连赏钱都准备好了。喏,这是赏给你的。” 尚佳讥讽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初桃赶紧捡起那个金簪子,脸都笑出褶子了,哎呀这么沉的一个金簪子,又是皇家的东西,一定值不少钱吧,她把簪子在袖口擦了几下,收进怀中。 小红在一旁都看呆了,小姐你这也太没骨气了吧…… 初桃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乌篷点纱灯,岩上青石悄着新纹。喃喃细语时,归来燕子它不等人。五指方扣桨,蓑衣翁正系桥下绳。春雨轻敛去,绣花鞋落起唢呐声……” 初桃的声音脆生生的,又带着少女的甜美,像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如露滴竹叶般泠泠作响,独具风味,尚佳率先拍起手来,紧接着大家跟着节奏一起拍起来。 “爆竹燃暗淡月弯弯,锣鼓转踏醒路长长,烛火晃斑驳儿时廊旁谁家白墙,照湿谁家女儿脸庞……”这歌虽然欢快却暗藏着一些愁思,这首歌能听出一种恬静的美好和美好渐行渐远的惋惜伤感。 薛从嘉无法再将视线从又蹦又跳的初桃身上移开了,她……真的是个很美好的小姑娘啊。美好得像灿若朝霞的桃花,那么天真烂漫,让人忍不住用手去摸摸她圆圆的脑袋。 那个能和她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人一定很幸福吧,真是有点羡慕那个叫孙什么的,为什么仅仅是羡慕呢,或许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想这些吧,刹那间,薛从嘉思绪翻涌,等他回过神来,看着初桃腆着一张小脸出现在他面前。 初桃伸出双手,说:“到你了,到你了,该你打赏了。” 这丫头!真把自己当成天桥卖唱的啊!还好意思找大家要打赏。 初桃笑嘻嘻说:“方才三个爷各给了一块玉佩,尚佳公主赏了一套茶具,我回头就去她那里搬过来,这位爷,你打算赏些什么?” 薛自成、薛自勇和薛自文并不是主动送过去的,而是初桃看这些玉佩材质极佳,硬要过去的。薛自成哭笑不得,心想江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薛从嘉想了想,把自己随身佩戴多年的匕首拿了出来,这把刀是他从西易带过来的,约一个成年男子手掌长度,刀把以牛股制成,缠绕着紧密厚实的银丝,刀面净光,刀刃锋利,刀鞘镀金,镶嵌着玛瑙和青色的松石。 初桃并不懂刀,她觉得这个道具上的宝石很难抠下来卖掉,更重要的是这看起来是薛从嘉佩戴多年的刀具,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就在她犹豫伸手去接的时候,薛从嘉说道:“我没有玉佩。” 玉者无声,表面温润晶莹,望之含蓄内敛,可碎不可裂,君子比德于玉,因此东易人都以佩玉为荣,继而喜欢往身上左挂一块又挂一块,逐渐成为一种身份上的象征。 倒不是因为薛从嘉买不起一块好玉,而是他时常习武,戴着一块玉有些不方便,所以他常年只佩戴着一把弯刀。初桃愣道:“我不是要玉佩,你既然把刀拿出来了,又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禧乐在一旁嘴都气歪了,她当然知道这把刀陪伴了薛从嘉多少年了,于是她抢白道:“女孩子家家,要人家一把刀干什么。” 初桃一把抢过薛从嘉手上的匕首,朝禧乐做了个鬼脸:“你管我呢,这是人家送给我的。” 助攻麻花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得了薛从嘉的一把刀,别提有多得意了,日日配在身边,时不时拿出来在禧乐面前晃一下,到了晚上还要亲自把刀盖上被子放在枕头旁边,和自己一同共进梦乡。 这一日麻花又跑出去玩了,小红和小紫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只好告知初桃麻花找不着了。麻花最喜欢到处溜达,除了在初桃住的寄花苑撒泼打滚,几乎什么地方都去,但是往往一到饭点了它便会自己回来,一向准时得很。 初桃只好带着小红和小紫去找麻花,整个瀛洲岛那么大,麻花能跑到哪里去呢?初桃一边呼唤麻花的名字,一边四处搜寻,终于在栖竹馆内听见了麻花奶声奶气的叫声,凑近了一看,麻花跟前摆放了四个小碗,一个碗内装着一碗羊奶,一个碗内装着几条小鱼干,另外两个碗装的是鸡胸脯肉和桃子果肉。 麻花见到了初桃,讨好地往初桃脚边蹭,发出喵喵叫声。 初桃插着腰说道:“好你个小麻花!我说你怎么不回家呢,原来你这里的伙食比我苑里强多了呢!” 她咚咚敲开了薛从嘉的门,问道:“你这是几个意思呢,这可是我家的猫,我自己喂就好了,用不着你来喂。” 薛从嘉冷笑道:“这种小奶猫根本喝不了牛乳,喝了会拉肚子,你日日喂它喝牛乳,猫活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 初桃以前没照顾过猫,她以为小猫拉肚子是因为晚上着凉被风吹着了,想到这,她看向麻花的眼神变得无比愧疚,对不起啊麻花,我真的不知道你喝不了牛乳…… 初桃抱起麻花说:“对不起对不起嘛。” 薛从嘉很喜欢这只小猫,说道:“你自己把自己吃这么胖,把自己的猫喂得这么瘦,啧啧。” “我哪里胖了?我都瘦这么多了还胖啊?” “好吧我们暂且不讨论你肥瘦的事情,你的猫真的有点偏瘦了,你是它的主人,就要好好照顾它,不然它也不至于跑到我这里觅食。” “我我我我……我知道了……”初桃直点头。 麻花又从初桃的怀里挣脱出来,噌地一下爬上了一棵大树。初桃顺着麻花的脚步才看见这棵有些年代的桃树上,长得特别高大粗壮,结了好多又大又红的毛桃,在绿叶的衬托下格外诱人,散发着桃子特有的清甜气息。 是桃子!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还长着这么大一棵桃子树呢,但是这棵树太高了,怎么去摘呢?初桃对着麻花喊道:“麻花!你再往前走一点,往右看!你右边!好大两个桃子,你帮我把它摘下来,我想吃!” 薛从嘉有种想要捂住脸的冲动:“麻花怎么可能听的懂你的话……” 初桃眨眨眼睛,说:“你以前怎么处理这树上的桃子?” “这个时节盛产桃子,每日都有人送新鲜的桃过来,这树上的桃大多都是被鸟雀吃掉了把,要么就是熟透了掉在地上吧,我也不太管。”薛从嘉抬头望去,这桃子数量还不少,有些枝条被硕果压得沉甸甸的。 “不行不行,这么多桃子可不能浪费了,鸟的嘴巴那么小,也吃不掉一整个,我来帮它们吃。你有没有梯子?”初桃想爬树摘桃,因此搓着手跃跃欲试。 “梯子?有吧……在库房里有一个……”薛从嘉说。 初桃连忙说:“小红,快进库房把梯子搬过来!” 小红一溜烟就跑到库房去了,那架势比自己还熟悉这个栖竹馆。 这对主仆真是像极了…… 小红和小紫将梯子架好,一人一边扶着梯子,初桃正准备上去,小红阻止了,正当薛从嘉以为小红幡然醒悟,认为这件事情太过危险要劝阻初桃时,听见小红这么对从初桃说:“小姐,你的裙子太长了,容易绊住。” 初桃点点头,正当薛从嘉以为初桃幡然醒悟,认为这件事情太过危险准备放弃时,初桃刺啦一声把自己裙子从中间撕开,并且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顺利登上了梯子。 小紫还在下面拍手,用敬佩的语气喊道:“小姐上去了!小姐上去了!小姐好棒!” 初桃爬到树上,高兴地摘了好几个大桃子,从高空中扔下去,初桃在上面摘着桃子,小紫和小红在下面接着,正当薛从嘉想回屋时,听见初桃在树上喊自己:“薛从嘉!你要不要上来玩!很好玩的!” 于是薛从嘉也爬上了这棵树…… 他告诉自己,他上了这棵树完全是因为担心初桃的安危。 初桃把眼前能看到的桃子全部都摘了,然后高高兴兴对小红说:“你们两个,把我今天摘的桃子全部洗干净!” 小红小紫轻车熟路,把所有桃子都装进了筐子里,两人齐心协力搬进了小厨房。薛从嘉嘴角抽搐了几下……为什么小红和小紫把他的栖竹馆当成了自己的后厨房…… “麻花!麻花!快点来我腿上!”初桃用力拍着树干,薛从嘉有些担心自己会掉下去。麻花正趴在较细的枝干上,懒洋洋地看了初桃一眼,它慢慢起身,优雅地迈着猫步,朝初桃走来,然后直接跨过初桃的两条腿,径直向薛从嘉走去。 初桃扯下一片树叶向麻花砸去,怒道:“你这只黑心小猫,我养了你那么久,你这个白眼狼!小坏猫!” 麻花丝毫没有感觉到初桃对自己的愤恨,它飞速沿着树干爬了下去,动作优雅,一气呵成,落地都没有发出一丝响声。 但是麻花可能是出于对初桃喂它喝牛乳让它拉肚子的怨念,它下树之时一脚把靠在树上的梯子蹬开了…… 梯子平躺在地上无辜地仰望着天空…… 初桃又喊:“小黑猫!你给我回来,把梯子摆回去!” 薛从嘉坐在树上,听着初桃一本正经地和麻花说话。 “回来!把梯子摆上!” “喵喵喵……” “你还跑!你信不信我晚上不给你吃饭!饿死你这只黑心猫!” “喵喵喵……” “我要把你毛剃光!丑死你算了!” “喵喵喵……” 或许是这一人一猫太过聒噪,薛从嘉从中打断了这段毫无营养的对话:“别喊了,一会有人来了,把梯子摆好了我们就可以下去了,你吵死了。” 初桃瞪着眼睛说:“你嫌我吵你从这里跳下去呗!” 薛从嘉有点想把这家伙的嘴封住,省得她又说出什么让自己生气的话来。两人并肩坐在桃树上,等着有人过来。 小红和小紫把筐里的桃子全部倒出来,小红说:“这里面有二十四个桃子。” 小紫疑惑着说:“我刚刚数了,明明是二十三个啊。” 小红说:“什么二十三个,你怎么连数数都数不清,我再数一遍!” 两人边洗桃子边数数,过了一会,小紫问:“你数清楚没有,几个桃子?” 小红说:“刚才数的是二十五个……” 再数!两个人根本就不知道此时初桃和薛从嘉被困在树上了。 等了一会,初桃见还没有人过来,在树上百无聊赖地踢着树叶,薛从嘉忍不住按住她的肩膀:“你老实点行不,再这么动下去我们都会掉下去。” 初桃哭丧着脸说:“在树上坐久了,我屁股很疼啊。” 薛从嘉往树下看了一眼,说道:“这树还行,也不算太高,我顺着主干慢慢滑下去应该也可行,然后你再下来。” 初桃慌忙拽住他的衣袖,抱住他的一支胳膊说:“别别别!你若是摔下去可不得了!” 薛从嘉说:“你别拽我!再拽我俩人就一起掉下去了!” 初桃只好说:“你别走,我一个人在树上我害怕,咱们再等等吧。” 初桃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尽管薛从嘉已经隐晦地表达了不喜欢他的意思,但对于厚脸皮的江初桃而言,只要他未娶自己未嫁,两人还是有无限的可能,虽然这个可能性也不大,但不管怎么样,只要多给一点她和薛从嘉独处的时间,她就能多了解薛从嘉一点。 这样想,麻花和小红、小紫真是懂她啊! 初桃自己想着自己的女儿家小心思,时不时带着傻笑,那如痴如醉的表情把薛从嘉吓着了,鬼知道这丫头又在想什么怪点子!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在树上一同沉默着。初桃傻呵呵地望着薛从嘉,心想,这小子长得真是俊呀!脸白白的,但五官又有种锋利的感觉,内眼角略尖,整体眉形往上走,是话本里说的典型的剑眉星目,虽然鼻骨是细细的,英气可一点也不少。 初桃想起刚来寄畅园时禧乐和自己争论两个扮花旦的伶优哪个更好看些,两人争了半天,争得面红耳赤,禧乐说,我贵为公主,见过的美男子比你吃过的大米都还要多。 初桃就讥讽着说,那是那是,谁不知道我朝公主可以养面首的。这一句话说得禧乐面红耳赤,大骂初桃不要脸。 这就说来话长了,平头百姓都以为驸马爷是上天的宠儿,既可以娶到身份尊贵、貌美如花的公主,又可以飞黄腾达过上皇家生活,但东易的驸马爷可不是好当的,不仅不能三妻四妾,而且有吃软饭的嫌疑,不被世人所真正尊敬。 更重要的是,公主可以光明正大地养面首,东易的长公主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先是休掉了自己的丈夫,又和侍卫有了私生子,养了一众面首,但长公主贵为长公主,也没人敢在她面前嚼舌根。 禧乐只能咬咬牙回击道,养面首怎么了,只准男的在外头花天酒地,不准我们女的潇洒快活?初桃笑得甚是无辜,我觉得养面首挺好的,但是你又养不了薛从嘉。 两人的梁子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结下的。 额头一吻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的思绪飘得挺远的,等回过神来,隐约听见附近有人在说话,初桃竖着耳朵听起来,依稀是禧乐的声音,薛从嘉见有人来,正想说话,初桃一只手就捂上了他的嘴巴。 软软的,跟花瓣一样,初桃喜滋滋地想着。 初桃在薛从嘉耳边悄悄说:“你别说话,我听见她的声音就烦。你要是把她招来了,看到我俩在树上,她又问这问那的,你肯定也烦。” 薛从嘉感觉自己被这丫头挟持了,又找不出来什么理由反驳她,他把初桃的手抹开,狠狠瞪了她一眼。 初桃笑得更灿烂了,这种感觉……有点像是戏本里纨绔子弟上街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要不是怕被禧乐发现,初桃早就得意地笑出声来。 禧乐是来给薛从嘉送点水果的,宫里新赐了几盘挂绿,这种珍品也不是人人都得的,所以禧乐想送点给薛从嘉尝尝,找不到薛从嘉的人,她也只好放下东西打道回府。 初桃见薛从嘉微恼,说:“再等一下嘛,小红和小紫很快就来了,你可千万别往下蹦啊。你属什么的啊,是不是属猫的?” 薛从嘉没好气道:“十二生肖里哪里来的猫?” 初桃酸酸地说:“你看刚才禧乐送过来的那一盘挂绿,啧啧,红中带绿的壳,我老远就闻到那种特殊的清甜幽香了,这么好的果子,禧乐一定是自己都舍不得吃,就巴巴地拿过来给你了,好痴情哦。” 薛从嘉说:“最后还不是都进了你的肚子?” 薛从嘉并不在意禧乐送来的很多小吃或者其他什么新鲜玩意儿,她非要送,薛从嘉就把那些东西放在那,因为薛从嘉觉得这些东西不属于他,所以自己也不在乎这些东西最后被谁处理。 但是初桃来了以后就不一样了,她跟一只小狗一样有着敏锐的嗅觉和出色的美食鉴赏能力,把禧乐送的东西消灭得一干二净,一开始她纯是抱着对美食的热爱,到了后来就有点和禧乐对着干的意思了。禧乐还以为薛从嘉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却不曾想到这些宝贝全部进了初桃的肚子。 “我这是替你分忧啊,反正那么多东西你也不吃。”初桃说着又从树上掐了个桃子,在自己的袖口随手擦了两下就放进了嘴里。 薛从嘉说:“你都吃三个了,能不吃了吗?吃多了闹心。” 初桃说:“在树上这么久了,我也饿了呀。我问你啊,禧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一点也不觉得感动?” 薛从嘉回道:“你那个孙家哥哥对你好不好?” 初桃听见别人提到孙颐浩,也没觉得的不好意思,她歪头仔细想了一下,这个孙颐浩对自己还凑合吧,有什么好吃的也会托孙邵敏给自己带过来,对自己说话时也是轻声细语的,不像薛从嘉永远对自己冷冰冰的,更不会出言讽刺自己。于是初桃咬着桃子说道:“还可以吧。” 薛从嘉颇为轻蔑地看了初桃一眼,说:“那你逃婚做什么?” “唉?对我好我就要嫁给他吗?这世界上对我好的人多着呢!常住在未央街上的那个小乞丐六六儿,整天夸我心肠好哩,还有庆丰楼家卖包子的伙计对我可好了,回回都挑刚出炉最大的包子给我,文萃楼的掌柜的特意在楼上给我弄了个听戏的包厢,每次听完戏回家还要给我送上一斤半两的桂花糕,还有我爹啦,我叔伯啦,他们都对我可好了,难道我也要嫁给他们吗?”初桃掰着手指头认真说道。 这丫头还真是广善交友,什么三教九流都是她的朋友。她说的什么乞丐、伙计、掌柜倒也不算过分,说到什么爹爹叔叔就有点胡言乱语的成分了,薛从嘉忍不住笑了起来。 薛从嘉平时冷冰冰的,不苟言笑,有点少年老成的感觉,这一笑像弯弯泉水那样清冽,令人心驰神往,这样的他看上去终于有些人情味道了。 “他们都对你好,你为什么不感动呢?”薛从嘉把话题拉了回来了。 初桃这才发现一个残忍的事实,如果一个人不喜欢你,那你做得再多在别人眼里也是微不足道,更别提什么感动了。这个道理太过残酷,初桃并不想参悟,她害怕这又是薛从嘉拒绝她的伎俩,因此故作轻松道:“我知道了,因为不喜欢,所以做什么都是错的。” 薛从嘉说:“喜欢本身是无错的,可一味痴缠,反而是伤了自己又伤了别人。” 这些……是说给禧乐听的吧,初桃默默想着。这个薛从嘉真的好过分啊,说出来的话又冷静又让人伤心,自己已经减少在他眼前出现的次数了,可是还是忍不住会想来看看他,连这点权力都不给自己吗? 初桃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牙齿忍得发酸,终究别过脸去,轻轻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泪,仍然故作轻松:“你可不要多心,我可是定了亲的人,我和禧乐不一样的。我跟你说,那个……孙哥哥长得也很好看哦,比你白,比你高,我想想,他可从来不凶我……你就和禧乐慢慢痴缠吧,我之前就是玩玩而已……” 初桃说这些的时候,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满脸,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她还是正不过禧乐,她承认禧乐的脸皮比较厚,又或者公主的身份给了她任性的资本,总之她受不了了,谁整天被这样明里暗里拒绝还受得了啊…… 姑妈不是说了嘛,孙颐浩不好,还有别的佳婿可寻,再不,她就带着小红和小紫浪迹天涯,把薛从嘉忘得一干二净。 薛从嘉看着初桃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面上勉强能镇定下来,心里却像平静的湖面下起了暴雨,点点豆大的雨滴砸进了他的心里。 原来她只是跟自己玩一玩啊,那这样最不好不过了,他们就可以互不亏欠了,可是,她难道真的准备就这样草草把自己嫁了吗? 这个丫头脑子里都是什么啊,不是喜欢自己吗,不是对自己日夜思念吗,不是欢喜与悲哀都清清楚楚写在信纸上吗,怎么说放弃就放弃,这个小丫头。 薛自成还说这小丫头是金陵第一美人呢,怎么能哭成这个鬼样子,啜泣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伤心,幽幽钻进自己的耳朵,想躲也躲不开。 初桃正伤心地哭着,还动了把薛从嘉从树上踹下去的念头,下意识地就要把屁股挪开。 “你别动!” 初桃坐的地方本来就是靠树梢的位置,稍稍一动,就能听见树枝咔嚓咔嚓的声音,薛从嘉怕她掉下去,只好把她拽过来,初桃猛地一回头,又一次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哭得皱巴巴的脸,自己忽然被一股蛮力拽进一个怀抱,然后软软的什么就贴到了自己额头之上…… 初桃大脑一片空白,完了,她一动也不敢动,周围全是薛从嘉的气息,甜甜的、清凉又干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这个是什么?这个是禁书里写的亲吻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她该怎么办……虽然只是亲在额头上,虽然两人都是不小心的,但是可不可以说明,薛从嘉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呢,初桃感觉到自己的心快要蹦出来…… 原本是无意中两人贴在了一起,可此刻谁也没有放开谁的意思。 初桃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人也呆呆的,全身还在发抖,也闭上了眼睛。 整个世界就在这一刻停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薛从嘉主动放开了脸红红的初桃,初桃有些别扭地把脸埋在自己的双腿间后面,薛从嘉身上好好闻啊,初桃抿着嘴笑了起来。 薛从嘉此刻也不能淡定了,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心乱如麻,只能把脸别过去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会把这件事忘记的。” “啊?”初桃觉得有点懵,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告诉自己很喜欢自己然后两个互诉衷肠吗?实在没话说了两人再来一次也是可以的啊。初桃说:“薛从嘉,我喜欢你。” 薛从嘉说:“我是个质子。” 初桃张大嘴巴:“我知道啊。” “刚才真的是个意外,这事绝不会再有第二次。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在我没完成之前,我一点也不想受到感情的羁绊。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来自别人的。”薛从嘉的话没有说完,他有些后悔了,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他不应该和初桃离得这么近。 初桃什么都听不见了,她已经不怎么在乎她再次被拒绝这会事了,她仍在刚才额头一吻中回不过神来:“啊?你说什么?” 小红和小紫总算发现了在树上的两个人,连忙把两人放了下来。不知怎么的,小红觉得初桃跟变了个人似的,脚步格外虚浮,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浮现两坨异样的潮红,时不时笑得让人头皮发麻。 初桃在栖竹馆逗留了一阵子,迟迟不肯离去,小红连忙凑过来跟邀赏似的说:“我说小姐,方才禧乐公主来过了,放了一盘挂绿在桌上,还有新鲜的冰块湃着呢,你看……” 小红格外了解初桃的个性,看到什么好吃的是不会放过的,谁知初桃却一反常态,骄傲地将脸一撇,说:“挂绿就挂绿吧,我不稀罕。” 祸起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天气愈发地热了起来,树上的知了在白天叫个没完没了,到了傍晚似乎是喊累了,终于歇了一会。长时间不下雨,树叶全部打蔫了,整个金陵城看起来热气腾腾。 早间会稍微凉快些,街上卖胭脂水粉的、卖凉茶的、卖香料糕点的,还有进城来卖菜卖鸡鸭的农户,都趁着这点时光吆喝起来,热闹非凡。早点铺子生意正火热,小二们肩膀上搭的毛巾湿了好几回,有气无力穿梭在客人之间。 药材铺的李秀才摸出一排钱,丢在桌上,他是这里的老顾客了,每天固定一碗豆浆,一根油条,外加四两猪肉白菜馅的包子,他昨日刚翻完了当月的账本,所以今天心情格外轻松,不禁哼起了小曲儿。 穿着褐色上衣的店小二递来一笼白胖白胖的包子,拿出一个有缺角的碗要给李秀才盛豆浆,李秀才皱着眉头道:“秦二,你们店里的碗就不能换一下吗,个个都缺个角烂个边的,我这嘴是肉长的,又不是铁做的,喇了一口子你给赔啊?” 秦二重重将碗一摔,说道:“换碗?你出钱啊?你出钱我给你换金的都成,你配吗?”说完还啐了一口。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李秀才略微尴尬道:“我说秦二,你火气这么冲干什么,吃火药了啊。” 秦二也自觉语气过重,叹了一口气说:“秀才,你命好,祖上还留了两间祖宅,不像我们命苦。” 李秀才正想吹会牛,但想到自己多年考试也只得了个秀才,对经营家产一概不懂,全靠着祖宅和自己聪明能干的童养媳才有今天的好日子,所以他悻悻地说:“你这是怎么了,家里头出官事了?若真的出事了,我给你写状子。” 秦二收拾了旁桌的碗筷,说:“写状子?你替我去告江家的小霸王江程锦?” 李秀才立马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小霸王怎么惹上你了?”在李秀才的认知里,江程锦和秦二的身份差了十万八千里,按理来说两人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莫非小霸王在这里吃了包子不给钱?这也太离谱了吧。 秦二又叹了一口气,见现下也没什么客人了,索性拉开李秀才身边的长椅坐了下来,看这架势是要长聊了。秦二说:“这两年两朝通商的也多,大多是走官道,官道的优点就是安全,但是你懂得的,就是挣的有点少,所以很多商人压根不走官道,走的是黑道。” 李秀才点点头,这是常识,走官道要交上一大笔税,除去车马人手费用,挣的实在太少,所以两朝的商人暗地都划了几条黑道用来做交易买卖,这种事情官方也屡禁不鲜,多数情况下也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 “我亲侄子一家在郊外江家的庄子务农,前些年我侄子也跟着商队送茶叶了。”秦二喝了一口水,面上的表情还是愤愤不平。 李秀才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一个送茶的跟江程锦能扯上什么关系? 秦二说:“我侄子家也算是书香世家,不过如今家道中落,只能帮江家务农。我那侄子有个亲妹子,小她五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容貌好,性子也好,不过因为家里穷小时候没有定亲,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江家看上了,想给江程锦做正房娘子。” 李秀才这才接上话来,说:“宁出家当老尼姑子,也不做江家程锦老婆。江程锦那样的,谁愿意把自己家清白姑娘送给他祸害?” 秦二一拍大腿,说道:“可不是!我妹妹一家能同意吗?自然是想着法子推了,这下好了,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在江程锦面前走漏的风声,抓到了我家侄儿走黑道的把柄,我那可怜的侄儿到现在还关在牢里,他妹子为了救自家亲哥哥,只能答应这门亲事。” “作孽!作孽啊!”李秀才仿佛看见了知书达理的秦二侄女,顿时也感到分外可惜,一朵鲜花就这样插进了牛粪里。 秦二这个大男人也红了眼眶,说道:“我妹夫为此气晕过好几回了,你道官场上有几个好东西,个个同流合污,可怜我那侄女,唉……” 包子铺的老板看见进客了而秦二还在与人闲话,连忙提高声音喊道:“秦二你没长眼睛啊!这么多客人都没地方坐你倒是坐起来了啊!” 秦二暗自擦了擦眼睛,又忙活去了。 刘氏因为江程锦的婚事将近,这几天又忙得脚不沾地,走路说话都像风一般。曹氏作为江程锦的生母,格外高兴,因为她的这个媳妇虽然门楣不高,但是待人接物不比大家闺秀差,落落大方,曹氏怎么看怎么喜欢,欢喜得好像不是江程锦娶媳妇而是她自己。更难得的是,这个新妇是刘氏先看上的,一开始曹氏还担心自家儿子看不上她,谁知两人见了一面后,江程锦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原先这个亲家还不太乐意,百般推辞,后来还是江程锦自己出了主意,最后连蒙带坑总算把这门亲事定了。 刘氏这晚上跟曹氏商讨半天,正碰上吃酒回来的丈夫江良正,她亲自给丈夫倒了一杯茶,顺口问道:“刑部和大理寺最近很忙?” 江良正“嗯”了一声,很是疲惫的样子。 刘氏有些心疼,略带责怪地说:“刑部和大理寺再忙也是他们分内的事情,老把你叫过去是什么意思。” “夫人,你有所不知,这次牵扯出来的案件恰恰跟边防有关系,所以我要去。信阳边上的一个村子十三户人家共六十三人被一夜屠尽,这些人手法利落,而被杀的人均是普通的百姓。”江良正说。 刘氏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拆卸头上的朱钗的手停住了,她有些不安道:“三王不是一直守在附近吗?怎么会出事?” “正是因为三王一直守在那里,才让人觉得不安,这不像是一场谋杀,而是一场挑衅。”江良正说。 刘氏虽然是个聪慧的女子,但听到这些血腥的事情,终究有些露怯,她问道:“信阳离西易那么近,难道是西易的人干的?” 江良正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刘氏赶紧说:“老爷,最近我这心一直慌得不行,总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眼下就初桃和程锦婚事定下来了,唉,还有初樱和初桔两个没定亲呢……” 江良正握住刘氏的手,说道:“夫人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两个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急什么。到底是没有分家,这一大家都要你管着,也是让你操碎心,夫人辛苦了。” 刘氏听见丈夫这么说,心里的操劳委屈立马烟消云散。 第二天一早,刘氏又风风火火地赶往曹氏屋子里去了,这两个江家的媳妇最近关系好得似失散多年的姐妹一般。自从郭铭被刘氏挤兑以后,江母对这个儿媳妇简直不满意到了极点,但刘氏丝毫不在乎,任凭江母怎么甩脸色,仍然雷打不动地定时请安伺候,到后来府里上上下下都觉得江母老糊涂了,非得为了一个外姓搅得府里鸡犬不宁,弄得江母面子也挂不住。 刘氏神清气爽,满面吹风,一进来看见初樱正站在屋里跟几个丫头分线,连忙说道:“哎呦,樱姐儿,分线这活这么费眼睛,你叫下人做就行了,这身体好些没啊。”初樱给刘氏行了礼,乖巧道:“已经好多了。” 曹氏打起帘子从里屋走出来,笑着说:“这几天好多了,午后再叫大夫过来把个脉。” 刘氏拉起初樱的手,仔细端详着初樱,含笑道:“人是瘦了一大圈,要好好补补,我来时从库房里找了一支上好的人参,给你补补。” 刘氏又说:“初樱小时候身体可好了,比她桃妹妹身子强多了,你可记得那会,家里那么多孩子都感染了风寒,就单单她一个人好得很,怎么长大了反而身子还弱了起来。” 曹氏说:“谁说不是呢,说病就病了,让大夫过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整日不思茶饭,人也瘦了一大圈。” 刘氏和曹氏不知,初樱这是害了相思病,她从小饱读诗书,容貌美丽,人人见到她都要说一声好,于是她难免有些自视清高,并不把普通男子放在心上,所以自小她就暗暗发誓要嫁给世上最好的男儿。那天从母亲出得知孙颐浩向初桃提亲的消息,自然是让她悲痛欲绝。 其实想想也很简单,一般的俗物自然入不了清高自傲的才女之眼,唯有像孙颐浩这样恃才傲物的才子才会给初樱惺惺相惜之感,更何况孙颐浩样样出挑,为人正直,品行端正,眼里揉不得沙子,与自己不成器的哥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初樱的沦陷也就说的过去了。 母亲不说自己也知道,孙颐浩对初桃妹妹的喜爱自己是断断不会看走眼的,初樱不觉得自己比初桃逊色,不过是各花入各眼而已,别说孙颐浩了,初桃这样的性子连自己也喜欢,她又如何去争呢,总不能去跟母亲说,初桃看不上的自己要捡去,这样丢人的事情她做不出来,只有独自伤心罢了。e8 e8 岁月哪能静好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那一日孙家来府上,孙颐浩的妹妹孙邵敏来自己的闺房请教刺绣,两人虽然客气但是语气却是疏离得很,默契得也不提两家的婚事,拣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絮絮叨叨起来。邵敏是个活泼大方又沉稳的姑娘,那一日也显得心神不宁,她趁着两人凑近时突然来了句:“樱姐姐,我倒是觉得你和我哥更般配一些。” 这句话说得初樱心乱如麻,心上仿佛多了许多只蚂蚁在肆意吞噬着自己,她按下心头万般思绪,遮掩道:“这玩笑开不得。” 邵敏有些急了,说道:“樱姐姐,你也是江家的女儿,美名扬外,如果你来当我嫂子,恐怕我娘会更高兴些,只要你张口,我替你在我娘面前提一嘴……” “不可!”初樱下意识地拒绝了,这太丢人了,这以后怎么面对孙母、面对家里的姐妹和长辈。 邵敏仍然劝道:“姐姐!你对哥哥的那点心思我看得一清二楚,哥哥他跟初桃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我哥哥倔得像牛一样,我根本说不通他,怎么你也这么傻啊!” 初樱还没想好怎么说,初桔的到来打断了这场谈话。 初桔说:“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她顺手翻了几个花样子,突然压在最底下的一幅刺绣吸引住了她的目光,那是樱花下游着一对漂亮的鸳鸯,图案本身没什么特别的,特别就特别在上面写了一首藏头诗。 初樱慌忙走过去拿东西盖住了那幅刺绣,初桔却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娇嗔道:“我还没看清你绣的什么字呢,快让我看看!” 这是初樱闲暇无事时绣的一幅藏头诗,藏着孙颐浩的名字,本来想着悄悄丢掉的,却不想忘记了。初樱说:“没什么,自己写的玩,写得不好。” 等邵敏和初桔走了以后,初樱怔怔坐了许久,邵敏的话还萦绕在自己脑中,她在脸面和婚姻间选择了脸面,选择了自尊。她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从那天起她开始整夜整夜失眠,最终病倒了,她想她知道自己的病因,大约是心病吧。如今初桃和孙颐浩婚事已定下,自己渐渐得也放下了,既然自己选择了脸面,那就要粉饰到底。 思绪拉了回来,初樱笑得有些羞赧。 刘氏这才想起来正事,说:“玉心的喜服定了样式了,明天挑个吉时叫绣娘给她量一下尺寸。” “是她自己中意的那套吧?”曹氏问道。 刘氏笑着说:“当然是的,那套还是老祖宗大婚时留下来的,布料好得不得了,皇宫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料子!老祖宗直接拿过来给咱们程锦媳妇穿了,可见老祖宗是真的心疼程锦。” 曹氏说:“这事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提起老祖宗还有这件压箱货,一时间还真的赶不出来那么精美的嫁衣呢。” 初樱接过话来说:“嫂子我见过的,当真不比大家闺秀差,性子极好的,跟我也有说不尽的话可以聊,进了门我又可以多一个玩伴了。” 曹氏宠溺地点点她的头,说道:“傻孩子,她虽然嫁进来了,可你很快也要嫁出去啊。”说完曹氏和刘氏一同笑了起来,她们这种洋溢着幸福的笑,恐怕只有做母亲的知道了。 话说东易和西易本就为一家,硬是因皇室纷争把一家拆成了两家,朱先生对此点评道:“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常态。” 许多地缘上相近的百姓倒没有皇室分得那样清楚,反正两个朝的皇帝不都是姓薛嘛!只要不打仗,就与他们老百姓无关,因此相对于剑拔弩张的东易、西易皇室,划江而治的百姓反而相处得比较愉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嘛。 这次清河庄的遭遇的这次屠杀一事就一反常态了。清河庄是东易边缘属于信阳的村庄,因受徽商的影响,这个村庄的人有一半都在外经商,凭借着地缘上的优势,清河庄的生意做的也算风生水起,这次被屠杀满门的便是清河庄下面的一个赵家村。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动作很快,很快搞清楚了这一个村子的基本情况。这一个村子一共十三户人家,全部姓赵,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户,未见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唯一的一个品行不端者叫赵铁牛,喜欢偷鸡摸狗,曾被族长以家法伺候过,后来就消失不见了,整个村里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也就是说,这个赵铁牛很有可能是这个村庄唯一的幸存者。 查来查去,这个村子根本就没有和他人结仇的可能性,所以这场屠杀,很有可能并非仇家所为。 不是东易人做的,那西易人就逃不了干系了。 负责掌核秋审、朝审各案的秋审处最近的气氛很是凝重,赵家村隶属于三王的驻守之地,尽管多年来两朝边境摩擦不小,但归根结底还是皇室之间利益的退让,无关百姓,上个月三王沿着边防去了西南一片巡视,这个距离金陵不远的小村庄就发生了这样一件惨案,皇帝虽明面上没有责罚三王,但是暗地里给刑部和大理寺卿大人施加了不少压力,再者,太子也有意无意过问这个案子。 三王爷不受宠是众所周知的,所以皇帝在意的并不是三王有没有守好这个村子,而是担心西易那边出了什么岔子。毕竟西易的质子在东易已久,西易并不敢轻举妄动,即使对东易有什么不满也不敢妄杀这么多百姓,况且这两年西易皇帝身体欠佳,不少事情是由丞相古中堂代理的,现在很难说这个屠杀案到底是自家人所为还是西易所为。 于是与江良正私交甚好的刑部和大理寺侍郎暗地找来了袭承国公爵位的江良正,请他帮忙判断一下。江良正摸着胡子思考良久道:“看这些人的伤口,整齐利落,这么多人口死于同一个时间段,显然不是一人所为,而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队伍。” 现下,找不到村子里唯一的幸存者赵铁牛,也没有任何目击者能给予线索,案件陷入了死胡同之中。 太子薛自业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不仅过问多次,还亲自来到案发现场询问,他说:“不管是哪方人所为,三王失职一事是板上钉钉了。” 刑部和大理寺侍郎在官场上混了许久,回答地自然是滴水不漏:“皇上要臣等查案,等一切水落石出再定夺一切。” 太子笑笑:“那是自然,我等着大人的好消息。” 初桃在薛从嘉这里也听到了这件事情,她自认为自己和薛从嘉的关系突飞猛进,不管怎么说,她时不时拿那个无意间的吻要挟薛从嘉,薛从嘉只要对她稍微冷淡点,初桃就说他玷污了自己清白又不肯负责人,弄得薛从嘉好几次拿刀在自己面前准备以死谢罪。 所以两人的关系看起来确实亲密很多,至少在外人看来。 小红日常感慨道,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小紫说:“唉,可怜的孙公子哦。” 初桃连吃了七八颗葡萄,不解地问薛从嘉:“外头传言说是那个赵铁牛杀了赵家村满门,现在满城都贴满了赵铁牛的画像,你说赵铁牛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薛从嘉把剩下的葡萄拿远了点,如果初桃再这么吃下去该把把自己的肚子撑破了,他说:“据说赵铁牛只是因为小偷小摸受过责罚,如果他因为这件小事对全村人心怀恨意,甚至恨到要屠杀全村人,连父母都不能放过,未免有点说不过去吧。” 初桃龇牙咧嘴道:“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人心险恶,我看就是他干的!”说着就剥了一颗葡萄送到薛从嘉嘴边,腻歪得不行。守在门外的小红和小紫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薛从嘉头一偏,不动声色避开了初桃送来的葡萄,一本正经说道:“这案子到处都是线索。” 初桃警觉地抬起头,小声道:“你已经找到线索了吗?” “或许吧。”薛从嘉问。 初桃吸吸鼻子,说:“可惜你不是刑部或者大理寺的人,不然一定能立功劳。” 还没等薛从嘉回答,小红就在门外咳了几声,示意有人来了。来者正是禧乐,她有些日子没来过这里了,给了两人不少相处的时间,听小红说,禧乐最近又看上了一个琢玉师,两人如胶似漆了很久,初桃暗暗想,禧乐以后大概也会像长公主一样养许多面首吧。 小红所言无错,禧乐确实又看上了一个琢玉师,她那在薛从嘉碰壁已久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了缓解,但没过几天她又腻了,所以回过头来又想撩拨几下薛从嘉,这已经成为她十七年来唯一执着的乐趣。 禧乐看见门口的小红小紫便知道初桃也在这里,故此冷哼一声,前些日子她还跟自己的哥哥薛自文打赌,说初桃这小妮子一定是迷上薛从嘉了,薛自文摆摆手说,哪能呢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禧乐说,她和她的猫一天到晚就往栖竹馆跑,当真不害臊。 薛自文说,不会的,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我还总看她往薛自成那里走动呢。 禧乐咬咬牙说,我们女孩子的直觉总是很准的。 什么都不懂的丫头江初桃半跪在竹垫上,研磨的样子还像那么回事,看上去像一枝冷冰冰的鸢尾花一样杵在哪里,禧乐总觉得她似曾相识,现在突然反应过来了,她和她那冷美人姑妈珍妃长得倒是一模一样。 薛从嘉坐在对面练字,两人中间焚着袅袅的蔷薇香,把两人的面孔氤氲地都非常柔和,透露出岁月静好的感觉。 三王登场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禧乐看到这个画面气得牙根都在痒,薛从嘉从来不肯这样和自己对着坐,江初桃这丫头给他下迷魂药了吧! 禧乐说:“从嘉,上次我给你送的挂绿你吃了吗?今天的挂绿老树一共产了不过三筐果实,每一颗都价值千金呢。” 初桃这才停止研磨的动作,扬起天真无邪的小脸,说:“我就说嘛,那荔枝香味清奇,肯定不是一般的品种!” 禧乐笑得更僵了:“桃妹妹,你也吃了啊……” 初桃点点头,笑得更开心了:“是啊!一盘我都给吃了!真是好吃!” 以禧乐的泼辣的性格,能忍初桃到现在就不错了,现在她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姓江的!你有没有点出息,专捡别人不要的不吃的狗剩!” 初桃缩了缩脖子,对薛从嘉说:“她骂你是狗……” 禧乐继续骂道:“你还要不要脸,从小就像狗一样咬人,念个书把教书先生气晕过去了,还跟别的男子私会,你们江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现在又来缠薛从嘉!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定亲了,天天这么和别的男人黏在一起不合适吧!” 初桃乐呵呵地想,原来平日里高贵的公主也会骂人啊,真是有意思。初桃笑眯眯说:“我功课不好,得找人来教我啊,我们平时在一起就是一起写写字、念念书,啥也不干啊。” 禧乐扑了过去,倒是把薛从嘉吓了一跳,禧乐凑近了恶狠狠对初桃说:“你和你姑妈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带着一模一样的狐媚!只会勾引男人!” 珍妃的美貌可是在后宫出了名的,即使她的性子冷冰冰的,也架不住皇帝喜欢,异常宠爱珍妃,要不怎么给了个“珍”作为封号呢,可见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虽然德贵妃的位份比珍妃高,但无论在哪都要让着珍妃以显示出她的大度,她背地里可没少跟自己的女儿腹诽珍妃,长久以来,禧乐也将母亲受的一部分委屈转嫁到初桃身上了。 初桃也气呼呼的:“你骂我可以,你不能骂我姑姑。要是皇上知道了你这么骂我姑姑,看他怎么收拾你!” 禧乐也急了:“我不仅要骂你和珍妃,我还要骂你娘呢,你这个有人生没人教的贱人,我今天就把你的嘴撕烂,你给我滚回你的江府去!” 初桃一激动,两只手已经在禧乐脸上挠了两道痕了,禧乐也伸手去抓初桃的头发。 薛从嘉在一旁呆若木鸡,这场面……是两个女孩子打起来了? 薛从嘉一把拦住还要和禧乐纠缠的初桃,结果两人异口同声道:“你先出去!” 于是薛从嘉灰溜溜走出了自己的栖竹馆,只听两人在里面闹翻了天,不时传来花瓶杂碎的声音…… 两人这一架打得可是轰动了整个寄畅园,薛自成知道后可后悔没有亲眼所见当时的场景,女人打架唉!他这辈子也没见到过,想来应该会很刺激…… 禧乐回到寝宫,婢女们小心翼翼处理着她脸上的伤口,禧乐一边倒吸凉气,一边咬牙切齿道,江初桃这个贱人力气可真大,我虽然挂彩了,但她也好不到哪去。 旁边的侍女小心翼翼地传话,这件事情需不需要德贵妃来解决……禧乐摇摇头,道,这件事我也参与了,传到父王那里去也很难堪。她突然冷笑,心生一计。 初桃脸上没被挠破,头发却是被拽下来好几绺,她手捧着头发在薛从嘉这里哭,薛从嘉看她这个样子也是哭笑不得:“谁让你跟她打架的。”麻花也在两人身边喵喵叫个不停,好像在安慰受伤的初桃。 初桃心疼地抱着头发,委屈道:“臭麻花,下次你见到禧乐就上去给她两爪子!” 还是小红和小紫有办法,端来些点心把初桃哄好了,初桃说:“你上次说你可以查案,你不如把线索给大理寺,给他们点提示。” 薛从嘉想了想,说:“不妥。不管这次凶杀是什么人所为,都是冲着三王来的,一旦扯到皇子,大理寺受太多牵制,查不出什么的。” 初桃不能理解了,薛从嘉看见初桃的疑惑的表情,解释道:“其实除了赵铁牛值得怀疑,还有人也值得让人怀疑,比如西易的人……” 他眯着眼接着说:“我只是根据现有的线索推测的,从表面上来看这事是冲着三王去的,因为这是在三王管辖的地盘出的事情,三王难逃其咎,必须出面负责。” 初桃点点头,理解了薛从嘉的意思,三王是难得的用兵之材,手下的将领也是骁勇善战忠心耿耿,西易颇为忌惮他,东易又有人眼红他,所以这场杀戮很可能是冲着三王来的。 薛从嘉心里有自己的打算,自己在东易根基单薄,凭一己之力很难回到西易,现下如果能搭上三王这条人脉,对自己百益无一害。这就是他想要见到三王的原因。 “你想见三王?可是别说你了,就连我也不能轻易见上三王一面,更何况他人还在青海,你怎么才能见到他呢?”初桃理解薛从嘉的意思,非常善解人意地问道。 薛从嘉说:“不,他这两天就会回金陵的。一共几十人被杀,此事非同小可,他一定会快马加鞭赶回来。” 初桃说:“三王与我江家关系甚好,小时候我还经常去三王府玩,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让你见上三王。” 薛从嘉坦荡地说:“谢谢你。” 机会来得如此迅速,三王两天回到了金陵述职,八王薛自成特在自己府中设洗尘宴,几位皇子和江家都被邀请参加宴会。 别看薛自成不学无术,可他打心眼里却是喜欢同父异母的三哥薛自武,在他眼里,三哥就是真汉子,常年带兵在外,风吹日晒,与将士们同吃同住,这可不是一般的亲王能够吃下来的苦,这次赵家村出事,薛自成第一个为薛自武打抱不平,三哥已经尽心尽力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轻易定下他的罪,可就让人寒心了。 本来薛自成没想着邀请江家的三个女孩过来,这是母妃的意思,所以只得临时又加了几幅请帖,初桃收到请帖时快活得不得了,让薛自成不得不怀疑江初桃这丫头是不是暗恋他三哥。 初桃欢欢喜喜换上一条青色的石榴裙,外披一袭青色的纱衣,这套衣服优雅又不失活泼,格外衬初桃的肤色,初桃甚是满意,结果薛从嘉看到了,说不好看。 哪里不好看了?这么好看的衣服他还说不好看?眼瞎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初桃还是重新换了件样式简单的素白锦衣,发髻上插了一根翡翠玉簪子,尽管初桃已经打扮得很朴素,但仍然美得耀眼,引来不少人的瞩目,薛从嘉扮成她身边的护卫,半蒙着面。整个晚上,人们不光将目光投向这金陵第一美人,顺便看看这个看起来气宇轩昂的小护卫。 宴会设在寄畅园的蓬莱岛上,初桃与薛从嘉都会想起两人初遇的那一夜,两人满怀心事,连初桃也一改常态,很是沉默。 虽然已经是傍晚,太阳已然落山,可刮了一下午的风突然停止了,越来越浓烈的热浪肆意侵袭而来,让人心烦意乱。蓬莱岛许久没有办过宴会,今日宴会连皇上也要亲自到场,岛上先增派了一百多个宫女和两百多名侍卫,却比之前无人的岛上更安静些,鱼贯而入的宫女提着灯笼手端菜品,井然有序。 湖面闪烁着点点碎银般的星光,大红灯笼摇摇挂起,映下婆娑树影略显阴森,种种景象让人觉得怪诞和凝重,就席的初桃也隐约生出一种不安。 没过一会,初桔和初樱二人也就坐,两人皆是精心打扮,仪态大方。初桃看着美丽轻盈又沉着冷静的初樱姐姐,初樱也朝她淡淡一笑,示意她不可多言,初桃这才略微安心起来。 紧接着太子、三王、四王、五王、八王都到了席,皇上过了一阵子才过来,长安、禧乐和尚佳公主衣着华丽,轮流坐在皇上身边撒娇。初桃离上座太远,看不清他们的脸,就埋头拣几个葡萄慢慢吃着。 宴席正式开始,初桃听几个王爷之间互相奉承,又频频向皇帝敬酒,好一派兄友弟恭的和谐景象。初桃在这种场合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偷偷看着这些人把酒言欢。 初桃用眼睛偷偷搜寻着,那个皮肤古铜色的健壮男子就是三王了吧,看起来略显疲惫,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但是他没有娘亲说的那么老,看起来还挺年轻的。 初桃接着往旁边瞅,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应该就是三王妃了,她和初樱一样都穿着紫色的丝裙,果然病恹恹的,咳嗽咳得厉害,她也不喝酒,一杯葡萄汁分了二十口才喝完,要换成初桃,一口能喝下三大杯。 哎呦,这三王妃跟西施一样,初桃觉得多看她几眼都是亵渎。初桃心里想着,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薛从嘉,满心的好奇。 作秀的初桔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酒过三巡,话题终于进入正轨,皇帝眯着眼睛对三王说:“老三啊,这些年让你驻兵在外,辛苦你了。” 三王赶紧跪下道:“父王磨炼儿臣的苦心,儿臣怎么会不知。” 太子慢悠悠道:“三弟,赵家村被屠一事你怎么看?” 三王不卑不亢道:“这是臣弟的管辖地盘,出了事情也是臣弟能力不足。” “老三,你这人也太老实了些,若照你这么说,这整个信阳都是朕的领土,那岂非是朕的治理能力不足?”皇帝似笑非笑道。 三王头低得更低了,说道:“儿臣不敢。” 八王见情况不对,赶紧跪下道:“父王,三哥在外这么多年,东西两条线来回奔波,难免有应接不暇之时……” “朕当然知道。老三你起来,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皇上身边的老太监赶紧走过去虚扶了三王一把。 三王仍然长跪不起,说:“儿臣有罪。” 初桃暗自咂舌,人家皇帝都已经告诉你不怪罪你了,你还非要说自己有罪,你可不是有毛病吗?动不动就跪着跪着,你那膝盖受得了吗? 初桔和初樱二人都将腰板挺得直直的,低着头。这里所有人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表面上什么也不关心,其实早就把耳朵竖起来了。 这时皇帝说道:“老三,虽然朕不怪罪你,但这事情确实发生在你管辖的地方,若朕不罚你难堵天下悠悠之口,若朕罚了你又是寒了君臣之心。” 三王缓缓开口道:“儿臣愿意彻查此事将功赎罪。” 坐在坐席上看好戏的初桃也算是想明白了,皇帝也觉得这件事情是冲着三王来的,所以给了三王一个辨别敌友的机会。但是今夜的首要任务是把薛从嘉引荐给三王,该怎么才能和三王搭上话呢? 这场宴席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正事谈完以后气氛稍微活跃了一点,初桃也可以和两个姐姐说上话了。初桃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多喝了两杯,又开始大舌头了,对着初桔说:“桔姐姐,你变好看了。” 初桔的五官虽然平淡,但胜在皮相极好,因此只要认真梳妆打扮也算并入美女的行列,初桔总是喜欢把自己的眉毛加粗加黑,嘴上涂鲜艳的胭脂,这样鲜明的对比往往能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初桃喝得两眼发昏,眼前的初桔就显得更加朦胧美丽。 虽然初桃神志不清,但是小红滴酒未沾,时刻记得正在殿外等候的薛从嘉,她赶紧对初桃提及正事,初桃跟小红说,我先去洗把冷水脸。初桃去了偏殿认真洗了脸,这才冷静下来,等到她重回宴席,发现初桔跟三王妃相谈甚欢。 幼时初桃还去三王府做过客,三王妃过门以后就很少走动了,因此江家三个姐妹和三王妃也不算很熟悉。 三王妃咳了半天缓不过来,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色,她说话细细柔柔,时不时还侧身嘱咐三王爷少喝点酒。 初桔对三王妃异常殷勤,说了一大串漂亮的话后又开始提醒三王妃注意保养,薛自成看到无所事事的初桃,凑过来逗她,初桃一边敷衍着,一边竖起耳朵听初桔和三王妃的谈话。 依稀听起三王妃有气无力道:“……我自打记事起就开始服药了,当了这么多年的药罐子,常言道久病成医,我自己晓得我这身子是好不起来了……” 初桔关切道:“王妃近日吃什么药丸?” 三王妃笑容淡薄,眼神悲戚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眼中带着无限恋爱,她眼角有一颗红色的泪痣,盈盈欲坠的感觉。三王在觥筹交错之间,也不忘时不时回过头握住王妃的手。大约红颜薄命就是说三王妃了,初桃看着三王妃,心里有些难过。 三王妃说:“只是吃一点人参养荣丸,就跟吃糖丸一样。” 初桔想了想,说:“是药三分毒,不如王妃把人参养荣丸换掉,每天用人参须和乌鸡一起吊汤,然后配上一点火腿木耳,开胃又滋补。” 药膳本身没错,但是火腿太油腻了,自己一向饮食清淡,吃不了这些。 三王妃淡淡笑了笑,身为王妃,又是一个聪明机智的女人,她未尝看不出来初桔的那点花花肠子,初桔说话看似诚恳,说话时却偷瞄着三王,一边悄悄惦记着三王一边奉承着她这个女主人,想要鸠占鹊巢的念头太过于明显。 但是三王妃并未表示出丝毫的反感,自己嫁进王府十几年,未能为三王爷生下一男半女,而三王却依然待她如旧,这份情她愿意来世结草衔环来报,她拖着这幅残躯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王爷,有没有人替自己照顾他。 薛自成看见初桃心不在焉的,不知道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几句,他抱怨道:“我说桃妹妹,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对我这么冷淡啊!” 初桃回了神,用手上的调羹敲打着木盘上的烤鹿肉,说:“没有啊,你说什么我都听着呢。” 薛自成说:“我说你老盯着桔姐姐和我三嫂看干什么。” 当然是想趁她俩都不注意的时候去和三王爷闲聊一下喽!她俩一共四只眼睛、两张嘴,围着三王爷,自己就像个苍蝇一样,拼命找着鸡蛋上的裂缝!初桃自己心里嘀咕着,但是她肯定不会这般对薛自成说的,于是她道:“我是觉得三王妃又温柔又漂亮,想多看几眼。” 薛自成说:“算你还有眼光,我所有嫂子中就三嫂最漂亮,人也特别温柔,我就没见过她对别人说过重话,不过她身子是真的不好,桔姐今个是怎么回事啊,没看见三嫂说话说累了吗,怎么还一个劲缠着说话啊。” 初桃打了个哈欠,说:“我去找樱姐姐解个围。”初樱找了个借口把初桔叫开了,初桔一脸的不高兴,恶狠狠地瞪了初樱一眼。三王妃注意初桃许久,非常善解人意地把初桃叫了过来,问她是否有话要跟三王说。 初桃说:“王妃姐姐莫要误会,我确实有正经的话转述给三王。”初桃刻意强调正经二字,就是生怕王妃误会她不正经。 三王妃道:“我乏得很了,正要去休息,妹妹跟我来。”两人到了更衣间,三王妃说:“妹妹有事请直说,我会一五一十转告给王爷。” 初桃回想起薛从嘉的话,认真转述道:“我知道三王爷最近为着赵家村一案着急上火,我认识一人,心思缜密,聪明杰出,或许可以帮助王爷查案。” “此话当真?”三王妃情绪一激动,又剧烈咳嗽起来。 初桃连忙轻拍三王妃的背,忙扶起她瘦得只剩一层皮的胳膊,因为两人靠得近,初桃闻到浓浓的一股药味,像靠近了一棵将要腐朽的老树一般。 初桃说:“三王妃若信得过我,不如替我引荐一下,反正见一下人说两句话,王爷也不吃亏。” 三王妃沉吟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呢?” 一想起薛从嘉,初桃脸一下就红了,声音也如蚊子般小:“就我身边的一个护卫……” 关于初桃和身边护卫纠缠的事情,三王妃略有耳闻,但是她也没有当真,如今看着光景,外界的传闻未必是假,三王妃本不想参和到两人之间,但是为了帮助丈夫,她也顾不了更多了:“如果真能帮助王爷破案,这个护卫必然会被王爷提拔!”她误解了初桃的意思,以为初桃想要为护卫挣个好前途。 “那王妃稍等,我这就让他过来,附近的凉亭见面如何?”初桃心中大喜,总算完成了任务! 话说薛从嘉被晾在外面许久,总算等来了初桃,初桃乐呵呵地说:“我已经帮你搞定了,一会等人少些的时候你去那边的凉亭等三王!” 薛从嘉点点头,对初桃说:“你晚上又喝了不少酒吧?” “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初桃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个贪杯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她说:“我最讨厌这种场合了,饭也吃不饱,肚子饿死了。” 薛从嘉在外面等了半天,半点不耐烦的神情都没有,听到初桃这么说,从怀里摸出两块糖,说:“你吃点糖吧,我怕你又像上次一样晕过去了。” 初桃笑嘻嘻接过糖塞进嘴里,这糖快甜到自己的心里去了,又听薛从嘉说:“外面起风了,你还是进去吧。” 一切好像朝着初桃预想的那样发展,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一晚彻底改变了初桃姐妹三人的命运…… 三王今夜喝得不少,几乎是来者不拒,他平日沉默寡言,喝多了酒反而有点憨憨的感觉,非要拉着身边的将士唱军歌,唱得还贼难听。 唱到一半,三王一拍脑袋说:“琴右说要我去亭子里,有正事要跟我商量!本王差点给忘记了!”琴右是三王妃闺名,跟在三王身边的将士莫七嘿嘿一笑,心想王爷和王妃真够浪漫的,在府里腻腻歪歪的就算了,赴宴两人还要腻歪在一起,真的是太甜蜜了!莫七年纪也不小了还没娶妻,但是他觉得自己懂的可多了,于是大手一挥把底下的兄弟都带走了。 委屈的初樱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薛从嘉在赶往凉亭的途中被禧乐撞了个正着,禧乐多吃了点酒,见到薛从嘉就开始胡言乱语:“咦?你怎么也在这里?江初桃带你的吧?你们男人啊……就没一个好东西……见一个爱一个,先前你不是挺喜欢我的嘛,怎么江初桃来了以后你就变了个人似的呢……” 薛从嘉皱眉,不想与她多言,侧身就要避开她。 禧乐立马挡住他的去处:“你信不信我杀了她。” “谁?”薛从嘉冷冷道。 禧乐冷笑:“江初桃。” 薛从嘉说:“你的人生已经枯燥到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 “我喜欢挑战,我得不到的我就想把他毁掉。你别逼我。”禧乐凑近,丝丝酒气喷在薛从嘉脸间。 “但愿你不要把自己毁掉。”薛从嘉冷冷道。 “你……你这是在关心我?从嘉,江初桃就是个狐狸精,一天到晚装得可怜兮兮的,其实呢一肚子坏水,整天算计着你,你不能被她迷惑……从嘉你别走,你会后悔的……”禧乐借酒发疯起来。 薛从嘉想着和三王之约,再也不想多停留一刻。 “你真以为江初桃是镇远将军的女儿?”禧乐口齿不清,说出来的话却让薛从嘉背后一凉,他回头道:“你说什么?” 禧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遮掩道:“我是说,她那狐媚样子哪里有将门之风?” …… 什么赵家村赵铁牛的,不就是死了几十个人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嘛,死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这般兴师动众干什么。初桔默默想着,她转念又想,要不是赵家村之案,自己也不会这么快见到三王。 初桔一整晚都在偷看三王薛自武,被三王的英雄气概和侠骨柔情所折服,她理想中的夫婿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有地位、有财力、成熟、英勇、疼爱妻子,所有品质都在三王身上集合了,初桔今夜一是想认识认识这位传说中的贤妻三王妃,二是想和这位三王爷来个艳遇。初桔观察过了,这位三王妃性子确实像外界说的那样绵柔,也确实不是福泽深厚之人。 初桔遣走了身边的侍女,重新为自己补了妆,她甚至把自己抹胸上细细的带子扯得半坏,又换了件更轻薄的纱裙,一切做完后初桔在铜镜里欣赏着自己的模样,她的两眼像春水般勾人,亮晶晶的,脸颊像要沁出血来,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迷人的气息,今夜的她一定要让三王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初桔的举动是疯狂的也是不计后果的,她原不该这样放肆,可谁让她那天无意间听到爹娘之间的谈话…… 爹说,纵使你再不喜欢郭铭,你也不能当中甩脸色给他啊。 娘说,姓郭的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初桔嫁给他! 爹说,可初桔资质平平,你就不要妄想她能够一鸣惊人了。 娘说,就算让她嫁去落魄小户,我也不会让她嫁去船家! 自己好恨啊,虽然是长女,可是处处不如两个妹妹,连爹娘也说她资质平平,从小到大自己要的都是最好的,所以她断断不会嫁到落魄小户,所以今晚她要放手搏一把。 刚才自己已经偷听到了初桃和三王妃的对话,初桃回宴了,三王妃在偏殿歇息,现在是自己去凉亭见三王的绝佳机会。 初樱一晚上都觉得心神不宁,右眼皮跳得厉害,她自己在宴席上坐了一会,见许多人起身告辞了,就准备喊初桔一起回府,寻了一大圈没有看见初桔,疑惑地站在原地。初桃看见初樱,连忙问道:“樱姐你们怎么还没回去?” 初樱说:“你瞧见桔姐姐了吗?外头的马车都备好了,她人却不见了。” 初桃挠挠头,也很疑惑:“桔姐姐一晚上都在跟三王妃说话,不会到现在两个人还在一起吧?” 初樱为难道:“看来三王妃和桔姐姐是知己相逢,可是三王妃身子弱,想必说话也很费功夫的吧……不如我去把她喊回来吧。” “嗯呢,可别让桔姐缠着三王妃了,让她改日登门拜访就是,三王妃柔柔弱弱的,肯定也不好意思赶桔姐姐走。”初桃点点头,本来她是要同初樱一起寻初桔的,但是又想到自己在等薛从嘉的好消息,只好作罢。 初樱转身往偏殿寻去,刚路过一个亭子,突然看见一个脚步轻浮的女子与自己迎面走来,这不是初桔是谁? 初樱正准备喊她,定睛一看——不对,初桔赴宴时穿着的是一条水红的裙子,此时却换成了白色轻纱,她走的方向是这边的凉亭,凉亭不远处有三三两两散开的护卫。 初樱忙对身边的侍女说:“秋心,你仔细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桔姐姐?” 秋心眯着眼睛道:“是大小姐。” 初桔也看见了杵在夜色里的初樱,因为初樱和三王妃身高体型都差不多,两人又都穿着紫色,所以一开始初桔把初樱认错成三王妃了,等到靠近了初樱后才认清楚。 初樱说:“桔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咱们要返程了。” 初桔没想到这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有些慌乱,随便编了个理由:“我……出来小解……” 初樱淡淡一笑道:“姐姐走错路,茅房在那头呢。”说着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初桔的衣着——这条纱裙实在又透又轻,似乎肩带也有点问题,她心里留下淡淡狐疑,说:“秋心,桔姐姐走的太急忘记披件衣服了,你去领桔姐姐去茅房。”秋心听闻立刻把一件披肩盖在了初桔身上。 初樱面色严寒,初桔身边的仆人跟哪里去了?她担心初桔刚才遭遇到非礼之事了,不然初桔的衣服怎么会变成这样,可是看初桔的神情也不太像,所以一时间她也搞不清楚情况。 初桔还想说什么,一时又找不到辩解的理由,只能红着脸跟秋心走了。大约走了十步开外,初桔回头看了一眼初樱,初樱的紫色裙子飘在风中,飘扬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三王等得不太耐烦,光腿上就被蚊子咬了数十个包,想发作又不敢,正当他烦躁不安时,他突然看见站在亭外不远处背对自己穿紫色衣服的初樱,把初樱当作了三王妃,心道,这小妮子站在外面不进来做什么? 于是他跨着大步一把在初樱的背后把初樱抱了起来,在空中连转了几圈,用胡子扎着初樱的脖子,便扎边说:“琴右,你又跟本王调皮了!”说完又往初樱脸上重重啄了几口,待到他拨开初樱的长发要往唇上吻时,突然看见了一张陌生而美丽的脸。 若在平时,三王一定能闻出琴右身上与初樱身上味道的区别,琴右常年服药身上不会有这种淡淡的蔷薇香气的,她是谁? 周围被窃窃私语声包围了。 初樱一直时刻铭记大家闺秀的家训,即使在最慌乱的时候也保持沉着冷静,可是突如其来的轻薄让她分外委屈——这一抱,她这一生就完了吧?她含着泪,对着怔怔望着她的三王道:“王爷,您认错人了,请放我下来。” 饶是莫七跟着王爷征战沙场多年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家王爷,这是轻薄人家少女吧?这要是让三王妃看到了就完了。 这可怎么办…… 莫七看见了同样穿着紫色裙子的三王妃、江家二小姐和三小姐、听声音赶到现场的太子和禧乐公主等人。场面一片混乱,这下怎么收拾啊…… 初桃正准备告别,忽然听得三王妃派人来寻自己,三王妃说自己觉得闷,想出去走走,于是初桃扶着三王妃准备散会步,一出门就看到了三王抱着初樱的画面。 初桃大喊一声“姐姐”,冲到两人身边,把初樱护在身后,她气得想甩三王两个耳光,最终她也没那个胆子,只能狠狠踩了三王两脚。 薛自成也傻了眼,没想到平日里不近女色的三哥见到美人是这般奔放,三哥啊三哥你真是假正经啊!吃了酒就暴露本性了! 禧乐刚在薛从嘉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把江初桃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看到这副情景,联想到江初樱勾引三王的情节,嗤笑道:“这一家子都这般下贱呢。” 太子慢慢走了出来,轻拍着手道:“三弟好风流,只是再克制不住自己,也不能在三王妃面前这般放肆……” “我姐姐是清白的!我姐姐根本就不认识三王爷!”初桃急急替初樱解释。 三王百口莫辩,只能向三王妃解释:“琴右,我喝多了酒,错把这位小姐认成了你,这都是误会,你要相信我。” 太子依然火上浇油:“就算你是无心之失,你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这可怎么办。” 三王妃这才朝太子微微一笑,淡然道:“桃妹妹,你先带江二姐回去,二小姐一定是受了不少惊吓,我在这里向她道歉,贱妾和王爷会给江家一个解释。” 初桃点点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初樱,觉得还是把初樱带出这个是非之地才是上上策。三王妃又施施然用清晰的声音对初桃说:“还望小小姐海涵,此番误会贱妾一定给你满意的答复,希望小小姐不要忘记先前达成的承诺。” 初桃心想,这三王妃好气度,这么大气的女子实在少见!别人遇到这种事情指不定怎么羞愤呢,这个时候她还能一心一意为丈夫着想,实在难得。 所以初桃忍住心中的怒火,低声道:“之前的承诺我不会忘记,但是也请王妃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我姐姐断然不能受这种委屈。” 神秘的赵铁牛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隔天江府就传来皇上亲自赐婚的旨意,要江初樱嫁给三王做侧妃,封三品夫人,同时三王妃也带来了消息,她说自己身体欠佳,整个三王府就交由初樱打理,也算是给了初樱实权,整个皇室的诚意十足。曹氏怜爱地抚摸着初樱的脖子,对刘氏说:“我命苦的初樱,难道真的要嫁给三王爷做小?” 刘氏叹了口,打起精神道:“我的傻妹子,这婚是皇上钦赐的,板上钉钉的,谁能改变呢。” 曹氏说:“可是初樱还是要给人家当妾……” 初樱聪慧,等她冷静下来也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初桔那夜鬼鬼祟祟的,准没好事,如果不是自己误打误撞,恐怕今日商量婚事的就是初桔了。事到如今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对她好也对自己好。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对孙颐浩的那一点仅存的念头也要自断了,就让他这个人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吧。 初樱说:“娘,我愿意嫁。” “樱儿,你怎么……”曹氏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初樱反过来宽慰自己的母亲,说:“三王年纪也不算大,又和三王妃没有生养孩子,我嫁进王府也不会受欺负,何况,嫁进王府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事情。” 刘氏夸赞道:“咱们这三个姐儿中,初樱是最明事理的,我先前和你娘也说来着,三王人很不错,你嫁过去不亏。” 皇上赐婚的事传遍江府上下,初樱和三王有皇上赐婚,再也没人敢说闲言碎语,初桔心里可是恨得牙痒痒,她对初桃说:“你看见没,江初樱不算是嫡女也能当上侧妃,凭她和王爷搂搂抱抱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真是笑话。我们江家都快成为金陵第一笑料了。之前娘亲说她不愿意给人做小,现在不是打脸了吗?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哪有这种好事情,我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嫁过去能怎么着,以为能跟三王爷举案齐眉啊,没看见上头还压着个三王妃呢,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贱骨头!我呸!” 初桔纯属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骂的起劲的时候可没想过这侧妃之位还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桔姐姐你少说两句吧,樱姐到底怎么招你惹你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两人有心结当面说开不好吗。”初桃瞪着眼不满地说。 初桔坐在铜镜前给自己梳头,桌上堆了好些簪花、钗子和珠花等,金光灿烂,放眼过去花团锦簇的,倒是衬得她气色不佳,她见桌上一个金镯子成色不新了,丢给旁边的侍女,让她去炸一炸。半晌初桔才说:“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贱样子。” 初桃知道初樱的婚事没什么周旋的余地,听初樱的意思也并不抗拒这门婚事,所以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让她诚心诚意去祝福樱姐姐吧,她又觉得别扭,让她陪着樱姐姐伤心委屈吧,看着光景似乎也没必要,所以她只能跑到桔姐姐这里说会话了,虽然桔姐姐张嘴闭嘴也不是自己爱听的,所以自己就一边敷衍着初桔一边想自己的事情,今天薛从嘉拿着三王妃给的手信见了三王爷,不知道薛从嘉有什么办法能帮助三王爷破案…… “你到底在不在听我说话啊!我怎么有你这么个蠢妹妹,你脖子上长的那个是个猪脑袋吧!” 透过铜镜,初桔能看到漫不经心的初桃,垂着脑袋一边剥葡萄一边走神,她一阵烦躁,拿起身边的金钗就想往初桃身上砸,不过她被初桃脖子上的一抹伤痕吸引了,她凑近一看,像是被女人指甲划出来的长长伤痕,已经结痂了,她右手按住初桃的肩膀,左手摁住了初桃脖子上的痕迹。 初桔把初桃拉到镜前,问道:“这是什么?” 初桃看到这长痕,想起跟禧乐打架的那一晚,想到这里,初桃想掐死禧乐。 “这个……蚊子咬的啊,你不知道岛上四面环水蚊子可多了,我就被咬了啊,这蚊子可毒了,你瞧瞧咬的多大一个包。”初桃胡扯道。 初桔非常怀疑初桃的说法,蚊子能咬出这么长一条线来?鬼才相信初桃的鬼话! 三王府内。三王终于和薛从嘉见了面,并一起前往赵家村进行了自己的勘察。 三王说:“你对这案子有何高见?” 薛从嘉说:“据我所知,整个赵家村已经被细细搜过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线索,所以唯一的突破口还是在那个叫赵铁牛的人身上。” 三王点头,道:“刑部和大理寺已经封了城,现在满城都是赵铁牛的画像,都在找他。” 薛从嘉说:“找了已经有五日有余,但是还是一无所获,王爷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这个赵铁牛至今未现身?” 三王是个行兵打仗的粗人,心思比较粗糙,下意识接道:“莫非他也死了?” 薛从嘉点头道:“这也是一种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他躲在暗处,因为他害怕自己这条漏网之鱼会被仇家杀掉,所以一直不敢现身,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杀掉了全村人。” “他为什么要杀掉全村人?或者他的仇家又是谁?” “据刑部和大理寺现有的资料透露,这个赵铁牛曾经因为偷窃被家族以家法处置,但是我私下里查过,赵铁牛的两个姐姐均嫁到富农之家,他作为家中唯一一个男丁备受宠爱。” “你怎么知道他备受宠爱?” “因为石头。”薛从嘉说。赵铁牛的屋子里摆满了一些奇形怪状或色彩独特的石头,当时三王爷还纳闷这倒霉孩子在家里放这么多石头干什么,更加确定赵铁牛是个无用的败家子。 薛从嘉说:“东汉时期大将军梁冀的梁园里就收罗着大量的奇峰怪石,如今文人墨客积极搜索天然奇石已经成为一种风尚,很显然,赵铁牛也是其中一份子。赵铁牛的爹娘均已过花甲之年,赵铁牛本该是家里的青壮力却整日在家摆弄石头,他能不受宠?” 三王爷有些懵,因为他离开金陵多年,不知道现在金陵城的富家公子们开始喜欢玩石头,同时他怎么也不敢把赵铁牛的形象和文人墨客勾连在一起,叫赵铁牛的,应该对锄头榔头什么的比较感兴趣吧?原来他不仅是个败家子,还是个有品位的败家子? 三王说:“就算他在家备受宠爱又如何?” 薛从嘉说:“第一,他在家备受宠爱,且有高雅趣味,说明他不愁吃不愁穿还有闲钱。第二,我在现场也看到了,所有的石头都保养得非常好,没有任何磨损的迹象,甚至陈列奇石的架子上都是上好的楠木,奇石其中也不乏珍品,但是杀掉几十个人一定不是一念之间,必然要经过深思熟虑和细细筹谋,这么长的时间,嗜石如名的赵铁牛怎么会忘记把他的宝贝们带走呢?这说明,他走得必然匆忙,所以他不应该是凶手。第三,尽管他的两个姐姐夫家比较富有,但要想买的起这些珍品奇石还比较勉强,所以赵铁牛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 “他偷的呗!”三王又说。 薛从嘉笑笑说:“你若说他嗜赌成瘾或者迷上哪个风尘女子,为这个去偷钱,可信性比较大,但一个赏石的人,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三王盯着薛从嘉,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些什么,薛从嘉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身体都非常挺拔,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贵气,不得不让三王对薛从嘉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他真的只是一个护卫吗?他按下心头的疑惑,继续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薛从嘉淡定道:“挖出赵铁牛背井离乡的真正原因。” 薛从嘉走了后,三王妃静静走到三王身边,轻轻唤了一声雨坡,雨坡是薛自武的字,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三王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他正望着窗外出神,三王府建在城郊,和寄畅园正好形成一个对角线,此刻整个王府沉睡在辽阔又静穆的田野上,空气中全是野花和树叶的馨香气息,浓郁又清新。 三王虽然正直壮年,此刻脸上却是写满了苍老与疲惫,坚毅挺拔的鼻子和古铜色的皮肤示意这个男人的坚忍,而下巴上一片青色的胡茬和眼角细细的皱纹又显示出他的沧桑和落寞。他很少这么安静地坐着,多数时候他出现在酒席上,与将士们豪饮。 三王拉住三王妃的手,关心道:“琴右,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睡不着吗?安神药喝了吗?” 三王妃反握住三王的手:“你许久没回去,我过来看看你。赵家村一案有眉头了吗?” “有些眉目了,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你不要担心,那个小护卫有两把刷子。”三王宽慰道。 “嗯,那就好。”三王妃温柔地说,她为丈夫拂去额前的碎发,有件事情她没告诉他,她刚才咳血了。 三王孩子气地笑笑:“我倒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敢在本王造次,等本王找到他,必定要他挫骨扬灰。”他说完又赶紧捂上嘴说:“你最听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 三王妃丝毫不在意道:“没关系,只要你解气,怎么做都行。” 奇闻轶事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三王再糙,也察觉到今夜的琴右有些不对劲了,好像跟自己之间隔着好几层纱,他以为他要迎娶江初樱让琴右郁郁寡欢,所以他说:“为了两家的脸面,我娶江家小姐也是无奈之举,如果你不喜欢,就让她在王府里养着,我这辈子不见她就是。” “不,千万别,我要你好好待她,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待江家小姐。”琴右摇摇头说道:“雨坡,你是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未必准,但我是女人,我能识出什么样的人适合你,什么样的人会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江家二小姐会是一个出色的妻子和母亲,有她照顾和陪伴你,我死也瞑目了。” 琴右想起宴席上的江初樱,她也穿着紫色的衣服,甚至两人的妆容都差不多,她静静坐在那里,让琴右恍惚间以为看到一个另一个自己,难怪雨坡会把她认错,两人的容貌并不相似,但是初樱站在那里,无端端会让人想起自己。 另一个自己应该会和自己一样好好照顾雨坡吧,不离不弃直到生命终结。 “这个,江家小姐再好,也比不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三王说起情话来非常可爱,这话说的琴右眼眶一红,说:“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也没白活。” 初桃一进栖竹馆就把鞋子一脱,赤脚踩在石板上,一边嚷着热一边把自己头发绕成髻盘在头上,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把芭蕉扇对着自己狂扇,初桃怕热出汗也比一般人多,刚顶着烈阳一路走来,小脸被晒得粉红,衣裳也被汗水湿了大半,她嘟囔道:“热死了热死了,给我倒杯水。” 薛从嘉拿过一个小盏给初桃倒了一杯茶,刚端过来就看见在塌上躺得四仰八叉的初桃,一只袜子扔在地上,另外一只袜子还挂在脚上,整个褙子散开,里面的衣服快掉到胸口了,薛从嘉把扇子扔在初桃胸口,命令道:“把衣服穿好!” 初桃哼唧道:“太热了,不想穿。” 小红在一旁叹为观止,小姐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自己可要跟她学学。 初桃又哼了一声,仿佛从小红猥琐的笑容看出了些什么,她指指门外,说,小红出去守着。小红灰溜溜地走了。 初桃很不要脸地把褙子又往外面拉了一点,指着脖子上的罪证质问薛从嘉:“你看看,你看看!我为了你去跟禧乐打架留的痕迹,差点让我桔姐姐发现了,还好本小姐聪明扯了个慌瞒天过海了,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她挠成这样。” 其实这么多天过去了,结痂的伤痕也淡得快看不清了,初桃展示着自己纤细修长的脖子和迷人的锁骨,丝毫不知羞耻。 薛从嘉说:“你要不要脸啊,把衣服提上去,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孩子,你在别人面前也这样吗……” 初桃没好气地把衣服拉了回去,她端过热茶喝了一口,用脚勾起一个抱枕,将其垫在头下,手摸到一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糖渍青梅,看也没看就往嘴里塞,然后含糊不清道:“案子查得怎么样了?说实在的,我真不想让你帮三王查了,他毁了我姐姐的清白,我很死他了。” 薛从嘉撑在初桃上空,俯看着她,然后拿过一个毯子盖在初桃身上。“那你为什么不恨死我了吗?” 薛从嘉平日最烦初桃拿那天一吻说事,今日不知怎么主动提起,反而让初桃的心又狂跳起来。 初桃憋红了脸,哼唧道:“哼哼,那个嘛……” 薛从嘉起了身,说:“那好,我就依你,我不帮他查了。” 初桃拍拍薛从嘉的背,说道:“喂喂,你这人的脸跟六月的天一样怎么说变就变啊,你不帮他查,他怎么能帮你回西易?” 薛从嘉转过身来,认真说道:“我说不帮他查是因为,这件案子越查下去越危险,这件案子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件案子难就难在没有线索,一个村子所有人都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而唯一的那个活人却消失不见,而找到他无疑似海里捞针。 死人不会说话,但尸体能够提供更多的信息,薛从嘉仔细翻看了每一具尸体,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做这一切的时候三王爷这样的汉子也对他表达出了钦佩,正值大夏天,尸体多多少少都有些腐烂,散发着阵阵恶臭,连刑部和大理寺的仵作都只草草验过尸就拉去乱坟岗了。 经过一整天的勘察,薛从嘉发现有一具尸体和别的尸体有所不同,别的尸体都是被利器所杀,一刀致命的那种,但这具女尸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未腐烂完的身躯呈现出一种乌紫色,她不是被利器所伤,而是上吊而死。对照着这具尸体的发现地,再根据村里的族谱来看,这个人是赵宽的遗孀孙寡妇,曾与赵铁牛一家相邻而居,一个多月前不知道什么原因搬走了。 之所以了解地这么详细,是因为这个孙寡妇不仅在赵家村,甚至在整个清河庄都很出名,原因嘛,也很简单,她和多个男人纠缠不清。 另一个村的吴大娘满脸鄙夷道,孙寡妇啊,克夫!死了三个丈夫了!吴大娘的妯娌一脸不屑道,她啊,一天到晚扭着个小腰从这个村晃到那个村子,男人一见到她啊,两眼都发直,腿都软了。吴大娘妯娌的小姑笑得满脸褶子,露出一口黄牙道,孙寡妇啊,我都替她害臊,被她玩弄过的人可不少,就像赵家那小子,差点为她浸猪笼了! 薛从嘉挑眉道:“大娘能给我细细说吗?这层关系我还未曾听别人说起过。” 吴大娘妯娌的小姑子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姑娘一样娇羞,捂着嘴望着薛从嘉痴笑。薛从嘉面不改色地稍微往后退了一小步。 “那当然,这可是丑闻啊,一般人是不知道的。不过我听的也只是传言,具体真假我也不知道,我娘家表嫂的姑娘的二姨妈家的弟媳在庄上卖药的,有一天孙寡妇到她药铺里要抓一副药——你猜是什么药?”吴大娘妯娌的小姑子故意卖了个关子。 “用来小产的?”薛从嘉问。 “哎呦哎呦年轻人,别看你年纪轻轻懂的可真不少,在刑部和大理寺待了多久了?哪里人氏?月钱多少啊?成亲了没?”吴大娘妯娌的小姑子越说越没边了。 薛从嘉不得不把话题拽回来:“也就是说,孙寡妇和赵铁牛有私情,并且孙寡妇还怀了他的孩子,是这样吗?” “哼,是不是那个赵铁牛的孩子我不知道,总之,她确实是怀了。可是她的丈夫孙宽是谁?论其辈分来,孙宽算是他叔叔,这不是全乱了吗,偷人偷什么不好,非要偷自己的侄子。这件事被赵长老知道了,要把两个人浸猪笼,那赵铁牛趁乱逃走了,留下孙寡妇一个,当夜就自杀了,他们村为了遮丑,只好拿偷鸡摸狗之事给赵铁牛掩饰。”吴大娘妯娌的小姑子越说越来劲,吐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 薛从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满意地点点头,再次感叹,原来妇女们是真的很八卦,这等家族丑闻都能被她们知晓…… 薛从嘉想起来初桃之前神秘兮兮地跟自己细数长公主的十一个面首,把那场面描述得活色生香,跟亲眼见过似的。 女人啊…… 了解到情况的薛从嘉要三王发布一条假告示,说赵家村的孙寡妇因被家族欺凌被迫自杀了,因为死前怀着胎儿,所以死后化成了厉鬼来报复整个村子的人,现在要寻一名法师来超度她的亡灵。百姓们众说纷纭,有关孙寡妇的事情也传得越来越远。 三王摸摸自己的鼻子,对于薛从嘉的一系列做法感到很新奇,一边吃果子一边问道:“所以呢?我并不想知道孙寡妇和谁有奸情。” 薛从嘉说,等着吧,这几天赵铁牛一定会现身的。 初桃歇了一会,渐渐感觉没有那么热了,所以支起身来,眨巴着眼睛说:“我觉得这个孙寡妇是真的喜欢赵铁牛的。” 薛从嘉“哦?”了一声表达了疑问。 初桃说:“照那帮村妇的说法,孙寡妇和多个男子都有着暧昧的情愫,肯定不会在意周围人对自己的看法,在别人眼里,她应该比我还要厚脸皮。所以她和赵铁牛的私情被揭发后,她应该不会选择上吊自杀。” 初桃想的没错,若孙寡妇真的像别人所描述的那样,那她就没有一点羞耻感,更不会因为别人的指指点点而上吊。 薛从嘉接道:“但是赵铁牛先逃走了,独留她一人,她一定是伤心欲绝才上吊的。所以,孙寡妇应当是很喜欢赵铁牛的。”薛从嘉很满意地笑笑,初桃也不算很笨嘛。 “你是想引他出来?你这么确定他还在信阳城内吗?”初桃问。 薛从嘉说:“我不确定,但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总有种直觉,他还躲在信阳城内。” 嫌犯现身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三王重金聘请的净空法师今日到场,带着数十名弟子,众人皆斋戒沐浴,清净身心,摆设好阴阳坛和招魂幡,众僧诵《太上洞玄灵宝救苦拔罪秒经》和《太乙救苦天尊说拔罪酆都血湖妙经》,纸灰四处飘荡,烟雾弥漫,现场人心惶惶。 二十个弟子年纪都不算大,个个穿着暗黄僧衣,头上多多少少印着几个烧戒疤,埋头诵经,心无旁骛的样子。薛从嘉一眼扫过去,视线停在其中一个小僧身上,微微一笑。 三王感到阴风阵阵,不禁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他一边搓着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自己念叨,他奶奶的,本王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为一个寡妇做法事,这大夏天的怎么凉嗖嗖的,风直往我这袖子里钻,真他奶奶的邪门…… 薛从嘉嘴里叼着根不知从来拽来的狗尾巴草,满不在乎地看着法师们忙碌,短短几天他已经得到了三王的赏识,并且两人还朝着好友的方向发展,三王时不时就拉他出去喝酒吃肉,此时薛从嘉听见三王神神叨叨念叨,不由回头嗤笑了一声。 三王一巴掌拍在薛从嘉的肩膀上:“你小子还笑,回头赵铁牛这个大活人没回来,把孙寡妇召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薛从嘉稍稍一躲,叹息道:“我们去瞧瞧净空法师。” 净空法师俗姓黄,脑袋浑圆,眉毛前淡后浓,一双眼睛里透露出慈悲与宽怀,显得很是慈眉善目,三王与薛从嘉皆双手合十向他行礼。净空法师向两人回礼道:“三王慈悲。” 三王跟这个净空法师还颇有些缘分,曾经为了三王妃的病,他没少往庙里捐香火钱,本来净空法师并不准备亲自来做法事的,但是三王亲邀,他少不得卖给三王这个面子。 薛从嘉对净空法师说:“大师,近日寒舍有弄璋之喜,正想去静海寺找几位高僧与我祈福,既然大师在这,可否为我指几位师父?” 净空法师已经坐到了方丈的位置,自然不会轻易踏入寻常人家,他见薛从嘉与三王熟络,便把他当成了三王身边的某位将士。三王在旁边憋笑憋得很辛苦,心道,这小护卫还挺有志气的,想让江初桃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弄璋之喜这四个字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净空法师朝远处诵经的徒弟们望了一眼,说:“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年纪看起来不大,但老衲一眼可以看出是福慧双修之人。老衲便叫几个得力之徒为施主纳福避凶。” 薛从嘉双手合十,说了句借您吉言,又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方才做法事时一位小师父和我颇有眼缘,能否捎上这位小师父?” “不知施主指的是谁?”净空法师对薛从嘉说的这个人有些好奇。 三王不耐烦道:“等法师结束了,你看上哪个就直接找净空法师要人。”一时间薛从嘉和净空法师都无话可说。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净空身边的大弟子净禅把所有弟子都带过来了,薛从嘉手上仍然拿了个狗尾巴草,径直走到一位小师父面前,说:“喏,就是他了。” 净空大师眼睛不太好使,只能看见这个小弟子瘦瘦弱弱的,有点怯生,一直低着头。净禅“咦”了一声:“你是哪个师父的弟子?” 这小弟子有些哆嗦,抬起了头,一张清秀的脸上两条细长的眉毛,乍一看跟个小姑娘似的,他声音颤抖,细声回答:“玄机大师。今早慧根不舒服,求了我替他做事。” 静海寺是个大寺庙,里面混杂着三四百人,所以净禅也没在意,只当是慧根偷懒去了。三王双手架在胸前,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和尚,弱不经风的,像他这种人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的军队中的。 薛从嘉依然非常淡定,朝着小和尚微笑:“赵铁牛,装得还很像那么一回事。” 三王惊得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什么?” 薛从嘉说:“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赵铁牛。” 赵铁牛还想否认,只听薛从嘉说:“你赵家村一村被杀,你就不想为他们报仇?” 他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仍然倔强道:“你凭什么说我是赵铁牛?” 薛从嘉说:“你屋里的石头我都看过好几遍了,有一块石头形似桔梗,上面还刻有‘吾爱’二字,孙寡妇的屋前种了不少桔梗,看来你对她的爱意也不少,她上吊自尽,你应该也很后悔当初丢下她懦弱地逃走吧?不然也不会装成和尚来这里见她最后一面吧?” 赵铁牛捏起的拳头又松了下来,说:“原来你们做这场法师只是为了引我出来,可你又怎么知道我就是赵铁牛呢?” 三王耸耸肩道:“引你出来可不容易,这场法事可花了本王不少银子。” 薛从嘉说:“你一来我就注意到你了,静海寺香火极其旺盛,以对弟子大方而出名,每套僧衣都是裁缝量身定制,你身上的衣服不太合身,所以你穿的是别人的衣服。你头上的烧戒疤太新,一看就知道是最近新弄的,还有,你们诵经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那么多弟子就你的唇形对不上经文,你就是混进来充数的。” 薛从嘉严肃道:“好了,你就是赵铁牛,赵铁牛就是你,你今天插翅难逃,还是老实就范吧。问了我这么多问题,现在换我问你了。你把你从赵铁村逃出来的事情说一遍,拣重点说,我不要你说你和孙寡妇两人之间的情深义重。官府找了你这么久,你为何不肯迟迟现身。还有,你们赵家村惹上什么人了吗,你觉得最有可能杀害村民的凶手是谁。” 赵铁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认了怂,说:“你让我想一想,给我点时间缓缓。” 三王趁热打铁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本王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赵铁牛打了一个哆嗦,还是细声道:“我和她有私情是没错,可我又没杀人,难道这也要被杀头吗?” 三王嘴角抽搐几下,骂道:“他奶奶的,废话真多,你再不说信不信我一刀子捅死你?” “你捅死我就更没人告诉你线索了……”赵铁牛人虽然很怂,但是嘴碎得很。 薛从嘉看三王要撸起袖子揍人了,适时解围,他威胁:“你不说也可以,屠杀全村的人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不会放过你这个漏网之鱼吧。” “我说,我全说。”这次赵铁牛回答得斩钉截铁。 薛从嘉拿捏人的心理很准,赵铁牛这人懦弱胆小,把自己的小命看得比谁都重要,所以一听到薛从嘉拿生命威胁自己,二话不说就准备投靠他们了。 赵铁牛说:“三娘本姓姓孙,是邻村的女子。我和三娘相逢恨晚,她十七时嫁给我二叔,嫁来的时候我二叔已经六十多岁了,二十岁就守寡,村里人都不喜欢她,所以她时常找我说话解闷,一来二去的我俩就好上了,但是……三娘怀了我的孩子,这事被村里的族长知道了,要把我们俩浸猪笼,我娘得到了风声让我先跑,可是三娘死活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她说不想让我一辈子受她所拖累……”赵铁牛说到这里掩面哭泣。 三王虽然看不起懦弱的赵铁牛,可是这时候又有点同情他了,薛从嘉还是面无表情,说:“后来你就逃出来出家当了和尚?” 赵铁牛点头:“我离了家的时候太匆忙,除了几件干净衣裳和一点碎银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当乞丐就是当和尚,我想着当和尚还好些,最起码不会被饿死或冻死,反正三娘死了以后我也没有娶妻的念头了,幸好静海寺收留了我。” 薛从嘉点头,继续道:“好,下一个问题。你们村和西易的人有什么往来吗?” 赵铁牛说:“西易人?没有没有,我们又不卖茶叶,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往来。” “那你觉得谁是屠村之人?”三王问。他开始跟上薛从嘉的逻辑了。 赵铁牛缩了一下脖子,看着凶巴巴的三王,又不敢说话了,过了半天看见三王的额头起了青筋,又吞了几口口水,慢吞吞说:“我要是说了,你们要保我的命。” 赵铁牛的性子是令人讨厌,可他不傻,屠村之事他想了很久,也渐渐意识到现实的严重性,所以他要找个够硬的靠山来保自己的性命。 三王不耐烦道:“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三王爷。”赵铁牛乖巧道。 “那不就得了?难道我还保不住你?”三王呵斥道。 赵铁牛往薛从嘉身边靠了靠,没由来的他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能给他无限安全感,也许可以信任他,于是赵铁牛说:“那你们随我来,这件事情你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赵铁牛把三王和薛从嘉带到了赵家村的宗祠里,两人跟在他身后,看着赵铁牛摸了墙上的几块砖头,按照次序敲打了几块砖头,一条密道渐渐出现他们眼前,青灰色的砖墙两旁悬挂了不少油灯,薛从嘉从怀里掏出火折子,依次点亮了灯,在跳跃的火苗中巡视这条密道,三王压着赵铁牛,此刻他浑身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生怕这密道里会突然蹦出个杀手出来。 冶炼生铁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这条密道里的油灯还剩下不少,说明这条密道最近还有人打开过,从密道的凿痕来看,这个密道是新挖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三年,薛从嘉默默想着。赵铁牛指着前方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面就是楼梯了。” 三王手上的刀架在赵铁牛的脖子上,低声说:“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样。” 薛从嘉也下意识摸向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却摸了空,这时才想起那把小刀送给初桃了。一想到初桃,薛从嘉也有些走神了。 果然如赵铁牛所说,前面出现了十几层的石梯,三王嘟哝道,你们村的人可真闲,这么个长楼梯得凿多久,这底下不会是你列祖列宗的牌位吧?是的话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赵铁牛也不说话,只是嗤笑了一声。底下的视野越来越昏暗,三人手头又只有一个火折子,所以三个人都挤在一起。三王接火折子时无疑触碰到薛从嘉的手心,不禁大吃一惊,薛从嘉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手上却结了厚厚一层茧,这么厚的茧子,是常年拉弓留下的印记,只是他小小年纪,为何有快十多年的茧子? “到了。”赵铁牛说道,黑暗中他指了指四周,说:“这附近都有油灯。”待油灯都点上,三王和薛从嘉才看清整个密室的布局,这个密室的面积看起来比整个祠堂还要大,但它不是完全密封的,周围有许多通往外界的出气口,所以环境并没有一般密室潮湿阴冷。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立了一个大锅炉,旁边零散堆了些矿石,一个巨大的风箱上连着气孔通往地面,远处的空地堆着大量黑乎乎的煤炭。三王讥笑道:“呵,你们赵家村的人可真不要命,这要是爆炸了,你们老祖宗的排位都要被炸飞了。” 薛从嘉也看明白了,这是一个规模不算小的民间炼铁的秘密基地,但是现场并没有看到一些成品,于是他问说:“原来你们在这里冶炼生铁,难怪——难怪你有闲钱去赏石。” 赵铁牛小声说:“官府的人不知道,我们村盛产铁矿,表面上我们一个村都是普通农户,可实际上田里的庄稼都是掩饰,我们靠冶炼生铁换银票。” “我们没有搜到银票,难道是有人见财起意了?”三王问薛从嘉。 薛从嘉沉思一会,拣起一块铁矿石仔细观察起来,又围绕着这个密室转了一圈,最终摇摇头说:“不是见财起意,如果真的见财起意直接敛财即可,不用费这么大劲把人全都杀了。”他把火折子靠近煤炭堆边,引来赵铁牛的数落:“你把火折子拿远一点!这么多煤炭烧着了就完了!” 薛从嘉若无其事道:“既然这里是冶炼私铁,那为何只见工具不见成品呢?” “对哦!以前这里可是堆满了铁块,去哪里了呢?”赵铁牛恍然大悟。 “无论是密室内还是密道,灯油都很足,说明不久前有人进来换过,你们看煤炭灰上印了许多凌乱的鞋印,这些鞋印都是一样的纹路,说明进来的人穿着一样的鞋子,他们搬走了所有成品,却又没有销毁炼铁的工具,这很奇怪……”薛从嘉沉吟道。 “对,这就好像一个贼来了你家,发现你家的东西很不上档次,他看不上所以他随便拿走了几个苹果,仿佛在跟你……”三王的比喻格外新奇,但是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感觉。 “在炫耀,也在警告。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你拿我无可奈何的感觉。”薛从嘉补充道。 三王瞥了薛从嘉一眼道:“对,本王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薛从嘉的脸完全沉浸在阴影之中,三王无法看到他的表情,此刻,三王已经彻底被薛从嘉的聪明和勇气所折服,如果不是地位上有差距,三王现在就想和薛从嘉拜个把子、歃血为盟了。 “你们的生铁卖给谁?”薛从嘉终于抛出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赵铁牛这一路走来,对薛从嘉崇拜得五体投地,所以现在几乎对薛从嘉言听计从,他赶忙说:“你们也看到了,我对这个场子并算很熟,我只是有时候去帮忙挖矿填坑,具体的事宜都是家族中的一些长辈来商议和对接,要不是我姓赵,恐怕连这个密室都进不来呢!” 薛从嘉扶额:“知道了,说重点。” “总之我爹说,跟我们做这笔生意的人,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权贵,在他眼里,我们就是一群小蚂蚁,人家一个小拇指也能把我们全部捏死,我们根本惹不起他。他从来没有露过面,我们只知道他很厉害,但是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赵铁牛说,他这话有点冲着三王去的——你不是牛逼哄哄的嘛,也比不上这位权贵呢! 三王踹了赵铁牛一脚:“搞半天你也不知道买主啊!” “看来,确实是位大人物。”薛从嘉笑笑:“这就对了,一般人要生铁又有何用呢?” 三王脸色阴沉下来,薛从嘉这么一说提醒他事情不对劲了,因为生铁的用途不算很广,要么就是炼制农具或者生活上的器具,要么就用做兵器,所以,对于一些铁矿稀有的小藩国而言,铁是很重要的东西。 赵铁牛十分认真地对三王说:“三王爷,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知道私卖生铁是死罪,先前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一直在找我,我迟迟不敢现身,因为我害怕那个大人物和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是一伙的,我知道的这么多足够我被判下绞刑了。再说了,我们村里的人也是迫不得已才为他办事的,如果不替他炼铁,我们会死得更惨。三王爷您之前答应过我要保我的命,您可不能食言。” 三王心烦意乱,胡乱答应:“算你小子还算聪明,这个时候知道抱你爷爷我大腿了啊?”他转而对薛从嘉说:“可如果真的是这个大人物灭了你们全村,那他为什么这么做?” “怕东窗事发呗。”赵铁牛不假思索道,他自认为和三王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渐渐地也没那么害怕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听起来是很合理,买主为了某种目的私炼生铁,害怕东窗事发杀人灭口,合情合理。但是薛从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脑子里一团线绕在一起,一时间找不到头绪。 三王说:“今日已有重大突破,本王也好回去述职了。今天就查到这里,我们先回去,剩下的我们明日再做商量。” 薛从嘉颇为好笑地反问道:“王爷打算如实向皇上汇报吗?都说了这件案子背后是一个大人物,可你想想什么样的人才叫大人物呢?他的身份就一定比你低吗?” 三王琢磨着薛从嘉话中有话,一拍大腿道:“那可不是!我虽然是个王爷,可我又不得器重,比我混得好的人比比皆是。我断不可打草惊蛇。” “不仅如此,这件案子有可能就是冲着你来的,三王,你还是谨言慎行吧。”薛从嘉幽幽开口。 薛从嘉出去查案的这几天,初桃过得非常无趣,除了念书就是和小红小紫踢蹴鞠,要么和麻花拌嘴,偶尔也和尚佳公主下下棋。小红说:“咱们小姐得伴读到几时啊?” 小紫五个手指头上全是凤仙花的汁子,正举着手臭美呢,她说:“等到禧乐公主出阁呀!”初桃拿着布条正要往小紫的手指头上包,腮帮子鼓得像河豚一样,一提到禧乐她就不乐意了,自从两个人打过架,就针锋相对到现在。 禧乐无非是拿婚约、礼数啊什么的约束初桃,初桃根本就不在乎,总之两人时常拌嘴,薛自成时常被她俩吵得头疼,不禁说道:“你俩这些天吵的架,已经远远超过一对成亲八十年的夫妻了。” 禧乐“呸”了一口:“我就是娶一头母猪也比娶她强。” 初桃“哼”一声:“全天下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和这种人在一起。” 这日格外反常,禧乐破天荒地来邀请初桃打马球。小红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呀,禧乐公主还有主动求和的时候呢。” 小紫笑嘻嘻的:“那也得分人啊,她对着薛从嘉就很有耐心啊,小姐小姐,你去不去啊?” 初桃挠挠脑袋,说:“去吧,人家都主动邀请我了我还能不去嘛,再说了我可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就算她扯了我三十七根头发,我也还是可以原谅她的。” “小姐就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小红忙拍着马屁,其实初桃就是这两天憋坏了,早就想出去活动活动了,所以禧乐给的台阶她也就顺势下了。 到了马场,突然刮起一阵妖风,卷来一阵沙尘把初桃的眼睛迷住了,弄得初桃眼睛红彤彤的,她在马场转悠了几圈,问道:“我的小莎莎呢?”小莎莎是初桃最喜欢的一匹小马驹,特别有灵性,一见到初桃总要仰着脖子嘶叫几声表示欢迎。 从马背摔下来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马夫说:“今日莎莎被拉去换马蹄铁了,主儿要不你换一匹吧,那边、那匹母马性子也很温顺的。”马夫指着一匹白色的高大马匹,这匹马看起来有些烦躁,正在刨地,用马蹄翻着底下新鲜的泥土。 初桃长得倾国倾城,可是身材实在娇小,所以她一般会选择矮小一点的马匹,但她今日环视一圈都没有看见小马驹,她看着场上的人都在等她,也不好意思再拖延,只得说:“那就它吧,先把它牵出来,我骑上转几圈。” “嗳!这就来!”马夫麻利地把那匹马牵出来,这都是皇家特训的马匹,脾气一向绝佳,初桃一接近它,它便乖巧地垂下头任由初桃摸它的鬃毛。 初桃拍拍它的脑袋道:“我就叫你小白好了,咱们今天一定要配合得格外默契!把他们打成丧家犬!”她踏上马镫,一条腿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跨马而去,一人一马渐渐飞驰远去,青丝飞扬,意气风发,只留下阵阵马蹄声。 小红痴痴地追随着初桃的背影,心想,小姐这也太美了,真像一朵娇艳的玫瑰。 薛自成手举着球杆,老远就喊道:“快点!我们都打好一会了!我们都敌不过禧乐!” 初桃笑得灿若桃花,不禁夹紧了马腹,抱住了马脖子,一边御马一边喊:“我来啦!”这时身下的马却没有加快速度,反而发出阵阵嘶鸣,初桃坐在马背上,能感觉到到马儿有些轻微颤抖,初桃正要安慰马匹,这马突然仰天嘶叫,马蹄上扬,疯狂扭着身体,初桃毕竟也骑过多年的马此刻也不算特别慌乱,她拉紧了缰绳不断发出让马安稳下来的声音,同时用力抱住了马脖子以防自己从马背上掉下来。 可马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边撒蹄疯狂跑着一边试图将初桃从自己的背上摔下来。初桃听的见风呼呼在耳边呼啸,看的见不远处油亮亮的树叶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不受控制地跟着这匹疯了一般的横冲直撞,初桃在马鞍上颠来颠去,只觉得身体一颤,身体完全失去平衡,重重摔到地上后还滚了几圈。 等众人赶到她身边时,才发现地上一块锋利的石头静静躺在初桃的小脑袋旁边,只差那么一点,这块石头就会划伤初桃漂亮的脸蛋,她右胳膊垫着头,两条腿怪异地搭在一起,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等初桃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将军府中,一睁眼就看见了哭成泪人的刘氏,旁边站着初樱和初桔两个姐姐,初桃张了张嘴,清了清嗓子,准备活动一下胳膊,刘氏赶紧稳住正要乱动的初桃,哭着说:“你摔断了胳膊和左腿,索性没伤到脑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是大夫说……说你这辈子再也舞不了了……” 祖母在旁边打断了刘氏的话:“孩子刚醒你就不会拣别的话来说?” 江良正晓得这对婆媳近来不和,忙打圆场说:“桃儿醒了就好,总算醒了。” 刘氏摸摸初桃的脸蛋说:“你们都出去,这么多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着桃儿休息了。”初桃昏迷这两天,刘氏急得滴米未进,日夜守在初桃身边,衣带不解地照顾着初桃,江良正对众人说,咱们先出去,让她娘俩说一会话。 初桃愣愣的,她渐渐想起来了自己从马背上摔下来的那一天,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母亲说的不能跳舞是什么意思,她开口道:“只是不能跳舞啊,我还以为我不能走路了呢。”在初桃的认知里,能不能跳舞实在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刘氏赶紧摸了摸初桃的额头:“你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摔坏了?” 初桃把刘氏的手拿开道:“我怎么会回来家呢?” “珍妃娘娘已经向皇上禀明了你落马的事,从现在起你不必在寄畅园伴读了,德贵妃那边捎话给你,叫你安心养病。我的小祖宗,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给我惹了多少祸,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出嫁之前,你别想离开江府半步!”刘氏把初桃唬得一愣一愣的。 初桃环顾自周,自己已经在寄畅园住习惯了,乍一回来睡到自己的床,反而有些陌生之感,方才刘氏的话初桃听进去了大半,只知道自己以后要回府了,眼前突然出现薛从嘉一张漫不经心的脸,鼻子一酸,差点酸出两行眼泪来。 刘氏看着初桃恍惚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当初阴差阳错选了你去伴读,你在外一日娘的心就没放进肚子里过,虽然你总惹是生非但也没伤过自己,可如今你从那么高的马背上摔下来,娘实在不放心你继续在寄畅园伴读了。”初桃看到一向年轻的母亲鬓角生出了许多白发,心生内疚,只能低声答了一声“好”。 刘氏继续说:“孙颐浩日日往府上跑,若是听到你醒了的消息,一定高兴得不得了,你可想见见?” 初桃一听孙颐浩也在府上,当即一个头两个大,虽然自己顶着他未婚妻的头衔,但她真的恨不得一辈子与孙颐浩不再相见,初桃的脚指头在被窝里面拧巴了好久,说:“娘我累了,想睡觉。” 刘氏赶紧说:“好好好,你先歇息,我晚一会再来看你。” 孙颐浩得知初桃醒来的消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看看初桃的伤势。他正在厅堂里团团转,一转身就遇到了前来报信的初樱。 初樱的表情淡淡的,转述道:“桃妹妹有些累了,现下又睡着了,不如孙哥哥明日再来吧。” 孙颐浩巴巴地上前道:“她、她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初樱望着孙颐浩,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又心生可怜,原来大家都是可怜人罢了,只是自己或许可以早早脱身,有的人却执迷不悟,初樱轻声说:“若有什么话,必然是要当面说的。” 孙颐浩苍白的脸添了几分绯红,他自言自语道:“对,对。那我改日再来,对了,这是我从集市上寻的一些小玩意儿,麻烦你帮我转交给桃妹妹。” 初樱接过,是一些糖人、兔子形状的花灯和几个装蛐蛐儿的笼子,初樱的笑容凄凄切切,手指像被针扎了一道似的,她吃力地呼吸着,衣裳突然汗湿了自己的背,她低着头拿草根逗着蛐蛐儿,一时间两人都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良久,孙颐浩说:“不知道二小姐也这么喜欢斗蛐蛐儿,早知道这样我多买几个就是。” “孙大哥客气了,我不爱这些。”初樱冷淡地拒绝了:“这些我会转交给桃妹妹的,还有什么话要转告吗?” “还望妹妹能够好生保养自己,按时吃药,闲暇时也可以读些趣书修身养性……”孙颐浩又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小家子气,所以住了嘴,便极力显出自己沉着冷静的神色来,说:“让二小姐见笑了。二小姐与三王的一段佳话,我还未来得及祝贺,在这里要恭喜二小姐喜得佳缘了!” 厅堂里摆着一个十二扇的紫檀屏风,上面刻着几对戏水的鸳鸯,此时已经是傍晚,霞光就从那屏风的镂空处钻了进来,颇为晃眼,初樱静静听着外头树叶的沙沙声,也十分认真地听着孙颐浩的每一个字,那些字和切开屏风的阳光一样也切割着她的心,任她如何麻痹自己,见到孙颐浩人时,她还是会疼地不行。 初樱有时候觉得自己完全被分裂成两个人,皮囊是一个,内在是一个,每当她遇到孙颐浩时,两者就会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此刻的她一样,她的心在滴血,可面上笑得格外恬静,甚至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是心之所想:“孙大哥见笑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行一步,请自便。” 等到初樱走了数十步后,才发觉被汗打湿的后背上风吹的凉意,双腿跟灌了铅一样。初樱自嘲地笑笑,重新挺直了腰背,慢慢往前走了。 初桃见刘氏走了以后,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招呼小红和小紫过来:“你们两个大活人没看见我一支胳膊不好使吗?赶紧给本小姐塞个枕头过来。” 小红忙不迭把一个枕头垫在初桃的背后,说道:“小姐,你岂止是一只胳膊残了,你的一条腿也残了。” 小紫端了杯水过来:“小姐若是真的残了,和薛从嘉就更没戏了。” 初桃的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我昏了这两天他就没问候问候我吗?” 初桃眼睛可尖了,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摆的几个笼子和糖人,惊喜道:“是不是他送过来的?” 小紫颇为尴尬道:“这个……这个是孙公子送来的。” 初桃一阵失落:“难道他还没回来吗?这个三王怎么这么过分,说好只是借几天就还给我的,到现在也不放他回来,我好想他……”这会初桃是真的委屈了,抱着自己的被子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他来探望我了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过了几天,小红神秘兮兮带来一封信,初桃一个人躲在角落一口气读完了,小红万分好奇:“小姐小姐,信上写了些啥啊?” 初桃把信读了一遍又一遍,捧在怀里,带着一点小娇羞:“他说……让我少吃点,躺在床上容易发胖……”在初桃养病的这几天,几乎一天写上七八封信给薛从嘉,每一封末尾都写着,你能不能来看我…… 薛从嘉好不容易回了她一封信,虽然只有寥寥数句,但信末也说了,找个机会来探望探望初桃。这把初桃高兴坏了,初桃以为自己苦苦追夫这么久,终于有点回应了! 其实薛从嘉怀疑这事和禧乐有关,不免对初桃多了几分同情与愧疚…… 小紫“咦”了一声:“我们江府又不是酒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别说是一个大活人了,就是一只苍蝇它也很难飞进来啊。” 初桃信誓旦旦,仿佛看见薛从嘉在向自己招手:“别瞎说,他既然说了要过来看我,那就一定会来的。” 刘氏一直坚信吃啥补啥的道理,所以这几天强迫着初桃吃了许多牛骨汤、核桃仁、黄豆焖猪蹄……这猪蹄和牛骨显然是给初桃补一补她断掉的胳膊和腿,至于这核桃嘛,刘氏觉得初桃越来越傻了,需要补一补脑子。 小紫把黄豆焖猪蹄和几道爽口的小菜端了过来,配上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这就是初桃的早饭了。初桃是很爱吃猪蹄的,可再热爱也不能早中午一连吃上几天,她现在一看到猪蹄就反胃,愁眉苦脸地对小红说:“哪有人一大早就吃猪蹄的,腻死人了,你替我吃了吧。” 小红也耷拉个脑袋说:“小姐,我都吃了好几天了,再让我吃我就变成猪蹄了。” 初桃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小紫,小紫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初桃叹气:“这是娘亲送过来的,我不吃完的话她又要说我了。” 她用筷子扒拉几下色泽鲜艳的猪蹄,突然灵光一现:“我家麻花呢?快派人把我的麻花给接回来,这样麻花就可以帮我吃猪蹄了。” 小红缩了缩脑袋,不仅为麻花担忧起来,过了一会她说:“小姐,我看你这几日精神好多了,所以才敢跟你说的,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这次落马是人为的?” 小紫帮腔道:“是啊是啊,小姐你的马术可是老将军亲自教的,按理来说是不会从马上掉下来的呀!这也太蹊跷了吧!小姐,你仔细回忆一下出事之前马有什么异样吗?”这是小红和小紫两人彻夜商讨的结果,她们一致觉得小姐是被人坑害了,并且她们一直为自己的推理而感到沾沾自喜。 初桃舀了一勺小米粥送进嘴里,歪着脑袋说:“其实我也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但是我又没什么证据。害我的人是谁?为什么要害我?这人又是怎么在马匹上动的手脚呢?” 小紫恶狠狠道:“我这就去把马夫绑起来,严刑拷打,查他个水落石出。” 初桃认真点头:“好!这事交给你了,就这么办,我要让他知道我可不是好惹的。” 不是那么好惹的江初桃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除了吃就是睡,刘氏只当她受了伤心情不佳,找了好几个小姑娘来劝导初桃,初桃都打发了没见,唯有两个仆人小紫和小红知道,初桃不见客纯属是因为懒。 但是今天将军府来了一位贵客,初桃却是不能不见了。日上竿头,刘氏恨铁不成钢地把初桃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她今天的语气很不对劲,喜悦中又带着点癫狂,癫狂中又带着点无耻,总之,初桃也形容不好,她在自己的娘亲脸上看到了八卦的笑容。 还没等初桃问,刘氏就乐呵呵道:“你晓得今天谁来咱们府上了吗?是三王爷!说是来看望看望你呢!”东易的民风开放,男女相会并非大忌,刘氏喜滋滋的想,三王不过是借着探望初桃的借口来看看初樱罢了。 初桃也笑嘻嘻的:“三王哪里是来看我,一定是看初樱姐姐的。” 刘氏是管家的,又和曹氏亲近,自然把初樱当作亲闺女一般看待,先前听闻三王和三王妃如胶似漆、情比金坚,还怕初樱嫁过去受苦呢,既然三王肯主动来看望初樱,说明这个三王心里惦记着初樱呢,她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曹氏。刘氏正了正神色道:“我去你曹婶那里走一遭,你去见见三王就回。” 初桃打了个哈欠,说:“知道了。”初桃简单穿了件藕色的裙子,略施粉黛就去见客了,因为初桃还未痊愈,只能坐在四轮车,让小红小紫推着自己去了正厅。 因为坐着车子,初桃的视线较低,穿过屏风看到那一张八仙方桌,上面放着几杯茶,还有太师椅子的几条腿,剩下的字画楹联一率都看不见了,初桃听着轿子吱呀吱呀的声音,没由来的烦躁,明明知道自己手脚不便非要假惺惺地来探望自己,这个三王真的讨厌极了。 站在正厅门口的护卫却告诉初桃主仆,三王自己去花房里溜达了。扑了一空的初桃更气了,她捏着手绢用那一只完好的手不断给自己拭汗,花房里是最闷最热之地,她一点也不想去。 花房入口几盆石榴已经结籽,个个有婴儿拳头那么大,沉甸甸的,初桃掐了一个放在手里玩,在花房里看到了穿着一身玄色的薛从嘉。 他背对着自己,似乎在欣赏眼前的一盆白菊,短短一个月没见上面,初桃觉得他又变高了,不知道为什么,初桃觉得他浑身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傲气,那是一种不允许任何人认真接近他的气息,他站在那里,就像高山上一块寒石一样,自然而然地把整个花房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冰冷的,一半是温暖的。 初桃的指甲把手上的石榴掐得稀烂,有些埋怨地望着薛从嘉,自己辛辛苦苦坐轿子来这里,他倒好连个正脸都不给自己。 “喏,那丫头来了。”初桃这才注意到薛从嘉身边站着的三王薛自武。三王穿着一身便服,脸上没有那晚的憔悴沧桑,看起来多了几分快意。 薛从嘉这才转身,看着一脸怨气的初桃,只见初桃的左腿右手都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脸圆乎乎的,好家伙,真像九月里肥美的螃蟹。 三王打开一把折扇,打趣道:“你们俩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见个面都这么麻烦。”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薛从嘉,把扇子一收:“罢罢罢,既然戏要做的足一点,那我就去见见我那未过门的妃子。”说完便走远了。 小红小紫把初桃丢在四轮车上,非常识趣地走了。初桃这才说:“三王怎么会带你过来见我呢?” 薛从嘉略弯腰,靠近了初桃,初桃本来就小小的,坐在四轮车上和自己隔得太远,薛从嘉只能弯下腰来说:“因为我威胁他,如果不带我来见你,我就不帮他查案了。” 初桃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哼唧道:“那你查好了吗?” 薛从嘉淡淡一笑:“我大费周折来看望你,你只想问我这个吗?” 初桃乖巧地摇摇头:“还有别的话要说的。”初桃抬起头,非常认真地对薛从嘉说:“我之所以会摔下来,是因为有人在我的马上动了手脚。” 薛从嘉正色道:“你有几分把握?” 初桃笑嘻嘻道:“我有十分把握。” 薛从嘉已经了解了初桃落马的大致经过,此刻猜了个大半,能这么做且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人只有禧乐了,原本以为她只是求爱不得,没想到已经渐渐扭曲。薛从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意,初桃不傻,知道自己的存在引来了禧乐的杀意,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黏在自己身边,这丫头……薛从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初桃开心地和薛从嘉说了一会话,仔细地询问着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听到精彩之处时不禁睁大了眼睛。“江小姐身边的这个小护卫真乃神人!”三王不知何时又溜达回来了。 初桃说“王爷见过我姐姐了吗?” 本来三王也只是为了薛从嘉才特意来到将军府的,刚才去找了他未来的侧妃说两句话,初樱的神情淡淡的,并没有多少热情,三王又想到他将初樱认错的尴尬场景,越发觉得没什么话可说,只是寒暄了几句就找个借口离开了。 三王还是第一次在女人身上热脸贴冷屁股,不由讪讪地干笑了两声:“见过了,你姐姐贤良淑德,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真不知道我姐姐怎么会答应和这样的粗人成亲。初桃默默想着,终究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花房里着实闷人,初桃看见三王不停地扇着扇子,一边用窥视的眼光看着她和薛从嘉。 初桃只好说:“花房里太热了,请王爷移步花园散步吧。” 三王似得到解放似的,赶紧说:“好好好,这里实在太热了。”三王常年奔赴沙场,硕壮的像一头熊似的,他庞大的身躯挤在这狭小的花房里显得过于拥挤,如此他倒是很感激初桃这份体谅,人人都说江家幺姐脑子不太灵光,看来是外界误传了。 狭路相逢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于是断腿的初桃、一身寒气的薛从嘉和心怀鬼胎的三王三人一起在花园赏花,初桃这时也十分注意分寸,她不断询问着案件的经过和细节,这样也不至于让三人感到尴尬。薛从嘉条理清晰地慢慢向初桃讲述,甚至连赵铁牛说的话都能一字不落转述出来,三王不禁再次怀疑他的身份,他不会只是一个小护卫那么简单的。 凭他的身份,把薛从嘉祖宗十八的底细翻出来都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既然他对自己隐瞒真实身份,就说明薛从嘉并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如果捅开两人之间的这层膜,事情或许会变得不一样,这也是他至今没有戳穿薛从嘉的原因。 初桃的话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接下来该怎么查?” 三王也转过头来用眼神询问薛从嘉,这案子到现在似乎又进了一个死活同。薛从嘉说:“从银两开始查起。”还没等三王追问,花园另一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初桃立马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三王定睛一看,呦呵,这不是孙家那小子吗,叫什么孙颐浩的,三王和孙颐浩的爷爷孙公亮颇有些交情,三王还非常谦逊地找他爷爷请教过用兵之道,对于孙公亮的这个孙子也非常惋惜,要三王这个大老粗来说,孙颐浩这样的小白脸很难扛起孙家的大任,孙家世代习武,可是孙颐浩却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三王不禁摇摇头。 孙颐浩每日都要往江府跑上一趟,却是连初桃的面都没见上,所以今日能在花园里见到初桃也真是莫大的惊喜,待他欣喜之余,这才看见初桃身边站着的薛从嘉,他的衣服材料看起来并不名贵,只是浑身上下散发着咄咄逼人的贵气,那少年剑眉星目,神色冷峻,与初桃站在一起竟是似佳偶天成一般,让自己相形见绌。 孙颐浩也是大家子弟,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立刻猜出这个少年的身份,这应该就是最近一直帮着三王查案的小护卫。他略微舒心,却又恼着初桃和这个护卫站得太近,他向三王拱手相拜,然后徐徐道:“见过三王爷。” 三王似笑非笑,颇有些对不住眼前这小子,他对初桃的关心全部写在眼睛里,都快溢出来了,可是偏偏是自己把他的情敌带到了这里,亲手给孙颐浩递了个绿帽子。于是三王咳嗽道:“这么巧,你也来看望病人啊。” 初桃内心里切了一声,这不是废话嘛。孙颐浩这才对初桃说:“是的,来看看桃妹妹,桃妹妹,你终于肯出门了啊,怎么脸这么红,莫非是发烧了?” 小红和小紫暗暗摇头,孙颐浩虽然人品相貌俱佳,可美中不足的就是过于琐碎,话比娘们还多,说好听点是细心周到,说难听点就是婆婆妈妈。其实孙颐浩平时也不这样,只是一见到江初桃就不由自主地打开自己的话匣子了。 初桃下意识地往后退退,生怕孙颐浩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了上来,连忙说:“孙大哥,三王今日来府上探望我,我正陪他在花园里逛逛呢。” 三王借坡下驴:“正是正是,我们已经逛了大半圈了,本王也该打道回府了。” 孙颐浩暗自笑道,三王可真是急不可耐,眼巴巴地借这个理由来江府看看自己的未婚妻,当真是落人话柄,可转眼一想,自己比三王还差劲些,就差住在江府了,想到这心就像被纺锤锤了一样痛。 “孙大哥,我已经出来许久了,腿很不舒服,我就先回了。”初桃赶紧对小紫和小红使了眼色。 小红立马嗔怪道:“小姐,咱们出来这么久,药早就凉了,再不喝又要漏喝一餐了,这喝药啊,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孙颐浩虽然很舍不得初桃离开,可是一想到她没有按时喝药,心里就急得不得了,只好说:“桃妹妹,下人们说的对,你快回去服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孙颐浩又说:“桃妹妹,药苦,你喝完记得吃一串糖葫芦,我给你带了两串。” 初桃胡乱答应着,赶紧走人了。待初桃她们行远了,孙颐浩才将依依不舍的目光从初桃身上收回来,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小娇妻”,这才将细细打量起薛从嘉来,说不上来的,虽然这人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僭越的举动,但是他就是让人心生厌恶,甚至带着一丝威胁的味道。 薛从嘉淡定地似一棵竹子般,不卑不亢,与孙颐浩静静平视,而三王从两个人的眼神中仿佛看见了火光四溅。孙颐浩说:“听闻三王身边的人哥哥文武双全,今日我也想见识一般。” 三王爷扇子一折,心道,这话是在夸我呢还是损我呢,谁人不知道我三王身边竞是一些大字不识的大老粗,只会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从来不会吟诗武墨,就自己这样的,夹杂在一堆粗人之间,也算是个读书人。 孙颐浩也想到了这点,三王身边的人几乎都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这点自己的祖父也曾对自己说过,三王的亲信们哪里都好,就是不识字这点不好,身为战士自然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果连字都不识,又何来的知人呢。于是孙颐浩的话里带了一丝丝难以察觉的蔑视,道:“这位小兄弟,我有一个对子至今想不出来,可否赐教呢?” 薛从嘉皱了皱眉头,他显然不想为三王惹麻烦,面对来意如此明显的孙颐浩,他的表情也是淡淡的,或许,他自信到压根就没有把孙颐浩放在一起。他说:“这位公子抬举我了,我并不在诗书中用工夫。” 孙颐浩不屈不挠道:“小兄弟,我难得碰见一个极有眼缘的人,我们可以探讨一番,要不,咱们移步他处,另摆酒席。” 薛从嘉倒是愣了一下,他并非没有听出孙颐浩话语里的难为意思,只是他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另摆酒席,这是孙家的什么传统吗?谈诗论道一定要摆酒席? 三王笑了起来,这还真是孙家的传统,孙公亮还在世的时候总是喜欢宴请一堆文人骚客,因为他们可以用自己不擅长的方式——作诗来赞美自己的军功显赫,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着醉醺醺的客人们为着某个字争得面红耳赤,这是另外一种战场上的厮杀,他喜欢这种将对方压倒的感觉,无论是在战场还是文字之上,这让他觉得无比兴奋,久而久之,邀请文人墨客来自家比试已经成为孙家的一种传统。 薛从嘉只好说:“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请说。” 孙颐浩不过是想借酒席让薛从嘉出丑,谁知他这会子又答应了,于是孙颐浩说:“小兄弟是爽快之人!那孙某就直说了,这独角兽该对什么比较合适呢?” 薛从嘉略微思索几秒,说:“比目鱼。” 电光火石间,孙颐浩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眼神变得有光彩起来,拍案叫绝起来:“小兄弟乃神人也!” 三王不明白为什么孙颐浩这么激动,他只是在想,这世界上又一个被这小护卫的魅力所折服的人,啧啧。 初桃又趴在案边给薛从嘉写信,写了半天又不知道写什么了,自己一向如此,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往往是写了这句忘了上句,也不知道薛从嘉哪里来的耐心能把这样一封信读完。小紫在一旁研磨,时不时提醒发呆的初桃回过神来。 初桃放下笔,颇为苦恼地说:“我到底要怎么样孙大哥才会来主动退婚啊。我不想盖上红盖头五花大绑了送进洞房。” 小紫也放慢了研墨的动作,慢吞吞说:“要我说啊,孙公子是铁了心要娶你了,所以这事啊,还是要从别人入手。” 初桃将信将疑,将小紫的话慢慢咀嚼了半天:“你是说,咱们从孙夫人身上入手?” 小紫点点头:“咱们夫人对孙公子可是非常满意,但是,咳咳,说句实话,孙夫人恐怕对小姐就没有那么满意了,去年中秋的事情孙夫人肯定对你已经有诸多意见了,这心里面肯定上火得不得了,咱们只要再在这把火上浇点油……嘿嘿……” 初桃说:“看你平时傻乎乎的,没想到分析问题还挺在理的嘛!我岂止是想在这把火上浇点油,我还要在这把火下面添一点柴呢。快去帮我打听打听,在哪里可以偶遇孙夫人。” 孙颐浩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他,却依然拿着一纸婚约硬生生把自己和他束缚在一起,难道天天对着一个根本就不喜欢自己的人会开心吗?初桃忿忿地想,就算当初薛从嘉拒绝过禧乐多少次,禧乐也从来没有利用自己的身份把薛从嘉绑在身边,孙颐浩怎么在感情方面这般拖泥带水,还没有一个姑娘来得干脆利落呢。 当然,如果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故意伤害别人,那也是不对的…… 初桃的思绪又飘了很远。过了一会,小红鬼鬼祟祟地溜回来了,她还抱着一个比她自己还高的用稻草绑起来的架子,上面盖着一层干净的白布。 小红兴奋道:“小姐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初桃见这东西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这是什么,一伸手把盖在上层的白布掀开,稻草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冰糖葫芦,个个裹着一层透明的糖浆,色泽鲜亮,除了山楂果儿,里面还夹着红棕色的豆沙、白色的荸荠和山药、金灿灿的橘子。 初桃看见这么大一个糖葫芦树,喜得把手中的狼毫都给丢了:“这是哪里来的?” 小红说道:“是孙颐浩送的呢,还特意嘱咐我,要找个干净的布盖上以免沾染上了灰尘,这可是从信远斋买的呢。” 小紫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糖葫芦插在一起,她也兴奋地拍起手来:“这么大一棵糖葫芦树要吃到什么啊?小姐快吃快吃!” 以往孙颐浩送过来的东西初桃都放在一边了,退回去显得自己矫情,这些小玩意又不值钱,可是收下又怕孙颐浩误会,所以那些玩的东西初桃都会送给孙邵敏,这样也算是间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初桃望着这么多糖葫芦,长叹一口气。 品石斋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三王和薛从嘉站在街角,已经是傍晚了,街头小巷依然热闹得很,叫卖的商贩跟比赛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叫卖声此起彼伏。夕阳温暖地照在青石板上,一条潺潺小溪顺着墙角蜿蜒流淌,路边的白色菊花已经开放,街道上的枯黄落叶被风吹得到处跑。三王双手抱在胸前,对薛从嘉说:“见到江家小妞了,现在可以跟我再回赵家村了吧?” “可以,我们明日便出发。不过还请王爷不要张扬,尤其不要让刑部和大理寺的人知道。” 三王挑挑眉:“我是父皇亲派来查案的,刑部和大理寺那帮人多多少少会帮你我打下手的,避开刑部和大理寺,我父王也会起疑。我说,这案子什么时候能够结束,等一结案我还要娶妾呢。” 薛从嘉似笑非笑:“赵铁牛都说了,这案子后面是个大人物,既然是挖大人物的根基,当然要把事情的波及范围弄到最小,免得更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你要是想快速结案也很简单,把赵铁牛推出去顶罪即可,剩下的我自己查。” “你小子还真是心狠手辣,本王既答应过要保赵铁牛的性命就决不会食言。”三王义愤填膺道。 薛从嘉点了一下头,对三王的做法表示许可,说道:“三王爷在户部应当认识不少亲信吧?” 三王点点头,前户部尚书乃是自己的亲外祖父,虽然自己的外祖父已经在功成名就后告老还乡,但现任的这位户部侍郎也是自己的外祖父一手提拔上去的,金陵城中无不藏着他留下的眼线。现在想想,自己的母妃不得宠,全靠着外祖父这座靠山才能在后宫屹立不倒,但是自己生来就不讨父皇欢心,不然也不至于一直戍守边关了。 三王很欣赏薛从嘉,却也很厌烦他每次话只说一半的习惯,搞得他天天要猜测薛从嘉的意图,往往又猜不中,所以很是受伤,所以他说:“行了行了,你就直说,你要我给你找什么人,要做什么,怎么查。你每次话都说一半我实在听不懂。” 薛从嘉愣道:“抱歉,我并不知道你听不懂我的意思。那我说明白一点,之前赵铁牛说了,私铁之事的操纵者是拿银票给村里的族长,再由族长派人出去换成银两和铜钱分发到各家,眼下村子里并没有找到银票,只有少量的碎银和铜板。我们顺着这些查下去,或许会知道更多线索。” 薛从嘉想,行凶的人并未把所有的银两都带走,其实是一种自作聪明的做法,一个村子里的村民家里没有一点银两确实说不过去,但是留下的这点掩人耳目的银两又给查案的人以线索。 三王说:“这个简单,我找刑部和大理寺他们要点银子就行了。” 结果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却告知三王,因为这些银子也不吉利,数量又很少,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把这些银两和找到的铜钱都捐到寺庙里去了,也算是替这些死人积一点德了,至于寺庙怎么处理这些钱财他们也不清楚。等三王接着问下去发现这些钱都零零碎碎买了什么豆腐啊、青菜、还有一些纸笔之类的。由于用钱的地点太过零散,且摊位流动又大,根本就找不到这些钱的去处。 三王无比生气:“刑部和大理寺这些草包,查案子查不出来,捐钱倒是捐的比谁都勤快,不是喜欢养婊子就是倒贴和尚,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一定要好好参他们一本,奶奶的,一群饭桶。”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瞪着赵铁牛,赵铁牛怕仇家取自己的狗命,一直躲在三王府,三王暂时给他安排了个后厨的工作,不用抛头露面的,赵铁牛感到十分称心。 此时他感到三王杀人似的目光,急忙为自己开脱似的,直哆嗦道:“那银子和铜钱都长一个样子,找到了也未必有什么新的发现,再说了,就算找到了,那点碎银早就经过不知道多少的人手,捏圆了捏扁了谁又知道呢。” 薛从嘉说:“那倒未必。既然生铁被造出来了,一定有其买主,买主一定会花大钱购买这些生铁,你们所得到的酬劳必然只是这其中的一小部分,但奇也奇了怪了,为什么不直接给你们现钱,而是要给你们银票再让你们去换呢,这就说明这银子很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难道买生铁付的官银不成?”赵铁牛说道。这官银乃是官家的银子是要充国库的,百姓是不准使用官银的,被逮住了是要砍头的。 三王笑道:“怎么可能,用官银岂不是给别人留下把柄?买主又不是个傻子。依我看,银票方便携带才是原因。” “银票确实方便携带,但银票需要到钱庄去兑换,你来我往的自然也会引起人的怀疑,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哪里来的这么多银票,所以用银票一定是迫不得已的方式。现在,有三拨人的身份我们还未弄清楚,第一是生铁买主,第二是生铁卖主,第三是杀害赵家村的凶手。卖主的身份了不得,那么买主的身份也不会简单,只要我们搞清楚卖主的身份,买主一定会浮出水面,现在我们去品石斋看一看。” 品石斋是信阳城内一家不太起眼的宅子,隐藏在信阳城南正余巷最尽头,里面藏着不少古董店,卖瓷器玉器的、烟壶朝珠的、印章字画的,都在这条巷子里面,因这条巷子临着许多官府衙门,不少官员会在闲暇时间光临于此,这里的治安倒是不错,金陵城内懂行的人都会来这里练练自己的眼力或者发掘一些新的藏品。 赵铁牛不爱古董偏爱奇石,自己也是摸索了许久才找到品石斋这家店铺的,里面几乎都是自己令自己魂牵梦绕的石头,他赵铁牛,除了爱孙三娘以外他最爱的就是这些稀奇古怪的石头了! 薛从嘉三人走进品石斋内,闻到淡淡一股檀香的气息,整个店铺很是古朴典雅,里面有几块奇石一看便价值不菲,薛从嘉想,这店名字虽然取的俗,里面倒是别有一番天地。 掌柜的是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穿得干净大方,身体硬朗,神色镇定自若,也并未对来者很热情,只是让他们随意看看,自己便低下头去记账了。想必这掌柜的见过不少大人物,才会表现地这般淡定。其他几个学徒也只是个忙个的,有的倒茶,有的在擦拭物件。 三王是个急性子,走至掌柜面前,用手上的翡翠扳指轻扣了一下桌面,掌柜的一抬头,恰好看见三王故意露出来的秋香色内衬和明黄色的腰带,他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三王的身份。正要行礼就被三王的手势给阻挡了。 掌柜的轻咳一声,做了个手势这些学徒就退出去了。因为平日也有不少达官显贵过来赏石,也并不希望无关紧要的人在一旁伺候,所以这些学徒也就司空见惯了,只当又是哪个有闲钱的人过来买石头了。 三王对掌柜的说:“掌柜的怎么称呼?” 那掌柜的说:“鄙人姓方,这位爷过来,可是想问有关那位赵公子的事情?”说着方掌柜略带笑意瞧向畏畏缩缩的赵铁牛。 赵铁牛来这里的次数不少,方掌柜主动提及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地作了个揖。薛从嘉说:“方掌柜好记性。” 方掌柜摸摸自己的胡子,颇为自豪道:“鄙人虽然年纪大了,可记性一点不比年轻人差,凡是来我店里的人,我都能做到过目不忘。这位赵公子一共来我店铺十七次,买过七块石头,你说可是?” 赵铁牛也不太记得请自己来过多少趟了,他悻悻地朝方掌柜笑了起来。方掌柜知道三王的身份不简单,正了正神色道:“不知道这位爷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三王说道:“倒也没什么大事,本……我就是想知道赵铁牛这孙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在你这里买石头。” 方掌柜早就看出赵铁牛的身份,也知道赵铁牛正在被刑部和大理寺全国通缉,所以心里估算了一下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也不敢在三王面前撒谎,他这才赔笑道:“这位爷您请。”说着一手将三人引到后面,只见贴墙而放的药柜子里装着无数小抽屉,像个存药草的药铺似的。 薛从嘉嗅了嗅,空气中并没有什么药材的气息,方掌柜随意拉出来一个抽屉,只见里面放着一块女人家的金钗和金锁,他又飞快拉出另外一个抽屉,里面装的是一张欠条和几个元宝。 他解释道:“像爷您这样的主儿自然是想不到这些首饰的用途,有许多人看上了我这里的石头,又没有足够的钱来买回家,就拿些东西来换呗,说白了,鄙人的店也算是半个典当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钱我都拿去补贴家用的,欠条或者拿物件当钱的凭据,我都存放在这里了。” “方掌柜真乃奇才,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敛财。”薛从嘉毫不客气道,一个人的消费能力和他的家庭条件显然是挂钩的,方掌柜这么做,就摆明了想要人买自己根本买不起的东西并且为之提供了便利。而且这欠条一打,少不了要收利息,方掌柜也算是个奸商了。 达通亨钱庄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方掌柜听到薛从嘉这么说,也不生气,依然笑呵呵道:“公子是富贵人家,怎么会懂得我们这些普通人对一块奇石的热爱呢,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助这些人实现自己的梦想啊。你说是不是,赵公子?” 赵铁牛的脸色大变,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了!他还欠这个奸商钱! 还没等他说话,方掌柜从更高的地方抽出来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不少银子和铜板,还有一张欠条,他对赵铁牛说:“赵公子早些年还欠我二百文钱呢,鄙人还担心再也收不回这二百文钱了,这些年,利息都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了,公子可要听听?” 赵铁牛完全想起来了,曾经他在这里买过一块水滴状的琥珀,里头包着一只完整的漂亮的蜜蜂,自己心水得不行当即决定买下来,这位方掌柜一分钱不让,自己身上的钱又不够,所以草草打了一个欠条,心想着二百文钱多好补,谁知他这一打欠条,还未来得及还账,人先逃命去了。 三王对这个厚脸皮的方掌柜简直忍无可忍道:“我倒要听一听,二百文钱能翻出多少利息!” 方掌柜这才说道:“开个玩笑,爷千万不要生气。”他将这个盒子完全抽出来,把欠条和银锭依次倒在桌台上说:“鄙人一分也没有动,如数奉还。” 这方掌柜多与权贵打交道,也算浸淫官场多年,滑头得不得了,他隐约猜到这钱不干净,干脆把钱全部吐出来,免得引火上身,夜长梦多。 赵铁牛赶紧把钱和欠条收好,瞪着方掌柜。三王见此趟并非白来,脸色也没那么臭了:“今日一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 方掌柜笑得十分和蔼:“是是,鄙人年纪大了,想回家享天伦之乐了。” 第二天,品石斋就换了个掌柜,据说原来的掌柜思乡情深,回自己的老家庐州去了,把这家店盘给别人了。品石斋的整个店铺完完整整盘给了别人,方掌柜的自家住的宅子门前挂着一把大锁,里面已经悄然无声。 三王认真看了这些碎银,颇有些失望道:“确实是很普通的银两,并没有特别之处。” 赵铁牛想到方掌柜就膈应得不行:“我说的嘛,既然银子是我们自己拿银票去钱庄兑的,能有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三王身边的得力干将莫七进来了,在三王耳边嘀咕几句,三王扭头看了看薛从嘉,他的眼皮跳得厉害,跟莫七说:“把人给我带上来。” 于是一会儿两个壮汉压着一个老人过来了,两人押着这人的肩膀,此刻一齐用力把老人的头掰正了,赵铁牛一看,这人不是方掌柜吗?怎么一天没见搞得这么狼狈。 赵铁牛笑得很是灿烂。 方掌柜穿着一身褐衣,头发略微凌乱,花白的胡子也有些炸毛,旁边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血迹,见到三王,他也不恼,依然大方地行了礼:“这位爷,好久不见。” 赵铁牛在一旁差点看乐了,他们一行人与他昨日才见的,他是不是吓傻了,这方老头真有意思。 三王哼了一声说:“我说方掌柜,咱们昨天才见面的。” “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呐,不知爷把鄙人绑过来是什么意思,鄙人在信阳待了四十多年,兢兢业业地经营着我的品石斋,实在想不出来哪里得罪爷了。”方掌柜一本正经地说着,眼睛却是滴溜溜转着,瞥着不远处的薛从嘉。 三王呵斥道:“没得罪我你跑什么?连夜收拾行李带着一家老小这是往哪里去啊。你这个糟老头子,年级挺大了手脚还很利索。” 方掌柜这才有些懊恼自己的神色,自己出了什么事情倒是无妨,可是自己一家老小现在都被挟持着,自己想跑也跑不掉了。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竟惹上一些不好惹的主儿。 方掌柜这才赔笑道:“鄙人年纪大了,思乡情切……” 赵铁牛插话道:“放你娘的狗屁,都到这份上了还老实点。”自从赵铁牛把自己和三王等人划到一个阵营上,做事情不免嚣张很多。 方掌柜一点也没理赵铁牛,说道:“这位爷,我真的只是品石斋的掌柜,也真的没有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我跟这位赵公子也只有过几次买卖关系。您也可以去街坊邻居那打听打听,我方某人一生都老老实实做我的小本生意。” 方掌柜见三王不说话,只好又加重了语气:“爷,你们来之前,上头有人特意嘱咐我,让我不漏痕迹地把钱退给你们,其实我当时也很为难,让我把客人花出去的钱还回去,还要不着痕迹,这不是难为人吗,想了好几个晚上,鄙人终于想出了那个法子,还是爷厉害,有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了鄙人的小把戏。” 从品石斋出来以后,薛从嘉就让人一直盯着方掌柜,这才抓到了他,三王问他方掌柜哪里不对劲,薛从嘉这么说的:“品石斋的货都在底部刻有斋名,赵铁牛的藏品我仔细数过,里面有八个出自品石斋,方掌柜记错了。还有那个放置钱物的药斗子,做工不是很精细,打磨也不到位,漆味也重,一看就知道新赶出来糊弄我们的。就算这个方掌柜过目不忘,也不可能立即能够找到存放赵铁牛借条的小橱柜。方掌柜太可疑了。” 当时赵铁牛也说:“就是就是,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头子,记性哪有那么好,再说了哪有人赚到的钱全部收起来,放在家摆着看啊?鬼才信咧,这个方掌柜实在太可疑了,把他抓起来!” 抛去赵铁牛对房掌柜的个人喜好,他和薛从嘉所言都有道理,三王没理由不怀疑这个品石斋的掌柜。 方掌柜刻意奉承自己的话把三王的思绪拉了回来,这种奉承听起来还挺舒服的,三王的语气里倒是有几分愉悦,说道:“你上头那个人是谁?” 方掌柜笑着说:“此人就是咱们信阳刺史身边的亲信刘畅言,现在爷可以放鄙人走了吗,否则打草惊蛇了也不好。” 赵家村几乎都姓赵,也只是属于清河县一个普通的村落,当初发现屠杀之事的是赵家村一名村民的投奔于此的远房亲戚,他先是向清河县的县令报了案,然后事关重大,县令几乎是立刻上报了信阳刺史,这件案子就直接转交给了大理寺,可大理寺也没查出来个所以然,皇帝就指派给刑部御史台的人一起审理,因为此案也牵扯到三王失职,三王也就被牵扯其中,眼下不仅查出来了私卖生铁,就连刑部的人也被拉进来了,势头越来越不对了,三王现在真的相信薛从嘉的话没错了,这背后一定是个大人物! 薛从嘉这才开口,慢条斯理道:“方掌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们派人跟着你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要不是我们提前将你押过来,你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薛从嘉的话句句像真像雷声炸在自己耳边,方掌柜渐渐想起和赵铁牛的往来经历,赵铁牛用来买石头的钱肯定是不干净的,不然怎么会查到自己这里呢,自己作为一个卖石头的完完全全就是被拉下水啊! 方掌柜的面色阴晴不定,发出几声嗤笑,似在嘲讽自己一般:“鄙人顺风顺水了一辈子,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翻了船,也罢也罢,这都是命。”他向薛从嘉抱拳:“这位公子,还有什么要鄙人做的?” 赵铁牛在一旁乐得差点要拍大腿,想不到奸猾如方掌柜也有今天吃瘪的一天,他幸灾乐祸得很。 薛从嘉想了想说:“你连夜回乡已经暴露了自己,让你跟刑部的人演戏也不可能了。方掌柜,你和这一带的钱庄熟悉吗?” 方掌柜摸着胡子说:“自然很熟悉,我们做生意的哪能和钱庄不熟悉呢,信阳这一带钱庄一共有四个,离清河县最近的就在正余巷斜对面。” “那最远的呢?”薛从嘉问道。 方掌柜仔细回想着:“最远的……应该是那家达通亨钱庄,离我们这有十几里路,那家钱庄是近两年才开的,以前经营米店,现在嘛也卖米,而且私底下还有一些不干净的活动,像赌钱下注的,玩得都很大,不过我也只是听行内传言,鄙人只去过一次,只是为了淘几件好东西。” 三王这才插话道:“你现在不方便露脸了,你可有靠的住的人,方便露脸的?” “有的,品石斋现任的掌柜就很靠谱,算是我的同乡,他对各个钱庄都很熟悉,比我熟多了。”方掌柜说。 薛从嘉咳了两声,从屏风后面现出一个白白净净书生模样的人来,手里拿着厚厚的账本,见众人都盯着自己,脸上染了一层绯色,这人叫史力,是户部太府寺正六品的计史,也是东易户部侍郎史左的亲侄子,二十岁考进士,可见其聪慧,只不过人过于腼腆和善,才能在官场上往往被忽视,这是外祖父亲自向自己举荐的人,三王非常信任他。 薛从嘉环视四周,缓缓道:“人齐了,我们就去这个达通亨钱庄探一探。” 程锦娶妻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因为东易的风气开放,再嫁也是一件不以为非的事情,贞洁观念也较为淡薄,所以整个金陵成常听到的八卦就是这家夫妻和离,那家姑娘再嫁了,金陵城的百姓早已习以为常。初桃将这话故意说给初樱听,有几分鼓励自己姐姐努力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的意思,初樱往往当做听不见,宠溺地捏着初桃的小鼻子。 初樱的哥哥,也是江家二公子江程锦终于要娶亲了,金陵城有点权贵的人家都大松一口气,这样他们的宝贝女儿暂时就是安全的。 江程锦的这个妻子闺名唤作曾玉心,是曾秀才家的独女,长得很是端正,眉眼间写满了温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会管家能算账,识得字抚得琴,比许多大家闺秀还强些。这曾秀才虽然家中败落,可是家教极严,曾夫人也是非常勤快的乡间妇女,给曾玉心提亲的人都能排上两个村子,要不是刘氏留着心眼,江家又采用了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否则怎么也轮不到江程锦这个小霸王。 江家全府上下都对新媳妇非常喜欢,用刘氏的话来说,曾玉心比她家江初桃不知道强了多少倍,用曹氏的话来说,江程锦能娶到这样的美妻,一定是祖坟冒青烟了。尽管曾玉心的嫁妆少得可怜,江家也以丰富的彩礼把曾玉心风风光光娶进了门。 犹记得江程锦大婚那天,江程运半开玩笑道,程锦真是全家都宠着,娶个媳妇都要把江府半个家底都掏空了,江程运比江程锦大几岁,早就娶亲了,他的话里虽然带着夸张的成分,也足以见江家对这个孙子的器重。 初樱也是真的为哥哥高兴,她这个胞兄有时候确实不太像话,甚至放纵手下的人惹出人命,母亲管不住他,父亲官场又忙,娶了媳妇应该稍微管住他一点。 十里红妆,装着金银玉器古董字画彩礼的马车在金陵城内绕了一大圈,路边挤满了前来凑热闹的百姓,伸着头,都想一睹新娘的风采。整个街上扎满了红色的绸带,前头迎亲的对仗提着大红灯笼开路,在前面是放炮的、敲锣打鼓的队伍,那唢呐声直冲云霄。 最前面一匹黑马上坐着江程锦,他本来就是一幅好皮囊,在大红喜袍的映衬下,出尘逸朗的俊颜光彩换发,他不在意自己娶的是谁,只要是个人人都喜欢、人人都称赞的乖巧美人就行。 曾玉心坐在花轿里,大红的盖头下一双动人的眉目流转,静静听着外头人头攒动的喧闹声,她嘴角微微笑着,可眼睛里并没有半分笑意,轻轻掀起自己的头盖。 终于到了大婚这一日,曾玉心耳边响起那些亲戚邻居的议论声,有些是酸她麻雀变凤凰,有些是真的关心她,有些出言讽刺自己:难怪曾秀才一直不舍不得这个独女,原来是想借着自家姑娘攀龙附凤啊,曾秀才打得好主意! 也有的说,酸什么酸什么,你们今晚都回去跟自己老婆商量商量,怎么才能生出来曾家这么漂亮的姑娘来。还有的说,曾家姑娘看着就是有福气的人。 曾玉心想问一句,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她慢慢握紧拳头,江家是怎么一步一步设计让哥哥身陷囹圄的,怎么利用哥哥胁迫自己嫁人的,她可一点没忘。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更大了,唢呐声快要冲破云霄,轿子也慢慢缓了下来,她知道已经到了江府的大门了,于是将自己的盖头缓缓放了回去。 初桃高兴得不得了,大哥江程运成亲时自己年纪还小,印象不深,如今二哥娶亲的这份热闹,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整个将军府上下都是大红色一片,灯笼是红色的,被褥是红色的,帷幔也是红色的,窗户上贴满了红色的双喜,初桃觉得自己掉进了红色的染坊里,像只快活的鸟到处窜。 初桃的伤还未痊愈,只能由小红和小紫推着四轮车到处转,成亲当日,将军府请了十对成婚五十年的夫妻,祈愿江程锦和曾玉心这对新人也能够像这些老人一样儿孙满堂、合美幸福。初桃、初樱、初桔三姐妹听着这些老人说着从前的故事,也十分有趣。 “看新娘子喽!”来府里凑热闹的小孩们立刻热闹起来,初桃赶紧催着小红推自己进洞房,昏暗的新房内烧着巨大的喜烛,新绣的缎面上铺满了桂圆、花生、莲子和红枣,曾玉心身材娇小,又和初桃差不多高,她那套婚服还是拿江母大婚时所穿的喜服改的,东易的女子大婚要着青绿色的钗钿礼衣,青色的身衣佐以红色的滚边花纹,头上饰以金银琉璃的钗饰,非常繁华绮丽,看得初桃呆呆的。 新娘子真美呀,初桃默默想着,不知道自己穿上这样的衣裳是什么样子。初桃偷偷想着,脸早就红了一大片。 小红坏笑道:“小姐是不是也想穿上这一身呀?不如去找新嫂借来穿一下。” 初桔听见了小红的话,说:“她呀,也快穿上了。”初桃不满地瞪着初桔,在她心里,这样的婚服当然是穿给薛从嘉看的,而不是孙颐浩。 当然今日孙颐浩也来了,只是碍于许多长辈在场,他也没好意思跟自己说太多话。孙夫人正拉着刘氏非常亲密地谈话,时不时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初桃。 初桃不禁想,我娘她到底给孙夫人灌了什么**汤啊!为什么自己私会男人这种事情孙夫人为什么能原谅自己啊!还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娘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啊!初桃在内心里咆哮着。 闹洞房了,因为不少世家男子都在这里,初桃也不好意思在此多停留,转着四轮车往孙夫人那边走。孙夫人喝了不少酒,见初桃主动过来问候自己,十分开心,又和初桃说了好半天的话,不断嘱咐她要好好保养自己。 初桃的眼睛有些酸,毕竟孙夫人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又温柔又和气,一定是一个好婆婆,可是唯一遗憾的就是初桃不喜欢她的儿子。 初桃偷摸着在自己的腿上捏了一把,疼得她眉头一皱,她心里默念,江初桃你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心软。她扬起脸,笑眯眯邀请孙夫人请自己的桃园坐坐,喝杯茶,醒醒酒。 刘氏万分惊喜,以为这么多天她给初桃送去的核桃、猪脑终于起作用了,这孩子能突然开窍真是不容易。本来晚辈邀请长辈应该更正式一些,但孙夫人当时喝得有些晕乎乎了,还以为初桃想跟自己更亲近一些,便欣欣然答应了。 进了初桃的闺房,里面蹦出来一只圆滚滚慵懒的猫,喵喵冲着孙夫人叫着,小紫怕冲撞了孙夫人,赶紧把麻花抱走了。初桃非常不好意思道:“孙夫人,前阵子是孩儿不懂事,让各位长辈蒙羞了,孩儿应该和家中护卫应当避嫌才是。” 虽然刘氏口口声声说初桃是被人误会了 ,初桃只是和小护卫走得近些,两人很清白,但是孙夫人多多少少有点怀疑初桃和那个已经被赶出府的小护卫之间的关系,今日听初桃这么说,她也不好多问,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清楚,只是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要跟闲杂人等稍稍避嫌才是。” 初桃低下头来,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说了:“娘亲说的对,他不过是一个小护卫,无根无基的就总想着攀上江家的大树往上爬,孩儿年纪小,总是轻信他人,反而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白白折损了自己的名声。”初桃这话说的极妙,一边撇清自己的责任一边树立一个受害者的形象,最后还指出自己与护卫再无瓜葛,让孙夫人立马心软起来。 果然跟薛从嘉待久了,连说话水平都变高了。 初桃又招呼小红拿出一套点翠的首饰来,尤其是那点翠头饰,镶嵌着无数翡翠宝石和珍珠不说,饶是孙夫人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么大面积的翠羽,通体散发着蕉月、湖蓝和藏青等不同颜色的光彩。 点翠是贵族之间流行的一种工艺,但近些年来金陵城的贵妇人们都很喜欢这种首饰,导致大量的翠鸟被捕,翠鸟一旦被取了羽毛也活不了多久,所以如今很少见到翠鸟的踪影了,点翠成为千金难求的首饰,连孙夫人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翠羽,这套点翠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了。 初桃扶着孙夫人在自己的梳妆台前坐下,亲手给她戴上了这套首饰,道:“夫人,这套点翠是老祖宗给我的,孩儿年纪还小,戴不了这么华贵典雅的首饰,也就借花献佛献给夫人。”说完亲自出去招呼侍女给孙夫人斟茶。 孙夫人坐在梳妆台前,似乎是被这套点翠折服了,竟呆呆看了许久,等她回过神来,就听见初桃在帘外指点下人给自己斟茶煮醒酒汤,她还没有觉得这么如芒在背过,不禁嘲笑自己的小家子气来,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被一套首饰镇住了,也不禁感叹起将军府的财大气粗。正当她胡思乱想时,突然看到桌上一把犀牛角梳子下压着一封簪花信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吾爱亲启。 终于退婚了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孙夫人见惯了自己儿子清秀飘逸的字,这字写得像棍子捣出来似的,自然认出这不是自己儿子的字,鬼使神差的,她把这封信拆开了,一目十行读下去,什么心肝宝贝甜蜜饯、眼珠子大宝贝什么的,净是些污言秽语,看得她面红耳赤,落款是个男人的名字。 孙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原来江初桃一边和自己的儿子定亲,一边还和那小护卫暗通曲款!看这孩子平日里老实憨厚,没想到背地里是这种人,既贪恋那小护卫的柔情似蜜,又看不上他浮萍似的身份,自己可怜的儿子就这样被这蛇蝎女人蒙骗了。 生气归生气,孙夫人冷静下来,偷偷将那封信塞进自己怀中,待初桃再次进来,她已经面色如常,将那套点翠摘下来,冷冷道:“这么好的东西,还是你们小辈留着自己戴吧。” 她转过脸来,眸子已经变得冰冷异常,她扫视着初桃,都说红颜祸水,这话真的一点也没错,自己的儿子一定不能折在她手上。孙夫人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连茶都没喝一口就走了。 待孙夫人走后,小红走到初桃身边,小声道:“看孙夫人那神情,应当是气得不行了。” 小紫抱着麻花进来了:“刚才我和孙夫人打了个照面,脸色铁青的。小姐,我的字写得还可以吧。” 初桃笑笑,那笑容有些凄惨:“若字如其人,那写这封信的人该丑成什么样啊。”为了退婚,她真的豁出去了,不惜赌上自己一辈子的名声,也不知道薛从嘉在信阳那边一切可还顺利,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 初桃坐在四轮车上,默默地望着天上的月亮,远处灯火葳蕤,今天是江程锦大婚的日子,远处的声音像海浪一样,初桃觉得自己变成了一艘小船在上面漂来漂去,没有定所。 小紫也沉默许久,她看出了初桃的难过,出言安慰道:“小姐,我觉得你不光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还是我见过的活得最明白的女子。” “为什么这么说?”初桃反问。 小紫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有好多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敢追求自己之向往。” 初桃笑笑:“我大概是被我爹娘宠坏了,所以不知好歹吧。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我非要去招惹西易的质子,在别人看来,我可不就是活得太滋润了吗,但是我也不后悔,最起码这一刻是不后悔的。” 麻花换到了小红的手里,小红一边给麻花梳理毛发,一边说:“我觉得小姐和西易那位挺配的,都说一个聪明人得配上一个傻子,你俩真是绝配!” 初桃面红耳赤道:“你说谁是傻子呢!谁是傻子!”于是去挠小红,主仆三人闹作一团,好不热闹。 退婚?江府因为江程锦的婚事还没热闹几天,刘氏就被孙夫人浇了一盆冷水,还浇得这般突然。孙夫人甚至都没有亲自来江家,只是打发了身边一个老嬷嬷过来传的私话,说自家小子配不上江府的门第。 什么配不上?要是配不上干什么早点不说?退婚这种大事情只是派了个老妈子过来通知一声,还有没有把整个江氏放在眼里?刘氏火冒三丈差点把手上那杯茶泼在那个浑身散发着朽木气息的老妈子身上。 刘氏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但她是什么人,收拾得了自己的小兔崽子江初桃,埋汰得了自己难搞的婆婆,还治不了孙家那破落户儿吗?简直是笑话!刘氏故意把那传话的杜嬷嬷晾在一边,只顾着教大女儿初桔打算盘。 说初桔聪明吧,她也不是很聪明,不然也不会想着去勾引三王,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要说她笨,她也不是很笨,有许多事情她都是自己藏着掖着,也渐渐发现了蛛丝马迹。比如,江初樱喜欢孙颐浩,再比如,江初桃和别的男子有染。 她现在一想到孙颐浩一心扑在初桃身上,就忍不住在内心狂喜,一想到初樱为了孙颐浩茶不思饭不想,她心里就舒畅得不得了。 初桔是长女,可是她头上却压着两座山,一是才貌双全的江初樱,二是有倾城之貌的江初桃,她就是拼命踮着脚尖也比不上这俩人,可能她唯一比两姐妹擅长的就是演戏吧。外人总说江初樱和江初桃更像是一个母亲生的,可不是嘛,初桃那点女儿家的事情可从来没跟自己这个亲姐姐说过。 久而久之,初桔并不把两个姐妹当作亲人看,更有一种当竞争对手感觉。 刘氏一直没发话,初桔倒是沉不住气了,亲自端着一杯热茶递在杜嬷嬷的手上,轻声细语道:“杜嬷嬷一路赶过来传话,想必说的急了,有些话没有说清楚,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退婚呢。嬷嬷先喝口热茶,缓一会儿再慢慢说。” 杜嬷嬷感激地望了一眼这个温柔懂事的大小姐,忙把茶接了过来,一边说着“不敢劳烦大小姐亲手端茶。”别看孙家的门楣比江家矮了一截子,可孙夫人身份可不简单,她的父亲是当朝翰林学士,太子见了也要喊上一声先生,所以作为孙夫人陪嫁的杜嬷嬷,也就跟一般下人不一样。 刘氏这才缓过脸色,颇为赞许地看了初桔一眼,她们是名门望族,初桔这样的表现方可称为大家闺秀。 刘氏道:“杜嬷嬷,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这孙江两家连黄道吉日都择好了,怎么说退婚就退呢。再说了,金陵城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江家呢,我们江家的脸面往哪里搁啊。” 杜嬷嬷说道:“江夫人,您也知道,我们家老爷走得早,留下的儿子中只有我们孙夫人这支嫡亲血脉还算个人中龙凤,我们孙家也就指望他将来能够继承他祖父遗愿,恢复孙府昔日荣光。我们夫人说了,娶妻、生子、科考、做官,他一步也错不得。” 刘氏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道:“杜嬷嬷的意思是,娶了我们江家姑娘,就是走错了喽?” 杜嬷嬷垂首道:“不敢。小小姐女中豪杰,是个有主意的女子,心中自有沟壑,并非池中之物,孙府这小池塘,装不下小小姐这蛟龙神兽。” 初桔悄悄觑着母亲的脸色,刘氏今日穿着墨绿的广袖,并不衬肤色,显得脸色蜡黄很是憔悴。初桔揣摩着杜嬷嬷的话语,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噤,这杜嬷嬷貌似在暗讽初桃举止不端。 刘氏也察觉到杜嬷嬷话中有话,初桃和那个薛从嘉赏个月亮根本就不是什么事情,关键就在于初桃是订了婚的,往小了说是小女娃娃闹脾气,往大了能摊上个红杏出墙的罪名。 前思后想,她让初桔也退下去了,态度也放谦和了许多,只能耐下性子说:“这说的什么话,孙家与我江家是世交,是一个藤上两个一样的瓜,若孙家是个小池塘,那我们江家岂不是个小水沟了。孙夫人莫非还在为小女和小护卫的事情怄气呢?杜嬷嬷呀,您是不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今日细细说给你听听……” 刘氏看着杜嬷嬷不咸不淡的表情,心里竟有些忐忑不安:“那个小护卫啊,是我们府上的,身手不错,去年中秋那日,我们一家子都登楼赏月,不知怎么的,初桃和几个姐姐走散了,家丁们都去找,这才出现了这种误会,现在那个小护卫已经回乡种田去了,两人再无瓜葛了。” 杜嬷嬷这才慢条斯理道:“江夫人,这偌大的将军府都是您在管家,事无巨细的,您难免有分身乏术的时候,不如把那些不重要的事情放一放吧,先关心关心自己的女儿最近都在做什么,和什么样的人往来。夫人您晓得,死灰尚且能复燃,更何况是小年轻人之间那点情愫,一点就着,白白伤了别人那一片玉壶冰心呐!” 刘氏心思杂乱,一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杜嬷嬷的话说的这么清楚,又这么让自己难堪,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复杂难以言喻的窘态,杜嬷嬷见状,也不敢把话说得太难听,终究还是要留给江家一点面子:“江夫人……” 刘氏坐在梨花木椅上,一手垂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拿着护甲无意地刮着杯身,语气也渐渐弱下去了:“杜嬷嬷,您也是孙夫人身边的老人了,您就跟我交个底,初桃这孩子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你家夫人非要退婚不可?” 临行之前孙夫人特意嘱咐,要是江家心虚在前爽快把婚给退了,那也不必把初桃和护卫暗通曲款的事情撕到明面上,若是江家不依不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把那封信拿出来,让江家心服口服。只是杜嬷嬷也私下揣摩着,孙夫人也是在气头上,行事难免冲动,鲁莽地把信拿出来两家的关系恐怕会很难堪。 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办法了,杜嬷嬷颤颤巍巍摸出那封信,递给刘氏,刘氏拆开只读了一行就把信塞回去了,一时间千言万语汇到嘴边,最后还是犹豫着什么也没。 她现在只想把江初桃这孩子塞回自己的肚子里,回炉重造! 不!干脆一生下来就掐死算了! 换个人嫁了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杜嬷嬷眼睛一转,说道:“老奴倒是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嬷嬷但说无妨。”刘氏自知理亏,看事情还有转机,连忙说道。 “其实我们夫人也不愿意退这门婚事,只是小小姐心有所属,夫人也不想强人所难,夫人并非对江家不满,也无意与江家翻脸。江夫人,不知道大小姐许人没有?”杜嬷嬷话锋一转。 杜嬷嬷的意思很简单,反正江家和孙家也不想闹翻,你们家小小姐又跟人乱搞,那不如就换个贤惠的女儿嫁到我们孙家,都是您的女儿,嫁哪个不是嫁,而且老身瞧着,您的大女儿比小女儿强多了,虽然长得不够出挑,可是性子乖巧,举止娴静,我们家夫人会喜欢的。 “这……桔儿虽未婚配……但这……完全不合规矩啊。”刘氏张口结舌。 杜嬷嬷“啧”了一声:“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让桔姐嫁入我们孙家,既保全了我们两家的脸面,也好让小小姐另招佳婿。” 刘氏沉默了,杜嬷嬷所言不错,孙家和江家本身就是联姻的性质,东易朝堂本来就是重文轻武,看看不受宠的三王就知道了,不受宠的下场就是领兵驻江去。即使江家是战功赫赫的功臣,也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还是受到文官的轻视,更重要的是,皇帝并不喜欢当朝文武结亲的局面,所以刘氏挑来挑去,仍觉得孙家是结亲的最佳人选。 孙颐浩的父亲早死,爷爷孙公亮生前是步军冀卫,门楣不算高但手握实权,又和江家并肩作战、出生入死过,江良正的意思也是很看好孙颐浩,将来这孩子走科举这条路,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这么好的姻缘她江初桃就是不知好歹! 初桃可不知道自己被退婚了,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做梦也要笑死了,刘氏正为她大动肝火时,初桃和初樱正逗新嫂子玩呢。 初桃很喜欢这个新嫂子,因为这个新嫂子特别容易害羞,初桃随便说两句玩笑话,她能从脸一直红到脖子。而且她丝毫没有别的小姐那样骄矜做作的样子,对下人也好,说话永远是和气温柔的。 曾玉心和江程锦大婚第二天,照例要给公婆敬茶,曾玉心起得很早,把家里安排得妥妥当当。初桃对初樱说:“樱姐姐,有这样的好嫂子,还怕管不住二哥吗?” 初樱并不作答,只是捂着嘴笑看玉心和程锦这对璧人。江程锦也很喜欢玉心,青楼女子是断然不会有她那样娇羞的笑容,也不会像她那样轻声细语地说话,更不会在自己的枕头里塞满干菊花只为了让他睡个好觉。 她抬起头轻轻一笑,黛眉之下两弯秀目,似能勾人魂魄般,继而又低下头去,说这是他们乡下的做法,能够明目清火。 江程锦哈哈一笑说,自己眼睛可亮着呢,不然怎么会娶到这么个仙女似的妻子,玉心羞得满脸通红,啐了江程锦一口,又低声说,这都是乡下的玩意儿,怕登不上台面让江程锦见笑。 江程锦在外花钱像流水一般,无论是身边小跟班还是青楼老鸨,无不因着金银宝玉对他做小伏低,很少有人真正细微地关心他,玉心这番话说得江程锦十分动容,他第一次这么感谢母亲给自己安排的婚事。 也第一次觉得原来娶老婆是这么好的事情。 曾玉心的好处还不止这一处,她既不像曹氏一样对他百般唠叨,也不像妹妹初樱一般时不时劝自己改邪归正用心读书考取功名,她总是对自己说夫君开心她就开心,但是她在母亲面前也会故意板起脸来,说几句不疼不痒的劝告话。 一句话,既给足了自己面子又给了自己极大的自由,既帮自己应付家人又真心关心自己,曾玉心就是这样的人。 更重要的是,有一次他和自己的酒友在天香楼喝酒,末了他正准备回府,一个公鸭嗓的酒友说道:“锦爷,娶了妻就是不一样,这么早就急着回府啊,怎么,家有悍妇?” 江程锦正了正衣领,瞪了他道:“你当谁都跟你家的母老虎一样啊?” 另一个喝得辨不清南北的酒友哈哈一笑道:“锦爷,你有好些日子没跟哥几个出来喝酒了啊,今日不可这么早放你回去!” 随后一众人都在劝江程锦喝酒,还有好事者故意激他:“锦爷巴巴地赶回去,像不像妻管严啊!” 江程锦赶紧为自己辩解,生怕在这些人面前丢了脸面:“胡说八道,谁怕那个臭婆娘!喝,咱们接着喝,我们不醉不休!” 公鸭嗓接着凑到江程锦说:“天香楼新来了几个姑娘,又白又嫩,鸨姐都给你留着呢!”把人一叫来,果然个个长得如花似玉,江程锦也就渐渐把玉心抛之脑后了,彻夜不归。 可就是这样,玉心半句责怪的话都没有,反而怄气道:“你读书辛苦,约三两朋友喝酒我不怪你,可是你也不能往死了喝啊,喝多了伤身体不说,要是走路磕着碰着摔倒在哪里怎么办?”说着呜呜呜地哭起来,那样子真是楚楚可怜。 玉心一边哭,一边用微红的眼睛望着他:“爹娘那边我都替你打点好了,说你昨日借宿在好友家,还特意打发人过来告知了一声,你快点换身衣裳,去应个卯,好过爹娘那一关。” 江程锦杵在那里,哭笑不得,原来乡下的姑娘真的不一样,她恐怕不知道天香楼是什么样的地方吧,不知道更好。他三分真心七分假意地抱住玉心,哄了又哄。 玉心还说:“不行!你这样我不放心!你身边那几个小厮护卫看着也不像是稳当的人,怎能闹着你这样胡来也不规劝,回头我要跟娘商量一下,把你身边的人都换一批,换一批老实的!” 江程锦只想快点把玉心哄好,于是胡乱答应下来了,自此以后,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有玉心替自己遮掩,江程锦就更加肆意了。 江程锦这边是快活了,江初桃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刘氏把初桃骂得狗血喷头,说的话字字诛初桃的心。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种女儿?” “你看不上孙颐浩也行!娘给你再寻一个就是!你就是看上太子爷了,娘也替你想办法把你塞进东宫。” “可是你也不能招惹薛从嘉啊!娘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当年就是你爷爷把他捉过来的,他不恨我们江家就不错了,又怎么会真心待你?” “就算他能真心待你,他怎么娶你?东易西易都姓薛,但已经是一家人两张皮,你问问皇上同不同意自家的武将和西易结亲?” “要么你不做江家的女儿,要么他被除去皇子的身份,否则你俩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在一起?” “薛从嘉人呢?敢骗我江家的女儿,他怎么没种过来找我要人啊!他分明就在利用你啊傻孩子。” “你你你你你!你长这么漂亮一张皮囊有什么用,光有一张脸蛋没有脑子,你活该被人家耍得团团转!” “娘差点都被你气死了!你和薛从嘉的事情娘还替你兜着,都怪你爹把你宠坏了,昨儿还跟我说,她不想嫁就不想嫁,在家多留两年就是。这是他不知道你的老相好是薛从嘉,要是知道了,你那另外一条腿能被他打断!” “听娘的,乖乖和他断了行不行。” …… 刘氏软硬兼施,一会化身凶神恶煞的钟馗,一会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把口水都说干了,从三皇五帝说到三纲五常,从礼义廉耻说到孝悌忠信,说得初桃眼泪汪汪、泣涕涟涟。 刘氏的情感丰富,语速急促,声情并茂,妙语连珠,不能当教书先生简直就是屈才了,若是把朱先生换成刘氏,初桃搞不好真的能考出个状元来。 刘氏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说得初桃差点上吊自尽,末了轻描淡写地告诉初桃:“这门亲事你不用结了,你姐姐替你嫁了。” 初桃更郁闷了,娘亲一直指责自己将婚姻当儿戏,可是她才是真正的把婚姻当儿戏的人吧?初桃现在开始大逆不道地怀疑可能是娘亲自己看上孙颐浩了。 “替我嫁了?桔姐能有这么好心?”初桃哆哆嗦嗦地问道。 刘氏一开始也担心初桔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没想到初桔反而一口答应下来,还说什么为了整个家族的荣光、为了妹妹的幸福、为了换取家庭的和睦和宁静,牺牲她一人又有何妨。把刘氏感动地泪眼朦胧,感叹还是大女儿懂事体贴,是家族的好孩子。 初桔对孙颐浩谈不上喜欢,但也绝不讨厌,她也明白对绝大多数姑娘而言,嫁给孙颐浩这样的翩翩少年绝对是值得艳羡的事情,孙颐浩不仅是许多金陵姑娘的梦中情人,也是江初樱的心上人呐,自己占了她的心上人,初桔别提有多痛快了。 至于痴恋江初桃的孙颐浩,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问问他愿不愿意。 孙颐浩也在家闹过,可是终究抵不过母亲的苦苦哀求和以死相逼。 千里追寻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也叹了口气,她虽不知初桔心中怎么想的,但总归觉得造化闹人,自己害人不浅。自己闲着没事做,走到院子中,见一丛晚香玉开到荼蘼,一束穗状洁白花束低着沉甸甸的头,散发着馥郁的香气,初桃折上一支簪在耳边,一时无言。过了许久,初桃才说:“晚香玉可好闻,从前觉得浓郁过头了,甜得发腻,等到这花快要败了,才觉得婉约又不张扬,从茎叶花蕊里透出来的轻柔。” 小红吐吐舌头:“小姐偶尔蹦出这么有格调的话来,还真是吓人。” 初桃忧郁道:“我这几天挨了多少骂,心里都苦死了。” 小紫见初桃慢慢从四轮车上站起来,缓缓走上几步,那样子实在滑稽。初桃的伤势虽重,可她年轻,这些天在家中被照顾得也是极好,药材大夫都是最顶尖的,所以恢复得也格外快,转眼都能下地走了,就是不能长时间行走,走几步也要歇一会。 小紫说:“小姐现在有什么打算呢?瞧夫人的样子,是不可能把你许配给他的。” 初桃咬着唇沉默了,其实她在刘氏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或者说刘氏的话给她新的启发,他们俩当中,只要有一个人可以抛弃自己的身份,他们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初桃说:“咱们收拾好行李,去信阳!” 小红连忙摆手:“去信阳干什么!你的腿伤还没好,怎么受得了一路奔波劳苦。” 初桃说:“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去信阳把薛从嘉抓回来让他娶我了!” 小紫默默鼓掌,小姐果然还是那个生猛的小姐。 离经叛道的江初桃第二次离家出走了。初桃越想越气,她和薛从嘉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她就不信了,薛从嘉就对自己一点点好感都没有吗。她要把薛从嘉捉过来,让他喜欢上自己,让他在自己的爹娘面前发誓,他会想办法娶她,会疼她,会一辈子对她好。 小红默默叹气:小姐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但愿薛从嘉能够分给小姐一点感情,只要那么一丁点就可以了,小姐真的很容易满足的。 简单收拾好包袱,带上钱财和几件简单大方的衣裳,还有薛从嘉送给自己的那把匕首,初桃郑重地取来贴身携带在身上,又往脸上糊了一层小红不知道哪里寻来的药水,顿时脸就变得蜡黄蜡黄的,跟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似的,小红说的对,初桃顶着张倾国倾城的脸,对她们而言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主仆三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得从将军府溜出去了。 刘氏坐在梳妆台上,侍女正在用篦子给她篦头,刘氏的声音颇有些惆怅:“那根白发帮我拔了吧……唉,白头发越来越多了。” 一个家丁过来向刘氏汇报了初桃离家出走的行踪。刘氏苦笑道:“知道了,你们都跟好了,多加些身手敏捷的护卫,跟在她后面,一路护着她安全,注意一定不能让她知道你们在暗中尾随。” 初桃三人从金陵到信阳这一路可谓是格外顺利,别说打劫的土匪了,连个稍微凶恶的人都没遇见过过,一路吃吃喝喝,碰到景色好的地方三人还下马车玩一会,住的客栈又干净又安全,想要热水就有热水,想要吃什么店小二就立马送到自己的面前。 初桃对小红和小紫说:“可见戏文话本里说的都是有夸大的嫌疑,什么迷魂药啊、迷魂汤啊,荒野女鬼,黑店打劫的,装死讹钱的,拍花子什么的,我们一个也没见到啊。” 小紫也觉得她们这一路太过顺利,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她们已经到了信阳城脚下,她们已经找人问过了,三王现在暂住的宅子和她们打尖的地方隔了不少里路,小紫说道:“小姐你这是说什么呢,难道你还希望碰上戏文里说的那些妖魔鬼怪啊?” 初桃摆摆手,喝了口茶道:“那倒不是,我们这不是已经到信阳了嘛,咱们吃过午饭歇一会,再去寻薛从嘉他们。” 小红走过来道:“小姐是在屋内吃还是去大堂吃?” 初桃伸了个懒腰道:“我们去包厢吃吧,可以听着下面来自五湖四海的人谈论奇闻轶事,还挺有意思的。” 小红说:“那我一会跟小二说一声,对了小姐,咱们盘缠已经不多了,下午还是先去钱庄把钱兑一下吧。” “这种事情交给店里的小二做不就行了。还要我们跑一趟干什么?再说了,进信阳城之前不是还剩下不少吗?”小紫正在忙着收拾碗筷,她们担心店里的碗筷不干净,特意从街上买了新的,现在小紫一边用开水烫着一边问道。 小红一直管着钱,一路上吃穿用度都是她管,她噗嗤一笑:“我的姑奶奶啊,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马匹得喂吧?将军府的马一般的草饲料还不吃,我们要买最好的,打尖住店不要钱啊,我们住的都是上好的客房,还有这一日三餐也要另外掏钱的,小姐昨晚就从前头那条街买了半只烧鹅和两斤的酱牛肉,前天买的是卤鸡爪子和猪肘子,钱每天哗啦啦往外流啊……咱们银票面额大,一张够寻常百姓家几年的用度了,让小二去换钱,他要是带着钱跑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找他啊……” 小紫赶紧把耳朵捂上:“好啦好啦,说你一句你要还十句,我说不过你,你说吧最近的钱庄在哪里,我下午和你一块去就是。” “我也去我也去!你们两个都走了,留我一个人多无聊啊。”初桃赶紧说道,生怕两个人把自己丢下了。 初桃穿着一身半青不绿的衣裳,头上梳着两个小揪揪,脸上也黄黄的,只剩一双亮晶晶的又圆又大的眼睛充满灵气,若是不知道她们住在最好的客房吃着最好的吃食,恐怕谁都会把她当成大户人家的小丫鬟。 小红见初桃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祈求着自己,咬咬牙答应了:“行吧,咱们一起去。”这一路上怎么规划线路,安排食宿都是小红独自完成的,初桃和小紫对她言听计从,所以小红颇有些大姐姐的气势。 见小红答应自己了,初桃高兴地抱着碗筷去包厢里吃饭了。进来送菜的小二看着抱着糯米藕狂吃的样子,忍俊不禁,他年纪也不大,很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哪家的丫头,出来办事的,于是经常逗逗她。直到五六个彪形大汉围住他,把自己教育了一顿,他才不敢小看了初桃,从此对初桃又多了几分敬畏和好奇。 小红虽然在外,却一直没有忘记江府的规矩,初桃在吃饭,她就在一旁用心布菜,这会刚给初桃夹了一勺白灼青菜,见小二送来一盆麻辣水煮鱼片,小二正准备走,就被小红叫住了:“小二,你过来,我有事请问你。” 这个小二姓蒲,是这件客栈掌柜的远房侄子,长得老实巴交的,听小红问他话,赶紧说:“姑娘请说。” 小红打量了小二几眼,觉得他不像坏人,这才问道:“你们这最近的钱庄在哪里?” 小二说:“最近的是达通亨钱庄,我可以画张地图给姑娘。不过小的劝姑娘还是不要去那家钱庄为好。” “怎么了?”初桃放下筷子,她已经吃得半饱了,好奇地问道。 “那家钱庄有地下赌场,还有各种惨绝人寰的比赛,你们姑娘家家的出来办事,还是去比较安全的地方比较好。”小二说的很是诚恳。 初桃说:“我们只是换钱就回来,不会去赌场的,再说啦,我们又没有那个闲钱去下注。” 小二想起了藏在暗处的几个彪形大汉,把想说的话又给咽回去了,这几个姑娘都被人暗中保护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的,自己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初桃三人吃完午饭,小憩了一会,就出发去达通亨钱庄了,临行前初桃太特意用药水又把脸抹了一遍。 小二见她们出门,在心里纳闷呢,怎么那个小丫头只是睡了一觉脸又变黄了,怕不是有什么传染病吧,可怜啊,这么小的年纪,小二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初桃等人照着小二给的地图,按图索骥,很快就找到了达通亨钱庄,只见上面雕刻着龙飞凤舞的店铺名,门的两侧贴着绘有福官和聚宝盆的门神画,下面贴着门对子,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随风微微晃动,里面的人不多,桌上架满了账本和纸张,柜台上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人正在兑换银票,双方拿着信物仔细端详半天,是一个大型钱庄的样子。 这与初桃预想的不一样,她还以为钱庄里热闹得跟集市上一样呢。在东易,银票几乎是为商贾们量身定做的,他们走南闯北,携带大量钱财是很不安全的,因此坐落在各地的钱庄应运而生,可以随时随地在这里兑换钱币,当然,兑换银票也需要信物和凭证。 地下赌场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趁着小红在兑钱,一双大眼好奇地往里头看去,她见有好几个衣着靓丽的人从尽头走出来,脸上带着酣畅淋漓或者懊恼不已的表情,直觉告诉她,这个钱庄确实不简单,里面看起来就不简单。但是她很快又把脑袋缩回去了,小二特意嘱咐她们不要去地下赌场,她可不想在这里惹是生非。 想着想着,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特别眼熟的背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便顺着楼梯消失了。初桃拍拍小紫,恶狠狠道:“你看见那个人没?” 小紫也生硬地点头,那人的背影太像薛从嘉了吧!因为薛从嘉身材颀长,背很直,像竹子似的,走到哪里都是气宇轩昂的感觉,更何况他身上与身俱来的有一种冰冷的距离感,就刚刚那人从自己的身边经过时,小紫分明感受到一股寒气。 初桃咬牙切齿道:“薛从嘉,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你,你不是说在信阳查案吗,查案怎么查到赌场来了,你这个大骗子!” 她拉着小紫和小红就要往里面冲,两个凶神恶煞的人连忙拦住初桃三人:“干什么的?” 这恐怕是初桃三人一路走过来见到的最凶最可怕的人了。 初桃捂着钱袋说:“我们来赌钱的!” 那长了一脸胡子的大汉狐疑地望着初桃,他们的赌场几乎都是熟客,很少出现新的面孔,即使是新的面孔,也都是熟人介绍的,而且鲜有女顾客来下注。看她们的装扮,像是那户人家小妾的丫鬟,进来求某位老爷回家的,这种人可千万不能放进去,会影响做生意的,于是他大手一挥:“哪里来的臭丫头,回去回去!” 初桃灵机一动道:“这位大哥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当地人,我们公子来信阳办事的,顺便玩几场子,刚才他出来吩咐我们再换点钱,就前面走过去的那位,就是我们公子。” 大汉知道初桃说的那个人,年纪轻轻长着一张叫男女老少都心仪的脸,他确实不是信阳当地人,好像还是金陵过来的,是品石斋的新掌柜介绍来的,应该是来北方做生意的世家弟子。 这小丫头的口音软软糯糯的,确实是外地人,小丫头所言不假。可是那么个气质如此出尘的公子怎么会有个这么磕碜的丫头?这脸黄的,咸菜吃多了吧!初桃见大汉有几分相信他的意思,赶紧说道:“大哥你看,我们刚换完钱呢,这就准备送过去,你就别挡路了,我们公子急着要钱,送晚了要发脾气的。” 大汉想着也不能阻拦赌场的生意,看初桃这个样子,也绝对不是什么会惹事的人,于是大手一挥,就放初桃三人进去了。 初桃三人鬼鬼祟祟下了楼梯,穿过一条暗道才回到地面,原来这里真的连着一家地下赌场,这赌场足足有一个马球场那么大。西边都是一些人在投壶、玩骰子、斗蛐蛐的,东边呢聚集着不少小型的摊位,上面摆放着还带着新鲜泥土的古董器具。初桃自幼就在金银玉器里长大,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哪些是赝品哪些是真货,不由地啧啧两声,谁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从哪家祖坟里挖出来的。 可这东西两边只是一些小赌小玩意,真正精彩的是中间用一圈红色帷幕遮住的地方,里面不断传来人群激动的呐喊和隐约猛兽的嘶吼声,格外瘆人。初桃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薛从嘉的身影,只好往中间的场地寻。 这个半包裹的棚子外又有几个人把守者,相貌凶恶,见初桃三个人,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像初桃这样装扮的丫头他们见多了,自己官人在赌场内玩得天昏地暗,家里的小娘子又不好意思来赌场抛头露面,往往会派遣身边的小厮或者丫鬟来寻人,再不济的就是来给官人送钱送地契的,在这里输掉的人拿不出钱来,可是要剁手指的,甚至砍手砍脚的,所以他们也见惯了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娘子心疼地怒骂刚被剁了手指的赌徒丈夫。 进来这个特殊的赌场,人们是要交一笔数额不小的入场费,看初桃她们的样子也是交不起这笔钱的人,所以几个大汉都用不屑的眼光瞅着初桃等人。 赌博,实则害人不浅。但是他们几个只是被雇来维护这里的秩序,其他的他们也管不着,在这里的人,只觉得身在修罗场里,可怜同情四字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今日轮到大黑首岗,他长得跟捉鬼的钟馗一样,只要站在那里就没人敢靠近。大黑看见小小一只的初桃和另外两个瘦小的丫头,想起了自己的妹子,略微动了恻隐之心,怒喝道:“小黄毛丫头滚回去,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初桃不知,刘氏派来保护初桃的人在钱庄外等了许久没见初桃出来,可他们的样子太像官府的人,钱庄的人又不让他们进去。为首的只能先派一部分人守着,另一部分人拿着将军府的信物找地方官去了。 初桃被大黑的声音吓得瑟瑟发抖,颤巍巍地说:“大哥,我们给我们家公子送钱的,我送完钱就回。” 大黑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悄悄把厚厚帷幕拉开了一点,也没找初桃要入场费,却依然用凶巴巴的声音说:“进去了就寻你家主子去,快点出来,不要到处乱看。” 初桃感激地望着大黑,大黑见一双清澈透明的美眸望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把头撇向别处。 初桃三人进了里面,才知道什么叫人家地狱。里面中央搭着一个长方形的舞台,上面染着一层又一层深浅不一的朱红色血迹,看起来像是在血水里泡了许久的脏毯子,散发着阵阵恶臭,舞台外圈隔了几步外用木架子搭了许多座位,平时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公子老爷就坐在上面,身边带着的是身段妖娆的烟花女子。 令人恶心的是舞台中央站着一个瘦小的孩子,估摸着也就十二三岁,赤裸着上身,瘦得前胸贴后背,头发脏得快要打绺,枯草一般披在背后,浑身都是深一道浅一道的伤痕,胳膊上还翻出里面的森森白骨,就是这么个乞丐一样的孩子,手上拿着一把比他胳膊稍长一点的匕首,恶狠狠地望着对面一只不知饿了多久的老虎。 那老虎体型巨大,肚子却空扁扁的,显然是被人捉到这里故意饿的! 这到底是是什么一种下注方式! 仿佛听见初桃心里的声音似的,旁边的一位烟花女子看着初桃一张难以置信的单纯小脸蛋,轻笑出声来,在旁边跟初桃解释起来:“怎么?第一次来这里?看好了,别看那个男孩子瘦小,刚才那匹瘦一点的狼就是他杀死的。” 初桃这才注意到那男孩脚下已经死去的狼匹,身下一片鲜血。初桃仿佛闻到空气中那一股腥甜的气味,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那烟花女子肯跟初桃搭话,只是因为初桃和别的丫鬟不一样,虽然丫鬟的地位很低,可好多大户人家的丫头可是非常看不起她们的,初桃倒是没有,接过来她递过来的手帕,小声说了“谢谢”。 人群一阵骚动,每个人脸上都呈现出一种虚浮的笑容,拖着木质托盘的人四处走动,一边吆喝着下注了下注了,一边对着各位大爷点头哈腰,当真是八面玲珑。很快他走到那烟花女子面前,她是陪着身边的老爷来的,自然不会下注,只是笑眯眯地望着老爷往里面扔了一个大元宝。 “裴老爷!现在的赌盘是十比一,您多下一点呀!那小子刚杀了一匹狼,现在已经没有劲了,这时候压老虎绝对不错!”那人凑近裴老爷的耳边,轻轻说:“老虎已经饿了三天哩!” 初桃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大黄牙嘴里传出来的恶臭味。裴老爷肥头肥脑的,一拍大腿说道:“那就压老虎!” 烟花女子看着愣愣的初桃,再次出声解释道:“这里下注分两方,老虎和那个男孩的,现在很多人压男孩能赢。” 初桃恍惚间问道:“赢?” “要是老虎把男孩咬死了,那老虎就赢了。你是哪家的丫头,快别看了,赶紧回去吧,晚上要做噩梦的。”她耐心地对初桃说。 人群又传来阵阵欢呼声,一开始老虎似乎还被男孩身边野狼的尸体所震慑,但是后来也受到鲜血的蛊惑,脖子上的锁链还未解开就直接往男孩身上扑来。 那男孩灵敏一闪,头一下撞到铁柱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柱子上顿时鲜血淋漓,本来就在上一场比赛中死里逃生的男孩这下奄奄一息,他的视线模糊,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他觉得身体逐渐变得冰凉,好冷好冷…… 他终于输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不把人当人的地方了……男孩想抬起手来,抹掉自己的眼泪,那胳膊却是如大山般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恍惚中他听见潮水一般的欢呼声,那是观众们在底下狂欢。 “放开他!”骚动混乱的人群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为什么玩这种游戏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男孩觉得自己被一双软软的手扶起来,身体忍不住向她靠去,他感到头晕目眩,身体在一个黑色的漩涡里不断地下坠……下坠…… 初桃气得满脸通红,抱着里怀里的这个孩子,虽然自己没比他大几岁,可初桃就像鸟妈妈护着自己的雏鸟一样,气得胸前剧烈起伏。 是饭不好吃还是酒不好喝?非要来玩这种恶心又变态的赌注?这还是人玩的游戏吗?让一个弱小的孩子去击杀一头勇猛的野兽,如果把这些畜生的心挖出来,一定是黑色的吧! 舞台上的裁判把老虎关好,走过来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什么人?” 底下的人不由地载怨道:“哪里来的不懂事的臭丫头?滚远一点!不要坏了这里的规矩。这人是我们赌场买的,是签过卖身契的,不是你想带走就能带走的。” 初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道:“他的命值多少钱?我十倍买下他!” 裁判一边低头擦拭着手上沾血的皮鞭,一边玩味地嗤笑道:“他的贱命,就只值一两银子。” 初桃咬着嘴唇说:“好,我给你们十两银子,我要带走他。” 裁判笑得狂妄,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这位姑娘真的是财大气粗,有趣!有趣!可是姑娘你可知道,这赌场有多少人压了多少钱的注在他身上?” 方才托盘下注的大黄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拿着算盘飞快算了起来。然后露着一口大黄牙,对初桃说:“姑娘,方才一共下了一千六百二十四两的白银,您要是付十倍的话……” 缩在初桃怀里半昏迷的男孩,突然清晰地说道:“我……我的贱命不值这么多钱……” 初桃低下头,看着这个眉清目秀却又脏成一块煤球一样的男孩子,不由地滴下两颗珍珠般的泪珠来。她虽然可以付的起那一千多两的银子,可是翻了十倍她也拿不出来了。正在她思索的时候,一道强劲突然把她和男孩分开,原来是那大黄牙,他把男孩扯到一边,说:“行了,好心的姑娘,回家玩去吧,别妨碍游戏的进行。” 人群又开始欢呼起来,并不把初桃当一回事。 那男孩虽然伤势很重,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一样,可眼睛还算清澈,他低声对初桃说:“姐姐,我知道我活不久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了结,我真的不想死在这老虎的口下。” 那男孩猛烈咳嗽起来,不断抽搐起来,他的血失去太多,视线越来越不清楚,初桃见他头上不断流下来温热的血,手也越来越凉,却仍然用最后的意识道:“求求你,姐姐,求求你帮帮我……我不想死在老虎口下……” 初桃不断流着眼泪,她与这男孩素面不识,可她正在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只是为了满足这些人变态的私欲,他就永远失去了自己鲜活的生命,他本该在家中与兄弟姐妹玩闹,却在这忍受着与老虎作伴的煎熬,这些人真的没有心吗? 初桃摸出薛从嘉送给自己的匕首,趁着周围人不注意,一刀稳稳地插进了男孩的心脏,动作干净利落,没给男孩留下一丝痛苦。然后收起刀,冷漠地看着这些人。 底下一片哗然,这些富贵人家本来就是来这里寻找别样刺激的,这直接把人杀了,他们还看什么比赛?像这种比赛的,都是最底层百姓穷苦人家的孩子,把卖身契一签,就是把孩子的命交给这里了,生死富贵,再与孩子的爹娘没有半分钱关系,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这么惜这贱骨头的命干什么? 大黄牙和原先的那个裁判两人嘀咕了一会,最后请来了一个人。这人是这家地下赌场的负责人,长得弱不禁风的,做事却是心狠手辣,一般人只知道他姓谢,别的一概不知。人也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 他脚步轻盈,笑眯眯望着初桃,那笑却带着些许不客气。初桃刚哭过,脸上的药水被洗刷了一部分,他凑到初桃面前轻笑道:“姑娘当真是绝色。” 明明是赞美的话,初桃却生出一声冷汗。 “把这位姑娘带下去。”姓谢的转而拱手对现场的人说:“谢某在这里向大伙儿赔罪,这样,明天大伙再来,谢某给大家安排点别的更有趣的比赛,就当是谢某罪了成不?” 底下的人不依不挠道:“你就是这庄上的主人?今儿这么扫兴,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就是就是!我们不要明天看,我们今天就要看。”底下的人不满起来。 只见一位翩翩少年站了起来,走到舞台中间,只用一把扇子就按住了正要带走初桃的大汉,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这是我的人。” 初桃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一抬头,看到薛从嘉站在自己面前,也忘记要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赌场里,顿时泪如雨下。 谢东家默不作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位少年看,这位少年年纪不会超过二十,浑身却散发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孤傲气息,一双冰冷的眼睛仿佛一潭深水。纵观整个信阳,他也从未见过这么个出彩的少年。谢东家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薛从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独自走过去,把哭花一张脸的初桃抱到一旁安置,转过身来,从男孩身上拔出那把匕首,让旁边的人把这个男孩好好葬了,做完这一切,他说:“那么,接下来的比赛,由我替他完成。” 观众台下的人们,男女老少都轰动起来,在他们眼里死了个贱奴是一件小事,但是这位少年可不一样了,他那张俊美又孤傲的脸上若是被划出一道道血痕,那是多么值得期待的事情啊! 每个人眼里都蹦出嗜血的信号,贪婪的目光如蛇信子般舔过薛从嘉的脸。初桃半跪在地上,听到薛从嘉这么说,脑子一片空白,她满脑子都是那男孩惨死的情景,几乎毫不犹豫地她就抱住了薛从嘉的大腿:“千万不要,那只老虎已经饿三天了!” 底下听清初桃说什么的人不约而同发出了哈哈的大小声,谢东家也笑着说:“小公子,你家的丫头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呀!” 台下面的赵铁牛却是急得满头大汗,他和薛从嘉等人陆续来这赌场已经好几天了,为的就是等这家赌场的幕后主人浮出水面,从那个小丫头出现的那一刻起,薛从嘉的表情就格外不对劲,双拳握得格格响,他那表情就像一块冰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缝似的。 三王在场也认出来打扮得像小乞丐一样的江初桃,此时他略感尴尬,总不能在众人面前暴露他和初桃的身份,一个是东易的三王子,一个是江府的千金小姐,出现在这种下三滥的场合,江家的人恐怕会拿着斧头砍自己吧? 史力不明就里,凭他的判断幕后使者很快就要现身了,他也没注意到薛从嘉的表情,说道:“瞧这小姑娘,真是不简单。” 赵铁牛看了三王,再看看薛从嘉,疑惑道:“喂,你们打算英雄救美吗?” 史力忙阻拦道:“别!别!千万别,咱们在这蹲点这么多天了,到现在都没搞清这家赌场是谁的,眼见着幕后的人要出来了,可千万不要冲动,等他出来再说。” 三王颇有些玩味地看着薛从嘉,看他的样子也要忍不住了,就算薛从嘉什么都不做,他也不可能让谢东家就这样把初桃带走的,初桃还算自己的小姨子呢!他还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姨子这么勇敢呢,那杀人的动作,真是干净利索,漂亮! 薛从嘉怎么还不来求自己呢,只要他张口,自己立马带人下去把初桃从是非之中救出来。三王平日里在智商和长相方面被薛从嘉虐得惨不忍睹,只企盼借此机会灭一下薛从嘉的气势。 方掌柜是这赌场的老顾客了,薛从嘉等人就是自己朋友介绍过来的,他对这种比赛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他来这里纯属是因为这里能淘到不少宝贝,自己对这比赛并无兴趣。此刻他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品头论足:“各位英雄,有眼无珠哦。稀世的美人就那样扔在地上,鄙人真是心疼得不得了啊。” 赵铁牛难以置信地望着初桃:“就那还是稀世的美人?方老头你眼睛坏成这样了啊?”他揉揉眼睛,再看看初桃,这丫头还挺有灵气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就是黑黄黑黄的,离美人差了不少,更别提稀世了。 方掌柜不置可否,没有回答赵铁牛的话,继续嗑着瓜子。三王冷冷道:“那人终于出来了。” 薛从嘉死死盯着舞台中央那个人模狗样的男人,史力的眼前一亮,与三王交换着目光,这条大鱼终于出现了,虽然他很可能只是一个傀儡而已,但是只要用心查下去,一定能找到牵丝的那个人。 说来话长,史力为了查案不惜卧底在这家钱庄当账房,由于他出色的查账能力和极佳的记性,再加上他温和的脾气,很快就受到所有伙计的信任,他也趁着职务之便查到了赵家村取帐的所有记录。 让我也赌一把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但是这家钱庄的掌柜只是个门面,根本不管事,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有另外一个人管着的,甚至整个钱庄的伙计都不知道真正的掌柜是谁。 想来也很简单,这家钱庄后面开着一家骇人的地下赌场,肯定有官场撑腰,轻易地暴露身份,反而对谁都不利,躲在暗处才是正确的。 这也就是薛从嘉等人一直乔装打扮在赌场逗留的原因。 从江初桃出现的第一眼薛从嘉就认出来了,这丫头,还不算太傻知道乔装打扮一下,可是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她不是应该在金陵城里养伤吗,她的腿伤怎么样了。一瞬间五味陈杂,薛从嘉不知道该和这傻姑娘说些什么。 “唉唉唉!先前不是还要救他吗?怎么又一刀子亲手了结人家生命啊。”赵铁牛哀嚎道。 史力说:“笨蛋!他本来就活不长,你以为他伤成那个样子赌场还会花钱给他医吗?搞不好直接喂老虎去了,为了不让男孩成为猛兽口下的冤魂,那姑娘给他一刀,反而是给了男孩全尸。” 赵铁牛“哦”了一声,突然大喊道:“唉唉唉!!怎么走了!!真的要去救那小丫头啊,你俩是老相好还是姘头啊?”赵铁牛见薛从嘉起身,满嘴烂话。 只有三王意味声长地一声不吭,从方掌柜的手里抓来一把瓜子,静静看待事态的变化,总的来说,事情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么,接下来的比赛,由我替他完成。”薛从嘉的这句话还是震惊了三王,别说薛从嘉了,就连壮硕如自己也不敢保证在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下干掉这只饿了好几天的老虎。 薛从嘉转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在初桃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初桃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没再说出阻拦的话。 “你就是这家赌场的东家?”薛从嘉对谢东家说。 谢东家大方地承认了:“谢某不才,这家赌场正是谢某所有。” 薛从嘉点点头,说:“我喜欢这里的游戏,很有趣,很刺激。” “能让公子这样的人满意,那是再好不过了。”谢东家客气道。 薛从嘉继续说:“既然你是赌场的主人,我也很喜欢赌,我们今天就来赌我杀不杀的了这头猛虎。” “赌注是什么。”谢东家饶有兴趣地说。 “我赢了,就耽误谢东家一盏茶的功夫,我想与你说上几句话。”薛从嘉说。 谢东家嘴边的笑意更浓了:“就这么简单?” “谢东家当得起这个赌注。”薛从嘉淡淡地说。 “好,我答应你。但是如果你输了,我会让人及时救下你,我要你做我的上门女婿。”谢东家似开玩笑地说道。 众人哄笑,这谢东家看着是四十多岁的人,没想到还有个待嫁的闺女。 “哪有这样的?他赢了不过就跟你谈会话,怎么输了还要把整个人搭进去,凭什么哦,谁知道你女儿是什么样的,万一是个大麻子呢。”初桃的一席醋味浓浓的话又引起了众人的哄堂大笑。 薛从嘉淡淡一笑道:“不知谢东家的女儿芳龄几何?” 谢东家笑着说:“双十的年纪。” “哦,比我还大一点,我不想要。”薛从嘉说。 “这可由不得你了,小公子,先养精蓄锐一会吧,咱们一炷香之后再战如何?”谢东家另有自己的算盘,目前他有多少胜算还不太清楚,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增加自己的胜算。 赌注相差过于悬殊的时候,局势出现逆转会引来更多的赌徒,人们都喜欢这种出其不意的感觉,所以必要的时候,赌场会专门有人在猛兽身上动手脚,给它们服用药物,这样更能激发起猛兽的兽性从而实现局势上的逆转。 谢东家的意思大黄牙等人十分清楚,正要把老虎拉紧笼子里改造一番,只听薛从嘉说:“不用了,我一会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我们速战速决吧。” 薛从嘉执意要如此,谢东家也不好坚持,当即叫人取开大虎身上的锁链,一场恶战在即。 老虎两只爪子在地上略按一按,嘶吼着一声就往薛从嘉身上扑,薛从嘉灵活一闪,跃着铁柱之上,蜻蜓点水一般绕到老虎身后,还未等老虎反应过来,从地上拣起铁链,那铁链重量可不轻,可薛从嘉拿在手里就像一条灵活的绸带一般,刹那间就勒紧了老虎的脖子,看得人一阵窒息。 三王赞叹地点点头,论力气,谁也比不上这只猛虎的,唯用巧力,方可把这只老虎束缚。薛从嘉把铁链一甩,两端的锁扣勾住赛场周围的铁链,死死把老虎押住,他随手从一边拔起一根竹竿,借着竹竿的力量从空中跃起,顺势往虎的头上霹雳几脚,然后灵活地从另一只手上转出那把刀,稳稳地插进老虎的心脏。 一刀,两刀,三刀…… 此时的气氛已经到达了顶峰,人人都在狂喊着拍手,激动的人群开始往舞台中央向薛从嘉投掷各种东西,有铜板碎银,也有扳指首饰。 初桃吓得闭上了眼睛,史力和赵铁牛两人在心中默默赞叹。 只有三王默默走到初桃身边,一脸苦闷地问道:“刚才小护卫跟你说什么了?” 初桃高兴地大声说:“他问我想不想吃老虎肉。他还说,你的人在后面,拿着弓箭守着呢,局势不对那些人就会射箭把老虎杀掉。” 三王笑着笑着笑容就冷却了,他此次出来,根本就没带弓箭手。 等初桃重新换了衣服又将脸上的药水洗干净以后,赵铁牛才知道方掌柜所言不假,不得不感叹方老头的眼神毒辣,江初桃确实是稀世的美人。 赵铁牛私底下认为,江初桃应该是喝着琼浆玉露长大的,不然她怎么会和街上的女子长得一点也不一样,又听说她是来寻夫的,不由地看薛从嘉的眼神变得格外嫉妒。但转念又想,两人如此般配,似神仙眷侣一般,又逐渐放下了那份眼红。 史力听着这个江府的千金小姐跟薛从嘉叽叽喳喳解释着什么,不由地微微笑起来,这姑娘,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说起来话像是百灵鸟一般动听,据三王说,江小姐千里寻夫,此乃佳话。 史力受前任户部尚书的委托前来帮助三王查案,等他匆匆赶到信阳,三王等人已经查了大半了,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三王是个大草包,到现在什么也查不出来还自掏腰包给别人做法事。 毫无疑问,这次查案的主力是薛从嘉,史力也在私下里向三王询问过薛从嘉的身份,三王只是打着哈哈说,以后喊他狄仁杰就可以了。史力也没再多问,真以为薛从嘉姓狄,每每就以狄兄相称,薛从嘉也无所谓,毕竟三个人对自己的称呼都不一样。 三王爷喊他小护卫,方掌柜喊自己潘安,赵铁牛叫自己大恩人,至于江初桃,她说自己因为过于想念麻花这只肥猫,于是将思念寄寓自己身上,也喊自己麻花来着…… 小红和小紫经过赌场一事,彻底对薛从嘉心服口服,从今以后谁要是再说薛从嘉半个字的不好,两人都要吹胡子瞪眼的。 三王、史力、方掌柜和赵铁牛四个人都在厅堂上喝茶,实则都竖起耳朵听着薛从嘉和初桃说话,听着听着,大家都被逗乐了。 只听初桃先是无比崇拜地夸赞薛从嘉多么英勇多么帅气,听得一行人骨头都酥了,哪个男人不希望听到这么一个美人夸赞自己呢,特别是还没有娶妻的赵铁牛和史力,那脸跟煮熟的蟹壳一样。 紧接着初桃又质问为什么薛从嘉出现在赌场上,又为什么对那男孩见死不救,一席话问得众人哑口无言。 薛从嘉说:“我不救他是因为我救他也无济于事,今日死了一个他,明天还会有无数像他这样的人为此付出生命。但是如果我查到了幕后的大鱼,我还可以想办法把这种赌场连根拔起,这样就不会再有如此残忍的赌博方式了。” 初桃似被说服了,又问薛从嘉知不知道她来干什么的。 薛从嘉想了想说:“你又逃婚了?” 初桃急忙把自己怎么设计退婚,怎么离家出走的事情细细跟薛从嘉说了一遍,还一边诉说自己在路上遇到了多少艰难困阻,自己怎么斗智斗勇,一边跟薛从嘉撒娇,听得众人一身鸡皮疙瘩。 三王率先站起来,说道:“这丫头越说越离谱了,别被她骗了,后面说的情节全部都是见白镪失义因雀引鸣冤里面的,走走走,咱们出去喝酒去。”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几个人走,让江初桃和薛从嘉两人好好说会体己话。 初桃并不知道还有几个人一直在偷听他俩说话,她直接一把抱住薛从嘉,听到她熟悉的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心里安定了许多,她撇撇嘴道:“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怕。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我娘了。” 薛从嘉被初桃抱着,熟悉的香气幽幽钻进自己的鼻子里,初桃素来不喜欢用香,却格外喜欢摘一些新鲜的花朵藏在发丝里,久而久之身上总会带着一些若有若无的香气。 寻找一丝破绽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在寄畅园的时候,薛从嘉还挺喜欢这种味道,他觉得人生中除了药的酸苦气息以外,又多了一种味道,这样也好。 他准备推开初桃的手悄悄落下了。这丫头,一路走过来受了不少苦吧,他已经不忍心再去推开初桃了。 薛从嘉对母亲这个概念已经很陌生了,初桃的母亲应该是一个宽容的女人吧,于是他问:“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初桃歪着脑袋,咯咯笑着:“我娘亲很能干,把府中上上下下几百人安排得妥妥当当,她对下人也很好,总是刀子嘴豆腐心。” 初桃说:“我这一走,我娘一定气死了,所以你要乖乖跟我回去,薛从嘉你能不能喜欢我一下。” 薛从嘉很少笑,笑起来就像初春结冰的湖面里乍现的一条裂缝,惊鸿一瞥,他轻轻笑着,可是说出来的话又是那么冰凉,我会护着你的安全,直到你回金陵。 开赌场的东家名叫谢允,依照赌约,两人的谈话就设在自己的家中。 薛从嘉见到了谢允,谢允光是问薛从嘉的私事就问了一盏茶的工夫了,此人是方掌柜介绍来的,只说是金陵那边的商贾大户的世家子弟,具体的方掌柜也没有多说。 谢允对薛从嘉很有好感,他膝下无子,自然想召个赘婿接管自家的生意,像薛从嘉这样身世的人他见多了,大家族出来的弟子,又不是主支嫡亲的孩子,纵使样样优秀,生存境界一样很艰难,还不如入赘个有钱人家。 谢允自己就是见不得光的商人,自然不会瞧不起“同为”商贾之家的薛从嘉,因此私底下对薛从嘉格外热情,女儿都喊出来好几次了,虽然自己的女儿没有他身边的小丫头美,可女儿一言一行都是按照大家闺秀培养的,自然有自己的长处。 薛从嘉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看破不戳破,面对着谢允夹枪带棒的询问,自己也不漏痕迹地躲过去了。 因为特殊的童年和孤僻独处的经历,薛从嘉长成了一个不解风情的少年,他不自卑也不自卑,也不在意自己的皮囊是好是坏,内心坚定,有自己的目标,其他的都不在乎,绝大多数女性在自己面前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一般人都会觉得他难以靠近。 谢允见薛从嘉的心思完全不在婚姻大事上,只好换了个话题,说:“小公子,之前咱俩的赌局是我输了,按照约定,小公子有什么想问的,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薛从嘉面无表情,虽然谢允话说很是诚恳,但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建成这么个非法的地下赌场又能把赌场经营得风生水起的人,又怎么会和自己掏心掏肺。薛从嘉此番赴谈,浑身每个细节都很到位,比如他一身都穿着洗得发黄的白色衣裳,一双半旧黑色的靴子太过朴素,一丝的花纹都看不见。确实像个商贾家出来的孩子。 “东家靠什么发家的?”薛从嘉一手轻扣桌面,敲出来沉闷的声音,一声一声仿佛催着谢允开口说话似的。 谢允也漫不经心呷了口茶:“自古盐茶两商各成一派,但陶朱公是我们共有的祖师爷,除了做盐茶的生意难道我还能另辟蹊径?” 薛从嘉颔首,说:“若东家这么说,那与我本家是一样的,我们金陵贾氏贩茶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 “哦?这么说我谢家以后还在金陵多了一条人脉。”谢允很是高兴的样子。 薛从嘉低头,将视线重新落在谢允那碗茶汤上,碧绿色的茶水下沉着巧如雀舌的茶叶子,已经完全舒展开来,完整又精巧的叶子似一叶扁舟,沉没在一池春水中。 “我是说,若是东家真的是茶商起家的话,那确实在金陵多一条人脉了。”薛从嘉淡淡道。 谢允依然淡定道:“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是茶商起家吗?” “东家手上端的那盏茶是林湖乌茶,产自武夷山脉,对生长环境要求苛刻,非须长在湖边,否则长出来的叶子就发黑。这茶名气不大但是很贵重,也对得上你的身份,只是这茶喝起来有个规矩,喝的时候只取第一遍,因为它的叶子慢慢展开时就会慢慢绽放出一丝苦味。东家品茶没有茶商的规矩。”薛从嘉说。 谢允大方地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道:“小公子说的没错,可我谢某偏偏爱这一点苦。” 薛从嘉咄咄逼人道:“是的,这一丝苦倒是没什么,爱这一口的人也很多。但是晚辈在这里还是要劝上一句,苦味出来了,茶的毒性也就出来了,还是少喝为妙。” 若是三王在这里必定要拍腿道,这么个小护卫还真是邪门,这么冷门的茶也知道。薛从嘉曾在朱先生的书房里看到过这种茶,朱先生还颇为自豪地为自己介绍。今日薛从嘉也只是偶然发现谢允喝茶的方式不对,由此判定他是个外行。 “看来,小公子确实很懂行。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不太懂茶,茶叶的生意都是小女在经营,我以前卖大米。”谢允微微笑着。 谢允大方承认了自己的外行,又提起了自己的女儿,薛从嘉头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他说:“晚辈略懂一些茶,所以想知道东家这边林湖乌茶的茶价,说不定可以从中间赚个差价。” “市价一两十五的白银。”谢允答的很快。 “那入价呢?”薛从嘉问。 谢允收了笑容,说道:“小公子,这是信阳,是我谢某人的地方,你是来与我抢生意的吗?” 薛从嘉说:“东家误会,我贾家虽家大业大,可我是旁支的,还是庶出,要想把生意做大做强,少不了多学多问。方才是晚辈唐突了,在这里向东家赔罪。” “无妨。”谢允摆摆手,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几个来回,又把薛从嘉说的话细细回味了一般,反问道:“小公子,你说,做事情应当看重的是结果还是过程呢?” 谢允不是盐茶起家,先前赚的钱也不干净,所以他最烦别人跟他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类的话。相反他觉得结果比较重要,只要他坐到拿了旁人难及的位置,还有谁敢问他的钱是哪里来的?谁还管自己手上有没有沾上鲜血? 薛从嘉不知道谢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深知谢允城府极深,此番谈话未必能得知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引起谢允的怀疑,谈话的一开始,薛从嘉就有意把话头引过来,让谢允接自己的话。 薛从嘉说:“我理解那些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目的的人,但我想手段还是不要太卑劣的好。” 谢允其实一点也不像个底下赌场的东家,更像是个秀才,他的气质跟史力很像,都是斯文而干净,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伪装太久了,他自己都要相信自己只是个家底清白的商人,按理来说他没必要和薛从嘉闲谈这么久,可是他总有一种稀才的心理,他想成为眼前这个少年的伯乐。 反正自己的手段从来没有光明过,谢允干笑两声,依然是一副轻松的神态:“你有自己的底线,这样很好,你们年轻人就应该这样。”他把手下的茶推走,示意下人给他换一盏新茶来。 现下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堂屋内非常安静,这间屋子采光又通气,屋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屋里两人却都沉默着,薛从嘉也不打算开口问些什么,他沉得住气。 终于谢允先开了口:“你跟我交个底,你到底是什么人。” “金陵茶商贾正派玄孙,父母早亡,一直跟着贾府四老爷生活。”薛从嘉斩钉截铁道。 “你来信阳做什么?”谢允又问,语气也越来越强硬。 “跟着品石斋方掌柜讨生活。做石头的生意亏钱了,又想做回老本行。”薛从嘉答。 “你想问我什么?” “我已经问过了,东家到底是靠什么起家的?” “这话不老实。你是商人,商人之间就讲一个利字,你入赘我谢家,整个家业都会交给你,谢某也会竭尽全力教导你,自此以后你就不用再讨生活了,我不知道这种事情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谢允缓缓说道。 薛从嘉挑眉:“东家容我考虑几天。” 谢东家说:“出现在赌场的那丫头是你的妾?你放心,小女并非小肚鸡肠之人,一个妾我们谢家是可以容下的。” “她不是我的妾。”薛从嘉下意识否定了,他真的有资格纳妾吗? 谢允轻蔑地抖抖袖子,下人又重新端上了茶盏,他重新喝了一口茶,说:“若想成大事,就不该被儿女情长绊住了脚。” 薛从嘉回到住处,天色已黑,他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吃晚饭,还没等他吃上两口,三王便打发人过去喊他商榷事情,和谢允说话极其费劲,他绷着神经绷了一整天了,所以胃口也不是很好,喝了几口汤就放下筷子了。 既来之则安之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三王、史力、方掌柜和赵铁牛都在屋里,知道薛从嘉今日见过了谢东家,四人都急不可耐要听薛从嘉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薛从嘉却是摇头:“谢东家非常谨慎,什么也没问出来。”薛从嘉也了然,谢允根本就不会完全信任自己,双方仍在试探的阶段。谢允才不会相信自己只是个茶贩子正如自己不会相信谢允是靠着贩茶起家一样。 三王挠着头,有些沉不住气道:“死鸭子嘴硬!奶奶的,不知道哪个要背后这样害我,能想出来那样丧心病狂的赌博方式的人,能是什么好人?我看赵家村一个村就是他杀的!奶奶的!私卖生铁,死罪难逃,本王就是被这些人阴了!” 赵铁牛也知道了他们村和这家钱庄及地下赌场有不少来往,这几天光是看那些变态的比赛就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记得第一次看比赛的时候,那些惨不忍睹的景象直接让自己呕了出来。想到这里,他还颇为欣赏初桃的英雄作为,她一个弱女娃肯站出来,真的是勇气可嘉。 方掌柜如一条忠犬般守在三王的身边,只顾着低头喝茶,一言不发,听着三王发牢骚,抬起头,咧嘴一笑道:“小潘安,触手可得的真相你怎么就在这里停住了?” 薛从嘉扬眉,薄唇紧抿。 方掌柜说:“姓谢的并非金口难开,他没有儿子,扣下个姑娘到现在没出嫁,就指望她能招来个接班的人,你娶了她,姓谢的一天上几次茅坑他都会跟你说的。”方掌柜的话说得粗鄙,可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笑。 “为什么?我只是帮王爷查案的,完全没有义务要为他牺牲我自己。”薛从嘉说。 史力也接口道:“狄兄所言极是,查案还查出来个老婆,这叫什么事,谢东家是十恶不赦,可人家姑娘是无辜的。” 赵铁牛嘿嘿一笑:“你看史大人这意思,感情你还跟人家成亲是祸害人家呢。” 史力赶紧解释:“我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三王打住了二人的争吵,说道:“我又没让你真的娶她,你佯装一下不行吗?好兄弟,姓谢的如此狡猾,肯定不会跟外姓透露任何信息的,你委屈一下成不?” “我装不了。”薛从嘉依然拒绝得很干脆,他那句“容我考虑几日”纯属缓兵之策,就像史力说的那样,他不想和谢家姑娘有半分纠缠。 三王挠了挠头,刚才的话他也是一时冲动之下说出来的,这种骗婚的事情确实不仁道,更何况,薛从嘉替自己查案查到现在,自己半分好处也没有给过,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要求薛从嘉这么做。他实在是被这件案子急昏了头了。 三王等人住在一位流放在外的罪臣府苑里,虽然罪臣已经流放多年,但这里还不算破旧,三王又差人重新翻修一遍,住下完全没有问题,只是杂草丛生没有人来好好打理一番。转过许多扶桑花组成的屏障后,一条傍水的长廊展现在视野之中,到了夏季想必这片水中会倒映出整条长廊的景象,青砖碧瓦,白天碧水,翠绿茵茵。 这府宅原主人的品味不俗。薛从嘉正欲穿过这条长廊,回房歇息。天色已晚,四下静谧逐渐被几个少女的笑声给打破。那是初桃、小红和小紫三人,她们千里迢迢来到信阳,三王只好收留了她们。初桃晚上吃的有点多了,于是出来散会步,她刚到一个新地方,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薛从嘉面无表情,他现在很累,并不想和初桃等人撞上,所以放轻了脚步。他听见初桃的声音,她和许多江南女子一样,说起话来软软糯糯,非常好听,在池水的那一端咯咯笑着,她天生如此,情绪来得快又走得快,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阻止她开心似的。 薛从嘉想着,嘴角浮现了一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笑容。 初桃晚上一不留神又吃多了,胃堵得难受,只好拉小红和小紫出来散步,消消食。小红问初桃:“小姐,你看这宅子像是刚翻修过的,看那边好多残荷。” 小紫把灯笼一照,说:“这地方咱们上午不是来过了吗?这么多莲花,底下肯定埋着好多的藕哦!宅子荒废了就是可惜,莲蓬和莲藕都没人吃。” “快看那边还有口井呢,看着怪深的,咱们快走快走,怪瘆人的。”小红扶着初桃,快步从井边走过去。 初桃嗔怪着说:“一口井怎么了?有什么瘆人的?” 小红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小姐你不知道,尤其像这种大宅子里的井是很不干净的,你想啊平日里什么丫鬟下人的犯了错受了委屈,一时想不开不就往这井里投了嘛!听说有的八字轻的人在晚上能看到井边坐着湿漉漉的人呢!” 初桃最胆小,一听到这种骇人的事情,吓得花容失色,立马喊了出来。薛从嘉在这边听到喊声,按下心里的不安就往这边赶来。 史力同样在这附近,听到喊叫声,倒是比薛从嘉赶来地及时,在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倒是笑了:“没想到江小姐胆子这么小。” 他本以为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从金陵走到信阳,是一个胆肥的姑娘,没想到也会被这种传闻吓到。 初桃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怕鬼。” “鬼有什么可怕的,若是真有,一条命拿去就拿去,可有的人却是比鬼还可怕,一肚子坏水呢,只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史力一向不信鬼神之说,但还是耐心对初桃宽慰道:“这府邸原是贪污的罪臣之宅,从没有闹鬼之说。若是不信,小姐可以明日白天找人来打捞,绝不会有尸骨,说不定里面还有罪臣藏在井底的黄金呢。” 初桃噗嗤一声笑了,那一瞬间深入骨髓的美几乎让史力无法正视她,一袭白衣,人如空谷幽兰般美丽,她美得这般灿烂夺目,让人忍不住把世间珍宝都献给她,只求美人一笑。 史力年纪轻轻,又没娶妻,整日只和官场上的一堆大老爷们相处,没有遇到初过桃这么活泼清丽的女子,平时落落大方的自己也有些害羞起来。 初桃倒是看不出来黑暗中史力的脸红,她一天都没见到薛从嘉,三王又不肯搭理自己,难免有点着急。正巧碰上史力,她赶紧问:“史大人,赵家村一案今日可有什么进展?” 史力听见初桃这一声“大人”,忙道:“这声大人不敢当。今日狄兄去见过了赌场的东家,但也没什么突破性的进展,有消息的话史某一定会告诉江小姐的。” 初桃点点头,说:“谢谢史大人。” 史力知道初桃此次离家也是违背父母意愿,这案子拖得越久,她回府的日子就要延后,所以为难,也就更加关心案件的进展,于是他善解人意道:“三王爷也算是江小姐的姐夫了,他不能不顾着你的面子,三王妃已经出面做主了,对外说三王在外,请江家小妹陪自己小住几日,有三王妃出面,令堂令尊也不会太生气。,江小姐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信阳虽没有金陵繁华,也有好玩的地方呢。” 这些倒是初桃没有想到的,没想到三王这么个粗人,也肯顾全自己的颜面,顿时对他也没有那么多怨言了,但她转念一想,这怎么会是三王想出来的说辞,分明是三王妃的手笔,于是心里更加喜欢和尊敬三王妃。她感念史力的善解人意,正儿八经给史力再行礼:“谢谢史大人宽慰。” 小红在一旁,颇有好感地看着史力,像这般善解人意又细心的男人不多了,听说他年纪轻轻官位已经不小了,人很聪慧,不知道娶妻了没。她们家小姐,好好跟人说话还是很像回事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要在薛从嘉面前就会变得咋咋呼呼的,要是都能像在史大人面前表现的这么好,说不定两人早就成了。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初桃就告辞了。史力说:“本来应该遣人护送小姐回去的……” 史力身边没也有几个人,就算要送自己,也一时找不到认路的人,初桃见史力窘迫,连忙说:“出门在外哪有这么多规矩,我们白日已经在花园里转了很多次了,认得路,史大人不必这般客气。” 纵使初桃这么说了,史力仍然叫了身边的侍从打着灯笼给初桃等人照明,他一直望着初桃的背影,目送至初桃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薛从嘉本以为初桃出了什么事,等他赶来,却听见初桃和史力二人相谈甚欢,他一直独来独往,虽然史力对自己很热情,可他一直淡淡的,所以两人的交流一直不多。薛从嘉想起三王的话,说别看史力年轻,可是自己外公亲荐的人,聪明着呢。 他没打算加入两人的对话,仍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戏里戏外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薛从嘉了,自己倒是跟着史力在信阳城里玩了一大圈,史力解释道,他的卧底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就看三王他们能在谢家挖出来多少有用的消息了。史力还有句话没说,他本来可以回金陵的,但不知道为何,自己又留了下来。 初桃挺喜欢和史力在一起玩的,别看史力面上看着腼腆,实则细心又幽默,像个大哥哥一样给初桃无微不至的关怀,没过两天初桃就喊史力为史大哥了。两人年轻,又都喜欢街头的小吃和玩具,所以时不时一起上街玩去。 小红见两人日渐亲密起来,不由地问小紫:“小姐出来一趟是不是变心了啊?” 小紫说:“薛从嘉是很好,可是女娲捏他的时候应该忘记放男女之情进去了,他那种人,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入他的眼。小姐变心了才好呢,再也不用受这种单相思的苦了。” 初桃虽然生得美,可是敢提亲的还真的只有孙颐浩一人,初桃的身份地位颇高,可又是出了名的任性,多少人对她敬而远之。就像之前薛自勇说的,初桃美则美矣,是绝对不能娶回家的,花大代价娶个花瓶回家,有什么用。男人自有自己的算盘,精明着呢。 一句话来说,江初桃就是那种把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烂的人。 三王看着史力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一副惋惜史力上了贼船的样子。因为好几天没见到薛从嘉了,初桃只能跟史力说:“史大哥,咱们明天去鸣凤楼听戏去,你问问那个谁去不去呗。” 史力看着初桃忸怩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初桃的意思,这几日他也细心观察过,狄公子对她确实没有什么意思,非常冷淡,这几日更是故意躲着江初桃一般,早出晚归。 史力看着初桃期待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去邀请他听戏。不出意料,他果然拒绝了,并且表示自己对昆曲没有任何的兴趣。 初桃失落了好一阵,跟史力说:“昆曲这么好听他也不听,一点欣赏能力都没有,史大哥,我们去听,不理他。” 初桃和史力都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氏,都喜欢看戏里的人生百态,一抛水袖一声叹,演的痴了,看的人也就醉了。初桃爱听锣鼓日夜响彻,爱听戏子头上珠翠泠泠作响,特别喜欢的是城楼街头染上的浓艳的粉墨和一曲唱罢后的荡气回肠。 昆曲发源自江南,腔调软糯细腻好似江南人吃的糯米汤圆,有时候人们也称“水磨调”,近两年来北边也渐渐养出几个不错的梨园班子,昆曲在信阳也获得了一堆票友,这鸣凤楼就是听戏的好去处。 史力跟初桃说:“今日唱《牡丹亭》,咱们寻个好位置。” 唱杜丽娘的是满堂红梨园的当家花旦郑芊芊,嗓音甜润,行腔流畅,身段飘逸。初桃和史力身后面都跟着好几个仆人,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主仆了,都挤在一块听戏,上场刚结束,不少人往戏子身上扔东西,扔花的扔铜板的,初桃从手腕上捋下来个水色极好的翡翠镯子,也往下扔去,只听清脆一声响,镯子是碎了。 史力笑着说:“你要赏那戏子可容易,丢碎银子下去就是了,何必白白废了一只镯子。” 初桃眼睛盯着舞台,过了一会才低声说:“碎了就碎了吧。” 花旦上了场,眼光如丝般情意绵绵,缠住她的柳梦梅,柳梦梅也去扶她,两人的柔情似蜜就在这你来我往之中了,花旦唱得极好,连史力也不禁称赞连连,正在兴头上,忽看到初桃垂着脑袋,情绪十分低落,史力按下心中不快,他自然知道初桃为何不快,但他也没有提,只能跟初桃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好巧不巧,初桃一个恍惚间一杯茶水就翻在史力身上,史力只好先去换件衣裳再来,等他再回来,只看见戏台子底下人头攒动,乌压压的一大片人,生生把自己和初桃隔出了一条银河的距离。 此时正唱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乐心事谁家院”,郑芊芊的嗓音从史力的脚底一直钻到嗓子里,又似一股温热的泉水从头淋到脚只让人浑身酥麻,可刹那以后,史力又觉得自己坠入冰窟。 初桃静静坐在那里,像撕开旧梦的一束亮光,简直灼痛了史力的眼睛,酸楚地要落下泪来。只在这恍惚之中,初桃等人就不见了踪影。 初桃鸣凤楼走出来了,刚从昏暗隐秘的戏台里出来,明晃晃的太阳悬在高头,一时眼睛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初桃用手下意识地遮住了眼睛,她不能再听下去了,就好像她不能骗自己了,她不能来这里把薛从嘉捉回去,甚至,她和薛从嘉再见上一面都是难事。 初桃一片茫然,脸上倒是多了几道泪痕。她站在街上,又回头向鸣凤楼望去,在那刺眼灼人的阳光下,整个楼像是笼在一层光幕下,薛从嘉的一身玄色,像是丹青画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也虚虚地笼在光影之下。 初桃掐了自己一把,疑心自己出现幻觉了,薛从嘉怎么会出现在鸣凤楼外。初桃胡乱想着,今日就先回去吧,回头再跟史大哥解释一下。 可没等她走两步,那一笔墨色就真的朝自己走来了,初桃睁大眼睛,傻乎乎地盯着薛从嘉,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初桃问道。 薛从嘉双手抱在胸前,朝鸣凤楼看了一眼,说:“碰巧路过,听见里面在唱戏,位置已经卖完了,就站在外面听了一下。” 初桃还以为他是特意来这里的,所以更加失落了,闷声说:“原来如此,你觉得好听不?” 薛从嘉摇摇头:“里面怪吵的。” 初桃好几天没见薛从嘉了,本来想问问他为什么突然又对自己这么冷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老实说,薛从嘉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有她爱听的。 “为什么哭?”薛从嘉一直就候在楼外,亲眼目睹着满脸是泪的初桃一摇一晃地从里面出来。每天入戏的人太多,酒楼已经见怪不怪,看到初桃流泪,也只当她入戏太深。 初桃说:“这一幕戏,我不大想看。游园惊梦,梦醒了也就是一场梦。” “梦是好梦。”薛从嘉没有告诉初桃,他昨日翻了一晚上的戏本,也大概知道了《牡丹亭》讲的是什么故事。 “就是因为是好梦,所以要哭。梦里太美好,醒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太难受,所以我不想看了。”初桃一股脑子说出来,反而觉得一阵轻松。 薛从嘉沉默了一会,他说:“你和史力在一起吗?他人呢。” “还在里面,我没告诉他我出来了。”初桃回答。“你呢,要接着查案吗?” 薛从嘉说:“不查,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难得听薛从嘉嘴里说出这句话,初桃顿时又高兴了不少,对薛从嘉这几天对自己的不理不睬积攒的怨气立刻烟消云散,她说:“你这几天为什么要躲着我,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我没躲着你。”两人边走边说,薛从嘉否认得倒是很快。 从鸣凤楼追出来的史力,看见了薛从嘉和初桃的背影,呆呆站在原地。 初桃说:“你骗人,我早上起那么大早去找你,下人却跟我说你早就出门了。你不躲我,难道是躲史大哥?” 薛从嘉听到“史大哥”三个字,没由来的觉得不舒服,他说:“我有什么好躲的。” 初桃说:“罢了,我自己一厢情愿跑到信阳找你,本来也没指望你给我什么好脸色看,我呢,天天跟着史大哥混吃混喝的也蛮不错的,反正我脸皮厚嘛,一边追夫一边享乐,还挺快活的。你不知道那个花旦郑芊芊有多少人捧着,一票难求哦,也不知道史大哥想了什么办法搞到的票子。” 薛从嘉听着初桃自言自语,脸色却是越来越差,听初桃一口一个史大哥叫得很是亲密,他心里不大痛快,又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不耐烦道:“你怎么好意思说你早上起得大早来找我的,自己每天睡到日上竿头,你能寻到我就怪了。” 初桃厚着脸皮说:“就算是我早上起不来,可是我晚上也寻不到你啊。” “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不要三更半夜往我这里跑。”薛从嘉快被初桃气疯了。 “那怎么了?我俩可是清清白白的,以前在寄畅园里我也经常找你啊。”初桃眼睛滴溜一转,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哦?你是不是因为上次咱俩在桃树上,才这么避讳我的,我说,你真的不用那么在意,那都是误会的嘛,又不是我故意要轻薄你。” 薛从嘉见初桃把那件事又翻出来说,头一个变两个大:“……”他这辈子真的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孩子。 初桃自讨没趣,她看到街对面有卖紫米蒸糕的,拉住薛从嘉的袖子说:“我想吃那个,我没带钱袋。” 恶女人登场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薛从嘉也没说话,径直走到对面,跟小贩说,要一个紫米蒸糕,再要一个绿豆的,还要一个桂花味的。 卖蒸糕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天生有点残疾听不见声音,她应该是和爹娘一起摆摊的,只是此刻不知道大人到哪里去了。 小女孩脏兮兮的脸,用手指指自己的耳朵示意薛从嘉听不见,薛从嘉蹲下来,用手指了三种颜色的蒸糕,又比划了一个手指头。 然后小女孩比了个六的手势,意思就是一共六个铜板,薛从嘉从腰包里数出六个铜板放在女孩的手心里。 初桃在对面看得十分有意思,薛从嘉不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讨厌,他长得这么好看,街上的女人都回过头看他,还有人从街上扔花到薛从嘉身上,初桃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她很自豪,这是她喜欢的人呐! 薛从嘉拿着一张皱巴巴的荷叶包着三块蒸糕,递给了初桃,初桃用手接住,假装好意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你吃不吃?” 薛从嘉说:“我不吃。” 初桃说:“不吃拉倒。” 人家一个女孩子能分五六口把糕点吃完,她江初桃两口一个,很快解决了三个蒸糕,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跟薛从嘉说:“谢谢你请我吃糕,我下次请你吃怎么样。” 薛从嘉说:“你能不能把你嘴巴擦干净了。” 初桃虽然很糙,手绢这种东西还是带着的,于是拿出自己的手绢往嘴上一抹,凑近薛从嘉的跟前,笑嘻嘻说:“这下没有了吧。” 薛从嘉略有躲闪,说:“你好好走路,别被人撞了。” 初桃这才老实下来,此时已经是秋末冬初的时刻,北边不比南方暖和,空气里已经带着些许凉意,但下午日头很足,气温倒也非常适宜。 街市不比金陵繁华,却也十分干净宽敞,贩夫走卒在街上卖命吆喝,初桃和薛从嘉踩在地上厚厚一层落叶上,两人慢慢朝住处走去。 薛从嘉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一个好的听众总是要给倾诉者很多回应,但一路上,都是初桃在说话,薛从嘉依然沉默寡言,偶尔搭话。 “薛从嘉,你觉得这案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呢?为什么你们能查到谢东家的地下赌场,而大理寺和刑部却不能呢,是真的不能还是他们不敢?”初桃突然问道。 初桃的怀疑并非无理,连三王都可以假称案件没有进展,难道朝廷的人真的都是草包吗? 查案的期限一到,两方都可以随意推出一个人去背锅,连三王都可以把赵铁牛拉出去顶罪,大家都在共同隐瞒什么事情呢? 这样的案件,从根本上来说,真相是什么已经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皇帝希望真相是什么,皇帝能否让真相公之于众,初桃的话也算是说到点子上。 初桃这丫头不笨,薛从嘉这么想着,他说:“他们不是傻子,你们东易的皇帝也不是傻子。我们之所以能继续查下去,也是在你们东易皇帝的默许之下,并不是说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初桃默默点头,她之所以这么问,实则内心期盼着案子早点能结,时间一久,她也有点担心爹娘的态度,把自己活扒一层皮倒好说,就是怕他们把自己这个不肖女直接给踢出江家。当初叫嚷着要离家出走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初桃,此刻又怂得不行。 “你出来玩了有几天了,不如早些回去吧。”薛从嘉何等聪慧,又怎么会不知道初桃的担忧。 “我不是出来玩的,我是来抓你回去的。你不跟我回去,我是不会先回去的。”初桃气得腮帮子都鼓鼓的。 薛从嘉正欲说点什么,突然看见远方突然一个眼熟的身影,还来不及多想,薛从嘉抓起初桃的手腕就把初桃往就近的一条深巷里塞去,并做了个嘘声的表情。初桃懵懵懂懂,头像小鸡啄米一般点着。 她是如此的信任薛从嘉,薛从嘉让她做什么她都毫不犹豫地遵从,为了防止别人发现她,初桃见巷子中间置在地上一个不小的鸡笼,当即拿来扣在自己身上,身材娇小的初桃就待在臭气熏天的鸡笼里,捂着自己的口鼻,眼睛却时刻盯着薛从嘉的方向。 这个眼熟的人就是谢东家的女儿谢采薇,因为从小在金银堆里长大,谢采薇年纪不大,却浑身散发着一种与自己年龄不符的华贵气质,端庄秀丽,有着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她这次出来,是想约好友一起选几块好料子裁衣裳,忽见薛从嘉出现,她也就自然放慢了脚步。 这个少年是自己父亲看中的人,自己年幼丧母,因此人生大事也是由父亲做主。平日里两人多有想法上的冲突,但是挑女婿这件事情上,父亲没让自己失望。谢采薇默默想着。 “贾公子这几日怎么不去寒舍坐坐?”谢采薇盈盈一笑,向薛从嘉行礼。 薛从嘉回礼,说:“东家日理万机,晚辈怎好冒昧打扰。” 谢采薇说:“贾公子,家父一直想转告你,近日有一个小型的茶商行会。只是你人也不来,又没有丢下个地址,家父也没法子递帖子。想到公子和方掌柜交谊匪浅,帖子已经派人送到方掌柜的品石斋去了。” 薛从嘉说:“多谢小姐转告,也多谢东家美意。” 谢采薇说:“公子严重了,贾公子定有要事要忙,小女子就不打扰了。” “请自便。”薛从嘉说得很客气。 待谢采薇走远后,旁边的丫鬟才问:“小姐好不容易遇上了贾公子,为何不借行会之名直接问他的住处呢?” “他不会告诉我的,他防着我呢。”谢采薇微微叹气。 初桃缩在鸡笼子里,本来就被里面的气味熏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又听见薛从嘉跟一个女子细细碎碎说话,恨不得把两个人绑起来沉到水底去。 薛从嘉看见钻进鸡笼里的初桃,终是忍不住了,笑了出来,初桃正笨手笨脚从鸡笼里钻出来,见此情此景,气得哑口无言。 她像只被剪了利爪正要发作的小猫,浑身弄得这么狼狈,薛从嘉说:“我让你躲起来,谁让你躲鸡笼里去的。” “我、我、我是不该躲在鸡笼里,我应该挖个地缝钻进去,我打扰你和那个小姐谈情了是吗?”初桃把鸡笼往地上一扔,气鼓鼓地转身背对薛从嘉。 薛从嘉说:“那个是谢允的女儿。我让你躲起来是怕暴露你的身份。” 初桃立马接话道:“哦?是谢小姐啊,薛从嘉你是不是对人家使美男计呢。” “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薛从嘉没好气道。 初桃忿忿道:“反正我脑子装的都是你脑子里没有的东西。” 薛从嘉强忍着难闻的气味,捏着鼻子把初桃揪了出来,说:“我不管你脑子里装了什么东西,你赶紧跟我回去把这一身臭味洗了。” 初桃仔细闻了闻两袖,一阵恶心从胃底翻来,“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于是……薛从嘉也不得不回去换身衣服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鸡笼真的味太大了,我没忍住……”初桃很认真地道歉。 “你离我远点,不要靠近我。”很显然薛从嘉根本不想接受她的道歉。 初桃和薛从嘉两人走得很慢,路上又有些波折,反而比史力回来得还要晚。 史力在垂花门附近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等到初桃回来了,连忙问:“桃妹妹,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你去哪里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可把我急坏了。” 话音刚落,史力就看见跟在后面的薛从嘉进来了,他说:“原来狄兄也在,那我就放心多了。” 又是狄兄又是贾公子的,薛从嘉可真会给自己取名字,初桃默默腹诽着,她对史力说:“我呸,放心个屁,反正跟他在一块准没什么好事情。” 薛从嘉也不说话,冷哼一声。 小红和小紫因为痴迷于看戏,差点把自己的主子弄丢了,吓得魂飞魄散,此刻看见初桃和薛从嘉一起回来了,心里一块大石头才落地。 小紫默默想着,小姐真是口是心非天下第一人,明明想薛从嘉想得不行,见了面又说人家不好,这样能追得到薛从嘉就怪了。 史力也闻到了两个人身上的臭味,尴尬地说:“快进来,快进来,这……要不二人先洗个澡换件衣裳吧。” 薛从嘉和初桃二人不约而同点点头,史力忽而想起方掌柜的话:“狄兄,方掌柜说,谢东家往他的店里送了一封行会的帖子,上头写的是你的名字。” 薛从嘉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多谢史兄。” 初桃踏着小碎步跟在薛从嘉后面,一边提着裙子一边在后面追赶:“什么行会什么行会,我也要去你带我去……” 史力低声叹气,初桃只要碰到薛从嘉,眼睛里就根本容不下别人了。 行会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从方掌柜那里打听到了的时间地址,那天早上破天荒地起了大早,换上小红的一件衣裳,脸上又拿药汁抹了一遍,连脖子和手都没有放过,薛从嘉刚拉开大门,就看见初桃一脸狡黠笑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你看我都装扮好了,我当你的小丫鬟,你就带我去吧。”初桃装得可怜楚楚,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你放心我不绝对不会给你惹祸的。” 初桃对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她是去盯着薛从嘉的,就那个谢小姐,又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可不能让他俩混到一起去。 “胡闹,里都是男人,我怎么带你去。”薛从嘉皱眉,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初桃像变戏法似的又从背后拿出一套家丁的衣服:“你让我扮成小厮也可以的。”初桃早就预料到薛从嘉会拿这个搪塞自己,所以连女扮男装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薛从嘉仔细打量着初桃,即使现在她的脸色蜡黄,可这光滑的皮肤,小巧的鼻子,圆圆的大眼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 薛从嘉说:“你去干什么?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为了让茶市稳定、茶价公平,一年一度商贾们总聚集在一起制定价格,商讨商道的开辟,互通有无。我去是为了办案,看看谢东家能不能露出狐狸尾巴,不是去玩的。” 初桃像一只摇尾巴的小狗一样拽着薛从嘉的衣袖:“你就带我去嘛,我真的乖乖的,你不带我去我就找方掌柜带我去。” 紧接着初桃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都用上了,薛从嘉眼看着要赶不上赴宴的时间了,十分无奈道:“我警告你,谢东家不是什么好人,稍有差池,我们俩未必能全身而退。” 初桃高兴得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摇头晃脑,露出脖子后面一小块白色的皮肤,在周围蜡黄的皮肤衬托下更显得晶莹剔透,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样,薛从嘉说:“你脖子有一块没涂上药水。” 初桃前一刻还开心地手舞足蹈,后一刻又警惕地摆弄自己的脖子,初桃又看不到自己的脖子,于是跟薛从嘉说:“在哪呢在哪呢?我看不到啊,你帮我抹一下。” 也是怕去迟了,薛从嘉只好说:“你等我一下。”他从书房里拿出一支狼毫来,蘸了点清水把周围皮肤的药水化开。初桃一开始觉得脖子痒丝丝的,她的心一阵慌乱,只好歪着头来盯着薛从嘉骨节分明的手,他的手指头真长啊,指甲的形状也很好看,这个人怎么长得这么完美啊,初桃又开始痴痴地笑了。 薛从嘉拿着狼毫,很认真的一笔一划涂着初桃的脖子,这种感觉很在纸上作画很不一样,他的动作很轻,像是给一件精美的瓷器表层刷釉。“好了,我们走吧。”薛从嘉的声音从初桃的头顶传来。 薛从嘉离自己那么近,她江初桃又怎么会放弃这种好机会,她趁机抱了抱薛从嘉,又揩了点油,在他没发作之前又飞快放开他,低低说了声:“好了,我们走吧。” 等薛从嘉到了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这里不仅有女人,而且有很多女人。 初桃不仅看见了之前和薛从嘉说话的谢家小姐,还有之前在赌场遇到的肥头大耳的裴老爷,他身边还跟着上次那个姐姐,唤作白蕊。 商贾们外出做生意往往要花费很多时间,经商之前妻子大着肚子,回来的时候孩子都会打酱油了,父子相见,比陌生人还陌生。所以商贾们难免在外养着别的女人,裴老爷就是其中一员。 裴老爷正是此次的发起人,据说这个裴老爷已经打算把这个女人赎身回家做妾了,所以白蕊也算是半个女主人了,所以帮着裴老爷招呼客人。 东易的民风开放,面对白蕊的特别身份,大家也没有过分在意,人家裴老爷都不在意,他们这些外人有什么闲话好说的?正因为这个原因,白蕊非常感激裴老爷对自己的恩情。 每年一次,来的多数是老面孔,也有些新面孔,比如薛从嘉,他是那样年轻又出色的少年,很难不引人注意。主人还未正式说话,所以大多数商贾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谢采薇和薛从嘉打了招呼,又带着薛从嘉引荐给别人。 因为薛从嘉给自己造的身份是金陵茶商贾家,信阳离金陵不近,当中也少有从金陵的商人,薛从嘉又博识广闻,所以没有露馅,和众人正侃侃而谈。 跟着来的几个女眷都是关系不错的老爷收的姨娘,既看不上白蕊这样身份的女主人,又自认为比丫头出身的初桃高贵不少,所以一致抱团,将初桃和白蕊孤立在外。 白蕊在风月场上浸淫多年,什么脸色没有吃过,也只当没看见那几个颇有姿色的小妾的排挤,因上次初桃的见义勇为,白蕊对初桃倒是很有好感。初桃长得本来就很可爱,举止又娇憨,所以很讨人喜欢。白蕊亲自拉着初桃在后院逛了几圈,还拿了不少点心给初桃吃。 初桃一边咬着蝴蝶酥,一边用目光搜寻着薛从嘉的背影,只见谢采薇亭亭玉立在薛从嘉身旁,温柔地望着薛从嘉,不时点头微笑着。初桃对着蝴蝶酥一口咬下去,显然是把蝴蝶酥当成谢采薇了。 白蕊注意到初桃的目光,微笑着说:“你们家公子长得可真是俊俏,不光人长得好看,还有勇有谋,那天杀虎的事迹暗地里都传开了。” 初桃说:“是呢,是呢,金陵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暗恋我们家公子呢。”初桃在心里掰着手指数,她一个,禧乐一个,一共两个人暗恋,啊不是,明恋着薛从嘉。 “像这样的俊郎,谁不喜欢呢。”白蕊小声对初桃说:“那个姑娘唤作谢采薇,她爹爹就是达通亨钱庄的东家。”白蕊跟着裴老爷好几年了,虽然她嘴上从不过问裴老爷商场上的朋友,但是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也就知道许多了。 初桃一听到达通亨钱庄,立马打起了精神:“白姐姐,那为什么今日是谢小姐过来参加,她爹爹不来呢?” 白蕊一边注意谢采薇的举动,一边说:“他爹,近两年已经很少露脸了,我也只是听我家老爷偶尔提起过,他干的事情很危险,但是更多的老爷也没说,所以这两年都是谢小姐代劳。我们老爷说,谢东家没有儿子,女儿也当儿子养了,还夸她巾帼不让须眉,人非常聪慧,手段也有些。” 初桃说:“确实不简单,这里这么多长辈,她能跟每个人都说上两句,我在这里看了半天,不管对方什么来头,她都一视同仁对待,待人接物极其大方。” 白蕊笑笑:“她是很懂人情世故的女子,不愧是商贾人家的女儿。不过小妹妹,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有种贵气,虽然你穿得不好,但是我能感觉你这种贵气和谢小姐那种用钱堆砌出来的贵气是不一样的。” “姐姐笑话我呢,我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贵气,有晦气还差不多。”初桃也不太懂白蕊说的贵气是什么意思,大概是那种樱姐姐有的那种气质吧。 白蕊摇摇头:“我在风月场上多年,倒是有自己的一番感悟。我们窑子里也有不少从小拿钱养着的姑娘,吃穿用度都是拣最好的来,就怕埋没了出自书香世家的那份气度。可是呢,从小被卖,纵使有最好的衣服捧到面前,自己都有漂泊居无定所的感觉,终究是底气不足。贵气,不是钱堆出来的清高之感,而是来源自家人在背后的依靠和扶持。” 白蕊见初桃似懂非懂,又说:“我说你有贵气,不是说你能穿得起多好的衣服戴多好的首饰,而是你内心有所依靠,有人保护你,所以你才会这般无所畏惧。” 白蕊说的没错,她并非是个铁石心肠的女子,也会地下赌场一次次的比赛中受伤的孩子痛心,可是她敢做出初桃同样的举动吗?她好不容易攀上裴老爷这棵大树,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好裴老爷,又怎么敢在裴老爷朋友的赌场上撒野? 初桃点了点头,她想通了,自己敢这么胆大妄为,一次又一次给家族惹祸,其实不就仗着爹娘和祖母对自己的宠爱吗?她不就是恃宠而骄吗? 人各有命,有的人一出生就拥有别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东西,而她白蕊生下来就在泥潭中,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手腕一步步往泥潭外爬。对于谢采薇,她很敬佩,而初桃这样的姑娘,她更多的是羡慕。 “妹妹,你几岁了?许配人家没?”白蕊问道。 初桃说:“我十六啦!还没许配人家呢。”反正她和孙颐浩的婚事已经作废了,说她没婚配也没撒谎。 冲突四起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白蕊把初桃的手拿过来,诚心道:“妹妹,你听姐姐的话,虽然你们公子确实是个人中龙凤,可你这样的身份,也只能给你家公子当个侍妾,一辈子受人压制。还不如让你父母给你找个本分人家嫁了。” 初桃立马说:“姐姐!你这话说的,我就是想当他侍妾,他还未必要呢。我们家公子啊,忒不近人情的。” 白蕊说:“怎么会,我觉得你们公子待你是极好的,他瞧不上你,是他有眼无珠。” 初桃跟白蕊一见如故,两人说了很久的话。白蕊和孙邵敏不同,因为曾经特别的身份,她格外懂得体会别人的难处,也十分关照别人的情绪,见惯了风月场上逢场作戏,越发觉得初桃真诚的可贵。不一会,两人就手拉手了。 裴老爷喝够了茶,吹够了牛皮,这才清清嗓子,示意大家聚拢,然后正式宣布商讨的开始。众人依照在业界的地位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便开始了诸种事宜的商讨。 “裴老爷,您刚才说让我们让出江北一带的位置,我们在江北经营多年,这地盘说让就让,凭什么啊?”一个霍姓的茶商怒道。 裴老爷慢条斯理道:“嗨,什么凭什么,江北这一带的官道水路,假名册的打点,还有各城池的官员,哪一处不是我亲自出马的,我当你是兄弟,给了你两年的经营权,现在收回来让别的兄弟尝一尝这块肥肉,有何不可?” “你!”姓霍的气得重重将茶盏一置,他自知是以卵击石,只能在口头上过个瘾:“姓裴的,做人要厚道,咱们经商的人,讲究以诚心待人。不然这人银子挣得再多,睡觉都不能安稳,别说睡觉了,就是走在路上也要小心点,指不定老天长眼一道雷就劈下来了。” 肥头大耳的裴老爷脸涨成了猪肝色,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呢,当即拍桌打骂道:“霍老二你不要敬酒吃罚酒,你还是去撒泡狗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吧,跟我在这里吵吵吧火的,不掂量掂量自己那几两贱骨头。江北怎么了,江北那块地老子想给谁就给谁,用不着你指手画脚的,今儿我就是要你知道谁是这里的地头蛇,哦你以为你在江北多年培养那么多心腹人脉,江北就是你的地盘了?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裴老爷发飙,下面没有一个人敢劝的。窃窃私语道,裴老爷确实不厚道,哪有商贾到个地方不培养自己亲信的,再说霍老二这么多年对裴老爷那可叫一个忠心耿耿,跟看家忠犬似的,没想到裴老爷六亲不认,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裴老爷不是不知道底下的人在想什么,江北一片甚少产茶,全靠江南运送,东边还可以走水路,价格低廉速度又快,省时省力,当然是一块肥肉,江北那一块茶叶的品质和价格全部由霍老二把控着,霍老二的全部亲信都在江北,突然换人就是要将霍老二的根基连根拔起。这么做确实不厚道。 可他有什么办法啊!谢允那个老贼偏偏亲自跟自己要这块肥肉,他裴金鑫敢违逆一个字吗?本来想着在别的地方补贴一下霍老二,没想到霍老二一听到消息竟当堂和自己撕破脸了。 薛从嘉听懂了其中梗概,略带玩味瞧着这场事发突然的冲突。 霍老二眼睛都气红了,他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看不起商贾了,占着江北这块肥肉的时候,底下无数人过来巴结自己求分一碗羹,现在他和姓裴的闹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肯帮自己说句话,可见商人都是以利为中心,哪还有什么情谊。 “姓裴的你不得好死,你就跟着谢允吧,就当谢允的狗吧!之前别人嘲我是你身边的一条狗,我今日的惨败就是明天你的下场,我们就走着瞧吧。”霍老二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恨不得把所有人生吞活剥了。 “送客!”裴老爷一声令下,三五个打手一样的人立马过来抓霍老二。 霍老二两手一挣:“我自己会走!” 初桃老老实实站在薛从嘉后面,一副乖巧的小丫头样子,薛从嘉好不容易带她出来,她可不敢再惹祸了,而且这说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和她没什么关系,所以她只要乖乖站在那里就行了。 谢采薇和到场的人一样都是有座位坐的,刚才霍老二指桑骂槐骂自己亲爹呢,她也不生气,翘着兰花指喝着茶,仿佛这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那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倒是和谢允一模一样。 霍老二一走,气氛也没之前那么和谐了,裴老爷似乎被气得不轻,他已经把重要的变动交代下去了,所以就退下去顺气去了。 薛从嘉说:“你在这里乖乖待着,等散会了你就出来在门口等我,千万不要乱跑。” 初桃点点头,薛从嘉这才放心走了,他要去追霍老二,霍老二与裴老爷闹翻了,这是刺探情报的绝佳机会。 因霍老二商贾的身份,他并不能乘轿子,所以薛从嘉追出来的时候霍老二还没有走远,薛从嘉问;“霍老爷,咱们能否借一步说话?” 初桃一个人在行会里百无聊赖,幸好有白蕊作伴。白蕊说:“一年也就一次这样的行会,各位老爷当然要多交流一点信息。嗳,你们家公子呢?” 初桃打着哈哈:“他去茅房了,他呀,别看他长得一副清高淡雅的样子,上茅坑可费劲了呢。”趁着薛从嘉不在,初桃赶紧想着法子抹黑他,省得一堆女人惦记着他。 白蕊笑了半天,被初桃逗得乐不可支,两人在一起又说了点别的。初桃问:“白姐姐,赵家村的案子你听说了吗?” “这怎么可能没听过,六十多人一夜之间被屠杀了,连朝廷都被惊动了,就是拉个傻子过来他都能跟你说上一二。”白蕊说。 初桃问:“白姐姐是当地人,跟我说说赵家村呗。” 白蕊想了想说:“赵家村是清河庄底下的一个小村落,一个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姓赵,少有外姓嫁过去,怎么说呢,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小村庄。” “其实说普通也不普通,赵家村的地理环境较为特殊,三面环山,翻过一座山后面就是西易的领地,易守难攻,属于兵家必争之地。”初桃接过话来,这些都是听薛从嘉和三王的谈话中听到的。 白蕊说:“妹妹,你年纪轻轻,懂得还真不少。” 初桃说:“跟着我们家公子走南闯北,自然也就知道了。” “若你家公子真的想在信阳扎根,首先不能得罪的就是谢裴两家,别怪姐姐没提醒过你。”白蕊好心说道:“先说我们裴老爷,他是信阳当地人,世代是经商的,家底丰厚,北边这一带的茶价都是由他掌控的。还有谢允,前两年来信阳的,行事作风之辛辣,连我们裴老爷也害怕他。” “谢允什么来头啊?”初桃又在人群中搜寻着谢采薇的身影,一上午了,她微笑的弧度都没有变过,初桃想,若换成自己,嘴巴早就笑疆了。 白蕊把初桃拉到人少的地方,这才小声说:“能有什么来头啊,不就是后面有大官撑腰呗,背地里没少打压我家老爷,我们老爷也是有苦说不出。总之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初桃早上起来得很早,现在又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肚子饿得是咕咕直叫,她又不好意思跟白蕊说自己肚子饿,不由地想,商贾们可真是能说会道,都说了一早上了,茶是一杯接着一杯喝,就是不愿意离开,初桃有些后悔跟着薛从嘉来这里了。 也不知道薛从嘉什么时候回来,初桃自己嘀咕着,她挠挠脖子,低头看见自己被一片阴影所笼罩,她一抬头,看见谢采薇站在自己的面前。 身材纤长面容端庄的谢采薇似风中柳枝般柔软娇弱,搀扶着侍女的手,笑盈盈地来到初桃的面前。 初桃一下子就精神了,肚子顿时也不叫了,可是当她看到谢采薇身边的丫鬟时,又少了几分底气。丫鬟的衣服嘛,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花样和款式,所以初桃今天和谢采薇丫鬟身上穿的差不多,还没人家穿得好看。 初桃穿的是小红的衣服,腰部还有些大了,虚虚笼在自己身上,差点拖地了。而谢采薇身边人的衣裳一定是量身定做的,大方合身,初桃看起来就像穿着随意发放统一尺寸的衣裳,朱门和寒门的区别立马就显现出来了。 那丫鬟也意识到两人衣着相似,似故意挑衅般翻出自己袖口边的金线,还把丰腴的胸部挺了又挺,初桃低下头来看看自己的,当即想找块豆腐装死算了。 谢采薇只当看不见这两人的暗斗,只用眼神稍微一点,那丫鬟的嚣张气焰立马被压下去。“姑娘,你们家公子呢?” “去茅厕了,还没回来。”初桃又把那套话搬出来敷衍谢采薇。 丫鬟也这么嚣张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白蕊见谢采薇来了,袅袅婷婷站起来,喊了一声“谢小姐”。 谢采薇仍是微微笑点头示意,十分客气地说:“今日行会挺忙的吧,我看姐姐忙到现在没歇口气。” “我要是有谢小姐一半的能干,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了。”白蕊说。 初桃依然谨遵薛从嘉的叮嘱,不惹事,不乱说话,一到散会就出去等他,所以谢采薇和白蕊两人说话,自己就低着头老实站着。 谢采薇眉毛一扬,后面的丫鬟立马拿着手帕做作地擦了几下椅子,谢采薇这才坐下。 出桃暗暗咂舌,妈嘞,这椅子是多脏啊还要特意拿手帕擦一下,谢小姐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白蕊也没想到谢采薇会在这里坐下,她一坐下整个气氛就不一样了,初桃立刻就闭上了嘴,颇有怨念地看着谢采薇。 谢采薇单手撑着下巴,露出腕上金灿灿的手镯,那镯子足有大拇指那么粗,描绘着精巧的折枝花卉和草叶,看着就很值钱的样子。她的指甲上染着橘红色的凤仙花,映得一双纤纤玉手柔嫩洁白。 “谢小姐这指甲颜色真特别,橘红色的呢,我还以为凤仙花只能染出来粉红这一种颜色呢。看来还是我孤陋寡闻了。”白蕊有意识地奉承起来。 谢采薇说:“几株颜色特别的凤仙花而已,要是能入姐姐的眼,我派人给姐姐送来就是。” 白蕊也并非真的喜欢这种颜色的指甲,只是不说什么,气氛难免会尴尬,何况谢采薇能与她交谈甚欢,已经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初桃摸着自己光秃秃狗啃似的指甲,头低得更狠了,临走之前觉得水葱一样的指甲有些碍事了,初桃干脆拿小剪子给绞了,再加上自己有咬指甲的习惯,指甲可不是难看得很。 可怜的初桃,握着自己的小拳头,哭丧个脸,分外有喜感。 冷不丁的,初桃那双热乎乎又肉乎乎的小手猛地被谢采薇捉起来了,鸡爪子一样悬在空气中。谢采薇说:“这手上许多茧子看着真让人心疼。” 谢采薇何等聪慧,初桃那一双手虽然在药水里浸泡过的,可细腻光滑的皮肤是和终日劳作的丫鬟的手有很大区别的。更让人怀疑的是,谢采薇自幼学琴,自然知道初桃手上的茧子绝对不是劳作磨出来的茧子。 初桃虽然琴技不精,但是从小被刘氏看着弹古琴,手上结着厚厚一层茧,这是学琴人独有的印记,初桃将手快速抽回:“洗衣服的手又怎能和谢小姐这样的千金小姐相比呢。” 初桃自认为瞒得滴水不漏,回答得天衣无缝。 谢采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起自己贴身的手帕擦了擦刚才碰过初桃的手。啥啊?她还嫌自己脏呢?嫌我脏你别碰我啊!初桃气得鼻子冒烟,一想到薛从嘉,还是忍住了。 “你们公子怎么还不来,这会都要散了。”谢采薇慢悠悠问道。 初桃说:“那我就不知道了,现在还不来,肯定是掉到茅坑里去了呗,谢小姐要是担心他,自个儿去茅厕看看不就行了。”初桃没好气地胡扯着。 你自个儿去茅房里看看呗?初桃简直要翻大白眼了。 和初桃穿得差不多的丫鬟不知道是不是武行出生,听见初桃对自己家小姐不敬,一个响亮的巴掌就送给初桃了,初桃心想,我忍你们忍了这么久了,竟然和还敢打我?于是她想也没想,一巴掌就还给那个小丫鬟了。 那力道,绝对不比小丫鬟小。 那丫鬟被打得两眼冒星,撸起袖子还要打初桃,谢采薇这才出言制止道:“思雨,住手!” 她打也打了,你才阻止,可真是够虚伪的。要不是你平日里这么骄纵你家丫鬟,她的脾气至于这么火爆吗,一点就着?她江初桃可不是那种被打了还不敢还手的人,禧乐一个公主她都敢打架,何况是这么个小丫头! 薛从嘉和霍老二匆匆说了几句话,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见行会还没有散,就走进来寻初桃。一进来就看见初桃使出吃奶的力气甩了个小丫鬟一巴掌。 这个丫头!无法无天的! 初桃的身份是丫鬟,打自己的人也是丫鬟的身份。所以初桃觉得自己做的很对,不然自己白白地挨这一巴掌嘛? 不过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这一幕恰好被赶回来的薛从嘉看见了。 薛从嘉脸色很不好,初桃赔着笑说:“公子,这是个误会……” 谢采薇赶紧说:“是我没管教好自家丫鬟,惹怒了这位姑娘。” 什么叫惹怒?你怎么不说她打我啊?就轻避重啊!初桃梗起脖子就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就说了两句话,谢小姐的丫鬟就打了我一巴掌,我还手怎么了。” 叫思雨的丫头捂着脸,早就换了一副乖巧的面孔,她知道薛从嘉刚才进来的,于是有底气狡辩道:“我没有打你,我们小姐一直教导我们下人一定要谦卑识礼,又怎么会出手打人?我不过是说了一句让姑娘不高兴的话,姑娘一巴掌就打过来了,这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 一语掷地,谁敢替初桃这个小丫鬟说话,连白蕊也不敢当面拂谢采薇的面子。只能为难地望着初桃轻轻摇头。 初桃难以置信地望着思雨,这人,脸皮怎么厚成这个样子了? 谢采薇说:“方才我的侍女询问公子去处,话语间略有不敬,所以我家侍女好意提醒反惹姑娘恼羞成怒。” 薛从嘉这才说:“她说什么了?” “她……她说……公子长去不回是因为……小女子实在说不出口,没想到贾公子会有这方面的困扰,不如多吃点润肠丸和桃杏仁吧。”谢采薇脸微微泛红,一脸羞怯地望着薛从嘉。 已经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润肠丸和桃杏仁可以通闭塞,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薛从嘉也知道初桃说自己去干什么了。 在众人看来,谢采薇有多文雅,初桃就有多粗俗;谢采薇有多娇羞,初桃就有多厚脸皮。 初桃嗫嚅道:“她们问你去哪里了,我说你去茅厕了,如果等太急,不如自己去茅厕找一找,然后那丫头就打我,我就打回去了。” 薛从嘉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对谢采薇主仆说:“是我管教无方,还望小姐海涵。这点银子留给姑娘,当做赔偿。”回过头来对初桃说:“我们回去。” 薛从嘉走在前面,初桃心事重重地跟在后面,她又闯祸了,虽然薛从嘉没有对自己发脾气,可是他心里一定是责怪自己的…… 越想越委屈,初桃差点掉下眼泪来。谁知薛从嘉半分责怪的意思都没有,还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驴肉火烧递给出逃。 “给我的?”初桃闻着火烧的味道,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午膳。 “嗯,给你的。”薛从嘉说。 “你不怪我打了那个丫鬟吗?”初桃赶紧接过火烧,火烧还是热腾腾的,初桃赶紧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问。 薛从嘉说:“我看见你脸上有指印,就知道你所言不假。如果你不打回去,我还真没想到怎么办,毕竟我不打女人。” 原来,他是相信自己而且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把初桃高兴坏了。 “还好你不傻,不然我就要被她们主仆冤枉了。薛从嘉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千万不能喜欢她们那样的坏女人,她们主仆都太坏了,我要不是打回去了,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她们捏圆捏瘪呢,你要擦亮双眼,谢小姐会把你算计得团团转呢!”初桃说。 薛从嘉淡淡一笑,说:“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初桃嘿嘿笑着,又说:“幸好我来了,不然你就看不见谢小姐的真面目了。你见到霍老二了吗?” “见到了。”薛从嘉淡淡答道。 谢宅。深深庭院内传来谢采薇温柔又甜美的声音:“你可看清了,确实是药水涂的?” “奴婢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手上的皮肤涂了药水变得蜡黄,可是袖子里面的胳膊是白嫩嫩的。”思雨回答。 “金陵那边可有回信?”谢采薇又问。 谢采薇一边说着,一面抚琴,她对初桃的兴趣已经远远超过了薛从嘉。在她看来,若是想搞定一个男人,那么首先就要了解他身边的女人。 若得他的青睐,除了美貌、才华、聪慧,还需要什么? 难道是像那个姑娘一样刁蛮任性? 谢采薇有些搞不懂了,这时思雨的话又把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思雨说:“金陵那边说,茶商贾家世代为商,家族与贾公子的孩子有几十个,其中也不乏青年杰俊,这两年外出经商的也不少,要是进一步确认身份,恐怕还要花点时日。” 谢采薇点头:“继续查下去。还有霍老二那边怎么说?” 思雨笑道;“小姐您别说,霍老二演起戏里还真是不赖,奴婢在一边瞧着都差点相信呢,别说裴老爷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信以为真了,都能看见霍老二差点气晕过去呢。霍老二说,贾公子跟他打探的话,他都依照小姐的意思说了。” 谢采薇说:“好。我们就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挑拨离间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江初桃离家不久,江府又不太平起来。众人皆知,镇远将军驾鹤西去后,江家留下的三子江良正、江良楷和江良端没有一个习武的,将军府名不副实。 只有江良楷的儿子江程运还算继承到祖父的一点武将风采,在朝廷领了个致果校尉的七品官员,除江初桃的父亲江良正世袭爵位以外,江良端和江良楷都身述其他官职。 按照金陵的规矩,镇远将军一死,江家完全可以分家。但是江母喜爱热闹,又和丈夫的两个妾相处融洽,并没有及时分家。 况且,分家对江家没有好处,三个兄弟在各自的领域都略有建树,彼此相互照应,还算团结一心。 从长远来说分家是必然的事情,只不过曾玉心的到来加速了分家的过程。曾玉心可没有傻到直接跟自己的公公江良端提分家一事,她只是在和自己的婆婆曹氏的闲聊中偶然知道江良端有过分家的念头,于是有了顺水推舟的想法。 曾玉心旁敲侧击,以一种非常委婉的方式表达对家主江良正的不满。她对丈夫江程锦说:“相公,人人都说爵位好,那爵位到底好在哪里呢?” 江程锦说:“真是乡下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公侯伯子男,爵位都有食邑,还有封地,更重要的是有了爵位那可就是贵族,跟一般人家是不一样的。就拿我二叔来说,他世袭的是正二品的开国郡公,食邑二千户,这可是先皇赐予的莫大荣耀啊。” “可是相公,我觉得你像贵族呀,人人都说我嫁的贵公子呀!”曾玉心假意道。 江程锦很受用这种话,捏了捏自己小娇妻的鼻子:“胡说什么呢,我爹又不是嫡出,爵位当然是由我二叔承袭,二叔一家才是真正的贵族。” “难怪呢,二叔一家都冷冰冰的。”曾玉心说:“那二叔没有儿子,这爵位又会传给谁呢?” 江程锦也想过这个问题,二嫂的年纪还不算太大,二叔还有纳妾的可能,两人现在没有男丁并不代表着以后没有,再说还有江初桃那个疯丫头,她召个上门女婿也可以,再不济江初桔也要出嫁了,这两人随便生下一个男婴都可以抱给老祖宗抚养,这样爵位也可以传下去。 如果二叔这一脉实在没有男孩,才会考虑到自己和大哥江程运这两个侄子,他们有继承爵位的血脉,却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运气。江程锦把自己心中的想法都说给玉心听了。 玉心却道:“二婶一惯延续刘家的传统不许丈夫纳妾,因这个原因,咱们江家才会人丁如此稀薄吧。” 江程锦说:“二婶管家辛苦,对我们小辈都很好,以后你可这么说她了。” 玉心往江程锦的头上用力一点,娇嗔道:“我的好相公,你怎的心地这般善良!就是妒忌心强还不许别人说了?初桔和初桃总归要嫁人的,生下来的小孩也是外姓的孩子,又怎么会有你和程运大哥的血脉纯净?要我说,这爵位不如传给你算了。” 江程锦被玉心的认真模样逗乐了:“就是传给侄子,二叔也绝不会选我的哇。我就不要再做青天白日梦了。” 玉心往丈夫肩头一靠,说:“傻子,我看大哥就不如你。娘总说你念书念不过大哥,我可不这么想,大哥也没念出什么名堂,还不是武试去了,挣了个七品的小官可把一家人高兴坏了,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的。到了咱们这儿,就一百个不如人家了?相公聪明着呢!” 江程锦从小到大就没听见过别人说他比江程运强,此刻兴奋地亲了玉心一口,快活道:“还是娘子最懂我!我怎么就比大哥差好些了,不就是会弄枪舞棒吗,谁不会呀!我这就跟娘说去,我不读书了,我要习武去!” 江程锦表面不认可玉心对承袭爵位的想法,可暗地里仔细想想,觉得有几分道理,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捡个爵位,那自己还怕什么,于是三天两头把江良正这个二叔当作亲爹一样侍奉,把他亲爹江良端气个半死,大骂不孝子、白眼狼。 不仅如此,曾玉心的能力也非常强,她身为儿媳妇,深得公婆的喜爱,时不时亲自做了乳鸽汤、红枣燕窝盏、桃胶养颜汤等送给曹氏,又是为婆婆纳鞋底又是为婆婆赶制新衣,对曹氏比对自己的爹娘还要多几分孝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成婚以来玉心的肚子还没有什么动静,曹氏半开玩笑地问她,第一胎想生个男孩还是女孩。 玉心的眼圈立马就红了,却还强忍着说,生男生女都好,又说自己福薄对不起江家。每每谈到生孩子这事,玉心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时间久了曹氏也心生疑问,偷偷把玉心的贴身丫头叫来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玉心的贴身丫鬟有着和玉心一样的机灵劲,三言两语就把话说清楚了,说是有一日玉心和小姑子初桔说了几句话,初桔说玉心的娘家寒酸,又没什么嫁妆,还说她肚子不争气到现在也没个动静。 曹氏生气道:“怎么可能,初桔这么懂事的一姑娘,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丫头说:“夫人若是不信,就当奴婢没说。” 曹氏越想越觉得生气,这是自己家的媳妇,她初桔管得也太宽了。 过了几日,玉心又跑过来哭了半天,要婆婆给自己的丈夫纳妾以绵延后代,曹氏猜疑又是谁在面前轻贱儿媳了,哄道:“你嫁进来才几个月,福气还在后头呢,咱们江家一向没有纳妾的习惯,就是真的纳了生个长子对你有什么好处。好好调养身体,总会有孩子的。” 曹氏真的很心疼儿媳,从库房拿了好些好东西作为安慰,又说:“要是有谁到你跟前乱嚼舌根,你就跟娘说。” 玉心是断不会跟婆婆说受了委屈这些话,所有的话都是从丫鬟的嘴里说出来的。 曹氏四十多的人了,一直宽和带人,很少与人发生口舌,可玉心和初桔这件事,却成为了她的一件心结。 瞧不起玉心不就相当于瞧不起自己的儿子江程锦吗,江家娶玉心这个媳妇确实花了很多钱,可就算话再多的钱,也是老祖宗愿意,八成是有人看不惯江程锦受宠爱。 刘氏执意违拗江母的意思,不许郭顶和初桔有任何来往,已经激怒了江母,婆媳关系十分糟糕,经常说刘氏没有儿子,养不好女儿,让自己的儿子绝后。 就在江府气氛变得很奇怪时,又发生了一件白事——武姨娘突然殁了。武姨娘年纪不大,身体健壮,本该是颐享天年的好时候,溘然长逝让人措不及手。 服侍在身边的人说,那天晚上没什么胃口,吃了几个玫瑰芝麻的汤圆就早早歇下了,谁知第二天就叫不醒了。武姨娘年轻时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和宠爱,还真有几分想要僭越的意思,随着年龄渐长一双儿女都很平庸,她才安分下来。 府上的人都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武姨娘的存在感不高,但又着实是府里的老人,这种感觉就像是珍藏在库房里却又无人问津的一件精美器具突然有一天被风刮倒在地四分五裂了。她是旧人,也是旧日辉煌的见证。 江母说:“这样走了也好,一点痛苦都没有,睡了一觉就过去了。” 这下作为管家的刘氏又要忙活起来了,一场白事办下来,人又苍老了许多。天气渐渐冷起来,不由地让人想起三年前江广施殁了的那段日子。刘氏不禁感慨道:“世事无常,也不知道将来有没有人为我送终。” 曹氏知道刘氏又在感伤自己没有儿子,按照以往自己的性子,少不了要劝一阵,可今天偏偏当作没听见似的。初桔跪在地上,作为家中长女,和三年前的自己相比,她长高了很多,面孔也显得更加坚定。 上次跪在这里还是三年前,身边还有萝卜头一样的江初桃,她和初樱还没有婚约,转眼间江程锦娶了妻,自己也要嫁做人妇,时间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就改变了很多东西。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初桔心里念出这两句诗,初桔没有去看初樱,她觉得此刻两人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葬礼之后江良端提出分家,他心意已决,分家但是不分住,从此各家事务各家管,关于财产地契之类的江广施在世时就已经分配过了,众人也没什么意见。 江母请来几个江氏的老人作证,就这样把家分了,虽然还住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不见,可江府再也没有过去那样融洽的一大家子在一起的时光了。 分家是江良端和江程锦父子执意要做的,初樱根本就没有插话的机会,她和初桃自幼就亲得像亲姐妹似的,她也非常敬重刘氏这个婶母,趁着一日曹氏不在,去刘氏那里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 刘氏望着初樱,两眼眼泪汪汪,自己这一辈子的心血都献给江家了,到头来只有初樱一个姑娘是个明眼人,感念自己的付出,她长叹一声道:“初樱,婶母平日里没有白疼你。” 要不要看午后问斩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樱哭了,她不是为刘氏哭,而是为自己哭,父亲目光短浅,母亲耳根子又软,哥哥更是愚蠢至极,嫂子挑拨离间,这样一家子如被白蚁啃食的木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从前她觉得自己嫂子是天下最好的姑娘,可种种迹象表明,她这嫂子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日母亲不再管事,嫂子就要接管大权,这个家岂不是顷刻间就会坍塌? 初樱抽泣道:“这些年婶母管家,吃穿用度从来没有偏心过哪个,江府每年流水似的银子都靠着婶母尽心周旋,婶母应当问心无愧。这家,迟早是要分的,若不是婶母苦苦支撑,当年祖父走的时候就已经分过了。” 刘氏含泪点头,她何尝不想维系江氏一族昔日的繁华,分家分的不止是钱财,更是人心,也是对她这个管家的无声的不满。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刘氏过了好一会才平复自己的心情:“樱儿,你个聪明的孩子。婶母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让列祖列宗添光的事情,可婶母对你们兄弟姐妹几个是真的问心无愧。若你还念着婶母的好,等婶母不在了,就多替婶母多关照你姐姐和妹妹。” 初樱最识大体,现在又衔着三王侧妃的名称,刘氏断定她必当能荣华富贵一辈子。所以才这般托付初樱。 刘氏的一片苦心初樱又怎会不知,她说:“婶母放心,初樱在一日,就会护着姐姐妹妹一日。初樱身为女儿,很多事情也身不由己,分家的事情我竟被瞒到最后才知道。” “婶母知道。”刘氏说。 初樱说:“婶母若是觉得初樱说话还有几分能听,那请婶母务必把这些话听进去。我爹靠着江家的势力任职盐运司副使这个肥差,背后有太多双眼睛盯着,哥哥不成器,迟早有一天我们一家都会毁在他手里,婶母若是聪明人,就尽早割去我们这块烂糜吧!” 刘氏大吃一惊,她知道初樱眼界广阔,却不知她如此聪慧而决绝!刘氏说:“樱儿,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初樱知道,初樱这是在劝婶母明哲保身,以免以后深陷泥潭。此次分家于我们而言是坏事,但对二叔来说是好事。”初樱咬着嘴唇,口腔内一片血腥味。 刘氏何等动容,她轻抚上初樱的头,哭道:“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心里太苦了。” 初樱坚定地摇头,说:“但这也是初樱的私心,只有二叔和二婶明哲保身了,或许才可以有机会向我一家伸出援手。” 刘氏缓缓道:“我明白,初樱,你事事都为家族考虑到了,可想过自己呢?” 初樱抬起头来,哭过的娇容像雨打过的樱花,脆弱而又坚强,她露出一个凄美又坚定的笑容:“我是三王侧妃啊。” 赵家村一案已经查清,据刑部和大理寺官方宣称,屠村一事就是赵铁牛干的,赵铁牛和同村孙寡妇私通被家族发现,处死了孙寡妇,赵铁牛心生怨恨,所以干出了屠村一事,然后赵铁牛已经被绳之以法,就这两日要当街问斩。 三王问正坐在他身边喝茶的赵铁牛:“你后个要被当街斩首了,你不去看看?” 赵铁牛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说说:“不了不了,我才不想见那个替死鬼呢。” 三王说:“刑部的人还真是会扯犊子,编给三岁小孩听呢?赵铁牛一个人能把全村都杀了?可真是力拔山兮气盖世,要是真有这样的人,本王一定重金招募到军中,毕竟这样的人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省了本王多少粮草钱。” 赵铁牛说:“王爷,您别看我瘦瘦小小的,我也练过家子的,您看我这都死了,不如让小的入营吧,小的一定做牛做马保护王爷的安危。” 方掌柜在一边笑了:“王爷,品石斋的方掌柜也死了,您不如让鄙人也入营吧,鄙人会看相又会识货,带在身边绝对不会无聊。” 史力也开玩笑道:“那王爷把我也收了吧,我会算账会管钱,一年能替王爷省不少银子。” 三王说:“你们当我的军营是什么,是饭桶集中营吗?” 赵铁牛委屈道:“不收就不收,也不用说我们都是饭桶吧……” 初桃赶紧说:“王爷收了我吧!” 赵铁牛、方掌柜、史力三人齐刷刷看向初桃,心里都在嘀咕,初桃下一句说的该不是这个吧:我长得美,还会跳舞唱小曲,三王爷一定喜欢的。 初桃在众人的注视下说道:“有我在,将士们的伙食一定不会差的,我替王爷试毒,餐餐吃饭前我都先替王爷吃一口!” 三王理都没理初桃这个小姨子:“闭嘴,不行,我有银针。” 寒冬来临,初桃把自己裹得像个球一样,喝着热牛乳听他们谈话。这些日子除了薛从嘉,她已经赢得了三王身边所有人的喜爱,甚至三王身边的莫七都和她相处得极好,每次上街办事都会带小食糕点给初桃吃。初桃知道,赵铁牛和方掌柜大概率是要跟着三王回军营的,不由地翘起嘴角来,以后还能见到。 “姐夫姐夫,我想上街看赵铁牛的替死鬼。”初桃说。 三王很不习惯初桃称他姐夫,虽然皇上亲自赐婚,可是他和初樱尚未正式成亲,这么喊是有点早了,自己还没成为初桃的正式姐夫呢,初桃就已经把他当姐夫使唤了,今天要去捧哪个戏子让他求票啦,明天要去哪个一座难求的酒楼吃饭让他定位啦,虽然这些事最后还是莫七来做的,但是天天跟小蜜蜂一样在耳边嗡嗡真的把他烦死了。 三王对初桃说:“你长不长脑子,后日午后是斩首示众,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刀一挥一落,脑袋就滚下来了,人的眼睛还瞪老大呢,保证把你吓得魂都丢了。你以为是斩首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自上次行会结束后,薛从嘉又开始变得繁忙起来,初桃百无聊赖,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当街问斩呢,只是她现在去哪里做什么,都要向三王报备,获得允许才能出去。这次若是能出去,她就可以顺理成章邀请薛从嘉了——喂,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赵铁牛的替死鬼? 初桃说:“我捂上眼睛不就行了,姐夫你别这么小气。” 三王也知道初桃的脑袋和一般的姑娘不一样,三王想,若是以后自己有闺女了,千万不能养成初桃这个样子。“那史力也一起去吧。”三王有力撮合史力和初桃。 “那我也去我也去,我去看看我的替死鬼!”赵铁牛也兴冲冲加入当中。 三王说:“你不行,你要让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史力温柔地笑道:“好,我跟她一起去。” 薛从嘉坐在案前,桌上的那几张纸写着一堆人名,用各种线条连在一起,虽然看起来杂乱无章里面却大有文章,他静静坐在桌前,即使是一个人的时候,他也丝毫没有放松过,仍然是坐得分外笔直。 史力从桌上拿起那几张纸,轻轻吹干上面的墨痕,他想集中注意看纸中内容,可又忍不住去看薛从嘉。 在见到薛从嘉之前,史力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少年,有勇有谋,长得还让他相形见绌,他一度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才能培养出来这么一个完美无缺的人。 薛从嘉也任由史力翻着自己写字的纸张,淡淡打过招呼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史力咳嗽两声薛从嘉才抬起头来,问道:“史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薛从嘉的眼睛极亮,瞳仁有很黑,配上一双剑眉,显得很是深邃,他认真说话的样子会让人心生紧迫,仿佛一切都能被他看穿一般,史力暗自嘲讽自己,自己还比他大几岁呢,怎么会被他震慑住了。 已经是严冬,外头狂风呼叫,冷风从窗户渗透进来,激得人身寒意,像初桃这种怕冷的女孩子,足足在自己屋里放了五个火盆,可薛从嘉一个火盆都没有,真不知道身子是不是铁打的。 史力裹紧了身上的衣物,对面的薛从嘉跟一块大冰块一样浑身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史力现在明白了,他自己就是一块冰,又怎么会感觉到冷呢。史力想起来访前初桃对自己期盼的眼神,心想这次自己又要让她失望了。 “那个,咳咳,江小姐问你,明天赵铁牛午后问斩,你要不要上街去看。”史力已经把这句话给美化了,江初桃的原话是:“你帮我问问他,明天有砍头的,要不要一起看砍头的。” 薛从嘉僵了一下,这……邀请自己上街看午后问斩? 史力也略感到尴尬:“刑部八成是找了个死囚顶罪,狄兄我们也别再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薛从嘉说:“这是三王的意思?” 史力摆手:“不是不是,三王的意思肯定是要继续查下去。只是我觉得,既然皇上已经默许结案,咱们再查下去是不是……” 被绑架了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薛从嘉眯起眼睛,打算让史力说完。 史力说:“谢允勾结商贾,私卖生铁给周边藩国,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霍老二不是说了吗?霍老二是人证,地下赌场是物证,把谢允一抓一关,严刑拷打,背后什么大人物不都得供出来?狄兄在顾虑什么?” 薛从嘉这才苦笑道:“你觉得霍老二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你不是亲眼看见他和裴金鑫闹翻的吗?他肯定是希望有人扳倒裴金鑫的大树谢允啊。”史力算账算得很明白,但是心思没有薛从嘉那么深。霍老二和裴金鑫公堂翻脸的场面,初桃曾经绘声绘色跟他描述过。 “史大人细品,霍老二经营江东一片多年混得风水水起,谢允那般聪明的人不收为己用反而与之为敌,不奇怪吗?”薛从嘉说。 史力沉思道:“谢允故意争这块生意,还真有几分刻意。” 薛从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谢允不对劲,霍老二不对劲,他脑海中已经有了很多珍珠,现在就差一根线把这些珍珠串在一起了,可他坐在这里思索很久了,也不能在混乱的思绪中找出来一根线。 史力开玩笑道:“不如娶了那谢小姐,那就什么都清楚了。” 薛从嘉苦笑:“谢允与我互不信任,史大人就不要再拿这件事情取笑我了。” “狄兄,你及冠没有?”史力很少跟薛从嘉单独说这么多话,今晚薛从嘉也没有往日那般冰冷,所以史力就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薛从嘉来东易的时候还小,对自己的生辰日期也没什么太多印象了,算起日子来,他也十九了,距及冠也就一年的时间。他不知史力何意,回答:“明年及冠。” 史力说:“舍弟也是这个年纪,早就娶妻生子了。另外我还有两个待嫁闺中的妹妹,容貌才学皆为上乘……不知狄兄意下如何。” 薛从嘉身为一个质子,身边又没有服侍的人,他个人对成亲这件事是很茫然的,爹娘不在身边身边,从来没有人为薛从嘉考虑过说媒的事情,以至于薛从嘉都忘记了,他这个年纪的很多男子都已经娶妻生子,即使没有娶妻的,肯定也有婚约在身。 薛从嘉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了:“多谢史大人美意,我……”薛从嘉词穷了。 薛从嘉有点想说,女人太麻烦了,你永远也不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她会因为什么跟你生气。 就比如那个江初桃,你永远搞不清她脑子里装了些什么,能带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 史力存了私心,薛从嘉要是娶了妻,初桃肯定也会死心的。 突然,史力眼睛一亮,看见你了桌边放着的荷包,一面笑着一面拿起那个荷包:“狄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瞧这荷包……额,多么小巧可爱,应该是出自哪位姑娘之手吧?也难怪要推辞我这个媒人了。” 史力本想夸赞做工精细,可一看这荷包绣成这样,他实在不好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他用手轻轻一捏,这才发现下面绣着一个小小的桃子,青绿中透着一点红色,针脚一点也不平整。 史力怔住了,他用大拇指摩挲着上面的图案,又轻轻放回了原处。 薛从嘉面无表情道:“我捡的。” 史力笑笑没说话,薛从嘉的谎言太过蹩脚以至于自己不想去拆穿他。他说:“那明日狄兄还去不去街上?” 薛从嘉摇头:“你们去罢,我明日还有事。” 史力暗自松了一口气,说:“狄兄早些歇息,也别太劳神了。” 第二天。初桃和史力穿得无比厚实,准时来到街口。这日午后,天阴沉沉的,厚厚一层云像棉花被一样遮住了太阳,天空中偶尔飞过几只南迁路过这里的鸟,发出两声凄凉又怪异的叫声。上街看刑的人多为妇孺老人,好奇心都很重。 远处一阵骚乱,传来车轱辘滑动和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那长长的铁锁一直垂在地上,在青石板上划出沉闷又令人惊慌的声音。牢车行得极缓,两侧的店铺人间皆上铺板,开着的店里面也冷冷清清的,几乎所有人都跑出来看行刑了。 牢车里的人黑黑瘦瘦,低着个头,穿着一身脏乱又破洞的囚服,双手背在身后,等囚车靠近了,初桃才看见原来那个人身上绑的不是铁链子还是一根粗绳,那铁链子连着一个沉重的铁球垂在犯人的脚旁,是防止他逃跑的。 初桃身边的老妪把烂叶子往犯人身上扔去,嘴里念念有词:“这么年轻,杀了这么多人,等着下十八层地狱去吧。” 周围的人都把手里准备好的烂叶子、臭鸡蛋往中间的牢车上狠狠砸去,在他们看来,弑了爹娘的人应该被扒皮抽筋再凌迟而死,区区斩首简直太便宜他了。 初桃被看刑的人挤得东倒西歪,史力将双臂展开,在初桃的周围护了一圈,既没有碰到初桃又保护了初桃的安全。 那老妪斜着眼瞅着史力,以为他俩是一对小夫妻,说:“这位官人对自己娘子真好。” 初桃大声说:“老奶奶,他是我哥哥!” “我说小姑娘,你不害怕啊,一会要砍头的,你还是让你哥哥带你回去吧!”老妪说完,又丢了几根菜叶子。 史力笑着说:“无妨,她胆子大,就带她出来看了。” 初桃又往前挤了一点,想看清楚车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好回去跟赵铁牛说说他的替死鬼长什么样子。只是替死鬼一直低着头,凌乱的头发又遮住脸,初桃也看不清。马车继续缓缓向前,人群也跟着移动。 这老百姓啊,改不掉的就是这喜爱看热闹的个性,无论红白喜事,抬棺送刑,永远是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街口一个卖凉茶的老大爷冬日没了生意,原本想抱着板凳出来晒太阳,硬是被黑压压一片看刑的人吓得退回家去了。还有个沿街叫卖的小姑娘小心翼翼护着手上盖着白布的篮子,正愁着今日没有生意。 看个刑,初桃看出来了人生百态的感觉,她以前很少出门,即使出门了也是直奔目的地,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不会像现在一样跟着这么多鲜活的人混在一起。这段经历,即使是回到金陵也是可以向两个姐姐和孙邵敏吹嘘的! 正在感慨着,初桃突然看见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老婆婆鞋子被人踩掉一只,初桃往回看去,地上一只布鞋静静躺在地上任由拥挤的人肆意踩踏,初桃想都没想就要去给老婆婆拣鞋,众人可没反应过来突然低下来个人,连踩了初桃的手好几下,痛得初桃眼泪都出来了。 初桃一抬头,才发现她和史力已经被人群冲散了,她本来就娇小一只,混在人群里压根就寻不着了。只能先从人群里退出来,这样寻起史大哥还容易些。初桃一边拎着裙摆,往后慢慢退去。 一只手突然搭上了初桃的肩膀,初桃正喜,以为是史大哥寻到她了,正欲回头,就感到一块带着药水味的布捂住了她的口鼻,身后的那股力量正死死把自己往后拖。 初桃想扯开喉咙喊人,可无奈鼻子嘴巴都被掩得密不透风,她只能勉强发出“呜呜”的声音,还消失在嘈杂的人群中。 初桃醒来,发现自己的嘴被堵得严严实实,双手被并在背后用绳子捆在椅子上,脚也被绳子绑住,一点动弹不得。 初桃花了好一会功夫才回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她分明是帮老婆婆拣鞋来着,怎么就被绑到这里来了?她来信阳这么多天了,从来没吃过霸王餐,干的最坏的事情就是指使小红和小紫把池子里的鲤鱼捞上来炖了,怎么还有人绑她啊?绑错了吧! 看外头的阳光,她被绑来也没有多久。初桃扭扭身体,浑身酸痛,就连屁股都疼得不行,初桃活动活动手腕,摸了一下绳子,娘嘞,这么粗的绳子绑猪都可以了吧! 初桃赶紧摇摇头,心里告诫自己,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沉着,脑子里就不要再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她看看四周,觉得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屋子。 但这并不是一间普通的屋子,无论是在江府家中,还是寄畅园的寝宫,还是这一路来住的顶尖客房,初桃住的地方都是非常舒适且装饰高雅,这间屋子不乏陈设着一些古董玉器,无不彰显着这间屋子主人的高尚品味。只有初桃才会把这屋子当作一件普通的住所,她以为全天下的屋子都是和她的桃园一个样子。 啊,到底怎么回事啊,来个人也好啊,要多少钱自己都给,把自己丢在这绑着也要不到钱啊。初桃哭丧着脸,她现在有些害怕了。静下心来,初桃才听见紧闭的门外传来的一阵悠扬古琴。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e8 e8 折磨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这是《采薇》。初桃凝神听了一会,不由叹气,这琴弹得不好,古琴最忌这种琴法上娴熟却感情空乏的人,手法虽然娴熟,曲声流畅,可少了几分韵味和感情在里面,空有形而没有韵,此乃弹琴之大忌。 这琴声还不如桔姐三分好。桔姐姐,你在哪里啊,你的桃妹妹正在受苦啊!初桃听着琴声,又胡思乱想起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束阳光照了进来,初桃只看见无数的尘埃飞舞,下意识要闭嘴,这才想起来嘴巴被堵上了。 “小姐,她人醒了。”初桃摆摆头,似要避开这些灰尘,虽然逆着光,她可是看清楚来人是谁了,不就是谢小姐的丫鬟思雨嘛! 如果非要拿一种动物来比拟思雨姑娘,那蛇非常贴切。思雨姑娘尖尖的下巴配上一双吊稍眼,显得格外刻薄,要是碰到什么人了,她就是嗲着嗓子说话,听得人一身鸡皮疙瘩。 “嗯。”琴声戛然而止,看来弹琴的人正是谢小姐。 初桃骂道,这主仆两个有病吧!把自己绑在这里不管不问,自己还跑到外面弹琴,怎么,还用琴声打动自己吗?这不是脑子坏了是什么。 初桃不满地哼了几声。在谢采薇的示意下,思雨才把塞在初桃嘴里的一团布拽出来。嘴巴被塞了那么久的东西,又酸又痛,初桃简直想把这两人大卸八块。“你们绑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谢采薇坐在椅子上,似是不屑跟初桃说话。思雨又不知道从哪里端过来一个木盆,双手一扬,盆里的水就从初桃的头上浇下来,瞬间初桃就变成了落汤鸡。这可是大冬天啊,初桃一碰到那冰凉的水,浑身发抖。 思雨又拿出一块白布,狠狠往初桃脸上擦了两下,那白布上就沾满了黄色的药水。为了避免麻烦,只要出门在外就会乔装打扮一下,由于五官做不了变动,也只能在肤色上动手脚。 初桃说:“你轻点轻点,我这是脸不是墙啊,痛死了啊!”思雨三下五除二就把初桃原来的肤色刷出来了。 初桃此刻已经冻得嘴唇发紫了,打着哆嗦说:“不会是因为我打了你一巴掌你就这样报复我吧,可是你先打我的啊,我为什么不能还手。你打我了我也还手了,咱俩互不相欠。怎么了,我在脸上涂颜色不犯法吧,东易法令中哪一条不许我把皮肤涂黄啊。”初桃浑身僵硬,偏偏外面还有风钻进来,初桃只觉得那风要钻进自己的骨头里,透心凉。 初桃小小个人,抖得可怜,她不施粉黛,素这一张脸,眸若点漆,秀气挺拔的鼻子傲气十足,虽然狼狈,可仍掩不住一脸的清丽明媚,摄人心神。 确实美,美得让人窒息。 谢采薇很欣赏她这么狼狈的样子,撑着脑袋望着初桃笑道:“真是个美人。” 初桃缩了缩脖子,担心这个谢采薇和禧乐公主一样看不惯比自己长得好看的人,于是她说:“谢小姐能不能爽快一点,咱们同为女子,犯不着这么为难我。” “好啊,痛点就痛快点。”思雨听了谢采薇的话,从桌上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水,这碗药已经凉透了,显然是早就备下的。 谢采薇轻笑道:“那就把这碗毒药喝了吧。” 五雷轰顶,初桃欲哭无泪,喝下去两眼一翻双脚一蹬,确实是痛快了,永远痛快了。 思雨将碗拿在手里,一手捏住初桃的脸,就要把药灌下去。初桃挣扎着用脑袋顶思雨,将那碗药打翻在地上。“我就是死我也要死明白一点,谢小姐,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初桃喘着气问道。 谢采薇说:“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做坏事还需要这么多理由吗,我看你不顺眼就想除掉你。” 看不顺眼我就要除掉我?这人还有没有王法啊?她江初桃这么倒霉的,就要这样死在他乡了吗……初桃看谢采薇的表情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所以只能哀求道:“谢小姐,就算你看我不顺眼也没必要杀了我吧,杀了我还脏了你的手呢。” “可是杀了你我就很快乐啊。”谢采薇淡淡说道。 “你你你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初桃很想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她可是镇远将军的孙女,开国郡公之女,两个叔叔是盐运司副使和御台史门下侍郎,姑姑是皇上宠爱的珍妃,姐夫是三王爷,这一长串说下来肯定能把她镇住吧! 不过初桃也没那么傻,既然谢采薇敢把自己绑来,说明她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她爹是赵家村一案重要嫌疑人,她可不能随随便便透露自己的身份。 “那你跟我说说你是谁。”谢采薇对她的话终于有了点兴趣。 初桃说:“我可是我们家公子的贴身丫头。我要是死了,我们家公子不会放过你的。” “贴身丫头?你是他的通房丫头吗?我把你杀了,谁知道是我干的。”谢采薇说道。 初桃觉得越来越冷了,她觉得自己身上已经结冰了,她要一边忍受着刺骨的寒冷一边强撑着精神和谢采薇说话,难受得生不如死。甚至听到通房丫头一词时,初桃并没有觉得羞耻,她脑海中竟然浮现的是她温暖的床。 初桃的声音非常低落,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她好想薛从嘉啊,每一次自己碰到麻烦的时候他都会救自己,可是这一次不会了吧,他怎么可能找到自己人呢,她江初桃这放浪不羁的一生,真的要这么结束了吗? “我说,谢小姐就别吓唬我了,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干这种亏本的买卖。你费这么老大劲把我抓过来,当然另有企图的。”初桃冷静下来,把事情经过细细想了一遍,自己突然昏迷周围的人不可能一丝直觉都没有,光天化日之下能把自己带走,说明周围有不少人手,若是真想要自己死,捅上一刀自己当场就呜呼了,何必大费周章把自己绑过来。 谢采薇没否认初桃的话,说道:“你现在有两条选择,第一,把你和你家公子的真实身份告诉我,把你们接近我谢家的真实目的告诉我,真假我自会判断,你说真话,我现在就放你走。第二,我不会亲自动手杀你,我要把你送到窑子里,让你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谢采薇说完,嘱咐思雨道:“按时给她喂一点水和饭。” 谢采薇走了,可思雨却是留下来了。 她望着正在哆嗦的初桃,百感交集。同样是丫鬟,这么她能有这么一副好皮囊? 思雨走过去,双脚踩在初桃的手上,疼得初桃眼泪汪汪,大拇指痉挛着,扭成麻花一样的手指头本能地往回缩。 看着初桃跟个乞丐一样,思雨这才满意地抬起了初桃的笑脸,二话不说就左右开弓甩了两个极其响亮的耳光。 初桃被打懵了,因为借助着绳子的力量,她并没有因此倒地,有那么一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这样的恶人,为了作恶而生? “让你打我!你不是能得很吗?在那么多人面前也敢打我?呵,你这是什么眼神,想要杀死我吗?你再瞪我我就拿刀把你这双漂亮的眼睛挖下来喂狗!”思雨凑近初桃,像条毒蛇一般扭了扭自己的腰肢。 初桃轻蔑一笑,感到自己的嘴角有血慢慢滑落。她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条狗而已。” 初桃不明白,这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人,为虎作伥,为所欲为,无恶不作。因为他们的快乐完全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自幼呆在谢采薇身边的思雨,见惯了谢采薇机关算尽的作风,学了个十足十的狠辣劲,凡是自己不顺眼的必然想要除之而后快,就因为初桃打了她一巴掌,她怀恨在心许久。 加上谢采薇对初桃的敌意,思雨似乎是得到默许了,她想怎么初桃都可以。 在信阳一带,有一种特别的烤火工具,上面是打着孔的座椅,下面半空放着一个火盆,这样在冬天严冷的时候可以在火盆里放上碳,坐在凳子上的人就可以感受到下面的温度。 思雨拿着小火钳小心翼翼把小火盆夹了出来,里面的炭火还未尽,冒着点点火星。 然后一股脑倾倒在初桃身上。初桃惨叫一声,拿手遮住了自己的脸,若不是刚才浇了一盆水的缘故,初桃的衣裳铁定会烧起来。 “你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等我抓到你,我要把你的手给卤了,你身上的肉肥的红烧,瘦的清蒸,骨头喂狗,你那个冬瓜一样的脑袋我一定把它敲碎,做萝卜牛腩煲!”初桃怒火攻心,那些火星子烫到皮肤上可不是说的玩的,一烫一个泡,初桃疼得要在地上打滚,一边滚还一边咒骂思雨。 她现在能怎么办!只能过过嘴瘾了! 思雨本想再拿几块碳烫在初桃脸上,不过她又想到一个更妙的主意,于是她拍拍手,又踹了地上的初桃几脚,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反杀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江初桃失踪了。 这下三王慌了,之前王妃出面告诉刘氏,初桃和自己在一起并且前往皇家的温泉行宫陪自己养伤,并且定期让初桃写信回府,这才让江家放心。前几天三王妃还谎称自己身体不适不宜返程,要缓些日子才能回金陵。 刘氏派出去护送初桃的人也会定期给她传书汇报初桃的安危,刘氏对初桃的行踪可谓是了如指掌,在书信中她还对史力这年轻人充满了好感,还打了别的主意。 可是现在初桃莫名其妙失踪了,三王这个姐夫难辞其咎,当务之急是要把初桃寻回来。 史力懊恼得两天两夜没有吃下饭,把初桃平日爱去的酒楼、戏楼都寻遍了,仍是没有初桃的一点下落。史力急得着急上火,嘴巴里全是水泡,胡子也顾不上修剪,眼窝深陷,短短两天时间人变得瘦骨嶙峋。 胆小一点的如赵铁牛,哭得跟娘们似的,三王被他哭得心烦:“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跟个娘们似的叽叽歪歪的,你能把她哭回来啊。他奶奶的!” “江姑娘长得那么美,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这要是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赵铁牛还是哭哭戚戚的,他是真心待初桃为朋友的。 小红和小紫差点以死谢罪了,初桃失踪当日两人为了给初桃和史力创造私人空间,故意离两人远远的,这才把初桃看丢了。若不是史力说初桃现在下落不明需要两人的帮助,她两个早就撞墙去死了。 薛从嘉依然淡淡的,这么多人里好像就他一个人还能保持镇定自若,可只有三王知道,他已经整整两个晚上没有睡觉了。 两天前,史力找不见初桃人了,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自己先去附近的酒楼找了一遍,没看见初桃的身影,于是他带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住处,开始焦急而漫长的等待,一直到晚膳的时间初桃还没回来,史力这才赶来通报三王。 他和薛从嘉原路返回了刑场,对周围的店家和部分人群都筛问过一遍,最后他们走到刑场中央寻找初桃的踪迹,刑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暗红的血渍渗透在石头缝里,触目惊心。史力的左眼皮跳得厉害,当时腿就软了。 方掌柜也发动自己身边的朋友找寻初桃,也没有什么下落。三王牵来一只猎犬,浑身黑黄的皮毛泛着油光,一双眼睛灵敏有生机,鼻子也湿漉漉的,一看就知道平日伙食不错,这是方掌柜借来的猎犬,平日打猎时用来搜寻猎物的狗。 薛从嘉说猎犬嗅觉非常灵敏,训练有素的猎犬可以根据气味追踪目标。三王把这只猎犬牵进来时,发现薛从嘉已经靠在桌边睡着了。 他在睡梦中眉头紧锁,嘴唇也是紧抿着,看起来像是做了噩梦。三王叹气,薛从嘉虽然不像赵铁牛情绪流露地那么明显,可他却是像惩罚自己一般,强迫自己清醒,强迫自己理性思考,整整两夜没有合眼的他终于累倒了。 初桃是为寻他而来,纵使再不喜欢那丫头,也会有内疚之感吧。三王从一旁拿过一件厚厚的大氅,想要盖在薛从嘉的身上,少年单薄的身子,俊朗的容颜,明明这么年轻,却又装作少年老成,唯有睡着的时候才流露出一点脆弱来。 这轻轻盖被的举动还是让薛从嘉从梦里惊醒了,三王看见他两只眼睛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血丝,不忍道,去床榻上歇会吧。 在梦里,初桃变成了初遇时的那个小姑娘,画着不合适的妆容,戴着金灿灿的首饰,穿着大红的衣服,她站在水中央,面孔模糊,水面的大雾让她看起来那么不真切,孤零零地像幽魂一般,风一吹,她就渐行渐远。 薛从嘉接过三王拿给自己的茶,喝了一口才从梦中清醒过来,只是梦中令人窒息的绝望还紧紧萦绕自己脑中。三王窥着薛从嘉的脸色,惨白又脆弱的脸庞写满了颓丧,仔细一看嘴唇也起了白白一层皮。 注意到三王牵来的猎犬,薛从嘉这才说:“一闭眼不小心就睡着了。” 三王说:“你歇一会吧,一直扛着不睡把身体弄垮了,就更没办法寻她了。” “我也想睡,可我睡不了。”薛从嘉揉一揉自己疼痛的太阳穴和发酸的双眼,说:“狗寻来了,那就试试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那日史力来寻他,而他第二天要和霍老二见面,如果他和初桃他们一起去了,说不定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薛从嘉站起来,那猎犬就往他身上扑去,十分热情。薛从嘉自嘲了一下道:“信阳这么大,总得把范围缩小一点才能让猎犬去搜查。” 三王也点头:“咱们再好好想想,这是小红送过来的衣服,都是贴身穿的,上面多少会沾染上主人的气味。” “嗯。”薛从嘉淡淡回答道,看着送来的鹅黄或淡绿的衣裳,两人都无话可说。 每隔两三个时辰思雨就进来把初桃松绑一会,然后继续绑着,这两天初桃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压下也变得格外憔悴。 送来的一日三餐都是凉的,放点腌菜放点煮熟的白菜,配上一碗糙米就是一顿饭了,初桃被饿得连小肚子都没了。又因为前两天浑身透湿又没有衣服换,当晚就发烧了,初桃烧得整个人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早知道自己这么惨,还不如当日直接把那碗毒药给喝了。 初桃有气无力,还好她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不然也会被自己吓死吧。脸色苍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两颊绯红,只是红中又透着一点青,显然是发烧导致的。原本梳的两个小揪揪也已经东倒西歪,嘴巴干裂到出血。 这期间谢采薇倒是来过一次,问她想好了没。初桃那时候还有点力气,顶嘴道:“你不是问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你姑奶奶!” 谢采薇媚笑道:“嘴还挺硬,看来还有力气。今晚就不用给饭吃了。” 那一夜的初桃坐在冰冷的地上,靠着一根顶梁柱哭了一宿,她觉得自己一生的眼泪都要流完了,哭到后来,脸也开始疼起来,被泪水洗刷过的地方又疼又痒,初桃缩在地上,精疲力竭后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思雨破天荒地给了初桃一个鸡蛋,初桃饿死鬼投胎般两口吃完了一个鸡蛋,差点没噎死。 她烧了太久,又没吃东西,能撑住没昏过去也让思雨很讶异,没想到看着柔弱的一个丫头身体还挺强健。因为发烧,初桃一直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吃完这个鸡蛋才渐渐感到自己还有知觉。初桃这才感到胸前有个东西硌着自己,初桃的心砰砰跳得极快,稍微清醒点的她想起来那是薛从嘉送给自己的匕首。 因为是薛从嘉的东西,所以初桃一直贴身带着,久而久之,她竟感受不到匕首的存在。初桃见四下无人,尝试着用还能活动的手指和嘴巴把匕首从怀里取出来,但是她失败了。 初桃靠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仅仅是弯腰活动一下,肺部都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初桃咳嗽不已,根本停不下来。 不管怎么样,过一会思雨回来给自己解绑一会,让她去茅厕或者喝点水之类的。初桃闭着眼,深深呼吸着,还有机会,拿到这把匕首,自己或许有机会可以逃脱。 “很快你就会成为信阳第一花魁啦,小丫头。”思雨哼着小曲走过来给初桃解绑,用手拍拍初桃道:“醒醒啦,我说你可真是个贱骨头,天生下贱的坯子,宁可被送到青楼被万人骑,也不愿意说出你家公子是何人。” 她凑近初桃耳边,娇笑着说:“我看呐,你是很想当花魁呢。” 初桃眼皮动了动,虚弱道:“我要去小解。” 思雨嫌恶地离初桃远了点,说:“去吧。”初桃已经烧了三天,喉咙似火烧般,声音也格外沙哑,她双手紧紧捏着,白皙纤柔的小手上连血管都清晰可见,身子微微发抖,脸上全是虚汗。 初桃咬紧了牙关,能不能逃出去全靠现在了。思雨跟自己身材差不多,来的时候也总是带着面纱,最重要的是,她的衣服和自己穿的实在太像了,只要把思雨解决了,假装成她,离开这里应该不是问题。 初桃用手摸到了怀里那把刀,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初桃摸着那把刀,只觉得刀鞘也是滚烫滚烫的,她用食指和大拇指费力地推开了刀鞘,五指一起握住刀把,猛地一回头朝那毫无防备的思雨身上扎去。 初桃瞄准的是思雨的心脏,思雨瞪大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轰然倒地,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喊叫。 初桃喘着气,刚才这一刺已经用尽她所有力气,她瘫坐在地上,抹去脸上的汗水,虽然短时间内还不能平复心情,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她了,她得赶紧收拾现场,逃离这里。 逃不了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把刀猛得拔出,血溅了她一脸,那张惨白的小脸上涂着鲜艳的红色,既魅惑又危险,像一只绽放在黑夜中妖冶带刺的玫瑰。 只见思雨闷哼一声,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了过去,地面铺满了血,像绽开在身下的大丽花一般。 初桃哆嗦着把思雨戴的面纱扒下来,甚至忘记擦去脸上的血。 越是紧张,那面纱越是难解,仿佛长在了思雨脸上似的。初桃跪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眼看就要成功了,千万不能此刻放弃。 终于把面纱解下来了,初桃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戴上,扑面而来的是思雨常用的廉价香料气息,刺鼻又呛人。 初桃这一刀并无杀她的本意,只是恰好插进要害,现在思雨的生死未卜。 初桃摸了摸她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呼吸,触针尖般将手又缩了回来。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如果自己不解决她,她们迟早会把自己折磨死的。初桃拼命告诉自己。 初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眼泪成串簌簌地往下落,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这么绝望过,和赌场上的男孩不一样,初桃知道那一刀是帮他,可是刚刚的那一刀,是真的可能会了结了一个人的性命。 可如果不刺她,难道要为人刀俎吗,任由她们把自己送到青楼去吗? 绝不! 初桃把思雨拖到柱子边用绳子胡乱绕了两圈,思雨的头是低着的,看不到脸,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地上的血迹太明显,初桃直接抱来一小床毯子在地上擦了一遍,然后藏在床底下。 初桃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匕首藏在袖子里,似乎做着一切的力量都来源于这把匕首。她又把食盒一一装好挎在手腕上,故作镇定地将门打开,门外果然有几个护卫,带着审视的眼光随意往屋子里面扫了一眼,见“初桃”还乖乖卧在那里,继续在外头巡视。 这是初桃三天来第一次见到外面的太阳,天很蓝,挂着白云朵朵,地面一片白茫茫,原来是下雪了。 乍看到这片白茫茫的雪景,刺得初桃一时间辨不清方向了,她想哭,想拥抱外头这片自由的天空。 可她此刻也来不及享受短暂的自由了,纵使腿是软的,人已经像一张白纸般轻飘飘,可是对生的渴望仍然支撑初桃往外走去,她记得思雨是从左边走过来的,于是她低着头往左拐去,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对初桃来说,真的是很长的一条道了,她每走一步,只觉得踩在刀尖上,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步……两步……她要走得稳稳当当,才不会让别人起疑心。 三步……四布……爹娘还在金陵等她,她一定不可以倒下。 好难啊……什么时候能走到头呢。 初桃呼吸急促而无力,用尽全身的力量攥着那把匕首,可前面却急急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采薇…… 初桃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外面又下雪了,一片银装素裹,雪花很快就将地面上的脚印盖住了。一串新的脚印直通霍老二的住宅,往里面看去庭院深深,还看得到几分绿色。深雪掩埋下,院子里显得空茫而干净。 霍老二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屋檐下赏雪,又像是在等人。他对家仆说:“去拿几根竹竿扫雪,别让积雪把这几棵金钱松给压坏了。” “今年的雪下得真大。”霍老二似在喃喃自语。 一个家丁走过来通报,说明有人来访。霍老二好像早就预料到此时会有人拜访,脸上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来人正是薛从嘉,可他这次没穿白色的衣服了,而是换了一身玄色,站在雪中,与周围的景色格格不入。霍老二笑道:“这等美景,小公子不在家赏雪来这里做什么?” 薛从嘉表情依然是冷冷的,他说:“我只有一个问题,我身边那个丫头在哪里?” “什么丫头?小公子外面冷,不如进来喝杯热茶,咱们慢慢说吧。” “好。”薛从嘉跟着霍老二进了屋,里面炭火烧得很足,两塌中间的小桌上放着一个荷叶形的瓷盏托,花瓣形的茶盏围着一个冒着汽的茶壶。 霍老二提起壶把,拿出其中一个倒扣的茶盏,手压着茶盖,碧绿的茶水很快倒了八分满。他压着袖子自己先喝了一口,才说:“小公子尝尝。” 薛从嘉微丝不动,重复了一遍问题:“霍二爷,我身边那丫头在哪里。” 霍老二端着茶盏,佯装环顾四周,笑着说:“我还以为小公子带了千军万马跟我讨人呢,你怎么敢一个人来的?” “我最后再问一遍,我身边的丫头在哪里?”霍老二这才注意到,薛从嘉的视线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墙上挂着的一把装饰用的弓箭。 霍老二起身把那把擦拭地格外干净的弓拿了下来,拉起了弓,说:“这弓断了,拉不起来的。” 霍老二把弓又挂回原处,转过身来,瘦条的脸上栽着稀疏的胡须,那双浑浊泛黄的眼珠露出凶光:“你很聪明,金陵贾氏人口众多,我们一时都不敢确定你的身份。不过今天你来找我要人,总算露馅了。” “你们绑走她,不就是想引我出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霍二爷一声令下,外面的人就会冲进来杀了我吧。”薛从嘉说。 霍老二说:“唉,别这么说,我们只是试探试探你,没想到你还真的挺喜欢那样丫头的,肯为了她两次铤而走险。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薛从嘉说:“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不过不得不说,霍二爷与谢小姐的演技都不错,我只好将计就计。我们若是真的把你当成人证,恐怕你当堂就会反戈吧。” “那我们还是小瞧你了,其实我早就想杀你了。你是三王身边的人?或者是官家身边的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要怪就怪你太聪明了。”霍老二说:“要不是谢允的女儿舍不得你,我们也不必拖到现在才杀你。” 霍老二继续说:“谢姑娘说杀了你太可惜,我原本不信,现在觉得还有几分道理。你这般聪明的人,不该搅和到这个赵家村案里。你放心,今天你一死,那丫头就没事了。” 听霍老二的意思,初桃现在应该没事。虽然现在薛从嘉应该考虑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自己的。 霍老二和谢允的人跟踪了薛从嘉很多天,但每一次都被薛从嘉甩掉了,这次薛从嘉主动来找自己,是杀他的大好机会,能够摸查到谢允的人若不能为自己所用,还是要尽早杀掉以免留下祸患。 外面已经布好人马,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进来杀了薛从嘉,而这里也只不过是霍老二寄居的地方,在这里毁尸灭迹最好不过。 “这桩案子,你只能查到这里了,你身后的人最多也只能知道这里了。”霍老二得意地举起手中的杯盏,说:“我就以茶代酒送送你吧。” 万里彤云密布,琼花片片舞前檐。外面的松树上积雪未来得及扫去,“咔嚓”一声一条树枝被压断了。苑内茫茫雪地,雪泥鸿爪,几行歪歪斜斜的脚印通往天际。这雪,是杀气腾腾的雪。 薛从嘉却笑了,这笑声里带着三分的把握,七分的嘲讽:“反派总是死于话多。” “你还指望有人来救你吗?路上跟在你身后的那帮人我早就解决了,不然你以为你如何能踏入这里半步。”霍老二说。 薛从嘉称赞道:“霍二爷好手段!不过霍二爷,你没觉得茶水的味道有些不对劲吗?” “不可能!你诈我!”霍老二从抽屉里慌忙翻出一个小孙女吃鸡蛋羹时留在这的小银挑子,然后往茶盏里一放,不一会银挑子就变了色。 薛从嘉这才缓缓说道:“你刚刚去摆弄弓时我下的毒药。” “卑鄙!”霍老二后悔不迭,早知如此当初他进苑时就应该杀掉。 “不卑鄙一点怎么配得上你们玩的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薛从嘉冷冷道。 “解药在哪里?”霍老二没有立刻毒发身亡,说明事情还有扭转的余地。 “那丫头在哪里,你的解药就在哪里。当然,你要跟我悄悄去取解药,要是惊动了你身边的人,那咱们就一起同归于尽吧,我既然来了也做好回不去的准备。”薛从嘉微微笑着说。 霍老二浑浊的眼睛转了几圈,说道:“真没看出来,竟是个情种!”本来以为薛从嘉只是诈自己,可是他一想,薛从嘉既然敢独身前来又怎么可能不做好准备,这时胃里突然一阵烧灼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自己没必要为了杀他而搭上自己的命,他是商贾,这种不划算的买卖他不做,于是霍老二说:“既然不能惊动旁人,那咱们从密道出去。” 下落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霍老二可没打算乖乖带薛从嘉去救初桃,这宅子的密道通往一座废弃的寺庙,里面藏着几颗响箭,自己发出去了就会有人过来救自己的。 两人都进了密道,薛从嘉说:“你从里面把路堵死。” 霍老二微微叹气,又在墙上鼓捣几下,一扇石门封住了后面的入口。这种密道的设计很特别,也是担心追兵发现密道,故用石门堵住。 两人走在密道里,霍老二问:“你给我下的到底是什么药?” 薛从嘉想了想,说:“具体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服用之人若是一日内得不到解药,就会七窍流血而死。这种毒药是从南疆过来的,你就是寻遍信阳名医也解不了毒。” “你从哪里得来的这种毒药?看你一身凛然正气,我还以为你有多正直呢。”霍老二讥讽道。 “你怎么想我不在乎,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考虑别人了,多考虑考虑自己,这个时候毒药应该会在肠胃起效了,你知道烂肠子是什么感觉吗?”薛从嘉转过头来,望着呆若木鸡的霍老二。 薛从嘉每说一个字,霍老二的心就凉得更透,终究是他轻敌了。不过没关系,他只要拖着不说那丫头在什么地方,自己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密道不长,不一会两人就到了寺庙里。霍老二借口要小解,躲在一尊罗汉身后,他记得那里藏着几个响箭,他一边解着裤子,一边用脚扒拉着地下乞丐留下来的稻草。 狡兔三窟,像霍老二这样的人,睡觉都恨不得把脑袋抱在怀里护着,自从谢允找上他要他配合自己演戏后,自己就赶紧留了条后路,只是没想到这密道这么快就用上了。 “霍二爷那两个响箭,要不要我替你放了。”薛从嘉从罗汉身后轻轻抽出来一个响箭,往地上拍了两下,扬起了一阵灰尘,薛从嘉淡淡地说:“唔,这两个响箭声音不响,应该是受潮了吧,你看这颜色都不太对劲,你再翻翻,我看看有没有响亮一点的响箭。” 霍老二很是崩溃:“你不就是想知道那丫头在什么地方吗!我告诉你就是了!你把解药给我!” 眼前的这个少年根本就不是人,分明是魔鬼啊!人能斗得过魔鬼吗? 薛从嘉说:“解药不在我身上,我说了,你带我去找她,我就给你解药。” 霍老二擦了头上一把汗,摇摇头说:“我不信你。”霍老二突然自己领悟了一个道理,千万千万不要相信眼前人说的话。 薛从嘉不说话,他环顾四周,这座庙很小,它被废弃并不是因为香火不旺,而是因为每年来烧香拜佛的人太多庙里容纳不下,住持索性就把庙荒弃了,另寻风水好地建庙。 庙里有一张断了条腿的八仙桌,桌上摆着几个破坛子,还放着不知是谁捡来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和树枝。薛从嘉一支手就把那张八仙桌抬起,压在密道入口处,说:“你不说可以,我们在这里耗着。” 霍老二这么大年纪,还未在一个少年手上栽过跟头,这让他又气又恼。他靠在罗汉身上,脑子转得飞快,这么拖下去也许会等来自己的救兵,可是他也可以在这期间脱身。 不不,他一定不会毒死自己的,如若自己被毒死了,他就不知道那个丫头的。 “霍二爷,你这把年纪了应该是儿孙满堂吧?若是明天他们发现你惨死庙中,不对,你七窍流血而死,必然连脸都难以辨认。”薛从嘉轻松道。 霍老二的冷汗一滴滴落下来,他觉得胃烧得更厉害了,是不是——莫不是——一会胃就要烂了吧? 不自觉地霍老二眼前出现了自己疼爱的孙女的被吓哭的表情。 “好。我带你去。”霍老二下定了决心,他知道那姑娘在什么地方,那里都是自己的人,薛从嘉就算救了自己的小丫鬟,他们两人难道就可以全身而退? “走。”薛从嘉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霍老二说:“去青楼,昨天夜里送到青楼里去了。” 薛从嘉脸色大变,眉宇间存了冽然之气,一张清俊英气的面孔因为愤怒微微变形,他的声音如夏日闷雷,浑身散发着森冷之意,像是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野兽般,死死抓住霍老二的衣领,直接将他提起悬空:“你说什么?!” “不是我不是我,是谢姑娘!”霍老二赶紧摆手道:“她伤得很重,晕过去了,人虽然在青楼,可病成那个样子八成不能接客!” 霍老二也纳闷,那小丫头就是引薛从嘉出来的诱饵,好生关着别让跑了或者寻短见就行,也不知道为什么谢采薇对她的恨意那么大。后来见到了初桃本人,才晓得这恨意从哪里来,那小丫头病得那么厉害,仍然美得灼灼逼人。 女人的嫉妒心呐! 八成不能接客?那就是说还有两成的可能了?薛从嘉听到这话时已经没有办法进行思考。怎么可以?绝对不可以! 如果她出了点什么事,不仅姓谢的,姓霍的,那整个青楼的人都该死! 薛从嘉站起来一脚就踢上了霍老二的膝盖,霍老二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还没等他跪稳,另一只膝盖也中招了,一拳打得左耳朵瞬间就听不见声音了,血腥气弥漫在嘴里,霍老二吐了一口血水出来,舔了舔空洞的门牙,他的牙齿被打掉了。 霍老二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有等他站稳,薛从嘉就从旁边抽出来一把生锈钝刀,估计是被厨房丢弃在这的,霍老二眼见着那把刀要劈向自己的脑袋,胡乱喊道:“杀人了!人不是我绑的!我昨天见她时并未接客!” 薛从嘉已经红了眼睛,他如果不能杀了霍老二,就有可能会杀了他自己。 无法克制的愤怒和其他不知名的情愫烧在他眼睛里。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人没被毒死反被打死了!我劝过谢姑娘不要跟她一个小女孩过不去,她也不听我的,你去找她算账,你打我干什么!”霍老二跪地求饶道:“我带你去,我现在就带你去。” 薛从嘉长这么大还未如此失态过,他的身躯竟然在微微发抖,他已经不能想象见到谢采薇自己会怎样。 庙外传来一阵狗吠声,依稀还有赵铁牛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把薛从嘉从地狱中拉扯回来。 可他的指间还在微微发抖,胸腔里像是有一柄尖锐的刀子在那里缓缓剜着,汩汩流出滚烫的血来。 寻来庙里的是三王等人,三王才知道猎犬并不是来寻江初桃的,而是寻他自己的。从薛从嘉单独去找霍老二时,三王还劝告过他,既然霍老二很可能跟谢允是一伙的,不如直接带人去把霍老二抓了,严刑拷打一下霍老二,他一定会老实交代的。 薛从嘉说,那直接去抓谢允岂不是更方便些。 三王挠挠头说,那也对,咱们去抓谢允好了。 史力在一旁说,达通亨钱庄自我们闹过事后就已经关门了,谢允连着地下赌场一块消失地一干二净。 他奶奶的,这老狐狸。三王又问薛从嘉能不能不去。 史力又说,现在只有霍老二是明面上可以接触的人,他很可能是我们救出江小姐唯一的线索了。赵家村一案已经结案,若是三王私自带兵强闯民宅,恐怕会被人抓到把柄。 薛从嘉淡淡地说,若是我们这么多人去了,就是打草惊蛇了。 三王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急得头都大了:“那你们说,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薛从嘉说,那猎犬极其聪明,我走后一个时辰还不回来,你们就带着它寻我。 三王哭丧着脸:“整个信阳那么大,你确定这狗能找到你?” 史力的智商明显要比三王高出不少,他说:“狄兄的意思是他会把霍老二引出宅子,所以猎犬搜寻的范围就是霍老二的住宅附近。” 于是按照约定,三王等人果然在猎犬的带领之下找到了薛从嘉。史力看见跪在地上的霍老二,忙问:“江小姐在哪里?” 霍老二欲哭无泪,他不敢再说出青楼二字,万一再被眼前这个男人揍一顿怎么办。 薛从嘉转身就要走。 霍老二哭着喊道:“我跟你一起!我的解药呢,解药呢!” 薛从嘉转身,抽出三王挂在腰上的刀,架在霍老二的脖子上,说:“我不如现在就杀了你。” 赵铁牛被薛从嘉这股不要命的气势给镇住了,他急忙说:“不行不行,他一死线索又断了。” “名字告诉我。”薛从嘉说。 “啊?名字?”霍老二被吓得神志不清,等待反应过来赶紧说:“怡香院。” 除了赵铁牛以外,谁都不知道怡香院具体在哪里,但是几个大老爷们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不正经的地方,众人皆变了脸色。 “你喝的茶叫林湖乌茶,它本来就有毒。”薛从嘉冷冷丢下这句话给霍老二。 霍老爷傻了眼,竟然又被他摆了一道!赵铁牛喊道,来人,把他给绑了,扔后头马车上! 救出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昏迷,她高烧不退,怡香院请来的大夫连连摇头道,要是烧还是一直不退,那这姑娘熬不到明天了。 怡香院的老鸨唤作葛大娘,年轻时也曾是叱咤风云的美人儿,不再年轻的她接了前任鸨母的活,在这怡香院一待就是三十多年,美艳的、清纯的、可爱的,什么样的美人她没见过?可跟眼前这位病倒的姑娘来比,那全都是庸脂俗粉! 当了十年的鸨母,葛大娘的眼光可是老辣独特,光长得漂亮的,或者会一点才艺的,那成不了气候,唯有那些谪仙气质的美人才有可能让客人大掏腰包。 她自认为她的怡香院和别的勾栏是不一样的,怎么不一样的法呢?男人为什么要来这些地方寻欢作乐?还不是因为家里的不合胃口,葛大娘内心极其鄙夷,无论是家里有怎样的天仙一样的美人,也管不住这些男人出来偷腥! 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葛大娘经过多年从业经验,发现了一个道理,勾栏里的姑娘为了生计,对客人们无不尽心尽力地服侍,每个人都被捧得高高的。 这样确实是怡香院火爆的原因之一,但是时间久了,葛大娘就发现怡香院那几个自视清高又不听话的姑娘反而成为很多客人挂念的对象。 多下贱啊!花钱来寻欢作乐,还喜欢看别人对自己爱搭不理,葛大娘想了很久,终于得出一个道理,果然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所以当她第一眼看见初桃是,喜滋滋地以为自己捡到了宝。 这姑娘拥有绝对的美貌,又具有倔强倨傲的性子,刚来的那架势,差点要把怡香院给拆了! 在得知这里是青楼后,她默默要了一碗水喝,然后“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捡起碎片就要往脸上割,若不是自己拦着她人又病着没力气,那倾国倾城的小脸大概就毁了。 葛大娘摸着床上挂着的穗子,笑眯眯地望着床上昏迷的初桃,殊不知在她眼里,初桃就是一棵金灿灿的摇钱树。 但是她的这棵宝贝摇钱树快要病死了,葛大娘不仅埋怨起送初桃过来的那个小厮,也不知道好好照顾一番。葛大娘马不停蹄地派人去请信阳最好的大夫来,心里还想着给初桃起一个什么要听的花名。 谢允一直和怡香院有往来,谢采薇也给怡香院送过好几个美人坯子,这些人大多是从外面拐卖来的,或者被父母卖掉的,唯独这个,谢采薇不仅没交代来路,还托小厮传话,要对这美人多加“关照”,一定要让这美人生不如死。 看来这个姑娘是碍到谢采薇了。 葛大娘媚笑着说,嗨,都来我们怡香院了,自然要过万人宠爱的好日子,又怎么会生不如死呢。 葛大娘从回忆中拽回来,把帘幕一拉,让初桃自己休息去了。 初桃浑身难受地很,嘴里还喊着娘。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祖父还在世,小姑姑还没有嫁人,她驼着自己摘了好多的石榴花,可是自己不懂事把那石榴花往嘴里塞。 小姑姑说,桃儿别吃,小姑用石榴花给你编一个花篮。小姑姑的手很巧,先用麻绳固定底部,将一侧的竹篾弯起,挑一压一添加竹篾,再将围篾平铺弯起固定起来。然后她握着初桃的小手,一只一只将石榴花插在竹篾的缝隙间。 编好的花篮远看像一个火球一般,喜庆又漂亮,初桃很喜欢。 她做了好久的梦,梦里面有爹娘,也有哥哥姐姐,他们在一起吃家宴,初桃非常开心。 她还看见了疼爱自己的祖父,小时候自己换牙,家里人不给她麦芽糖吃,她就去祖父那里哭。祖父抱着自己,哄着“桃桃儿不哭”,然后劈头盖脸把江良正骂了一顿。 初桃很想祖父,可是祖父却一脸严肃,抚摸着胡子说:“谁让你过来的,快点回去!” 初桃很是委屈,她想去拉祖父的手,可是怎么也碰不到。 薛从嘉稍一打听就找到了怡香院的位置,直接找到了葛大娘。葛大娘素来有个习惯,看人只需看三眼,衣裳鞋子和配饰。有些商贾因为身份的原因穿不了太好的衣料,但是他们往往会用值钱的配饰来弥补服饰上的不足,这类属于自己应该好好招待的人。 那些鞋上都是泥巴的人就不用好好招待了,多半没什么钱。葛大娘将看人下菜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 葛大娘抬头一瞧,是极英俊的年轻男子,看着不到二十,面无表情。凭葛大娘的直觉,他不像是会逛窑子的人,哪个姑娘站在他旁边不会相形见绌?葛大娘少不了打起精神来招呼薛从嘉。 薛从嘉说:“听闻怡香院来了个绝世佳人,我要见她。” 自打初桃来了怡香院,葛大娘赶紧放风出去,为的就是把初桃的价钱抬得再高一点。所以这些天也有不少客人慕名来见初桃,葛大娘都没让见,虽然初桃很美,但是病容当然不宜见人,所以葛大娘想着等初桃病愈后梳妆打扮一番再一鸣惊人。 葛大娘谄媚地笑着:“公子爷,我们姑娘病着呢,近日不太方便见客。” 薛从嘉从怀里拿出一块金元宝:“我只见一面。” 葛大娘见过豪气的客人也不少,不过薛从嘉这种不拿钱当钱的气势把葛大娘给镇住了。见葛大娘没有反应,薛从嘉又从怀里掏出两块元宝。 若是颇懂人事的赵铁牛知道了,必然会说薛从嘉不懂行情,傻子一样出价。 葛大娘赶紧双手捧住,然后用牙咬了咬,笑得更加灿烂了,管他来的是什么人呢,给钱就行。三块元宝见一面,哈哈,果然捡到了一棵摇钱树。 “翠儿!过来带路,把这位爷引去红叶阁!”怡香院分成好几片,其中红叶阁是装饰最豪华的地方,里面住的也自然是最漂亮的姑娘。 薛从嘉走得很快,葛大娘在后面一路小跑,嘴上也没闲着:“公子爷,我们姑娘真的病着呢,可怜见的,一来就病着到现在还没醒呢。公子爷要是怜悯我们姑娘,记得常来看看呀。” 薛从嘉只顾着走路,正眼都没瞧过葛大娘,葛大娘毫不气馁,接着说:“看公子这么大的手笔,莫不是……那大娘就直说了吧,这姑娘还是个雏呢,若是公子的价出的合适,我就给公子留着。” “这年头,美人常有,雏儿却少有。公子交个定金,大娘我立马给你安排上!” 三娘还在喋喋不休向薛从嘉推销着,薛从嘉却越来越不耐烦。 推开门,屋子是简单大方的布置,桌子上还插着一瓶折枝腊梅,屋子里炭火烧得暖烘烘的,散发着幽幽一缕暗香。 初桃就躺在那一床墨绿色绣着黄白菊的被衾下,如瀑的长发铺在床上,惨白的脸上隐约可见泪痕,苍白渺弱如一支残菊。 像是推销着自己手中的货物一般,葛大娘抓起初桃的一支胳膊,把袖子往上一撩,露出一截藕一样的胳膊,只是上面落着点点伤疤,看起来当真可怜极了。 薛从嘉的眸子又深了几分。 “您瞧瞧这水色,冷白得和瓷器一样,多美!”葛大娘似炫耀般又撩起初桃的秀发,赞道:“这一头乌发,像不像丝滑的绸缎?” 初桃就像个没有生机布娃娃一样躺在床上,任人摆布。 薛从嘉径直走过去,一把打开葛大娘的手,然后躬身打横抱起初桃,初桃已经昏迷不省人事,嘴边还溢出一声“娘亲”,手就无力垂在薛从嘉的腿旁。 薛从嘉把她往上提了一点,好让初桃的头更稳当地靠在自己的怀里,怀里的人轻得像团棉花似的,好像一会儿就会化成青烟飘走了。 葛大娘挡在薛从嘉面前,说:“你做什么!” “让开。”薛从嘉冷冷说:“这是三王的人,你有几个胆子敢动她?” 葛大娘冷笑一声:“三王的人,我还是太子的人呢!人给我放下,你在这里吓唬谁呢,我葛大娘是吓大的吗?” “送她来这里的是谢允,不是吗?不如你去打听打听谢允关了钱庄躲到什么地方了。”薛从嘉说。 葛大娘不敢说话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姑娘是被谢采薇的手下送来的,没有卖身契,自己若跟他较真,说不定吃亏的是自己。 “人带走可以,给我一百两银子,这两天我请的是信阳最好的大夫,花了我多少药钱,你这一走银子全部都打了水漂,我找谁要去?”葛大娘仍然坚持着自己最后的无耻。 刚才不是给了三块元宝吗? 薛从嘉想想,第一次觉得世界上还有比江初桃脸皮更厚的人。他眉毛一扬道:“是的,如果不是谢允把人带到你这,你原本不用付这笔钱的,你去找他要吧。” 葛大娘咬牙切齿,她何曾吃过这种亏,可现在也只能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对了,你应该和谢允父女很熟吧?你告诉谢姑娘,她是怎么把别人送过来的,我就会怎么把她带过来。我说到做到。”薛从嘉抱着怀中的“摇钱树”,冷冷丢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葛大娘愣了半天,旁边的龟公着急上火道:“追不追啊大娘?” “不追了,这些人我葛大娘惹不起,随他去吧。”葛大娘摸到怀里的三块元宝,只能安慰自己还不算太亏。 喂药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薛从嘉顺利把江初桃带了回来,众人终于长吁一口气。小红和小紫哭哭啼啼地给初桃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初桃全身除了绳子的勒痕,还有遭受毒打的伤口,浑身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处是好的,还好莫七随身带着许多军队里面用的创伤膏,小红和小紫都往初桃身上涂了。 初桃中途醒了一会,只觉得乏到了极致,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她这一昏,药又喂不进去,初桃几乎是本能地抗拒着嘴边送来的苦味,喂下去的药几乎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外头又下雪了,小红和小紫就把雪揉成球装进盆里,等雪水融化成冰水后再把毛巾沾湿,轮流敷在初桃的额头上。 “这烧还不退,怎么办啊。”一向很有主见的小红看见初桃惨白如纸的脸色,忍不住哭出来。 小紫见小红哭得伤心,更是六神无主:“再这样烧下去,脑子就烧坏了。” 三王、史力、赵铁牛等人依次来看过初桃,却又一个个走出门外叹气。三王那么一个刚硬的男子都红了眼眶,捶着墙说:“等抓到谢允和他女儿,我一定亲手杀了他们。” 这么个漂亮的女娃娃,又可爱又善良,待人也好,怎么就被人弄成这样了。 赵铁牛直接和小红小紫一起哭了起来,哭得比小红还要伤心。薛从嘉进来了,他走到初桃身边,用手轻拭了一下初桃的额头,眼睛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众人都不做声,大家也看出来了,薛从嘉为了救出初桃,那可是万分上心。就算薛从嘉对初桃没有动心,那也绝对是非常在意初桃的,在意到不顾自己的姓名。 连赵铁牛也不禁怀疑道,难道薛从嘉心里只有内疚半点其他的感情也没有吗?也许真的不是这样。但是赵铁牛是万万不敢问出口的。 三王摇头叹气,薛从嘉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于是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赵铁牛招呼过来,让他别在这里添堵。又让小红和小紫再去弄点雪水过来跟初桃降温。 史力也跟着三王退出去了,临走前,他拍了拍薛从嘉的肩膀,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江姑娘爱慕你了,我输了,我输得很彻底。” 薛从嘉没有说话,屋子里的人都撤了,就剩他和初桃两个人,薛从嘉却不敢呼吸了,他走到初桃床边,凑得很近才能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声。 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思管这些人依次退下去是什么意思了,外面又开始下雪了,这间府宅连着一片小山,遥远处,玉山蜿蜒而卧,曲如白莽,天空和雪野浑然一体。渐收视线,玉树琼枝如笼着白色的烟雾,一路漫肆着,直与远处的玉山相连接。 门缝中穿来凛凛寒风,薛从嘉的手指微动,感受到冷风绕过自己的手指,他不再伫立不动,转而压实了被褥。 初桃惨白的小脸上还有未擦去的药汁,桌上还剩了半碗药没喂进去。薛从嘉纹丝不动坐在床边,心里错综复杂,难以言喻,说不清是心疼还是自责。 风仍然吹得起劲,卷来一阵苍凉之感。自幼正在严苛的西易皇室,经历战乱与分离,孤零零在他乡长大,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 江初桃像一小束阳光一般撕裂了他原本惨淡的生活,正因为如此才会这么在意初桃吧,她被关起来的时候,一定很害怕,一定很希望有人来救她吧。 他坐在那里,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成了一口井水,细碎的冰块浮荡在水面,他也困乏到了极致可仍是不敢睡去。薛从嘉心下一动,犹豫着将那半碗药拿捏在碗里,慢慢扶起初桃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胸前。 薛从嘉这才想起,他分明抱过初桃好几次,但没有一次感触这么深刻过,初桃的头发轻轻擦着他的下巴,微痒酸涩。鬼使神差的,薛从嘉自己先喝了一口药,然后缓缓送进初桃口中。 薛从嘉可没有意识到,他人生中第一个吻就这么送出去了。初桃还昏睡着,迷迷糊糊觉得她的小猫咪麻花正在舔她的嘴巴,她头一扭,嫌弃得想躲开麻花。 可是“麻花”却是把初桃的头正住了,初桃觉得清凉的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嘴唇上,然后自己的牙齿正在被撬开,苦味就渗了进来。初桃死死守着,这时候还想着臭麻花走开,莫挨我,你舔了龟苓膏啊。 薛从嘉见初桃这般抵抗,干脆用手托住初桃的后脑勺,这般用力之下终于是把药喂进去了。药是喂完了,薛从嘉却是控制不住地向眼前人索取,呼吸也越来越重,唇舌柔韧而极具占有欲,简直想把初桃生吞了,他眼前不断想起怡香院里葛大娘说的话。 他要是再晚来一点,葛大娘会把她怎么样? “嗯……”初桃不满地哼了一声,自己还没来得及多想,薛从嘉就感到嘴上一阵刺痛。 初桃姑娘不满“麻花”很久了,不仅给自己喂龟苓膏,还把自己当成鸭脖子一样啃了个遍,讨厌死了,咬死你! 薛从嘉呆楞了半天,终究是苦笑,轻轻放开了初桃。 小红和小紫回来了,看见薛从嘉双手抱在怀里,靠在床边守着初桃。小红正要拿着湿布要给初桃擦拭额头,想提醒薛从嘉避开,小紫却轻轻嘘了一声,原来薛从嘉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 或许因为是小红和小紫一宿的照顾,或许是那喂下去的药起了些许作用,初桃的烧终于渐渐退了下去。 请来的大夫摇头晃脑,喃喃道:“这姑娘福大命大,老夫忍不住想给她算上一卦。” 小红心里虽然高兴,面上仍是“呸”了一声:“你怎么昨日不算啊。” 三王傻笑了半天说:“让他算,让他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看病的还会算命。” 大夫还真问了小红初桃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可惜啊可惜啊,若是早生一点,就是个当皇后的命。” 三王把手上的橘子皮一扔,道:“扯什么犊子,皇后要母仪天下,四个字这丫头只占了一个‘母’字,她啊,顶多算福大命大。” 初桃病情的好转让三王非常高兴,他总算可以在自己未来的侧妃和丈母娘面前交差了。赵铁牛和史力一大早就去附近的庙里烧香了,还说要绕路去给初桃买酱肘子吃。 小红说,哪有人大病初愈就吃这么油乎乎的东西。 刚醒的初桃就看见赵铁牛捧着热气腾腾的猪肘子端到自己面前,满脸笑容邀请自己尝尝,初桃望着油光满亮的猪肘子,一点胃口也没有,捂着鼻子把它推了好远。 赵铁牛对初桃拍拍胸脯,说:“桃妹妹,你想吃什么,哥现在就给你去买!” 初桃撇撇嘴:“真的什么都可以吗?我想吃……桃子,要那种脆脆的桃子,一口咬下去嘎嘣脆。” 赵铁牛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大冬天的哪有桃子卖啊,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去天上偷蟠桃给初桃,可是自己的境界太低,这辈子都没办法修仙成佛了。 初桃轻轻一笑:“我跟你开玩笑的。” 赵铁牛松了一口气,那个活泼爱开玩笑的初桃终于又回来了,因为初桃从青楼被接回来,身上又带着那么多伤,所以众人都不敢问初桃失踪那几天发生了什么,生怕提及初桃的伤心事,都想着法子哄她开心。 退烧的初桃躺在床上,盯着帐顶上密密匝匝的彩线刺绣,绣的是牡丹蝴蝶图,一簇簇红艳艳的牡丹仿佛要朝初桃压下来,望久了就觉得头晕。可一闭眼就是自己被绑在椅子上的场面,寒冰刺骨的感觉似惊涛骇浪般袭来,初桃溺在其中,怎么也透不过气来。 还有那苦涩的药味,无论吃多少甜蜜饯也压不下去的苦味,从胃里反到喉咙。 赵铁牛见初桃没有精神,也就不便多留,嘱咐初桃好好休息。 初桃虚弱一笑道:“铁牛哥,我这几日就是皮肉上受了些苦,养一养就好了,不碍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赵铁牛听见初桃这么宽慰自己,眼角一湿,说;“我明日来看你。” 赵铁牛和史力来了好几次,方掌柜来送了在外面寻到的孤品话本,三王也时不时过来宽慰自己两句,初桃想自己何德何能可以交到这几个好朋友。 只是薛从嘉没来过。听三王说是他把自己救出来的,三王还说他一天都在审问霍老二,没有时间过来看自己。 初桃想把自己如何有骨气地打翻那碗毒药,又是如何英勇地解决掉谢采薇的丫鬟的故事说给大家听,可是想想还是算了吧,她也不想再回忆被绑的那几天了。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完全搞糊涂了,她这次贸然出走,在赌场冲动跑出去救人,又被人当作诱饵绑架,无疑是带给薛从嘉无尽的麻烦,若是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薛从嘉那样的人应该会自责自己一辈子吧。 她这么死皮赖脸跟着薛从嘉,是不是自己做错呢?外头太险恶了,一点也不好,她想回家,想在娘亲怀里撒娇。 小红从外面蹦蹦跳跳跑回来了,初桃一脸期盼看着小红的身后,可是小红身后空无一人。 小紫看见初桃脸上过于明显的失望,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啊,这么高兴,说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呗。” 小红拍拍手道:“赵家村一案终于查清了!” “快说快说,谢允人抓到了没有?”小紫问,既然赵家村一案已经结案了,那就意味着她们可以回金陵了。 东宫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听到了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她对小红和小紫说:“我想回家了,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霍老二被三王找到后严刑拷打,硬是不肯多说一个字,他说,自己要是说了一家老小就没有活路了。三王没辙,只好派薛从嘉出面。 薛从嘉说,谢允一家已经死了,你看见了没,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即使你不说你一家老小也是死。 霍老二几乎是咆哮着对薛从嘉说:“我不信!你说的话老子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薛从嘉蹲下来,一只手狠狠掐住霍老二的脖子,霍老二透不过气来,脸都很快由青灰色变成青紫色,剧烈咳嗽着。薛从嘉仍然面无表情道:“没关系,我早就想送你去死。你说不说,我都要送你去死。” 霍老二喘不过气又说不了话,这一刻他才真正畏惧眼前的少年,他把每一步都算的死死的,所有的人或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根本就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他死不足惜,可是一家老小却不能不顾。 霍老二害怕了,人在濒临死亡时都会下意识地求救,霍老二用手死死掰着薛从嘉的手,拼命想呼吸到一点新鲜空气,可一个老年人又怎么敌得过一个身强力壮的少年,霍老二的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放开……放……开……我说……”霍老二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 薛从嘉冷冷收手,眼里带着虚无的漠然。 “咳咳、咳咳。”霍老二乍一呼吸到新鲜空气,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半瘫在地上,好半天才问道:“谢允……真的死了?” “死了。”薛从嘉丢过来一个翡翠扳指,那是谢允长戴的,霍老二不会不认识。“大理寺的人说他和赵铁牛勾结,谢允的头现在就挂在城墙上,你若不信,随便拉个街上的问一下便可知真假。” “大理寺……嗬……大理寺……”霍老二眼睛里逐渐失去最后一点光彩,以前的他还算是个神采飞扬的老头,现在一点生气也没有了。 薛从嘉说:“我不明白为什么大理寺要这么做。” “呵……是为了震慑我吧,或许是为了震慑那些还在为他送命的人吧,告诫我乖乖做个死人,把秘密全部带到地底下去。”霍老二虚弱道。 薛从嘉缓缓吐出两个字:“?” 霍老二闭着的浑浊双眼又睁开了,吃吃笑了几声:“你猜到了?” “我一开始想不明白,为什么谢允要经营一家钱庄,后来我想明白了,生铁是卖给周围藩国的,藩国用来购买的银子全都是官银,需要人把官银全部融铸成白银,然后通过赌场以及往来的商客把白银换出去。” 薛从嘉接着说:“如果大理寺不草草结案,我还不能确定私卖生铁的就是太子。试问,谁又那么大权力控制着大理寺的舌头?谁又能接触到藩国的使者?谁一心想拖三王下水?谁又有重铸官银的本事?恐怕这样位高权重的就只有那一位了。” 霍老二吐了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沙哑说:“我和谢允两个都是江北人,算是半个同乡。他原本是个小小的人贩子,靠着贩卖丫鬟赚钱。本来他还算有点良知,至少不会糟蹋别人家的姑娘,到后来,他把拐卖来面容姣好的清白姑娘卖进青楼,跟青楼的人做买卖,当地每一个官员都曾收过他的好处,混得风生水起,所以才引起了的注意。怡红院的鸨母还是他老乡好,坊前传闻,谢采薇那丫头是那鸨母生的……扯远了,总之谢允就这样发了财。谢允这个人是有点聪明的,他有了钱以后就迅速开始插手商场上的生意。茶盐米布,就没有他不做的生意。” 霍老二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喘了两口气,接着说:“两年前,谢允找到我,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干票大的,我一开始是很看不起他的,但是当时真的被利益熏昏了头,鬼迷心窍地答应了。谁知上了这条贼船就下不来了,我与他共同勘测了许多地方,最后找到了信阳赵家村。” “赵家村是个很好地方,铁矿多不说,连地势都非常好,外人一般都不进去。我俩明面上一个开钱庄一个卖茶叶,实则干着私营生铁的勾当。我也怕被抓到,光是熔铸官银这一条就够株连九族了。” “谢允说没事,咱们帮的是挣钱,谁敢动我们就是和未来的皇帝作对。谢允说的没错,这两年来无论是九品芝麻官还是一品老虎官,从来没有查过我们。” 薛从嘉皱眉道:“那你们何为要屠赵氏满门?” 霍老二放低了声音:“我手里也只有这一张王牌了。公子爷,我一家老小被我送走了,那边暂时还追不到,我也不指望自己能活下去了,只求您救救我一家老小。” 薛从嘉反问:“你帮做事时可想过你一家老小?” 霍老二已是老泪纵横:“我是该下十八层地狱,可我一家老小真的是无辜的,他们从来就不知道我做什么的,还以为我就是个老实本分的茶商。公子爷,我还藏着不少私银,你都拿去,只要你保我妻儿活命,我都给你。” “好,我答应你。你说,为什么要屠赵氏满门。”薛从嘉问。 霍老二哭道:“怎么会是我们?我们怎么会自断财路!”霍老二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写了两个草草的字:西易。 薛从嘉目光迥然,刹那间白光闪过脑中,原来如此! “我们做的事情,不知怎么被他们发现了,他们杀人只是为了震慑,一方面他们掌握了太子私卖生铁的罪证,一方面他们又想借此事打压三王的势头,干着一箭双雕的事情。”霍老二缓缓说:“此事若官家要是知道了,国本可动,请公子爷还要三思。” 薛从嘉若有所思,眼神深不可测。 霍老二撞墙自尽了。 三王对薛从嘉说:“到现在也没找到谢允,估计是跑掉了,奶奶的。你给霍老二看的扳指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信物吗?” 薛从嘉淡淡说:“我见谢允戴过,就在街上买了一个差不多的,牢房昏暗,霍老二眼睛也不好使,以为真是从谢允身上扒下来的。” 三王叹气:“没想到我大哥这么狠,替自己办事的一个村六十多口人都不放过。” 薛从嘉说:“我想在这里多呆几天,直至找到谢允。” “好!那老贼,杀他百次我都不解恨!”三王说道。 小红对初桃突然提出的回家感到不解,当初可是她冒着很大的风险来到信阳,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把薛从嘉抓回去,好不容易案子查清楚了,两人可以一起回金陵了,不知道为什么初桃又态度大变。 初桃一日三顿都要喝药,整个屋子里也充满了药草的苦涩气息,闻得久了人也觉得鼻子开始发酸。小红正在收拾衣物,她们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也不多,收拾起来也挺快的。 小红拿出赵铁牛送给初桃的黄土泥彩的小像,这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小女娃的样子,眼睛黑黑圆圆的,跟初桃神似。只是这个泥娃娃额头不知道在哪里碰了一下,缺了一个小口,小红拿手绢擦去泥娃娃眼睛上的沾到的一块药渍,转身问初桃:“小姐,这个泥娃娃要带走吗?” 初桃点点头:“要啊,都带走。”初桃三步并作两步从抽屉、榻上、床边找出来好几个布老虎和九连环,又从首饰盒子里摸出来一个竹蜻蜓和陀螺。 小红拿了一个布兜子,把这些小东西全部揽过来,“刷”得一下全部装进兜子里,初桃从桌上拿起小泥人,说:“还是不带了吧,我又不是三岁的小毛孩。” 小紫问:“小姐为什么要赶着回金陵呢?先把一身伤养好再回去也不迟嘛。” 初桃摇摇头:“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了,我就是个大麻烦!我在这里,只会打断别人原有的计划,给别人添麻烦,我留在这里就是浪费人家的大米饭。” “桃妹妹此言差矣!”门外传来史力的声音,小红见史力来了,连忙端凳子送茶水。 史力把布兜子系上一个结,拿过初桃手上的泥娃娃,微微笑:“这个泥娃娃是黄泥捏出来的,跟我们金陵的泥人质地不太一样。还有这几个活灵活现的布老虎,身上的花样颜色分布也和金陵的有很大区别,带回去也当做一个纪念。这有什么幼稚的,我也买了好几个布老虎准备带回去。” 三王脾气火爆,方掌柜年纪太大,赵铁牛磨磨唧唧,薛从嘉又冷冰冰,唯有史力性子最好,温文尔雅也幽默风趣,所以像小紫小红这样的下人最喜欢和史力说话,也时常在一起开玩笑。 小红说:“史大人那几个布老虎一点也不可爱,拿回去是要送给家里的侄儿吧?也不怕吓着小孩。” 史力笑着说:“老虎嘛!自然要有百兽之王的气势,有什么好怕的。” “呀呀呀,史大人一看就知道没有娶妻生子,小孩子哪里管什么百兽之王,只一味拣一些花色多的好看的来玩。”小红揶揄着史力。 都抓住了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余姑娘说起道理来一套又一套,莫非想嫁人生子了?”史力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 小红绯红着脸啐道:“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初桃也笑了,把装满布老虎的布兜子往史力的怀里一塞,说:“那这些都给你的侄儿们带回去,都是新的,我买回来就放在一边了。若是不够,一会我让小红上街再买几个,小孩子嘛,最喜欢这些玩具了。” “在我眼里,你也是个小孩子。”史力接过布兜,也没说不要:“桃妹妹,小红姑娘说的没错,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不如过几天再回去吧。要是在这里让你觉得不舒服,我也可以陪你出去逛逛的,我一定好好看着你不让你再走丢了。” 初桃默默叹了口气,史力说的也没错,自己还很虚弱不适宜长途跋涉,如果自己耍小脾气硬要回家,反而给别人添麻烦,她只好抬起头尴尬地笑笑:“史大哥说的对,早一天走玩一天都也没多大差别。” 不过她现在对上街有些阴影,断不肯自己上街的,只愿窝在在自己的小屋子里。 初桃和史力说了一会话,暂时将回金陵的事情抛之脑后,不一会儿赵铁牛也过来了,众人还未见人先闻其声:“嗨嗨!谢允和他闺女被咱们抓住了!” 初桃听见谢允的名字,脸色刷一下就白了,手指揪着衣裳,一脸不安,谢采薇和思雨这对歹毒的主仆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哪里抓住的?”史力惊得站了起来。 赵铁牛一来就直呼屋内暖和,嚷嚷着要小红给自己倒杯茶来:“你们是想不到,谢允压根就没离开过他的赌场!老奸巨猾的谢允,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他还敢待在信阳。” 赵铁牛念叨着:“这两天雪化了,我在外面就走了这么一小截路,鞋子全部湿了,潮了吧唧的真是难受。”说着就要把脚上的靴子拔下来放在火盆旁烤一烤。 “你把你那臭脚拿远一点啊!”初桃把火盆踢远了一点,捂着鼻子表示抗议。 赵铁牛还就真的把靴子拿到鼻子边嗅嗅:“我闻着还好,也不是很臭,史大人你说是不是?”史力捂着鼻子无声地抗议着。 “你们真是矫情,我赵铁牛以后可是要从军的人,要做军队里最糙最有阳刚之气的爷们!”赵铁牛嘿嘿一笑,又把鞋子穿回去了,因为他看见小红姑娘正默默地把窗户打开透气了。 赵铁牛觉得自己的后半生前途一片光明,他已经在幻想着跟着武将们在沙场上驰骋的样子了,他这几日偷偷到赵家村的义庄去了,在孙三娘的坟头上了三炷香,他要告别过去,迎接新的未来。 史力正色道:“行了赵兄,快跟我们说说怎么找到谢允的。”史力就是这点好,虽然自己身份不低,可从未见过他看不起谁,就是赵铁牛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农户,他也喊上一声赵兄。 赵铁牛看了一眼初桃,说:“我们桃妹妹的眼光好哇!对了桃妹妹,小护卫到底姓甚名谁啊,总不能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他姓名吧。” 赵铁牛平日跟三王和史力处得非常融洽,但是却不敢和薛从嘉有更多往来,因为薛从嘉太不好相处了,真的就跟一块万年不化的冰块一样,赵铁牛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死皮赖脸才被薛从嘉勉强视作同伴。 “嗯?狄兄不是姓狄吗?”史力反问道。 赵铁牛说:“史大人,您还真以为他是狄仁杰啊!您这也太天真了吧!” 史力低下头来沉思,案子倒是查清楚了,可是查案的人却成为了一个谜团,看初桃的样子,也没有打算告诉大家。 初桃冷哼一声,说:“他?他不姓狄,姓冷还差不多。” “得嘞!那就冷兄弟吧,冷兄弟可算是再世潘安、现世狄仁杰!他说霍老二一死,谢允必定会受到东宫的追杀,所以谢允一定是要逃命的。冷兄说,城内城外都有人守株待兔,所以他就推测谢允不敢走远,果不其然,他和谢采薇两个就躲赌场里呢!”赵铁牛说。 初桃听见谢采薇的名字,脸色变了又变,于是问道:“谢家父女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坏丫鬟呢?还活着吗?” 赵铁牛摸摸头,说:“谢允已经死了,临死之前和冷兄说了一盏茶功夫的话,听见他又哭又笑的,我离得远也没听得太真切。谢小姐……谢小姐倒是没死,她好像没胆量喝毒药。我就听见冷兄说什么葛大娘之类的话,好像是要把她交给葛大娘,我没听说谢小姐身边死了谁,要是丫鬟应该也一并带走吧。” 从赵铁牛絮絮叨叨的描述来看,谢采薇死活要见薛从嘉一眼,但是薛从嘉从头到尾也没有再理会过谢采薇。 初桃突然又觉得鼻子酸酸的,她已经欠了薛从嘉无数条命了,她倒是想以身相许,可是他不要啊! 赵铁牛见初桃发愣,说:“三王爷说,咱们不能在信阳待着了,谢允和霍老二一死,东宫那边必然会采取措施,只怕夜长梦多,咱们还是要赶紧回金陵。三王答应我从军了,以后我就跟在他身边了。” 初桃点点头,东宫勾结外臣私卖生铁,此事非同小可,太子虽然贵为储君,可兹事体大,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大怒。当年王皇后、孙家和江家都是保嫡派,皇上也是为了安抚功臣,这些年才会对王、孙、江三家皇恩不断。 金陵王氏往前数几代乃是易朝的开国功臣,可惜渐渐落寞,当年太子和摄政王夺位之时,王皇后之父王至还是个翰林院修撰,没少为当年还是太子的皇上说过好话。 初桃很小就知道,江家的女儿必然有一个是要进宫的,这是恩宠和拉拢,也是忌惮与防范,就像江家和孙家虽然殚思竭虑,可是功高震主,皇上难免忌讳外戚坐大,所以珍妃永远是珍妃,她的儿子也只能是闲散的小王爷。 也许这就是珍妃这些年来一直没陷入争宠行列之中的原因,江家是她的依靠,只要江家一日不倒,她的宠爱就不会断,她无需像其他的女子一样费力讨好皇帝。 在初桃印象中,她只见过王皇后几面,只觉得威严端庄,凤仪天下,这份气度和华贵是后位所赐予的,是后宫女人都无法拥有的。 “史大人,你有没有见过东宫啊?”赵铁牛的问题把初桃的思绪拉了回来。 史力说:“我这么小个官,怎么可能见过东宫。桃妹妹见过的可能性还大一些。” 初桃连忙说:“东宫长得嘛,和咱们都挺像的,都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再说了,我看得也不真切,谁敢凑到他跟前去看他啊!” 赵铁牛说:“皇家的事情我们老百姓是搞不懂哦!太子都是储君了,他缺钱花吗?等他继承皇位了,全天下都是他的,还犯得着挖空心思干这些勾当吗?” 初桃犹豫道:“这个,话肯定不能这么说的,东宫这个位置有很多人眼红的,如果不想尽办法保住,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初桃在心里说,赵铁牛你真的笨死了哎呦喂!连我这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你都不明白,比我大几岁有什么用啊!太子还能废掉重立呢,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也少不了要花钱疏通朝中关系啊,喜欢钱的就直接送银子,喜欢美女的就多买几个美人送过去,投其所好嘛! 但是拉拢官员需要钱的嘛!王皇后一族又没有肥差,哪有这么多银子给太子爷花,太子不就只能自己想想办法了嘛,不过初桃也有点不明白了,赵家村算是太子的钱袋子,干嘛要把自己的钱袋子给绞烂掉呢? 还未等初桃多想,三王就差人过来传递了即日启程的消息,初桃想了想,在信阳待了许久,除了白蕊姐姐外还真的找不到可以告别的人,于是她决定去裴老爷府上溜一圈,为了安全起见,初桃特意喊了莫七等人护送自己。 刚走了几步,初桃又改变了主意,她决定先绕路去一趟怡香院,会会差点把自己弄死的谢采薇。 葛大娘见初桃来了,一点也不意外,谁让这几天谢采薇又被送了回来呢,她可没空招惹初桃,手底下刚收了几个小丫头,她正在按照姿色把这些丫头分类:好看赐花名,一般的送去练舞,不咋样的就留下来打杂。她捏着手中的笔纸头也不抬道:“找谢采薇?翠儿,带路。” 初桃定定地望着葛大娘手中的花名册,觉得那就是决定命运的生死簿,她对着那几个衣着寒酸唯唯诺诺又瑟瑟发抖的女孩们说:“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几个女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搭话。有一个胆子大一点站出来说:“我,大丫,二丫都是被爹娘卖来的,剩下几个我不知道。”初桃听了,叹了一口气,大约剩下的不是被拐就是被卖吧。 告别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从荷包里倒出来一颗夜明珠,对葛大娘说:“这个给你,别说是这五六个丫头了,就是再来一打也买的起,现在给你,你把卖身契还给她们。” 然后她转身对女孩们说:“你们能回家的就回家,从我这拿点钱作车马费。若是有家不能回或者不知家在何处的,我给你们指条路,鸣凤楼里养了个极好的戏班子,正好缺人手,你们去拜师学习或者找个端茶送水的活,也好过在这里忍辱负重。” 葛大娘眼皮一抬,对着翠儿说道:“还不快把夜明珠接过来!”然后抓了一把卖身契,飘飘然扔在女孩们的眼前,嘴角一扬:“还不拿了卖身契滚开,你们今个儿算是遇到贵人了!” 几个女孩对着初桃又跪又拜,头磕得“咚咚咚”,千恩万谢离开了。 葛大娘手拿着玉轮子在保养得当的脸上滚着,眼睛里满是嘲讽——总有觉得自己是救世主一样的人物,这一日救了几个女孩,可明天又会有源源不断的女孩送过来,她都能一一解救吗?她对初桃这种做法是非常看不惯的。 多管闲事。 “怎么,姑娘不是来找谢采薇的吗?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想把这里的姑娘都赎了吧?那可不行,那我这怡香院还怎么开?”葛大娘开口道。 初桃说:“我听说,谢采薇是你的女儿。” 葛大娘拉下脸来,突然有些局促不安,说道:“是又怎么样?她那个所谓的母亲不过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不过认识几个字,读过几本书,谢允敬她爱她,不肯休妻也不肯娶妾,仍旧当成个宝。” 初桃突然觉得好笑,于是她轻轻笑起来:“我说呢,你俩相貌上还有几分神似。你既是她生母,又怎么会让她接客?” “生母?呸!她是断断不会认我作母亲,她唯一的母亲早就死了。”葛大娘虽然保养得当风韵犹存,可眼里的沧桑和眼角细细的皱纹依然出卖了她的年龄和阅历,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放下玉轮子,又抬起身边的一柄玉如意。 玉如意,事事如意,可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就像她当年是美艳一方的名妓,南思思北绵绵可谓双绝,她葛绵绵也曾有过纸醉金迷的辉煌时候,直到她遇见了谢允,她的生活就再也没如意过,但那又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后来,她替谢允生下女儿,生产那天差点大出血死去,她想留下这个孩子,可谢允说,留下这个孩子,让她和你一样从小生活在窑子里吗?但他是绝不会纳自己为妾的。 谢采薇说话和谢允一个样子,都是那么尖酸辛辣:“我只有一个母亲,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不是你的孩子,你这么脏的人,谁知道怀的是谁的种来诬陷我父亲。” 葛大娘笑了,笑得有些癫狂,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语气却是愈加发狠:“作为一个鸨母的女儿,她就延续了我下贱的血脉,竟然还苦苦央求男人来见自己最后一眼,殊不知人家连正眼都没看过他。” “怎么,难道老娘我还要为她精心准备一份嫁妆,为她寻一个好人家吗?”葛大娘的面部有些微微扭曲:“我呸!我才不会为谢允擦屁股呢!她若是有老相好肯娶她,我自然会放她走,若是没有,就乖乖在这怡香院待上一辈子吧。” 初桃现在一点也不想见谢采薇了,她觉得谢采薇有这么个疯疯癫癫的娘,以后的日子一定也不会好过。不过她不想见也得见了,因为谢采薇踉踉跄跄从外头冲了进来,手里攥着一把剪刀,还拎着一件剪的稀巴烂的衣裳。 谢采薇满是泪痕,哽咽着对葛大娘说:“我要回谢宅去!你以为你是谁,区区一个婊子就敢来钳制我?” 旁边跟着的小丫头不安地对葛大娘说:“大娘,谢姑娘说……这衣裳风尘味太足,不肯穿,还拿剪刀给绞烂了。” 区区一件衣裳,葛大娘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她不满的,就是谢采薇这一副迫不及待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模样,她一巴掌就甩了过去:“你爹那破宅子早就被封了,要不是你被送到了我这里,你早就和你爹娘在地下团圆了。你是罪籍,抓到了不是死就是送去军营被人玩弄,你还想着走?我留你一口饭吃已经是仁慈至极,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采薇仍然是不能接受,她爹爹是帮太子做事,谁敢动太子的人,她脑袋一偏,看见了站在旁边的初桃,难以置信道:“你来做什么?来看好戏的吗?” 初桃连忙往后面躲了一下,拿着剪刀癫狂的谢采薇看起来还是挺可怕的:“是啊,我来看看你啊,顺便看看你娘。” “她才不是我娘!”得知自己身世的谢采薇有些歇斯底里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剪刀冲过去往葛大娘身上刺去,要不是旁边的丫鬟拉的及时,葛大娘一定会被刺成重伤。 她这样的举动彻底让葛大娘寒了心,原本她还抱有一丝丝希望,她或许可以和自己得而复失的女儿相依为命,但是现在这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葛大娘命人把谢采薇绑起来,冷声道:“你说的对,我不是你娘。从今天起,你不叫谢采薇了,你的花名是小乞儿,以后就跟着雪芙姑娘学着跳舞吧。” 初桃默默溜走了,看见谢采薇的下场,她也并没有非常开心的感觉,她摇摇脑袋,对自己说,恶有恶报这句话说的真是没错。 见完了谢采薇,初桃又去拜访了白蕊。 白蕊见到初桃,还愣了许久没认出来:“一开始老爷说有人找我我还不信呢,我除了以前那帮姐妹还能认识什么人?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 初桃施施然行礼,说:“先前因为种种原因在脸上涂了些药水,也难怪白姐姐不敢与我相认。明日我就要回金陵了,今日前来的。” 白蕊听裴老爷说谢允和霍老二都已经暗中被杀,谢宅已经被封,谢允的女儿谢采薇下落不明,她对初桃等人也难免起疑起来,但她转念又想,霍老二和谢允都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是活该,也就越发相信初桃等人是正派的。 “先前……谢采薇主仆欺负你的事,是我太胆小,也不敢帮你出声,我这样的人原不配你叫我一声姐姐。”白蕊说。 初桃倒是笑得爽朗:“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了我也打回去了,不算什么事情。白姐姐,裴老爷对你好不?” 白蕊娇羞道:“挺好的,他肯为我赎身要我过门,我就肯为他上刀山下火海,像我这样的身份,余生如此也就知足了。” 初桃认真地拉起白蕊的手说:“过去的日子是命运决定的,不由你,今后的日子还是要全靠你自己,活成什么样完全取决于你想怎么样。” “妹妹说的是。那姐姐在这里多一句嘴,你和你们小公子怎么样了?”白蕊笑着说。 提及薛从嘉,初桃的表情恹恹的,一颗心直直坠下去,一直往下落,往下落,像是无底无边一样,生出彻骨的寒意,这其中的起因转折,她也无从说起,只能心乱如麻道:“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嘛。” 白蕊却是误会了初桃的意思,说:“妹妹,我当你是亲妹妹,才跟你说这些话的。我从前在的地方——”白蕊自打赎身之后就不愿意再提过青楼、窑子什么的,只称从前的地方,仿佛这样说自己就能离过去更远一样。 “我从哪里出来的你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我没见过。我觉得啊,你想要得到什么你就要用些小手段,有些男人喜欢下贱的,那你就不要矜持,有些男人喜欢娇俏的,你就要学着撒娇。对人下菜知不知道?你长得这么美,还不是什么男人勾勾手就过来了。” 初桃脸一红,没想到白蕊还把卖笑那一套搬出来了,但这也提醒初桃了,总得先搞清楚薛从嘉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吧,就像自己嘛,喜欢长得好看的、聪明的,他也总得有点喜好吧! 可是薛从嘉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初桃陷入了思考之中,她鼓起勇气对白蕊说:“他又不是一般人……” 白蕊一副我都懂得的表情:“小公子当然不是一般人,那气质,那长相,那谈吐,怎么会是一般人。”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根本就不近女色!”初桃脱口而出。 白蕊眼睛都瞪大了,她误解了初桃的意思,笑得更暧昧了,初桃害羞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脸红得像苹果似的,白蕊捏捏初桃的脸说:“原来是这样!妹妹你不早说!等着,姐姐去给你寻个好东西来!” 白蕊在自己房间鼓捣了半天,从一个带锁的小盒子里拿出来一包粉末,偷偷塞在初桃的手里:“这个,我就剩这么点了。” 初桃还想打开看看,被白蕊阻止了:“可别打开,这个药效很强,你要是用的话用小拇指的指甲盖沾一点就可以了,放进水里就可以用了。姐姐为了你,可真是把老脸都豁出去了,你可别浪费姐姐的一片好意啊。” “这到底是什么啊?”初桃仍然很疑惑。 大补药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白蕊见天真懵懂的初桃不像是装出来的,只好解释道:“这个呢,你也可以当做是一种补药!嗯!大补的!就是可以让你们公子变得不那么冷淡……变得热情一点!懂了吧!”说完眨眨眼睛。 初桃似懂非懂,这药可以让他变得脾气变好一点啊!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东西,要是薛从嘉吃了真的不再对自己那么冷淡,那说不定他就可以喜欢自己了! 初桃眼睛亮晶晶的,开心地不得了:“白姐姐,怎么就这么点啊,还有没有了啊!拿几个瓶子给我装点呗!” 白蕊笑到肚子疼:“我的好妹妹啊,这药虽好,可也不能常用知道不。我一共就这么点啦,姐姐用不上了。” 初桃点点头,看来裴老爷对白蕊一点也不冷淡。 但她仍然不放心道:“那这药有啥坏处不?”她就可讨厌喝桔梗根熬出来的水,喝一次胃难受三天。 白蕊不怀好意地笑道:“哎呀这就是补药,没什么坏处的,要非说有坏处……可能妹妹你要受点苦。” 初桃没听明白,没坏处就行了,她也没再追问。 初桃和白蕊告别以后,蹦蹦跳跳回到了住处。方掌柜和赵铁牛都决定跟在三王身边了,薛从嘉和史力等人也和自己一样即日就返程。 真到了要离开的那一刻,自己反而睡不着了,初桃又从床上滚起来,披着厚厚的披风出来看星星。北边本就气候干燥,冬日以降雪为主,谁知今晚下起了毛毛细雨,落地无声,风吹得窗户微微作响,渗入寒冷的水气。窗前有几棵高大的梅花,一骨碌一骨碌冒了许多花苞,淡薄的花香夹在雨水里透进来,清冽冷香。 梅花都开了,看来这难熬的冬天也快要过去了。 初桃闻着挺舒心,也没去关窗户,跟小红说:“来信阳这么多天还没瞧过这里的星星,如今要走了,却下着雨看不见了。” 小红抿着嘴笑:“大概是信阳也舍不得小姐,所以下场雨送送小姐吧!” 初桃突然想起今天白蕊送给自己的药,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试一试药效了,这药既然是大补,肯定不会对薛从嘉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初桃觉得薛从嘉一定会拒绝自己的美意,于是向小红问道:“下午你们是不是做了莲子银耳汤?还有没有了?” “是啊,小姐想喝吗?还剩不少,要喝的话现在我就去热一下。”小红说。 “那你快去热,然后盛一碗给薛从嘉送去。”初桃说。 小红被初桃弄得莫名其妙的:“那小姐要转告什么话吗?” 初桃想了想说:“你跟他说,这是我送给他的谢礼。叫他不用谢。”反正初桃已经强迫着薛从嘉收过自己的礼物了,那个荷包不就是自己硬塞给他的嘛!再塞一碗银耳莲子汤也没什么! 初桃拿出一包粉末,听从白蕊的建议,只往里面加了一指甲盖,看见小红的疑惑目光,她认真解释道,这个有助于人保持愉悦的心情,让人变得热情一点。然后小红就端着初桃加了药的莲子银耳羹给薛从嘉送去。 “怎么样,他喝了吗?”初桃问。 小红说:“你只吩咐我送去,并没有叫我看着他喝呀,我也不知道他喝没喝啊!” 初桃打了个哈气,说:“算啦,不管他,爱喝不喝,我这是好心帮他呢。我睡觉了!” 第二天返程,所有人都起了大早,连初桃都不敢懈怠,生怕自己拖了大家后腿。 满身肌肉的莫七走过来,亲自帮小红和小紫把行礼搬上马车,因为害怕路上出什么意外,一队人马都选择了大张旗鼓地离开,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一来,有心想要加害于三王的人也暂时没了办法。 初桃靠在车上晕晕沉沉正要睡去,恍惚间听见小红在喊自己,睁开眼睛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下来了,众人要吃午餐,所以停在一片湖边稍作休息,也可以装点水进行补给。 小红说:“咱们出城许久,这附近没什么客栈,只能先吃点干粮垫肚子。”说着拿来一个馒头,一些风干兔肉和牛乳,水果有橘子和苹果等。 初桃接过牛乳,一路上气温过低,牛乳里面全部结着冰碴子,摸着有些硌人,冒着一股寒意,怕冰牛乳喝下去闹肚子,初桃就没喝牛乳了,就着兔子肉吃了两个大馒头,她嘻嘻笑着:“这种兔肉真的是很好吃,麻辣鲜香的,我一口气能吃一大袋。” 小紫说:“早知道小姐这么喜欢,我们就多买一点带在路上了。他们在外头应该生火了,咱们把牛乳拿过去热一下。” 初桃欣然同意,一路上的颠簸让她骨头都要散架了,下来松松筋骨也是好的。她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史力对她招招手。初桃乐颠乐颠地就跑过去了。 “桃妹妹你慢点走,这路上这么多石子摔着了怎么办。”史力温柔地说,指指火堆上烤的一条鱼,初桃一见,好肥的鱼!外皮被烤成焦香酥脆的金黄色,还在滋滋冒着油,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史力将中间一整条鱼刺抽了出来,把一半的鱼都拿给初桃了,还说:“那边锅子上还有鱼汤,我刚准备叫你出来吃鱼呢,你自己就过来了。” 初桃虽然刚吃了两个大馒头,可一点也不见饱,她乐呵呵搓了搓手接过鱼,连道着谢,一边往前面看去,那边支了一口锅,冒着滚滚热气,周围坐的是三王、莫七和薛从嘉。三王喝着滚烫烫的鱼汤,一边拿着树枝在地上划着将要行走的路线,一边和薛从嘉等人商量着,时不时点点头。 初桃看了薛从嘉老半天,默默低头咬了口鱼肉。 赵铁牛突然跟个女人一样憋着嗓子说:“史哥哥,人家也要鱼,人家也要吃鱼!” 初桃把那串被剔出来的鱼刺拿起来就要往赵铁牛身上扎:“我扎死你这个阴阳怪气的变态啊!你要吃鱼你自己不会拿啊!” 史力被这两个活宝逗得开怀大笑,一会才镇定下来,严肃说道:“吃鱼呢,这样打打闹闹,小心卡到嗓子了。” 史力话还没说完,初桃就被一根刺卡住了,捂着嗓子哀嚎着,咳了半天脸呛得通红,小红和小紫连忙拿出馒头给初桃,众人又是拍初桃的背又是递水,忙活好一阵子,还好鱼刺不大,这般折腾下初桃终于把刺咽下去了。 这边初桃等人热闹得不行,把三王都招来了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边薛从嘉一个人坐在锅前,孤零零坐着跟一块树桩似的,有不屑和众人为伍的嫌疑。 缓过来的初桃拍拍胸脯,表示自己依然顽强,她问道:“这鱼是哪里来的啊?” 赵铁牛邀功道:“前面不远处有一片小湖,先把冰面的雪给扫了,再拿把榔头凿个洞,不一会就有鱼了。我小时候都这么抓鱼的。” 初桃又拿起一个烤得差不多熟的鱼,对小红说:“喏,这个拿给那边那个。鱼汤虽然很鲜美,但是烤鱼也别有一般风味。” 小红又乖巧地把烤鱼送过去。 赵铁牛在确定薛从嘉没有看自己后才压低了声音:“桃妹妹,那位不太对劲。” “啊?”初桃一边吃着鱼肉,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赵铁牛说:“我跟他住的很近,就昨晚,他突然找侍女要一大盆冷水。” 初桃这才反应过来赵铁牛说的是薛从嘉,于是问:“要一盆冷水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那个人,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他屋子里的侍女跟花瓶一样就是个摆设,他可从来不会主动跟别人说话的。连话都懒得说的人,怎么会好好地找人要一盆水。”赵铁牛说。 “那你怎么知道他要了一盆冷水?”初桃很明显地护短了。 赵铁牛挠挠头:“他屋里的婢女跟我屋子里的婢女说的,所以我才知道的。”赵铁牛家中用不起侍女,还是跟着三王以后才有人服侍的,他很不习惯有人服侍,他觉得自己跟这些婢女身份相当,还和所有婢女相处得非常融洽。 史力好不容易从两个人的对话中抓住了重点:“铁牛兄的意思是,这么冷的天要一盆冷水很奇怪,不是吗?” 赵铁牛投来感激的目光,连连点头,对对对,他就是这个意思,大冷天的要冷水做什么。 只有初桃一人觉得不奇怪,她觉得有可能是手碰到辣椒了,想要水冰镇一下缓解辣意,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啦,薛从嘉做什么都是有他自己的逻辑,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小红把烤鱼端回来了,原封不动。初桃纳闷道:“为啥不吃,这鱼闻着不香吗?” 小红说:“他还说……叫小姐你以后不要再给他送东西……” 初桃委屈巴巴的,好心给他送鱼,还这么凶巴巴的。初桃说:“那你去他那里给我盛碗鱼汤来。” 小红刚过去薛从嘉起身就走了,分明是不想和初桃主仆过多纠缠。初桃远远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突然想起了白蕊给她的那包药,一点也不管用嘛!还是这么冷冰冰的。 赵铁牛打岔道:“行了行了别理他,他那人就那样,别去触霉头了。” 可是牛皮糖江初桃脸皮这么厚,难道会被这点小阻碍给吓跑吗?不,她越挫越勇。重新燃起斗志的江初桃堵在薛从嘉面前,张口就问:“你为什么不吃烤鱼。” 不知道为何初桃在薛从嘉眼里看到了一丝愤怒。薛从嘉冷冷说:“让开,不要挡我路。” 只盼你回望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展开双臂,欲拦去路,不依不挠道:“我偏不,我怎么又惹你了。” 薛从嘉懒着跟她废话,初桃还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盈盈地望着他,耳朵上两个树叶形状的耳坠一摇一晃,一张娇俏的小脸上写满着对眼前人的喜欢。 如果江初桃是一条狗的话,此刻尾巴应该摇得很厉害。 这次撒娇没用,因为薛从嘉是真的很生气,昨天晚上小红给自己送来一碗银耳莲子羹,本来没准备吃的,就一直放在桌上,不知怎么的自己鬼使神差地在银耳羹凉透了的时候又给端起来喝了。 喝完之后整个人都要炸掉了! 热得他快疯掉了!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起来这种情况发生在喝了江初桃送来的银耳羹之后,薛从嘉觉得自己气得快撅过去了。 你永远也想不到江初桃这丫头能带给自己多大的惊喜,连这种下三滥的东西都能给她弄到手。 薛从嘉怒极反笑,不知道是气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还是气江初桃这么不要脸。薛从嘉觉得自己应该和江初桃的母亲刘氏有了共同话题——自己是怎么被江初桃气死的。 一直失眠到后半夜的薛从嘉,红着脸,红着眼,声音里透着一样的感觉,第一次主动跟他屋子里的婢女说话了,在此之前他一直视她为空气:“能给我打一盆冰水吗?要冰一些的。” 然后那个婢女就红着脸答应了。 这也真的不能怪初桃,在她有限的认知里,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暖情药的存在,没有人告诉她,她也还未在禁书里读过,而出身青楼的白蕊误会了初桃的意思,出于好心给了初桃一包暖情药。 初桃到现在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薛从嘉要凶她。 薛从嘉没好气道:“你昨天在莲子银耳羹里放什么了?” 初桃眨眨眼睛,心想竟然被他发现了,那自己也不好否认了:“你都知道了啊?放了一点点药……”她记得白蕊告诉自己这是一种补药,应该很名贵吧? 薛从嘉青筋暴起道:“你还敢承认?” 初桃点点头:“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初桃明显感觉到薛从嘉在压抑自己的怒火。于是她小心翼翼试探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拉肚子了?” 薛从嘉一字一句说:“我真是三生有幸能够遇见你,从前觉得你年纪小不懂事,不想你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用的出来。” 初桃呆愣住了,为什么要突然跟自己说这种狠话,不就是弄了点补药给他吃,怎么就下三滥了。 凭什么受这种委屈啊! 初桃几乎脱口而出:“对!我就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我就是这么不要脸从金陵一直追到信阳!我就是这么死皮赖脸跟着你!你不是骂我不要脸吗?我告诉你我不仅不要脸,我还特别恶毒,我还会拿刀砍人呢!谢采薇身边少了个丫鬟你看见了没,我狠狠戳了她一刀呢,我就是那种下三滥不要脸的人!你满意了吧!” 初桃还在气头上:“你就是讨厌我给你添麻烦了是不是!我怎么知道谢采薇那么坏,我就是帮一个老婆婆捡鞋子,捡起来之后就被人绑走了,我又不是故意给你添麻烦的。” 薛从嘉见初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生气的原因,说:“我是说这个吗?” 不是说这个,那他一定气那包药了! 因为白蕊说那药特别珍贵,还反复嘱咐不要让别人看见了,初桃就随身带着了,她把药包从怀里拿出来,直接往嘴里倒:“这药是大补的,没毒!你不信,我吃给你看!如果你吃坏肚子了,那我跟你道歉,我也让自己吃坏肚子一次!” 薛从嘉现在相信初桃不知道这药是干嘛的,他一手捏住初桃的双颊,像捏着一只圆滚滚的河豚,说:“你给我吐出来!” “我就不吐!”初桃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鼓着腮帮子瞪着薛从嘉。 赵铁牛在远处撞了撞史力的肩膀,示意史力去看薛从嘉和初桃,两个人看起来就像在一起打情骂俏,俊男美女,十分养眼的画面。史力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来,唉,他和初桃中间永远隔着一个薛从嘉。 “史大人,我要是个女的,我肯定会喜欢你一点。”赵铁牛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来:“我要是个女的,我一定是个很世俗的女人,就喜欢是大人这样的,温柔又细心,还会疼人。” 这话从赵铁牛一个大男人嘴里说出来听起来就怪怪的,史力赶紧让赵铁牛闭嘴:“我坚决不搞断袖那一套!” 赵铁牛大声道:“我又不是断袖,史大人你想什么呢?” 初桃两颊被捏着,还气鼓鼓的,嘴里面苦苦的,初桃想把它吐出来又碍于脸面,只能跟薛从嘉干瞪着眼。 薛从嘉低声说:“吐掉,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那你松手。”初桃妥协了,呸呸往地上吐了几口,一脸委屈地望着薛从嘉。 “你从哪里得来的?”薛从嘉问。 初桃如实交代:“是白蕊姐姐给我的,她说这个是补药……” 薛从嘉抚额道:“我不需要这种补药,知道了吗?你把这个全部给倒掉,可以吗?” 初桃拼命地点头,怯生生道:“我知道了。”然后把剩下的粉末全部洒在土里,然后用脚胡乱踩了几下,这才抬起头来,委屈地噘着嘴。 初桃拉着薛从嘉的衣角说:“此番回金陵,我恐怕就不能经常见你了,你要不要带我走?” 薛从嘉斩钉截铁道:“不要,你回家去。” “那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初桃不依不挠。 薛从嘉说:“你真的以为我是这么好心帮三王查案吗?你听着,此番三王带着真相回金陵,虽然太子不会轻易被废,但你们皇帝一定会意识到平衡与制约的重要性,薛自武成为制约太子的一枚棋子,不仅是薛自武,还有其余的几个皇子,都会卷到其中,都会我很乐意看到这种局面,你知道吗。” 初桃点头,说:“我知道,但这不妨碍我跟着你,那是皇室之间的事情。” “我只不过是想利用这起案子把朝堂的水搅浑,从中寻找机会,我一定会很快回到西易的,你没有理由跟着我,我不要你跟着我。”还有半句话,薛从嘉没有说完,跟着我你是不会幸福的。 薛从嘉会一遍一遍理智地告诉初桃,他们身份不合适,他有重任在身,他有自己的目的和目标,他不能把感情考虑在其中。 初桃完全没有那么复杂,我喜欢你,这就够了。我愿意为这个理由追随你到天涯海角。 薛从嘉嘴角微沉,他比初桃高了一个头不止,他与初桃面对面站着,离得那么近,初桃身上那一股香气钻进他的鼻子,他端详着初桃,仿佛好久没见过初桃一样,薛从嘉脸上的神色复杂莫测,站在那里,过了许久,叹了一口气。 初桃微微脸红:“你干嘛这么看我,跟吃人似的!” “你不要再为我做傻事,也不要再为我冒险,我已不想再跟你说一遍又一遍让你不开心的话了。你放过你自己好不好?”薛从嘉这话不知道是说给初桃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承认,他在意初桃,不然也不会不顾自己姓名去救初桃,也不会情不自亲去吻她。 可那晚之后,他又突然清醒过来,自己特殊的身份,当真不应该去招惹任何人,自己都无法确定的未来,又如何确保别人的幸福。 初桃摇头:“我也想放过我自己,可是我根本做不到。”初桃感到自己已经被拒绝了千回百回,已经没了当初的伤心和委屈,现在只剩下一种麻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这样会让薛从嘉为难,可还是像飞蛾扑火一样尝试了一遍又一遍。 到现在,她已经很想的开了,无论做什么,能远远看着他就挺好的。 不给跟就不给跟吧,谁让薛从嘉就是这么小气的人,但是远远看着他,这样总可以了吧!总有一天,薛从嘉能恍然大悟,原来自己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然后回过头来看看自己。 以前在家时,有一日她读到纳兰性德的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她问初樱,这是什么意思? 初樱说,这句诗的意思是,与意中人相处如果总像刚刚相识的时候,美好又淡然,没有后来的怨恨埋怨,那么一切就只停留在开始的美好。 对于初桃而言,她是读不懂这两诗词。她知道薛从嘉想要回家,所以自己就帮他引荐三王,他没有朋友,自己就多和他说会话,反正初桃乐此不疲,挺开心的。最重要的是自己呢也要变得很强大,这样才能有足够的本事站在他面前。 这次初桃可一点也没哭,仍旧是笑嘻嘻地:“你话别说这么死,万一以后你发现,你喜欢上我了,日日夜夜思念着我,那岂不是打自己脸?”她又说:“好了,现在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又要启程,我也要回家了。” 回到金陵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一众人快马加鞭,总算按时赶到了金陵,一路平安也算是万幸。初桃却不敢先回府,她要先去三王府,由三王妃出面带她回家,这个流程是一定要过一遍的,总要给爹娘一些面子。 三王没有回府直接面圣去了,正如薛从嘉想得那样,皇帝明面上没有惩罚太子,却连贬谪了太子身边左右臂膀,连皇后都冷落了许久。东宫那边可谓是元气大伤,偏偏皇上又给足了太子面子,明面上依然待太子如从前一般。 史力升迁了,直接提拔到户部侍郎,坊间直呼易朝三代都没见过这么年轻的户部侍郎,史大人是直上青云、未来可期,又听说史力还未娶妻,说媒的媒婆快把史力家的门槛踏破了。 虽然赵家村案已经结案,凶手“赵铁牛”已经伏法,可坊间百姓可不会相信这般说辞,官场上的变动,无疑向众人传递一个信息,也许太子与这件案件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一时间满城风雨。 让人玩味的是,三王被皇上召回金陵,边防的工作交给了归德司阶,身为果校尉江程运也跟着去。江良正说,程运这个孩子踏实,去外边历练几年也好,家里没有武将,着实是给老将军丢脸了,希望程运能够为江家争光,扬眉吐气。除此之外,皇帝要求三王和江初樱尽快完婚。 朝中这般变动,引起轩然大波,文武百官都开始注意到三王这匹突然杀出来的黑马。如果三王和江二小姐没有婚约,赵家村案之后恐怕皇帝也会亲自赐婚,三王的母家势力不弱,现在又有江家靠背,要不是本身不讨人喜,也未尝不可以跟太子竞争一下,在这种环境下,有不少人向三王抛去橄榄枝来。 三王一边应付着官场上那些两边倒的墙头草,一边为即将到来的婚事做准备。琴右是最忙的,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要强打气精神装饰屋子、置买家具,拟定宴请宾客的名单,连每一个座位都要亲自过问。 三王哭笑不得,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王妃娶亲,没见过哪个女人对自己丈夫的妾如此上心。 以后,三王和薛从嘉有过一次深入的交流,这么多天的出生入死,三王早就将薛从嘉视为兄弟,并且认为薛从嘉质子的身份并不妨碍他们的兄弟情义。 薛从嘉却说:“我为三王查案,也只是为自己回西易做铺垫。” 他说的这般坦诚,三王也不在乎,说:“那你是压错宝了,我一个不受宠的王爷能帮你做什么,再说了我现在连一部分兵权都交出去了,就更没什么实权了。” 薛从嘉微微沉思道:“皇上这么做,明降暗升,他已经在为你培养一部分势力,提拔史力,给你赐婚,都是为了给你增加和太子相争的筹码。” 三王叹气:“我们弟兄几个,都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东宫和我年纪稍长,剩下三个弟弟年纪都不大,谁知道几年之后又是什么光景,恐怕父王是拿我给大哥练手呢。” “三王想要明哲保身?恐怕也是由不得你了。”薛从嘉说:“助我回西易,我助你当皇帝,这笔买卖不亏。” 三王冷笑三声,说:“放你回西易,如同放虎归山。就算我愿意助你,我父王又怎么会轻易答应。” “那我们就把这天下重新洗牌。”薛从嘉缓缓说。 三王沉默良久,哈哈大笑道:“薛从嘉,你们西易的那个丞相古中堂可是个难缠的人物,这些年你们皇室的权力都要被他架空了,难怪你这么想回去。不过这样,对我们东易而言可是一件好事。” “那你就弄错了,古中堂的野心不仅仅在于西易,他若真的架空了皇室,下一步就是蚕食东易。西易皇室虽江河日下,可一日不倒,仗就打不起来,三王这个道理不懂吗。”薛从嘉冷笑道。 三王和三王妃感情极深,什么事情也愿意告诉三王妃,琴右听了薛从嘉和自己说的话,默然许久后开口:“此番此景,王爷就算是想明哲保身也不可能,我们已然被卷入风云诡谲之中,唯有主动出击才有胜算而言。” “琴右,难道你真的觉得我争得过太子?”三王喃喃道。 琴右认真道:“为什么不可以,王爷已经郁郁不得志好多年,你是皇子,他也是皇子,有何不可?” 三王脸色微变,搂过琴右道:“你这几天忙坏了,别再为这些事情费神了。” 琴右静静依偎在丈夫肩头,泪水无声划过自己的脸颊,她已经时日不多,为丈夫迎娶侧妃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尽管每天能打起精神的时间越来越少,自己也再拼命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这婚礼得尽快完成。 初桃回到家里,被刘氏好一顿冷嘲热讽:“千里寻夫可寻到了?” 初桃只好扭捏着说:“女儿错了。” “错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嘴上说着软话,心里面是死活不认错误的。娘知道你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故意放你去了信阳,不然你以为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出得了咱们府的大门?娘知道,没有哪个姑娘不想和心上人举案齐眉,只是世事造化能人,也并非人人如愿。唉,回来吧,回来就好。”刘氏轻抚初桃,对于这个小女儿,她还是非常疼爱和骄纵,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初桃有了追寻自己幸福的勇气。 初桃转过身抱着刘氏的腰,把脸埋在母亲怀里,啜泣道:“娘……他真的一丁点也不喜欢我。” 刘氏心疼道:“他不喜欢你,是他眼睛瞎。” 初桃闻着母亲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泪刷刷往下落:“我以前不喜欢哭的,遇见他以后我总哭,我也不想这么哭,娘,我一点办法也没。” 刘氏一阵心酸,几乎要落下泪来,拿出手帕给初桃擦了脸:“娘觉得,如果一个男子不能让你开心,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喜欢,知不知道。我的宝贝姑娘在家里都是被捧在手心里,怎么到了他那里,就变得一文不值呢?孩儿啊,他不值得你这样。” 初桃像小时候那样钻进母亲怀里,缩成小猫一样,泪眼婆娑听着母亲说话。“世人都说男人是大树,女子是攀附其上的藤蔓,娘倒不觉得,娘觉得姑娘家家首先要学会爱自己,如果自己都轻贱自己,那到了夫家也会被人看不起。”刘氏说。 “那娘是怎么嫁给爹爹的?”初桃问。 四十多岁的刘氏回忆起往事,脸上也带着羞赧的笑容,她用手轻戳着初桃的额头:“你这孩子,什么都问。我是你祖母的表侄女,那年夏天,我来府上玩,你祖母觉得我好,就这样把亲事定下了。” 初桃撒娇道:“我不信,肯定是爹爹看到你,觉得你好,所以求来的。” 刘氏眯着眼睛笑了一会,说:“这么多年,你爹爹对我也真的很好。我这辈子唯一遗憾的就是没生个儿子,没为江家开枝散叶。” “娘,你刚才还说自己不能轻贱自己呢。”初桃知道母亲为这件事情没少暗地里伤心,只好随便寻了话题:“娘,我不是和薛自成同一天生的嘛,您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刘氏有月余没见过初桃,初桃回来之后又对自己这个母亲如此依恋,自己心里百感交集,也很享受这难得的母女独处的时光,她打发下人去江母那里通报一声说自己中午在初桃这里吃饭,这才坐下来,跟初桃说十几年前的事情。 “你姑姑嫁入宫中好多年,一直没有生育。后来一朝有了身孕,皇上高兴得不得了,就让娘家人过去陪着她安心待产。你祖母是嫡母,本来应当由她入宫陪伴,那时候你祖母感染风寒,官家怕过了病气给珍妃娘娘,而我正好又怀着你,就让我进宫去了。” 刘氏继续说:“珍妃娘娘性子冷淡但盛宠不断,在宫中好友不多,而且孕中多思,孕吐很厉害,怀着八王很辛苦。我去了以后,还能跟她作伴,她是第一次做母亲,难免会有些焦虑和不安,有我时常宽慰也渐渐安心下来,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 “这也许就是缘分吧,我和薛自成能同一天出生。”初桃说。 刘氏说:“什么薛自成薛自成,没大没小的,他是八王。那一天我生完你,一点力气也没有,昏睡了一整天,第二天清晨撩起帘子就看见桃树上挂了几颗新果,你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刘氏感叹道:“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初樱和初桔都找到婆家了,只剩你这个小萝卜头让我日日操心。” 初桃担心母亲又要说教了,赶紧说:“樱姐姐说了,嫁了人也会经常往家里走动的。” 刘氏说:“我见过那么多女子,能称得上蕙质兰心的就只有三王妃和你樱姐姐,两个人都嫁了三王爷,可见三王爷多有福气。” 初桃撇撇嘴道:“我觉得三王还不错啦!比薛自成靠谱多了。” 初樱大婚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年关即近,大街小巷换上新的门神和门对,纷纷打开宗祠派人打扫以便祭祖,江府上用一百多两的碎金做成了一百多个海棠花或梅花式的小锞子,拿来做府上的压岁钱。府中内外都是灯火高挑,爆竹齐鸣,笑语晏晏,竞夜不绝。 初桃手上捏着一个装满小锞子的荷包,这是她的一部分压岁钱。她刚刚喝了两口小酒,喜滋滋地跑来找初樱玩。一进门,初桃就对着那一身绿中带红的嫁衣还有那一套嵌着蓝绿色松石的华美凤冠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樱姐姐!你快试穿一下,这太美了!”初桃把那件嫁衣拎起来放在自己身上比划起来,轻轻抚平衣服上的轻微褶皱。 初樱捂着嘴轻笑道:“明天就要穿了,你急什么。” 初桃把嫁衣放下:“皇上不急急死太监,樱姐姐是不是想说这个?” 桌上放着一小把核桃,她的丫头秋心正拿着一个小碗往里面剥核桃肉,抿着嘴笑着说:“小小姐你有所不知,二小姐才把这一身给换下来呢,也难为她了,这么冷的天衣裳换来换去的。” 初桃哈哈大笑,惹得初樱害臊得不行。“樱姐姐,你一天试穿这么多遍,还差这一遍吗?” 初樱扭过身子,说:“你别听她胡说,我就是想试试衣服有没有问题。明日就要成婚,我难道不能先检查一下吗。” 还没等初桃说话,外头就有人传话说曹氏过来了,姑娘新婚前夜,母亲总是要过来说几句体己话的,初桃也不多做停留,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回去了。 第二天吉时一到,三王就亲自过来接亲了。街坊百姓都说,江家这一年来喜事连连,前段时间娶进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好姑娘,今天又出了一个三王侧妃。有人接腔道,江大小姐和孙家的婚事也近了,现在就剩下一个幺小姐了。 有人叹息道,幺小姐长得倾国倾城,清丽可爱,可惜性格乖张,到现在都嫁不出去。有人反驳道,她就是跟母大虫一样的性子,你也娶不着!别说话了,接亲的要来了。 府中上上下下忙作一团,自然也就没人注意到初桃在做什么,初桃看着几个小丫头围着初樱团团转,懒懒靠在一边,看着丫头们小心翼翼托起凤冠稳稳立在初樱的头上,初桃盯着上面浑圆通透的润绿翡翠,那样浓郁的珠子衬得初樱水澄澄的眸子更加透亮。 初樱面前放了一小碗冷酒,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那碗酒的缘故,胭脂还没打的初樱脸上呈现出玫瑰花一般的嫣红,旁边的丫头拿来红纸,初樱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经人提醒才把红纸接过,对着镜子,轻轻在红纸上抿了一口。 妆成了。 初樱转过头来,浑身珠光宝气灼灼逼人,红色的嘴唇微微一动就是华丽的红光游转,美得灼人眼睛。 初桔也被刘氏叫来帮忙,可是她有什么可以帮的呢,所有人都围着新娘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初桔冷声说:“行了行了,胭脂都涂过了,那一盏冷酒就别喝了,省得一会坐花轿胃里难受。” 初樱完全忽略了初桔话语里的不快,装作无意道:“这冠真重,压得我快要抬不起头来。”旁边的丫鬟秋心低着头半跪在地上整理为初樱整理衣裙,抬起头打趣道:“二小姐今日看起来红艳艳的,跟一丛牡丹花一样似的,真好看。” 初桔也含笑道:“什么牡丹花,二妹是侧妃穿不了正红色,你这样说二妹妹可是要多心的。” 秋心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在地上磕了个响头:“二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初樱淡淡接道:“起来吧,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初樱慢慢站起来,这一身华丽的打扮生生把初桔的气势比下去一大截,初樱凤眼轻瞥,说:“大姐姐,我姓江,你也姓江,我这次踏出江府的大门,代表的就是江家的身份,我们一族,一荣俱荣,一损皆损。你在这里说的话我就当耳边风了,只是你要记住在外面要管好自己的嘴,否则别人说你悍妒,坏的是自己的名声。” 初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再不满也不会在初樱的大喜之日闹脾气,初桔蓦然想起上次见到的藏头诗,含着森冷的笑道:“二姐姐说什么呢,咱们自然是一心的,孙家最不喜妒妇,我又怎么会妒忌你。” “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不过。”初樱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初桃抱着麻花玩呢,她伸出手展开手掌,教麻花也跟着她这么做,至于两个姐姐带着火药味的谈话,她根本就不知道。 初桃和三王相处的这段日子,已经接受三王成为自己的姐夫了,在她心里太子阴森可怖,薛自文是个老好人,薛自勇色胆包天,薛自成高傲自大,还是三王看起来比较顺眼,长相端正,为人慷慨大方,虽然糙了点,但人品没话说,仗义又坦荡。 初桃正抱着麻花,见初樱起身来到自己身旁,知道她有话跟自己说,于是把麻花这只猫放到了地上,麻花在江府吃得好睡得香,胖得像个皮球似的,初桃抱一会就累了。 “姐姐……”初桃愣住了,她觉得初樱今天美得逼人,不光是美,身上还有一种从容不迫的华贵和优雅,逼得她不敢直视初樱的眼睛,樱姐姐变得好陌生啊。 “桃妹妹,你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初樱温柔开口道,这熟悉的声音才把初桃的思绪拉回来,这么温柔的初樱才是她的樱姐姐啊。 初桃不好意思道:“樱姐姐太美了,不自觉就盯着看了。” 初樱嘴边绽开一个樱花般的笑容,美丽而柔弱:“胡说什么呢,你回来也这么长时间了,姐姐一直筹备婚事,也没跟你谈过心事,这几个月来,三王妃待你可好?” 初桃离家去信阳的事情被刘氏和三王妃共同瞒下来了,连初樱都不知道。等她嫁进王府自然也就知道了,所以初桃也没有过多解释,反而有些为自己的冲动行为感到无比的不好意思。 “好……”初桃撇嘴,飞快把话题岔开道:“樱姐姐还好意思说呢,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这个妹妹忘了呢。算啦,我也知道筹备婚事是挺累的,我也就不怪你了。但是你得答应我,将来你和三王有了小世子,要让我第一个抱抱。” “前几句还能听,后面就越说越不像话了。”初樱身子一扭:“我懒着跟你说话了。” 初桃凑到姐姐身边,真诚道:“樱姐姐,你放心嫁吧,三王妃真的是很温柔很亲切的人,三王人也很好,虽然他经常凶我但是我知道他都是为我好,你嫁进三王府一定会很幸福的。” 初樱伸出细白柔嫩的小手摸上初桃的头发:“嗯,我知道。王府的协理之权已经给我了,就算得不到王爷的青睐,我也不算吃亏了。桃妹妹,你在家中要听爹娘的话,婶婶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你要好好孝顺她,别气她了。还有你自幼带着怪病,要时刻带糖在身边……” “呸呸呸,姐姐这样温柔的美人,怎么会得不到宠爱。樱姐姐说的我都记得呢。”初桃渐渐红了眼,她已经说不下去了,虽然三王府离这也不算远,三日之后樱姐还会回来,可是自己还是难受得不得了。 那是她最亲的姐姐啊,从小抱着自己玩耍,帮自己编头发,为自己擦眼泪,陪着自己挨骂受罚,听自己说心事,那是她最爱的樱姐姐啊。 三王接走了初樱,初桃站在府前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伤心,哭得悲痛欲绝,看那架势要在地上打滚了,以至于伤感不已的曹氏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情绪去安抚初桃。 初桔冷眼旁观,外头锣鼓喧天,人人都在欢呼雀跃,唯有她心中酸楚,却不得不装出祝福和依依不舍的样子来,听见初桃哭成泪人,更是心烦意乱。 “你烦不烦啊,初樱是出嫁,你哭成这样,别人还以为是出殡呢,再哭,曹婶要不高兴了。”初桔走过去,一把捂着了初桃的嘴。 初桃渐渐收了哭声,说:“樱姐姐大喜的日子,你能不能说话注意一点。” 初桔觉得方才的话不妥,悻悻道:“好好好,就算我刚才说错话了,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嘛。你别哭了,咱们晚上还要赴宴,你把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初樱虽然是侧妃,但因为皇帝赐婚,江家门楣又高,整个婚礼竟不比王妃过门差些,喜宴办得极致奢华。 皇亲国戚、王公贵族、达官显贵都是座上宾客,礼部奉旨送了新妇江初樱一柄金玉如意,齐妃送了初樱九凤绕珠赤金缠丝珍珠钗,虽然不是什么多么名贵的东西,可这支钗子是齐妃生三王的时候太后赏赐的,所以分量又重了些,珍妃娘娘命太监送来送子观音一尊,更别提朝中权贵的女眷们送来的一堆贺礼了。 一个侧妃能被如此众心捧月般宠着,初桔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但她转眼看到自己未来的夫君孙颐浩被女眷们问长问短,心里又痛快一些。 喜宴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孙夫人也到场了,初桃不得不承认这些能够撑起一个府邸的女人是多么的不简单,就拿孙夫人来说,面对自己这个前准儿媳妇,也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副云淡风轻老娘最稳的表情,同样的还有自己的亲娘刘氏,两人谈笑风生依旧。 初桃低着清汤寡水一张素净的小脸,漫不经心哼着小曲儿,时不时跟小红说,那个是谁谁家的女儿,小时候可黑了长大了还漂亮不少,那个是谁谁家的儿子,别看年纪不小宠妾倒是不少。还有那个那个妇人,别看她说话轻声细语,其实是一只母老虎,曾经把自己的夫君脸挠花了上不了朝。 这种场合对初桃而言,那简直就是一场八卦的盛宴。 一样看八卦的还有禧乐公主,她和宴会上的人聊得热火朝天。虽然和薛自武不太熟,但是作为他的妹妹之一而且这个哥哥最近还颇受父皇的宠爱和青睐,自己少不了要代替自己的母妃过来问候一下,皇后所出的长安公主身份尊贵,她和东宫都没来,还有一个尚佳公主和自己一向不对付,禧乐才懒得跟尚佳说话。 不过自己作为上唯一一个公主,还是有很多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还不错,禧乐想起最近父皇对薛从嘉似乎颇加关注,不禁暗自揣测,父皇又让东西两皇室肯结亲的心思就好了。 和三哥、新嫂嫂简单说了几句祝福的漂亮话后,禧乐跟正在喝酒的薛自成并排坐着,颇有些感慨说:“江氏确实出美人,新嫂嫂长得真是美,尤其是鼻子,真好看。” 薛自成夸赞道:“那是自然的!江家姑娘的鼻子都长这样,又挺又翘,小巧精致。江氏出美人这话还能有假吗,我两个表哥长得都比女人好看。” 禧乐暗自冷笑,你表哥好看是好看,可谁不知道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娶个媳妇都这么费劲,可见这好皮囊是拿三世的聪慧换来的。 禧乐假意奉承道:“我本不该议论长辈,不过我想夸赞的话也不算僭越了——珍妃娘娘,也是很美的,不光美,气质也是超群。” 薛自成乐呵呵道:“你瞧那边,看见没,那个傻乎乎的桃妹妹,不知道哪里修来的福气,跟我母妃长得一模一样,江家的女儿确实好看。” “是呀……简直是一模一样的……”禧乐也愣住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突然想起有一日偷听到自己母妃和心腹丫鬟的谈话,更加疑惑了,不由地望向初桃,许久不见,这丫头长得更加美丽,有种风华绝代的感觉。 初桃还在东张西望,要不就是捂着嘴吃吃的笑,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禧乐只好自己嘀咕道:“难道真的由母妃猜测的那样吗……” 薛自成没在意禧乐的独自呢喃,瞅着江初桃说:“好歹也是一起读过一年多书的,转眼就把我们忘记了,这会子也不知道跟哪个在说话。” 那日坠马的事情初桃可没有忘记,因此心怀愤恨,连带着跟禧乐说话的薛自成也不理,所以宴会上初桃压根就没跟他们打过招呼。 初桃目光一转,正碰上孙颐浩苦大仇深的眼神,慌忙心虚地望向别处。正好史力带着自家妹妹过来陪初桃说话。初桃见到史力,顿时感到亲切不已,忙问:“史大哥,这就是你未出阁的妹妹吗?长得真漂亮,不过跟你一点也不像。”史力的妹妹史芸长得很甜美,举止仪态也挑不出毛病。 史力说:“三王爷大婚,我这个妹妹也想过来见世面。你说她美,又说她长得与我并不相似,这不就是间接说我不好看呗!”这时两道熟悉的目光向初桃射来,初桃知道这是刘氏在提醒自己注意言行了,纵使有一堆话想跟史力说,也只好先对史芸这个女眷说:“没有没有,我没这个意思。这个妹妹几岁了?” 史力却没想这么多,也没注意到刘氏的眼光,反问道:“唉,多日不见,你却只缠着我妹妹说话,怎么我就这么讨人嫌吗?” 史芸捂嘴一笑,知道哥哥有话想跟初桃说,于是说:“我今年十五了,哥哥和姐姐说会话吧,我还要拜见别的姐姐们,先失陪了。” 初桃又感到刘氏的灼灼目光,要知道刘氏对史力颇有好感,这份好感简直不亚于对孙颐浩的好感,毕竟史力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户部侍郎,最最重要的是史力还未娶妻啊!史力在刘氏的眼中就是浑身散发着亮光的金龟婿。 远远的,禧乐指着一表人才的史力,问薛自成道:“这人是谁?我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薛自成眯着眼睛,说:“哦,那个啊,你不知道吗,这是新上任的户部侍郎,史力史大人,你不知道吗?” 禧乐倒吸一口凉气:“——我晓得新上任的户部侍郎很年轻,但是我没有想到这样年轻。” 薛自成无所谓道:“据说他是帮着三哥查案立了功劳,父皇很赏识他。”不过薛自成私下以为,父皇只是想褒奖三哥一下故此提拔他的身边人,史力这么年轻,应该没什么手腕心机,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官场上的老狐狸们拖下水去。 “呵,年少有为又怎样,还不是贪图美色,见到个有鼻子有眼的不就走不动路了。”禧乐对史力对初桃“大献殷勤”非常不满。 薛自成不满道:“嗨,就是说两句话而已。”薛自成无意识地袒护起初桃,他觉得初桃也挺可怜的,伴读一年,自己没了夫婿不说,还摔断了腿。 禧乐没说话了,过了一会才搭腔道:“从嘉今日也来了吧。一连病了好几个月,总算好了。可把人担心死了,朱先生说是传染病,又不允许别人探望,一个冬天我都心急如焚。” 薛从嘉助三王查案这件事少有人知,就连东易皇室也不知,这全部要依靠薛从嘉的计划,他请求朱先生助他一臂之力,好让他顺利前往信阳。 朱先生答应后不知从哪弄来些死尸,谎称是外面来的仆人得了奇怪的传染病,已经病死了好几个,吓得宫里人赶紧把皇子公主们接回去。 薛从嘉借口染了病自己在岛上隔离,朱先生安排人假冒薛从嘉,替他在栖竹馆住了几个月,过来看病的太医也被朱先生收买,不断向皇宫传递假消息,就这样瞒天过海。 薛自成“苏苏”地喝着鸽子汤满不在乎说:“我见你嘴上说害怕担心又伤心,背地里还不是和那个琢玉师混在一起,阿柔,你在别人面前可以装,在我面前可装不了,你的感情过于自私。”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又那么一点像薛从嘉……最起码看着他,我心能够安定一些。”禧乐急忙说道。 “我搞不懂你们女人家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弄个替代品过来,难道心里也能好瘦吗?不如偷偷潜入寄畅园,与他共生死,岂不快哉?”薛自成说完,不禁让禧乐心头一颤。 这样的事情像是江初桃能做出来的,而她做不到。禧乐低着头握住了手中的酒杯。 初桃还在和史力闲聊。 “唉史大哥,铁牛哥没来吗?”初桃许久没见到赵铁牛,还有些想念他那贱兮兮的样子。 史力侧身一转,把初桃的目光也引向了三王身边,初桃看见涨着紫红色一张脸的赵铁牛喝得比三王这个新郎还多,初桃无奈地摇摇头。 痴情的赵铁牛又想起了惨死的孙三娘,不禁悲从中来,情不自禁,借酒消愁。一方面他羡慕三王美人在侧,佳偶天成,一方面又叹息自己和三娘凄惨的爱情故事,这种惆怅的情绪难以排解,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 初桃微微笑着,史力和赵铁牛让她想起了在信阳的那一段美好的时光,所以对史力说话的声音也温柔起来:“三王爷娶我姐姐,怎么把他乐成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三王要娶他呢。” 史力噗嗤一笑:“你这脑瓜子里都装着些什么,三王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三王大喜,那他自然也很开心,是吧。” 初桃和史力两个旁若无人,聊得非常欢快,初桃左手拿酒杯,右手端着盛着女儿红的酒盏,连敬了史力好几杯酒:“史大哥,在信阳的日子,多亏了你照料呀,托你的福,我可是蹭了不少的好戏,我先干为敬。”说着就咕嘟咕嘟一仰而尽。 史力还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喝酒喝得这么猛,连忙去抢初桃的杯子:“谢就谢,给自己灌酒干什么。” 初桃嘿嘿一笑,又把杯子抢回来。孙颐浩默默关注初桃许久了,看见她和史力那般亲密,心里百般不是,脸拉得多长,他不顾自己母亲的警告,慢慢移到初桃和史力身边。 初桃一见孙颐浩,就像耗子遇见了猫,扯扯史力的袖子。史力在孙颐浩面前挡了一把:“这位是?” 孙颐浩礼貌地给自己做了自我介绍,单刀直入道:“史大人和江小姐很熟吗?桃妹妹,你也向我介绍一下史大人吧” 史力大约了解初桃和孙颐浩的纠葛“情事”,说道:“不敢当,史某单一个力字,字挽澜。听闻孙兄和江小姐是青梅竹马,关系自然非同一般吧,怎的看起来似有心结一般。” 这话把孙颐浩问噎住了,他们不仅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而且两个人还曾经有过婚约呢。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可以算非同一般吧? 初桃暗暗给史力竖起大拇指,然后悄悄在史力耳边附说:“史大哥,你拖住他,我先撤了。”e8 e8 刺杀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的甜甜的气息喷在史力的身边,像一支轻柔的羽毛缓缓扫过自己的耳边,又痒又舒服,不禁让史力春心荡漾。 孙颐浩的眼神又失落起来,眼见初桃要走也顾不上其他了,跟着初桃就出了主殿。 “唉!孙公子!孙兄!你别走啊!我们再聊聊,你要是不想跟我聊,你跟我妹妹聊一聊也可以啊!”史力情急之下把自己妹妹都给搬出来救场了。史力的妹妹史芸看到哥哥这副完全不在意出卖自己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刘氏在一旁看了许久了,好不容易插着个空隙,见史力身边没人了,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游到史力的身边,拦住了正要去阻挡孙颐浩的史力。 “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如外界所传,新上任的户部侍郎史大人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小女信阳游历多亏史大人照顾,听闻史大人对华国秋老先生的字画非常感兴趣,恰好我们家老爷恰好收藏着雪夜北林园的真迹,不如这样,有空的话史大人来江府一起鉴赏一番可好?” 刘氏说了一长串话,表达了许多曾意思:首先在认同外界称赞史力的溢美之词同时表达了自己的赞扬,其次表明自己是江初桃母亲的身份,然后表达了自己对史力的关注和关心,连他的个人喜好都一清二楚,最后以长辈的身份邀请他来府上做客,顺便发展一下和江初桃的感情。 史力见刘氏这般热情,自然是喜出望外,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和刘氏说话,却又紧张到连说三个“是”字然后又连说了三个“好”字。 刘氏看着史力,越看越喜欢,相比较孙颐浩,史力更多了几分通晓人情世故的圆滑,所以说起话来更讨刘氏的欢心。一个晚上,史力已经把家底给交代个底朝天,家里世代为官,家境殷实,自己兄弟姐妹也挺多,相处和睦。至于自己为什么没有娶亲,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给算命,说他命中有结,二十岁以前不得成亲,原来也有定过亲,可定亲的姑娘命苦,因病早夭,一直就拖到现在了。 唯一让刘氏有点不满的是他是个庶出的孩子,不过这一点点不满很快又被抛之脑后了,毕竟对刘氏而言,这样的乘龙快婿还挑什么! 她很想把江初桃抓过来,然后摁着两个人的头,让他们就地成亲。 刘氏和史力此番愉悦的谈话,不仅引起了金陵贵妇们的不满,也让孙颐浩的母亲孙夫人格外难堪,面上虽然从容淡定,内心里却也十分生气,看她那样子,就是对孙颐浩也没这么热情过,于是刘氏走后,孙夫人又开始在史力面前推销起自己的女儿孙邵敏来。 刘氏在一边笑得嘴角都僵了,生怕孙夫人跟史力说点初桃的“英勇事迹”。身旁有看得明白的贵妇人笑道:“江夫人快把汗擦一擦,这天也不热,怎么还淌起汗来呢?” 刘氏一边擦着汗一边尴尬道:“我这段时间都这样子,不晓得是不是冬日里补多了,火气有些大。” 喜宴之外更是热闹。 “桃妹妹,你别躲我。我有话跟你说。”一向对初桃以礼相待的孙颐浩,今晚却是不屈不挠地缠上了初桃。 初桃只顾往前疾走,她觉得孙颐浩就是洪水猛兽,他要娶的人已经变成了她姐姐,她也三番五次表示过自己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缠着自己呢? 突然间,初桃又想起了什么,自己这样纠缠在薛从嘉身边,不是也一样吗?初桃想起了一首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唉!两个可怜人呦! 初桃突然驻足,孙颐浩没反应过来,差点扑在初桃身上。 “孙大哥,你说吧。”初桃突然冷静地吓人,反倒让孙颐浩怔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桃妹妹,你我之间是不是真的一点可能也没有?”孙颐浩说:“我在家想了许久许久,他们都说初桔姑娘很好,又温柔又识大体,我不应该对你还有余情。可是我做不到,我能陪在你身边就很幸福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全力给你我能给的。我们就真的一点可能也没有吗?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孙颐浩的话尾藏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初桃的手也微微颤抖,孙颐浩说的话正是自己对薛从嘉说过的。 孙颐浩的母亲已经和他说过很多遍了,江初桃有个小情人,是她家府上的小侍卫,在某个中秋之夜还差点跟人家私奔,两人被迫分开后仍然保持着书信上的往来,而且江初桃还是个嫌贫爱富又有心机的姑娘,见小侍卫没钱没势,还想找孙颐浩给自己“善后”,家里面断断不能同意两个人的婚事。 邵敏虽表示初桃绝对不是这种人,但是她也或多或少劝过自己,强扭的瓜不甜,初桃根本就不喜欢也不适合自己。 可是孙颐浩不愿相信,他几乎是低声下气求道:“桃妹妹,你若心里真的有人也无妨,我会等你,陪你一起慢慢将他忘记。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来孙府玩,我给你买了个竹蜻蜓,你说你长大以后要嫁给我的。” “童言无忌,岂能当真!”初桃说:“你千万别误会,三岁小毛孩说的话你怎么还当真呢!实话告诉你,这话我不仅跟你说过,我跟街上卖烤鸭的也说过。” 这话听起来虽然好笑,可是孙颐浩笑不出来:“你……不必拿这种玩笑来搪塞我。” 初桃扬起白瓷般的脸蛋:“孙哥哥,你应该知道我俩的婚约为什么被悔,因为我心里就是有人,而且我绝对不会忘记他的,你把我娶回去我也还是喜欢他的,我一生一世只喜欢他一个人。我觉得你对我有那么些误解,你觉得你喜欢我,不过是因为你得不到我,所以不甘心。” 孙颐浩大惊失色,连忙说:“不是的,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小侍卫,叫什么,他在哪里,他长什么样,书读过几本,会文会武?你告诉我……”殿内依然是一浪又一浪的欢声笑语,而殿外只是漆黑一片寒冷入骨。初桃也冷得发抖,惟有胸口那里涌起的是温热,可是这份温热也让寒风夺走,再不存余半分。 初桃绽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孙大哥,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他会文会武都不重要,读过几本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见他心跳就会加速,你会想他想得睡不着,你想要追随他到天涯海角。就算……你一开始以为他是一个小太监……你也不可抑制地想他,这种感觉你懂吗?孙大哥,桔姐姐比我强一百倍,你既然选择了娶她,你要好好珍惜她,我祝你和姐姐幸福。”孙颐浩见她笑靥如花,心中抽痛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拉过初桃,初桃的身子软绵绵的就这样被他拉紧怀里紧紧搂住。 “你放开我!”初桃非常生气,一巴掌就甩在了孙颐浩脸上。初桃一手摸着自己的脸,心还是慌得不行,这都叫什么事啊! 初桃走了几步后才发觉,今天出门之前没有看黄历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前面站的不是薛从嘉是谁,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领口有什么东西在微弱的光线下一闪而过,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亦是熠熠照人,初桃站在那里,满脸窘迫。 不知道自己和孙颐浩的谈话他听到了几句,自己那么大声,不会什么都听见了吧,还有还有,自己说了那么一长串“喜欢”,真的很丢人啊! 自己本来就不够淑女,这已经是第二次在薛从嘉面前打人了,不过这也不能怪自己啊,谁叫他们自找的。“你别误会,我可没有跟踪你。”初桃连连摆手。 自打从信阳回金陵,初桃还没有跟薛从嘉见过面,没想到再见,竟然是以这样尴尬的方式。 她猜到三王大婚,薛从嘉肯定会来的,只是自己一直在和史力相谈甚欢,反而忘记搜寻他的身影了。 “嗯。”薛从嘉的声音里带着些难以察觉的异样。 初桃僵硬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没听到吧——虽然说我没有跟踪你,但是不代表你没跟踪我啊,难道是你看我和孙颐浩独处,吃醋了?” 初桃对孙颐浩说的那些话他都一字不落地听见了,不过他没打算承认,他不是故意听到的,他说:“我没听到。” 薛从嘉站得还是很直,但是身体竟然有些微微晃动,脸色也在月光下显得很是惨白。 “你搽粉了吗,怎么脸比我的还白,这是哪家的粉啊,颜色这么好,给我介绍介绍呗,今日金陵不流行桑葚妆了,叫什么什么白莲花妆,特点就是底妆一定要很白很透。” 初桃满嘴烂话,她摸摸自己发烫的小脸,上前一小步,也不敢离薛从嘉太近,因为她害怕薛从嘉嫌弃她身上冲天酒气,她今晚可是喝了不少酒。 四周静悄悄的,初桃听得见薛从嘉略微粗重的呼吸声,初桃用指尖轻轻戳了薛从嘉的胸口,好奇道:“你这是怎么了?” “嘶——”薛从嘉冷不丁地被初桃这么一戳,似忍受着极大的痛楚,初桃感到手指上粘了一点水,拿到鼻子边嗅嗅,一股血腥味,再借着凄惨的月光一看,食指上暗红一片。 初桃还未反应过来,狐疑地往薛从嘉的身上从头审视到脚尖,注意到薛从嘉的指尖有一滴一滴地血滴下来,初桃这才看出胸口那块衣服比其他地方颜色更深一些。 再凑近一点,初桃看见一把箭赫然插在薛从嘉胸口,血汩汩往外冒。e8 e8 中箭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惊得不敢说话,自顾自捂住了嘴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薛从嘉低声说:“我伤得不重,别声张。” 初桃这才缓过神:“你跟我来。”说着就去拉薛从嘉的手,他的手冰凉,没有丝毫的温度。 薛从嘉却未动身,说:“今天三王大婚。” 话还没说完薛从嘉就往初桃身上一倒,初桃一个踉跄连忙支住薛从嘉的身子,她贼头贼脑往附近探了几眼,见四下无人,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三王大不大婚,都要出人命了。 三王成亲,府邸又在城郊,自然少不了要安排宾客的客房,初桃焦急地望着四周,这一块离自己的客房不远,可是薛从嘉这么高的大活人,自己怎么才能把他带到客房去呢。 事不宜迟,救人要紧。初桃注意到伤口在胸口的位置,于是夹着薛从嘉的咯吱窝把薛从嘉往客房拖去。几乎每走几步初桃就要稍作停歇,她既怕在拖拽的过程中伤到薛从嘉,又怕薛从嘉失去涣散的意识。 这其间薛从嘉示意初桃别动,他稍歇片刻,闷哼一声自己把胸前的箭羽折了一半,初桃在拖拉自己的过程中,这露出来的半支箭时不时戳到别的物体,每动一下就是在伤口上撒盐。 薛从嘉做完这一切,血块“吧嗒吧嗒”往下落,每落一块,薛从嘉双手就更冰凉了,左手因为疼痛微微痉挛着。 初桃摸着薛从嘉的手,自己的手上也沾满了他温热的血。 初桃并非不害怕,不知为何她此时格外地镇定,她一脚踢开昏暗的客房,然后点上了烛灯。客房都是按例打扫过的,但真正歇在这里的人不多,就像初桃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住一晚,房间里满是尘螨的味道,初桃像是打开了一个封尘已久的箱子。 初桃好不容易把薛从嘉搬上床榻,这才看清薛从嘉胸口上一片濡湿的暗红血迹,初桃小心翼翼将薛从嘉的大氅解下,怕动到伤口,好在房间虽小,东西还算齐全,初桃在梳妆台的里侧找到一把用来修剪花枝的剪刀,她一手拿过剪刀沿着伤口周围的布料剪下去,露出里面褐色一截箭矢口。 刚才在黑夜之下初桃并未看到如此触目惊心的景象,在一片烛光中看清了伤势,初桃身子抖得比谁都厉害,她俯身去摸薛从嘉的鼻子,感受到里面呼出来的微弱气息,初桃收回手,她要去找大夫过来。 “我没事。”薛从嘉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醒了过来。 “你别说话,我现在就去找府上的大夫。”初桃听见薛从嘉的声音,镇定了许多,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薛从嘉淡淡一笑:“好,你去找大夫,不要惊动旁人。” 初桃几乎是小跑着找到三王妃,今日三王妃的脸色不好,初桃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单刀直入:“三王妃,我身边的一个丫头刚才摸黑走路摔着了胳膊,可否传您府上的大夫过来瞧瞧。” 三王妃讶异道:“这有何难,正巧我府上有位大夫擅长接骨,请他瞧瞧就是。” 初桃话说的飞快:“那我随王妃的侍女去请,另外今日王府有喜事,还望王妃不要惊动旁人。” 三王妃大约是知道初桃与身边的丫鬟情深义重,见初桃满脸焦急也没太放心上:“三小姐别急,我这还有些跌打损伤的好药,一会我派人给你送去。” 初桃道过谢之后跟着丫鬟去寻大夫了。等大夫来了,初桃又让三王妃的侍女把小红和小紫唤过来。 小紫和小红正被刘氏训话呢,两人垂头丧脑赶到客房着实一惊,薛从嘉怎么跑到小姐的床上躺着呢? 初桃正在和大夫说话,见两人来了,说道:“小紫,你去给我娘报信,说我贪杯了今晚不跟她一起回府,现在已经睡下了。小红,你去找下人打几盆热水,再找几块干净的毛巾,拿来之后就拿着大夫开出的药房悄悄从小门溜出去抓药。” 小红和小紫鲜见初桃这么严肃的样子,赶紧按照吩咐做事去了。 来的大夫连连摇头:“这位公子真英勇,伤成这样还能把箭羽折断。”大夫把喷过酒的小刀擦干净,放在火炉上双面都烤了一下,大夫做好准备工作之后对初桃说:“姑娘,我现在要把嵌在血肉里的箭头挖出来,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初桃哆哆嗦嗦道:“我没事,我不怕,我可以打下手。”大夫见初桃坚持,自己又缺下手,说道:“那烦请姑娘帮我把药箱里的金仓药拿来。” 初桃低声问道:“大夫,他流了这么多血,不会死吧……” “要先看看情况才能知道。”大夫没有多说,手上动作却很快,这种严重的外伤,一定要尽快处理。 “可是……我过来的时候太急,也没人跟我说是箭伤,我没有带麻沸散,要是生生把箭头剜出来,恐怕常人会忍受不了这种剧痛。”大夫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珠。 “没事。你动手吧,我忍得了。”薛从嘉的声音虽然很小,却很镇定清晰。 薛从嘉知道自己失血太多,必须尽快处理,如若再等人拿麻沸散过来,等药发挥药效,他可能就很危险。 “好吧,小公子,如果太痛你就喊出来。”大夫叹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薛从嘉的伤口很深,可见射箭的人是想置他于死地,幸好没有伤及到心脏,否则薛从嘉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初桃看着大夫用小刀一点点把薛从嘉的伤口划开,这时候谁也没有说话,这得多疼啊,初桃拿起一条热毛巾擦拭薛从嘉身上的冷汗。 “别怕别怕,取出来就好了,你再忍忍,马上就好。”初桃小声哄着薛从嘉。 肉体上的疼痛反而带来大脑的清醒,薛从嘉努力回想着事情的经过,宴席上有侍女模样的人过来告诉自己,赵铁牛在外面等自己,和自己商量贺礼的事情,这确实是两人之前商量过的事情。等到自己走至人际荒凉处才发现中计,有人暗藏于此用箭射杀自己,幸而自己平日多加训练,只中了不伤及要害的一箭。 谁在这大喜之日设计杀害他? “小公子忍一下,老夫现在要把这支断箭拔出来,忍耐一下。”这个训练有素的大夫曾经跟着三王上过战场,是个随军大夫,所以处理外伤很有经验,大夫对初桃说道:“小姐,找块布堵住他嘴,别咬到舌头了!” 可是一时间哪里找的到布?初桃的手帕早就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情急之下,初桃伸出自己的胳膊塞进薛从嘉的嘴巴里,念叨着:“痛就咬我胳膊,千万别咬自己的舌头!” 薛从嘉突然觉得好笑,这时感到一阵惨痛,薛从嘉硬是被逼出了满头的冷汗,大夫操着小刀从薛从嘉身上转下来一小块铜钱大小的肉来,伤口中出现大颗大颗的血珍珠,很快汇合一股股的流淌下来。 薛从嘉双眼睁得很大,青筋暴起,觉得双手灼热,剧痛袭来时他已经眼神涣散,终于,箭头从身上脱离,耳边传来大夫有惊无险的叹息,随后给自己敷上了厚厚一层金仓药,伤口用布条裹了一层又一层。 这时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自己冰凉的指尖,初桃的双眼微微泛红,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怯怯地用自己的手掌传递温暖自己。 这丫头今天格外勇敢,整个拔箭过程,眼睛一直盯着伤口的处理,也没有被吓哭。 大夫处理好薛从嘉的伤口,颇有些尴尬道:“好了,依老夫多年的经验来看,血一会就能止住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我再开几个药方。还有,姑娘,这位公子的衣裳都被剪破了,还是得换一身干净衣裳。” 确实,那已经不能算是一件衣服,应该是一个破麻袋。 小红拿来一袋碎银,大夫捏了一把,很是吃惊的样子。初桃说:“你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来者身份皆不低,出了这种事情对府里没有任何好处。既然现在人无大碍,那就请大夫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意思。” 府里的大夫能被三王妃器重,一定有其过人之处,更何况这是王妃身边的丫鬟请自己来的,大夫也知道轻急缓重:“姑娘,您身边这个丫头只是扭伤了脚,没有什么大碍。” 大夫走后,初桃说:“小红小紫,你们去把这里清理一下,不要留下什么血迹。” 小红和小紫退出帘外,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搞不清发生了什么,难道……薛从嘉又一次拒绝了小姐,小姐恼羞成怒拿刀刺了薛从嘉? 小红直嘀咕道:“真难得,薛从嘉伤得那么重,小姐一滴眼泪都没流,还这么镇定地安排好诸多事宜,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唉,咱们在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然后咱们再把这些药煎了。”小紫回答道。 这里也只有一张床,初桃费力地帮薛从嘉把靴子脱了,这一身破烂衣服确实让初桃为难了,到哪里去寻一身干净男装呢?e8 e8 多事之夜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薛从嘉失血不少,刚才伤口处理消耗了他最后的力气,因此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薛从嘉渐渐醒来,血果然止住了。 这时薛从嘉感觉到初桃一双细腻的小手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他想按住这双不安分的小手,可又察觉到她在帮自己换衣服,只好闭上眼睛装睡。 初桃还是第一次做帮人换衣服这种活,加上害怕碰到薛从嘉的伤口,磨磨唧唧好久才脱下来上衣,初桃看着薛从嘉一身健壮的肌肉,不自觉的咽下口水。 她拿起毛巾又在热水里过了一遍,轻轻擦拭血污,初桃以为薛从嘉睡着了,也没注意到薛从嘉的耳朵悄悄变红了。初桃半眯着眼自言自语道:“我不是有意冒犯你,但是你总不能穿着这一身破烂睡觉吧。” 初桃自己又嘿嘿笑了两声,如果外人在的话,一定觉得非常猥琐。“嘿嘿,这身材真不错,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我知,我就摸几下。” 初桃张开手掌,轻轻把手放在薛从嘉的腹肌上,然后确保每根手指头都能够贴到腹肌上,咯咯笑了出来。摸完了腹肌,初桃又把魔爪伸向了薛从嘉的胳膊,轻轻捏了两下。 初桃突然有了兴趣哼小曲,哼着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淫词艳曲:“嘿,开窗秋月光,灭烛截罗裙……哎呀哎呀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什么什么香……”最后一句初桃想不起来了,于是又换了一首唱道:“回眸入抱总合情呀,痛痛痛,轻把郎推……” 薛从嘉听着这些活色生香的曲儿,耳朵红到了脖子,她江初桃怎么就这么光明正大搬到台面上来唱的? 初桃又摸摸薛从嘉的手,忍江初桃很久的薛从嘉也忍不住想要揍她的冲动,这分明就是趁人之危,仗着自己受伤占自己便宜! 薛从嘉刚准备假装醒来,又听到初桃窸窸窣窣从床上爬下去,她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备用的毛毯搭在薛从嘉的身上,拍拍手道:“小红已经去史大哥那里借衣服去了,你先盖着毯子吧。” 给薛从嘉盖好毯子的初桃可没有就此老实下来,她用指尖轻轻划过薛从嘉的眉毛,又轻轻数着薛从嘉的睫毛根数,一会又跑到外面催着小红小紫煎药,过了一会又拿来两套衣裳在自己身上比划,发出嗤嗤笑声,因为她拿的是女装。 这一晚上江初桃忙得脚不沾地。 等了好半天没听到动静了,薛从嘉以为初桃出去了,觉得这时自己应该要醒来了,结果一睁眼就看见正撑着脑子望着自己的江初桃。 “你醒啦!”初桃惊喜地喊出声来,她的眼睛里有赤诚的欢喜和满满的对眼前人的喜爱。 他早就醒了……薛从嘉有些尴尬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初桃端来刚才放温的药,舀起一勺自己先试了一下温度,她说:“你先起来把药喝了,大夫说要是你后半夜没烧起来就没什么大碍了。现在应该是子时了吧。” 薛从嘉这才注意到只有床边的两盏灯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光,而小红和小紫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初桃解释道:“这个时辰大家都睡了,我这若是灯火通明反而惹人好奇,我让小红小紫先去歇息了,我们说好的,后半夜她们轮流来守你。” 初桃一脸倦色,两个黑眼圈非常重。薛从嘉只好忘记刚才她占自己便宜的事情,说:“谢谢你们。” 初桃挠挠头道:“我以前总给你带来麻烦,这次终于轮到我救你一次了。”她转而“噗嗤”一笑道:“呸呸呸,我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还要有下一次吗,我可真是不会说话。” “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薛从嘉说完,看见初桃窘迫的表情,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占了她休息的床,他赶紧说:“我睡地上。” 初桃一把按住薛从嘉正欲起来的身子,道:“刚包扎好的伤口,你千万别动。我没事,我一会和小红小紫挤一挤。” 薛从嘉立马说:“不行,我不能占你的床。” 初桃说:“哎呦我的祖宗啊,这是客房又不是我的闺房,再说了我的闺房你想睡我也不让你睡的啊,你都伤成这样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话说你还没跟我说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呢?我作为你的救命恩人总有一点点知晓的权利吧,你看我帮你瞒住府中上上下下了,你就跟我说吧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行不行?好不好?” “……”熟悉的江初桃又回来了,薛从嘉听着初桃的长篇大论,略感疲倦,闭上眼睛道:“我不知道,可能是东宫的人,可能是你们皇上,也可能是……西易的人。”他的语气略带嘲讽:“这么多人想要杀我,我真是倍感荣幸。” 初桃知道三王崛起一事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忌惮,薛从嘉在此案件中的功劳也一定会逐渐被发觉。初桃叹了一口气,有的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匙,有的人生来就捧着要饭碗,也有的人生来就回不了家。 他是猛兽,就不应该被困在牢笼里。 初桃说:“所以你一定要让我姐夫成为你回西易的帮手吗?” “还有比三王更适合的人吗?我倒是觉得三王比你们太子更适合继承皇位。”薛从嘉不欲和初桃多说,点到为止。 初桃点点头道:“我听我姑姑说过,太子本性不坏只是性子急躁急于求成,陛下这几年也有意磨炼他的性子。我姑姑还说过,三王爷心性纯良,是一个好王爷但是未必能够当皇帝。” 薛从嘉眼睛里一道精光闪过,问道:“你姑姑是珍妃吗?” “是当朝的珍妃娘娘,她是八王爷薛自成的母妃,而且我姑姑可是大美人呢,你见了保准忘不了,对了,我跟你说大家都说我和姑姑长得像。”初桃嘚瑟道。 薛从嘉若有所思地望着初桃,还没等他开口,外面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原来是闹洞房的客人闹到了大半夜,个个喝得醉熏熏。 孙颐浩饱受情伤,晚上喝了不少酒,眼皮都红得吓人,走路直打踉跄,一边甩开小厮的手,一边朝着初桃这屋子喊着:“桃妹妹!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这灯还点着呢!你是不是也没睡!你出来,你跟我说你那个心上人是谁!” 初桃“呼”地一下把蜡烛给吹灭了。 几个小厮正低声下气地劝着孙颐浩,可醉酒的孙颐浩又怎么听得下去别人的劝告,看他的架势,还想破门而入。 “搞什么东西。”初桃嘟囔了一句,黑暗中薛从嘉只感觉到她自己脱了靴子就往床上爬,蹑手蹑脚,生怕外面的人听见。 万一一会门真的被弄开了,众人看见自己睡在初桃的床上,那自己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薛从嘉理解初桃的意思,还轻轻往旁边挪了挪给初桃让位。 初桃躺到薛从嘉旁边,给两人都盖好了被子,还顺便把薛从嘉的脸盖上了被子,这样一来即使真的有人闯进来,也不会发现端倪。 初桃平息了一下心情,这才朝外面生气道:“别吵了别吵了,我正睡觉呢!气死我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孙颐浩一听见初桃的声音,眼睛里跟死灰复燃一样燃起希望的光芒,连忙道:“桃妹妹,你为何躲着我,难道我就这么不堪嘛,你出来,我有好多好多话跟你说。” 说着还砰砰捶门,初桃本就困意难耐,此时更是心烦意乱,嘴撅得能挂起油壶:“我之前说的很清楚了啊,我拜托你了,这大半夜的大家都睡下了,你这是扰民啊!” 还没等初桃发作,外面传来初桔温柔的声音:“孙大哥,你的客房在那边。” 隔着一个大门初桃也能听出来初桔温柔似水里的绵绵情意。她低声跟薛从嘉说:“我大姐姐过来了。” 薛从嘉点头,黑暗中初桃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点头时头发和枕头的摩擦声,今晚薛从嘉可乖可听话了。 孙颐浩看见初桔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或许自己也没有醉到完全跟着自己的本能走,但他潜意识里还是想趁着醉意寻求一个答案。 但初桔的到来却把他从失去理智的边缘中拉了回来,在他眼里,初桔是一个爱慕、崇敬自己的女子,他不想在初桔面前失态。 “我……”孙颐浩张口结舌,呆呆地望着初桔。 初桔上前一步,非常自然地抚平孙颐浩褶皱的衣角,温柔道:“我刚才打发下人给你送醒酒汤,下人却没找到你。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瞧瞧,你瞧,这么大人了还迷路。” 孙颐浩咽了咽口水,镇定道:“多谢你。” 初桔可没那么大度,她要是不及时过来解围,那自己将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听到孙颐浩的闹事的声音,初桔可是狠掐了自己大腿好几下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无论如何,她要把今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孙夫人,自己未来的相公这幅痴样可只有未来的婆婆能一盆冷水浇醒,否则自己的未来的日子也不好过。e8 e8 谈心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可对于初桔来说,婚姻里最不屑一顾的就是爱情,她只要钱和权就行,要世人都艳羡自己就行,要整个金陵人都夸赞自己以自己为榜样就行,她才不想是不是和丈夫同床异梦呢,反正他又不能跟喜欢的人双宿双飞。 初桔望向孙颐浩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情,一下子让孙颐浩也深陷其中,这让他心理产生了对初桔的内疚与歉意。 初桔适时道:“夜深了,赶紧回房休息吧。”跟在旁边的小厮看见自家公子终于听劝了,不由喜上眉梢,补充道:“公子咱们快回去歇息吧,这是三王府,可不能胡来啊。” 初桔说话的声音很小,在屋内的初桃根本听不清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在隐约听到众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后,初桃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夜已深,连天上的星星都似困了一般藏进了云层里。初桃已经困到极致,只觉得头重脚轻,两个眼皮重的像压了一块镇纸一般,抬也抬不起来。虽是困成这样,初桃仍是伸出小手,摸索着找到了薛从嘉的额头,轻轻一拭,自言自语道:“还好,没发烧,大夫说了……发烧就不好了……” 薛从嘉侧过脸去,借着外面一点点惨淡的月光端详着旁边的女孩,初桃浓密的睫毛像小蒲扇一般垂了下来,嘴里嘟囔嘟囔着什么。 初桃已经在半梦半醒之间,仍担心自己的手会不小心碰到薛从嘉的伤口,所以她双臂折在身后,像个蝴蝶展翅一样,只把一张脸冲着薛从嘉。还有被子初桃也都让给了薛从嘉,自己大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 薛从嘉看着她怪异又不舒服的睡姿,心头一动,轻轻推了一下初桃。初桃却是触电般惊起,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薛从嘉轻轻说:“你把身子摆正了,好好睡。” 初桃默默把两只胳膊收回身体两侧,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和薛从嘉躺在同一张床上,想到这里,她的心一阵狂跳。 两人都没有说话,初桃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觉得薛从嘉可能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小红和小紫一会会跟你换班吗?”薛从嘉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 “啊……这个,好吧我骗你的,我让她俩先睡觉去了。” “好。”薛从嘉说。 “好什么好?”初桃打起精神来,她现在紧张得不行,两个手指头在胸前打圈圈。 薛从嘉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应当是及其困倦的,但是伤口的痛感又让他保持着清醒,虽然清醒着也无法做更多的思考。 “那我们今晚就凑合一下吧……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初桃的声音越说越小。 “嗯。”薛从嘉又闻到初桃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这气味仿佛一阵青烟似的绕着自己的喉咙飘荡。 初桃说:“你应该疼得睡不着吧,那咱们就来说会话吧。小时候我最喜欢和我樱姐姐睡在一起,我们有说不完的话,有一天一直说到第二天天亮,被我娘好一顿骂。不过长大了,我们就再也没有通宵聊过天,我很久没有跟别人这么聊天了。” 破天荒地薛从嘉没有拒绝,他轻轻说:“好啊。” “薛从嘉,你以后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初桃问道。 薛从嘉认真思考了一下,说:“我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初桃撇撇嘴,难不成薛从嘉是个断袖?看着也不像啊。初桃赶紧把这种念头从脑海中挥去,说:“那你应该会生小孩子吧,你以后要生几个小孩子?” 薛从嘉接着初桃的话顺口道:“想要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哥哥能保护妹妹。男孩勇敢一点,女孩可爱一点,到了夏天,哥哥可以驮着妹妹去摘石榴花……” 薛从嘉的声音戛然而止,自己都没想过成亲怎么就想着小孩子了!自己完全江初桃牵着鼻子走了! 一说到这个,初桃略感放松,咯咯笑起来:“原来你这么个大冰块,也会想着小孩子,真好玩。” 薛从嘉微微不好意思道:“虽然脚下的每一步走得还不踏实,但是也有想过未来。也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中所想有没有实现。有时候也会很好奇。” 听着薛从嘉的话,初桃突然想起三王曾经跟她说过,别看薛从嘉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可内心里也藏着一个柔软的少年呢。 “那为什么是哥哥驮着妹妹去摘石榴花呢?摘桂花不可以吗?”初桃的关注点也很奇怪。 薛从嘉说:“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和我母妃住在一起,我记得御花园里有三棵石榴树,每年开得很热闹,火红一片。有一天我跟母妃说,我想掐树上最大最美石榴花。” “我母妃觉得很奇怪,因为我平时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其实那天是我母妃的生辰,她自己忘记了,我不过是想摘一朵送给她。可是我太矮了,我摘不到。” 初桃听得津津有味,原来薛从嘉小时候很可爱的嘛,她说:“然后呢?” “我母妃就把我抱起来掐花,碰巧被我父王看见了,他说我不务正业,他要来检查我的功课,从那天起母妃就被下令与我分开。我母妃不受宠,他也不记得那天是母妃的生辰。我没有摘到那一朵最大最美的石榴花,有点遗憾。”薛从嘉淡淡地说完这个故事,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牛郎织女是被王母娘娘头上的簪子变成的银河分开的,你和你娘亲是被一朵石榴花分开的。”初桃总结道。 “不是石榴花,皇家一向忌讳母族和皇子过于亲近,以免让外臣有异心,我和母妃不是被石榴花分开的,是被皇室分开的。”薛从嘉说。 从小生活在蜜罐子里的初桃是不会懂得这种皇家以利益作唯一标准的思维方式,不过她从自己常常愁眉不展的姑姑身上就可以看出,皇家富庶的生活未必能够让人开心。 初桃打了个哈欠,说:“那你很讨厌皇室吗?” 薛从嘉把胳膊枕在脑袋后面,说:“喜欢或者讨厌这类感情在某类问题上是毫无意义的。我已经没办法说清楚我对皇室的态度。” 初桃说:“你看你看,你总是把问题想得很复杂,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嘛。” “好吧……”薛从嘉说道,对于头脑简单的江初桃而言,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黑白分明,感情也是如此纯粹。 “但……很多事情不是一分为二的。”薛从嘉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话。 初桃并没有纠结于这个话题,她说:“薛从嘉,你记不记得咱们在信阳……” 初桃并没有说在信阳的哪件事,却听见薛从嘉说了句“记得”。 “我被谢采薇绑架的那几天,我真的害怕极了,她们不给我肉吃,只能吃咸菜和泡饭,整天就把我绑在那里,还天天威胁我说要把我送进青楼。我就每天哭啊哭啊,后来哭得脸疼,我还是想哭。”初桃慢吞吞说着。 薛从嘉轻声说:“是不是很害怕?” 初桃用力点点头:“你这不是废话嘛,我当然很害怕,我怕得要死,我想爹爹娘亲,想回家,也想你。那个时候我每一刻都在盼望着你能够突然出现,救走我。我想了一下,赵铁牛那个混球肯定是找不到我的,史力大哥是个文绉绉的人,姐夫就更不用说了,我觉得他没什么脑子,我不只能等着你来救我了。” 听初桃的意思,那是矮子里面挑将军,自己的优秀全是靠着周围的“草包”衬托,江初桃贬低这么多人来抬高自己,薛从嘉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我来晚了。”薛从嘉只能这么说。 初桃自顾自说道:“你一直都没来,所以我就只能想着自救了,还好你之前送了我一把匕首。我就借口要小解让谢采薇的丫头思雨把我松绑,我就拿着刀扎进了她的心脏那块,然后带上面纱逃出去了,结果很不幸,我在逃跑的半路遇见了谢采薇,她又把我抓回去了,还把我送到怡香院去。我当时真的很恨思雨啊,直到如今,我还是经常想,我那一刀到底有没有使她致死。” “她没死,我后来见到她了,我把她和谢采薇打包送到怡香院去了。”薛从嘉微微动容,他还不知道初桃被绑的那些日子,还发生了这么惊心动魄的故事。 初桃似乎是释然般道:“那就好,我刚才突然在想,你的伤口和我刺她那一刀位置挺像的,我还以为她的冤魂过来索命呢,不过,她要是索命也不应该找到你身上去啊。” 初桃说着说着,感到后背一凉,不禁往薛从嘉身边靠了又靠。薛从嘉把她往旁边推了推,发现根本就推不动初桃。 “在那种情况之下,就算你那一刀真的要了她的命,也是她罪有应得,你不必觉得内疚和自责。”薛从嘉以为初桃在为这件事情自责,出言宽慰道。 初桃说:“我才不会内疚自责呢!她活该!薛从嘉,你知不知道,那个怡香院的葛大娘其实是谢允的亲生母亲。”e8 e8 早上好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薛从嘉淡淡说:“不是,那是我故意这么跟她说的。谢允的原配夫人确实不能生育,但是葛绵绵当年生下的是个死婴,谢允为了让葛绵绵继续和自己合作,故意欺骗她的,她的生母应该是尼姑庵的一个尼姑。” 这是谢允的高明之处,不断用语言打压葛绵绵,让她认为自己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另一方面他又告诉葛绵绵她的孩子已经抱回去养了,让葛绵绵对自己感恩戴德,心甘情愿继续帮自己做生意。 “你怎么知道的?”初桃格外震惊,那这么说这一切都是薛从嘉策划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谢采薇痛不欲生?她那么个骄傲的大小姐,自然接受不了一个娼妓身份的亲生母亲。 更令她震惊的是,谢允怎么和尼姑庵的尼姑搞在一起的?尼姑们不应该是不问红尘杂事的吗?回想谢允斯文的样子,初桃更加坚定地认为他就是个败类。 薛从嘉说:“谢允自己说的,谢允还想留下谢采薇一条命,想把她送到她亲生母亲身边。” “谢允怎么愿意告诉你这些?他有什么秘密要跟你交换吗?”初桃眨巴着眼睛问道。 薛从嘉眯了眯眼睛——确实,谢允给了自己一个秘密,同样的,他也答应了谢允,留谢采薇一条性命。 让她生不如死岂不是比让她死更痛快。 薛从嘉不由地在想,像谢允和霍老二这样草菅人命的人,临死之前却挂念着亲人,毫不留情地拐卖别人闺女的时候,却期盼着自己的后代能有个好下场,这真是讽刺。 “切,不说就算了。薛从嘉,我发现你这个人城府蛮深的。”初桃说道。 薛从嘉说:“什么城府深,我只是帮你报仇而已。你呢,只会到怡香院去赎几个丫头,也根本不敢对谢采薇做些什么,你这样的笨丫头,被人欺负成那样了,也不知道还手,还非得让我去解决……” 初桃翻了个身,侧卧着听薛从嘉说话,她越听越迷糊,薛从嘉怎么知道自己去怡香院的呢,他是不是跟踪自己啊,初桃越想越困,也听不清薛从嘉说话了。她睡觉有个抱东西的习惯,迷迷糊糊地抱起了薛从嘉的一支胳膊,头轻轻贴在薛从嘉的肩头,像一只极缺乏安全感的小猫蜷缩在主人的肩旁。 很快,薛从嘉听见初桃均匀的呼吸声,她已经睡着了。薛从嘉笑了笑,把被子往初桃身边多盖了一些,轻轻为她掖好被子边,然后也安心地睡去了。 天刚蒙蒙亮,薛从嘉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醒,头顶是悬着绣满洒珠银线海棠花的罗帐,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恍惚间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一阵痛意从薛从嘉的胸腔弥漫开来,他刚想活动一下胳膊,突然感受不到其中一只胳膊的存在,瞬间大吃一惊,这才看见旁边圆滚滚像猪一样的江初桃压在自己的左胳膊上,一头青丝铺在金花点缀的湖蓝色被子上,一张脸白净地像树梢上初绽的白玉兰,海棠花瓣似的粉唇略微张开,一幅憨态可掬的样子。 光看脸,初桃绝对对得起她金陵第一美人的称号,然而——薛从嘉身体渐渐苏醒,感受到了初桃一条大腿搭在自己的腿上的重量,再一看,另外一条腿快飞出床边了。 她这么睡觉不累吗?薛从嘉深吸一口气,忍着疼痛把初桃的腿摆正,然后费劲地抽出了自己早就被压得没知觉的胳膊。 熟睡中的江初桃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睡姿给别人带来的困扰,感觉怀中一下子空荡荡的,初桃翻了个身后又像猫一样滚到薛从嘉身边,手顺势就打在了薛从嘉的伤口上。 那叫一个痛,打得薛从嘉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差点骤停,一口老血已经憋在嗓子里了,薛从嘉此刻有点想杀人了。 初桃好不容易摸到个东西,立马像八爪鱼一样黏过去然后手脚并用地吸住薛从嘉。 正是乍暖还寒时候,薛从嘉却感觉有点热了。 初桃的小脑袋就贴在他的脖子边,她的呼吸就喷在自己的脖子边,弄得薛从嘉觉得浑身不自在,酥酥麻麻的。 有好几次,初桃的嘴唇都贴到了薛从嘉的脖子上了。初桃可能梦见了自己正在啃着鸭脖子,小嘴还吧唧吧唧的。 薛从嘉思考要不要把江初桃弄醒,但他转念又想初桃昨晚睡得晚,自己就不好把她弄醒了,不如自己先起来吧。 但是江初桃跟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身上,他怎么起来啊! 于是薛从嘉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先把初桃的腿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然后再小心握住初桃的两只小手,一支胳膊从里面慢慢抽出来。 这一系列动作不禁让薛从嘉想到了金蝉脱壳。 终于,睡得像死猪一样的江初桃有了动静,直接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挠了挠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几秒钟之后又倒头睡了下来,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薛从嘉呆滞了半天。 女孩子……女孩子睡觉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因为伤口的缘故,薛从嘉只能半撑在床上,想为初桃盖好被子,正俯身拽着被子一脚往初桃身上盖,在两人距离只有一个拳头距离的时候,初桃突然睁开了她朦朦胧胧的双眼。 不知为何,初桃的眼白部分泛着微微的蓝色,薛从嘉只觉得那双眼睛像海水中闪烁的乌黑宝石,又带着云雾般的水汽。 初桃显然没睡醒,她淡定地跟薛从嘉打了声招呼:“。” 说完伸出手摸摸薛从嘉的额发,顺着额头摸到了他的鼻骨,然后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吧唧”在薛从嘉脸上亲了一口。 若不是薛从嘉还保存着一点理智,他一定会以为自己和江初桃是一对成亲多年的老夫妻。 这样一番动作对江初桃说可是非常熟悉,梦里不知道做了多少遍,她还没有意识到今日美梦终于成真了。 过了一会,初桃的眼神里才有了几分生气,她“咦”了一声,然后拿手在薛从嘉脸上掐了一把。不疼,果然又是在做梦。 看见初桃这么懵懂可爱的举止,薛从嘉语气里也带了些自己察觉不到宠溺,说:“你掐错人了,你掐一下自己。” 初桃咽了口口水,遵循薛从嘉的话,狠狠在自己脸上掐了一下,好痛,原来这不是梦。 初桃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她用手搓搓自己的小脸蛋,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衣裳,同时在脑海中搜索着存留的记忆。 “那个,你的伤怎么样了?”初桃立刻趴过去查看薛从嘉的伤口,看见有丝丝鲜血从纱布里渗出来,瞪着薛从嘉说:“你睡觉怎么这么不老实,你看伤口又裂开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薛从嘉叹气,也没有过多解释。 初桃见薛从嘉不理自己又耍起了无赖,说:“你亲我一下。” “什么?”薛从嘉疑心自己听错了。 初桃认真说:“我刚才亲了你一下,我亲错了,你要把这一下还给我。不然,你就是占我便宜。” “……无聊。”薛从嘉不得不承认,在耍无赖这方面没人能比的上江初桃。 初桃嘻嘻一笑,转而又躺回床上:“你昨晚睡的好不好?” 如果胳膊不被你压到没知觉,应该还算睡得不错,薛从嘉说:“还……好。” 初桃摸摸自己的下巴,说:“那就行,我说过的哦,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初桃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小红和小紫的敲门声:“小姐,起来洗漱了,咱们要回府了。”小红和小紫在外面敲门,语气十分轻快。 小红和小紫昨晚就睡在偏房内,她俩一开始还撑着脑袋听墙脚,什么也听不见,又不敢进去打扰初桃和薛从嘉,两个人只能红着脸窃窃私语意淫着房间里的一切。 初桃看过的乱七八糟的书籍可多了,连带着她的两个小丫头脑子里也总有些不太干净的东西。何况东易开放至极,小红和小紫巴不得初桃能占一点薛从嘉的便宜。 也不知道这一晚上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小姐做了多少。小红这样想着,要是她知道初桃直接睡过去了,肯定恨铁不成钢,这么大好的机会也不知道把握。 小紫看穿了小红的心思,嗔怪道:“你想什么呢,薛从嘉可是病人唉!对病人下手那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就是因为是病人所以才要下手啊!不然你以为薛从嘉健康的时候我们小姐能占的了便宜吗?”小红不屑道。 小紫说:“那倒也是,那可是冷美人,呸,冷美男薛从嘉啊,要是能……”小紫挤眉弄眼,表情龌龊至极,要不是初桃等人歇在三王府的客房内,怕别人发现两人的“奸情”,小紫是断断不会进去打扰两个人的。 初桃也反应过来这还睡在别人家呐!只好依依不舍爬起来说:“你们先等一会!我马上就出来。” 小红和小紫听见初桃这话,笑得脸都要变形了。e8 e8 一起吃早饭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起来随便从箱子里拿出一件金色边的桃红色白花黄蕊花样的衣裳换了,这件艳丽的桃红色穿着初桃身上,并不非常张扬,反而衬得她粉面桃花,娇俏可人,轻衫拂地,初桃坐在梳妆台前,草草给自己挽起了头发,然后在眼前的铜镜里偷窥者换好衣裳的薛从嘉。 薛从嘉背对着自己整理衣裳,史力的身材较薛从嘉稍短了一些,衣服也略微有点小了。小红和小紫蹑手蹑脚进来放了盥洗的器具,然后你推着我我点着你又退出去了,临走时还非常贴心地帮初桃把门给关上了。 小红和小紫一进一出间,带动着挂在内室的串珠帘子哗啦哗啦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躁动。初桃若无其人地拿起架子上的玫瑰汁子擦脸,然后跟薛从嘉说:“我弄好了。” 薛从嘉望着梳妆台上一堆未开封的瓶瓶罐罐,微微有些惊讶道:“那个,你不用这些吗?”薛从嘉以为女人们起床就要“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把眼前的瓶瓶罐罐一一用上一遍。 “不用,本小姐天生丽质。”其实初桃只是懒着弄,没有小红和小紫帮忙,她很有可能把自己抹成一个母夜叉。初桃望着桌上的犀牛角梳,心下一动,把薛从嘉拉了过来:“你看你睡了一晚上,头发都乱了,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准备帮你束一下发。” 薛从嘉立马弹出很远:“不用。我自己来。” 初桃娇嗔道:“哎呦,你身上那么大个血口子呢怎么梳得头发。” “那就不梳。乱着就乱着。”薛从嘉看见江初桃自己的梳头粗糙的手法,不拿自己头发当头发的气势,不由地头皮一紧,按照江初桃的力道和手法,她到现在没秃,大概是因为她头发浓密而且平时都是别人给她梳头。 初桃现在底气十足,她觉得薛从嘉现在是病人,一定斗不过自己,于是她拽着薛从嘉的胳膊威胁道:“不梳的话我现在就喊人过来,说我俩昨晚酒后乱性。” “……”薛从嘉似笑非笑:“好啊,我看看吃亏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你!”初桃见薛从嘉不吃硬的,立马换了副讨好的面孔,两个眼睛亮晶晶的:“我好心帮你束发嘛,你不要搞得像去上刑场好嘛。” 然后薛从嘉就被她半推半就按在了圆凳子上,薛从嘉太高了,这种精巧的小铜镜是为女人量身打造的,因此薛从嘉只能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下巴。 初桃先拆掉他头上的官帽,然后抽去木制的单笄,这样薛从嘉的头发就散开了。初桃想要沾一点玫瑰汁给薛从嘉梳头,可又怕他不喜欢,只好拿着梳子一下两下从头梳到尾,振振有词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薛从嘉觉得头皮酥酥麻麻的,没听到初桃嘴里嘀咕着什么,问道:“你在说什么?” 初桃说:“初樱姐姐出嫁的时候,喜婆过来给她梳头,就是这么说的。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这个说给新妇听的……”薛从嘉无力扶额道。 初桃拿着梳子一本正经道:“我知道啊,都是些好话嘛,说给你听也行。”然后像只搭窝的喜鹊一样在自己头顶飞来飞去。梳顺了以后,初桃嘴里叼着梳子,两只手一同在薛从嘉发顶扭出了个椎髻,然后用小冠子将发髻套住,对薛从嘉说:“你把笄子递给我。” 薛从嘉觉得自己的头发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揪在一起,鬓角的头发扯得自己整个眼皮都在往上移,若是每天这样束发,不出三个月他一定会收获一双天然的吊梢眼。薛从嘉默默忍着痛,僵硬着身子把木笄递给初桃。 初桃接过木笄穿过冠下孔把它固定住,头发便束好了。初桃看着自己的作品,还算满意:“你自己瞧瞧,是不是手艺还不赖。”然后单手从薛从嘉的肩膀上抬过去,把铜镜拿到薛从嘉面前让他照镜子。 初桃脑袋也从薛从嘉身后靠近,镜子里出现了两张脸,一张俊美,一张清丽。薛从嘉却非常别扭地起身道:“头发也束过了,我现在去跟三王告辞。” “现在?你知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我的意思是,这一大早的,你别去打扰我姐姐和姐夫啊。”初桃赶紧说。 薛从嘉说:“那我回寄畅园。” 初桃又说:“那你好歹要先吃了早饭再走。”和薛从嘉待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自己已经不在寄畅园伴读了,这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小红和小紫出现得非常及时,两人抱着食盒和餐盘就敲门进来了,摆好一桌早餐后又非常知趣地离开了。早膳倒是挺简单的,一份红豆粥,配上几碟小菜,中间放着一碗浓稠的卤汁,另外还有一些馒头小笼包蒸饺之类的,食盒里放的六个红鸡蛋和红色花生是最显眼的,上面还盖了一层“囍”字样的红纸,代表着王府有喜事。 “我来尝尝这个红鸡蛋。”初桃说着就来到桌前,随便伸出手捏了其中一个鸡蛋,却被烫得立刻缩回了手,鸡蛋咕嘟咕嘟就滚落在薛从嘉脚边。 地上铺了花纹繁琐的毛毯,鸡蛋并没有直接跌碎,薛从嘉不能弯腰,只好蹲下捡起,默默放回在桌子上。 薛从嘉拉开一个座椅,自然地给初桃盛了一碗粥,正在吃包子的初桃简直受宠若惊,按照平时这小笼包她可以一口一个,但是今天她非常矜持,两口就吃完了。 蒸饺是虾仁馅的,薛从嘉夹了一个。初桃在心中默默流泪,薛从嘉用筷子的手真好看啊,要是每天都能和他一起吃蒸饺多好啊。 初桃把装醋的小壶推给薛从嘉:“你不蘸点醋?” “不了,我不爱吃醋。”薛从嘉说。 初桃说:“我知道了,我喜欢吃的东西你就不喜欢吃,我们俩的口味完全是反着来的,我爱吃酸的辣的,你爱吃清淡的没味道的。”初桃拿来一个小碟子,往里面倒了三分之二的醋,然后把整只小笼包浸在里面,演示道:“这样可好吃了,我吃给你看。”说着一口就包了小笼包。 糟了,忘记装了。初桃只好装作是自己一不小心吃了一整个,并表示她是为了演示效果才这样的。 “别装了,你之前吃紫米糕和驴肉火烧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你可以一口吃一个小笼包。”末了薛从嘉又说:“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充其量只能证明你——嘴巴不小。” 初桃满脸问号,自己明明就是漂亮的樱桃小口好不好!“切,吃都堵不住你的嘴。”这句话是薛从嘉以前说自己的,现在她把这句话还给薛从嘉。 “嗳,薛从嘉,你要不要在红豆粥里放点糖啊。”初桃不仅口味重,还嗜好甜食。 薛从嘉赶紧遮住自己的碗:“我不要,你吃你自己碗里的,别管我吃什么。” 初桃说:“可是红豆粥里面放点红糖真的很好吃啊,软绵绵甜丝丝的。” 薛从嘉说:“食不言寝不语,你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么多废话。” “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你昨晚临睡前还跟我说了很多话呢,你自己都没有以身作则还说我呢。”初桃声音慢慢低下去,埋头和自己的小笼包作斗争。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吃着早膳,初桃再跟薛从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小红和小紫靠在门外打盹,差点就要睡着了。 小红打了个哈欠,说:“我觉得我们两个已经做得够多的了,就差把薛从嘉打昏了送到小姐床上去,他俩要是再不能擦出火花,我也不知晓接下来怎么做了。” 小红见小紫发着呆,似乎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不禁用胳膊捣了一下小紫:“我看你从早上起来就不太对劲,愣愣的,跟傻子一样,你哪里不舒服啊?” 小紫回过神来,拍着脑袋说:“还不是因为你昨晚说的那个六手娃娃的事情……” 小红说:“嗨!我当是什么呢,平日里看你张牙舞爪的,没想到是个纸老虎,胆子也这么小!其实你也不用害怕,我听府里的老人说了,自从那口井封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六手娃娃的事情了。” 昨天夜里,小红和小紫听墙脚没听着,两人嘴也没闲着,这不,小红就跟小紫说起了金陵数年前发生的怪事情。据说在金陵周边的某一个村子里,有一年干旱干得非常严重,周边的大小池塘竟全部晒干了,周围的老百姓实在没有办法,再没有水的浇灌,一定会颗粒无收的。 于是当地人聚集在一起凑了点钱打了一口井,井刚出水的时候全村都高兴得不得了,这口井不仅可以浇灌禾苗,也可以满足全村日常的饮水。可没过多久大家就开心不起来了,村庄里几个孕妇都生下了畸形的男孩,要么头巨大无比,要么就多了个手指头,一个手上长了六个手指头,且智力不是很正常。 小红说,大家都觉得整个村庄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上天了,所以才干旱并降以妖童的,所以那一年,一个村庄祭祀了童男童女给上苍。又过了一年,大家才觉得有可能是那口井的水有问题,这才把井填封住,自从以后很多人都搬离了那里。时过境迁,那个村子已经没什么人居住了。e8 e8 再会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这就是著名的六指娃娃的故事,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了,能记得的也都是一些金陵老人了,这也是小红从府里老人唠家常的时候偶然听来的。小红将这些秘史说给小紫一听,却不想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 小紫茫然地又摇摇头:“我总觉得,我好像见过六指娃娃,他很可怜,生着病,又不能像大人一样说出来自己到底哪里痛,只能用哭声来表达自己的难受,哭得嗓子都哑了。” “你见过?你发梦见到的吧?”小红迷惑地说:“你该不会是记起来你原籍是哪里人吧?不对啊,你不是说你家在船上吗,你还记得水面上的光影……” 小紫眼前又浮现了水面上斑驳的灯影,摇摇晃晃的船只像母亲的怀抱,摇着晃着自己就在船只的怀抱里睡着了,这一切好像真真切切刻在自己的脑海里,她被卖之前真的住在船上吗?她的家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卖掉呢? 小紫说:“谁知道呀,我被卖时那么小,我怎么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呢。好奇怪,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见过六指娃娃呢。” 小红宽慰道:“好啦,说不定你真的见过呢,或许是因为他的六个手指所以他也被人牙子卖了,你跟他有过一面之缘,这也说得通对不对。想那么多干什么。” 小紫点点头,决定不再想这些年代久远的事情,想来想去自己也想不明白,脑壳还疼,自己现在跟着小姐每日都很开心,吃香的喝辣的,她才不想那两个将自己狠心抛弃的爹娘呢! 初桃吃完了最后一个小笼包,用毛巾擦擦嘴,然后用茶水漱了口,她知道再也留不住薛从嘉了,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把大夫昨天开得药方拾掇出来,轻声对薛从嘉说:“你身上还带着伤,别像以前那样看书看到大半夜了,饮食要清淡,牛羊肉要忌口,虽然你也不喜欢吃这些……” 听得一个“好”字,初桃抬起头,凝视着薛从嘉,接着说:“这个土黄色的粉末是用来外敷的,伤口要勤换药。这些药方我看过了,也没有特别名贵的药材,一天喝一副就可以了……” 好像说完了,初桃觉得自己变得和刘氏一样啰嗦,烦躁地将这些东西收进行囊,往薛从嘉怀里一塞:“喏,给你。” 薛从嘉说:“谢谢,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救命恩人?” 初桃脸微红:“走吧走吧,就好像我不给你走似的。”真等薛从嘉动身了,初桃又说:“我会给你写信的,你会回我的吧?” 初桃又说:“好啦好啦,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我们还可以成朋友的对吧?” 薛从嘉没有说话。 初桃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已经退了一万步了,不求薛从嘉能喜欢她,只求能远远看着他,难道这都不行吗。“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爹爹说西易的古中堂是一个很棘手的人,这几天,东西易交界处的商队多有摩擦也是在他的默许之下。这个时候,官家不会放你回去接权,他只想看鹬蚌相争,从中得利。你要回西易,路途漫漫一路荆棘,你是不会被我这个小小女孩绊住脚。在我没有喜欢上别人之前,你仍然是太阳一般存在于我的世界,我想看着你冉冉升起,远远看着你就行了,我不想和你失去联系。” 初桃以前不爱听爹爹在饭桌上讲这些权谋之争、打打杀杀的事情,如今因为薛从嘉,她也少不得认真听父亲分析朝中局势。 西易皇帝薛令,也就是薛从嘉的老爹,勤于朝政却不注重保养,近年来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听说他以前是就是众皇子中最勤奋的那个,奈何得不到赏识,愤恨而起,差点夺走了太子的位置。与太子划江而治之后无不想着有一天能够一统中原,血洗前耻,于是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终究是把自己累倒了。 眼看着稍微年长点的皇子被扣东易,薛令又活不了太久的样子,宰相古中堂迫不及待登上了舞台,他首先就将薛令幼子作为傀儡,联合群臣上凑要求废除薛从嘉的太子身份,要求立幼子为国本,等有了新太子作为傀儡,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架空整个皇室。 幼子还小,很好拿捏,随便从家族中挑选适龄女子,待生下皇子之后,带着古氏血脉的孩子就是西易名正言顺新的接班人。 江良正这般评价薛令:“他郁郁不得志,就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对皇子们严加管教,一日只准睡三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要起来读书习武,可就是因为这样苛刻的对待几个皇子,皇子们没有活过二十岁的,可见这就是他的报应。听闻那质子薛从嘉倒是及其聪慧,我想那也是因为他没有被苛待的缘故吧,小孩子天性总是爱玩的,一味压抑天性,人可不就傻了吗?不过,纵使他再聪慧,恐怕也要被困在东易寄畅园内一辈子。” 他连逃而不能逃,若是逃走了,正好给了东易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攻打西易。初桃想要帮助薛从嘉回国,因为她觉得这样对两边都有好处,西易皇室不会被外姓左右,东易也不会被再被古中堂手下的人干扰。 薛从嘉转过身来,竟然伸出手来,摸了摸初桃的头发,说:“其实我,觉得你更像太阳。” 初桃才像太阳,温暖而明媚。薛从嘉说:“无论以后我沦落何方,也许有一天我会忘记你的音容相貌,但我不会忘记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 初桃笑笑,说:“这话听起来挺不错的,但仔细想想也挺伤感的,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初桃一直将薛从嘉送到门口,望着他的背影呆呆站了许久。或许,她真的长大了,也懂得了一味的痴缠并不是喜欢一个人的唯一方式。 樱姐姐嫁人了,程运和程锦哥哥都娶了妻,桔姐姐也有了婚约,现在唯独剩下自己,又成了刘氏操劳的对象,那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她江初桃这辈子就认定了薛从嘉这一个人呢。初桃觉得自己现在很成熟,很懂事,故作怜惜自己道:“终究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被我的爱情折磨得遍体鳞伤呦。” 小红和小紫默默摇头,她们也搞不清自家这个一天一个想法的小姐现在在想什么,但是对于她们而言,只要江初桃不哭,那就绝对算是一件好事。 小红鬼鬼祟祟跑进房间里,在凌乱的被窝里寻找着初桃和薛从嘉“恩爱”过的痕迹,然而她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大失所望道:“小姐,你和薛从嘉昨晚就什么也没发生吗?” “有啊,我跟他聊天啊。那句诗怎么背来着,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就是这个意境。”初桃仍然美滋滋地说。 小姐看了那么多禁书,怎么着应该也对男女之事颇有感悟啊,怎么能这么理解自己的话呢,小红腆着大脸问道:“我又不是问这个,我是说,小姐,你俩亲没亲啊。” 初桃叉着腰说:“去去去!想什么呢!我可是正人君子,绝对不会趁人之危,睡一张床怎么啦!睡一张床就要行周公之礼吗!他还受着伤呢!我是禽兽吗!” 小红赶紧冲上来捂住初桃的嘴巴:“好了姑奶奶,你可小声点!这话要是传出去就完了!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初桃这才闭嘴,然后又对小红龌龊的想法表达了自己的鄙夷。 小红嘿嘿笑着说:“我既叫小红,就有成为红娘的潜质。” 没等初桃说话,外头来了人,原来是三王府的人,过来传初樱的话,让初桃过去一趟。初桃觉得好生奇怪,这大清早的,不拜见公婆见自己干什么。转念又想,樱姐姐的公婆在宫里面呢。 下人解释道,三王带着三王侧妃天刚蒙蒙亮就去宫里请安了,估计那会初桃和薛从嘉还在梦乡呢。听闻昨夜里有人滋扰初桃,初樱一回来赶紧传初桃过去问问。 初桃看着容光焕发的樱姐姐,自己摸着脸上的两个大黑眼圈道:“没有滋扰,就是孙颐浩喝多了酒,跑过来敲我的门,我又没理他。” 初樱说:“瞧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没睡好,没事就好。”对孙颐浩,初樱闭口不谈,只是说:“我今日面圣,皇上还说对你有印象,夸你可爱伶俐。” 初桃说:“那也是看着姑姑的面子上,皇上才肯夸我几句呢。” “说起皇宫,我倒是知道宫中一件秘闻。说德贵妃正在外头找妇科好手进宫为她调理身子。”初樱凑近了说:“看来,她还想再生个皇子。” 三十多岁的德贵妃有儿有女,怎么会突然又想生个孩子,八成是觉得薛自文不够出挑吧。初桃说:“她也不算老的,调理调理,再生一个没啥问题。”初桃又说:“姐姐!你还关心人家德贵妃生不生第三个孩子,你先想好你准备生几个吧!” 初樱似乎是想起昨晚发生的什么事情,羞得满脸通红,说:“你怎么还是这么口无遮拦,你再拿着个取笑我,我可真的要恼了。” 初桃嘻嘻笑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回府了。e8 e8 猜疑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刚回府,恰好遇见江程锦、曾玉心夫妇出门,两人手挽着手很是亲密的样子,初桃愈发同情起曾玉心来,谁不知道江程锦成亲之后非但没有收敛玩心半分,反而更肆无忌惮,而玉心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晓,依然和江程锦甜甜蜜蜜。 “桃妹妹昨晚歇在王府?想必是又贪杯了,一会回去婶母一定会说你的。”江程锦拿初桃打趣。 初桃尴尬地笑着:“昨天樱姐姐大婚,我替她高兴就多喝了几杯,想必我娘也不会说我的。” 玉心非常客气道:“小姑子回来的正好,不如陪我逛街去吧,我有好几样东西要买呢。” “嫂子还缺什么东西吗?若是缺什么写个单子让下人去置办就好了。”初桃觉得奇怪,还有什么东西要让玉心亲自出去采购吗? 江程锦为自己的小娇妻解释道:“家里洗头的胰子她用不惯,非说有股奇怪的味道,吓得都不敢用,又不好意思跟我娘说这东西不好,还不肯跟浣洗房说,所以每个月都要拉我出来买什么皂角粉,倒像是我用不惯胰子一样。” 玉心立刻啐了丈夫一口:“我可没说胰子洗头不好。小姑子别见笑,我是个乡下姑娘,用皂角粉洗头习惯了,用胰子洗头发头皮就发紧,怪难受的,所以我才上街去买皂角粉的。” 初桃笑笑:“原来是这样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也觉得胰子洗头不好,洗完头发可干涩了,嫂子给我也带一点,我下次也试试皂角。” 江程锦立刻把媳妇儿的手交给了初桃,连忙道:“要不你陪她去!我就不去了,你们女人逛起街来真的是不要命,这个也买那个也买,这个要逛逛,那个要瞅瞅,我跟在后面腿都要跑断了。” 所以江程锦基本上只是陪她在街上随便走走,剩下的时间他就会找个小茶楼或者戏馆待着,喝着茶听着小曲儿等玉心喊他回府。 “好好好,我陪嫂子去,你瞧你那个懒样,陪媳妇逛个街都不愿意。”初桃看江程锦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只好勉强答应江程锦的请求。 江程锦犯人似得到解放一般高兴:“好妹妹,你有什么要买的,看上的,否管价钱,只管在我账上记,都算哥哥的。”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小红暗骂道,明知道小姐昨晚醉卧别处,还让她陪别人逛街,一点也不体谅别人。 见江程锦一走,曾玉心拉过初桃的手说:“你昨晚喝了酒,恐怕觉也没睡好,我怎好让你陪我一起上街,我知他不愿意陪我上街,也就随他去了。你别听他的话,我自己上街就好,身边这么多仆人呢,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初桃也确实又困又累,见曾玉心这般体谅自己,也就答应了回去休息。 过了些时日,春天终于姗姗来迟。湖水化了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如烟如雾的细雨淅淅沥沥飘来,像层淡淡的云雾萦绕在金陵城上,远远望去,一点点嫩绿点染树梢与山头,像极了淡雅的水墨画。 初桃在桃园里逗猫,麻花极喜欢在院子里闲逛。院子西侧有几个摔破的酒坛子,初桃没有扔掉而是在里面填上土,随意铺了一层青苔就任由其生长,春天一到开满了星星点点的蓝色野花,漂亮得不得了。 还有那几棵看起来像是薄命红颜的红叶李,密密匝匝开了一树的粉白花,只要一阵风经过就簌簌落了一地,非常有意境。初桃嘱咐下人不要清扫,很快就落了厚厚一层。 初桃趴在青石板上正在给薛从嘉写第七十二封信:薛从嘉,春天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麻花日日夜夜叫个不停,真的是吵死了,我有时候就很想拿脚踹它,可是小红不让,说过了春天就好了,我也搞不清楚其中缘由…… 初桃握着笔,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红叶李,飞舞的花瓣落在了青石板上,混进了墨汁里,初桃用一片树叶将花瓣挑出来,回过神来接着写:前两日,我的大姐姐也出嫁了,她的夫君原是和我订过亲的,叫孙颐浩,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娘和孙夫人都会同意这门婚事…… 大姐姐会幸福吗?我不知道,因为成亲那天我娘谎称我病了,我并没有看到新郎官和新娘子。爹和娘挺开心的,我娘喝了许多酒,眼皮都是红的,我们江府的人都挺开心的。 薛从嘉,日子过得真快,我快十七了。这几天娘在教我记账,我学的很快,很难想象吧,没想到我也有擅长的事情。对了,最近雨下的很勤,我的膝盖会有一点酸痛,想必是之前摔断腿的缘故。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应该去和他们打马球…… 初桃又写了几行字,落了款,把信纸对折然后塞进信封里,小红就熟练地招来信鸽,然后把新封绑在鸽子身上,鸽子转着眼睛不肯走,小红拿来一包玉米和瓜子仁混合的食物,鸽子饱餐一顿后才肯飞走。 小红笑着对初桃说:“小姐,你这信越写越沉,鸽子都不愿意帮你送了。” 初桃懒洋洋道:“它自己吃太肥飞不动,还怪我信纸用的多。” 小红说:“这样下去也不行,你写了这么多封信,人家根本就不回啊。” “要你多嘴,谁说没回,不是回了一封吗?”被初桃珍藏起来的那唯一一封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你家的信鸽把我一支兔毫衔走了,若是你见了,请送回。” “虽然只有一封,但是呢,这也充分证明,他是收的到我的信。既然收的到,那就看的到,那我就继续写,反正我这一肚子心事,总得写出来吧,不然得憋死。”初桃依旧很乐观。 小紫过来传话,说孙绍敏过来玩了。 初桃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把邵敏拉过来坐着:“今天吹的是什么好风,把你也吹过来了。” 邵敏说:“说起来我就生气,你说你跟我哥之前的婚事作废你不来就算了,现在你姐姐都嫁过来了,你也不来找我玩,人家掏心窝对你好呢,你却这样对我。” 初桃往邵敏的小巴轻轻一挑:“小娘子醋味好浓。” “去去去,一点也不正经。”邵敏说:“我来这里有正事跟你说的。” 初桃见邵敏板起脸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姐姐出什么事了?” 邵敏说:“哥哥和嫂子没啥事,至少目前来看,两人相敬如宾。是这样的,我先问你,你们府上最近有人生病吗?” 初桃一脸茫然:“没有吧,我没听说谁生病,老祖宗身体也很好,我今早上才去请安的。” “那就奇了怪了,我昨日上街,看见你二嫂在药铺买药,外头一个丫鬟好像在望风。我就纳了闷了,你们府上不是有大夫吗,怎么你二嫂还……”邵敏欲言又止。 初桃一头雾水:“你是看错了吧,我们府上常年配备着三四个大夫,库房里虎骨人参鹿茸都堆成小山似的,二嫂又怎么会去外头的药铺呢?” 邵敏摸摸头,说:“我愿也怕自己认错,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回来告诉你的,我不说与你二嫂有过几面之缘,她身边有那个丫鬟我可是印象深刻,这我可没认错。” 说起玉心身边的丫鬟,孙绍敏和她还真有过一次交集,那天江程锦大婚,宴席中有一道芒果核桃露,孙绍敏见旁人都有份,唯独自己那桌是香蕉核桃露,她还觉得江家章程严苛,客人的喜好事无巨细都记录下去了,连自己对芒果过敏都知晓。曾玉心身边的小丫头跑过来特意跟自己说,我们夫人知道小姐您对芒果过敏,特意将您的这份的芒果换成了香蕉。所以邵敏对小丫头有几分印象。 初桃摸着下巴说:“你过目不忘的本领我是记着的,既然是我二嫂无疑,那她去抓的什么药你可知道呢?” 小红在一旁突然插话道:“小姐你可记得,昨日她差人送过来一包皂角粉呢?” 小红的话提醒了初桃,因为皂角粉并不容易保存,所以几乎每个月玉心都要去街上买点皂角粉,但是有时候是她自己去,有时候是贴身丫鬟去。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初桃说:“确实是的,这也说明了二嫂确实出过门,或许她去药材铺买皂角粉吧。” 邵敏急了:“她是去抓药!你怎的还不信我,非要我发毒誓才肯信吗?” “我信你我信你,你跟我二嫂没什么交情,犯不着来冤枉她。话说回来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抓了什么药方子啊?你能不能跟我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初桃解释道。 邵敏咬咬嘴唇,接着说:“我从头开始说。昨日可不就巧了,我走在路上滑了一跤,胳膊给摔坏了,划了一个大口子,我心想着前面正好有家药铺,我去要一副云南白药敷一敷。我就是这样看见了你二嫂的小丫鬟,等我进了店铺,你带着斗篷的二嫂正提着药包往外走,我还没来得及喊她确定一下,她脚底跟抹了油似的,飞快地就从我身边走了。”e8 e8 初樱有喜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邵敏特意扒开自己的衣袖,将胳膊送到初桃面前道:“你瞧瞧,这么大一个口子,我难道还为了撒个这个谎把自己弄伤嘛。” 初桃说:“我的好姐姐唉,我真的信你,我就是不明白她去药铺干什么。” 邵敏和初桃是手帕交,两人小时候被同一个乳母喂养过,一起学舞,一起练琴,就连初桃中意薛从嘉这件事邵敏也是知晓的,只不过她太了解自己哥哥的性子,若是让孙颐浩知道初桃喜欢西易质子,可难保不会惹出什么岔子,故一直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 邵敏知晓初桃是绝对可以托付秘密的人,于是展开了紧紧攥在手心里的药方子:“其实我一个外人不该管你们江家的事情,但是我也纳闷,你们都说这个嫂子好,可是她嫁进你们江家之后,武庶祖母突然没了,你们江家又很快分了家,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也别怪我多管闲事,我就觉得她可疑。” 初桃接过药方,一边念着:红花、紫草、川穹、当归、桃仁、姜炭、炙甘草…… “我知道直接问店掌柜和小二他们未必肯告诉我,我见她打包走的草药还剩一小撮,估计是剩下多余的,趁着别人不在意偷偷拿了出来,又跑到另外一个药铺,让大夫一一看了才写给我这个方子。”邵敏说完了整件事情的起因结果。 初桃拿着药方念叨着说:“别的我不知道,这个红花我知道,有活血化瘀的疗效。其他的,看着也不像是有毒的。”说完一脸茫然看着孙邵敏。 “这是避子汤的方子!”邵敏大声说道。 初桃的眼珠子都快惊掉地上了,什么?避子汤?初桃糊涂了,她犹记得前不久初樱还跟自己说,说二嫂因为一直没能怀上孩子,时不时独自抹眼泪,弄得曹婶婶很是心疼。 “不可能啊,这药方是真的抓给自己的吗,二嫂一直想要个孩子啊。”初桃连连摇头。 孙邵敏说:“凭我的直觉,她心里有鬼。你想想,你们江府有谁需要这玩意儿啊!” 小红掰着手指道:“咱们程运大公子的一家甚少与二公子一家往来,虽是兄弟却也只是点头之交,这药应该不会和大嫂有关系。我们夫人这一房都是姑娘,谁会喝这个。需要这药的恐怕只有……” 初桃说:“二嫂因为求子,一直喝着补药……补药……应该不是她啊。” 邵敏知道的比初桃多,自然想的也比初桃多,她觉得这个方子也可能是给初樱的,毕竟初樱一开始是喜欢她哥哥,她若是迫于皇威嫁给三王,不愿承宠怀孕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她很纠结,要是把这层因果挑明,实恐初桃和初樱的关系会尴尬,所以她决定还是暂时保密吧。 邵敏脸愁得跟一苦瓜似的,果然,旁观者清,可是她一个旁观者为什么要知道这么多秘密啊,她天天守着这些秘密真的好累啊。 “邵敏,谢谢你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我现在也很迷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肯定不能妄下结论,这几天我会让下人注意着二嫂的动作。”初桃说。 邵敏说:“对,咱们慢慢查查这件事,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邵敏见青石案板上墨汁未干,晓得初桃之前正在写信,于是无奈耸肩道:“薛从嘉那小子回信给你了吗?” 初桃仰天长叹:“你们真是讨厌死了,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邵敏哈哈大笑道:“我哥哥要是知道了,鼻子应该都会气歪了。” 初桃轻轻打了邵敏一下:“你怎么连你亲哥哥的玩笑都开,我写信关他屁事。话说,我姐姐真的跟他举案齐眉吗,我怎么这么不信,我姐姐更像是那种会把你们孙家搅得天翻地覆的人啊。” “为什么要搅得天翻地覆,我们孙家又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孙邵敏顿了顿,说:“我娘特别喜欢她,所以我哥没办法对她冷下脸,两人客客气气的,简直不像是一对夫妻。” 初桃“哦”了一声,脑中浮现两人端正坐在一起的画面,还挺和谐的,初桃不怀好意道:“他俩,圆房了吧?” “圆……圆了吧……哎呀,你这问的都是什么,臭不要脸啊!”孙邵敏拿团扇遮住自己羞红的脸,和初桃打成一团。 孙邵敏对初樱的怀疑很快就消除了,因为初樱怀孕了,喜讯很快传开,满京城都知道了,贵妇们都暗暗备下了贺礼,只是因为还未到三个月,胎像不稳,秉着三个月不宣的原则,三王府并没有正式宣布这件喜事。 初桃看着初樱平坦的小腹,又迷惑起来,这里面真的装了一个娃娃嘛?真的难以置信。初桃伸出手来,然后又缩了回去用力搓了几把,确定搓热了才敢贴到初樱的腹部:“这怎么咕噜咕噜的,是小世子在动吗?” 初樱笑着把初桃的手往下挪了点:“你摸错位置了,那里是肠胃。宝宝才一个多月呢,小手和小脚都没长出来呢。” 初桃懵懂地点点头:“樱姐姐,你好厉害。” 三王妃琴右非常看重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她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没能生育,三王爷也并没有因此纳妾,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此时把初樱看得比王爷还重。 琴右笑着说:“你姐姐可厉害了,才嫁进来几天就怀了世子,你赶紧摸摸你姐姐,也沾沾好运气。” 初桃说:“姐姐能怀上世子,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王妃的福泽庇佑呀。我也要摸摸王妃,传递点好运气给我。” 琴右说:“瞧瞧这孩子嘴跟抹了蜜似的,真叫人高兴。行了,我也乏了,先回去了,你们两姐妹在这里说会体己话。”琴右又嘱咐初桃:“桃儿,你姐姐怀孕两个月不到,正是要百般小心的时候,你可别在这里胡搅蛮缠她,只准说一会话。” 初桃连忙答应下来,如此她一时也没了主意到底要不要把避子汤的事情告诉姐姐。 初樱怀着孕,虽未显怀,可整个人容光焕发,散发着慈爱的光辉,瞬间从一位美貌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少妇,举止投足间都透露出生活的幸福和富裕。 初桃说:“这下可把姐夫高兴坏了吧!” 太医刚宣称初樱怀孕时三王的表情可谓是丰富多彩,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子嗣了,高兴地抱着初樱转了一圈又一圈,大喊着“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要不是太医劝阻着,三王估计会把初樱摇晕。 然后三王小心翼翼把初樱抱到床上说,你快点躺下别累着了,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吃点果子。然后红着眼眶把耳朵贴在初樱的肚上,感动得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三王就命人端来一大桶腌过的青梅和一大桶油泼辣子,拍拍胸脯说,要是这种关中的油泼辣子不爱吃,他就再从蜀中运辣椒酱过来。三王憨憨地笑着,听说女人怀孕都会想吃酸的或者辣的,不知道你爱吃哪种所以我都给你搜罗来了。 三王还握着初樱的手说,初樱,我知道女子怀胎十月极其辛苦,我是个糙人,说话糙,做事糙,若是有什么惹你生气的地方你一定要直接跟我说,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可千万不要委屈你自己。初樱,谢谢你。 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初樱才发现自己的丈夫粗糙的外表之下又怎样一颗柔软的内心,是多么可爱。 想到这里,初樱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他都三十多的人了,膝下孤零零的,自然是高兴的。”初樱摸着自己的小腹微微一笑。 初桃眼睛也笑得眯起来,她盼望着八个月以后能从肚子里出来一个大胖小子。看着姐姐幸福满足的笑容,初桃想着,去她的避子汤吧,可不能让这种事情伤了姐姐的神。 可是初樱太了解初桃这个妹妹,见她不停地抠着手指甲,脚尖顶在一起打架就知道,她一定是有事情想跟自己说。 “桃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姐姐?”初樱问道。 初桃连连摇头:“怎么会呢,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姐姐呢。” 初樱叹气:“你一撒谎眼睛就乱看,你放才说话时根本就不敢看我,还说没有事情瞒着我,你再不说我就生气了。” “姐姐你别生气,生气了对胎儿不好,哪个宝宝不希望自己的娘亲能够笑口常开啊。姐姐我陪你出去赏花好不好。”初桃试图用别的话来岔开话题。 初樱更加疑惑了:“你这个小鬼头,还不快点从实招来,别在这里跟我耍花招。” 初桃只好垂下头来,把避子汤的事情跟初樱一五一十交代了。 初樱说:“我原本想着你年纪小,不愿意告诉你,看来你真是长大了。对于嫂嫂,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她是出自寒门,可是闺中芳名远扬,你婶母就是看中了这点才费劲娶她进门。但是谁想她进门之后,哥哥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有时候嫂嫂还帮着哥哥遮掩,这不像是一个贤妻的作风。桃妹妹,你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初桃乖巧地点点头。e8 e8 家族丑闻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这天初桃早早起床吃了早膳,然后和所有人一样站在江府门口迎接回府的江初樱,曹氏在门口张望着,时不时用手帕擦擦自己头上的汗,焦急道:“这会子应该到了吧,怎么还没到呢,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刘氏大喇喇说:“初樱怀着孩子,那些个抬轿子的也不敢走太急,是吧初桃。”说完刘氏给初桃使了个眼色。 睡眼惺忪的初桃忙宽慰道:“是啊婶婶,樱姐姐肚子里有小世子,身子重,跟我又不一样,我能在轿子上翻跟头。再说了初樱姐姐做事那么稳重,不可能出什么意外的。您别急,樱姐姐一会就到了。” 曹氏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说:“初樱这是头胎,她没什么经验,好在她性子沉稳,不似那些毛毛躁躁的小妇人,不然我可真得叫她爹派人去接去了。” 曾玉心说:“娘,听说三王爷把初樱当眼珠子一样宝贝着呢,要是爹派人去接了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初樱受了委屈娘家人过来撑腰呢。” 曹氏喜笑颜开,可又转眼不高兴道:“呵!既然是真心宠爱我们初樱,又怎么会丢下有三个月身孕的老婆跑去什么南离国。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原来初樱这次回府是专门为养胎而来,三王早些年走南闯北对不少地方的语言风俗有着一知半解,南离国是与东易隔海相望的小岛国,也属于依附东易的藩国,和东易贸易往来非常密切,最近他们的国王病逝,几个儿子闹得不可开交都想分一杯羹,搞得东易南部和南离国的生意中断许久,影响了不少百姓的正常生活,一方面受南离国邀请,另一方面东易皇室也有意干预他们的皇位继承人,略懂些南离语言的三王就这样当作使者派出去调和别人家的事情了。这样一来,三王恐怕好几月才能回来,江家担心初樱在王府受委屈,连忙让三王把初樱送回来养胎。 之前在信阳的时候初桃还听三王说过,南离国的水果和海产非常受东易人的欢迎,尤其是一种水果,外壳是紫色的,里面酸酸甜甜的果肉像蒜瓣一样,说得很是诱人,只可惜这种水果非常不容易保存所以初桃从来没有吃过。初桃想着想着,几个小厮在街上边跑边喊:“回来了!回来了!侧王妃回来了!” 初桃看见报信的小厮裤脚里灌满了风,鼓鼓囊囊的像装满了东西,初桃想起小红和自己说的话,分家以后曾玉心也倦怠于管理下人,他们那一房的仆人最会偷东西,甚至还有的下人在裤脚里灌上大米偷偷拿出去卖。于是初桃紧紧盯着那个报信的小厮,她想知道这个仆人的裤脚里有没有塞满了江家的大米,在鞭炮声中只能看见小厮嘴巴一张一合,抬轿子的人轻轻落脚,几个小丫鬟立刻迎上去掀帘子、撑华盖、打扇子、点熏香,这才把初樱扶下了轿子。 初樱穿着绯红的合宜宫装,披着软烟紫纱,手握一把玉柄带流苏的团扇半掩着面下了车,江母率先迎上去,呵斥仆人道:“这么大的日头,还不赶紧给樱王妃遮阳,杵着干什么。” 曹氏一看,初樱精神尚佳只是人瘦了几分,心疼道:“瞧你瘦了好多,要是早点把你接回来就好了,娘给你熬了一碗鸡汤,快去喝了补一补。” 初樱笑着说:“娘,鸡汤王府里多的是,我一回来您就给我喝这个啊?” 曾玉心也笑着解释:“樱王妃有所不知,娘足足炖了七只鸡才炖出来这么一小碗,火大了汤会被少干,火小了又炖不出来味道,只好叫上好几个仆人轮流守着。”初樱听了只是微笑,并不作答,惹得江程锦很是不爽。 “果然是做了王妃的人,就是和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不一样,你嫂子跟你说话你都当做听不见,怎么麻雀变凤凰了,看不上我们了?”江程锦看见妻子不受待见,立刻讥讽道。 曾玉心立刻怯怯拉着江程锦的手,怯怯道:“樱王妃一路劳累,口干舌燥,我说的又不是什么要紧话,不回不就算了。” 曹氏轻敲了江程锦的头,责怪道:“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说话的!” 初樱似笑非笑地侧身过来,她小腹微微隆起,浑身散发着华贵又逼人的气息,初樱美目流转,略带玩味的看着曾玉心,口中的话却是对着江程锦说的:“我哪里是不愿和嫂子说话,只是嫂子身上的香气有些冲了,怀过孕的都知道的,孕中的女人一丝重的味道也闻不得,不然胃里就翻山倒海般难受。” 刘氏过来打圆场道:“玉心没做过母亲哪里知道这些,程锦,你可不要错怪你妹妹,刚才那一番话说重了啊,快跟妹妹说个不是。” 前段时间初樱来了一封信,信里面是这么写的:“……哥哥年纪不小了,大哥的孩子都满地跑了,而嫂子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不如你们夫妻二人唤个大夫过来瞧瞧。”这不就是怀疑自己的某些方面有问题吗? 这还不是最令江程锦生气的,后面这几句:“哥哥应当明白,你既无本事光宗耀祖,就该好好在家吃家底切勿再出去惹是生非……”这不就是指着自己鼻子骂自己没用吗?这封信言辞之辛辣,简直不像出自初樱之口,把江程锦气个半死。 所以今日他才会对初樱百般不满,出言责怪。他又想起家中兄弟姐妹多为风光,愈发衬得自己窝囊,想起玉心曾委婉告诉自己家里人看不起她,顿时把平日里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对着刘氏吼道:“我们家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不要在这里装好人!” 从前刘氏管家的时候,发现江程锦用江家名义到处挂账逍遥快活,他一个人的花天酒地却要整个江府给他买单,迫不得已只能告诉江程锦的父亲江良端,江程锦因此挨了许多皮肉之苦,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是刘氏这个管家的多事,所以心中一直怨恨刘氏。 “放肆,你这孩子当真是被宠坏了,敢跟婶母这般说话!”曹氏气急了眼,朝着江程锦身上狠狠捶了两下。 曾玉心哭出了声,护着程锦道:“都是我不好,我多嘴做什么,娘要打就打我吧。” 刘氏心寒了大半,站在那里尴尬得很,初樱冷眼瞧着江程锦夫妇,厉声道:“江程锦!你少在这里蛮横!你自己想想这些年来你做过多少坏事,扔下多少烂摊子都是婶母和老祖宗帮你收拾的!要我一件一件数给你听吗?我不过是没回你老婆一句话你就不得了了?你在外面狎妓的时候我也没见你这么疼爱内人啊?婶母还没说你呢,就是打你骂你你也该受着,你姐夫不在,爹和叔叔都不在,婶母替他们扇你几巴掌都不为过!” 江程锦梗着脖子道:“好大的口气!我江程锦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教训了!爹娘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胳膊肘往外拐!” 江母在一旁气得直哆嗦,初桃见情况不对赶紧把她扶回房间去了。江母捶着胸口道:“程锦……程锦这孩子怎么能说那种话,我们江家何曾对不住他了。”初桃倒了杯茶给江母,一边用小手给江母顺气,安慰道:“二哥今天发羊角风了,别理他。” 初桃心里烦躁得很,本来姐姐回府是一件高高兴兴的事情,他江程锦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坏了所有人的好心情。初桃也知道,初樱姐姐之所以对嫂子态度有所转变,大约是知道了避子汤的缘故。这事也怪自己,不该沉不住气一股脑全对姐姐说了,孕中本来就多思,一回来初樱就受了这样的委屈,初桃觉得跟自己也有很大关系。 江母叹气,浑浊的眼睛里滚出泪水:“这些腌臜的往事我本不该再提,程锦这孩子怎么这么顽固不灵呢,十四岁就跟房里的丫头乱来,后来那丫头肚子大了瞒不住了,我们能怎么办,他还没娶妻,要是让外头知道他有个私生子,哪有人家肯把姑娘许配给他?我们只好把那丫头送到庄子里待产。” “后来呢?”初桃并不知道这桩往事,她也没听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寄养在外的小侄子或侄女。 江母泪水涟涟道:“死了……难产……一尸两命……程锦媳妇到现在没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遭了报应。” 江母接着说:“他倒好,不招惹家里的姑娘了,改去外面玩了,他不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任凭家里怎么劝,你端叔怎么打,他都是色心难改。” 初桃很是无语,像江程锦这样的贪恋美色的,初桃也是头一次见,江程锦不仅爱逛窑子还喜欢喝酒,一喝醉了就惹事,还有一次在青楼喝完酒和别人争夺一个女人,竟然指使手下的小厮把人打死了,初桃又记得江家花了好多钱摆平这事情呢。 江母也提到这件事了:“你以为上次那个陈家二子是江家小厮失手打死的吗?是程锦干的!我们府上的小厮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是他灌多了马尿,蓄意滋事,失手打死了人家,他身上背了三条人命了!这个孽障!” 初桃万分震惊,江程锦还做了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跟他比起来,自己离家出走这等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啊!难怪娘亲如此淡定,原来是比这棘手百倍的事情她都处理过了啊!e8 e8 晕倒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家门不幸啊!初桃暗中摇头,只能说了好几个笑话哄江母,从江母房间里退出来以后,初桃决定先去安抚自己的母亲,现在江程锦闹成那个样子,自己也不太好去找初樱说话。 程锦被罚在列祖列宗的灵牌前跪五炷香的工夫,曾玉心见自己的夫君被罚跪,又岂有旁观的道理,一定要陪着丈夫一起跪。 程锦跪在冷冰冰的地上,望着高处写着祖先的木牌,香火台上每天都有新鲜的水果供奉,果香再加上焚香,整个宗祠里香雾缭绕。帷幕被风刮起四处飘荡,暮色降临,程锦的脸在烛光中阴晴不定,跪的久了,眼前的东西也开始发虚,只听得祠堂一角落不知哪个小僧弥在瞧着木鱼,一下又一下,像敲在程锦的太阳穴上,让程锦觉得头痛欲裂。 跪在一旁的曾玉心面色平静,双手合十,笔直地跪在灵牌前,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身边人表情的狰狞和身体的不适,两人都没有吃晚饭,肚子都是空荡荡的,就像这宽阔的祠堂一样,也是空荡而寂寥的。 曾玉心的头发用一根略旧的素银簪子挽着,这支簪子算是她稀有的陪嫁之一,婚后曹氏曾经送给她许多华贵的珠宝首饰,她几乎没怎么戴过,她骨子里是不爱这些金银玉器的,因为觉得俗。犹记得这支簪子是自己及笄的时候哥哥亲自找了老银匠打的,虽然不值钱,可在她心中已经是无价之宝,那么好的哥哥,如若没有在后来上吊自杀该有多好。 曾玉心喃喃道:“程锦,我做错了什么吗?” 程锦仍然觉得头疼,他用双手紧紧按着自己脑袋的两侧,这样似乎能够缓解一下疼痛,他这样的偏头疼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只是时不时发作一次,自己也只当是没休息好的缘故,所以没过多在意,今天可能是怒火攻心所以头痛又开始发作了,在这种混乱之中,他并没有听出曾玉心的声音和以往有什么不同,也没有听出来曾玉心对自己的称呼有什么变化,以前曾玉心都是喊他夫君或是相公的。 “做错什么?你没做错,错的是他们,我才是江家的亲血脉,初樱只是怀了个别人家的种就可以对我耀武扬威的,玉心,你说的没错,纵使我贵为江家二公子,可是全府上下竟没有一个人瞧得起我的,娶妻之前是这样,娶妻之后还是这样。”外头打雷了,一阵风卷着丝丝凉意吹进了宗祠,在轰隆的雷声中,程锦的声音变得阴森可怖。 曾玉心却轻轻地笑了,这笑带着几分的讥讽、几分的薄凉,她的笑声很轻,像蜡烛冒出的烟一样缓缓飘走了。“程锦,你知道吗,有时候最被看不起的人反而能做出一份惊天动地的事情。” 程锦苦笑道:“玉心,也就只有你不觉得我是个废物,除了我爹娘,只有你真心实意地对我好,愿意陪在我身边。我对不起你。”江程锦这辈子拥有过那么多女人,唯一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就是这个来自乡下庄子自称乡下姑娘的曾玉心。 曾玉心转过头来,外头的风吹得她发丝飞扬,殷红的嘴唇仿佛说着密语一般,程锦看呆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妻子也有这样魅惑众生的美貌。木鱼越敲越急,好像在跟外头的密集的雨点比赛似的,程锦心中腾起异样的感觉,觉得脑袋要烧起来了,他渐渐看不清楚远处的灵牌,瞪着两只空洞的双眼望着快要燃尽的烛火,眼睛里倒映出亮点金灿灿的光点,格外渗人。 像是预料到程锦会一般,曾玉心漫不经心从身旁拿来一个跪拜时用的垫子,将其垫在程锦的头下。程锦生的很好看,和他妹妹初樱一样好看,微微上扬的丹凤眼,如花瓣一样柔软的唇,和女人一样的白皙细腻的皮肤,还有那挺拔的鼻子。 曾玉心审视着卧倒在地上的江程锦,转而对角落里继续敲木鱼的小沙弥说道:“你过来看看,他死了没有?” 外头的雨声沙沙,电闪雷鸣,曾玉心的声音也在风雨声中显得空灵而渗人。木鱼声戛然而止,小沙弥说:“师父让我念经,除了念经之外不许管其他的事情。” “你这小和尚真老实,我问你,你见过佛祖没有?”曾玉心仍然没有管睡在冰冷地上的程锦,反而和那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僧弥聊起天来。 小僧弥想了想,说:“师父说,只要我心中有佛祖,那我就一定能见到佛祖。” 曾玉心笑了笑:“你这么小的娃娃独自在这念经,你不害怕吗?你怕不怕地上躺着的这个人?你不怕是我害了他还要来害你?” “我不怕。我觉得你像个好人。”小僧弥说完,继续敲他的木鱼,伴着风雨声诵经。他年纪太小,并不懂什么是生死,他以为江程锦只是睡着了。 “好人?你懂得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吗?小和尚,我跟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家乡下人,一家四口,一对夫妻和他们的一对儿女生活在一起,非常幸福。父亲喜爱读书,买不起书的时候就找别人家借,然后一字一句抄下来。母亲勤劳善良,勤俭持家,虽然孩子们的衣服时常带着补丁,但是每件衣服都被浆洗得很干净,农活不忙的时候,她也帮有钱人家洗点衣服做点针线活补贴家用。哥哥温柔善良,也很疼爱自己的妹妹,妹妹及笄的时候,他特意去城里找人给自己打了一支银簪子。” 木鱼声又戛然而止,显然小僧弥被这个故事吸引了,不知不觉放下了手中的犍稚,伸长脖子问道:“然后呢?” 曾玉心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一头长发倾泻下来,披着头发的玉心显得更加温柔,温暖的烛光给她的头发镀了淡淡一层金色,她抚摸着手中的银簪,低头娓娓道来:“后来,哥哥为了挣钱,经别人介绍经商去了,他卖茶叶给西易人,但是他为了多挣一点钱少交一点关税,跟着别人走黑道。家里的妹妹正是闺中待嫁,不知道怎么被臭名昭著的公子爷一家看中了,想娶她回家,妹妹不愿意。于是公子爷家就调查妹妹一家的底细,发现了哥哥通过黑道贩茶的事情,于是勾结官府将哥哥送进大牢,无权无势的妹妹一家只能答应了这门亲事,哥哥也因此免受牢狱之灾。可是出狱不久的哥哥,因为对妹妹心怀内疚,觉得是自己葬送了妹妹的幸福,于是上吊自杀了,没过多久,父亲和母亲也受不了打击跟着去了。” 小僧弥被故事吸引住了,立刻说:“这公子爷一家人是坏人,妹妹应该和离才对。” “如果是和离,妹妹又怎么能替哥哥报仇呢?妹妹发誓一定要让公子爷一家分崩离析,受到应有的惩罚,于是她静静守在公子爷身边,忍受着他的花天酒地和愚笨无知,为的就是替哥哥报仇。小和尚,你觉得她是个好人吗?” 小僧弥被问住了,这个问题对他而言有些难度了。就连曾玉心自己也无法回答,好人的标准难以评定,因为它本身就是和坏相对的。 “我的故事讲完了,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故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曾玉心对小僧弥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五炷香终于烧完了,只有几缕青烟和落在香台上的灰烬证明着它们曾经存在过。又是几道闪电劈了下来,紧接着传来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声响,祠堂前出现一条刺眼的闪光线,这道光像是一把剑似乎要把曾玉心劈成两半。曾玉心拿起簪子指着一排灵牌,笑得癫狂:“我本就是无家可归之人,似游魂幽灵般独留人间,我不怕你们,有种你们就一道雷劈死我,让我和我爹娘一同去了,劈不死我,我就一定会让你们江家好看!” 小沙弥接着敲他的木鱼,他不懂曾玉心在说什么,不过他觉得曾玉心不是坏人,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来人呐!来人呐!二公子昏倒了!快叫大夫过来!”宗祠里传来曾玉心焦急的呼喊声。 刘氏冒着大雨,披着斗笠,从大雨中匆匆赶到院子内,心里百般不是,上午才被江程锦以下犯上过,骂自己多管闲事,晚上江程锦就莫名其妙昏倒了,自己还得在极端恶劣天气中去看望他,真是造孽啊。 来通报的是曹氏身边的丫头,语气格外焦急,说江程锦在祠堂里跪了几炷香的工夫后了,夫人让过去瞧瞧,商议商议怎么回事。刘氏刚梳洗完换了寝衣准备入睡,又想起上午的事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碍着丈夫的面子,只得温和道:“锦哥儿上午发了脾气,晚上饿着肚子跪了那么久,是不是饿晕过去的?” 虽是这么说着,刘氏还是警惕地换了一身衣裳准备去看看情况,临走前她跟丈夫说:“这也就是锦哥儿,从小娇生惯养的,身子比女娃娃还柔弱,就跪了这么一会就了,谁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你看看我们家初桃多皮实,一年到头都被罚跪抄书,也没见过她。我真是咽不下争口气,上午被那孩子指着鼻子骂,晚上还要去看看他怎么样。哪有像我这样的,幸好分了家,否则这委屈还不是得一直受着。”e8 e8 取得信任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江良正知道刘氏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着江程锦,手头穿衣的动作确实比谁都快,于是笑道:“估计那孩子就是饿着了没什么大碍,曹氏让你过去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跟你道个歉,你也就顺着台阶就下来吧,都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还能不相处了吗?快去吧,带好雨具,早去早回。” 刘氏仔细斟酌了一下丈夫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问守在外面来报信的丫头:“小丫头,老太太那边可告知过了?” 小丫头回答:“我们夫人说已经请了大夫来看,老太太那边就暂时不说了,怕打扰老人家休息,也怕吓着老太太,所以明个儿再说。” 既然没有通知江母,那就说明这事情不算严重,搞不好真是江程锦装病博同情,刘氏的心稍微定下来了,又问道:“那二小姐和三小姐那边也就别说了,二小姐怀着身孕这样的天气万万不可出门受凉,三小姐就更不用告知了,她没啥用去了只会添乱。” 三小姐江初桃吃完晚饭后和麻花玩了一会就开始给她的心上人薛从嘉写信,对外头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等到刘氏来到别院才发现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曹氏过于悲戚的表情和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江程锦,以及看着表情严肃到像是死了儿子的江良端,这一切都告诉刘氏,江程锦是真的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刘氏三步并两步走到床前,曾玉心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即使是这种时刻她仍然不忘记跟刘氏行礼,然后解释道:“程锦被罚了跪,娘经不住我苦苦哀求同意我陪着他一起跪。一开始他还好好的,还跟我说话,等第五炷香快烧完的时候,他突然说他头疼得很,我以为是这两天他喝醉了酒的缘故,准备倒杯水给他,结果水还没倒他人就一下就栽倒在地上了。” 刘氏说:“该不是和我们初桃一样的毛病吧?她只要不吃早饭就会犯头晕的毛病,八成这孩子和初桃一样被饿的。” 但曹氏摇摇头,红着眼眶咬牙切齿,一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一言不发盯着旁边的大夫。刘氏见这大夫,心想这个大夫眼生得很,他们府上有个魏氏,祖上三代都在将军府把脉,爷爷辈的还当过御医,看来自打分家之后,府上的大夫都换人了。 刘氏客气道:“这位大夫我瞧着眼生,姓什么,哪里人,从前在哪里当差、我这侄儿到底什么毛病?”乍来了个陌生的大夫,刘氏有些不放心。 这个大夫也客气地回礼:“鄙人姓王,是经魏大人引荐来府上当差的,承蒙祖上庇佑,我家世代为医,开着个医馆,口碑也尚可。二公子这个病,其实并无大碍,只需以后注意调养即可……” 曹氏却拿起身边的一个小杯盏狠狠往曾玉心身上砸去,只听清脆一声响,碎渣混合着曾玉心头上的血落了下来,看得人触目惊心。玉心缓缓抬头,眼睛里尽是迷惑:“娘?” “都是你!狐媚东西!我打死你!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吃那种东西!”曹氏又不解气,往玉心的心窝里踢了好几脚,玉心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裂开了,蜷在地上地上瑟瑟发抖,颤抖着说:“我没有!我不知道娘在说什么!我冤枉!” “做什么做什么!要造反呐?拆家啊!锦儿还在床上躺着你就要把屋顶掀了是不是!”一言不发的江良端开口呵斥道。 刘氏看见曹氏激动得神志有些不清了,也对倒在地上被打的玉心动了恻隐之心,她连忙护着玉心,将她扶起,有些责怪曹氏道:“这孩子都说自己是冤枉的,你也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这样打儿媳妇,可见你平时与她亲如母女都是骗人的。你这一动手,你与儿媳之间的缘分就被你打散了!” 刘氏摸出身上的手帕,让玉心擦一擦脸上的血,玉心不动声色接过来,低着头抹着眼泪。多年的管家经验让刘氏气势不减,她这么一说倒是让曹氏逐渐冷静下来。 “王大夫,你先帮她包扎一下头上的伤口。”然后刘氏自顾自端来个小杌子坐下来,她觉得曹氏的话里有话,似乎是在指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于是她说:“端大哥,媳妇在这里,她是姑娘家总有些话在公公面前不方便说,要不你先出去。” 江良端也非常不想哭哭唧唧的媳妇和儿媳妇,索性听了刘氏的话出去透透气。 江良端走后,王大夫才说:“二公子身体并无大碍,他之所以昏了过去是因为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服用一种药物,这药物可以在床笫之中显神力,肾主藏精为先天之本,劳倦过度,房事不节,会使肾亏损的……再加上今晚公子没有吃晚饭,气血更虚,也难怪会昏过去。” 刘氏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乱用药来显他男人雄风啊!刘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难怪曹氏对曾玉心发这么大的火,原来是觉得她带坏了自己的儿子啊! 玉心镇定道:“王大夫,您刚才说程锦是这一个月来吃的药是吧。” 王大夫肯定道:“一个月之内。” 玉心软跪在地上,自嘲般笑了笑:“娘的意思是我诱哄程锦吃这药的,他这药是为我吃的。可是我这一个月来月信一直紊乱,月初来了七八天,中旬又来了一次,一个月我有二十多天都是用月信带,包括现在,母亲相信程锦吃这个药是因为我吗?我很想知道,他吃着药是为了谁!” 跟在江程锦身边的家丁是被曹氏叫过来的,江程锦出去办事一般都是带着他,因其魁梧的身材和结实的肌肉备受江程锦的信任,他在一旁站了许久,忍不住开口道:“夫人,这药应该是……暖香阁里的姑娘给的……” 刘氏啐了一口,她对青楼女子那叫一个深痛欲绝:“暖香阁里的那叫姑娘吗?只有好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才叫姑娘!就这些下三滥的妖艳贱货,破坏人家幸福生活,这种人都不得好死啦!” 刘氏并不知道,她的清清白白女儿江初桃在信阳跟一个叫白蕊的风尘女子关系还不错,她女儿丝毫不觉得人家妖艳贱货,还亲切地喊她白姐姐。 曹氏张口结舌,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一把搂住在地上的玉心,哭泣道:“玉心啊,你别怪娘,娘打你那一下,虽然打在你身上可是疼在娘身上,我也是气急了,以为你们小年轻玩得太火了伤了身体。” 曾玉心并不作答只是一味啜泣,那柔弱的样子像是一朵在风雨中摇曳无助的小百合,刘氏见了都心疼得不得了,她想起自己的女儿江初桃,每次犯了错自己拿鸡毛掸子打她,她都是上蹿下跳跟猴子一样躲着,要么就是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和自己犟嘴,实在怕打了就扯着嗓子嗷嗷哭,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要是江初桃能哭成曾玉心这样娇弱柔美,那她还舍得打吗? 曹氏又对刘氏说:“好姐姐,你也帮我劝劝玉心,我真是的怒火攻心了才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她,她和程锦就是我手心手背上的肉,我是一样疼爱的啊!” 见她这么说,刘氏只好宽慰道:“玉心这孩子实在是受委屈了,不过要我说,这事情的罪魁祸首还是锦哥儿,年纪轻轻乱吃什么药,还不是被外面一群小妖精给绊住了脚,看样子玉心是被蒙在鼓里,可是妹妹你可真的不能再放纵他这么玩下去,今天只是晕倒了,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他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路那么长,可不能被女人毁了……” 玉心啜泣了许久,默不作声起身打了盆水,拿来毛巾给曹氏擦脸,抽泣说道:“娘,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你的意思,再说了我做媳妇的,又不是千金之躯,您打几下骂几下又又何妨,只要您那口气顺了就行。我觉得婶母说的没错,程锦本心不坏,定是让外头人教唆的,咱们一定要齐心合力让程锦改邪归正。” 刘氏叹息道:“你这么小年纪,胸怀这么敞,真是程锦花了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既肯不计前嫌,那就和你娘一起管教着程锦,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程锦要是能改掉这坏毛病,你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夜深了,既然程锦没事,那我就不打扰他休息了,先回去了。” 刘氏走后,曹氏看着曾玉心头上的伤口,又是懊悔又是心痛,和曾玉心两人抱着哭了大半宿。 这夜之后,曹氏更加信赖曾玉心,完全把她当亲闺女来看。 第二天,初樱在仆人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心烦意乱得不得了。她正值孕吐的时期,吃什么都吐,虚弱地躺在床上,中午吃下的鱼虾一股脑都吐了,曹氏心疼道:“鱼虾腥气,你吐成这样还食用这些做什么,不如吃点清淡的,喝点汤。” 初樱有气无力道:“王府的太医嘱咐过,孕中多食鱼虾孩子会聪明些。” 曹氏笑着点点她的头:“只要孩子随他母亲,不像他木头似的爹,那他一定聪慧得不得了!最近想吃点什么,酸的还是辣的?初樱啊,你想生个男孩还是女孩啊?” 初樱抚摸着肚子说:“什么酸的辣的我一概吃不下,刚怀他的时候吃那种毛桃子,别人牙齿都酸掉了我觉得一点味道也没有,想想真是奇特。也不拘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王爷也是这么说的。”e8 e8 白莲花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曹氏听了初樱的话,连忙说:“你可别这么想,你别说贵为王爷的三王了,就是平民百姓家,谁不想多生几个男丁,王爷虽然表面上不在意,他又怎么会不希望得个儿子呢?你瞧瞧你二婶,雷厉风行的一个人,平时威风凛凛的,把府上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老太太还不是总拿这个说事,她再厉害又怎样,没有个男孩子当依靠……” 初樱听了不满地打断母亲的话:“娘,您别说了,我情愿您生的是爱惹事的初桃妹妹,也不想要程锦那样的哥哥,他昨天是怎么说我的您转眼就忘了?要是生个男孩像他舅舅,那我不如直接扔了算了。” “你说这话我就不高兴了,你哥哥怎么了,他再不济也是江家的儿子,你哥哥本姓又不坏,只是喜欢跟着外面纨绔子弟胡闹,再过几年他总能明白娘的一片苦心。”曹氏一听女儿说儿子的不是,赶紧维护起来。 初樱不耐烦道:“他都二十多岁人了,成天游手好闲的,您五年前也是这么说他的,我看呐,他就是被你惯坏了。” 曹氏怕女儿生气,只好哄道:“男孩子懂事都晚,他可不像你,又懂事又孝顺。再说了,我不仅有个聪慧无双的女儿,还有个孝顺懂事的儿媳妇,我们三个人加起来还管不了他吗?我们又不需要他去外头讨生活,等过阵子你再去跟三王吹点枕头风,让他给程锦安排一个清闲的差事,行不?” 初樱更加烦躁,又不好发作:“王爷现在身上有多少眼睛盯着呢,尤其是太子那边,我这时再把哥哥塞过去,可不是正好被他们捉到把柄吗,娘,咱们家又不缺钱,您费那个心思干什么。” 曹氏只听得初樱对程锦满是抱怨,不由地有些生气了:“你才嫁进王府几天,怎么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塞人怎么了?太子妃那边就没塞人了?初樱呐,你可别让娘心寒啊。” 初樱胸口闷得慌,随口道:“反正这阵子不行。” 曹氏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两人沉默一会,曹氏才笑吟吟说道:“你瞧我这记性,我来是给你送这个的。”说着拿来几套婴儿穿的衣裳,布料透气又舒服,上面绣着繁杂的花纹,一看就知道绣工不凡,用足了心思。 “这是你嫂子亲手做的,自打知道你怀孕的消息就昼夜赶工,你瞧绣得好不好看?外头好多绣娘都赶不上这种针法,你嫂子说了,要给你腹中的孩儿做上十二套不重样的衣裳,这份心思就是娘也比不上。”曹氏一边说着,一边把小衣裳抖落展开摊放在床上给初樱看。 初樱拿起其中一件展开来看,笑着说:“嫂子这份心意真是难得,不过嫂子到底是没有生养过孩子的人,好心还办了坏事,娘您怎么也不提醒一下。您瞧着袖口颈脖出绣了这么多的祥云纹,我们成年人穿着是好看,可是小婴儿皮肤娇嫩,这些花纹略硬了些,可能会扎得小孩子不舒服,小孩子只能穿那种素一些的衣裳。娘您说是不是。” 曹氏仔细一瞧,用手指腹感受了一番,说道:“还真是,这也不能怪玉心,她何曾生育过,又怎会知道一个母亲关爱孩子到这种境地。” “我收着罢,不穿就是,也不好拂了她一片心意。”初樱简单叠了几下,装作不经意问道:“嫂嫂还没有动静吗?” 曹氏叹气道:“她月信一直紊乱,一直没怀上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联。是该换个大夫过来好好给调理,先前开的药吃着一点用也没有。” “哦?要不换副药方试试?”初樱试探道:“嫂嫂之前一直吃的是什么药?吃了多久了?” “有个把月了,就是调养身子的药,娘又不是大夫,不能把药方一一说出来。”曹氏低着头说。 初樱想了想,悄悄附在母亲耳边说了几句话。 桃园内,初桃美滋滋地照着铜镜,往头上插着簪花,这是宫里头传出来的宫花,是珍妃遣人送过来的,因为初桔不在府内,她的那两只就被初桃笑纳了,初樱说那几只花的颜色太娇嫩于是没要,六只宫花全部到了初桃手里,头上插了满满六只花以后,初桃满意地点点头,对小红说:“我决定了!明天就戴这些赴会!” 小红万分惊恐:“小姐你疯啦?一共六个色你全部要戴在头上啊?这跟大公鸡的尾巴有什么区别?” 小紫瞪着眼睛道:“小姐你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唉,你上次摔断腿搞不好就是禧乐公主弄得鬼,她邀请你去参加什么诗会你还敢去啊?” 初桃乐呵呵点点头:“好久没回寄畅园了,参加诗会的同时我又可以见到薛从嘉了。” “我就知道会使这样啦!只要能见到薛从嘉,别说去参加诗会了,就是验尸会,小姐也会毫不犹豫答应的!不过小姐,你会作诗吗?”小红说。 “不会啊。”初桃立刻回答道。 小紫一只一只把初桃头上的花取了下来:“小姐,要我说呢,你就带这只豆绿的,这颜色好看,特别显白的。” 正说着话,一个小丫头急匆匆过来传话:“小小姐不好了,我们夫人和二小姐吵起来了,二小姐现在吵着要回王府,您快去劝一劝呐!” 初桃一听,急忙跟着小丫头往外走,一边听着小丫鬟说着事情的经过。原来初樱把曾玉心买避子汤药材的事情说了出来,曹氏不相信,就让人把曾玉心当天喝的药渣拿过来给府里的大夫瞧,结果并不是什么避子汤,就是普通的补药,这下又上演了一出窦娥冤,本来曹氏就因为误打了玉心而对她心怀内疚,现在看女儿又平白诬陷玉心,气得大骂初樱。初樱一不肯相信初桃撒谎,二不肯相信玉心是清白的,干脆和曹氏大吵一架,当即就要回王府,鸡飞狗跳之时小丫鬟们只好前来别院搬救兵,刘氏非常聪明,她并不想多参与他们的事情,干脆告了病,小丫鬟走投无路只好来找初桃。 糟了,这是是因为自己而起,要不是自己把二嫂买药的事情告诉初樱,那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了。初桃皱着眉头,一边思索着对策。 玉心坐在贵妃榻上用手绢抹着眼泪,她哭泣的动作似练习过无数次似的,什么时候掉眼泪,什么时候擦眼泪,什么时候歪一下脑袋,仿佛一切都是刻意算好的,让人觉得格外可怜,心生怜意。 初樱虽然红着眼眶,却是咬着牙不肯低头,尽管怀着身孕,也坚持不跟玉心挨着坐,所以站着。初桃一进来看见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顿时对两人的处境了解了大概。 初桃一进来就完全无视了曾玉心,对着初樱说道:“樱姐姐,你怀着孕呢,还不赶紧坐下来,累着怎么办。”一边说着一边把曾玉心从贵妃榻上挤下来,嘴里还说道:“谁要是让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情,王爷定不会放了她。” 初樱说:“你来干什么,快点回去。” 玉心发话了:“人在世这一辈子,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只怪我没有个好妹妹来替我出头,也没人为我主持一个公道。好端端的要被小姑子诬陷我喝什么避子汤,这话说出去不是污人耳朵吗,谁家小姑子这么对自己的嫂嫂啊?” 曹氏紫红色的嘴唇颤抖几下,眼睛里没有往日的温柔与体贴,因为玉心,她回想起往日所有对这个家族的不满,初桔对玉心的奚落,老太太对程运的偏爱,丈夫对自己软弱性格的指责,儿子对自己的忤逆,女儿对自己的埋怨,一个二个,都在表达对自己的不满。只有玉心是对她真心好的——曹氏心情澎湃,只感到一股子冲动涌上心头,激得她头昏脑涨,她指着初樱说道:“你今天不向你嫂嫂赔礼道歉,你以后就别进咱们家门!” 初桃脑子里飞快想着,邵敏是可信的,她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不会也没必要对自己说谎,她完完全全相信邵敏,所以越发觉得二嫂非常可怕。正如邵敏说的那样,她嫁进来以后,武庶奶奶突然暴毙,江家分家,二哥突然昏倒,发生这么多事情难道跟这个女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问题是现在没有人肯相信自己啊!初桃叫苦不迭,她很想对着曹婶婶喊一句:“二嫂不是小白兔,是大灰狼!” 初樱察觉到初桃的愤恨,生怕她惹出什么事,护着初桃说:“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不要管,你快回去。” 初桃按下初樱的手说:“二嫂喝不喝避子汤我不知道,我比较好奇的是二嫂这个人。前几天我陪老太太聊天,她跟我说二嫂哪里都好就是命不好,刚嫁进来哥哥和爹娘就死了,冒昧问上一句,他们因什么而死的?” 玉心冷冷道:“生病。” “听老太太说当初你哥哥身陷囹圄,你是为了解救哥哥才答应嫁进我们家的。原来,嫂子也并非心甘情愿嫁进来。”初桃说。 曹氏动了动嘴皮子,什么也没说,只是直勾勾盯着玉心,江家确实使了点手段让玉心嫁给程锦确实没错,只是没想到玉心的一家子会突然病死。 玉心一字一句道:“若不是江家在官场出力,我哥哥会在牢里待上一辈子。若不是江家出钱办丧事,我清平一生的父母连口薄棺材都不得,所以我是感激江家的。”e8 e8 这女人太可怕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曹氏听见玉心这么说,大松一口气,看来玉心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怎么被抓进牢中的。 初桃又带着无比单纯的笑容说道:“原来嫂嫂是来报恩的呀!可是江家对嫂嫂很好呀!为什么祖母要说你命不好呢,唔我想想,祖母的原话是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就是说你命带煞星,武祖母熬不过你的煞气,程锦哥熬不住,所以身体才不好的。她还说樱姐姐怀着孕,应当离你远些。” 初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还以为初桃会指着曾玉心骂呢,谁知道她竟然把老祖宗给搬出来了。初樱趁此嘟囔道:“我说呢,本来就孕吐得要死要活,这几天还头昏脑涨的。” 初樱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曾玉心听得清清楚楚,只见她咬咬嘴唇,又要哭出来:“祖母是这样说我的?也是,毕竟是嫡亲的孙女儿,我只是个外姓的媳妇,嫡亲孙女在外面与人私通,逼得婆家上来退婚,那也是要豁出去老脸来护着。我一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外来姓,就由着人作践呗。” 这话在别人听来那可是万分难听,连私通这话都说出来了,一般女孩子早就气疯了,江初桃一向跟别人不一样,她是这么想的,哎呀呀,我多想和薛从嘉私通啊,我要是跟薛从嘉私通了我一定会对他负责的,我一定会八抬大轿把他风风光光娶回家的,呸,是嫁给他,总之能和薛从嘉私通是一件非常值得自豪的事情!所以初桃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高兴地笑出猪叫。 曹氏脸色又青白了几分,她不太清楚初桃是不是被气疯了,为什么这么高兴?曹氏清清嗓子对初桃说:“幺儿啊,你在这捣什么乱,你娘知道你过来了吗?老太太私底下说了几句心疼玉心的话,她原是惋惜玉心丧了双亲和胞兄,你说出来味道就变了啊。” 初桃眨眨眼睛,仍是很无辜道:“是吗?我不该说吗?那我收回去。婶母,您就别生气了,既然嫂嫂是清白了,您还气什么呢?您也是知道樱姐姐孕中多思,说到底她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您又何必上纲上线的呢?” 曹氏这时气也消了大半,她也非常信那些煞星的传言,江初桃的话也无意中提醒了她,曾玉心身边死了这么多人,可不就是克家人的命吗!万一克到了程锦怎么办,曹氏想着过几天一定要请个会看相算命的过来瞧瞧,看看能不能破除这身晦气。 曹氏也开始觉得玉心自带霉气的那一个,只好说:“好了好了,初樱别闹了,不能因为你有个肚子全家人都任由你胡来,你跟嫂子道个歉,这事也就过去了。都做娘的人了,还这么鲁莽,才过几天就囔囔着要回王府,你没听到外头的消息说三王正妃病又加重了,你回去沾染了病气怎么办?还有,万一三王妃有个三长两短的,王爷又不在金陵,你又是个侧妃,你那一张嘴怎么说的清?外头谁会相信你是清白的?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娘难道不是为你好?” 三王正妃琴右亲眼看着初樱嫁过来以后,身体情况是每况愈下,她自己也知道时日不多,可就算这样仍然强撑着要等到初樱分娩,因为她早已经视初樱为妹妹,也早已视初樱肚子里的孩子为自己的亲骨肉。正因如此,她才会请求初樱回娘家安心养胎,以免被自己的病拖累到,两人的这层关系,是曹氏万万没有想到的。 曾玉心哭也哭累了,她没想到会半路杀出来个看似人畜无害的江初桃来,而且她拿私通诋毁江初桃,她竟然也不生气,真是奇了怪了,曾玉心想,对付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可得换个不寻常的法子。 今日之事她明白了两点,第一,小姑子初樱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她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此人聪慧又有三王这座靠山,她是最该除掉的那个人。第二,初樱和初桃两姐妹的感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看来要想离间她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第三,江程锦杀人的罪证自己还未拿到,她要想加快进度就必须先把眼前的阻碍除掉。 “我不知道樱王妃在外头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我也不再追究是谁散布了我的谣言,我选择相信樱王妃也是受奸人所蒙蔽。樱王妃是皇家贵妇,我只是个乡间贱妾,要她跟我赔礼也是不可能的。”曾玉心顿了顿,又恢复了善良纯洁的模样说:“娘说的对,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又是嫂嫂比你们都大一些,我为何不能宽容一些呢,初樱呐,娘说的没错,你这个时候可别回王府了。” 初樱微笑着听了半天,这才不紧不慢站起来,撑着腰来回踱了几步,只听见她头上的步摇一晃一晃的簌簌声音,这是皇家御赐的金步摇,没有身份的人是不敢佩戴的,这支步摇带来的威严压得一屋子人不敢说话,初樱最后定在了曾玉心的身前,玉心也十分沉得住气,不卑不亢地抬眼与她对视。 “我确实不该赌气回王府。娘和嫂子的话提醒我了,难怪娘和嫂嫂总是盛情邀请我回娘家养胎,原来除了想我,还有这一层原因在里面。你们说的是,王妃最近病得确实很重,我看她……难说,要是真的去了,回来王爷怎么想我?走的时候还是个大活人,短短几个月大活人就变死人了,谁不疑心我?我可是断断不敢回去的。”初樱努力微笑着,可是初桃还是在初樱身上看到了一丝丝恐惧,只见初樱四下张望着,忽然瞥见那几件给婴儿做的小衣裳,想起前不久邵敏来看自己的时候说到曾玉心曾给她送过几个新花样子,对,那就这么说! 初樱忙拿过那几件衣裳说:“确实是我听信了谗言,所以才冤枉了嫂嫂,嫂嫂对我这么好,还给我未出世的孩子做了这么多精美的衣裳,我真是该死。对了嫂嫂,昨儿邵敏差人过来说,你给的几个新花样她绣着不利索,还望你去给指点指点呢!她应该拓印好了吧,嫂子也将花样带给我瞧瞧呗,我反正闲着无事时也可以描着绣,谁不知道嫂子手巧,秀出的花有香味,秀出的公鸡会打鸣。” 曹氏和初桃傻了眼,怎么初樱态度转变也这么快,一开始还死活不肯道歉和曾玉心要扯头发的架势,怎么转眼间又开始讨新花样过来绣了?曹氏磕磕盼盼说道:“是啊是啊,我们玉心那一双手是女娲娘娘照着自己的手捏的。” 玉心心里冷笑几声,她确实喝了避子汤,但是她也怕被发现因此留了一手,尤其是一次无意中自己进出药铺撞见孙邵敏之后,她就留了心眼,每天要炖两副药,后面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她这么做并非多此一举。既然话是从孙邵敏嘴里传出来的,那初樱为何要在此时提她呢?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自己确实给了邵敏几幅新花样,她又着急与自己见面做什么?玉心心里想了八百遍也没搞清楚其中缘由。也罢,去就去吧,孙邵敏那小丫头片子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只要初樱肯留在府上养胎,那自己下手的机会可多着呢,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想邵敏可能现在也知道了,前些日子她可能看见什么了什么误会了,她面子又薄,可能也是想借着请教花样跟嫂嫂学学做人之道吧。”初樱说的非常委婉。 玉心想,我当是什么,恐怕初樱和自己想的一样都是不愿意直接撕破了脸,以后不好动手。于是她爽快道:“这话我就听不懂了,看来还要亲口去问问邵敏妹子误会了什么。正好今日无事,我去替你讨那花样子来。” 初樱连声道谢,等曾玉心和曹氏走后,她才回过神来指挥家仆收拾行李,把留下来的初桃吓了一跳:“姐姐,你不是说你不回去吗?怎么又要走——难道你是故意支开你嫂子的?” 初樱把那些婴儿的衣服塞到初桃怀里,转身又去收拾别的物件,闷声道:“对我就是支开她!她太可怕了!你想想,从程锦晕倒后来的大夫,程锦身边新换的小厮,今日验药的大夫,甚至外头的车夫,哪一个都有可能被她买通了!” “且不说王妃与我情同姐妹,我怎该丢她一人拖一副残躯为我打理王府,她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又如何心安,王爷会如何看我,此番我回来不过是想收拾一下曾玉心,没想到竟然被她反将一将,事不宜迟我要赶紧回府,我在这里一天,我和孩子没有一天是安全的。”初樱飞快说道:“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我本来孕吐是很厉害,可是我到了家里之后差点吐得没命了,这不对劲,我是不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旁人看来,初樱是有点魔怔了,自己飞快地絮叨着,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有初桃知道,她是担心曾玉心伤害到自己的孩子,所以心急如焚。初桃说:“鱼、虾,姐姐你近日吃的都是这些,我想就算是下毒了,也不可能直接洒在食物表面,那样银筷子也能测出来,此招太冒险……有没有可能是先让活鱼虾吃了有毒的东西呢?”e8 e8 丢了的簪子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也有些害怕,她说:“这只是我的猜测,樱姐姐,我爹娘身边有几个靠谱得的家丁,都是之前祖父亲自挑选的习武好苗子,虽然他们现在没有施展宏图——他们替我娘当护卫呢!你上了马车之后,我让这些人跟着你,护你安全,你先回王府,剩下的事情我帮你解释。” 真如初桃所设想的那样,初樱一直食用还有微毒的鱼虾,毒素慢慢在体内积累,到时候毒发了,谁又能查的出来呢,纵使有猜测也无法证明了。 初樱自嘲地笑笑:“我原来以为我们家来了一个救星,没想到来了一个灾星。容我想想,曾玉心到底要做什么?我得查清楚,她爹娘和哥哥是怎么死的,还有还有,初桃,你提醒我了,武祖母的死也肯定没那么紧张,她死的时候你不在家,现在她已经进棺入土,再彻查当时之事也很难。” “我不是斗不过她,只是我现在不得不顾及着我的孩子。”初樱坚定道:“桃妹妹,你跟我一道回王府吧。” 初桃犹豫道:“我上次就想问祖母为何武庶祖母溘然离世,可是话到嘴边了又忘记了。这件事情多奇怪啊,怎么没个人查一下呢,就这么草草地办了葬礼。还有——曾玉心为什么跟武祖母过不去呢?” 初樱停了手上的动作,沉吟道:“我听我娘说,武庶祖母年轻时嚣张跋扈,没少得罪别人,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和祖父的宠爱在府里横着走,连祖母没少受她的气,所以我私下觉得,根本就没人在意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她身上没有被毒杀或者遇害的痕迹,她总跟下人们通宵推牌九这事情可是人尽皆知,这几年因为推牌九猝死的人太多了,当时大家也以为是劳累过度根本就没往其他地方想。” 初樱又说:“说穿了就是祖母不愿意探究这件事,不然怎么会这般潦草入土。你问的第二个问题我也在思考,现在脑子一团糟,什么也理不通。” 初桃咂舌,武庶祖母是端叔和三姑的亲生母亲,怎么连他们也对自己亲生母亲的死这样淡漠呢,她实在不能理解。于是她将心里的疑惑说出来给初樱听。 初樱无奈道:“三姑姑当年远嫁,本就和江家疏远了,如今守寡一心只铺在儿子身上,哪里还记得她的亲生母亲。至于我爹娘,唉,他们正好趁着机会提了分家,又哪管庶祖母是怎么死的。” 初桃叹气:“实不相瞒,我早知道端叔有要分家的意思,正因为这样我也觉得心寒,虽然祖母和庶祖母之间有些矛盾,可是祖母也没有亏待她的几个孩子呀!祖父在世的时候早就把家产分好了,家族的长老们也都作证了,端叔急着分家不就是怕我爹和楷叔一房占了他的那一份家业。” 初樱听见初桃这么说自己爹娘,非但不生气反而有些赞赏初桃的样子:“别人都说你傻乎乎,我觉得你这是大智若愚,你根本就不傻的。行了桃妹妹,你跟我一同去王府吧,你陪着我我也心安些。” 初桃确实很想去,天天在家被刘氏管着一点也不自由,于是满口答应下来。初桃问道:“樱姐姐,这事要不要告诉我娘啊,让她帮我们出个主意。” 初樱说:“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想而已,还是先别让婶母参和进来吧。” 两人去跟刘氏辞别,刚进门就看见刘氏手上拿着鸡毛掸子等初桃回来,初桃习以为常了,要么就是昨晚偷吃了半只烧鸡被她发现了,要么呢就是自己给薛从嘉写信又被娘亲抓到了,再要么就是自己多管闲事引起了娘亲的不满,总之,娘要揍自己简直有千千万万的理由,打几下就打几下嘛,那个鸡毛掸子看起来粗壮,其实都是蓬松的鸡毛,打起人又不是很疼。 初桃满不在乎地走过去伸出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娘,你要揍就赶紧揍吧,一会我还要和樱姐姐回王府呢。” 刘氏两眼一瞪,也不管初樱在不在旁边,抡起鸡毛掸子就往初桃身上抽:“你还敢回来!你把我气死算了!” 初桃东蹿下跳,抱着头嗷嗷叫:“娘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刘氏一把揪住初桃,往她屁股上狠抽了几巴掌,怒道:“说!错哪了下次还敢不敢了!” 初樱上去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谁知道桃妹妹又犯了什么错了,只看得见这对母女在屋子里鸡飞狗跳的,滑稽得很。初桃边跑边哭丧着脸:“我不该昨夜偷吃那半只烧鸡,也不该偷偷拿走了赏给桔姐姐的宫花,我错了娘,我再也不敢了!” “我是说这个吗?嗯?好啊你,我叫你减肥你又偷吃是吧!”刘氏又狠狠刷初桃几下。 初樱忙说:“哎哎婶母,您到底为啥揍桃妹妹啊!”总不能看她不顺眼就随意抽她几下出气吧! 初桃抱着头从内室里伸出脑袋,说:“对啊娘,你干什么要打我!” 刘氏插着腰气喘吁吁,心想真是老了,以前追着初桃满院子跑大气都不喘一下的,现在在屋子里跑了小半圈就累得不行了。她一边喘着气一边道:“我问你,你一个月有二两银子的月奉,你吃穿都在家,哪里有用银子的地方?你当首饰干什么?” 初桃心想,我去,怎么我变卖首饰的事情被娘给知道了,娘这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吧,于是眼睛一闭赶紧求饶:“娘,我错了,我就是贪财,有一阵子我看不到现银我就不舒服,于是我就把首饰卖了换成银子抱着睡觉。我那样睡觉就特有安全感!” “真的?”刘氏挑眉。 初桃赶紧点点头:“真的。” “我信你个鬼啊!”刘氏趁机逮住初桃又是一顿揍,揍完了初桃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自己那些首饰不是藏在寄畅园的一棵树下吗?她没有拿出来换钱啊,毕竟她离家出走的时候也没有用那一笔钱啊! 白挨了一顿揍的初桃哭天抢地道:“不对啊娘,我没有变卖首饰!” 刘氏脑壳气得嗡嗡的:“还不承认!我说你最近怎么打扮得那么素净!原来首饰都拿去典当铺换钱了!你丢不丢人啊,你不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你说你拿钱干什么去了!” 初桃一下子就跪下来了,委屈道:“娘,我说实话。我的好多首饰都埋在在寄畅园里的,不信我现在就去寄畅园挖给你看。我想过把这些钱当作离家出走的盘缠,谁叫你当初非逼着我嫁给孙颐浩嘛!可是,可是后来我和孙颐浩的婚事吹了,我也没必要再离家出走了啊,我真的没有去拿首饰换钱。” 刘氏坐下来,喘着气端过身边的热茶,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她是不会轻易下跪的,看来说的这话还有几分可信,又想到她要离家出走,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刘氏拿过一致簪子递给初桃,说:“这是你的簪子没错吧?” 不识货的人看到这簪子绝不会以为它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酸枣木绕银丝是这只簪子的主体,银托子上面嵌着一颗硕大的乌黑珍珠,散着幽幽光泽。单看簪子本身没什么名贵的,虽然这么大的黑色珍珠不常见,但是近年来东易和南离国互通商贸,黑色的珍珠早就不是稀奇的东西,唯一增加点价值的,就是它的个头比较大。 但是这并非是珍珠,而是墨玉,经过最顶级的琢玉师经过上万次的打磨,才将一小块及其珍贵的墨玉打磨得浑圆似天然珍珠一般。这样的一颗墨玉,根本不需别的宝石来相衬,于是制作这支簪子的工匠特意选了银子和酸枣木两种材料,为的就是突出这颗墨玉的美。这是几十年前皇家赏赐的东西,一般人家绝不会有这种东西。 初桃说:“哎呀!我可算是找到这支簪子了!前阵子给弄丢了,我还不敢跟娘说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金陵一家当铺收了这支簪子,学徒资历尚浅,没有看出来这支簪子的材料,等到掌柜清点财物时才发现这支不同寻常的簪子,好在簪子底部写了个小小的“江”字,学徒回忆说,典当的是个普通丫鬟,掌柜当心是江家出了贼,所以赶紧把簪子送了回来。 “你跟娘说实话,真的不是你去当的?”刘氏语气严肃。 初桃摇摇头说:“娘刚才也说了,这簪子就换了一点钱,我难道不知道墨玉有多珍贵吗,几文钱我就卖了啊,我又不是傻子。” 刘氏一拍桌子:“真是反了反了,肯定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戴着簪子四处显摆!不小心弄丢了被哪个下人捡走了!” 初桃皱眉,因为簪子珍贵,自己几乎是不戴出来的,都是收在柜子里的,也就排除了弄丢首饰被仆人拿去卖掉的可能。那这是怎么回事啊?初桃解释道:“我没有啊,这支簪子颜色深,贼不好搭衣服,我干嘛戴出去显摆嘛。上次樱姐姐出嫁,唉?我是不是戴过一次?好像是小紫给戴的?我都不记得了。” 刘氏把鸡毛掸子一扔,道:“你这个糊涂鬼!我真是被你气吐血了哦!就你这样我能让你去三王府吗,你可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了。” 初桃在地上撒泼:“我要去我要去,你不让我去我就离家出走。”e8 e8 去三王府住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刘氏被初桃这丫头气得,简直想用脚狠狠踹她几下,她说:“你这个小兔崽子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好啊,离了家,离了我,没人管你晚上吃不吃烧鸡,没人督促你写字练琴,也没人在你耳边唠叨,那你这小日子过得不是像神仙一样了?” 初桃小鸡啄米般点头:“娘,你这么说确实没错。” “大白天的你就少做梦了吧!”刘氏坚定道:“像你这种小扫把星,你姐姐方便的时候都制不住你,更别说她现在还怀着呐!你一天到晚上蹿下跳的,要是撞到了初樱,你就自己把头提着见三王吧!” 初樱含笑:“怎会,桃妹妹陪在我身边,我不仅多了个打理府中事务的帮手,还多了一个可爱的开心果。有她在,我心情也能舒畅些呢。” 初桃扭来扭去:“什么提着头来见,娘你这么说怪瘆人的。娘啊,过两日呢禧乐公主邀请我去参加诗会呢,我得让樱姐姐给我写两首诗背一下。” 刘氏斜眼道:“三脚猫的功夫,要去参加诗会,也不知道你哪根筋搭错了,我求求你了,你可别去了吧,去了真是丢人!” 初桃再次发挥了她极度不要脸的精神,她凑近了以后一把抱住娘亲的大腿,撒娇道:“正因为不擅长才要去学习的呀!不学习我又怎么能进步呢!禧乐可是邀请了不少才子佳人的,这样的好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呢?” 刘氏一脚把初桃踹开,非常不客气地问道:“史力去不去?” 初桃擦擦脑门上的汗,说道:“这个……我还不知道……但是我认为他可以去。” “那就赶紧邀请一下史力来参加,多向人家讨教讨教做学问的道理。”刘氏自言自语道:“我上次还让这孩子来我们府上做客呢,怎么这一段时间过去了还不来呢。” 初樱说:“听我们王爷说,史侍郎很受朝廷器重,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等他空闲下来才有时间登门拜访吧?” 刘氏一本正经道:“他不来也行,那总该叫他父母亲来呀,不然怎么商量一下我们两家的婚事。他虽然忙,可是婚姻大事也是不能耽搁的呀,我们初桃年纪也不小了,再嫁不出去可真的就要成老姑娘了。” 初桃大声道:“我不老!我才十七呢!你才老呢!我才不要嫁给史力呢!娘你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 刘氏做出要撕烂初桃嘴巴的动作,哀怨道:“那是,你不老,你再过几年连上门女婿都招不着了,你晚年过得多凄惨哦,老奶奶一个,没有牙齿也没有小孩,孤零零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初桃内心是服气的,她的亲娘讽刺人的功夫日渐精益了,简直杀人于无形之中,初桃觉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马上就要喷出来了。 初樱一时也不知道帮谁,她也从三王那知晓史力、薛从嘉和江初桃三人复杂的情感纠葛,一时无言以对,先是孙颐浩,后是史力,任何一个都可以算作是金陵城内待嫁姑娘们心仪的对象,可是江初桃她偏偏一个也不爱,只喜欢那个不被任何人看好的西易质子。 感情这东西,太玄乎,没有人能看得明白。就像初樱自己一样,当初倾心于孙颐浩,可转眼间自己都已为人母,他也娶了自己的姐姐。不过还好,自己已经完全从中走了出来,再也不会为他的一举一动伤心,嫁给了三王之后,她也渐渐喜欢上这个给自己无限安全感、既粗犷又温柔的男人了。可是可怜的初桃妹妹,仍然执迷不悟。 初樱笑笑,对刘氏说:“我也听三王说了,史大人对初桃妹妹赞不绝口,称她是女中豪杰,看来这段佳话能不能成,还是要看初桃妹妹的态度了。” 刘氏幡然醒悟道:“我懂了!现在史家可是如日中天,提亲的人太多了!我们得主动一点!我明天就去提亲!” 初桃涨红了脸道:“娘!你怎么不说后天就直接把我嫁了啊!” 刘氏认真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具体的要还要看一下良辰吉时。嫁妆娘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是这个嫁衣有些问题,要不拿你大姐或者二姐的嫁衣再改一改?别人会说我们江家很小气的吧?想到这里我就来气,你这么胖了怎么穿得下啊!” 初桃疯狂叹气:“搞得就像你提亲他就同意似的……” 刘氏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你这会子有自知之明了啊?我要是个男人,除非我疯了我才把你给娶进门,你不赶紧趁着人家史力还没有认清你好吃懒做的本质,趁热打铁一鼓作气拿下他!” 初桃眼泪汪汪道:“娘,我就这么不堪嘛,你这么说我我不伤心吗,我要去投湖,被自己的亲娘这么说,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是临死之前我还想见见我在寄畅园的那些朋友们,还想感受到一些文学的熏陶,还想去见见温柔美丽的三王妃……” “唉唉唉,想什么呢,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你哪有这么不堪,你娘正在气头上说的话怎么能算数呢?”初樱拿着自己的手绢要给初桃擦眼泪。 刘氏冷哼一声,对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初桃的苦肉计她可是见多了,才不会被这种假惺惺的眼泪所打动:“你不用管她,这小兔崽子还在装呢,她在我面前已经说过不下十次要投湖了,哪一次真的跳了?绕了大半天还是想跟你回王府。” 得了,看来娘是软硬不吃了,自己这次出府的机会又泡汤了,初桃垂头丧气,正当初桃决定放弃的时候,又听得刘氏叹气。 “唉,爹娘的年纪也大了,你两个姐姐也都出嫁了,娘也只是想让你在家多陪陪我……”刘氏也开始抹眼泪。 初桃又拆台道:“得了吧娘,你刚才还恨不得我明天就嫁出去。” 初樱在一旁都惊呆了,原来初桃这小兔崽子演戏的技能都是跟她亲娘学的啊! 刘氏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咳,算了算了,我真的是服了你了。你就跟着去吧。要是有一点不听话,我立马就让你爹派人接你回去!” 初桃欢天喜地就去收拾东西了,小红和小紫当然也跟着去,于是两人也忙着挑挑拣拣。初桃突然想起那根被卖掉的簪子,怔怔地望着小紫,突然问道:“小紫,你们一个月的月钱有多少啊?” 小紫抬起头来,眼睛略有些躲闪,说道:“我们丫鬟也是要分等级的,像我和小红两个属于府里的一等丫头,一个月能拿到一两银子,二等的丫鬟能拿一吊钱,三等的半吊钱。还有最末等的就更少了。” 初桃“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道:“一两银子啊……那也不算少了,你们吃穿都在府上,应该也能攒下不少钱吧。” 小红插话道:“这你可就问对人了,像我有时候还去街上买两块胭脂给自己呢,小紫就跟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的,这些年攒了不少钱了。我和小紫这样无家可归的人,也不用补贴家用,挣下的钱都是自己的,说实话还能攒不少。”小红紧张兮兮道:“小姐问这个干嘛,你不会是要打算找我们借钱吧!我可不借给你!” 初桃做了个鬼脸:“我随便拿个耳坠子银镯子就抵上你半年的月钱了,我还找你借钱,你脑子坏掉了啊。” “那就好,小紫上次找我借的钱还没还呢!我可没钱借给你。”小红撇撇嘴,漫不经心道。 小紫立刻给了小红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初桃问:“你刚才不是说你们能攒不少钱吗,那怎么小紫还要找你借钱啊?” 小紫低头道:“我……我……我前段时间上街置办衣料,钱……钱被小贼摸走了,我没办法只好拿自己的工钱先抵上,可还是不够,所以只好找小红借一点。” 江府的衣料都是最上等的丝绸和麻布,染色和印花工艺也要求最好的,所以一匹布料确实不便宜。初桃说:“娘也真是的,叫人记账就是了,非得拿现银叫你去买。你也真是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自己可受了不少委屈吧。” 小紫咬咬嘴唇,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本来是可以记账的,只是那天赶上月末清账的时候,夫人怕麻烦,就给了现银。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错,弄丢了钱就是我办事不周,我又哪里来的脸跟小姐说。” 初桃从钱袋里倒出过年时发的金裸子,交予小紫手里:“咱们患难与共这么久了,我早就不把你们当下人看了,你那点月钱要想填上衣料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以后遇上这种事情,一定要跟我说。” 小紫哭得更凶猛了,初桃轻松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快跟我一起收拾东西,咱们今天去三王府!” 小红说:“小姐为什么要执着于去三王府呢?在家里待着不如意嘛?难道说你有别的什么事要做吗?” 初桃说:“我发现我就是喜欢往外头跑的人,在家里待着可没劲了,从早到晚过的都是一样的日子。再说了,我去三王府以后,没事干就可以去寄畅园晃一圈,看看薛从嘉在干嘛。”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初桃补充:“上次摔断腿的事情我还没报仇呢!”e8 e8 入住三王府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非常愉快地和初樱一起离开江府,坐了马车前往三王府。初桃指着偌大一座王府,对初樱说:“樱姐姐,这么一大片住宅都是你的,你真有钱,当王妃真好。” 初樱笑着说:“什么都是我的,又在这里胡扯了,你把三王和王妃当作空气啊。你觉得当王妃好,那你也去当王妃吧。” 初桃摆摆手:“你没听我娘是怎么说的吗,眼瞎了才会娶我呢。我啊,就别自讨没趣了。对了樱姐姐,咱们先去看看三王妃吧,这么大的王府空荡荡的,三王妃一个人多可怜啊。” 初樱说:“我们走,琴右姐姐一定很想念你。但是她身体和精神都不太好,你要多哄她开心知道吗?” 初桃点点头,于是初樱携着初桃前往琴右的住处。正值午后,初樱起先还担心琴右会午休,不过听门口几个小丫鬟有说有笑的,就知道琴右没有睡觉。她故意不让仆人通报,待走近了才看见琴右正在做针线活。 隔了这么久,初桃又见到三王妃了,可是她比先前更瘦了,伸出来的一双手只剩皮而没有了肉,手上的骨头都要挣脱出来一样,琴右一身家常装扮,她还是那么喜欢紫色,穿着浅紫色的裹胸,外面套着深紫色的褙子,紫色固然贵气,可是肤色暗黄的人穿起来就死气沉沉,初桃越想越难过,因为三王妃这么喜欢穿紫色,想必从前也是白皙粉嫩的美人。 “你们来了?”琴右的声音还是欣喜的,一抬头,初桃看见她尖尖的小脸上两只大大的眼睛,因为瘦得厉害,连脸上都不剩什么肉了,所以显得眼睛更大了,锁骨嶙峋,让人心疼。 初樱看见她手中的针线活,责怪道:“你又做女红了?我离开王府之前说了多少次了,不准你做这些伤神的活,看来那些奴婢是一点用都没有,和你一样不听我的话。家里的绣娘那么多,你这是何苦呢?我难道不知道你的心意?” 初桃低头,琴右手中是一件裁剪好的婴儿衣裳,原来她是在为初樱的孩子做衣裳。琴右笑得羞赧:“你不要责怪下人,是我非要做的。我不做这些,在府里也是百无聊赖。我每天就只做一个时辰的活,也要被你说。” 初樱道:“只许你做这一件了,再做,我可真的是要恼了。” 琴右咳嗽了两声道:“我答应你就是了。你俩来得正好,正好陪陪我说说话,这些天我觉得怎么睡都睡不够,身体乏得不行,有你们在,我也能稍微精神点。” 只说了这些话,琴右就喘得不行,额头也有汗珠渗出来,她喊了个丫鬟进来:“把那只西洋镜拿来。”一会丫鬟用了一个红色的托盘呈上来个初桃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分正反两面,后面是精美的孔雀花纹,正面是一片薄薄、明晃晃的东西。初桃伸手拿起来一看,见这东西里面清晰地映出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女子,初桃吐舌头,里面的人也吐舌头,初桃这才明白,这个所谓的西洋镜其实和自己平时用的青铜镜一样,只不过这个更清晰一点。 “哇塞,这是什么好东西,王妃哪里来的?”饶是见多识广的初桃也没见过这个东西。 琴右解释道:“这是从前西洋来的使者送给王爷的礼物,王爷说,我一个大老爷们要这个东西搞什么,于是转手就丢给我了。说来也是可笑,我年轻的时候不喜欢这个玩意儿,觉得照着不舒服,等我老了想拿来用,又发现这个西洋镜把我眼角的皱纹照得原形毕露,就更不想用了。今日你来了,就给你吧。” 初桃两只手接过,说道:“谢谢王妃割爱!不过王妃你说你眼角长皱纹了,怎么我没看见啊,还是这么美呀!” 初樱接话道:“姐姐好偏心,这么好的宝贝只给初桃妹妹,也不给我,偏心了。” “你瞧她,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爱使小性子。我问你,你替那未出生的孩儿收了多少礼了?”琴右又咳嗽几声。 初樱笑着说:“自打我查出喜脉一来,她呀,每天就想方设法给我的孩子送点东西,今天是长命锁,明天是玉如意,我也不知道我的孩子长了几个脑袋戴这么多东西。” 琴右还想再说笑,可是咳嗽咳得厉害,最后脸呛得通红,初桃忙去倒了杯水给琴右,担心道:“怎么咳得这么厉害,请大夫过来看过没?” 初樱也走过去把窗户掩上,生怕外面的一丝凉风使琴右着凉。琴右说:“无妨,就是华佗在世我的病也就这样了,大夫来了也只是开些药给我喝,苦就算了,喝下去也没什么效果,不如不受这个罪了。” 初桃只好说:“那我和姐姐先回去吧,不打扰王妃休息了。” 初樱姐妹从琴右的院子里退出来后,初樱说:“你也看到了,府上除了我和三王妃就没什么人了,王府这么大,你自个儿挑间屋子住吧,别的条件没有,不许离王妃太近,我怕你这爱热闹的性子吵到她休息。” 初桃喜出望外:“真的?住哪一间都可以?那我要住客房。”至于是哪间客房,已经很明显了,就是那间曾经和薛从嘉共度一夜的客房呀!初桃觉得自己闭着眼睛也能找到那个房间! 初樱觉得莫名其妙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要住客房。”当初建王府的时候,考虑到了三王要娶妾、生娃,所以房间非常多,无奈王府一直人丁不兴旺,许多主院都是空的。“客房很小的,东西也不齐全,我给你安排在芙蓉院吧,那里面种了很多花草,阳光也很好,你看行不行?” 初桃仍然笑嘻嘻地坚持:“没觉得很小啊,屋子要那么大干什么,空荡荡的就很吓人的,我就住客房,我就喜欢客房。” 初樱也习惯了,初桃脑子里的想法总是和别人不太一样,既然她愿意那就随她去吧。 小红和小紫在王府仆人的协助下很快收拾好了房间,初桃兴奋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虽然时隔许久,她仍然觉得这里充满了薛从嘉的气息。明天就是诗会了,诗会的地点就在寄畅园内,不管薛从嘉参不参加诗会,自己都可以去寄畅园找他啦!先要问问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回信,然后再看看他最近的变化,她还是有好多好多话想跟薛从嘉说啊。 初桃又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进来送东西的小丫鬟都吓了一跳,还悄悄问小红需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瞧瞧。这件客房里的家具非常简单,一张床、一个双门的雕花柜子、一个小小的梳妆台,一个配着两个凳子的圆桌,其余的就没有了。 初桃也不在意,她随手把在外面摘来的紫薇花插在瓶子里,屋子里顿时多了些生活的气息。初桃躺在床上,已经反反复复将面日见面的话和动作练习很多遍了,最后她又从床上蹦下来,对小红说:“我的衣裳都拿来了吗?快让我好好挑一挑,明天穿哪件。” 小红把刚才收拾好的衣柜又打开了,对初桃说:“这些都是你在家常穿的,要我说呢,也不拘穿哪件,反正小姐穿哪件都很好看。” 初桃吐舌道:“那可不行,明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一定要好好打扮的。” 小紫拿初桃取笑道:“那可不是,明天史大人也要参加,那得吸引多少姑娘过来啊,肯定一个个拼了命地捯饬自己。” 小红笑嘻嘻道:“听说禧乐公主还要请了孙颐浩参加诗会呢——” 初桃冷笑:“亏她想得到邀请孙颐浩,怕不是故意来恶心我的吧。” 小红说:“我还没说完呢,禧乐公主确实邀请了孙颐浩,孙颐浩也非常乐意参加的,但是——但是我们大小姐不给他参加。” 初桃笑了,也是,想想初桔那个性子,怎么会让他出来参加诗会,更不可能让他与自己见面。初桃说:“你又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啊。” 小红说说:“昨天上街遇见邵敏小姐了,她跟我说的。二小姐还和孙颐浩因为这件事吵了一架呢。” 初桃点点头,也没当回事,喝了两口茶就坐在凳子上发呆。不禁又想起在府中发生的一切,想起行为可疑的曾玉心,还有那支莫名其妙被送进当铺的簪子,初桃看了一眼小紫,不禁叹气。 她是想起来了,这只簪子颜色特别又很名贵,她一般也不拿出来戴,上一次拿出来就是初樱大婚的时候,她还记得这支簪子是小紫给自己戴的,再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初桃有些头疼,到底谁会拿自己这支簪子呢,拿了就拿了,怎么能就当了那么一点钱,这不是侮辱那颗墨玉嘛! 初桃撑着脑袋,装作不经意问道:“我突然想起来我丢了一支簪子,这次你们替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找到没?” 小红问道:“什么样的簪子?我没听小姐提起过啊?” “一支银簪子,上面嵌了个墨色的珠子。”初桃一边说着,一边窥觑着小紫的脸色。 小紫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僵笑着说:“那支啊,我记得……二小姐成亲那天小姐戴的。”初桃点点头,说:“是啊,可是回来不久后就不见了。” “唉,那可是名贵的墨玉啊!价值连城啊!就这么被我弄丢了!”初桃说完,小紫的脸一下子刷白了。e8 e8 诗会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安排在上午,可是因为王府和寄畅园离得距离远,初桃不得不起早一点梳妆打扮,胡乱塞了几口点心就上马车了。初桃从袖口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几首不同主题的诗,全是昨天晚上初樱提前写好的。初桃背了半天,懊恼道:“这诗怎么这么难背!” 小红说:“二小姐一晚上帮你写了十几首诗,你若是背不下来,可真是辜负人家一片心意哦。” 初桃又低下头来念了几句,最终决定放弃了:“背一两首还可以,十几首我实在是背不下来。反正大家也都知道我是个什么水平,我才不怕丢人呢。” 今天小紫称自己不舒服,只有小红跟来了,小红也在马车上自言自语道:“之前朱先生不是说了嘛,禧乐公主的天分也不是很高,我猜她早就备好诗了,就等着出风头呢。” 初桃打个哈哈道:“随她去吧,开心就好,我只要借此机会见到我想见的人就可以了。” 初桃见小紫今日不在,于是趁机问小红:“你有没有觉得小紫最近怪怪的?” 小红摇摇头:“哪里怪怪的?我与她同吃同住一切都很正常啊。” “那她最近有没有离开你单独外出过?”初桃问。 小红说:“那当然有的,有时候夫人吩咐下好几件差事,我和小紫自然是分开行动比较省时,你别说她了,我也好几次单独上街办事呢。别看我们是小姐你的贴身丫鬟,我们要管的事情还多着呢,比如前不久给咱们府上专门送菜的那个徐大,他生病在家托了他侄子过来送菜,咱们夫人还不放心呢,要我亲自去瞧一趟。” 初桃笑笑:“娘就是这样的,什么事情都要过问一遍,送菜的人换了就换了呗,只要菜好好地送过来不就行了。” “那也不能这么说,徐大给咱们府送菜送了好多年了,突然冒出来一个替他送菜的侄子,任谁都起疑。”小红解释道。 主仆两人一路谈着话,很快就到了寄畅园。照例走了一截路以后乘小船到专门设宴的蓬莱仙岛,初桃对这里已经很熟了,根本就不需要人引路。 设在蓬莱岛中央,蓬莱岛作为皇家园林,的确别具一般风味。小岛四周是一圈白色的沙石,专门养着一些仙鹤,除了一圈白沙,小岛四周还被大片大片的竹林包围着,穿过这层如绿色绸带的竹林以后才能看见蓬莱仙殿。穿过几道景墙,初桃终于听见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此时紫薇花开得正旺,景墙边一棵浅紫色的紫薇树歪倒在一边,垂下来一株株淡雅的花朵,紫薇的花瓣很特别,像是打皱的绢布一般,一小朵一小朵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风吹树摇,花潮涌动,蓬莱岛仿佛坠入淡紫的云朵之中。初桃顺着声音寻去,只能看见或粉或紫的花树之间闪过衣袖的剪影。 初桃略提裙摆,从一片花海中缓缓走了出来,远处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些穿红着绿的姑娘们都停住了手中的动作,顺着众人的目光往初桃来的地方望去,众人脸上都出现了惊艳的表情,当然也少不了不屑。 只要初桃不说话,也没有弄出什么幺蛾子,她的美貌足以让众人惊叹。初桃从花树中走来,她周围的一切都被虚化了,人们只能看见一个轻盈的仙子般的美人从梦境中走出来。 史力也看见了姗姗来迟的初桃,朝她招手:“桃妹妹,到这里来!”史力这一声招呼,气得好几个刚才和他搭话的姑娘直跺脚。初桃乐呵呵就过来了,手上的扇子“咚”得一下打在了史力的肩膀上:“你还真来了啊!” 史力故作惊讶:“你都敢来我怎么不能来?” 初桃龇牙咧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敢来?” 初桃一来吸引了这么多人的目光,二来也不和禧乐这个东道主打招呼,惹得禧乐更加不爽,于是招呼身边几个小姑娘一起排挤初桃。初桃跟谁说话谁都不理,只要她到的地方,如果人群本来是散开的,那她们就立刻聚集在一起,如果人群本来就是聚集在一起的,见到初桃她们就会像惊弓之鸟一样散开,不仅如此,说话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说,一定要窃窃私语,然后望着初桃发出嗤笑。 初桃趁几个小姑娘聚在一起,飞快地凑近去听她们说话,就听得什么“不知廉耻”、“脸皮厚”、“和自家侍卫私通”,还有甚者说初桃已经怀孕了,家里人嫌她是个祸害所以把她赶去三王府自生自灭了。 一个小丫头说得格外起劲:“你们知道不,我这可是小道消息,江初桃勾引孙颐浩不成又来勾引史大人,现在肚子一天天大了,只能跑去姐姐家躲着,说不定想趁此再勾引三王呢!” 初桃摸摸自己的肚子上的一圈肉,差点哭出来,有没有搞错,自己只是最近吃得有点多了,腰间长了不少肉,怎么就就成了怀娃娃呢,她到哪里去怀娃娃啊! 史力眉头紧锁,对身边的初桃说道:“她们这么说你,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我都听不下去了,怎么能凭空污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我去找她们说理去。” 初桃却一把将史力拽住:“我不生气,反正现在也没正式开始,咱们远离他们,蓬莱岛上风景可好了,我带你去逛逛吧。” 初桃和史力两人沿着竹林绕着湖边慢慢走着,初桃开玩笑说自己娘亲差点要去史力家提亲。史力笑得很温和,他的笑容像是冬日里的阳光,不似夏日骄阳那样灼人,只是润物细无声般感染周围的人,和他在一起实在是很闲适。 史力说:“巧了,我家里人也在逼我成亲,若是你娘来了,我娘一定当即就答应下来。” “我嘛,你也看到了,声名狼藉怕是没人敢娶我的。你比我强多了。”初桃自嘲道。 “清者自清,你不必理会她们。”史力似开玩笑道:“实在没人娶你了,你就嫁给我,咱们成一对。” 初桃瞧史力是开玩笑的样子,这才放心道:“开什么玩笑,我俩要是成亲那多尴尬啊!”然后初桃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再说嘛……我有心上人的……你知道的。” “我跟你说笑呢。今日也没见到薛从嘉,想来也是的,以他的性子不可能来参加的。”史力说。 两人正说着,有侍女过来通报说要开始了,请二人过去准备一下。于是初桃当着史力的面把小抄从衣袖里翻出来再读几遍,史力也凑过去看:“这谁写的?我看看,写得还挺不错的,应付这场小小的是足够了。但是也没说清楚这次的规则,若是指定了题目,你这些小抄也没什么用。” 初桃说:“这是我二姐姐帮我写的,她可是有名的才女呢。”等两人来到,初桃看见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那女孩子麦色的皮肤上洒着几颗俏皮的小雀斑,浓眉大眼,正满带笑意地望着初桃,这不是孙邵敏是谁? “邵敏?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一向不爱参加这种活动吗?”初桃惊喜之余也满是疑惑。 邵敏说:“还说我呢,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会来参加。我是不大乐意来的,只是我母亲嫌我在家死气沉沉的,赶我来的。”说完疑惑地望着史力,问道:“这位是?” 初桃赶紧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史力史大人。” “哦!你就是那个史大人啊!久仰大名!”孙邵敏落落大方地和史力打招呼,史力觉得这姑娘干净利落,不由心生好感。于是正式开始时,史力、初桃和邵敏三人挨着坐的。 禧乐瞥了一眼正在埋头吃果子的初桃,轻咳了一声,开始把她准备好的客套话念了一遍:“举办此次的目的不外乎有两个,一是加强我们之间的联络,增进感情,而是切磋一下技艺,提高自己的水平……” 初桃小声说:“废话真是一箩筐,我看呐,一是为了光明正大地相亲,看对眼的就回去跟家里人说,二是在一起互换八卦,顺便聚在一起抱团挤兑人。” 邵敏悄悄竖起大拇指,表示非常赞同初桃的话。又听禧乐说:“以往呢,我们都是指定一个主题,今年我们就换个花样玩,我们抽人来作诗,作诗的范围也要依抽签决定……” 初桃拽了拽孙邵敏,悄咪咪问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很快初桃就明白了,这次完全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禧乐装模作样从一个瓮子里拿出来一个竹签,念道:“这一轮请名字里面带花草树木的人作诗。”然后又从另外一个竹筒里倒出一根签,说道:“作诗的主题要和花相关。” 初桃想了想,自己叫作江初桃,桃者,可算花也可算作木,那就是说自己要作诗喽?还好有关花的诗,自己提前准备了,于是初桃站起来磕磕绊绊把准备好的诗背了一遍。当然禧乐大名叫薛亦柔,薛字也带了草字头,她也要作诗。e8 e8 船中质问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第二轮叫名字里带水的出来作诗,以当日诗会为主题。初桃又站起来了,谁叫她的名字里面带了一个“江”字。第三轮是叫名字里带瓜果蔬菜的,这下邵敏觉得不对劲了,一连三轮都找上了初桃,很难说禧乐公主不是针对初桃的。 初桃心想,还好姐姐事先有预料到,给自己准备的小抄自己也大差不差背出来了,自己已经连作诗三首,此时退出想必也不会落人口舌,自己也可以趁机退出去瀛洲岛上找故人叙旧。 邵敏小声说:“什么抽签,我看禧乐公主分明是冲你来的。” 初桃点点头,她也不是傻子,于是借口自己肚子疼暂时要退出诗会。禧乐仿佛就等着初桃说这句话了,她趾高气昂道:“桃妹妹,刚才都是抽签抽到你的,你此时选择退出,难不成你已经江郎才尽迫不及待想要回家了?” 初桃不屑道:“说是抽签,谁知道你在在签子上动了什么手脚,哪有这么巧,次次都抽到我。游戏规则本来就是有猫腻的,我自然也有理由不参加了,你们自己玩吧。” “诗会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有多大的面子要我们这么多人陪着你玩呢?你站住!你刚才在袖子里藏什么了?拿出来让我们都瞧瞧!”禧乐早就预料到初桃会打小抄,加上前面看见初桃鬼鬼祟祟低头的样子,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所以迫不及待要揭穿她,禧乐疾步走到初桃面前,气势汹汹。 初桃左边坐着孙邵敏,右边坐着史力,史力当然知道初桃确实带着小抄,而且放在衣袖里藏着,他想,要是当场被抓包,那初桃的名声只会更臭,所以特地解围道:“公主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方才你也说了举办诗会就是为了多加交流、共同学习,江姑娘也说了身子不爽不参加了,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嘛?何必因为这个伤了大家的和气。” 禧乐冷笑一声,她今天举办诗会就是为了让初桃出丑,又怎么会为了史力的两句话而放过她,禧乐说:“史大人真是怜香惜玉,我确实说过诗会是为了共同学习的,可是若有人造假,那岂非是叫我们大家跟着一起学这种弄虚作假的作风喽?”说完就要去翻初桃的衣袖。 初桃嘴上狡辩着:“你说我弄虚作假,我还说你暗中捣鬼呢!我问你,凭啥每次抽签都抽到我,你这不是事先设定好的嘛!”初桃趁着众人不注意,把手中攥着的小纸条往旁边一丢,她本想丢进花丛中,可谁知纸团太轻,没一下子被扔到了初桃和邵敏坐席中间。 初桃连忙往旁边一站,用衣裙盖住了纸团子,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展开双手抖一抖衣袖,大声道:“你们在座的都看清楚了!小抄在哪里?在衣袖里吗?” 禧乐愣住,很快又反应过来道:“不在衣袖里,那就是在裙子里藏着了!”禧乐之所以确信初桃带着小抄来到诗会,就是因为初桃平日里总是这么糊弄朱先生的,更重要的是,她才不会相信初桃这样的大文盲能够写出刚才那三首诗的水准呢!定是有人写好她拿来背的! 史力愤愤道:“公主这么说也莫怪下官出言不逊了,江姑娘是个小姑娘,这现场可不止是只有女孩子,你要她当众搜身,这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若是裙子里也没有呢?公主还想接着搜哪里?这种诗会,不参加也罢!” 史力这么一说,人群中稍微有些正义感的女孩们也有些动容了,没有任何证据怎么就要搜别人的身呢,禧乐公主做得确实有点过分了,于是大家都在小声议论禧乐公主。 禧乐本就娇艳蛮横,看着和她针锋相对的史力,心道,又是白瞎了这么好的皮囊,非要和江初桃那个小贱货一边,看我以后怎么整你!禧乐完全把史力的话当作耳边风,正准备使手段给初桃搜身,于是使出狠劲把初桃拽出来,这下滚在地上的纸条就露出来了。 初桃傻眼了,史力也傻眼了。正当禧乐欣喜“人赃俱获”时,邵敏把地上的纸条捡了起来,然后十分淡定地把纸条撕碎顺手丢进旁边的酒杯里,确定里面写的内容已经看不清以后,邵敏拍拍手,道:“好吧我承认,我作弊了,我本来就不想参加这次诗会,是我娘要求我来的,我就是想来图个乐子,交个朋友,没打算作诗来着,所以备下小抄。” 邵敏环顾四周,依然淡定道:“其实这件事我觉得没什么丢人的,在座的有谁敢说参加诗会前没做些准备?其实我们都清楚诗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不外乎就是交新朋友或者和旧朋友之间谈谈心,所以,没必要弄这么尴尬,我说是吧。” 禧乐和孙邵敏可是表姐妹关系,孙邵敏的娘亲和德贵妃是一族所出,禧乐虽然和这位表妹不算太熟,但是不管怎么样,她也不能难为她,早就听闻孙邵敏和江初桃的关系不一般,没想到连这种丢人的事情她都愿意替初桃担着。 禧乐只是有些许难过,江初桃的一左一右两个好友,都是这般维护她,她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好友呢?禧乐突然觉得好生没劲,说道:“真没意思,我不玩了,你们自己玩吧。”说完就丢下一众人走了。 初桃拉着邵敏的手说:“你明明知道那纸团是我的,你怎么还把脏水往自己身上引啊!反正我脸皮厚,真被揭穿了就揭穿吧!” 邵敏却说:“你脸皮不厚,我了解你,反正我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邵敏附在初桃耳边说:“我可知道你为何要来参加诗会,你不就是为了见见你的故人?”邵敏环顾四周,笑得狡黠:“听你说那质子惊为天人,可惜我今日没有眼福,是见不到了,你去替我多瞧几眼吧。” 孙邵敏仗义担了初桃的“罪名”,这一切也被史力看在眼里,他不由地多打量孙邵敏几眼,只见这姑娘比寻常姑娘肤色略深,格外健康迷人,显得与众不同。那双大眼睛配上浓浓的眉毛,只让人觉得目光炯炯,飒气豪爽。邵敏偶然抬头间与史力目光相遇,她丝毫没有胆怯,微笑着点头示意。 初桃拍拍史力的肩膀说道:“邵敏我就交给你了,我现在要去找个朋友叙叙旧,你可不要欺负她!”说完就一蹦一跳走了。 剩下的史力和邵敏两人竟也没有觉得尴尬,很快就聊到了一起。若是刘氏知道了,可能死也不会让初桃参加诗会吧。 瀛洲岛和蓬莱岛之间由小船接送,船就停靠在岸边,因为瀛洲岛是皇子皇女们读书的地方,他们平日也只在那里活动,蓬莱岛作为设宴的场所,平日并没有人居住。初桃刚走到岸边,就看见禧乐站在船上,正要回瀛洲岛。 初桃赶紧吆喝:“喂!你别走!带我一个!”初桃也不想和禧乐过多交集,可是禧乐已经看见了自己,她怎么会想不到初桃去瀛洲岛做什么,以她的性格必定不会让船夫把船划回来,所以为了节省时间,初桃不得不和禧乐搭同一条船。 “你来做什么?你别忘了你已经不住瀛洲岛了。”禧乐果然不让初桃登船。 初桃说:“我在瀛洲岛藏了东西,现在要回去取。” “那你坐下一趟吧,这么个小船上最多只能载三个人,你和你丫鬟上来船就翻了。”禧乐懒着搭理初桃,招呼着船夫快点行船。禧乐身边一个小丫头,初桃身边有小红,再加上一个撑船的船夫,五个人确实坐不下。 “等一下!”初桃用脚勾住船头,在小红耳边说了几句。小红上前抓住撑船用的竿子,硬是把那个精瘦的船夫从船上拽下来,然后一脚搭在船上,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禧乐的侍女从船上提了出来,初桃顺势上船,小红拿着竿,轻点船只,船就漂动了。 禧乐看着强盗一般的两个人,吓得花容失色:“你们干什么!” 小红朝着岸边目瞪口呆的船夫喊道:“放心吧!我会行船!” 初桃说:“你刚才不是说船只能容得下三个人嘛,我又很急着想去瀛洲岛,所以我让他们下船了啊。明知故问。” 禧乐气愤地指着小红说:“那凭什么她能上船,我的丫头要下船!” 初桃满不在乎道:“你的丫鬟会撑船吗?能游泳吗?”禧乐说:“不会。” 初桃说:“那不就得了。”说完给禧乐翻了个大白眼,坐到船尾去了。禧乐似乎很想跟初桃保持距离,于是又往船头挪了一些。初桃自顾自哼着小曲,眼见着船驶入水中央了,才冷不丁问道:“我说,上次我坠马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湖面上风很大,吹得禧乐的发丝乱舞,她之前也一直在想别的事情,所以没听清初桃的话,下意识接了一句:“你说什么?” 初桃转过脸来,笑得很妩媚:“我问你为什么要害我坠马?” 禧乐瞳孔微缩,冷冷道:“哦,你说你坠马一事啊,你自己从马上坠下来的,关我什么事,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倒是那只马被拉出去杀了。”e8 e8 以牙还牙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说:“薛从嘉告诉过我,他去查看了我以前经常骑的那匹叫莎莎的小马,当时它并没有换新马蹄铁的,这和马夫说的话是自相矛盾的。薛从嘉还说,出事的那匹马唾液里有毒,但是马很快就被拉去杀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查一查马胃里面是否有毒药残余。这一切都证明,我是被人害的。” 禧乐仍然镇定道:“薛从嘉怎么会帮你留心这个。而且就算你是被人害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当真觉得我这一条命如草芥一般?你想要就能拿去?”初桃眼前又浮现出地下赌场那个惨死的孩子,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不拿别人的命当命呢? 禧乐说:“我东易的公主,我的命就很高贵,在我看来,别人的命就如草芥一般,像蚂蚁一样,我用拇指就能捏死。我高贵,你低贱。” 初桃气得牙痒痒,她看着禧乐那张娇滴滴的小脸,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真当她江初桃是草包啊!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是禧乐这个坏女人设计害自己摔断了腿,还处处散步自己的谣言,带人排挤自己,简直是一肚子坏水哦! 初桃慢吞吞道:“那你承不承认,是你害我摔断腿的?你信不信我现在挠花你的脸啊!”初桃一边说着,一边朝撑船的小红使眼色,能不能在今天报仇,全靠小红了! 禧乐见平时跟受气包一样的初桃突然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匕首,顿时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她颤巍巍道:“你干什么!我是公主!你不想活命了是不是!” 初桃带着满脸微笑,拿着刀子就往禧乐靠近,禧乐认出那把匕首,可不就是她之前薛从嘉那里抢来的嘛!明晃晃的刀刃和湖面粼粼波光一样令人晕眩,禧乐看见这深不见底的湖水,连声音都变得扭曲了:“你别过来,我要喊人了!” 初桃慢慢从船尾往船头走着,小红依然站在船尾,但是因为三人重量的分布不够均衡,小船剧烈地晃动着,而小红悠哉悠哉,她的目的就是让这个船晃动起来,总之越晃越好,越晃船上的人心就越慌。 “是我动的手脚又怎样,谁要你死皮赖脸缠着薛从嘉!你不是没死嘛!摔一下怎么了!”禧乐慌不择言,只见初桃扬起匕首就要往自己脸上划,禧乐吓得闭上了眼睛,条件反射般身子往后躲,再加上整个小船摇晃不定,禧乐一下子就翻身落水了。 初桃趴在船边,看着禧乐在水里挣扎扑腾,喊出的呼救声不断被水吞没,禧乐觉得自己没法呼吸,脚探不到底的感觉真让她绝望,她眼见着初桃一脸淡漠地望着自己,禧乐被水呛到,她感觉到肺部一阵剧烈的撕裂感和烧灼感。“求求……救我……”禧乐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初桃把匕首塞回自己的怀里,拍拍手对小红说:“好了,我看她也快撑不住了,你现在下去救她吧。” 小红把竹竿抛给初桃,一个纵身就跳进水里,迅速捞起禧乐以后,小红一手托着禧乐一手扶着小船边缘,游了一会三人才上岸。只见禧乐披头散发,神色凄厉如女鬼,颤抖的双手还死死抱着小红不肯松开,嘴里呜咽着不知道在说什么,看来确实是吓坏了。 初桃蹲下来对禧乐说:“你不是没死嘛,呛口水怎么了。”这可是禧乐刚才跟她说的话,那自己把这话还给她,也让她尝尝什么叫作恐惧。 小红非常尴尬,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抱过,何况是这样死死地抱着,小红欲哭无泪,有没有搞错,自己和江初桃是一伙的啊,难道禧乐把自己当做救命恩人了? 禧乐胸口剧烈起伏,被初桃气得不行,她现在就是脑壳疼,也很想把江初桃丢进水里喂鱼。“你好毒的心,我要去告诉我父王,让他把你五马分尸。” 初桃说:“刚才明明是你自己掉下去的唉,要不是小红救你,你早就死了好嘛。” 禧乐大吼道:“要不是你拿刀子威胁我,我怎么可能掉下去!” 初桃又说:“什么拿刀子,谁看见了?你尽管说去呗,这船上就我们三个人,是你自己掉下去的,然后我的侍女拼命救你的,你去告诉你父皇,说我推你下去,然后我的侍女又把你救上来,你觉得的这话能信吗?谁信啊,我多此一举啊。” 初桃本来就没打算要禧乐的命,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所以故意和小红配合让禧乐落入水中。“那我就跟父王说,你无意推我下水,然后怕惹出人命,所以又让侍女来救我!总之我不会让你有好果子的!”禧乐大声道。 初桃拍拍手:“你说这话谁信啊,你说我推的就是我推的嘛,人证物证呢?皇帝老儿断案也是要讲证据的吧!再说了,搞不好附近刚好有人目击了你落水的过程,你可是自己掉下水的。” 初桃说:“随便你吧,你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我可警告你你做坏事是要遭报应的,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再不悔改,下次我可就不让小红救你了。” 禧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忽然笑了:“我原来以为你是个天真无邪的小白兔,没想到是个大灰狼,是我小看你了。” 初桃说:“就算我是个大灰狼,我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大灰狼,我才不像你呢。你自己得不到的人,也不能叫别人得到,真不知道你娘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我得不到的人难道你就得到了吗?”禧乐出言嘲讽,她俩就是为了一个薛从嘉,明争暗斗到现在。 初桃想了想说:“还没呢,你喜欢他,我也喜欢他,那我们俩就光明正大竞争,为什么要背地里使坏呢?” 远处终于来了人发现了浑身湿漉漉的禧乐和小红,两人的对话也到此结束。初桃登上了熟悉的瀛洲岛,拉上小红说:“走,我带你换身衣裳。” 两人来到了薛从嘉住的栖竹馆,初桃远远地就看见了秋千,初桃在外面喊了一声,没人回应,所以自己就进入院中荡秋千去了。以前在瀛洲岛伴读的时候她也经常来找薛从嘉,也会经常扑了个空,但是薛从嘉的栖竹馆是不上锁的,任由初桃进出。果然,今天也没锁。 薛从嘉从朱先生那里回来以后,正看见没有坐稳的初桃从秋千上坠下来,于是丢下手中的书就来接初桃,只见初桃淡绿色的衣袖和一张惊慌失措的脸朝自己砸来,薛从嘉伸出的双手根本就没有接到江初桃,初桃一下子就砸在薛从嘉的身上,两人呈十字型叠加在地上,当然在下面当肉垫的是薛从嘉。 初桃只觉得刚才这一撞,撞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还好身下有个东西垫着,不然自己肯定又要摔断腿了,许久没玩这个秋千了,自己一不小心就用力过度,再加上手滑,自己就顺着风力飞出去了。 小红换好衣裳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们家小姐江初桃趴在薛从嘉身上,若有所思。小红捂住双眼,心道真是作孽啊,就算小姐你对薛从嘉心生怨恨,也不能一上来就把人家压死吧,而且小姐你最近又胖了不少,你这一压能把人压出来内伤吧。 薛从嘉被压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为什么?她从哪里来的?她为什么会从秋千上飞出去?自己为什么要手贱去接她?为什么她还不从自己身上爬起来?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一时间薛从嘉无从思考,此时被猪一样重的江初桃压着,他也没法动弹。 “快起来!”薛从嘉渐渐恢复了理智,一个翻身就把初桃抖在地上,他站起来后又伸手拉了初桃一把,正打算兴师问罪,只见初桃眼睛里泛着光又一把抱住了自己:“我就知道,我每次有危险的时候你都在!” 薛从嘉叹气:“你怎么会来瀛洲岛的?” 初桃拍拍自己身上的灰,一边围着薛从嘉转悠:“禧乐办了个诗会你不知道?好多人都来了,史大哥也来了,所以我刚才从蓬莱岛过来的。我瞧瞧你,没摔到哪里吧?上次的伤好了没,让我看看。” 薛从嘉冷哼一声,初桃是怎么在他受伤的时候占他便宜,他可是记得很清楚,所以薛从嘉一边往屋内走一边冷冷道:“伤好了,不用你看。” 初桃跟着就进来了,一边打量着这里的变化,一边说:“我写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为什么不回我,信放在哪里?” 薛从嘉愣了一下,说:“收到了。你写得太多了,我没空回。” 初桃笑眯眯地打量着四周,那副弓箭还挂在原处,房间里一尘不染,书籍也整整齐齐码在一起,就连笔筒里插的笔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切都和原来没什么区别,初桃突然看见花梨大理石大案上卷着一副画,正欲去拿画的左手却被薛从嘉按住了:“你别乱翻我的东西。” “那是一幅画吗?画的是什么,是人是景也让我看看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画画呢。怎么了,是觉得画得不好吗?”初桃虽然嘴上问得多,却并没有非看不可的意思。 薛从嘉默默把画收起,说道:“画的是记忆中的一幕景色,你找我有事吗?” 初桃叹气,太难了太难了!这人一点也没变!就是这个死样子!初桃沉默了一会,突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冒出一句话:“你觉得我跟史大哥般配吗?”e8 e8 三虾面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103章 薛从嘉低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然后给了一个令初桃很不满的回答:“我想,他是前途一片大好的俊杰,你是衣食无忧的贵族女孩,他坦荡,你直率,你们应当是般配的。” 初桃笑得很无奈,虽然心里如刀割一般,但仍然没有表现在脸上,讪讪地笑了许久也没说出来话,说什么好呢?人家都说自己和史力很般配了,还夸了你们两个,你还能说什么呢,你这趟又白来了。 要不现在回去吧?回去还来得及,蓬莱岛还有史力和邵敏两位好友,他们绝不会对自己说出如此冷酷的话。初桃深呼吸一口气道:“其实——我来也没有别的事情,我只是顺路瞧瞧你,看看你的伤痊愈没有。看你健康如从前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了,史大哥和邵敏都在等我。” 薛从嘉岿然不动,一手卷过那幅画,胡乱塞进了一旁的纸篓子里,把从朱先生那里借来的书籍卷起的边角一一抚平,然后从瓷盘里拿出两个青花瓷杯,倒了七分的茶水递给初桃,说:“你不渴吗?既然来了一会就去拜访一下朱先生吧。他说,瀛洲岛上少了你就多了几分寂寞。” 初桃默默接过杯子,这时又看见了放在角落的白玉花瓶,里面还插着一束自己从前采摘来的向日葵,那中间未熟的葵花籽已经发黑,围着葵花籽的几重花瓣也变得干枯褪色,缩成皱巴巴的一团。初桃觉得有些心酸,她离开瀛洲岛这么久了,薛从嘉大概也从来没有注意过她曾经每日满是欣喜地给他的房间插上鲜花作为装饰。 初桃闷闷地说:“莫非朱先生打我打上瘾了?我一走他找不到人打了,所以格外挂念我?”初桃想起朱先生打自己手心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不寒而栗,她离开瀛洲岛许久了有时还会梦见朱先生抽背课文,她是最令朱先生头疼的学生,没有之一,朱先生又怎么会想念她? 薛从嘉说:“你莫非还记他仇呢?” 初桃说:“我只是觉得奇怪。记仇倒也不记仇,我没完成他布置的任务,时常偷懒还把跟他顶罪,终究是我有错在先,谈什么记仇。”初桃也不嫌水烫,三两口就喝完了,把杯子往桌上轻轻一放,潦草擦了擦嘴巴:“那行吧,我去瞅瞅他老人家,顺便道个歉,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 薛从嘉又说:“可是马上就要用午膳了,你贸然跑去,可不是会打扰到朱先生用膳。” 初桃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说道:“是哦,那我过一会再去吧,还是你做事情周道。” 初桃从蓬莱岛贸然跑到瀛洲岛,就没考虑过中午吃饭的问题,这里有没有人给自己备下午饭,薛从嘉那种冷冰冰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留自己吃午饭的。可怜的自己总不能饿肚子吧,要不就回去找史力和邵敏吧,不管怎么样,吃饱喝足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初桃决定了,回蓬莱岛!“那什么,大中午的我肚子怪饿的,也要吃午饭了。你吃过没?”初桃打算跟薛从嘉客气客气。 薛从嘉说:“你来之前我就吃过了。” 初桃很想现在非常有骨气地离开以表达对薛从嘉的不屑,然而她的身体非常诚实,腿就跟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换句话说,初桃一点也不想离开这里。薛从嘉也没有逐客的意思,两人就尴尬地站着。 一个不想走一个也没打算赶。 初桃干巴巴道:“算了,我就不回蓬莱岛了,估计这个时候他们也吃完了,只能剩一点残羹冷炙给我,反正你这里也有小厨房,要不我自己来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薛从嘉一个人住在栖竹馆,连个下人都没有,平时吃饭也都是外面的人送过来,有时他和朱先生交谈到了饭点,朱先生也会留他吃饭,所以有时候他直接在朱先生那里解决午膳。小厨房里面炊具虽然齐全,但实在没有什么新鲜食材。 初桃看着薛从嘉愣在那里,叹气道:“你这里的小厨房不会什么食材都没有吧?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进去过啊!我记得以前我和小红还有小紫来玩的时候,在里面看到过蜂蜜罐、糖罐、醋罐和酱油罐呀!我还看见过大蒜头呢!里面还有几袋小麦粉呀!也不知道是谁放进去的。” 薛从嘉说:“你说对了,我真的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自己的住处这么熟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自己的小厨房这么熟悉! 初桃说:“那你这里就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做菜的东西嘛?” 薛从嘉想了想,还真有,后面的小池塘里全部都是江南河虾。“这个……河虾算不算做菜的东西……算吧。”薛从嘉自问自答,说起做菜实在是触及到他的盲区了。 初桃听见河虾,眼睛又绽放出贪婪的光芒:“哎呦呵!河虾啊!薛从嘉,你是长安人吧,吃没吃过我们江南的呢,汤浓味鲜,虾仁嫩,虾脑香,想一想我都要流口水了。” “有这么好吃吗?”薛从嘉看见初桃简直要流口水了。 初桃兴冲冲说:“当然好吃了!我骗过你吗?这样好了,我今天请你吃面,但是你要先把虾子给我处理好。” 等薛从嘉拎着一大桶虾来到小厨房时,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真的能吃到传说中的吗?只见初桃在木盆里搅和着稀泥一样的面团,然后又拿木碗舀了点面粉进去搅拌,眼见着面粉又放多了,初桃接着往里面倒水,如此反复,盆里的面团越来越大…… 薛从嘉说:“我来吧,等你把面活好,我们就该吃晚饭了。” 初桃逞强道:“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你你别动,我一会就和好面了。你去把这些虾处理一下。” “怎么弄?”薛从嘉从桶中拿出一只河虾,仔细端详着,这虾壳呈淡淡的灰青色,可以看见里面白嫩的虾肉,薛从嘉想,这虾的味道应该会很不错,就是个头小了点。 初桃总算是和好了面,举着个白白胖胖的面团向薛从嘉炫耀:“我说我可以的吧!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首先呢,你要把雌虾和雄虾区分开来,雄虾没有虾籽,你要取出雌虾壳里的虾籽,然后剥离出来虾膏,这个季节虾很肥的,一定有很多虾膏,你别浪费了,再把虾壳和虾肉分离。剩下的我来做就行了。” “可是这些虾籽这么小,我要取到什么时候?”薛从嘉看见这密密麻麻的虾籽,茫然地看着初桃。自己怎么能听这丫头的话呢?怎么自己就乖乖地替她打了这一桶虾回来呢? 初桃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看我们家五六个厨娘一起挑虾籽,半个时辰不到就弄好了啊!” 薛从嘉罢工了,说:“我看你压根就不想吃饭,你是想累死我。” 初桃说:“拜托,我一个大小姐亲自下厨给你做唉!你知道换作别人会开心成什么样嘛?”初桃低头道:“可是可是,我想,你应该有好多好多年没有吃到别人亲手为你做的饭了吧?” 是啊,每天一日三餐都是仆人做好了送过来,就连去朱先生那用膳,也都是下人做好的,他有多久没有吃过别人亲手为他做的菜呢?薛从嘉就是被初桃的这句话打动了,但是他被虾籽折磨到崩溃的时候,突然又想起明明是她江初桃饿肚子,怎么又变成给他做饭了? 薛从嘉揉了揉发酸的腰,抬头看见初桃正在很努力地和面团做斗争。初桃聚精会神揉搓着面团,非常认真,仿佛全天下什么事情都不重要,只有做好这顿面是最要紧之事。 到底什么是岁月静好,也许就是这样子,一个可爱的姑娘费劲的、努力的做一碗面,与你分享,这大约就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阳光透过小窗户照了进来,把初桃白皙的一张小脸照得近乎透明,唯有两颊一片粉色那么鲜艳。初桃肉捏面团肉肉的小手上有五个漩涡,可爱极了,她不停地把面团搓细然后小心翼翼地拉住两头,往空中抖散。先拉再折,再拉再折,反反复复。 但是面团过于柔软,很快就从中间断了,初桃纳闷道:“奇了怪了,我瞧厨娘们一会就把面拉得又细又长,怎么到我这怎么也拉不好。” 薛从嘉手头的活也快要做完了,想了想说:“我听说做这种拉面的时候,要往面粉里放一些蓬灰,这样面才能劲道,也方便拉成细长的形状。” 初桃摇摇头:“那……那我还是放弃吧,唉,我就饿着肚子吧。”怎么做个面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啊! 薛从嘉洗干净自己的手,说道:“不可以,不能放弃,我好不容易才洗出那么一点点虾籽,你又说要放弃。就算做不成细长的拉面,我们也可以把它擀成宽面。” 初桃点点头,还好这个小厨房里虽然没什么食材,但是炊具还是很齐全的,擀面杖也有,于是初桃又挥起擀面杖,努力把面团擀成薄片。 薛从嘉把处理好的虾肉、虾壳、虾膏和虾籽一次排开,问道:“然后要怎么做?” 初桃乐呵呵道:“然后……你让我想一想,我也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先用虾壳煮汤!”e8 e8 偷葱姜的小贼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咕嘟咕嘟倒了小半锅水,对着柴火皱起了眉,她对薛从嘉说:“你会不会生火?” 薛从嘉点点头,好在他有时候会自己烧水,烧火这项技能对他来说不算很难。他用火钳把一根根柴火塞进炉灶里,然后把细枝铺低,往上面搭粗木头,中间留有空隙,薛从嘉又从一旁找来干燥的松针,取出火折子塞进松针里等着它慢慢阴燃,很快火就升起来了。 因为这个小厨房里放的都是干松树枝,所以烧起来有一股松枝的独特气味,非常好闻。 初桃觉得饿得头都发软,她好端端地要吃什么三虾面啊,人差点饿晕过去了,薛从嘉处理河虾的速度已经算很快了,可做一碗这样的面实在是太费功夫了,初桃现在反倒有些心疼天天为自己做三鲜面的厨娘们了。 老天爷,如果今天我做出来的三虾面味道还不错,我就给我的厨娘们放一个假,我会少吃几顿三虾面的! 火生起来了,接下来就是煮虾头、取虾黄,初桃忙手忙脚把虾头冷水下锅,忽然又想起来应该放一些葱姜去腥,她问薛从嘉:“你能不能去帮我弄点葱姜过来啊?” 薛从嘉默不作声走开了,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下哪里可以弄到葱姜,难不成现在去朱先生那里借上一小把?借书可以理解,借葱姜又怎么说起,薛从嘉很快放弃了去朱先生那借葱姜的想法。 这个……岛上的蔬菜瓜果也并不是都从外面运过来了,岛上自己也有一片菜地,薛从嘉对它依稀有一些印象,于是准备自己去找一找。 初桃见薛从嘉出去找葱姜了,在另一口锅上铺上分离好的虾籽,那么一大桶的河虾才弄出来这么一点虾籽,简直比黄金还贵啊!初桃想,还好自己总是催着家里的小厨房给自己煮三虾面,不然自己也不知道这些繁琐的过程。初桃用扁平的小铲子不断翻绞着里面的虾籽,烘干里面的水分。 薛从嘉凭借着自己的印象找到了那一片菜园,只可惜菜园被栅栏围住了,外面一圈种着玉米和茄子,高处爬满了豆角和黄瓜藤,而葱姜不知道长在什么地方。 薛从嘉无奈,又仔细打量了这片菜地,这片菜地依墙而建,唯一的通道口就是那座不知道住着什么人的屋子,外面一圈栅栏都是瘦长削尖的竹竿,且捆得极严实。好奇怪,一个菜园为什么要裹得这么严实?薛从嘉思考一番,恐怕自己也不太好从这些竹竿上翻过去,他准备直接找屋子里的人要两根葱。 绕到屋子正中央发现大门上挂着锁,看来是没人,只好自己想办法。薛从嘉单手握住其中一根竹竿,毫不费力就把它拔了出来,本想多拔几根好让自己侧身进去,结果一不小心劲使大了,导致这一边的竹竿全部倒掉了,薛从嘉叹气,干脆就踩着栅栏进来了,很快在靠墙的那块地找到了葱和蒜,刷刷拔了几根再用一根狗尾巴草系上,看着矮小的番茄丛里还未熟透的番茄,薛从嘉想起还在饿肚子的初桃,飞快上去拧了两个下来。 他平时也不爱吃零食,更没有人给自己买零嘴,所以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他知道初桃娘胎里带来的怪病,如果饿肚子就会晕倒,所以决定拿几个番茄回去让她垫一下肚子。 薛从嘉怀里塞着番茄,又从栅栏上踩了出去,正准备把栅栏扶好恢复原样,忽然听得那“上锁”的屋内传来一声怒吼:“好啊!总算给我逮着了,你这个偷菜的小贼!你爷爷我的菜都敢偷!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薛从嘉赶来也不巧,这个菜地里种的食材是专门给岛上仆人做菜用的,而公主皇子们吃的都是从外面运过来的。菜地依靠的这个小屋子是岛上更夫住的屋子,因为打更人只是晚上出来巡夜,白天也没什么事情,所以岛上就把种菜和看菜园的活儿一并交给了他,付上两倍的工钱,活也非常轻松,打更人觉得这活非常不错。 打更的人一脸麻子 如果只看到一半内容的用户,请跳转至: (uzi看书网)看剩下内容。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喜欢本站的用户麻烦收藏一下。防丢失网址。百度搜索新丝路文学网就能找到我们。 威胁你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见薛从嘉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也端过自己那一份面,不一会就吃完了全部,她对薛从嘉说:“喂,我给你做了这个高难度的三虾面,你是不是得报答一下我啊。” 薛从嘉正在喝茶,听到初桃的话,差点一口茶水就要喷出来。这女人——果然有诈! 薛从嘉指一指初桃碗里剩下的一丁点可以忽略不计的虾仁,说道:“这虾是我拿着网去后面的小池塘一点一点捞出来的,这葱蒜是我从……别人的院子里偷摘的,这面粉是我小厨房里备下的东西,还有酱油、盐、粗,都是我厨房里的调料,我没找你要钱,你反而在这里敲诈我起来了?” 初桃迅速抓住了薛从嘉话里的重点,凑近了不怀好意道:“我说呢,让你借个葱你怎么借了这么久,原来不是去朱先生或者后厨要啊,你竟然跑去偷别人的菜!那个番茄……你你你,番茄也是你顺手牵羊的吧!” 薛从嘉嘴角直抽抽,要不是因为这两碗三虾面,怕江初桃她等得急,自己至于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吗?这女人脑子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随你便,什么都吃完了。”薛从嘉挑挑眉,意思就是你也吃了“赃物”,能拿我怎么样。薛从嘉深知,跟江初桃对话,脸皮就要厚一点,不然总会被她气死。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秦麻子和鲁总管的声音。秦麻子的菜又被偷了,抓个小贼又抓不住,他不甘心地在附近溜达一圈,希望能发现什么线索,正好在薛从嘉栖竹馆附近遇上了鲁总管。 鲁总管是一个胖子,也是一个一点也不温柔的胖子,他看见灰头土脸的秦麻子魂不守舍的样子,忙上去询问两句。 这秦麻子差点抱住了鲁总管的大腿,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才从眼睛里挤出来几滴虚假的眼泪,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一遍咒骂道:“我原本以为咱们岛上带来的仆人都是精挑万选的,结果没想到手脚这么不干净!他今天偷两个西红柿,明天再偷五根黄瓜,后天就知道把我种的蚕豆全部薅去当下酒菜了!” 鲁总管看他四十多的男人,为了几个菜委屈成这样,一阵厌恶:“你看你那点出息,一个大男人为了两个西红柿至于吗?况且你自己抓不到那贼,你能怪谁?你不是说小贼是个年轻人吗?毛头小子你都抓不住,一点用都没有!” 秦麻子听了更加委屈了,这是两个西红柿的事情吗,这有关乎到自己的尊严啊,想他一个活了四十多年的男人,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耍得团团转。 薛从嘉捏住茶杯,皱皱眉头,自己就真的只是拽了两根葱,扭了两个番茄,真的至于吗?要不,自己从外面买上一车的番茄和葱姜,再偷偷放到门口赔罪?薛从嘉幽怨地江初桃,觉得她才是罪魁祸首。 初桃趴在门口,听得津津有味,啧啧啧,没想到那两个番茄对别人这么重要,哭天抢地的。 秦麻子把鲁总管的腿抱得更紧了:“鲁总管,你莫再怪我无能,实在是小贼可恨!你当我是因为两个西红柿气成这样吗?我是气小贼如此嚣张,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是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小贼的!” 初桃在屋内听着,决定落井下石:“薛从嘉,要么你就答应今天陪我去拜访朱先生并且明天陪我参加诗会,要么我现在就去告诉鲁总管是你偷了人家的菜。” 初桃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笑得无比奸猾。 “你!”薛从嘉说:“随便你,谁会信你说的话,我想吃什么大可让下人给我送来,怎么会去他菜地里偷菜。” 初桃“哈哈”大笑道:“他追了你一截路,就算没看到正脸,背影总能认出来吧。还有还有,我只要说出你偷了两根葱、一块姜、两个小番茄,他一定对得上!” 初桃威胁道:“唉?他们还没走远唉,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哦……一……二……三……我 如果只看到一半内容的用户,请跳转至: (uzi看书网)看剩下内容。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喜欢本站的用户麻烦收藏一下。防丢失网址。百度搜索新丝路文学网就能找到我们。 朱先生的书房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剩下的薛从嘉对着朱先生苦笑:“先生又来这套了,我与她……身份有别……” 朱先生摇摇头:“你就是想太多。身为西易的皇子,并不意味着你就要为西易的皇室牺牲自己的幸福,你父亲当年不满太子,质疑先皇偏心,硬是凭本事分去了大半江山。这是他的选择,他的选择留下来的一系列后果,为何压在你身上?” 薛从嘉皱眉:“可我难道能眼睁睁看着大权旁落?” 朱先生幽幽叹气:“你要权,注定会舍弃很多东西,你要成为万人之上,就必须承受别人承受不来的孤独。到时候,你身边的女人只是你权力的依附品,你的孩子要视你作为最熟悉的陌生人,难道这样就好吗?” 薛从嘉说:“先生不必再说,我也未必能走到那一步。” “呵!太年轻!既然有翻云覆雨的能力,为何又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朱先生见薛从嘉并不听劝,只得依他,或许只有驾驭得了薛从嘉,才能捏得住天下兴亡的命脉。想到这,朱先生出言敲打道。 薛从嘉沉默。 “面上冷酷无情,你再想想,你心里真的一点点都没有她?你做了这些事情以后,你和那丫头还有可能吗?”朱先生又加重了语气。 薛从嘉道:“我不必亲自来做这件事情,自然会有人替我做,我担不了这个罪名。” “为他人提供线索,暗地安排好一切,让别人做你的替罪羊,为的只是削弱东易的势力,却要一心爱你的姑娘家破人亡!薛从嘉!老夫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朱先生气得青筋暴起。 薛从嘉恭敬道:“先生说过,我是先生最得意的作品。” “我今天不教你读书,只教你做人,我只问你,你对那丫头真的一点情也没有?” 朱先生反问道:“你就这么想看她恨你入骨的样子?” “如果先生不说,她不会知道。”薛从嘉避而不谈朱先生的第一个问题:“我不觉得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恶是江家做的,果也是他们要食的,我只是加快了这个速度。” “好好好!果然是我教出来的好学生!”朱先生忽而扯出一卷画,慢慢展在薛从嘉的面前。 画面很简单,主体是一片翠绿盎然的竹林,竹子画得极好,挺拔耸立,一眼望去仿佛坠入林海,说不出的身心畅快。 唯一不协调的是竹林右下角挂着一个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女孩,身着浅绿色的纱裙,双脚荡在空中,芊芊玉指握着绳索,发丝飞扬,脸是空白的,一点五官也没有。 美则美矣,可没了五官,说不出来的怪异。 “闲来无趣,作画解闷。”薛从嘉只是好奇,朱先生是哪里来的得来这幅画的。 “若不是近来梅雨天,遇上个天晴的日子,我好心带人去帮你晒书,画无意中滚在地上展开了,我还不知道铁石心肠的你还会画这么温情的画。”朱先生一句话带过了自己发现这画的过程。 若是猜出了这画上的人,这画可勉强算做是温情吧。 初桃在外面溜达了一会,被蚊子咬了满腿的包,气得大骂:“天还没热起来呢,岛上就这么多蚊子,不咬别人光咬我,脸都给气大了。” 小岛上风光怡人,哪里都好,就是蚊虫太多,谁叫小岛傍水呢。 初桃虽然脸皮厚,可是听见朱先生说的那番话,还是有些害羞。 初桃羞够了,然后小心绕了回来,在外面喊道:“朱先生!我回来了!” 朱先生看了一眼薛从嘉,瞪眼道:“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先处理好你自己的感情吧!” 初桃脸红扑扑地进来了,只因朱先生的一句话,初桃就对朱先生心生无数好感,初桃说:“朱先生,我我我……小女此次来,一来是感激你的辛勤栽培,虽然 如果只看到一半内容的用户,请跳转至: (uzi看书网)看剩下内容。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喜欢本站的用户麻烦收藏一下。防丢失网址。百度搜索新丝路文学网就能找到我们。 有惊无险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薛从嘉本来没觉得什么,反而被初稿这一嗓子吓一跳。 初桃脸就埋在薛从嘉怀里,手指着木施的方向,带着哭腔道:“这里有鬼……” 薛从嘉定眼一看,确实有个人型一样的东西在风里面飘荡,颇有些张牙舞爪的意思,薛从嘉一手护着初桃,一边靠近那东西。 薛从嘉暗暗想,这东西活动没有规律而言,又停在远处不动,应该也不值得害怕。 于是顺手从旁边抄起一本竹简,搂着初桃就上前去。 初桃渐渐地也不觉得害怕了,薛从嘉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属于他独特的味道,让初桃觉得格外放心。 而且薛从嘉完完全全就是搂着自己,把自己圈进怀抱里,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初桃在心中说,见鬼就见鬼吧,死在薛从嘉怀里那也值了。 薛从嘉在此刻按住了初桃骚动的小脑袋,闷声说了句:“你别动。” 然后初桃就很听话地没有继续在薛从嘉怀里扭来扭去,只是紧紧偎着他。 因为外面下雨室内没有光源,薛从嘉也只能依据声音来判断前方的物体,此刻一阵风雨袭来,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进来,吹得朱先生的袍子四处翻飞,仿佛鬼魅在施咒一般。 薛从嘉握紧手中的竹简,事发突然,手头唯一的武器就是身边还算有些分量的竹简,薛从嘉奋力一掷,“咚”地一声打在袍子上,“哗哗”散落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佛祖保佑,妖魔鬼怪快走开,先吃薛从嘉吧,他一身腱子肉,肥瘦得当一定很可口。我一身松松的懒肉,不好吃的……”初桃紧闭着眼碎碎念。 薛从嘉整个人都僵硬了,自己这般护着她了,她还让“妖魔”先吃他的肉? 刚刚这书简打下去探了个虚实,对方肯定不是个活物,因为薛从嘉这一掷,明显是击中了目标,对方却没有发出一点别的声音,显然不是个活的。 薛从嘉对初桃说:“你待着别动,我过去看看。” 初桃小声说:“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我一个人站在这里害怕。” “你怕什么,我先过去,要吃也是先吃我。”薛从嘉没好气说道。 初桃又抱紧了薛从嘉:“不行,你留我一个人在这我肯定会比你先死——被吓死的。” “你说朱先生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还是他心术不正啊?我听说南离国就有人专门养蛊弄邪术,只要人一根头发就能操纵别人呢!还有收那些死掉的小孩的,白蕊姐姐跟我说的,有人专门去她们怡香院收的,白蕊姐姐你知道吧?搞不好朱先生也搞这些……”初桃又碎碎念起来,似乎忘了朱先生是怎么替自己说好话的。 薛从嘉脑海中浮现了养蛊的朱先生,嗤笑一声,他终于靠近那东西,才发现只是一件最普通不过的白袍子,在风的带动下像人一般活动。 “没事了,只是件衣裳。”薛从嘉说。 初桃立刻从伸出脑袋:“什么?只是一件衣裳!咱们都是虚惊一场啊。” 薛从嘉也觉得好笑,自己竟然对一件衣裳这般警惕。 初桃这才不好意思地放开薛从嘉,说:“哎呀,朱先生是不是把我们两个忘记了。我去喊几嗓子。” 薛从嘉一阵苦笑,他何尝不知道朱先生在想什么:“不必了,等雨停了咱们再出去。” 初桃苦恼道:“这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我们在这干啥啊。” 薛从嘉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找到两个垫子,把垫子靠在一排书架旁,和初桃二人肩并肩坐着。 “我饿了……”初桃的肚子发出“咕咕”叫声。 薛从嘉倒是还好,中午吃了午膳,半下午又吃了一碗三虾面,就不算太饿。 外面的雨没有一丝停止的意思,薛从嘉 如果只看到一半内容的用户,请跳转至: (uzi看书网)看剩下内容。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喜欢本站的用户麻烦收藏一下。防丢失网址。百度搜索新丝路文学网就能找到我们。 红线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说:“薛从嘉真是的,跟个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不就是长安的落日图嘛,也不给别人看。” “我是不懂画的,那个落日画的很漂亮,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种淡淡的忧伤……”小红一本正经道。 “什么淡淡的忧伤,这也能从画上看出来?”初桃说:“桔姐姐和樱姐姐能看懂别人的画,我就看不懂,什么留白什么意境,我通通不懂,我觉得只要画得像的,就是好画。” “小姐你可真俗。”小红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薛从嘉又不是俗人,怎么会作出俗画呢。” 初桃炸毛:“有你这么说主子的嘛!不过你说的也是,我回头叫娘给我请几个丹青师父教教我,培养一下我的审美。” 小红“哈哈”一笑:“夫人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得不得了,听说当年您学琴学舞可是花了夫人不少功夫呢,如今主动提起,夫人可不是高兴死了。” “去去去,嘴贫,快帮我想想明天穿什么。”初桃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初桃就去栖竹馆敲薛从嘉的门,可是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初桃扯着嗓子说:“薛从嘉!你别在屋里面装死,没用的,快点乖乖跟我一起去蓬莱岛,你答应我的事情怎么能反悔呢!” 薛从嘉刚从外面运动回来,看见冤家一样的江初桃,冷嗤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喜欢出尔反尔。” 初桃说:“你这么一大早去哪里了?你起得这么早,难道不睡觉的哦?” 薛从嘉说:“管东管西还管我去哪里……” 初桃很不客气地进了屋子,说道:“不说我也知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出去习武了,你先换件衣裳,洗个澡,香喷喷地再跟我一起去蓬莱岛,对了,我还没有吃早饭,我要在你这里吃早饭。” 薛从嘉拿了条毛巾给自己擦汗,说:“不用你说我也会沐浴更衣,你没吃早饭你就回去吃,我这里没有双人份的。” 碰巧送饭的仆人来了,初桃大剌剌说:“你们那还有多余的早饭吧?给我也送一份。” 说完掀开了餐盒查看一番,说道:“怎么还是我之前伴读的时候吃的老样子,一点新意都没有,我早就说过这里的鲜肉包子汤汁太少了,看看,还是没人听我的。” 送餐的仆人当然认得这个任性又可爱的金陵第一美人江初桃,忙赔笑道:“奴婢只是一个送餐的,哪里管的了这么多,就这些简单的早膳,在奴婢心目中也是难得的美味了。” 初桃碎碎念叨:“我就说嘛,小红小紫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们还常常觉得肉包子腻呢。”末了初桃说:“好啦,你照着薛从嘉的那一份再给我送份一样的来。” 初桃别的不讲究,唯独对吃的格外上心,薛从嘉听着她挑三拣四,也不搭理,拿着浴巾就往内屋走。 初桃生怕薛从嘉跑了,于是贱兮兮道:“你去哪里呀,我跟你一起去。” “洗澡。”薛从嘉甩出两个字。 等薛从嘉洗完澡出来,看见初桃正捧着包子吃,金陵的包子个头虽然不算大,可正常女孩吃上三个也就差不多饱了,薛从嘉看着背对自己的初桃犹犹豫豫,三拿三放下自己那份中间的一个包子。 她还想吃……她是猪吗……初桃很喜欢吃寄畅园鲜美的肉包子,虽然她时常挑刺说里面汤汁少了些,可嘴上却是很诚实。许久没吃了,越吃越想吃,一不留神,三个都没有了。 初桃想,薛从嘉不爱吃肉包子,他喜欢吃豆沙包,那就偷偷拿他一个,反正他也不会在意的。于是她下定决心,夹了一个包子放进自己的餐盘中。 “你在做什么?”薛从嘉拉开凳子,故意问道。 初桃心虚道:“你瞎啊,我在吃饭。” 薛从嘉已经懒着 如果只看到一半内容的用户,请跳转至: (uzi看书网)看剩下内容。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喜欢本站的用户麻烦收藏一下。防丢失网址。百度搜索新丝路文学网就能找到我们。 缘分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能被禧乐邀请来的,自然身份不一般,要么皇亲国戚,要么就是像史力一样的青年才俊,几乎个个娇生惯养,骄矜自傲。 来参加游戏的都是还未成亲的姑娘,今个可是铆足了劲想在几个皇子面前显摆自己,还有几个姑娘对史力青睐有加,当然也有一些对薛从嘉充满了兴趣,有一个刚才“不小心”在薛从嘉旁边丢了个手绢,一时间各有各的小算盘,倒也十分热闹。 仆人们按照薛自成的意思很快把道具拿了上来,中间是一个空心的木盒子,十六条红色的线像蜘蛛腿一样伸在盒子南北两侧。 薛自成说:“这盒子还挺大的,不过十六个人也太挤了,咱们分批来抽,先上来八个人,南北站开,要是拽到同一条线的,就算做一对,若是落单的,就站在那看好自己的线,等着下一批有缘人过来。” 薛自文说:“这办法巧就巧在——十六个人里面偏偏抽到那一个人,这不是是什么?我看呐,拽到同一条线的男的就结拜为兄弟,若同为女的就结拜为金兰,你们看可好?” 底下不知道哪个好事者问了一句:“那若是一男一女择了同一根线呢?”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谁都能猜到这句话的意思。少男少女都笑作一团,尤其是几个脸皮薄的早就羞红了脸。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那还不简单,就直接拜堂呗!” 众人又是笑弯了腰,闹哄哄的像是蜜蜂采蜜。“好了好了,就当我说错话了,你们安静点啊,不然还怎么玩游戏。”但是显然没人听薛自文说话,自顾自玩得十分开心。 “我说,四哥你也太怂了吧,一点也玩不起啊。”薛自成玩性大发,说道:“本王要是和一个姑娘择到同一条线,本王就把身上这块玉佩给她,他日要是有事相求,拿着这块玉就可以了!” 薛自文不甘示弱道:“堂堂八皇子这么小气,原来就许人家一块玉佩啊,我还以为是许了八王妃的名号呢!八抬大轿娶回府呢! “我这玉佩可是父皇赏的!若我这样还算小气,真不知道什么才叫大方。再说了,你准备送什么?”薛自成和薛自文的关系也不算太糟糕,但是一到这种都是姑娘的场合,彼此就有点暗自较劲的感觉,谁也不肯在女孩子面前失了面子。 薛自文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样,晚上我请大家去秦淮河乘花船赏夜景,一边吃着美味佳肴,一边赏景,这比你那个玉佩有诚意多了吧?” 眼见着游戏越来越好玩,现在四王做东带众人一起游湖,众人都面露喜色,其中几个家教甚严的姑娘忐忑中又带了几分期待,她们还没有这么玩过呢。 薛自文叫来个仆人,丢了个银袋子:“去,给本王包个最大的花船。再跟商家说,要几坛最好的酒!” 薛自文想了想又说:“可别声张,这事要悄悄地办,莫要让父王和母妃知道了,要是办砸了,仔细你的皮!” 一向喜近女色的薛自勇忙说:“四哥,你这就不懂了,美酒怎么能少了美人相伴?不如再去把天香楼等的头牌香兰姑娘叫来唱首曲助兴吧!也好让我们哥几个瞧瞧,这民间的传说长什么样。” 禧乐阴阳怪气道:“请什么香兰臭兰的,我们这有个大美人,难道比不上天香楼的头牌?我看呐,这比银子完全可以省下来。” 禧乐把初桃和香兰并在一起,有意要羞辱初桃,想借此嘲讽初桃下贱。 初桃见大家都有意无意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说:“不是说要投壶吗,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壶啊,我在这腿都站酸了,怎么还不分组。” 不知道哪个姑娘在后面使坏,一把将初桃推出去:“既然要分组,那不如江小姐先来。” 这正中禧乐下怀,越早抽的人匹配的概率就越大,只要把薛从嘉安排 如果只看到一半内容的用户,请跳转至: (uzi看书网)看剩下内容。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喜欢本站的用户麻烦收藏一下。防丢失网址。百度搜索新丝路文学网就能找到我们。 投壶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薛从嘉说:“我大约知道了。” 初桃说:“我先给你示范一下,然后你再试一试,我可不想输哦,一共有八组,怎么着我们也要进前三吧,不然不是丢死人了。” 说完从箭桶里取出一支箭矢来,单睁一只眼睛,试了试箭矢的重量,一只脚上前比划比划,然后“刷”地一下把箭矢投出去,只看那箭矢重重打在壶耳上后掉落在地上。 “许久没玩了,手生了。”初桃笑笑,然后又拿出一支箭矢来递给薛从嘉:“你也试试。” 薛从嘉非常随意地抓住箭头,使了三分力气,轻而易举就把箭矢扔了进去,箭矢在壶里转了几圈稳稳当当停在里面。 “这么容易的吗?”初桃惊讶道:“这是巧合吧?” 薛从嘉说:“我早就说过,我比你强些。” 初桃直拍手称赞道:“不错不错。看来你挺有天赋的,肯定是我教的不错。” 薛从嘉:“……” 初桃见邵敏和史力有说有笑的,于是想走过去凑趣,邵敏性格豪爽,大方得体,她和史力言笑晏晏,也没有人因此恶语中伤她。 大概是因为邵敏皮肤偏黑,骨架有大,脸上还有雀斑,不符合这些崇尚娇小玲珑身材和雪白皮肤的金陵女子的审美。所以她们也不觉得史大人会喜欢这样类型的女孩子。 但是邵敏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她本来就是一个豁达开朗的女生,也很有自信,觉得皮囊不如内在重要。初桃也觉得邵敏特别美,有雀斑又怎样,她的皮肤又健康又有光泽,不知道比那些惨白如女鬼的女孩强多少倍。 史力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引得邵敏笑了半天,史力穿一身水蓝色袍子,而邵敏穿着一身粉色,两人看起来般配极了。 初桃笑笑,邵敏并不爱娇嫩的粉色,这颜色恐怕是她娘给她选的,两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无形中给人一种勿要靠近的信号,初桃觉得自己不好上去打扰,正准备悄悄走开,又听邵敏叫住了自己。 “你在那站着干嘛呢!过来啊!”一开口,还是那个熟悉的邵敏。 初桃笑嘻嘻跑近了,史力知道两人有些体己话要说,便笑着离开了。 邵敏说:“总算借着这个机会见到薛从嘉了,看来你眼光不错。” 初桃挤眉弄眼,眼神飘向史力:“你也不错。” 邵敏大方承认道:“他比好些男子都强些,看来我娘的眼光也不错。” 因为游戏并不急着开始,邵敏便拉了初桃找了个小亭子坐下来,亭子三面都被竹子包围,只有一面是朝着花园,这样她俩既可以看到人群的动态,又保证了一定的隐私。 初桃见邵敏选了这个位置,知道她有些话不方便在人群说。 “我且问你,你二嫂那件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邵敏问道,她没办法不关心这件事情,因为这是她先发现的,如果不能查清楚,反而会伤了她和初桃两人的信任。 初桃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邵敏说:“我听了半天大概明白了,第一,你二嫂可能不是心甘情愿嫁进来的,而是迫于江家的势力。第二,你二嫂警惕心很重。第三,她来江家一定有什么目的。不过初桃,你有没有想过她单单一个人,如何能把偌大一个江府搅得鸡犬不宁?” 初桃经这一提醒,反问道:“她必然不是一个人?” “此时还要小心,我想初樱姐姐一定是怕她伤及自己肚里的孩子才这么快揭穿她,你可要提醒她万万不可再鲁莽行事。她能够屹立不倒,甚至还能挑拨离间,背后一定有依靠。”邵敏说。 “二婶非常信任她,二婶那一房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她来打理……还有……祖母非常喜欢她,她出嫁的那身衣裳还算是祖母压箱底的宝贝呢,就是樱姐姐和桔姐姐两个人的嫁 如果只看到一半内容的用户,请跳转至: (uzi看书网)看剩下内容。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喜欢本站的用户麻烦收藏一下。防丢失网址。百度搜索新丝路文学网就能找到我们。 赢了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这话说的很重了,薛从嘉竟然骂禧乐是狗啊!众人一片哗然,轻叹薛从嘉是惹到人了,谁不知道禧乐是个难缠的主儿? “只是游戏而已,你也太较真了。”薛自文看着初桃血淋淋的手,也不由地觉得禧乐做得太过分了,好好一双芊芊玉手,给她弄成这样。 禧乐跟初桃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成为死对头的呢?薛自文已经不记得了,可是他知道,他们兄弟姐妹里禧乐和薛自成两人可都是小霸王,谁都不敢惹的,偏偏江初桃还要去招惹她。 禧乐听见心上人和亲哥哥都这么责怪自己,愈发觉得委屈得不得了,她才不管这么多!她就是要赢!情场失意,赌场难道还不能得意吗! “矫情死了,不就是手心划了个口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影响本公主心情。”禧乐不满道。 薛从嘉把初桃拉到自己身后,低声道:“你先把伤口包扎起来,我们会赢的。” 初桃抬起头来,定定道:“你一定一定要替我赢她。” 听言,薛从嘉提起一个箭桶,对禧乐说:“十支,咱们就比十支,谁投进的数目多,谁就。” 禧乐妩媚一笑,娇媚道:“好,我听你的。” 禧乐见初桃鲜血淋漓的手,得意得眉飞色舞,信心更足,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做到了十发十中。拜托,她可是公主唉,有美貌又有才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擅长运动,到哪里去找她这么优秀的姑娘啊,可他薛从嘉就是眼瞎,今个,她就是要拿实力治疗薛从嘉的眼疾! 薛从嘉话不多说,径直拿了两支箭,轻轻松松一并投进了壶中。再拿一支,直准准插入壶耳。 “贯耳!”众人惊呼。毕竟今天还没有射中壶耳。壶口倒是挺大的,可是壶耳可就很小了,没有经过训练是很难做到的。 薛从嘉又拿出两支箭,他自幼练射箭,摸过的箭矢少说也上千支了,这小小箭矢,自己最熟悉不过,投壶和射箭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定要集中注意力,小臂带动大臂,用手臂而不是手腕的力量将箭投出去,投中的几率便会大大增加。 更何况,薛从嘉的视力极佳,也比一般少年更加沉稳,很难受到无关紧要小事的困扰,所以投壶对他而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又是贯耳!”这次众人不是惊呼,而是赞叹不已。 “中!”又是两支同中。 薛从嘉手中只剩四支箭矢了,只见这个神色淡定,气质冰冷的玄衣少年,迅速投进剩下三支。 薛从嘉侧头,询问道:“箭投进去再弹出来再落进壶中,这个叫什么,骁箭?” 原来薛从嘉是在问他身后的初桃,初桃说:“是啊,那个很难的,你没把握不要冒险啊!咱们快!” “要赢咱们就赢个彻底,没的让她今后用这个纠缠我。”薛从嘉淡淡道,难怪他都不按常理出牌,原来是怕禧乐日后拿这个说事。 禧乐在一边僵硬地站着,娥眉倒蹙,粉面带煞,一角也被风吹得“哗哗”震动,就算她投中了全部又如何,薛从嘉显然是要替初桃扳回这局,禧乐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凌厉,她心中燃烧着最为猛烈的憎恨,江初桃啊江初桃,敢抢我的人,咱们走着瞧。 “骁箭!”人群里面一阵欢呼,几个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这个西易的质子,显然在前几盘比赛之中敷衍了事,隐藏实力,他今日一战,定会名扬金陵的! 金陵的少男少女们也有些意思,毕竟他们在日常生活中也没什么烦恼,也不用下地耕田,整日风花雪月的,在他们心里,一个人能把投壶玩到出神入化的境地,那他的地位不言而喻。 初桃大松一口气,总算,他们终于禧乐,想想就很开心,手上的伤顿时就不疼了。 “跟我走。”薛 如果只看到一半内容的用户,请跳转至: (uzi看书网)看剩下内容。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喜欢本站的用户麻烦收藏一下。防丢失网址。百度搜索新丝路文学网就能找到我们。 游湖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小红一个人孤零零在栖竹馆的院子里溜达,可惜小紫不在这里,她可是有一肚子的八卦想要跟她分享呢,为了不打扰薛从嘉和自家小姐谈情说爱,她站在这里可是被蚊子叮好几口呢! 小红心里盘算着,自己家小姐和禧乐公主因为投壶游戏弄的很不高兴,估摸着别人也不会再邀请小姐参加晚上的活动了,小姐也不会腆着脸主动去的,这样一来,薛从嘉和小姐又可以多出来很多独自相处的时间,两人的感情又可以更上一层楼了。 小红觉得,相比较之前的冰冷无情,薛从嘉已经转变很多,说不定,小姐再努努力,两人就成了! 小红又想起二小姐,也就是现在的三王侧妃对自己的叮嘱,大致意思就是小小姐天真烂漫,容易轻信别人,千万要看好她,不要让某个人占了便宜,一定要严防两人单独相处。 小红当场就想反驳,这哪能啊?就是小小姐想被占便宜,人家薛从嘉还不乐意呢! 二小姐纯属想多了! 小红竖起耳朵听房里面的动静,两人下棋呢。 “不行不行,你要让我四个子。” “那还玩什么?!” “不让我四个子,我几步就输了!” “等一下!我走错了!这步我还没想好,我不这么走。” “……你又悔棋?!” “这局让我五个子吧。” “……要不要我帮你下?!” 小红再次笑出了声,初桃可有意思了,明明棋艺不佳还天天缠着自己和小紫下棋,下的过程什么撒泼打滚耍赖的招数都能用上,能把人活活气死,看情况,淡定如薛从嘉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小红正歪着脑袋自己乐呢,突然看见远处来了几个人,小红眯起眼睛,发现来人竟然是薛自成,这真是稀客。 不是禧乐公主就好!要是禧乐公主,一定是来找茬的! 薛自成看不惯别人欺负初桃,所以特地来邀请初桃晚上泛舟,好让大家知道,他已经不讨厌初桃了,而且还要为她撑腰。 薛自成看见初桃正在和薛从嘉下棋,不由地为薛从嘉竖起大拇指:“你竟然敢跟她下棋,你不会真的要当我姐夫了吧!” 初桃翻了个大白眼:“什么什么姐夫,跟我下棋怎么了?” 薛自成说:“我说姐,你被那群上不了台面的小丫头片子欺负的时候怎么不反击她们啊,就知道整日和我拌嘴。”话语间还带着一丝委屈。 初桃把棋子一丢,反正这局也赢不了了,不如趁此机会放弃。“我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她们一番见识,整天就知道讨好禧乐,一点骨气都没有。” “你有骨气,见到薛从嘉还不是像狗遇见了肉骨头?”薛自成挖苦道。 “别再这放屁了,你来找我干什么。”初桃说。 薛自成说:“当然是提醒你晚上要去秦淮河玩喽。” “不想去。大家又不欢迎我,我去听她们嚼舌根啊?你呢,为啥想要我去?”初桃很有自知之明。 薛自成摸摸鼻子:“听说天香楼的花魁长得极美,我想知道,你这个传说中的金陵第一美人和她相比,会不会逊色许多?” “去去去,什么金陵第一美人,我才不是,樱姐姐才是蝉联各大美人榜单第一名吧。”初桃很自觉地让贤。 在富裕的金陵,每年都会有美人美男的评比活动,虽然这种活动登不上台面,但是少男少女们无比热衷这项排名,而且有一套严格的评分标准,先由大家报名或者被报名,然后要按照美貌、品德、才艺三大方面二十四个小项进行累计加分,才能得出一个“金陵十三钗”的美人排行版。 她江初桃,却只能在美貌上排第一,其他榜单是无缘的。更别提这个“金陵十 如果只看到一半内容的用户,请跳转至: (uzi看书网)看剩下内容。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喜欢本站的用户麻烦收藏一下。防丢失网址。百度搜索新丝路文学网就能找到我们。 问礼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问:“这都是啥意思,薛自成你怎么懂这么多,看来平时也不老实。” 薛自成憨憨一笑:“我是男人,不老实也很正常,父王给了我那么多金银财宝,我不用掉不是可惜吗?” 薛自成与初桃并肩走进船舱,里面别有洞天,雕梁画栋,金粉弥漫,奢华得让人睁不开眼。 两人边走边说,薛自成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所谓请出,就是先向花魁奉上银票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如果花魁认可你的诚意,那她就会出来和你见面。钱多了也不一定行,想当初有商贾一掷千金,香兰姑娘竟然瞧不上他的身份,理都没理他。” 初桃不怀好意道:“看来四王已经拿钱帮我们打动了花魁香兰姑娘了。” “你以为这点钱就够了吗?见礼是说你见花魁时还要带上一份礼物,这时候的礼物也不拘价钱了,一首诗、一幅画,甚至是一张曲谱,只要正中花魁下怀,哪怕你带来的只是一片树叶,花魁也愿意与你交谈。”薛自成说。 “搞半天你得入她眼,她才愿意见你啊。那交谈完呢?谈些什么啊?两个不认识的人聊天难道一点不尴尬吗?”初桃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你这个白痴!花魁这个时候就在寻找自己的心上人!要是两个人情投意合,那就会暗暗交换信物,确定两人的情意。这一步就叫交物。”薛自成说。 初桃四处打量着船舱,只见穿窗上并不是简单糊了一层纸。而是用铁丝密密麻麻按十字型排列,然后再在铁丝表面糊上虾青色的纸,最后再安上淡粉色的帘幕,这船看起来华丽像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但实际上防护做的挺到位的,一般小贼是进不来的。 船里放着不少之前的东西,初桃一眼扫过去,便认出来桌上的花瓶价值不菲。 用来插花的是一个釉面蕴润的汝窑青花草纹鹅颈瓶,基调呈鸭蛋壳青色,釉面开裂纹片,多为错落有致的极细纹片,这是最典型的“蝉翼纹”。 薛自成说:“天香楼斥巨金打造的贺月舫,里面好多物件都是香兰姑娘亲自挑选的,你瞧这只汝窑花瓶就知道,香兰姑娘品味不俗。” 薛从嘉却说:“这又如何,世人都知汝、官、哥、钧、定五大名窑,汝窑为魁。只是见过几件好物,再照葫芦画瓢照抄,如何能证明品味不俗?” “这位公子所言极是,香兰在红尘俗世中浸染多年,眼光也不过尔尔,只想着挑几件贵的,也不会让大家讥笑了。”忽然传来一个软侬的声音,只单听这声音,真叫人骨头都酥掉了。 众人皆注视这位发话的姑娘,只见她柔软青丝直垂在柔软腰间,一袭水红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只有那两根若隐若现细长的红色带子,才显现出她的万种风情,更凸显她的身份。 那两条暗红的的衣带衬得她肌肤白皙莹润,像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想让人伸手去摸一摸。 再看一双桃花眼媚眼如丝,嘴上大红的胭脂略有斑驳晕染,让人浮想联翩,香兰姑娘略有妖意,还见媚态,妩然一段风姿。 这就是天香楼的头牌姑娘香兰。初桃虽然见过她,可没有听过她的声音,这吴侬软语真真叫人话都说不出来了。 众人都闻到香兰身上独特的香气,有点像栀子花,又混着一点玉兰味,后来询问才知道那是晚香玉的味道。 香兰姑娘这出场实在太惊艳了,不愧是花魁啊! 邵敏对初桃说:“我整日里跟你厮混在一起,竟也没觉得她有多惊艳。罢了,不是我中意的那款。” 初桃说:“我瞧着不错,想买回家,此等美人让她做事岂不是脏了她的手,我就买回家放在屋里站着,每天冲我笑就行了。” 史力听了,忍不住说:“贫嘴。” 薛自成也一饱 如果只看到一半内容的用户,请跳转至: (uzi看书网)看剩下内容。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喜欢本站的用户麻烦收藏一下。防丢失网址。百度搜索新丝路文学网就能找到我们。 卧底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薛自成小声对初桃说:“我还以为香兰姑娘是个与众不同的,没想到她和你们一般女的都一样,只喜欢长得好看的,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白瞎了四哥那么铺路钱,真真是给人家做了嫁妆。” 初桃一边感叹自己的眼光好,一边又忧心忡忡的,就冲刚才用膳的时候薛从嘉的反应来看,他未必不对香兰感兴趣。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一见到妖娆调调的美人,就走不动路了!难怪他不喜欢自己呢!原来是长得不合他口味啊! 初桃捏一捏自己腰上的赘肉,再看看香兰柔若无骨的水蛇腰,羞愧难当。 揉一揉自己肉嘟嘟的脸,再看看香兰无比清晰的下颌线,无地自容。 她决定了,她要把自己收藏的好些淡粉色的胭脂全部扔掉,全部换成像香兰唇上一样的正红胭脂,等她涂上烈焰红唇,再扭上三扭,她就不信薛从嘉还不多看她两眼。 出乎意外的,薛从嘉竟然点头答应了香兰姑娘的请求。 初桃顿时心碎到眼泪汪汪的,呜呜呜呜呜,太欺负人了,如果发生的这一切是一本话本,那么她一定不是女主角,只是前期铺垫的悲催女配!只为衬托女主角和男主角的一见钟情! 香兰说:“往东边去,有一间小小雅间,里面已经备下茶水,请公子跟我来。” 薛从嘉正要起身,忽而感到脚面上一阵踩踏,初桃正拿她的脚往自己鞋子上疯狂跺呢。 初桃一只脚死死压住薛从嘉的脚,小声问道:“你几时回来?” 薛从嘉说:“你先把你的脚拿走。” 初桃纹丝不动:“你不跟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不松。” 薛从嘉不理她,硬生生把脚从初桃脚下抽了出来,扬长而去。 初桃呆愣了很久,若不是众人都在这里,她恐怕早就哭出声来,一边伤心,一边咒骂薛从嘉有眼无珠。 薛自成“呵呵”一笑:“我早就说,这家伙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不近女色,你看看,花魁一招手他的魂都被勾去了。” 初桃反手就给了薛自成一拳:“闭嘴。” 薛自成也怕自己真的将初桃惹恼了,于是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就算他俩**,一见钟情,今晚也只是约成而已,具体啥时候点大蜡烛还要听天香楼那边的安排,毕竟香兰姑娘是天香楼的姑娘嘛。” 初桃眼泪汪汪道:“什么是点大蜡烛?这里蜡烛这么多,还需要点吗?” “点大蜡烛就是……就是……那个嘛……哎呀你听过之后就忘记哦,这话要给我母妃听见了,准把我腿打断。”薛自成神秘兮兮凑到初桃耳边说了几句话。 初桃听了,差点把桌子给掀了,那表情,分明是一个被丈夫抛弃多年的怨妇。 薛自成说:“不如我们去偷听好了?你就不想知道他俩说了些什么吗?” 初桃一想到两人可能互诉衷情就痛不欲生,说:“我不想,我一看到他俩待在一起的画面我就受不了。” “走,我带你去偷听一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薛自成拉着初桃趁着人群不留意,悄悄往雅间走过去。 可惜两人跟上来的速度很慢,薛从嘉和香兰姑娘早就不见踪影。 这只花船很大,房间众多,类别众多,有供歇息的,有供赏玩的,有供用膳的,还有听小曲儿讲相声的。 如果没有人及时指引,恐怕会在里面迷路。而靠窗的部分分割出来许多雅间,供人赏风景和闲谈。香兰所说的那个雅间在哪里,初桃和薛自成一时半会也找不到。 初桃仔细想了想,一般船上的雅间都是面水而设,为的就是让客人感受秦淮河的风光,有人的雅间会把门关上,以保证里面的谈话不会被闲杂人等听去, 如果只看到一半内容的用户,请跳转至: (uzi看书网)看剩下内容。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喜欢本站的用户麻烦收藏一下。防丢失网址。百度搜索新丝路文学网就能找到我们。 江氏一族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薛自成,猜到他并没有听见香兰姑娘的话,不仅更加疑惑了,若是爹爹想扶持一个皇子,那为什么不扶持珍妃娘娘的孩子,也就是八皇子薛自成呢?他有一半江家的血脉啊! 薛自成趴在门上,什么也没听见,急得抓耳挠腮,把初桃拉到一边问道:“他俩说啥呢?拉小手亲小嘴没?” 初桃啐了他一口,说:“呸!你当人人都和你一样龌龊?就算你听不见两人说话,你总能看见两人的脚未移动半分吧!” “薛自成,你想不想当皇帝啊?”初桃问道。 薛自成大吃一惊:“你疯了不成?虽然我们易朝立贤不立长,东宫一直颇得圣心,就算他哪天犯下滔天大错,我还有几个比我出息得多的哥哥呢,哪里轮得到我。” 初桃小声说:“我就随便问一问嘛。” 薛自成在民间有个诨名,叫做金貔貅,这肯定不是夸奖他的话,意思就是他花起钱来一点也不含糊,人家一看见他就知道,金貔貅来了,要发财了。 就连薛自文也说,老八是最有钱的,珍妃娘娘得宠,薛自成也跟着沾光,平日有什么想要的,跟内务府吱一声,人家很快就会双手奉上。 府上摆满了名画古董,许多物件都用赤金打造,连洗脸的水都要用大老远的齐云山上的矿泉水。 他也丝毫不懂得做做节俭的样子,弄得皇帝也很无奈,只说:“老八喜奢,随他去吧。” 初桃摸摸薛自成的脑袋,他俩同一天出生,从小就掐架,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浓于水的缘故,现在两人关系越来越和睦。 “你这个金貔貅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初桃说。 薛自成说:“嗨,谁不想当皇帝,当了皇帝,想娶几个老婆就取几个老婆,国库里的钱怎么用都行,全天下的人都对你下跪,喊你皇上,你一声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多爽啊是不是!” “不过我有这个贼心,可没这个贼胆,我母妃早就告诫过我,我没那个当皇帝的命,就不要瞎掺和,免得连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一辈子当一个金貔貅王爷,我也挺好的嘛。” 初桃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能生在江家,衣食无忧,我就很满足了。” 薛自成使坏道:“你虽然这么想,可是舅母不是这么想的,巴不得你下个月就能把婚定了,你也不小了,总得把终生大事解决掉吧。” 初桃往雅间里努努嘴:“我倒是想解决,这不,里面的人在谈终身大事呢,我还得排队呢。” 薛自成不以为然,他觉得初桃这种情窦初开的少女,很容易被薛从嘉这样好皮囊的人吸引过去。可是他俩身份有别,到了年纪初桃还是要乖乖听从家里的话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薛从嘉便成为她永恒的记忆。 这他娘的不就是人生嘛!薛自成拍着大腿感叹道。 雅间里的香兰舒缓了情绪,柔声道:“殿下,之前的计划我已接手,只要寻个恰当的时机,咱们就可以扳倒江家,这样一来东宫就相当于失去了左臂右膀。” 薛从嘉眼前忽然闪现初桃委屈的脸,她会恨自己的吧? 她那么信任自己,她这辈子都不愿意见他了吧? 真的要这么做吗? “殿下?”香兰见薛从嘉神情恍惚,颇有些不安,要知道薛从嘉一直都是以冰冷的面孔示人,仿佛什么事情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如此犹豫又是如何? “殿下因何犹豫?”香兰姑娘问道。 “我只是在想,江家并未烂到骨子里,只是他们站错队了。若真落了个株连九族的罪名,也有不知情的人会无辜受牵连。”薛从嘉沉吟道。 香兰说:“何为未烂到骨子里?江家从江广施数起,为兼并良田暗地残害百姓,与金 如果只看到一半内容的用户,请跳转至: (uzi看书网)看剩下内容。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喜欢本站的用户麻烦收藏一下。防丢失网址。百度搜索新丝路文学网就能找到我们。 关系变好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见邵敏略有些为她难过,也不顾自己的情绪,反而先安慰起邵敏来:“我没事,不就是在一块聊聊天嘛,我又不是他的谁,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家跟谁聊天呢,随他去吧,我一点也不在乎。”说完,初桃还努力微笑了一下。 史力是跟着邵敏来的,他在心里也叹了口气,这种场面他已经在信阳见过很多次了,薛从嘉这个男人没有心,他永远看不见在他身后默默陪伴的初桃。 史力想换个话题引初桃开心,便说:“邵敏这两天一直再追问我在信阳查案的事情,她好奇得很呢,我已经跟她说到了铁牛兄和三娘的故事。” 史力前一天还在喊孙邵敏为孙姑娘,今天就喊她名字了,这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啊,初桃心中突然多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赵铁牛那堆破事你也说给邵敏听,也不怕赵铁牛回来跟你拼命。”赵铁牛自从信阳一案后就跟着三王,成为三王的亲信,这次三王去南离国也把他带着了。 在众多家丁眼中,赵铁牛办事还算稳妥,比较公正,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三王很是信任他,下属们也比较尊重他。 可在初桃心中,他可是那个动不动就哭成泪人的胆小鬼,遇到坏事就哭,遇到好事还是哭。 可别看他胆小懦弱,骨子里是一个极为深情的男人,自打三娘死后,他再也没有动过成亲的念头,三王曾经准备给他指几个小丫头照顾他,他都一一婉拒了,表示此生只爱三娘一个。 还有方掌柜,他现在帮三王经营商铺,往来账目都经由他手,显示出独一无二的经商才能,给三王府增加了不少收入,前不久还开了一家酒楼,花了重金从别的地方挖了几个厨子,酒楼生意很是火爆。 果然,想起这些朋友,初桃心情舒畅了好些。 史力看出来初桃心情好些,便又说:“铁牛兄还经常挂念你呢,说你这么泼皮,在江府里待着一定会急死的。” “我现在跟姐姐一起住在三王府,可是他却跑到南离国去了。也不知道他去南离国会不会带点什么好吃的东西孝敬孝敬我。”初桃说。 “邵敏我跟你模仿一下赵铁牛哭的样子。”说完初桃学着赵铁牛眉毛一垂,鼻子一缩,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引的邵敏笑声连连。 邵敏听着这些事,觉得格外有趣,愈发听得津津有味。 时间不早了,大家也该返回寄畅园了,诗会还有一天,不过初桃已经累得不想去了。 邵敏劝道:“这么晚了,你不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寄畅园,谁能护送你回三王府呢?你若明日不想参加,不出面就是。” 初桃说:“诗也做了,投壶也玩了,禧乐还有什么花样没拿出来的。” 邵敏捂嘴道:“我猜啊,德贵妃是想要趁这个机会给四爷选个妃。” 初桃干笑几声:“又是选妃,一点新意都没有,薛自文这些年陆陆续续纳了好几房妾了吧,不知道是哪个姑娘有这么好的福气搅和在那一群莺莺燕燕之中。” 薛自文虽然不是好色之徒,可该娶的妾可一个也没少,东易皇室明确规定过皇子读书时妻妾不得相伴,所以薛自成身边好几个丫鬟都被开了脸,因为这个原因,薛自文的女人也不少,只是大部分都没有名分。 邵敏说:“总之,我娘跟我说过,德贵妃娘娘已有心中人选,选妃也不会选到你我头上,我们只需当作好戏来看就行。” 初桃悄悄问:“是哪个姑娘?” 邵敏摇摇头卖了个关子,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香兰姑娘出来送行,初桃走到香兰的身边,她本想问问香兰,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有无交换信物,可是走至人家身边,近距离打量着这个花魁,只觉得她漂亮得如一朵美艳的玫瑰,美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如果只看到一半内容的用户,请跳转至: (uzi看书网)看剩下内容。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喜欢本站的用户麻烦收藏一下。防丢失网址。百度搜索新丝路文学网就能找到我们。 话本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和薛自成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大碗喝酒,很快就把桌上的酒菜一扫而光,就这样初桃还晃晃悠悠站起来要去拿酒,小红赶紧去扶了初桃,初桃说:“酒呢小红,你把剩下的酒都拿来。” 小红无奈道:“小姐你可不能再喝了啊,你看你都喝醉了。” “我没醉,我是酒仙,怎么会醉。”初桃两颊挂着两坨红色,眼皮也变成淡淡的粉色。 得了,都这么说了,肯定是醉了,还好这是在寄畅园而不是江府,不然又会被刘氏狠狠责骂一顿,初桃还算有意识,薛自...... 金属脆响声冲破云霄,四周堪比金铁的草叶如纸片摇曳。豪天狗的双翼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爪印,疼痛感让它龇牙咧嘴。 山石怪峰间,一个长年累月阴暗潮湿的角落,有着一个洞穴,四周的岩石之上,覆满了青苔,一般没有生灵能来到此处,是一个毫无生机的地方。 “你立即吩咐下去,再有妄言或潜逃者,立即枪毙,我就不信他日照民团能灭了我蒙山寨,当年袁世凯不也灰溜溜的回去了吗”大当家孙德财坚定道。 王大勇答道“我的家前些年被侵占青岛的德国人给毁了,我要报仇‘’。 突然,王轩龙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那金银双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布满的血丝。 殿宇内的灵力波动有着山崩地裂之势,只不过现下这股气势,是有相承散发出来的,相山河早已忘却了施加神威,此刻他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狂喜与惊愕。 间不容发,崔封施展化真龙术,九幽龙影飞贯而出,将空气拉扯得如鞭子一般,狠狠地抽打在地面之上。 “我我我有革命的热情和理想,我有不怕死的革命精神”王婷略显温和的说道。 “没什么好说的,虚耗了三年的时光作无意义的事,这并不值得自豪。”萧梦楼脸颊微微发热,低声道。 金修宸看她害羞,又是好笑又是欢喜:“你身上这么冷,我帮你暖暖。”说着紧了紧胳膊,防止她挣脱。 作为超级英雄的第一次登场,郑建自然不愿意把自己和琦琦的第一次交在这些事情上面。 卢俊义心中懊恼非常,刚才如果硬接,未必接不住。也就是这一思一退,十成力气只用了七八成。满打满算的力气也不是程大雷对手,何况只是七八成。 身边有两个枪法强悍的队友保护着,李辉却一点也不怂,不像有些人,有强力队友在的时候,缩在后面舔包,怕死。 在正式审讯前,担心把目标搞死的郑建,特别提出了不能使用山中一族的秘术和幻术,以及一些强制性的手段。 宁月重新拾起后羿神弓,将其紧紧地握在手里,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一个骷髅少年,无法相信对方的实力竟然会是在自己之上。 刹时间,萦绕在君墨周身上的那一个寒意,像是被春日的暖阳所驱赶。 但是,这张叶龙在悠闲地吃冰棍的照片,彻底地爆发出了爱伦心中一直以来都深埋着的情绪。 不止是漂亮,关键是她们两人开着的车子,在村子里都没有看到过,以前倒是有人在电视上看到过。 听见郑建的回答,托尼整理领带的双手不禁死死捏紧,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研发出打败郑建的武器。 亭亭茫然不解其意,知道阿来身上有好多的神奇,也见证了阿来破茧重生的奇迹。 “那就要让他签字画押,这是也需要我教你吗?有意来捣乱,”铃木五郎很不高兴。 却在这时,整个洞窟之中忽然响起了极为刺耳的尖啸之声,随即那些漂浮在上方的骷髅头躁动起来。 话本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和薛自成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大碗喝酒,很快就把桌上的酒菜一扫而光,就这样初桃还晃晃悠悠站起来要去拿酒,小红赶紧去扶了初桃,初桃说:“酒呢小红,你把剩下的酒都拿来。” 小红无奈道:“小姐你可不能再喝了啊,你看你都喝醉了。” “我没醉,我是酒仙,怎么会醉。”初桃两颊挂着两坨红色,眼皮也变成淡淡的粉色。 得了,都这么说了,肯定是醉了,还好这是在寄畅园而不是江府,不然又会被刘氏狠狠责骂一顿,初桃还算有意识,薛自...... 金属脆响声冲破云霄,四周堪比金铁的草叶如纸片摇曳。豪天狗的双翼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爪印,疼痛感让它龇牙咧嘴。 山石怪峰间,一个长年累月阴暗潮湿的角落,有着一个洞穴,四周的岩石之上,覆满了青苔,一般没有生灵能来到此处,是一个毫无生机的地方。 “你立即吩咐下去,再有妄言或潜逃者,立即枪毙,我就不信他日照民团能灭了我蒙山寨,当年袁世凯不也灰溜溜的回去了吗”大当家孙德财坚定道。 王大勇答道“我的家前些年被侵占青岛的德国人给毁了,我要报仇‘’。 突然,王轩龙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那金银双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布满的血丝。 殿宇内的灵力波动有着山崩地裂之势,只不过现下这股气势,是有相承散发出来的,相山河早已忘却了施加神威,此刻他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狂喜与惊愕。 间不容发,崔封施展化真龙术,九幽龙影飞贯而出,将空气拉扯得如鞭子一般,狠狠地抽打在地面之上。 “我我我有革命的热情和理想,我有不怕死的革命精神”王婷略显温和的说道。 “没什么好说的,虚耗了三年的时光作无意义的事,这并不值得自豪。”萧梦楼脸颊微微发热,低声道。 金修宸看她害羞,又是好笑又是欢喜:“你身上这么冷,我帮你暖暖。”说着紧了紧胳膊,防止她挣脱。 作为超级英雄的第一次登场,郑建自然不愿意把自己和琦琦的第一次交在这些事情上面。 卢俊义心中懊恼非常,刚才如果硬接,未必接不住。也就是这一思一退,十成力气只用了七八成。满打满算的力气也不是程大雷对手,何况只是七八成。 身边有两个枪法强悍的队友保护着,李辉却一点也不怂,不像有些人,有强力队友在的时候,缩在后面舔包,怕死。 在正式审讯前,担心把目标搞死的郑建,特别提出了不能使用山中一族的秘术和幻术,以及一些强制性的手段。 宁月重新拾起后羿神弓,将其紧紧地握在手里,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一个骷髅少年,无法相信对方的实力竟然会是在自己之上。 刹时间,萦绕在君墨周身上的那一个寒意,像是被春日的暖阳所驱赶。 但是,这张叶龙在悠闲地吃冰棍的照片,彻底地爆发出了爱伦心中一直以来都深埋着的情绪。 不止是漂亮,关键是她们两人开着的车子,在村子里都没有看到过,以前倒是有人在电视上看到过。 听见郑建的回答,托尼整理领带的双手不禁死死捏紧,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研发出打败郑建的武器。 亭亭茫然不解其意,知道阿来身上有好多的神奇,也见证了阿来破茧重生的奇迹。 “那就要让他签字画押,这是也需要我教你吗?有意来捣乱,”铃木五郎很不高兴。 却在这时,整个洞窟之中忽然响起了极为刺耳的尖啸之声,随即那些漂浮在上方的骷髅头躁动起来。 酒醒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小红进来的时候差点没被薛从嘉和初桃笑死,只见薛从嘉满脸黑线,手捧着从薛自成那里借来的话本,正皱着眉毛念着书上不堪入目的内容。 小红听着大致的意思就是狸猫换公主的潘成卓公主流落民间,被农户人家收养,长大后越来越美丽的她不仅被全村的年轻男子挂念着,芳名远扬的她也被不少乡村恶霸惦记着。薛从嘉正在念着真公主被人欺负这一节。 “额……这个……凶狠的大汉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对潘成卓说,你速速从了……从了我罢!我会待你好的……”薛从嘉真的不想念了,这写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怎么江初桃她娘也不管管,知道女儿天天看这些书吗? “你别停啊,小红,正精彩呢。”初桃嘟囔着,还愉快翻了个身,砸砸嘴,侧卧在薛从嘉身旁。 薛从嘉眼看她要滚下来了,直接猛得一推,又把初桃推回去了。 “额……这个,潘成卓不从,大汉三下五除二……这个……嗯……拨开衣服……嗯……额……就……腿……大汉两眼放光……”薛从嘉一目十行,盯着这些污秽的语句,哼唧半天也没把它们念出来。 “潘成卓捂着……额……誓死不从,拿出明晃晃的刀子……杀猪一般……衣服全部散落在地……潘成卓想死了的心都有了……额……那个……” “小红你还害羞啊……没劲……再不念我扣你工钱哦,扣一半,我自己拿去买糖葫芦吃……”初桃似在呓语一般。 薛从嘉纳闷了,怎么这丫头平日懒得跟什么似的,沾枕头就睡,今天却磨蹭着到现在不肯睡。 这书反正自己读不下去了,爱谁谁读吧! 小红在一旁偷笑了许久,只见薛从嘉的耳尖都红了,才慢悠悠走了过去,小声说:“有劳世子殿下了,让我来吧。” 薛从嘉“咳咳”两声,说:“你们小姐……平时都看这个?” 小红遮掩道:“哎呀怎么会,我们小姐平日都看一些很正经的书,只有无聊了才会翻一翻话本,解解闷的。” 小红从薛从嘉手里抽去话本,悄悄塞在初桃的枕头底下,下了逐客令道:“世子殿下,时间不早了呢,还请你回吧,今天谢谢殿下出手帮忙了。” 初桃又翻了个身,眼见着就要从床沿滚下来,薛从嘉又迅速上前,拿膝盖顶住了即将滑落的初桃。 小红很想捂脸,为什么自己家小姐睡相这么差,夫人早就该用老太太的方法,从小的时候就用牛皮带子把小孩固定住,这样就能养成良好的睡姿了。 “好,我现在走了。”薛从嘉还未离开,裤子又被初桃扯住了。 “小红,小红你别走啊,你是不是要去成亲了……” 初桃这会应该睡着了,不过她正在做梦,梦见小红成了亲,马上就要上轿子了。 “……”薛从嘉说:“她平日喝多了酒都这个样子吗?” 小红摇手说:“不是不是,小姐喝完酒之后就乖乖睡觉了,从来不这样的。今天她是受了刺激了。” 薛从嘉拽了拽自己的裤子,说:“还是把她弄醒灌上醒酒汤吧。我先走了。” 初桃还在小声说:“你别走啊,薛从嘉……我以后不威胁你了,你不喜欢的事情我都不做了……” 薛从嘉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听到这话回头望去,疑心初桃醒了,可他定住细看,又见初桃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他驻足停留良久,终究还是走开了。 初桃喝了酒,吃了许多油腻的荤腥,又在夜里受了凉,胃堵得难受得很。更惨的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被小红抓起来灌下一碗醒酒汤,初桃心里默想,小红肯定是我娘派来折磨我的人,我都这么惨了,她还这么对我。 一碗醒酒汤灌下去,初桃吐得苦胆都快吐出来了,好不容易舒服一点了,这折腾了大半宿,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初桃又想起在花船上香兰姑娘和薛从嘉“眉来眼去”的画面,躺在床上生无可恋,她觉得自己快要升天了。 初桃一起来看见硕大的两个黑眼圈,亲自拿了铅粉给自己敷了好几层,只可惜黑眼圈没遮住,煞白的脸透着一点乌青,有一些诡异。 小红端着早膳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初桃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挑拣,嘴里念叨:“唉?怎么没有正红色?这个呢?这个凑合一下吧。” 初桃拿起罐胭脂,挑了一个淡粉色,先是往眼窝处蘸了一点,再用手指按压,扫上眼角,一个楚楚可怜的“桃花眼妆”就化成了。 这个……“桃花眼妆”只是初桃自创的,也是她自以为很好看,觉得自己看上去格外委屈,像是刚哭过一样,能够惹人怜惜,那个香兰姑娘就是这么画的。 但是在小红和一种外人看来,初桃像是被人往两只眼上揍了一拳。 初桃自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开始拿螺子黛描眉,描一下、两下、三下,还不够粗,再来几下,昨天看香兰姑娘的眉毛并没有刻意修成流行的柳叶眉,而是顺着眉毛的生长痕迹稍加描画,显得格外有生气。 不过初桃可能误会了什么叫稍加描画,她把自己的眉毛化成了两个烧焦的棍子。 “好像有点粗了,我擦掉一点。”初桃说着就拿起手绢往眉上一擦,眉毛是淡了,可印堂却发黑了。 接下来就是嘴巴了,初桃挑了一个红艳艳的胭脂,拿手指沾了一点往嘴上抹,很快给自己画了个血盆大口。 “小姐,我给你洗把脸吧。”小红只能用这种方式无声地抗议着自己对妆容的鄙夷。小红想,唉,小姐到底是怎么长的,明明找了张倾国倾城的脸,偏偏对化妆一点也不会,审美也有问题。 白瞎了这张脸,给自己多好,自己一定每天不重样的精心打扮。 “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对我的桃花妆不满意吗?”初桃对着铜镜笑了笑,她觉得还蛮好看的。 小红拿了毛巾直接上去一顿乱擦,还转移话题道:“小姐小姐你知道你昨晚喝醉了干了什么吗?” 初桃把沾满脂粉的毛巾往盆里一撂,反问道:“我难道咬了薛自成?”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还好一些。”小红把初桃怎么刁难小太监到拉着薛从嘉念话本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啪嗒”,初桃手中的螺子黛掉在地上了…… 等她回过神来,就去枕头底下抽出了那本被压得皱巴巴的书来。 随便翻几页,就是什么腿啊胸啊,逼迫就范啊,被迫卖身啊,这这这这这是亡国公主?这是亡国鸨姐吧? 就这个,她让薛从嘉给她念来着? “他他他他他……念了?”初桃舌头打结道。 小红点点头。 “不行不行,我不活了,让我一头撞死算了。我死之前一定要拉上薛自成这个兔崽子,都给我推荐的是什么书,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这老脸都丢尽了!”初桃气得在地上蹦哒。 “没事的小姐,反正你以后都不会再跟薛从嘉有任何往来了,你说过再去找他就是猪的。”小红说。 初桃说:“就是因为以后都不去找他,所以要留下一个好印象啊!我这!我这留的是什么印象啊!他以后一想起我,就想到我逼迫他念黄书,这这这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小姐,反正你在他心中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你想想啊,你肯定是被他拒绝的众多女孩子之中令他印象最深的,你多特别啊,他就是到了七老八十岁了也忘不掉你的……”小红思路清奇,这样安慰初桃。 初桃捂脸:“可是我真的不想因为脸皮厚、头脑肮脏被他记住……” “好了好了小姐,今天给四王选妃呢,德贵妃娘娘也在的,你可别迟到了。快点收拾收拾。”小红说。 初桃坐在桌前,重复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连最爱的肉包子也嚼之如蜡,好生无趣。 选什么妃子,她一点也不想去。想来她的生活竟然已经无趣到看哥哥娶媳妇、看姐姐嫁人,应付没完没了的诗会,看皇子们选妃。 没完没了的,人生只剩下嫁人和娶妻这两件事情了吗?初桃怀念起在岛上读书的日子,虽然平静但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也想念在信阳的日子,虽然险恶但能和朋友们在一起。 初桃带着这种心情坐在了蓬莱岛的宴席上,望着眼前如围棋子般小巧又精致的芝麻酥,一点胃口也没有。 薛自成恐怕比他也好不到哪去,两人的黑眼圈一个比一个重,彼此都心照不宣,不提醉酒一事。 “我说,贵妃娘娘看中了哪个姑娘?你也挑挑呗,别被四爷把最好的挑去了,你到时候可别后悔。”初桃在薛自成身边窃窃私语。 薛自成摸着昏胀的后脑勺,说:“用得着你操心吗?四哥还没娶妻,我急什么。” 初桃说:“不管你喜欢圆的方的,我只劝你一句,千万别找瞎矫情的。下雨了觉得心酸,花落了觉得可惜,秋天来了就伤感,春天走了就叹息,整日敏感脆弱,哭哭啼啼,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要围着她转。这种姑娘,千万别娶回家。” “这个我赞同。我也不喜欢这样的。虽说姑娘家容易多愁善感,可是一旦过了头,我也烦,一天到晚都要哄,我受不了。”薛自成点头道。 谁知德贵妃看上的就是这么个多愁善感、惜春悲秋的姑娘——祁国公家的王婉。 王婉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姑娘比初桃小两岁,生了一张寡淡的脸,细眉毛配上细眼睛,再搭上细长的窄鼻子,说话声音永远怯生生,跟别人说一会话就累得香汗淋漓,把柔弱娇嫩发挥到了极致。 这姑娘唯一的特长就是,她特别白,白到近乎透明,白到在阳光下能发光,简直就是行走的发光体,但仅仅是这样,似乎能难纳入到美人的行列之中。 但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年年挤入金陵十三金钗之中。 原因也很简单,她不仅是才女,还是一个会让全天下男人都怜惜的才女。 据说在她小的时候围观弟兄们一起踢蹴鞠,运动本就发汗,再加上天气炎热,几个兄长纷纷脱去衣服的外罩,摞上袖子。别人都在摇旗呐喊,加油助威,唯独姑娘噙着泪水,握着手帕暗自流泪。 家人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哭道,爹爹和兄长脱了衣裳,他们难道不冷吗?我心疼爹爹和兄长。 众人开怀大笑之余,芳名初扬,人人都叹这小姑娘心地善良,孝顺有趣。 在长大一点,正当初桃淘气惹祸被娘亲用鸡毛掸子追着打的时候,又做了一件轰动金陵的事情,让初桃不禁感叹,自己淘气地跟着两个哥哥掏鸟窝,在家中古井捞月亮。 这可不是某种隐喻,人家说要捞月亮就真的要捞月亮,若是初桃在,她定会将《猴子捞月》的故事生动地讲给听,顺便拿比作猴子好捉弄一下她。 可是显然姑娘没有听过这个故事,八成是因为她身边的仆人丫头嬷嬷们不敢讲这个故事给她听。 反正听说非常有毅力的姑娘捞了一晚上的月亮后终于开窍了,原来月亮是真的捞不上来的,于是姑娘特别有诗情画意地端了一盆水在自己的窗前,这样月亮就落在了她的盆里,除去乌云密布的时候,她都可以拥有一个或圆或缺的婵娟。 家里的长辈知道了,非但没有出言责骂,还觉得这孩子天真烂漫,特意在家中院内为她塑了一尊木雕,名字就叫作婉儿捞月。 初桃见过那个木雕,硬生生把其貌不扬的小姑娘雕刻成了一个美若天仙的仙女,这家人怎么好意思摆在院子里的? 初桃不羡慕人家豆蔻之年就有了自己的像,她只是羡慕一家并没有因为捞月亮而揍她一顿,换成初桃,早就被刘氏收拾了——敢玩水是吧? 再再再大一点,初桃都知道怎么暗恋人了,心里悄悄种下对薛从嘉的喜爱。姑娘又又做了一件大事情。 金陵城有一个及其出名的书法先生,尤其是那瘦金体,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其大字尤可见风姿绰约处,笔画相对瘦硬,故笔法外露,可明显见到运转提顿等运笔痕迹,引得世人称奇。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自幼倾心瘦金体的姑娘,可是谁都知道这位胡夫子只收男徒,绝不收女娃娃,他认为女娃娃娇气,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练不成字,所以立下了这条门规。 知道了以后,不听家人的劝阻,执意要拜在胡夫子的门下,果然遭到了拒绝。不死心,在雪天里对着胡夫子的门前硬生生跪了一个时辰,直到嘴唇泛紫,膝盖僵硬,昏倒在雪地里,这才打动了胡夫子。也是凭借着得到胡夫子一手真传的瘦金体才踏入金陵十三钗的行列。 初桃虽敬佩的精神,可是又讨厌她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性子,大家好端端在花园里赏花踢毽子,她望着落在地上的花瓣就哭了:“你们瞧这一地的花瓣,一定是昨夜的风雨来袭,打得花儿七零八落,我最见不得残花了。” 还有更甚,有一次初桃有幸和一起参加晚宴,上来一道辣子兔丁,这把初桃乐的啊,她就很喜欢吃这种荤食,不光是鲜美可口的兔肉,还有麻辣鲜香的兔头,都是初桃的心头爱之一。 结果娇弱的手指头对着初桃指了半天,似乎是被初桃吓到说不出话来,一手捂着胸口一边惊呼,初桃十分不爽,喂,你知不知道拿手指着人是很不礼貌的。姑娘哇地一声又哭了:“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能吃兔兔……” 初桃差点就傻了,吃兔子怎么了,她还吃鸡吃牛吃鸭吃猪吃鱼呢! 于是初桃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你有毛病啊,兔子可爱,我还觉得小猪可爱呢,我也没见你完全吃素啊,你刚才吃那道金汤肥牛不也挺开心的。自己不吃就不吃,还管的着别人嘛,一边去。” 捂着胸口,虚弱道:“你你你,怎的这么粗鲁……” 初桃没理她,随后又传来初桃暴虐无道,欺负弱小的姑娘这一传闻。 在被德贵妃唤去拉着手谈话时,初桃和薛自成都长大了嘴巴——这德贵妃原来喜欢这样的? 两人同情地望了望薛自文。 没过多久,初桃看见红着眼睛回来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初桃心想,怎么是红了眼眶,不应该是红着脸嘛。 初桃这顿饭吃的无味,便拉着邵敏一起逛一逛。邵敏对蓬莱岛上的风景十分向往:“原来伴读居住在这仙境似的地方啊,早知如此,我也来伴读就好了。” 初桃走了神,若当初来这里伴读的是邵敏,想必后来也不会发生那么多故事了吧? 邵敏伸出手指再初桃眼前晃了几下,说道:“喂喂喂,回过神吧。” 初桃笑着说:“我就说你昨天怎么神秘兮兮的,原来德贵妃娘娘看中的人是啊!这等福气薛自文怎么受的了哦。” 邵敏也说:“说人品,妹妹是不坏的。可就是她那性子,真没几个能受得了的。矫情得有些过了,不过也说不准,这是贵妃钦点的人,没准是问过四王的意思。” 正说着,初桃看见正在和自己的好姐妹张希安说话呢。 和张希安都倚着假山说话,有意避开了人群,她们是万万想不到初桃和邵敏躲在后面偷听她俩说话的。 初桃躲在一大丛菖蒲后面,弯着腰,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鞋子上踩的都是泥泞也毫无察觉。 这次距离很近,有没有门窗阻拦,初桃可听得一清二楚了。 只听张希安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关心:“我的傻妹妹,你怎么不给回绝了呢。” “我……”没说下去了,初桃只听见用手帕擦拭眼睛的声音,她又哭了。 “你爹先前没和你通风吗?”张希安焦急地问道。 吞吞吐吐:“他……他……他就随口提了一嘴……” 就算自己不说,初桃也能猜得到,自幼乖巧懂事,不像自己整日里忤逆长辈,她听到家人提起自己的婚事,必然会害羞,然后说一句“单凭父母做主”。既然父母都做主了,那她还伤心什么? “我看你昨天就魂不守舍,今天又跟我说并不中意四王,我就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呢!”张希安一针见血道。 初桃透过菖蒲叶子,看见绞着手帕,一脸难为情的样子,这会不紧眼红了,脸也红了。 很不对劲哦。 “我……我……我就是不想嫁给四王,他并非我的良人。”的声音小得很蚊子哼哼似的。 张希安说:“我来替你说,你昨天碰见了西易的那个质子以后,眼神再也没有移动过,他受花魁邀约,你就魂不守舍,你呀你,你是情窦初开了啊。” “嗯……”鼓起勇气直接向好姐妹承认了。 初桃惊得差点翻到小水沟里去,啥情况啊,薛从嘉是狐狸精转世吧,怎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你的心思,他知道吗?”张希安力挺自己的好友,毕竟在她眼中,好姐妹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薛从嘉怎么配得上她。 “不可能的……他看都没看过我一眼。” 捂着嘴小声说道:“我觉得,他对江小姐……很不一般,你记不记得前年一次中秋,咱们去望月楼赏月,碰见的……” 时间已经过去两年,现在想想,张希安只觉得当初站在初桃身边的人气质卓群,但对模样记不太清了。 “你的意思是说,和江初桃私奔的那个家丁,其实就是薛从嘉?”张希安大吃一惊。 “我记性好,见过一眼的人我不会忘的。就是他。”说。 “我的天哪,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对外界的传闻我本有几分不信,只当是世人嫉妒江初桃的美貌,没想到她还真的……乱来啊!她那会还有婚约在身呢!”张希安说。 “唉,我若能有她一半美丽,他就会多看我一眼了。”叹息。 初桃默默道,你想多了,没有屁用,你就是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都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因为他本人就是一颗大冰块,心也是石头做的。 “那德贵妃娘娘那边,你到底怎么回的?”张希安问道。 说:“我能怎么回,她是贵妃娘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被她挑中是我的福气,难道我真的敢一口回绝了吗?得罪了德贵妃,就等于得罪了天子,就算我胡闹任性,难道我连家人都不顾了吗?” 于是和张希安一同叹气,两人渐行渐远。 初桃无奈地朝邵敏笑笑:“又是一个上钩的,这单相思的毒,恐怕不好解哦。” 初桃又对邵敏说:“邵敏,你觉得史力怎么样?你俩能不能凑成一对?” 一向大方的邵敏却有些着急了:“说什么呢你!” 看邵敏这个反应,初桃心中又多了几分把握。 红痣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逛腻了花园,忽然听得有侍女传话,邀初桃和邵敏进殿吃完凉粉,这凉粉由凉粉籽过水搓出来静置凝固,配上红糖水、山楂干、糍粑、芝麻和花生碎,酸酸甜甜,十分解暑。 原本初桃已经打算回三王府了,听到有凉粉吃,提着裙摆就急冲冲进殿了。 一进殿就看见德贵妃和禧乐跟王婉正在说话,几人迎面撞见岂有不打招呼的道理。 “姨妈还是这么雍容华贵,美貌惊人。”德贵妃是邵敏的姨妈,两人虽然不算太亲,可终有一层血缘关系,邵敏的事情,德贵妃也是事事留意关注着,听禧乐说邵敏和史力有些眉目,这可正合孙夫人也就是她姐姐的意,德贵妃一瞥站在旁边假笑的初桃,心里按下不悦。 这孩子,和珍妃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眼睛、鼻子、嘴巴,就没有不相像的地方。 初桃弯着嘴唇,笑得嘴角僵硬,德贵妃是经历过后宫争斗的人,气质当然与一般人不一样,再加上向上飞扬的眉尾,这丰腴美艳的妇人给人一种华贵到不敢直视的地步。 初桃心里却想,德贵妃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别看了,我还想吃凉粉呢,去晚了万一没有了怎么办。 初桃又想起她姑姑珍妃总是叮嘱自己,不到必要之时不进宫,若是进宫了也尽量不与德贵妃碰面。 这些话是娘没有嘱咐过自己的,但是自己自打上次进宫看望生病的姑姑以外,确实也依照姑姑的话,几乎不与德贵妃见面。 “桃儿都长这么大了,越发美丽了。来,走过来让本宫瞧瞧。”德贵妃笑着说,伸出一只挂着大金镯子的芊芊玉手。 初桃下意识地想往后躲,那么大那么粗的一个金镯子,怕不是能把自己砸死,还有那手指上戴的护甲,护着她水葱似的长指甲,初桃想这指甲要是划在自己脸上,一定会把自己的脸划花掉。 奇了怪了,德贵妃对自己这么热情干什么,她不应该对王婉热情一点吗? 初桃听见禧乐公主轻蔑地冷哼一声,倒是王婉,似乎不计前嫌一般给自己行了礼。 初桃只得上前,德贵妃抓住自己的手,一边给禧乐使眼色。 禧乐极不情愿地捧出一个匣子,里面装了一串祖母绿的玛瑙项链,晶莹剔透,颜色纯正得很。 不过初桃也是见多识广的姑娘,她知道这串项链虽然好看,但也不是很有价值,她能从自己从小收藏到大的首饰盒里挑出好几条差不多的项链。 德贵妃真小气!初桃这才看见王婉脖子上挂着一串粉色的玛瑙,跟自己这个好似一对。但是王婉那个明显比自己这个值钱唉! 果然是对待儿媳妇就是不一样。 “今日来的匆忙,未准备下厚礼,早上走的时候正巧内务府挑了几件饰品。我一瞧,都是些老气横秋的颜色和样式,我戴着还好,可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怎么会喜欢,挑来拣去,只寻了这两件,这还是禧乐喜欢的呢,给了你们,她还不高兴呢,莫怪本宫小气,要怪就怪禧乐不大方吧。”德贵妃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串,初桃也算听懂其中的意思。 意思就是皇帝老儿太宠爱她,没事干就送点东西给她打扮,虽然东西不值钱,但是是皇上挑的,禧乐也喜欢,现在送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王婉八成也懂得其中含义,赶紧千恩万谢起来。 邵敏开玩笑道:“姨妈好偏心!我的呢,我的没有吗?” 德贵妃笑道:“有你的,是蓝色的,颜色好得很,已经叫人送到你娘那里去了。” 那看来是比初桃的那个好,不然怎么不当面拿出来呢。 邵敏尴尬地笑笑,这种被偏爱的感觉让她略微尴尬,她只好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向德贵妃道了谢。邵敏觉得姨妈今天跟从前不太一样,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初桃一心只在凉粉上面,哪里顾得上项链好不好看,她只关心凉粉好不好吃。可谁知德贵妃并打算就此放过初桃,反而问初桃,王婉妹妹你是见过的吧。 初桃点点头,并不想多说。王婉姑娘在某方面可比自己要出名的多,用一句诗来形容,那可就是,天下谁人不识君。反倒王婉非常不好意思道:“江姐姐如此出众,我又怎么会不认识呢。” 初桃心不在焉地看着殿内,只见薛自成刷刷刷已经吃了两碗,拍着肚子还唤人过来给他盛上一碗,初桃看见透明的凉粉裹着焦糖色的红糖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忽而感觉到脖子一阵凉意,初桃这才回过神来,德贵妃亲手将那串项链挂到自己脖子上去。绿色的玛瑙晶莹剔透,很是衬肤色,没想到自己带着还不赖嘛,初桃有些自恋地想着。 “我听阿柔说,你这丫头特别得很,喜欢绿色,我还真的一时想不到我有什么绿色的首饰,还好内务府早上给我挑了件。”德贵妃慈爱地说道。 德贵妃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扯开初桃外头的褙子,初桃有些不舒服,说:“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瞧瞧你这小姑娘,马马虎虎的,衣裳乱了都不知道,本宫替你理一理。本宫与珍妃情同姐妹,你是她的侄女儿,自然也是我的侄女。” 德贵妃说完,把褙子收拢好,淡淡抚平衣裳的褶皱,问道:“本宫刚才看见你的肩胛骨上有一颗红色的痣,真的是很特别呢。红色的痣,本宫也没见过几颗呢。” 初桃又想起珍妃娘娘曾经告诉过自己,红色的痣寓意不好,有红颜薄命的意思,所以不能将这颗痣轻易展现给别人,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可以。 因为这痣,不祥。 初桃小的时候很想把这颗红色的痣给挖去,可是又怕疼,随着岁月流逝,自己也将这个传闻抛之脑后了,现在德贵妃乍然提起,初桃忽然觉得心生凉意。 “娘娘是看错了吧,哪有什么红色的痣,不过是小女前几日被毒虫咬了一个大包,好几天呢都没消下去。”初桃用了一个拙劣的谎言试图掩盖这颗痣的存在。 “是嘛,那应该是本宫看错了。”德贵妃好像并不在意。 禧乐撒娇道:“好了母妃,咱们进去吃点凉粉吧,你不是说最近嘴里没什么味道嘛,吃一点清凉解暑的凉粉,或许能改进胃口呢。” 终于可以吃凉粉啦!初桃开心地差点要叫了出来,可是没等自己吃上凉粉,又被王婉给叫住了。 初桃很认真地告诉王婉:“就算天塌下来了,也等我吃完这一碗凉粉再说好吗?” 王婉觉得初桃的样子不像是要吃一碗凉粉,而是吃前往断头台的最后一餐。 王婉点点头,跟着初桃入了座,她拿着勺子也只是做个样子,实际上一直在等初桃吃完凉粉,可是初桃风卷残云般吃了两碗,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敏感的王婉以为,这是初桃轻蔑加拒绝她的意思,嘴一瘪,差点又哭了出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在吃完午膳之后,还有肚子来吃凉粉,转眼间初桃已经吃了三碗了。小红在一旁苦着脸,唉,要是夫人看见了,肯定又要说三道四了。 小红说道:“小姐,你可别吃了,你吃这么撑,晚上还怎么吃好吃的,你今个回三王府,王妃肯定会给你做好多好吃的。” 初桃一听这才撂了勺子,瞥一眼委屈巴巴的王婉,王婉怯生生地偷瞄她,抿着嘴唇,活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这表情初桃太熟悉了!这就是她要哭的前奏啊! 可是自己又没欺负她!初桃头都大了,说道:“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好好说,不准哭!” 初桃这样还真的把王婉糊弄住了,王婉红着脸低头,小声说了一句。 初桃一阵不耐烦,说:“哎呀你说大声点嘛,蚊子哼哼的谁听的清楚嘛。” 王婉又哼唧了一遍,这下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像蚊子他爹。 还好初桃的耳朵还算灵光,听了个大概,王婉是想让自己转交一封信给薛从嘉。 初桃有些搞不懂这小姑娘在想什么了,她难道看不出来她俩是情敌嘛? 王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漂亮的瘦金体,画着几只梅花,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初桃想起她在家中写给薛从嘉上百封信,没有一封有这个精致。 唉,初桃想说,别送了,你不管写什么他都不会回的。 王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初桃,仿佛她是世界上唯一值得托付的人一样,弄得初桃很是心虚。 “我并不想隐瞒什么,那年中秋,我看见了,江姐姐并非和家丁一起赏月,而是和世子殿下一起。”王婉说。 初桃心里说,都这样了,你还没反应过来我俩是情敌嘛? “但是我相信姐姐和世子殿下是清白的,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否则两年之久了,姐姐为何和他……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王婉又说。 初桃心里说,是啊苦苦追求两年了,从金陵追到信阳,又从信阳追到金陵,还不是什么进展都没有。 “姐姐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王婉焦急道。 初桃说:“这个……朋友算不算的上不好说,反正挺熟的。” “看来正如妹妹所想的那样。所以妹妹想求姐姐一件事情,就是把这封信转交给他。”王婉恳求道。 送信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垂下眼睛看着王婉紧张颤抖的小手,她再捏下去,信封都要给她捏破了,初桃说不上来的惆怅,她对王婉没有厌恶,只剩下同情。 就像邵敏说的那样,王婉性子不坏,她只是和自己一样,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也和自己一样不信邪般率先迈出了第一步。 这封信送出去了,恐怕就是悲剧开始的第一步。初桃自己已经够惨了,她根本就不希望还有人走她自己的后路。 自己都好哭成这样了,敏感脆弱的王婉得哭成什么样子啊,估计每天流泪跟一日三餐一样平常吧,她这小身板,又没有几两肉,要是那样哭下去估计几天就没命了吧。 初桃“咳咳”两声,为难道:“王婉妹妹,我不是不能帮你,但是我得提醒你一下,昨天你也看到了,他绝对是喜欢花魁香兰那样的,就那种,妖妖调调的,你不行,你看你弱得跟小鸡仔一样,没戏的,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做什么呢。” “江姐姐,你说的我都明白的,他从来就没有注意到我,我在花魁面前……我也知道他不会中意我的。但是……婉儿也没有打算怎么样的。”王婉说道。 没打算怎样还干啥啊?初桃觉得王婉有些矛盾,她心里一定还有对薛从嘉的几分期盼,这种期盼可是万万要不得的,自己可是老有经验了,初桃这才悲惨得发现,自己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大龄少女,还没有找到婆家,还有着丰富多彩的被拒经验,实在是太惨了! “我都明白的,爹爹跟我提过我的婚事,今日贵妃娘娘又亲自跟我说了一遍,我来时都有心理准备了,从小爹娘倾注我无数心血,为的就是有一日我能够单起一个主母的位置,我明白的。” “可是,偏偏在这时候我遇见了他,他那么傲,冷得让人无法接近,我只想远远地看着他。” 初桃非常不客气地打断了王婉的自我感动,感动自己有个屁用啊!人家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唉!谁知道你是根葱还是根大蒜啊! “喂喂喂,我不想听你如何如何喜欢他。”初桃想,你要找不到词了,我都可以帮你说。 “好的。江姐姐,我就是想把这封信给他,表达一下我的心意,如果不说,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我想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在默默看着他,喜欢他。” “当然啦,和四爷的亲我还是会结的,我还没有糊涂到做傻事。只是想说出来自己的心里话。”王婉笑了笑,笑容很是凄惨。 看看,看看人家,比自己清醒多了,一边跟自己的心上人表达心意,一边和四王谈婚论嫁,这得想得多开啊! “就?送完就可以了?那那那那万一他回了怎么办?”初桃话音刚落就后悔了,薛从嘉怎么可能会回嘛!不可能的! 王婉点头:“就是,他不会回的,姐姐应该比我清楚吧?” 初桃还在犹豫,自己已经夸下海口了,绝对不会再去找薛从嘉了,要是自己给王婉送了信,岂不是承认自己是猪了吗? 初桃说:“那你干嘛找我做这件事情啊?” 王婉说:“除了你,还有谁能帮我呢?” 也是,在座的除了自己厚着脸皮跟薛从嘉套近乎,还有谁跟他熟一点,那行吧,看在她与自己看人的眼光一样的份上,就替她跑一趟吧! 王婉再三谢过初桃就告辞了,初桃把小红叫过来,把信封抽出来,说:“呐,我这有一封信麻烦你转交给薛从嘉。” 小红接过信封,端详半天:“这……这不是小姐的字迹,难道是王婉姑娘写的?” 初桃也没否认:“你问这么多干嘛,要你送你就送,他看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小红想起那夜初桃骂薛从嘉的样子,想起自打自己送去银耳莲子羹之后薛从嘉对自己不善的眼神,立马拒绝了:“我不去。小姐你真没骨气,昨天才发过毒誓不再见他的,这一天还没过去就反悔了,我才不去呢,我哪次替小姐你送东西他给过我好脸色了,永远都是,哦,好的,知道了,谢谢,放着吧。我才不去自讨没趣。” 初桃说:“就是因为我发过毒誓了,所以我才让你去啊!这样老天爷打雷只会劈死你,就不会劈死我了。” 这么直接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小红毕竟是小红,那可是受到厚脸皮江初桃的言传身教,小红说:“怎么会劈死,我又没有发过这种誓。我说小姐,你平时抠抠嗖嗖的,给我们买串糖葫芦都要犹豫好久,你还会为别人给自己身上揽活呢?” 初桃叹了一口气,你看看,这是一个小奴婢对主子说的话吗?都是自己把她们惯坏了,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 初桃板着脸说:“那好啊,你不去就扣工钱。” “你让我去的话我就如实跟夫人交代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还把禧乐公主晃下船。”小红一点也不怕初桃发威。 “你敢!” “你让我去我就全说了!” “小红,你人最好了!你就帮我送吧,求求你了!拜托了!”初桃见小红不吃硬的,赶紧说起软话来。 小红“哼”了一声,说:“那好吧,我就替你送一遭。” 初桃回到瀛洲岛,给自己收拾收拾东西,今晚就要回三王府了,说不上来是开心还是难过。 小红去了,只剩自己一个,外面又雷声阵阵,蜻蜓飞得极低,初桃都能闻到带着泥土味道的水汽,看来又要下大雨了。也不知道小红带雨具没。 初桃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静静等待着小红送完信回来,不禁愁道,看这雨是不会小的,自己回三王府的时间又要推迟了。 这般想着,外面果然传来噼里啪啦的雨声,水珠连成一片像银链子一般落下来。 天色也暗了许多,电闪雷鸣,初桃有些紧张得握住手中的热茶,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 一盏茶还没喝完,小红就被人扛着回来了。浑身透湿,很是狼狈。 小红哭道:“小姐我不去了!我走到一半忽然下起大雨!我就躲到一棵大树下面避雨,结果一阵雷忽然劈了下来,整个树都被劈成两半了,呜呜呜呜呜,树枝都焦了。这毒誓又不是我发的,老天爷干嘛劈我啊!我不去了呜呜呜呜呜……” “小红你别哭了!我给你涨工钱!”初桃检查了一下小红的身子,发现并无大碍,看来只是人被吓着了。 “你这不是没被劈嘛,别怕别怕,喝口水压压惊。” “小姐,你不觉得格外邪乎嘛!那么多棵树呢,怎么就单单劈了我们我呆着的那一棵,阿弥陀佛啊,我什么坏事情也没有做过啊。” “我就说嘛,这个毒誓真的不能随便发的……”小红幽幽地说道。 小红说完,把那封浸了水汽有些发软的信封拿出来,推给初桃。 “闭嘴吧你!我才不信这个邪呢!”初桃抓起墙角的雨具,冲进大雨里面。 我江初桃也是受人所托,我是一个讲信用的人,既然答应了别人,我就一定会做到,我会把信完完整整地带到薛从嘉的面前。 要劈就劈吧!我不怕!劈死了下辈子还是一条好汉! 初桃在雨中狂奔着,她好像在和自己赌气一般,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要帮王婉,还是借着这个借口再见薛从嘉一次。 就再见这一次吧,以后就绝对不会再见了。 初桃听见水花在脚边溅起,水深的地方一脚踏进去,水花溅了自己一脸。 轰隆隆……雷声越来越大,初桃虽然跑起来很用力,可也不敢往树丛中走,只敢走大路,身上的蓑衣好像不起作用了,初桃觉得自己从胸口一直到肚子全是雨水,凉飕飕的。 搞不好回去会拉肚子! 初桃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泡在水里了,甚至手指头都有些微微发紧。 信就紧紧贴在自己的怀里,只要初桃的上身不浸在雨里,这封信应该就没事。 等回去就喝姜汤,自己千万不能生病,生病了还是传染给樱姐姐怎么办。 初桃走得越来越快,雨就跟和她做对一样下得也越来越大。江南梅雨季节就是这样,连绵不断地下雨、下雨,下得屋檐下都长满青苔和蘑菇。 正想着,初桃一个不小心踩到青苔就滑倒在地上,咔嚓一声自己的伞就被折坏了,初桃看看自己裹满泥泞的屁股,笑着对自己说,不碍事,信又没坏。 前面就是薛从嘉的栖竹馆了,初桃看见一片在风雨中摇摆的竹林,和那棵高大的桃树。 忽而一道闪电,笔直地朝那棵桃树劈去,一阵幽紫的光在初桃面前炸开,一下把眼前的东西照明了,还未等初桃反应过来,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桃树被劈成两半了。 尤记得她和薛从嘉在这棵树上,一起吃过桃子,还发生了一个美丽的误会。 树被劈开了。 初桃再也不敢往前迈一步了。 屋内的人出来了,他手撑着一把竹骨伞,站在桃树前,神情复杂地看着初桃。 初桃说:“我有一封信要送给你,但是现在雨太大了,我怕拿出来信里的字都花了。” “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要用写信的方式给我看?”薛从嘉说。 初桃摇摇头:“这信不是我写的。我是来的。写信的人叫王婉,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她,就是诗会里最白的那个姑娘,瘦瘦的,小小的。” “你先进来。”薛从嘉看见落汤鸡似的初桃,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她要望着大雨替这个什么婉的。 初桃走到薛从嘉的伞下,从中衣里摸出那封带着自己体温的信。“我不进去了,这信,你收下吧,答应别人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我回去了。” “我送你。”薛从嘉说。 初桃还是摇摇头,转身就走了。她怕再跟薛从嘉说两句,眼泪又会自己跑出来。 失望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这世间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薛从嘉觉得这句话说的真是一点也没错,这么大的雨,还打着雷,江初桃这丫头难道就不知道等雨停了再过来吗? 前一秒和禧乐横眉冷对,下一秒就帮王婉送信。初桃脑子里在想什么,薛从嘉永远也想不明白。 “啊欠!”初桃打了一个喷嚏。 薛从嘉用命令的口气说:“你先到栖竹馆避雨。” 薛从嘉又稍微靠近了一点初桃,有伞遮着,外面的雨声好像就和自己无关了。 初桃没有看见的是薛从嘉为了给她遮雨,身子有一大半是在雨中的。 初桃拒绝,你不是拒绝老子多次了嘛,老子今天也拒绝你一次:“我不去,信送到了,再见。” 薛从嘉也不跟初桃废话,直接从拦着她,轻而易举把初桃扛在肩上,伞就直接扔在地上了。 初桃身上还穿着笨重的蓑衣,像只刚脱水的鱼一样摇头摆尾,蓑帽也在挣扎中掉落在地。 薛从嘉说:“你再动,我就把你摔下来。” 初桃大喊着说:“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非礼我!救命啊!有人非礼我!” 薛从嘉健步如飞,对初桃的呼喊置之不理。 到了室内,薛从嘉才把初桃放下来,初桃站着有些发懵,身上落下来的雨水在地面上汇成一小摊水。 她怎么进来了?怎么又和薛从嘉单独相处了? 薛从嘉见初桃发愣,像剥笋壳一样把初桃的蓑衣褪了下来,不知道从哪找了一块毛巾扔在初桃脸上,初桃双手捧着毛巾,自觉地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这毛巾味道怪怪的,有一种发霉的味道了。“薛从嘉,这毛巾该不会是你的擦脚布吧?” 薛从嘉说:“不是,是一块抹布。” 初桃叫道:“你用抹布给我擦脸?” “除了抹布,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毛巾。”薛从嘉挑着眉,无所谓地对初桃说。 “我不要抹布啊!你把你的毛巾借给我用一下啊!你回头再洗一洗不就行了,这抹布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初桃不满道,真是气死人了,竟然把抹布给自己擦脸,要是早知道还要受这种气,不如掉头就走。 “真麻烦。”薛从嘉又去找干布去了。 初桃跟在后面说:“是你要我来的,对我态度就不能好一点。” 薛从嘉说:“要不是下雨我才不会要你进来,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你!”又一块布仍在初桃脸上,这块毛巾的味道就好闻多了,有淡淡的檀香味。 初桃用它擦了头发,然后把小皮靴脱了下来,对薛从嘉说:“你背过去,我现在要脱袜子了。” 薛从嘉转了过去,突然想起什么道:“你脱袜子干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擦脚啊。”初桃一边说着,一边拿擦过头发的毛巾来回擦着自己小小胖胖的脚丫子。 “……那是我……擦脸用的毛巾……”薛从嘉说。 初桃说:“哎呀,既然能拿来擦脸,当然能拿来擦脚,都是自己身上的肉,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薛从嘉想,我为何要把这种人放进来…… 初桃擦好了脚,又打了几个喷嚏,夏日已到,可一连赶上梅雨季节,温度也不是很高,淋了雨还真的有点凉飕飕的。 初桃看见桌子上放着王婉写的那封信,看见人家漂亮的字,心想她是断然写不出来这么漂亮的字。 初桃问:“你不看那封信吗?一点都不好奇里面写的是什么吗?要不我帮你看一看?” 薛从嘉这才把视线落在这信上,淡淡说了句:“不想看。” 初桃被他那副无所谓的态度给气到了,看他这个死样子,一定觉得这些信是非常麻烦的东西,她亲手写的那么多封信,他一定看都不看就丢掉了。 可恶的薛从嘉! 初桃此刻就站在王婉姑娘这一边了。 初桃怒气冲冲道:“别人辛辛苦苦给你写的信,我辛辛苦苦给你送来,你看都不看,你不觉得这很过分吗?” 薛从嘉听言,眯起一双漂亮的眼睛,走至初桃面前,他和初桃就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他比初桃高了一个头还多,初桃低下头,伸脚踩了薛从嘉一下。 ”别人的信我就必须看吗?为什么?我没有兴趣看,更没有义务看,你知不知道,给别人写信也是在给别人负担。“薛从嘉冷冷道。 “我不管你为什么要给她送信,你可以拒绝也可以答应,你送不送和我没关系。我看不看跟你也没关系。” 初桃冷笑一声:“我若早看请你是这样冷血的人,我断断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我两年的时光。” “现在你知道了。”薛从嘉说。 初桃说:“你认识我到现在,是不是真的真的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 “什么叫喜欢?” “就是你见不到他就会很想他,你很想和他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在春天里踏青,夏天的夜晚一起看星星,秋天赏月亮,冬天赏雪。他受伤了你会着急,他难过了你想要陪伴,他喜欢的东西你想要去了解。这就是喜欢。”初桃盯着薛从嘉的眼睛,说出这几句发自肺腑的话。 初桃自己没煽情多久,就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我不是患了风寒吧!还是有人在背后骂我,肯定是小红!”初桃摸摸自己的鼻子。 薛从嘉说:“你喝姜汤吗?” 初桃说话间已经有了些鼻音:“姜汤啊?不爱喝,辣辣的,要放点红糖才好喝……” 刚才初桃还一往情深地跟薛从嘉表露心迹,一提到吃的立马就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了。 “红糖?我没有。用白糖可以吗?”薛从嘉说。 初桃说:“你这么好心要给我煮姜汤吗?你哪里来的姜啊?你不会又去秦二麻子那偷姜吧?” “小厨房里有些食材,我不会煮,你自己去煮吧。”薛从嘉说。 初桃来到小厨房,一脸的难以置信,原来小厨房里只有一些简单的调料,现在整整齐齐地摆上了生菜、茄子、土豆、番茄、豆角、南瓜、玉米等等蔬菜,还有几个袋子里装着赤小豆、绿豆、红豆、芸豆、黑豆、黄豆…… 还有新鲜的西瓜、桃子和带霜的葡萄用荷叶包着,散发着水果特有的香气。 这和之前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薛从嘉,你改行当厨子了?”初桃睁着疑惑的大眼睛。 “……有时候半夜会饿……就自己过来找点东西……”薛从嘉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哦哦哦。”初桃点了点头:“这样啊,你还年轻,正在长身体呢,是要多吃点。” “姜在那里。”薛从嘉指着靠窗的一个口袋。 “我才不喝呢,那玩意儿又不好喝。”初桃在打了两个喷嚏以后,拿起一串葡萄就往嘴里塞。 薛从嘉问:“你会不会煮姜汤?” 初桃一边吃葡萄一边说:“今年雨水太多,葡萄一点也不甜,酸死了。我当然会煮姜汤啦,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就是把老姜切成丝,等清水煮开了以后把姜丝倒进去,过一会加上红糖,搅一搅,就好了。” “什么是老一点的姜?”薛从嘉又问。 初桃想了想:“老一点的就是不嫩的喽。那种一掰就能掰断的,就是嫩的。掰不动的,就是老的。” 薛从嘉动起手来,发现以自己的手劲,每一根都掰的断。 “颜色深点的应该是老的。”薛从嘉无师自通,笨拙地拿起菜刀来。 初桃很自然地就在旁边指导起来:“你切的这是啥啊,这比手指头还粗了。切丝,切丝不会啊,先切片,片切的薄一点,丝就会很细。” 平日拿着兵器的手格外听话,可是这个菜刀却是不好掌控。 “哈哈哈,原来还有你不会的事情。”初桃嘲笑道。 很快初桃就笑不出来了,聪明的人果然做什么都不会令人的,薛从嘉切到后面越来越熟练,很快就切出来满满一碗姜丝,粗细均匀,就是长度也差不多。 “水煮开了,把姜丝倒进去。”初桃喜滋滋道:“你还给我煮姜汤唉,你还挺关心我的。” “你想多了,我是怕你传染给我。”薛从嘉说。 “行吧,没有送行酒,喝碗姜汤就当送行了吧!”初桃大咧咧道。 “嗯?去哪?”薛从嘉问。 “当然离开寄畅园喽,回三王府,陪我姐姐。诗会已经结束了,我就该走了。” “嗯。”薛从嘉抱着糖罐子,问初桃:“里面该加多少糖?” “怎么也要加三大勺吧。”初桃看着薛从嘉往锅里舀了满满三大勺白糖后满意地点点头。 “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家?”初桃随口一问。 薛从嘉淡淡一笑:“快了吧。” “那本……王国公主潘成卓你看完了吗?”薛从嘉突然问道。 “啊,那个,那个……看完了。”初桃结结巴巴道。 “潘成卓的结局是什么?” “结局不太好,潘成卓身上有个特别的胎记,正是凭着这个才和宫里认了亲。她寻亲的路上本来就吃了很多苦,结果当了公主以后又被送去和亲,后来她就自杀了。” “这样啊……” “如果是你,你会责怪那个把你弄丢的宫人吗?” “当然会了!不过也说不准吧,宫里宫外都不好过,在皇宫里不一定比在民间幸福吧。” “你不会想看这本书吧?你堕落了,这是薛自成的书,你要想看就找他借吧!” “……我不想看。” 姜汤煮好了,初桃尝了一小口,直呼太辣了,但她想到这是薛从嘉做的姜汤,还是闭上眼睛一口气灌了。 “好了,谢谢你的款待!我走了!” “要不等雨停吧。” “万一雨不停呢?” 看一下信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发现自己真的就长了一张乌鸦嘴……说雨下一整晚还真的就下一整晚。 小红也不来接自己,初桃想起她差点被雷劈到,于心不忍,也就准备回去给她加工钱。 初桃在薛从嘉的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只听的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减势的样子。 薛从嘉在旁边安静地练字,他已经像一个泥塑一样坐在那里半个时辰了,这期间他除了喝水就没起来活动过。 初桃在此期间吃了一串葡萄、半个西瓜、一个桃子、一碟蚕豆。 太安静了!根本就没人陪她说话!只有外面的雨声和雷声大作,紫光闪闪,十分瘆人。 初桃在来来回回数了十遍自己到底吃到多少颗西瓜籽以后,开始找薛从嘉说话:“薛从嘉,你坐着那么直,腰酸不酸。” “不酸。” “薛从嘉,你说雨下这么大,你这屋子会不会漏水?” “不会。” “薛从嘉,你写啥呢?字有什么好练的,我就不喜欢写字,你想啊,写字写的好看那是让别人赏心悦目,我又得不到什么好处。对了,王婉的字写的就特别好看,是瘦金体哦,她可是金陵唯一写的好瘦金体的姑娘哦,那封信你确定不要看一下嘛。” “练字能静心,你应该练练字,磨一磨你这样的性子。” “那你教我写呗!光说不做假把式。”初桃又开始耍起了无赖。 她看见王婉的信就放在薛从嘉的斜对面,初桃本来就很好奇王婉会写什么在里面,在这种无聊的避雨时刻,那封信仿佛在跟她招手似的。 “你这样的我教不了,你的字没有形,更没有意,先拿字帖去临摹几千张再说吧。”薛从嘉又迅速写完一张字。 初桃对着那笔墨未干的纸张看了半天,问道:“你这写的跟鳖爬棍捣一样,不好看。我还是比较喜欢王婉的字。” 薛从嘉终于再看了一眼王婉写的信,说:“字是不错,有几分真传。” “那你真的不打算拆开看看嘛?我保证我不偷看!”初桃怂恿着薛从嘉打开信。 薛从嘉一脸无奈打开了信封,然后抽出里面的纸张。 隔着老远的初桃都闻到纸张的香味了。 初桃说:“我可警告你哦,不管王婉信上写了什么,你看了有何感想,她可是未来的四王妃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朋友妻,不可欺。” 信上的内容很简洁,根本也不是初桃想象的那样洋洋洒洒诉衷肠,里面不过是一首诗罢了。 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初桃虽然双手捂着眼睛,可是手指缝张得比手指头还要宽,薛从嘉知道初桃在偷看,也毫不在意。 对比初桃天天写的“薛从嘉我早上吃了一碗粥两个包子”、“今天中午吃了烧鹅很好吃”这种烂话,王婉姑娘的境界实在是太高了。 “看到了吗?” 初桃疯狂点头,看到了看到了。 “看懂了吗?” 初桃疯狂摇头,看不懂看不懂。 薛从嘉把信纸对折,放回信封里,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练字。 初桃只好接着叽叽喳喳,“你不是说叫我照着字帖临摹吗,可是我又没有字帖。你去给我找一下呗,这样你练字,我也练字。咱们互不打扰,你看可好?” 薛从嘉觉得有几分道理,难得初桃这么上进,于是他说:“也好。我从前描摹过几本,我去找一找。” 初桃点点头,看着他端了蜡烛翻箱倒柜,终于在最底层的柜子里找出五本王羲之的书法。 “你先练这个。”薛从嘉言简意赅。 初桃乖乖洗手研磨,一笔一划描了起来,才一会,她就觉得腰酸背痛手抽筋,她不想练了。 稍微抬头偷看一眼薛从嘉,他低着头,烛火的照耀下,他高高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眼睛微垂,睫毛的也投下根根影线。 他真好看,初桃觉得,潘安一定没有薛从嘉好看。 看够了薛从嘉,初桃有点不耐烦了,就算薛从嘉不敢自己走,她也觉得这么晚了也不能再打扰他了。 虽说他俩是睡过同一张床,可那时候情况特殊嘛。初桃不打算等薛从嘉赶他走了,还是自己主动一点吧。 小红终于出现了,在外面砰砰敲着门。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王府的人说……” 初桃听见王府二字,太阳穴突突直跳,生怕姐姐出了什么事情。 初桃赶紧把门打开,说:“你慢点说,怎么了,我姐姐有事吗?” “侧王妃没事,就是今夜与下得太大喝水涨起来了,把咱们回三王府的桥给冲断了,就算咱们回江府,那桥也是必经之路,桥一断,咱们这群人都被困住了!”小红赶紧解释。 “吓死我了,原来只是桥断了,我还以为姐姐出事了呢。走不了就算了吧,这雨下个几天就停了,我们又不是没在瀛洲岛待过。” 薛从嘉皱眉:“雨这么大,桥都被冲毁了,再这么下下去,恐怕岛上也不安全。” 寄畅园是由三个小岛组成的,地势较睡眠是高的,但四面环水,水位高起来,岛上也不安全。 初桃说:“要是大水把寄畅园给淹没了,我就爬到树上去挂着等人来救我。” 初桃还是很乐观的。 “小姐,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桃树被劈了……你……没事吧。”小红说。 初桃说:“没事,就是雨太大了,我来屋子里躲躲雨,我这就跟你回去。” 小红哀怨道:“我可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等不打雷了才出来接小姐你的,你可要记得给我涨工钱。另外这么危险的晚上,你也到处乱跑,要是被雷劈了,那我也没什么活头了。” 小红给初桃带了干净的衣服和鞋袜、新的雨具。 初桃换好之后,跟薛从嘉说:“那几本字帖你还要吗?不要的话就送给我吧。”就当留个纪念。 “你要就拿去吧,我想起来西边的柜子里还有几本,你也一并去拿吧。”薛从嘉说。 初桃正在给自己戴上蓑帽,手头也不方便,于是让小红去拿。 小红看了一排柜子,光西边就有三层了,哪一层是字帖呢?她随手抽了最下层的柜子,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信件,每一个信封都是用小刀仔细划开,整整齐齐的切口,干净利索的摆放,不难让人看出他对这些信的呵护。 闲话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这全都是小姐写给薛从嘉的! 那些整齐的刀口证明每一封他都拆看了!而且十分用心地保存了,初桃在府上每天坚持写信,薛从嘉只回复过一封,府上的信鸽越吃越胖,初桃每次都埋怨,一定是信鸽偷懒,不然怎么送信如此频繁还胖了这么多! 要不是今天小红偶然看见了这么多信件,她恐怕也不能相信薛从嘉会阅读初桃的每一封信。 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小姐呢,小红一边思索着,一边悄悄合上柜子。 告诉小姐,小姐会很开心,重新燃起对薛从嘉的希望。 可是拆了信保存下来又不能说明什么,正常人收到信都会看的,像薛从嘉这样喜爱整洁的人,整理好放在一个柜子里也不足为奇。 还是不告诉小姐吧,小姐已经够伤心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放弃了,绝对不能让她死灰复燃。 绝对不能让小姐知道,她要守口如瓶! 小红带着心思找到了剩下几本字帖,和初桃一起回去了。 来的时候正在打雷,走的时候雨下的小一些了,小红搀扶着初桃,两个人深一步浅一步回到了住处。 第二天,雨仍然没听,薛自成不请自来,找初桃说话。 初桃懒洋洋地听着雨滴敲打在青砖上的声音,身边放着吃到一半的葡萄,漫不经心听着薛自成说话。 “我听四哥的意思,他跟王婉的事情似乎是板上钉钉了。”薛自成说。 “哦,行吧。”初桃往嘴里塞了个葡萄:“王婉还行,四王哄着来,也能凑合着过。” 薛自成说:“贵妃娘娘这一出,整得本王也害怕起来。要是母妃随意给我指了个像王婉一样矫情的,我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 初桃说:“怎会,珍妃娘娘会问过你的意见的。金陵能有几个王婉?你想娶她还不愿意嫁呢,她也算是个奇女子了。” 薛自成嘴巴一咧,眉毛往眉头一挤,初桃突然觉得他这神态特别眼熟,可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是每次薛自成弄出这个样子,初桃就知道他没什么好话要说。 伴读的时候他就总在自己的桌上放毛毛虫或者讲鬼故事来捉弄自己,每次都是这个表情。 “想说什么就说,不用拐弯抹角的。”初桃说。 薛自成说:“本王给你算卦,发现你命中缺少良人,就算出现了,也会被别人抢走。也就是说,你婚姻难成。” “哎呦,我还以为你要说啥呢,这还用你算卦嘛,这不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嘛?”初桃自嘲一番。 薛自成说:“你还挺豁达的嘛。” 薛自成看见初桃多的书桌上压了许多字帖,好奇道:“怎么忽然想练这个?” “无聊呗,谁知道雨会下到什么时候。”初桃说的这方面也是事实,另一方面,也不想太让薛从嘉看不起。 “姐,你就不想听听薛从嘉的故事吗?我可是跟他一块长大的哦。”薛自成问。 初桃说:“我没啥兴趣。”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那姐,你现在想干什么?”薛自成说。 自从和薛自成的人关系变好以后,初桃就发现薛自成这个人非常得八卦好事,虽然说人人都有一颗八卦好奇的心,但是像薛自成这样热心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上辈子不是一个媒婆…… “我现在呢只想回三王府找我姐姐,陪她说话,再跟姐姐肚子里的聊几句。”为了让初樱安心养胎,初桃这次来三王府都没有带上她胖如猪的麻花,现在她也很想念麻花。 “呵呵,那没办法了,下这么大的雨,除非你插上翅膀,不然是离不开寄畅园的。”薛自成有些幸灾乐祸。 初桃已经明确表示过不想听薛从嘉的事情,可是薛自成还是自说自话。 “身为一个男人,我能理解你和禧乐为啥挂念薛从嘉,他嘛,长得确实不赖,身材也不错,琴棋书画样样都很可以。但是——” “这还用你说?”他要是不好看不优秀我能喜欢他嘛? “你看看你看看急眼了吧。我话还没说完呢!你都不知道,小的时候,我那时候刚开蒙,离了皇宫被送到岛上,处处不习惯。没过多久他就被送过来了。” 初桃说:“他来东易也就大概七八岁吧。真可怜。”这么小的年纪就要离开家乡,来到陌生的环境。 “我也很可怜的!我那时候才四五岁啊!我是开蒙最早的皇子啊!三哥最不受重视,开蒙最晚,十几岁才过来的,可怜的我夜里害怕了都是抱着小太监睡觉的……”薛自成又在鬼哭狼嚎。 初桃说:“你也知道你开蒙最早,可见皇上多器重你,结果你呢,一点也不争气!” “你!” “我不跟你争这个,薛从嘉刚来岛上的时候还带着几个贱婢,他从来不跟贱婢之外的人说话,乖张的很,整天就冰着张脸冷眼看我们。” “你这不是废话嘛,他是质子,难道要整天对你们笑脸相迎嘛。”初桃还是一个劲为薛从嘉说话。 “那时候岛上的东西也不是很齐全,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得瘟疫的仆人,全岛都被染上了。” “我们好些人被送进皇宫里避瘟疫去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没想起来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在岛上活下来的。” “等岛上风平之后,才有人发现薛从嘉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了。问他身边的婢女和奶妈去哪了,他也不说话。” “大概是病死……了吧……”初桃喃喃自语。 薛自成倒是对初桃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他指数太监欺负薛从嘉,还散步谣言说奶妈和婢女是薛从嘉杀的。 他也是看不惯薛从嘉的身份,也很讨厌他冷冰冰的样子。 岛上的读书的大多不喜欢他,他长得太好看,小时候就长得白白的,眼睛也格外有神,睫毛长长的,鼻子也比他们长得高很多,总之,他看上去才像是一个真正的皇子。 所以欺负他的也不止薛自成一个。 那些小太监欺负他的时候,薛从嘉也只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非常轻蔑地看着大家,从来不哭闹,时间一长大家都觉得欺负他没意思。 寄畅园的奴仆们非常势利,本来就看不起薛从嘉一个质子的身份,只是该给的吃的用的都送过来,时常还有些克扣。 岛上谣言四起。大家看薛从嘉的眼神也变得躲闪和害怕,一场瘟疫中,只有他自己活了下来,这不让人觉得害怕吗。 后来发生一件事情后岛上再也没人敢欺负薛从嘉了。 “四哥那时候有个伴读,是安康郡主的小儿子,有一次在后山上发现了两具尸骨,可能就是薛从嘉身边的奶妈和婢女……” “啊,怎么发现的……” “雨水冲刷的,露出来人的脚了,把人家吓一跳。郡主的小儿子就来找薛从嘉,说什么薛从嘉抢占婢女不成,恼羞成怒把人家杀了。” 初桃气道:“他才几岁啊就抢占婢女。” “我也觉得……不可信。那天我也在场呢,一开始薛从嘉根本就没搭理他,听到郡主家的公子说要把尸骨挖出来喂狗,他脸色直接就变了,他才几岁啊!直接拿了把箭扎进郡主家的公子大腿上!鲜血直流,那叫一个惨啊。” “扎完后薛从嘉说,你的嘴要是再不放干净一点,我就把箭插进你的心脏。” “后来呢?”初桃听得入迷了。 “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郡主听说后把儿子骂了一顿,说他好好的要碰那些脏东西。小公子从那以后打死也不来岛上伴读了。” 初桃笑了笑,对这个结局还算满意,可是转念又想,薛从嘉小时候过的真惨,难怪现在对谁都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狗急了还跳墙呢。你们欺负他,还把他奶妈的尸骨挖出来喂狗,真的太过分了吧。” “没有啊,我们就是说说,谁去挖那个啊,脏死了。” “你不觉得他很可怕吗,他那一箭简直是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啊!我回去还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呢,总之从那以后大家更怕他了。他真的特别狠一个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对自己也狠,此话怎讲?” “我们后面学骑马,那个小宦官不乐意教薛从嘉,嫌他白白净净的,不适合骑马。” “什么还能这样的?太白了不能骑马?”初桃再一次握紧了拳头。 哪里是太白了不能骑马,就是看不起他质子的身份,认为他没有资格和其他皇子们一起骑马。 薛自成打了个哈欠:“骑马他是自己学的,当时所有夫子都看不起他,不乐意教他,后来朱先生来了以后情况才好转许多。” “他自己学骑马不得要领,一次硬生生从马上摔了下来,在屋里躺了两天,又上马背去了。我看过的,他摔得特别惨,膝盖肉里硌了好多石子,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又青又紫,我看着都疼。唉,你说他对自己狠不狠。” “射箭也是无师自通,很快就超越了我们所有人,他很刻苦,又有天赋,既聪明又认真,我们都逐渐对他改变了看法——他除了质子的身份,哪里都比我们强。” “他真的很要强啊。”初桃轻轻说。 “是,早上起的很早练剑,晚上就挑灯夜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就知足吧你,禧乐缠了他那么久还不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他对你算不错的了。” “哪里不错了?半斤八两好吧!”初桃瞪大了眼睛。 “可是他陪你下棋,还陪你去诗会,替你出头,这还不够仗义吗!我以前还挺反感的,这件之后觉得他还是不错的。” 可是参加诗会是她威胁他来的啊,怎么能叫对她好哦。初桃说:“你不懂,那不算的。” 小紫的秘密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薛自成和初桃说了一下午的话,临近傍晚才走。初桃默默吃完晚膳,一个人发呆。 入夜,雨渐渐大了,噼里啪啦的雨声响在屋顶上的青瓦上,本就烦乱的思绪,让这雨落得更无条理。初桃披衣踱到窗口,见远处蓬莱岛上的房屋,在淅淅沥沥的雨里发着落寞而温柔的烛光。 雨更大了,房顶上,小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这时一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地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小红传来消息说临时的桥很快就搭好了,明天如果不出意外是可以回去的。 初桃稍微安心一点,准备睡下了,这时王婉又找上了门。 一天要打起精神接两个人,初桃想想又觉得头疼,知道王婉关心信的去处,没有办法,初桃只能披着衣服起身。 “好大的雨。”王婉进门,抖了抖身上的蓑衣。 初桃说:“这么大的雨你还要赶过来,可不就是为了送信一事,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信已经送出去了,薛从嘉也看了。” 王婉笑笑说:“怎么会信不过姐姐,我出门的时候雨还小,就这一会下起来的。我是特意来道谢的。” 说完旁边的侍女带来一个三层的食盒,怕淋湿里面的东西,外面还裹着一层干稻草。 侍女麻利地拆开了稻草,把食盒盖子掀开,一层层把里面的东西展现在初桃面前。 加了葡萄干的核桃酥、奶香浓郁的泥枣酥,还有一碟茯苓糕。 每一个都造型精美,香气扑鼻,一看就知道很好吃的样子。 “哇哦,这些看起来就很好吃啊!”初桃说。 王婉稍微打听了一下,知道初桃爱吃,她自幼养在金银珠宝之中,一般的礼物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自己又不在家中,更没有什么奇珍异宝送过来,索性自己亲手做了一些点心送过来,这样一看,效果果然很令人满意。 侍女笑着介绍,这些都是王婉亲手做的。 “行啊你婉妹妹,手真巧。”初桃顾不上小红一直在给她使眼色,连忙拣了两个吃了。 入口即化,香甜软糯,真好吃! 初桃说:“你别干愣着,你也一起吃啊。小红,快给婉姑娘倒茶,呸,大晚上的就不喝茶了,喝点牛乳吧。” 王婉笑盈盈坐下了:“不必麻烦小红姑娘,我坐一会就走。牛乳我就不喝了,不爱喝那个。” 初桃见她坐了下来,心里猜到她还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于是也就把食盒收起来:“晚上也不能吃太多,明天再吃。” 王婉也不废话,单刀直入:“既然他看了信,有什么反应呢?” “他……他……没什么反应……”初桃仔细回想了一下薛从嘉冰块一样的脸,憋出这一句话来。 早知道王婉会来,她干脆装睡得了。 王婉悄悄红了眼眶,这是她意料之中的答案,可亲耳听见初桃这么说,她还是难过得红了眼。 别啊,千万别哭,初桃不懂怎么哄女孩子啊。 “你别哭啊!我想起来了!他说你的字写得好看!”初桃说。 王婉这才破涕为笑:“是嘛,他真的这么说我的字嘛。” 初桃用力地点点头,这是事实嘛:“是真的,我也觉得你的字好看,比他的字好看多了,他写的字歪歪扭扭的,潦草得很,就是在鸡腿上绑支毛笔在地上写出来的也比他写的强。” 王婉被初桃逗笑了:“傻姐姐,人家写的是草书,难怪你认不得。” “哎呀什么草书花书的,反正没你的好看。”初桃说。 王婉又站起来对初桃行礼:“多谢姐姐夸赞。” 初桃说:“你也别这么客气了,我说的是实话。” 王婉说:“没想到姐姐人这么美,性情也这么豁达。以前是我误会姐姐了。” 初桃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外面的传言把自己传成什么样了,只不过她不在乎。 “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姐姐一开始和孙家公子订的亲,为什么后来是江大小姐嫁的孙家?”王婉问。 初桃说:“这个……说来话长,长话短说,我跟孙颐浩不是那么适合……我不喜欢……” 王婉见初桃不愿意多说,也不就不多问了,又多说了两句就回去了。 初桃躺在床上,大喊一声:“老天啊,求求你把雨停了吧,让我离开这个有薛从嘉的地方吧!” 大约是老天爷也觉得初桃情路过于坎坷不愿意再折磨她,第二天天果然放晴了。 初桃顺利回到三王府,初樱备了一大桌饭菜给初桃接风,初桃看见姐姐脸上熟悉的笑容,心里觉得踏实多了。 去他的薛从嘉,自己喝好吃好才重要。 初樱问了初桃有关诗会的问题,也注意到初桃手上的伤口。初桃轻描淡写地就带过去了,她不想让初樱为这种事情伤神。 吃完之后初樱说:“你那个家里带来的婢女小紫,最近好像怪怪的。你回来前一天,我叫她把屋子打扫一下,她好像一直心不在焉的,把房里一套琉璃盏给打碎了,我知道你这个小霸王一向护着她,也不敢骂她,我看她脸色也不好,你回去问问怎么回事啊。” 初桃说:“一套琉璃盏而已,三王府多的是,碎了就碎了嘛,姐姐不要这么小气。她呀,可能是我们都不在身边,她想我们想的吧。” 初樱笑着说:“谁会想你这么个泼猴一样的主子。” “好啦姐姐我也吃完了,今天还真有点累了,等我明天再来找你说话可好。”初桃说。 初桃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这才把小紫叫道身边服侍:“你老实跟我说,你最近怎么回事。听说你打碎了一套琉璃盏,你以前做事情挺稳妥的呀,最近这是怎么了。” 小紫结结巴巴道:“我头疼……这几日来事了,不舒服……” “少来!你以前来事也不是这个样子。你自己这些年攒的工钱去哪里了,头疼需要花那么多银子嘛!头疼需要把我的簪子去当铺当掉嘛!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小红算是卖给了江府,自己又没有家人要补贴,挣的银子都是她自己的,可是平时吃住都在江府,她人又节俭,从来不买乱七八糟的东西,小红还时常给自己买胭脂布料什么的,小紫对这些从来不感兴趣的。她这些年一定攒了不少银子,没理由去找小红借钱,更没理由去偷当自己的首饰。 初桃本来想等小紫自己开口,可是小紫还试图隐瞒她,这让初桃很生气。 小紫嗫嚅道:“我……” 小红在一边惊讶道:“那支簪子是你当的?好家伙,你可知道那簪子上一颗珠子有多值钱,你几百文钱就给当了?” 小红跟小紫一起在府中这么这么多年,都是从最末等的侍女开始做起,也是凭借着自己的勤劳能干才当上一等丫鬟的。 小红绝对相信小紫的人品,只是气她跟了小姐这么久怎么一点眼力都没有。 小紫一下跪倒在地,哭道:“小姐,我实在有难言之隐,我只是急用钱。那簪子不是死当,我想着小姐并不常戴,应该短时间内发现不了,等我有钱了我就去赎回来。”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急用钱?”初桃冷静问道。 “小红,你记不记得你之前跟我说的六指娃娃的故事,我就是从那个村子里出来的!”小紫说道。 初桃没听过六指娃娃的故事,小红解释之后她才明白。 “我就是那个村里出来的,我有个弟弟,生下来就不正常,每只手有六根手指头,脑子也有问题,是个傻子。” “你怎么知道的?”初桃大吃一惊。 “前段时间,我娘找到我了!原来我爹是个渔夫,平时也给人家打捞尸体,干这种活的,又整日泡在水里,阴气特别重,后来生病死了。我娘是个稳婆,给别人接生的,后来得罪了权贵,迫不得已把我卖掉了带着弟弟逃生。这几年我弟弟病重,快要活不下去了,我娘没有办法,又回到了金陵,多番打听才找到了我。” 小红若有所思,看来小紫说的是真的,她说她小时候住在船上,还有一个生病的哥哥或是弟弟,娘整日在哭……这些都对的上了。 “所以你需要钱,是为了给弟弟治病?”初桃明白了。 干稳婆的人手捏生死,确实容易得罪人。在乡间给人接生还好,若是给富贵人家接生,稍有不慎就会得罪人的。小紫说的有几分可信。 “是的。”小紫给初桃磕了一个头:“我娘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不能对外说出她的身份,不然那些权贵是不会放过她的。我把我这些年来的钱都给弟弟治病了,弟弟也不见好。” “你见过你弟弟没?”初桃说。 “见过了,一年有大半年都躺在床上,我娘一个人带着他,又要给他找大夫又要讨生活,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我弟弟也是,身上好些地方都烂掉了,那么大的人,就像个五六岁的小孩一样,什么都不懂,吃饭洗澡都要我娘去代劳。” “唉……小紫你别急,我这有很多银子,你都拿去给弟弟治病。你娘现在住哪呢?”初桃说。 “住在荒庙里。”小紫抹着眼泪:“那天弟弟发高烧,又没钱请大夫。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动了邪念偷了小姐的一根簪子。” 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初桃,又怎么会想到有穷人会被逼到住在荒庙里呢? “你先拿点钱找个房子安置一下他们。我再去请个大夫给你弟弟看病。”初桃说。 “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 “我娘死活不让我说出去,说她要是被捉住了,肯定死无葬身之地。”小紫说。 初桃不禁好奇道:“你娘到底做了什么,难道这辈子都要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了吗?” 小紫摇头:“我娘说,她只是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她也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我娘还说,这件事情不能告诉我,要是告诉了我,我也会被牵连。” 最近不太平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脑子里浮现了平时看的话本里乌七八糟的故事,什么武则天亲手闷死了自己的小女儿陷害王皇后啦,什么宋仁宗被狸猫换太子啦,什么六月飞雪大旱三年窦娥冤啦,什么伪造死后伤口掩饰杀人罪行的俞厥成啦,总之一堆传奇故事。 不知道小紫她娘干的是其中哪一件。 初桃想不明白的就是,尤其是那些狸猫换太子的人,怎么能在那么多人的眼皮之下把两个小孩子掉包呢,这怎么做到的呢。 真神奇,胆子真大,真可怕。 初桃看着眼前瘦瘦小小的小紫,她以往是多么活泼啊,经常和自己说说笑笑,和小红打情骂俏,呸,是你追我打。自从她娘和弟弟找到她以后,小紫就失去了快乐,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又怎能担负起养家治病的重任呢? 初桃想,她很讨厌小紫的娘,女儿和儿子不都是一样的吗?不都是自己肚子里的一块肉吗?当初为什么要把小紫卖掉换钱救儿子呢? 还好小紫是被卖到了江家做奴婢,要是她被卖到妓院青楼呢?那小紫的娘亲还有脸去找小紫要钱吗? 应该也会去要的吧。 唉,可怜的小紫。初桃绝对不会可怜小紫的娘亲,她只是可怜小紫凭空多出来一个狠心的娘和无辜的弟弟。 小紫说:“这本是我的家事,我本不该麻烦小姐的,偷了那根簪子,我本就是罪该万死。现在小姐非但不骂我,还给我银子安置家人,这份恩情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还的。” 小红扶起来小紫,说:“你这么说,小姐都要难为情了。咱们跟随小姐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知道咱们小姐是最心善不过的?你错不是错在救急当了一根簪子,而是当之前没跟小姐说。” 小紫抱着初桃的腿就哇哇哭起来,格外伤心。这一两个月来,自己忽然知道了自己悲惨的身世和命运,面对着面带愧疚的亲娘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容貌却枯如稻草的傻弟弟,小紫又是气愤又是难过。 在权量许久后,小紫还是决定替母亲找个住处,再给弟弟请大夫。 可是自己身上的钱全给弟弟看病去了,都没有多余的钱给母子两个租一块小地方睡觉。 初桃问:“你弟弟到底患的是什么病?吃什么药?大夫有没有说能不能治的好,有几成把握?” 小紫说:“我弟弟一生下来就是这病,虽然手指头比别人多两个,心智却比别人缺几分。他只能勉强走路,身子有一半是瘫的。经常嘴挂口水,尿了裤子也不知道。” “大夫说是他先天脑子就没长好,所以心智缺失。如果能好好保养着也就罢了,可是我娘又没钱,这些年来东躲西藏,怎么能照顾好他,弟弟三天两头发烧,一发烧就昏迷不醒,身体虚弱无比。” “大夫说,如果现在好好治病,还有个**年能活,若是不能此番,可能过不了多久就死了。” 初桃说:“好可怜,你弟弟可有名字?” “我娘说不能给弟弟起名字,弟弟是被牛头马面忘掉的人,如果有了名字,家人一喊鬼差就能听见把他带走了。所以现在我们都喊他乖弟。” “乖弟?” “嗯。弟弟虽然心智不全,但是也懂得体谅我娘,生病的时候不管有多难受,从来不哭,还给我娘抹眼泪。” 初桃心里越听越难受,又多拿了几锭银子给初桃,又从府里翻了好些布料给小紫。 初桃说:“行了,小紫。咱们现在是在三王府,我身边人也够用,这段时间你就别在我这里服侍了,你先拿着银子去照顾你弟弟和娘亲吧。” 小紫这些天的委屈伤心和内疚的情绪喷涌而出,抱着初桃就哭了:“我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能遇上小姐这样的主子。不光长得美,心也美……呜呜呜呜……” 初桃说:“哎呀别搞这么煽情,我又没做什么,就出了点银子,没事没事。快去吧。” 小红对初桃说:“小姐对下人真好。要不然给我也放放假吧!” 初桃说:“你想的美,小紫走了,你也走了,谁服侍我?” 初桃美滋滋地饱餐一顿,又做了一次好事,心情很好歪在贵妃榻上看话本。 “灰色孤星披露窗棂挑灯记录自己信手写下几行诗句最押韵的竟然是我的叹息树叶静静随风掉落……”初桃哼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曲儿,手一摸,茶没了。 “小红!小红!快给我添茶啊!人去哪里了?”初桃在屋里叫唤。 初桃已经喊了小红好几遍了,怎么都没人搭理她,小红这臭丫头越来越放肆了。 挑起帘子却进来了一个陌生的小丫头,生了一张白净的鹅蛋脸,说道:“小红姐姐有事出去了,小姐要喝水吗?奴婢给你倒。” 初桃这才反应过来有一会没看见小红了,笑着说:“她还真的给自己放假去啦?看她回来我不扣她工钱!” 本是一句玩笑话,小丫头却当了真,连忙替小红解释道:“不是不是,小红姐姐怎么会偷懒呢,好像是去三王妃那里帮忙……” 初樱是侧妃,还未嫁进来就拥有了掌管府中事务的权力,嫁进来没多久又怀了孕,三王虽然和正妃感情很好,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正妃身子不好,这王府最终还是属于樱侧妃的。 因为这个原因,府上的仆人对樱王妃很是恭敬,对初桃也十分客气。不过三王妃再怎么有的忙,也绝对不会讨初桃的仆人去帮忙。 初桃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王妃怎么会要小红去帮忙,她那么笨手笨脚的,不添麻烦就不错了。” 小丫头给初桃满上了茶,自知失言,也不敢再答话,这样的态度更让初桃觉得不对劲。 “是我姐姐叫她去的吧,三王妃那里出了什么事了?”初桃稍微一思索,问道。 “没……没事啊。奴婢是院子外头的婢女,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小姐就别问了。”小丫头嘴笨得很,支支吾吾的样子更让初桃起疑心。 “你不说我就去王妃那把小红揪回来。”初桃说。 小丫头脸都吓白了:“小姐您可千万别去,不然樱王妃那边奴婢交代不了。” “我刚回来你们瞒着我什么呢?”初桃说:“你说吧,我绝对不为难你。” “三王妃今天又咳血了,咳得到处都是,现在全府的大夫都在王妃那里,樱王妃怕小姐你去了害怕,那边人手又不够,本来是找小紫姑娘去的,没想到小紫姑娘有事不在府中,只得把小红叫走了。” 咳血?这有什么好怕的?初桃觉得姐姐真是太小看她了,她什么血没看见过?别人的,自己的,还有老虎的呢。 还有薛从嘉那个很吓人的血窟窿呢,她江初桃也不带怕的呢! 她已经不是过去的江初桃了,再说了过去的江初桃还总是逮小青蛙玩呢! 不过……咳血……是不是意味着……王妃不太好啊? 神经大条的江初桃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咳血???!!!”初桃震惊道。 “嗯。我们王妃身子一直很弱,这一年来一直在为迎娶樱王妃操劳……病情又加重了。”小丫头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幽怨。 三王妃是多么好的人呐,小丫头进府晚,却也听说过三王妃的治理有方,有一年冬天她看见府里洗衣裳的侍女冻伤了手,三王妃说,就算我一时拽你逃离苦海,还会有成百上千人顶替你的位置,替你受苦。 于是三王妃给这些洗衣裳的加了不少工钱,冻伤手的还可以免费去领冻疮膏和补贴,从此以后府里洗衣裳竟然变成了一种让大家争先恐后想要谋求的位置。 另外王妃还规定,做的好的就有赏,做的不好的会给改进时间,还是原样的话就要扣工钱,大家都觉得王妃把奴婢当人看,奖罚分明也很公平,所以仆人们都格外尊重她。 当初她为三王娶妾可是花了极大心血,这些仆人都看在眼里,生怕嫁进来的侧妃是个难缠的,还好初樱也是干净利落之人,办事十分利落爽快,这才堵住了悠悠之口。 可还是总有人拿正妃和侧妃作比较,两个主子好的不得了,可下面的仆人却分了两波。 初桃认真说:“我和你一样敬重你家王妃,可你不能把她咳血怪在我姐姐身上……” 初桃花还没说完,小丫头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还是我说的话很吓人了? 初桃放轻了声音:“我是在跟你讲道理,我姐姐嫁进来这么久了,和王妃情同姐妹,你难道瞎了不成?看来我姐姐说的没错,王府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心不齐。” “王妃为我姐姐的婚事操劳,我姐姐也不是个白眼狼,现在王妃咳血了,你不说些好话为她积点口德,还说出这种话来,你若真是为王妃着想,就该好好揣摩揣摩王妃的心思,她为何对我姐妹这么好,因为家和才能万事兴。我不喜欢你,你退下吧。” 那小丫头吓得两腿发软,连滚带爬退下去了。 初桃心道,这几天就是不太平呦!还是去看看王妃吧! 初桃还是年轻了,她以为咳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当初被谢采薇主仆折磨得快挂掉了,好好养一养就活泼乱跳了。 她也没想过三王妃身子一向不好,跟自己哪能比的,所以初桃觉得不严重的事情,其实很严重了。 太子妃对三王侧妃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稍微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三王妃的身世和她的看病的路程一样坎坷。 三王的母妃势力尚可,然而三王却因为其粗旷至极被冠上没脑子的王爷称号,时不时就顶撞一下皇帝老儿,一句讨好的话都没有,连累着连母妃也不受宠。 初桃在路上慢慢走着,据府中的人说,三王妃还在做姑娘的时候,是金陵乌池知县远房的亲戚寄养在他家中的女孩,父母自幼双亡,三王妃自小寄人篱下,不过是有口饭吃,有间房睡。 三王妃黎琴右养在别人家里,无人问津,时常受几个知县嫡女的欺侮,叫她滚出自己的家。为了不受寄养家中的白眼,琴右还需挑灯绣制衣物鞋袜补贴家用,甚至在院子里种了好几棵牡丹的名贵品种,也是为了卖一个好价钱。 没想到竟然因为一株牡丹的原因,最后变成了三王妃。据说十七岁的琴右迟迟没有定下婚事,当然很大一部分人都不知道乌池知县家里还有一个慧智兰心的穷亲戚,没有父母操持,琴右也就被耽误到了这个年纪。 那一年春天杏花春雨,琴右带着面纱抱着一盆绿玉牡丹在街头叫卖,虽然带着面纱,客人们仍然能从宽大的衣袍下看出琴右的曼妙身姿。 东易的人喜奢,而相比较西易,东易人喜奇花异树更甚奇珍异宝,这也难怪东易人爱赏玩石头,因为在东易人的心中,金银玉器还是俗了些,怎么能比的了那些娇贵又脆弱的奇花来得吸引人呢? 所以在东易,一盆奇花往往能够卖出一笔好价钱,这也引得无数花匠身价大涨,金陵城内花铺众多,竞争激烈。 卖花的老妪常有,而卖花的姑娘却少见,即使琴右连带面纱,可难掩风姿绰约,还是吸引过来不少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上前来戏弄她几句。 一个三番五次前来骚扰琴右的流氓又来了,用脚轻轻踢了一下琴右脚边的花盆,流里流气道:“这是什么花?” 看着还未抽芽的牡丹花枝颤了又颤,牡丹娇贵,可不能这般糟蹋,琴右心疼得不行,再加上这小流氓一日能寻八百个由头跟自己说话,惹得琴右心烦意乱。 琴右说,你不买就不要总在这里晃悠,你不买别人还要买呢。 那小流氓更起劲了,谁说我不买了,你不告诉我这是什么个玩意儿,能长出个什么东西,我怎么买啊,买屁啊。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琴右把装着牡丹的花盆挪远了一些,淡淡道,这叫绿玉。 小流氓说,好家伙,这牡丹难道还是绿色的不成?你蒙人总得有个度吧? 琴右说,你不识货就算了,凭什么污蔑我。 小流氓指着光秃秃的花枝说,我就晓得有红的黄的紫的粉的白的,还没听说过有绿的呢!好哇你,坑蒙拐骗到你爷爷我身上了! 小流氓哪有钱买牡丹,不过是想耍无赖趁机揩油罢了,说着就伸出一双脏兮兮的手要去摸琴右的脸。 琴右像避瘟疫一样躲开了,说,我没骗人,你不买就不要在这里胡闹,走开。 哎呦呵,大家快来看骗子啊,这里有个骗子说她种出了绿牡丹!小流氓扯着嗓子喊来群众。 琴右见这么多人围上来,胆怯地抱起花盆就要回去。 围观来的还有小流氓的同伙们,见机行事就要拉着琴右去报官,琴右怕惹怒了知县一家,急得眼泪直掉。 初桃想,三王的出场还算可以,即时地帮琴右赶走了小流氓们,还一本正经地鉴赏起来,嗯,确实是绿玉,绿牡丹,这东西,宫里早就有了,不过在民间确实属于难得。 待琴右摘下面纱后,三王立刻拜倒在石榴裙下,两人一见钟情,英雄救美的故事也在房间人流传至今。 不过据说后来三王妃问三王是如何识得绿玉的,三王说,我都不记得牡丹长什么样子,怎么可能认识绿牡丹!我就是顺着你的话说下去,别人一看我的身份,难道还能说我说的不对?三王妃莞尔一笑,这才是她的丈夫。 初桃想,其实这不关三王妃长得好不好看的事情,就算是个无盐之貌的女人受了欺负,三王也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因为三王就是这样一个仗义直言的人。虽然三王他娘亲对琴右的出身很不满意,但是招架不住三王真心喜欢,三王他娘想着这一生遇到个真心喜欢的不容易,这姑娘人品相貌皆是上乘,家世只是美中不足而已,再加上皇帝老儿也没有意思要为这个儿子精心挑选一个媳妇儿,三王他娘也就同意了。 金陵乌池的知县忽而听到三王来提亲,想了半天才回忆起那个在自己家寄养多年的琴右,叫过来一看,虽然荆钗布裙,可难掩美貌容颜,谈吐举止大方,比自己几个嫡女还稳当些,当即就收为养女儿了。 这么多年,这乌池知县早已告老还乡,犹还时常“惦记”着这位王妃养女,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有事情了就上金陵找琴右,没事的时候从来不问候一声。 这叫他们给了一口饭呐,琴右有时候想起来这些牛皮糖一样的养父母,无奈又心酸。 初桃默默听三王府的老人讲述完三王妃和三王的故事,不由地同情地看着在里面忙活的樱姐姐。 不知道姐姐会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听这个故事。 或许姐姐会豁达到不在意这些往事,樱姐姐始终和自己不一样。 初樱叫来了小红,也就大致会猜到初桃会过来,于是对初桃的来访也并不意外。 初桃见姐姐扶着仆人,虽然怀着孩子,却仍然亲力亲为,跟大夫说着什么。 屋里的窗开了一半,仍然有若隐若无的血腥气。小厨房里传来浓浓的药味,现下仆人们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手头的事情,初桃心也定了一半。 床上的帷幕放了一半,遮住了琴右大半个身子,初桃看见琴右虽然盖着被子,被子表面却没什么起伏,可见她瘦成什么样子。 几个大夫垂首而立,见初桃来了,都缄默不言。 “来了?”初樱的声线有些沙哑:“去看看王妃姐姐。” 初桃乖巧地走过去,只看了一眼琴右惨白的脸,就不忍心再看下去。初桃转过脸来,数了数大夫的数量。一、二、三、四,府上的四个大夫都来了,还有好几个初桃从来没见过的,大约是从外面请来的大夫。 “姐姐?”初桃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王妃怎么会忽然病成这个样子。 初樱没有回答初桃的疑惑,而是焦急望着门外。终于,王妃身边的丫鬟茯苓着急地赶回来了。 “太医可请到了?”初樱急忙道。 茯苓擦了一把泪,好几次哽咽到说不出来话:“如今是夏猎的时节,皇上带人去了围场狩猎,带走一大半太医。奴婢算了一下围场离这王府太远,快马加鞭也要跑上一天才能赶到,奴婢怕来不及。” “那宫里剩下的太医呢?”初桃也急了,这茯苓可是一个人回来的啊! 不是,后面还跟了一个看起来就不好说话的老嬷嬷。 “今天午后,咱们王妃咳血没多久,东宫就把剩下的太医全部唤走了。奴婢想东宫可是离这不远,太子也一同狩猎去了,东宫只有太子妃坐镇。” “什么理由?”初樱的手握拳,紧紧攥在一起。 茯苓跟在琴右身边许多年很受信赖,可见是个聪明机敏的。她说:“说是太子妃心口疼。奴婢想,剩下被唤去东宫的有两三个太医,太子妃心口再疼也比不上我家主子性命垂危,更何况,太子妃宅心仁厚,总不介意让一个太医来瞧瞧我家可怜的主子吧!” “于是奴婢折身就去了东宫,奴婢却是连太子妃的面都没见到!这位嬷嬷把我拦在外面,说太子妃也不大好。是不大好吧,奴婢在外面都能听见太子妃的哀嚎。”茯苓说完,狠狠剜了后面那个老嬷嬷一眼。 初樱听明白了!若真的是心口疼,哪还有力气哀嚎成这样!分明是找借口把太医全部快来! 好一个东宫! 老嬷嬷赔笑道:“瞧这茯苓姑娘可真是伶牙利嘴。你们家主子是一条命,我们主子不是一条命?我们主子心口疼是老毛病,稍有差错人就背过气去了,开药照看都是往日那几个固定的太医,缺一不可,不然姑娘觉得,为何皇上要单留那三个太医在宫里,不过是体恤我们娘娘!” 皇帝不在,底下的人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这就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气得她江初桃头都一涨一涨的。 “你这个黑心的老不死!”初桃气得单手一扬,给了老嬷嬷响亮的一耳光。 老嬷嬷冷冷道:“老奴定会把这一巴掌告诉给太子爷的,打狗也要看主人呢。” “既然三王的人做事这么不讲分寸,那老奴也不客气了。论东易法律,身份尊贵的理应比身份低贱的优先瞧病,太子妃是太子之妻,东宫主位,丞相之嫡女,正二品夫人。而三王妃虽是三王之妻,可是没有头衔,只是个知县的养女,孰贵孰贱,这不用老奴说了吧?” “当然,老奴可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三王妃吐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句难听的,吐了这么多年了,也就是那个样子,就算太医看了,也只不过是和原来一样开个方子。呐,方子太医也开来了,老奴也给你煎了拿来了。” 初桃闻到那药一股糊味,显然是用大火煮的而不是文火熬的,这简直该欺人太甚了! 初桃觉得伸手从花瓶里抽出来两条花枝,刷刷就抽在老嬷嬷的脸上,两条血印立刻浮现脸上,可见初桃的力气之大:“你不是说孰贵谁贱不用言明吗?我贵你贱,我打的就是你。” 初樱一言不发,拿起那药碗便一饮而尽:“嬷嬷识得几个字,把东易大律背的这么熟。那嬷嬷可知道我怀的是皇家血脉,我与太子妃,谁贵谁贱,东易大律上明确说了,皇家子嗣最重要。我误喝药了,这药是太子妃的老嬷嬷端给我的,不是我府上的大夫抓的,万一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了什么差错,老嬷嬷掂量掂量自己几个脑袋够掉?我要请太医,全部的太医过来给我把脉!” 茯苓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了响头,侧妃为了救王妃,不惜以身试险,这份情谊,真叫人敬佩感动! 在屋子里的人全部都跪下了。 他们跪的是侧妃,是这个在关键时候把王妃的生命放在自己生命之上的侧妃。 初桃一脸的泪,她的姐姐啊,她的好姐姐啊,真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老嬷嬷也慌了神,她千算万算没料到初樱会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堵上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的命。 若是不依她所言,她的孩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 不仅太子妃会受到惩罚,就是太子也会被连累…… 谁都知道,皇帝很喜欢初樱这个媳妇,也很看重她肚子里的皇孙…… “茯苓!还不快去东宫给我请太医!”初樱咬牙说道。 “是!” 茯苓刚走,初樱就拼命抠着自己的喉咙催吐。 仆人们又是哭又是上去帮忙,乱作一团。 出城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樱对初桃说:“你刚才那两巴掌打得极好,那个老贱人敢如此嚣张,我日后定不会放过她。” 初桃心疼道:“姐姐,我知道你救人心切,可是你也要顾着肚子里的小孩子,万一那药里面有伤胎儿的成分,呜呜呜呜呜那姐夫会打死我的,呜呜呜呜你不知道姐夫打人有多疼,姐姐还不如使个眼色让我给喝了呢。” 初樱笑着说:“都什么时候你还跟我调侃你姐夫,上次就掐了你几下,那也是怪你自己话多,活该。” “太医院的人我有分寸,他们人未到场就敢开方子,这方子必然只是一些温和的补药,不碍事,虽说是药三分毒,我刚才不是已经吐下来了吗,这招也不算铤而走险。”初樱柔声安慰道。 初桃说:“太子妃有意刁难三王妃,可是我们又不是傻子,这不就是太子冲着我们来的嘛!就这种人,坏得透透的,别人的生死也不顾,我恨死他了,他不得好死。” 初樱缓缓说:“桃儿,王妃她真的……很不好,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了,你也看到了,我们府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了,民间有名的大夫也都请过来了,今日走投无路我才想到去请太医,没想到竟被太子妃摆了一道。” “啊……姐姐的意思是,王妃……”初桃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哭着走到琴右身边,小心地伸出手指头去探琴右地呼吸。还好,呼吸虽弱,还好还有。 初樱疲倦道:“除去茯苓,王妃身边还有个豆蔻还算贴心,豆蔻你过来。” 豆蔻依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她平时沉默少言,没有茯苓聪慧能干,因为和茯苓一样都是被乌池知县塞作陪嫁到三王府的,所以王妃并不薄待她,给的都是比较轻松的活计。 但此时此刻,豆蔻是唯一一个知根知底的丫鬟了。初樱问道:“你跟着王妃多少年了?” 豆蔻说:“细细算起来,也有十三年了。” 初樱说:“乌池的养父母还经常联系王妃吗?” 豆蔻咬着嘴唇,一想起乌池那一家子的嘴脸,豆蔻就不能控制自已去生气,那些人!索要些钱财又或是让琴右给家里哪个不争气的孩子谋求生计就算了,王妃也不是凉薄之人,就当作报答养育之恩了,可是时间一长乌池那边越来越依仗王妃,养父母还有倚老卖老的意思。 王妃身体不好,这两位一点也不亲的爹娘,屡次差人送来些民间的求子药方,里面还有什么老母猪粪烧灰的荒唐药方,大夫拿过来一看,简直哭笑不得。 送求子药方就算了,乌池的那位老夫人还时常跑来坐坐,要求琴右在自己族中抱一个孩子来养,口口声声说这是为了琴右好。 乌池的“养母”总是有意无意在琴右面前念叨,一个女人没有子嗣会被丈夫抛弃的,你应该赶紧吃了我为你求来的药方,生个一男半女的,要么就是从自家抱个孩子过去养,再不济,从家族里再挑选几个适龄的女子引荐给三王,自己生不了,就应该让别的女人生。 字字句句似乎都包含着对这个养女的挂念和教诲,但事实上,一字一句都是在为自己的家族着想。 这种“谆谆教诲”持续了好多年,直到三王发了火,表示就算是琴右一辈子生不了孩子他也会视若珍宝,乌池的人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豆蔻说:“这两年走动地少了。不过奴婢还是多嘴一句,乌池的养母是一个很难缠的角色,王妃最头疼的就是招待她。” 初樱大致也猜到了,府上仆人提起这个“亲家”都是一脸的鄙夷,看来他们没少在这里打秋风,想到琴右的处境,初樱又低声叹了一口气。 怕琴右撑不住今天,一般人弥留之际左不过是想见一见最亲的人,可是除了三王,尘世间还有什么人值得她挂念分毫呢? 乌池那边,就算是人来了,恐怕也只会借此要财要物,这边琴右人还是热的呢,恐怕她也不想看到这种局面。 “那王妃在乌池就没有一个说的上话的亲人?”初樱问。 豆蔻想了想说:“倒是有一个。因为我们王妃被收作养女,那人按辈分算来,应该算作王妃的表弟。姓裴,比王妃略小两岁,如今在乌池做小本生意,卖豆腐。” “可信的过?”初樱问道。 豆蔻说:“信不信得过要靠樱王妃拿捏,裴表弟忠厚老实,以前王妃种花卖花的时候,他没少过来运土搬花施肥,王妃出嫁的时候,裴表弟一个人躲在屋里哭,王妃哄了好一阵子才停。” 年少时期的情往往是最质朴,不掺杂着任何利益关系。 按照东易的风俗,一个女子的生死大事,夫家虽然要担负起整个责任,可娘家也必须有人出面,否则,按东易的说法,没有这个引路人,这个女子是找不到认娘家亲人的路。 况且,琴右这些年也有一些私物,若是直接交给养父养母,恐怕会落入歧途,不如找个靠谱的娘家人,叫上几个家族长老作证,把这笔银子捐给家族学堂啊,免费替族内的适龄子弟开放讲学,支持那些读不起书的潜力子弟,总好过给别人挥霍浪费的好。 如果这个裴表弟能来最好不过,到时候什么事情他一接手,安排得妥当,家族不会有什么意见,那么养父母也无话可说,毕竟谁都想平分这杯“羹”,捐给学堂是最好的方式。 初樱有自己的打算,东易习俗中,人虽入土的是夫家的陵墓,女方的娘家也同样要备好一块碑,但是这块碑只有嫡女才能拥有。初樱捐学堂,也不过是想让琴右这个漂泊的养女也能在娘家更加名正言顺地占有一块碑了。 “天色不早了,现在应该还来的急。是关紧要,豆蔻你……拿着王府令牌,去乌池把裴表弟接来,一路不要透露风声。”初樱说。 “可是樱王妃,我不会骑马啊!”豆蔻只是一个小丫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骑马呢? 初樱气道:“都怪我,前几日暴雨,我见马车的顶篷没有一层防水的油纸,全部拿去城郊补去了。” 这下……豆蔻连马车都乘不了了。 “我会!我会骑马!豆蔻,我带你!”初桃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你的腿……”初樱还在犹豫,初桃的马术是将军在世时亲自教的,初樱不怀疑她的技术,只是初桃的腿受过伤,还能骑马吗? “可以的,我只是不能跳舞,姐姐你知道我最常练的是胡旋舞,要绷直了脚背,对关节的灵敏度要求比较高,所以摔断腿之后就不能再跳舞了。只要不在马上跳舞,骑马还是可以的。”初桃想说个笑话缓解一下这紧张的气氛。 初樱勉强笑了一下:“还贫着呢。快去快回,去晚了城门就要关闭,你哪里也去不了。” 初桃说:“我有王府的令牌,怕什么。姐姐,今日为何这么急,王妃姐姐虽然羸弱,但也如太医所说,王妃姐姐这是老毛病了,为何姐姐忽然要惊动这么多人,非要今日把裴表弟请过来?” 初樱长叹一口气,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王妃不止是咯血,我亲眼见着她……吐了两大口血。大夫说,王妃神疲乏力,心悸气短,舌淡苔白,脉象微弱,恐怕……恐怕……” “王爷不在府中,我若是有一件小事没有做好,他日必会谣言四起,我如履薄冰,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凡事要思虑万般周全。” “也是我没照顾好她……”初樱说着说着就哭起来。 初桃说:“王妃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度过此劫,姐姐别哭,整个王府上下可都倚靠你了,姐姐千万要振作起来。我这就和豆蔻一起前往乌池。” “希望我今日只是白忙活一场,王妃一会就能醒过来。”初樱说。 豆蔻还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过江家三小姐,只见她粉白的脸上嵌着两颗圆溜溜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那挺直又小巧精致的鼻子给这张娇憨的鹅蛋脸带来几分清冷,美得令人窒息。 这是什么样的仙女啊!豆蔻只看了初桃一眼就垂下头去,仿佛多看一眼就是亵渎她。 仙女小跑着走至马匹前,踩上凳子,抱上马背,一个斜跨就坐在了马背上,对豆蔻说:“你能不能上来?不能上来我拉你。” 怎能麻烦仙女帮助自己上马?豆蔻不敢,于是她灵机一动,在原有的凳子上又架起一个凳子,这样她就可以踩着凳子上马了。 好高啊!豆蔻都不敢往下看,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上马,初桃说:“出金陵城的路我记得,出了城我可就不知道乌池怎么走了,届时你要在后面指路,坐稳了,我会把马骑得飞快,你要是害怕就抱住我的腰。” 仙女的腰也可以抱吗?豆蔻更不敢。不过后面马骑得越来越快的时候,豆蔻还是不自觉地抱住了初桃的腰,然后发现……仙女的腰真软,腰上竟然长了很多肉…… 初桃经过望月楼和望月桥,看见街道上只有几个乞讨的小孩,两个脚夫赶着五匹驮炭的毛驴,向这边走来。颇有些凋零之意,完全区别于往日的热闹。 往日的望月楼一片,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日,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今日怎会如此反常? 初桃来不及多想,快马加鞭往城门驶去,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依次排开,可那些平日里都会摆出来的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却全部都收回去了,上一次见到大片店铺关门的景象还是在信阳,大家纷纷关掉店铺去看斩首,真真奇怪。 一路上只看到刺眼的红日渐渐西沉,夕阳给街上的翘起的屋檐和屋脊镀上一层柔柔的橙光,蟋蟀在有节奏地鸣叫,水车哗啦啦在唱歌,就连马蹄敲打在青石板上,也让人觉得格外动听。如果不是急着,初桃真想停下脚步好好欣赏一番这夕阳下的美景。 豆蔻也觉得奇怪,她虽然不常出门,可也听说过金陵城的繁华,这毕竟是天子脚下。“江小姐,为什么天还没黑,街上的人这么少?”豆蔻问出了心中疑惑。 初桃也觉得奇怪,一边御马一边回答:“我想想,我们要出的是南门,猎场也是从南门走的,难不成今日皇上要回来了?那也不应该啊,怎么不见皇家禁军在街道两边把守?” “皇上?禁军?”这可把豆蔻吓坏了:“江小姐,我们不会遇到皇上吧?” “遇到正好,我去皇帝那告状去,跟他说一下太子妃德行有失,太子约束无妨!”初桃说。 远远的,初桃已经看见了城门,还好,城门还没有关闭。但城门之外围了乌压压一群穿着铠甲的人,正挨个排查着什么。 初桃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有预感这次不会太顺利。 保他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涂抹在天际。月亮越升越高,穿过一缕一缕的云,穿过略闪烁的星光,最后躲在了云层后面,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豆蔻也眯着眼睛,不安地拽了拽初桃的袖子:“江小姐,那些人看起来好可怕。” 初桃看着墨色衣裳外面罩着的铁甲发出幽冷的光芒,不知为何让初桃想起了刀刃上的精光,两排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夕阳已下沉,初桃只能从钻出云层的月光中模糊看到这些人腰间挂的牌子,也是漆黑的玄铁。 初桃勒紧了马绳,连马儿也感受到前方军队的威严气势,交替着马蹄犹豫不敢上前,鼻间喷着热气,焦躁不已。 初桃见状,摸摸马背对马儿进行安抚,小声对豆蔻说:“这是禁军。看来出事了。但是我们又没犯事,别怕,不是冲我们来的。”初桃这话是说给豆蔻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皇家禁军是皇帝身边的军队,领首的将军不仅负责着皇帝的安全,也负责绝大部分的暗探和间谍机构,可以说,遇见禁军没什么好事,毕竟他们在的地方,就是出人命的地方。 又联想起金陵城区内萧条的景象,初桃现在很后悔没有拉一个人先问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初桃按紧了手中的王府腰牌,她心里清楚,要先把事情搞明白了以后才能亮出身份。 “你听着豆蔻,先别表明咱们的身份,我们先去问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初桃慢慢把马靠边停了,潇洒地下了马背。 “江小姐,咱们前面好像有人。”豆蔻说。 确实,前面站着一人一马,那马也是黑色的,安静地陪伴着主人站在一棵树旁。 树干上靠了一个黑衣少年,双手抱在胸前,单脚搭在树干上。 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这这这这这!!! 啥子啦?薛从嘉站在这里搞什么? 初桃咽了口口水,按下豆蔻的手,她明显感受到了豆蔻平静表面下一颗小鹿乱撞的心跳得格外厉害。“哦,没事,那是我熟人。” 初桃当然没有自作多情到认为薛从嘉是在这里等她的,不是等她,那他大概和自己一样,准备出城。 豆蔻却脸红了起来,江初桃中秋之夜和别人私奔这件事情,金陵城人尽皆知。 初樱刚嫁到王府的时候,还被初桃连累了名声,不少仆人私底下传言,是初樱主动勾引三王才嫁进王府的。 还有仆人说,江家现在怎么么搞成这个样子,姐姐勾引男人,妹妹跟家丁私奔,真是服了。 豆蔻现在脑子里还装满了江三小姐跟家丁私奔的传闻,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豆蔻还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好好的大小姐不做,要跟家丁私奔?不过她看见薛从嘉之后,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家丁是他,那私奔就很合理了。 这家丁长着一张让人想要跟他私奔的脸啊! 这谪仙一样的人啊!他怎么就是一个小小家丁啊! 初桃想,唉,这都是什么运气,已经说了再也不见了,结果转眼间这家伙又像幽魂一样出没在这里,真的是气死人了。 初桃一下子就打醒了豆蔻,瞧这姑娘花痴的样子,没见过男的啊!“豆蔻,王妃姐姐的表弟叫什么啊?” 豆蔻如梦初醒,这才把痴痴的目光收了回来:“裴表弟叫裴丁。” “哦,你等我一下啊,就站在这,不准偷听,我去问个话。”初桃想,遇见薛从嘉也不算是坏事,最起码她还可以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豆蔻,已经脑补出一堆艳事,是不是家丁担心江小姐的安危,故此前来保护她?哇塞,这也太太太太甜蜜了吧! 初桃带着吊儿郎当的表情,走到薛从嘉面前:“我说,你怎么在这里?” 薛从嘉眉头紧锁,这也是他想问的。 初桃说:“我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你要出城。不过这么多禁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出了什么大事吗?” 薛从嘉说:“你们……东易的皇帝,在猎场被刺杀了,太子舍身相救受了伤。” “哦,那这些禁军就是……来抓刺客的吧?”初桃明白了。 娘耶!谁胆子这么大,连皇帝老儿都敢刺杀! 初桃粗略估计了一下,金陵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应该都有禁军把守,刺客逃走以后,最好的去处就是往金陵城里藏,金陵城这么大,人口众多,本来就给搜查带来难度,况且刺客必然是做好万全准备,他在金陵城里一定有合法的身份。 猎场离南城门比较近,如果把城门封锁,没有建筑物的阻碍,那刺客跑不远的。初桃觉得这是关闭城门的原因。 “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出城找人呢,事情紧急,咱们来日再说。”初桃觉得自己成熟了不少,再也不是那个看到薛从嘉就走不动的人了,她可没忘记自己有任务在身。 “你出不去的。刺客已经抓到了。现在把守城门,是为了抓刺客的同伙,同伙可能在城内,也可能在城外。所以现在城门关闭,不会放走任何一个人。”薛从嘉淡淡说道。 初桃说:“我真的有急事,我要去找一个人,我有三王府的令牌的。” 初桃有些气馁,好不容易自己能够帮上姐姐一会,怎么还搞出来这种破事,刺客要刺杀哪一天不行,还非要赶到今天。 “那你可以试一试。”薛从嘉手一指,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初桃没好气地上马,招呼豆蔻过来,在马背上睥睨一眼薛从嘉:“我就不信,我一不是刺客,而不是同伙,三有令牌在身还能有人来拦我不成。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薛从嘉淡淡道:“我就是刺客的同伙。” 虽然这次刺杀行为自己并不知晓。 “什么?!”初桃有点不敢相信。“你是???同伙?同伙的话在这里做什么?赶紧逃啊!去寄畅园啊!不对,你应该出城!你真是没救了你!” “我要刺杀你们皇帝,你还叫我快点逃?”薛从嘉反问道。 “哎呀我们皇帝这不是没死嘛,伤的是太子吧!伤的好,伤的妙!太子最可恶了!我也想拿刀捅他!”豆蔻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这都什么跟什么,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她可不可以装作什么都听不见啊。 薛从嘉一时还没有从初桃的逻辑中反应过来,换句话说句,在初桃心中,皇帝受不受伤在她眼里一点也不重要。 自己比较重要…… “喂!干什么的!”禁军终于发现了初桃和薛从嘉。 初桃说:“我们是三王府的人,现在要出城门去找一个人。” “城门已封,没有诏令,谁也不准出门。”为首的禁军冷冷道。 “大哥!出啥事了!你就让我们出去吧,我们不是坏人!是真的有急事!”初桃说。 禁军首领说:“今日申时朝廷已经下达命令,所有商铺暂停销营,所有百姓不得擅自离城,怎么,你是三王府的人,难道没收到消息?” 收到个屁的消息!三王府忙作一团,鬼知道你们有没有通报! 剩下几个胆大的禁军忍不住用火辣辣的眼神打量着初桃,他们常年混在男人堆里,看到初桃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三王府还真没有人通报。”初桃说:“求求你了大哥,你看我这样弱小,怎么可能做坏事情。” 一群禁军脚都麻了。 “……撒娇也没用。你会骑马?”禁军头领皱了皱眉头,东易会骑马的女子不少,下马动作这么英气的女孩子不多。这女孩身份定不简单。 “会骑马怎么了?会骑马就不给出城了吗?”初桃觉得莫名其妙唉! “大哥,求求你了,我们真的有急事,你们不是要捉坏人嘛,没有画像嘛,拿来比一下,老娘长这么美,能干什么坏事情,就是去找人……”初桃现在才把三王府的令牌拿出来。 一人接过去辨了真伪,再三打量起初桃。 这姑娘容貌堪称绝色,身姿绰约,气质高雅。如果说是王府的人倒有几分可信,但是三王正妃病怏怏的,而她活蹦乱跳的,三王侧妃已经有了身孕,而她肚子……还算平坦。 禁军头领想到这,大约也猜到了初桃的身份。 这不就是金陵第一美人江幺小姐嘛! 既然是江府的女眷,也不可能是刺客,放吧,恐怕难堵百姓之口,不放吧,又怕得罪王爷和江家。 “大哥?” 初桃软糯的声音已经迷倒绝大多数糙汉子们了,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就是这个道理,谁也不肯相信这么个美人能策划刺杀天子。 可是这身边站的这男人是谁?出尘的冷清感,谪仙一般的疏离感,说他是神仙人们也都信了,但是神仙应该不需要出城吧。 “他是谁?和你什么关系?他可有令牌?”禁军指了指薛从嘉。 “没……”我和她没关系。薛从嘉话还没说完,一把就被初桃用手捂住了嘴。 “他是我府上家丁!也是我的情人,实话跟你说吧!我替三王侧妃办事,他不放心我,就跟来了!”初桃大手一挥,觉得英勇极了! 薛从嘉啊薛从嘉,你快跟我出门吧,逃得远远的,逃回西易,你怎么还在犯傻? “大哥,令牌你也看了,你就放行吧,三王以后会替我会记着你的。”初桃又开始撒娇。 “行了行了,去吧去吧,早去早回。”领头终于松口。 等初桃和薛从嘉扬长而去,领头才叹气道:“唉,江家的幺小姐,和她府上那个家丁,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初桃和家丁缠绵悱恻的绯闻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在确定距离远到禁军听不见自己说话后,初桃才对薛从嘉说:“薛从嘉,你快走吧,你不是一直想回西易吗?赶紧趁这个机会走吧。” “我走不了的。”薛从嘉摇头:“如果我能走,早在信阳我就走了。” “为什么?” “当年我被送到东易作为质子是由一枚独一无二的分为两半的玉佩作为信物,一半在西易,一半在东易。”薛从嘉说。 初桃明白了,如果薛从嘉拿不到这个信物,就无从证明他的身份,古中堂等人一定不会承认他,他回去了也是白回,只有名正言顺地回西易,他才能恢复自己皇子的身份。 “那现在怎么办?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初桃说。 “……如果真的要躲,城里比较安全……”薛从嘉说。 “那你一会再跟我一起回去。”初桃说:“我现在要去找一个叫裴丁的人,你和我们一起吧。” “来不及了。”薛从嘉眯眼望向远方。远方传来隐约的马蹄声。东易的皇帝,来了。 “裴表弟家是哪个方向?”初桃问豆蔻。 “那边。乌池不是很远。”豆蔻指着和车马相反的方向。 初桃把马绳交给豆蔻说:“豆蔻,你认路,这马很有灵性,它护主,有它在,无人敢伤你。它会带你慢慢走,你先去找裴表弟,然后你在南城门等我汇合。” 豆蔻点点头,她相信初桃,也相信薛从嘉能够安然无恙。 刺客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薛从嘉,我现在有点紧张,你紧张不,你真的策划谋杀皇帝老儿吗?你胆子好大啊。”初桃哆哆嗦嗦,她干了件蠢事,把薛从嘉从金陵城带出来了。 薛从嘉摇摇头:“东易的皇帝,呵……他不需要我动手。刺杀一事不是我干的。” “那你为何要出现在南城门,你来做什么?”初桃问。 “我来送别。”薛从嘉淡淡道。 初桃看着乌压压的一众马车驶来,仪仗扈从,前拥后簇,车乘相衔,旌旗招展,充分显示帝王至尊的地位。光手持灯笼和香薰的人就有二三十个,浩浩荡荡。 即使是在夜里,也能看见玉辂圆盘垂上的镂金垂云,三层青缎制成的幨帷上绣有金云龙羽纹的图案,车门垂珠帘,听得珠子在马车行走中发出的碰撞清脆声响。 初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害怕自己的姑妈珍妃娘娘就在这轿辗之中。 在所有人眼里,她都是一个任性不懂事的不孝女,就像所有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她最怕这个时候遇到自己的家人。 珍妃娘娘,冷漠又高傲,她看初桃的眼神,带着极强的控制欲,让初桃觉得害怕。 车轮滚滚,灰尘扬起,在灯笼烛光的晕染下,像无数细小的飞虫在空中飞舞,初桃努力闭起嘴巴,避免让自己把这些“小虫子”吸进去。 但愿豆蔻能够顺利把裴表弟带回来,但愿三王妃能够渡过此劫。 风徐徐地刮着,草地传来风走过留下的簌簌声。 “……薛从嘉,一会他们问起来就说我俩私奔了,要不说我强迫你和我私奔也可以……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你别怕……”初桃挡在薛从嘉面前,义正言辞道。 娘一定会骂自己,爹爹会罚跪,自己会被禁足,会抄书,会被打手心,会不允许自己吃饭,可是自己还是要保护他。 “不和我在一起也没关系,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样我才能,远远看着你。” 薛从嘉定定地看着这个女孩子。 月亮又躲进了云层,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 薛从嘉忽然想起,她还在寄畅园伴读的时候,那天傍晚,她又因为没答上来书中的含义,被朱先生骂了一顿,她气鼓鼓地跑到栖竹馆,坐在秋千上发呆的样子。 暮色降临在她身边,细雨如丝,树上的花瓣散落在她的发丝间。 花飞雨追一如尘缘理还乱。 “叮铃铃……叮……” 是铃铛声。 近了,近了。 皇家队伍纪律严明,进退有秩,人群里听不见任何人说话的声音,只有车轮滚滚和马蹄哒哒之声萦绕于上空。 “如果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不管世俗谣言,天下苍生置之不顾,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薛从嘉望着初桃,晚风吹起她的头发,月光落在她洁白的脸上,纯洁得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婴儿。 这句话,轻得像一阵微风,被湮没在滚滚车轮之中,除了薛从嘉自己,只有苍茫大地和沉默的云月听见了。 “你说什么呢?声音好小啊,我听不见!”初桃右眼皮跳得厉害,深呼吸几下来缓解这种紧张感。 “没什么。” 他们终于和皇帝的队伍迎面撞上了。 上前的禁军比刚才守城的要凶狠得多,直接两把刀就搭在初桃和薛从嘉的脖子上。 “带走!”连一句废话都不多说。 初桃赶紧把令牌拿出来:“喂喂喂你们有没有王法啊,私会情郎虽然不合礼仪,也不至于犯法吧!” “哼。这话你留着跟刑部说去吧。搜身!” 几个看起来就铁面无私的将领喊了一个宫女,过来给初桃搜身。 宫女对初桃还算客气,只是摸了个遍,薛从嘉那边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其中一个壮硕的跟牛一样比薛从嘉还高了半个头的侍卫竟然一下子把薛从嘉提起来了,然后用他长在脖子上的东西狠狠朝薛从嘉的脑袋撞去。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初桃觉得这个侍卫长了满脸络腮胡,眉毛又黑又浓,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的,一句话形容,相比较薛从嘉,他脖子上顶的根本就不是头,而是一颗长满毛发的球。 这是搜身???搜身拿头搜的???初桃想拿棍子打爆这个侍卫的头。 “留活口。”侍卫再次开口,这次说了三个字。 “怎么回事?”后面的部队停滞不前,一个公公上来询问。 “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细作,这女的,当美人计使够狗的。”侍卫冷冷道。 美人计?自己可以当美人计用嘛?这是不是在夸自己? 初桃的脖子两旁都是刀,动也不敢动,但她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不过这个看起来挺和蔼的老太监好像有点眼熟,初桃掐着自己拼命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他一定是宫里的老人,资历也很深,深受皇帝的信任。 耷拉的眼皮,肥厚的耳垂,长着一张讨喜的方圆脸,看着就是有福气的长相,初桃终于想起来了,这个老公公姓贵! “贵公公!贵公公!是我啊!我是珍妃娘娘的亲侄女啊!”初桃赶紧解释。 贵公公能坐到太监统领的位置,必然有他过人的道理,他不仅通晓皇帝的心思,还练就了过目不忘的本领,他不识字,却能记住每一个与他打过交道的人。 不过想不认识初桃也不可能,贵公公看到初桃第一眼就猜出她的身份了,谁让初桃长得太像珍妃娘娘了呢。 “哎呦,这……这江小姐,您出城做什么?”贵公公双手一拍,斜着眼看向一脸淡定的薛从嘉。 “贵公公!我姐姐托我来城外办事,此事说来话长啊,你让他们把我们放开啊。”初桃觉得自己找到了救星。 贵公公看看初桃,又看看薛从嘉,低声说道:“江小姐,您真是胡闹,娘娘要知道了,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这小姑娘越发无法无天了!这大晚上的跟一个男人鬼混在一起,要是别人就算了,还跟西易的皇子混在一起,这事足以参江初桃爹好几本了! 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前些日子禧乐缠着皇上要嫁给薛从嘉,已经够荒唐了,现在又来了个江府的小姐,这薛从嘉艳福不浅啊! 初桃小声哀求道:“贵公公,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快放我们走吧。” “唉,唉,江小姐快走吧,不过他要留下。”贵公公指着薛从嘉。 “贵公公,留他作甚?”初桃从牙缝中挤出一点笑容:“他不能走,我也就不走了。” “江小姐!您神志有些不清楚了吧!快回去!”贵公公很头疼。 初桃心一横,抽出侍卫配带的刀就往自己脖子上抹:“你们不放他走,我就陪他一起!” “放下!”薛从嘉出声严厉制止道。 “小的求您了还不成嘛,您这样做可考虑过宫里的娘娘还有江府上下?”贵公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咳咳。”马车停滞不前许久,已经惊动了圣上和太子,贵公公吓得冷汗涟涟。 “怎么回事?”发问的是太子。 细细一看,太子和他几个兄弟姐妹长得都不太像,他更像皇后一点,除了覆舟口不太好看,总体来说来算是英俊,只是气质有些忧郁。 太子着黑色缎袍,金丝滚边,绣着蛟龙的模样,广袖袖边缂丝花纹,是暗云花样,月白色束腰。 在胳膊和肩部用布包扎起来,看伤口,像是正面替他老子扛了一剑,但是伤口不深,不然太子也不会站在这里问他们话了。 贵公公附在太子耳边说了事情的经过。 太子一笑,指着薛从嘉说:“本王有一件事正想问问你呢,你自己来了。” “吾儿过来。” 初桃又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她看见一个穿着黄色龙袍的男人朝他们走过来……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众人都跪下来,只有薛从嘉和江初桃没跪,初桃是因为吓傻了,薛从嘉是因为……他不是东易人。 “江初桃,朕记得你。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一听就充满了威严,字字都砸在初桃的头上。 初桃抬起头来,却不敢像打量太子一样打量皇帝,只能垂着眼睛,脚趾都快把地抓烂了。 “和世文长得真像。” 这个是在夸自己吗?怎么回答啊?初桃战战兢兢道:“谢……谢皇上夸赞。” 好在这次狩猎珍妃并没有跟随,她以酷暑难耐为由拒绝了这次活动,而德贵妃娘娘说自己身子不适不宜侍奉皇上也没来。 “行了,你回去吧。贵东,你派人送她回府。”皇帝就这样让初桃走了,看来还是珍妃娘娘受宠的缘故。 初桃指着薛从嘉小声说:“他可不可以跟我一起走?” 皇帝反而大笑:“你若不想走,就留下来看看吧。” 不管不管不管,就是不能留薛从嘉在这里,刚才太子阴森森的笑,看着就恐怖,太子最坏了! “薛从嘉,你来的正好。来人,把她带上来!”太子说。 只见从另外一个马车上下来一个身段柔软的女子,头发稍有些凌乱,脸上还有被掌㧽的痕迹,手脚都带着锁链,嘴巴里塞上一团布。 尽管衣衫不整,嘴上的胭脂也花作一团,嘴边像是开了一朵小小的花,可花魁就是花魁,脸上还洋溢着高傲的笑容。 刺杀皇帝的,难道就是香兰姑娘? 顺水推舟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后来初桃才知道,香兰姑娘混进了舞娘的身份之中,当天正好设下舞剑的节目,香兰长得美,剑也耍得漂亮,成为当之无愧的领舞之人。 她趁着献舞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冲到皇帝的身边,得亏太子反应迅速,替皇帝挡了一剑,这才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初桃觉得怪怪的,她觉得香兰姑娘是一个聪明人,不会去做这种傻事。 她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去刺杀皇帝呢?初桃想破小脑袋也搞不清楚。 太子救驾立了大功,望着香兰轻蔑地笑起来:“凭你?浮游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皇帝说:“这次行刺当然不会是她一个人计划的,单凭她一个人混进不了教坊。” 太子说:“薛从嘉,这天香楼的花魁,是你的老相好吧?” 薛从嘉说:“太子的意思是,所有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就叫老相好,我不知,太子有多少老相好。” “呵,伶牙俐齿。你与花魁往来密切,情定终生,你们里应外合,就是要祸乱天下,今天抓你个现行。”太子冷哼道。 初桃想说,喂喂喂大哥你搞错了吧,里应外合指的应该是香兰刺杀皇帝,薛从嘉带她逃离,这才对吧! 香兰一个人行刺,明显就是视死如归啊! “好大一顶帽子!”薛从嘉说:“太子这些年卖生铁卖糊涂了吧,我何时与她往来密切情定终生?” “你和她在船上畅聊一晚,互换信物,这不是情定私生是什么?”太子可是听禧乐说过这件事情。 皇帝一摆手:“业儿,稍安勿躁。” 初桃解释道:“皇上,臣女不该多嘴,可是别说薛从嘉,还有四王、五王、八王包括我在内,我们都与花魁有过一面之缘……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晚游湖还是四王坐庄,请的花魁,要是真的有什么私情瓜葛,应该是四王的嫌疑比较大……” 好家伙,初桃的意思就是四王派人来刺杀自己的老子呗,薛自文要是听到了非得气吐几口血来,江初桃简直把重色轻友发挥到了一定的境地。 香兰姑娘静静站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她只是抬头望着天上闪烁着微光的星星,这么美的星星,她以后是见不到了。 若是有来世,就别让她生作女儿,也不要再背负着家恨国仇,就当天上的一颗星吧。 她在金陵这些年,结识了不少人脉,混进教坊简直是轻而易举,此次刺杀,哪有什么同谋,只是她自己拿性命作为赌注罢了,谁叫这个皇帝喜欢看舞,尤其喜欢看花架子十足的舞剑,自己有此等大好机会,杀了东易的狗皇帝,几个皇子趁机大乱,多好的机会。 香兰苦笑了一下,终究是自己鲁莽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香兰的嘴唇开始发乌发紫。 初桃的话当然惹得皇帝很不开心,但是皇帝看见初桃这张酷似珍妃的皎洁小脸,竟然没办法狠下心来呵斥一番,一望见这个孩子,他就有说不出的熟悉感。 “休得胡言。”皇帝不痛不痒地训斥了初桃一句。 这个薛从嘉真叫人头疼,前些天自己跟德贵妃商量给禧乐招驸马的事情,谁知这小丫头片子竟然哭着跑进来求自己赐婚,赐婚的对象就是薛从嘉。 连德贵妃也吓了一跳,她高贵的公主怎么可以下嫁给薛从嘉这样的质子? 想到这里,皇帝就觉得喘不过气来,这女儿就是被宠坏了,平时在外面和一些小白脸不清不楚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叫他的姐姐也热衷于养面首呢,可是挑选驸马也太随意了吧! 以后再不许禧乐在寄畅园读书了,要让她在宫里好好磨一下这张牙舞爪的性子。 皇帝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了。还好这次大儿子还算尽孝,第一时间冲到自己的面前,不然现在受伤的人就是自己了,赵家村一案确实令皇帝心寒,可今天这事又让皇帝改变了一些看法。 忠心,比什么都重要,儿子也不例外。 “太子怀疑我是花魁的同谋,我也有理由怀疑太子和花魁勾结。首先,众所周知,我与花魁只见过一面,那一面还是托四王之邀约;而太子你在金陵多年,名妓雅客谋士见了不少,花魁名声大噪,相比较于我,太子和花魁相识的几率更大一些。其次,就动机来说,我是质子,自家还有个烂摊子没收拾,东易无首对我有何益处,倒是太子你身为储君,皇帝若是出了意外,于理于法你都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所以你勾结花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薛从嘉淡淡道。 “花言巧语,既如你怀疑的那样,我又为何替我父王挡上这一剑?”太子冷冷道。 初桃在一旁都看呆了,薛从嘉还是这个样子,黑的能说成白的,错的也能讲成对的。 薛从嘉说:“因为你发现那剑不能置人于死地。” “陛下应该去查一查,太子有无场合接触到这个花魁,花魁的容貌舞姿万里挑一,普通人见之不忘。陛下也该想想,你的儿子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拿着剑混进教坊,在你的面前舞剑却又不告知,他怀的是什么心思。” 太子也不是善茬:“本王身边那么多美人,都长得差不多的脸,别说本王没见过她,就算见过,本王也记不住她的脸。” “好,我们再说回舞剑所用的工具,如果我没记错,舞剑讲究的是舞姿和持剑姿势的相辅相成,民间为增加其精彩度,故采用锋利的剑作为道具,而宫廷的舞剑不一样,为了安全起见,剑身虽然重量不变,剑身却钝得很,你是一个懂兵器的,显然发现了这一点,花魁却不知道。” “这就是你为什么能扑上去挡一剑的原因,周围那么多训练有素的侍卫没反应过来,太子却挡上去了,这是为什么,因为你知道会有刺杀发生,并且知道这把剑不能造成很大伤害,干脆将计就计,上去挡一把还能换来父子情深,不亏。” 搞得还挺幽默的,初桃想笑又不敢笑。 这种倒打别人一耙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也就是靠着花言巧语骗了不少小姑娘吧。证据呢?”太子说。 “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太子为自己辩解着:“他巧言擅辩,儿臣嘴笨,还请父皇还儿子清白。” 皇帝眸子越来越冷,对薛从嘉说:“说下去。” 薛从嘉说对了一半,他是认出了花魁,也知道花魁会有动作——还很希望花魁能够解决皇帝,这样他可以趁早得到皇位,谁叫赵家村一案过去之后父皇对他的态度大变,甚至搬来三王来警示、制约他呢。 不过也正如薛从嘉猜想的那样,花魁高估了手中剑器的力量,自己也就扑上去挡了一把,效果还挺不错的,皇帝已经不再喊他太子了,而是唤起了自己的名字。 一切,都只是他而已。 薛从嘉说:“太子怀疑我勾结花魁,不也是没有证据凭空猜测吗?我不在场,也跟这个花魁不熟,拿不出来实质性的证据。不过,我还是奉劝陛下,查一查花魁见过哪些达官显贵,与太子见过几次。” “哦,对了,有一点我还要说明一下。东易以左为尊,事发之事,太子应该坐在陛下左手边,我想正常人扑过去救人应当是背朝着武器吧,毕竟腹部受伤远比背部受伤危险,这是人的本能。” “而太子的伤口却在正面,手上也有伤痕,说明太子是正面迎下的这一剑,而且试图用手控制住剑,从而进一步控制住凶手。” ——猜对了,花魁正是被太子拿下的。 “如果不是有所准备,对行刺的武器有一定了解,怎么会违背人的本能反应正面去扛击呢?”薛从嘉说。 “这只是我的猜测,太子可以怀疑我,我就可以怀疑太子。真与假,我就不得而知了。”薛从嘉淡淡说。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皇帝终于发问了。 初桃觉得这时候自己该上场了,把太子妃如何发难,阻止三王妃看病的事情一股脑跟皇帝说了,末了还说:“臣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出城的,薛从嘉为了保护我,特意护送我出城。” 太子的脸又青又白,这事情是怎么也说不清了,于是他赶紧跪下认错:“儿臣对此完全不知,太子妃确实有头痛的毛病,这件事情是巧合,也是太子妃过于骄纵了,是儿臣管束无方。儿臣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一句轻飘飘的管束无方就可以逃避了吗?三王妃命悬一线,若真的人没了,太子以为责任在谁?”初桃幽幽道。 她早就看太子不爽了,要不是他的意思,太子妃敢这么对三王妃吗?他们就是欺负三王府现在没有男人,柿子捡软的捏! 初桃可真不怕得罪人,三王虽然低着头,背地里恨得牙痒痒,这个小妮子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敢跟自己叫板,以后有她的好果子吃! 就在这时,香兰姑娘忽然倒在了地上,抽搐两下就断了呼吸,她早在被抓的一瞬间咬破了藏在牙槽里的毒药,药效发作的比较慢,好在自己没有受什么酷刑和牢狱之灾就可以告别这个世界了。 这几年她太累了,收集情报,伪装自己,流连在宴席之中,她很累了,今天晚上的她,感受到了一丝平静,就这样吧。 乱蹦的青蛙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一代花魁就这么香消玉损了,初桃的心情很复杂,皇帝的心情更复杂,他既不想承认薛从嘉说的有道理,也不想面对这个心怀鬼胎的儿子。 如此复杂心情之下,皇帝留了两个皇家侍卫护送初桃回去,被初桃两个砍刀眼给劝退了。 那两个侍卫摸摸鼻子,默默地站到初桃看不见的地方。 初桃接着瞪,瞪到这两个侍卫无奈地先进了城,准备暗中护送一下这个不需要他们护送的大小姐。 等大队人马走了之后,初桃蹲了下来,揉一揉自己发软的小腿,她完全被吓...... 四道轰天刀影,瞬间砍在了双门的身体之上。双门身上的金色铠甲刹那便化成了金属碎片,肆然迸飞。 陈婆婆的样子看起来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也是一脸的茫然,我只能拜托陈婆婆道:“婆婆,帮我看着会太阳吧,外面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了!”看到陈婆婆应下,我这才往门外跑去。 雷厉点头,接着和冷秋走出了练功场,雨欣和紫宁看着雷厉,都是不禁摇头,雨欣倒是知道冷秋和雷厉的事情,她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 我没想到霍萧瑾的观察能力会这么强,只一次,他像是就看出了端倪,我抿了抿嘴,其实霍萧瑾说得没错。 突然就沸腾了起来,许多人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闪光灯不停的闪烁着,刘梅颤抖的抬起手,直直的指向了云璃。 “木师父,为什么我总觉得额间炽热如火,我……”一边走一边朝铜镜走去,待看清楚镜中的人儿,钟晴自己也是一愣,心跟着漏跳了一拍。怎么……怎么会这样? 别鹤山庄里,钟晴围着眼前的骆氏三兄弟踱步,三人的脸上淡然,没有丝毫表情。 那些送我们回来的人都没进来,只是在门口和王婆婆说了什么后离开了,倒是火坑边上,那几个围坐着的老人们,让我有些紧张。 不过让萧让惊喜的是这一次魂毒发作自己的修为竟然还在,这一点他却是有些疑惑了。难道是因为敖力原来的佐王对自己施展夺魄大法之时,被自己吸收了魂魄所致?还是魂毒的作用已经减弱了? 她跟楚雅君是闺蜜,关系很好,来往臻王府几乎跟自己家里一样。 宁川的神情淡淡的,语调也极为冷清,但却是没有半分失礼的地方,这五位长老自然也不能对宁川无礼。 冲击道果期,必须心无旁骛,心境如止水。如今,他心里还有一些恩恩怨怨尚未解决,并不是冲击道果期的最佳时刻。 钱铜林只觉得胸口闷痛无比,他再也忍受不住,一张嘴就喷出了一口鲜血,胸前更是多出了一个巨大的血口子,鲜血狂涌而出。 “我以为衍之所言甚有道理。”林子轩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没说话,这会儿说的第一句,就是附议陆铮的话。 荣盈盈还没笑过劲儿,手机响了一下,拿起看了一眼,立刻就变了脸色,这是一份省城商界的朋友随手转发过来的商界高层最新动态。 谢婉容还是头回见到萧良这种蛮横跋扈的贵族子弟,又被方才的一幕吓得够呛,听到陆铮吩咐船工靠岸,很是松了口气。 但如今正是休养生息,为了更好应对将来的时期,不能轻易的损失太多的力量,于是有了一个决策,前往的力量之中不会有丹华境初期,只有丹华境中期和后期。 因为五长老偶尔看向她的目光慈爱中隐含着一丝愧疚与怜惜,给她讲授符图时亦更有耐心,亦不吝夸奖之辞。 别的她不算了解,但是,太子命人开设药庐,专供穷苦百姓们抓药治病的事,她却是知道的。 这匹马叫狼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虽然脚崴了,可是被薛从嘉驮在背上,那可是格外威风:“向前,向左!向右!哎呀薛从嘉你怎么晃晃悠悠的,喝酒了啊你。” 初桃的腿左边晃晃,右边摆摆,薛从嘉难免重心不稳。 薛从嘉咬牙切齿:“我背了你多久了,你不应该反省一下你自己为什么这么重吗?” “看你说的,那些瘦成骷髅一样的女孩子哪里好看了嘛,像我一样,脸肉肉的,肚子肉肉的,腰上肉肉的,腿上肉肉的,摸起来多舒服啊,我自己凭本事吃出来的肉,怎么可以减掉呢。” “呵,那可不是,净往不该长的地方长。”薛从嘉刚说完,就被初桃用力捶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薛从嘉觉得,自己就是农夫与蛇里面的农夫,好心去捂暖这条蛇,结果蛇醒了还咬他一口。 别以为她听不懂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胸脯少了几两肉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情义千斤不抵胸脯四两,古人诚不欺我! 初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虽然说她不是特别丰满,但是也还可以好嘛! 最起码,比那个小红小紫强吧! 正在王府督促仆人炖药的小红打了好几个喷嚏。 初桃哼哼唧唧道:“流氓。” “你放心,我还没有禽兽到对你耍流氓。”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连禽兽都不如喽?” 薛从嘉顿了一下,真想把这丫头扔地上然后扬长而去。 前面有一棵大树,把初桃这丫头撞树上好了。 “薛从嘉你好好走路啊,看路看路!前面那么大一棵树你看不到啊!你别撞上去啊!你行不行啊……” 薛从嘉定住了,伸出一只手来恶狠狠地捏住初桃的脸:“千万不要对一个男人说不行这两个字……” “你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初桃并没有察觉出来这两个字对一个健康的成年男人是什么意思。 于是初桃脸上的那只手揉捏的力度又大了一点。 不得不说,初桃脸上长了那么多的肉还是有点好处的,比如说,捏起来真舒服,光洁得跟去了壳的鸡蛋一样。 初桃想,薛从嘉这招跟谁学的啊?人家的脸又不是麻花的脸可以随便捏的。 初桃“啊呜”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了上去,给薛从嘉留下完整的两排牙印。 “属狗的吧你!”薛从嘉看见户口上鲜明的牙印,还有亮晶晶的口水,一时无语到……说不出话。 初桃伸出袖子把自己的口水擦掉:“我属虎的,大老虎哦。” 终于到了南城门,薛从嘉也看见了带来的那匹黑马,马儿见了主人,非常高兴地打了几个响鼻。 薛从嘉皱皱眉,他的这匹马和自己一样,都不喜欢接触生人,所以他担心马儿不肯接受初桃。 不行,今天就是使用暴力手段也得让它把初桃驮回去,这丫头太重了,走一段路还可以,要是走回三王府,薛从嘉的腰背就废了。 初桃不知道薛从嘉的小算盘,还很开心地伸出手来摸一摸马儿的毛,开心道:“小马小马,你长得好黑哦。” 真……特别的说辞。 谁知道这马竟然十分友好地低下头,亲昵地蹭着初桃。 初桃素来识马,认得出这马的祖先应当是北芜草原上的野马,至少驯服了三代,不然不会这么亲人。初桃不禁有些佩服薛从嘉,能够把这么具有野性的一匹马驯服得这么听话。 薛从嘉说:“既然它不排斥你,你就在它背上坐一会吧。” 初桃指了指自己的脚:“你看看我的脚,怎么上马,我又没长翅膀,飞上去啊。” 初桃这小丫头就是这样,心里喜欢薛从嘉喜欢得不行,每次跟他说话的时候又贱兮兮的,嚣张得很。 难怪小红说,要是初桃在薛从嘉面前能够稍微正常一点,也不至于顶着金陵第一美人头衔却苦追某男子两年无果了。 “……”薛从嘉把初桃放到地上,一副你想怎样的表情。 “我走了。”薛从嘉手抚马背,那马微微屈身,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 初桃立刻扑上去要抱薛从嘉的大腿:“月黑风高,耗子乱跑。你别丢下我就走啊,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应该会良心不安吧。” “……安得很。”凭初桃刚才揍他的那几拳来看,撂倒一个男人不成问题。 初桃说:“我真的不怕遇到歹人,我就怕有鬼……” “我看是你心里有鬼吧。你自己站那吧,我的马认生,它是不可能会朝你弯下腰的,你还是乖乖等三王府的马回来吧。”薛从嘉靠在城墙上,闭着眼睛不说话,一副懒着搭理初桃的样子。 “真是……冷酷无情。” 初桃向薛从嘉的马儿吹了一个口哨,那马儿竟然无比欢快地踏着小蹄子靠近了初桃。初桃得意道:“我祖父说,这样吹哨子什么马都会过来地,靠的就是一代一代被驯服出来的本能。” “嘁,八成你刚才在草地上滚过,身上有草的香味吧。”薛从嘉十分不屑。 “怎么会,马也很聪明的好不好,它知道我是个好人,所以愿意和我一起玩。” 初桃摸了摸马儿油光水滑的背脊,说:“薛从嘉,你这马用什么养的,毛色真好,啧啧,看着健壮的肌肉,不知道味道尝起来怎么样。” 这通人性的马儿又听懂了初桃的话,不满地嘶叫两声,这把初桃乐得,她是爱马之人,还没有见过能听懂人话的马。 “站远点,我把它一脚把你踢飞。”薛从嘉懒懒道,他的马儿为何今日如此亲人,他也不想知道了。 初桃说:“你的马有名字吗?人家的马都叫什么疾风啊闪电啊之类的,你的马呢?不会没有名字吧小可怜。”初桃说完颇为同情地抱了抱薛从嘉的马。 “它叫狼。”薛从嘉说。 “你给一匹马取名叫狼?小马啊,好同情你啊,你的主人不敢养狼就养了你,你就是狼的替代品,悲剧啊!”初桃幽怨道。 小马又颇为同情地蹭了蹭初桃,一副人畜情深的样子,让薛从嘉很不开心。 初桃更喜欢薛从嘉的马了,谁让她家麻花这只肥猫见到薛从嘉就走不动路了,现在薛从嘉也能体会到喂了一只白眼狼是什么感觉了。 狼突然用马蹄在地上敲了两下,然后低着头半跪了下来,这举动把初桃吓了一跳,这是在邀请自己上它的背嘛! “薛从嘉!你这马卖不卖!报个价,这马我要了!我和它,简直就是天合之作!”初桃很兴奋。 薛从嘉冷笑一声:“拿你的麻花来看,你舍得吗?” “舍得舍得,麻花不知道在外面和哪只小野猫鬼混在一起,还把肚子弄大了!过几天大概就要生小猫了,我拿小猫换你的马。”初桃说。 薛从嘉说:“……原来麻花是母的。” “你不知道?你抱过它那么多次呢!麻花有八个咪咪唉!八个!”初桃说。 “……”这个不用说这么大声…… “很神奇吧!我也觉得很神奇,也不知道麻花能生几个!八个咪咪够不够啊?”初桃又一次刷新了下限。 “……”薛从嘉靠在墙上,他觉得自己有点头晕。 好在豆蔻及时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骑着小毛驴的裴表弟。 “豆蔻,我们在这里!裴表弟,你的小毛驴好可爱啊,能借我骑一下吗?”初桃趴在马背上冲两人喊着。 裴丁来之前十分忐忑,一是他确实担心这位几乎没什么血缘关系的表姐,二是他只是一介草民,根本就没有怎么接触过权贵,听豆蔻姑娘说江府的三小姐亲自来接他,把他吓得牵毛驴的手都颤抖了几下。 威风凛凛的马匹上坐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孩子,声音似银铃般动听。 裴丁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他虽然是乡下人,也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 但是城里面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要骑他的小毛驴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个站在旁边一脸不屑的冷漠少年又是谁? 自己是在做梦吗,为什么有两个神仙一样的人要接自己去三王府? “小姐,这个小毛驴在驴粪里打过滚的……”豆蔻为难地看着薛从嘉,希望薛从嘉能给自己解围。 “是的江小姐,这毛驴不大干净,您还是乘马吧。”裴丁低着头说。 “红糖水馅巧安排,黄面成团豆里埋。看到小毛驴我就想起来驴打滚了,想吃。”初桃说。 豆蔻说:“小姐……咱们回去再吃驴打滚好吗,这城郊荒郊野外的,我到哪里去给你弄驴打滚……” “别理她,你们就是牵过来一头猪,她也想试一试。”薛从嘉说。 初桃:“……不坐就不坐。姐姐还等着我带人回去呢,我得赶紧的。” “现在想起来有正事了?”薛从嘉瞥了一眼这三个人,一个腿瘸了,一个骑着毛驴,一个不会骑马的婢女牵着一匹马,这要怎么回王府? 初桃说:“我带着豆蔻骑狼,薛从嘉骑另外一匹马。裴表弟骑小毛驴。” 豆蔻脸色苍白,骑狼? 薛从嘉说:“不行。” 初桃说:“那就我带着豆蔻骑狼,裴表弟骑马,薛从嘉骑小毛驴。” 豆蔻脸又白了几分,还是骑狼? 薛从嘉说:“我的意思是!骑毛驴要骑到天亮才能到三王府吧!” “那个……”裴丁弱声说:“我会骑马,以前在乌池做工的时候,接触过马匹。我家毛驴认路,我现在放它回去,它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如果豆蔻姑娘不介意的话,我和豆蔻姑娘同乘一匹马。” 因为无论是薛从嘉还是江初桃,裴丁都不敢高攀,别说骑同一匹马了,就是并肩走路他也不敢。 “好啊。” “不行。” 初桃和薛从嘉同时开口。 “拜托,我脚受伤了,你不能让我带豆蔻吧!”初桃说。 “你骑马需要用的上脚吗?”薛从嘉说。 豆蔻立刻说:“咱们快走吧,裴表弟,你先上马,然后拉我一把。” 哎呀豆蔻真是好样的!初桃美滋滋地想。 “快上来啊!愣着干嘛呢!”初桃趴在马背上朝薛从嘉喊道。 这就叫赶鸭子上架。薛从嘉极不情愿地上了马,他坐在初桃的后面,手上又要拿着缰绳,所以两支胳膊把初桃圈进了怀里。 至少从豆蔻的视角看来确实如此。 睡着了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裴丁第一次见到初桃和薛从嘉,不敢乱想,脑子里却又冒出来不少念头。 虽然不是光天化日,但是男女有别,这样搂搂抱抱有伤风化了。 裴丁又抬头看了一眼,两个人靠得虽近,也没有别的举动了。 裴丁的心思,也正是豆蔻的心思,江小姐啊江小姐,你难道自己不清楚自己的名声坏成什么样了吗? 还若无旁人的被一个男子搂在怀里,你是不是疯了? 初桃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小时候祖父也是这么教自己骑马的,还有程锦和程运两个哥哥,也经常抱着自己在马上嘛。 初桃扯了扯薛从嘉的衣裳,说:“你觉得豆蔻和裴表弟般配不?” 裴丁和豆蔻一前一后坐在马背上,两人中间隔了好大一块地方。而且一路无话,这在初桃看来,两个人就是假正经。 薛从嘉伸出三根手指头,把初桃的头扭了回来:“你就不要瞎操心月老操心的事情了。” “唉?你觉得月老会替我等凡夫俗子操心这个事情吗?他要是肯操心,哼哼,我江某人也不至于被某些人残害成这样了。” “行,就算月老不管这个,你呢,管好自己就行,多为自己操心一下。”薛从嘉说。 初桃说:“哼。要是史力和邵敏在这就好了,他们两个人像哑巴一样,一句话都不肯说。” “你也讨厌,说的话我没有一句爱听的。” “……”薛从嘉用沉默来表示,自己根本就不想搭理初桃。 “你的嘴长在你身上也挺累的,不如让它歇会吧。”薛从嘉说。 一路很平坦,马蹄哒哒,初桃慢慢地有了睡意,薛从嘉眼看着这小丫头往自己怀里倒。 薛从嘉伸出左手,推了推快要睡着的初桃:“你还是说会话吧,我看你都要。” 睡不睡着其实无关紧要,只是她在马背上,要是一不留神翻了下去就不好了。 初桃睡眼惺忪:“你刚才不是让我闭嘴嘛,现在又让我说话。我也很为难的。” 初桃揉揉眼,远远的已经看到缓缓流淌的秦淮河了,只是河面比平时少了些璀璨星光。 “咦?刚才还有好多星星呢,现在又没了?”初桃抬头向天上望去,一个后脑勺就砸在了薛从嘉的鼻子上。 “……”薛从嘉用手一摸鼻子,好家伙,直接撞出鼻血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初桃拿起手绢,手忙脚乱地在薛从嘉鼻子上擦了起来。 “你的手绢……”薛从嘉脸色古怪得很:“为什么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初桃拿起手绢,看到上面除了血迹,还有好几块油渍,哎呀,这不是上次啃猪蹄的时候用来擦手的嘛。 小红也真是太懒了,连手帕都不给她洗,回去要好好批评教育一下她。 “啊!这个!最近梅雨季,手绢洗了干不了,就这个味道。我换一条。” “我就这一条,薛从嘉你身上有手帕吗?”初桃问道。 “在我衣服里有一条,快点拿出来。”薛从嘉半仰着头说。 初桃把手塞进他的怀里掏了半天,摸到了!顺便摸一摸这结实的肌肉,这种机会太难得了。 初桃用蛮力狠狠撕扯,把手帕扯成两半,然后往薛从嘉的鼻孔里各塞了一块:“好了好了,这样肯定能止血的。薛从嘉,你行不行啊,我就轻轻一碰你就流鼻血了。” “哈哈哈哈哈哈,薛从嘉,你这样好像装了鼻环的牛哦!”初桃笑了半天。 “……”薛从嘉直接上手,又一次捏住了初桃的下巴:“再说废话,我就把你扔下去。” 行吧,薛从嘉我们惹不起,初桃又开始找裴表弟聊天,用的是她在话本上看到的那种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招数。 “裴表弟,我看你长相凑合,人品端正,兄弟姐妹几个?家有良田几亩?不知道娶妻没有啊?”初桃说。 裴丁说:“回小姐的话,我有两个妹妹和一个老母亲,家里有两口薄田,家境清寒,还未娶妻。” “我说王妃姐姐也真是的,也不考虑一下你的实际需求。”初桃说。 “你觉得豆蔻怎么样啊?” 豆蔻听了,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裴丁结结巴巴道:“豆蔻姑娘……很、很好。” “哦……”小流氓江初桃见两个人都不说话,忸怩得很,所以也就讪讪的,没准备再拿两人逗乐了。 裴丁满肚子心事,只想着三王妃怎么样了。 自从琴右嫁进王府之后,两人几乎就见不到面了,只是每年过年,三王府总准时送过来年货和现银,也是给他清贫的家里带来一些年味。 琴右也想过一次性多给裴丁一些银子,先盖个像样的房子,再娶个媳妇。这些钱,若是裴丁开口,琴右二话不说就送过去。 只是裴丁人虽穷,骨气还在,说什么也不肯要嗟来之食,房子虽破,能住就行,家徒四壁,无病无灾就好。 因为这个原因,琴右也只能暗中照顾裴丁的母亲和两个妹妹。 小时候家里很穷,裴丁作为家中唯一一个男丁,自然承担起照顾妹妹们的责任,学堂下学时,他就要去表姐家做工,砍柴挑水送恭桶,样样都做。 那时候琴右也寄住在那里,和自己一样,需要自己努力赚钱补贴家用。他是男孩子,做的活都是出力气的,而琴右种得一手好花,有时候运气好卖出一盆,她就会从外面买一块麦芽糖和自己分着吃,那是童年时期为数不多的美味了。 不仅如此,琴右还会把自己衣裳上的洞补起来,或者绣几个花样遮住补丁,这让他觉得自己逐渐体面起来。 裴丁为琴右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挑水浇花和运肥料施肥。花长得好,琴右就高兴,琴右高兴,裴丁就高兴。 裴丁很喜欢这个姐姐,不光是因为琴右又温柔又漂亮,更重要的是,知县一家的人不喜欢她,漠视她,视她为麻烦,因此琴右只能和裴丁说话,裴丁是琴右唯一的知心人。 裴丁没有哥哥姐姐,也就把琴右视作自己的亲姐姐。她能嫁进王府,裴丁觉得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她可以过上好日子了,难过的是从此他没有姐姐了。 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 裴丁忧心忡忡,不禁默默祷告,自己愿意替琴右受苦,把自己的寿命分给她。 马儿沿着河水跑,河面上碎银般的光影倒映在初桃的眼睛里,夏天的风像温柔的手穿过初桃的发丝,送来阵阵青草的芳香。 初桃的眼皮很重,抬不起来了,她好像好像睡觉啊,就连平时觉得很颠的马背,她也觉得很舒服,像极了小时候睡的摇摇床。 后面的臂膀很坚实,很让人安心,初桃再也忍不住了,向后仰去,把整个人的重量依靠在薛从嘉的身上。 这丫头,还是。薛从嘉心里想。 薛从嘉正了正身子,让初桃能睡得更舒服一点。 如果非要用一种动物形容初桃,薛从嘉觉得她很像一只猫。 曾经在一本奇闻逸事的书中写道,猫和别的动物很不一样,它们会找到它们认为非常有安全的地方睡觉,尽管在人们看来,那里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就像初桃此刻,她能够在马背上睡着。靠在薛从嘉的怀里,黑色的天就是她的被子。 他们路过一排低檐的屋子,马蹄踩到泥底上的干涸紫藤花瓣,发出脆裂声响,薛从嘉回头张望,烛火晃动的窗口,一缕琴声如水般渗透出来,丝丝缕缕,融化在月光和空气里。 再过去一点就是望月楼,山林两旁在春日如同繁密花海的山樱和海棠,此刻成为树叶茂密的绿树,花期早已经结束。 薛从嘉想起那个赏月的晚上,于是抬起头来,飞檐翘角的楼阁依然伫立在那里。 那天,他们在一起,秉烛夜游,打发现世庸常黯淡。 怀里像小猫一样的初桃歪着脑袋,只露出小半的脸。薛从嘉想,她现在靠着我,可我想的却是两三年前的中秋与她在望月楼上的情景,这是为什么。 薛从嘉一晃神,裴丁他们已经赶到前面去了。他定了定神,慢慢追了上去。 四人赶到了三王府,裴丁急着要去见琴右,先跟着仆人去了东边的院子,琴右还昏迷着,从他们走到回来,一直没有醒过。 初樱亲自出来接初桃,看见初桃被薛从嘉抱着,初樱脸色很难看,正要唤小红接手,却发现初桃死死扒着薛从嘉不肯松手。 小红暗地里松口气,心想还好没让我抱着,我可抱不动她…… 不过!不是说再也不见面吗!怎么今晚还抱上了! 初樱还要顾着琴右,也就暂时放过拷问薛从嘉了,她说:“小红,把小姐带去睡觉,然后送客。” 然后给了薛从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是不是在装睡……”薛从嘉看着死死拽着自己衣袖的初桃,问小红。 小红走过去,十分粗鲁地拍拍初桃的脸,然后说:“没呢,小姐。她就这样,着火了都喊不醒她。” “……那怎么样才能让她醒。”总不能一直抱着她睡吧。 小红说:“要不等天亮,要不只能用这招了。”小红捏住初桃的鼻子,这招比较管用。 薛从嘉看见初桃嘟起的嘴,心软道:“算了,别弄醒她了,我把她抱到床上吧。” 你就是抱到天上她也不一定醒啊!小红心想,不管了,先把她弄床上去再说,不然醒了她要发脾气的。 “她睡哪?”薛从嘉问。 小红说:“跟我来,有点远,在客房。” 王妃走了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她怎么住客房?”她这个样子也不把自己当成客人啊。 小红说:“这还不是因为你嘛……” 哦,原来如此,他俩曾经在这里同床共枕过…… 如果是那个房间的话,薛从嘉记得,不用小红带路,他自己都能找到。小红暗自称奇,薛从嘉的记性真好。 小红心里有些许忐忑,这也不是薛从嘉第一次把初桃送回来了,上一次她还缠着薛从嘉念黄书给她听呢,所以小红生怕这次初桃又惹出什么幺蛾子。 好在初桃这次睡得非常死,一动不动。薛从嘉把她放回床上以后,心安理得告别了。 小红这才想起寄畅园这个点了,寄畅园的船早就收了,薛从嘉是回不了寄畅园的。 但是,樱王妃绝对不会让薛从嘉在这里住一晚的!刚才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赶他走。 小红多嘴问了一句:“寄畅园回不去了,你晚上睡桥洞吗?” 薛从嘉愣了一下,他已经忘记了今晚将无处可归的处境,不过睡哪里都不要紧吧:“我可以,睡树上。” 小红看见薛从嘉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她说:“这个,就算睡树上,也得找棵大一点的树,门口那棵树怎么样?” 薛从嘉说:“不了,女主人不欢迎我,树也不会欢迎我。” 小红挠挠头:“那,那,你也记得来时的路,就不用我送了吧。” “关于王妃的病情,太医怎么说?”薛从嘉问道。 小红摇头叹息:“不太好。” 薛从嘉也轻轻叹息。 “照顾好你家小姐。”薛从嘉说。 床边传来奇怪的声音,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就像是夜深人静时从洞里钻出来的老鼠啃噬木板的声音。 薛从嘉回头,这屋子里有耗子?可见这屋子里的女主人有多么的邋遢,看看那梳妆台上面,开了五六个胭脂罐子,还有七八支不一样的钗簪散落在上面,就连桌板上也划满了深浅不一的灰黑色线条,薛从嘉不知道,那些都是用铜黛、螺子黛画出来的,是用来描眉的。 再看贵妃榻上四处摊放的话本,有的少了封皮,有的线也散了,还有的干脆就分成好几部分了。 薛从嘉想,这书到底是耗子啃的呢,还是初桃咬的呢? 看书就看书,怎么能把书弄成这种德性呢?她不适合看纸质的书,应该看竹简。 内室已经乱到不忍直视,外室的桌子上更是可怕,葡萄皮西瓜籽、啃了几口的酱猪蹄、玉米棒子、茶壶茶杯摆得满满当当,还有他的字帖…… 字帖上粘了好几颗西瓜籽。 看来她是一边吃西瓜一边练字,薛从嘉再仔细一看,字帖上写满了西瓜两个字。 小红也有些心虚,以往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初桃再能作妖,还有小红跟在后面收拾呢!可是这两天樱王妃那边人手不够,小紫又不在,自己就没兼顾到这里嘛。 谁能想到初桃能在短短一天时间内把好好的客房变成垃圾堆啊。 这下好了,薛从嘉一定会认为她们主仆一个德行,事实上,只有她江初桃这么邋遢啊! 薛从嘉说:“你们每天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小红说:“这个……是个意外啦。平时我们这里很干净的。” “咯吱咯吱……” “都养耗子了……你们主仆多收拾收拾吧。”薛从嘉说。 小红说:“哎呀你误会了,这个不是耗子的声音,我们这里没有耗子的,那个是小姐的……磨牙声。”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小红姑娘,快开门,王妃她,不好了。” 来报信的正是豆蔻,她气喘吁吁往里面探头:“江小姐还睡着呢?” 小红分得清事情轻缓,三步并作两步绕到初桃床前:“小姐!快醒醒!出大事了!” 初桃没什么反应。 小红又狂拍初桃的脸薛从嘉都不敢再直视小红,这么暴力,跟谁学的啊…… “我说,你下手轻点吧。”薛从嘉神情有些古怪。这丫头皮虽然厚,也不能这么打吧。 初桃在这种情况下,终于慢悠悠醒过来了:“怎么了?” “王妃不好了!” “啊!”初桃一个翻身,摔在了地上。 小红从地上把初桃捡起来,低声说:“豆蔻说王妃醒了,又吐了血,还把樱王妃喊进去说话了。” “说什么话,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好好躺着。”初桃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套上小靴子,站好了之后才看见薛从嘉。 “我的清凉油……清凉油呢。在这!”刚被叫醒的初桃觉得头昏脑胀的,她需要辣辣的清凉油让自己清醒一点。 初桃伸手在梳妆台上摸了几下,最后在几支钗子底下找到了小铜罐,打开盖子挖了一点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我的茶杯呢……茶杯呢。在这!”初桃又在一顿果皮中找到了自己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咕嘟嘟灌下去。 她觉得自己很清醒了。 “这么乱,也亏你能找到。”薛从嘉讥讽道。 初桃抹嘴道:“你懂什么,这叫乱中有序。我现在要去见王妃了,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你不是和三王关系不错吗?” 可是你姐姐不欢迎我……薛从嘉没说出口。 茯苓请来了太医,太医也表示回天无力,希望初樱能够做好准备。 初樱悲痛欲绝,一时间也慌了神。这时府上的老人说棺材已经备下,让初樱放心。 初樱甩了个闭嘴的眼神给那老妈子,老妈子吓得噤若寒蝉。 就在刚才,琴右忽然醒了,吐了口血后张口要纸笔,初樱总听老人说什么回光返照,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含着泪递了纸笔,并把裴丁叫到跟前。 琴右挣扎着坐了起来,她头上戴着紫色的抹额,嘴唇也是酱紫色,脸也是呈现诡异的青白,只有那双眼睛里,烧着最后的光芒,亮得吓人。 “初樱,你过来。”琴右伸出枯木一样的手。 初樱含泪握过那只冰凉的手。 琴右温柔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裴丁,清晰喊了一声:“弟弟。” 这一句话,裴丁再也忍不住,低着头哭起来。 琴右对初樱说:“你聪明,过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了。刚才……我虽睡着,耳朵却记录着外面的事情,太子妃如何刁难你,我都听到了。”琴右忽然间也不咳嗽了。 “不碍事,太医请来了,姐姐醒了正好,不如把药喝了再睡一会吧。”初樱说。 “不必,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都说久病成医,琴右病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将死之人。 她昏昏沉沉这么多天了,也就今晚她觉得脑子格外清楚。 今天的自己,好特别啊。 “初樱啊,以后,王府就交给你了。你要让王爷知道,东宫是怎么对我们的,更要让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卷进来,就没法独善其身,唯有拿出勇气来,和那位斗上一斗,才有可能保上全家的性命。”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王爷,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初樱流着泪:“姐姐别说这么丧气的话,你好歹等王爷回来瞧你一眼,你还没看看王爷的孩子长什么样,我求求你了,你再为我们撑几天,好吗?” “今天也挺好的,我不愿意让王爷看见我这个样子,我想,我想留在他心里的,永远是漂漂亮亮的琴右。” 汉武帝的妃子李夫人沉疴在床,形体枯槁,容颜憔悴。汉武帝刘彻多次亲临探视,李夫人都以被蒙头,拒而不见。 琴右不是李夫人,她并不是害怕自己衰败的容颜会让三王厌恶她,她只是不想让三王难过。 “谁没有一死?千百年来,人都是这样,弹指一挥间这一生就过去了,最后都是落得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原先我担心我走后王爷无人照顾,现在有了你我就放心了,我真的可以放心地走了。” “茯苓,带樱王妃下去,她怀着孩子,要照看好她!” “弟弟,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裴丁跪在地上,多年没见再见就是生离死别,这滋味又是谁能说的清的? 琴右用尽力气在纸上写着最后的遗言,裴丁一看,一字一句也都是为樱王妃说话。 “我若不写清楚今天发生的一切,王爷是不会知道今日之辱是谁带来的。何况王爷不在府上,一定会有人拿这个造谣,他日谣言四起,污蔑了樱王妃,说我的死跟她有关系,她又怎么说的清楚?” 裴丁哭着说:“姐姐,你这一辈子太苦了。” “苦什么,不苦。只是身子比别人弱一点。”琴右淡淡一笑:“你总不肯受我的接济,我也不能勉强你,可我要死了,就当我的遗愿吧,有些话你要听我的。” “你读书尚可。就是家里负担太重,你操心太多,有了这笔银子,你可以安心读书赶考了。” “还有你的两个妹妹,年纪也不小了,你真忍心看她们一辈子找不到婆家,有了这笔银子,为妹妹准备好嫁妆。” “剩下……还有一些银子,樱王妃请你来的意思我也知道了,她考虑得很周全,就按照她说的做吧,我这辈子也没什么体己钱了,你……莫要嫌弃才是。” “我这封信你先留着,待王爷回来后,亲手交给他,切记不能让别人知道。” 琴右都这么说了,裴丁若是不答应,岂不是让琴右死不瞑目! 说完这一切后,琴右觉得没什么遗憾了,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小的旧荷包,里面有两缕缠在一起的头发,这还是她新婚夜亲手放进去的。 她把荷包握在手里,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失眠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等初桃赶到了,三王妃已经走了,全府上下都陷入了哀痛之中。 初桃有些发懵,她才十七岁,可已经送走不少人了,祖父、武庶祖母、赌场的瘦小男孩、霍二爷、谢允、三王妃……小的时候不懂事,不能理解死亡意味着什么,随着年龄渐长,初桃心中才弥漫出一种荒芜悲凉的心境。 死亡意味着虚无,什么也不存在了,活者除了在梦里,再也见不到死者的音容笑貌,而死者再也不能感受到世间发生的喜怒哀乐。 两行泪就顺着脸颊滚了下来,眼泪还是滚烫滚烫的。不仅仅是因为三王妃对她好的缘故,也是因为这种强烈的无力感,在死亡面前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 初樱的哭声像是低低的穿堂风,初桃看见姐姐咬着帕子,姐姐一直是这样,连哭都很克制。老妈子劝初桃去安慰安慰初樱,免得哭坏了身子。 琴右走了,除去三王,最难过的还是初樱。别的府上正妻和妾室总是水火不容,但是琴右和初樱确是真的感情真挚深切。 两人性情相似,都是温柔果敢的女子,审美相投,一样喜欢穿浅紫色的衣裳。连三王都会觉得,两个人气质无比接近,像是亲姐妹一样。从初樱嫁进王府,两人和和气气,从来没有红过脸。 “让姐姐哭会吧,哭出来会好受些。”初桃没有上前安慰,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一直沉默不言的薛从嘉说:“有时候死亡会更让人珍惜眼前的人。” 初桃本来还能克制得住,现在薛从嘉只是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又把初桃惹哭了。 “别哭了,你姐姐需要你。”薛从嘉又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这话一点也没错呜呜呜呜呜呜……”初桃很自然的就钻进薛从嘉怀里。 薛从嘉僵硬的手终于没有拿开,轻轻抚着初桃的背。 “呜呜呜呜呜呜呜……吸溜吸溜……咯……”初桃哭着哭着竟然打起嗝来。 薛从嘉的手从初桃的头一直顺到初桃的脊梁骨,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 “可以擦一下嘛……”初桃冒着大鼻涕泡,指了指薛从嘉的衣袖。 “……行吧。”薛从嘉叹气。 初樱垂着泪走至院内,撑了撑自己发酸的腰,她要打起精神来,办丧事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然后她看见抱在一起的薛从嘉和江初桃,虽然郎才女貌,可这景象在初樱看来,非常不合规矩礼教,十分的扎眼。 就是人家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也没有在这种场合搂搂抱抱的吧! “他怎么还没走?”初樱发怒。 “本来是要走的……”小红在心里快速打着草稿,不知道又该怎么搪塞初樱。 初桃还不知道姐姐为此大为光火,初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生气。 听王爷说过薛从嘉这个人,单不说身份这曾阻碍,就说此人的自己心机根本就不是初桃能够掌控的。 两人在一起,要么势均力敌,要么有一方永远在妥协,要么选择平等和尊严,要么选择容忍和包容。 这是琴右给自己说过的道理。 但初桃活脱脱一个跟在薛从嘉身后的小狗腿,哪里有一点平等的姿态。 初樱不想让初桃受这种委屈,更不想她在这种得不到任何结果的奉献和讨好中越陷越深。 “桃儿,过来。”初樱撑着肚子,打算对薛从嘉采取无视的态度。 初桃闻声,心虚地抬起了头,薛从嘉的胸前湿了一大块,是眼泪给打湿了。 这个时候,初桃不敢惹初樱生气,乖乖退到初樱身后。 “你先回去就寝。明天早上,我让小红早点喊你,吊唁的帖子我已经吩咐人给各府各门送去了,天一亮所有人都会来王府祭奠。你要打起精神,知道吗?”初樱说。 初樱哭了一会之后就知道,能给她悲伤的时间就那么一会了,停灵、报丧、吊唁、入殓、丧服、下葬、做七,任何一环都要自己打起精神去办。 数一数日子,王爷也快回来了,天气热,棺材放不了多久,她要赶紧找人给王爷送信才是。 还有宫里面,明天一定会来人,如何跟东宫算这笔账,初樱也要好好筹谋计划一番。 眼下她也顾不得初桃和薛从嘉搂搂抱抱了。 “姐姐,那他怎么办?他住在瀛洲岛上,瀛洲岛是要乘船去的,这么晚了,岸边的船早就收了。”初桃说完,见初樱的脸色很难看,不仅后悔问出了这句话。 “家里的客房很多,让小红收拾出来一间。”总碍着三王的面子,也不能真的把他赶走,初樱还是按下了自己的私人情绪。 薛从嘉说:“多谢樱王妃。” 初桃给薛从嘉使了眼色,快走啊,愣着干嘛。 小红哀怨地看着薛从嘉,不是说睡在树上也可以吗,那你睡树上啊,又要她来收拾客房,她可是一等丫鬟啊! 一天到晚就做这些洗洗抹抹的事情,怎么配得上她的身份! 她小红也是有尊严的!小紫你快点回来啊。 而薛从嘉答应的如此痛快,还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一身衣裳,沾着初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喜爱整洁如他,实在不想穿着这身衣服见人。 “小红,还要麻烦你给我找套衣裳……”薛从嘉指着自己衣服上的不明液体。 “知道了。”小红说。 然后小红就在初桃的指点下,给薛从嘉打扫了自己住的屋子的旁边一间…… 初桃洗漱好了后已经到了后半夜,想起这一天发生的种种,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这里又没有酒,要是有酒的话,把自己灌醉了就可以呼呼大睡了。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 初桃蹑手蹑脚下了床,然后走到薛从嘉的房门,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小红睁开一只眼睛,摇了摇头,翻身继续去睡了。 反正小姐也没种,又不会把薛从嘉扑倒。 睡吧睡吧。 初桃觉得自己这样很变态,但是她又没办法控制自己做出这种变态的行为,她就是想听一听薛从嘉打不打呼噜,说不说梦话嘛…… 里面安静得很,但是还亮着一盏微弱的烛灯,说明薛从嘉也没睡,要是能把她叫出来聊天就好了,初桃心痒难耐,把耳朵又贴近了几分。 薛从嘉也没睡着,脑袋垫在胳膊上,仰面看着床幔发呆,蜡烛在灯罩里面忽闪忽闪,只能照明一小片地方,薛从嘉心想,这蜡烛烧不了多久就该灭了。 等蜡烛灭了自己就睡觉。 这时候,透过门上镂空的花纹,薛从嘉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警觉地抬起头,出自本能地手也向枕头底下的佩剑摸去。 这影子……凹凸有致,是个女的。再看看头发的长度,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举止……薛从嘉摸剑的手缩了回去,肌肉又回到了放松的状态。 不管她,大半夜的不睡觉。 影子在门口晃了又晃,一会伸伸懒腰,一会捏一捏腿,一会打打蚊子,自己一个人也挺开心的。 薛从嘉越发觉得门外面的影子纷繁的动作令自己眼花缭乱,索性侧身不去看她。 初桃活动活动筋骨,想起小时候学舞的时候教习姑姑夸赞她的话,说她韧性极佳,乐感强,协调度好,什么动作一看就会,是个练舞的好苗子。 只可惜初桃一直是在刘氏棍棒的强迫之下学了多年的舞,完全就是被迫的,骨子里并不爱跳舞,所以腿受伤之后初桃也不觉得多可惜,腿嘛,能走就行,非要把腿贴到耳朵那,或者踮起脚尖在空中劈叉,有什么意思嘛。 初桃双脚并在一起,然后弯腰,手掌轻而易举地贴在地面。这么多年了,小时候的功底还在,有时候拉伸一下筋骨还是很舒服的。 她走没走?薛从嘉有点好奇地把身子侧回来,看见初桃地动作倒是一怔,女孩子身体地柔软程度是超乎他意料的。 薛从嘉觉得,就算她在外面没有发出其他的杂音,这影子看着人也很心烦,所以他决定出去问问初桃在这里干什么。 开门的声音把初桃吓了一跳,薛从嘉问她在这里做什么的时候,初桃想都没想就撒谎道:“客房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你在这房打呼噜,吵得我都睡不着了!” 他根本就没有睡着,哪里来的呼噜声……薛从嘉说:“哦?是吗,我都没睡着,你哪里听见的呼噜声?” 初桃说:“那我怎么知道呀,我就是听见了啊,我左边又没有住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薛从嘉挑眉:“我们一起睡过的,我不打呼噜,你知道的。” “一起睡过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初桃捂脸,这话说得她面红耳赤。 平日里总看小黄书的初桃,这会子却害羞起来,治服流氓的最好方式就是比她更流氓。这丫头,害羞起来还挺可爱的。 “那好吧,可能是我听错了。”初桃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睡不着。你呢?这么晚你也没睡。” 薛从嘉说:“我也有点睡不着。” “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是关于你的,你想不想听。”初桃说。 “好啊,说来听听。”薛从嘉靠在墙上说。 “其实我做过好多关于你的梦,但是很多都是醒来就不记得了。但是有一个我印象很深,就是你要成亲了,牵着一个很陌生的姑娘——我不记得长什么样了,但是她让我觉得很可怕,我不敢靠近她。” “这……你想象力很丰富。”薛从嘉说。 “我最近总做这一类的梦,有时候梦里下大雨,有时候刮沙尘,我很伤心,醒过来就像窒息了一样喘不过气来。其实我挺不好意思告诉别人,因为梦里的我实在太狼狈了,哭得撕心裂肺的,现在想想都觉得心酸。” “那个梦啊,我又梦见你牵着一个姑娘,真奇怪,你这种人也会成亲的,可我实在想象不出来那个姑娘是什么样子的,我和她会不会有一点相同的地方呢?” “梦里下了好大好大的雨,我躲在一个茅草屋里,屋里到处漏水,我都没地方落脚。”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听到这个梦有什么感觉。”初桃说。 “我也有点难过。”但真的就只有一点难过吗? “不过今天,我懂了一个道理,你那番话点醒了我,我觉得你娶什么样的姑娘不重要,你活着就行……”初桃说。 “好,我会好好活着的。”薛从嘉心情也很复杂。 站久了初桃觉得腿酸,于是指指小凉亭说:“我们去凉亭上吧,凉亭在小山坡上,凉快,蚊子还少。” 惊鸟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薛从嘉竖起了警惕心,说:“干嘛要去凉亭,我只是出来看看情况,我一会就睡觉了。” 初桃说:“喂喂,我这是好心在帮你好不好,你上次中箭受伤,是在这里对不对,凉亭是很好的伏击地点对不对?你去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呢。” 薛从嘉说:“这么久了……就是有蛛丝马迹也早就消失了,那场刺杀,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站着腿酸啊!”初桃说。 “你不睡觉了?我可没时间陪你发疯。”这丫头疯劲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初桃说:“我睡那么多觉干什么,人呢,要多享受当下,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但是这句话初桃只会在自己失眠的时候说出来,而且这话从初桃嘴里说出来,显得非常违和。 初桃突然想起三王妃,感觉到舌头被刺了一下,她又失言了。 惆怅啊。也不知道以姐夫的性子,会不会回来把太子妃掐死。 “小亭子露水重,你确定你要过去吗?”薛从嘉说。 “嘿嘿,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两个垫子。”初桃一溜烟钻进自己的屋子找了两个草垫子,还顺带拿了两小瓶酒,还有一个防风的烛灯。 初桃翻箱倒柜的时候小红又醒了,小红无奈地打了两个哈欠,对着空气踢了几脚,心道,真是烦死人了,让不让人睡觉。 薛从嘉看见抱着一堆东西的初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踏青呢。 “这个是东瀛那边的清酒,喝不醉人的,我们小酌几杯,对月当歌。”初桃摆好垫子,邀请薛从嘉坐她对面。 薛从嘉低头笑了笑:“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爱喝酒的女孩子,酒量又不好。” 初桃说:“谁说我酒量不好了,我千杯不倒的。” 话说回来,初桃从来没有见过薛从嘉喝多酒的样子,他非常克制,从不贪杯。 “来来来,给你满上。”初桃给薛从嘉斟酒,她倒是没打算灌醉薛从嘉,这酒实在是没什么酒劲,初桃觉得当水喝是完全可以的。 但是初桃却不知道,三王府新得了几瓶烈酒,当时初樱随手就送给了初桃,但是初桃那时候不在府中,小紫替她收的,但是小紫又听得刘氏教诲,不要让初桃沾酒,于是悄悄把就装到了清酒瓶子里。 这清酒,用初桃的话来说就是——这还没有我自己酿的米酒有味道呢,谁喝啊。 把烈酒放在清酒的瓶子里,一不会拂了樱王妃的好意,若是真的提起自己再拿出来也不迟,又避免了初桃这个酒鬼醉酒闹事。 小紫觉得自己英明至极,万万没料到初桃会把她根本就看不起的清酒拿来和薛从嘉对酌! 初桃自己没喝,倒是看着薛从嘉喝了好几杯。 薛从嘉就是单纯地口干舌燥,想喝口水润润喉。 “薛从嘉,我问你哈,东宫太欺人太甚么了,我都咽不下这口气,你说我姐夫回来会不会把太子妃手撕了。”初桃小心翼翼又给薛从嘉满上。 “唔,会的。”薛从嘉抬起酒杯晃了晃:“这酒真的不醉人?” “哎呀怎么会醉人,比米酒还弱些。”初桃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呢,只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整太子的方法,薛从嘉的每一句话,她都想拿小本本记下来。 “那也不能手撕了人家太子妃啊,有没有办法让他们吃点苦头?要不、要不我去找人给太子妃泼大粪吧。”初桃说。 “太子妃……东宫守卫严格,你是没有机会给她泼大粪的。”薛从嘉说。 “那怎么办?”初桃还想放狗去咬她。 “薛从嘉,你想想办法啦。”初桃讨好地伸出小拳头给薛从嘉捶背,左捶捶,又捶捶,像小狗一样讨好薛从嘉。 然后又亲手倒了杯酒敬给薛从嘉,十足地谄媚。 薛从嘉也接了,他酒量尚可,这点酒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薛从嘉说:“这还不简单,你不是把这事说给皇帝听过了吗?让人抬着灵柩在东宫绕上三圈,再找几个长舌妇在民间还原事情来龙去脉,强调一下你姐姐如何被迫服药救人,再让三王去殿上跪几个时辰,到时候,民心所向三王,就算皇帝不惩罚东宫,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没东宫。” 初桃用力点点头:“你说的对,我都记住了。”不愧是薛从嘉,这么快就想出来了一个好方法。 “你你你,别锤了……”薛从嘉胸口闷闷的。 “好好好,不捶了,喝酒喝酒,谢谢谢谢。”初桃又递过来一杯酒,唉?这酒快喝完了,薛从嘉真厉害,真把酒当水喝啊。 薛从嘉觉得很不舒服,头晕头痛,他感觉初桃的拳头就像打在他胃里一样难受。 “你别捶我的胃……”薛从嘉说。 初桃看着自己的小拳头,莫名其妙的:“我没有啊!” 初桃坐会了原处,然后说:“现在好黑哦,也不知道这凉亭里会不会有小青蛙。” 初桃用手随意拂了一把石凳,果然是沾满了湿漉漉的露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其实初桃已经问完话了,但是他也不想让薛从嘉走,她就是格外贪恋这点与他相处的时光。 风从树叶的缝隙间荡过来,凉凉的,柔柔的,吹在人身上舒服极了。月亮的清辉似水流淌,薄薄的轻雾如纱般漂浮起来,四周朦朦胧胧的,让初桃产生了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不过看薛从嘉的样子,好像有点困了,看他的头都要低到桌子上去了。 “额,其实我呢,我也没啥事情了,我就是看不惯嚣张的太子妃和太子,我得替我姐姐和姐夫出气。” “也不知道姐夫什么时候回来,他肯定伤心死了。薛从嘉,你要是碰到这种事情,你会怎么办?” “什么事情?死老婆?”薛从嘉含糊不清道。 初桃在旁边嗡嗡嗡的,好吵。 “死老婆???薛从嘉,你说话好难听啊!”初桃有些生气。 “我不会怎么样,因为我没有……我没有……”薛从嘉说。 “那假如呢?你假设一下。”初桃有些急。 “没有假如。”薛从嘉说。 他觉得浑身都难受,头晕晕的,感觉眼前的东西都在转圈。 “你别动。”薛从嘉伸手捏住了初桃的下巴。 一股清香萦绕在薛从嘉鼻间,不似玫瑰的浓郁,也不似茉莉的淡香,却使人感到舒畅。 “我真的没动啊。”初桃担忧地看着薛从嘉,他有点反常。 初桃伸手去摸摸薛从嘉的额头,一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比较——不烫啊。 但是他的脸比较烫。 不会吧?不会吧?这可是东瀛的清酒,就是她家麻花喝了也不会醉的,薛从嘉不会醉了吧? 初桃噗嗤一下。有生之年她还能见到喝多的薛从嘉,初桃决定捉弄捉弄薛从嘉。 要是有纸笔就好了,她要在薛从嘉的脸上画一只大王八,不,画两只。 说做就做,初桃决定回房拿笔,然而她刚站起来,手腕就被薛从嘉的手死死扣在石桌上。 “别走。”薛从嘉呢喃道。 初桃凑近薛从嘉,然后把烛灯推近了一点,在橘红的烛火下,薛从嘉的脸变得很柔和,也多了几分温柔的神情。 但是初桃知道这都是假象,薛从嘉这种万年大冰块,可不是碰到烛火就能融化的。 可是薛从嘉的眼神好像可怜无辜的小狗,那么清澈明亮。 “乖哦,我去拿笔,我一会就回来。”初桃邪恶地笑起来。 薛从嘉的手仍然扣着,不仅没松,还拿起初桃嫩白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手背。 初桃像被蜜蜂蜇了一样抽出手来。 初桃现在怀疑这个酒里是不是下毒了,薛从嘉整个人都不正常的。 一两只王府豢养的鸟飞到石凳上,这鸟肚子是白色的,头上有两撮绿色的毛,眼睛像一颗黑豆,此时正转着脑袋看薛从嘉。 府里养的鸟不怕人,许是被烛光吸引来了,可能是想要讨点食吃。 “咕咕。”鸟儿一边在凳上蹦来蹦去一边发出叫声。 薛从嘉已经趴在桌上了,看起来是睡了。 我只是想问问他怎么治一治东宫,真的没打算把他灌倒啊!他这么个大个子,我怎么把他扛回去啊! “小红!”初桃认为这种时候一定要喊小红来帮忙。 小鸟又歪着脑袋看初桃,似乎还在等她投食。 小红睡得死死的,哪里听得见初桃的声音。 初桃只好绕到薛从嘉身旁,轻轻推了薛从嘉一把,薛从嘉轻哼一声,身体却是纹丝不动。 风吹动了烛火,差点把灯吹灭了。 还说是防风的灯呢,这么点风都防不住。初桃心想。 结果这火苗闪烁了两下,呼地一声灭了。 太不给面子了吧!初桃气得大骂,这黑灯瞎火的,怎么把他扛走,也怪她,谁让她要来这个小凉亭的。 有了! 扛不走他,那就去取个小毯子给他盖着,让他趴在桌上凑合一晚上。 我真的是太聪明了。现在就回去拿毯子!初桃想。 “我说你别走,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薛从嘉抬起头来,他看见两个初桃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又抓我手?你都弄疼我了!” 薛从嘉眯眼看着初桃,为什么这么黑?在如水的月光下,看见她那张微微带着怒气的脸,以及因为有些生气剧烈起伏的胸脯。 “薛从嘉,你酒量也太差了吧!还好你醒了,也不用我回去拿毯子给你了,走吧,我扶你回去。” “果然,每个人喝完酒的反应都不一样。我看你喝完之后傻乎乎的,像个小狗一样。” “不过你这样还挺可爱的,来薛从嘉,跟我学,汪汪,汪汪。” “来嘛,跟我学,汪汪。”初桃想拍拍薛从嘉的脸,却又被薛从嘉抓住了双手。 “你很吵。”吵到想把你嘴巴堵起来。 “好好好,我不让你学小狗叫了,你放开我啊,我扶你回去。”初桃挣脱。 薛从嘉的力气真大,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初桃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拉进薛从嘉的怀里。 紧接着,一个吻就铺天盖地落下来,初桃四周全是他的气息,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站也站不稳。 薛从嘉直接将初桃抱到了石桌上,再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那两只前来讨食的鸟,吓得扑棱棱飞走了。 初桃的手指撑在桌上,可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被动地接受着薛从嘉的侵袭。 还有他这手!!!往哪里摸啊!!! 他到底发什么疯啊! 字据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快要没办法呼吸,扯着薛从嘉的手臂想要脱离他的控制。 初桃的肩抵在薛从嘉的胸前,他呼吸时胸膛的起伏毫无遮拦传递到初桃身上,初桃有种说不出的羞赧和别扭。 薛从嘉是一个很理智和冷静的人,正因为如此,初桃才觉得这种近乎狂热的薛从嘉非常令她害怕,尤其是他那不安分的手,抚摸到哪里,就像是火引略过枯草,初桃整个人都变得滚烫滚烫。 一片烟花在初桃脑袋里炸开,她决定去回应一下热情的薛从嘉。 薛从嘉感受到怀里少女躯体的轻轻颤动,心里有一种异样感,这种感觉他也说不上来,是满足还是在隐隐渴望索取更多。 初桃已经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肩头的衣裳就散落开来,初桃非常害羞地捏住了薛从嘉的手,薛从嘉不依,呼吸越发沉重,简直要把初桃生吞活剥了。 初桃微微侧脸,这才看到自己的屋子偏房亮起了灯,大概是小红发现她人不在屋子里,担心她出来看一看。 但其实是初桃想多了,小红只是单纯地尿急了,想出来解手。 这这这,初桃看着自己香肩外露,还和薛从嘉如此亲密,要是被小红看见了,自己就真的要羞死了。 初桃下定决心咬了一下薛从嘉的嘴唇,结果她这个举动非但没有让薛从嘉停止动作,反而更激起了他的胜负欲,初桃想,不行不行,小红要是出来撞见了自己一世英名就没有了。 于是初桃狠狠推了薛从嘉一把:“你清醒点,看清楚了,我是江初桃!”初桃这么说,无疑是有些不快的,薛从嘉一向对她不耐烦,今晚忽然这样,很难不让她乱想。 有没有可能自己只是香兰姑娘的一个替代品?他醉了,他心痛,所以就把自己当成香兰,还有一种可能,他心里还有小时候那个婢女。很有可能是这样的!初桃微微恼怒,这种感觉让人又生气又委屈,自己白白给人家占了便宜。 薛从嘉轻笑,大手又摸上了初桃的脸蛋,轻笑道:“我知道你是谁。” 初桃低下头,道:“我现在就想找个狗洞钻进去。”说完她又后悔了,她又不是狗,干嘛钻狗洞? “你现在可一点也不清醒,走,我扶你睡觉去。”初桃嘟囔着,并时不时探头看看小红有没有出来。 “不用你扶。”薛从嘉摇摇晃晃往前走去,初桃见状赶紧去扶,心道,还挺逞强的。 好不容易踉踉跄跄把薛从嘉扶到床边,初桃叉腰看着薛从嘉,他的额发凌乱地贴在脑袋上,眼神亮晶晶的又不似平日那么冰冷,初桃在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头,摇摆道:“这是几?” 薛从嘉仍然低笑,笑容让初桃想起春日飞过屋檐的惊鸿一面的燕子剪影,江府里有一棵粗壮的海棠树,大丛的丁香花和年老的葡萄架子,小时候她经常在树下望着天边飞过的小燕子,但是它们总是一闪而过,就像此时薛从嘉的笑容一样。 “这是一,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傻,傻子。” 如果薛自成知道这件事的话,他一定会跟初桃说,千万不要把一个喝多的男人放在床前,也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做出任何挑逗他的举动,否则,后果会非常严重的。可惜,初桃和他不会讨论这个话题。 所以当初桃被压在床上,密密麻麻的吻砸下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薛从嘉是个正常的男人,他绝大多数都是克制自己的,但酒,完全让他释放了本能。 亲亲亲,初桃觉得薛从嘉搞错了,他一定是把自己的嘴当成一个猪蹄子了,不然他怎么能啃这么久,自己的嘴巴都火辣辣地肿起来了。 这太危险了,以初桃看过那么多黄色话本的经验来看,她和薛从嘉这么纠缠下去,很可能会整出来一个娃娃。 到那个时候,她娘,一定会亲手掐死自己。刘氏拿着棍棒的脸忽然浮现起来,初桃吓得一个激灵。 初桃情急之下扯住了床幔,床幔从钩子上滑落下来,盖在薛从嘉的身上,初桃扯过床幔一把捂住薛从嘉的脑袋,然后趁薛从嘉搞不清楚发生什么的时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下来。 “疯了疯了,你疯了我可还要保持清醒。”初桃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薛从嘉站起来,把床幔从自己身上取了下来,说:“为什么躲开?你不是喜欢我吗?” 初桃拿起身旁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大混蛋!我是喜欢你!可是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啊,我有没同意你,你就就就,你看我脖子!” 初桃脖子上被嘬出来好几块红色的印记,气得初桃眼泪汪汪:“我又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你不喜欢我,还这么对我……” 初桃的话还没说完,薛从嘉的手指头又轻轻抵在初桃的嘴巴上:“信阳那晚,我喝了银耳莲子羹的那晚,满脑子的都是你……” 初桃不明白他想的是什么,什么啦,是不是白蕊姐姐给的药让他拉肚子了,他恨自己恨得牙痒痒啊?第二天态度还那么蛮横地冲自己发脾气,这个薛从嘉也太记仇了哎呦喂! “行了,那次是我不对,你今天还欺负我了,我们互不相欠。不对,你今天喝多了,醒来不一定记得发生了什么,这种禽兽行为一定要你知道。”初桃想了想走进书桌,随便抽出一支毛笔来。 初桃说:“怎么写呢,我想想……” 写一份还不够,要写双份,一人一份,好让薛从嘉时刻清楚,自己对她做了怎样的禽兽之事! 初桃一边想一边写着:“我薛从嘉,酒量极差,酒品欠佳,酒后本性暴露,本人禽兽,欺负良家少女,罪该万死,罄竹难书。今日立下,作为补偿,答应江初桃一个愿望,今日起生效。如若违背,则天打雷劈,死后自愿下十八层地狱。” 还要写上,有脖子上的吻痕为证据。 “写好啦!”初桃非常满意地看着手中墨迹未干的,踢了踢倒在床上的薛从嘉:“起来!签字画押!” 薛从嘉没有理她,他已经睡着了。 “哼!”初桃说:“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责任嘛,不可能的!” 初桃从怀里掏出薛从嘉送给她的小弯刀,轻轻在薛从嘉手上划了个小口子。薛从嘉被酒麻痹,痛感比平时弱了很多,只是闷哼一声,并没有醒来。 初桃拿起他受伤的手指在两份上按上指纹,这样拿到他面前看他还能抵赖不! 做完这一切,初桃又拿起毛笔蘸了墨,在薛从嘉脸上画了一个王八,在额头上写了一个“龟”字,这么一张俊俏的小脸上,画着一只乌龟,哈哈哈哈哈,简直是太搞笑了,初桃捂着嘴笑了起来,她现在恨不得把全世界的人都叫过来瞧一瞧。 薛从嘉睡得那么熟,初桃想了想,帮他把靴子脱了,然后胡乱往薛从嘉的脑袋后面垫了一个枕头。 初桃做完这一切才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红睡得正香,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戳她的脸,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身旁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朝她嘿嘿一笑。 “鬼啊!救命啊!”小红吓得从床上跳起来。 “是我是我。”女鬼的声音还有些耳熟。 小红一下软坐在床上拍着胸口:“真的吓死我了,小姐,你是不是变态啊,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床边看着我干什么,真的吓死我了。” 小红一边说着,一边起床点灯,她这一晚上好不容易才睡着,梦里的她正在数钱呢,忽然出现了一把砍刀,有贼人过来抢她的钱,小红还没有在梦里大展身手呢,就又被弄醒了。 等点了蜡烛,小红才看到初桃披着头发,将头发分成两股搭在胸前,穿着一身白色寝衣,脸上带着一抹不正常的红色,嘴唇略微有些红肿,手上端着一碗……瓜子。 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手上要端一碗瓜子啊!!!小姐一定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中邪了吧!小红伸出手指在初桃面前晃一晃:“小姐,这是几啊?” 初桃傻傻一笑,仿佛想到了最甜蜜的事情,望向小红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一只香喷喷的叫花鸡。 “这是一,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傻,傻子。”初桃说完娇羞一笑。 小红现在已经能够确定了,小姐确实是中邪了,明天要请一个法师过来瞧一瞧。 小红又想到三王妃才走的,现在更加毛骨悚然,试探地喊了一句:“三王妃?” 初桃噘嘴道:“小红你睡傻了吧,我是你主子!” “哦哦哦,小姐……你不睡觉……抱着瓜子干什么呢……”小红弱声道。 初桃捏起一粒瓜子,说道:“嗑瓜子啊,不然呢。小红,我是真的睡不着了,你就起来陪我说说话吧。咱们一边吃瓜子一边说话。” 小红僵硬地笑道:“真的,这真的是太棒了呢,半夜不睡觉,嗑瓜子聊天,小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真的好棒棒哦,我好喜欢哦。” “是吧!小红,我刚才躺在床上,觉得我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你来摸一摸。”初桃一边说着一边让小红摸摸自己的胸口。 “啊……有病吧……我不要。”小红在经历了一系列惊吓之后觉得,小姐这么反常一定是跟薛从嘉有关系:“小姐,是不是薛从嘉对你说了点什么啊,你是不是受不了这种刺激所以失了心智啊。” 初桃捂着脸,极力不去想薛从嘉是如何霸道地亲吻她。 “没有,就是……”初桃把自己肩上的吻痕展示给小红看。 小红说:“这蚊子也太毒了吧,咬这么一大片,小姐,我去给你拿蚊虫叮咬的药膏,你等着。” 初桃连忙说:“这不是蚊虫咬的,这是薛从嘉咬的!” 初桃从小红震惊的表情中足以窥见小红正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小红的眼睛来来回回盯着初桃看了三四遍,看看腰,看看裹得严严实实的腿和胸,不禁捂面长叹道:“作孽啊!” 初桃小声说:“他喝了酒,不清醒。” “小姐啊小姐你糊涂啊!他喝了酒你还是清醒的啊!你你你你你怎么能就这么给了他呢!这要让夫人知道了,不仅是你,连我也得跟着陪葬,这传出去可怎么办啊……”小红一片哀嚎。 初桃又急忙说:“就咬了几口,没、没做别的事情。” 小红感觉自己又从地狱回到了人间,长吁一口气。看来樱王妃的嘱托并无道理,薛从嘉再怎么冷漠,再怎么无情,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就存在着干柴碰上烈火的可能,到时候把自家小姐吃干抹净又不负责任,那可就完蛋了! 小姐不清醒,自己可千万不能让她做傻事。 于是小红没了睡意,拉着初桃的手说了一晚上未婚先孕、在外面偷汉子的女人遭遇了怎样的下场,洋洋洒洒说了一晚上,直到初桃实在撑不住了倒下睡着了。 讨个说法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三王妃去了这一事,很快就传遍整个金陵城,三王迅速赶回金陵,看了琴右的灵柩,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下就风尘仆仆地赶往皇宫讨一个说法。 初桃暗自找了府里的老人,加上小红和小紫,拼命在金陵城散布太子妃如何阻止三王妃就医以至于错过治病关键时刻的事情。 才过了两天,茶肆和酒楼已经聚集了一片说书之人,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创造了一本对太子妃含沙射影的话本,并且没日没夜在茶楼里吐沫星子直飞,将太子妃大肆宣扬成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如果事情没有败露那就更好不过了,她就能够拿到墨公主名下的那一套价值好几亿的房产。 前头一村郭人家,袅袅炊烟,飘散而去,这空气中,像是有了几分的粗茶淡饭的香气飘来,安静惬意。 这天地之间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他宋年自然是认得此人,只是他如今万万不可能出现在此处,而如今在这三界之中,唯一入得这天人之境的自然是那二尊的元祖。 墨剑郜身体虽然虚弱,但是身上的伤势都已经不疼了,这会儿走出来虽然有点慢,但好歹也是很精神的。 不知是被顾恩薰气的头脑发胀,还是真的不怕,只是现在的她眼神还是特别的凶恶,或者是没有看到赵予承的到来,以为只是别人的玩笑话。 宁不悔嘴角一翘,从床榻上来到地面,就在房间里,练起了不悔剑。 针剂刚打完,姜纯刚才发疯般的动静就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没一会儿,她慢慢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这个时候,噬魂兽很是自觉地从噬魂斧内跑了出来,每当啸天打散了一批鬼兽,噬魂兽就吃掉一批。 不要把自己说得和圣母一样,如果你们郑的在意这些蝼蚁的生死的话,岂会在这些年完全不顾边荒之地你们那些子民的生死? 然后右手一挥,金箍棒被他抓在了手中,直接向着大光头的脑袋砸了下去。 林峰心里有了怀疑以后,就坐到了电脑前面,查找外界的信息,通过几次检索,林峰得知是美坚利那边要出手帮忙棒子国了,看到了这个,林峰心里就冷笑了起来。 “我怎么可能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可还要等伤好了之后继续保护你们呢。”付炎一边凭着分量切药抓药,一边随意的说道。 方家威远武馆的弟子们肆无忌惮地讽刺挖苦着跟他们年龄相当、亲如兄弟的师傅方济仁。 “我们是警察!”一张红本本贴在刘二狗的眼前,司机大喝一声,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 不过日本少年人的素质还是很好的,他们只是笑了几秒钟就停了下来,然后开始一起用力的鼓掌,眼睛全都注视着教室的门,看上去对这个新来的转校留学生十分期待。 将眼中的疲态隐藏,刘零甩掉了古剑剑身之上沾染的众多士兵的血迹,冲Rider说到。 刘零从地上跃起,银河源力爆发,手中的冰清剑以不崩碎山峦不回头的气势从下向上斩去。 “你的生命里没有其他人了吗?没有关心你,爱护你的朋友吗?”赛娇妹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去劝说一个伤心欲绝的人,确实她也从没遇到过伤心欲绝的人。 “还能怎么办,只能依了主席的要求呗。”林峰继续苦笑的说道。 也不再想避嫌或者出门之类的事情,流光在床边坐下,脱下靴子,利落的掀开锦被躺了进去,将蔷薇抱进怀里的一瞬间,流光忽然有种错觉,仿佛心口处缺了很久的东西,突然之间,被填满了。 装神弄鬼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叫来小红,附在小红耳边说了几句。小红咂舌道:“小姐怎么想出来这个法子的?” 初桃说:“这还真的不是我想出来的,是贵公公想的招呢,我哪能想出这种招呢哈哈哈哈……” 小红却说:“小姐,你就没想过,贵公公为啥胆子这么大,敢帮着我们整太子妃啊。” 初桃说:“我给了钱的好不好,而且嘛……贵公公和珍妃娘娘交好,他只是出谋划策,真正办事的人是你,他怕什么?” 小红用力点点头:“小姐考虑的对,太子妃已经看似非常大度地登门道歉了,如果我们一味不见,反而在皇上面前落了一个不肯协商的话柄。” “那可不是,太子妃又岂会轻易登门,一定是皇上的意思。哼哼,姐姐和姐夫正在气头上,我要替他们出这口恶气。” 小红和初桃主仆两谋划半天,初桃又趁着众人都聚集在灵堂,悄悄溜到王妃所住的院内,找茯苓要了一件之前穿过的衣裳,并且点名了要紫色。 拿了衣裳,茯苓还嘱咐初桃切记不可冲动行事,初桃也一口应答下来了。 再次路过灵堂,里面又传来阵阵哭声,初桃探一探脑袋,看见初樱和三王两个人模糊的背影。 琴右的死对三王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初桃听说这几天三王每晚都要拿酒把自己灌醉了才能入睡,醒来之后也只是默默地望着琴右的遗物发呆。 而这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刚接到死讯的三王,说什么也不肯相信琴右离世的事实。 最后还是几个亲信跪在地上了,三王才逐渐接受这个事实。 据说当日裴丁表弟给了三王一封遗书,三王看完后抱着初樱哭得像个孩子。 初桃想,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这话说的就是三王,铁骨铮铮的汉子失去了心爱的妻子,也是会流泪,心会淌血的啊。 赵铁牛和方掌柜都来了,他们和管家一起很快成樱王妃的好帮手。 赵铁牛给初桃带了南离国的特产,初桃还来不及谢谢他,他就跑过去忙了,初桃看着晒黑不少的赵铁牛,欣慰地笑笑,感觉他变成熟了很多。 初桃鬼鬼祟祟的样子被早就到达三王府的刘氏给看到了,怒气冲冲地唤她过去。 “你大姐和大姐夫一早就来吊唁了,你也不去见一下,跑哪去了你?!”刘氏抓起这个泼猴一样的女儿,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揪过来。 初桃许久没见初桔了,倒不是她不想见,这是她和孙颐浩一起来的,初桃贼烦他。 三王妃的逝世明明是这么一件悲伤的事情,他前个来的时候送上挽联,还即兴做了几首酸不拉几的诗以表示哀悼。 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初桃觉得他不分场合地施展他那无处安放的“魅力”,真叫人不舒服,偏偏不少前来吊唁的长辈还不停地夸赞着孙颐浩,顺便夸一夸站在一旁乖巧贤淑的初桔。 喧宾夺主!初桃理都不想理。 看见初桃蔫不拉几又胖了几斤的样子,刘氏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捏着初桃肚子的肉着:“看看看看,这肉都多少层了,姑娘,你能不能少吃一点。” 初桃忙捂着肚子说:“哎呀这都是衣服,衣服料子太厚了。” “你两个姐姐都在灵堂跪着呢,就你跑来跑去的,你这是要气死我吧,知道的说你顽皮耐不住性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没心肝的白眼狼呢!你给我过去跪好!”刘氏说。 初桃说:“我早就跪过了!跪了好久好久的!我现在有事情要做嘛!” “你除了去偷吃东西还有什么事情要做的啊?你真的是丢死娘的脸了,那些肉松牛乳糕是给宾客填饥的,你倒好,一下子偷拿了那么多个!气气气死我了!”刘氏照着初桃屁股就狠狠打了一巴掌。 初桃捂着屁股哀嚎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是尿急,我要去茅房!”可千万不能让刘氏知道她在做什么,否则定是讨打讨骂。 “懒驴上磨屎尿多,快滚去!” 刘氏心情很不好。 这心情不好很显然跟琴右的死没有过多的关联,因为初樱上次回府和她哥哥程锦闹得很不愉快,所以这次刘氏有意想撮合两人冰释前嫌,故此劝说程锦:“王妃走了,初樱心里头难受,你这个做哥哥的,还不去安慰安慰她。” 程锦连正眼都不瞧刘氏一眼,冷冷道:“她有什么难过的,我看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正王妃一死,她就是府里的女主人了,我还需要安慰她吗,我干脆提前准备贺礼算了。” 刘氏被气得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刘氏感叹,自己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惹的自己一身骚气,吃力不讨好! 家也分了,自己又不是老太太,还能对别人家的孩子打骂吗?这股怒气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她的亲生女儿初桃身上,初桃就变成了那个出气筒。 初桃心也大,她也不知道被亲娘骂过几次了也就习惯了,拿过衣服就按照计划行事。 初桃在王府门口果然看见了东宫的轿子,还以为太子妃多有诚心呢,搞了半天不是在外面晒太阳,而是坐在轿子里等着呢。 太子妃和太子长得非常有夫妻相,阴阴柔柔的,穿着一袭白衣,皮肤白净不施粉黛,不佩金钗,看起来挺素净的一个人,只是嘴唇微微有些泛紫,恐怕心脏是真的不太好。 初桃主动向太子妃行礼,客客气气道:“让太子妃久等了。” “你是?”太子妃迟疑道,但她很快就猜出了初桃的身份,更是疑惑,她还以为三王府会派出一个老奸巨猾的什么人出来应卯,没想到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清丽单纯的江小姐。 三王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初桃无比热情地说:说:“呦,太子妃您这是,哎呀心口经常痛吧?” 太子妃咽泪涟涟,道:“好妹妹,你说的是,那日我也是胸口疼的老毛病犯了,我府上的老奴护主子,那日也是怕我有个三长两短才不让太医过来的……那几个婢子我已经杖杀了,让她们去地下给三王妃磕头去。” 初桃面上笑得客气,心里却说,那你怎么不和那几个贱婢一起下去赔礼道歉啊。 “我懂的!”初桃凑近了三王妃,无形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太子妃,您可不知道,那位可是矫情许久了,府上正事不管,药要捡最名贵的喝,她要是不死,王府迟早要给她喝败掉。我姐姐也是碍于三王的面子嘛,也不敢见您。” 太子妃愣住了,不是说三王的一正一侧妃子感情好得跟亲姐妹一样吗?怎么和侧妃妹妹嘴里说出来的不太一样。 可是回东宫回话的老嬷嬷可说了,自己亲眼看着侧妃把药喝进去的。 难道她们只是表面和谐,或者说这只是侧妃争宠使出来的好计谋? 太子妃小心斟酌道:“三王妃与樱王妃情同姐妹,此时樱王妃应当很伤心吧?” “别提有多开心……呸,伤心了。”初桃憨憨笑道:“我说错话了。总之,我姐姐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太子妃海涵。 太子妃用手帕小心擦着眼泪说:“妹妹这说的是哪里话,终究是我对不住三王和侧妃,他们要打我骂我,怎样都行,可千万不要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哎呦我呸!初桃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还兄弟间的和气,谁跟太子那种人和气! 初桃亲自搀着太子妃从侧门进来,想了想说,太子妃还是不要声势浩大地进来,免得王爷知道了脸色不好,不如带个亲信从侧门进来。 太子妃想了想把自己的贴身丫鬟甜儿叫过来了,并让一众人在外面等她。 这有一众人可以证明她进了三王府,他们也没这个胆对她做什么。 初桃一边引路,一边问道:“太子妃您心口疼是什么病呢?莫不是和浣溪纱的西施得的一个病吧,果然美的人连生的病都是一样的。” 太子妃轻轻道:“也就是娘胎里的弱症,情绪一上来我就喘不过气来。” “太子妃您这边请,这边离灵堂远一点,这个关键时刻,太子妃还是不要见三王的好。现在这里歇息片刻,我去请姐姐过来。”初桃说。 “好,你去吧。我在这等你。”太子妃不疑有他。 太子妃颦眉,打量着这间小小的厅堂。这屋子也太小了吧,里面黑咕隆咚的,采光也不好。不过好在装饰典雅,干净整洁,她也没有想那么多。 过来一个小丫头送来一盏茶,几层点心,太子妃也没有尝一口,这屋子太压抑,只希望侧妃能够尽快赶过来和她说上几句话。 虽说夫妻是一心,可是太子妃也知道,有的人身在高位不得不为自己谋划。 像樱王妃,恐怕也是不满正妃许久——谁让三王和王妃感情好呢。 如若樱王妃有那个本事好好在三王身边吹吹枕头风,愿意和太子冰释前嫌,说不定太子这次危机就解除了。 那自己也会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 也怪她倒霉,本来只是想作践一下三王妃,没想到一直病歪歪的她还真的就死了。 太子妃拿起手边的茶喝了几口,觉得这茶尚可,还算入的了她的眼。 再看看用屏风隔开的里屋,黑漆漆的像是有什么妖怪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太子妃只瞧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甜儿开口道:“三王怎么能和太子相比,瞧瞧这府上,无处不透露着衰败颓唐的气息。屋子旺人,人也旺屋子,可见……”甜儿低声笑道。 反正四下无人,太子妃百无聊赖:“不是说侧妃治理有方吗?怕不是做个面子给别人看的,这里面啊,还是脏的。” 话音刚落,那黑洞洞的小屋子里传来极轻的一声叹息,还有起身时衣料摩擦的声音。 “有老鼠?”太子妃惊讶道。 甜儿也觉得奇怪:“这是白天呢,老鼠胆子都这么大吗?” 里面的声音更明显了,又是一阵极轻的叹气。 太子妃傻了眼了,什么老鼠还会学人叹气? 两人皆侧首望向里面的房间,太子妃觉得身上已经激起鸡皮疙瘩了。 小红是个演技派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甜儿壮着胆子冲里面喊了一声:“什么人在那里装神弄鬼的?!” 甜儿自幼服侍太子妃,她知道太子妃确实受不了惊吓,眼见着太子妃脸蛋煞白的,当即之下知道赶紧把太子妃安抚下来。 “嗨,估计是什么野猫在里面瞎拨弄吧,主子咱们还是出去透透气吧,这屋子许久不见人了,一股子霉味。”甜儿镇定下来,试图把太子妃带走这个是非之地。 “是、是。我们出去。”太子妃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心脏跳得砰砰的,有时候恐惧往往伴随着好奇,太子妃越...... 青云伸出一只手向上一抬,灵羽的双脚便立地而起,他在空中奋力挣扎,却仍然逃离不了青云的控制。 果然让他等到了这么一天,那天当他像往常一样又回到青壤寻找能制造灵药的植物时,却遇见了同是来收购灵药的车队。 聂明蓉自然瞧出了他的神色变化,他这么色,她就好好让他这个大色狼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出丑。 谢简蹙眉不语,半晌过后他问谢宝珠:“太皇太后最近身体如何?”这招走的有点急了,不像是太皇太后以前的手段,她这是出了什么事才如此急着给太子准备后路? 他还亲手抱过,虽然姿势不怎么好……他想了很久,都没有再回忆起抱着那孩子似的感觉。 “酒?酒!”叶宝成忽然看到了她怀抱里的酒壶,像是看到了宝物一样,藤条一勾,顷刻间,酒壶已到了他的手上。 “话虽如此,但是那里是我们不该出现的地方,擅自闯入会造成什么后果?被天神乾宿发现又会受到怎样的惩罚?这些都是未知数!我只是想问你已经做出决定了吗?”欧阳红叶还是有诸多的担心。 大皇子一想也对,曾大母对自己虽说比不上太子,可也比旁人好多了,“那先生为何说我有危险?”大皇子糊涂了,有曾大母庇护,他不就没危险了? 他勉强她,也是在勉强自己,他让自己备受折磨,也禁锢了她,可他留着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又有什么用。 “杀了。”秦纮这次也算是带足补给过来,但后续补给不知什么时候才来,没粮食养俘虏。 为了稳妥起见,张雨还是决定升一下级,反正还有声望点,不用白不用。 墨阳慢慢将夏如筠放在夏盈雪怀中,上前几步,面色虔诚地跪在夏羽衣面前。 其中一个一头灰色头发,体型微胖,另外一个身形中等,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 在森林中他们能熟悉环境,发挥出各自最大的优势,非要在城市中栖息干嘛? 乌金山低着头有些惧怕的看了墨阳一眼。随后,眼珠一转,又不经意地向着乌一凡和萧然使了个眼色。 ’鸡足山!梁川惊呼了一声,说道:‘那可是如来佛祖大弟子迦叶的道场? 隐蔽的匕首,飞的卷尺,昂贵的血统,忠心的奴仆。以及九个属性点,五千多空间币。 带着一顶帽子,微微遮住了阳光,背着一个体积不大的背包,手里拿着的手机扣在怀里,偶尔抬头看向学校门口这边,然后触到她的视线。 说完,他便从驮包里抽出紫色隐匿猎装的外套捆在了脖子上,作为紫色装备,它具有隔绝气味儿,防刮耐磨的特性,当作围脖,遮住颈面,能够有效防止蜂针蜇刺颈部。 梁川像在秀肌肉,更像是在亮底牌,为什么要把底牌给孙厚朴看。 梅花银簪,承载着她一生最美好的时光、与方孰玉最珍藏的回忆。 只见他向着林天旭大踏步奔去,地面不停颤抖震动,一大片的住宅本来就被接连的大战破坏了很多,此时更是被震垮了一大片。 轮番逼婚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心想,嫁了人的初桔果然和平时都不一样了,但是初桃又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了。 不过她说话那是那个样子,酸意十足,初桃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她了。 “听说你现在胆子肥了,直接住三王府了啊,娘竟然也肯让你这么胡来。”初桃看着略显丰腴的初桔,脖子上挂了好大一个金项圈,中间坠着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显得珠光宝气的。 “这么大一个项圈,也不怕把自己脖子勒断掉。”初桃笑嘻嘻地开着玩笑,小红转身就去泡茶了。 初桔不客气地...... 魔主的威能有多恐怖,只有真正站在他面对,才会有清晰的答应。 能让时光倒流的人,不光得拥有无可匹敌的法力,还得拥有无上的心智。 “难道他真的看穿我的忍术?怎么可能!一定是骗人!”红莲心中暗道。 西楚原本想要借助观音宗的力量来扭转战局,却是不曾想遇到了针锋相对的真元剑派,随着端木长鸣,陆岩涩等一众人的死亡,观音宗的损失也是很大。 “就是,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不能让人看见的秘密吗?”另一个同行的男医生恨恨的看了眼洛河彬,带着一丝恶毒道。 不过迪达拉居然能够跟大蛇丸合作,这实在是出乎了卡卡西的意料之外。 李奇锋没有言语,心意一动,双剑之上,各有两道磅礴的剑气爆发而出,宛如发狂的毒蛇一般在鬼面的身体之中横行。 这不是自己之前在滨海国际商场撩过的旗袍妹么!她怎么在这?改行拉皮条了? 杨天跟大狗熊似的扑向洛何彬,举起毛隆隆的拳头恶狠狠地砸了过去,嘴巴还喊着:“夺魄闪电拳!”拳头上闪着电弧。 第三座大阵最为特殊,乃是黄龙士负责修建,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完成,这座大阵的构建之法来自于那片大陆,可以确保剑宗的气运长久不衰。 这三个月来,药星尘已经将秦路闭关前一日开坛讲法,传授的草木造诣消化得差不多,进步无比明显。 这话出口,曾逸凡的心一下揪紧了,也就在他分神的功夫,云三的身子动了起来。 天空中传来某种异动,一颗红色的星星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渐渐地聚出一道夺目的细线直射九盏油灯,那油灯上的火苗猛然灼升半尺,嗤嗤有声地晃动起来。 “目前六门只开了五门,还有一门,必须他自己冲破,所以这一劫必须经历。”一个五十多岁的粗犷男子说道。 “末将愿往。”听到刘福通这话,守护在刘福通身旁的勇将赵明达顿时这般吼道。 如果她像前世一样离开,最终得到的只不过是一个被屠城的结局,根本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事发生。 可就在金钟权屁股刚离开沙发的时候,他就发现眼前有一阵风刮了过去,然后扑向了刚刚进来的IU。 听到手下的的报告,科尔森走到了辐射器的近前,目光上下打量着。 因而这般一来,张明通也就顾不得黄州这边那些个与他素未相识的乡民百姓们了。 5月26日,正是第47届百想艺术大赏颁奖的日子,也注定是波澜皱起的一天。 方正听懂了他的意思,要想不摔死,就得想办法借助外物来卸去坠地的力量。 从前他对自己的成绩真的很有把握,自从遇上她,以往的自信好像都消失了。 “不好!它们发现我们了!”陆非为一把拉起陈命,两人施展灵力,踏着石头借力便向着山顶逃去。 不管我在哪,我先是一个偏僻山沟里土生土长的农民,便总会把剧情绕到那块最熟悉的土地上去表达。 想通了吗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一下子被戳中伤心事,既难为情又委屈:“娘你别说了,这一字一句都扎在我心上啊。我我我和小红出家当尼姑还不行吗?” 小红心惊胆战,我不想和你一起出家当尼姑啊! 刘氏嗤鼻:“你自己当尼姑去,拉上小红干什么。总之,你非要把娘气死了才罢休是吧。” “那……我努力一下,看我能不能喜欢上史大哥?”初桃郁闷许久,闷闷说道。 刘氏高兴道:“你今个儿终于开窍了是吧!感情这种事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你和史力多多相处,日久生情...... “糟了!”她心里大叫。还没叫完,一道劲风从旁边穿刺而来。程倚天右手食指和中指几乎在同一时间将两条蛇一起夹中。蛇的脖子伸得长长的,吐出来的蛇信刚好扫到云杉眼皮上。 萧、殷不得不承认:自己和黑衣护卫那是比不上,至于主子——自家的公子和这位主子,尊贵程度和架势气派,都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呢。 等同于,地虎一拳就让刀疤做了个抛物线,从我们这边飞到了七爷那边。 只是,那钢铁般手指的主人本身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阵低吼,手指松了。“扑通!”程倚天跌坐在墙壁下。 高诗梦瞪了我一眼。我苦笑着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回答,直接把嘴巴凑上去,不准她说话。 “我不舍得,也不能耽误了你。”三夫人是真的为谢欢操碎了心。 但是韩狼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如此诡异的魔刀,岂是用血便能够解开的?再说了,若是用血液就可以解开的话,怎么还会辗转到他的手上,恐怕早就被姬瑶等人解开了吧。 “这是怎么一回事?”未曾把事情全部想通的程倚天只能选择开口问。 玄霜感到胸肺间一片强盛压迫,将心脏也要挤压得扭曲变形。通智所言句句响在耳畔,对他虽有稍许震动,却仍难逆大局。 玉鹏程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他若作梗,我们的目的必然受阻。不过,”想想冷平的话,接下去:“你说得也有道理。”心中稍安,空着的右手不知不觉搭在了长刀的刀把上。 有事情的时候想要清闲,清闲的时候却更加无聊,甚至有时候李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的倾向了。 常歌行向前走一步,众人再向后退一步,真的把他当成了择人而嗜的魔鬼。 那些鬼子正在行军,忽见两个同伴到下,不觉一愣,听到远方原来微弱的枪声,才醒悟二人是中枪了。 申屠风现在是心中一团乱麻,正欲喝止刘婷,那边手下已经是急速跑了过来。 可前面那里距离太大,她虽然今天特意穿了一双球鞋,可能是平时缺少运动,一下子上不去。 “叶枫,其实不光是秦霜,我也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其他人的底牌?”张可欣也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不过这些也是无所谓了,该得罪的已经得罪了,这些早已经过去了,世界上又没有后悔药能吃,所以一切朝前看。 “八……八万?”叶飞扬结巴得差点把舌头都给咬了。想起前些日子吴倩说生意不好做,好像还要开拓新的市场,那就需要本钱,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以多花冤枉钱。 朱雀刚想发表一下感觉,结果入腹的青竹果酒,好似被人点燃一样燃烧。 皇甫雷云倒是没有多想,早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跟皇甫雷霆和皇甫雷风斗了多年,曾也多次起了杀心,早没有半点兄弟情了,再说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有话对你说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夏雨滂沱,轻击房檐。初桃坐在廊下的摇椅里,轻摇小扇,守着烹茶的火候。 赵铁牛和方掌柜果然守约,不出半月就把同庆楼美食品鉴的活动给操办起来了,还吸引了不少老少妇孺过来品尝美食。 一直以来同庆楼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在百姓心中那就卖的都是他们一辈子都吃不到的山珍海味,现在乍一看同庆楼要免费试吃,好家伙,那可是吸引了不少人。 什么鲍鱼海参鹿肉,这些老百姓哪里吃过的,虽然试吃的份量很小,也不会有老百姓斥巨资去买,还是吸引了无数人去凑热闹。 初桃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显然不能和同庆楼的厨子或者厨娘一样抛头露面,她作为一个宣传的工具人,非常听话地坐在长廊下,带着面纱烹茶。 客人们可以在酒楼高处远远地透过雕花镂空的窗户偷瞄一眼这个正在烹茶的美人,初桃一袭白衣,歪着脑袋想心思的样子让众人心潮澎湃,躁动的一颗心怎么也安抚不下来。 那个眉头轻皱,白皙透明的女孩,浑身萦绕着说不出来的惆怅与忧伤,像是一朵开在雨中的白色丁香般柔弱美好。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初桃在想什么。初桃非常不喜欢她现在佩戴的面纱,一阵风吹来,弄得她整张脸都痒丝丝的,而且这纱一点也不透气,闷死个人。 她好想吃扒鸡和炙肉啊!她都闻到香味了,还有小鸡炖蘑菇和蟹黄汤包的味道。初桃摇摇头,才夏尾呢,这螃蟹一点也不肥,同庆楼真是会忽悠人。 同庆楼围着中间的大庭院而建,面向街市的是酒楼,隔着庭院的地方到了晚上就十分寂静,所以将它作为客栈,客栈和酒楼是相通的,穿过庭院就可以随意进出了。 初桃就坐在靠近客栈的廊下,在她的左手边,就是一丛开得茂盛的彼岸花,摇摇欲坠,暗红的花枝在空中微微摇摆着。 听着酒楼里喧闹的声音,初桃知道今天一定是宾客盈门,这也将达到方掌柜的初期目标。 同庆楼卖的吃食贵,这是众所周知的,而为了招揽客人,同庆楼的点心糕点和茶水都是免费供应的,长久下去,其实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因为不要钱,就造成了很多的浪费,有的吃两口就扔了。所以方掌柜就想了个主意,一边免费向同庆楼的食客提供点心,一方面也对外售卖。 但是老百姓们会因为担忧价格而不肯轻易尝试,所以糕点无人问津,方掌柜就在初桃的提醒下办了这么个美食品鉴会。 比赵铁牛提议的奇石大赏要靠谱多了。 初桃没有糕点吃,只有茶喝,因为方掌柜和赵铁牛都觉得,初桃吃起东西来……不太美观。 所以干脆就不给她准备吃的了。 初桃叹气,又喝了一口茶,感觉有点想去茅坑了。 有人走过来了。 看着远处那人,身量颀长,持伞而来,在雨幕中渐行渐近。 他丝毫没有雨天行路的狼狈,在廊下慢条斯理地收了油纸伞。 落座在初桃的对侧后,他自然地翻了个杯子,“烹茶?当真是好兴致。” 薛从嘉来这里干什么!初桃脸上浮现一抹绯红,还好面纱遮住自己的脸了,薛从嘉看不见。 初桃打了个哈欠,“雨天闲来无事,总要找点乐子。” 泥炉上的小壶滋滋地冒着水汽,火候到了。 初桃撂下小扇,正要去拎茶壶,哪知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我来。” 初桃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从容地浣杯温盏。而后,一只修长的手向初桃伸来。 初桃取走他手上的茶盏。 “你今日怎的有时间过来了?”初桃吹了吹茶汤上漂浮的热气,偏头看他,“有事?” 他轻轻啜了一口茶,也偏头看初桃:“赵铁牛告诉要我来品尝一下新的菜式。” “骗人,新菜式跟你什么关系。”初桃撅嘴。 薛从嘉认真说:“有关系,这家同庆楼,我有入股。” “什么?你有入股?你何时入股,给了你多少分成?”初桃的茶也不喝了,没想到薛从嘉竟然暗地里做这种事情,也不带上他。 薛从嘉想了想:“可能有六七成吧。” 妈耶,那三王不只是名义上的负责人嘛,最后的钱大部分都被薛从嘉抽走了,薛从嘉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喂,骗人的吧。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初桃问。 “那你就不用知道了。”薛从嘉说。 信阳一行,地下赌场明面上未走完的账,霍二爷和谢允被抄家的现银,被赵家村转移到别处的银票,全部被薛从嘉翻了个底朝天。 他只是在拿走所有灰色收入的同时,顺便解决一下谢采薇主仆。 薛从嘉并不是爱财之人,可他处处要使银子,光是一个庞大的间谍机构的花费就非常大了,自古以来,刺探情报都是要用银子作为交换的。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瞒的,那我姐夫呢,我姐夫占了剩下三成吗?”初桃问。 薛从嘉说:“他只占了两成。” “剩下一成呢?”初桃觉得非常麻烦,看来开一个酒楼实在是一件很麻烦、很繁琐的事情,算了,她就不开酒楼了吧。 “剩下的那一成是我。”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初桃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史力来了,想到这里,初桃还有些紧张。 史力与薛从嘉相互行礼,算是打过了招呼。 “嗨,史大哥,你也来了啊。好巧好巧。”初桃用手中的小扇子挥了几下,表示欢迎。 史力莫名其妙地:“不是你让我来的吗?铁牛兄说你有话跟我说。” “额……哈哈哈哈哈,好像是的呢,我都给忘记了。”初桃脸上直冒汗,她再次庆幸自己戴了面纱。 她没有注意到,薛从嘉的眸子冷了几分。 “你要说什么啊?”史力端过茶盏一饮而尽。 “户部正忙着上半年的税收,忙得要死,我可是丢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看没审呢。”史力说。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瞧着史大人这火把还没点起来呢。”初桃笑笑,让出一个垫子给史力。 “税收忙得要死,天天做账做账做账,不瞒你说我有好几天是歇在办公处了。哪还有什么精力烧那三把火。”史力老实道。 “哈哈哈哈,我叫你来也没什么事情,就……吃点好吃的嘛。”薛从嘉在一边,初桃什么话也问不出口,很是尴尬。 史力说:“那咱们去大堂,那里可热闹了。桃妹妹,你不是爱吃同庆楼的酒酿圆子吗?我带你去吃。” “唉?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初桃爱吃酒酿小圆子这事,还真没告诉过史力。 史力笑着说:“是江夫人告诉我的,那日江大人得了一幅好画,让我去辨一辨真假。你不在。” “你见过我爹了?”初桃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嗯嗯。”史力点点头,他知道只是借着品画的由头见一见他本人,江良正夫妇对他很是欣赏,史力也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的意思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眼前这个傻妮子心里没有他,他也不能强人所难。 薛从嘉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赵铁牛也过来了,他看看薛从嘉,坐得笔直,像个僵硬的木头。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能把薛从嘉请过来吧,你还不信。快点把江字倒过来写。”赵铁牛说。 初桃哼唧道:“我又没要他来。” 薛从嘉在一旁听着,也猜出了大概。 “唉?桃子,你不是有话要对史力说吗?还在这愣着干什么,呐,这么大一个园林,你俩边逛边闲聊啊。”赵铁牛对史力使了个眼色。 然后悄悄在史力耳边说:“恭喜史大人,你的桃花终于开了哦。” 史力耳尖也红了,他感到有些紧张,这丫头——对自己有什么话说? 初桃很在意薛从嘉的反应,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薛从嘉,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一样心虚。 薛从嘉察觉到初桃的反应,脸色也缓和了一些。奇怪,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听到史力见过初桃的爹娘,自己心里会这么不好受? 他怎么了? 气氛怪怪的。 赵铁牛说:“你俩还愣着干嘛,走啊。” 初桃看着薛从嘉,只觉得他神情淡定,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过她。 她就知道——他还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就连那个醉酒后稀里糊涂的吻,也都是假的! 初桃很生气,薛从嘉原来就是那种占人家姑娘便宜的伪君子,亲了自己,又不愿意对自己负责,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太过分了! “好啊,史大哥,我呢。”初桃用一种无比亲昵的语气对史力说话。 既然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自己干嘛还要和史力保持距离! 初桃气呼呼的,拽着史力的衣袖说:“走!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去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史力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媳妇一样被初桃拉走了。 只留下一个脸色很难看的薛从嘉。 “嗨嗨,你怎么了?”赵铁牛伸出手来在薛从嘉面前比划。 “脸色好难看哦,是不是不舒服?”赵铁牛又问。 薛从嘉说:“没什么,就是刚才心口突然绞痛了一下。” “心绞痛啊?那赶紧找大夫瞧一瞧。”赵铁牛仍然好心道。 薛从嘉低头,看不见表情:“可能永远都不会好了吧。” “啊……你不会心脏也有问题吧?会不会猝死啊,我看你身材不错的,还以为你很健康呢。我说,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替你找个大夫瞧瞧,保证不让别人知道……”赵铁牛还在絮絮叨叨。 薛从嘉看着初桃和史力的背影消失在树丛中,感觉心好像突然空白了一块。 她到底要跟史力说什么呢? 若我愿意呢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和史力在这个还算大的庭院里走来走去。 “桃子,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史力关切道。 初桃勉强笑道:“其实也没事,都是我自作多情,想太多而已。” 虽然和史力在一起,可是初桃还是时时刻刻想着薛从嘉,眼前不断浮现薛从嘉的样子。 “哦……那个,你最近还好吧,手怎么样了。”史力并不擅长和女孩子说话,但他很喜欢和初桃说话,因为初桃说的话都很有趣活泼,话也很多。 初桃乍一沉默,还让史力非常不习惯。 “我啊,皮糙肉厚的呗,手早就好了。”初桃盯着手上留下的伤疤,有些难受,还记得那天投壶,薛从嘉替她出头的样子。 这样想想,薛从嘉为她做了许多事情。 唉,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忘记他呢。 “瞎说,细皮嫩肉的一个小姑娘,搞得这么老气横秋的。” “其实我觉得你挺勇敢的,在信阳,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哭闹,而且没多久就痊愈了。”史力微微笑着。 初桃说:“其实我活了十七年,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直到去了信阳,被谢采薇绑起来,我才算是遇到了一些挫折。” “那几天真的挺难熬的,被关在屋子里,都分不清白天黑夜,不过史大哥,我到现在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谢采薇主仆要绑我呢?为什么不绑赵铁牛或者你啊?”初桃说。 “你觉得呢?”史力反问道。 “大概是因为……他们急于找到一个突破口,询问出来薛从嘉的真实身份吧,我又扮作他的婢女……可是我看起来像是知道很多的样子嘛!我看起来明明是那种不太聪明的样子啊!小红说的!”初桃说。 “呵呵,你扮的侍女,是我见过最假的,哪有侍女像你这样的。” 即使故意用药水把自己涂黄,眼神依然清亮迷人,即使故意穿着朴素,身上仍有那种自信高傲的气质,即使假装弱小卑微,仍然保持自尊与骄傲。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气质,怎么会是一个婢女? “啊,我还以为很像呢,这我要多跟小红学一学了,她扮什么都像。”初桃不好意思道。 “所以,大家一眼都能看出来你身份不一般,她还敢去绑你,可能是出自……或许是嫉妒,或许是胆大妄为,或许她能看出来,薛兄其实很护着你。”史力说。 “护着我?也许吧,但薛从嘉护着我,就像是护着一只小猫小狗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打狗也要看主人?”初桃说。 “难道你觉得,薛从嘉看你就像是看一只小狗?”史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初桃这丫头,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额……差不多吧,谁动了他的狗,他当然不高兴喽。”初桃说。 “你有没有想过,薛从嘉他很在意你,甚至喜欢你?” “你被绑架的那段日子,我们每个人都很自责,他虽然不像赵铁牛表现的那么明显,但我们都知道的,那个时候,他一点都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他不肯睡觉,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极力寻找你的下落。” “后来实在是撑不住了,他在座椅上靠着就睡着了。真的,我不骗你。”史力说。 初桃的心情很复杂,她虽然相信薛从嘉有能力找到她,可是没想到找到她的过程那么艰难,难道真的如史力所言,薛从嘉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吗? 初桃觉得,还是母猪上树比较靠谱一些。 史力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 微风拂过,菡萏和着风声浅吟低唱,露水在如玉盘的荷叶上来回滚动。初桃和史力向远望去,满眼的荷花亭亭玉立,风声如水汩汩,仿佛在说话一般。 这庭院风景正好,也正如赵铁牛所说,这是一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 眼前栽满了彼岸花,开的花朵不是很大,从远处看星星点点,颜色有红色和白色两种,散发着阵阵清香。假山重峦叠嶂,北部有个小树林,里面种有竹子、杏树、桃树和铁杉,夏天在此遮凉避暑是最好不过了。 初桃弯下腰来,掐了两朵红色的彼岸花。这花如此特别,花开得似火焰般绚烂,却没有绿叶的陪衬。 “你知道它为什么叫彼岸花吗?” “相传从前有两人分别叫彼和岸,上天规定他们两个永不能相见。但他们心心相惜,互相倾慕。终于有一天,他们不顾天规,偷偷见了面。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相见后,彼看到岸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而岸也同样看到彼是个玉树临风的青年人,他们一见钟情,心存爱念,便结上了百年之好,决定一生一世相守在一起。” “奈何天意难违,因为违反了天规,这一段情感最后被无情的抹杀了。老天爷降下天罚,给他们下了一个毒咒,既然他们不顾天规私下约会,便让他们变为一株花的花瓣和叶子,但是这花独特无比,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一生一世,花叶两相错。” 史力的话音有些颤抖。 “史大哥是想告诉我,两个不应该在一起的人若是一定要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局是吗?”初桃反问。 “不是的,我是想告诉你,如果相爱,违背天规又如何?打破世俗又如何?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像彼岸花一样,花开花落又是一年重新来过。”史力说。 初桃有些愣住了,不是说史力心仪她的吗?怎么感觉史力在鼓励自己勇敢和薛从嘉在一起啊? 他是吃错药了还是拿错剧本了啊? “额……史大哥,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初桃纠结道。 她是想来试探试探史力对她究竟是什么态度,怎么他又是讲故事又是讲道理的,搞得初桃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了…… “桃子,我娘说过我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其实我不过是希望大家都能够得到幸福,我知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的心里始终把我当成哥哥一样的存在,我不希望你……”史力还没说话便被打断。 “若我希望呢?”初桃被史力的这一席话打动了,眼睛里噙着泪水望向史力。 她真的好疲倦,好累。 喜欢薛从嘉好累,她很努力很努力去喜欢他,很努力很努力让他喜欢上自己,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回应。 写信不回,邀约不应,他刀枪不入。 而初桃这把木头打造的剑现在掉了满地的碎屑,再没有攻陷他的池城的勇气。 “你真的?”史力仿佛听见了幸福的大门正在朝他打开。 同庆楼的食客们仍然是不是借着窗户的缝隙透看着金陵第一美人,只见她和一个衣着儒雅的男子边走边聊,很是熟悉的样子。 “那是谁啊?怎么和江小姐那么熟的样子?”一个食客有些喝多了,大着舌头说话。 “这你都不知道,这是史力史大人,哈哈没想到吧,这么年轻就坐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这可是一个肥差。”另外一人说。 “之前还默默无闻的,怎么一下子升了这么多?祖坟冒青烟了吧?” “听说是帮着三王查案立了功,三王提携他,皇上也赏识他,据说太子也有一些想要拉拢他的意思。这么年轻,以后还要升的。所以呐,这些天,向史大人提亲的媒婆都快把他门府给踏破了!” “那怎么跟这个江三小姐搞在了一起?” “搞”这个字,耐人寻味,足矣看见这些男人对初桃的不尊重,他们一致觉得,史大人肯跟她一起说话,定是初桃勾引的,谁让她有先例,行为不检点呢! 不然怎么会被孙家退婚呢! “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们瞧,史大人看江小姐的眼神,啧啧,就像浸在蜜里一样,温柔得要滴出水来。” 这个包间里坐的是几个男的,说完这个话题之后就开始喝酒吹牛逼了。 而相邻的雅间里坐的正是张希安和她的好姐妹王婉,两人都在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酸菜鱼。 “真是……几个大男人也这么嘴碎。”张希安拿过手帕,小心翼翼擦了擦嘴,皱眉说道。 王婉挺直了背,细声细语道:“史大人虽然优秀,江姐姐也不算高攀。她人很好的。” 张希安看着这个白得透明的姐妹,说道:“咱们这么多人,也就你觉得她好,她那样性子,我喜欢不起来。没皮没脸的。” “你是不喜欢她的性子,可是大多数姐妹不喜欢她,是因为她的相貌。任何人跟她站在一起都会被当作陪衬,太美了也是一种罪过,怀璧其罪。”王婉轻轻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就像那个西施,红颜祸水,吴王夫差就是因为她灭国的!还有那个天香楼的花魁,竟然敢去刺杀皇上,连累天香楼几百号人为她陪葬。”张希安小声说。 王婉摇头:“自己昏庸治理不好国家,反而把罪过全部怪在一个女人身上,这难道不可笑吗?苏妲己和西施是这样,杨玉环也是这样,不过是无能的人为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婉儿,我发现你说的,有那么点意思。”张希安说。 “唉?你不是来看看薛从嘉的吗?你确定他今天在这里吗?好半天了也没看到他人。”张希安又说。 “是的啊,我付了钱打探的消息,那个……叫什么来着,叫什么牛的,方阿牛?他是三王府上的人,肯定不会骗我。”王婉说。 赵铁牛的真实姓名早已不能再用了,他又不能和三王一个姓,只好胡诌一个,跟方掌柜姓了。 就因为这个方掌柜总跟他开玩笑,时不时叫他儿子取乐。 当有人跟他打听薛从嘉会不会来同庆楼、什么时候来的时候,赵铁牛毫不犹豫狠狠敲诈对方一笔。 王婉就是那个被敲诈的人。 “看来我要再去找一下方阿牛,他不会要加钱吧?”王婉惴惴不安。 薛从嘉一个人坐在一间雅间,对着眼前的酒盏发呆。 回忆和现实交杂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和史力好事将成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金陵。 在无数少女心碎并觉得史力眼瞎的同时,也有不少男人羡慕史力的艳福不浅,娶了金陵第一美人,那天天还能下床吗? 初桃和史力的交往也十分符合礼节,不是你请我品品画,就是我找你赏赏花,要不就是长辈出面吃吃饭、听听戏曲,每每都有长辈作陪,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谐美满。 谁也注意不到,总是带着微笑的初桃笑容却越来越稀薄,越来越虚假。 最高兴的还是数刘氏,她的宝贝女儿江初桃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而且这个归属自己非常非常满意。 遗憾的是找算命先生过来算了一下,说他们两个八字不是很合,暂时不能成亲,初桃一定要等到“物归原主”才可以成亲。 刘氏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什么是“物归原主”,她觉得既然婚已经定下了,初桃这丫头心也收回来了,那也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 刘氏心情那叫一个好啊,好到她每天晚上都会多吃半碗饭。 秋日已来到。空气有些干燥,天气总是很晴朗,一丝丝白云也没有。 三王府上黄色的银杏树叶和红色的枫叶交错种在一起,美得娇艳含蓄。 初桃坐在桥边喂鱼,睡眠倒映出自己清晰的面容。 水里红色和黄色的鲤鱼围绕着初桃撒下来的鱼食转来转去,让初桃有些恍惚,水里面的到底是鱼呢,还是银杏树叶和枫叶呢? 这般恍惚地想着,初桃的手微微一倾,鱼食撒了一大半也浑然不知。 “喂喂喂,小姐又在发呆了。”小紫对小红说。 “是呢,鱼食全部都撒进去了还一点没发觉,我看呐,她就算是整个人都勒进去,也还是这个死样子,又在想她的破心事了。”小红说。 “夫人最近来的这么勤,每来一次,小姐就郁郁寡欢,又不肯跟我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活泼快乐的小姑娘,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我好不适应。”小紫说。 小红说:“小紫!咱们小姐总要嫁人的吧!嫁给史大人难道不好?总不能一直等着薛从嘉吧?小姐不清醒,我们可不能糊涂。” 小紫说:“小姐对我们那么好,我只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每一天,以前和薛从嘉纠缠的那些日子,她时常不开心,但也会因为薛从嘉而开心,有时撒娇有时生气,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姑娘……” “小紫,可能我没有喜欢过人,所以我不明白为人笑为人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可是我觉得,人生那么长,能够找到一个包容你、适合的、能陪你走一辈子的人,是很不容易的。轰轰烈烈是很刻苦铭心,但是最后平淡才是真的。”小红说。 又过了两天,这天天气不似从前那般清爽。 天色灰暗,四周很是安静,如同消失不远的昨天。躺在床上,初桃懒懒的不愿思索,就这样一柱香一柱香的时间过了,有些东西却无法过滤。 即使不刻意去想,很多事情一闪而现,想忘总无法做到,初桃觉得有些人会永远留在自己心里,那些记忆不是想抹去就能抹去。 今日傍晚初桃的娘亲替她约了史力一起赏菊花。 时间还早,初桃不想挑衣裳,更不想梳洗打扮,看着自己越来越邋遢,她也毫不在意,反正史力也不会嫌弃她的。 刘氏风风火火赶进来了,自从初桃和史力定亲以后,她就经常往三王府走动,看看初樱,再顺便看看初桃。 现在呢,刘氏看初桃越来越顺眼了,也不怎么骂她了。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在这躺着啊,都快发霉了!快起来快起来,娘新给你裁了布料,鸭蛋青色的折纸花纹,领口和袖口都是月牙白镶边,再看看这胸口,鸡心形状的镂空,好不好看哦!起来试一试。”刘氏拿着衣裳在初桃面前比划。 “娘,你叫下人送来不就行了,这么大老远还跑过来。”初桃懒洋洋道。 “哼,你以为我是专门给你送衣裳的啊?做梦吧你,为娘啊,是来看看初樱的,你就是沾光的。”刘氏说。 初樱已经怀胎五个多月了,肚子渐渐隆起,行动很不便,腿脚肿起来了,初桃看着初樱脚上的鞋换了又换,脚胖得像个发面馒头。 “娘,你说樱姐姐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初桃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我哪知道啊?你问这个干什么?”刘氏说。 “我看樱姐姐做些小衣服小鞋子什么的,都是要做双份,男孩子一份,女孩子一份,可辛苦了。”初桃说。 “这也是幸福的辛苦,知道吧。等你将来有了身孕就知道了。”刘氏说。 初桃想起小紫曾经说过,自己娘亲曾经可是方圆十里都出名的稳婆,而且能够通过脉象了解到胎儿是男是女。 “别愣着了,快点试穿一下衣裳,瞧你这个傻样子。”刘氏说。 “哦……”初桃的动作依然慢吞吞的。 “即使你史大哥已经很熟了,也要注重自己的形象呀,娘把你生的这么美,你还要浪费自己的这张脸啊,要在该打扮的年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刘氏还在说着,初桃的思绪却飘到很远。 那年伴读,也是一个空气中飘荡着菊花香气的秋天,初桃不知道在哪个菜谱上看到了菊花水蛇羹的做法,于是囔囔着要吃。 小紫和小红纷纷嫌弃,小姐真是什么都吃,连水蛇都不放过。 初桃坚信,有水的地方就有水蛇,但是她又很怕活的蛇,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薛从嘉住的栖竹馆后面的小水塘里。 她特意从别人那里讨教得知,只要用绳将稻草捆成一堆成为“稻草人”。在草堆中放适量的蛋壳,然后将稻草堆浸在鱼塘底部。 为防止草堆上浮,草堆下部要用石块压着,使其沉着不上浮。经过一夜后,将草堆拉起,解开绳子检查蛋壳周围是否有水蛇来吃蛋壳,如有水蛇,即可及时捕杀。 方法是有了,可是缺一个捕蛇的人。 薛从嘉比较适合,于是初桃软磨硬泡,磨了薛从嘉好几天,惹得薛从嘉非常不快:“你想吃你去找岛上的厨子啊!找我干什么!” 初桃说:“可是可是,厨子说,他们菜谱里没有这道菜,如果我能提供水蛇和菊花,他就给我做的。” “你想吃跟我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想吃。”薛从嘉回道。 那个时候他好像在读一本晦涩难懂的书,初桃在一旁磨叽,薛从嘉根本就专注不了精神读书。 “我想吃,所以我要抓水蛇啊,可是我又怕蛇,所以来找你啊。”初桃解释。 “……不去。”薛从嘉瞥了初桃一眼,继续看书。 “我吃不了水蛇羹,我就很伤心很生气,如果我伤心生气,我就想找人发脾气,但是小红和小紫不在我这里,所以我就会对你发脾气……”初桃说。 “那又怎么样?你发就是了。”薛从嘉一副懒得理初桃的样子。 “我会一直缠着你的……薛从嘉,薛哥哥?小薛薛,小嘉嘉,求求你了,你就帮我捕蛇吧,很简单的……”初桃撒娇。 “打住……” 薛从嘉慢悠悠道:“我之前在一本书上看过,说美人撒娇会让人觉得脚麻,你猜我现在……” “你脚麻了对吧。”初桃说。 “不,我脚抽筋。”薛从嘉说。 “你就去抓一条吧!我和蛇都会感激你的!” 后来在初桃不懈努力下,薛从嘉和初桃连续两晚没有睡好,却依然捕不到一条蛇…… 而用来搭配水蛇的菊花,也在初桃的惋惜中渐渐枯萎。 “桃子?你怎么哭了?”一片洁白的白菊之前,史力问道。 “风太大了,迷了眼睛。”初桃揉揉眼睛。 史力说:“原来是迷了眼睛,可把我吓了一跳,我教你,你用力咳嗽几声,沙粒就会从眼睛里出来。” 初桃照做了,从眼睛里跑出来的却是眼泪。 因为她想起来,在那以后的日子里,寄畅园的菜谱里真的出现了菊花水蛇羹。 当时薛自成还念叨着:这谁啊口味这么重,要吃这么个玩意,我一看到蛇就害怕的不行,更别说吃了。这厨子咋想的,本王很不高兴。 初桃很开心,说道,这厨子真是有想法,真懂我。 薛自文说,这哪里是厨子的想法,这是薛从嘉指名要的菜,说起来也真怪,那家伙从来不主动要吃点什么,这还是头一回。 薛自成奸笑道,哈哈哈,吃啥补啥,我看那小子就是…… 后来初桃问他,为什么要让厨子做这个呢? 薛从嘉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因为实在不想听你撒娇了,也实在不想蹲在池塘边被蚊子咬了。” …… 史力瞧着初桃神色不太对劲,说:“不舒服的话咱们就歇会吧。” 初桃点点头说:“好,我正好累了,咱们歇会。” 史力说:“这几日公务繁忙,好不容易有了点时间陪你出来,一会咱们去同庆楼吃菜可好?” “啊……去同庆楼啊……”初桃有些犹豫。 那日同庆楼一别,就再也没见过薛从嘉了。 “是啊,你忘记了,同庆楼我可是也入了股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秋天了,螃蟹肥了,我们去吃螃蟹吧。”史力提议。 “好啊,我们去吃螃蟹。”初桃说。 螃蟹宴的准备工作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晚上,初桃将吃螃蟹的事情告诉了刘氏,刘氏想了想说,同庆楼的螃蟹确实不错,但是比不上家里的,初樱前几天刚给我们府上送了几筐螃蟹,不如办个家宴,请亲朋好友过来过来吃螃蟹,你看可好。 刘氏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哗啦哗啦的,因为初桃吃相差这点是怎么打都改不过来,家里头吃螃蟹都是用上蟹八件,唯独初桃用不惯,往往是手脚并用,令人啼笑皆非。 要是让史力看见初桃这个蠢样子,还不吓得赶紧就跑,所以,刘氏决定好好地看着初桃,实在不成,让小红她们几个剥好了递给初桃吃不就行了。 刘氏一边想着,一边喜滋滋地让仆人去买蒸螃蟹用的紫苏叶和特制的蘸醋。 要吃螃蟹,初桃还是很开心的,一年的时间里也只有这个时候是吃螃蟹的,初桃已经嘱咐好小红和小紫趁着这几天多准备一点蟹黄汤包。 初樱听了这件事情,找来刘氏,说道,婶母可是欢喜地糊涂了,江家分了家,若是办家宴,请史力过来不合适,如果单单让年轻人自己玩,也不热闹,不如让王爷出面办个宴会,多请一些人。 刘氏一想觉得很有道理,说道:“既然都请了,那把初桔夫妇也叫过来热闹热闹。” 初樱笑着说:“这是自然的。其实我也有私心,我不过想着自从三王妃去了,三王终日里郁郁寡欢,人都瘦了一大圈,多请点人过来,陪陪他也是好的。” “你有心了。太子也真是够狠心的,结发妻子说废就废,一点余情也没有,真叫人心寒。这个中秋,东宫是不好过喽。”刘氏说。 初樱冷漠道:“狠心什么,太子妃可以有很多人来顶替,太子的位置只有一个,舍车保帅有什么不值得的。再不济,宰相家还有好几个适龄的姑娘排队等着续弦呢。我只恨太子将责任撇的一干二尽,根本就没有危及到他的地位分毫。” “怎会,风评已毁,往日很难补救。”刘氏微微一笑。 秋意正浓,正是食蟹的好时节。任何美食都不及一只螃蟹来的痛快。细细剥出肉来,那绵长滋味,就像一口吞下了好几年的秋天。 三王府的螃蟹宴会定在了中秋节前两天,既有节日的氛围,也不会让客人们错过和家人团聚的日子。 东易人早在百年前就兴起全民吃蟹的风潮,至皇家宫院下至街市乡野,都在贪吃螃蟹,每年中秋前后小贩们背着一身腥气在金陵酒楼之下摆摊贩卖螃蟹,往往生意还不错。 东易人吃螃蟹极为讲究,往往要用上蟹八件,家境一般的人家,用木质的,家境富裕的,就用更奢华一点的材料,有锤、镦、钳、铲、匙、叉、刮、针八件,用来垫、敲、劈、叉、剪、夹、剔、盛,好些制作精美的蟹八件甚至可以作为女儿出嫁的陪嫁。 东易还有位吃蟹的名士王墨,就是王婉妹子她爹,他在螃蟹应季时用大缸存储活蟹,以鸡蛋喂养,一直可以吃到次年螃蟹上市,甚至腌蟹的酒都不舍丢弃,痛饮达旦。吃蟹这件事,东易人真是不疯魔不成活。 初樱做事情极为妥当,螃蟹是挑最肥最新鲜的,然后用鲜橙子的果肉挖出,加一点细盐捣烂,制作成“橙齑”,吃螃蟹刚好作为蘸料;还特意准备了时下十分流行的剔蟹粉,将蟹肉蟹膏酿在一起装回壳内,蒙上一层面糊,美味无比。 一直不是很开心的初桃总算找到了一件令她开心的事情,她记得春天的时候经常吃一道炸辛夷花,就是用最嫩的辛夷花瓣裹上一层面粉丢进油锅里炸,于是初桃自己将金灿灿的菊花也裹上一层面粉炸了一遍,看起来非常……额,奇特。 初樱手拿着筷子抖了两下,筷子自然掉到地上,初樱自言自语道:“怎么筷子掉了,看来府上是要来人了……哎呀,筷子掉在地上还怎么吃呢。” 这一坨颜色奇怪的东西,初樱实在是咽不下去,连尝都不敢尝一下。 初桃为了使它看起来更有食欲,还特意撒上一层辣椒面,小红和小紫面面相觑,炸菊花吃过吗?她们敢打赌,这种东西只有史力才会愿意尝试一下。 “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吃啊。”初桃总算发觉不对劲了。 小红快笑傻了,你做成这个样子谁敢吃啊,你自己敢不敢吃啊。 初樱继续干笑:“怎么会……姐姐问你啊,你做的炸菊花你自己尝过嘛?” “我啊,没有,我一做好了就拿过来给你尝尝了啊。”初桃说。 小红说:“小姐,你总得自己先尝一尝吧,万一太好吃了我们一下子都给吃完了你自己就吃不到啦。” “嗯嗯,有道理。”初桃对自己的厨艺迷之自信。 小红趁机递上一双筷子,初桃接过,夹了一筷子。 “咔嚓”一声,花瓣断了。 “咔嚓”又一声,这个炸菊花裂成了两半。 初桃气不过,直接端起盘子就往嘴里扒。 这个味道,油腻中带着些许淡淡的清香,清香中又包含着浓郁的苦味,外面的脆皮口感又油又脆,里面的花瓣既不软糯也不香脆,简直…… 太难吃了!!! 她江初桃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初桃默默把剩下的炸菊花倒掉了,幸好姐姐没吃,不然把她吃吐了那就尴尬了。 “额,姐姐,这次螃蟹宴是在三王府设宴款待的,有没有宾客的名单呀?”初桃问。 初樱有些犹豫:“有是有的……” 初桃好奇得打开了坐席单,几乎是一眼,初桃就看到薛从嘉的名字。 “——姐姐!你请他来干什么!”初桃拿起笔来就在薛从嘉的名字上狠狠划了几笔。 初樱当初制定名单时先问过了三王的意思,三王其实没有什么心情管这个,但是他也知道这是初樱的好意,也不忍心拒绝。 在金陵,三王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于是他心不在焉胡乱写了几个名字,顺手就把薛从嘉的名字写上了。 初樱只当是三王有意为之,好不容易写了三四个名字,初樱总不能划掉一个吧? “桃妹妹,这个是王爷写的,所以我也不好意思违拗他的意思。王爷虽然请了,他也不一定来是不是。”初樱说。 “我把他的坐席安排得离你远远的,哈哈,没关系的,吃顿饭而已。”初樱宽慰道。 小红在一旁想着,没办法,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躲也躲不掉的。 初桃再一看,哎呦我的天孙颐浩这个瘪犊子玩意儿也要来,烦人烦人。初桃手指甲直接把写着孙颐浩名字的那块纸给掐破了…… 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哦,光是这个名单上,就有两个男人见不得。 初樱淡淡道:“他是你姐夫,自然会来的。初桔同他一起,你就不要担心了。在王府,还没有人敢当面说你闲话。” 初桃讪讪地点点头,反正当面不说背着她也会说的,她无所谓啦。 “对了姐姐,你把那个王婉的名字加上行不行呀?”初桃突然说。 “王婉?是那个王婉?你怎么会跟她相熟悉?”初樱有些好奇。 初桃说:“她不是要嫁给薛自文了嘛,我看宴请的名单上有他,给他俩创造点机会培养一下感情。” “行,你愿意加就加吧,多个位子而已。”初樱说。 从姐姐那里回来以后,初桃和麻花以及麻花的小孩一起玩了一会。 麻花已经被接到王府,生了一窝小猫,全是白色的毛,蓝色的眼睛,非常漂亮。 初桃全部给瞎起了名字,什么小树叶,小捕快,小肥妞,小排骨…… 小红觉得非常神奇,因为这些小猫长得都一个样子,估计连麻花都分不清,也不知道初桃哪里来的本事,能把这些小猫都分得清。 初桃抱起一只叫做小树叶的猫,轻轻哼唱道:“落花不解伊人苦,谁又怜惜伊人情。空伤悲,独惆怅,怎解刺心凄凉。风吹,心冷,思念长;凝眸,望川,人断肠。月下孤影,人心创,同是断肠人,不知心伤几许。同是天涯路,不知通向何往。只记得,花开瞬间的美好。谁能知,花落一刻断肠音……” 小红凝神听着,觉得这歌真好听,初桃声音柔柔轻轻的,脆脆软软的。 初桃揉一揉小树叶的肚子说道:“小树叶小树叶,你快点长大呀,长大以后帮我抓老鼠。” “小姐,你想好明晚穿什么了嘛?明晚来的人还不少呢,你可不好好打扮一下,和史大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羡煞旁人?”小红说。 “帮我准备两套男装,我明天晚上想出去走走。”初桃说。 “什么?去哪啊?小姐你又想搞什么?”小红问。 初桃说:“望月楼。” “你要去赏月大可以等到中秋节当天啊,和老太太夫人一起啊。” “和他们在一起,拘束得紧。放心啦小紫,我真的就是上去看看月亮,说不定以后就没有那么好的月亮可以看了。”初桃说。 小红摇摇头,小姐说话真的是越来越深奥了,听不懂。 “不过现在临近中秋,望月楼不一定向游人开放。咱们去了可能会碰一鼻子灰的。”小红说。 “我是谁啊?我可是小霸王唉!小霸王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的!” “骗你的,我知道有小门可以上去的。咱们好好计划一下明日登望月楼的事宜。”初桃说。 小红觉得,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姐又回来了。 邵敏的话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螃蟹宴当天,初桃穿着一件桃红色的裙子,头上梳了个高高的飞仙髻,周围戴了一圈的玉簪花。 她的眉毛斜斜飞扬,简直要飞上鬓角,眼睛画得炯炯有神,嘴上涂着大红的胭脂,和往日清丽的样子很有区别。 薛自成第一眼看到初桃时,惊讶这个丫头怎么短短时间脱胎换骨,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气场变了,不像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了。 “史大人,好久不见!”薛自成寒暄道。 初樱把这次的位置安排得非常巧妙,史力和初桃并没有并肩坐在一起,而是面对面坐着,初桃左边挨着的是孙绍敏,右边是王婉,几个闲散王爷坐在上座,薛从嘉虽然也在上座,但是与初桃同排,若不是刻意寻找,两人不会有视线上的交流。 初桃在一旁喝着一杯菊花茶,菊花茶里泡着一朵非常漂亮完整的花瓣,还点缀着几颗红色的枸杞。 “唉……我又不是上了年纪……”初桃低声叹息,这茶一看就知道是她那万事都要操心的老母亲为其准备的。 “小姐,今晚要吃螃蟹呢,这菊花茶寒性大,你可少喝点吧。”小红小声说。 “酒不让喝,菊花茶也不给喝,好没劲呀。”初桃郁闷。 这时候史力像是读懂初桃的表情一样,吩咐宴会上的人给初桃送了一盏桂花酒。 初桃嘿嘿一笑,却也没喝。 过了一会,邵敏和王婉都入了座,初桃开始坐立不安起来,王婉喊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有听见。 “嗯?怎么了?”初桃回过神来。 王婉用眼神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史力,说道:“姐姐好福气呀。” 初桃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邵敏,干巴巴地笑着说:“哪里哪里,妹妹才是好福气。” 螃蟹端上来了,初桃安静地拿起蟹八件中的剪子,依次把螃蟹的两只大钳子和八只脚全部剪掉。 去掉蟹掩之后顺势揭开蟹盖,用小勺子把蟹胃部分舀出来,把外面包裹的蟹黄吮干净。 初桃又拿了一点醋淋在蟹身上,把蟹黄和蟹膏吃干净。 最后再吃腿,因为这个时候蟹腿已经冷却下来了,肉和壳能够分离,轻轻一拽就分开了。 初桃吃螃蟹的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点也不粗鲁或者野蛮。 小红本来受江夫人嘱托,要好好给初桃上上一课,没想到初桃做这些的时候有条不紊,甚至还带了一点优雅的感觉。 连王婉之前都听说过,初桃吃螃蟹最是可笑,手脚并用,好不美观,可今日见了,暗自摇头,看来又是一桩虚假的传闻。 人红是非多。 只有邵敏,只夹了两筷子蟹腿,表情淡淡的,也不把初桃的反常当回事情。 只有那几个闲散的王爷,为宽慰三王的丧妻之痛,不断地说着一些有趣的轶事逗乐,气氛倒也很融洽。 初桃全神贯注对付着手中的螃蟹,仿佛这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她右右右右手边那个人在做什么,在说什么她一点也不想知道的。 谁说她江初桃用不好蟹八件的?只要肯用心学,肯往心里记,怎么会不知道怎么用这些工具呢? 她只是觉得繁琐觉得麻烦,也不觉得用上繁杂的工具就能把螃蟹吃出来花,她只要把蟹肉蟹黄全部弄出来,管她是用牙齿还是舌头还是拳头呢。 一定是头发梳得太紧了,所以才会让初桃觉得这顿宴席吃得好没有意思。 “桃子,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邵敏丢下螃蟹,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嘴巴,淡淡说道。 初桃看着好友那张淡定从容的脸,有些不安起来。 “嗯……”初桃说。 两个人走至长廊上,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你和史力,到底是怎么回事?”邵敏终于说话了,口气有点呛人。 初桃之所以心虚,是因为她觉得邵敏对史力心生好感,她和史力定亲,无疑是在打邵敏的脸。 “我……我娘觉得史力不错,他对我也挺不错的,我不讨厌他……就……”初桃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 “你娘觉得不错?是你娘成亲还是你成亲啊?你当初拒绝孙颐浩不是挺绝情的吗?同样是不喜欢,怎么到了史力这里,你就将就起来了?”邵敏怒气冲冲。 初桃面对好友的责问,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好半天才叹气道:“我有时候也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我这些日子,就像在做梦一样……”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可我娘不再催婚了,也不在我耳边念叨了,我觉得好清静……” “桃子,你告诉我,你还喜欢他吗?”邵敏问道。 两人都没有明说这个“他”是谁,但是都知道这个“他”是薛从嘉。 “你别跟我提他了……我心烦,我会忘记他的。”初桃非常排斥这个名字。 “我此刻劝你不要和史力在一起,我也是有私心的。”邵敏说。 “你对他……是不是?”初桃问出了口。 “傻桃子,我对他是有几分好感,但是没有到那种为了他要和你决裂的地步。我只是担心你,嫁给了他,身边所有人都会快乐,唯独你不快乐。” “史力会拥有你的人,却没办法拥有你的心,这对他公平吗?这不公平,与其违背自己的内心想法伤害到别人,不如及时止损。”邵敏幽幽道。 “邵敏,我曾经也是一个不顾旁人眼光努力追求自己幸福的人,可是到最后呢,除了落得别人一箩筐的嘲笑,我什么也没有。” “你没有落得我这样的结果,所以我说什么你都不懂。之前我是怕你对史力有好感,怕我抢了你的位置,现在我更没有别的想法了。我觉得真蛮好的。”初桃说。 这些话听得邵敏一阵难过,确实,她没有过这些经验,也不知道苦苦追人是什么一种感觉。 也许这就是那句话:刀子不挨在你身上,你永远不会知道有多疼。 “桃子……”邵敏见初桃越走越远。 初桃摸了一把嘴,发现手上一抹腥气怎么也去不掉。 她随手捏起一片艾叶,在手上搓了搓,想用这个叶子的气味把腥气给去除。 甩啊甩啊甩啊,初桃发现自己撞到一个人。 这人一点也不软和,硬邦邦的。 抬起头来一看,这个硬邦邦的人是薛从嘉。 哦,薛从嘉啊。 什么?薛从嘉? 初桃舌头打结,不知道说什么,要不,打个招呼吧。 “嗨,你好呀,几天不见又长高了哈哈哈,看来岛上的伙食不错啊,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哦。”初桃摆摆手,装作很无所谓的样子。 薛从嘉低着头,也没有说话。 初桃心虚,又刻意绕回去呆了许久,先是跟自己的娘撒娇,又和王婉装模作样讨论了一下怎么练字,最后和薛自成探讨了一下怎么做猪肘子最好吃。 一晚上都没歇着,最后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初桃才借口上茅厕偷偷溜了出去。 出都出来了,初桃觉得按照原计划行事没有问题,他换上了一套男装,然后跟着小红偷偷从小门溜走了,小紫又被留在王府,用来敷衍一下江夫人。 走啦!看月亮去! 望月楼下部为四开券月牙门,四门相通,亭为砖木结构,楼西用木板铺设。屋顶为四出水单檐筒瓦屋面,脊角反翘,上檐有透雕。 约一米宽的木板天桥从侧面厢房通往楼亭,最前面还建有单屋单间四角亭台。 秦淮河经楼旁边流过,岸边林木葱荣迷人,景色十分优美。是土司官宦闲暇、会客行乐赏月之场所。 果然正如小红所言,望月楼正在为即将而来的中秋做准备,旁边的树上已经挂满了悬挂灯笼的绳索,望月楼里有几人在忙着布置事宜。 初桃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要是被自己亲娘看见了,准要说他们干事情没有条理。 初桃就是从侧面的小厢房进的望月楼内部,顺着楼梯一骨碌就爬上去了。 视野真是开阔,夜幕低垂,整个秦淮河和金陵像一幅画卷一样慢慢展开在初桃眼中。 真是美呀,望月楼除了自己和小红,再没有别的人,静悄悄的,让人觉得格外平静。 “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很吓人啊,这好安静啊。你以前可不是那种喜欢安静的人,你不是最爱热闹的嘛?”小红说。 “我说,以后我嫁人了,我还有这种自由的机会出来看看月亮嘛?” 初桃坏笑道:“小红,等我嫁人了,我也帮你挑个好人家,你看怎么样?” “哎呀什么什么嫁人,小姐你说什么呢。”小红故作娇羞。 “不嫁人啊,不嫁人更好,跟我一起出家做尼姑去,咱们一人在头上印九个疤,多霸气!”初桃拍拍小红的肩膀。 “行吧,小姐,你还是给我找个好人家吧,家里要有良田沃土,猪最起码要有十头,牛也要有,还要三间房子,婆婆脾气要好,相公不能懒惰……”小红认真说道。 “麻烦死了,要求这么多,要你嫁给皇帝你嫁不嫁啊?”初桃翻了个白眼。 “俗气死了,快点跟我一起看看月亮,小时不识玉,呼作什么什么盘子……后面什么来着?”初桃嘀咕几句。 “呼作大饼子。”初桃说,反正月亮看起来有时候也很像一个大饼,不然怎么会有人照着样子做出来月饼呢!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低笑。 以为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见了鬼了吧?!薛从嘉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不是跟踪自己!! “喂,你怎么在这里?你该不是跟踪我的吧?果然,果然是个变态!”初桃走上前去,又不敢离薛从嘉太近。 望月楼这一层中间放着巨大的香火炉,积攒着厚厚的香火灰烬,炉鼎两侧的挂耳系着红色的带子,在风中微微晃动。 薛从嘉坐在香炉旁边的台阶上,一身黑色的衣裳,半抱着膝盖,脸色苍白,看起来像是出没在黑夜里的鬼魅一样。 “是我先来的。”薛从嘉说,然后指了指旁边快烧完的香。 “嗯?你来烧香的?你不是不信这玩意嘛?”初桃说完就捂住嘴巴,呸呸呸,这不是亵渎神灵嘛。 “哦,我看见旁边有信男善女丢在这的,随手就烧了。”薛从嘉说。 “你为何来望月楼?”薛从嘉问。 “我啊,看、看月亮。”初桃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男装,觉得这话的可信度不高,她看起来不像是看月亮的,像是偷月亮的。 还不是因为穿着女装实在太惹眼了嘛!要是又传出来什么自己夜会情人什么的,那她娘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薛从嘉忽然站起来,比初桃高了一个多头的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初桃,无形中就给初桃带来一种压迫感。 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也折磨他很久了。 “我那晚,到底对你做什么?”薛从嘉问。 那天,薛从嘉从醉酒中醒来,头痛欲裂。 他花了很久都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鞋子都没脱就倒在了床上,难道是中毒了? 这是他第一次喝多了酒,在这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醉了是什么感觉。 正如初桃所想的那样,他很克制,绝不会喝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内的酒。 原来喝多了是这种感觉——头疼,难受,而且什么也想不起来。 薛从嘉慢慢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呆呆地杵在床上许久,最后狠狠拍拍自己的头,记得他和江初桃在一起,这是他最后的记忆。 后来发生什么,不得而知。薛从嘉发了一会呆,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决定去洗把脸。 洗着洗着越来越清醒的薛从嘉发现水开始变得浑浊发黑。 他平日里根本就不照镜子的人,忽然需要镜子了,还找了半天才翻出来一个带灰尘的铜镜。 清晰倒映出来脸上的“王八”…… 画的还真是传神。 如果这不是江初桃干的,薛从嘉就把这个铜镜“咔嚓咔嚓”给吃了。 薛从嘉再定睛一瞧,桌上用镇尺压了张轻飘飘的纸张,白纸黑字,声泪俱下控诉着自己犯下的罪行。 “我薛从嘉,酒量极差,酒品欠佳,酒后本性暴露,本人禽兽,欺负良家少女,罪该万死,罄竹难书。今日立下,作为补偿,答应江初桃一个愿望,今日起生效。如若违背,则天打雷劈,死后自愿下十八层地狱。” “有脖子上的吻痕为证据。” 后面印着自己手印。 看起来,还是用血印下的。 本性暴露?禽兽?罄竹难书? 薛从嘉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他很惊疑地望向自己的某个地方…… 怎么一点感觉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没来得及当面问问初桃,到底发生了什么,初桃这丫头又和史力扯上了。 薛从嘉觉得,如果自己的生活是初桃平时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那么写这个话本的人一定是疯了,要么就是他疯了。 今日觥筹交错间,他看见史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以及他望向初桃浓情蜜蜜的眼神,真叫人不舒服。 哪一步出了错——让事情变成这样。 他做的罄竹难书的事情,到底给她多大的伤害呢? 薛从嘉越想越头疼,也是不知不觉爬到了望月楼上,俯瞰秦淮河,晚风轻轻吹拂着,有几分惬意。 鬼使神差的,也许是因为心不宁静,也许是想填补心中不安,薛从嘉自己花了许多银两,买了几柱香,静静看它们烧完。 “哼,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初桃撇过去脸。 小红很识趣地走开了,两人不约而同来到同一个地方,这叫什么,这就叫孽缘。 如果可以,小红现在想把史力叫过来,这样就更精彩啦! 她好想和小紫一起搬个板凳过来,再捧一碟瓜子,然后看这场好戏哦。 “……”薛从嘉抚额。 事情大了。 “我……我对你……那个了?!!!”薛从嘉觉得自己快疯了,自己无师自通了? “……嗯啊。”初桃点点头。 她压根就没发现薛从嘉和她说的压根就不是同一件事情。 薛从嘉深呼吸一口气,他决定把那没有烧完的香拔出来,求神拜佛一点用都没有啊,他怎么可以信这个。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我……会负责的。”薛从嘉说。 初桃生气道:“那倒不用了,你早干什么去了,自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薛从嘉解释道。 “鬼才信你的话。再说了,你要怎么负责?”初桃讥笑道,这个大混蛋还装作很有责任感的样子。 “……你你你你,你会不会有……小孩子?”薛从嘉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 初桃脸红了又红:“喂!你在说什么啊?” “亲一亲会有小孩子嘛?”初桃问道。 “我只是亲了你?”薛从嘉的心简直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是啊,什么叫只是,你还要做别的嘛?”初桃警惕地揽了揽衣领。 “我还……” “你什么?”初桃咄咄逼人。 “没什么……”薛从嘉又坐了下来。 初桃说:“莫名其妙的,你知不知道你喝多了是什么样子的,把我这样那样的,我都推不动你。” 薛从嘉的耳朵红了。 “你那日拿酒灌我干什么?!”薛从嘉恼羞成怒,那天晚上初桃一直催他喝酒,还亲自斟酒,薛从嘉听她说这酒跟米酒一样,醉不了人的,才没当一回事,要是他没喝,就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初桃也生气道:“那真的就是像水一样,我拿来当水喝绝对没有问题,你自己酒量差还管我。我还没找你要酒钱呢!” “你!”薛从嘉词穷,这丫头永远能把你气死。 “还有,我今晚要看月亮,不想看见你,麻烦你从这里跳下去,不对,是走下去!我一丁点也不想看见你。”初桃说。 “呵,妨碍你和史力谈情说爱了是吧。”薛从嘉说。 “我不走,要走也是你走。这里不是你个人的地盘,若真讲究个先来后到,也该是你走。” “我就不走!”初桃说。 小红在旁边直打哈欠,唉,什么嘛,怎么还吵起来了。 要走就走嘛,本来就是人家先来的嘛,小姐总是这么不讲理。 “小姐,咱们就先回去吧。”小红开口道。 “我偏不!你帮我个忙,我俩把他踹下去,踹下去世界都清静了,你看他吵吵把火的,像只鸭子……”初桃双手叉腰,无比嚣张道。 初桃虽然生气,可又有点喜欢这样和薛从嘉拌嘴的感觉,她的心底竟然涌现了一丝甜甜的感觉。 还是这样,还是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甚至初桃想,就这样吵一辈子都可以。 这种感觉任何人都给不了,除了薛从嘉。 “……真不知道史力看上你哪里了……”薛从嘉说。 “要你管!你管得着嘛!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一提到史力,初桃格外心虚。 两人都不再说话,初桃也找了个台阶坐下来,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弯弯的月牙儿犹如一只银亮的小船。 没过一会,天边飘来一片乌云,掩住了月亮秀丽的面容,月亮立即把清辉从自云边上放射出来,在白云四周镶成一个灿烂的光环,光环托着白云从月亮下面轻盈地流过。 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清辉把周围映成一轮彩色的光圈,有深而浅,若有若无。 月亮不像晚霞那样浓艳,因而更显得素雅,没有夕照那样灿烂,给人一种淡淡的喜悦,一点淡淡的哀愁。 初桃坐的比薛从嘉略高一些,她已经不看月亮了,转而专注地看着薛从嘉。 他比月亮更好看。 “你看够了没?”薛从嘉忽然开口。 “啊,没呢,我再看一下。这个月亮嘛,很好看。那个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初桃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为什么要出来看月亮?”薛从嘉问。 “因为……虽然好像每个地方看到的都是同一个月亮,月亮都是一样的,可是我觉得在这里看,很清静,没人打扰,月亮是自由的。”初桃淡淡笑道。 “你想要自由吗?” “想啊。” “自由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自由。若是想要自由,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即使代价很大,你也愿意付出吗?”薛从嘉问道。 “什么代价?”初桃随口问道。 “比如抛弃你现在的荣华。洗尽铅华,抛弃身份,做一个快乐单纯的小女子。” “切,说的轻巧。”初桃撇嘴。 “你那日让我十日之后和你相见,你没来。”薛从嘉说。 “啊?我就是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啊。”初桃说。 我答应你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难道你来了?”初桃觉得薛从嘉越来越奇怪了。 薛从嘉又摇头。 他来了,但是他又不想承认,因为这个约他的丫头压根就把这事给忘了。 “我没忘。但是你当初也没答应我啊……”初桃小声说。 小红瞧着两人,颇有种“旧情复燃”的感觉,心道不妙,小姐和史力的大好姻缘可千万不能又断了,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半途而废啊! 要是夫人知道了,肯定很生气,夫人生气,小红和小紫就没好日子过的。 小红瞧着两人,颇有种“旧情复燃”的感觉,心道不妙,小姐和史力的大好姻缘可千万不能又断了,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半途而废啊! “小姐,今晚月亮已经看了,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那个,史大人还在等着我们呢。” “小姐,你不是还特意吩咐小紫做了醒酒汤吗?到时候你啊,亲自端给史大人,史大人一定会感动地痛哭流涕的。走吧走吧。”小红说道。 薛从嘉想都没想就说:“不准去。” 初桃还没转过来弯,疑惑道:“我没有给他准备醒酒汤啊?”然后很嫌弃地看着薛从嘉,说道:“又不是每个人喝多了都会耍流氓的。” “江小姐,那天是我不对,冒犯你了。但是那并不是我本意,我跟你道个歉。”薛从嘉说,但是酷酷的表情并没有让人看出这道歉有什么诚意。 “哦?道歉?这还真是难得,轻飘飘一句冒犯就能抵消了嘛,你不知道你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嘛?”初桃不满道。 “就是就是,我们没报官就不错了。”小红立刻附和。 薛从嘉说:“那纸上不是写了,做一件事吗?你说吧,杀人还是放火,要银子还是怎么样?” 在薛从嘉的心里,初桃准会用什么奇奇怪怪的方式羞辱他,比如什么学狗在地上爬,学狗汪汪叫,抱她大腿喊娘的。 小红赶紧把初桃拉到一边:“小姐,你就别跟他废话了,你可别忘记了史力啊!好不容易,对吧,好不容易皆大欢喜,对吧。” “嗯……”初桃若有所思。 “是啊,以后呢,小姐你,笑有人陪着,哭也有人哄着,生病的时候有人照顾,遇到困难会有人帮你分担……还有还有,春天的时候会有人陪你赏花,夏天的时候有人陪你看星星……” “睁眼闭眼都是史大人……哇,这感觉,也太好了吧。”小红振振有词。 小红故意放大了声音。 小红的话薛从嘉也听见了。这些话,似曾相识。 “我出钱,你出力,我们一起开个酒楼,请天下第一的厨子……”这是初桃说过的话。 薛从嘉看着初桃的背影,那用一束大红色绸带扎在脑后的黑发,宛如幽静的月夜里从山涧中倾泻下来的一壁瀑布。 她是美的,静态美,动态也美。 初桃的五官极巧,精致而不显张扬,便如昙花,神秘,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惑人的幽香眸如秋水,剔透至极,分分明明地印出万物的影子,垂眼时墨色被深藏,便又显出几分温润,浅笑时又如同微风,轻轻巧巧地撩人心弦。说话间发丝像是精灵,随风轻吻她侧脸的举动都带着数不尽眷恋。 她的一颦一笑,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眸子,以后只能装得下史力了是吗?再也没有自己了是吗? 初桃说:“啊……小红,你说的,简直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喜欢史力啊?” “啊?没有啊?小姐你瞎说什么呢!我这不是替你畅想美好生活吗?”小红说。 初桃说:“可是你说的……我觉得一点也不美好啊……很美好吗?” “很美好的,别回头看了小姐。”小红用力点头。 可初桃控制不住地往后看去,薛从嘉与她对视,他俩好像处在单独的世界里。 极致的喜欢,更像是自己与另外一个自己在光阴里的隔世重逢,愿意为对方毫无道理的盛开,为对方无可救药地投入。 初桃想,她还是放不下,怎么也放不下。 她做不到忘掉眼前这个人,和别的人在一起,违心地笑,假装很开心。 见不到还可以假装忘记,见到了就没有办法继续欺骗自己。 初桃心想,自己怕是一辈子也过不了这个坎了。 江初桃啊江初桃,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 你怎么这么个怂样子,你看看你,看见薛从嘉就走不动路了。 他亲你的时候难道你只觉得生气吗?你明明就很幸福的! 那是什么让你觉得他讨厌呢,不是因为他对你做了这种事情,而是他根本就没想过找你解释和道歉。 现在他解释了,也道歉了,还说要负责,所以你又开始燃起希望了是不是? 初桃把小红的话全部抛在身后,径直走向薛从嘉身边,僵硬道:“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吗?说到做到?” “额……嗯。”薛从嘉说。 初桃又逼近了几分:“你不要说谎哦,敢做要敢当的!” “你要我做什么?”薛从嘉被初桃气势汹汹的眼神给吓到了。 “……我要你从这里跳下去。”初桃看着薛从嘉震惊的表情,“哈哈”笑了两声。 望月楼足足有十几层高,而他们正站在最高处。 “还说做什么都愿意呢……果然是大骗子。”初桃说。 薛从嘉说:“这里多高,跳下去不是死就是重残。原来你想看到我落得这样的下场。” “对。怎样?”初桃硬着脖子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薛从嘉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要是不在了,自己还至于这么烦心嘛?罪魁祸首就是他! “江、初、桃。”薛从嘉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喊着初桃的名字,说道:“我是哪只手碰的你?我替你剁掉就是,你要我从这跳下去是不是过分了?” “你不是随身携带着那把匕首吗?现在就给我!给我!你已经恨我到这种地步,迫不及待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是吗?”薛从嘉捏住初桃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你竟然?竟然?要我去死?”薛从嘉怒不可遏。 初桃往后退了一步,觉得自己的手腕火辣辣地疼。 刀就藏在自己怀里,她打磨过上千次,也无数次想过,这么一把锋利的刀是不是可以轻而易举划破自己的脉搏,顺利解除自己的痛苦。 明明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为什么她就过不了这一关?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这么痛苦? “我不要你的胳膊!你毁了我的生活,你叫我这么痛苦!你的胳膊能结束这一切吗?”初桃眼里一片哀伤。 “薛从嘉,你听好了,我不要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你不答应,我真的以后再也不见你了。” “或者说,我见到你,也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我们真的互不相欠了。” “我会努力过好我平静的生活,你我就不要再打扰彼此了。”初桃说。 “你要什么。”薛从嘉低头道。 “我要你娶我。”初桃说。 小红在一旁都要哭出来了,哈?娶你?除非海水倒流,除非六月飞雪,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除非眼泪可以把细沙融掉,否则,这件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小姐,真的是对自己太狠了。 非要又一次亲耳听见薛从嘉的拒绝,她才能心死得透透的吗? “我给你写的信,我们一起吃过的面,一起踏过的地方,一起投壶,一起骑马,一起读书……这些我都会当作是一场梦,我会忘记的……” “我只有一个愿望,我要你娶我。” 一阵沉默。 初桃又笑了两声,脸上流下两串泪珠来。 这个愿望,是她一辈子的奢求。 从遇见薛从嘉以后,初桃每年的生辰愿望就只有这一个:希望有一天,薛从嘉能够睁大他的眼睛,发现自己的好,喜欢上自己,然后和她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花开花谢年复年,不羡鸳鸯不羡仙。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薛从嘉抬起头来,定定道:“。” “。” “。” “。” 初桃浑浑噩噩回到了三王府,她甚至听不到小红和小紫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这四个字像是魔咒一样在初桃耳边萦绕,初桃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她虚脱般坐在床沿,然后脸蒙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这一句话,她等了好久好久,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小红和小紫非常识趣地守在门外了,小紫一直在用手势催促着小红,赶紧出来跟她讲讲发生了什么。 完全不知道事情经过的小紫被吓傻了:“小姐这是?碰到流氓了?报官没?怎么哭成这样?!” 初桃的哭声,包含着太多的委屈和难过,更多的是一种释放。 小红摇摇头,叹气:“我真是失策了,千算万算,我真的没有想到薛从嘉那边……” “不是说去望月楼赏月吗?跟薛从嘉什么关系?难道薛从嘉也去了?怎么会这么巧?两个人约好的吧?”小紫急忙说。 “你听我细细说吧。”小红说。 于是小红把两人说的话大致描述了一遍,果然,小紫表现出了和自己一样的震惊。 “薛从嘉答应娶小姐???!!”小紫捂住了嘴巴。 她没听错吧?这怎么可能? 被冤枉的赵铁牛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乱搞哦!什么娶啊?怎么娶啊?这这这绝对不可能的,小红,你绝对是听错了。”小紫说道。 “小姐说了,给薛从嘉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如果不反悔,就让薛从嘉在望月楼等他。” 小红哭丧着脸说:“我也好希望我是听错了啊,或者,我真的是听错了吧?薛从嘉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喜欢小姐的嘛,如果不喜欢,那还娶什么啊?!” 小红说:“我不管了,这事情我管不了的,小姐不会又要悔婚了吧,可怜的史大人啊,这几天意气风发,高兴地跟什么一样。” “还有我们夫人,这段时间,看起来像是年轻了十岁一样,容光焕发,走路都生风的。”小紫说:“小红,你看,要不你去暗杀薛从嘉吧,搞定了他,我们什么都不用愁了。” 小红和小紫两个愁眉苦脸,望着秋叶簌簌直落,落叶翩翩起舞弄清影,片片金黄惹人怜爱。微风凉凉,秋意满满,只让人觉得觉得人生如戏,如梦如痴。 “树叶的坠落,到底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哦,难解,难解。”小红独自嘀咕。 “得了吧,酸死人了。咱俩在这发愁,还不问一问小姐的真实想法呢。”小紫说。 “你说的对,咱们先去问问小姐到底怎么想的。”小红说。 小紫却拦住了她,说道:“小姐现在正哭得伤心,恐怕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这个时候我们进去了反而让她觉得不好意思,她一害羞,我们还怎么问嘛。” “我跟你说个好消息。”小紫神秘兮兮道:“虽然我娘让我发过誓了让我别说,可我真的忍不住了,我俩一同入江府,又一起伺候在小姐的身边,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当你是亲姐妹了,所以呀,当我觉得否极泰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跟你分享的!” 小红看着小紫喜上眉梢的样子,也不禁被她的欢乐情绪所感染,笑着说:“哎呀别说这么多废话了,赶紧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好事情要跟我说的?咋的,夫人给你许配人家了?” “胡说什么呢!你比我大,要许配人家也是你先许配,怎么先是我呢。你听好了,我跟你说,我弟弟有救啦!”小紫兴奋道。 “啊……这是碰到哪个神医了,是上次小姐给请的那个大夫吗?怎么样,你快点具体跟我说说,我这心痒痒的,难受的很。”小红说。 两人走至一颗银杏树下,边拾着地上的白果边说话。小紫说:“就是小姐给请的大夫,你猜怎么着,他跟宫里的御医还有一层关系呢。更重要的是,他觉得我娘是难得一见的千金好手,特意帮我娘引荐给了宫里的娘娘呢!” “啊——娘娘?”小红睁大了嘴巴。 说到这里,小红其实已经猜到了这个娘娘是谁,老早以前就听说了,德贵妃正在民间找一些偏方,希望能再为皇上诞下龙嗣,只可惜找了很多人,吃了很多药也没什么动静。 要小红来说,受孕这种事情,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简单点来说嘛,喝了再多的汤药,没有皇上的宠幸,怎么可能有孕嘛!且不说后宫中年轻貌美的新人有多少,就是没有这些新人,德贵妃也该意识到,还有珍妃娘娘压在她的头上呢。 这几年来,皇上去后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大部分时候也都是瞧瞧皇后或者珍妃,贵妃想再生一个,恐怕是很难。 “就是德贵妃娘娘!我娘从前得罪了人,现在找了一个大靠山,这下谁也不怕了。德贵妃出手阔绰,许诺我娘,只要怀上了,无论男女,都重重有赏!”小紫说。 “真的假的呀?”小红说道。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这么点月俸能请的了那么好的大夫给乖弟看病啊?当然是贵妃娘娘垫付的喽,我总不能一直让小姐出钱吧。”小紫得意洋洋。 “不过我娘说了,再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还是不能暴露她的身份。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跟你说的,你可要千万保密哦。”小紫说。 小红点点头:“这有什么不能保密的,你娘之前是得罪了人,又不是杀人放火了,还怕我去揭发你娘啊。放心吧,我的嘴可严了。”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刘氏又风风火火赶来了。小红心道,得了,肯定是为螃蟹宴会初桃早退的事情。 初桃半眯着眼睛,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她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和薛从嘉住在一间虽然很小但是纤尘不染的屋子里,夕阳温暖柔和的橙光照在屋内,整个屋子又温馨又舒服。 她生了两个娃娃,薛从嘉左手和右手各抱着一个娃娃,手忙脚乱地哄着正在啼哭的孩子。 桌子上摆着一副丹青,旁边的白净花瓶里插着几支新鲜的桃花……想到这里初桃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笑,笑你个头啊!”刘氏怒道:“从我一来你就开始傻笑,跟你说话你也心不在焉,我看你是傻掉了吧!” “啊……娘啊,你刚才跟我说什么啊。”初桃想了想,无非是昨天自己偷偷溜出来又被娘发现了,少不了一顿骂,不过她这次做的挺隐秘的呀,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 果然,刘氏说道:“我说你这个小妮子,昨天我就一会不在的功夫,你又跑哪里去玩了啊,你把人家史力晾在那里许久,人家和邵敏倒是攀谈起来了。我瞅着邵敏真是比你顺眼多了,我看呐,人家史力的心都快被邵敏勾过去了,你还在这里乐呵乐呵。” “是嘛,那太好了!”一不小心初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你昏了头了吧你?”刘氏一巴掌就拍在初桃的头上:“我来不是跟你说这件事情的。我刚从樱儿那里回来,已经跟她说过了。” “怎么了?”初桃感到有一丝丝凉意,伸手去关了窗户,又给自己拿了一件薄薄的披风。 刘氏叹气:“昨天程锦和他媳妇儿一起上街听戏,两人在厢房里坐着,程锦上个茅厕的功夫,他媳妇就给人调戏了。” “二哥和二嫂总爱去的那家戏楼我也去过,包厢都设得及其隐蔽,专门为一些公子哥儿设计的,怎么会有人敢去调戏二嫂的?”初桃说。 刘氏说:“唉??!!戏楼的布置你倒是熟悉的很!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种地方,去的都是流氓地痞,游手好闲之徒,你想听戏,我们江家是请不起戏班子吗?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往戏馆跑,我揍不死你……” “娘啊,你别打了,孩儿现在不去了……你倒是捡重点说啊!”初桃抱着头。 刘氏说:“调戏程锦媳妇儿的是三王的门客——叫什么方阿牛的!被程锦打个半死,方阿牛一口咬定没有调戏玉心,已经报官了,程锦说方阿牛调戏良家妇女,方阿牛说程锦诬陷好人,这事闹得人尽皆知。我方才去找了初樱,初樱说方阿牛绝对不是这种人。你婶母苦苦哀求我,要我……” 初桃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方阿牛是谁,她忽然想起来了,方阿牛不就是赵铁牛的化名嘛! 铁牛哥怎么可能会调戏曾玉心啊??!! 初桃还没等刘氏说完,就径直去找赵铁牛去了。 赵铁牛是三王眼前的红人,江程锦是江家二少爷,这件案子背后牵扯的是三王府和江府,两家又是亲家,本不该发生也应当很好解决的“家事”,偏偏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闹到公堂上。 审案的人表示头很痛,暂时将两人都放了回去,观望一下风声,顺便给两府串串气,不要胡来,有事情自己内部解决。 赵铁牛真是窝了一肚子火,那个江程锦看着跟个女人一样漂亮,没想到力气还不小,一下子把自己的鼻子都踹歪掉了。 他也太倒霉了吧!赵铁牛回想起事情的经过,其实当日他来到戏楼是受方掌柜之托付,上次的美食品鉴会效果很不错,这家戏楼就愿意长期和他们酒楼合作订购点心,看戏的,怎么可能少得了点心和茶水嘛! 赵铁牛例行公事跑来和戏楼的掌柜商量点心的样式和价钱,那一日赵铁牛记得很清楚,设在东西两侧的位置偏高的隐秘包厢门都是虚掩的,这说明里面是有客人的,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什么,赵铁牛也不太懂,他本来就不爱好这口,只晓得台上唱的这个是花旦。 赵铁牛和掌柜的谈好正事画押以后,掌柜非常客气地邀请赵铁牛留下来听一段,赵铁牛又不好拂掌柜的盛情,于是找了个角落打瞌睡。 正睡得香呢,赵铁牛忽然被一个不长眼睛的小丫鬟踩了一脚,一下子就惊醒了,他想,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省得方掌柜说他在外面偷懒不干正事,于是就准备回去了。 “我说,你胆子大得很呐,连我嫂子都敢调戏,平时也不觉得你是这种人啊。”赵铁牛耳边传来初桃戏谑的声音。 一想到那个冤枉自己的是初桃的二嫂,打自己的是初桃的二哥,赵铁牛不自觉地就把这份怨气转移到了初桃的身上:“得了,你不相信我就算了,还来挖苦了,我不乐意见你。”说完就身子一转,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铁牛哥,我能不信你吗?我要是信了外头的话,我还会来找你吗?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初桃再听到赵铁牛被踩了一脚之后,急忙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起身走人啊,正好路过一个小隔间的。你也晓得的,一般姑娘是很少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更别说来戏馆了。” “然后里面滚出来一个什么东西,当时光线昏暗,我也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眼睛就往里面瞟了几眼。” “我只当里面都是男的,谁知那门开了大半,里面传来一个软糯糯的女声,叫我大哥,让我给她捡个簪子。我才晓得滚在地上的是个簪子。” “那人家都有求于我了,我就把簪子捡起来了啊,放在桌子上我就走了啊!我都没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子!桃子,你相信我啊!我真的都没有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子!” 初桃说:“嗯嗯,一般戏楼为了烘托气氛,光线都不太好,我信你的。” “是的啊!就算光线好,我也不能盯着人家看啊。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我也知道盯着姑娘看是不礼貌的,我就放下簪子就走了——我真是后悔,早知道我死都不会帮她捡簪子。” “然后她就喊人说我非礼她,我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相公,就是你二哥就怒气冲冲进来了,妈嘞,我一看,这女的肩膀都露出来了,头发也乱乱的,这不是我干的啊!可是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然后……我就被你二哥揍了……”赵铁牛非常委屈。 珍藏的荷包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初桃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你有没有人性啊!”赵铁牛十分愤怒。 “咳咳,不好意思,我这两天心情不错。我说,你自己回想一下,你和我二嫂有没有什么过节?”初桃说道。 “啊???我跟她能有什么过节?我连她眉毛眼睛长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赵铁牛不满地说。 “再说了,你那二哥根本就不招人待见,就王妃过世的时候,满口不干不净的话,说什么这是喜事,恭喜樱王妃可以独占三王一个人了,把樱王妃都气哭好几回了。就别说对孕妇说那种话了,在丧礼上,还要恭喜人家,若不是有人拦着,三王爷早就上去揍他了!这两口子,我敢招惹吗?” “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不拦着三王了,让三王去狠狠揍他几拳。”赵铁牛说。 “说的也是。我二哥,真的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说的都不是人话。要我说,你们也别拦了,就让我姐夫揍他一顿得了,看着就上火。”虽然是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没有一件招人待见。 “别——可别!你看你婶婶,护得跟什么一样。我啊,我一个外人,实在是不该管这么多,说这些也没用,你二哥真的是被惯坏了知道不,哪有这么护犊子的。我家孩子要是他那个样子,我早就两巴掌呼脸上去了。”赵铁牛咬牙切齿。 “话说回来,你们这事到底打算怎么解决啊,总不能真的对簿公堂吧?”初桃说。 赵铁牛是初樱丈夫的亲信,曾玉心又是初樱的嫂子,这不是难为初樱嘛! 且不说这事情是不是真的,闹到公堂上去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嘛。 “你二哥叫我给你二嫂跪下,再磕十个响头,这就算过去了,否则,扬言让我坐牢呢。”赵铁牛说。 赵铁牛这个委屈啊,好端端的,自己就捡了个簪子,然后就被打了一顿,自己是受害者,还要给别人磕头认错,这都是什么世道嘛! 赵铁牛摸摸自己被揍歪的鼻子,委屈得要哭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铁牛哥,你这歪了的鼻子还可不可以正回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初桃笑得格外猖狂。 “你!再!笑!我真的就不理你了!”赵铁牛说。 “你怎么心情这么好啊?捡钱了?我看你从一进门笑容就挂在脸上,是真的捡钱了还是你巴不得看到我被揍啊?或者说!是不是你致使你二哥揍我的啊!” “一定是我那天把薛从嘉叫到同庆楼让你不高兴了!呜呜呜你这个黑心桃!!蓄意报复我!” 初桃听见薛从嘉的名字,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啊,连忙说:“你胡说什么呢,我要是想揍你,直接过来把你揍一顿不就行了,用得着借别人的手嘛?” 这才是大实话,她江初桃一向敢作敢当,打个人也要光明磊落的。 赵铁牛忽然想起来什么,神秘兮兮道:“桃子,我跟你说,薛从嘉那货……有喜欢的姑娘了。” 初桃一下子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慢吞吞道:“是谁呀……” 赵铁牛说:“你先帮我把你二嫂和二哥那两个疯子打发了,我在跟你说,不然,哼哼,没门。” “哼,不说就不说,你们弄出来的烂摊子,还想让我给收拾,美得你们,不说就拉倒啦!谁知道是不是诓我的。”初桃故意说道。 赵铁牛急了:“谁骗人谁是小狗!我是有证据的好不好!” “那你拿出来啊!”初桃说。 赵铁牛在怀里摸了许久,摸出来一个旧旧的荷包,拍在桌子上,说:“睁大某人的狗眼吧!看看这是个什么!” 初桃小心用两只手指头夹来这个荷包,带着恋爱抚摸起来。 这个荷包阵脚是那么地粗糙,再好的不了也掩盖不了它的劣质气息,好像是一个刚刚学会拿针线的女孩子偷学着做的第一个荷包。 荷包上面绣着一个小小的桃子,尖尖的粉色桃子连着两片豆绿色的树叶,仔细看着还有点可爱。 这是她江初桃亲手做的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个! 两年前的一个雪夜她亲手塞给薛从嘉作为赔礼道歉的心意,本来以为他会随意丢掉,原来一直留着呀。 初桃捏着这个荷包,差点哭出声来。 “你你你,这个荷包是怎么回事呀?”初桃问道。 “那天你和史大人去庭院散心之后,我就领着薛从嘉去看看新菜品。” “然后他自己要了一壶酒,随意找了个隔间自顾自地喝起来了。我有事情嘛,当然陪不了他的。所以他就一个人喝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现在也不知道他那天怎么了。他和往常一样不说话,他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你也知道的……” “你说重点行嘛!”初桃急了。 赵铁牛说:“哦哦哦,好,说重点。就是他那天脸色不太好,惨白惨白的,然后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等我回来以后他就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 “我把他扶起来的时候这个东西就掉下来喽。我又不小心踩了一脚,就准备把荷包洗干净了再送给他。” “我回来才反应过来。这荷包是个女子送的呀!” 东易不分男女都会携带荷包,有的直接充作钱袋使用,有的会在里面放上一块玉,有的人会在里面放上香花干草,驱虫避害,还有的商贾会在荷包里面放上晒干的壁虎,寓意着“庇护”、“辟邪”。 所以赵铁牛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女子送给薛从嘉的。 “那你为什么觉得这是个女孩子送的呀?”初桃说。 “这还不简单,这上面画个个小红花呗。”赵铁牛把那颗小桃子认成一朵花了。 “……花啊?”初桃觉得赵铁牛不仅鼻子是歪的,连眼睛也是歪的。 “我猜,那个姑娘姓花!”赵铁牛点点头,对自己的推测很是满意。 初桃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赵铁牛还以为初桃是伤心过度,说道:“依我看,薛从嘉的眼光不太好。” 初桃瞪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铁牛从初桃手里把荷包拽了出来,指着那歪歪扭扭的阵脚说道:“你瞧啊,这么粗苯的手法,我敢打赌,三王府上随随便便一个丫鬟拿脚缝的,都比这个好看。” “……”初桃僵笑道:“呵呵……呵呵……是哈,三王府的丫鬟可真厉害,都会用脚穿针的……” “哎呀你还不懂啊!”赵铁牛已经完全忘记了他鼻子被打歪的痛,十分兴奋地和初桃谈论着别人的八卦。 “这说明,薛从嘉喜欢的那个人,肯定笨笨的。” “你不要乱说好不好!”初桃说。 赵铁牛说:“我跟你说了这个秘密了,你总该帮我想想事情到底怎么解决吧。让我去给他磕头认错?那是不可能的,我赵铁牛头可断血可流,绝对不会做这种窝囊事。” 初桃手捏着荷包,觉得一阵暖流传遍了全身,她觉得荷包里藏着一整个太阳,真暖。 “好啦!看在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的分子上,我就帮帮你。” 初桃说:“不就是这等小事嘛,还你清白不就行了。让我去会会我那作妖的嫂子。” 初桃和赵铁牛一同来找初樱,赵铁牛见面就是对初樱道歉:“樱王妃,真的对不住您了,给您添了麻烦了!我真的没有调戏江家媳妇,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之前赵铁牛坦荡说他并没有调戏曾玉心,初樱不仅毫不犹豫地相信他,而且还在江家面前维护他,让赵铁牛非常感动,也觉得非常亏欠樱王妃。 从她嫁进来王府,就一直为着各种事情操劳,连怀着身孕也要处理各类事件,王府上上下下都觉得樱王妃非常不容易,都十分体恤她。 初樱说:“你且仔细跟我说一遍,除了在戏馆,你还在哪里见过我嫂嫂?” 初樱才不会相信曾玉心的话呢,依她看呀,嫂嫂就是诚心惹事,让她不痛快,谁让之前她揭露她和避子汤的事情呢。 初樱说的话很关键,总不能莫名其妙地就诬陷赵铁牛吧,总得有个缘由,那么就要搞清楚赵铁牛之前有没有见过曾玉心,有没有无意中得罪过人家。 初桃说:“是呀是呀,你虽然不在意她,可是我这个嫂嫂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呢!她定是认出来你,才会将簪子故意掉在地上引你去捡的呀。” 赵铁牛拍着脑袋说:“我能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呀,无非就是三王迎娶樱王妃那天、还有三王妃的丧礼上。连话都没说过呀。” “你要说她美吧,确实也算的上是漂亮的,可是我赵铁牛又不是没见过美的,眼前还有个金陵第一美的,我没必要多瞧她几眼冒犯她吧。莫名其妙的,我真是,唉。晦气。” “想起来就生气呦,叫我磕头认错,唉。”赵铁牛不断叹着气。 “不管你怎么得罪她了,我们只要还你一个清白不就行了。”初桃说。 “桃儿,你有什么办法吗?”初樱问道。 “姐姐,这事闹到官府着实难堪,我们一家人的事情就关起门来自己解决。我有办法,还要麻烦你去把二哥和二嫂请过来,还有婶母千万也别忘记了。”初桃胸有成竹。 又见程锦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隔了两天,初桃领了赵铁牛一同和江程锦夫妇对质,赵铁牛非常不情愿,此次对质方掌柜都大老远的从商铺赶回来了,就是为了看这场好戏。 “我是真的不想看见你们家那个大少爷,太蛮横了吧。”赵铁牛一边走路一边嘀咕。 初桃好心拍拍他,说道:“行了行了,我二哥就是个纸老虎,而且他很怕我姐夫的,一会我姐夫也会在的,这么多人都在呢,他不敢胡来。”一转角两人就看见三王薛自武皱着眉头站在那里。 三王今日可是沧桑不少,人也成熟稳重了少,具体表现就是他不再动不动就踹初桃了,初桃每每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或者说了不该说的话,三王就狠狠瞪她。 瞪到初桃打怵才罢休,初桃有时候觉得三王很可怜,身为皇子,皇帝不待见,,好不容易有了个心爱的王妃,只想白头到老,还给人害死了。 唉,太惨了。三王又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他半夜总是打呼噜,有时候声音大到能把自己吓醒,为了不影响初樱的睡眠,他就自己睡书房,初桃觉得,他一个人也不见得睡得多好,每天的黑眼圈跟被人揍了似的。 “姐夫……哈哈你也来了啊,真是巧啊哈哈,嘿嘿……”初桃一看见自己的姐夫就心虚,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他成为自己姐夫之后,总想管着自己的缘故。 “不是你们叫我来的吗?”三王眉头皱着差点就要打结了,最近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又被自己这个小舅子气得半死,不仅出言不逊,还敢打他身边的人。 说赵铁牛调戏他媳妇,这怎么可能?自从赵铁牛跟着三王以后,三王没少撮合他的姻缘,还有不少小丫头投怀送抱的,就是觉得赵铁牛踏实,可赵铁牛都是一一婉拒了,为什么呢? 因为他心中只有一个死去的三娘,并且为三娘的死耿耿于怀,别看他不说,实际上比谁都内疚和自责,这样一个老实又憨厚的孩子,怎么可能跑去调戏江程锦那个纨绔子弟的妻子? 这一切都不合理啊。 “哦呵呵……好像是的呢,真的是不好意思,又给姐夫添麻烦了……”毕竟是江家的事情嘛,初桃觉得也挺对不起姐夫的,总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打扰他。 三王摆摆手,表示没事,他心里把初樱视作家人,自己家里头的事情也理所当然要出面处理,就是——自己的那个丈母娘好像有点拎不清的样子。 “小妹,我说你别在这晃悠,晃得本王都心烦,赶紧嫁出去吧别在这烦爷了。”三王看着脸上挂着贱笑的初桃,突然感觉不耐烦起来。 初桃谄媚道:“我就问问,我娘今天来不?”初桃觉得,自己跟老狐狸一样精明的娘是绝对不会愿意主动掺和这摊浑水的,就怕婶婶非拉着她一起过来,若是娘来了,那自己就不怎么敢说话了,更别提给赵铁牛洗刷冤屈了。 “你娘——没来,她也要来做什么?”三王一边说一边拍拍自己的衣袖:“你二哥来了,隔着大老远我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不机灵的味儿,我先过去看看你姐姐。” 初桃立刻乖巧地点点头。 三王又折回来嘱咐初桃:“你姐姐这几天睡得都不好,你少去招惹她,若是再惹她不高兴,我就把你——” 三王指了指前面的树:“我就把你这个小兔崽子挂树上。” 初桃知道,在所有人没到齐之前,樱姐姐是不想和程锦和他媳妇单独待在一起的,三王先去接樱姐姐,两人一起面众会好些。 初桃刚见到程锦夫妇的时候,尤其是听到玉心嫂子低低的的哭声时,感觉到太阳穴就像是被针扎的一样。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初桃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反正自己在薛从嘉面前哭过很多次,也没见他心软过,倒是程锦,他虽然在外面花天酒地,可对待老婆,那还是非常疼爱的。 婶母在轻声安慰着玉心,脸上憔悴了几分,见赵铁牛来了,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赶紧把玉心护在身后,仿佛赵铁牛多看她一眼都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曾玉心完全没必要再躲了,她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面纱,谁也看不到她的脸。 “神经病。” 赵铁牛见状,觉得自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 程锦扬着一张漂亮的脸,不得不说,他跟初樱五官长相有七成相似,只是这秀气温柔的五官长在男孩子脸上,就多了几分招蜂引蝶的意味。 初桃看见程锦坐也没个坐相,敲着二郎腿,看着初桃一顿气,可还是仗着长辈都在,初桃只能乖乖行了礼,弱声喊了一句:“见过婶母,见过二哥和二嫂。” 曾玉心立刻站了起来回了礼,然后用哭红的眼睛轻轻看了一眼赵铁牛,胆怯地又退到婆婆身后。 程锦的桃花眼一扬,眼神里满是奚落:“呦,这不是桃妹妹嘛,好久不见了。” 初桃耐下性子,讥讽说:“哪里好久没见了,不是前不久才见的嘛——就是你把樱姐姐气哭的那次。” 程锦轻嗤道:“桃妹妹一直住在三王府,实在让二哥我看不懂了。自己又不是没有家宅可住,偏偏跑人家来住,也不知道人家欢不欢迎。” 程锦知道初桃和初樱感情非常好,他不满初樱,自然也不满与她要好的初桃。 “欢迎的呀!怎么不欢迎?樱姐姐怀着孩子,我特意过来陪她解闷,兄弟姐妹之间应当如此的呀。”我和樱姐姐不是一个娘生的,都知道互相帮助,你和樱姐姐一个肚子里出来的,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初桃在心里想着。 “二哥嘴笨,说不过伶牙俐齿的小妹,小妹真是能说会道,也难怪可以找了一个又一个男人,亲定了一次又一次呢。”程锦忍不住自己笑了一声。 “哈哈哈,哪里哪里,不满意的就再挑嘛,挑好了心不也就定了。我可不像某些人,家里头放着貌美贤妻不管,天天在外头寻花问柳的,还把自己身体玩坏了……”初桃也干笑两声。 曾玉心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紧张得绞着手帕,轻轻捏了一把婆婆的手。 曹氏说道:“你俩这孩子,就知道损别人,从小到大都这个样子。在别人家里,还不消停点。” “樱王妃和王爷呢?怎么还没来?快找个丫头去瞧瞧怎么回事。”曹氏又说,站着老半天了,初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不出现。 程锦说:“人家现在是三王侧妃,身份尊贵,只有她让我们苦等的份上,哪有我们去催她的道理,娘,我们就等着吧。” “程锦一个大男人,话还不少啊。”远处传来三王的声音。 “切,装腔作势,只知道在我们这耀武扬威的,自己大老婆给人家害了,还不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程锦自己低声说道,但是又不敢让三王听见,只是自己过一过嘴瘾。 初长在三王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单手撑腰,一只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肚皮上。 初樱眉眼格外温柔,不是粉黛,嘴唇上淡淡一抹粉色光泽,显得气死非常好。 穿着一袭透着淡淡紫色的素罗衣裙,裙子上绣着灿若云霞的海棠花,发式亦简单,只挽着一枝金崐点珠桃花簪,长长珠玉璎珞更添她娇柔丽色,有一种清新而淡雅的自然之美。 三王的肤色和初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人站在一起却又出奇地般配。 初樱看见程锦,心微微地有些刺痛,三王很体贴地感受到了初樱的退缩,用他粗糙的大手包裹住了初樱柔软的小手,低声说道:“有我呢。” 这一句话说出来,初樱心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朝着丈夫淡淡一笑,没有说话,脚步却坚定了许多。 曹氏原来还对这个女婿不算满意,看到女儿被照顾得不错,两人感情也很好,不由地宽慰了很多。 “人都在呢,哎?程锦,你腿不舒服啊?”三王盯着瘫坐在椅子上程锦,不满道。 程锦道:“我没有啊。” 曹氏忙踢了一下椅子:“你姐姐妹夫都站着呢,就你还坐着,这孩子傻了吧。” 程锦这才不紧不慢站了起来,一脸不耐烦。 赵铁牛拳头捏得咯咯响,恨不得现在就把江程锦这嚣张的二流子揍上一顿解解气。 “好了,既然都到了,你们肯来,那就说明,大家都不想家丑外扬是吧。咱们自己家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闹到外头去,给别人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像什么话。”三王又淡淡瞥了一眼程锦,意思是责怪他过于鲁莽,什么事情都没问清楚就把赵铁牛送到衙门去了。 “姐夫,我姐要是被人占便宜了,你还能说的这么轻巧吗?是,这是家事,我不该打死宣扬,可谁忍的了这口气啊。”程锦说。 “姐夫,这方阿牛可是你的亲信,你可不要护短啊。”程锦冷哼。 曹氏赶紧打圆场:“这孩子又说胡话了是吧,你姐夫什么都没说呢,你要相信你姐夫,方阿牛是个外人,你姐夫怎么可能会向着他。” “弟妹先把那天的情况交代一遍,我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三王慢条斯理道。 那曾玉心哼唧半天,没有哼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眼泪先掉了一堆。 曹氏说:“王爷,你弟妹脸皮薄,你让她一个姑娘,把自己被轻薄的事情说出来,她怎么好意思。” 三王说:“这倒也是,那就程锦代劳吧,说说那天的情况。” 程锦说:“我和我娘子都喜欢听戏——我们夫妻俩经常在同一个位置包个包厢听戏,听完就走,中间偶然上个茅厕,这事稍微一打听都知道的吧?” “我看呐,方阿牛就是早就算好了我们那天会出现在戏馆,守在那呢!” “我呸!谁不知道我最讨厌听那什劳子昆曲了!”赵铁牛立马回击。 倒打一耙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赶紧咳嗽两声,暗示赵铁牛不要插话,这家伙,怎么不按照原来说好的来说啊。 程锦接着说道:“那我接着说,我那天喝多了茶水,就去上了个茅厕,还没回来就听见我那包厢里传来一阵叫声,我当时以为是茶水洒了,赶紧冲过去——” “我就看见方阿牛这个畜生把我媳妇逼到角落了,我媳妇手上还拿着把团扇防身,衣服都给他扯开了,这不是调戏是什么,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平时看起来老实忠厚的方阿牛是这种人呢。” 方掌柜摸了一把胡子,笑得很是开心。 真正的赵铁牛之前被拉出去背锅去了,所以已经被处死的赵铁牛不能再用原名混迹在三王府了,他干脆就跟方掌柜姓方了,两人明面上是父子,对外宣布方掌柜老来得子。 以他的年纪,做赵铁牛的爷爷都够了,但是忽然多了一个儿子,想想都觉得有意思,于是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不过他这个儿子,好像一点也不孝顺呐。 听见方掌柜的笑声,程锦不满道:“我说为什么做这种事情呢,原来是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老不正经的。”说完又把玉心往自己身后拽了拽。 方掌柜收敛了笑容说:“江公子可不能这么说,老夫是相信吾儿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三王半眯着眼睛,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转向赵铁牛,问道:“方阿牛,你是我身边的人,本王既不会因为你是我身边的人就偏袒你,也不会因为你得罪的是我小舅子就有失公允,你且跟本王说说,你所看见的事情经过。” “我……”赵铁牛硬着头皮,用眼睛的余光搜寻着初桃的身影。 初桃果断站了出来,说道:“姐夫,我有话要说。” 三王揉了揉揉眼睛,看着自己这个浅笑嫣然的小姨子,没由来的觉得头疼,不太想让她说话,不过看着温柔的初樱,三王知道她最疼爱这个小妹妹,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初樱姐妹面子,只好说:“你有什么话要说的?” 初桃说:“我觉得,二嫂和方阿牛有私情。” “休得胡言!”江程锦非常生气,差点要指着初桃的鼻子骂人了,连曾玉心也停止了哭泣,呆站在那里,她没听错吧? 就连曹氏也震惊不已,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指着初桃好半天说不出来话。 初桃振振有词道:“因为二哥的话提醒我了。嫂子素来不习惯用胰子洗头,每个月总要去街上买皂角粉,而且是亲自去买。” “是啊——多数情况下还是我陪着去呢,这有什么好说的?”程锦说。 初桃说:“就二哥的性子,能陪女人出门那都是奇事了,我猜二哥到了街上就立刻找个小酒馆或者戏馆歇着了吧,那二嫂究竟在外面做了些什么,见过哪些人,二哥真的清楚吗?” 曹氏说:“玉心呐,你要皂角粉也好说,直接让家里头仆人去买不行吗……” 玉心娇滴滴地哭起来:“买皂角粉事小,想跟夫君一起逛逛街市才是真。我一个乡下来的女子,没见过这么繁华的金陵城,想多看几眼也是错吗。怎么就被传有私情了。” “可是……”初桃问道:“那二哥可知道嫂子会固定去哪些地方?什么时候去?” 程锦顺口道:“一般都是月末,她啊,先去锦瑟居买一包皂角粉,然后去狮子楼买点糕点,有时候从同庆楼买,还有……”程锦仔细回想着。 “她经常从绘雅轩买些纸笔字画之类的,还有瑶花阁买香料……”程锦越说也越不对劲,直勾勾地盯着方掌柜。 方掌柜无比自豪地笑了笑,这些都是百年老字号或者是金陵城内有口碑的店铺,方掌柜在某人的指点下一一将这些店铺收购了,进行整合和资源之间的互换。 比如说,在绘雅轩买了东西以后,再去瑶花阁买香料就可以打折,同庆楼消费达到多少银子以后送一套绘雅轩的纸笔等等,这些点子都是薛从嘉想出来由方掌柜代实践的,都取得了不错的反响。 薛从嘉,可真是个商业鬼才,谁能想到他现在可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呢,还顺便带着三王和自己发财。咳咳,扯远了,方掌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初桃笑得很灿烂:“二哥,你瞧瞧,这些店铺可都是方阿牛他爹负责的哦。” 方掌柜何等的机灵,既然曾玉心能朝赵铁牛身上泼脏水,那赵铁牛也可以朝曾玉心身上泼脏水啊。 于是方掌柜佯装生气,空踹了赵铁牛一脚:“我说你小子怎么最近这么勤快呢,以前让你去查个账目就要了你的命,现在恨不得天天背着账本往外头跑,原来是你这只不要脸的猫在外面寻到了腥味啊!” 初桃乐死了,这个方掌柜,说话简直太有意思了。 要不是初桃和初樱在上次事件以后一直留意着曾玉心的举动,还发现不了这女人这么会买东西呢,买的都是方掌柜管理的商铺。 “我是去过这些店铺,可是店铺人那么多,我都没见过这个方阿牛,怎么能说我跟他有私情,我若真的在外面有人,我还次次上街都带着我夫君吗?我是傻子吗?”曾玉心立刻辩解道。 “娘,我们直接走吧,这里的人处处针对我。”曾玉心说。 “江初桃!你不要太过分了!真当我不敢教训你是不是!”江程锦挥着拳头。 “这,这方阿牛看着虽然老实,可是无论身世地位长相,都和程锦差远了,玉心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人呢。”曹氏说道。 赵铁牛心里说:“我还看不上她呢!颠倒黑白的女子,蛇蝎般的心肠,连三娘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还有江程锦,他除了长得好看点,还有别的什么用吗?” 初桃镇定道:“哥哥!你清醒一点!嫂子说的有一句话是真的吗?她说她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方阿牛,可细数光在三王府,她就和方阿牛见过许多次了,她在说谎!” 初樱一直都没有说话,对于这个弟弟和弟媳妇,初樱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默默转动着手上的翡翠扳指,冷眼瞧着他们。 初桃早就看曾玉心不顺眼了,她这么直来直往的性子,最见不得曾玉心这样装柔弱、看似一朵清纯无害的白莲花。 “见过又怎样!见过又不是一定会记得!我记不得他,他反过来还惦记着我!”曾玉心的声音软糯,却又透着一股不认输的劲儿。 赵铁牛终于说话了,他带着非常非常严肃的表情,按照先前商量好的语句,认真说道:“好吧我承认了,我就是和她有‘私情’。” 初樱嘴角弯了一下,三王嘴角抽搐几下,一看就知道这话是初桃教的,看初桃那副想笑又憋笑的感觉就知道了,反了反了,他底下的人一个二个的都反了吧! 这还怎么收场啊。 “咳咳,阿牛,你……”三王词穷了。 “我冤枉啊!我怎么会跟他有私情!胡扯八道!娘!相公!你们别听他的!他就是个疯狗!”曾玉心显然有些凌乱。 赵铁牛无所谓道:“事情是这样的,有没有私情你们自己判断吧。我和她嘛……经常在各个商铺里遇见,一来二往的就熟了,有时候还说几句话什么的。” “曾姑娘曾经跟我抱怨嘛,说什么她夫君整日花天酒地,也不知道怜惜她,还说什么婆婆整日埋怨她肚子没有动静……” “你胡说!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一句话!”曾玉心眼看着丈夫的表情渐渐疑惑,连忙大声道。 “你诬陷我的时候可顾着一点旧情了?”赵铁牛的声音越来越大:“我起初只是怜惜你可怜,对你并没有什么别的念头,甚至想帮你补救和丈夫的关系。我不肯接受你的好意,你心生恨意,竟然想办法诬陷我!” 初桃叹为观止,看来她身边,除了小红,还有赵铁牛演技也尚可,真是精彩呀,说的自己差点就信了。 方掌柜应和道:“儿子!你糊涂啊!你跟一个有夫之妇扯那么多干什么!这下好了吧,现在脏水泼到你身上了,你躲都躲不开,为父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轻信女人。” “反正看戏的那天,我是有单子要和戏馆签的,各位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戏馆的老板,签单子的日子也是他挑的。我正巧路过包厢,曾姑娘看见了我,叫我进来,有话跟我说。” “我说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她又哭哭啼啼说丈夫不着家,对她不好,什么寂寞了之类的话,我没理,然后她就喊我非礼她。本来吧,我都不想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可是她这么做,可给我留一点余地了?我话说完了,就这么多,信不信由你们。要真到衙门,我也不怕,对吧,我光棍这么久了,早就不把面子当一回事了。” “我是瞎了我能看上你?!”曾玉心道。 赵铁牛说:“不是你亲口说,说我老实,看着就安心,还说我上劲,哪个姑娘能嫁给我就是她的福气,比你那丈夫强一百倍、一千倍。” “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她给我的定情信物。”赵铁牛把簪子一拿出来,眼尖的曹氏立刻认出了那簪子是自己给的。 初桃笑得更灿烂了,因为她发现程锦和程锦他娘,脸都绿了。 听说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哈哈哈,你们看见没,江程锦脸都绿成什么样了……今天简直是太痛快了,真是出了一口恶气啊。我说桃子,这可是你哥哥嫂子呀,你竟然也肯帮我出这口气。”赵铁牛说。 初桃笑着说:“他们就是无事找事,一天天的,就知道给我们添堵,我那个嫂子别的本事没有,挑拨离间的本领特别强。” “可是我还是想不通,她好好的诬赖我干什么?”赵铁牛说。 “你再好好回想一下,当时的隔间里面有没有什么异常?”初桃说。 赵铁牛认真思索半天,说:...... 当近千万人在龙界入口处安营扎寨之后,塔米克也走出了静室,双眼中古波无平,但仔细看去,却又如同漩涡一般吞噬着一切。 这些军弩的威力十分强大,和那次高武被弩箭偷袭受伤的那次相差无几。 兽风一掌落到空处,在地面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紧接着他巨掌一扫,尖爪在空气中留下几道爪痕,直接将缠绕过来的藤蔓撕成数段。 剑光轮转,宋沅手中的长剑在空中急速抖动,化作一朵朵美丽的莲花,朝着高武飘去。 这样安排,而不是将杨家祖孙和姚家人安排在一起,是因为梅宜轩打算将东边的三进院子当做私塾的场所,便于杨老进出方便。 周雅琪算是个好性子的人,只要人合了她的眼缘,这事儿就算成了。 娃娃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两人,然后看向沈国仁和唐哲。 两者的战斗就是在对耗,谁先耗尽底牌和力量,那么谁就必输无疑。 顾星宝并不打算和双刃一样,放开气势,这样会让他们各找各自的对手,自己顺利的晋级。她想要把实力放在与他们差不多的境界上,和他们打。 “我去去就回!你自己千万藏好,不要被任何人发现!”他回神,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 而在另一边,接到委托的追兵们也都焦头烂额了。特别是雾霭宫殿的外执事刀疤脸先生,这位仁兄现在是极度暴躁,脸上的刀疤都鼓胀起来,泛着红灿灿的光。 随着他身上猛然激射一道白芒,一把三寸飞剑在空中滴溜溜一转,化作一把三尺长的灵剑落在他手里。 “没想到,卢卿家却也是这沙盘推演的高手,朕看卢卿家的攻守,似乎对这沙盘推演极为熟捻?对着排兵布阵也相当熟悉?”杨改革评判过了洪承畴,又开始评判卢象升。 此时,惊见一人踏沙而行,转眼级至而至,正是宋影,莫白见状大惊。 “年轻人,你们从何处而来?”一个老人注意到了慕少艾等人,出声问道。 “……举动即愆尤,常恐己过不闻,获戾于朝廷百姓……”杨改革又念了一副对子,这回,地下的学子们没人立刻出来答应了,倒不是这对子有多难,而是听着比较拗口,一时间,无法理解对子的意思。 何况这确实是哈利第一次参加大型的重要活动,紧张说不上,但兴奋肯定是要有的。 轻轻的木鱼敲击声,在房间内回荡,一声一声,有着一种别样的韵意,不会让人感到烦心,反倒还使听闻者生出静心之感。 不过看到叶晶彤在旁边那得意洋洋的眼神,楚江秋忍不住心里就有气。 他径直走到匍匐的飞行兽旁边,悠闲的目光不经意掠过坐席旁的大卷皮革时,很明显的抖了抖。 就在西北大捷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整个天州的局势一波三折,终于还是朝着对圣天王朝有利的方向发展去了。 呵呵,真是个懂事的家伙,我禁不住露出了微笑,连忙夸奖他一番。 瑶光阁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赵铁牛并不是金陵人,对江家也不算熟悉,可他总觉得能养出来初桃这样单纯可爱女孩子的一家子,不会做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 初桃默默从钱袋里掏出碎银,买下了那个小姑娘之后,又把姑娘放回家了,那个好心婶子好心劝道:“你看看这个傻姑娘,心真善,准是把所有的家当都给出去了,这回去可怎么交代啊!” 初桃只能说:“没事,我爹可疼我了,他不会说我的。”她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怕自己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连给银子都显得那...... 远远看去,犹如一座擎天巨峰,高达万丈不止,莫说是在灵域内,哪怕是在修界也属于巨峰。 吴敌没有给肯定的答复,也没有否定掉,而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回答。 棠溪的眼眸之中,好似含着水雾一般,她悄悄地看了王洛一眼,又垂下头,不敢在与他的目光接触。 唐枫笑眯眯的看着燕九笑,一个半步大宗师为了观礼来影龙卫,这个借口骗骗别人也就算了,拿来骗他实在是太过低级了一些。 林奕觉得自己有必要为通玄集团悲哀一下,因为他们这是在找死,什么叫引狼入室?这就是。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们两个八卦的目光,King抬起头来朝外面看了一眼,我顿时浑身一僵,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看到果断的凌莉,胖子腰间手便准备将枪掏出来,然而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唐枫冷漠的声音。 无论如何他的心里也充满了悲哀,就好像是那一首别来嘲笑我,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感到于事无补。 他先抱着我去洗了澡,手一路滑过我的身体,带着一些挑逗的意味。我呼吸都不由加重。 明明是自己找了两年的人,却又不敢问出来,生怕自己问出来,又是一场空。 因为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林洋投入白筱钥的门下,不然新生大比也会多出来一个麻烦,毕竟他这边也只有洛雨瑶能撑的上场面。 一时间,礼堂里众人皆是被带入其中,跟随着挥动手里的荧光棒。 而那头横挡于苏牧身前的魔物,它甚至也都尚未作出应对的反应,便已经正面撞向了苏牧疾刺而来的身影。 “英雄,敢问是否与我们一同前往?”在活下来的三百余人的代表问道。 杀戮之王就是昊天宗上代宗主,唐昊的父亲唐晨,一名九十九级的半神,被誉为陆地上的最强者。 一只脚踩着椅子上的蓝毛,正看着自己的大哥和大哥的大哥李元霸。 苗苗在见到左护之后,竟然对他一见钟情,并使用魅惑手段使左护与自己同房。 旋即,那邪族强者纷纷再一次跪拜了起来,经过邪神的认可,那些原本还有些不服的强者,此刻却不敢生出一丝反抗之心,以免引来邪神绞杀。 还好~通过瓦力的查询,查到了周围有一家叫“老船长”的音乐串吧非常不错。随着奔驰车的启动,向着4公里外的串吧前进。 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李和弦的身份绝对不同寻常,不是简单的飞升者。 乾剑冰冷的话语,蕴含着强烈的杀意,和浓浓的兴奋,今天,终于可以当这数万人的面,斩杀李逸,洗刷他所受的耻辱。 他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骨头都在缓缓地裂开,疼痛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凡驭的瞳孔不断的收缩着。 凡驭突然的把自己身躯之中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个点,最后突然的散发出来,有着毒素所转化的力量,凡驭感觉自己是似乎像是水滴石穿一般,直接的贯穿了所有的力量。 八百八十八位顾客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那姑娘名叫小晴,笑着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初桃大声说:“有没有搞错呀!我我我还没成亲呢,哪里来的孩子。” 小晴姑娘却是捂着嘴笑着望向薛从嘉,说道:“方才您要买当门子,这当门子呀,怀孕的人不能用的,因为它有活血化瘀的用处啊,我若不多问一句,万一被孕妇买回家了,那岂不是罪过。” 初桃说:“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不要了,我姐姐有身孕呢,给她闻到了就不好了。” 初桃仔细打量这这家香料铺,此香铺主打的香料有沉香、檀香...... 灵魂世界内,我的灵魂愈发沉重起来,昏昏欲睡,已经很难保持清醒。 “是呀,林羽这家伙,是变魔术的吧?怎么就弄出这么大一艘游轮?”牧靖雅也是感叹。 虽然营养师口口声声说不会让她孕期发胖,保证她只长胎不长肉,但陆晴晴还是有点担心,真怕自己胡吃海喝导致自己胖到变形。 他当即用灵魂力量凝聚成一柄尖刀,开始将天妖凰干尸表面的枯皮剥下来,手法竟意外的有些熟练。 林羽耸耸肩,“不想解释太多,只想对你说,这里是亚热带,有个毛线的企鹅? 门外,冯烈儿早已换上一身新衣,正站在马车边上神采飞扬的看着她。 她们三人是好姐妹,覃玥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大家的感情。 石缝长达数十里,当我们再次浮出水面时,竟然又出现在了一座深潭内。 说着,许安笑放下挽着许慎的手,双手抱在胸前,侧着身子站着,百无聊赖地在地上数着石子玩。 楚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罢,他便转身看向四周那些病人。 萧夫人怕孤羽丰二人会生气,正要起身说点什么打圆场,手臂突然被人按住。 宁远提前直接让那边准备了一桌宴席,鲁菜和京菜为主,而且为了照顾一下几个南方大佬,餐桌上还有几道粤菜和江南菜,宁远还专门让人拿了几瓶柏图斯和罗曼尼康帝,以及二十年以上的茅台来。 只是映入众人眼前的,却是残岩断壁,营地已经被毁,四周还铺满了大片的士兵尸体。 这时,众人才向他看去,只见他面容消瘦,身材瘦长,说出的话却很是尖锐。 因为看不见前面的景象,有些模糊的地方,又会自动带给人一些猜测,所以看起来有点恐怖。 他用力抱住她,恨不得可以去死神的手里,去帮她把她的妈妈抢夺回来。 在自己休眠的时候,灵魂还能帮助自己汲取知识,从而提升自己。 灰尘被他们俩这一大幅度的动作给撞的纷纷扬扬的飘了起来,阳光终于挤出了云层,照射到厢房的窗户上,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照亮了屋内。 说真的,童树个子不矮的,但由于人长得很面嫩,又清秀,所以少年感很强。 在世界大学生御兽师大赛的比赛之中,七个正式成员以及十四个替补成员是可以在比赛的时候进行轮换的。 无量没有办法,大吼一声,硬生生将柳霆逼退,但也失去了躲避的机会,只能将身体偏移了一下,让那刀气错过自己的菊花,斩在了大腿上。 虽然李美丽的话是在故意打击李婉晴,可她说的何尝不是事实?只不过李婉晴一直不听他的话,不然以李婉晴的长相,哪轮得到李美丽在这耀武扬威? 从扫射到补刀,前后最多不超过十分钟,一切突然结束,整个北边的大门口,一片死亡的寂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 他来到了主屋,发现房门只是虚掩的,就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羞辱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烤鸭呢,虽然说是请薛从嘉吃的,可是薛从嘉没有吃几口,几乎都进了初桃的肚子里,初桃满意地摸摸肚子,打了个饱嗝。 “薛从嘉,你怎么吃的这么少啊。”初桃面前的鸭骨架堆成小山一般。 薛从嘉想说,我想吃你也没给留啊。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实话:“……你吃吧我不是很饿。” “小二!再给我拿三只烤鸭用纸包了我带走!”初桃招手叫来了小二。 “得嘞!这位小姐,我们家的烤鸭确实美味吧,看您一口气吃了这么多。”小二殷勤道。 初桃把面前...... 陈知行懒得给出回答,和修士聊维度这种事情比较违和,就算要聊,他也该找个长生境的大修士去聊。 关于陈道衍的过往,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所了解的俱是不多。 服务员正送来一盘鸡米花。不管多少人也挡不了,放在吧台上走了。 两人前脚刚离开,京都新一期的报纸就报道了的慈幼庄的事,除了阐述此事的内情外,还里面那些孩子往后的身后一并告知。 “棺材谁说都要做棺木线的,我们家棺材我可以保证没有问题,倒是你要烧尸体这件事有待考量,不一定就只有烧尸体这一个办法。”我十分平静的在陈述事实,倒是陈道长似乎是急了。 我想也是,毕竟这也是祖传的宝贝,用这个收鬼也说不过去,所以我便将黄瓶子给拿了出来,直接控制了这个恶灵。 我们都吃饱之后,天色渐渐变的暗淡了下来,袁成提议让我们进山去散步消消食。 启钧策情不自禁的笑起来,这时马东一行人也跟了过来,看着这样威严的帝王怀中却抱着花环,感到十分的惊奇。 她相信自己的每一条信息甄华都能够看到,只是甄华不愿回复自己,或者因为一些原因,甄华无法回复自己,但是她确定甄华不可能完全无视自己的消息,这段内容应该会准确无误的出现在甄华的眼前。 这一段时日比比东一直都在努力提升着自己,想到自己神考中的任务,她没有半点的松懈。 正想转头先把那台邪恶的思维共享机器先毁掉,旁边的门忽然哐当一声被人撞开了。 看着皇甫烨一行人,徐徐离开夏家,宋老夫人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经理只是个职位而已,就算他陈亿豪什么都做不了,他大不了就是花一个钱在养着一个关系而已,但是好处却非常多了。 请安虽然还是日日都去,但慕梨潇也能看出来,太后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差了,她已经开始请太医为她诊治了,但太医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病症,只能保守地开一些安神的药给她。 一顿饭下来,吃得也是相聚甚欢,虽然多了两个不速之客,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半点气氛。 苏亦瑶胸有成竹地看着蹿下跳,自鸣得意的白金宝,简直觉得他们真是太蠢了,这么蠢的人都没有被人给打死,真是个迹。 “飞蛾扑火,螳臂当车!”楚枫眼神一冷,在他眼中,现在的宋洋,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慕容延陵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妹妹,这样的风波,妹妹是不能卷入的,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妹妹卷入了。 赵太后觉得自己一定是上当了,回来之前的那些传言,在她回来之后全部都不复存在,皇甫晟不但没有不理朝政,也没有要遣散后宫的意思,甚至还从飞霞殿里挑了两个标志的美人儿出来。 眉头皱了皱不能在皱,父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明知道吴斌对帝筱寒不满,还让吴斌去查。 兔儿灯笼和兔子面具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拉着薛从嘉绕了一圈,见孙颐浩摇摇晃晃不知道走哪里去了,又绕回了卖面具的地方。 薛从嘉不解道:“我们为什么又要绕回来?” 初桃说:“我们还没有买面具啊,我想买一个猪面具,一个狗面具,这样我们带上去就是猪狗不如啦!” 好清新脱俗的理由…… “……”薛从嘉拒绝:“我不要。” “哎呀来嘛,来嘛,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两种面具啊。那你戴小白兔的,我戴大老虎的行不行呀,这样总该行了吧。”初桃走上前去,认真挑了两个面具,面...... 给成果挑好葡萄称好后,我又去挑了两大块牛肉,她一直对牛肉情有独钟。 但要说你非法,那借口就多了去了,给黑道明目张胆地敲诈,你还不敢报警,不给钱?人家派个百八十号社会人员,每天在你店里堵门,你这生意还要不要做? 李锋还是与在海城说给周院士的话一样,免费,只要他们能够办到,那么借给他们又何妨,他最看不惯的就是打着让民众了解历史的幌子,反而要去收费的行为,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越往里走,恐惧就越强烈!两旁的那些活人一动不动,都死死注视着我!但这空间里明明这么多人,我为何却闻不到一丝人味? 林若就在风城,但他还不能去找她,现在距离离开白城已经过了大半月,他的寿命没多久了,没有续命药,他肯定需要寻找,至于林若手中的续命药,他当然不会去打她的主意。 以至于我连措施都忘了做,事后看她拿杯子倒水吃药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 “呃,君少,你真没事吗?”莫溪一脸这还没事、你丫的骗鬼吧的质疑表情。 “我、我不能说,你也休想从我这里得知……秦九州忙咬紧了牙关,似乎这其中还有难言之隐。 南宫卓然背过身去,苦笑一番,他一直觉得他是一个不受上天恩宠的人,福报对他来说恐怕是遥不可及的吧。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大殿,却是因为这席话,而悄然沉凝了下来。 秦傲风见夏末接了玉镯没有直接戴上,而是放进了衣兜里,心里又有一阵不满,本想发作,见夏末往前跑去,无奈,只好跟了过去。 其实,在这一招之下,张德帅是必死无疑的,若是换做是旁人的话,就算不跑也早就吓尿了,根本不可能如同张德帅这般淡定自若。 这一时,秦恒再次拿出了一年前写的那份圣旨,已一年未上朝的他,今日突然坐在了皇座之上,大臣们如往常一般三啦万岁,他们也知道今日意味着什么。 “这……”辰星微微一愣,抬头向林浩看去,映入她眼帘的,是林浩温暖的微笑。 然而,他们的前脚还未迈出山寨大门,一道剑气便已然是轰然袭射而来。那位盗匪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来,便已然是被腰斩致死,断裂的身躯倒在地上,血水如泉般涌出。 夏末说完抬舒了口气然后起头看着秦傲风,见他脸上的表情可谓是错综复杂,一会儿是担忧,一会儿双是惊讶,眼神里还有一丝痛惜。 “听好了,悦儿姐姐心肠软,不忍心直截了当地断绝你的痴心妄想,只是,若你还有些许自知之明,那就别再去烦扰她了!”笑颜以挑衅的目光看着战龙,义正言辞地说道。 兴许是过于慌张,偶尔还会有两个端水的丫鬟迎面相撞,‘哐当’一声,冷水热水混成了一块,波到地上,不分彼此。 长孙冲无奈的看了王兴新一眼却发现自己这妹夫根本不看自己,叹了口气便退下一旁。 婚事又黄了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蹑手蹑脚回到三王府以后,只见灯火通明,心下一紧,有种不好的感觉,她轻轻推门而进,看到了满脸焦急的小红。 “小姐,你可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赵铁牛也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规矩。”小红说。 初桃一边在小紫端来的淘米水里洗了手,一边问道:“我娘是不是又来过了?” 初桃住在三王府以后,初桃她娘可没少往三王府里走动,初樱对这个婶母充满感激与敬畏之情,也很亲近,三王平时很忙,根本不在乎府上来了些什么人,所以刘...... 比赛开场,皇家贝蒂斯占据主场优势抢攻,要打阿尔克马尔一个立足未稳。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佳佳觉得自己好似睡了一觉,睁开眼,就看到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顾微然,而凌叙,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见此,后者也是不再犹豫,旋即一阵光华激射而出,对着林毅的天灵之处就激射而去。 最后,可爱的布兰偶然间发现狮家姐弟的秘密被推下高塔的画面也是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然后他单手在关海铜的天灵盖上抓出了关海铜的魂魄,使用摄魂大法搜刮关海铜的记忆。关海铜的记忆里有一个禁制,花无缺刚想破开禁制关海铜的魂魄就“砰”一声爆散了。 “有没有可能是他也忘记你了?现在见到你,又一见钟情?”流年不报希望的问道。 对方不但人数方面占了些优势,就连所有士兵的配置都比这边要好上很多。看来这一次偷袭,对方应该是经过精心策划之后才发动的。 老臣要是不懂得归隐,不懂得跑路,到头来只会被皇帝宰掉。弗格森的铡刀放下来之前,基恩主动提交转会申请,怎么说都是自己想要离开,面子是保住了。 我现在也认命了,果然,在家里,我码字的数量真的还不如学校。 “迟了,已经迟了,要是你们刚开始的时候就派人冲破我们的防线将敌意放在总裁等人身上的话,也许会给我们造成大危机,可是现在,你们已经错失了最佳的良机。”邱雯笑着道。 此时,指挥部之中,亥一将手放在了鹿久的额头之上,联通了所有忍者的脑部信号。 他一直以为,夏流和自己虽然同阶修为,但他的实力,和自己一定是天上地下。 下半场开始后,拜仁和多特都进一步的加强了球队的火力,第六十七分钟,穆勒助攻克罗斯打入了全场比赛的第三个进球,拜仁再次获得领先。 叶倾城上车后,洛河彬踩了一脚油门,宝蓝色奥迪A6疾驰而出,驶向叶家府邸。 幽冥生存于地下世界的规矩,那就是接一单买卖,就干成一单,从来没有过列外。 说话的是很久没露面的一枪致命,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自身的状态。 庄园大门口的阴影下,一边听着开机铃音的慢慢结束,陈志凡一边一脸淡然的关注着不远处情势的一触即发。 她的声音很酥,听得人骨子都要酥掉了一样,洛何彬这才回过神来。 “看来晓组织的魔掌已经伸了出来,接下来的目标,应该就是云隐的二尾人柱力了。”纲手敲打着桌子说道。 昊看着她的样子,竟不似先前的那么讨厌了,此时的她很温婉可人,有点青离的感觉了,如果现在上药的是青离的话,那自己一定会把她拥在怀里。 周猛、张胜、赵铁柱、孙六、朱七。这五个在历史上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人物。也就是周猛还能用一用,其他的估计也就是跑跑腿了。 回府就很糟心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因为聘书被烧和皇帝赐婚事情重大,初桃隔天就被娘亲叫回了家,虽然说初桃也并不想回,可是没办法,样子还是要做的。 回到府上,按照规矩,初桃先是去拜见了老太太,她还没说什么呢,老太太就眼泪汪汪地说:“孩子,是江家对不住你。” 感情老祖宗还以为初桃好不容易开了窍,和史力情投意合,两人都要修成正果了,谁知道不小心烧掉了婚书,还让皇帝因此抓到了一个把柄,婚事一下就泡汤了。 初桃亲自捧了一杯茶,充满歉意道:“老祖宗,...... 所以当段无痕这个玄灵后期出现‘违心’作证时,众人更惊讶的是这位玄灵者,慕容秋枫的事情基本被抛到后边去。 没有了两只眼睛的丛林巨蟒就成了林轩的菜,几刀结果了它,爆出几个铜币,这只是普通的野怪,林轩也不敢大意要是被8级的巨蟒BOSS发现那就完了。 每一颗都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徐管家浑身气势一提升,日月星辉一颗一颗的猛的向刘晓芒吞噬而去。 老子可是个有身份的男人,怎么能被人指着鼻子,当面如此羞辱? “这样吧,我们先排除一千万的战舰和一千万的机甲战神去进攻林枫,先探探他的底牌如何?”蓝星帝王说道。 “霍少请。”唐威笑道。此时唐威眼神余光撇着林轩,忽然从林轩眼神里看出一丝狠光,今天的林轩似乎有点不同寻常,竟然异常的冷静。 带着这样的疑惑,追上来的慕容婉也放弃了先行返回慕容家族的计划,紧跟着萧遥,和羿凡、羿飞二人走进了酒店。 杨天龙双手缓缓的放下来,双眸睁开,顿时一道流光闪过,这是修为更进一步的结果。 死者身上没有被虐待的痕迹,而且没有营养不良的症状,也就是说,凶手曾很好的照顾着死者。 萧遥收回长枪,万分诧异的问,他是来找薛伯凯兑换那张赌票的,可他就是打破了脑袋,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萧琳。 陆尽和林末走在操场上,路过的学生总会不经意的看上一眼,原因无他,陆尽的长相太惹眼了,冷清的气质简直就是风光霁月。 但是特别行动组的专业人员经过对脚印还有周围环境的一翻侦查后,却告诉他一个不幸的消息。 “砰”的一声微响,涂山妙真掌心的护身符化作一团火焰,被风一吹,便翻滚着跃入了悬崖。 一声轰鸣震荡响彻,断剑撞击在紫魔盾上,楚尘顿时就感觉到一股恐怖绝伦的力量冲击过来,这股冲击力中还蕴含着恐怖的杀意冲击他的识海,同时蕴含灵魂攻击的作用。 道从他体内飞出的虚影,化为一道异灵,毫无方向的漂流进了时空裂缝之中。 莲花庵与广渡寺并称秋原域两大禅宗圣地,白得得在莲花庵里的辈分比掌门常慧师太还高,只因为她那便宜师傅静默的辈分特别高。这静默便是那梵无音。 “你这家伙,最近怎么这么粗心,孩子都出生几天了,还没取名字。”王启责备道。 后知后觉的吴芸芸脸色刷的一下苍白了,想要再说什么,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说什么也只是狡辩而已。 林末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陆远生气,不是那种大吼怒叫的样子,也不是张牙舞爪的样子,就这么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字一句直戳人心,严词厉声令人连反驳的心都没有。 “武警长,你是说宋政务长偏向谭亦了?”听了几分钟之后,张俨坐在沙发上,半眯着眼,年轻的脸上神色诡谲变化着。 好巧哦你们都在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稿度过了人生中非常难熬的一段时间。倒不是说娘亲又凶她了或者怎么样,而是府上每个人都对她充满了同情,就连地上最没地位的打杂小丫头,看见初桃都露出了非常明显的怜悯和同情。 偏偏刘氏因为这次的婚约作废,自责了无数个夜晚,终于黄着一张脸病倒了。 刘氏一遍又一遍地想,如果不是自己作死把聘书拿到香火台上,那聘书就不会被火烧掉。 聘书不被烧掉,皇帝总不能那么快就找出借口。 如果不是自己耳根软把算命先生的话听进去了,听...... 接着,她吩咐龙之爪的人把物流公司的负责人抓回龙之爪的分部。 察基尔和西塞尔虽然也没看到是龙升出手,但是感觉得到那股风就是刮过那八个荷枪实弹的大汉后,最后停在龙升坐的位置上。 公共留言区里立刻掀起轩然巨波,各种颜色的字体发疯般地不断刷新出来。 虽然天眼和地瞳需要灵力的支撑,但是,神识愈强,天眼和地瞳的能力愈高。 面对这两个选择,李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难度更高的加入大学校队。开玩笑,加入高中打校队,比赛还远没有CBA激烈呢!就比青联稍微难了一些,太没有挑战性了。 一种叫做心酸的感觉涌上心头。米米的父母,才是最痛苦最伤心的人。 刚刚越过中场线,李强就接到了球。此时经过半个场子的加速,李强差不多已经到了最高速度。从三分线外遥遥看着篮框,却似乎触手可及。感觉自己就好像只要跳进来,就能直接扣进去。 “没什么,临时有个面试,他通知我一声。”彭思诚把电话放在枕头边说道。 少延早已经察觉身后有生灵窥探其的行迹,红毛怪鹰对少延恨之入骨,但其却并未在少延出现的一刻攻击,其在等待,仔细观测少延身后有无竹剑尊。 两人登上游艇,黎晗正在看让人眼花缭乱的自助甜品,就有人找上门了。 楚念的眉头微挑,这俩人什么时候好的穿一条裤子了,连自己都瞒着。 “是呀,帅哥,这是我表嫂。跟我表哥感情很好,所以,你没有机会了。”何若若得意地道。 秦寻雁忙到半夜回来,还在睡觉,叶阳不忍心吵醒她,准备出去买点菜,做个药膳给她补补。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摇光面容微红,眼神有些躲闪,天枢说完面无表情闭上眼睛,也叫她放了心。 “这要是下一宿,明早雪都能到膝盖,哪能上山,这要是掉那个窟窿里,可是要命的。”王玲瞪了罗雅一眼,声音满是严厉,眼神却满满的关系。 然而等贺钦钦找到接热线的工作人员工位时才发现黎晗已经在了。 那头妖兽始终盯着他,现在,就是苏辛想要回到水晶塔中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已经是幽灵状态的野泉现在只有一条边缘虚线,就像某阿卡林一样。 “我是至高王钦赐的骑士王摩达尔,不知您是?”摩达尔伸手向索菲亚郑重的请教道,若不是索菲亚在这样的场合插嘴,摩达尔是断然不会如此直接的请教的。 莫莉莎凭依狐耳娘后,利用敏捷的身体穿过街道,她灵巧的躲避巡逻队伍后,绕了一个大圈回到了村子城郊外的树丛。 这次,也没有给郑昊蒙面,嘴里也没有塞毛巾。使得郑昊能够看清去向。 不过,苏辛却也不得不佩服,这刘家的人,真是个个不简单,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琢玉师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拿着手里吃剩下的包子,对薛从嘉说:“喂,你吃不吃啊?” 初桃在薛从嘉眼里看到了非常明显的一丝嫌弃。 “不吃。”果然他很干脆地拒绝了。 “你不是不是嫌弃我吃剩下的啊,我只吃了里面的肉馅,没有吃外面的皮呀。外面的皮我是用手掰开的,没有碰到嘴,我保证!”初桃说。 “再说了嘛,嘴巴又不是没碰过,你那晚把人家嘴巴当猪蹄啃呢……”初桃小声说。 “你不吃就扔掉,哪来那么多废话。”薛从嘉冷冷道。 “唉?谁知盘中餐,粒粒皆...... 常天魄已经缩在了车座后面,他和方不悔是乘坐一辆车的,此时,他便在那里不住的眼神飘忽着。 若是有什么好看的衣服,也一并买下,将来给婉儿和夭夭穿上,一定很漂亮的。 隐冰血目通红,他的手上尽是鲜血,眼眸之中早已经被泪水浸湿。 萧天玄冷漠的目光,看向了叶天,嘴角露出了戏谑的笑容,走上战台,不计生死? 度过了煎熬的药性,云素语就这样静静的抱住自己的双膝,蜷缩在冷宫肮脏的角落里和几个大汉的尸体,度过了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半,这才晃晃荡荡的往“岛国桑番日浴场”走去。 之后,叶凡不再强求大家陪他熬夜拍戏,不过对现场工作人员和演员的要求高了非常多。 这个屋子的门口还有封条,只不过被人撕开了,似乎是有人曾经进去过。 不过它的恢复能力也非常强悍,身上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就算能参悟,也不一定是好事,有可能会影响他们的道路,自然还是因为,境界太低的缘故了。 随着左臂升腾,口吐暴喝,韩东略微催动了体内的彻固内力,仿若流腾不息的长江黄河,注入左掌心,造成了空气的逆向旋转。 赵灵儿闻过香皂后感觉神清气爽,将香皂递给威武大将军,交代她待会就用香皂沐浴。 “理智的决定,对了,接下来,我们还有一场跟世嘉一起进行的交流会,希望你们到时全部人都过来,前提是,你们把这两份资料给吃透。”李方诚掏出两份份资料放在桌子上。 恐怖刀锋异常冷酷,没有半点感情的冰冷,切断韩东前额白发,直奔眉心处灵魂空间。 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科技产品比武术力量更为神奇,两人相隔千里之遥竟然可以面对面的进行会晤。 朱璨手捂胸口,想要厉声斥责叶重,然而……对于叶重,还是算了吧。 由此,也可以看出凯撒皇朝的霸道和猖狂,话说他们难道就不怕徐无忧他们也是来自于超级轮回者势力吗? 在此之前,这凶手已经吞食了好几人的元丹。可对于玄衣来说,擒住他简直易如反掌。问出地点后,今日就是带人找晦气来了。 “呵。”卡莎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露出一个满带嘲讽的笑容,然后再看看自己身后地马尼拉部队,自己身边的哈莉林艾她们。 在刚刚两架高达归航之后,蕾娜停好机体,便跳了出来叫喊着柯尔特的名字。 于是他提醒那些刑警们,到时候如果谢智才反抗的话,他们得第一时间制止他。看着周林这样说话的表情,他们更是如临大敌,部分警员还要求带头的要不要马上请求一个附近的派出所支援才开始行动。 跳到最高处,唐逍炎猛地一声怒吼,凶猛拼命低甩出了手中的盾牌。 事实上,诺坦也是被芙蕾雅逼得没有办法,毕竟杀等级低的魔物,自己没法在正常的时间内完成试炼;二来是希望能够借此将芙蕾雅吓退,让她不再跟着自己。谁知道芙蕾雅却是满口答应下来,竟然要跟着自己。 下套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心里却在想着,这个琢玉师好生奇怪,为什么他一副好像跟他们很熟的样子,可是自己并没有什么兴趣和他交谈的呀。 “因为这个茅草屋里,有我终生难忘的回忆。”莫狄幽幽地说。 初桃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薛从嘉,薛从嘉面无表情地看着莫狄,似乎也对他的话不感兴趣。 初桃心想,我可没什么兴趣听你说什么,想必又是哪个忘不掉的姑娘吧。初桃可不爱听这种故事了,因为住在三王府,但凡赵铁牛有那么点空闲,他就会无限怀念起死去的三娘来。 “你不觉得静德禅师,看向钱夫人的眼神怪怪的麽?”陈岑说道。 而在李道然还没有到天心学院的时候,又有一个大消息传到了整个修士界。 许多城市当中一些低级的货物交易,都不用紫晶币,直接用一个或者几个城市发行的货币。 断法玄把秦阳的事先放下,眼下蛮荒即将有动乱发生,地底世界的平衡极有可能被打破,他不能分心。 在他的心中,无论伍元道人曾经为洛家做过什么,到头来,只不过是假仁假义罢了,他又何须知道? 龙族大军中间,有九条天命造物主级别的青龙拉着一辆龙撵,上面端坐着一个身穿青色龙袍的中年男子。 修罗屠刀斩下来,斩到月神镜上面,没有让月神镜有任何损坏,那些屠刀反而化成飞灰,消失于星空中。 在韩家别墅区里,金圣哲再次见到了韩信的父亲韩义。韩义诚恳地用话语表达感激之情,又对韩博道歉。韩博表示,他并没有怪罪韩义,因为自己确实没有做好,被逐反倒让他成长了许多。 不仅如此,在粉嫩的撕口处,还有晶莹剔透的汁液顺着伤口流出来,滴落在了石阶之上。 就在男人吐出这个名字之后,紧接着便又一次传来叮当碰撞的声音,一段摩擦的噪音过后,男人的声音相距远些。 “好了,墾师兄,便宜哪能占个没完?见好就收,知足常乐!”叶风倒是乐观的很,伸手在墾如意肩膀之上拍了拍,笑着说道。 “为什么这么晚?差点就···”机械死神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紫电印记一直在发出危险信号,红色玫瑰骑士团的人为什么收不到?还来这么晚?简直是死里逃生。 无疑,这是苏决见过的最大的魔虫,高足有十丈,长约一千五百丈。 军大海长老院,后院,军大海的弟子们都在练习剑术,杨浪也在其中,只不过,杨浪刻意远离了其余弟子一些,在舞着长剑。 恐怖的爆炸声骤然在山间响起,瞬间将,林间炸开一个巨大的大坑,延着大坑边缘,绽开了巨大的裂纹,仿佛这片山林经历了地震一般,尘土已然漫天飞舞,遮蔽视线,久久不散。 方木前世的时候,只是一个穷大学生,连工作都找不到的穷大学生,虽然来到这个年代,并且还做了宝庄大地主方天豪的儿子,知道了自己家里很有钱,够他花个一辈子了。 距离他七步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也松开了身后的“吊死鬼”。 哪怕秦鸿儒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秦双姑娘仍然紧咬牙关,不打算吐露一个字。 “我比你耐心还差,你不动手,我要动手了!”白发老者身旁一名头发乌黑浓密,长相极似元谋人的中年男人当下调动了兽魂,中阶魂皇的魂力波动自其周身荡漾而开,然后身体一跃而出,奔向叶风。 “董事长,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能跟我说真话吗?”孙岩又喝了一口酒,现在只有这个东西能给他力量,让他把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 中计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站了起来,看见静谧幽蓝的湖水旁支起几个小帐篷,还停靠着一艘破破烂烂的小船,上面盖着层漆黑的棕榈制成的毛毡,盖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用作何处,因为草长得实在是茂密,不站起来垫着脚儿确实是看不到。 几只长脚的水鸟在岸边悠闲地散步,最令人称奇的是,幽蓝的湖面旁升起几只淡绿色的萤火虫,忽暗忽明,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有一种奇异的美丽。 秋风阵阵,送来野草独特的香气,初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色。真美啊。 “两位...... 林影彬点了点头,他现在没有心思去回答他的这种不算沾边的问题。 然后来到一个阴暗角落,脚踏飞剑,借着黑夜,紧紧的追着大黄蜂而去。 说着,还不坏好意地笑了起来,暧昧的视线一扫而过,惹来柯镶宝一记白眼。随即一把推开他,就开门进去了。 燃灯古佛的名气比轮回大神丝毫不差,楚楚一会儿就要来了星图,本事可想而知。 黑人将军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眼中酝酿泪水,显得不知所措的莫卡。 而且你看看苏立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瘦骨如柴,面色青白,营养不良的模样。 “你弄疼我了!”那家伙想反抗,但是发现自己的力量并没有龙迹强,就这么被龙迹扣着到了警察局。 眼前这个大美人,就是他们三个月才见得到一次的凌志的亲生姐姐,凌灵。 “他与楚楚殿下是生死之交,你想将我凤凰一族至于危险之境吗!”焚天行传音。 “可不是吗!我怀疑他装昏迷的另一些细节是,我发现他呼吸均匀,眼睛虽然闭着,可他的眼珠不停游动。”宁巨门继续说道。 六道虚影坐在一张圆桌上,他们形态各异,看着像是人类,印在墙上的影子却是形态各异,不似人类。 “那蔬菜沙拉怎么样?这可是绿色食品,有营养!”姬倾城又说。 因为即使朝堂上最惨烈的党争,也不会有人直接攻击对方的出身。 多元宇宙无时不刻不在运动,如果不能得到准确坐标,那么连模糊计算都无法做到。 虽然创作的最终也是为了获得认同感,能够赚到些钱,让生活变得更为好一些。但是创作的初衷却绝对不是这样的。 “啧啧,不是你特意扔给我的吗?怎么可以要回去呢?”姬美奈一副不想还的模样。 可如今,他只是在自己的微博中影射了一下你和章静芝之间的关系,就被人一脚踹进了火坑里。 “此事说来话长,你和我去后堂稍坐,咱们喝茶畅怀如何?”先生说着,右手开道,让奇点和蓝移先行。 崇康帝今日难得心情不错,两湖总督于世杰、晋西巡抚岳宗昌、甘陇巡抚杨庭贞、齐鲁巡抚左中奇等新党中坚干吏已悉数至京。 修行修行,所为的是什么?别人或许是为了强大强悍,甚至是为了享乐什么的,松青子的修行则是为了长生。 听师傅偶尔说过曾经的事情,或许以前非常的强大,可是那毕竟是以前,散发出的气息也是以前的。 上网看了下地图,B市云雷山在东郊开发的度假山庄,这里地势较高从下上看像在云雾之中,时常雷声咋响应该是磁场变化时录下了打雷的声音会回放。总体来说此山阳气玻重利于布阵保护白音不受伤害。 比如说之前与秋水天心的不算比剑的比剑,就令木生霄遭到深深地打击。 出了瑶池,苏姐姐和林天来到了一重天,准备一重天一重天慢慢的看。 没事了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掉进了水里,本来给初桃披上的外衣吸足了水分变得很沉,从初桃的身上滑落下来,初桃只剩一个小小的肚兜,露出大片牛奶一样洁白的皮肤。 “……这水很浅,你能不能不要再挂在我身上了……”薛从嘉说。 已经是深秋,入了夜,被浸在水里的身子也很凉,初桃一下子清醒了五分,只是药效还没过去,她还是难受得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消除这份奇异的感觉。 “邵敏和史力呢?他们没事吧?”初桃清醒一点,可没有忘记当初是邵敏陪着她一起来湖边...... 李琩听了杨玉环的话,并没有饮多少酒,但来到屋里,却发现杨玉环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矛盾没有扩大到战争,是因为之前大唐北方和西边战事频繁,腾不出手来。 要是苏庶人真的是自戕而亡的,那皇帝那边是不会想着给苏庶人的身后事开恩典的。 唐雨柔还是不敢相信,她一不便宜,二没品牌,网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谁知道对面存的什么心思。 陆清漪本来在张子辽走过来时便想躲开, 可走了又显得失礼于人前, 碍于两家世交面上也不能如此行事。可如今瞧着这场面和气氛,又十分后悔当时没有抬脚进讲堂。 皮卡丘居然在他们分神聊天的短短一段时间里,直接被信使鸟封入了冰块之中。 今日的宴席上,皇上和几位大臣三言两语的就定好了给大皇子和二皇子开蒙的人选,丝毫没有给国公府安排人的机会。 为了体现自己的仁善,皇后听闻苏溪受伤后,便暂时免去了苏溪的请安。 狼人是不怕腐臭味的,可现在这个味道,刺鼻得让这些特意过来帮忙的嗅觉敏锐的狼人都摇晃了两下。因为此刻的味道就是单纯的“臭”,除非是那些亵渎者,否则只要是有嗅觉的物种在这,就会意识到,这是臭。 清歌在赵府里一直都是她跟在身边伺候的,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后,她对清歌的性子也算熟悉。 “竟然也敢对我出手。”星灵说着就朝着陈宇轩和惊龙这边刺了过来。 众人只觉得眼睛一片刺痛,等视觉恢复时,只见怪盗基德站着的位置,只剩下他穿着的衣服以及那把短刀,人已经消失不见。 “不管杨秋伟躲到天涯海角,只要有扇骨存在的地方,他必定会现身!”陈宇轩看向远边的山峦。 04年虽说已经有了汽车租赁,远不及十几年后那般便捷。既然有现成的,宋幼成过年期间回燕京过年并没有将爱车开回去,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其实像是宋甜馨这种人,你和她好说歹说都没用,因为她压根就分不清楚好赖,你只有戳狠刀子,她才会反思反思对错。 许秀秀只是觉得陆香香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想到之前她有些无助的想求她帮忙,最终因为蔡政廉的出现而戛然而止的话音,才难得善心大发的开口询问一句,但她没想到,她这板子都递出去了,陆香香竟然又给踢回来了。 至于什么一个骰子成两瓣,那是逗逼行为,规则说了豹子最大,多个‘一点’出来虽然点数多了,可不是豹子了。 这个时候,一直实力最为强大的高武已经成了众人在关键时刻依赖的对象。 因为他分配的问题,这段时间来,倒也让他有些忽略了几个孩子,这会儿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分配的结果已经出来,所以他便和孩子们毫无顾忌的玩闹到了一块。 蔓菁从医生口中得知,罗老头从楼梯上摔下来,摔得十分严重,不仅腿骨折了,而且还磕到了肋骨,因此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 好朋友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还没等初桃和薛从嘉找人来,邵敏和史力两人慢慢悠悠醒了过来,看着漆黑的天,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身在何处。邵敏摸着酸痛的颈脖,手刚碰到后脑勺,疼得龇牙咧嘴收回了手。 邵敏依稀想起来,她和初桃正在湖边看萤火虫,帐篷里突然跳出个人来,袭击了她俩。“桃子——你没事吧!”邵敏看见初桃身上裹着薛从嘉的衣服,格外紧张道。 初桃的头发湿了又干,有些毛糙地披散在肩头,像个毛绒绒的蒲公英,有些可爱又有些迷糊,初桃说:“没事,我...... “王傅”眼前瞬间出现了好几个月亮,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的倒在地上。 “不知三位壮士如何称呼?”虽然早已猜测出,几人的身份,然而为了把戏演的更加逼真子婴依然发问道。 众人连连应是,纷纷表示会将精英弟子送到,不过有些则表示,这次参加青龙盟盟会时,没有带那么多的精英弟子,只能先出半数的弟子。 这话不用王母说,龙云风已经从手上感觉到了,如果不是看着王母一本正经的话,他都要怀疑是不是王母故意要整他,现在的痛可是要比之前没涂药还要痛上数倍。 只不过……为什么到处都躺着一些受伤或者已经死去的帮派成员呢?他们的寻仇对象不是一户没什么势力的穷苦人家么? 等到精血吸光,尸体就被全部丢到湖里,让水下的兄弟们好好的饱餐一顿,顺便毁尸灭迹。 如果选择第一种原则,自身的攻击力会稍稍打折扣,不过由于要随时注意附近,所以自保能力比较强。 昆百通把龙王令牌递给了刘芒,只要龙王令牌到了他的手里面,仪式就算是完成了,刘芒从此就正事成为龙盟之主,成为新任龙王。 “先让你们家族的其他人下去,我们再谈。”江一名在金辉看玉简的同时说道;只见他两对跪在下面的四名江家弟子临空连点四下,这四名弟子就被江一名弄的晕了过去。 秦天抽出钨九宝剑,准备拼死一战,而吴腾此刻也是双目血红,心中执念着就算拼死也要让秦天成功逃离。 “若是紫兰有事,那现在就不会这么和谐的在这里说话了。”唐曾忽然微微一笑,但这笑容却让王母娘娘感觉心中发寒。 而且在魔人布欧的体内感应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赫丽丝根本就感觉不到你今天的气息。 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暗杀口中传出,他想用手去扑火,而业火岂能扑灭,反而顺着他的左手燃烧至全身。 许多多听了夏尘之言,心头欢喜,如玉的脸上,顿时笑颜绽放,宛如鲜花盛开,让人陡觉惊艳。 有了这个判断,格日乐图欢喜的请求自己的安达,允许自己将吕汉强的消息禀报给自己的大汗林丹,然后盛情邀请吕汉强和他一起回返,去见林丹汗,商讨下一步的问题。 尚景星心生感叹,到底是每一张价值都近十万的符箓,这威力可真不是盖的。 眼前这个男人,一拳就打死了南屯的一个妖怪,而后更是抬手间打出一个火红色的能量球,将大片山岭炸毁,端的是恐怖至极。 赫丽丝猛地将魔人布欧甩出去,然后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魔人布欧轰出了冲击波。 夏尘心中生出一股警惕,但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看着男子,但他却是做出了十足的准备。 说起这些通道,也是当初在卧龙城事发之后才是建立,所为的,就是加强西北军营,对于帝都及各大城市的军事连连和保护,毕竟是的,有了这些通道,在军队的调达速度上,能够是的缩短不少的时间。 不忍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刘氏等到初桔回去了以后才大松一口气,然后揉着初桃的头发说:“幺儿,你以后可不准这么任性。” 以初桃这样的性子,未来有可能把自己的婆婆气死。 “娘,你这段时间不是头疼嘛,快点早些回去休息。”初桃说。 刘氏叹气道:“这些天我真的是寝食难安,要不是娘把婚约放在香台案上……” 初桃却说:“娘,就算婚书不烧,皇上也不会让我嫁给史力的。” “唉……我们家江家的女儿,老实说嫁的也不算很好。孙家只剩一个世家的名号,这一辈还...... 飘无踪当然不会对着倪萍儿耍心眼,因此倒也是使劲了全力地往前奔跑。飘无踪轻身功夫虽然不咋的,但胜在内力雄厚,所以一旦跑起来,那可真是奔行如风。 而一中之所以会有学生会和各类社团的存在。一方面固然是由于现任的校领导在这些方面比较重视。观念开明。另一方面也是基于一中的一种传统。 红袖一边忙着为自家公子梳洗更衣,同时还要忍受着那恶人的两只爪子上下前后,内外左右极致霪邪地侵袭。 驴友很热情也很热心,这位先生除了游山玩水之外的最大的爱好就是发展自己的驴友队伍,向每一个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推荐纵情山水的妙处、好处和益处,抓紧一切时间,一切机会,不遗余力的程度有如传销。 车队到达指定地点。吴江凯似乎回到从前的角色。跳下车赶紧为庞怀远开门。沈桐远远地望着。他连开门的资格都沒有。 “呜呜~”一股股阴风从城中街道之上刮过,带给人一种凉嗖嗖的感觉。空旷的街道之上,干净的连一丝灰尘都没有,那些房屋的门在此时也是大开着,但其中没有一丝的人影。 能够拥有龙之血脉,自古以来都是魔兽之中的王者。龙威之下,万兽只能臣服。眼前的龙熊,显然龙之血脉极度的强大。 顾诏在维港静看风云,胶着越是拖后一天,越是对顾家父子有利。办事处这边已经通过层层审核通过了安德森的申请,这名老外跟在向农的屁股后面跑到内陆去了。 “知道就好。要是你刚才没有及时撤回精神力量,此刻不但你的精神力量从此废了,就是连做个正常人恐怕都很难。”于翊傲慢地道。 “不行,你不能答应的这么随便,你要发誓,发最严厉的誓言。”黑影。 马振山回来了,却没想到龙江发生了很多事,有三成合作伙伴,被杜半城那个老狐狸通过什么仙桃手段拉走,还有不少客户也都去了杜氏家族,光这两点,让马振山至少损失上亿。 也不知白昱修是否缕顺了他对于童谣的感情,不过却没能将疏离坚持到底,本来也根本忍不了几天的,谁知童谣就真的生病了,往常方醒都要担心的不行,此次却十分的感谢这场突如其来的低烧,简直就是所谓的神助攻。 同样发现这一点的赤鳞,十分愕然的望向身后的云梦灵,更是发现了云梦灵周围蛮兽灭亡速度的惊人,神情大变。 慕辰在一旁看得清楚,正想寻个方法引开方山雷、把青灵带去那颗影珠的位置,却冷不丁听见有人在身后压着声音唤他。 不远处,云妮看着墨子白,心里不断的流血,难怪你从来不取下斗笠,你怕吓坏了人,怕世人嘲笑,所以你疏远我,不敢接受我。可是我不会在意你的面容,不会嘲笑你,也不会畏惧你那张脸。 孙宜说着激动的握住瓷盒看向方醒的右脸,继而有些失落的垂下头,方醒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强压下想笑的冲动,抬手指了指右脸下巴处一道极淡的印子。 秘密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赵铁牛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为什么江程锦长得一张妖孽般的脸,有这样富足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也想像江程锦一样安静地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人家还不知足,还觉得空虚。 赵铁牛想,自己要是有他那么多钱,还打什么架啊,赶紧把市面上能看到的奇石全部买回去,每晚就抱着石头睡觉得了,这还空虚啥啊。 “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觉得腻,再美的女人多看两眼也就那样,每天喝酒喝得醉生梦死,我真的觉得好空...... 如今雪菲毫无遮掩直接当面戳破,白破天脸sè顿时yīn晴不定,雪菲和萧翎见状,亦是没有打扰他。 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台下的人纷纷的跟随着将杯中的酒饮尽。 李毅体内充满了灵力,他的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茫,突然李毅的背后生出三双金色的羽翼,两条金色的尾翼从李毅的腰部生出,李毅现状就是典型的古神状态。 端木礼一阵安排,月乘风他们立刻被两两围住,战斗马上就打了起来,大块头那边,更是斗的不可开交,被围攻的大家伙,吼声连连。 回想起轩亚岚对自己的种种,纳铁心中更是充满了歉意,而纳铁也发现此时自己是非常的想念着轩亚岚等人,内心那种孤独的感觉是越来越强烈。 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之中,那巨大的雷神之锤仿佛是死神的镰刀一般,重重的击杀到了对方的身上。 “这兵器如此怪异!”心头闪电般的闪过一道念头,忽然有着细微的低低雷鸣声响彻而起,云洛眉头一皱,瞬间抬头。一道模糊黑影,诡异鬼魅般的出现在了近在咫尺的距离。 罗天华使用瞬斩技能到达幻影亚龙兽脑后时,手中炽炎法球一举,却只是释放出一个圣光囚术来。 看了看经验值,只剩八亿八千多万了,离升级又远了一步,罗天华就没舍得为瞒天葫芦充能,先放起来吧,用的时候再说也来得及。 说她渣,是因为她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对敌的话可以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开始薇薇还觉得与果林为伴能时时嗅到果香,后来才发现果香没闻到,经常是鸡屎味飘进房间。 话语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也许凌之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经常在安歌面前暴露真性情。 老加洛林和管家麦斯面面相觑,都觉着来电者是不是精神分裂症? 苏辰良也觉得有些困意,毕竟等会要进行的可是一项大工程,所以还是得先养好精神才行。 柯楠昊揉着脸颊让自己精神些,此时他很想躺下休息睡一觉,却又不想打消妻子苏彤谈话的兴致。 安歌挑了挑眉毛,还能这样吗,凌之轩有没有害她,还可以这样吗? 灵魂被掏出一个大洞,但秦语却没感觉到一丝的痛楚,就仿佛这是个幻境一样,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对于琳达及其背后的势力,老内务也有所耳闻。他更是清楚当前欧洲面临一场不可预测的大洗牌——有个神秘而强大的势力正在发动一场可怕的侵袭。 再是向深处走了一段距离后,一声清脆的啼鸣顿时响彻了整个矿坑。 只见兽皮土著降落在一颗大树前,然后念出一句咒语,地面上立即出现一个地洞。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直面世界的扭曲崩塌,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看到世界扭曲的一面后,还保持着这样热烈的天真。 上面只印刷着“万物典当行007号客户经理”和联系方式,压根没有名字。 摩擦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赵铁牛哪壶不开提哪壶,笑着说:“都是姓江,他挥金如土,你抠抠嗖嗖的。” 初桃说:“我哪里抠门了!我这么大方的一个人!” “哎呦呦,好大方哦,大方死了,刚才一碟猫耳朵,还要跟我一个一个分着吃,你一个我一个,生怕我多吃你一个……”赵铁牛说。 “你可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初桃愤愤道。 赵铁牛说:“得了,既然大老板不愿意计较,三王爷也并没有说非要讨回来,方掌柜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哼,不管他。那我们也没有...... “戚大哥,你别急,这图我会给你们的,但我这里有两个条件,只要你们答应,图我马上给你们。”吴明拍了拍戚少光的肩膀,笑笑地说道。 自朔方郡一战,奢糜中计,大败而归,收拢残部,六万兵马已剩不足三万,损失惨重,此时大军撤回五原县,闭城自守,已有半月。 有好多话想对韩在承说,希望他不要上场,可能对方对他有敌意,不会认真比赛,但因为有闵孝莹的存在,再多的话也会消失殆尽。 为了节省时间,墨问尘再次带苏泠风和玫瑰进入空间隧道,直接传送去到了幽禁月光的山崖下。 “漂浮!漂浮在空中……”闭上眼睛冥想,云儿已经醒过来一次,服下灵药熟熟的睡去。 不过好像跟以往的突破,还是有些不同的,以前要突破的时候,身体没有这般不受控制,甚至有两次,都是正在战斗的时候,身体里的力量忽然爆发,就突破了。 研究了片刻,苏泠风和墨问尘终于信了,易水珏可能真的没有说谎。 清理战场是低头浅笑这个盗贼头子的事情,所以并不需要徐翔去多吩咐。 老爷子见胡喜喜被纠缠住了,这么久没过来便有些急了。幸好有冠军拉着他,不然他早就过来发飙了。冠军打电话叫湾湾,但湾湾的电话飞去了留言信箱,估计是手机没电了。 “对不起,我会再清理一遍的。”推着吸尘器又往刚刚出来的房间走去。 这样一来,才能最大化的发挥出新式武器的“突然袭击”的效果。 黄轩的问话立刻就有人回答了,而且曾与孟庆箫有过一面之缘,是那个叫离珠的人。 目送着莱顿跟达涅尔一同走上列车,夏亚的耳边也传来了一个声音。 尽管如此,网络上还是很多人认为林亦的技术不行,他们都想看看在钢琴交流会上林亦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这句话一出口,司徒震瞬间飞身而出,向着苏昊就是一拳,直奔他的命门。 帮孟庆箫贴好声卡,奥黛莉继续去化妆,孟庆箫则开始采集面部数据。 顾父没有应声,顾煜辰做事向来不容其他人多嘴,处事向来冷酷,饶是他,也不敢说什么。 楚歆歆眸底染上几分冷意,既然顾鑫利自己找死,她何必给人留面子。 更何况,昨儿儿子先生可是去隔壁镇找刘陆春的爹,刘陆春被叶青青在县衙下了面子不说,县令还要调查刘陆春他爹。 程默师傅的手下替他看着铺子,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那人继续招呼客人,程默带着大家绕到后门,进了院子。 “有没有办法能够解决你现在的尴尬处境呢?!”这话当然是问的夏侯学真。 拿出手机看看,发现手机已经因没电关机了之后,便拖着步伐走出了门外。 “你是谁?” 半蹲在水里的陆琮,屁股正浮浮沉沉,波纹也随之扩散而去,轻飘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 公鸭嗓的声音虽然难听,不过颇有老大的劲儿,一股东北大碴子味。 姑妈的要求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正当初桃埋头吃桂花糕的时候,宫里人传话说要见一见初桃。 初桃拍拍手上的残渣,还有些意外,宫里人要见她,只可能是珍妃娘娘了,但是自己又不是很想见。 以往进宫前初桃都要跟娘亲报备,娘亲还要千叮咛万嘱咐自己许多注意事项,在刘氏的心里,那皇宫可就是一个张嘴吃人的大老虎,她的宝贝女儿进去了就有可能被吃掉。 这两年珍妃的赏赐依然不少,只是初桃已经长大了,对自己这个冷美人姑妈越来越疏远。 到底为什么疏远呢?初桃也说不清...... 而战胜他的人后来又被其他弟子给战胜,直到一个天诛峰的弟子出现在台上,一招将那擂主击败后,战意逼人的站在那里时,才让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说得轻松,跟着太阳随便走。但是有多少人因为找不到方向找不到村落活活饿死在草原上的? 青龙将鸿蒙至尊兽啃去了半边身子,但是鸿蒙至尊兽命是真的硬,尽管如此,仍在反抗。 银灭大笑着不以为然的望向张陵,而此时的白卿却是已经到了悲愤的极点,眼看着就要发作,却因为受伤过重,再加上众人的看守完全施展不开,只能怒目圆睁的看着银灭,恨不得把她吃了。 忍不住的发出痛声,鞠婷婷立马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要让蒋恪听到,‘嘲笑’自己。 自己还是太弱了,也许是因为曾经遇上的对手都不够格,所以让他觉得自己也许能和沐辰一战,可当自己的情报被对方完全掌握之后,自己就变成了对方蜘蛛网上的飞蛾,根本就无法逃走。 何信之力越来越大,杨姓狞笑着接受窒息的痛苦,他知道扭脖子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持续的用力说明现在何信之不敢杀他。 而徐缺、胡宽和叶旭,则站在森林中,久久都没有动作,也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这一刻,林月如发现李长生的身上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可具体是什么变化,她却又说不大上。 “我怎么听你这口气和旧社会的地主老财似的,农民辛辛苦苦把粮食给你种出来了,租子也给你交齐了,结果你还要把人家仅剩下的口粮也给抢去,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唐尧问道。 去虞丰接团,一个领队幸苦,还有一个增加费用,但是这个已经不是汤阳考虑的问题了。 让人根本无法琢磨虚空使者到底是在打着什么主意,不过宇宙方面没有情况,地球方面的进展顺利萧然也乐得清闲,安安心心等着‘家园’抵达。 “我不是敌人。”兰尼斯特说道,发现自己要么得交谈要么得作战。而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更高。 “我心中有没有剑,你说了可不算。”石青珊甩出断剑,对方是抱着杀死自己的决心在战斗的,自己不能因为和对方无冤无仇就大意。 以生命根源之路涉足究极进化的燧人氏,似乎也在忌惮什么,道宫内一时陷入静默中,无尽岁月过去,眼下或许将是此方诸天前所未有的变局,所有人都身在这张交织在枝蔓与主藤间的道网上,难以挣脱。 为了推动整个计划,她可是动用了众多的人力和物力,如滚雪球一样带动所有的雪花向前。 很可惜,即便是以他眼下的修为与意志,也没能锁定一缕纯阴之气,随着黄昏之后的黑夜消退,那如天海汪洋一般的纯阴之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他们每人接引,截留下来的那一缕外,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会吧,冉月,你胆子可真大,陌生人的车也敢上,会不会是骗子呀!”陈霞捏了吧汗。 被皇帝看见了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你以前不是爱吃的吗?”珍妃转过脸来,散着一头浓密乌黑的秀发,干净的脸上没有一点妆容,尽管素成这样还是美得惊人。 初桃和珍妃长得像,可她更多的是带着少女的娇憨和清丽,珍妃娘娘,兼备着成熟美的魅惑和风韵,因为养在深宫里,眼神还带着些单纯和无辜的感觉。 这可真的是顶级的大美人呐,难怪这些年,无论珍妃娘娘怎么任性冷漠耍性子,皇帝依然宠爱有加。 初桃觉得自己这个金陵第一美人,绝对是名不副实。 初桃小声说:“以前是...... “如果对方真的进化成功,那么我们所面对的敌人,岂不是就变成了两个!?”一旁的斯沃特也是一脸的震惊,紧皱眉头开口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平静。 而且,哪怕现在消散,单纯的丹田根基上也不会有多少损伤,不妨碍重新修炼补回来。 “罢了,那你就不要怪爸爸不讲道理了。”姜一刀冷喝一声,说着,大手忽然一挥。 一位少年走进了这间会议室,外面的两名侍卫立即将大门关上,然后守在那里,不让任何人靠近。 大赤天范围内,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因为相对于其他大千世界,大赤天萧铁更为熟悉。 “呵呵,卡什大哥真逗,我还以为你要图财害命,拿这么一个棍子把我打晕呢!”许阳开着玩笑话说道,不过他不时还会偷偷的看着这件让自己现在心跳超速的物件。 而星祖冥的这个提议就非常不错,可以让他们不至于无事可做的同时,又可以尽可能保证行动的顺利。 古帆也懒得跟程淑梦争辩这个东西,她给买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 这位法罗将军当然不知道,对一支信息化部队来说,实行这种战术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凯撒军虽然没有计算机和因特网,但是虚空战士可以通过精神链接进行交流,所以凯撒能够提前下达命令,让伏兵向战场移动。 民间都传的这么热闹,皇宫里更不用说了,慕洛炀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也是不相信。后来经过确切查证,证实这件事是真的,他顿时欣喜若狂。 “母亲,如有下辈子,不要再这样执拗了。”他被人拖下去时,淡淡的说了一句。 “很奇怪?以前我也偶尔骑马出外,所以……”娇娇不敢再说下去,免得被余琬凝两姐妹给嫉恨死。 她相信自己,也相信楚离,短暂的分别,并不会为他们的感情,造成任何的影响。 犬戎本就该是大雍的领土。只是三百年前,异姓王曾平作乱,兵败后独立了出去,成立了犬戎。 虽然这次准备的时间很仓促,但众大臣的效率还不错,登基大典办得并不粗陋。 “我……”倾北月更加害怕了,只得颤巍巍接过了那把长剑,慢慢走到了倾北凰身边。 “你醒了?”司徒夜跟个没事人一样语气平淡的问道,可能是因为想用这种平和来掩饰心虚吧。 准备回去,众人又四下散开,趁回去之前多欣赏下鸳鸯湖的美景。 莫寒北仰起了头,眼中的光芒混合着忍耐与志在必得,明亮得,好似云染卿就是他的所有物,不管什么时候,无论到了哪里,都会是他的。 无数荒兽欢呼而起,为这一次壮举感到兴奋激动,就连八大皇者也忍不住露出欢喜之色。 这座村镇并不是只有战士,在四周还有大片像是农田和牧场的区域,有不少人在其中忙忙碌碌,种植一种一米来高的紫红色菌株,以及饲养一种外形像是昆虫幼虫,又好像是蛇类般有着极长身躯般的生物。 要生了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贵公公看见皇帝生气,连忙说:“皇上,这两个小妮子闹脾气玩呢……她肯定是无心的。”贵公公知道,一个公主辱骂后妃这件事情,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可能借题发挥,生出许多是非来,让皇帝平息怒火是当务之急。 皇帝眉毛倒竖,拂袖道:“她多大了?一天天的就知道胡来,罚她禁足!没有朕的允许,绝对不允许出来!” 初桃想……搞半天只是禁足啊,这责罚一点也不重。 “还有,朕告诉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朕不知道,在没有找到驸马...... 闻言,伊念想到自己刚才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微微有些颤抖的双腿,耳根处不由自主的爬上了一抹红,微微有IE发烫的脸颊上早已是彤云显现。 由于少了三个输出职业,一时间骷髅将军的生命值下降速度大减。 不离和天枢星君率领预备军及时赶到,奋力在城门处结起一道防御阵线,阻挡住了霸气联军的进攻。 当地那人身着一身粗布衣服,年纪大约四十左右,也并不富态,但是从偶尔透过粗布衣服看到的内衣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穷人。 “皇兄,”昀芷马上就要靠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妹妹这不是觉得就穿着一身见皇兄不大合适么?想换一身整齐些的衣服再去见。嫂子也在,见过嫂子。”妙锦轻轻地答应一声。 忽然,一道奇异光束从远处的巡逻队驻扎地射出,直奔那灰蒙蒙地天空。 “当然,不能是朕达不到的事情。比如你要让朕把星星摘下来送给你,朕就达不到。”允熥又笑着补充道。 清新好闻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是她喜欢的阳光的味道,而曾经,她所熟悉的沈之灼的身上就是这种味道,可是有些东西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但与此同时,他们也会尽力监管这一行业,不允许有脱离掌控、他们收不到钱的钱庄、当铺存在。这样一来,允熥就实现了自己的目的:既把这一行业纳入监管范围,又不至于把这一行业搞死,使其能够发展壮大。 沈之灼抬起手,伸向伊念,伊念灿然一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边,将自己的手放到沈之灼的大手上。 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是他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木叶的九尾之乱只有一次,而且是发生在木叶四十八年。 徐晓曼倒是心大,一躺床上就睡着了,这大半天的确够她累的,加之刚刚吃饭喝了不少黄酒,现在酒劲儿上来,她睡得很沉。 “不行,鉴于你上一次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我不相信你。”我拒绝得很坚决。 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有4名兽人或被箭伤,或伤在白西的神拳之下。其他兽人开始畏缩不前。 龙腾在天才榜排名战上,展现出的恐怖战力,让姬御天有望尘莫及的感觉,他如果跟龙腾生死交锋,他只可能被龙腾给斩成肉段。 “唉!”秦岩在心里面叹了口气,飞身而起向黑洞里面飘去,他也担心慕容雪菡的安危。 “平时与王宫骑士团的人关系不怎么好,我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妮安想了想问。 这还是一名地相境初期的强者吗?这楚凌即将发动的一式,威力究竟会恐怖到何等程度?仅仅是那种气势,便已经令人心神颤栗。 哈尔在对付其他强盗的时候,只见一个强盗挥刀朝林安攻了过来。 绝无月心中的担心一直是绝尘忽然间爆发出入恐怖的力量,对自己的身体到底有多大伤害。 双生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金陵满城都是桂花香气,初桃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笑容不自觉地绽放在脸上。 樱姐姐的孩子会出生在这个满城飘着桂花香气的季节,想想都觉得很美好。 刘氏也是很高兴,她早就把初樱当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看待了。 “初樱福气好,这么快就怀了孕,又是在这个时候生孩子,不冷也不热,她这孩子一定孝顺。”刘氏说。 初桃接话:“那可不是,除了三个月的时候孕吐难受,小世子后面都很乖的,一定是个乖巧的小宝宝。” 邵敏说:“哎呀,我这空...... 血灵部落的四个王子上前说道,虽然也有尊敬之色,但是眼睛深处还是藏着其他心思。 张馥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羊脂玉一般的手掌逐渐恢复了肉色。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叶白和人家也没有什么交情,人家自然也就没有理由白白推动他上位。 罗梦没说什么,但是也开始敬佩叶白,这个家伙好像就没有不会的东西,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太神奇了。 不累到自己的精神极限,永远不会自己还有多少潜力是可以挖掘的。 叶白之所以出手这么狠,是因为他那张已经办理完但是还没拿到手的身份证,年龄上出现了一些问题。 朝远处望去,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色,成为这天地间唯一的色彩,远处浓雾遮掩,几只雪雕飞过头顶,鸣声久久回荡在山间。 据刘山炮所说,明天穆天逸也要去庙会,海俊更是昨晚就约好了叶白在庙会一起吃斋,诸般人等明天都会出现在庙会上,不晓得究竟会生些什么事儿。 周围似乎有无数光影在向玉帝集中着,下一刻,他已经有冲到了夏流身前。只是,这次不同的是,斩龙剑幻化出九道光影,同时点向夏流身上的九处要害。 秦沧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眼神却闪了一闪,原本锐利的目光似乎稍微柔化了一点。 不过唐天赐相认,这样混乱的局面下,刚才追逐他俩的雇佣兵以及那些雇佣兵打扮的特工们也丢失了自己俩人的方向,但唐天赐没有带着李然冒然的往外围逃去,而是悄悄的围着玛雅土著们的住地在移动。 众人只觉得如坠冰窟,好像瞬间进入寒冬,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杜化笙无奈的耸了下肩膀,也钻进车厢,发动车子驶出沧澜庄园。 宾客们纷纷举杯相应,但就在大家低头饮酒之时,跪在太子鞝右侧的一个舞伎突然腾身而起,从腰后抽出一把短匕,飞身向太子鞝刺去。 眼前浮现嘉靖帝的身影,一个帝国的传承就这样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他也是一个勤勉的皇帝,可惜勤勉不能解决一切。杨休恭敬跪倒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神北冥这轻轻一指,竟然和牧凡的多罗叶指差不多,但是比多罗叶指更加诡异。 “骗你玩儿的啦。”犹豫半晌,古月婉儿笑道,然后施施然进了屋子。 “教官的意思是说,从这局势来看,这里恐怖分子的最高指挥高明不到哪里去!”张晴醒悟过来唐天赐刚才说的这句话的意思来,说道。 各家千金各展才艺,看得人眼花缭乱,龙刑天看着眼前正陆续表演才艺的各色佳人,虽是微醺,却并未失态。神色淡然,该鼓掌便鼓掌,该停歇便停歇。 闻言,龙刚立刻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他刚才说那么多,其实就是为了等殷凛的这一句,殷凛说让他去接人,就说明不会计较被砸的事情。 梅姥姥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和赵铁牛两人打赌,谁也没赢。 初桃自己嘀咕:“怎么能能一下生两个小孩子呢,肚子就那么点大,怎么装得下。” 正在初桃发呆时,又听得娘亲喊自己过去,原来是喊初桃看看这一对双生子。初桃看见那两个皱巴巴的粉色小东西,简直吓了一跳,怎么跟小老头一样,还皱巴巴的,小孩子生下来都这样吗? “娘……”初桃都不敢碰这两个小孩子,手像鸡爪子一样,说不定轻轻地碰一下就惹哭他们了。 刘氏高兴地说:“别看两个,可都不轻呢!初樱......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玉榭同样不知道,接着,戚雁舞又问了几个问题,玉榭只是摇头,完全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一声巨响,被金光覆盖的方圆万里的地域,硬生生地下沉了十数米,一股巨大的震动向外传开,这一动响惊动了不少人。 但自己想杀烈焰的计划恐怕也不得不流产了,风萧萧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什么“千军万马取上将之首级如探囊取物”,那只是古代人对未来激光制导导弹的大胆预测,而在此时,那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神话。 夏瑞熙正要往屋里走,一只五彩大猫从窗下悄无声息地一下子纵上了她的肩头,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几个纵步就跳上了房檐,回过头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虎汹汹地看了夏瑞熙一眼,迅速转身,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嘴巴这么甜?”欧青谨笑着把她的长发在手上绕来绕去。 路上,他使用防跟踪的办法确认身后没有跟踪者之后,才找地方停了下来,换好了装扮,换成了狄琛的模样,然后开车来到上午的那个停车场。 这马伟福普通话地四川口音特别重,经常夹杂一些四川土话,好在说得比较慢,聂枫大致还能听懂,笑道:“既然你不想干这种事情,你还去招惹人家干什么?这下子脱不了爪爪了吧?”聂枫也凑了一句生硬地四川话。 风萧萧没心思和他贫嘴,转而望向老大,老大会和他在一起,当然不会是没理由的。 按照原定的计划,就算是拿到了数据,还需要进行整合、处理,然后这个所谓的全面评估应该是在国庆节时候的事情,不过现在的话。。。。。。 “我这刀法不是少林武功,是做任务得来的,叫天行刀法。”老大回答。 男人皱了眉,已经七天了。却看着她不高兴的脸,他只好起身,抱着她进了浴室。 他刚刚被洛青毫不掩饰的讽刺气的本就火大,好不容易忍着没有发作,元瑶又来火上浇油,他的脾气能有多好? 家族本来为了保证资源的供给,是准备将奶奶赶出家族的,但是因为他的存在,才没有那么做。 车子缓缓驶进苏家大宅,经过门口的那棵树时,叶凉秋却是让司机将车停了下来。 虽然她的心里有些放心不下,担心罗寒轩的情况会更加的严重。可是倘若让罗寒轩继续这样的状态,也不是一个办法。 端木颖现在对韩应雪的话,从来都不怀疑,毕竟,韩应雪可是用了药膏,竟然神奇的治愈好了她脸上的伤疤。既然韩应雪说这个东西是可以用来美白的,她自然也是相信的,只是有点儿惊讶,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这一次,也不是希华鸢有意的,当真是她甚是不舒服,底下的宫人担心有事,才自作主张来请皇上的。 砰!的一声,没有想象中的头昏眼花,沐云轻直接撞在了帝九胤的手上,身上一重,睁开眼睛的瞬间,便对上了那近在咫尺的倾城容颜。 又是晚宴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刘氏随便和怀玉说了两句话,就让怀玉自己玩去了,怀玉来到这里,还有些茫然,其实她是想见一见贤良的樱王妃,小时候她奶奶,也就是梅姥姥带着她来江府,同样年幼的初樱待她极好,亲手拿吃食给她,也是这个原因,怀玉对初樱极为感激。 这里人这么多,可是没有一个她认识的,也没有一个愿意搭理自己的。怀玉独自走出门外,被一股呛鼻的辛辣味道熏得直流眼泪。原来是外面在熏香,用的是樟脑加上薄荷香料。 怀玉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捂住口...... 秦东莱又哩哩叭叭嘱咐了通,顾家琪不耐烦地打发了他,不就照看孩子,哪个做母亲的不是天生就会,要他多嘴多舌。 很少男人的眼睛可以用迷人的两个来形容,然而眼下的这个男人的眼睛真是迷人得不像话,只是你一日被他盯上了,就像仿佛坠入了太空的深渊。 “不,不能告诉玉帝,不能让玉帝知道,他背叛了最初的承诺和使命!我不能让他死……”嫦娥一路飘回月宫,但一路上脑海里盘旋着这许多事情。 “你那些手下,都是窝囊废,怎么可能关得住我们?”胖子抱着胸。 江迅这魔界土包子皇帝,被楚红如此羞辱,他蠕动于楚红脚下,羞得一句话说将不上来。 不过因为现在还是冬天的关系,兽人之间的沟通已经出去停歇的状态了,所以知道何羽的名声也只是在他经过的地方传开了而已。 何羽已经打好注意,逃跑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了,毕竟现在离三号城很近了,好是在等下去的话,他就没机会了。 曹操已经由许褚护送出了四十多里路,见敌兵不在,他松了口气。 楚怀贤正睡得香,听到外面水声响,再听又是一声“扑通”,不知道是谁在这里打水玩。楚大公子不高兴地披衣起来,半夜里不睡的奴才,多是为着私情。 当然,荣铮这个父亲,也并没像他嘴上说的那般轻松,什么放任不管等等之类的,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功课习武,那样不要过问。 “呵呵,曲姑娘,你什么都不用怕,也不用担心我,这杀妖,灭怪,可都是我的强项,我可是从来就没怕过妖,没怕过什么怪!”独远一声言路,却是左侧袖中,隐隐有神光。 那为首狱空门僧人见此,却非不怒,道“给我拿下!”但是只是知道对方身份有异,并不知道这两位人到底是什么人,见此一声令下,命令手下之纵先探各虚实。 虽然走起来多少有些不顺利,但是苏毅的先天优势明摆在那里,只要略微的调动一些琉璃风炎的力量,便是轻松的掌握了阵法的规律,在阵法之中顺畅的走了开来,没过多久,便是已经走到了魏琴三人身前。 “呵呵,哪里,哪里?老夫若不是惊于少侠的侠气之风,我找就夺酒而逃了!”老乞丐言必,添了添干裂的嘴唇。 云泽城之中的店铺非常的多,但是却非常的规整,比起半放养经营的火梧城来说,犹如从乡间集市一下子进入到了店铺之中一般。 现在周鹜天的身体上虽然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经络仍然处于寸断状态,而经络寸断是不可能靠着身体的恢复力量愈合的,只能够通过外力才行,要么是灵丹妙药,要么就是元魂辅助恢复,其他的办法则是更为麻烦了。 更让伊伊惊讶的不是时间上的效率提升了,而是秦明歌曲的质量提升了,尤其是这首歌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太大的修改,就可以直接对外公布。 签个字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哦哦哦,知道了,小姐,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嘛,我看你今天很闲,可以慢慢折磨我,不对,是吩咐我。”小红嬉皮笑脸的。 “走开啦!”初桃像一只炸毛的猫,挥了挥自己的小爪子,然后脸朝下一头闷在被子里。 烦死了!她的人生完全就是由一场接着一场的宴会组成的,好无趣! 寄畅园已经来过多会了,初桃一点新鲜感都没有。刘氏也没有多在意混在人群里的怀玉,她太清楚初桃的为人,一定是又和这个姑娘自来熟了,然后就把人家邀过来。 怀玉一...... 长公主见周清儿是真心喜欢,而不是要在她面前表现,心里就更加开心了,开心的同时,也忍不住嫌弃一下郑云宵。 早晚有一天,他会再堂堂正正的跟夏阙打一次,把夏阙从他这里夺走的一切,都夺回来。 花园里,一人一猫开启第四次人猫大战,场面极其血腥惨烈,不推荐十六岁以下的未成年人以及六个月以下的未成年喵观看——此提示来自一直坐在一边却没被发现的宋科科。 虽然九海龙尊是好心,可是幽冥君仍觉得丢了面子,满心的不舒服。 怨鬼的诅咒可是十分厉害的,而且若是没有破解,还能世世代代继承下去。 这把长戟除了刃口雪亮外,其余部分通体漆黑,一看就有股凶煞之气蔓延其上。 旁人见了盛骁那护短又细致的模样,真的没办法想象,这人还是当初那个杀伐果决,办事全靠心情的皇耀太子爷。 于是,苏落又跑到发布任务的大厅,非逼的人拿出迦蓝幽索给她查看了,等海皇老爷爷点头后,苏落才真正确定,这根被丢在角落,为一年级新生提供任务奖励,毫不起眼的迦蓝幽索,确实是当年的十二大圣器之一。 时间可以伤痛慢慢变淡的,再加上两人都不是那种一根筋走不出来的人,所以,这次发泄了,就好了。 紫鱼殿里的机关何其厉害?既然被关进合欢室里,想要安全无虞的走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哭喊和求饶在他看来,不过像是一阵风吹过,丝毫不能在他的心里激起半点波澜。 “我……我当时捐的时候就没声张,我可不想弄的人尽皆知!”杨凡被颜梦茹瞪了一眼,满脸委屈的表情。 摇晃几下这杯红酒,等它慢慢散发出醉人的香气,铁明低头见暗红色的液体晃过来又晃过去,突然警觉起来,鼻子一蹙,像个侦探一样,两眼死死盯着这怪异的液体,嘴也跟着抿紧了。 而在完成这些事后,纪宁他们终于注意到了一直在一旁的源老人,此时的源老人看起来十分落寞,不似一位顶尖道祖,反倒像是一位孤寂的老人。 沈老夫人也是过来人,她像沈凝这么大的时候,遇上这些事,只怕是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呢。 “杨凡,你……”杨凡刚楼下,颜梦茹正好从县城赶了回来,她看到杨凡现在精神焕发,哪里还有上午那种萎靡不振的样子,心里非常惊喜,连车子里为杨凡买的补品都忘记拿了,直接扑进了杨凡怀里,紧紧的抱紧杨凡。 当初他可以剥削了君清宸的兵权,今天他照样可以摘掉君容瑾的太子之位。 不过,这人却是应劫者的一方,也是引起南宫煜所的第一劫的罪魁祸首,初代僵尸——山本一夫。 保安的态度极其恶劣,他甚至都能想到他们为难苏庄时候的场景。 陈江海和杨凡挂断电话后,给教育局局长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相关人员与杨凡联系,接受杨凡的捐款。 拜堂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拿出来一支笔,歪头问道:“我该在哪里写我的名字?” 薛从嘉想了想,说:“你等一下,你先别急着写。” 初桃道:“喂,你不会突然又反悔了吧?” 薛从嘉摇头道:“没有后悔,你的字太丑了,我总觉得写上去十分有违和感。” “你会不会说话啊!”初桃把笔一撂,说道:“你嫌我字丑那我就不写了呗,免得污了这么漂亮的一张纸。” 薛从嘉绕到初桃身后,把初桃圈在怀里,然后一只手握上初桃的右手,说道:“之前给了你那么多本字帖,你...... 飞绥子剑芒之威被前八朵剑花耗尽,不得不再次施展出“番天神功”封挡住古月上人的第九朵暗花。二人这次交手,又是打了个平手。 可是,老头的眼角有点湿漉漉的,种猪显然注意到了,十分疑惑。 其实,我想说的是,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地府。可是,一见面便说这件事,太唐突了,得给他时间。 龙洛话音刚落,只见脚下的白骨变成了绿‘色’,紧接着一层绿‘色’液体浮现出来,只见那些白骨发出滋滋之声,龙洛立刻飞身而起,那绿‘色’液体顿时涌现出现,此时这空间之内龙洛根本就没有落脚之地。 而在历之密境进口的四周围得水泄不通的学员们也自动挤让出了一条路来,随后,罗刹平缓的脚步踏入历之密境的进口,身影消失之际,在场的学员多数人松了口气,感到心头的压力随之消失了。 敲门声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怀光海长长的舒了口气,看向微微皱眉的吕玄。 阎长笑只是炼精化气的境界,更在吕玄的灵能威压之下,苦苦的坚持着,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父母折腾累了,他们应该去休息了,夏建在客厅里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他便关灯上了楼。 没人说什么,虽然大家打心里会鄙视南宫雨蝶,但还是不会说什么,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实力为尊,弱者只会被强者吞噬。 那时候为了借楚星河的势,在娱乐圈立稳脚跟,便口头上认了楚星河这个老师。 菁春素的事情,暂时到此为止,接下来,宁蜜就宣布了一项很重要的事情。 这狂徒还好理解,这天才是啥意思?难道哥哥有什么出人意料的表现? 队伍再次出发时,比之前的人更多了。原本只有十几名骑兵前后相随,舒木伦夫人不知为什么缘故又拨了人马,马车的护卫忽然增至百人,浩浩荡荡,马蹄踏得漫山遍野地动山摇。 秦焱想要让唐妍有着光明的未来,能够跟随自己走上大道之巅,那么就必须要给她找来更好的天材地宝,改变天赋。 “你杀了她,我也不会怪你。不杀她,也没有任何问题。她毕竟给过我很多帮助,这条命算我赏她的。”秦焱怕易行云觉得自己是在怪她,就宽慰道。 “汪汪~”见自己的主人终于回来了,阿狸折腾着爬起来使劲摇着自己的尾巴。 杨嬷嬷出去了,这山庄里,只怕就她是真心把千千当作未来的少夫人来看待的,贾千千在心里暗暗发誓,走的时候,一定给她多留点钱,让她再也不用去做下人。谁对她贾千千好,她贾千千绝对会超值回报。 太监一直将所有皇子的封号和封地都念完后,也没念到龙杰。龙杰跪在那儿,心里却澄净无波,只要父皇不惩罚千千和他,就算是让他做个庶民,又何妨呢? 事实上,大家都是聪明人,如果虫子真的记仇,那么唯一不能进去的,也只有王鹏了,只要他在外面,洞窟的出入口,就不会被堵住。 扶正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桃估摸着这个时候晚宴该吃完了,刘氏也该找上自己了,于是也不敢在栖竹馆内多待。 “薛从嘉,我们今晚是不是在做游戏啊?我记得我小时候和邵敏办家家也是这样的。我当爹爹,她当娘,我们还一起偷穿过我娘的嫁衣。”初桃问道。 薛从嘉说:“我是认真的,你呢。” “我也是认真的。”初桃说:“我会记得这个日子的。” “我要走啦!那我就再信你一会,你会先回家处理事情,然后再来找我。我会给你写信的。你要尽快哦。”初桃说。 “好。...... 军议结束,大军蓄势待发。数日后,郑鸿逵率部抵达,领麾下大将萧拱宸、沈奇二人率本部兵马转隶郑成功麾下,郑成功授二将以护卫左镇总兵官与护卫右镇总兵官之职。 背后的方向,晋王府的战鼓敲响,终于打破了此间的凝滞,线国安大喝一声,便双手并用的攀上了云梯。 他的难受,华曦感受不了,但事实上,华曦也不会比他好受多少。 “其实就是一张纸而已。”华曦随口说,这树妖其实也没做什么坏事。 为什么那个时候刚刚好有一场大雨,并且雨势和持续持续时间都那么巧妙的需要外力干涉一下。 而陈涯却是解开捆扎狗肉的钢丝,随后来到了昏迷中的光头佬身前,脸上出现一抹奇怪的笑容,这顿时让直播间内的游客们,瞬间来了兴致。 其实,这就是道门法术和戏法不同的地方。戏法魔术,那是声光效果越神奇越好,而道门正宗术法,那可是实战的东西,简直就和舞蹈表演跟实用武功招式一样的区别。 思诚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也早就知道真有这一天时,她会把这东西交出来? 终于到了首映,没有任何意外,也没什么惊喜,这个惊喜是相对于韩墨而言的,因为整个状态就跟他预测都一样,电影持续领跑票房,在同期里是碾压的趋势。 “反正植物人,又死不掉,如果囡囡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可就是魂飞魄散了!”陶然摸着下巴轻声嘀咕,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等囡囡回到应该回去的地方,再去帮忙治好植物人。 她再次努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模样真是一点不差,可镜子里的人是自己吗? 颛王东动用精神力加大了守门人的慵懒程度,使其保持沉睡的状态。木子云大摇大摆地推开了秘密之门,抬脚踏了进去。 依洛娜喉头一动咽了口唾液,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一直以来都没有过的冷汗,此时的依洛娜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不想死。 “泽特!是你吗?”琴姬冲泽特喊了一声,但是泽特只是冲她摇摇头,转身便要离开。 大家有往后退去,其中一人开口提醒道,他说的不无道理,地上已经被点燃,如果一直这么烧下去,引起山火并不奇怪。 门前侍立的护卫赶紧上前见礼,“参见府公。”石方寿将缰绳随手一丢,大踏步往里走,身旁的护卫紧紧地跟在后面。 从口袋里悄悄拿出了纸张,擦了一下鼻子,齐浩这才发现自己流下的不是鼻涕,而是血。 “我这个病人名为紫随风,是本市的一个房地产商的总裁,这些年来因为太过拼搏,从而落下了隐疾,所以才找上了我。”看着云尘有些急切的样子,云长风也不拖拉,而是直接说道。 铃铛作了个嘘声动作,一手按住方天慕胸膛,一手从他衣领边伸了进去。 正是因为感受到了这一点,朱祁镇才会对王振信任有加,因为只有王振是真正对自己言听计从,不会欺骗自己的——当然,他的这一想法到最后证明也完全是错误的。 大火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不来就不来吧,我还能求着你怎么着。”禧乐说。 初桃说:“是呢,还是趁着你生辰,好好跟你父王求求情,把你的封号恢复了吧。” 禧乐颇有些怨言,人人都说宫里的孩子不好养,也确实是如此,因为这个原因,王子和公主们的生辰并不会大办,否则有容易折寿的说法,但此次邀请初桃进宫有别的目的,所以一定要邀请到她的。 初桃想起珍妃对自己亲叮咛万嘱咐的话,千万不要进宫,想必也是料到了禧乐的生辰,不想让初桃受到禧乐的欺负。初桃...... 当然,不是她不努力修炼,而是因为九莲道人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外面奔波行走,给宗门物色仙徒苗子,根本无法专心修炼。 “我知道了!”话毕,周忆南直接起身,起身的瞬间扣上西装外套的扣子。 愤怒之余,他眼眸一颤,忽然之间想到了前世的一种起死回生之术。 “方叔客气了,晓蝶是我朋友,这也是我应该做的。”秦城微微一笑,他知道方景耀说的是东方神社的事情。 秦城也听过地脉灵池的神奇,感受了一下身体当前状况,略一犹豫,也就没拒绝。 半个月时间,让两军人数增长一倍,那么一个月后呢?一年后呢?十年后呢? “你这么重,也不怕轮胎爆炸,到时候你就成了关键先生了。”后来过来的连理仙子说道。 陈曦微抬头看他,黄哥跑到她身边,掏出哪个瓶子,塞进她手里。 随后,立即起锅热油,放入葱姜蒜末爆香,一股强烈的刺激性香味冲天而起,引诱着众人的食欲。 超级无敌大忙人霍大少,看她结束采访,就匆匆赶飞机去下一个地方开会。 半藏一滞,这个少年还真是不懂人情世故,毒素是他重要的底牌,哪有当面要的,这个问题还真的是有点失礼。 林知秋给叶星回打了电话,说好在一楼大厅等他,便满怀期待地等着他下楼。 被魔物侵蚀过的身体很虚弱,奥西尔人虽醒了,却也只能躺着修养。 “贫道就说嘛,没道理扬眉身为神族五方天帝之一的青帝却看不穿贫道是炼化了杀戮魔神的先天不灭灵光,扬眉更没道理用混沌珠与贫道了结因果”。 他本来是没打算来的,只是秦紫琪刚一离开‘皇宫’,他就有些坐不住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能让秦紫琪跑了。 此时的赵鹏想说什么,但是嗓子就像卡了什么东西一样,想说却说不出来。 谁知,就在此时,黄地保忽然间出手,陡然一掌,混合着强大的邪恶力量,散发着浓郁黑光,狠狠击中了行云的腋下肋骨。 姬凌云微微有些错愕,但旋即,脸色又恢复了冰冷,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仙墓。 秦紫琪算了算时间,从气运子出生前的这五年,以及作为普通孩子的十年,最后加上在圣天大教堂学习的五年,刚好就是二十年。 等秦紫琪带着猎物回到山洞时,烤肉架摆满了整个洞口,就等着秦紫琪这个大厨操刀了。 宋翊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她一脸扑进他的怀里,前额磕至光滑的领带上,鼻尖轻扫过一阵甘草香气。 “好,我们给你时间。我们希望你能够想清楚是不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们,我们可以等,但是也许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的出现。”莫星漓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同时又给她下了一种压迫感。 这些独特的地形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包围圈,让巫泽国不用受到其它国家的威胁,当然他们也出不去。 逃生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在生与死面前,人的本性暴露无疑,有全力护着自己女儿的母亲,像鸟儿一样张开翅膀护着孩子,有的撇下家人不顾自己跑了。 禧乐吓得花容失色,她已经骑在一个宫女的脖子上,而那个宫女又被好几个宫女围着,短时间内她是没事的。 “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放火烧本公主!!我若是出去了,必然把他做成人彘!!” “你们快点!!快点抱我上二楼!!二楼有没有绳子?说不定可以把我吊下去。”禧乐也在想方设法自救。 三王和初樱紧紧把孩子抱在怀...... 周围一个个高傲的富家公,不但没有不满,看着车窗地绝色玉人玉梦杳,反而一阵怜惜、关心和疼爱,加上玉梦杳柔弱的模样。 拜尔离守望星夜比较远,必须要用远程大招才能攻击到,但被切断跟魔渊的联系,又断了一臂,身体又不能移动,竟然没有可以使用的大招,只能不断地使用普通传奇技能攻击守望星夜。 欧家老二搬了个马扎来让她坐了,欧老根则是蹲在门口,一副随时要走人的模样。 这一次他要夺走这个所谓的至宝,然后就算是那圣骑士骷髅再次追上来,拉扎鲁斯也毫不畏惧了。 这是怎么啦?难道自己还……还惦记着他?柳楚楚抚摸脸颊,对这种异样的感觉,感到震惊。 黑虎巨大的身躯,凝视着那洞穴深处,深深黑暗里,再也没有了阴寒刺骨的阴风,取而代之的,是炽热翻滚的热浪。 格拉夫家族的巫妖立即拼命召唤亡灵生物去攻城,一方面他们善于使用这种攻击方,;一方面就是帮守望星要有卢灵生物不断死卢照。业食能让他每秒平均能得到五六万的额外生命值。 锐雯顿时不乐意了,凭啥要卖自己?他么地这还不是第一次,刚才在上路就卖了自己,现在又要牺牲自己? 食灵体宛如果冻,有人头那么大∵尔伊自己吸收一个,然后让爱丽丝的战斗兵器腥逍∷低背包吸收一个。 “是的!我去打工。”人家看起来没有什么恶意,魏晓东就和他聊了起来。 天娇只好重又坐好,裕王妃示意宫人传菜,这会上来的全是全荤肉食,大殿里顿时萦绕着肉香,就连天娇身上的夹衣都染上烤羊排的味道。 正好借此机会扩大他在民众之间的影响力,为将来的下一步行动打下基础。 冲上来的两只蝙蝠妖与结界发生剧烈的碰撞,那里量让撑着结界的十五人同时心口一痛,唇边就流出了红色的血线。 “而且什么?”上方中年男子声音冷漠,带着不耐烦的语气问道。 只见随着寒铭的话音落下,一件银色的铠甲瞬间出现,披在他的身上。 南燕老王又飞鹰扑食一般朝天娇袭来,突然听到一声断喝,南燕老王的手抖了一下,掌风滑空。天娇披散的长发被削去一截。天娇错愕地怔在原地,看着燕楚珩飞奔过来。 “薰,你的技术真好,这可比我在六圈的变装强太多了,我想这样没人能认出是我。”翎看着镜子中陌生的人。 此时洛云山的众人正在担心着她,见她回来,皆是一喜便迎了上去。 五哥,你就让雨就一直下吧,一直下到明天太阳东升的时候。友情后表,我先走了。 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宽敞的厨房里响起,却不是砍在他的身上,而是落在了他身旁砧板上放着的猪筒骨上。 铃儿闻言,也不再耽搁,跟着海辰急急向前赶去。不过数息,就听身后一声惨叫,五山部的少年惨死于青牛角之下。 替我转告她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在初桃挣扎着开门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人晕倒了。火苗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舌头,这条舌头扫过之地便是一片废墟。 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用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哭声,喊声,救命声,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人们的恐怖感,紧张感被无限放大,黑暗中燃起的红光如同死神的暗语。 三王再也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外界,于是自己率人救火,史力、赵铁牛率先跟上,大殿角落装了还有好些茶水,几个男人...... “最近我华夏国民,在海外,屡屡遭受莫名攻击,甚至莫名失踪,现在已经失踪5人,受伤住院20人。这个事情,引起了国际刑警的高度重视,华夏高层也格外关注。 在刚进“城内”的时候,甚至还有人当街方便……那些人也没将来访者当做一回事。 同时也在担忧与之一同奋战的医务工作者,他在新闻上看到不少医务工作者的防护措施都很单薄。 罗伯特似乎看不到八汐脸上的冷淡,他连忙走上前,然后一把握住对方的手,嬉皮笑脸的说道。 不过既然图图犬说了,但他还是决定相信图图犬的直觉,虽然还是很嫌弃,但反正看看也没啥损失,说不定这垃圾里还珍藏着金子呢。 “罢了,暂时不说这些。今日是你的生辰,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朕一律答应”夏皇道。 刚才在从森林之中杀出的时候,它们也不会躲避拦路的树枝,而是直接将其破坏掉。 “你放心,这我早就知道!我出手的时候,会先封锁这方天地,左冥的剑意和魔念,会被我锁在登仙涯附近,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你也修炼了剑道,你能不能抵御左冥的魔化!”夜芸筱平淡的回道。 “天哪,竟然吓尿了……”周围有看热闹的看见了裴老大的裤子湿的,顿时哄笑了起来。 第二条路,正常修炼万剑篇,但要多分出一半的次分身,然后用次分身修炼宙道。 若非是考虑到浪上九重天的人品值得信赖,他才不会将这个办法随便说出来呢。 接着众长老拿出地图,上面早已排布好了双方的实力比较以及位置分析等等。 虽然这其中因为元素伤害的原因有不少的水分,但是也绝对不弱了。 张远拿出圣诞老人的红布袋,将袋子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再装进去、再倒出来、再装进去……反复表演了几遍,把玉婷看的目瞪口呆。 忽然鼻间一热,两滴红色的血液滴在了键盘上。高陵七没有慌乱,习以为常的抓起两张卫生纸朝鼻子擦了过去。就像对待朋友一样的温柔。 张远再次获得仙鹤之后,又给仙鹤服食了妖丹,而这只成年仙鹤与他的第一只仙鹤坐骑一样,服下6颗妖丹之后,脑域思维速度停止增长,服下11颗妖丹之后,体型停止增长。 虽然力量又被限制成了普通人水平,不过林希总算可以用源力了,他也不多说什么,将角刀插在地上,便盘坐在地开始恢复。 不过,无论根骨拥有什么作用,反正增加根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很多人都想把根骨补满,也就是根骨达到100点,而玩家初始根骨是10点。 赫敏的魔力到底是比不上教授,尤其是芭布玲这种实力神秘莫测的教授,她的实力估计不比之前的弗立维低。 “没有意见,不过有一个请求。”鹤妖,赵青衫,慕风扬等人对视一眼,皆是一笑,他们对此并没有什么芥蒂,因为他们明白,这都是为了他们北苍灵院的胜利。 昏迷不醒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初樱抱着两个孩子跑出来了,因为身边的奶妈护着,人和孩子都没什么大碍,一见初桃,死里逃生的初樱呜咽着哭了起来。 “姐姐,姐姐,你先抱着两个孩子往远处走些,这里还是很浓的烟,别熏着世子。”初桃扒开两个婴儿睡的包裹,见两个孩子神色正常,放心了很多。 “好。”初樱抹了把眼泪,顾不上再说两句话就把孩子抱到远处了,她还得用用水擦拭孩子的身体,刚才从火里钻出来的时候,不知是女儿还是儿子的手被烫到了,把她心疼死了。 “...... 但是当眼前的一切越来越近的时候,他才愕然地发现,原来头顶上漫来的铅云并不是铅云,而是无数阴魂接踵而来,紧紧相连。 “想想那个时候确实有点年少无知,没有想到过他给我那么多的钱,其实就是想用钱收买感情,为自己将来的抽身做准备。”于淼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了口。 暂时忽略掉功德值,凌霄重新飞回亚西亚岛,一路上三族神鸟似乎是在感谢凌霄一般发出齐名声,完全没有了先前对战时的积怨,一时间,更是让场面变得极其的科幻。 刹那间,余下的九人被分散开,所有人都沉浸到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在大魔天王所创建的虚天幻境中,一下子出现十个不同的世界。 “可以,不过甘德森先生,你想和我谈什么呢?”凌枫明知故问。 目光看向灵儿,虽然心中非常清楚这灵儿的身份来历不简单,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恐怖,不管她背后的势力如何,绝对是要比山川帝国的这些势力厉害许多。 毕业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找工作,唯独的天天优哉游哉的,因为我不需要找工作的,老爸早就盼着我回去打理公司了。 “重要情报?”角都的眼睛直接亮了起来,他的职业中就有情报贩子这一头衔,对他来说,只要给足价钱,没有任何情报是值得保密的。而越珍贵的情报,也往往意味着更高的价钱。 二哥纠结的想着这些问题,一路上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要是她生气了自己该怎么办? 宇智波斑伸手摸向了一个水流相对缓慢的地方。果不其然,那里有一个共鸣石的箱子,沉浸在了潺潺的流水之下。 这段路并不算很长,并且一直是下坡,他们现在所在的深度,应该已经远远的超过井底。 奶娘把秦璇玑抱得离馒头稍微近了些,好让他的手刚好能触碰到馒头,秦璇玑迫不及待的抚摸上馒头,感受着手中那丝滑的毛发,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来。 苏妙涵前脚刚走,江墨浓嘴里叼着香烟,吊儿郎当的斜靠在病房门口。 可这个行业要在短时间内发展起来并不容易,更不要说去跟王家这样的巨无霸相提并论。 闵氏知道,他这是心里难受,膝下本就单薄,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还生出个那样的孩子,按理说,为了不让外头传出去风言风语,说他立身不正才导致孩子如此。 他的第一步和栾敬一样,也经历了三分钟的时间,在这三分钟里,关道荣身上大部分的伤口,全都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愈合。 耶律康面色一沉,他从未见过母皇如此精心装扮过。难道母皇看上了平定王,想纳他为宠? 张成明白林玄指的是什么,原本他都已经准备和宋雨欣结婚生孩子了,现在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知道要去十三陵农场工作后,林三七还特意查了一下十三陵的资料,知道这石五供几十年后会被人给偷走。 你不怕吗 - 傲娇皇子攻略指南 - 赚钱养家小花花 “别吵……我头疼,麻烦你……安静一点。”薛从嘉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初桃,又闭上了眼睛。 初桃立刻噤声,过了一会,听着薛从嘉均匀的呼吸声,便以为薛从嘉已经睡着了,于是拉着小红窃窃私语起来:“我说……他人应该没事,说话跟以前一样,我一样不爱听,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趁他如此虚弱,占他便宜。”小红说。 “英雄所见略同。”初桃说。 “小姐你是认真的嘛?”小红说。 “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也是开玩笑的嘛。”初桃说。 “要不...... 他怀中的江宁动弹了一下,勉强撑着溪边的碎石抬头,听到穆景昭的一句话,抬手便想回击。 在第三研究所出事之后,他紧急回到银金联合,但研究所的遗址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白川枫也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妙,这就是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吗? 所以,老者不愿意轻敌叶星辰,因为叶星辰已经足够拥有做自己对手的资格了。 呵,刚才撞她车的时候嚷嚷着赶时间,现在又说只有现在有时间。 这很正常,毕竟现在都在与霍家交战,法器是必须要用的,使用率很高。 现在死了以后还可以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好宝贝全部送给他,来以此增加他身上宝贝的储量。 房东给她打电话,说外面的人都是来找她的,温澜这才掀开帘子去看。 但想了一下自己在这个梦里忙活这么久好像也没真的多看看这里,便准备稍微逛着看看。 “白川桑未来对于北都银行的定位是什么?“新井裕反过来先问他的期望。 赵原的这一片地,跟万家庞大的产业完全没法比,就钱虎知道的,万家至少有几十个比赵原这片地大的庄子。 不过众人知道,这绝对是一场灭世之战,如果那位海前辈被消灭掉,那巨人的目标就会是他们,不过前提是在找到那石碑的情况下。 几乎在这瞬间,一股仿若山洪般的冲击波,自敖蒂体内爆发而开。 “没有,还有好一会儿才进去。”薛子怡翻了个白眼,媚态丛生。 “特么的,到底是哪个设计师,设计的怪物?在那么完美的一具身体上面,特么的竟然弄出一颗狗头?难道,那家伙喜欢曰狗?”凡尘在心里面,问候了设计思琪王后的,那设计师无数遍。 连城卿幽纤足点过各张桌子上的干果茶点,匆忙间也踢掉了不少椅子摆设。紧张间还不忘回头看紧追不舍的莲花域众人。 这两人都留着三尺胡须,虽然是一头白发,但是皮肤却如婴儿般细腻,一脸的平静淡然,丝毫不为场上的众人的喧哗所动。 卡萨所的身上陡然释放起一条条奇怪的纹路,接着画面一转,两者就直接进入了地球里面。 此刻乔修锐亲自出面,众人都以为陈阳要退一步,却不料陈阳居然还敢这么狂,甚至当众顶撞乔修锐,这简直是在寻死呀。 赵一山悚然一惊,他没有想到,在离戮域中并不强大的品味斋、血衣轩和晦斋,会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和势力。 只见禾廷站在风来客栈门口,左手轻摇折扇,右手牵着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拴在黄青山的脖子上。 江临海虽然是临海城第二大势力的家主,但本身却并未激活自身血脉之力,导致其仅仅只是合体后期的修士中较为普通的一员。此刻由于功法相克,却是瞬间有种相形见拙的感觉。 一路不停,当两人来到一朵冰莲之旁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汽车在酒店停下后,王艳领着陈阳上了楼,在茶室等了一会,另外两名结丹中期修者,这才从房间下来。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