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醒来 不，亲爱的奶奶，不是每个有财产的单身汉都需要找个妻子，而是，每个有财产的女士都可以独立生活，受人尊敬。 当玛格丽特﹒兰开斯特小姐再次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和她闭上眼睛之前，一模一样的摆设时，今早，或者该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奶奶的对话又浮现在耳边。 也许，是上帝看我太过自大，才把我送到这里来，可是，我想回去，我想回去啊。 玛格丽特﹒兰开斯特小姐，兰开斯特侯爵的女儿，伦敦最耀眼的明珠之一，尚未成年就因得到五万镑嫁妆而被无数人追逐的名门淑女，此刻躺在肯特郡一座简朴的房子里，看着房子里简朴的摆设，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去，是在1803年的英国，而不是1878年的英国时，绝望的再次闭上眼睛。 亲爱的奶奶，您教会了我很多，但您从没有教过我，一个没有财产、美貌，仅仅只有个讨人厌恶的丈夫的女子该怎么生活？玛格丽特小姐再次闭上眼睛，但门已经被敲响，女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太太，需要我送些茶点进来吗？你已经躺了两天了？” 对，此刻的玛格丽特小姐已经不是她了，现在这具身体名叫夏绿蒂﹒柯林斯，《傲慢与偏见》里伊丽莎白的好友。不过，她可没有好友的好运气，只能为了生存嫁人。 玛格丽特长叹一声，或者，该叫她夏绿蒂了，如果不和奶奶讨论傲慢与偏见里面的人物，是不是就不会成为这个人？ 不管怎么后悔，一切都已经晚了。门外的女仆得不到夏绿蒂的回答，推开门有些担心地说：“太太，不管怎么样，您还是需要吃些东西，小威廉还需要您。” “谢谢，给我一杯咖啡和熏鱼吧！”夏绿蒂使劲回忆，这个女仆好像叫莎莉？瞧她那双粗糙的手，上面似乎还带着泥土，如果在兰开斯特侯府，这样的女仆连厨房都不能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以进到主人卧室。 莎莉已经端来咖啡和熏鱼，看见夏绿蒂依旧坐在床上双眼呆滞，轻声说：“太太，您是……” 这一声把夏绿蒂从沉思中唤醒，她接过托盘，努力地笑一下：“谢谢你，莎莉，我想，很快就……” “是的，太太，一切都会好的。小威廉需要您。”见夏绿蒂肯吃些东西，莎莉眼含热泪地道。 这一句把夏绿蒂又拉回来，现在的自己，可不是嫁了那个愚蠢的牧师的人，而是，那位牧师的未亡人。是的，夏绿蒂﹒柯林斯太太之所以这样悲伤地躺在床上，就是因为柯林斯先生，在三天前，被一匹惊马踹伤肋骨，还不等药剂师赶来，就咽下最后一口气。 孤儿寡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遗产的孤儿寡母。不，也不能说没有遗产，还有班纳特家的那笔财产。但那份产业，要在班纳特先生百年后才会到柯林斯先生手里。 班纳特先生还没有六十，已经添了三个外孙的他，最爱做的事就是去彭伯里小住一段时间，探望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以及外孙。 真是，事情已经坏成这个样子，坏的，难怪夏绿蒂想跟随自己的丈夫而去。成为孤儿的小威廉，会被威廉爵士收留的，看在那份财产的份上，威廉爵士也会待外孙很好。可是现在，醒来的已经成为自己。 夏绿蒂喝了一口咖啡，把熏鱼咬了一口就放下，真是，还不如死了算了。 “太太，您……”莎莉是个很好心的仆人，她比夏绿蒂还担心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柯林斯家的报酬虽不丰厚，但一年十五镑已经是莎莉能找到最好的差事，能让自己全家安稳过日子。 “谢谢你，莎莉，我想，我父亲也该到了！”夏绿蒂努力让声音平静。 “哦，是的，那天事情发生后，凯瑟琳夫人就让人给威廉爵士送信，还有，那位先生，也一直在罗新斯花园等待。” 那位先生，哪位？夏绿蒂抬头，莎莉已经解释：“就是那匹马的主人。” “是他让马受惊，杀死了我的丈夫吗？”夏绿蒂说到丈夫这个词的时候还有些生硬，但很快就熟练了。 “不，太太，并不是这位先生让马受惊的，事实上，是这位先生的仆人，这位先生赶到后，十分抱歉，因此一直在罗新斯花园等待！” “他怎么不去客栈？”夏绿蒂以一种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怒气冲冲说话，莎莉很能理解夏绿蒂失去丈夫的悲伤，见夏绿蒂打算下地忍不住长舒一口气，总比一直躺在床上的好。 夏绿蒂拢一下头发，披上衣服走出卧室，既然现在是自己变成夏绿蒂，那么，就要过好每一天。奶奶说过，事情，总是从绝境里寻到路的。亲爱的，我知道你是温室里从没经受风雨的花朵，可是有时候，经受一下风雨的花朵，会长的更美。 如果，这是上帝给自己的磨练，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回到1878年，那就来吧。夏绿蒂匆匆地走下楼，已经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您说，菲利普先生，我的妈妈，她会好起来吗？” 小男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夏绿蒂觉得心里生起一种叫柔情的东西。真是奇怪，自己对孩子从来不大喜欢。可为什么仅仅是这孩子的一句话，自己就那么欢喜？ “会的，小威廉，你要勇敢，你的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想，你父亲的葬礼上，还需要你的陪伴！”说话的人声音温和，这个人，难道就是那位放纵仆人惊马的那位先生吗？ 夏绿蒂的眉微微一皱，并不知道自己眼里已经闪出熊熊烈火，这磨练，不管多么艰难，也要完全走下去。 菲利普﹒罗切斯特转身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夏绿蒂，她的头发有些乱，并不像那天见到的，看见丈夫被抬回来，就尖叫一声晕倒时候打扮的一丝不苟。 一双灰色的眼睛里此时满是怒火，这给她平凡的面容添上几分鲜活。在床上躺了两天，这位太太的恢复比自己所想象的好。 菲利普心里想着就对夏绿蒂鞠躬：“你好，柯林斯太太，首先，对你丈夫的过世，我深表哀痛。” “当然，您当然要深表哀痛，但是……”夏绿蒂冲口而出，声音的尖利吓了她自己一跳，看着菲利普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惊讶。夏绿蒂深吸一口气：“我想，罗切斯特先生，您并不知道，您的举动，给我，我的孩子，我的整个家庭，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我当然知道，所以，柯林斯太太，我深表遗憾。”菲利普看着小威廉偎依在夏绿蒂的身边，十分诚恳地说。 “那么现在，您想要说什么呢，罗切斯特先生？”夏绿蒂再次深吸一口气，小威廉已经去寻找放在桌上的嗅盐。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看着小威廉的举动，夏绿蒂觉得，为这个孩子谋划一番，也是可以的。 “谢谢你，亲爱的，我想，我现在还不需要嗅盐！”夏绿蒂努力让声音变的温和一些，可还是觉得喉咙里压着哀伤，做为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的人，这种哀伤是必不可少的。 “我想，柯林斯太太，或者，您可以先让您的儿子离开，我们来谈谈补偿问题。”补偿？夏绿蒂看向这位罗切斯特先生，他身材高大，看来今年已快四十了。唇边修剪的整齐的胡须和剪的干干净净的指甲，证明了他是位绅士。 至于衣着，夏绿蒂的眼落在这位先生的袖口上，裁剪的十分出色，衣料看起来也很不错，如果没看错的话，该是从中国来的天鹅绒。虽然在1878年的伦敦，这种天鹅绒十分盛行，但在1803年的英国，这样的天鹅绒，不是随便一个人能穿得起的。 看来，面前这位绅士，身家应该不菲。刚才莎莉是怎么说的？他住在罗新斯花园，那么他和德﹒包尔家也该有来往才对。 能让那位眼高于顶的凯瑟琳夫人同意他住进罗新斯花园，这位先生的地位看来也不会低。那么他所说的补偿，夏绿蒂此时很有兴趣。但夏绿蒂面上的神色更加哀伤：“抱歉，罗切斯特先生，再多的补偿，也换不回我的丈夫，换不回我孩子的父亲。” “我当然知道，柯林斯太太，虽然在此时此刻，谈钱是件让你很伤心的事，但此时此刻，也只有金钱能对你稍微做些补偿。” 菲利普的话并没让夏绿蒂觉得奇怪，毕竟对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来说，谈钱是一种侮辱，但诚如玛格丽特的祖父，已逝的老兰开斯特侯爵所言，这种虚伪，是非常要不得的。 而此时，夏绿蒂最需要的就是钱，家里已经没有收入，或者还有一点点积蓄，但这点积蓄，只怕不够撑到班纳特先生去世，得到那份财产的时候。 “那么，您……”夏绿蒂刚刚说出这么几个字，就听到前门那里有响动。 接着是凯瑟琳夫人那一贯的傲慢的口气：“亲爱的菲利普，这件事，我不是和你说了吗？由我出面来和柯林斯太太说。我知道，柯林斯太太一贯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 第2章 补偿 “对不起，亲爱的夫人，您的好心好意我不能领情，毕竟这件事是我的错，犯错就该弥补。”菲利普站起身，向走进来的凯瑟琳夫人深鞠一躬，直起身时十分诚恳地说。 “那么，我会听你的，亲爱的柯林斯太太，柯林斯先生的去世，我很伤心，可你也要知道，人死总不能复生。”凯瑟琳夫人转向夏绿蒂，语气是安慰人的话，可口吻依旧高高在上。 “谢谢您，凯瑟琳夫人，您还是一贯的那样好心好意！”夏绿蒂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带上谦卑。虽然十分不喜欢眼前这位夫人，但在此时此刻，这位夫人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 凯瑟琳夫人十分满意夏绿蒂的话，对夏绿蒂点一点头：“菲利普先生是我侄儿，马克斯伯爵的好友。是一个非常体面的人，出身于英格兰南部的名门望族。他为这件事已经自责了整整三天，现在，他希望……” “对不起，尊敬的凯瑟琳夫人。这件事，我希望能由我亲自对柯林斯太太说，毕竟，对她来说，她失去的不仅是一个丈夫！”菲利普打断凯瑟琳夫人的话，对这位傲慢的夫人来说，这样的经验实在太少，她看向菲利普，眼神有些许不满。但想到菲利普的财产，特别是，因为身体不是很好，安妮可选择的已经越来越少，这位和自己的姨侄达西先生差不多一样富有一样是名门望族出身的先生，就成了首选。 “亲爱的菲利普，我知道，你是一个绅士，可你你也要知道，在处理这些事上，我是非常有经验的。”凯瑟琳夫人的语气让夏绿蒂有些许的吃惊，看来，这位罗切斯特先生，是位非常非常非常富有的人，不然的话，凯瑟琳夫人不会这样纡尊降贵。 这样的话，或许可以和他多要些补偿，两千镑，还是三千镑？这些以前不是大数目的钱，此刻对夏绿蒂来说就变的十分重要，有了这些补偿，再加上夏绿蒂的积蓄，也许就能够维持生活。 仅仅一天之前，夏绿蒂还在为花了一千两百镑买回来的项链不够好看而生气。此刻，她就已经在盘算，怎样用那样三四千镑的利息让自己过一年。 “那么，罗切斯特先生，我想，先听听您的意思！”眼看凯瑟琳夫人还在和菲利普争执，夏绿蒂果断开口打断他们的争执，凯瑟琳夫人的固执是出了名的。 凯瑟琳夫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夏绿蒂，从来都没有，夏绿蒂从来都没有打断过自己的话，难道说，她是因为失去丈夫而伤心过度了？ “柯林斯太太，请允许我再次为您丈夫的去世表示哀痛，尼尔是跟随我超过二十年的老仆人，或者说，在我心里，他已经不仅是仆人这样！”菲利普的话让凯瑟琳夫人发出长长的一声，表示她的不满。 对贵族来说，这样的话就是大逆不道，夏绿蒂让面上露出惊讶神色。 “尼尔现在已经被送到郡上司法官那里，那么，柯林斯太太！”夏绿蒂已经打起精神，等待菲利普现在要说到最重要的那句话。 “柯林斯太太，我愿意为这件事，付出五千镑的补偿，以获得您的谅解，让老尼尔尽快从司法官那里出来。” 五千镑，这个数字超过夏绿蒂的设想，如果能有一年五厘的利息，那么一年就是二百五十镑的收入，这个收入已经能让自己带着孩子过的舒服一些。 “菲利普﹒罗切斯特先生，这笔钱实在是太多了，您要知道，柯林斯先生一年的收入，不过三百五十镑。”首先提出反对的，不出意外是凯瑟琳夫人。 “夫人，对我来说，柯林斯太太失去丈夫的悲伤，是无法用金钱弥补的。”菲利普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夏绿蒂，等着她的回答。 这回答让凯瑟琳夫人十分不满，她紧抿住双唇看向夏绿蒂。夏绿蒂没想到最难应付的反而是这位夫人，而不是肇事者。是不是现在自己该装晕过去，这样的话，等自己醒来，这位先生已经留下一个满意的数字？ 前门响了，莎莉跑出去看，接着回来：“太太，是威廉爵士来了。”父亲来的正好，夏绿蒂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脸上的哀伤神色更重一些：“罗切斯特先生，您的好意我一直明白，可是此刻我心乱如麻，也许，您可以和我的父亲谈谈。” 罗切斯特先生深邃的双眼看着夏绿蒂，这让夏绿蒂有些微的发窘，是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已经被他看出来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此刻是刚刚失去丈夫被强烈的哀伤包围着的寡妇，心乱如麻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夏绿蒂，我可怜的孩子，真是一件可怕的事！”久久等不到主人前去迎接，卢卡斯夫妇径自走了进来，看到夏绿蒂时卢卡斯太太的眼泪怎么都忍不住，张开双臂把女儿抱进怀里：“我可怜的夏绿蒂，现在，有我们在，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卢卡斯太太，很高兴见到您，可是，您能把柯林斯太太放开吗？我们正在谈事情！”凯瑟琳夫人从来都是那个受不了冷落的，此刻也如此。 威廉爵士正在脱帽对凯瑟琳夫人行礼，听到凯瑟琳夫人的话就对卢卡斯太太道：“亲爱的，我知道你一直都惦记着我们可怜的夏绿蒂，可是现在，凯瑟琳夫人既然有吩咐，那么，你还是先把她放开。” 卢卡斯太太向来唯丈夫的命是从，此刻也不例外，虽然放开了夏绿蒂，也被凯瑟琳夫人的威仪给吓到，但手还是握住女儿的手，这样能给她以慰藉。 这么看来，这对夫妻并不是不疼这个女儿，只是因为家里的财产太少，才会这样无能为力。夏绿蒂心里想着，低头看着脚面。 “既然如此，威廉爵士，刚才柯林斯太太已经说过，希望我和您谈谈这件事，那么，我们去书房谈谈如何？”在诡异的沉默之后，罗切斯特先生率先开口。 威廉爵士虽然没猜出罗切斯特先生的身份，但看到女儿的眼神时，威廉爵士点头：“很好，那么，夏绿蒂，我们能用下柯林斯先生的书房吗？” 当然可以，夏绿蒂请莎莉带威廉爵士去，凯瑟琳夫人想跟上，罗切斯特先生已经阻止她：“亲爱的夫人，我想，此时此刻，您需要的是安慰柯林斯太太，至于我，要和威廉爵士进行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 “男人之间的谈话，是吗？罗切斯特先生，我一直认为，我可以被您当做长辈！”凯瑟琳夫人说话时候并没看向菲利普，而是看向威廉爵士：“我想，威廉爵士也很乐意让我参加你们的谈话！” “是的，非常乐意，凯瑟琳夫人，但若有第三个人参加，需要谈话双方都赞成才是！”威廉爵士对凯瑟琳夫人深深鞠躬。 “那么，威廉爵士，请允许我反客为主，请往这边来。谢谢您，凯瑟琳夫人，我想，此刻柯林斯太太，更需要您的陪伴！”菲利普对凯瑟琳夫人微微鞠躬，就和威廉爵士往柯林斯先生的书房走去，这让凯瑟琳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谢谢您，凯瑟琳夫人，如果没有您好心好意的陪伴，我想可怜的夏绿蒂，没办法支撑到我们到来。”既然这位夫人摆明了不满，为了不让自己遭受池鱼之殃，卢卡斯太太立即说出感激之情。 “柯林斯先生是位很好的牧师，他的离去让教区的众人都感到十分伤心。”既然卢卡斯太太这么客气，也算浇灭了凯瑟琳夫人的一点怒火。 “是的，夫人，我一直都说，夏绿蒂能嫁给柯林斯先生，是多么的有福气，可是现在，我的上帝，为什么要让这么可怕的事降临？”卢卡斯太太的眼泪又从眼眶里涌出。 “妈妈，我，我想，再回去躺一会儿。”既然凯瑟琳夫人不肯走，那夏绿蒂也只能借口自己需要休息了，毕竟她此刻是刚刚丧夫的寡妇。 “我可怜的夏绿蒂，发生这么可怕的事，你一定吓坏了，不过没关系，我们会陪着你。”卢卡斯太太虽然很想和凯瑟琳夫人继续攀谈两句，但疼女儿的心还是战了上风，对凯瑟琳夫人说声抱歉就陪着夏绿蒂上楼。 “不，妈妈，谢谢您，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不再需要嗅盐了。”脱离了凯瑟琳夫人，夏绿蒂也就不需要再装不舒服了，但卢卡斯太太还是紧紧握住她的手：“亲爱的夏绿蒂，你和小威廉该怎么办？” 威廉爵士的家产并不多，一年不到两千镑的收入还要养活那么一大家子人。不然的话，夏绿蒂不会被耽搁到二十五岁才费尽心机嫁给了柯林斯先生。 而现在，女儿是不得不养，可从哪来钱养，这是个问题。夏绿蒂垂下眼，等待着卢卡斯太太后面要说的话。 “亲爱的，班纳特先生也和我们一起来了，不过他住进了客栈，这个时候，我们需要他的帮助。”尽管觉得有些失体面，但卢卡斯太太还是把剩下的话说出。 第3章 葬礼 “班，班纳特先生？”虽然和伊丽莎白是好友，但夏绿蒂更知道，班纳特先生是根本对邻居间这些事情不热心的人。而已逝的柯林斯先生，班纳特先生更是对他没半分好感。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本以为夏绿蒂是个聪明人，可她答应嫁给柯林斯先生，暴露了她和别的女人一样蠢的事实。 夏绿蒂当初也深以为然，可现在卢卡斯太太话，让夏绿蒂知道，柯林斯先生，已经是夏绿蒂所能遇到，最好的储藏室了。 “亲爱的，我当然知道班纳特先生很不喜欢柯林斯先生，这件事，是你父亲去和他商量，当然，你父亲的意思是，如果班纳特先生被小威廉的遭遇所能打动，能够接济你们一二，这是最好不过的事。” 卢卡斯太太觉得和女儿提起家里的窘迫是一件非常没有体面的事，可事实摆在眼前。 “夏绿蒂，你最小的弟弟，怀特都已经十八了，你父亲正打算让他加入军队，以换取一份俸禄。”卢卡斯太太见女儿不说话，于是再次提醒她，卢卡斯家里的窘迫。 做小儿子已经很惨，可更惨的是家里原本就不富裕的小儿子。夏绿蒂共有三个弟弟，除了大弟弟，都没上过大学。而即便是做为卢卡斯家继承人的大弟弟，也要去谋一份牧师的职位，好在自己的父亲在世时候，能贴补家用。 “是的，妈妈，我知道。可是，我还是难免会感到难过。”现在，柯林斯先生的去世，会让这个家更进一步陷入困境。威廉爵士只有放下脸面去说服班纳特先生。 要知道班纳特先生可不是五个女儿嫁出四个那么简单，彬格莱先生和达西先生都是阔人。由他来接济夏绿蒂，可比卢卡斯家能拿出的钱多。 “妈妈，您不必安慰我，您和爸爸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很感激。”夏绿蒂的话让卢卡斯太太十分安慰，她抱住夏绿蒂：“可怜的孩子，原本我以为，你是最不需要我操心的一个。” 夏绿蒂靠在卢卡斯太太怀里，能感到她怀抱里传来的慰藉。这种慰藉能让夏绿蒂暂时平息下来。 门被怯怯地敲响，夏绿蒂直起身，小威廉的声音传来：“妈妈，您在里面吗？” 卢卡斯太太走上前打开门，看着面前的小威廉，十分欣喜地张开手臂：“亲爱的小威廉，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您是外婆，外婆您好！”小威廉一本正经地给卢卡斯太太鞠躬。卢卡斯太太笑起来：“真是个好孩子。” 小威廉湛蓝的眼睛很像柯林斯先生，柯林斯先生也只有这一双眼睛好看。 夏绿蒂正要上去和儿子说话，莎莉已经走到门口：“太太，威廉爵士和罗切斯特先生已经谈完了，他们请您下去。” “亲爱的，你愿意陪我一起下去吗？”夏绿蒂弯腰对儿子慈爱地说，小威廉点头，在前面引路。 “这孩子真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夏绿蒂，我想，他将是你最大的安慰。”卢卡斯太太意有所指，夏绿蒂苍白的面容露出一丝笑容。 看见一行人走下来，菲利普上前对夏绿蒂鞠躬：“柯林斯太太，承蒙您父亲的允许，我们已经谈完了。再次对您失去丈夫，表示我最衷心的哀痛。” “罗切斯特先生是位绅士，他愿意拿出年厘五分的价值五千镑的债券来补偿你和小威廉，并且表示，柯林斯先生葬礼的所有费用都由他支付。以及，你和小威廉搬离这里，返回卢家庄的旅费，都将由罗切斯特先生一人承担。” 这个条件，不得不说十分丰厚，而且解了夏绿蒂的燃眉之急。卢卡斯太太嘴巴已经张成O字，看着菲利普满眼都是亮光。 夏绿蒂担心她下一秒就要问出，菲利普有没有结婚这样的事，急忙对卢卡斯太太道：“妈妈，既然您方才说，班纳特先生已经到了，那么我想，该请他到这里来，我们一起商量着把柯林斯先生的葬礼给举办了。” “是的，你说的对！”卢卡斯太太恋恋不舍地从菲利普脸上把眼移开，这位先生即便是单身，只怕也看不上自己那两个没出嫁的女儿。更何况，方才凯瑟琳夫人对这位先生的维护，已经让卢卡斯太太意识到，或许凯瑟琳夫人也想这位先生做个乘龙快婿。要和凯瑟琳夫人这样的贵妇人抢，给卢卡斯太太几个胆子都不够。 钱能解决的一切事，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没有钱。现在夏绿蒂再次意识到祖父说这话的意思。 葬礼的花销有人承担，那张五千英镑债券的转让书，也送到夏绿蒂的手里，威廉爵士亲自验证过，货真价实，从此以后，夏绿蒂母子每年能得到两百五十镑的收入。 再加上班纳特先生慷慨大方地提出，或者该说是在威廉爵士的请求下，每年补助夏绿蒂母子一百镑。夏绿蒂母子的生计问题，得到圆满解决。 剩下的就该是把柯林斯先生下葬，并且收拾行李，离开肯特郡，前往卢家庄，以便让下一位牧师住进这里。 看着柯林斯先生的棺木被黄土覆盖，听着隔壁教区的牧师在那里念着尘归尘土归土，夏绿蒂眼里忍不住有泪，却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夏绿蒂觉得，自己的未来有无限可能，而不仅仅是带着孩子，教养他长大，等他继承浪搏恩。 “即便我从没见过你，可我还是要感谢你给我留下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几天的短短相处，让夏绿蒂喜欢上了小威廉，他是个教养很好的孩子，并不像柯林斯先生那样愚蠢。夏绿蒂说完这几句感恩的话，看着棺木完全消失在自己眼前。 柯林斯先生是带着夏绿蒂的结婚戒指下葬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夏绿蒂舍不得自己丈夫的表现，但只有夏绿蒂自己知道，既然原来那个夏绿蒂已经消失不见，就让他们夫妻在地下团圆吧。 “亲爱的，亲爱的夏绿蒂，看见你这么坚强，即便听起来不合时宜，我也想说，我很为你高兴。”说话的是伊丽莎白﹒达西夫人，已经是一个两岁孩子母亲的她，就像夏绿蒂猜想的那么美貌，或者该说，比夏绿蒂想象的更美。特别是那对美丽的眼睛，的确是从没见过的美丽。 “丽萃，谢谢你，非常感谢你和达西先生能来参加柯林斯先生的葬礼，更要感谢你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没有追究我的冒昧。”夏绿蒂的话让伊丽莎白微微皱眉，接着就握住夏绿蒂的手：“亲爱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是好朋友，你不记得吗？你曾经说过，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夏绿蒂能听出来伊丽莎白话里的真挚情谊，对伊丽莎白绽开笑容：“是的，亲爱的丽萃，我记得，可是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没什么不一样！”伊丽莎白握紧夏绿蒂的手，她们正坐在那所牧师住宅的起居室里，夏日的阳光从起居室的窗户照进来。 伊丽莎白的话让夏绿蒂心里有暖流流过，虽然嫁了一个被作者鄙视很多次的丈夫，可是夏绿蒂并不能算运气不好。做为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夏绿蒂得到的关注要比弟弟妹妹们多很多。卢卡斯夫妇，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夏绿蒂最好的一切。 特别是，夏绿蒂还有这么一个好朋友。 看着夏绿蒂脸上的笑，伊丽莎白露出笑容：“你瞧，就像我们从前一样，我记得，你一直都是那样爱笑的。”或许，我们可以恢复原来的那样推心置腹，伊丽莎白心里闪过这样一句话，接着就道：“有一件事很冒昧，可是亲爱的夏绿蒂，达西先生已经答应了我，邀请你去彭伯里住上一段时间。” 这是常见的邀请，如果在以前，夏绿蒂一定会答应，但现在夏绿蒂摇头。夏绿蒂的拒绝让伊丽莎白惊讶：“亲爱的，为什么会这样，你是不是责怪我结婚之后，和你的通信少了，还是为了凯瑟琳夫人对你的无礼？” “不，不，丽萃，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想，带小威廉去伦敦。” 伦敦？这下轮到伊丽莎白惊讶了：“为什么是伦敦，你不是一向不喜欢伦敦吗？而且，你们的收入，也仅仅能供给你们在伦敦过普通生活。” 住在彭伯里，依靠着达西夫妇的照顾，一年三百五十镑的收入，足够夏绿蒂过的舒舒服服。可在伦敦，一年三百五十镑，只够夏绿蒂母子维持生活。 “是的，我当然知道，留在乡间生活，会让我的生活过的更舒服一些，可是丽萃，我要和你说句推心置腹的话，我不希望小威廉，仅仅是一个乡间的绅士。而是希望他能见识广广博，能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大。” “夏绿蒂！”伊丽莎白发出一声惊呼，接着就把夏绿蒂的手握住：“亲爱的，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不会变。” 第4章 决定 “丽萃，你怎么会相信我会变呢，只是……”夏绿蒂故意没有把话说完，她猜的没错，既然夏绿蒂能和伊丽莎白做好朋友，那她们之间，定然是十分谈得来的。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亲爱的夏绿蒂，对不起，我为当初知道你答应嫁给柯林斯先生之后非常不满感到十分抱歉。现在，等结婚之后，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幸运，上天是那样的眷顾我。得到上天眷顾的我，怎么可以嘲笑，没有得到上天眷顾的你呢。” 伊丽莎白的话真心诚意，夏绿蒂当然听出来了，她莞尔一笑：“那么亲爱的，祝福我吧。” “我当然会祝福你，亲爱的夏绿蒂。而且我要告诉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亲爱的丽萃！”夏绿蒂伸出双手拥抱了伊丽莎白，两人放开时候，似乎过去的那些时光从没有过，依旧是那对在浪搏恩畅想未来的好朋友。 不管夏绿蒂当初出于现实选择了柯林斯先生，还是伊丽莎白出于理想拒绝了柯林斯先生，因这件事而起的裂痕从此烟消云散。 门被礼貌地轻声叩响，传来达西先生的声音：“亲爱的，我想，我们该去探望凯瑟琳夫人了。”伊丽莎白夫妇不仅来参加柯林斯先生的葬礼，做为姨侄，达西先生还要按时去问候凯瑟琳夫人。 伊丽莎白恋恋不舍地放开夏绿蒂的手，夏绿蒂对她微笑：“丽萃，我们从此之后，虽然依旧会分离，但我的心，依旧在你这里。” “我也如此！”伊丽莎白再次拥抱夏绿蒂，走出门外，迎向她的丈夫。 达西先生一贯的严肃，唯有看见伊丽莎白时候，眼里满是柔情。好朋友过的幸福，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那么以后，自己的幸福就该由自己去争取。所幸，虽然多了个儿子，但现在的情况已经比原先好很多。 三十岁，其实还很年轻，不是吗？夏绿蒂坐在返回卢家庄的马车上，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卢卡斯太太在那和小威廉唠唠叨叨说话。 这个时候，是多么怀念火车，那样的话，不到两小时就能从肯特郡到达卢家庄，而不是必须要在中途歇一晚。 “亲爱的，亲爱的夏绿蒂！”小威廉和外婆说了好一会儿话，已经在外婆怀里沉沉睡去，卢卡斯太太用披巾把外孙盖好，抬头见夏绿蒂在出神，于是连叫她几声。 “妈妈，有什么事吗？”几天的相处下来，夏绿蒂能感觉到卢卡斯太太对女儿的爱，尽管这种爱由于物质的匮乏，很多时候让人有难受的感觉，可夏绿蒂还是尽量和卢卡斯太太多说话，免得到达卢家庄后，会露出马脚。 “亲爱的，我和你说，你当初在家里的那间卧室，现在已经被卡洛琳住了，暂时挤几天没问题，但……”卢卡斯太太有些犹豫，这是很正常的事，夏绿蒂把她的手握紧一些：“妈妈，我知道您在犹豫什么，我想告诉你，我要带上小威廉去城里住。” “城里？夏绿蒂，你在说胡话吗？你那点收入，怎么能在城里住，不行，亲爱的，你该在我们身边，租一套舒舒服服的小房子，除了莎莉之外，再请上一位厨师，等小威廉再大些，请女家庭教师来带他。” 夏绿蒂当然知道自己的妈妈会反对，所以已经想好了拒绝的话：“妈妈，我知道您和父亲，都很疼爱我，可是我也知道，家里的境况并不是那么好。而且我在浪搏恩住，邻居们出于好意，会表示对我的关心，可是长久提醒小威廉，他是个失去父亲的孩子，对他的成长不利。” 提起小威廉，卢卡斯太太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睡着的小威廉，粉红的脸蛋，微微卷曲的淡金色的头发，当那双蓝眼睛睁开的时候，真是个小天使。 “可是亲爱的，你要知道，城里可比不得乡下，万一有什么事，谁也不能照应你。还有……” “妈妈，我知道，但是达西先生也经常往城里去，嘉丁纳先生和太太，也都是好人，有他们帮忙，我会过的很好的。” 夏绿蒂的话让卢卡斯太太陷入沉默，她还是打算反对，夏绿蒂的手按在卢卡斯太太的胳膊上：“妈妈，您要知道，我一向都是非常非常有主意的。” 是的，卢卡斯太太非常清楚女儿这一点，可她依旧红了眼眶。夏绿蒂伸手摸一下小威廉的脸：“妈妈，我已经是有孩子的女人了，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过的很好。” 这一点说服了卢卡斯太太，毕竟她习惯于听从别人的决定，不管这决定是丈夫做出的还是女儿做出的，都是如此。 驿站歇息换马的时候，由卢卡斯太太对威廉爵士转达了夏绿蒂的想法。这让威廉爵士花白的胡子开始抖动：“夏绿蒂，你该知道，你在卢家庄旁边居住，会过的很好。” “父亲，我不需要为了物质方面能过的好一些，而让我的儿子在心灵上受到伤害。”夏绿蒂斩钉截铁的话让威廉爵士沉默。 “威廉爵士，相信我，夏绿蒂一直都是个十分有主见的姑娘！”一直沉默不语的班纳特先生举起手里的杯子：“现在，就让我们为夏绿蒂将要开始的新生活，一起喝一杯吧。” 既然班纳特先生也表示赞同，威廉爵士也只有点头，但夏绿蒂还是能看到，威廉爵士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看来，卢卡斯一家的境况，比卢卡斯太太所说的，还要更严重一些。 卢卡斯夫妇共有七个孩子，除了夏绿蒂和次女玛丽，长子哈姆已经结婚之外，剩下的四个都还没婚配。其中最大的凯瑟琳，已经二十四岁，比夏绿蒂当时出嫁时候只小了一岁。 夏绿蒂能够主动提出远去伦敦，虽然对做父母的来说，心里未免会有些伤心，可对卢卡斯全家来说，这是一个好主意。 “柯林斯太太，我在伦敦有一所房子，如果您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去哪里给我留个口信。”菲利普是个很有礼貌的绅士，一直把夏绿蒂他们送到驿站，从这里，一群人就要分别，菲利普前往伦敦，而夏绿蒂一家返回卢家庄。 “谢谢您，罗切斯特先生，您真是一位绅士。”夏绿蒂对菲利普屈膝行礼，直起身时伸手和他相握表示感谢。并没去接菲利普送来的地址，而是让莎莉收下。 这个动作让菲利普微微皱眉，这样的礼仪，很明显不是卢卡斯夫妇能教养出来的，还得要更富有的人才能教养出来。不过身为绅士，菲利普并没提出这个疑点，戴上帽子，手在帽边碰了碰对众人致意，就上马离开。 “罗切斯特先生真是一位绅士，而且没有达西先生的傲慢，我听说他的财产并不比达西先生更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淑女才能配得上做罗切斯特太太？”看着菲利普上马离开，卢卡斯太太把忍了好几天的话说出。 夏绿蒂不由淡淡一笑，卢卡斯夫妇终究还是见识太少，不知道在伦敦，胜过达西先生的人又何止凡凡，那些家资富饶，地位尊贵的人，在伦敦，如过江之鲫。特别是在王宫里面，每一场舞会，参加的，都是卢卡斯夫妇不能遇到的大人物。 只可惜，这一切离现在的夏绿蒂实在太远，但是自己能达到的，不是吗？夏绿蒂看着偎依在卢卡斯太太身边的小威廉，自己现在的路比当初奶奶初到伦敦时候，要难千遍万遍，可是自己，一定要实现。 第二天他们结束了旅程，到达卢家庄，班纳特先生只和威廉爵士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地赶回浪搏恩。夏绿蒂看着今后一星期自己要居住的房子，努力不让眼里的挑剔流露出来，而是现出一副到家的喜悦。 “亲爱的，亲爱的夏绿蒂，看见你和原来一样，我真是太高兴了！”凯瑟琳从屋里走出来，张开双臂拥抱夏绿蒂，夏绿蒂接受了妹妹的亲吻。 和班纳特全家的相貌比起来，卢卡斯一家的相貌要平凡朴实的多，家里的摆设也更朴实一些。卢卡斯太太还没进屋就开始履行一个好主母的职责，问凯瑟琳已经做好肉饼没有？还让莎莉把行李先拎进屋。 “夏绿蒂，你原来的那间卧室，已经被我占了，只能让你先在小客房里住几天，等我把东西收拾去凯瑟琳房里，你再搬进去。”和凯瑟琳的热情比起来，最小的卡洛琳就有些冷漠，她今年十九岁，算得上青春年少，但也许是焦急姐姐没有出嫁，玛利亚的脸上笑容并不多。 “谢谢你，亲爱的卡洛琳，我只会在家里住一星期，所以，小客房就足够了。”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惊讶，她看向卢卡斯太太：“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卢卡斯太太还没有解释，就听到门外传来声音：“哦呵，夏绿蒂回来了，可怜的孩子，我听到那个可怕的消息，简直心都要碎了。” 第5章 卢卡斯家 这样夸张的声音，除了那位班纳特太太，夏绿蒂不做第二人想。夏绿蒂从卡洛琳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感慨，看来，对这位十分热心的太太，卡洛琳也深感困扰。 “班纳特太太，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看我们，我们实在是深表荣幸。”卢卡斯太太已经迎上前，对班纳特太太说着客气话。 “当然，卢卡斯太太，要知道，夏绿蒂和我还是亲戚，也许，我该叫她柯林斯太太，你说是吗？夏绿蒂？”遇到这样的大事，班纳特太太有些幸灾乐祸是在所难免的，要知道，当年夏绿蒂答应嫁给柯林斯的时候，班纳特太太足足过了半年，才决定原谅夏绿蒂。 而现在，班纳特太太的四个女儿都已出嫁，尽管莉迪亚婚后的生活不尽如班纳特太太的意，可另外三个女儿都过的非常不错。这让班纳特太太在只有两个女儿出嫁，其中一个女儿还守了寡的卢卡斯太太面前怎么能不得意，不嚣张？ 如果不是收到消息那天，卢卡斯夫妇十分迅速地去往肯特郡，只怕当晚班纳特太太就要打着名为安慰，实则得意的幌子上门了。 此刻，不过是班纳特太太来做十天前没做到的事罢了。夏绿蒂对班纳特太太勉强一笑才道：“班纳特太太，非常感谢你，您依旧可以叫我夏绿蒂。” “是的是的，你和我亲爱的丽萃，也就是达西夫人，还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呢，我听说我的丽萃也去参加了柯林斯先生的葬礼。她真是个好心人，十分好心。” 有这么两个妈妈在中间，伊丽莎白和夏绿蒂还能是好朋友，足可证明她们当初是如何的情投意合，不然伊丽莎白当初也不会因为夏绿蒂答应嫁给柯林斯先生而十分恼火。因为她是真的关心夏绿蒂，不希望她为了现实就放弃了理想。 “伊丽莎白和我之间，我们非常要好，班纳特太太，我想，长途旅行已经让我很疲惫了，我需要和我的儿子前去休息一会儿，妈妈，您也需要休息，不是吗？”夏绿蒂牵住小威廉的手，对卢卡斯太太眨了眨眼。 “这样不大礼貌。”卢卡斯太太犹豫地说，但还是答应女儿的要求：“那么，凯瑟琳和卡洛琳，你们在这里替我陪伴班纳特太太，我和你姐姐去休息。” “妈妈，这样……”凯瑟琳和卡洛琳都表示反对。 “班纳特太太和我们一家十分亲近，所以，我们就不要用对待普通客人的方式。”夏绿蒂十分快速地说，打断凯瑟琳和卡洛琳的话，牵着小威廉的手准备上楼。 “亲爱的，小客房在这边。你忘了吗？”卢卡斯太太看见女儿要上楼，赶紧提醒她。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夏绿蒂急忙道：“对不起妈妈，我习惯往楼上去我的卧室。” “结婚果然能改变一个女人，夏绿蒂结婚之后，比原来更适合做一个主母。这让我想起我的丽萃，也就是达西夫人，她真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班纳特太太并不在乎夏绿蒂不陪伴自己，对着凯瑟琳和卡洛琳姐妹，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话里几乎每一句都要提到伊丽莎白。 也许是旅途的疲累，和已经做了决定，即便小客房的床非常狭小，夏绿蒂一躺上去还是很快睡着。 梦里又回到兰开斯特庄园，依旧是在那望不到尽头的湖边。祖母牵着玛格丽特的手：“亲爱的，你要知道，人生总是要经受磨难的，我们所要做的，只有迎难而上。” 玛格丽特，夏绿蒂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接着猛地睁开眼，不，现在没有玛格丽特了，只有夏绿蒂。看着屋里朴素的摆设，还有蜷缩着身子睡的真香的小威廉，夏绿蒂出了会儿神，就走出房间想去给自己弄点吃的。 “班纳特太太终于走了，天啊，我听她讲了一小时的达西夫人和彬格莱太太，并且伤心地说，彬格莱先生一家搬到隔壁郡而不是继续住在尼日斐花园，她的心都快要碎了。”姑娘们的抱怨声传来，夏绿蒂不由停下脚步。 “有这样一位岳母，即便是彬格莱先生那样的好脾气，也会忍不住的。”夏绿蒂能听的出来，说话的是凯瑟琳，正打算走过去就听到卡洛琳说：“可是，凯瑟琳，你要知道，班纳特姐妹是多么的有福气。我不要达西先生或者彬格莱先生这样的，我只求有贝尔特先生这样的，就可以了。” 贝尔特先生？夏绿蒂在脑中回忆，好像听卢卡斯太太说过，班家的四女儿，那位喜欢和莉迪亚一起闯祸的凯蒂小姐，就是嫁给姓贝尔特的，听说他虽然没有两位姐夫那么富有，甚至远远赶不上班纳特先生那么富有，又是在伦敦做律师的，可是一年也有七八百镑的收入。比那位英俊潇洒却只会骗人的韦翰先生，踏实太多了。 “可是亲爱的妹妹，或许我们连夏绿蒂的好运气都没有。”凯瑟琳安抚着卡洛琳。没有钱又没有貌的小姐们，所唯一拥有的，只有受过的良好教育。 “我知道，亲爱的凯瑟琳，难道我要像妈妈说的一样，去彭伯里当家庭女教师吗？尽管达西夫人会是个很好的雇主，可是我，还是无法忍受。”卡洛琳咬住下唇说，那样的话，不知道班纳特太太会怎样的得意。 需要自己赚取钱财来养活自己，这对一位淑女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可是卡洛琳，我们有什么办法？爸爸妈妈拿不出多余的钱给我们做嫁妆，即便拿得出，不过一两千镑。” “我不甘心，凯瑟琳，我不甘心，你知道吗？夏绿蒂要带上小威廉去伦敦，我想，或者，这是一个机会。”卡洛琳的眼闪闪发光，凯瑟琳惊叫一声：“卡洛琳，你怎么会想到去伦敦，而且，你的生活费谁出，爸爸妈妈是没有钱的，夏绿蒂一年也不过三百五十镑，也不过仅够花销。” “我会去说服妈妈，请求她每年给我五十镑的。”卡洛琳的话又快又急，凯瑟琳看着妹妹闪闪发光的眼，用手捂住嘴。 “夏绿蒂，你在这站着做什么？”稍事休息后，卢卡斯太太起身打算去做晚饭，家里没有专门的厨子，今天又是女儿回来的大日子。卢卡斯太太决定亲自下厨给女儿做几道喜欢吃的菜以表达对女儿的欢迎。 夏绿蒂还没有回答卢卡斯太太的话，凯瑟琳和卡洛琳两人都冲了出来，看着夏绿蒂，凯瑟琳又羞又窘。卡洛琳既然已经决定，那就不会再反悔，反而伸手拉住夏绿蒂的手：“夏绿蒂，我恳求你答应我，带我去伦敦吧。你需要一个帮手，莎莉她不懂伦敦是什么样的。” “卡洛琳，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样的话，是在麻烦你姐姐。”卢卡斯太太惊呼出声，卡洛琳没有松开握住夏绿蒂的手：“我知道，夏绿蒂，你需要想一想，可是你雇女仆，也是需要花一笔钱的。” “卡洛琳，你方才说莎莉不懂伦敦，那你懂伦敦吗？”夏绿蒂在短暂的惊讶后，已经开口问卡洛琳，卡洛琳先是惊讶，接着就说：“我不懂可以快速地学，我会学的很快，妈妈很想让我去做彭伯里的家庭女教师，可是夏绿蒂，我想，我和你一起去伦敦，也许，比去彭伯里更好。” 卢卡斯太太没想到女儿会把实话这么快就说出，看着夏绿蒂有些发窘地道：“夏绿蒂，我知道，你觉得这样的事不太体面，可是家里的情形你是知道的。凯瑟琳和卡洛琳，既长的不好，又没有你的好运气。也许，让卡洛琳出去做事，是个好主意。你要知道，彭伯里的女家庭教师，一年是五十镑。” “妈妈。”卡洛琳不满地叫，接着依旧恳切地望着夏绿蒂：“夏绿蒂，我恳求你，我吃的不多，而且我会教小威廉很多东西。再过一两年，小威廉也就要请家庭教师，那么，为什么你不把这个机会给我呢？” 这样的恳切让夏绿蒂在短暂思考后答应了：“卡洛琳，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可以带你去伦敦，可是之前，你要答应我几件事。” 卡洛琳发出欢快地叫声，接着就点头：“当然，亲爱的夏绿蒂，我会答应的，别说几件，几十件我都会答应。” “夏绿蒂，尽管卡洛琳是个稳重的姑娘，可是她从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伦敦又是个大城市，亲爱的，你一定要看好她，不能让她出什么乱子。”尽管卡洛琳答应了夏绿蒂的要求，并且一再向卢卡斯太太保证，她会好好地听姐姐的话，绝不乱跑，可是卢卡斯太太还是那样忧心忡忡地叮嘱夏绿蒂。 第6章 伦敦 那边的卡洛琳也在和朋友告别，虽然两位太太明争暗斗，但两家的小姐关系都还不错。自从姐妹们都嫁出去，能和玛丽谈谈的，也只有卡洛琳了。 此时玛丽泪汪汪地握着卡洛琳的手：“亲爱的卡洛琳，你走了，我还要和谁谈那些书本上的事，还有谁，可以和我一起做读书札记？” 在夏绿蒂看来，玛丽比起自己的妹妹还要生的出色点，但一来玛丽不爱打扮，永远都梳同样的发式，二来玛丽脸上，总有一种急不可耐的才女像，掩盖了她的青春年少，也让人很少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不过比起自己的妹妹们来，玛丽要幸运多了。班纳特夫妇嫁出四个女儿之后，家里的经济大为改善，每年的进项也能节约不少，老夫妇起码还能活个二十年，还能为玛丽攒下一笔可观的钱财。当然，这也是班纳特先生慷慨大方答应每年资助夏绿蒂一百镑的原因。 “亲爱的玛丽，你的妹妹和舅舅也在伦敦，或许，你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卡洛琳的邀请立即让玛丽皱眉：“不，我去过一次伦敦，实在不喜欢那里的嘈杂，请你带着我最真挚的祝福上路。” 当然，卡洛琳笑的很开心，七月的英格兰气候舒适，沿途都可见绿草红花。卡洛琳是个很好的旅伴，这一点，夏绿蒂在这几天的相处中已经发现了。 她聪明而不自傲，唯二的缺点，一是长的比较平凡，二是缺乏一些自信。而这两点在夏绿蒂看来，并不是什么问题。名门淑女，对怎样打扮才会更好看，那是从小就掌握的技艺，而自信，在经历一些事情之后，也会自然产生。 伦敦，我每次离开都会怀念，但一到达这里，都会觉得想快速离开的城市，我终于再一次回来了。看着七十五年前的伦敦，夏绿蒂忍不住感叹。 现在的伦敦城依旧繁华，不过没有七十五年后那么杂乱，当然，这或许是因为夏绿蒂一行人不能从兰开斯特侯爵家惯用的那条路进伦敦的原因。 “原来，伦敦有这么多的人。”卡洛琳的眼闪闪发光。 “当然，亲爱的，伦敦，可是一座非常大的城市，而且，有无限可能。”夏绿蒂看着眼前的旅馆，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一先令一晚的旅馆也只能这样了。钱并不多，需要省着些花。 夏绿蒂挑剔地看着旅馆侍者白手套上的油渍，有些郁闷地想。莎莉已经先下了马车，把行李交给侍者提进去。 夏绿蒂抱着小威廉，身后跟着卡洛琳，这座稍微有点残破的旅馆，将在今后成为一个传说的起点。夏绿蒂抬眼看着旅馆的门头，自信满满地想。 “啊，姐姐，这套套房真大，足足是我卧室的两倍，还有这张床，我从没睡过这样宽的床。”和夏绿蒂的挑剔相比，卡洛琳可以称得上喜形于色，一进到房间，她就惊喜地喊出声。 当然，这里的陈设，比卢卡斯家还是要好一些。夏绿蒂还是快要离开家的时候才知道，卢卡斯家的境况糟糕到什么程度。 自从威廉爵士得封爵士，就再也懒得打理生意了。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一个代理人，这代理人交上的收入，从一千多镑慢慢减少，到了去年，根本就只有七百镑。 这让本来就境况糟糕的卢卡斯家，境况更加窘迫。不然卢卡斯太太也不会想到让卡洛琳前去彭伯里庄园做家庭女教师。 既然如此，夏绿蒂也不能和自己的母亲说卡洛琳的费用问题，毕竟她一个姑娘家，也花用不了多少。 现在，该去寻一套合适的房子，而不是住在旅馆里。夏绿蒂本打算让莎莉下去打听，可看着莎莉自从下车之后就缩手缩脚，小心翼翼打量着这周围一切。夏绿蒂就知道，靠莎莉是靠不住的，只有叮嘱卡洛琳和莎莉照看好小威廉，就去旅馆大厅寻找经理。 一般来说，每个旅馆大厅，都会有游历在这里，为客人们谋求方便的掮客。想着祖父曾经说过的话，夏绿蒂小心翼翼地绕开吵吵嚷嚷的人群，来到旅馆经理面前。 “你好，柯林斯太太，需要我效劳吗？”旅馆经理虽只见过夏绿蒂一次，但已经准确地记住了她的名字。 良好的开头就代表成功了一半，夏绿蒂努力让自己不去闻旅馆经理身上浓重的烟草味：“我想在天恩寺街找一套合适的房子，您知道，我和我的妹妹，不可能一直住在旅馆里。” 说到天恩寺街这个地名，夏绿蒂忍不住又开始郁闷，从没想到有一天会住在天恩寺街，这个集中了货栈和客栈的地方。可是一年三百五十镑看起来是很大一笔钱，要在伦敦这花花世界里寻找一套很好的房子，或许连租金都不够。 啊哈！旅馆经理发出一个鼻音，快活地叫道：“这件事，您来问我就是最恰当的，格尔，昨天你说，豪斯太太搬走的那套房子要价多少了？我没记错的话，这套房子有四个卧室，还有一间很大的书房，非常适合柯林斯太太一家。” 正在一张桌上看人家玩扑克的小伙子走过来：“要价六十五英镑，太太，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带您去，只要五先令的跑腿费就可以。” 六十五镑？这个价格租下带四个卧室的房子，可想而知这房子未必很舒服，但就算是这个价格，此刻的夏绿蒂也付不起，她摇头道：“谢谢，我们只有三个人，要有三间卧室的房子就可以，兴许，两间卧室也就够了。” 实在不行，可以让小威廉在自己卧室里搭上一张床，这样不体面的事，夏绿蒂之前可怎么都不会去做，但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格尔和旅馆经理交换了个眼神，对夏绿蒂分明没有原先这样热情，这个转变夏绿蒂能察觉出来，但此刻，每个便士都那么宝贵，更何况是几个先令？ 又经过旅馆经理几次推荐，夏绿蒂看上一套五十镑的房子，就在天恩寺街街口，带着三个卧室。和格尔约定明天一早去看房子，如果合适就签下契约之后，夏绿蒂请旅馆经理给自己准备三份晚饭送上去，精疲力竭地回到套房。 小威廉乖乖地坐在窗口看着伦敦，听到夏绿蒂进门的声音就转头：“妈妈，我们以后会一直生活在伦敦吗？我听卡洛琳姨妈说，我要在这里长大，也许还要在这里上大学。” “是的，我亲爱的，你会成为一个聪慧的孩子，一个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给人力量的孩子。”这个孩子，算是夏绿蒂不多的安慰。小威廉点头。 旅馆伙计已经送来了晚饭，莎莉接过晚饭把刀叉摆好，几乎是赞叹地道：“啊，这厨师的手艺不错，我能闻到鲑鱼的香味。” 卡洛琳并不介意下厨做饭，这让夏绿蒂能摆脱莎莉那糟糕的厨艺，不过夏绿蒂没法解释自己为何突然不会做饭了。只有保持沉默，好在卡洛琳认为，这是因为夏绿蒂受打击太大，才忘记怎样做饭。 第二天夏绿蒂带着小威廉去看了房子，两层楼的小屋还带了一个小小的花园。格尔不停地说这个小花园在冬日里能晒到太阳，简直是物超所值。 尽管这座小屋，在夏绿蒂眼里充满了瑕疵，临街吵闹，卧室还没有玛格丽特的衣帽间大，也没有专门的书房。但一年五十镑的租金还是充满了诱惑。 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签订了租约，交付了头一年的租金，夏绿蒂回归伦敦的第一个住所，就这样正式定下。 既然租下了房子，也要买些家具来进行布置，五十镑，一百镑。不，这些价格的家具，夏绿蒂现在连看都不敢看，她除了把原来房客留下的所有家具都留下之外，只添置了几张床，又在沙发上添了些新的沙发巾，这样能显得好看一些。 “亲爱的夏绿蒂，伊丽莎从来都说，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一直以为她是言过其实，现在看来，她说的并没有错。” 嘉丁纳太太果然和书上说的一样温柔随和，来到伦敦的第二天，夏绿蒂定下房子之后就去拜访了她。这位太太照例责怪了夏绿蒂为何没有住进自己家之后，就开始热情地为夏绿蒂布置房子出起主意来。 而除了这些，夏绿蒂也巧妙地通过嘉丁纳太太，让卡洛琳开始学习伦敦的打扮。瞧，现在的卡洛琳穿着鹅黄色的纱裙，一朵浅蓝的玫瑰花贴在她的腰间，乌黑的头发打着卷披在肩上。那股被隐藏起来的青春年少，在此刻慢慢绽放。 青春年少啊，如果自己是十九岁的卡洛琳就好了，可是现在，只有帮助自己的妹妹寻找到最合适的丈夫。嘉丁纳顺着夏绿蒂的眼看向卡洛琳，不由微笑着说：“亲爱的，你真是一位好姐姐。” 第7章 解围 做为一个淑女，此刻该羞涩一笑，但身为一个寡妇，坦然接受赞美才符合此刻的身份。 “我的父母教养我们姐妹，已经非常吃力，能为他们分忧，是我应当做的！”这句话立即引起嘉丁纳太太的赞同。 很好，夏绿蒂在心里长长叹气，在伦敦的第一步就这样坚实迈出，尽管嘉丁纳夫妇只是商人，但他们的地位，所能接触到的人总比夏绿蒂能接触到的人地位要高一些。 在伦敦，这个充满了无限可能的大城市里，没有钱，那是万万不能的。 “亲爱的夏绿蒂，你对我实在太好了！”当夏绿蒂再次带着卡洛琳去买衣服时，卡洛琳忍不住发出感叹。尽管没有明说，但夏绿蒂的行动已经代表了一切，而卡洛琳，也算一个可造之材。 “千万不要这么说，亲爱的卡洛琳，你是我最小的妹妹，照顾好你，是我应当做的。再说了，明天的舞会，是你头一次参加伦敦的舞会！”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更加感激，在这个时候，能寻找到一个出色的丈夫，足以能解决掉卢卡斯家面临的困难。 一个寡妇带着妹妹来到伦敦，在社交场合上，总能引起众人的同情。明天的舞会，虽然主办者也是商人，参加的人里，听说有带爵位的。先混个脸熟，然后慢慢地依次往上走，这是夏绿蒂一开始就制定好的计划，而聪明的卡洛琳，是夏绿蒂现在最合适的帮手。 夏绿蒂带着笑看着妹妹，又给她换上一顶新的帽子，后退一步打算欣赏妹妹此刻的美丽。就感到脚踩到什么东西，接着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响起：“你就没看到身后有人吗？” 夏绿蒂急忙转身，看到的是一个打扮十分艳丽的女子，尽管她努力把自己打扮的良家一些，但从她的首饰夏绿蒂看出，这不过是个歌唱演员，或许，是新得了恩客，大摇大摆地带着人来人买东西。 但夏绿蒂还是很有礼貌地说：“对不起，这位太太，我并没看到您在身后，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您的脚趾受伤的话，我可以带您去看医生。” 这女人的下巴往上扬起，店里的伙计已经端过一把椅子请这女子坐下，这女子才看向夏绿蒂：“我从来不知道，天恩寺街的人，也能上这来买东西。” “这店铺门口，并没写着，住在天恩寺街的人不允许进来买东西！”夏绿蒂的语气还是那么温和，但话可不大好听，这女子立即就要站起来，夏绿蒂浅浅一笑：“我想，您这样已经证明，您的脚趾并没被我踩坏。那我也可以放心了。” 说着夏绿蒂微微行了一个屈膝礼，对卡洛琳道：“卡洛琳，我们走吧！”卡洛琳这才把帽子放下，刚才发生的事，让卡洛琳有些吓坏了，毕竟这是伦敦，随便遇到的人都可能有头有脸，和乡村人人认识的情况并不一样。 “麻烦你们把衣服送到我们住处！”夏绿蒂对伙计吩咐一句，就要带上妹妹离去。那被撇在一边的女子气的脸都有点变形，见伙计要把衣服包起来就阻止他：“不，这件我要了，给你双倍的价钱，送到某某街道去！” 听女子得意地说出地址，夏绿蒂不由微微一顿，这个地址，实在是太熟悉了，某某子爵在伦敦的住所。不对，现在的这位伯爵，该是玛格丽特追求者的祖父或者曾祖父，夏绿蒂想起曾经听过的那风流韵事，不由浅浅一笑，看来，这位女子就是曾闹的满城风雨的，某子爵的爱宠。 夏绿蒂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嘲讽笑容并没逃过那女子的眼，那女子不由皱眉，看向夏绿蒂的眼神越发不善。夏绿蒂不想和这样的女人有多少纠葛，对不知所措的伙计道：“既然这位小姐想要这件衣服，那卡洛琳，我们还是选方才那件浅绿色的。年纪轻，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夏绿蒂的话让伙计如释重负，急忙把那件浅绿的拿来。这话越发让这女子生气，对伙计说：“这店里所有的衣服我全要了，不就是……” 看来这位小姐，的确和传说中那样胸大无脑，想到她的结局，夏绿蒂的眉不由微微一皱，对卡洛琳道：“既然如此，卡洛琳，我们还是去别家店吧。” “对不起，柯林斯太太，今天的事，实在是太过抱歉！”争吵已经惊动了店铺经理，他从后面赶来对夏绿蒂说着抱歉的话。 “没关系，出门时候难免会遇到点麻烦。卡洛琳，我们走吧。”夏绿蒂的轻描淡写让那女子越发生气，上前就要拦住出门的夏绿蒂。 “这位小姐，我想，我方才已经对您说过了道歉，您所看上的衣服，我也没有和你争，那么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夏绿蒂的不紧不慢让这女子不知道为什么火气更大，她努力傲慢地抬起下巴，就像见过的那些名门太太一样：“不行，你还没有为刚才你的嘲笑道歉。” “嘲笑？我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嘲笑过您？”夏绿蒂能感到卡洛琳抓住自己的手在出汗，轻轻握一下妹妹的手表示安慰夏绿蒂才对女子笑着说。 “你，你现在就是在嘲笑我！”女子更加不依不饶起来，看来这件事，还有些难以善了，怎么也没想到出门买衣服会遇到疯狗。 “对不起，这位小姐，我可以作证，柯林斯太太，并没有嘲笑您。如果您认为柯林斯太太嘲笑了您，那我想，也许是您太过敏感。”就在夏绿蒂努力地想怎么才能解决眼前这桩为难事情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罗切斯特先生，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您！”看到来者竟然是老熟人，夏绿蒂就算再平静，也忍不住发出惊叹。 “你好，柯林斯太太，卢卡斯小姐。听说你们到伦敦已经一个多月了，我一直期待您的拜访，以便为您效劳，但不幸的事，您一直不肯光临寒舍！”菲利普用他一贯的礼貌对夏绿蒂说。 夏绿蒂并不奇怪菲利普知道自己和妹妹来到伦敦，对菲利普屈膝行礼才笑着说：“一来事情太多，二来我和您之间的事已经处理完毕，再去麻烦您，实在不好意思。” 夏绿蒂的回答让菲利普的眉扬起，这位柯林斯太太，好像和凯瑟琳夫人说的那个妇人，有些不大一样。或者说，她更聪明，更有见识，也更勇敢。 菲利普的眼看向和夏绿蒂起争执的女子，对她微微颌首：“我想，现在，柯林斯太太已经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女子虽然被子爵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但还是能看出菲利普和夏绿蒂姐妹是不一样的，甚至还对菲利普行礼，表示方才是她冒犯了。 “再次谢谢您！”当夏绿蒂姐妹走出店铺，来到街上时候，夏绿蒂再次对菲利普诚心诚意道歉。 “我不过是闲逛时候正好看见了，请允许我用我的马车送二位回家。”既然他这样诚恳，夏绿蒂并没推辞，当坐上马车时候，卡洛琳才叫出来：“天啊，夏绿蒂，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男子，或许说，他没有达西先生那样漂亮，可风度翩翩处，并不逊色他。难怪，亲爱的夏绿蒂，你说，伦敦是个有无限可能的地方。” “难道你已经爱上他了吗？”夏绿蒂对卡洛琳打趣的说，卡洛琳的眼神顿时变的黯淡：“不，不会，夏绿蒂，我比任何人更能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 “亲爱的卡洛琳，罗切斯特先生这样的，或许不会选择你，但一年三四千镑的男人，我想，你还是可以寻找到的。” 真的吗？卡洛琳眼里闪出惊喜，夏绿蒂笑了，当然，伦敦，是个有无限可能的地方。 “那就是柯林斯太太，我那位表弟妹的好朋友？”说话的男子年纪和罗切斯特先生差不多大，不过和罗切斯特先生不一样之处在于，他生的更为俊美，也没有那么严肃。 “是的，我的伯爵，就是那位太太。你的姑妈可是在我面前，狠狠地说了她的坏话。”菲利普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笑了：“瞧瞧，我姑妈的性子还是没有改变。她是不是同时还赞美了我的表妹安妮？” 这是必然的，菲利普的话让马克斯伯爵愉快的笑了：“安妮到现在都没嫁出去，无论如何，都得归功于她老人家。” “我一直奇怪，为什么凯瑟琳夫人没想过把安妮嫁给你呢？要知道，伯爵先生你，丧妻已经有两年了。” “我需要一个继承人，菲利普，这一点，我的姑妈是知道的！”马克斯伯爵的话让菲利普的脸变的严肃起来，继承人，或者自己也该寻找一个妻子生一个继承人了，免得总是有人打着各种幌子来询问自己，可是女人，实在是太无趣了。 “亲爱的夏绿蒂，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有好消息，十分十分好的消息！” 第8章 财产 夏绿蒂姐妹刚走下马车，夏绿蒂准备从手袋里寻找一个先令交给马车夫时，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热情洋溢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夏绿蒂的眉微微一皱，班纳特姐妹的教养果真参差不齐。伊丽莎白﹒达西夫人和凯蒂﹒贝尔特太太的教养，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夏绿蒂递给马车夫一个先令，道谢之后才走进屋子。凯蒂已经把卡洛琳紧紧抱住，两个人都发出喜悦的叫声。 到底是什么样的好消息，不但让凯蒂来自己家里等待，还让卡洛琳也喜不自胜？夏绿蒂的眉微皱：“卡洛琳，你该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在卢家庄了。” “噢，我忘了，对不起，夏绿蒂，不过，凯蒂说，这个消息真是十分十分的好，对班纳特先生也很好。”说话时候，一行人已经走进客厅，夏绿蒂把帽子和披肩脱掉，交给莎莉。在夏绿蒂的耐心培养下，莎莉和在柯林斯家已经有了很大改变，最少记得伺候主人吃饭时，不会大声说话。 “对不起，柯林斯太太，首先我为我太太的激动和你道歉。其次，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消息。也许，你们可以很快搬出这间屋子，住到别的地方去。甚至，可以住到格温斯温街去。”格温斯温街？夏绿蒂的眼立即闪出不相信的光，那条街住满了达官贵人，兰开斯特侯爵府就在这条街上。 小时候的玛格丽特，经常被祖父带到海德公园去骑马。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夏绿蒂立即告诫自己，要忘掉往事，只对贝尔特先生道：“先生，我想，以我和您太太的交情，您不需要这样卖关子。” “是的，亲自的爱德华，你不需要和夏绿蒂绕圈子，甚至，你完全可以告诉她。”凯蒂看起来比夏绿蒂还激动，说着就伸出手把夏绿蒂的手紧紧握住：“亲爱的夏绿蒂，你要发财了，不对，不光是你，你和我的父亲都要发财了。当年，我说的是二十年前，我父亲和柯林斯先生，当然，不是你的丈夫，而该是我的表叔，他们俩投资了几笔小生意。” 这一点，夏绿蒂知道的，就是因为这个，那几笔投资无一例外失败，不但让老柯林斯先生破产，也让班纳特先生和老柯林斯先生翻脸，现在又提起来，难道说，那几笔投资里面，并没有失败？ “亲爱的凯蒂，我知道你很兴奋，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这笔财产，是要由班纳特先生进行分配的。”贝尔特先生的提醒并没让凯蒂忘掉兴奋，她眼里的光越发闪亮：“是啊，我知道，足足两万镑，你要知道，亲爱的爱德华，如果父亲肯给我五千镑的话，那我们的日子会好过的多。” 两万镑？这个数字让夏绿蒂也有些吓了一跳，贝尔特先生拍拍妻子的手以示安抚才对夏绿蒂道：“是的，当初老柯林斯先生和班纳特先生两人给远去东方的一艘船投资了两千镑，虽然都传说那艘船翻了，但现在，那艘船回来了，已经停靠在利物浦码头上。我已经得到对方的委托人的确切消息，他们去东方发了大财。愿意拿出四万镑给班纳特先生和老柯林斯先生。” 四万镑，这个数字让夏绿蒂再次深吸一口气。凯蒂已经压抑不住兴奋地告诉夏绿蒂：“贝尔特先生已经查到了二十年前的委托书，那笔钱，柯林斯表叔和父亲各自出了一千镑。那么现在，收益也该是平分。哦，天啊，我想想都快激动死了。” 两万镑，如果能有合适的投资，那就是每年一千镑的收入，自己的境况会大为改善。而且，这笔钱并不属于指定继承，也就是，自己和小威廉各分一半。 一想到名下终于有钱了，而不是用代儿子管理的名义，夏绿蒂就觉得快要哭出来。有钱的感觉真好，尽管只是区区一万镑，也好过一文不名的尴尬。 “亲爱的，亲爱的凯蒂，不要这样激动，要知道，还有很多事需要商量。”贝尔特先生笑着安抚自己的妻子，凯蒂这才坐下来，但手还是没放开夏绿蒂的手：“亲爱的夏绿蒂，爱德华说了，这件事，需要我父亲也要来一趟伦敦，为了稳妥起见，还需要人做见证，你觉得，是需要我两个姐夫中的谁呢？达西先生还是彬格莱先生？” 夏绿蒂只有努力微笑，贝尔特先生在旁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摊手：“抱歉，柯林斯太太，我的太太，从来都是这个脾气。” 不过，贝尔特先生看向妻子的眼十分温柔：“不过，我当初就是因为她这样，我才爱上她。” “亲爱的爱德华！”凯蒂叫了一声，用手捂住了脸，众人都笑起来，夏绿蒂看着窗外的阳光，日子本来就该如此。 班纳特先生一向不大喜欢动身，可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也在两周以后来到伦敦，和他同行的还有威廉爵士。 凯蒂见到自己的父亲，当然十分兴奋，约定好第二天在贝尔特先生的律师行，和对方的委托人一起签订协议，明天开始，夏绿蒂名下就将有一万镑的财产。 “我亲爱的夏绿蒂，你果然是个十分有福气的孩子！”一回到夏绿蒂姐妹居住的地方，威廉爵士就迫不及待地对女儿说。 “谢谢您，亲爱的父亲，您的祝福我一直记得！”夏绿蒂无法对威廉爵士报以对自己父亲同样的热情，不过是出于自己占据了这具身体，才能给他以尊重。 夏绿蒂的回答并没出威廉爵士所料，他只唔了一声就道：“亲爱的夏绿蒂，尽管我觉得，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件事，也许对你是一种过分的要求，可是你知道，我并没有能力让你的两个妹妹都出嫁。卡洛琳既然跟你一直住在伦敦，你现在也算发了财，我想，也许在卡洛琳出嫁的时候，你能给予她姐姐的温暖，当然，你不答应，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毕竟小威廉和你要吃要用，再说浪搏恩的财产，也许要到多年以后。” “亲爱的父亲，您的要求，我做为女儿不能拒绝，可我也只能保证卡洛琳在没出嫁之前，甚至如果她一直没嫁，我有生之年会好好待她，至于别的，亲爱的父亲，也许要到时再说。” 夏绿蒂既没一口答应，也没一口回绝，这让威廉爵士已经感到满意，毕竟女儿出嫁时候，自己就没给她多少嫁妆，现在甚至要求她帮助自己嫁出一个妹妹，已经是非分要求了。 “那么，谢谢你，夏绿蒂，我想，小威廉在哪里，我很久都没见到他，十分想念他。”夏绿蒂起身走到门前，开门时候看到卡洛琳飞快地闪到过道上。 方才的话她应当已经听见了，但夏绿蒂并不打算安慰卡洛琳，人总要经受一些挫折才能长大，而不是一直被放在温室里。 夏绿蒂往过道的另一边走，卡洛琳从她身后转出来。一定要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丈夫，这样才能解掉家里的燃眉之急。 “卡洛琳，我亲爱的孩子，过来这里！”威廉爵士走出门，看见小女儿站在那里，轻声喊道。 “爸爸，我并没有难受，夏绿蒂能这样对待我，已经非常非常好了。”卡洛琳转身对父亲笑着。威廉爵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亲爱的卡洛琳，都是我的不对，不过这一次来伦敦，我想和我的委托人谈谈，如果不行的话，我会另换委托人的。” “是吗？爸爸，您真这样想，那太好了。”卡洛琳的声音里带有欢呼，威廉爵士有些恍然，自己到底有多长时间没去想生意上的事，而让日子过的这样捉襟见肘？ 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代替儿子签下他的名字，夏绿蒂名下多出一万镑的财产，包括小威廉的那一万镑，也将由夏绿蒂代管。 “恭喜你，柯林斯太太，以后我们就能常见面了！”彬格莱先生是个好青年，英俊潇洒，彬彬有礼，只是缺了几分决断。 夏绿蒂正准备说谢谢的时候，班纳特先生已经对贝尔特先生道：“贝尔特先生，我想，现在就签一个协议，我新得的那两万镑，该分给我的几个女儿！” “不，班纳特先生，我不会要您的一分一厘，我想，简也和我想的一样。”首先提出反对的是彬格莱先生，贝尔特先生见连襟反对，也在那踌躇一下，但凯蒂看着他，眼里还是充满希望，毕竟对贝尔特一家来说，这笔钱不算少。 “对不起，几位先生，有位韦翰太太想要进来。”仆人敲响了门进行通报。 韦翰太太？班纳特先生的眉头皱起，看向凯蒂神色有些不满：“凯蒂，我和你说过，这件事，不要先告诉莉迪亚。” 第9章 偶遇 “爸爸，我并没有……”凯蒂的眼圈都有些红。 “对不起，班纳特先生，这件事，是我和简的主意。简认为，虽然如何处置这笔收入是班纳特先生您的事情，可是考虑到班纳特太太，告诉韦翰太太可能会更好些。” 没想到是彬格莱先生，班纳特先生的眉松开：“我知道了，班纳特太太的神经很久都没发作了。夏绿蒂，虽然我想，你也很久没看见莉迪亚了，可还是先请你离开这里。” 夏绿蒂虽然对莉迪亚充满了好奇，还是接受班纳特先生的请求，贝尔特先生请彬格莱先生送她出去。 “啊哈，夏绿蒂，我已经知道了，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运气。我想，如果你想再嫁的话，现在并不是什么难事。”刚走出门，就听到莉迪亚的声音。 彬格莱先生的眉皱的很紧，能让这样好脾气的年轻人都表示不满，可见这位韦翰太太，平常是多么的失礼。 “对不起，莉迪亚，柯林斯先生过世还没有三个月，这件事情并不在我考虑之中。”为免彬格莱先生尴尬，夏绿蒂抢先说。 “嗯哼！夏绿蒂，你果然和原来不一样，但愿我也能有你的好运气，希望我的父亲能对我有更多的疼爱。”莉迪亚果真还是莉迪亚，爱吵闹，不害羞，提到钱的时候也不一定不掩饰对金钱的*。 想来她婚后还是感觉到了手头紧，夏绿蒂对莉迪亚点一点头，也就离开贝尔特先生的律师行。 彬格莱先生的马车已经在外等候，夏绿蒂谢绝了彬格莱先生的马车：“我想，班纳特先生很快就要出来了，让他在这等待终究不好。这里离天恩寺街只有两个街口，我走过去就是。” “柯林斯太太，这样会不会对你太没礼貌？”彬格莱先生的话让夏绿蒂微微一笑：“我想，我需要对伦敦有更多的了解。” 说完夏绿蒂后退一步，对彬格莱先生屈膝行礼就转身离去。虽然夏绿蒂不肯坐自己的马车，彬格莱先生还是让自己的听差更上去。一位淑女，单独在伦敦街头行走，还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 夏绿蒂回头瞧见彬格莱先生的听差跟在身后，不由莞尔一笑，彬格莱先生这样细心，简又是一个妥帖温柔的女子。他们的婚姻生活一定让人很羡慕。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鸽哨，夏绿蒂抬头看见一群鸽子划过瓦蓝色的天空。不带听差和女仆，这样漫步在伦敦街头，会被祖母说十分失礼，但这样的感觉夏绿蒂一直很喜欢。 走过桥头，夏绿蒂驻足观看泰晤士河的水，河水比起七十五年后，要干净许多，如果从这里纵身跳下，会不会醒来时候就已经在兰开斯特庄园？夏绿蒂被这个疯狂的想法弄的呼吸一滞，踮起脚尖看着桥下。 “这位太太，您这样做，很容易掉下去的。”一支手伸过来，扶住夏绿蒂的胳膊。夏绿蒂抬头，看见面前是一位中年绅士，叼着雪茄彬彬有礼，此刻被打扰，让夏绿蒂颇有些不满：“先生，虽然需要感谢您，可我并不会失足落水。” 绅士的眼里闪出好奇的光，有些不大相信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夏绿蒂深吸一口气：“抱歉，先生，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您，我想，我该回家了。” “柯林斯太太，没想到在这遇到您。”菲利普老远就看到马克斯伯爵在和一位太太说话，走近时更加奇怪，这两位怎么会碰到了一起。 “罗切斯特先生，没想到您也住在附近，我想看看河里景色，没想到被您的朋友误会了。”夏绿蒂抢在马克斯伯爵面前开口。 马克斯伯爵眼里闪出有趣的光，这位太太，可不像是自己姑母说的那样，是一个温柔顺从的姑娘，而是带有刺的。 不知道自己的姑母是怎样的自得，才会把人给看错？马克斯伯爵眼里那带有趣味的光并没被夏绿蒂忽视，她低垂下眼，怎么就忘了，以夏绿蒂的性格，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惜的是，说出的话无法收回，不过这位先生，应该不知道以前的夏绿蒂才对。夏绿蒂心里这样安慰自己抬头对菲利普道：“罗切斯特先生，请代我谢谢您的朋友！” 说完夏绿蒂就后退一步，屈膝行礼，转身往天恩寺街的方向走去。 “让一位淑女单独回家，这不像是伯爵您的性格！”菲利普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笑了：“嗨，菲利普，你难道没发现离柯林斯太太三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听差吗？这样的训练有素，我觉得，不大像是柯林斯太太所能请的起的仆人。” 柯林斯先生家里，拢共就两个女佣人，连个听差都没有，而夏绿蒂上伦敦时，只带了一个女佣。那样的乡下姑娘，就算在罗切斯特先生家里，也只能在厨房里给厨师打个下手。 菲利普的眉皱起：“你该知道，这位太太还是很认识几位有名望的人，比如你的表弟达西先生。” “你说费茨威廉？他并不在伦敦，虽然我想如果他在伦敦，是会派出听差送柯林斯太太回家的。而且，菲利普，你忘了一点，达西家的听差，都认识我！” 确实如此，菲利普表示赞同时候看向马克斯伯爵：“伯爵，我觉得很奇怪的是，我们为什么要讨论柯林斯太太。即便是因为柯林斯先生在生时，得到凯瑟琳夫人的照顾，可是你也知道，你的姑母，是个什么脾气！” “不，不，我只是感到有意思罢了。你要知道，菲利普，对我来说，除了寻找一个合适的妻子生下继承人，生活就没有别的意义。你知道，我父亲生前是这样说的，马克斯家里，有一个人在军营就可以了。至于你，最重要的事，是为马克斯家族，生下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马克斯伯爵模仿起他的父亲来，算得上惟妙惟肖，菲利普却没有笑出声：“我知道，伯爵，寻找一个能理解你的妻子，很难！” “没人能理解我，我也不指望寻找到一个能理解我的妻子。对她来说，或者对大部分名门淑女来说，珠宝华服和被人追逐，就已构成生命里的一切。” 两人顺着泰晤士河边走边谈，夏绿蒂在走出很远之后，回头看着他们俩顺着河边走，坏心眼地想，希望他们能被河水熏晕。这样一想，夏绿蒂就觉得快活多了。 轻快地走到自己住处，先从手袋里拿出一个先令赏了彬格莱先生家的听差，这才把门打开。一走进客厅，夏绿蒂忍不住捂住嘴巴，这样才不能让尖叫声从喉咙里发出。 客厅已经不像夏绿蒂方才离开时那样，而是被鲜花装点的格外美丽，那大捧大捧的，放在窗台和桌子上以及壁炉架上的鲜花，夏绿蒂已经很久没有看到。 那样的姹紫嫣红，这个季节，要从温室里买这些鲜花，得花多少钱？夏绿蒂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感受到花的美丽之后，另一个念头已经浮上。 这些小钱，兰开斯特侯爵府是不会在意的。但现在的夏绿蒂，会十分在意。 “亲爱的夏绿蒂，你喜欢这一切吗？嘉丁纳太太说，或许我们该庆祝一下，我想来想去，想起你曾经说过，你很喜欢红玫瑰，就买了这些！”等在门边希望能看到姐姐欢喜惊呼的卡洛琳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于是走出来问夏绿蒂。 “喜欢，我当然喜欢，不过卡洛琳，这个季节的鲜花，十分昂贵！”夏绿蒂承认被妹妹的苦心感动了下，但一想到账单，还是忍不住提醒妹妹。 原来是这样，卡洛琳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姐姐，这些并没花多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还攒了十镑，而且我给鲜花店的老板娘织了一顶帽子，她非常喜欢，允许我在那些卖剩下的鲜花里挑一些还完好的！” 卡洛琳的话让夏绿蒂心里的感动更深一些，她伸手把妹妹搂过来：“我很喜欢，亲爱的卡洛琳，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妈妈，我也出了一份力，织帽子的时候，我帮忙团毛线团！”等在一边的小威廉挤过来，抱住夏绿蒂的腿。 “当然，我亲爱的小威廉，我们一家一定会过的很快乐，很幸福，你说是不是？”小威廉靠在妈妈腿上点头。 夏绿蒂笑了，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阳光总是在乌云背后，这样你才会在任何时候都过的很好。奶奶，我懂您的意思了。夏绿蒂看着面前这几张微笑的脸，在心里默默地想。 第10章 请求 “这间卧室这么大，真的是给我的吗？”卡洛琳走进房间，几乎是兴奋的喊出来。一年多了一千镑的收入，那可以住好点，也可以多请几个仆人。夏绿蒂这次委托的是嘉丁纳先生给自己寻找的房子，虽然没有在格鲁斯温街，可离海德公园也很近。 这房子带了六个卧室，还有独立的书房和起居室，而让夏绿蒂心动的原因不止这些，而是在卧室的阳台上，可以看见兰开斯特侯爵府，甚至能隐约看见玛格丽特当日的卧室。 就算不能住进兰开斯特侯爵府，能离它近一些也是好的。自然房租也不便宜，是原来那栋房子的五倍。 “当然，卡洛琳，这间卧室，是给你的。你瞧，打开这边的窗户，就能瞧见不远处的海德公园。”夏绿蒂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卡洛琳往外边望去，接着回身把手搭在夏绿蒂的肩膀上：“夏绿蒂，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那么现在，我们该做什么？” 该做什么？要请新的仆人，买新家具，最好还要买些画来做装饰。卡洛琳是个很多才多艺的姑娘，不过那点才华，在乡下还可以，在伦敦就要让人发笑。她画的那几幅水彩画，挂在卧室自己欣赏是足够了，但要放在客厅，就是贻笑大方的事。 夏绿蒂并没讲出来，但卡洛琳已经明白，自然不会主动请缨说要画几幅画做装饰，而是和夏绿蒂一起，往各画室寻找合适的画。 至于下人，训练有素的仆人的价格，也让卡洛琳感到无法接受。 “一年三十镑，天啊，这只是个客厅女佣的价格。”夏绿蒂拍拍卡洛琳的手：“可是亲爱的，你要知道，我们之后会有客人上门，莎莉是个很好的人，但对伦敦的规矩，了解的并不清楚！” 这不是卡洛琳头一次听到夏绿蒂说这样的话，她在惊讶之后就道：“可是，亲爱的夏绿蒂，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说都是凯瑟琳夫人告诉你的？” 幸好夏绿蒂还认识凯瑟琳夫人这样的贵妇人，夏绿蒂努力让脸上的微笑保持不变：“是的，承蒙凯瑟琳夫人好心，教了我很多东西。尽管这些东西，或者我一辈子都用不上。” “夏绿蒂，我想，当初你吃了多少苦头！”卡洛琳眼里开始有泪光，既然她会错了意，夏绿蒂也就没继续解释，毕竟凯瑟琳夫人，极其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好了，一个客厅女佣，一个厨师，再加上莎莉，我们的人手已经足够多了！卡洛琳，以后你每天上午就可以继续学画，学钢琴，做你想做的一切事。下午的时候我们就该出去拜访客人，伦敦的社交季节就要开始了，我想，等社交季节结束的时候，你就能嫁出去。” 夏绿蒂不预备就这个话题继续和卡洛琳交谈，况且谈以前谈的越多，就越容易露出马脚。卡洛琳的注意力果真已经被夏绿蒂的话给转移了：“夏绿蒂，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们该怎样才能去拜访别人，我们认识的人并不是那么多。” 对擅长于社交，热爱社交的人来说，这从来都不是问题，不过夏绿蒂并不准备对卡洛琳解释这件事，只是神秘一笑。 “那些进宫里觐见国王的淑女，打扮的该多漂亮？”果然如夏绿蒂所说，去嘉丁纳太太那里赴过两次茶会之后，夏绿蒂姐妹就接受到了几次邀请，夏绿蒂精心挑选了几家，带着卡洛琳前去，这是最好的交际磨练。 回来路上遇到进宫觐见国王的淑女的马车队伍，被拦在路上的卡洛琳忍不住猜测。又是一年的社交季节开始了，夏绿蒂抬眼看去，1803年的伦敦，到底有什么社交新星？夏绿蒂已经记不得了，毕竟这时祖母还没有出生，即便是祖父，这时也只有十多岁。 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兰开斯特侯爵府的马车，夏绿蒂仔细地看着前面一辆辆马车，认出很多熟悉的徽记，但没看到兰开斯特家的。这是淑女们进宫去觐见国王陛下，兰开斯特家并没有正当龄的姑娘。 夏绿蒂正打算收回眼的时候，看见旁边一辆马车上有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是那天和菲利普在一起的。记得他好像是一个伯爵，不过这个时候，夏绿蒂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 百无聊赖地马克斯伯爵坐在马车里，无聊地四处张望，这引来身边人的不满：“亲爱的表哥，请不要把你的无聊写在脸上，舅母，表哥这样，会得不到淑女们的青睐的！” “亲爱的小姐，我能拨冗陪你去觐见国王，已经很了不起了。按理说，费茨威廉才是最恰当的人选。” 马克斯伯爵的回答引来身边母亲的不满：“亨利，可怜的安妮去世已经三年了，我觉得，你该再寻找另一个妻子。” “是的，妈妈，我知道，我本该听您的建议，可是我毕竟是个又老又穷的鳏夫，除了一个伯爵头衔，别无它物！”艾丽莎夫人发出不满的啧啧声：“亨利，别在你的母亲面前使这种花样。做为马克斯伯爵，寻找一个合适的妻子，并且生下一个继承人，是你的责任。” “可是妈妈，您该知道，马克斯家族，并不缺继承人。”马克斯伯爵的油腔滑调再次招致艾丽莎夫人的不满，看见母亲大皱眉头，马克斯伯爵又是一笑：“好了，妈妈，我记得您的话，您放心，我会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只不过……” 马克斯伯爵看向旁边的表妹：“你可千万别和你的舅母一起，帮我挑选！” “啊，您在说什么呢，您该知道，我那些同伴们，并不喜欢伯爵您这样的人。”罗斯玛丽小姐欲盖弥彰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笑了，他放松地抬眼望去，看到后面一辆朴素的马车里，坐着的夏绿蒂。 想到那天在桥上的谈话，看来自己的姑母，并不能完全明白人心。不过，这样的事，并不被马克斯伯爵放在心上。马车开始一辆辆前行，马克斯伯爵咬住下唇，找一个合适的妻子，好像这个世界，对男人的要求就只剩下这个了。 “太太，有位贝尔特太太来访！”夏绿蒂姐妹刚走下马车，前来迎接的女仆就开口禀报。 凯蒂来了？虽然夏绿蒂姐妹忙着搬家，但从嘉丁纳太太嘴里，夏绿蒂还是知道了，不仅莉迪亚来到伦敦，连班纳特太太也来了。而莉迪亚提出的要求，让班纳特先生大为光火，绝不肯答应。 不过看在班纳特太太那可怜的神经的份上，夏绿蒂觉得，也许班纳特先生会招架不住，做出稍许让步。 夏绿蒂把帽子和披肩交给女仆，轻快地走进客厅，凯蒂正站在窗户边欣赏着景色，听到夏绿蒂进门的消息就转身：“哦，夏绿蒂，你这边的景色比起天恩寺街那边，要好太多了。” “凯蒂，我想，你今天来这里，并不是要和我谈论我花园的景致！”凯蒂张开双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才对夏绿蒂点头：“是的，夏绿蒂，抱歉，这本是我家的家事。可鉴于我们两家一向都很亲密，我想由你去给伊丽莎白写一封信，告知现在的情形，如果可能的话，让达西先生赶来。我知道，达西先生很不满莉迪亚夫妇。可是，这件事，并不是彬格莱先生和我父亲能说服得了的。” “写一封信不难，可是凯蒂，你要先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夏绿蒂接过女仆送上的茶，放到凯蒂手里，凯蒂喝了一口热茶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莉迪亚，莉迪亚真是异想天开，她说，简和伊丽莎白，是不想要那一份财产，那么做为最小的妹妹，两个姐姐放弃的这份财产，就该转赠给她。至于我和玛丽，一人多得四千千镑已经非常非常好了。” 班纳特先生肯定不会答应，但班纳特太太或许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毕竟出嫁的四个女儿里面，数莉迪亚的丈夫收入最糟糕。 “凯蒂，我知道你这会儿很难受，可是伊丽莎白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她和达西先生之间的感情？” “达西先生如果在意，就不会娶伊丽莎白了！”凯蒂脱口而出，夏绿蒂在短暂的惊讶后就笑了，凯蒂说的的确很对，达西先生在娶伊丽莎白的时候就知道，她家里的事情是摆脱不了的。 并没出凯蒂的预料，仅仅两天之后，达西夫妇就来到伦敦，夏绿蒂收到消息后和卡洛琳一起去拜访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还是和原来一样，不，比夏绿蒂头一次和她见面时候更好，更加淡定从容。卡洛琳知道伊丽莎白和夏绿蒂有话要说，几句话后就请侍女带她参观达西家的住宅。 第11章 邀请 等卡洛琳一离去，伊丽莎白才用手按一下头：“亲爱的夏绿蒂，有时我真的觉得，我的妈妈如果不那么疼爱孩子，或者会更好一些。” 在这件事上，夏绿蒂没多少发言权，只是轻轻拍拍伊丽莎白：“亲爱的丽萃，或者这是上帝给我们的考验。” “是的，亲爱的夏绿蒂，你说的很对，上帝给我的已经足够多了，我又何必抱怨这一点小烦恼。再说莉迪亚对达西先生，还是有很大的畏惧！” 或者正因如此，韦翰先生才怂恿莉迪亚前来，并且把班纳特太太也请到伦敦，为的就是这件事能做的更好些。 “达西先生这时候，大概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伊丽莎白并没否认：“我想，等晚饭时候，这件事就已经能有个结果。夏绿蒂，你不知道爸爸这次有多生气，甚至说不认莉迪亚这个女儿。可是妈妈偏偏护着莉迪亚。” 莉迪亚私奔时候，班纳特先生也是这样说的，不过最后还是做了让步。或者这让莉迪亚有了错觉，以为不管做出设么事，大家都会原谅她。 夏绿蒂在心里腹诽一句，不过照夏绿蒂看来，只怕伊丽莎白和她想的也差不多。 “夫人，马克斯伯爵来访，他说已经很久都没和先生见过面了。”女管家走进客厅恭敬地说。伊丽莎白哦了一声就对女管家道：“请他在起居室等候，并且说，达西先生或者要很晚才回来！” “我美丽的表弟妹，让我一直在外面等候，好像不是您的待客之道！”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夏绿蒂原本背对着门，听到这个声音就转身，看着走进来的马克斯伯爵，夏绿蒂的眉皱紧，原来他就是马克斯伯爵。如果知道他竟是达西先生和凯瑟琳夫人的亲戚，那天夏绿蒂就不会这样说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装作从没见过这位伯爵，会不会来得及？夏绿蒂心里想着，伊丽莎白已经站起来：“你好，伯爵，抱歉，我这里有别的客人，因此才让你在外面等候！” “我知道，亲爱的达西夫人，说起来，柯林斯太太也并不能算什么陌生人。就不说凯瑟琳夫人待柯林斯先生的看重，我的好朋友罗切斯特先生，也和柯林斯太太很熟。因此，我一直都想见见这位柯林斯太太！” 马克斯伯爵的话让伊丽莎白有短暂的失神，接着有些担心的望着夏绿蒂。夏绿蒂虽然不知道马克斯伯爵为什么会这样说，也许是在报复当日在桥上时夏绿蒂的无礼？不过夏绿蒂还是站起身，对马克斯伯爵屈膝行礼：“能得到伯爵您的厚爱，我很感激，只是……” 只是什么？夏绿蒂努力在心里想着，合乎夏绿蒂身份的话，可一时没有想出来。马克斯伯爵饶有趣味地看着夏绿蒂，这位柯林斯太太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从第一次在商店见面时的平静到桥上的伶牙俐齿，再到这时的明显避让。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我想，马克斯伯爵，我想，夏绿蒂很少见到您这样的人物，您可以坐下慢慢说！”伊丽莎白在旁边解围，夏绿蒂深吸一口气，对马克斯伯爵说：“是的，伯爵，您知道，我很少看见您这样的人，因此，请允许我偶尔会有失礼。” 马克斯伯爵眼里的趣味越发深了，面前这个穿着黑色长裙努力绞手做出一副被大人物吓呆表情的女子，和那天在桥上那个伶牙俐齿的姑娘，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可惜，马克斯伯爵从夏绿蒂眼里捕捉到了一丝厌恶，证明她并不像她外表表现的那样。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弟妹，知不知道这件事？ “亲爱的伊丽莎，我想，我还是去找我的妹妹，你在这里招待客人吧。”这样仗着自己身份，肆意挑逗乃至玩弄比自己身份低微的贵族，夏绿蒂着实见的不少。甚至还有人会在玛格丽特面前故意说起这种事情，以显示他们的聪明。 殊不知那样的行为，只会让玛格丽特更为厌恶他们。夏绿蒂对伊丽莎白匆匆点了下头，就往另一边去。 “我想，伯爵，请您先坐下，达西先生也许很快就会回来了。”夏绿蒂的离开并不是出于羞怯，伊丽莎白稍微一想就能明白，那么就是对面前这位伯爵的不满了。伊丽莎白理清思绪客气地请马克斯伯爵坐下。 “不，夫人，您不用对待我像对待客人一样，二十年前，那时候我还年轻，非常非常年轻，经常跑来这里找费茨威廉玩，那时候他不到十岁。” “我听达西先生说过，你们年轻时候非常亲密，那么我想问问，费茨威廉上校近来好吗？我上次听说他的消息的时候，他还在欧洲大陆。” “他很好，甚至打算为马克斯家再添一个爵位，就像那位威灵顿公爵一样。”马克斯伯爵简短的回答，伊丽莎白努力地寻找出话题来和他攀谈，不过两人之间常常冷场。 马克斯伯爵是在想夏绿蒂离开时那脸上一闪而过的，怎么都不会认错的厌恶。而伊丽莎白觉得，尽管达西先生的亲戚，也有几位让人难以应付的，可没有任何一位，像面前这位一样令人难以应付。 “伯爵还没有离开？”夏绿蒂从侍女口里得出肯定的答案，不由叹了一口气。 “夏绿蒂，你这是怎么了，好像你非常非常不喜欢这位伯爵。”卡洛琳的问话让夏绿蒂微微一笑：“亲爱的，我现在的身份是不能对这样的人表达不喜欢。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身份高贵的人所做的事都合乎他们的身份。” “我知道，夏绿蒂，可有时候不用这样……”卡洛琳的手在半空中挥了下，夏绿蒂知道她想要说的是神经过敏。 夏绿蒂笑笑：“亲爱的，你该知道，有时多留一点心眼要好很多。” 说着夏绿蒂站起身：“那么现在我们去向伊丽莎白辞行吧，今晚我们不能和她一起共进晚餐了。” 夏绿蒂，卡洛琳的叫声里有一丝不满，夏绿蒂挽住妹妹的胳膊：“亲爱的，有时候人的直觉是非常灵敏的，那位伯爵给我的感觉很……” 夏绿蒂的话没说完，就被突然打开的门后出现的马克斯伯爵吓了一跳。卡洛琳是因为从没见过这样的大人物，嘴巴不由张圆。 马克斯伯爵看着面前的卢卡斯姐妹，抱住胳膊饶有兴致的问：“柯林斯太太，算上上次在桥边，我们这才第二次见面，那我很想问问，我是因为什么，而不讨你的欢喜？” 这个无赖。夏绿蒂在心里下着定义，这才在脸上挤出假笑：“对您这样的大人物，正常的做法该是讨你的喜欢才是，可是伯爵您是知道的，我和我的妹妹来自哈福德郡一个偏远的小乡村，虽然接受过淑女的教育，但见识还是少了些。看见您这样的大人物，害怕冲撞了您而逃开，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喔喝，马克斯伯爵发出这么一声才对夏绿蒂道：“那么说来，是我的头衔惹的祸？可是柯林斯太太，您不必这样的妄自菲薄，您是伊丽莎白达西夫人的好友，也是我姑母凯瑟琳﹒德﹒包尔夫人非常重视的人。甚至连我的好朋友罗切斯特先生，也对您赞赏有加。” “非常感谢您提到的这些人，伯爵，不过您也知道，很多时候，仅仅靠赞赏是不能过日子的。”夏绿蒂看着马克斯伯爵一字一句地说。 马克斯伯爵挑起一边的眉，看了眼夏绿蒂旁边快要晕过去的卡洛琳，这位卢卡斯小姐的做法才是正确的，而不是柯林斯太太现在这样的伶牙俐齿。 既然如此，马克斯伯爵决定再加上一把火：“那么，柯林斯太太，鄙府后天有个舞会，想邀请你和你妹妹参加。帖子会随后送到，您，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这话题转移的太快，不管马克斯伯爵是突然想到还是早有预谋，夏绿蒂的嘴都忍不住张大。旁边已经传来惊呼声，那是伊丽莎白的声音。 马克斯伯爵转头去看伊丽莎白，橄榄绿的眼睛微微一眨：“达西夫人，我想，你也一定会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是的，不过伯爵，我来是想告诉您，达西先生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等候您。我想，我需要和我的朋友好好谈谈。”伊丽莎白是最先恢复过来的一个，很快带上完美笑容客套地和马克斯伯爵说话。 马克斯伯爵对夏绿蒂点一点头，就往书房去。 等他的身影一消失，卡洛琳才抓住夏绿蒂的胳膊：“天啊，亲爱的夏绿蒂，你听到了吗？听到马克斯伯爵说什么了？他邀请我们去参加他府上的舞会。伯爵府的舞会，天啊，夏绿蒂，我快晕倒了。” 第12章 舞会 夏绿蒂和伊丽莎白交换了个忧心忡忡的眼神，夏绿蒂才对卡洛琳开口：“我听到了，卡洛琳，你先别这么激动，我想，我们或许可以……” “夏绿蒂，伯爵府的舞会和你们曾参加过的别的舞会是不一样的。卡洛琳，如果你觉得不冒犯的话，我有一件珍珠项链可以借给你。” 当然，卡洛琳并不觉得冒犯，伊丽莎白叫来侍女带卡洛琳离开，这才把夏绿蒂拖到一个小房间：“夏绿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伯爵怎么会突然邀请你们？还有，伯爵对你有明显不同。” “亲爱的丽萃，我现在脑子很乱，我很想不答应这个邀请，可是你也看到了卡洛琳的兴奋，可我更担心的是，如果她见识到了伦敦上层的声色犬马，或许会迷失。” “夏绿蒂！”伊丽莎白惊呼出声，夏绿蒂用手拍下额头：“或者，我该说，让卡洛琳开开眼界也好。” “不，不，亲爱的夏绿蒂，你刚才说，伦敦上层的声色犬马，你应当没接触过。” 伊丽莎白果真很聪明，就这么几句话就能听出夏绿蒂话里的破绽，但现在要说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已经来不及了。夏绿蒂努力想出话来说服伊丽莎白：“丽萃，你忘了我曾在凯瑟琳夫人身边住了很多年？曾经有一次我问凯瑟琳夫人，为什么不让安妮小姐前往伦敦。因为在我看来，安妮小姐的身体虽然不算太好，可也不是那么糟糕。凯瑟琳夫人说，伦敦的生活会毁掉安妮的，她就该在这样的小乡村，安安静静的，嫁一个凯瑟琳夫人选中的，能可以依靠的人。” 伦敦上层的声色犬马，凯瑟琳夫人绝对见识过。伊丽莎白有些抱歉地握住夏绿蒂的手：“对不起，亲爱的夏绿蒂，我知道我不该这样问你。可我总觉得，你和原来有些不同。” “当然，丽萃，我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小威廉今年四岁，我要看着他长大，而且亲爱的，我已经是寡妇了！” “对不起，亲爱的夏绿蒂，我不该那样想你。”伊丽莎白满含歉意地抱住夏绿蒂，夏绿蒂深吸一口气，连最聪明的伊丽莎白都被自己说服，那别人就更不用担心了。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决定还是接受邀请前往马克斯伯爵的舞会，毕竟能见识见识也是好的。至于卡洛琳，她那不太出众的相貌，在这个时候反而是种保护。 既然已经定下，两人也就谈起别的事来。达西先生的到来，让莉迪亚不敢再反对，至于班纳特太太，只要小女儿不反对，那她也不会反对。 因此那两万镑已经做好分配，莉迪亚和凯蒂各自得到五千镑，剩下的一万镑尽数归于玛丽。这样一来，即便玛丽这辈子都不出嫁，在班纳特先生过世之后，她也能衣食无忧。 “当然，妈妈认为，玛丽还是嫁个丈夫更好一些，可是玛丽还是那样爱钻研学问，现在又有了这样一笔财产，我想她一定会更爱钻研学问了。” 想到玛丽脸上的才女相，夏绿蒂浅浅一笑：“我想，也许玛丽能够寻找到，和她一样爱钻研学问的。” 是啊是啊，伊丽莎白笑着回答，有那么一瞬间，夏绿蒂想起柯林斯先生，当初班纳特太太还想把玛丽嫁给柯林斯先生，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伊丽莎白也想到了这件事，不过很聪明的没有提起，卡洛琳已经走进来，脸上带有兴奋的光：“伊丽莎白，你真是太好了，这样的项链，我从没想过能戴在我的身上。” 夏绿蒂望着卡洛琳，那串珍珠项链雪白圆润，有温润的光。这让卡洛琳平凡的面容也增添了几分姿色。华丽的衣衫和首饰再加上适当的训练，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夏绿蒂再次想起祖母的话，对卡洛琳露出笑容，自己的决定，果真没有出错。 在达西先生家里用过晚饭，又逗留了一会儿，夏绿蒂姐妹也就告辞，达西先生派了一辆马车送她们。当马车刚刚驶出达西先生家的时候，卡洛琳已经忍不住对夏绿蒂道：“姐姐，亲爱的姐姐，我没想到，我能得到这样的幸福，今天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梦幻之中。” 每一个初来伦敦的少女，都会这样说的。夏绿蒂调整一下坐姿，正打算告诫卡洛琳的时候，对面驶来一辆马车，看着马车上熟悉的徽记，夏绿蒂一下忘了要和妹妹说什么，那是兰开斯特侯爵府的马车，上面坐着的，或者就是玛格丽特的祖父。 夏绿蒂往身后望去，在不远处，矗立着一栋有些庄严的建筑，那是兰开斯特侯爵府。 “夏绿蒂，刚才你要和我说什么？”卡洛琳的声音唤醒了夏绿蒂，夏绿蒂努力露出笑容：“亲爱的，我只想告诉你，如果这样的场面就让你惊讶，那么后天，马克斯伯爵的舞会上，你会被人笑话的。” 喔，是的！卡洛琳捂住了脸，马克斯伯爵府的舞会上，会是冠盖云集，很多只听过名字的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像今天一样，那么，被人嘲笑是难免的。 “亲爱的夏绿蒂，你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卡洛琳的话让夏绿蒂笑了。 微笑，只要记得，一直持续不变的微笑就可以，然后，不要让人察觉，你会为谁的话神魂颠倒。马克斯伯爵府的舞会果真和卡洛琳想象的那样冠盖云集，当看见穿着华丽的侍者时候，卡洛琳忍不住摸了下脖子上的项链，这串在卡洛琳看来已经十分昂贵的项链，在这种场合，不过是普普通通。 自己身上的衣服不会被人瞧出来，是不大好的裁缝做的吧？卡洛琳努力挺直腰板，按夏绿蒂说的，对着前面微笑。 和有些紧张的卡洛琳相比，夏绿蒂十分自如，这样的场合夏绿蒂﹒柯林斯太太或许是头一次来，可对玛格丽特小姐来说，这样的场合还不如夏日一场几个好朋友之间的下午茶，更有吸引力。 来客们按序排队和主人家握手寒暄，当轮到夏绿蒂姐妹时，马克斯伯爵的眼里满是笑容：“柯林斯太太，卢卡斯小姐，我希望你们在这里能玩的开心。” “谢谢，马克斯伯爵！”夏绿蒂点头回答，马克斯伯爵眼里闪过一抹趣味，接着就道：“柯林斯太太，或许我的问题很冒昧，您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邀请吗？” 这当然不是夏绿蒂的第一场舞会，但马克斯伯爵话里的意思并不是这个。夏绿蒂眼里闪出怒火，接着那抹怒火很快消失：“是的，马克斯伯爵，您知道，在这之前，我一直住在肯特郡。” “那么，祝你玩的开心。”马克斯伯爵的失望已经被夏绿蒂看到，他以为自己是什么？逗他开心的人吗？这个骄傲自大的，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小伙子。 夏绿蒂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对马克斯伯爵露出最为得体的笑容：“会的，谢谢你，伯爵先生！”看着夏绿蒂和卡洛琳走进去的背影，马克斯伯爵不由微微一笑，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的要有趣的多。 “你好，伯爵，我记得你的亲戚里面，可没有姓柯林斯的！”马克斯伯爵把说话人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下，又行了贴面礼才笑着说：“柯林斯太太是达西夫人，你知道，就是我在德比郡那位表弟，她的好朋友。” 啊喔，说话者发出一声浅浅的惊叫才压低声音：“你的表弟达西先生宣布结婚的时候，半个德比郡的姑娘们，心都要碎了！” “海伦夫人，您这样说话会让我觉得失宠若惊的！”海伦夫人已经半转过头，美丽的褐色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光：“是吗？达西先生，难道您不认为，您当得起这个殊荣吗？” 说完这句俏皮话，海伦夫人才对伊丽莎白稍微有些傲慢地点头：“你好，达西夫人，方才我竟然听马克斯伯爵说，今天来参加舞会的，有一位您的好友。真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会遇到您的好朋友！” 这样的明朝暗讽，从来不会被伊丽莎白放在心上，她对海伦夫人点一点头：“谢谢您告诉我这么一个消息，我想，我该进去寻找我的好朋友！” “这些女人们难道不知道，故意表现出来的高傲，会让她们的嘴脸显得很难看吗？”当海伦夫人也走进里面时候，达西先生忍不住对马克斯伯爵抱怨。 “嗨，嗨，我说，你之前不也是这样吗？”马克斯伯爵的话让达西笑了：“感谢上帝，给我送来了伊丽莎白。” “嗯哼，我想，你这副样子会让德比郡另一半女孩的心碎掉的。要知道，或许她们还打着别的主意。” 第13章 舞会（下） “你知道，亨利，那是因为她们不知道，娶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是多么的让人欢喜！”达西先生的话让马克斯伯爵再次笑了：“那么，我希望我也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 达西先生没有说话，只是朝自己的妻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夏绿蒂，本来我们该早到一会儿，可是临走之前，乔治安娜捎来一封信，她会在明天带着亨利一起到伦敦来。” 伊丽莎白寻找到夏绿蒂，两人的交谈还是那样亲密。夏绿蒂的唇微微张开，接着就合拢：“原来你们是不打算在伦敦过冬天的？” “我和达西先生都觉得，除开必要的社交应酬，一家人在彭伯里舒舒服服过日子也非常好。” “达西先生非常爱你，非常非常爱你！”夏绿蒂的话让伊丽莎白笑了：“我想，亲爱的，你不必和我重复那么多遍！” 伊丽莎白脸上的笑让夏绿蒂也绽开美丽笑容，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有无数的姑娘梦想着嫁给达西先生。多金英俊之外，专一才是最主要的，毕竟对上流社会的人来说，生下继承人后就在外面多养几个情妇，并不算什么稀罕事。 “我想，柯林斯太太，能不能把我的妻子还给我，我需要和她跳头一支舞！”达西先生已经走近，笑着对夏绿蒂说。 “当然，达西先生，这样的请求我怎么能拒绝？”看着一对璧人离去，夏绿蒂开始寻找卡洛琳，她正在和旁边的人说话，从那姑娘的打扮上，夏绿蒂可以判断得出，这姑娘的家境不算太好。也许马克斯伯爵府的舞会，就是这姑娘寻找金龟婿的唯一机会。 但对卡洛琳来说，来参加伯爵府舞会的，并不是什么好对象，有地位的不会看上她，而没有地位的，家境想来也不会很好。卡洛琳最适合的，还是在嘉丁纳太太的交际圈里选择对象。 这个判断让夏绿蒂有些郁闷，金钱在这里是必不可少的，没人会当面说你钱不够多，但他们会从行动上表示。玛格丽特，上流社会的虚伪，有时是非常有趣的。 现在，我知道了，可是奶奶，我已经没多少退路了。夏绿蒂往卡洛琳的方向走去，卡洛琳已经对夏绿蒂绽开笑容，接着夏绿蒂就看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突兀地从一边过来，伸手拉住卡洛琳的手：“美丽的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卡洛琳被吓了一跳，夏绿蒂的眉微微皱起，并没看错，从那个公子哥来的地方，站了几个和他差不多的年轻人，正在往这边嬉笑着张望。每场舞会都少不了这样的人，对身份不如他们高贵的人肆意玩弄嘲笑，这是不少公子哥的乐趣。 “难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没有荣幸请你挑一支舞？”看见卡洛琳受到惊吓的样子，公子哥挑起一边眉毛，就想把卡洛琳往舞池里面带。 自己果真还是失策了，这样一想夏绿蒂对马克斯伯爵的愤怒越发深了。就在夏绿蒂想走过去阻止时，菲利普走过来，对卡洛琳微微一鞠躬：“卢卡斯小姐，你应该是和你的姐姐一起来的，我想问问你的姐姐在哪里？” 好容易遇到一个见过的人，卡洛琳深吸一口气，对那个公子哥抱歉的点一点头，这才对菲利普道：“我的姐姐，她应该在……” “卡洛琳，我在这里！”夏绿蒂已经走上前，对菲利普微微颌首：“谢谢您，罗切斯特先生！” “不用客气，柯林斯太太，虽然说，这样的纸醉金迷在外人看来十分耀眼，但有时也会有……”菲利普停在那里没有说下去，夏绿蒂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唇边现出一丝微笑。看着这抹微笑，菲利普想要再说什么，但不知道会不会冒犯眼前的人，鞠了一躬就走开。 卡洛琳的手握住姐姐的胳膊，等到菲利普走后才问夏绿蒂：“姐姐，我做的不对吗？表现出来的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 “不，亲爱的卡洛琳，你做的很好，只不过这世间，总有比我们想象中更坏的人！”夏绿蒂的安抚让卡洛琳慢慢平静下来，这会儿她才想起身边的少女，对夏绿蒂引见：“姐姐，这是来自爱尔兰的奥哈拉小姐，她的父亲和马克斯伯爵家，有生意往来。” 来自爱尔兰？这个时候的爱尔兰，归属大英帝国才仅仅三年，还是一块不平静的土地，确切地说，爱尔兰一直不平静。 “你好，柯林斯太太，卢卡斯小姐一直在说你是个很好的姐姐！”奥哈拉小姐有一双黝黑的眼睛，配上她的浅金长发十分动人。这位小姐丝毫不掩饰她的野心勃勃，也对，马克斯伯爵虽然是个鳏夫，今年还不到四十，是伦敦不少贵妇人心目中的乘龙快婿。 那么，自己的妹妹，就被这位小姐归属于对她不构成竞争那类了？夏绿蒂淡淡一笑，埃莉诺夫人说的很对，这样的把戏，年年上演，但年年都不让人腻烦。 有两个年轻人向这边走来，对卡洛琳和奥哈拉小姐分别鞠了一躬，两位小姐下场跳舞。夏绿蒂看着妹妹，打算再在这舞厅走动走动，虽然遇不到认识的人，但能听听这些先祖们的轶事也不错。 “柯林斯太太，我想，您已经给自己寻找到了乐子。达西夫人还想来找你，不过被人绊住了！”就在夏绿蒂从身边经过的侍者托盘上端起一杯果汁，溜达着听听这些贵妇人们的交谈时，耳边响起马克斯伯爵的声音。 “达西夫人不再是伊丽莎白﹒班纳特小姐，她所要面对的交际也更多，而且不限于德比郡。”夏绿蒂抿一口果汁，觉得这橙汁稍微有些酸，把杯子顺手放在桌上，对马克斯伯爵说。 “哈，凯瑟琳夫人要怎样的自大，才会认为你是一个惟命是从，从不忤逆别人的温顺姑娘？”马克斯伯爵并没像夏绿蒂想象中的那样走开，反而和夏绿蒂继续谈话。 即便自己不是真正的夏绿蒂，但夏绿蒂从那本名扬天下的小说里面也能了解到，惟命是从，从不忤逆别人，那不过是夏绿蒂给凯瑟琳夫人乃至柯林斯先生的假象而已。真正的夏绿蒂，柯林斯先生或许从没了解过。当然，他也无需去了解，他只要认为，自己的妻子是个很好的主妇就可以了。 “伯爵，您或许忘了，我是个寡妇，还有一个幼小的孩子，失去了丈夫的保护，我不能再像从前一样！” 失去丈夫的保护？马克斯伯爵定定地看着夏绿蒂，在那默默念着这句话。夏绿蒂很想回看过去，可马克斯伯爵那双绿眼睛里的神色，让夏绿蒂不敢面对。 “对不起，柯林斯太太，或许我的话让你伤心了，非常抱歉，我想，我想……”马克斯伯爵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夏绿蒂已经飞快地离开，看着夏绿蒂的背影，马克斯伯爵拿起一杯果汁喝了一口。 微酸的橙汁入口，才让马克斯伯爵惊觉，自己喝的，是方才夏绿蒂放在桌上的杯子。按说马克斯伯爵该把杯子赶紧放下，可是马克斯伯爵竟然又喝了一口，这才把杯子放下。 玻璃杯上，还有浅浅的口红印迹。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伯爵，我想我需要告辞了！”菲利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马克斯伯爵转身：“菲利普，难道你今天玩的不开心？” “你是知道的，伯爵，我已经过了喜欢追逐少女们的年龄了，我现在觉得，娶一个有趣的女人，然后带她回桑菲尔德，在那里过一辈子，是很好的生活！” “你的父亲一定非常喜欢你这样的举动。”马克斯伯爵的话让菲利普笑了，接着马克斯伯爵就问道：“那么，菲利普，你可以告诉我，你寻找到那个有趣的女人了吗？” “我想，我已经追逐到了她的脚步，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跟随我回去！”菲利普卖关子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的眼神微微一黯，接着菲利普就继续说：“好了，伯爵，我该走了。也许很快我就可以邀请你去参加我的婚礼！” “祝你好运，菲利普！”马克斯伯爵和菲利普握手道别，那个有趣的女人，难道说菲利普和自己一样，都对那位柯林斯太太十分地感兴趣。 不不不，这位貌不惊人，财产微薄的柯林斯太太，不会再引起第二个人的注意。只是这样有趣的事，能持续多久呢？ “啊，夏绿蒂，这样的舞会真是闻所未闻，凯瑟琳如果知道我能参加这样的舞会，不知道多羡慕我？”夏绿蒂寻找到卡洛琳的时候，卡洛琳忍不住兴奋地对夏绿蒂说。 “当然，这样的舞会在你的人生里面，或许只有这么一次，自然要好好记住！”夏绿蒂还没开口，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贵夫人傲慢的声音。 像凯瑟琳夫人一样傲慢自大无礼的贵夫人，伦敦从来都不缺少。夏绿蒂的眉微微皱起，就对卡洛琳道：“你如果想继续玩一会儿，我们就往那边去！” 没有得到夏绿蒂的回答，海伦夫人的眉皱起：“不知深浅的乡下姑娘，能来这样的舞会，值得你们一辈子骄傲！” 第14章 再次邀请 “我想，这位夫人，您或许忘记了，我和您一样，都是马克斯伯爵邀请来的客人。基于这一点，我并不知道，您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认为，我们得不到第二次邀请？” 海伦夫人才不承认自己方才看到夏绿蒂和马克斯伯爵在那说话时，马克斯伯爵的神情引起海伦夫人的注意。马克斯伯爵脸上带着微笑，但那种微笑绝不是敷衍的，得体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甚至他的眼神，都显得那么温柔。 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子，凭什么可以得到马克斯伯爵这样的对待？ 此刻听到夏绿蒂这样回答，海伦夫人的眉微微挑起：“你和你的那个朋友一样，也只有用各种手段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你该知道，有些东西，永远都不能跨越过去！” 朋友？伊丽莎白吗？夏绿蒂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给海伦夫人这样的错觉，但她还是直接开口：“尽管我的父亲仅仅是爵士，我也有权力站在这里。至于夫人您给我的这个罪名，我想，擅长用各种手段引起男人注意的，是夫人您而不是我！” 牙尖嘴利的家伙，海伦夫人之前从没遇到这样的人，气的脸都有些变形，看着面前穿着简朴裙子的夏绿蒂，海伦夫人的声音更加傲慢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过……” “我不过什么？夫人，您口口声声说我不配站在这里，不配接受马克斯伯爵的邀请，甚至攻击我的教养，可夫人您不觉得，缺乏教养的是您而不是别人？” 海伦夫人已经气的脸色铁青，从没这样当众被身份比自己低微的人嘲笑。她们之间的对话已经引来众人的围观，夏绿蒂后退一步想要离开这里时听到耳边传来马克斯伯爵的声音：“怎么了，亲爱的海伦夫人，难道我的舞会招待不周吗？让你这么不满？” 海伦夫人吸气呼气，这才转身对马克斯伯爵笑，笑的十分自然：“对不起，伯爵，我只是很好心，好心地提醒柯林斯太太和她的妹妹，要抓紧时间享受今晚的一切，下次再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样的傲慢夏绿蒂已经见识的多了，她并没说话，只是把卡洛琳的手握在手心，卡洛琳的手心里全都是汗，几乎是不知所措。夏绿蒂对妹妹笑一笑，这才对马克斯伯爵说：“抱歉，伯爵，在这样的舞会上引起你的客人对我的不满。” “不，柯林斯太太，我想，这是因为我这个主人做的不好，那么，我诚挚地邀请你，下个月的今天，同样是在这里，同样有一场舞会，我邀请您来参加，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 夏绿蒂已经听到海伦夫人发出的惊呼，尽管不知道马克斯伯爵的用意是什么，但夏绿蒂还是礼貌点头：“谢谢，马克斯伯爵，非常荣幸能再次得到您的邀请，至于现在，我该和我的妹妹告辞了，谢谢您今晚的款待！” 说着夏绿蒂后退一步，和卡洛琳双双屈膝行礼，马克斯伯爵鞠躬还礼，凝视着她们姐妹离去。 海伦夫人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对马克斯伯爵道：“抱歉，伯爵，这件事，其实是我失去了风度，可是伯爵您是知道的，这样的……” “非常谢谢你的好心，海伦夫人，但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也很明白什么样的人才会得到我的邀请，至于您，夫人，我想，所能接受到的邀请非常多，那么我府上的邀请，想必您也不会放在心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伯爵，您……” “什么意思？”马克斯伯爵摊开双手：“就是您愿意怎么想它就怎样的意思！”说完马克斯伯爵再没和海伦夫人说话，转身往舞池走去：“美丽的伊丽莎白，您愿意陪我跳下一曲吗？” 伊丽莎白一直注意着夏绿蒂这边的情况，刚才夏绿蒂姐妹一告辞，伊丽莎白就吩咐仆人用自己的马车把她们送回家，此刻刚刚回到舞会大厅，听到马克斯伯爵的邀请，伊丽莎白放开握住丈夫胳膊的手，对马克斯伯爵行礼下去：“非常愿意，伯爵先生！” 马克斯伯爵笑了，握住伊丽莎白的手滑进舞池，刚跳了几步伊丽莎白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虽然您不需要，可是伯爵，非常感谢您刚才的表态！” “这是我的家，我有权利邀请我愿意邀请的客人。当然也有权利拒绝我不愿意邀请的客人。这和他们的身份地位或者有关，但并不是绝对有关！” “不，伯爵，卢卡斯先生是一位爵士，她们姐妹是有足够资格得到伯爵您的邀请的！” “当然，从她们自身来说，的确如此，可是达西夫人，您要知道，她们想要嫁给更有身份的人，是非常困难的！” 这句话听起来那样的熟悉，当场达西先生对彬格莱先生也是这样说的。伊丽莎白不由笑起来：“抱歉，伯爵，我觉得，命运有时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 “是的，非常奇妙！”马克斯伯爵肯定的说，当交换舞伴的瞬间，马克斯伯爵在伊丽莎白耳边道：“费茨威廉如此幸运，能娶到您这样一位聪明的夫人！” 谢谢夸奖，伊丽莎白眼中的笑容代表了一切，又是一个转身，伊丽莎白的手已经放在达西先生手心。 达西先生看着妻子：“亲爱的，你和伯爵在谈什么？” “我们随便谈谈，但并不止谈天气！”伊丽莎白的回答让达西先生露出会心笑容，两人之后再没说话，只有眼中神情表现出他们的相爱。 “夏绿蒂，我从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有勇气，海伦夫人这样的贵妇人，我们是不该……”上了马车后不久，卡洛琳就迫不及待地对夏绿蒂发表看法。 “亲爱的卡洛琳，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就算你对海伦夫人十分趋奉，她这样的贵妇人，也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因此，亲爱的，有些人，既然讨好她得不到好处，那就不用讨好！” “可是，夏绿蒂，当初柯林斯先生对凯瑟琳夫人……”卡洛琳迟疑的问。 “凯瑟琳夫人是位慷慨大方的施主，即便她的脾气再坏，我们不得不讨好，可是卡洛琳，讨好别人得到好处的目的，是为了以后，再也不讨好别人！” 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有些不明白，她坐回椅子上没有说话，夏绿蒂已经握紧双手，从来没有想过，兰开斯特侯爵府的小姐，有一日也会落到这样的境地。不过，不要害怕任何困难，或许，困难越大，你得到的回报也就越丰厚。 夏绿蒂看着外面熟悉而又陌生的伦敦城，也许，当这一切困难结束，自己就能回到1878年，回到祖母的身边，依旧是伦敦最耀眼的一颗明珠！ 这样那样的想法总让人无法安寝，夏绿蒂这一晚睡的非常糟糕，直到天快亮时才合上双眼。梦中，回到了1878年，对自己的祖母讲述1803年的伦敦，甚至祖母还追问，看见年少时的祖父了吗？ 非常抱歉，并没看到兰开斯特侯府的亨利先生。夏绿蒂猛地睁开眼，不是玛格丽特小姐的房间，还是柯林斯太太的房间，尽管搬进来之后，已经做了很多改变，可因着财力有限，这间房间只能称得上舒适，算不上华美。 还是在1803年啊，夏绿蒂坐直身子，在被窝里发了很长一会儿的呆这才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秋日早晨的风吹进来，卷起窗边的白色纱帘。夏绿蒂看着不远处的海德公园，也许，这个时候前去海德公园，能够遇到前去骑马的祖父呢。 遇到了又怎样，该和他说什么？说自己是他未来最疼爱的那个小孙女吗？不，不，这样的话，祖父不会相信的。夏绿蒂叹口气，看着在前面蹦跳的小威廉。 “夏绿蒂，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和往常不一样！”卡洛琳有些担心地看着夏绿蒂，夏绿蒂把披肩裹紧一些：“也许，我还在追念昨晚马克斯伯爵府的舞会！” “不，夏绿蒂，你在说谎！”卡洛琳的话让夏绿蒂停下脚步，这让卡洛琳面上有些红，但卡洛琳还是小声道：“夏绿蒂，尽管我没有你聪明，也没有你敏锐，可我并不算很笨。昨晚你还是很正常的，并没有为马克斯伯爵府的舞会所迷惑。这或许是因为你和罗新斯的交往，可是夏绿蒂，今天早上你和昨天晚上全都不一样。告诉我，是不是因为马克斯伯爵？” 马克斯伯爵？夏绿蒂这时是真的吓了一跳，接着夏绿蒂就笑了：“亲爱的，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和马克斯伯爵，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不，不，夏绿蒂，伊丽莎白能嫁给达西先生，为什么你不可以？” 第15章 “卡洛琳卡洛琳，我不得你说，你是不是骑士小说看多了才有这样的想法？你该知道，我想做的只有把小威廉好好养大，在未来当小威廉顺利继承了浪搏恩之后，我就可以告慰柯林斯先生了！” 夏绿蒂的辩解并没让卡洛琳满意：“不，夏绿蒂，你的眼神在告诉我，你想的并不是这样，况且……” 卡洛琳的话还没说完，夏绿蒂看见小威廉在试图跳过一个小水坑时摔倒。夏绿蒂急忙上前把小威廉扶起来，当把小威廉身上的灰拍好之后，夏绿蒂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对走上前的卡洛琳道：“亲爱的，我和伊丽莎白不一样，我还有个孩子！” 卡洛琳还准备摇头，就看见马克斯伯爵骑马往这边走来，卡洛琳用肘碰一下夏绿蒂，示意她看向马克斯伯爵来的方向。 此时此刻，夏绿蒂哪还有心情敷衍马克斯伯爵，但不能装作没看到，因为这位先生已经把马停下，低头看着夏绿蒂姐妹：“柯林斯太太，早上好，原来你们也住在附近！” “是的，伯爵，我们住在海德公园的另一边，趁早晨散散步，对身体不错！”马克斯伯爵问的是夏绿蒂，但回答的却是卡洛琳。虽然卡洛琳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十分疯狂，可是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抓住？ “的确，如果能骑马就更好了！这是你的孩子吗？柯林斯太太！”这会儿夏绿蒂再不开口回答，就太失礼了。 夏绿蒂下意识地把小威廉抱在手里：“是的，伯爵，这是柯林斯先生留给我最大的慰藉。” “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来吧，孩子，你想和我一起骑马吗？”马克斯伯爵说着就已经翻身下马向小威廉走来，准备伸手要抱小威廉！ 小威廉从看到马克斯伯爵停下时候，就一直看着马克斯伯爵，此时听到马克斯伯爵邀请自己一起骑马，小威廉眼中露出渴望，但他还是抬头看向自己的妈妈：“妈妈，可以吗？” 小威廉渴望的眼神让夏绿蒂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但这位伯爵，夏绿蒂本能地觉得，他十分危险。至于卡洛琳说的话，在夏绿蒂看来，不过是痴心妄想。像马克思伯爵这一类的男人，也许会对夏绿蒂姐妹这样的感兴趣，但绝不会娶她们。 “我想，伯爵，我们需要回家吃午饭了，还是不让小威廉和你骑马的好！”夏绿蒂在短暂的思考之后还是说出拒绝的话。小威廉脸上露出失望神色，但还是礼貌地对马克斯伯爵说：“对不起，伯爵，也许下次，下次可以！” 下次吗？夏绿蒂暗自决定，没有下次了，再不会带小威廉来海德公园散步。如果小威廉长到足够大，需要练习骑马的年龄，那可以去请求伊丽莎白，彭伯里一定有可以让小威廉练习骑马的地方。 “不，柯林斯太太，就今天吧。你瞧，男孩子渴望的就这么多，骑马打战，除了这些，再没有别的了。你忍心剥夺他的喜好吗？”马克斯伯爵看出夏绿蒂的闪躲，而且从马克斯的感觉来看，夏绿蒂并不是像那些女人一样，欲擒故纵，她是真的在回避。 什么时候，从被人追逐的结婚对象，变成被人回避的对象？这种感觉让马克斯伯爵有点不舒服，开口反对夏绿蒂的提法。 “伯爵，您也没有上过战场，或者等到小威廉长大了，就天下太平，不再打战了！”夏绿蒂开始努力回忆起历史，过不了几年，拿破仑就要失败，之后，欧洲大陆会平静很多日子，至于英国，除了远东的几场小战争，并没有什么大的战争。 未来的很多年里，英国本土都会很平静。 “嗨，柯林斯太太，天下太平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现在，小威廉是吧？来吧，跟我一起骑马？”说着马克斯伯爵就轻轻一提，把小威廉放到了马鞍上，接着马克斯伯爵纵声上马，轻轻敲一下马屁股，马就欢快地跑起来。 这个无赖，夏绿蒂没想到马克斯伯爵竟然如此坚持，往前追了一步就讪讪地停下脚步。 “夏绿蒂，我觉得，我的想法并没有错，马克斯伯爵对你，比对别人要殷勤地多。假使你能嫁给马克斯伯爵，爸爸会多么高兴。不止爸爸，我觉得整个浪搏恩，都会为这个消息欢欣鼓舞！” “卡洛琳，我再次觉得，你看的骑士小说太多了，我想，该把你的零花钱削减一部分了，最少，不能让你再去图书馆借书了！” 夏绿蒂的话引起卡洛琳的反对：“不，不能这样，亲爱的夏绿蒂，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好吧，以后，我再不说关于马克斯伯爵的话了。那么，亲爱的姐姐，下个月马克斯伯爵府上的舞会，我们还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卡洛琳，我真心实意地说，希望你能在这个社交季节结束的时候，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丈夫！”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再次笑了：“谢谢，亲爱的夏绿蒂，其实，我不指望像班纳特姐妹一样，有那么好的运气。就算给我一个贝尔特先生这样的人，我也很满足了！” “贝尔特先生的收入并不少，起码，就算没有得到贝尔特太太那笔财产，他们也能请得起厨子和管家！” 律师在1803年的伦敦，地位远没有1878年高，或许等到很多年后，律师的地位会更高些，但不是现在。不过卡洛琳的话也让夏绿蒂放心下来，妹妹已经开始显露出这个年龄女性该有的自信和魅力。 很多时候，这种自信和魅力，会比美丽的容貌更吸引人。看着卡洛琳面上娇美的笑容，夏绿蒂笃定的想，等这个社交季节结束，也许卢卡斯太太真的可以嫁女儿了！ “妈妈，骑马真好玩，我想以后，是不是可以经常来这里骑马？”马克斯伯爵带着小威廉在海德公园里跑了一圈之后，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小威廉刚从马上下来就对夏绿蒂迫不及待地说。 “小威廉，你还忘了该和马克斯伯爵道谢！”夏绿蒂的话让小威廉的嘴巴张成o形，然后小威廉转身对马克斯伯爵鞠躬：“谢谢你，伯爵，谢谢你给我带来快乐！” “不，小威廉，刚才你忘了在马背上是怎么和我说的了？你说，你会恳求你的母亲，让她答应你经常过来和我一起骑马。”马克斯伯爵从马上下来，唇边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小威廉那双蓝色的眼里有薄薄的雾气出现，不过夏绿蒂不会被儿子的可怜相打动，毕竟谁知道马克斯伯爵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夏绿蒂已经对马克斯伯爵行礼：“谢谢您，伯爵，您愿意这样对待我的儿子实在太好了。可是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绝不仅仅是住在海德公园的两边这样远。” 这是在拒绝自己？马克斯伯爵眼里的笑意很深，接着就道：“我想，柯林斯太太，您或许误会了什么。我很喜欢孩子，你也知道，按我的年龄，这个时候，该有好几个孩子才对。可惜上帝在这一点上不愿意垂怜我，可怜的安妮去世的时候，腹中还有三个月的胎儿。我只是觉得，如果安妮没有去世并生下孩子，那个孩子或许比小威廉只小一点点。” “您的一片爱子之心我很明白，但是马克斯伯爵，很久之前，我的祖母就告诉过我，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想要得到，必然是要付出！我曾经说过，我是一个失去丈夫保护的女人，唯一的想法是保护我的儿子健康成长。因此，请允许我拒绝您的好意！” 这真是个十分有趣的女人，马克斯伯爵仿佛看到一个在自己面前张开了所有刺的小刺猬，不不，用小刺猬来比喻，并不够贴切。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呢？ 马克斯伯爵还在苦思冥想，夏绿蒂已经低头对失望的小威廉说：“走吧，亲爱的，我们该回家了！”说完夏绿蒂对马克斯伯爵屈膝一礼就牵着小威廉离开，卡洛琳好奇地看马克斯伯爵一眼，接着耸一耸肩，也跟在她们母子身后离开。 “妈妈，我知道，您是不是因为我们不够富裕，才拒绝马克斯伯爵的好意？”小威廉离开马克斯伯爵不远之后，开口问夏绿蒂。 “亲爱的，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夏绿蒂诧异地看着儿子。 “是爸爸说的，爸爸说，我们的生活要依赖于凯瑟琳夫人这样的大施主，所以，要学会谦卑！” 这样的话，柯林斯先生是一定会教儿子的，不过对现在的夏绿蒂来说，一定要告诫儿子，不能像他的父亲一样，谦卑的让人恶心。 “妈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您一直没有回答。”小威廉敏锐地发现母亲一直没说话，抬头望着他。 第16章 告诫 “我想，小威廉，夏绿蒂是在想，该怎么和你说。毕竟，我们现在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而且你在未来将会继承浪搏恩。到那时，就不用再依赖于大施主了！”卡洛琳有些艰难地对小威廉做着解释。 是这样的吗？小威廉再次看向自己的母亲。夏绿蒂已经整理好一些话语，开口对儿子说：“亲爱的，做个谦卑的人，这是每一位绅士都要具备的高尚品格！” “那就是说，爸爸说的是对的？”小威廉继续追问，夏绿蒂唇边现出一丝笑容：“可是，亲爱的，做为一个绅士，同时也要具备骄傲。” 既谦卑又骄傲，这样话的对小威廉来说实在是已经超出他的想象，他的眉头皱起。 此时已经走到夏绿蒂他们的住所，夏绿蒂把儿子抱一下：“亲爱的，我只是告诉你，这两种品格都该具有，但要怎么区分，以后你将会慢慢学习。现在，我亲爱的儿子，你是不是感到饿了。我想，斯蒂芬太太已经做好了肉饼！” 斯蒂芬太太是请来的厨娘，她做肉饼的手艺让卡洛琳不再为夏绿蒂每年要出的四十镑工资感到心疼。 “谢谢您，妈妈，我会努力记得您今天说过的话！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成为让你骄傲的儿子！” 小威廉的乖巧让夏绿蒂再次拥抱了儿子，莎莉已经打开门前来迎接主人。不管怎么说，夏绿蒂都决定把今天和马克斯伯爵的见面，当做一次偶遇。 至于卡洛琳脑子里的粉红色幻想，就当是她看多了骑士小说。 夏绿蒂不再带着小威廉去海德公园散步，当然也不知道马克斯伯爵依旧每天去海德公园骑马，而且每当路过当日相遇的地方，马克斯伯爵都会勒紧马缰，若有所思的凝望。可惜不管马克斯伯爵怎么想，他再也遇不到夏绿蒂了。 至于舞会上，马克斯伯爵每当想起舞会，就会做出一个很难看的表情来，想都知道，那位柯林斯太太，在舞会上只会继续带着面具，真想把那面具打破，看看面具之下是张什么样的脸。 马克斯伯爵调转马头任由马儿在海德公园里慢慢游荡。达西先生已经从背后追上来：“你好，伯爵，没想到真的是你？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个星期你竟然天天来海德公园骑马！” “好了，费茨威廉，如果你再叫我伯爵，我就叫你达西先生。每次你喊伯爵时候，我都在想，这不该是你在喊我的父亲！” 达西先生发出快活的笑声，接着和马克斯伯爵并马而行：“舅舅过世已经五年了，虽然他在过世前目睹了你的婚礼，可是谁也没想到安妮会那么快就过世。现在，都已三年了！” “父亲很喜欢安妮这个儿媳，只可惜上帝不肯保佑。不过我瞧你结婚之后，是越来越快活了。我从没见过你笑的这样多，这样的你，不像是那个少年持重，总被父亲拿来让我和费茨威廉学习的榜样。瞧瞧你们表弟，他比你小了差不多十岁，可是就这样老成持重，而不是像你，亨利。嗨嗨，你又在想什么，没有听到我在讲话吗？” 马克斯伯爵模仿起老伯爵来，几乎是惟妙惟肖，这让达西先生笑了：“舅舅生前一直很看重我，我很感激他。不过，我能像今天一样快活，得感谢伊丽莎白。如果没有她，我的上帝，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会这样美妙！” “婚姻能把人变成一个傻子吗？费茨威廉，别说的像我没结过婚一样，安妮也是个很好的女人！” “当然，安妮是个很不错的姑娘，亨利你也很爱她。可是亨利，我还是得说，你没体会过那种真正的倾心相爱，就像我和伊丽莎白之间一样！” 也许吧，马克斯伯爵嘟囔了一句，这才对达西先生道：“那么，亲爱的费茨威廉，是什么样的魔力让你愿意离开你最心爱的人身边，前来骑马呢？” “乔治安娜和伊丽莎白约好要去逛街，还说，要做一次女人间的谈话。于是我这个碍事的人就被打发出来了！” 达西先生的话让马克斯伯爵快活的笑起来：“费茨威廉，你今天所说的所有的话，都没有像这一句这样取悦了我！” 达西先生勾唇一笑，就当是自己给可怜的马克斯伯爵一点安慰吧。毕竟，他从没尝过，那种真正的倾心恋慕是什么感觉。 “很好，很好，亨利，你的积木已经搭的非常好了。”乔治安娜半跪在地毯上，看着正在和小威廉一起搭积木玩耍的侄儿，对他鼓励的说。 亨利﹒达西是个漂亮的孩子，继承了母亲美丽的眼睛，不过在严肃的把嘴抿紧时，又和父亲一模一样。他不仅是达西夫妇的心肝宝贝，也被乔治安娜爱如珍宝。甚至连一向不大待见伊丽莎白的凯瑟琳夫人，也承认亨利是个很俊俏的孩子，并且愿意看在侄孙的份上，勉强接受伊丽莎白成为彭伯里的女主人。 “乔治安娜真是个好姑娘，这样的温柔！”在旁边桌上和伊丽莎白一起喝茶的夏绿蒂笑着赞扬。 乔治安娜抬头对夏绿蒂笑一笑，对柯林斯太太，乔治安娜了解的不多，不过既然哥哥和嫂嫂都说她是一个好姑娘，那她一定就是一个好姑娘。 这样的表情，让夏绿蒂想起玛格丽特的妹妹埃莉诺小姐来，这位和祖母同名的少女并不像祖母一样，而是一个温柔宁静的姑娘，甚至在不相熟的人面前，会显得有些拘谨，不敢开口讲话。 祖母常常取笑说，当初起名字起错了，该给埃莉诺改名叫乔治安娜才对。现在，见到真正的乔治安娜小姐，夏绿蒂想，祖母说的，是对的。 不过，想的再多都无济于事，夏绿蒂听到旁边的钟传来几声敲打，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我想，该带着小威廉回去了，卡洛琳也该从嘉丁纳太太家回来了！” “你不在这和我们一起吃晚饭？柯林斯太太？”乔治安娜礼貌地问。 “不，谢谢，今晚不可以，我不能丢下卡洛琳一人在家里吃晚饭！” “柯林斯太太，您真是一个好姐姐，就像我的嫂子一样！”乔治安娜的话让伊丽莎白伸手抱一下小姑的肩膀，夏绿蒂也笑了：“那是因为卡洛琳一样，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妹妹！” 侍女已经拿过夏绿蒂的披肩，夏绿蒂正在侍女的伺候下把披肩披上，戴上手套和帽子时候，女管家走进来：“夫人，罗切斯特先生来了！” “请罗切斯特先生进来！”伊丽莎白吩咐过管家之后就对夏绿蒂道：“罗切斯特先生现在和达西先生有生意上的往来！” 夏绿蒂知道，这是伊丽莎白在做解释，于是夏绿蒂笑着说：“亲爱的，我明白，人生总要往前走，不能总记得过去！” “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亲爱的夏绿蒂！” 菲利普已经走进来，看见这一幕就笑着说：“各位晚上好，是不是我来的不巧，你们正要出去？” “不，罗切斯特先生，柯林斯太太正要回去。”伊丽莎白的解释让菲利普的眉扬起：“原来如此，柯林斯太太为什么不留在这里一起用晚饭呢？” 如果说乔治安娜的邀请还理所当然，菲利普的邀请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夏绿蒂的眉微微一皱。 菲利普也觉得自己不该代主人说出这样的话，有些迟疑地道：“我想，我认为，您和达西夫人是一对好姐妹，那么在这里用晚饭是很平常的事！” 伊丽莎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甚至阻止乔治安娜开口。夏绿蒂被这种有些奇怪的诡异氛围弄的眉头一皱，但还是十分有礼貌的回答：“罗切斯特先生应该知道我还有个妹妹，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吃晚饭。祝你在这里愉快！” 说完夏绿蒂就牵上小威廉的手出去，乔治安娜送她出去。伊丽莎白瞧着菲利普：“认识罗切斯特先生您这么久了，可从不知道，您也会说这样无礼的话！” “抱歉，达西夫人，方才是我一时忘情才这样说，十分的抱歉。不过，我想，柯林斯太太不会放在心上！” 菲利普说出这句话后觉得有些不对，立即又道：“对不起，达西夫人，也许，是您不该放在心上！” “对这些事，男人们总是没有女人们细心的。”伊丽莎白说完这句就问侍女：“达西先生应该回来了，还是请罗切斯特先生到小书房去！” 伊丽莎白的突然停止让菲利普有些许的无所适从，自己那句话，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可为什么就这样脱口而出，活像一个陷入爱河的少年。 第17章 告诫（下） 这个念头让菲利普的眉皱的很紧，直到走进小书房，达西先生进来的时候，菲利普的眉还没有松开。 “是不是我们的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罗切斯特先生？”达西先生的话让菲利普回神过来，立即坐直身子：“不，抱歉，达西先生，是我个人遇到的一点小事。来吧，我们继续谈谈从东方到的那船货吧。” 达西先生虽然满含疑惑，但还是和菲利普一起谈着生意上的正事，直到菲利普在达西府上吃完晚饭，聊了一会儿天后离开，达西才疑惑不解地问伊丽莎白：“亲爱的，罗切斯特先生今天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你们男人家总是没有女人那么细心。费茨威廉，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在我面前的无所适从？”达西先生看了一眼在旁边专心读书的乔治安娜一眼才有些稍微尴尬的轻声对伊丽莎白说：“亲爱的，这些话，你可以放在没人的时候和我一起讨论。” “不，哥哥，你可以当做我不存在！”乔治安娜笑着抬头，达西先生摇头：“既然这样，乔治安娜，我想我该去给你寻找一个合适的丈夫！” “不，才不！”乔治安娜嚷起来：“哥哥，你休想把我推出门外，我要一辈子住在彭伯里，永远不离开！” 达西先生看一眼妻子，可是很明显伊丽莎白不愿意上前帮忙，达西先生只有耸一耸肩：“好吧，乔治安娜，那只有把在彭伯里门外等待的那些少年，全都赶走！” 乔治安娜快活的笑起来，自从哥哥结婚，有了这么一个活泼的嫂子在中间，乔治安娜才知道，和睦的家庭能给人带来多么大的幸福。至于那些徘徊在彭伯里庄园门口的少年，就不知道他们中到底有多少，是冲着自己嫁妆来的。 想着乔治安娜就微微笑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幸运，能像哥哥遇到嫂子一样，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 “卡洛琳，你说，今天在嘉丁纳太太家里，遇到一个美少年和你聊的很好？”夏绿蒂饶有兴致的问，这让卡洛琳的脸微微一红，接着卡洛琳就摇头：“夏绿蒂，我觉得，我不会对这样的男人动心的！” 夏绿蒂把手上织着的毛衣放下，这件咖啡色羊毛衫，是要织给小威廉冬天穿着。玛格丽特不擅长这样的活计，但夏绿蒂做为一个能干的主妇，这种事是轻车熟路，因此夏绿蒂也只有多加练习，免得被卡洛琳看出什么。 卡洛琳伸手握住姐姐的手：“亲爱的夏绿蒂，我明白那些少年要的是什么。可是我们家和原来已经不一样了，我需要一个很好的，起码能资助一些我们的丈夫，不然的话，就……” “那你觉得，罗切斯特先生怎么样？他年纪比你大一些，今年都快四十了？不过十分富有，又是家里的小儿子。” 罗切斯特先生？卡洛琳怎么也没想到夏绿蒂会这样说，嘴巴都张大一些才道：“夏绿蒂，你疯了吗？罗切斯特先生是凯瑟琳夫人看中的女婿人选。” “可是罗切斯特先生不会娶那位安妮小姐的，不然的话，当初他不会那样着急地离开罗新斯！”夏绿蒂的轻描淡写没有让卡洛琳的惊讶褪掉：“可是，夏绿蒂，我生的不美。虽然你已经竭力给我打扮了，可我还是不能和人争奇斗艳！” 的确，在这个社会，生的不美没有金钱，简直就是被判了死刑。夏绿蒂当初能找到柯林斯先生这样不大看重容貌的，还真是件稀罕的事。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或者这是因为柯林斯先生总算还有自知之明，明明相貌美丽的淑女，不是他消受得起的。 “女人总是要靠容貌来被人挑选。可是亲爱的卡洛琳，你从不知道，你有多么可贵！”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眼睛有些湿润，接着卡洛琳就笑了：“谢谢你的安慰！” “亲爱的，这怎么会是安慰？”夏绿蒂拍拍卡洛琳的手，卡洛琳再次露出笑容，接着靠在夏绿蒂膝上：“亲爱的姐姐，你说，我真的可以那样幸福？” “只要你想，就会得到，亲爱的。你要知道，世界有无限可能。不过，我亲爱的卡洛琳，永远永远，不要被英俊多金的年轻哥儿们迷倒，答应去做他们的情妇。” 卡洛琳手里的毛线团掉在地上：“亲爱的夏绿蒂，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要知道，我的相貌……” “亲爱的，你该知道，有些公子哥会喜欢这样的清淡，抱歉，或者我说的有点，有点让你生气了！” “不，不，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说法，我从来都没听过。”卡洛琳的话让夏绿蒂沉默了会儿，也许，自己说的太多了，幸好什么事都可以推到凯瑟琳夫人身上。 因此夏绿蒂立即开口：“你知道的，卡洛琳，凯瑟琳夫人年轻时候，也是伦敦很出名的淑女！” “我明白了，谢谢你，夏绿蒂，我不会被人诱惑的！”卡洛琳抬头，十分真挚地对夏绿蒂微笑。 夏绿蒂对妹妹回以笑容，看着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小威廉，一本图画书已经掉在地上。夏绿蒂上前把图画书捡起，把儿子抱在怀里送他回去睡觉，人生总要有所追求，而且得是好的追求，才会不会迷失。 不过亲爱的，你要知道，很多时候，总会有看似铺满鲜花的捷径出现在你面前。比如说做某人的情妇。但亲爱的，你要到很久之后，才会明白，这样的捷径其实十分艰难，那鲜花里往往藏着毒蛇，而捷径通往的，也许是地狱之路。 埃莉诺夫人的话又在夏绿蒂耳边响起，迷惑来的那样快，幸好，它去的也快。夏绿蒂把怀中的小威廉小心地放在床上，梦中的小威廉嘟囔了一声。 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都交给你们，或许，我就可以回去了。夏绿蒂站在床头，真心地做了一个祷告，接着才走出房门把门带上。 整座宅子都已熄了灯，黑暗之中听不到任何声音。这样的平静能让夏绿蒂思索白天不能去想的事情。一遍遍地回忆，确保万无一失，以求得到那万分之一的，回归1878年的可能。 “这条裙子怎么样？还有这顶帽子，我觉得，穿在身上去参加舞会，一定很出色！”对行头不大多的夏绿蒂姐妹来说，马克斯伯爵府的邀请，让她们必须添置些东西。而凯蒂也是个喜欢逛街的人，对伦敦繁华地方的大小商店，了如指掌。 “贝尔特太太，这条裙子是今年巴黎最流行的式样，约瑟芬夫人在宫廷舞会上就穿了它！”看见凯蒂感兴趣，伙计立即上前介绍。 “约瑟芬夫人穿过这样式样的裙子？可是拿破仑的夫人不会穿这样简朴的裙子吧？”夏绿蒂忍住笑揭穿伙计的话。伙计面不改色的说：“当然，夫人穿着的，比这条裙子要奢华的多，比如她能用最大最圆的珍珠，也能在裙角镶满钻石，可是我们就不能那样做。所以总有些小改动。” 伙计的滔滔不绝并没让凯蒂改变心意，她只是把裙子放在卡洛琳身上比了比：“我觉得卡洛琳你穿最合适，我想，在伯爵府的舞会上，你穿着这条裙子一定能吸引来意中人。” 卡洛琳眼里的笑已经代表了一切，这条裙子她十分中意，既然如此，夏绿蒂也就写下地址，让伙计送到自己家里。和凯蒂她们继续往下一家商店进发。 “我说，卡洛琳还需要一点首饰，钻石的话，同样的价钱买不到很好的，卡洛琳你喜不喜欢金首饰？我知道一家店，专门做各种款式的首饰，而且很美，非常适合卡洛琳你这样的。”金银首饰在英国并不算很流行，不过夏绿蒂记得，印度王公就特别喜欢金银镶嵌宝石的首饰，如果有类似那样的首饰，或者可以带上一丝异域风情。 既然夏绿蒂也点头，卡洛琳当然不能反对，三人说笑着往那家首饰店走去。穿过马路时候，有辆飞驰的马车差点撞到她们。 伦敦街头还是需要警察来维持秩序，夏绿蒂有些不满的想，不过现在，警察还没有出现，这真是一件让人十分郁闷的事。 马车已经停下，从里面走出一个傲慢的夫人，看见差点撞到的是什么人，海伦夫人的眉微微皱起：“原来是柯林斯太太，很抱歉差点撞到了您。” 虽然嘴里说的是抱歉，但海伦夫人话语里依旧那样高高在上。这样的语气，夏绿蒂已经习惯了，她刚准备说什么，海伦夫人就已经道：“我会让我的侍女前去贵府致以问候，以及，” 海伦夫人的话里有隐含的恶意：“以及赔偿！” 第18章 探寻 纵然上流社会的人秉持着自己的骄傲看不起比他们身份低微的人，这样的恶意满满都是极少遇到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夫人，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在马克斯伯爵府，那是头一次和这位夫人相见。 既然如此夏绿蒂也只有在后退一步：“夫人，我想，我并没有受伤，您的好意我已经收下了，但愿从此之后，我们再不会遇见！”说完夏绿蒂就挽住卡洛琳的手继续前行。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以为得到马克斯伯爵的青眼就可以横行无忌？海伦夫人眼里的阴鸷渐渐加深。做为七公主俱乐部的成员，怎能有比遇到自己魅力被人无视更让人生气的事？ “夫人，时间快到了，公爵夫人正在等您。”侍女看着海伦夫人那铁青的脸，在旁轻声提醒。 “伦敦，不是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就可以横行无忌的地方！”海伦夫人坐进马车后，才说出这么一句。 侍女微笑一下就道：“夫人，那位柯林斯夫人，可以说，没有一点姿色。” “不，艾拉，你要知道男人的心是难以捉摸的，你要知道，有时候见多了美人，想要这样的人调剂一下也是难免的！” 艾拉笑了：“夫人，既然您知道她不过是个调剂品，又何必为这件事生气？伦敦，永远不是她们的舞台。” 而该是有钱有势有貌的女子绽放光芒的舞台，当夏绿蒂和卡洛琳走进马克斯伯爵府时，夏绿蒂脑中响起的是长久以来流传在伦敦的一句话。 不过，看着身边和原来已经大不相同的卡洛琳，夏绿蒂勾唇一笑，自己有足够的信心，把卡洛琳打造成一个有迷人光芒的少女。 “欢迎，柯林斯太太，您的光临让我倍感荣幸！”马克斯伯爵在门口欢迎客人，一本正经地和夏绿蒂说话，夏绿蒂不由浅浅一笑：“很高兴能接受您的邀约，伯爵！” 这样的对话实在太不出人意料，马克斯伯爵眼中的笑意更浓：“这样看来，柯林斯太太，您已经原谅我前几天的无礼了？” “无礼？不，伯爵，在于看来，我还以为，您认为，那是理所应当的。”马克斯伯爵的眉挑起，请夏绿蒂姐妹往里面去。 今天的舞会很像一个私人舞会，人并没有上次来的那么多，但个个都显得兴致勃勃。夏绿蒂和卡洛琳走到里面时，乐队还没开始演奏。 “夏绿蒂，你要不要喝点东西，我觉得今天似乎和平常有些不同。”卡洛琳自从来到伦敦之后，已经参加了好几场舞会，这会儿敏锐地察觉出这次舞会和原来的不同。 夏绿蒂很高兴妹妹能察觉出这场舞会的不同，笑着说：“卡洛琳，这或许是一场私人舞会，也许是为了欢迎某个人回来特地安排的。” 贵族社会的一切，果真和在乡间时不一样，卡洛琳轻叹一声，看着从楼梯上走下的几个军官，不由轻轻地啊了一声。 夏绿蒂抬头看见军官们走下来，红制服果真能显得人更加英俊，不过，对现在的卡洛琳来说，嫁给一位军官，那可不是个好主意。更何况这些军官里面，有不少是打着要找一个嫁妆丰厚的名门闺秀的念头的。 “柯林斯太太，遇到您很高兴，我已经听说了柯林斯先生的不幸遭遇。在此深表哀悼。”有一个军官已经往夏绿蒂这个方向走来，并且说着致意的话。 看来，这该是马克斯伯爵的弟弟，费茨威廉上校了。夏绿蒂再次庆幸自己把书背的滚瓜烂熟，不然的话，在这时就会出丑。 “您好，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我是说，抱歉，我忘了，这里是马克斯伯爵家。”夏绿蒂原本脱口而出的上校在看见马克斯伯爵时候生生地咽下去，万一这不是费茨威廉上校呢？是某一位在书中没露过面的军官呢？ 果然这位上校已经点头：“费茨威廉上校还在欧洲大陆，我相信他会很快带着荣誉归来。” “那您怎会在这个时候？”夏绿蒂的一颗心落下，很巧妙地不提这人是谁，而试探地问出来。 “我啊，运气不好，子弹擦伤了腿，只得回来休息。马克斯伯爵非常热情，特地为我们预备了这场舞会。谢谢您伯爵，我已经有两年没参加这样的舞会，这样的美人了！” “查尔斯上校，做为费茨威廉的哥哥，我不过是代我弟弟招待你们罢了！”说完马克斯伯爵就举起酒杯：“让我们为战场上的勇士们干杯！” 在场的人都举起手中的杯子，高声说着干杯。夏绿蒂喝了一口果汁才看向马克斯伯爵，他想做什么？难道想察觉出自己和原来不一样？他会不会把自己当做巫婆，送上火刑架烧死？想到这个可能，夏绿蒂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对身边的卡洛琳说了一句就走出舞会大厅，来到花园。 马克斯伯爵府的花园非常美丽，不过夏绿蒂没心绪去观赏，围着屋子走了整整一圈，听着里面传来的音乐声和欢笑声，夏绿蒂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柯林斯太太，我想，是不是您失去丈夫的打击太大，让您并没第一时间认出查尔斯上校，而以为，他是我的弟弟呢？” 马克斯伯爵的声音突然响起，这让夏绿蒂差点慌了手脚，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伯爵，您很擅长这样无中生有吗？” “不，柯林斯太太，是您的表现和我姑母说的不一样才让我起了怀疑。您，到底是一直在我姑母面前演戏呢？还是，您根本就不是柯林斯太太？” 马克斯伯爵离夏绿蒂很近，近的夏绿蒂可以看到他皮肤上的黑色小痣，甚至只要轻轻一碰，指尖就能触到马克斯伯爵的脸庞。 “我想，伯爵，您可能是喝多了酒？要知道，这个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的本性表现出来。甚至您，伯爵，我想，您并不像您表现出来的那么，那么的，绅士。” 夏绿蒂在脑中寻找很久，才找出这个形容词。 这让马克斯伯爵轻快地笑出声：“是啊，绅士，嗯，我的父亲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教我做个绅士，可是一个绅士，很多时候是很受束缚的。” “淑女也是要受很多束缚的！”夏绿蒂不知为什么突然冲口而出，当看到马克斯伯爵凝神看向自己时，夏绿蒂有些微微发窘地道：“抱歉，伯爵，我想，今天的风有点冷！” “你想进去了吗？柯林斯太太，还是你想告诉我，您，在凯瑟琳夫人面前，一直把自己掩饰的很好！”太近了，马克斯伯爵离夏绿蒂实在太近了，这让夏绿蒂有些无法呼吸，毕竟，受过严格淑女训练的玛格丽特小姐，其实并没有真的谈过恋爱。 夏绿蒂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听到身后的冬青树枝传来清脆的声音。 “抱歉，伯爵，我想您这样的举动，并不是绅士所为！”这声音让夏绿蒂心中重又充满勇气，马克斯伯爵笑了，笑容还是那么轻松：“那么，柯林斯太太，在我姑母面前，把自己掩饰的很好，甚至装作很爱你的丈夫，这样的行为，是否也是淑女所为？” “您无权评论我的一切，伯爵，非常感谢您这两次的招待，但我想，以后，我和我的妹妹都不会再接受府上的邀请！”夏绿蒂站直身子，语气平静的说。 “被揭穿了就想逃走，柯林斯太太？这样没勇气的事，并不像您。” “伯爵，您并没有权利评论我的生活。况且，现在的生活我十分喜欢！” “是吗？”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笑了：“您有儿子有过丈夫，却没有尝试过真正的爱人，甚至被人热情的亲吻，并且回以同样的热情，难道您不觉得，您的生活有些单调吗？” “单调与否，并不需要伯爵您来评判，我想，我该告辞了！”说着夏绿蒂就从马克斯伯爵的身侧要绕开，但胳膊已经被马克斯伯爵拉住：“亲爱的柯林斯太太，难道您不想尝试吗？” 夏绿蒂使劲吸气呼气，才让自己平静地看着马克斯伯爵：“请您放开，伯爵！” “为什么要放开，我……”马克斯伯爵正准备继续说下去时，有仆人的声音传来：“伯爵，伯爵，您在哪里！” 趁马克斯伯爵抬头时候，夏绿蒂把他推开，提着裙子往另外一边跑去。马克斯伯爵有些郁闷地转身，仆人看到马克斯伯爵从树丛里走出来就恭敬地说：“兰开斯特侯爵和侯爵夫人来了！” 这样尊贵的客人，该去迎候的，马克斯伯爵点头，和仆人往前面去，夏绿蒂并没跑远，听到仆人和伯爵对话时眉已经微微皱起，兰开斯特侯爵和夫人，这该是玛格丽特的曾祖父母。就算见到他们，他们也不认识自己。夏绿蒂有些郁闷地想，柯林斯太太和兰开斯特侯爵府的差距，是难以想象的大。 “夏绿蒂。”就在夏绿蒂闷闷不乐地继续在园子里兜圈子的时候，耳边响起伊丽莎白的声音。夏绿蒂努力让自己露出笑容：“丽萃，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在里面跳舞？” 第19章 爱情 “我来了好一会儿，听说你在院子里转悠，就想来找你说说话。”伊丽莎白的眼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这让夏绿蒂看向伊丽莎白：“亲爱的，今天我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吗？” “夏绿蒂，方才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伯爵匆匆离去。”伊丽莎白说的有些含糊，夏绿蒂不知为什么，脸就红起来。但夏绿蒂还是深吸一口气：“丽萃，方才马克斯伯爵对我说了一些很荒唐的话，他说，或许我不是柯林斯太太，因为我的表现和凯瑟琳夫人对他说的，是不一样的。” “那是因为他不了解你。亲爱的，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聪慧热情勇气十足，而不是那个……”伊丽莎白寻找着形容词，但觉得这样评判过去的夏绿蒂，实在有些太不好了。 “我知道，亲爱的，当初我答应嫁给柯林斯先生的时候，你很生气。当然，我知道你并不是因为柯林斯先生向你求过婚而生气，而是因为，我不该嫁给那样蠢的一个人。” 夏绿蒂的话让伊丽莎白握住她的手：“抱歉，亲爱的，那时我太过于沉浸在我的思绪里面，忽略了你所受到的压力！” 一个长的不好，年纪又很大还没财产的姑娘，所受到的压力远比伊丽莎白姐妹受到的压力要大，而且大很多。毕竟班纳特姐妹都长的不错。 “你不必道歉，亲爱的，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得到更好的，像你和达西先生一样，那样志趣相投。” “亲爱的，你会有我一样的好运气，甚至，比我的运气更好，因为你是个多么好的姑娘。”伊丽莎白的话真心诚意，夏绿蒂看着伊丽莎白的双眼笑了：“谢谢你，比起大多数和我一样处境的姑娘来说，我已经很幸运了，十足幸运！” 这样的话让伊丽莎白再次拥抱了夏绿蒂，星光之下听着大房子里传出来的音乐声，夏绿蒂决定完全忘掉方才马克斯伯爵说的那些话。毕竟对夏绿蒂来说，马克斯伯爵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回到大厅时候，卡洛琳正在和一个青年跳舞，那青年虽然生的有些平凡，但有一双笑嘻嘻的眼。这双眼让他平凡的容貌变的有些讨喜。 “这是伊文﹒威尔斯，今年二十三岁，和罗切斯特先生是世交，他的父亲把他托付给罗切斯特先生，让罗切斯特先生带他学做生意。”出身不错，受过良好教育，家境在这些人里面，算是平常。夏绿蒂在心里想着这位伊文的条件，伊丽莎白就添上一句：“他是家里的小儿子，虽然父亲很宠爱，但家产还是要全给长兄继承。” 这样的话，这个年轻人的条件就算很糟糕了，习惯了奢侈生活的受宠的小儿子，真不是卡洛琳的良配。毕竟谁都不像菲利普一样，不到十八就离开家乡，然后自己挣到一笔可观的财产。夏绿蒂在名单上重重地划了一横，把这位伊文画掉。 “柯林斯太太，能请你跳支舞吗？”一曲终了，又是新的曲子响起，菲利普走到夏绿蒂面前诚恳邀请，这让夏绿蒂有些迟疑，虽然来参加舞会，可夏绿蒂的打扮都很简朴，务必要让人知道，自己是寡妇。这样的自己也会让罗切斯特先生邀请自己跳舞？ “我并不擅长跳舞，柯林斯太太，所以我想，”见夏绿蒂往自己投来的满是惊讶的眼，菲利普有些窘迫地解释。 “夏绿蒂，跳吧，社交季节不跳一曲，怎能叫社交季节呢？”伊丽莎白能够察觉出菲利普对夏绿蒂的不同，在旁边怂恿。尽管伊丽莎白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太过大胆，可是在伊丽莎白看来，自己这个朋友，能够配得上世上的任何一个人。 伊丽莎白能够察觉，夏绿蒂怎么感觉不到呢？她还是想要拒绝，毕竟再嫁对现在的夏绿蒂来说，并不是一个优先选项。 “柯林斯太太，舞曲都快奏完了！”菲利普再次催促，伊丽莎白在旁边已经亟不可待了，如果不是碍于礼仪，只怕伊丽莎白就想把夏绿蒂的手放到菲利普手上了。 看来，不跳一曲很难过这关。夏绿蒂深吸一口气，屈膝行礼：“我跳的也很不好，希望我不会踩了你的脚。” 当然不会，菲利普带着夏绿蒂走进舞池。伊丽莎白看着夏绿蒂在那翩翩起舞，脚尖不觉跟着旋律在那打着拍子。 “亲爱的，是不是女人家一结了婚，就十分乐意给单身的朋友介绍很好的对象？”达西先生打趣的话在伊丽莎白耳边响起，伊丽莎白抬头看着丈夫，眼里有狡黠的笑容：“亲爱的，我觉得，男人家结了婚也差不多！” 达西先生笑起来：“您这样说，是不是在说，我们是天生一对，不可分离？” 当然，伊丽莎白笑了，达西先生看向舞池里的夏绿蒂和菲利普，迟疑一下才对伊丽莎白说：“亲爱的，我知道你爱着柯林斯太太，认为她可以配得上天下最好的男子。可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在世人眼里，这桩婚姻如果成真的话，那是不相配的！” “唔，你不说我还忘了，在很多人看来，我们这桩婚姻也是不相配的！”伊丽莎白的笑让达西先生又想吻妻子了，这样的笑，似乎永远都看不腻。 “那么，你的意思，亲爱的，就让我们且等着看？”伊丽莎白点头，确实如此。 既然如此，那就看下去吧。达西先生也笑了，他们的谈话被马克斯伯爵听到，马克斯伯爵不由皱眉，菲利普和柯林斯太太，这样的配对，似乎不大可能。 “抱歉，我已经很久没跳舞了！”当第三次踩到菲利普脚的时候，夏绿蒂有些窘迫的道歉，对夏绿蒂来说，这样古典的社交舞，只有很小的时候学过，1878年的伦敦，流行的可不是这样的舞步。 “不用道歉，柯林斯太太，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舞伴，才让你踩到我的脚！”菲利普也在道歉。 “那么，我们俩的这支舞，是不是就在讨论该不该道歉这个问题咯？” “或者可以讨论点别的，比如说，今天的天气如何？”菲利普的话让夏绿蒂笑起来，她想到这句台词，本该是伊丽莎白说的。 “抱歉，我想，谁都知道，英格兰现在的天气并不是很好。”看着夏绿蒂的笑，菲利普有瞬间的失神，接着就继续抱歉。 “不，罗切斯特先生，您并不需要抱歉，是我不好，想到某一本书上那著名的台词。” “什么书？或者我也看过，我们可以一起讨论。”菲利普这样热切让夏绿蒂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这本小说，现在应该还没上市，甚至也许，在这个时空里，并没有这样一个人。一想到这点，夏绿蒂就有些沮丧起来。 她的沮丧菲利普察觉到了，因为夏绿蒂的舞步已经开始凌乱起来。菲利普停下脚步：“抱歉，柯林斯太太，也许那本书是你和柯林斯先生一起阅读过的，如果我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很抱歉！” 夏绿蒂已经从短暂的沮丧里面回神过来，她抬头对菲利普露出笑：“您并不需要抱歉，是我的错。” 对话不能在没完没了的抱歉里面进行，菲利普的眼并没离开夏绿蒂的脸：“我看您脸色有点不好，柯林斯太太，您需不需要我陪您去庭院里走走。” “再次谢谢您的好意，罗切斯特先生，已经很晚了，我想该去和马克斯伯爵道别，然后回家去。”夏绿蒂需要一个空间让自己整理一下这些沮丧，匆匆道别后就离开菲利普，找到自己的妹妹后就去和主人道别。 还是没有问出来，菲利普看着夏绿蒂的背影，有些沮丧地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会被柯林斯太太的一切吸引，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有一种魔力，明明这个女人，生的很平凡，可是为什么会带来这样大的魔力？ 菲利普扪心自问，没有寻找到答案，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爱情？ “菲利普？你在想什么呢？一会儿笑一会儿摇头？”宾客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马克斯伯爵也不再维持在众人面前的风度翩翩，而是上前用肩膀搂住菲利普的肩膀，如同街头小伙打招呼一样。 “我是在想，什么叫爱情！”菲利普的回答十分出乎马克斯伯爵的意料，接着马克斯伯爵就笑了：“菲利普菲利普，从没想过你会因为这个问题而这样纠结。来，快告诉我，这位幸运的女士是谁？她难道不知道，得到你的青睐，会让伦敦很多淑女都嫉妒她的。” “不，亨利，我不会告诉你的，最起码，在我没有得到她的心之前，我不会告诉你。”菲利普的拒绝也在马克斯的意料之中，毕竟就算是最好的朋友，很多事情也不能分享。马克斯伯爵笑了：“天下会有谁逃得过你的魔力呢？” 第20章 求婚 也许，眼前就有一个，菲利普又是一笑，已经下定决心，有些事，总要亲自开口问才会知道答案。 这一晚夏绿蒂睡的并不好，一忽梦见奶奶，一忽梦见被人发现自己不是真正的夏绿蒂，要被审判。 当敲门声响起时，夏绿蒂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摆设，夏绿蒂闭上眼，不管怎么说，现在自己是柯林斯太太，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太太，罗切斯特先生来访！”在夏绿蒂收拾好了心情叫莎拉进来时，得到的是这样一个消息。 夏绿蒂看一眼床头的钟，时针才刚刚指过八点，这么早就来访？究竟是什么事情？夏绿蒂用手按一下有些疼的额头，快速换好衣服走下楼，尽管如此，看到菲利普时，也已经是八点十五了。 “对不起，罗切斯特先生，让您等了这么久，非常抱歉！” 夏绿蒂在踏下最后一级台阶前，先进行了一个深呼吸，让面上神情放松再放松，这才开口说话。 “不，我并没有等很久，抱歉，是我来的太早了。”菲利普从沙发上缓缓地站起身，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夏绿蒂，她的相貌依旧如初见面时那样平凡，可现在却多了一种魔力，让菲利普的眼睛怎么都移不开。 “请坐，罗切斯特先生，您应该还没用早餐吧？如果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起用早餐如何？”夏绿蒂能察觉到菲利普的眼神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不过这并不妨碍夏绿蒂和平常一样说话。 “谢谢你，柯林斯太太，我这么早过来并不是要和你们一起用早餐，而是……”菲利普满腔的话在看到夏绿蒂的眼的时候，又有些丧失勇气，但很快菲利普再次开口：“抱歉，柯林斯太太，我想也许这个要求非常冒昧。但请允许我向您提出要求，请您嫁给我，我会像柯林斯先生一样，照顾好你和小威廉的！” 纵然夏绿蒂已经猜想到菲利普今天这么早这么反常地来这里，是和自己有话要说，可当听到菲利普说出的话时，夏绿蒂还是表示出了惊讶：“抱歉，罗切斯特先生，您的要求，按说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是不该拒绝的。可是，我还是要拒绝您，非常，非常地抱歉！” “柯林斯太太，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冒昧，甚至于我发现我爱上您，也是昨晚才发现的，可这并不能代表，我对您的爱是那样浅薄，我可以保证，不管以后，我和您之间有多少个孩子，我对小威廉都会视若己出！” “抱歉，罗切斯特先生，对您这个要求，我还是只能拒绝，并不是出自于，出自于对柯林斯先生追忆，而是，罗切斯特先生，我要很直率地对您说，我并没爱上您。而我并不希望，我的第二次婚姻，是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 如同夏绿蒂的第一次婚姻一样，类似的婚姻，夏绿蒂不想再要第二次。或者，这也是真实的夏绿蒂的想法。夏绿蒂说出这句话时，感觉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叹息，这声叹息里竟带有满足。 原来，她也深深地苦恼这段婚姻。夏绿蒂低头，没有去看菲利普的眼，而是想去感受夏绿蒂心里的真实想法。 这句话让菲利普的脸色起了变化，接着他就点头：“我知道，柯林斯太太，我明白您的意思。抱歉，我来的实在太冒昧了。请您忘掉我方才的请求！” “罗切斯特先生，像您这样的绅士，富有谦恭，会寻找到更合适您的淑女。我想您对我的爱更多的是从怜悯而来，而非从您内心而来！”夏绿蒂再感觉不到那种从心里发出的悲哀，抬头打断菲利普的话。 “谢谢您的安慰，柯林斯太太，对我来说，社交季节已经结束了，我该回我的家乡去了。再见，柯林斯太太，愿您，愿您好运！”夏绿蒂能够看出菲利普在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悲伤，自己伤害到了他，用一种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方式。 夏绿蒂光洁的额头起了微微的皱褶，但她还是抿紧唇，不让心里的怜悯流露出来。菲利普对夏绿蒂鞠躬，接着就拿起在桌上的帽子转身走出客厅。 当听到前门传来关闭的声音，夏绿蒂这才坐回沙发上，双手捧住额头，心中思绪万千，可不管夏绿蒂用什么样的法子，都没法让心里平静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罗切斯特先生会爱上自己？甚至向自己开口求婚，好吧，比这个更疯狂的是，自己拒绝了他。 尽管嫁给罗切斯特先生，可以给卢卡斯家带来无尽的好处，可现在的夏绿蒂，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急切地想要寻找一个储藏室的夏绿蒂了。 亲爱的孩子，你什么都不缺，相貌家世财产，你可以尽可能地挑选一个爱你的，你也爱他的丈夫，而不要那样急于地被人迷惑。 可是奶奶，现在我该怎么办？相貌家世财产，我样样都缺。我感觉，我看不到希望，如果这是上帝对我自大的惩罚，那我很想知道，这种惩罚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夏绿蒂用手捂住眼睛，好让泪顺着手指流下。 “夏绿蒂，我听说罗切斯特先生一早就来了，他和你说了什么？”卡洛琳的声音响起，夏绿蒂没有放下遮住眼睛的手，此时此刻，夏绿蒂只想好好地待一会儿。 卡洛琳沉默地坐在姐姐身边，伸出双手把姐姐的肩膀抱在怀里：“夏绿蒂，我知道，你撑的很辛苦，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好好地哭一场！” 夏绿蒂强忍悲痛，不让自己的伤心露出来，可是卡洛琳的这句话，还是让她的伤心铺天盖地地漫出来。 卡洛琳就这样抱着姐姐，感觉到过了很久，连腿都已经有些麻了，夏绿蒂这才抬起头：“谢谢你，卡洛琳，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 “不，不该你谢我，夏绿蒂，就算是姐妹，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爸爸离开伦敦时候和我说，很抱歉他做父亲的没有能力，才让我要依靠你。他说，要我平常多帮助你，而不是只记得一直依赖你。” “父亲他，真的这样说吗？”夏绿蒂的额头微微皱起，卡洛琳点头：“是的，夏绿蒂，你知道，我从来不会说谎。” 夏绿蒂，在卢卡斯姐妹之中，还算是幸运的，夏绿蒂再次肯定了这一点，于是对卡洛琳露出笑容：“我现在没事了，有你们陪伴，日子会过的很快。” “那么，罗切斯特先生说了什么，让你这样伤心？”卡洛琳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 “没有什么，他向我求婚！” 求婚？这个词让卡洛琳发出惊呼，接着夏绿蒂的第二句话让卡洛琳更加惊讶：“我拒绝了，卡洛琳，我承认，我嫁给柯林斯先生时候，并不爱他，那么，我不愿意我的第二次婚姻，依旧是这样，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 “爸爸如果听到你这样的话，会很伤心的！”在卢卡斯夫妇看来，夏绿蒂是爱上了柯林斯先生，才答应了他的求婚。这一点，夏绿蒂一直做着很好的遮掩，但现在，夏绿蒂觉得，自己已经不用掩饰这一点了。 “卡洛琳，我想，卢卡斯先生和太太，不需要知道这一点！”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的眉头微微皱起，接着她就点头：“是的，我知道。夏绿蒂，我想，嫁给一个不爱的人，你的日子过的会多么的……” “不用为我感到难过，现在，亲爱的，该想想你了。”夏绿蒂飞快地转了话题，卡洛琳坐正身子：“我嘛？夏绿蒂，昨天你看到了伊文，你觉得，他怎么样？” 卡洛琳脸上的光让夏绿蒂仔细地看了看妹妹，接着夏绿蒂才开口：“亲爱的，你该知道，他是家里的小儿子。” 小儿子是没有多少财产的，这点卡洛琳也非常明白，卡洛琳的神色微微一变才低声说：“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这样口不应心的话，让夏绿蒂莞尔一笑。 “太太，有位威尔斯先生前来拜访！”今天的柯林斯家还真是十分热闹，刚刚走了一位先生，就又来了另一位。 卡洛琳已经跃跃欲试，看来她方才的话，是真的口不对心。 “请威尔斯先生进来，卡洛琳，我想麻烦你去看看小威廉的早餐吃好没有？”卡洛琳眼里的光开始消失，但还是顺从姐姐的话，往另一边走去。 “柯林斯太太，早上好！”卡洛琳刚刚离开客厅，伊文已经走了进来，他是个生气勃勃的小伙子，一头浅金色的头发在早上看来比晚上更为耀眼。 “请坐，威尔斯先生。”这样正式的称呼让伊文脸上的小雀斑似乎都在不好意思，他有些局促地坐下才对夏绿蒂道：“我想，不，柯林斯太太，我是说，卢卡斯小姐她现在在吗？” 年轻人总是这样，对任何事都跃跃欲试，夏绿蒂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实在太老气横秋，立即消除这个念头对伊文说：“卡洛琳她当然在，可是威尔斯先生，您能告诉我，您找我的妹妹有什么事吗？” 第21章 糟糕 “今天天气很好，我想约卢卡斯小姐一起出去走走。你知道，柯林斯太太，我对伦敦还不太熟，很想到处逛逛。” 哦？夏绿蒂挑起眉，这个动作让伊文觉得，自己的一切心事都被夏绿蒂知道了，他脸上的局促更加深了：“我知道，坦白说，柯林斯太太，您想保护您的妹妹这是很正常的，可是我并不是那样鲁莽的小伙子。” “能被罗切斯特先生看重的人，想来并不是那样鲁莽的人！”夏绿蒂的话让伊文吃了一颗定心丸，可很快夏绿蒂就转口道：“可是威尔斯先生，您对我的妹妹，抱有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夏绿蒂的话让伊文沉默了，接着伊文才开口：“我想，虽然我和和卢卡斯小姐，昨天晚上才正式认识，可是，我想有那么一天，能，” 伊文停下说话，看向夏绿蒂，脸上那种不好意思的神色更深了：“柯林斯太太，我觉得，你一定会认为我这番话很唐突，可我已经被卢卡斯小姐所深深吸引！” “威尔斯先生，很冒昧打断你的话，可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你了解卡洛琳，也了解你自己吗？”夏绿蒂的话让伊文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说明的情绪，接着伊文就有些迟疑地说：“柯林斯太太，我想，给我以时间！” “威尔斯先生，你瞧，你既不了解卡洛琳，也不了解你自己，而是用一腔冲动跑来这里，那么，我只能告诉你，卡洛琳暂时还不能见您！” 夏绿蒂的话让伊文皱起眉头，夏绿蒂知道自己这番话伤害了这个年轻人，但对现在的夏绿蒂来说，做为卡洛琳保护人的她，此刻只能这样说。 很快伊文就站起身：“抱歉，柯林斯太太，我想，我的确来的太鲁莽了。我想，对不起，我还是只能说抱歉！” 说着伊文拿起帽子鞠躬离去，夏绿蒂看着他离去，用手捂住脸，放下时候看见卡洛琳站在自己面前，夏绿蒂刚想开口说抱歉，卡洛琳已经转身离开。 夏绿蒂重新用手捂住脸，这一天不管是从开始到现在，都那么糟糕。 不，不，比这更加糟糕，当夏绿蒂听到门口传来细微的声音时候，抬头看见的是，小威廉那躲闪的，甚至有些胆怯的眼。 “小威廉，过来妈妈这里来。快些过来！”夏绿蒂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显得和平常一样，可是小威廉并没像往常一样走过去，依旧审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那么，自己和卡洛琳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夏绿蒂无法和儿子解释这是为什么，双手不由握成拳，在沙发靠背上轻轻地敲击起来。 “妈妈，爸爸曾经和我说过，他很爱你！”也许是夏绿蒂的无措给了小威廉勇气，小威廉突然开口。 被一个之前全身心依赖着自己的孩子这样质问，夏绿蒂觉得这让自己有尖叫想逃开的冲动，为什么要让自己承受这一切，而不是真正的夏绿蒂？ “亲爱的，我并不是……”小威廉还是看着夏绿蒂，那双蓝色眼里的神色，不像是他这么大的孩子能够流露出的。 夏绿蒂住口，接着小威廉低头：“妈妈，我知道，也许，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夏绿蒂拉过小威廉的手，小威廉抬起头，看着他眼里积满的泪水，夏绿蒂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斟酌再三才开口：“亲爱的，我想告诉你，很多事情，或许要到你长大以后，你才会明白。但是，不管我爱不爱你父亲，我很爱你，你是我最心肝的宝贝！” 是吗？小威廉的脸上写着疑惑，夏绿蒂把儿子抱在怀里：“亲爱的，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心疼的宝贝。” 小威廉还挂着泪珠的脸上露出笑容，夏绿蒂闭上眼，好像有什么东西和原来不一样了，但夏绿蒂不愿去想。 此后几天，夏绿蒂家里很平静，但夏绿蒂敏锐地察觉，不仅卡洛琳和平常不一样，连小威廉都比平时沉默了。尽管夏绿蒂想出许多办法，带他们出去逛街，带小威廉去海德公园散步，甚至承诺等小威廉再大些，就带他去骑马。 可是这些努力并没让卡洛琳乃至小威廉和平常一样，那种曾经弥漫在三人之间，亲密无间的感觉，现在彻底消失了。 夏绿蒂原本以为，这样的感觉消失，不会让夏绿蒂感到难过。可夏绿蒂还是感到心里的难过，这么几个月的相处，已经让自己真正成为夏绿蒂了。当夏绿蒂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简直想要尖叫逃开，可是，夏绿蒂知道，逃不开的。 “你拒绝了罗切斯特先生的求婚，这还真是，让我想不到！”处于燥郁中的夏绿蒂看到上门拜访的伊丽莎白时候，神色并不像平常一样好。伊丽莎白当然要打听好朋友遇到了些什么。夏绿蒂只有很简短地把能告诉伊丽莎白的消息告诉伊丽莎白。 当听到夏绿蒂竟然拒绝了菲利普的求婚，伊丽莎白怎么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惊讶。毕竟，对现在的夏绿蒂来说，嫁给菲利普，很多事情可以迎刃而解。 “是的，我知道，如果答应罗切斯特先生的求婚，现在我父亲该多么高兴。可是丽萃，你知道吗？我拒绝时候，心里虽然舍不得，但另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能再答应不爱你的人的求婚，即便这个储藏室比先前那个更大更温暖。” 这是夏绿蒂头一次在伊丽莎白面前表现出对前段婚姻的反思。伊丽莎白握住夏绿蒂的手：“亲爱的，别去责怪你自己，这件事，一点都不能怪你！” “可我在上帝面前撒了谎。我在上帝面前说，我爱这个男子，我愿意嫁给他。可是我知道，我不爱他！” 夏绿蒂话里的悲伤让伊丽莎白握紧夏绿蒂的手：“亲爱的，如果你真的爱上柯林斯先生，那才出乎我的意料。诚然，我说这话未免有失刻薄，可是除了财产之外，柯林斯先生，配不上你！” 伊丽莎白这坦白的话让夏绿蒂露出一丝笑容，接着夏绿蒂就摇头：“可是，你知道的，亲爱的伊丽莎，财产问题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有了财产，即便不够美，不够温柔，也会获得大家的尊敬！” “亲爱的，千万不要这样妄自菲薄。夏绿蒂，除了简之外，你是我最知心的朋友了！更何况，你和过去不一样了，现在的你，比原先更有自信，自信的让人眼睛都移不开！” 伊丽莎白的安慰并没让夏绿蒂好受一些，她只是轻轻摇头：“亲爱的，有时，自信太过，只会变成自大，如同，如同……” 夏绿蒂的手指屈起，想找个合适的例子，可是无法找到。 “就像达西先生原来一样？”贴心的伊丽莎白立即找到这个例子，这个例子，让夏绿蒂有些难以反驳，接着夏绿蒂就笑了：“伊丽莎，你无需为了这样，就把你的丈夫拿出来做例子！” “不，亲爱的，我说的是真的，你该知道，达西先生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他第一次向我求婚的时候，傲慢自大，让人对他没有半分好感。甚至，”伊丽莎白考虑了一分钟，决定把达西先生做过的事说出来：“当初，他还劝说彬格莱先生，破坏了简的幸福。虽然这件事有了圆满的结果，简后来也原谅他了，可是亲爱的，如果没有，那彬格莱先生，会一直被蒙在鼓里，简也不会得到幸福。” 这一切夏绿蒂已经从书上知道了，可伊丽莎白亲自说出来，还是让夏绿蒂浅浅一笑：“丽萃，谢谢你，我只是有一点情绪低落。你知道吗？同一天我还做了另一件事，那个叫伊文的小伙子，前来找卡洛琳，被我不允许他见到卡洛琳。丽萃，你先不要急着说话，我知道，这么做是对的，可看着卡洛琳的不高兴，我在想，我是不是太粗暴了！” 这件事让伊丽莎白一时无法安慰自己的朋友，毕竟年轻人之间的爱情可以来的很快，也可能很快消失。 “也许，亲爱的，你不必这样难过，等过段时间，卡洛琳就恢复过来，不再去想这件事！”伊丽莎白的安慰并没让夏绿蒂好受一些，她的双手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丽萃，不一样的，卡洛琳对那个伊文，或者真的不一样。但是婚姻不可能只考虑感情！” 如果双方财势相当，彼此产生爱情，那是多么让人觉得欢喜的事。若是一方没有财产，另一方财产不少，这样的婚姻就算让人说上一段时间，但也不算很糟糕。 最糟糕的，莫过于出于浓情热爱结婚，但结婚之后因为财产问题开始起了龃龉。就像韦翰夫妇一样。想起妹妹妹夫，伊丽莎白的手有些嫌恶地在耳边摇了摇，似乎这样才能把他们从自己头脑里赶掉。 第22章 谈心 “卡洛琳不是莉迪亚！”伊丽莎白的话让夏绿蒂勉强笑一笑：“是的，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不能随便答应我的妹妹嫁给一个任何无法给她保证的男人。尽管伊文比那个漂亮小伙子看起来要稳重多了！” 这个世上能比自己那位妹夫不稳重的男人估计也少的很，伊丽莎白开口说：“亲爱的，要不要我去和卡洛琳谈谈！” 在姐妹之间做个和事老？夏绿蒂拒绝了：“我想，卡洛琳需要好好想想！”或者，不止卡洛琳需要好好想想。伊丽莎白握一下夏绿蒂的手又放开，这件事既然是她们姐妹之间的事，做为朋友，也不能过多干涉。 “对不起，伊丽莎，我让你，让你……”回神过来的夏绿蒂有些抱歉地对伊丽莎白说。 “亲爱的，不必对我说抱歉，做为你的朋友，能在你伤心时候给你一个肩膀，我很高兴！” “你这样温柔体贴，倒让我想起了简！”夏绿蒂勉强让自己的心情好一些，快活一些，提到姐姐，伊丽莎白面上的笑容更深：“简怀孕了。这次彬格莱先生希望，能有一个像简那样漂亮的小女孩！”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远远赶不上1878年，白喉破伤风，轻易就能要了新生儿的命。而对母亲的保证也没有多好，简在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在四个月时小产。简和彬格莱先生都很伤心，这一次，务必要保证孩子平安降生。 “彬格莱夫妇都是很好的人，我相信，上帝一定会保佑他们的！” “我也相信！”伊丽莎白决定岔开这个有点沉重的话题：“夏绿蒂，下个星期，我们有一场舞会，你带卡洛琳来吧，也许在这场舞会上，有更合适的小伙子呢！” 这场舞会，该是为乔治安娜举办的，她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不算小姑娘了。挑选一个合适的丈夫并让她出嫁，这是做为哥哥嫂嫂应尽的责任。 夏绿蒂接受了这个邀请，看着时间，伊丽莎白也就告辞，做为达西夫人，她要比夏绿蒂忙碌的多。 送走伊丽莎白，夏绿蒂坐在起居室里，看着外面的太阳慢慢落山，那种浓浓的悲哀又开始升起。此时此刻，夏绿蒂不知道那十八年在兰开斯特府邸里的生活，是梦还是现在身为柯林斯太太的生活是梦？ 甚至，它们都不存在，都很虚妄。 这种无法对人言说的伤心让夏绿蒂又哭起来，也许只有哭一哭才能让夏绿蒂感到心里好受一些。 夏绿蒂闭上眼，开始仔细回想过去，如果上天真的要让自己做好夏绿蒂，那么从现在起，不，大概在自己从成为夏绿蒂那刻醒来时候起，就要忘掉玛格丽特小姐的一切。 这个认知让夏绿蒂更加伤心，可此刻若不接受这个认知，接受上天的安排，接下来也许会让夏绿蒂更无所适从。甚至，会发疯的。 亲爱的，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一定要让自己过的好。 可是奶奶，我做不到，做不到！ 夏绿蒂喃喃自语，耳边响起的并不是奶奶埃莉诺夫人关切的话，而是卡洛琳有些惊讶地声音：“奶奶？夏绿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祖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而且，我们和她之间，并没多少联系！” 上帝啊，你还打算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夏绿蒂在心中自语，看着手持蜡烛站在自己身边的卡洛琳，夏绿蒂觉得自己想要讲出一切，话到嘴边的最后一刻，夏绿蒂忍住了：“卡洛琳，你不记得曾经带过我们的福特老奶奶了？她离开的时候，你还很小，大概，只有三岁吧！” 这是卢卡斯太太和夏绿蒂闲聊时候提起的，卡洛琳的眉皱起：“可是，夏绿蒂，我记得你说过她，并不是那样的对我们好！” “那时候我还年轻，所以不知道，但现在我明白了，有时候，并不是对你特别体贴就是对你好！”夏绿蒂的话有些说服了卡洛琳，毕竟那时候卡洛琳还太小，她把蜡烛放在烛台上：“我是听莎莉说，说自从达西夫人走后，你就一直把自己锁在起居室里不肯出来。莎莉很担心，所以我就进来看看你！” “卡洛琳，对不起！”卡洛琳微微一怔，接着就转身：“夏绿蒂，你无需对我说对不起，我知道过日子，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可是我，我忘不了伊文！” “你真的爱他吗？”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笑了，接着卡洛琳就皱眉：“我，我不知道，姐姐，我只觉得，伊文他和任何别的小伙子都不一样，尽管他不那么俊俏，别说赶上韦翰先生，就连彬格莱先生，他都远远不如。可是和他说话会很开心，那天看着他离开我们家，我很伤心。如果这是爱，或许，这就真的是爱吧。” 这样的答案让夏绿蒂暂时失去了判断能力，她只是在那沉吟，卡洛琳看着她，有些紧张地说：“抱歉，夏绿蒂，我不该再提起他。可是他给我的那种感觉，比五年前，整个麦里屯的姑娘们都被韦翰先生迷的神魂颠倒的时候，都要来的那样的强烈！” 五年前的卡洛琳十四岁，那个年纪，已经是知道什么叫喜欢人的年纪了。 “原来我们的卡洛琳，已经很早之前就长大了！”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羞涩地一笑，接着她的声音变的很小：“夏绿蒂，我不愿意，不愿意我嫁的丈夫不是我爱的人！” “抱歉，卡洛琳！”夏绿蒂说着把卡洛琳抱在怀里。 卡洛琳开头还想强作镇定，但慢慢地哭起来，她哭的那样伤心，让夏绿蒂心里的难过也更深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蜡烛已经快要烧完，卡洛琳才抬起头：“我知道我不该哭的，我也知道，如果我能嫁一个家境很好的人，对我们家来说，会得到更多的帮助。可是，夏绿蒂，我很抱歉，我做不到！” “不，你不该抱歉。卡洛琳，这件事该怪我，我把你想的，想的太简单了，并没把你当做一个已经长大的姑娘，还是当做孩子。” 甚至，夏绿蒂用手按一下额头，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卡洛琳自己的想法。这样一想夏绿蒂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自己的自大，从来都没有消失。 “夏绿蒂！”卡洛琳把夏绿蒂的手合在自己掌心：“你也是为了我好，尽管……”卡洛琳皱眉，很想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接着就停在那里：“其实我早该知道，我这样的姑娘，是不应该想的太多。” “别这么想，卡洛琳，你所欠缺的不过是美貌和财产，不过让我们说回威尔斯先生吧。也许，他并不是那么糟糕！” 伊文被提起，卡洛琳眼里顿时闪出喜悦的光，接着卡洛琳就摇头：“不，夏绿蒂，我已经很伤了他的心，就是如此，这件事不需要再提。” “你是我的妹妹，我该为你的幸福奔忙。”说着夏绿蒂站起身：“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去找罗切斯特先生。” 找罗切斯特先生做什么？卡洛琳眼里再次有惊奇闪现，夏绿蒂莞尔一笑，也许，该给那位伊文一个机会。毕竟不是所有的小儿子都被宠坏，毫无可取之处。 “柯林斯太太来访！”女仆来通报的时候，菲利普差点跳起来，险些让一杯热咖啡泼在身上。 “菲利普，你怎么了？柯林斯太太并不是那样的洪水猛兽！”马克斯伯爵的眉头皱的很紧，眼里的诧异怎么都掩盖不住。 “柯林斯太太确实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过伯爵，你知道，我已经很久没和淑女们好好地聊天了。” 马克斯伯爵轻易地听出菲利普的不尽之词，眉已经挑起：“那么，菲利普，你告诉我，你的惊慌失措究竟是为什么。或者，你要提前离开伦敦和这位柯林斯太太也有关系。” “伯爵，我想，这件事，我不需要告诉你！”不知道为什么，菲利普感觉出伯爵话里的一丝火药味。 马克斯伯爵耸肩：“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么就请柯林斯太太进来。” “不，不，伯爵，我觉得，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就好！”说着菲利普端起咖啡，可忘了咖啡已经被自己倒翻在桌子上，只剩下一点底。尽管如此，菲利普还是把那点底也给喝完，用手整理下衣服就往外去。 难道说菲利普也爱上了柯林斯太太，马克斯伯爵面上的笑容在看见菲利普离开时消失。可是不应该啊，柯林斯太太并没有美貌，甚至，她拼命掩盖住了聪明。想到这一点，马克斯伯爵有些郁闷，原来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看穿柯林斯太太那平庸的外表下，隐藏着的聪明。 她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蠢材，才会认为自己的妻子只是个很普通的女人？ 第23章 释然 马克斯伯爵放下在唇边的手指，站起身往外走去，也许听听菲利普和柯林斯太太的谈话，可以让自己了解的更多。 “对不起，罗切斯特先生，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扰你。”看见菲利普走进来，夏绿蒂第一句开口的话就是道歉。 “不，柯林斯太太，你并不需要向我道歉，对你来说，我这里的大门随时向您敞开，能为您效劳我很高兴，十分高兴！”菲利普能听到自己的心在不争气地怦怦直跳，跳的那么快，跳的那么大声，似乎可以跳出胸膛。 夏绿蒂有些矜持地笑了笑，接着就道：“抱歉，我不过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您知道的，就是伊文威尔斯先生。这个小伙子是个什么样的小伙子。” 联想到那天在马克斯伯爵府上伊文和卡洛琳的互动，以及这几天伊文的情绪不佳，菲利普怎么不明白是为什么？ 一想到夏绿蒂是为了卡洛琳的幸福前来问自己，而自己的幸福却被夏绿蒂完全抛诸于脑后，菲利普就有些心绪不宁，但长久以来的教养占据了上风：“伊文他是我一个老友的小儿子，尽管是家里的小儿子，可是伊文一直都很有规矩，他父亲的意思，是想让他跟着我学做生意，等以后自立门户，他的父亲会给他一笔钱做为投资。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小伙子。” 说到这里，菲利普的手微微一摊：“当然，柯林斯太太，我知道您这样的淑女，对做生意的人总是有些，有些看不上。可是人人都需要穿衣吃饭！” “不，不，罗切斯特先生，您误会了，我并不是看不上做生意的人，我只是在想，他的品格，值不值得托付。” “当然值得！事实上，我也觉得他们是很相配的一对！”菲利普冲口而出这句话后看向夏绿蒂，看的十分认真：“那么，柯林斯太太，您觉得，现在您有些了解伊文了，那您开始了解我了吗？” “罗切斯特先生！”夏绿蒂惊呼出声，接着夏绿蒂就压低嗓子，重新坐好：“抱歉，我不该这样，可是您知道的，我对您……” “柯林斯太太，既然您想为了卢卡斯小姐了解伊文，那您，也可以为了您自己了解我！”菲利普的话让夏绿蒂再次深吸一口气，接着夏绿蒂就垂下眼：“罗切斯特先生，谢谢您的好意，可是您知道……” “我知道什么？柯林斯太太，你我之间，并没有别的障碍。”菲利普语气温柔，这种温柔的语气让夏绿蒂抬眼一笑，接着夏绿蒂就摇头：“不，罗切斯特先生，你我之间，障碍很多，比如说家世相貌乃至别的很多东西，在世人眼里，你我都是不相配的。我只愿意过一种清静的，安安静静的生活。而不想处于众人目光之下！” “您的意思，柯林斯太太，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您，迟早可以爱上我？”做为一个精明的商人，菲利普素来擅长趁胜追击，此刻也不例外。 这样的声明让夏绿蒂有些无所适从，但她很快就挺直背：“罗切斯特先生，我想，您想的太多了！” “哈哈，菲利普，你和柯林斯太太在谈什么，我可不可以听一听？”马克斯伯爵并没立即走进来，而是在门边听着菲利普和夏绿蒂的谈话，直到这时才推开门走进。脸上是一贯的笑，这样的笑让夏绿蒂头疼起来，到底是走了什么样的运，让这两个人如此对待夏绿蒂？ 总不会是里面换了一个核子就代表外面不一样了？夏绿蒂抬眼，从桌旁放着的一张镜子里看到现在的自己。平凡的相貌，谦卑的神色，身为寡妇，衣服也很简朴，黑色没任何装饰的裙子。 这个年代的裙子非常贴身，缺少了大蓬裙带来的俏皮感。夏绿蒂觉得，这样的自己，是绝对安全引不起别的男人注意。那么当有朝一日，回到1878年的时候，可以当做做了一场梦。 “伯爵，我和柯林斯太太在谈一些很私人的事！”菲利普看见马克斯伯爵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坐在他们身边时，有些郁闷地回答，也许，伯爵进来再晚一会儿，那就可以逼问出柯林斯太太的真心了。 但现在，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夏绿蒂又张开了那张网。这个认知让菲利普轻声叹息，马克斯伯爵坐下时候就看向夏绿蒂：“柯林斯太太，你们的私人谈话别人不能听吗？” “当然不能！”夏绿蒂冲口而出，接着就站起身：“抱歉，罗切斯特先生，伯爵，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太长了，我该回家了！” “请让我送你出去！”菲利普礼貌地说，马克斯伯爵并没起身，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切掉雪茄头用火柴点着，喷出一口浓浓的白烟之后，马克斯伯爵才皱起眉，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计，这种感觉有点不好。 “抱歉，伯爵，让你一个人待了那么久！”菲利普已经折返，打招呼同时让管家送上晚餐：“你不介意和我一起用晚餐吧？” “当然不介意，菲利普，我觉得，你不会离开伦敦了！”伯爵的话让菲利普笑了，接着菲利普就看向马克斯伯爵：“你都看出来了？我的朋友。我承认，我被柯林斯太太吸引已经很久。” “她并不是你喜欢的那种淑女！” “这又如何？”菲利普喝了一口管家送上的白葡萄酒，唇边有灿烂笑容：“我早已成年，并且我的父亲也知道，我并不愿意让我的侄儿们继承我的财产。那么我娶谁，他无法在这件事上置喙。” “在婚姻这件事上，能够自己独立做主的确是件很好的事。我的朋友，别忘了我也如此。” 菲利普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马克斯伯爵：“你也如此？伯爵，别告诉我，你也爱上了柯林斯太太。” “确实如此，或者说并不算爱上，但她是一个，让我无法看清的女人。菲利普，我希望我的未来，能够有趣一些，而不是那样的乏味。” 马克斯伯爵的话已经很赤|裸了，菲利普皱眉看向他：“伯爵，您能否告诉我，您仅仅是因为觉得她有趣才想追逐吗？或者是……” “不，并不仅如此，菲利普，你我是近二十年的好朋友了，你了解我真如我了解你一样。”菲利普承认伯爵这话说的很对，但一涉及到夏绿蒂，菲利普觉得，这话似乎又有些不对劲了。 “嗨，嗨，我的朋友，不要这么紧张。我们俩在这里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要等柯林斯太太做决定。而她，在我瞧来，是裹着厚厚一层保护层的姑娘！” 马克斯伯爵的话把菲利普又拉了回来，是的，说的再多，最关键一点，是要打动夏绿蒂的心。可是她的心，该怎样去打动？即便菲利普是极其精明的生意人，也忍不住皱起眉。 马克斯伯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很多事，才刚开始呢。柯林斯太太，你准备好把那厚厚的保护卸掉，面对众人了吗？ “夏绿蒂，罗切斯特先生怎么说？”夏绿蒂才刚走下马车，卡洛琳就飞快地奔出来，夏绿蒂勾唇一笑收起自己的心事对卡洛琳道：“罗切斯特先生说，威尔斯先生，就是伊文，是个很好的小伙子。他的品格足以和你相配。至于以后，罗切斯特先生说，这样一个聪明的小伙子，是不愁穿衣吃饭的！” “太好了，那真是太好了！”卡洛琳双手捧在胸前对夏绿蒂说，眼里闪闪发光。 “亲爱的，你这副模样不够矜持！”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放下手，接着就对夏绿蒂道：“你知道的，我现在恨不得飞奔到他面前！” “亲爱的，达西先生府上的舞会还有几天就开了，来吧，我们一起去给你好好打扮打扮。上次买的那两件首饰还没戴过呢！”夏绿蒂决定忘记掉菲利普说的那些话，带着卡洛琳去寻找参加舞会合适的裙子。也许，把卡洛琳嫁掉，让卢卡斯家的状况有些改善，就能让自己返回1878年，那样的话，就再也没什么烦恼了。 达西府上的舞会，比起马克斯伯爵府上的舞会没那么盛大，但更为轻快活泼，繁文缛节也更少。或许这是专门为乔治安娜举行的缘故。 夏绿蒂姐妹走到乔治安娜跟前，乔治安娜今天打扮的十分隆重，脖上是闪闪发光的红宝石项链，腕上戴的也是一套相配。 “她真美！”当和乔治安娜打过招呼之后，转身往另一边走去，卡洛琳忍不住压低嗓子对夏绿蒂说。 “亲爱的，你也很出色！”夏绿蒂的赞美让卡洛琳的脸微微一红，她今天穿了头一次去马克斯伯爵府参加舞会时的裙子，不过花边已经换成另外一种。只戴了一枚琥珀做的胸针，舞鞋上装饰着两朵含苞欲放的玫瑰。华贵不足而俏皮有余。 第24章 “夏绿蒂，虽然你并不吝啬赞美我，可我还是感到心怦怦直跳！” “我想，你是为了伊文吧？”卡洛琳早已得到消息，罗切斯特先生会带了伊文一起来参加今天的舞会，忍不住羞涩一笑。 这才是少女该有的神态，而不是处处小心翼翼。 “柯林斯太太，卢卡斯小姐，很高兴在这遇到你们。”伊文朝气蓬勃的声音打断了夏绿蒂的思绪。 卡洛琳已经露出喜悦笑容，这让夏绿蒂眨一眨眼，少女的心真是容易被打动。 虽然已经从菲利普那里得到消息，可伊文看到夏绿蒂的眼的时候，还是有些迟疑。他的迟疑看的夏绿蒂微微一笑：“威尔斯先生，难道说，你连邀请我妹妹跳舞的勇气都没有？” 卡洛琳的脸顿时红成苹果，而伊文如同听到最美妙的音乐一样，深吸一口气后整张脸都亮了，对卡洛琳深深地鞠躬：“卢卡斯小姐，可以邀请你跳第一支舞吗？” 当然可以，卡洛琳欢快地把手放到伊文手心里，和他滑进舞池跳舞。 他们边跳边说，喜悦似乎能填满整个大厅。年轻人的快乐原来这么简单？夏绿蒂从侍者的托盘里端起一个酒杯，喝了一口才发现是香槟，忙放到一边。 “我想，柯林斯太太，您需要一杯橙汁！”看着送到手边的橙汁，夏绿蒂抬头对马克斯伯爵笑笑：“谢谢，伯爵！” 马克斯伯爵并不打算离开，而是站在那里看着夏绿蒂：“年轻人的快乐这么简单，柯林斯太太，我想问问，你的快乐是什么？” 这句话，让夏绿蒂几乎惊呼出声，但很快夏绿蒂就收紧下巴：“对我来说，我的快乐就是看着卡洛琳能嫁给一个值得托付的男子，然后，看着我的小威廉健康快乐地长大。” “不，柯林斯太太，您在撒谎，您的眼神已经泄露了一切，说起这些的时候，您并不快乐！” “伯爵，您的教养里面应该有不轻易打听别人的*这条！”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笑了，接着马克斯伯爵的身子微微前倾：“不，柯林斯太太，只有您，我只想知道，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男人十分危险，他的危险并不是来自于他的地位，而是来自于，那种势在必得绝不放手的态度。夏绿蒂往后退了一步：“我想，伯爵，我和你之间，还没有这么熟！” “熟与不熟，是需要时间的！”马克斯伯爵挺直身板，面上的微笑没有变化。 这个男人，夏绿蒂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吸引了他，但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远离这个男人。 “伯爵，您和柯林斯太太在谈什么，可以告诉我吗？”菲利普适时出现，解除掉那种包裹着夏绿蒂全身的危机感。 “罗切斯特先生，我们在谈，这样的一场舞会下来，该会促成多少对情侣！”菲利普的笑容已经表明他知道夏绿蒂在撒谎。但并不打算拆穿夏绿蒂的谎言。这才是真正的绅士行为，至于马克斯伯爵，他实在让人讨厌。 “柯林斯太太，这个话题是个很好的话题，刚才我从那边路过的时候，看到达西小姐在和人说话，也许，再过些日子，彭伯里就可以又办喜事了！” 马克斯伯爵当然是不甘心被排除在外的，他已经开口：“我想，我的表弟和你的朋友，一定会为乔治安娜挑一位足以配得上她的少年！” “伯爵，很高兴在这里遇到您！”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他们三个人的谈话，看着出现在这里的第四个人，夏绿蒂勾唇一笑，让马克斯伯爵去应付他的追求者吧，这样的事情才该是舞会上该出现的。 “奥哈拉小姐，很高兴在这遇到你！”夏绿蒂对罗斯玛丽奥哈拉笑着打过一声招呼，就对马克斯伯爵道：“伯爵，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听到你的好消息，我要去找伊丽莎白去了！” 菲利普压住唇边将要逸出的笑，也要溜之大吉。 “嗨，菲利普，你不能这么做！”马克斯伯爵对奥哈拉小姐点一点头，伸手拉住菲利普在他耳边轻声说。 “不，伯爵，我觉得这位小姐很想和你来一次亲密点的谈话。”说着菲利普对奥哈拉小姐点头，挣脱掉马克斯伯爵的手就往另一边去。 “伯爵，我的父亲这段日子有些忙，所以没有去参加您府上的舞会，他托我见到您时，向您致以问候！”既然都溜走，奥哈拉小姐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和马克斯伯爵攀谈起来。 对着不熟悉的人，马克斯伯爵是位十足的绅士，风度翩翩无可挑剔，这看在奥哈拉小姐眼里，更让奥哈拉小姐信心十足。 足足花了五分钟，马克斯伯爵才算摆脱了这位小姐，接着就绕过人群去寻找夏绿蒂。中间还要不时应付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要和他攀谈的人。 还好，菲利普只是在和达西说话，并没有在和夏绿蒂说话，这让马克斯伯爵内心多了些安慰。 “亨利，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和罗切斯特先生还在说起你呢！”达西先生笑着向马克斯伯爵招手。 “费茨威廉，我要去寻找我的幸福！”马克斯伯爵的话让达西的唇往上微微一翘：“我说，亨利，你是不是喝了点酒，这样的话不像是你说出来的！” “不，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一点，菲利普很清楚！”马克斯伯爵看向菲利普，面上笑容和平时是一样的。 “谁都希望找到幸福，可是有时候，幸福需要……”菲利普停下说话，接着对达西微微鞠躬：“我想，达西先生，我需要和你的表兄一起去寻找幸福！” “菲利普，你是疯了还是真的？”在达西错愕的眼神下，菲利普和马克斯伯爵转身往另一边去，马克斯伯爵忍不住低声抱怨。 “事实上，我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清醒，伯爵！”菲利普的话让马克斯伯爵停下脚步，接着认真地看着他：“好吧，那顶多就算，我们看上了同一个女人。可是菲利普，我觉得，她不像是你会爱上的那类。” “温柔善良，同时又不乏坚韧，这怎么不是我会爱上的那类？”菲利普的话让马克斯伯爵摇头：“不，菲利普，我觉得，她不是这样的女人。最起码，她不是这样的温柔善良？” 是吗？菲利普的眼睛很亮：“伯爵，别试图说服我，你知道，我一旦下定决心，没有任何人能阻拦！” “不，不，菲利普，我说的是真的，你眼里的柯林斯太太，其实和我眼里的柯林斯太太并不一样！” “有区别吗？”菲利普停下脚步看着马克斯伯爵。 “当然！” 菲利斯笑了：“这是你心中的意思，但不是我心中的意思。伯爵，我可以告诉你，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只知道，我已经爱上了她！” 马克斯伯爵的脸色有些灰白，接着马克斯伯爵重新站直：“那么，菲利普，我也可以告诉你，没有走到圣坛之前，那么，就什么都不算数！” “天啊，我听到了什么？”从菲利普和马克斯伯爵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马克斯伯爵转身，看着站在原地用手捂住嘴的乔治安娜，乔治安娜看见表哥转身，这才把手放下：“对不起，我是说，我并不是特意要来听你们谈话的，不过正巧路过而已。” “不，乔治安娜，你无需道歉，以后你会遇到很多倾慕于你的小伙子！”马克斯伯爵的话让乔治安娜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接着那阵红晕就消失了：“伯爵，我保证，不会把今天听到的话传出去的。” 马克斯伯爵笑了：“传出去也没什么，乔治安娜，你可以告诉我，柯林斯太太在哪里吗？” “在那边！”乔治安娜指了指庭院，接着补上一句：“她正在和伊丽莎白说话！” 不过后面这句，明显这两位先生都没放到心上。乔治安娜看着他们走向庭院的背影，眉头不由皱起，任何姑娘得到两个甚至两个以上绅士的倾慕，都不会让乔治安娜奇怪，可为什么会是夏绿蒂？ 在普通人的眼里，夏绿蒂几乎一无是处。带着一个孩子的相貌普通只有微薄财产的寡妇。而最后一点，才是真正致命。 可是，这世间任何事都有可能，就像乔治安娜从没想过，娶了伊丽莎白之后，哥哥会的变化会那么大。而彭伯里，也变的更加温暖。 “卡洛琳真嫁给威尔斯先生的话，也许我的父亲会有些不大高兴！”夏绿蒂的话让伊丽莎白莞尔一笑：“不，夏绿蒂，我觉得……” “你们好，这一场知心的谈话，允许我们加入吗？”马克斯伯爵和菲利普差不多同时来到庭院，看着夏绿蒂，马克斯伯爵率先开口。 第25章 逃避 “当然，伯爵，不过您和罗切斯特先生的到来，会让我认为，今天的舞会不算出色！”伊丽莎白忍不住看向夏绿蒂，夏绿蒂努力保持的和平常一样，既然主人家已经允许，那做为客人，只有同意的份。 “不，不，您的舞会非常出色，不过对我来说，安安静静逛逛庭院，再和亲密的朋友谈一会儿话，那比什么舞会都有吸引力。”马克斯伯爵说话时候，眼睛一直放在夏绿蒂身上，这让伊丽莎白的眉毛微微一皱，总不会马克斯伯爵也爱上了夏绿蒂？这个大胆的念头吓了伊丽莎白一跳。 紧接着伊丽莎白就想，也许马克斯伯爵是帮他的朋友来寻找夏绿蒂，这么一想伊丽莎白就释然了：“伯爵，我听达西先生说过，您一直都很喜欢各种舞会！” 这样的谈话可以引导那两位也加入谈话中来，能让自己的朋友和罗切斯特先生熟稔起来，这对伊丽莎白来说，是做为朋友应尽的义务。毕竟菲利普家世清白相貌出色，更有一笔丰厚财产在手。夏绿蒂嫁给了他，一定会非常幸福，十分幸福。 可惜这不过是伊丽莎白的一厢情愿，马克斯伯爵已经转而对夏绿蒂道：“瞧瞧，柯林斯太太，有一位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就是这样不好，即便到现在，还是可以嘲笑我年轻时候的事。” “抱歉，我想，伊丽莎，我该回家去了，我答应小威廉要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夏绿蒂当然知道怎么应付眼前的人，可是夏绿蒂渐渐觉得自己的情绪起伏越来越大，这种起伏让夏绿蒂十分厌恶，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就打算离开舞会。 伊丽莎白十分敏锐地发现夏绿蒂的变化，难道说，马克斯伯爵真的爱上了自己的朋友？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好的，夏绿蒂，卡洛琳会很好地被送回去的！”既然如此，伊丽莎白自然只会站在夏绿蒂这边。夏绿蒂对在场的两位男士点头后就跟伊丽莎白走出去。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菲利普全程都只看着夏绿蒂，这样的眼神让夏绿蒂只想赶紧逃开。 “亲爱的，你快些告诉我，马克斯伯爵到底怎么了？”一离开庭院，伊丽莎白就迫不及待地问夏绿蒂。 “丽萃，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或者可以说，我整个人都还是晕的！” “他向你求婚了？”伊丽莎白的话让夏绿蒂笑一笑：“当然没有，事实上，我宁愿他很快就忘了我。等卡洛琳结婚以后，我就该带着小威廉离开伦敦！” 伊丽莎白从夏绿蒂的话里听出一些挫败，忍不住伸出手把夏绿蒂抱一下：“亲爱的，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到时你可以……回浪搏恩去。” 夏绿蒂听出伊丽莎白的改口，马克斯伯爵是达西先生的表兄，关系又一向很好。他去彭伯里做客，达西夫妇当然不能拒绝。 “我明白，亲爱的，你无需为我担忧。我只是感到有些突然。也许回去洗个澡再好好地睡一觉就好了！” 虽然夏绿蒂一再表示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但伊丽莎白还是深深为她担忧：“亲爱的，或者你今晚可以留在这里，我们好好地聊一晚上。” “不，不，丽萃，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如同……”夏绿蒂差点说漏了嘴，急忙停下。 伊丽莎白再次抱紧了她：“亲爱的，如果你需要我，我随时在这里！” “谢谢你！”夏绿蒂这声道谢真心实意，不过伊丽莎白只把夏绿蒂放开：“你曾说过，好朋友是不需要这么客气的！” 送走夏绿蒂，伊丽莎白打算回去舞会大厅时，刚走出一段就看到马克斯伯爵站在路边，一副等人的姿势。 “伯爵，您不会是在等待我吧？”伊丽莎白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笑了：“的确如此，达西夫人，我在等待你！” “容我大胆地猜测一下，为了夏绿蒂？” “是的！”马克斯伯爵丝毫不掩饰他内心的想法，这让伊丽莎白小小惊讶一下就笑了：“伯爵，虽然说我觉得我的朋友足以匹配这世上的任何一个男子，可是我不得不说，这件事，还是有些太糟糕了。” 糟糕？马克斯伯爵的眉挑起：“达西夫人，尽管我们不算特别熟识，可是我并不觉得我是个很糟糕的人！” “不，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比起你来，罗切斯特先生更为适合我的朋友。” “谢谢你的坦诚相告，达西夫人。不过我很想问问你，你了解你的朋友吗？还是你一直认为，她就是她所表现出来的这样？” “您这话什么意思，伯爵，我和夏绿蒂认识已经超过了二十年，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我明白她的一切，不管是好的坏的！”伊丽莎白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笑了：“看来，柯林斯太太在你面前掩饰的很好，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这一点，伯爵，我从小就知道。” “你曾和她分开很多年，你们各自嫁人之后，虽然有通信，但我相信，她也不会事事和你说。那么你，就那么肯定如此了解你的朋友？” 伊丽莎白的唇抿成一条线，声音变的有些冷漠：“马克斯伯爵，您这是在挑拨是非，这样的行为并不绅士。” “既然你如此认为我是在挑拨是非，那我也只有接受这个罪名，可是达西夫人，我觉得，您对您的朋友，还是该进行更深刻的了解！”说完马克斯伯爵对伊丽莎白深深一鞠躬就离开。 这样的傲慢，活像全世界都掌握在他手中，伊丽莎白有些生气地想。看来达西先生的傲慢承袭何处，已经呼之欲出了。 “亲爱的，亨利真这么说？”伊丽莎白很多事都不会瞒着自己的丈夫，这次也不例外。当舞会结束，仆人们把东西都收拾好，伊丽莎白就和达西先生说起这次和马克斯伯爵的谈话。 “是的，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竟这样污蔑夏绿蒂。他根本不知道，夏绿蒂有多好！”达西先生努力地让妻子平静下来：“是的，我知道，柯林斯太太是个很温柔聪明的人。不然的话，凯瑟琳夫人也不会那样称赞她！” “尽管那是你的姨母，可我也要说一句，夏绿蒂当初应付这样的老夫人，还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这话让达西先生想起以前的事来，脸上露出庄重神色，接着达西先生很快就对伊丽莎白说：“我知道，我想，亨利或者只是心血来潮，虽然这样说难免对柯林斯太太有些不敬，可是，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如果真是马克斯伯爵心血来潮就好，可伊丽莎白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诚然现在的夏绿蒂如同一颗慢慢洗掉尘埃的明珠，绽放出属于她的光彩。可在势利的世人眼里，她依旧是没有多少财产，不够美貌，还拖着一个孩子的寡妇。 也许正因如此，才会吸引马克斯伯爵这样的人，毕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在挑选结婚对象时，不用太考虑对方财产的问题。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呢？你不会觉得，有些嫉妒你的朋友吧？”达西先生的话把伊丽莎白拉了回来，伊丽莎白俏皮地一笑：“原来你也会讲笑话？我一直以为，达西先生会一直这样沉默。” “讲笑话是人人都会的，不过我想，你会嫌弃我讲的笑话太过死板，一点也不好笑！”不，不，伊丽莎白伸出胳膊搂住丈夫的脖子：“恰恰相反，我很高兴你在这样努力的取悦我！” 达西夫妇的谈话夏绿蒂无从知道，更不知道伊丽莎白和马克斯伯爵也有一次谈话。从达西先生家里回来之后，夏绿蒂给小威廉讲了一个睡前故事，看着小威廉沉沉睡去，夏绿蒂也就回房睡觉，临睡前喝了一小点白葡萄酒，希望能帮助自己睡好。 酒的作用果然很好，夏绿蒂这一觉睡的很沉，甚至连卡洛琳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当睁开眼时，听着门外卡洛琳和莎莉说话的声音。夏绿蒂环顾着四周，头一次生出也许自己再也回不去的念头。 一想到这样，夏绿蒂就想去抓梳妆台上的酒瓶，也许可以借酒浇愁。但很快夏绿蒂的手就从酒瓶上离开。小斟是允许的，但不能喝的太多，不然的话，就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不能失去理智，那么只有迎面而上，尽管这将代表着自己永远回不到1878年一样。夏绿蒂深呼吸后睁开眼，穿戴整齐走出去。既然如此，那就努力地活着吧！ “夏绿蒂，你昨晚睡的很好，我回来的时候都没吵醒你！”夏绿蒂走进餐厅的时候，卡洛琳正在吃早餐，边吃边和莎莉聊着昨晚达西家里的舞会。 第26章 疯狂 “看来昨晚你过的很愉快！”夏绿蒂意有所指，卡洛琳的脸微微一红就笑了：“的确如此，夏绿蒂，谢谢你。” 夏绿蒂看着莎莉送上的早餐，熏鲑鱼和面包，还有煮鸡蛋，心里却只想来一杯咖啡，把早餐往旁边推一推：“莎莉，麻烦你给我杯咖啡！” “夏绿蒂，以前你不爱喝咖啡的！”卡洛琳已经吃完早餐，用餐巾擦着唇角。 “现在我觉得，只有咖啡才能让我脑子清醒一些！”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的眉皱起，接着卡洛琳的手越过餐桌握住夏绿蒂的手：“抱歉，昨天晚上我只顾自己玩的开心！” “你不用和我说抱歉，卡洛琳，年轻的姑娘需要玩的开心是天经地义的事。”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眼里又充满了笑意，小威廉睁圆大大的眼睛看着妈妈和姨妈：“妈妈，莎莉说，卡洛琳阿姨要结婚了，是不是？”这话让卡洛琳顿时羞红了脸。 “莎莉，这样的话，不该对孩子说！”夏绿蒂宛转地对莎莉说，莎莉立即捂住嘴，接着放开：“抱歉，太太，我还以为，这原本是件喜事！” “因为，这会让卡洛琳害羞的！”夏绿蒂的转折让卡洛琳面色更红，门铃已经响起，莎莉走到前门后很快就转身回来：“太太，威尔斯先生来了！” “早晨空气新鲜，很适合外出散步！”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的脸再次羞红。 “妈妈，我们也出去散步，或者，我们可以去野餐，就像当初在汉斯福时候一样，可以吗？”小威廉已经提出建议。 “好主意，柯林斯太太。这么好的早晨，再带上面包和果酱，也许还有一些熏鱼，然后，我们就可以在公园野餐了！”伊文笑着赞同，卡洛琳更不会反对，既然大家都希望去野餐，那夏绿蒂也只有同意。 收拾好了东西，走出门时夏绿蒂看着阳光：“这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这样好的天气，怎么能在屋里闷着？卡洛琳，你说是不是？”伊文还是那样快活，夏绿蒂已经听出伊文对卡洛琳换了称呼。 看见夏绿蒂看向自己，卡洛琳的脸更红了：“我想，我和伊文，不，和威尔斯先生不算太陌生，所以就……” “所以就可以互相称呼教名？好吧，卡洛琳，伊文，如果你们觉得，这是一件值得让你们去做的事，那就做吧！”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和伊文脸上都泛起喜悦，卡洛琳已经张开双手抱住夏绿蒂：“我太高兴了，夏绿蒂，我实在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亲爱的，如果就这样的小事就让你高兴的说不出话来，那以后碰到更多的事，那可怎么办呢？”夏绿蒂把卡洛琳脸上的泪擦掉：“现在，威尔斯先生，我们可以继续走了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柯林斯太太，我想，你也可以称呼我为伊文！”伊文的话让卡洛琳的脸更红，夏绿蒂点头：“好吧，伊文，那么，我们继续前进，也许，今天的野餐我能多吃一个煮鸡蛋！” 一群人快活地走进海德公园，卡洛琳和伊文很快就往另一边走去，莎莉拎着野餐篮子跟在夏绿蒂母子身后。夏绿蒂牵着小威廉的手，也许，自己该考虑再也回不到1878年的时候，该做什么了。 一想到再回不到1878年，夏绿蒂的心就像被压上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变的凝固起来。 “妈妈，您怎么了？”小威廉感觉到夏绿蒂把自己的手猛地握紧，抬头问自己的妈妈。 “亲爱的，我只是想到，命运是种多么神奇的东西，就觉得，上帝实在是太奇妙了！”命运小威廉不知道是什么，但上帝小威廉是知道的，于是他点头：“我知道，我是上帝赐给你和爸爸的礼物。”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夏绿蒂看见旁边有块合适的草坪，让莎莉把野餐篮子放下，拿出桌布铺在草地上，等那对情侣回来，就可以开始野餐了。 “柯林斯太太，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你们是打算在这里开始野餐吗？”身后传来菲利普的声音，此时此刻，夏绿蒂不想看到他和马克斯伯爵中的任何一个。毕竟爱情对现在的夏绿蒂来说，并不在她憧憬之内， 尽管如此，出于礼貌夏绿蒂还是转身面对菲利普：“你好，罗切斯特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你该知道，柯林斯太太，我原来计划回桑菲尔德去，因此把很多事情都赶着做完，可是现在我又不打算回去了。” “桑菲尔德是罗切斯特先生您的家吗？”小威廉在旁边好奇地问，菲利普已经点头：“是的，确切地说，我的父亲和我的大哥还住在那里，也许可能的话，我会在桑菲尔德旁边买一座宅子！” “威廉，探听别人的事情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夏绿蒂怎么看不出来菲利普竭力想吸引儿子的注意，打断了菲利普和小威廉的谈话。 “对不起妈妈！”小威廉立即乖巧地道歉。 “不，柯林斯太太，小威廉并不是探听，而是我也想让他了解我的一切，我的家庭，我的过去，乃至我未来的打算！”这几乎算是一种宣告，夏绿蒂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起来，是不是男人都觉得，被拒绝并不算什么大事？ “柯林斯太太，我恳求您让您的仆人把小威廉带到另一边玩耍。”菲利普做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当然是要趁胜追击。 不用夏绿蒂开口，莎莉已经牵着小威廉离开。毕竟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菲利普对夏绿蒂饱含爱意。如果夏绿蒂能够点头同意他的求婚，境遇将会得到非常大的改善，不论是对莎莉还是对小威廉，都是如此。 “罗切斯特先生，您想要和我说什么，完全可以说出，但如果您再提出那天那个请求，抱歉，我不能答应！” “柯林斯太太，您在担心什么，难道说是在妄自菲薄，觉得我不过是出于，出于一种，大家都知道，但大家都不会说出的心情，才开口向您求婚吗？” 菲利普的话让夏绿蒂露出一个笑，接着那丝笑就消失：“我知道，罗切斯特先生，您是一位非常非常好的绅士，但我很想问问您，您认为您爱我，也认为您了解我，那您真的了解我吗？” “柯林斯太太，或许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您会觉得我冒犯了您。但我承认，我让人去打听过您过去的事。像您这样聪明的女人，不应该被埋没的！” 夏绿蒂深吸一口气，果真没有料错，这位罗切斯特先生，真是一位十分精明的生意人，不过之前的夏绿蒂，她真的掩饰的很好。但现在，自己是夏绿蒂，纵然掩饰也不能再像先前一样。 因此夏绿蒂面上笑容没变：“这是非常谨慎的一种行为，我很理解，不过罗切斯特先生，不管您是因为我的过去还是因为我的现在而爱上了我，抱歉，您还是不够了解我。我想，该去寻找卡洛琳他们回来，一起用餐了！” 说完夏绿蒂就要转身离去，菲利普的眉微微一皱，接着就说：“那么，柯林斯太太，您打算就这样把您的心房紧紧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吗？” 夏绿蒂用手捂住了脸，不得不承认，菲利普的话打动了夏绿蒂的内心，可是夏绿蒂还是转身对菲利普说：“罗切斯特先生，也许，当您知道我的内心时候，您会失望的！” “您就这样肯定吗？柯林斯太太？”菲利普再走近一些，几乎是贴着夏绿蒂的脸，夏绿蒂打算后退一步，身后已经传来马蹄声，接着马克斯伯爵的声音响起：“柯林斯太太，我想，您可以把心事告诉我！” 这个时候又来一个添乱的，夏绿蒂往另一边跑去：“抱歉，我不想和你们两位先生再有任何交集，请离我远一些！” 菲利普和马克斯伯爵当然都不会放弃，而马克斯伯爵骑着马，比菲利普要快些，他已经来到夏绿蒂身边，用胳膊搂住夏绿蒂的腰，轻轻一提就把夏绿蒂搂到自己马上：“既然如此，柯林斯太太，请您不要再逃避了！” 菲利普停下脚步，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正走到附近的卡洛琳用手捂住了嘴，伊文的头摇起来，上帝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夏绿蒂再次感到这个时代没有警察的不方便，在挣脱不开之后，夏绿蒂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嚷道：“伯爵，您疯了吗？您这样做，会让我身败名裂的！” “那您可以嫁给我，改姓马克斯，这样就是一场佳话了！”马克斯伯爵的骑术很不错，一手搂住夏绿蒂，一手控制住马儿不要乱跑，面上还可以保持住优雅的微笑。 “我确定，您真的疯了！”夏绿蒂试图跳下马，就算摔断了腿，也好过和这个疯子在一起。 第27章 挑战 马克斯伯爵已经发现夏绿蒂的这个举动，咧嘴一笑就把夏绿蒂的腰握在手中，唇已经吻上夏绿蒂的唇。 天啊，这个无赖，夏绿蒂被这突然的亲吻吓的魂都差点飞到天边。这一吻结束的很快，马克斯伯爵已经直起身，看着夏绿蒂：“那么，您可以接受我的求婚了吗？柯林斯太太？” 疯了，疯了，马克斯伯爵已经疯的无法自拔了，夏绿蒂脑海中只有这个念头，趁马克斯伯爵松手时候夏绿蒂一拳打在马克斯伯爵的鼻梁上。祖父说过，男人的脸上鼻梁是最脆弱的。 马克斯伯爵没料到夏绿蒂会突然动手，平常女子遇到这种情况，不是会晕过去吗？夏绿蒂的拳头虽不硬，但打了马克斯伯爵一个淬不及防。马克斯伯爵弯下腰，夏绿蒂趁机跳下马，脚在石头路上磕了一下，脚跟传来钻心的疼。 但夏绿蒂并没在乎脚上传来的疼痛，而是转身对马克斯伯爵道：“你这个疯子，因为你疯了，所以我不计较方才你做的一切，但你离我远些，远远地离开！” “柯林斯太太，请允许我……”最先从震惊中醒来的菲利普率先开口。夏绿蒂此刻不想见任何人，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哭一场，她几乎是大喊出声：“别跟着我！” 说完夏绿蒂就飞奔出去，事情变化的太快，菲利普在短暂的迟疑后立即追上去。但谁都没有马克斯伯爵的马快。 马克斯伯爵很快就追上夏绿蒂，听到马蹄声夏绿蒂毫不犹豫地转身，看着马克斯伯爵的眼里燃烧着怒火：“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上帝，可以任意羞辱地位远不如你的人吗？” “柯林斯太太，请听我解释！”马克斯伯爵跳下马，夏绿蒂的反应超出了马克斯伯爵的预计，这样的反应马克斯伯爵之前从没遇到过。 夏绿蒂再次感到脚跟传来疼痛，但有种意志力撑住她不要倒下，她看向马克斯伯爵：“解释？伯爵，您认为您是上帝，羞辱了别人只用几句话或者一些金钱就可以弥补？” “柯林斯太太，您要知道……”马克斯伯爵的话已经被夏绿蒂打断：“伯爵，您方才对我的羞辱只能用你的鲜血来进行偿还！” 马克斯伯爵的眼眯起：“柯林斯太太，您的意思是？” “决斗，只有用你的血，才能洗清我受到的羞辱！”菲利普等人已经跑过来，听到夏绿蒂的话时，几乎都发出了惊呼。 卡洛琳冲到夏绿蒂面前：“夏绿蒂，你要知道，哥哥们……” “不，我受到的羞辱只有我来清洗！”夏绿蒂看着马克斯伯爵，这些日子的遭遇已经让夏绿蒂受够了，温柔顺从笑的恰到好处，这不是兰开斯特府的玛格丽特小姐该做的。现在，夏绿蒂挺直了背，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手帕，丢向马克斯伯爵：“伯爵，我以我的祖先发誓，我一定要用你的鲜血来偿还我受到的羞辱！” 这个动作代表的意思？卡洛琳用手捂住嘴，久久发不出声音。 马克斯伯爵看着夏绿蒂，似乎在这个时候，夏绿蒂身上那久久被藏起来的东西开始爆发，这个人果真不是凯瑟琳夫人熟知的那个女子，而是另一个人。 “伯爵，我会让人把时间地点，通知您的！”夏绿蒂依旧倔强地盯着伯爵。菲利普走到夏绿蒂身边：“我想，柯林斯太太，我对您有一个不情之请，如果您真要向马克斯伯爵发起挑战的话，那我很愿意代劳。” 他真是一个绅士，可惜这样的人打动不了自己的心。夏绿蒂对菲利普屈膝行礼：“谢谢您，罗切斯特先生，但祖父生前常对我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因此，我向马克斯伯爵发出决斗邀请，并且，自己亲自去实施！” 夏绿蒂的话宛若一块石头扔进池塘，卡洛琳已经抓住夏绿蒂的手：“夏绿蒂，你疯了吗？你从没学过剑术，怎么会……” “不，卡洛琳，我没有疯，并不是只有男人才会懂得剑术！”夏绿蒂语气平静地对妹妹说，挑高眉头看向马克斯伯爵。 马克斯伯爵低头，脚边躺着的是夏绿蒂扔在那里的手帕，这方亚麻手帕仅仅只用月白丝线勾了边。马克斯伯爵弯腰，把手帕捡起。 在场的人全都发出一声惊呼，马克斯伯爵看着夏绿蒂：“柯林斯太太，我接受您的挑战，鉴于您可能从没学过剑术，那么我会在一个月后恭候您的到来。”说着马克斯伯爵给夏绿蒂一鞠躬，夏绿蒂并没屈膝还礼，依旧看着马克斯伯爵。 马克斯伯爵转身牵着马离开，并没骑上去。菲利普跟在马克斯伯爵身后：“你疯了吗？伯爵，你今天做的这件事，足以让伦敦的人议论你整整三年！” “伦敦的人从来不缺少议论别人的谈资。菲利普，我承认，亲吻她并不在我预计范围内，但看到她那双眼时，我忍不住就这样做了！”提到这个，菲利普觉得自己心头的火已经快要烧出来，他停下脚步。 马克斯伯爵回头看他：“菲利普，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许，我真的疯了。一切事情都不在我控制范围之内，这样失控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菲利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马克斯伯爵，马克斯伯爵的眉皱起：“我承认，开头我只觉得她很有趣，然后慢慢地，开始有别的想法，那么到了方才，我是真正地爱上她了！” “伯爵，柯林斯太太说的没错，您的确在羞辱她！”菲利普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笑了，接着马克斯伯爵摇头：“不，我并不是在羞辱她。菲利普，承认吧，你，不了解真正的她。因此，你娶不到她！” “为什么？”菲利普看向不远处的夏绿蒂，马克斯伯爵也转身看着尚未离开的他们：“嫁给你，她会枯萎的，她本该是玫瑰，而你想要的，却是百合！” 说完马克斯伯爵翻身上马：“菲利普，我觉得，你还是该去给这位小姐寻找一个合适的剑术老师更好一些！” 我的上帝，看着马克斯伯爵纵马离去，菲利普心中泛起一阵失落，尽管没有开口说出，但菲利普知道，自己和夏绿蒂之间，永远都没有可能了。 “罗切斯特先生和马克斯伯爵在谈些什么？”尽管听不到他们谈话，卡洛琳还是好奇地问。 “亲爱的，你该关心关心我的脚。刚才从马上跳下来的时候，崴到了！”夏绿蒂直到此刻才又感到脚跟传来钻心的痛。 “对不起，夏绿蒂，我见你奔跑还以为你没受到伤，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卡洛琳可以说已经被吓的六神无主，夏绿蒂看见菲利普和马克斯伯爵已经谈完话，往这边走来时急促地对卡洛琳说：“你慢慢地把我扶回去，亲爱的，现在我只想养好脚后履行对马克斯伯爵的承诺！” 天啊！卡洛琳用手拍一下额头，扶着夏绿蒂转身。 “柯林斯太太，有什么我能帮您的？”菲利普已经赶到夏绿蒂身边，关切地问着夏绿蒂。 “我想，罗切斯特先生，非常谢谢您，您对我们的帮助已经太多了，我想，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就会和小威廉回到浪搏恩去！” 夏绿蒂的话让菲利普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什么，语气里带上一丝难过：“柯林斯太太，这件事……” “不，罗切斯特先生，您不需要说对不起，或者我只能说，这都是上帝的意思！”夏绿蒂的话更加深了菲利普的痛苦，他见卡洛琳扶住夏绿蒂有些艰难，伸出手道：“也许，我可以把您抱回您家里！” “谢谢，罗切斯特先生，我想，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够惊世骇俗，不需要再多添上一笔！”夏绿蒂对菲利普屈膝行礼，和卡洛琳往家里走去。 菲利普看向夏绿蒂的背影，马克斯伯爵的话又在耳边，她是一朵玫瑰，而你要的是百合，不一样的。 菲利普长舒一口气，玫瑰和百合，虽然都是花，可是是完全两样的两种花。 “罗切斯特先生，我想，您需要给柯林斯太太请一个很好的剑术老师！”伊文忧心忡忡地对菲利普说，菲利普努力想维持住脸上的微笑，但僵硬的唇角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情，自己，从此就真正失去她了。这和当日她的拒绝完全不同，而是爱百合的人，怎么会接受一朵玫瑰呢？而玫瑰，就算伪装成百合，终有一日，也会露出它的本来面目。 卡洛琳把夏绿蒂扶回屋子，夏绿蒂这才提起裙子把脚露出来，看着有些红肿的脚踝，卡洛琳叫了一声上帝就让莎拉赶紧去请医生。 “你伤的这么重，就算好了，又怎么去和马克斯伯爵挑战。如果一旦，不，夏绿蒂，我觉得，我们还是写信给爸爸，让他赶来伦敦吧！” 第28章 劝说 “如果我有个什么不测，亲爱的，小威廉就要归你和伊文收养了！”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不，夏绿蒂，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去找达西先生，让他帮忙调解！” “卡洛琳，你到现在都不清楚吗？这场决斗，我去定了！”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的脚步停下：“夏绿蒂，来伦敦之后，你就不再是我熟知的姐姐，你简直就像，就像变了一个人。” “我们之间分别了五年，卡洛琳，而且，这五年的婚姻生活，让我备感压抑！”只有这样解释了，夏绿蒂垂下眼，在心里说，上帝，原谅我吧，我并不想撒谎，可没有办法。 “抱歉，夏绿蒂，我知道我刚才的话重了些，可是不幸福的婚姻生活会让人改变那么大吗？”总体而言，尽管卢卡斯家没有班纳特先生家那么富有，但卢卡斯夫妇还是一对很幸福美满的夫妻。而在卡洛琳的认知里面，一个家庭的幸福，主要是靠女人来维持。 “亲爱的，班纳特先生改变了多少？”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垂下眼，接着卡洛琳就叹息：“夏绿蒂，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我再也不打算就此认命，卡洛琳，柯林斯先生的去世，让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摆脱掉旧日生活的机会！”夏绿蒂的话半真半假，这让卡洛琳的眉头紧皱，毕竟她才十九岁，原先的生活也单调平静，这样大胆的想法从没在卡洛琳的生命中出现过。 夏绿蒂静静地等待着妹妹的回答，现在看来，当初夏绿蒂的远嫁，还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我想……”卡洛琳艰难地说出这么两个字后就停下，接着摇头，仿佛在痛苦地思考之后才又开口：“尽管我现在不明白这一切，但我可以试着去理解你，并且明白你！” “谢谢，卡洛琳，我只想说，并不仅仅男人可以有思想，女人也是一样可以的！”思想，这个词让卡洛琳笑了。砰地一声，前门被撞击，接着小威廉像颗小炮弹一样地冲进来：“妈妈，我听说你给马克斯伯爵下了决斗邀请。妈妈，这是真的吗？” “是的，亲爱的，我的确给马克斯伯爵下了决斗邀请！”看着小威廉闪闪发光的眼，夏绿蒂点头，小威廉欢呼起来：“天啊，妈妈，你是真正的骑士，只有骑士才可以这样！” “小威廉，你该知道，决斗代表着什么。”卡洛琳没想到小威廉对这件事的反应是这样的，带着几分严肃地提醒小威廉。 小威廉已经啊了一声，接着就扑进夏绿蒂怀里：“可是，我相信妈妈是无所不能的！”卡洛琳用手扶额，看着那一对热情拥抱的母子。 莎莉的眉皱的比卡洛琳还要紧，决斗会发生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假设，天啊，莎莉不敢想下去。但很明显，现在的夏绿蒂不肯听任何人的劝告。 医生很快来了，检查后说夏绿蒂的骨头并没有事，只要涂上药油休息几天就好。既然如此，夏绿蒂也就遵照医嘱，在客厅的沙发里躺着，给小威廉念故事书。 海德公园是人来人往的地方，这件事很快传开。如果说马克斯伯爵把一个淑女掳上马不过是件茶余饭后的谈资的话。那这个淑女打了马克斯伯爵一拳，接着对马克斯伯爵提出决斗邀请，这简直是极具爆炸的消息。更让人感到疯狂的是，马克斯伯爵竟然答应了。 伦敦已经很久没出现过决斗了，更何况是一位淑女对上绅士的决斗？ 夏绿蒂的姓名来历很快就传遍伦敦，至于结果，很多人认为，在日期到来之前，会有人出面来把这件事给解决掉，毕竟不管怎么说，马克斯伯爵都会赢，这样胜之不武的决斗，会让马克斯伯爵颜面尽失的。 伊丽莎白夫妇是第二天中午才来到夏绿蒂家，那时夏绿蒂正在给小威廉念故事书，伊文在旁边给卡洛琳演示，该怎样用剑和人相击。 看到这一幕伊丽莎白皱眉：“亲爱的夏绿蒂，你不会，不会真的要去和伯爵决斗吧？”夏绿蒂把故事书放在一边，让莎莉端茶来。卡洛琳已经和伊文把小威廉带到后院去玩耍。 “我想，亲爱的，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地比较好！”达西先生从走进这个屋子就一脸严肃，差不多沉思良久之后开口。 “可是，达西，我觉得这件事由我来说比较好！”伊丽莎白温柔地阻止丈夫。夏绿蒂端起一杯茶：“丽萃，如果你是来劝我打消这个念头的，那我的答案是，绝不！” “夏绿蒂，我并不是来劝说你，而是你该为小威廉想想。”伊丽莎白坐在夏绿蒂身边，面上神色忧虑。 “你是说，我该理智些吗？可是丽萃，我已经理智了三十多年了，我很想，很想不那么理智一次。”夏绿蒂的话打碎了伊丽莎白的所有理由，她只是伸手握住夏绿蒂的手并没说话。 “柯林斯太太，您的意思我已经非常明白，我和伊丽莎白，是不是白跑一趟？” 这算是达西先生对夏绿蒂说的较为亲近的话，夏绿蒂勾唇一笑：“不，达西先生，您并没有白跑一趟。尝尝我的厨娘做的肉饼吧，并不逊色彭伯里的那些法国厨子。” “达西，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伊丽莎白嗔怪地对达西先生说，达西看着自己的妻子：“伊丽莎白，难道你没发现，柯林斯太太她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谁也无法阻挡。” 这话让伊丽莎白沉默了，怎么忘记自己这个朋友也是一个非常坚持的人。纵然她为生存暂时弯腰，可当这个障碍消失之后，她就再也不怕了。 “那么，夏绿蒂，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既然无法劝阻，伊丽莎白转而问起这个。 “首先，你们要帮我消灭掉这盘肉饼，其次，给我请一个很好的剑术老师吧。至于达西先生，我想，你或许要承受你舅母的怒火了！” “舅母？”达西先生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就笑了：“艾丽莎夫人很早之前就知道，亨利是个有自己主见的人。所以我想，这件事上，她并不会拿我来发怒。” “看来艾丽莎夫人和她的小姑并不是同一类人。”看着夏绿蒂面上的笑，伊丽莎白不知为什么放心下来，夏绿蒂她从来都是非常有主见懂得要什么的人，此时除了祝福，没有别的能做的。 在夏绿蒂这里消磨了一下午，在回家路上，伊丽莎白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和达西先生交流：“夏绿蒂她真的和原来不一样了，或者说，她又恢复成那个少女时候的她，满怀憧憬努力向前。不，比原来更好，更加有勇气了！” “亲爱的，人都是会变的，像我，如果没有遇见你，就不会这么好了。”达西先生的话让伊丽莎白绽开笑容：“亲爱的，你老是这样吹捧我，会把我吹捧的飘飘然！” “因为你值得，而且我知道，你并不会那样轻易飘飘然。”达西先生的话让伊丽莎白面上的笑容更加醉人。 马车到达达西府，当侍从打开马车门时，管家迎上来说罗切斯特先生已经等了很久。 “亲爱的，你还是去忙你生意上的事，而我该去尽一个主母的职责了。”伊丽莎白轻快地和达西先生说完话，就匆匆往楼上去。 “抱歉，罗切斯特先生，抱歉让你久等了。”达西先生一走进书房就对菲利普说抱歉的话，菲利普合上手上的书：“不用那么客气，承蒙达西小姐推荐，我读了一本很有趣的书。” 达西先生往书面一扫，见是一本奇闻录，笑着说：“舍妹就是喜欢这些书籍，她并不知道，你曾去过很多地方。” 说着达西先生在菲利普面前坐下：“罗切斯特先生，我想你前来这里，是为了柯林斯太太吧。”昨天的事菲利普也是当事人，菲利普并不意外达西会知道些细节，因此菲利普点头：“我知道这个问题很冒昧，但我很想知道，尊夫人是否已经劝说了柯林斯太太，放弃决斗。” “罗切斯特先生，您注定要失望了。”达西先生的话让菲利普的下巴收紧，接着菲利普就摇头：“看来，伯爵说的是对的。那么，达西先生，我有一个请求。” 菲利普和达西先生在书房里谈了很久，当伊丽莎白的晚餐做好很长时间，书房的门才打开，达西先生和菲利普先后来到餐桌边。 这一顿饭吃的难以言语的沉闷，达西先生和菲利普都有心事，做为一个好女主人，此刻保持沉默是最恰当的事。至于乔治安娜，她虽然很好奇，但习惯地不去打听这些事情。只有小亨利偶尔说话，要求把水煮蛋放在他面前。 第29章 练习 “亲爱的，罗切斯特先生，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当菲利普在晚饭后稍微逗留了一下就离去之时，伊丽莎白这才开口问丈夫。 “罗切斯特先生说，他要去做柯林斯太太的剑术老师。”伊丽莎白很想用一个什么表情来表示惊诧，但最后只是一摊手：“罗切斯特先生这样好，为什么夏绿蒂无法爱上他呢？” “爱情是什么呢？亲爱的？”达西先生的话让伊丽莎白笑了：“我承认，对这件事，我关注的有点多！” “不，亲爱的，做为朋友你这样的关心是很正常的。而且我想，你的朋友或许和原来已经不一样了。你瞧，她现在不再是那个没有嫁妆需要迫切出嫁的姑娘。” 的确如此，伊丽莎白露出笑容：“亲爱的，你说的对，我总是，总是有些自以为是！”达西把妻子的手握住，送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不，你这是关心则乱！” 咳咳，乔治安娜在旁边咳嗽，提醒这对夫妻自己还在一边。达西先生故意让自己变的严肃：“我想，亲爱的乔治安娜，你需要快些找一个小伙子嫁出去。” “不，不，哥哥，你不能就这样把我扔出去，我要在彭伯里住一辈子！”乔治安娜已经习惯哥哥不再那样严肃。 “好吧，亲爱的乔治安娜，那等你有了自己心上人的时候，也要记得，不出嫁哦！”达西先生的话让伊丽莎白和乔治安娜都放声大笑。 “达西先生，这就是您为我请的剑术老师？”夏绿蒂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菲利普，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是的，柯林斯太太，您或许不知道一件事，罗切斯特先生的剑术可能算不上最好，但他是和马克斯伯爵一起学的剑术！”这是菲利普说服达西先生的理由，而为了自己亲爱的伊丽莎白不那么担心，达西先生觉得这个理由不错。 “柯林斯太太，伯爵是我二十年的老朋友了，他用剑的习惯我很清楚！”菲利普的话让夏绿蒂笑了：“我知道您为什么不亲自向我提出请求。谢谢您，罗切斯特先生，您的好意我并不会拒绝，请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换衣服，我们很快就可以开始练习了！” 夏绿蒂对菲利普屈膝行礼道谢，转身上楼去换衣服。 “柯林斯太太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达西看出菲利普眼里的痴情，拍一下他的肩膀对他说。 “可惜我缺乏让她爱上的魅力！”菲利普的话让达西无从安慰，夏绿蒂已经换好衣服走下楼，正好听到菲利普这句，脚步不由稍微有些迟钝，但很快夏绿蒂就继续往楼下走。有时心软不过是葬送自己的一件事。 “上帝，我原本以为你会穿裤子下来的！”夏绿蒂的打扮十分利落，不过总算还是穿了裙子而没有穿男装裤子。卡洛琳看着夏绿蒂的打扮终于可以放心下来。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为我祈祷吧，亲爱的！”夏绿蒂在卡洛琳脸上轻吻一下就跟着菲利普往后院走。看着这狭小的后院，菲利普停下脚步：“我想，柯林斯太太，也许你可以在我家里练习。” “您是说这里地方太小了吗？”菲利普点头，夏绿蒂已经把剑拿出：“当你面对敌人的时候，你永远不能选择场地。所以，罗切斯特先生，你可以开始了！”看着夏绿蒂因兴奋而涨红的脸，还有那闪闪发光的眼睛，菲利普再次确认马克斯伯爵说的很对，她是玫瑰而非百合。 “很好，这个劈刺很好！”尽管心里有惊讶，但菲利普看到夏绿蒂握剑的姿势包括做下的第一个动作时还是开口赞扬。这个动作，绝不是头一次摸到剑柄的人能做出的。 夏绿蒂的眼紧紧地看着剑尖，开始回忆起祖父教自己击剑时说的话，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柯林斯太太之前学过剑术？”达西先生能看的出，夏绿蒂握剑的姿势并不像是头一次，问身边的卡洛琳。 “我想，也许，夏绿蒂在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家境况还很好，夏绿蒂又是爸爸妈妈的第一个孩子，那时夏绿蒂学过击剑也说不定！”纵然剑术被认为只有绅士才可以学习，但有些宠爱女儿的父母，也会让女儿练习。 卡洛琳的话并没解掉达西先生的疑问，不过出于礼貌，达西先生并没再问下去，卢卡斯家搬到浪搏恩时，夏绿蒂的年纪已经不算很小，也许夏绿蒂在卢卡斯家境况很好时候，的确学过击剑。 “太好了，就是这样！”菲利普的赞扬声让达西先生和卡洛琳都鼓起掌。 “柯林斯太太，我从没见过初学者可以学的这样好！”菲利普的话让夏绿蒂浅浅一笑：“谢谢，或者我可能是传说中的天才！” 夏绿蒂也只能用天才来掩饰自己原本就学过击剑这件事，毕竟按卢卡斯夫妇的脾气，是不会让女儿学习击剑的。 第一天的第一堂课结束，菲利普会在以后每天来教夏绿蒂学习两个小时的剑术，直到决斗日期到来。 在夏绿蒂这边吃过午饭，达西先生和菲利普一起走回去。路上菲利普几乎一直在提夏绿蒂，当快走到达西先生家的时候，达西先生停下脚步看着菲利普：“我一直好奇一个问题，既然你们都没有对象，为何你不去追求她？” “达西先生，我们现在也是朋友了，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一般的追求手段打动不了她的心，事实上，我也压根不知道，对于一个敢提出决斗邀请并且付诸实施的女子，我该用什么方法去追求。” 菲利普的话让达西先生摊开双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好吧，我以后不再问这个问题，前面就是我家，不如到我那里喝杯咖啡，也许还可以听听达西小姐弹琴，达西夫人唱歌。” “求之不得！”菲利普也不愿回到自己屋子，没有一个女主人，只能称得上是屋子而不是家。在达西先生这里消磨一下午并不算个很差的提议。 “先生，艾丽莎夫人来了。夫人正在陪着她。”达西先生刚和菲利普走进屋子，管家就迎上来恭敬地说。 艾丽莎夫人？自己的舅母，马克斯伯爵的母亲？菲利普已经把从头上摘下的帽子重新戴好：“我想，只有改日再来欣赏达西小姐和达西夫人的表演了！” 达西先生送走菲利普，就往客厅走去。 客厅像往常一样安静，伊丽莎白正在那和艾丽莎夫人交谈。看见外甥走进来，艾丽莎夫人站起身：“达西，我需要和你好好谈谈！” “亲爱的舅母，您的要求能做到的，我一向都竭力做到！”达西先生鞠躬后请艾丽莎夫人坐下。 艾丽莎夫人重新坐下后才对伊丽莎白点头：“亲爱的伊丽莎白，我今晚想在这里用晚餐，还请你去告诉他们，给我做几道可口的菜！” 艾丽莎夫人和凯瑟琳夫人最大的不同就是，艾丽莎夫人就算再不喜欢一个人，面上也永远不会露出来，因此尽管结婚这么多年，伊丽莎白还是没有摸清这位艾丽莎夫人到底是真喜欢自己还是假喜欢自己。不过，能一直这样客客气气也不错，伊丽莎白行礼退下。 艾丽莎夫人这才转向达西：“达西，你知道，在你舅舅生前，尽管我们有儿有女，但你舅舅一直认为，你是最像他的一个！” “舅母，您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吧。或者，是为了亨利的那个决斗来的？”达西先生的话让艾丽莎夫人的脸裂开一条小缝，接着艾丽莎夫人就叹气：“是的，达西，就是这个荒唐的决斗。我怎么劝亨利他都不听。所以，我有一个新的想法！” “什么想法？”达西先生觉得，这个想法一定是非常非常出乎人的意料，不然不会让艾丽莎夫人如此慎重其事。 “只要宣布亨利和那位柯林斯太太有婚约，那所谓决斗就成了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那么，这件事很快就能平息！” 达西先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看着艾丽莎夫人差不多说不出话来：“婚约？舅母，您该知道，他们之间，完全不可能！” “对，就是婚约，亨利迟早需要结婚，为马克斯家族生下继承人。那个女人今年三十岁，并不算太老，父亲虽然仅仅是个爵士，她自身的财产也很微薄，还带着前夫所生的儿子。但现在为了马克斯家族的名誉，只能这样做！” “请您停一停，舅母，我想，柯林斯太太不会答应的！”达西先生的话并没让艾丽莎夫人动容：“我已经写信给她的父亲，算着路程，差不多也该到了。卢卡斯先生，一定会非常乐意答应我的提议。” 艾丽莎夫人近乎斩钉截铁地说，达西先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这样做，只会让夏绿蒂的怒火烧的更凶。 第30章 混乱 “爸爸，您怎么突然来到伦敦。还有妈妈，天啊，难道说你们都听说卡洛琳的事了？”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卢卡斯夫妇，夏绿蒂十分惊诧。 “亲爱的夏绿蒂，我就知道你是最能让我骄傲的孩子，你要嫁给马克斯伯爵了，听说他年轻英俊富有，还是达西先生的表兄。这样一来，班纳特太太会气疯的！”卢卡斯太太从一接到艾丽莎夫人写来的信就感到万分欣喜，若不是信上说在婚礼之前不能告诉外人，卢卡斯太太一准会立即赶到班纳特太太家，和她好好地说说这个喜讯，并且告诉她，自己家又要和她家攀上亲戚了。 “嫁给，嫁给马克斯伯爵？不，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夏绿蒂从卢卡斯夫妇激动的话里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不，我亲爱的夏绿蒂，我怎么会搞错呢？是艾丽莎﹒马克斯夫人亲自写信和我们说这件事，并且希望我们能前来伦敦和她商量这件事。亲爱的夏绿蒂，有这样一位婆婆实在是太幸福了！”卢卡斯太太掩饰不住兴奋。 威廉爵士也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亲爱的，你不知道，我刚打开信的时候，简直都快惊呆了，这样一位伯爵夫人，能亲自写信和我们说这样一件重大事情，足以证明她多么地喜欢你！” 卢卡斯夫妇在那欢天喜地地说着这桩婚事能给家里带来多大好处。想想看伊丽莎白嫁给达西之后，班纳特一家得到了多少好处，而现在夏绿蒂嫁给比达西先生更为出色地位更高的马克斯伯爵，那给家里带来的好处会更大。 “卡洛琳，我想这件事你一定也在旁边出了不少力气，我真是太兴奋了太兴奋了！”卢卡斯太太总算看到旁边的小女儿，伸手拉住她的手亲切地说。 “不，爸爸，不，妈妈，我要和你们说一句，我绝不会嫁给马克斯伯爵，永无可能！”说完夏绿蒂就往楼上跑，需要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下。夏绿蒂这句话就像给卢卡斯夫妇头上泼了一盆冷水，威廉爵士看向卢卡斯太太：“亲爱的，夏绿蒂是不是高兴坏了，才这样说？” “准是这样，不过亲爱的，等艾丽莎夫人来的时候，你不能对她太过趋奉，要知道，你好歹是一个爵士！”卢卡斯太太说完就匆匆上楼往夏绿蒂的房间走去：“夏绿蒂，亲爱的，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爸爸，原本我是想和你说，昨晚伊文和我求婚了，我已经答应了，想写信恳求您和妈妈的同意！”现在，卡洛琳总算可以说出自己的事。 不过威廉爵士整个一心不在焉：“哦，你要结婚了，很好，我会同意的！” “爸爸，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卡洛琳欢喜地对威廉爵士嚷，但很快威廉爵士就回神过来：“不，不，卡洛琳，你告诉我，那个伊文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家住哪里有多少财产，他有多爱你！” “爸爸，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他他也爱我！”提到财产卡洛琳知道不能这么快蒙混过关，因此只含糊地说。 “卡洛琳，你该知道，你姐姐很快就要嫁给马克斯伯爵了，我们家和原来不一样了。你不能再像原来一样胡乱嫁出去。卡洛琳，或许，我们可以去请马克斯伯爵帮忙，让他给你找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 威廉爵士话里的意思卡洛琳完全能听得出来，她用手按住额头，接着把手放下：“爸爸，难道您没看出来，夏绿蒂不会答应嫁给马克斯伯爵的！” “不答应？她为什么不答应，她这样相貌不好，带着个孩子的穷姑娘，能被马克斯伯爵这样的人看上，并且娶为妻子，是她多大的荣幸？” “在一年前或许是这样，但爸爸，您要知道，夏绿蒂和原来不一样了。她现在有财产有孩子，有自己的主见，完全不需要考虑别的事情！” “财产？哦，卡洛琳，你是说那一万镑，或者还可以算上小威廉那一万镑。可是卡洛琳，别说这些财产，就算再把未来小威廉继承到的浪搏恩算上，比起马克斯伯爵家都是远远不如。卡洛琳，你没接触过真正的上流社会，如果你接触过，你就知道，别说一年三千镑，就算是一年五千镑，在他们看来也只是很少的收入！” 威廉爵士的话让卡洛琳的头有些疼，但最紧要的是先让威廉爵士冷静下来。卡洛琳请威廉爵士坐下：“是的，爸爸，我承认您说的对，但对我们来说，夏绿蒂现在的收入已经非常非常好了，给的起她富裕生活，那么对她来说，嫁一个她不爱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卡洛琳卡洛琳。”威廉爵士烦躁地捻着烟草：“或者现在的生活在你看来已经很不错，但你可以看看伊丽莎白，她手里有的珠宝，住的房子，乘的马车，都比你们豪华十倍都不止。听我说，亲爱的，你和夏绿蒂相处那么久，你该帮着我们劝说她接受这门婚事！” 除非夏绿蒂自己愿意，卡洛琳心知肚明，不管怎么说，父亲的打算是会落空的，现在的夏绿蒂，已经不是原来的夏绿蒂。 “亲爱的，开门吧，我需要和你好好谈谈！”卢卡斯太太赶到夏绿蒂卧室前的时候，夏绿蒂已经把门紧紧关上。卢卡斯太太没有钥匙也不敢这样闯进去，因此只在门前好声好气说。 “不，妈妈，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我知道您是好心，可是我希望，我的事情能有我自己做决定！”夏绿蒂觉得头痛如裂，想都能想出这件事是谁的意思，一定是那位艾丽莎夫人的意思，为了马克斯家族的荣誉，她可真够拼的。 夏绿蒂唇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侧耳细听，已经听不到卢卡斯太太的敲门声。夏绿蒂走到窗子跟前，推开窗举目远眺。 今天的天气不算太好，太阳在乌云后面，依稀只能看到海德公园的一角。如果时光能够再次回溯，夏绿蒂闭上眼靠在窗框上，自己当初就不会在盛怒之下提出这个要求。 毕竟自己不再是玛格丽特，卢卡斯一家和马克斯伯爵家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无论是金钱地位还是名声，都差的如此巨大。 上帝，我该怎么做，才能度过这个难关。夏绿蒂喃喃自语。 门被轻轻敲响，夏绿蒂拉起窗帘飞速地擦一下眼睛，这才对外面喊道：“妈妈，我说过，我想静一静！” “妈妈，是我，您的儿子！”传来的并不是卢卡斯太太的声音，而是小威廉的声音。夏绿蒂走到门前把门打开，小威廉蓝色眼睛里满是焦虑：“妈妈，我很担心你出事！” “是的是的，夏绿蒂，我们都很担心你出事！”果然卢卡斯太太也伸出一个头过来。夏绿蒂把儿子抱在怀里，当着卢卡斯太太的面缓缓地关上了门。 “夏绿蒂，你在做什么，你该知道，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卢卡斯太太急切地对女儿喊。 “你瞧，小威廉，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是不是安静多了？”夏绿蒂并没去理卢卡斯太太，而是低头对小威廉说。 “是的，妈妈，安静多了！”小威廉抬头认真地看着夏绿蒂，夏绿蒂弯腰亲了亲儿子的脸颊：“亲爱的，看到你这样我很安慰！” “妈妈，您不肯嫁给马克斯伯爵是因为罗切斯特先生吗？”小威廉在短暂的沉默后问夏绿蒂。 “不，亲爱的，你该知道，我并不爱罗切斯特先生。老实说，和你这样的小孩子讲这个问题，似乎很超出你的理解。可是亲爱的，如果我非要再给你找一个父亲的话，那我希望能找到一个我爱的人。而不是因为家世财产地位等嫁给他。” “如同当初你嫁给爸爸一样？”小威廉的回答很出乎夏绿蒂的意料，但夏绿蒂还是点头：“是的，亲爱的，我无条件地爱着你，但对你父亲，我只能敬重他。”上帝请原谅我再次撒谎。夏绿蒂在说出这话之前，在心里默默祈祷。 “那么，妈妈，我明白了！”小威廉的话让夏绿蒂笑了：“亲爱的，你明白什么？” “我明白您要什么，或者说，我明白该怎么和你相处。”夏绿蒂揉揉儿子的头发，把他搂在怀里：“亲爱的，我们现在这样自由自在，为什么必须再给你找个父亲呢？” 小威廉没有回答妈妈的话，只是把夏绿蒂的腰抱的更紧。 “她还是不肯出来？”威廉爵士看着走下楼的太太担心地问，卢卡斯太太摇头：“是的，亲爱的，她怎么变的这么倔，倔的简直不像是我女儿。那个听话的，乖巧的夏绿蒂去哪了？” “婚姻生活能极大地改变一个人！”威廉爵士拍拍妻子的手感慨地说。 第31章 拒绝 “既然如此,爸爸妈妈,夏绿蒂已经是个有主见的人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卡洛琳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站在姐姐这边。 这话让卢卡斯太太如被烫到一样跳起来：“拒绝，卡洛琳,你给我再说一遍？拒绝了这样一门亲事，你知道对我们家是多大的损失？” “我当然知道，妈妈,可是您该记得,夏绿蒂已经出嫁过一次,现在的生活过的很好，她不需要再出嫁一次为卢卡斯家谋取利益了。甚至，妈妈，我或许可以再提醒您一遍，夏绿蒂现在姓的是柯林斯，她是柯林斯太太，而不是卢卡斯小姐。妈妈，您明白吗？” 卡洛琳的话让卢卡斯太太掩面痛哭起来：“卡洛琳，我那么疼你爱你，一心只想让你们几个姐妹都嫁的好好的，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你会这样说我？” “亲爱的，不要再哭了，我想，卡洛琳毕竟和夏绿蒂住的日子多一些。现在，我们该想的是，怎么和艾丽莎夫人说这件事！”做为家里的男人，威廉爵士还是有些权威的，他的话让卢卡斯太太不再哭了：“怎么说？” “我想，艾丽莎夫人已经快要到了！”威廉爵士的话并不是那么确定，毕竟伦敦街上的马车，永远都那么多。不过已经有人敲响了门，莎莉上前打开门，接着拿着一张名片过来：“爵士，艾丽莎夫人来访。” 天啊，卢卡斯太太顿时又跳起来，拉起卡洛琳就往楼上跑：“亲爱的，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房间，还需要换换衣服，还有首饰。天啊，幸亏我把那串红宝石手链带来了。” 卡洛琳用手捂住耳朵，这个动作立即让卢卡斯太太发现了：“卡洛琳，你对我有不满吗？可是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卢卡斯家！” 卢卡斯太太的声音透过门进到房间里，夏绿蒂听的一清二楚，既然如此，就让自己去会会那位贵妇人吧！ “亲爱的，你愿不愿意帮我去拦住你的外祖母？”夏绿蒂温柔地问小威廉，小威廉点头：“当然愿意！” 说着小威廉就走到门前打开门，卢卡斯太太正在拉开卡洛琳的房间门，看到小威廉出来卢卡斯太太就高兴地说：“亲爱的，你知道那个好消息了吗？我太高兴了太兴奋了。现在，你先和卡洛琳待一会儿，我需要……” “可是外祖母，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小威廉眨巴眨巴眼睛，卢卡斯太太更加兴奋，伸手把小威廉抱在怀里：“亲爱的，我就知道你最乖了。来吧来吧，你帮我瞧瞧，哪条裙子才最好看！” 卡洛琳在快关上门的时候，看到夏绿蒂从房间里走出来，卡洛琳不由用手拍拍胸口，夏绿蒂已经对她做个手势。卡洛琳会意地把门关上。 夏绿蒂来到楼梯拐角处，已经听到威廉爵士在和艾丽莎夫人谈话。夏绿蒂不由从拐角处装着的镜子里看了看自己，衣服很朴素，领子一直到了脖子这里，十分符合寡妇的身份。那么，就让自己来拒绝这位伯爵夫人吧，这很可能也是她一生中很少遇到的事。 “夫人，您说的太对了，对我们这样人家来说，能结这样一门婚姻，实在是十分荣幸的事！”威廉爵士对艾丽莎夫人毕恭毕敬。这样的态度非常符合凯瑟琳夫人在信上的描写，尽管这个家庭身份低微了些，不过父亲是个很懂礼貌的人，女儿也很温柔，懂得持家。而且，凯瑟琳夫人信上还说，跟随凯瑟琳夫人那五年，凯瑟琳夫人把柯林斯太太变成一个有见识的，聪明的，知道身份懂进退的姑娘。 尽管艾丽莎夫人觉得，凯瑟琳夫人只怕是为了面子才大大吹嘘了一番。但从这几天艾丽莎夫人打听的情形来看，这位柯林斯太太并不是那种没见识的姑娘。既然如此，为了马克斯家族的名誉，也只有这样做了，毕竟对马克斯家族来说，不需要再通过娶谁来光耀自家。 “那么，卢卡斯爵士，我想可以见见柯林斯太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艾丽莎夫人的话让威廉爵士无比兴奋，深深地鞠了一躬：“当然，夫人，这是我们的荣幸。” 说着威廉爵士就对一旁站着的莎莉说：“去请夏绿蒂下来！” 莎莉还没转身，就听到夏绿蒂的声音：“父亲，我已经来了！” 相貌普通了些，当然，如果相貌不是这样普通，也许就不会等到那个时候才出嫁。艾丽莎夫人面上的笑容还是那么得体：“柯林斯太太，很高兴见到你！” “艾丽莎夫人，非常高兴见到您！”说完夏绿蒂就道：“夫人，我知道您的来意是什么，请允许我和您单独谈谈！” “夏绿蒂！”威廉爵士的声音都已经有些大了，接着威廉爵士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声音放低一些：“夏绿蒂，这样不太礼貌！” “父亲，您大概已经忘了，我已经过了三十岁！”夏绿蒂的话让威廉爵士有些尴尬。艾丽莎夫人看着夏绿蒂，难道说这个姑娘要反对这件婚事？可是谁不知道，马克斯伯爵是城中最出色的单身汉之一。 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拒绝这桩婚事？艾丽莎夫人脑中飞快掠过几个念头，但脸上笑容依旧：“既然如此，柯林斯太太，那就请你和我一起去后院走走！” “深感荣幸！”夏绿蒂做个请的手势，就跟在艾丽莎夫人身边出去。 狭小的后院里除了有一具给小威廉玩耍的秋千之外，别无它物。艾丽莎夫人随意看了看才说：“听说你的亡夫，柯林斯先生，生前非常喜欢园林修剪，可从这个院子来看，你并不像你的亡夫一样！” “这种爱好更适合男人一些！”夏绿蒂说完这句才又开口：“夫人，我想我们之间也许不再需要这样客客气气转圈子了，您对我的一切认知，或许都是从凯瑟琳夫人那里来。那您更可以知道，我并没有再给小威廉寻找一个父亲的需要！” 艾丽莎夫人的眉微微一挑，接着就笑了：“当然，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想法，这也足以证明你和你的父母是不同的。你要知道，做马克斯伯爵夫人，和你原来做柯林斯太太是不一样的。马克斯伯爵夫人，需要掌握的更多。当然，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连凯瑟琳夫人都那么看重你。那在我的教导下，你会成长为一个非常合适的伯爵夫人！” 等等等等，夏绿蒂从艾丽莎夫人的话里只听出一个意思，自己的拒绝在她看来，是自抬身份的行为，果然贵族都是一脉相承的骄傲。 夏绿蒂深吸一口气：“抱歉，夫人，我需要再重申一遍，我并没爱上您的儿子，同样，我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我当然明白您心里的想法是什么，可是我只想告诉您一句，羞辱是要自己洗清的，而不是依靠这种手段！” 艾丽莎夫人面上满是惊讶，嘴已经张成了O形，对她这样的贵妇人来说，这是极端震惊的表现。不过艾丽莎夫人比凯瑟琳夫人的教养要高出不知道多少，很快艾丽莎夫人就收起惊讶对夏绿蒂说：“柯林斯太太，您的意思是，您的拒绝是真心诚意的？” “对，艾丽莎夫人，同样身为一个母亲，我很明白您对儿子的心。可是夫人，我就算选择第二次婚姻，也绝不会再因为一个绅士非常出色而选择他，而是希望，我出于爱而选择。” “爱情是什么？”艾丽莎夫人念了这么一句才说：“不，抱歉，柯林斯太太，我并不是在抱怨你，而是觉得，您，做为一个年过三十，带着一个孩子的女人，竟然有这样浪漫的想法，实在让我始料未及。” 既然艾丽莎夫人认为自己是出于浪漫才拒绝的话，就让她这样认为吧。夏绿蒂让脸上露出笑容：“夫人，人生这么长，谁知道会遇到些什么事。” “我是被你这个小丫头给教训了？”艾丽莎夫人的话让夏绿蒂屈膝行礼：“不，夫人，我很感谢您的好意，但对我来说，嫁人已非唯一选择！” “真是个倔强的小丫头，你可知道，决斗失败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艾丽莎夫人觉得凯瑟琳夫人一定是搞错了，足足五年的时间，怎么都没看出来这位柯林斯太太那温柔面容下倔强的一面？不过，鉴于艾丽莎夫人对凯瑟琳夫人的了解，凯瑟琳夫人认不出来，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当然知道，可是夫人，并不是只有你们才会感到羞辱，而别人不会！”夏绿蒂的话一语双关，艾丽莎夫人收起脸上的笑：“那么，柯林斯太太，我明白了。祝你好运！” “谢谢您的祝福！”夏绿蒂再次行礼，直起身时艾丽莎夫人已经走出后院。夏绿蒂坐在秋千上，自己要好好地练习剑术，不想别的。 第32章 冲突 “夏绿蒂,你刚才和艾丽莎夫人都说了什么？夫人出来后说,这件事是她误解,婚事一事再不提了。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是彻底把马克斯伯爵一家给得罪了！” “我已经得罪了马克斯伯爵，那我不介意再得罪他们一家！”夏绿蒂的话让威廉爵士整张脸都沉下来：“夏绿蒂，你知不知道马克斯伯爵有多大的权利？我还指望能够求他给你弟弟找个差事！” “父亲,如果弟弟真的那么出色，即便没有帮忙，他也会过的很好,如果……” “夏绿蒂,你怎么这样自私？”威廉爵士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因为还要保持风度，夏绿蒂十分相信威廉爵士会一巴掌打在夏绿蒂脸上。 “父亲，一个钟头前，您刚刚告诉我，我是您最值得骄傲的孩子，现在，您又告诉我，我是这样的自私，那么父亲，您能否告诉我，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威廉爵士从没想到夏绿蒂会这样，眼睛瞪的很大，满脸不可思议：“夏绿蒂，你还是不是我那个乖巧懂事的夏绿蒂了？你可知道……” “父亲，我依旧是那个夏绿蒂，只是父亲，我已经嫁过一次，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再不需要像年少时候一样听从您和母亲的话。我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噢，天啊，卡洛琳，你姐姐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卢卡斯太太打扮好后匆匆跑下楼时，正好看见艾丽莎夫人离开。卢卡斯太太由喜到惊，差点晕了过去，还是卡洛琳安慰了她很久，卢卡斯太太才决定来后院和丈夫一起说服夏绿蒂，可刚一进后院就听到夏绿蒂这样的话。 卢卡斯太太顿时感觉呼吸不畅，有再次晕过去的可能。 “妈妈，我和您说过，夏绿蒂和原来已经不一样了。她不再是您和父亲面前乖巧的女儿，而是一个有自己主见的人。妈妈，甚至包括我，也和原来不一样了！”卡洛琳的话让卢卡斯太太又回神过来：“你和原来也不一样？卡洛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卡洛琳看向夏绿蒂，看到她眼里对自己充满鼓励的笑，卡洛琳绽开笑容：“妈妈，到明年我就满二十岁了，我不再是一个孩子。我已经答应了伊文的求婚，他是一个好青年，我希望，你们能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他！” “伊文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威廉爵士觉得，这两天的经历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要混乱。大女儿拒绝一门特别好的婚事，而小女儿也宣布她要结婚了，对象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没有财产没有财产，他要靠什么去养活卡洛琳？威廉爵士很难得的胡子都翘起来：“我不同意，卡洛琳，你不能嫁给一个年收入不到三百镑的人！” “父亲，柯林斯先生当初的年收入也不过四百镑！”卡洛琳顺口就把这件事给说出来，这让威廉爵士的胡子翘的更高：“柯林斯先生，当初是浪搏恩的继承人，而你的那个小伙子，没有任何希望继承家业！” “抱歉，父亲，这次我一定要说，我反对这个说法，我爱伊文，而且伊文是个很勤奋很努力的小伙子！”卡洛琳鼓足了勇气对自己的父亲说。 卢卡斯太太觉得世界都颠倒了，自己会再次晕倒的。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把卡洛琳硬塞到彭伯里去做家庭女教师，而不是让她和夏绿蒂一起来伦敦，年收入不到三百镑的人，怎么养家？ “太太，罗切斯特先生来了，还有威尔斯先生，他们都在客厅里等候！”罗切斯特先生？这个名字让卢卡斯太太又充满了活力，她抓住夏绿蒂的手：“罗切斯特先生，是不是就是那个英俊富有的先生，他虽然做些生意，可是出身名门。夏绿蒂，我想……” “妈妈，您不要想那么多，罗切斯特先生是来教夏绿蒂击剑的！”卡洛琳的话让卢卡斯太太的嘴巴张大：“击剑？淑女去学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和马克斯伯爵约好，在二十天后进行决斗。现在，亲爱的妈妈，您能让开我，我去请罗切斯特先生过来吗？”夏绿蒂的话让卢卡斯太太眼皮一翻，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莎莉，麻烦你过来和卡洛琳一起扶卢卡斯太太回房。”夏绿蒂的话让威廉爵士更加失望：“夏绿蒂，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你要知道，我们对你抱有多大的期望？” “父亲，我当然知道您和母亲对我抱有多大的期望。可是父亲，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而我现在，就是真正成长，离开你们的时候！”夏绿蒂的话让威廉爵士面色一片灰白，菲利普和伊文已经走到后院，看见威廉爵士，伊文顿时有些局促起来，但在菲利普的鼓励下，伊文还是上千给威廉爵士鞠躬：“您好，爵士，我是伊文威尔斯！” “这就是你带卡洛琳来伦敦的成果？一个年收入微薄的少年？”威廉爵士已经被两个女儿气的忘掉了教养，这样刻薄的话换在原先，威廉爵士是怎么都不会当面说出的。 “父亲，我想一直认为，就算您再气恼，也不会忘掉教养的！”夏绿蒂看见伊文的脸色发白，于是好心提醒威廉爵士。 是的！威廉爵士摇头，接着才对伊文说：“那么，小伙子，我需要和你好好谈谈。关于你想娶我女儿这件事！” 威廉爵士这样的严肃，让伊文有些吓了一跳，菲利普鼓励地望向伊文：“别担心，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要无所畏惧，而不是躲在别人身后。伊文迅速地在胸口划了十字做为祈祷，跟随威廉爵士往里面去。 “抱歉，罗切斯特先生，今天还要让您稍等我一会儿，我还没换好衣服！”夏绿蒂对菲利普屈膝行礼，打算转身往里面去。 “柯林斯太太！”菲利普叫住夏绿蒂，夏绿蒂回头看着他，这一瞬菲利普觉得阳光从云后照出，整个世界都变的明亮，不过仅仅只有一瞬，这样的阳光就消失了。 菲利普的手在空中微微一挥：“我只是想问问您，威廉爵士为了什么生气，以及，我可以有什么帮忙您的！” “谢谢您，先生，您真是一个绅士，不过我并不需要帮忙，相信我！”夏绿蒂笑容灿烂，菲利普觉得自己的心又被打动了。可是在你这里，她只会枯萎的，她需要的是阳光而不是你这样的。 菲利普用手捂住心口，感觉到心口传来的疼痛，那么，就为她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 “可以开始了，罗切斯特先生！”夏绿蒂已经换好衣服回到后院，看着菲利普开口说话。 “我有没有告诉过您，等决斗以后，我就会回到桑菲尔德，也许，我会在本郡寻找一个年轻姑娘！”菲利普并没有去拿剑，而是看着夏绿蒂认真地说。 “愿上帝保佑您，像您这样的好人，我相信，会有幸福美满的一生！” “柯林斯太太，您，从没有一丝爱上我吗？”菲利普的话让夏绿蒂的眉头皱起，接着夏绿蒂摇头：“抱歉，罗切斯特先生，您是一个好人，可是，您并不适合我，我想要过的生活，不，不，现在和您说您也不愿意听。不过，我依旧感谢您曾爱过我，就是如此！” 夏绿蒂的话让菲利普沉默，接着菲利普笑了：“你和伯爵说的一样。你看，我并不算太了解您！” “伯爵？马克斯伯爵？” “是的，柯林斯太太。” 菲利普的话让夏绿蒂又笑了：“没想到能明白我的，竟是伯爵，不过，这改变不了什么，现在，开始吧！” 夏绿蒂已经挽起一个剑花，菲利普顺势挡住她的剑。这一次夏绿蒂学的更加认真，不再去想别的事情。 “卡洛琳，你的姐姐，果然和原来不一样了！”卢卡斯太太在房间里醒来，走到窗户边看着在那奋力学习剑术的夏绿蒂，思虑良久后才这样说。 “妈妈，我知道，您和父亲都是为了我们的幸福在奔忙。妈妈，现在伊文就是我的幸福。我恳求您，让父亲答应他的求婚！”卡洛琳靠在卢卡斯太太的肩头。 这样的恳求让卢卡斯太太有些心酸：“亲爱的，你要知道，你的爱人并不是那样富有！” “我知道，可是妈妈，有时人是需要爱情的，再说伊文并不是那么一文不名。况且还有罗切斯特先生可以帮忙！”卡洛琳的话让卢卡斯太太沉默，接着卢卡斯太太就叹气：“如果罗切斯特先生向你求婚，该多好啊！” 卡洛琳脸上忍不住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失，幸亏没告诉妈妈，罗切斯特先生曾对夏绿蒂求婚，不然的话，妈妈一定会再晕过去一次。 第33章 伤悲 “很好,威尔斯先生,你表示你很爱我的女儿,那么你要用什么来养我的女儿呢？靠你那不到三百镑的年收入，以及那虚无缥缈的投资吗？” 威廉爵士的话让伊文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很快伊文就深吸一口气：“当然，威廉爵士,我明白我现在的收入，并不足以能让卡洛琳……” “你们之间，还不需要这样亲密的称呼！”威廉爵士打断伊文的话。伊文脸上的尴尬神色更深了：“爵士,尽管我现在的收入不足够高,可以让我和卢卡斯小姐先订婚,等您觉得，我的收入足够的时候，再迎娶卢卡斯小姐！” “不，不，这样不行。威尔斯先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或者这么说吧，尽管我的家庭状况不佳，甚至需要女儿们帮助做厨房里的事，但我让女儿出嫁是希望她能过的更好一些，而不是希望她过着她在我这里的日子，你明白吗？威尔斯先生！” 这样的语气对威廉爵士来说，已经算得上十分严厉，伊文的手忍不住又把衣角抓紧：“是的，爵士，我明白，可我并不是一辈子都只有这么微薄的收入！” “我当然知道，年轻人总是觉得，自己的未来可以无所不能，尽管我年轻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生活给了我狠狠的一巴掌。威尔斯先生，说句老实话吧，我宁愿我的女儿做一个老处女，也不愿意我的女儿，嫁给一个养不起她的人。你要知道，我的女儿，并没有什么嫁妆！”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伊文站起身：“那么，我明白您的意思，威廉爵士，我想，我很冒昧地……” 后面的话伊文已经说不出来，只是对威廉爵士鞠躬后就往后面退，接着打开门。 卡洛琳已经等在那里许久，看见自己的心上人走出来，卡洛琳欢喜地迎上去：“伊文，爸爸怎么说？” “卡洛琳，我的孩子，过来这里，到我这里来！”威廉爵士温和地招呼卡洛琳，卡洛琳看出伊文面上的难过，甚至于，威廉爵士面上尽管如常，可这样温和的口气，让卡洛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卡洛琳一把抓住伊文的袖子：“伊文，求求你，等我出来，你再走，可不可以？”卡洛琳温柔的语气让伊文无法拒绝，可想到威廉爵士说的话，伊文用尽全部力气，慢慢地把卡洛琳的手指从自己袖子上拿掉：“卡洛琳，不，卢卡斯小姐，我不会停止爱您，但很多事情，我们左右不了，再见，卢卡斯小姐，愿上帝保佑您！” 说着伊文看向威廉爵士，再次对他们父女鞠躬，就转身往外走出。 “伊文！”卡洛琳打算追出去，但威廉爵士已经叫住了她：“卡洛琳，你瞧瞧，年轻人轻易许下的诺言，并不那么长久。社交季节还没有结束，或许我们可以托嘉丁纳太太给你寻找一门合适的亲事。甚至，只需要像贝尔特先生这样就可以了！” “父亲，您就是这样对待您的女儿吗？赶走她所爱的人？”卡洛琳转身看向威廉爵士，她眼里的泪已经流出，甚至看不清眼前的威廉爵士。 “卡洛琳，我亲爱的孩子。安静下来，我当然知道，你现在非常难受，毕竟这个小伙子刚刚才和你求婚。可是卡洛琳，你才二十岁，并不算很大，伦敦有无限可能，也许明天，你就能遇到一个比他更英俊更富有更爱你的小伙子！” “可他们都不是伊文！”卡洛琳几乎尖叫出声，威廉爵士的眉皱的更紧：“卡洛琳，你就这样和你的父亲说话？你要知道，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不愿意，或者你不大相信我所说的，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愿意你的未来，像你姐姐或者你妈妈一样！” 卡洛琳怎么都听不进去，只是用手捂住耳朵。今天发生的事简直可以让莎莉和周围人家的仆人们说上整整一年，但莎莉看到卡洛琳和威廉爵士又吵起来，而卢卡斯太太也许只会时不时的晕倒，决定还是去后院告诉夏绿蒂。 “很好，柯林斯太太。你的进步非常大！”菲利普躲过夏绿蒂的一个劈刺，对她赞扬道。不，这不是进步，而是恢复！夏绿蒂在心里说，但还是笑着对菲利普：“谢谢您的赞扬，罗切斯特先生，我们继续吧，我不希望二十天后，小威廉失去母亲！” “您这样的进步迅速，我想，伯爵一定会非常吃惊的。”菲利普说着又摆开架势。莎莉已经匆匆走来：“太太，您快去瞧瞧吧。威廉爵士拒绝了威尔斯先生的求婚，卡洛琳小姐和爵士吵起来了。” 拒绝求婚？尽管伊文的收入并不算很高，但如果在乡间的话，也能勉强维持生计。再说从他的父亲那里，并不是不能得到一些资助，为什么反而是威廉爵士，拒绝了这个婚姻？ “我们今天已经训练了四十五分钟了！柯林斯太太，我也需要回去了！”菲利普真是个十分贴心的人。夏绿蒂露出一抹笑：“谢谢您，罗切斯特先生。很抱歉让你知道这么一件事。不过明天，我还是希望您出现在这里。” “当然可以！”菲利普对夏绿蒂鞠了一躬，夏绿蒂微笑还礼。接着让莎莉把菲利普送出去。夏绿蒂就匆匆往里面走，听起来吵的还挺厉害。 “啊，夏绿蒂，我实在是太难受了！父亲拒绝了伊文，他拒绝了他，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卡洛琳看到夏绿蒂走进来，扑到夏绿蒂怀里就哭起来。 “夏绿蒂，你要知道，我是为了你妹妹好，毕竟我不愿意我的女儿，去过那种很贫穷的生活，甚至我的外孙们，不能受到良好教育！”威廉爵士的话语很庄严，夏绿蒂整理一下思绪这才开口：“父亲，您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可是现在重要的是，让卡洛琳先安静下来！” “好吧，夏绿蒂，我承认你说的对。”威廉爵士摊开双手，夏绿蒂扶着卡洛琳上楼，在她耳边小声道：“也许，这是一个机会呢！” 机会？卡洛琳眼中有惊诧神色，夏绿蒂轻声道：“或者，可以借此看看伊文有多爱你！” “不，夏绿蒂，伊文也是有他自己的自尊心的。父亲那样羞辱他，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他……” 说着卡洛琳又开始哭起来，威廉爵士的眉皱的很紧，听不到女儿们在说什么的他猛地想起一件事，于是威廉爵士几乎是警告地开口：“夏绿蒂，我知道你很关心你的妹妹，可是你如果撺掇她做出什么有辱我们家风的事，那我不会原谅你的！” “父亲，您该知道，我从不会这样想！”夏绿蒂回头对威廉爵士说。 这让威廉爵士松一口气：“这样的话，夏绿蒂，那我可以原谅你拒绝马克斯伯爵好意这件事！”夏绿蒂的唇现出一个奇怪的弧度，就扶着卡洛琳继续走进房间。 “啊，小威廉，你真是个十分乖巧的孩子。我能理解你妈妈为了你拒绝再次结婚，可我又觉得，我可爱的小威廉，为什么没有父亲的疼爱呢？”卢卡斯太太已经醒来，正在和床边的小威廉说话，看到夏绿蒂扶了卡洛琳走进来，卢卡斯太太吓了一跳：“发生了什么事，夏绿蒂，卡洛琳她是怎么了？” “母亲，先让卡洛琳躺一会儿，等会儿我会让人把客房收拾出来，您和父亲，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客房？好吧，卢卡斯太太决定不去计较为什么不能住主人房这个问题，看着卡洛琳问：“亲爱的，你到底怎么了？” “妈妈，我需要安静一会儿！”不管是哪一位，现在卡洛琳都不愿意面对，夏绿蒂已经走到门边叫人：“莎莉，端一壶茶上来。再让莎拉把客房收拾出来，就是左边第一间！” 夏绿蒂转身看到卢卡斯太太关切地和卡洛琳说话，掌不由轻轻一握，现在这个时候，卡洛琳需要安静，而不是被人关心。 “妈妈，我想，你可以去看看小威廉最近画的画，等吃过午饭，我们可以去海德公园散一会儿步！”卢卡斯太太怎么听不出来夏绿蒂要把自己支开，可是小女儿明显不想要自己在身边。 “夏绿蒂，这样我很难受！”卢卡斯太太忍不住和女儿抱怨，夏绿蒂浅浅一笑：“是的，妈妈，我能理解，可是卡洛琳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来吧，亲爱的！”夏绿蒂温柔地把小威廉的手牵住：“带你外祖母去参观参观你的卧室！” “来吧，外祖母！”小威廉握住卢卡斯太太的手，卢卡斯太太也只有把女儿的手放开，和外孙一起走出门。 “卡洛琳，现在你喝一点茶，然后睡一会儿，父亲和母亲在伦敦不会停留很长时间的！”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那狂躁的心又平静下来：“夏绿蒂，谢谢你，可是你知道，我不会嫁给一个得不到父亲祝福的男人！” “亲爱的，你相信我，你和伊文一定会得到父亲祝福的！” 第34章 争吵 “一定吗？”卡洛琳不确定地问。夏绿蒂能够感觉出妹妹那深深的伤心,把卡洛琳抱在怀里：“亲爱的，请相信我！” 卡洛琳深深地呼吸了好几次，这才从夏绿蒂怀里直起身。夏绿蒂拍拍妹妹的脸：“亲爱的，你要记住，人总是会遇到挫折的。但不要害怕,要有自信，懂吗？” 卡洛琳点头,夏绿蒂把她扶好躺下休息：“亲爱的,等你睡醒,一切都不一样了！”卡洛琳信赖地闭上眼睛，夏绿蒂看着妹妹渐渐沉入梦乡，这才起身离开。 “夏绿蒂！”就在夏绿蒂想叫来莎莉，让她去告诉厨房准备几道可口菜肴以招待威廉爵士夫妇时，威廉爵士的声音从夏绿蒂身后响起。 “父亲，您叫我，有什么事要吩咐吗？”威廉爵士看着女儿，这样审视的眼神让夏绿蒂有些局促不安。夏绿蒂下意识地想挺直脊背，接着肩膀就放下，在威廉爵士面前，这样的动作并不是很好。 于是夏绿蒂保持着一贯的谦逊：“父亲，您是为了卡洛琳吗？” “是的，我的孩子，到这边来！”威廉爵士看来看去，感觉女儿和原来都一样，察觉不到有任何的不同，于是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的他示意夏绿蒂跟自己到书房去。 “我并没想到你会让卡洛琳和那个伊文接触，毕竟现在的他配不上你的妹妹！”进了书房之后，威廉爵士沉默良久才开口。 “父亲，婚姻里面不止需要金钱！”思虑很久之后，夏绿蒂决定还是用爱情做为搪塞。这让威廉爵士笑起来：“爱情，夏绿蒂，这样的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未免有些，有些没有说服力！” “父亲，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想，是上帝惩罚我，才不让我和柯林斯先生白头到老。那么，我希望我的妹妹能有一桩因爱情而结合的婚姻，以及我如果再嫁的话，能出于爱情而非金钱。父亲，您该知道，现在的我和原来已经大不一样！” “你长大了，夏绿蒂，你真正长大了！”夏绿蒂激动的话语只换来威廉爵士这样的叹息，夏绿蒂垂首，双手叠加放在小腹上，一个很标准的谦卑的淑女。 “所以，夏绿蒂，我不能再管你的事了！”威廉爵士这句话，让夏绿蒂觉得心中开了一朵花，盼了那么久，终于盼到了。不过面上的欢喜不能露出，夏绿蒂抬头：“父亲，您永远是值得我尊敬的父亲！” 威廉爵士站起身，走到女儿身边，接着双手放在女儿肩上，亲吻了女儿一下：“那么，夏绿蒂，我可以放心了！” “抱歉，父亲，让您和妈妈依旧为我操心，我很抱歉！”夏绿蒂也轻柔地亲吻父亲脸颊一下，退后一步站直对威廉爵士说。 “那么，你现在，可以去尽下主母的职责了！”威廉爵士心中泛起伤感，这和夏绿蒂出嫁时候不一样，那时是把她托付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而现在，却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一个人去走。 为了在夏绿蒂面前保持住他的威严，威廉爵士强压住内心的伤悲，平静地吩咐女儿。 夏绿蒂依言后退一步，屈膝行礼，接着打开门离开。关上门的时候，能听到威廉爵士压抑的哭声。 纵然这对夫妻没多少钱，但最起码，他们是真的爱着夏绿蒂。夏绿蒂在心中默默祝祷，轻快地去吩咐莎莉。 “亲爱的，你不继续劝劝夏绿蒂吗？”这一早上发生了太多的事，午饭开出来时，已经过了两点。卢卡斯太太却一点也不饿，坐下吃了几口就问威廉爵士。 “她已经出嫁过一次，而且，我们的女儿向来都有主见。亲爱的，我想这件事，我们只能对艾丽莎夫人说抱歉了！”威廉爵士切下牛排的一角，淡然地对自己的太太说。 卢卡斯太太眼睛瞪大一些，但做为一个丈夫的话宛若上帝教诲的女人来说，卢卡斯太太决定还是沉默吃饭比较好。毕竟，伦敦的牛排似乎比起浪搏恩的，要更香一些。 和夏绿蒂这边的平静不同，马克斯伯爵府邸却像掀起一阵飓风。当知道艾丽莎夫人的所作所为时，马克斯伯爵看着自己的母亲几乎无法说出一个字：“母亲，您知不知道，您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毁了？亨利，这话你说的太过蹊跷？差不多毁了马克斯家族名誉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不然的话，我不会接受一个门第这样低微的寡妇来做我的儿媳。但不管怎么说，娶这么一个儿媳也好过你要真去和她决斗！” 艾丽莎夫人只有在面对自己儿子时候，才会把教养忘到一边，这让马克斯伯爵笑起来：“毁了马克斯家族名誉？妈妈，您真以为这样就可以毁了马克斯家族的名誉？” “亨利，成熟些，你现在已经过了三十而不是孩子。我并不希望我去见上帝的那一天，还要担心你的作为！”艾丽莎夫人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笑的更大声：“瞧瞧，妈妈，您一直认为我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甚至您以为，要帮我收拾我闯出来的祸。可是妈妈，我早已经成年，成为马克斯伯爵已经好几年，并不需要您在我身边进行叮嘱！” “你这是什么话？亨利，你……”艾丽莎夫人气白了脸，马克斯伯爵用手轻快地弹一下衣服：“妈妈，请叫我，马克斯伯爵！” 说完马克斯伯爵后退一步，给自己母亲鞠躬后离去。 艾丽莎夫人能感觉到儿子话里和平常不一样，是不是这个一直把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有一种孩子气的天真的儿子，现在，他将要离自己远去？ 艾丽莎夫人感觉到全身都有些冰冷，尽管壁炉里的火烧的那么热，能听到劈柴里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 “还有，亲爱的妈妈，我希望，从此之后，我想要娶什么样的人，想做什么事，都不需要经过您的允许！”马克斯伯爵补充说了这么一句，鞠躬后就离开。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艾丽莎夫人手握成拳，用来抵住心口，这样才能让心口的痛不漫出来。可是，艾丽莎夫人很明白地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束缚住儿子的理由，甚至，也没有手段。 在丈夫去世之后，根据法律，就是儿子继承了这一切，这么些年，儿子把这个家管理的很不错。艾丽莎夫人用手捂住了嘴，不让自己的哭声溢出。 马克斯伯爵原本想直接去找夏绿蒂解释，但走到一半就调转马头，不，不需要现在解释。等决斗结束，她会知道的。 因此马克斯伯爵决定去找达西先生消磨一下午，刚刚走进达西先生家的大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歌声。这是表妹乔治安娜的歌声，马克斯伯爵唇边现出笑容，让仆人径自去禀报达西先生，自己往起居室的方向走。 乔治安娜一曲歌毕，就听到传来掌声，看见自己的表兄站在门口，乔治安娜急忙起身迎接：“伯爵，你是来找哥哥的吧？” “是的，我刚刚走进来就听到这么美妙的歌声，有这样美妙的歌声，那我就不需要先去面对你哥哥那张严肃的脸了！” “是吗？”乔治安娜的头微微抬起，马克斯伯爵正准备继续往下说，就听到身后传来达西先生的声音：“天啊，亨利，你就这样趁我不在的时候和我妹妹说我的坏话？” 马克斯伯爵转身，身后不但有达西先生，还有菲利普，看到菲利普，马克斯伯爵微微愣神后向他点头。自从那天夏绿蒂向伯爵发出决斗邀请，这是这对昔日的朋友之间头一次见面。 “不，我并不是和乔治安娜说你的坏话，而是告诉她实情！”马克斯伯爵的声音依旧轻快，可这轻快里面似乎含有了些别的东西。 “我想，不要再站在这里。乔治安娜，再给我们唱一首吧！”达西先生热情地招呼他们在起居室里坐下，菲利普已经对达西先生道：“谢谢你，达西先生，我很荣幸能再次聆听令妹美妙的歌喉，可现在，我该告辞了！” “菲利普，你不需要回避我，即便有柯林斯太太在我们中间，我们还能是朋友，非常非常好的朋友！”马克斯伯爵的话让菲利普的脚步又顿在那里。 达西先生给乔治安娜使眼色，让她赶紧坐在琴边继续弹琴唱歌。乔治安娜习惯地听从兄长的命令，坐在琴边弹起一首欢快地曲子来。 “多么美妙地琴音，菲利普，坐下吧！”马克斯伯爵反客为主邀请菲利普坐下来。菲利普抬头，正好看见一束光透过玻璃照在乔治安娜的脸上，她金黄的卷发在这样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庄重，和她指尖流淌出的活泼的旋律并不一样。 这样的反差让菲利普觉得，马克斯伯爵的这位表妹，不再是马克斯伯爵口中的孩子了。 第35章 拜访 “乔治安娜真是越来越美了！”一曲终了,马克斯伯爵率先鼓掌,并且表示赞扬。乔治安娜从琴凳上站起来,并向他们屈膝行礼后告退。 “说说吧，费茨威廉,你和你的妻子，想给你的妹妹寻找一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马克斯伯爵的语气十分轻松，达西先生的眉微微一皱,接着才道：“亨利,我一直以为，最近你会忙的不会来见我！” “噢，你知道的，我并不是那样在意这些事的人！”马克斯伯爵的话让菲利普的眉头皱的很紧：“伯爵,我知道以我们现在的交情，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冒犯，可对……” “菲利普，我知道你要说的是柯林斯太太，事实上，我对这场决斗比你想象的要在意的多了。”马克斯伯爵的话再次激怒了菲利普：“伯爵，你变了！” “我从没改变，菲利普。” “也就是说，你对柯林斯太太，一开始就抱有不过是一种挑逗的心态？”菲利普的话让马克斯伯爵又笑开了：“随你怎么说，菲利普，我的心只有我自己知道！” “您太自负了，伯爵，我想，我们从此以后，不能再做朋友了！”菲利普说完就站起身对达西先生表兄弟鞠躬后离开。 “罗切斯特先生！”达西先生追了出去，马克斯伯爵依旧坐在那里，手抚摸着唇边的短须，听到传来开门声时，马克斯伯爵并没有动。 直到听到有人转身而去，马克斯伯爵才抬头，看着乔治安娜，马克斯伯爵站起身：“乔治安娜，为什么你见到了我还想离开，我记得你小时候，非常喜欢和我一起玩耍！” 乔治安娜脸上神色有几分窘，双手背在身后，脚尖在地上轻轻滑动。马克斯伯爵抱着手：“乔治安娜，不知不觉间，你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是的，伯爵！”乔治安娜的回答可以说得上是干巴巴的，马克斯伯爵摇头：“乔治安娜，难道我不足够绅士，让你面对我才这样的不自在。” “不，伯爵，您很绅士，但这仅限于，或许我该说，仅限于在面对和你身份差不多的人的时候！” 乔治安娜鼓起莫大的勇气对马克斯伯爵说出这话，接着乔治安娜的脸就红了。马克斯伯爵的眉挑起：“看来，乔治安娜，你的确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 “或许这要感谢我的哥哥给我娶回一个非常好的嫂子，她能倾听我的话，也能引导我，让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好！” “看来费茨威廉这门婚事，结的非常称心！”马克斯伯爵唇边的笑容没变，乔治安娜已经摇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伯爵，可是我还是认为，这是因为哥哥他爱着伊丽莎白！” “爱情，到底是什么呢？”马克斯伯爵的眉皱的很紧，这样的严肃让乔治安娜笑了：“伯爵，我觉得，最起码，您对待柯林斯太太，并不是爱情！” “没想到我被你这个小丫头教训了！”马克斯伯爵并没生气，而是笑着说。 “不，伯爵，或许您觉得，我这样的年龄并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可我看到过真爱，而且不止一对。” 真爱？马克斯伯爵挑起眉头一笑，并没开口。乔治安娜如同受到鼓励一样把话说下去：“我想，最少，爱情该是平等的。而不是居高临下。您对柯林斯太太，或许真的是爱她，可是，您对她，并不是处于平等，而是出于一种，或许我不好形容，可是我觉得，您并没有把柯林斯太太当做一个和您一样的人，而是一种，您想剖析她，想激怒她，可是，您或许并不爱她！” “乔治安娜小姐，您真的认为，看过几本浪漫小说，听说过你嫂子的那些话，您就可以真的理解了爱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连恋爱都没谈过！”马克斯伯爵的声音已经变的有些，让乔治安娜忍不住打了一个小小的寒颤，但是乔治安娜还是勇敢地往下道：“伯爵，或许我的话冒犯了您，但或许因为，我们能够得到的太简单了。或者，这才是您对柯林斯太太很感兴趣的原因！” “你这算是为柯林斯太太鸣不平？乔治安娜小姐？”马克斯伯爵的语气比起方才要柔和一些，乔治安娜觉得自己的呼吸变的顺畅了些，还打算继续往下说时，身后已经传来达西先生的话：“乔治安娜，今天伊丽莎白不在家，你去告诉管家，准备一份晚餐来！” 乔治安娜应是下去，达西先生看着马克斯伯爵：“伯爵，我对乔治安娜方才说的话向您表示歉意，但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的妹妹，不再是孩子了。而是一个有自己主见的人。” “费茨威廉，你也这样觉得，我对柯林斯太太，并不是出于爱？”马克斯伯爵的话让达西先生笑了：“我并不认为这不算爱，因为很多时候，爱是从感兴趣开始的。您对柯林斯太太，有超过不同一般人的兴趣。但伊丽莎白担心的是，您在得到柯林斯太太后，或许会很快感到索然无味！做为柯林斯太太的好朋友，伊丽莎白不希望自己的朋友，会如此失落！” “我明白了！”马克斯伯爵点头：“那么我明白了！” 说完马克斯伯爵就往外走，达西先生没有动：“伯爵，您要去哪？” “我会去向你们证明，我对柯林斯太太，并不仅仅是出于兴趣！”马克斯伯爵的话让达西先生的眉头皱的很紧，既然如此，那就让马克斯伯爵再去碰壁吧。 马克斯伯爵快步跑出去，伊丽莎白的车正好在门口停下，看见伯爵伊丽莎白笑着说：“伯爵，现在快到晚餐时候了，您不留在这里用晚餐吗？” “谢谢你，达西夫人，不过有件重要的事，我需要去做！”说完马克斯伯爵对伊丽莎白点头，重新戴上帽子后上马离去。 “亲爱的，伯爵今天是怎么了？他现在可是越来越古怪了！”伊丽莎白对着走出来的达西先生说。 “或许他觉得，自己需要去寻找什么东西！”达西先生笑着对伊丽莎白说，接着语气轻快地道：“亲爱的，卢卡斯夫妇，还是和原来一样吗？” 伊丽莎白也轻快地回答，小亨利已经从楼上跑下来，要求半天没见到的妈妈抱抱自己。伊丽莎白抱起孩子的时候，已经决定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马克斯伯爵骑马来到夏绿蒂家门口，看着不那么富丽堂皇的宅子，马克斯伯爵露出笑，下马来到门前敲门。 开门的是莎莉，看到马克斯伯爵莎莉明显吓了一跳：“伯爵，您，怎么会来？” 马克斯伯爵不意外莎莉会认出自己，毕竟海德公园的时候，记得这个女仆也在这里。他只径自开口：“我要见柯林斯太太，麻烦你进去通报！” “好的，伯爵，您先往里面请。”今天上午艾丽莎夫人才离去，到了晚上马克斯伯爵就来了，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不是莎莉这样的女仆能够分辨的出来的，她唯一能够知道的是，这绝对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 莎莉匆忙说了这么一句，把马克斯伯爵让进客厅，然后就跑去找夏绿蒂。 莎莉往楼上跑的时候，正好遇到卢卡斯太太下来：“莎莉，你要找夏绿蒂做什么？” “马克斯伯爵来访！”莎莉只匆忙说了这么一句，卢卡斯太太哦了一声，接着发现不对，这来了个什么样的大人物，伯爵？自己家怎么能攀上这样的大人物，不对，就是艾丽莎夫人的儿子。 于是卢卡斯太太飞奔下楼，看到马克斯伯爵的第一眼，卢卡斯太太就觉得，真是个气宇轩昂、眉清目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男子。 如果夏绿蒂答应嫁给他，天啊，班纳特太太一定会气的鼻子都歪掉。至于自己的另外两个女儿，也会借此攀上好亲事。 因此卢卡斯太太努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欢喜，努力让自己优雅地走上前：“你好，马克斯伯爵，没想到我们这么荣幸，能看到您！” 马克斯伯爵看到卢卡斯太太的第一眼，就发现夏绿蒂和她生的有几分相像，想来这位就是夏绿蒂的母亲。因此马克斯伯爵对卢卡斯太太十分礼貌地鞠躬：“您好，卢卡斯太太，很冒昧这么晚来打扰你们。” “不，不，一点也不冒昧！”真是个十全十美，毫无瑕疵的男子。柯林斯先生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卢卡斯太太越看越欢喜，非常懊恼自己没有好好地打扮一下，让马克斯伯爵知道，卢卡斯家也不是那样低三下四的人家。 “妈妈，能不能让我和马克斯伯爵单独说一会儿话！”听说马克斯伯爵竟然来了，夏绿蒂真是十二万分懊恼，走了母亲又来了儿子，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样的运气？ 第36章 坚持 但不管怎样，也要下楼去把马克斯伯爵给赶走,不,不是赶走，是请他离开这里,不然的话，依夏绿蒂的对卢卡斯夫妇的了解，他们一定会对马克斯伯爵各种谄媚，希望马克斯伯爵能够娶自己。 “夏绿蒂,你怎么可以这样没有礼貌？”卢卡斯太太冲口而出，但看见女儿的脸色，再想起现在还要哄着女儿让女儿答应嫁给马克斯伯爵,因此卢卡斯太太脸上很快露出笑,对夏绿蒂说：“可以,当然可以，可是亲爱的，你要知道……” “妈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夏绿蒂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消失殆尽。卢卡斯太太噢了一声，打算离开，但依旧不死心地拉了下夏绿蒂，低声对她说：“亲爱的，如果伯爵向你求婚的话，你一定要答应！” 如果自己告诉卢卡斯太太，马克斯伯爵已经向自己求过婚，而且被自己拒绝了，那卢卡斯太太会不会当场晕倒？夏绿蒂有些坏心地想，但夏绿蒂还是对卢卡斯太太点头：“妈妈，您先上楼吧，和小威廉说说话！” 看着卢卡斯太太离开，夏绿蒂原本想请马克斯伯爵坐下，但一想到这屋子里全是人，甚至很可能有不少眼睛都在门后盯着自己。夏绿蒂还是打消了主意：“伯爵，如果您不嫌我冒昧的话，那么我们出去外面街上说话可能更好些！” 街上？马克斯伯爵挑眉看向夏绿蒂，这位柯林斯太太，实在太不像她的母亲了。她母亲的表现才更符合马克斯伯爵的认知。 不过，鉴于马克斯伯爵从凯瑟琳夫人那里听来的，达西夫人的母亲也是十分的粗俗无礼，和她待在一个屋子几分钟就让人难以忍受的话来看，这样的母女配对也许是哈德福郡常见的。 因此马克斯伯爵只微微颌首：“如果您不嫌我冒昧的话，那我们就去海德公园走一走！” 去海德公园，不，不，夏绿蒂并不想再和马克斯伯爵出现在公共场合，在街上寻找一个隐蔽的角落就是夏绿蒂能想出的最好办法！ “柯林斯太太，您不用担心害怕，我对您，并不会做出什么无礼举动！”马克斯伯爵的话让夏绿蒂抬起头，让脸上露出礼貌笑容：“伯爵，我并不是担心这个。只不过……” “柯林斯太太，我还以为您无所畏惧！”无所畏惧吗？尽管夏绿蒂知道马克斯伯爵这话里带有挑衅，但夏绿蒂还是答应了马克斯伯爵的要求，和他一起往海德公园走去。 夜晚的公园很安静，并没有白天的喧闹，夏绿蒂和马克斯伯爵沿着路走了好长时间，夏绿蒂这才开口：“伯爵，请原谅我是一个有话就说的人。您和我一起出来，想来不是要在这里兜圈子吧！” 马克斯伯爵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夏绿蒂：“首先，柯林斯太太，我要对我的母亲擅自做主为我向您求婚表达我对您的歉意！” “您的道歉我接受！”夏绿蒂的回答没有出马克斯伯爵意料，因此马克斯伯爵继续道：“接下来，我想对您说，柯林斯太太，请允许我追求您！” 夏绿蒂觉得自己此刻就算张大嘴巴也不会被马克斯伯爵认为失礼了，惟其如此，才能表达夏绿蒂的惊讶。但夏绿蒂还是努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惊讶，对马克斯伯爵说：“伯爵，我不清楚为什么引起了您的兴趣，但对我来说，谈恋爱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我最重要的是把小威廉带好。至于别的，我不在意也不会去管！” “柯林斯太太，您这是拒绝吗？”马克斯伯爵的眼一直没有离开夏绿蒂的眼，夏绿蒂勾唇一笑：“随便您怎么想，像您这样身份高贵地位崇高的贵族，闲来无聊时想寻找一些合适的消遣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我也知道，很多地位不如你们的人，很乐意做你们的消遣以得到不少好处。但他们不是我，我不愿意也不会陪你做这样的消遣。伯爵，我该告辞回家了，我们在决斗场上见！” “如果我胜了你，那你会答应我的追求吗？”马克斯伯爵几个大步就追上夏绿蒂，夏绿蒂停下来认真地看着马克斯伯爵：“您既然对您的剑术那么有把握，那就等胜了我再说！” 当然，马克斯伯爵眼里又有笑意闪现：“不过我还是送您回去吧，柯林斯太太。这是一位绅士对淑女应尽的义务！” “我很奇怪您还记得绅士的义务！”夏绿蒂忍不住讽刺，但这样的讽刺对马克斯伯爵无关紧要：“我当然记得，柯林斯太太，我可是一个很绅士的人。” 夏绿蒂没有再说话，后面的路程十分平静，当马克斯伯爵把夏绿蒂送到门口时已经敲过了九点。夏绿蒂也没有假模假样地请马克斯伯爵进去坐坐，和马克斯伯爵说过告辞后就走进屋子。 看着这道纤细的身影走进屋子，马克斯伯爵的眉头皱起，也许，自己该正视自己的内心，对这位柯林斯太太，到底是什么心情？ 高高在上？这难免会有，但觉得她与众不同，也是有的，而最重要的是，看见这位柯林斯太太，心里会生出欢喜。这种种复杂心情，是不是就构成一种叫爱情的东西？ 马克斯伯爵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马牵过，上马离开，马蹄声在这安静的夜晚显得那么规律，让马克斯伯爵觉得，自己那一团迷雾样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夏绿蒂走进屋子，不可避免地要被卢卡斯太太问长问短，连卡洛琳脸上都闪着好奇神色，但夏绿蒂一概以自己很累，该上床休息为由拒绝回答卢卡斯太太。 看着夏绿蒂走上楼，卢卡斯太太对卡洛琳摊开双手：“亲爱的，你瞧，你的姐姐越来越不像原来那个温柔的夏绿蒂了！” “任何人遇到夏绿蒂今年所遇到的这些事情，都难免会变的和原来不一样。妈妈，我们该理解夏绿蒂！” 理解？好吧，卢卡斯太太承认女儿说的对。卡洛琳搂住卢卡斯太太的肩膀：“妈妈，您和爸爸这次会在伦敦多待几天吗？我们可以去逛街，可以去公园，也可以去听戏！” “我很想和亲爱的你们多待几天，可是就要看你的父亲怎么想了，你知道，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总是不同，而做为女人，我们只有顺从！”说着卢卡斯太太再次叹气，如果夏绿蒂也能记得自己的教诲，那该多好，可惜她已经出嫁了，已经做了好几年的主妇，和原来不一样了。 尽管马克斯伯爵告诉过艾丽莎夫人，这件事马克斯伯爵自己会解决，但随着决斗日期越来越紧，艾丽莎夫人还是感到，自己不能这样坐视不管，于是她写信给凯瑟琳夫人，请凯瑟琳夫人来伦敦劝说夏绿蒂取消决斗。 如果说嫂子写信来打听夏绿蒂的事，凯瑟琳夫人还会认为也许是夏绿蒂在社交季节不知为什么出了风头，让嫂子起了好奇心所以和自己打听。那现在这封信，信上说的话就让凯瑟琳夫人大惊失色。 夏绿蒂怎么可以这么做，一位淑女，怎么可以向绅士提起挑战。这件事不仅伤害了马克斯家族的名誉，也间接伤害了凯瑟琳夫人自己的名誉。 当有心人打听，必定会打听出来，自己做过柯林斯夫妇的保护人。这件事实在是太荒唐了。收到信的当天，凯瑟琳夫人就决定前往伦敦，并把女儿带上。 毕竟肯特郡虽然好，可随着安妮的年纪越来越大，给她寻找一个合适的丈夫变的越来越迫切。可惜那位罗切斯特先生拒绝了自己的好意，还说，和安妮年纪不大相配，安妮太年轻了。 有什么不相配的？安妮今年二十一岁，罗切斯特先生三十五岁，正是天生的一对。凯瑟琳夫人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人，当马克斯伯爵得到通报，说自己的姑姑和表妹就在门外时，马克斯伯爵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凯瑟琳夫人不是向来都不喜欢来伦敦吗？而且竟然还带了安妮来！” “是我写信请凯瑟琳来的。亨利，我不能坐视你犯下这样严重的错误！”艾丽莎夫人的声音已经在马克斯身后响起，接着艾丽莎夫人对管家点头：“请凯瑟琳夫人和安妮小姐进来。就住在她们惯常住的房间里！” “妈妈，您知道，姑姑在伦敦有自己的房子，为什么要住在我们这里。我向来都不大喜欢她！” “你向来有喜欢谁？亨利，不，伯爵，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你的母亲，在这栋宅子没有女主人之前，我有权邀请客人前来！”艾丽莎夫人的反应算得上非常激烈。马克斯伯爵摊开双手：“如果您认为我冒犯了您，妈妈，那我向您道歉，可是，以我对柯林斯太太的了解，她不会答应凯瑟琳夫人的要求！” 第37章 邀请 “以你对柯林斯太太的了解？亨利，你就这么肯定你非常非常地了解柯林斯太太？”艾丽莎夫人这样的语气对她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尖酸刻薄。马克斯伯爵点头：“是的,妈妈，我觉得,我对柯林斯太太的了解，已经超过了您对我的了解！” “我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亨利，你疯了吗？”艾丽莎夫人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她的声音已经高高扬起，眼里有怒火燃烧，马克斯伯爵点头：“妈妈,您要我说多少次,您才明白？我想要的和您给我的,不一样！” “不一样所以你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要败坏马克斯家族的荣誉？”艾丽莎夫人用手捂住心口，这样才能不让自己晕过去。 “比起那些成天追逐少女的花花公子们，我对马克斯家族的荣誉，已经维护的够好了！”马克斯伯爵的语气还算平静，但手势已经表现出他的不耐烦。 “然后你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接受一个女人提出的挑战？亨利，我对你太失望了，太失望了！” “难道您想要的，是宁愿我去做一个花花公子，每天去追逐少女们？也好过我去参加决斗吗？” “难道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太过荒谬了？马克斯伯爵？”艾丽莎夫人的声音已经带上暴怒，这对一向讲究礼仪教养的她来说，算得上是大发雷霆了。 马克斯伯爵并没动容：“妈妈，您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我成年已经很多年，我已经结过一次婚，我现在只是不愿意，像原来那样生活，你明白吗？” “可你现在做的事，和你不像原来那样生活，有什么不一样？”艾丽莎夫人很想平静下来，但她依旧平静不下来，看着儿子，艾丽莎夫人感到深深的无力。 仿佛已经不再认识他一样，也许，这是真正的爱情，所以能让人发狂。艾丽莎夫人想到这一点，突然感到一种害怕，不，儿子可以娶柯林斯太太，但是爱上她，天啊，不要有这样荒谬的事情发生。 “艾丽莎，你们怎么这么久都没出去？”凯瑟琳夫人是个等不及的性子，既然艾丽莎夫人没出去迎接，她也就带上女儿往里面来，并没忘记告诉管家，自己要住在哪间卧室。 “对不起，凯瑟琳，我只是在和亨利说一些事情罢了！”面对外人，艾丽莎夫人已经飞快地收起面对儿子时的惊讶，面上是恬静的笑容。伸手和凯瑟琳夫人拥抱。 “你好，亨利，给你姑姑我一个吻吧。我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你了！”凯瑟琳夫人是真的喜欢侄儿们，而马克斯伯爵和达西先生，又是最讨她喜欢的两个年轻人，可惜的是，他们都不肯娶自己女儿。 “你好，姑姑！”马克斯伯爵面上扬起笑容，接受了凯瑟琳夫人的拥抱，并亲吻了她的脸颊。 跟在凯瑟琳夫人身后的安妮还是那样身体不大好的样子，或许是旅途疲倦，让她的脸上更加苍白。给表哥和舅母屈膝行礼后，凯瑟琳夫人就让女儿赶紧上楼休息：“艾丽莎，我知道你和我一样疼爱安妮，先让她上楼休息，剩下的话我们可以商量！” 艾丽莎夫人是明白凯瑟琳夫人的脾气的，当然不会反对，让侍女带着安妮和她的家庭女教师上楼去休息：“听说你要把安妮一起带来，我很高兴。她比上次更美了！” “当然，她长的很像年轻时候的我！好了，艾丽莎，我们谈谈这次的事情吧！亨利，你也过来坐下，我想听听怎么会闹成这样！”凯瑟琳夫人习惯地反客为主，马克斯伯爵淡淡一笑就往外走去：“亲爱的姑姑，我想你和我妈妈有很多话要说，我还是回避一下，今晚我就不回来吃晚饭了！” “年轻人总是这样不爱和我们这些人在一起！”凯瑟琳夫人感慨一句这才又和艾丽莎夫人说话，艾丽莎夫人也不愿意再和儿子起争执，因此只在那和凯瑟琳夫人说。 马克斯伯爵离开府邸，顺着街道往下溜达，可是不知道往哪里去，俱乐部？去听那些老人家的高谈阔论吗？去某一个朋友家，不不，这个时候，能在这件事上不打趣自己的人，已经非常非常少了。 也许该去达西先生那里消磨一个下午，但很快马克斯伯爵又自嘲地笑了。乔治安娜那天的话还在耳边，又何必去接受她的审视。 马克斯伯爵站在街上，下巴有些微微的收紧，伦敦那么大，知道的人那么多，但竟难以找到一个诉述心声的人。 身边经过一辆又一辆的马车，能听到马车里传出来的轻笑，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可竟然还是感到了一丝寂寞。 马克斯伯爵的眉头皱的更紧，也许，这就是不少人愿意在外面养一朵漂亮的野花的原因，在无处可去的时候，可以得到暂时的宁静。 “马克斯伯爵，您怎么会在这里？”一辆马车在马克斯伯爵身边停下，车上的人并没下来，只是打开车窗和马克斯伯爵说话。 “海伦夫人，你好！”马克斯伯爵对海伦夫人鞠躬，直起身时面上又是彬彬有礼的样子：“今晚，你是要去哪家的舞会？” “伯爵，别这样看着我，您这样看着我，我会觉得，我会很快原谅您！”海伦夫人在马克斯伯爵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原谅他了，不过伦敦的女人，并不会一口气把话说完。 原谅自己？马克斯伯爵的眉挑起，接着就笑了，原来是上次的事，很可惜自己并不在乎这位夫人的原谅。因此马克斯伯爵再次鞠躬：“那么，很感谢您的好心，不过，你可以继续对我恼怒！” 这样的话让海伦夫人摸不到马克斯伯爵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的牙咬一下唇，接着声音里带上一丝微微的恼意：“瞧啊，伯爵，您这样说话，原本我还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那场舞会。你要知道，子爵他们已经很久没看到您了！” “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不过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并不适合出现在大家面前，再见，海伦夫人，愿你玩的很开心！”马克斯伯爵把帽子抬起，海伦夫人也只有努力让面上露出笑容，吩咐车夫继续赶车。 这样的生活，实在过的有些没意思了。也许，自己该去乡下庄园里过舒舒服服自自在在的生活，而不是依旧在伦敦这样？ 马克斯伯爵继续在街上溜达，接着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自己要的，绝不是那样安静的，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日子。人生总是让人无法选择，特别是在你伸出手时，选择众多的时候。 “马……马克斯伯爵？”这声惊呼打断了马克斯伯爵的沉思，他看向发出惊呼的人，才想起这是夏绿蒂的母亲卢卡斯太太。 再一抬头，马克斯伯爵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溜达到夏绿蒂家了。 “你好，卢卡斯太太！”马克斯伯爵礼貌地和卢卡斯太太打招呼，这让卢卡斯太太再次心醉了，瞧瞧这么有礼貌的人，还是个伯爵，简直就是女儿的福气，不，一定要促成这一桩婚事，而不能听之任之。 十分想嫁女儿的卢卡斯太太双手一拍：“啊，果然是马克斯伯爵您，我在楼上窗户那看着楼下的人好像是您，一直在想您为什么不敲门，于是忍不住下楼来了。真没想到，您是路过吧？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去用个晚饭。虽然我们只是一点家常便饭，但味道还不错！” 卢卡斯太太的长篇大论马克斯伯爵并没听进去，他只是看着那栋屋子，想象着夏绿蒂在这栋屋子里的一举一动。 卢卡斯太太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急切了，可是这样好的结婚对象，天啊，丢掉了还要去哪找？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上凯瑟琳，要不要写信让凯瑟琳赶紧来伦敦？ “卢卡斯太太，去你们家里吃晚饭的话，会不会太打扰了？”马克斯伯爵的话让卢卡斯太太大喜过望，急忙摇手：“不，不，完全不会太打扰，你要知道，我们在乡下住的时候，客人经常不需要邀请就可以上门！” 说着卢卡斯太太就已经推开门：“伯爵，您先请！”这样的母亲是怎样教育出来一个对权势富贵不太在意的女儿的？马克斯伯爵的眉皱的很紧，但还是迈上台阶。 天啊，卢卡斯太太觉得自己快要尖叫出来，但还是赶紧吩咐莎莉：“莎莉，你赶紧去告诉厨房，让她再添一道主菜，我想，就用小羊排配熏鲑鱼好了。” 莎莉离开后卢卡斯太太又请马克斯伯爵坐下：“伯爵，您要来点茶还是咖啡？卡洛琳泡茶的手艺不错。卡洛琳！”卢卡斯太太已经往楼上喊。 卡洛琳冲进夏绿蒂的卧室，她正在那教小威廉画画，卡洛琳一脸的不可思议：“夏绿蒂，妈妈把马克斯伯爵请到家里来了！” 第38章 晚餐 “马克斯伯爵？”夏绿蒂有些不相信地问。毕竟马克斯伯爵和卢卡斯家的差距太大,卢卡斯太太是怎么邀请他来自己家里吃晚饭？卡洛琳也满脸不可思议：“听说,妈妈看见马克斯伯爵经过我们家楼下，因此去邀请他来吃晚饭！夏绿蒂,这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的确如此，夏绿蒂很赞同妹妹的话，仔细想了想,夏绿蒂把小威廉交给卡洛琳：“亲爱的，你和姨妈一起在这里画画好不好？”小威廉当然不会反对,夏绿蒂打开门往楼下走,不管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想的，自己绝不能顺从他们的安排。 毕竟，这里是柯林斯家，而不是卢卡斯家。 夏绿蒂来到楼下，已经听到威廉爵士在和马克斯伯爵说话：“伯爵，您实在是太善良了，像您这样的达官贵人，如此客气和善良，让人想不到！” “爵士，客气和善良是一个绅士应该具备的品德！”马克斯伯爵的话更迎来威廉爵士的赞美。在别人面前，他可以装出一贯的绅士。可是这样自大傲慢把不如他身份地位的人当做可以随意侮辱的对象，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不过夏绿蒂知道，就算自己说尽了马克斯伯爵的坏话，也不会消灭掉威廉爵士攀附上马克斯伯爵这颗火热的心。 看见夏绿蒂走下楼，离的还算远马克斯伯爵就能感受到夏绿蒂身上的怒火，这样的毫不掩饰的怒火完全是因为自己而来。想着，马克斯伯爵心中泛起的竟是一种莫名的感情，既欢喜又有一些难受。 “晚上好，伯爵！”夏绿蒂走到马克斯伯爵面前的时候，已经把那样明显的怒火给收起来，马克斯伯爵点头：“你好，柯林斯太太，很冒昧打扰您！” “不打扰不打扰。夏绿蒂，马克斯伯爵这样的人肯来我们家里吃一顿便饭，这是我们天大的福气。想想看，这样的福气可不是每家都有！”威廉爵士满心欢喜，但他认为，这是因为夏绿蒂还没有意识到荣华富贵能给人带来多大的欢乐。也许，之前的接触里面，马克斯伯爵过于傲慢与自大。但对这样身份的人来说，傲慢与自大才更符合他们的身份，如果过于谦卑，那就太不符合他们的身份了。 因此威廉爵士看到今天的马克斯伯爵如此客气，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等晚饭过后，一定要让女儿看到马克斯伯爵的好处，说服她答应马克斯伯爵的求婚，这样一桩婚事，对卢卡斯家族来说，真是天大的福气。 夏绿蒂并没接受威廉爵士的暗示，她只对马克斯伯爵说：“抱歉，伯爵，尽管我的母亲邀请您来吃晚饭，但我才是这家里的主人，所以……” “夏绿蒂，你怎么可以这样无礼！”回房重新打扮过的卢卡斯太太下了楼就听到夏绿蒂这话，简直吓的魂都飞出来，急忙出言喝止女儿，并对马克斯伯爵表示道歉：“伯爵，对不起，自从柯林斯先生去世之后，我们的女儿或许是受刺激太大，脾气和原来很不一样。但您要相信，她很快就会变回原来那个温柔的好姑娘！” “对，对。伯爵，我们的女儿一向都很温柔，她也深爱着她的丈夫，可惜上帝要考验她，因此收回了她的幸福，她才和原来不一样了！”被吓了一跳的威廉爵士，听到卢卡斯太太的这番话，立即在旁边帮腔！ “父亲，您明白的，我并不是……”夏绿蒂的话已经被卢卡斯太太打断，她说着不好意思就把夏绿蒂推到楼梯那里。压低声音说：“夏绿蒂，亲爱的，我知道你不喜欢伯爵，不管他怎么得罪了你，今晚这顿晚饭，必须让他在这里吃，而且，夏绿蒂，我已经决定明天就写信让凯瑟琳上来。要知道，凯瑟琳的性格很像你，而且，长的也很像！” “妈妈，您这样做，实在是太失礼了！”夏绿蒂的反对并没让卢卡斯太太听进去，她只是摇头：“亲爱的，你这样说我太难受了。可是你要知道，这是上帝的安排，如果马克斯伯爵答应娶凯瑟琳，天啊，这是多么好的事情！” “伯爵不会娶凯瑟琳的！”夏绿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卢卡斯太太的眉立即皱紧，接着她就摇头：“夏绿蒂，看看，你还是在嫉妒，我知道，你只是出于一个淑女的教养，才觉得不该这样，可是夏绿蒂，再嫁是很正常的。而且，小威廉那么讨人喜欢！” “妈妈，您想的和我想的，简直就是完全不同！”夏绿蒂实在无法相信卢卡斯太太竟然会这样的自作多情，认为自己是出于教养才拒绝马克斯伯爵的求婚，完全不是这样。这个自大的，傲慢的，除了财势地位没有任何优点的男人，谁愿意嫁给他？不，不，或者不能这么想，多的是人愿意因财势地位嫁给马克斯伯爵。比如曾见过的奥哈拉小姐。但对夏绿蒂来说，或者对玛格丽特小姐来说，嫁给一个人，是因为爱情而不是因为别的东西。 尽管现在的夏绿蒂，远远没有玛格丽特小姐那么富有，但不愁衣食的她，已经不再需要这样一个男人。毕竟，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别人过的！ 夏绿蒂的沉默再次让卢卡斯太太会错了意，莎拉已经走过来：“太太，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该请大家入席了！” “当然，莎拉，我去邀请马克斯伯爵入席。至于你，赶紧上楼去请卡洛琳小姐和小威廉！”卢卡斯太太挺胸抬头走到马克斯伯爵面前请他入席。 马克斯伯爵并没听到卢卡斯太太和夏绿蒂说什么，不过能够看到夏绿蒂面上那恼怒的神色，此刻卢卡斯太太走过来请他入席用晚饭，马克斯伯爵不由浅浅一笑：“我想，贵府的晚饭，一定十分可口！” “当然，马克斯伯爵，您要知道，这是夏绿蒂花了一年五十镑请的厨子。在浪搏恩的时候，谁愿意花这么一大笔钱请一个厨子，要知道，我们做的肉饼也非常可口！” 卢卡斯太太的话简直让任何一个受过良好教养的淑女都感到丢脸至极，夏绿蒂打定主意今晚不开一次口，在餐桌边坐下时也不看马克斯伯爵一眼。 菜肴依次上来，威廉爵士边吃边和马克斯伯爵谈话，当提到凯瑟琳夫人时，威廉爵士不忘赞美凯瑟琳夫人府上饭菜的精美和仆从的优雅。 “我从没想过，像凯瑟琳夫人这样的人，会如此的谦卑，直到看到了您，马克斯伯爵，以及您的母亲，艾丽莎夫人，我才知道，这是一脉相承的！”威廉爵士的话让夏绿蒂觉得口中的饭菜如同嚼蜡一样，暗自下定决心，后天，不，明天就要请父母离开，免得在这里，他们还要给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烦。 “凯瑟琳姑姑的确是个很好的人！”马克斯伯爵说话时候看见夏绿蒂面上有飞快掠过的不满，因此马克斯伯爵脸上的笑更明显一些接着就说：“凯瑟琳姑姑也来了，也许明天，她会来府上拜访！” 夏绿蒂要努力保持平静，才能不让自己手上的叉子掉在盘子上，但卡洛琳远没有夏绿蒂这样平静，竟然忘了去取食物而是看着夏绿蒂。 夏绿蒂努力了又努力，这才把切好的小羊排往嘴里放去，接着看向卡洛琳：“亲爱的，今晚的菜不和你的口味吗？” “不，菜很好，但我……”卡洛琳没说完这句就明白自己的话在这个时候不适时宜，说了声对不起后继续吃饭。 这一餐饭对威廉爵士来说那是吃的兴致勃勃，越来越喜欢马克斯伯爵，这样的人，这样的地位，这样的女婿，天啊，整个哈德福郡都会羡慕自己，这场婚礼会办的十分盛大，也许人们数年之后还会讨论这场婚礼，就像班纳特太太去参加宴会时，别人依旧会羡慕地提起当初达西夫妇的那场婚礼。 想想看，这可是比达西先生还要富有还要英俊还要有权势的伯爵。而且，他也是达西先生的表哥。简直是，太棒了。 威廉爵士差点就要手舞足蹈起来，但对夏绿蒂来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眼看晚饭吃完，威廉爵士还要请马克斯伯爵说说话时，夏绿蒂赶紧开口：“伯爵，我想，这会儿已经很晚了。您该回去了！” “夏绿蒂，你怎么可以这样没礼貌？”卢卡斯太太再次阻拦大女儿，夏绿蒂决定不管卢卡斯太太：“那么，马克斯伯爵，我能和您单独说两句话吗？” “当然可以！”虽然知道夏绿蒂对自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但马克斯伯爵并不打算真的把夏绿蒂激怒，或者该说，激怒了她也要在一个合适的范围内，而不是在一个不可收拾的范围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两更。 第39章 夏绿蒂率先起身,这回不好到街上或者公园里去,那只有后院最合适。 伦敦的冬夜十分寒冷，夏绿蒂刚一走出去就打了两个喷嚏。 “抱歉,柯林斯太太,我还是回去给您拿一条披肩吧！”马克斯伯爵的任何话听在夏绿蒂耳朵里都是那样的不怀好意，因此夏绿蒂立即摇头：“不用了，伯爵,我只和你说五分钟的话！” “在这样的天气里冻五分钟，也许您就会感冒了！” “感冒了也比和您待在一起强！”夏绿蒂脱口而出这句,接着夏绿蒂就摇头：“抱歉,伯爵，我不该这样说您，但是我只想和您说一句，您和我之间，除了两星期后的那场决斗，没有别的联系，至于我父母的做法，我代替他们向您道歉。请您以后，不要再经过我家门口，即便经过，也请坐着马车而不是走路经过。我说完了，伯爵，再见！” 夏绿蒂说着就要离开，马克斯伯爵已经拉住了她的手，寒冷的冬夜里，马克斯伯爵的手十分温暖，甚至于有些火热，但这些夏绿蒂都丝毫不在乎，只是想挣脱：“伯爵，您想让我在决斗那天，用剑在您身上戳两个窟窿出来吗？这样的话，费茨威廉上校一定会很高兴！” “柯林斯太太，您对我，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态度，才会让您一见到我就没有好脸色？”马克斯伯爵知道，只要一放手，夏绿蒂就会离开，因此马克斯伯爵不但没有放手，反而利用身高优势，把夏绿蒂困在这边让她无法挣脱。 “马克斯伯爵，像您这样自大而又傲慢的贵族，我见的多了，但恕我直言，您是其中最惹人讨厌的一个。您认为，对一个身份低微的人随意表示您的权势，就能让她从此倾心于您，然后爱上您，甚至在被您抛弃之后，也要对您不离不弃？可是伯爵您忘了，任何人，不管他的身份如何，都有权利得到爱情，而并不是单方面的戏弄由此引发的倾慕！” “您认为，我一直在戏弄您？夏绿蒂，抱歉，我从没有过如此的想法！”夏绿蒂的神色已经表示完全不相信这一点，马克斯伯爵急忙摇头：“当然，开始或许是这样，但后来，夏绿蒂，我不得不承认，你深深地吸引了我，甚至，让我爱上了你！” 马克斯伯爵说完话后，夏绿蒂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马克斯伯爵觉得自己是不是说服了夏绿蒂的时候，听到夏绿蒂传来一声冷笑：“瞧瞧，伯爵，这就是您的自大和傲慢，您以为，开始错了就可以改正了吗？就可以抹杀掉您的那些羞辱了吗？伯爵，也许换了另一个姑娘，会被您这一番话打动，但抱歉这个姑娘不是我，从一开始，您就没法让我喜欢，现在，您可以离开了，伯爵，我和您之间，只有一场决斗！” 夏绿蒂的态度是马克斯伯爵所料不及的，他沉默良久才道：“假设您认为，只有这一场决斗，才能让您对我改观的话，那么，柯林斯太太，我会等着您的！” 说完马克斯伯爵对夏绿蒂深深一鞠躬后离开，听到前门被关上的声音，夏绿蒂才长出一口气，看来，最起码两星期之内，自己不会被这样打扰了。这样一想，夏绿蒂才觉得全身都冷，看来不带披肩出门是个坏主意，赶紧回屋喝上热茶，再用热水洗脸，这样的话，上帝保佑明天不要感冒。 夏绿蒂想着就打了一个喷嚏，急忙把门打开进入温暖的室内，卡洛琳已经迎上来：“夏绿蒂，你没有带披肩出去？我的上帝，这样冷的天，你在外面冻了这么久，赶紧来坐下！” “谢谢！”夏绿蒂接过卡洛琳端来的热茶喝了一口，觉得全身都暖和起来，卢卡斯太太已经跑过来：“夏绿蒂，你到底和伯爵说了什么，他就这样走了，夏绿蒂，你要知道……” “妈妈，我知道，可是这件事，我自有主张。妈妈，很抱歉我要上楼去睡觉了，我现在感到很累！”夏绿蒂不能再多和卢卡斯太太说上几分钟的话，否则夏绿蒂一定会发火。 “亲爱的，我乖巧懂事的夏绿蒂，去哪了？”卢卡斯太太伤心地对威廉爵士说，威廉爵士摇头：“亲爱的，也许这是失去丈夫的寡妇常见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向上帝祈祷，祈祷他能让我们的夏绿蒂，早日从悲伤中醒来！” “柯林斯太太，您今天的精神有点不大好，是不是感冒了？”菲利普看见夏绿蒂的神色并不像原先那样好，而且不时地打喷嚏，关心地问。 “谢谢您，罗切斯特先生，我的确有一点小感冒，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而且运动一会儿，出出汗，很快就会好的！”夏绿蒂用手绢擦一下鼻子，满含抱歉地对菲利普说。 “那我们可以休息一天，虽然决斗日子很快就到了，但休息一天也没什么！”菲利普把剑收起，夏绿蒂顺势坐在秋千上：“罗切斯特先生，老实说您真是一位绅士，可惜的是，我没法爱上您！” “或许是我还不够好，柯林斯太太，这才让您没法爱上我！”菲利普看向夏绿蒂的眼十分温柔，夏绿蒂靠在秋千绳索上：“不，不是您不够好，恰恰相反，如果说马克斯伯爵是我见过的人中，最让人讨厌的一个，那么您，就是我见过的人中，最让人感到喜欢的一个。” “这么说来，我还不那么糟糕，还能让您喜欢我！” “是的！”夏绿蒂点头，接着就笑了：“可是您这样的绅士，温和有礼，按说，该很讨女孩子喜欢，也许等我再大几岁，就会被您打动！” “柯林斯太太，您，或许我的话有些冒昧了，但您已经过了三十！”菲利普抓住夏绿蒂话里的这个漏洞，十分奇怪地问，夏绿蒂差点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上帝啊，别忘了自己现在不是十八岁的玛格丽特小姐，而是三十岁的夏绿蒂。因此夏绿蒂很快就让面上露出笑容：“罗切斯特先生，您懂的，每一个女人，不管年纪多大，都有一颗少女心！” “我曾听过这样的话。”听到菲利普表示赞同，夏绿蒂起身拿起剑：“那么，我们继续练习吧！” 很高兴奉陪，菲利普拿起剑的同时想起另一件事：“我已经把令妹的意思，转告了伊文，伊文说他明白，而且，我已经让他前往爱尔兰，如果这桩生意能够做成的话，那么伊文，就有了足够的金钱，供给令妹生活！” “谢谢您，罗切斯特先生，我会告诉卡洛琳，让她耐心等待的！”夏绿蒂的笑让菲利普释然：“能成就一桩美好婚姻，是我的荣幸！”说着菲利普又摆开架势。 夏绿蒂点头，刚要把剑挥起来，莎莉已经走到后院：“太太，凯瑟琳夫人来了，她要见您！” 凯瑟琳夫人？她的目的夏绿蒂已经很明白，尽管如此，夏绿蒂也要去见这位老夫人。 “我也该去问候凯瑟琳夫人一声！”菲利普把剑收起，和夏绿蒂一起往客厅走。 “这间屋子还算不错，看来夏绿蒂的眼光比刚嫁给柯林斯先生时候要好太多太多了！”刚走进屋，就听到凯瑟琳夫人的声音，一贯的傲慢。 这样的姑姑，也难怪马克斯伯爵会如此的傲慢自大。夏绿蒂心里想着就已走到凯瑟琳夫人面前。 “噢，天啊，夏绿蒂，这还是你吗？竟然穿成这个样子，以及，罗切斯特先生，我一直认为，您是个非常有教养的绅士，可是您现在也陪着夏绿蒂在瞎胡闹？决斗，练习剑术。夏绿蒂，虽然你的父母都在旁边，但我还是要告诫你，这样的做法非常不对，你会被整个上流社会唾弃的！”不等夏绿蒂行礼，凯瑟琳夫人已经说出很长一串话，卢卡斯太太在旁边点头：“是的，凯瑟琳夫人，这件事，我一直认为夏绿蒂做的非常不对，可是怎么说她都不肯听，幸好您来了，有您这样的人劝解，她会很快听从的！” “夫人，您好，看见您像原先一样，我很高兴，看来岁月的流逝并没让您的身体有一丁点不好！”既然凯瑟琳夫人不那么客气，夏绿蒂也不想再和她维持什么礼貌，毕竟现在的夏绿蒂，已经完全不需要依靠凯瑟琳夫人的布施过日子。 “夏绿蒂，我接受你对我身体的问候，可是夏绿蒂，立即马上，取消决斗，这不仅是为了马克斯家族的荣誉，也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你这样做，难道不怕从此之后再没有人和你交际，以及，等小威廉长大，没有淑女愿意嫁给他吗？”凯瑟琳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讲。 “谢谢您，夫人，感谢您从肯特郡来阻止我，可我也要说，您这样无礼的举动都让人和您交际，那么我所做的事，并不会让人不愿意和我交际，况且达西夫人是我一贯的好友，她并不反对！” 第40章 恩情 夏绿蒂的话让凯瑟琳夫人气的脸都白了：“夏绿蒂,你是被什么蒙了心,你以为，你得到了那两万镑财产乃至未来小威廉得到浪搏恩,就可以让你为所欲为吗？” “不,夫人，我并没想过这些！”夏绿蒂的答案让凯瑟琳夫人的气稍微消了一点，但很快夏绿蒂就又说：“我很感谢夫人您曾经对我们一家子的帮助，但现在,小威廉在未来会成为浪搏恩的主人，那么，我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要教会他如何做一份家业的主人，而不是依旧像原先一样，借助别人的帮助过日子！” 夏绿蒂！卢卡斯夫妇已经发出惊呼，卢卡斯太太几乎是胆战心惊地看着凯瑟琳夫人，如果惹怒了这位夫人，也许，她会阻挠马克斯伯爵和夏绿蒂的婚姻，不，不，是肯定会阻挠，而不是会同意。 “爸爸妈妈，我想，这件事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所以，你们不用太惊讶！”夏绿蒂知道，自己今天之后，也许就要彻底得罪凯瑟琳夫人了，而得罪凯瑟琳夫人比起得罪马克斯伯爵来说是完全不同的。毕竟凯瑟琳夫人，曾经是柯林斯一家的施主。但现在的问题是，夏绿蒂不愿意再继续像原来那样，这样的话，得罪凯瑟琳夫人已经在所难免！ “夏绿蒂，夏绿蒂，很好，很好，原来你竟然是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人，你和伊丽莎白一样，全无心肝，我那样好心好意地对待你，足足五年，可是你呢，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会待你这样好！” 凯瑟琳夫人已经不是气的面色发白了，而是气的快要冒烟了，从没想过一个连一个的小丫头都不肯听自己的，她们当真可以认为，仅凭一点点依仗，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凯瑟琳夫人，我需要代表夏绿蒂向您道歉，我知道，她自从柯林斯先生去世之后，就一直沉浸在悲哀中，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夫人，如果您……”威廉爵士看着这不可收拾的场面，只有挺身而出代女儿道歉。 凯瑟琳夫人的唇紧紧抿着，脊背还是挺的笔直，眼睛盯着夏绿蒂，恨不得把她从里到外看的清清楚楚。 “不，父亲，我想，您不用代我道歉，我和凯瑟琳夫人所说的话，完全代表了我的心声。和马克斯伯爵的决斗，已经决定下来无可逆转！”夏绿蒂的语气开始变的平静，但蕴含着另一种力量。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恩人吗？柯林斯太太？如果没有我，你的丈夫怎么可以过的那么好，你的儿子怎么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柯林斯太太，你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举动，你能讲给你的儿子听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丈夫吗？以及，你有脸和人说出这些吗？”凯瑟琳夫人重又开口，努力想让语气平静些，可惜的是，她的语气永远没办法平静了。 “夫人，我当然知道您曾如何对待我的丈夫，也知道您曾对我的丈夫乃至我的家庭所做出的一切。但是夫人，您所施加于我们的所有恩情，都换来了我们对您的顺从。那么现在，在我的丈夫去世已经七个月之后，在我们母子单独在伦敦身后已经七个月而夫人您不闻不问之后，夫人，您认为，我们必须还要对您顺从而答应您的无理要求吗？” 既然得罪了侄儿，那么现在也就把姑姑也给得罪了吧。夏绿蒂索性横下一条心说出上面的话。 屋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卢卡斯太太又有要晕过去的感觉，至于威廉爵士，嘴巴张的很大，只是在强撑着。这样的话，能对这样的大人物说出，夏绿蒂简直已经疯了！ “很好，柯林斯太太，既然你这样肯定我对你们的恩情你们已经还的干干净净，那么我可以问问屋里的人，比如说你的父亲。威廉爵士，您觉得，您女儿这番话很有道理吗？”凯瑟琳夫人看向威廉爵士，威廉爵士已经摇头：“不，凯瑟琳夫人，夏绿蒂说出这样一番不感恩的话，实在是太要不得了。但我依旧相信，像您这样宽宏大量的高贵的人，可以原谅她的小小的失语！” “小小的失语？爵士，您对您的女儿，可真是太维护了！”凯瑟琳夫人说完就看着夏绿蒂：“柯林斯太太，我想，一切都已经表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得人心的，那么，停止你那荒唐的想法，现在就写信给马克斯伯爵，告诉他，你的决斗请求是不对的，要求停止！” “我不能，夫人，尽管您可以在外面怎样说我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我也不能！”夏绿蒂的坚持让凯瑟琳夫人更加恼怒：“那么，柯林斯太太，你是想让我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悉听尊便，凯瑟琳夫人，但我的决定是我从内心里发出，绝不可能更改！”夏绿蒂知道，这是一次机会，所以，并不会让步。 “你？”凯瑟琳夫人怒极，差点就要挥手给夏绿蒂一个巴掌，此时一个声音响起，是被忽视了很久的菲利普：“我想，凯瑟琳夫人，我很能理解柯林斯太太的做法。” “罗切斯特先生，你也要帮着这个忘恩负义的人说话吗？”凯瑟琳夫人没想到除了夏绿蒂，还有第二个人肯忤逆自己，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完全没有教养。凯瑟琳夫人现在觉得，自己的女儿没有嫁给菲利普，简直就是件大好事，不然的话，这么一个没有教养的人娶了自己女儿，实在是让自己头疼的事。 “凯瑟琳夫人，我当然知道您曾对柯林斯太太有恩，但我还是认为，不管是怎样的恩情，都不能借助恩情为借口，让人言听计从，特别是，让人顺从您的心愿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柯林斯太太现在，并不愿意取消这次决斗，毕竟她被马克斯伯爵所羞辱，这样的羞辱，并不是用恩情就能取代的！” 菲利普的话让凯瑟琳夫人睁大了眼，卢卡斯太太靠在卡洛琳身上，一副到底是晕过去看不见这一切比较好呢还是不晕过去继续听着比较好。至于威廉爵士，他又开始在心里计算，到底是站在谁这边了，这样的好处才能更大一些？ 夏绿蒂抬头对菲利普笑了笑，接着才道：“谢谢您，罗切斯特先生！” “能为您尽一点绵薄之力，是我的荣幸！”菲利普的眼永远都这样温柔。凯瑟琳夫人站起身：“好的，我知道了，现在，柯林斯太太，我走出这道门，然后，整个上流社会都会知道，来自哈德福郡的你，一个寡妇，是何等的寡廉鲜耻，不仅勾引我的侄子，还勾引罗切斯特先生，简直就是不能担负起做母亲的责任。威廉爵士，我想，你该好好想想，怎样做才是对小威廉好！” 这是在威胁，夏绿蒂并没退缩，而且，夏绿蒂已经变的更加地冷静：“夫人，嘴巴长在您的身上，您愿意怎么说都由得您，但我知道，珍珠不会因为蒙上灰尘就失去价值，同样一个人的人品并不会因为别人在外面胡乱说话，就会变的卑污下贱！”夏绿蒂深吸一口气，看着凯瑟琳夫人继续说下去：　“夫人，我很感谢您今天到此表示对我的关切，但请让我借用罗切斯特先生说的那句话，您对我们的恩情再深，也不能让我去做违背我心意的事，我很感谢昔日您的关怀，但这件事上，抱歉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很好，凯瑟琳夫人点头，这样的话，自己心里就对夏绿蒂再没有半分的心慈手软，就在凯瑟琳夫人打算离去时，门口传来掌声，一下又一下，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突兀。 凯瑟琳夫人看着站在门口的马克斯伯爵，眉头皱的更加紧：“亨利，你怎么来了？而且，你的鼓掌是什么意思？” “亲爱的姑姑，我不过是因为看到您的马车停在门口，问过女仆才知道您在这里，于是想顺便借用您的马车一起回家，没想到让我听到非常精彩的一场对话。柯林斯太太，您的勇气让我再次刮目相看。我期待着决斗那一天，我在那一天，并不会手下留情！” 马克斯伯爵说完还对夏绿蒂鞠了一躬，接着看向凯瑟琳夫人：“现在，亲爱的姑姑，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了吗？” “亨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纯属多管闲事？”凯瑟琳夫人不可相信地看着侄儿，马克斯伯爵笑了：“姑姑，您也知道，我早已不是孩子了，并不会因为大人不允许我做一些事，我就不做。我和柯林斯太太的心是一样的，她想要自己做主，那么我，也是如此想法！” 凯瑟琳夫人深吸一口气，抬头去看夏绿蒂，夏绿蒂任由她打量，接着凯瑟琳夫人就道：“那么，这桩婚事，我绝不会答应，而且，也不会让你的母亲答应，这样的女人，怎么可以嫁进我们马克斯家族来！” 第41章 前夜 “马克斯伯爵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成年,他的婚事,自己就可以做主，以及,伯爵娶伯爵夫人,或者，可以请求国王的同意！”马克斯伯爵丝毫不把凯瑟琳夫人的威胁放在眼里。这让凯瑟琳夫人更加恼怒，转身走出房门。 马克斯伯爵并没跟上去，而是对菲利普道：“菲利普,也许我们两个，可以去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你要知道，我们是超过二十年的朋友了！” 伯爵他，还是这样的咄咄逼人，菲利普很想拒绝，但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对在场众人都点头之后，也就跟着伯爵出去。 门一关上，一直靠在卡洛琳身上的卢卡斯太太立即跑到女儿身边：“夏绿蒂，你赶紧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罗切斯特先生也爱上了你？” “妈妈，除了谁爱上我，您能不能想点别的？比如，我的日子怎么才能过的更好一些？” “哦，夏绿蒂，女人除了嫁个有钱的丈夫能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不管是罗切斯特先生还是马克斯伯爵，他们都是非常好的对象，千万不要放弃！”夏绿蒂的无奈并不被卢卡斯太太放在眼里，对她来说，女儿的幸福就算嫁个有钱的男人，至于爱不爱的，慢慢就会爱上了。 “是的，夏绿蒂，你妈妈说的对，难怪你有勇气这样对待凯瑟琳夫人，是啊，如果嫁给了罗切斯特先生或者马克斯伯爵，你又何必再像原来一样对待凯瑟琳夫人呢？不管夏绿蒂，轻易还是不要得罪人，毕竟凯瑟琳夫人有那么能干的两个侄儿！” 威廉爵士也很高兴很满意，怎么都没想到，在哈德福郡时一直默默无闻的女儿，来到伦敦之后，竟然能邂逅这么好的对象，而且还是两个。天啊，这个消息传回麦里屯的话，一定会让大家都疯狂的。 卢卡斯太太和丈夫想的也差不多，一想到有这样好的两个女婿，卢卡斯太太就快飘起来了，可惜他们都爱上的是夏绿蒂，如果有一个能够爱上卡洛琳该多好。 因此卢卡斯太太立即对夏绿蒂道：“夏绿蒂，我想，你能不能和那两位先生中的一个说说，其实，娶卡洛琳，或者凯瑟琳也一样的，毕竟都是卢卡斯家的女儿！” “妈妈。这太荒唐了！”首先就是卡洛琳表达不满，夏绿蒂没有说话，但分明也是不赞同。 “难道你还惦记着那个穷小子？卡洛琳，我和你说，就算不能嫁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也不能让你嫁给那个穷小子，你过不了那种日子！”卢卡斯太太语重心长，或者该说斩钉截铁更合适一些地对女儿说。 “妈妈，我需要上去休息一会儿，卡洛琳，麻烦你送我上去，也许今天小威廉还需要麻烦你照顾！”夏绿蒂再也听不下去，起身离去。卡洛琳立即跟在她的身后上去。 进到房里后，夏绿蒂才对卡洛琳道：“卡洛琳，伊文已经去爱尔兰了，如果这次生意成功，那么他就能赚到足够迎娶你的钱，你只要耐心等待就可以！” “哦，夏绿蒂，我并不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你！”卡洛琳从不怀疑伊文和她之间的爱。夏绿蒂笑了：“亲爱的，你要知道，任何困难都会过去，包括我们眼前的，而且过的很快。等这件事一结束，爸爸妈妈离开伦敦，那么我们，就可以继续平静地生活了。” “但愿如此，夏绿蒂！”卡洛琳靠在夏绿蒂的肩头，祈祷一切都能顺利。 达西夫妇是下午过来拜访的，那时凯瑟琳已经到达伦敦，她的到来让伊丽莎白很吃惊，不过在听到夏绿蒂的话之后，伊丽莎白了然地握住夏绿蒂的手：“亲爱的，我明白你的感受。” “谢谢，我还以为，你会反对我这样做！”夏绿蒂长叹一声，伊丽莎白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有勇气这样和凯瑟琳夫人说话！” “如果你知道……”夏绿蒂刚说出口接着就摇头：“算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 “不，不，亲爱的，我明白，我完全明白凯瑟琳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如何，你都是一个非常有勇气的人。亲爱的，我为你骄傲！” “那么以后，你还会让我去参加你们家的舞会吗？”夏绿蒂的话让伊丽莎白笑了：“当然可以，亲爱的！” 两人相视一笑，那种浓浓的友谊在两人之间流淌。 “也许，夏绿蒂，等这件事过去之后，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彭伯里，住上一个夏天，然后再回来，你觉得如何？”伊丽莎白的话让夏绿蒂笑了：“也许吧。丽萃，能有你陪在我身边，让我感觉，还有人能明白我，真好！” “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伊丽莎白把夏绿蒂的手握的更紧。夏绿蒂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安宁，或者这一切，不会再有结束了。如果这样，自己就永远都是夏绿蒂，而不是玛格丽特了。上帝，但愿自己的消失，不会让奶奶十分难受。 一滴泪从夏绿蒂眼角滑落，伊丽莎白轻叹一声，把夏绿蒂的头放在自己肩上。 既然连凯瑟琳夫人都劝说不了夏绿蒂取消这次决斗，那么艾丽莎夫人也算是无计可施，任由马克斯伯爵准备着决斗。决斗的日子很快就到来。前一晚夏绿蒂睡的很早，没有任何人反对，毕竟威廉爵士也知道，女儿的决定无法更改。 “爸爸，夏绿蒂这样做，简直让人怎么都想不到！”凯瑟琳来到伦敦之后，感到自己毫无作用，虽然在海德公园见到马克斯伯爵，可很明显，马克斯伯爵对凯瑟琳毫无好感。这个时候，威廉爵士可以肯定地说，马克斯伯爵爱上的，是自己的大女儿，而不是别的任何人。 如果不是要留在这等待决斗的结果，威廉爵士就想回家去，毕竟社交季节得不到多少邀请的人，在伦敦实在是太无聊了。 “可怜的小威廉，我的孩子，明天之后，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卢卡斯太太把小威廉抱在怀里，对她这样的举动，小威廉已经从一开始的很喜欢到现在的无奈了：“外婆，妈妈说，她一定会取得胜利的！” “你妈妈她这是在安慰你！”卢卡斯太太又想和外孙说这些，卡洛琳脸上露出无奈，明天的决斗，看来只有自己看好，毕竟现在的夏绿蒂和原来完全不同了，一点都不一样。这样有勇气的夏绿蒂，是之前的卡洛琳怎么都没想到的。 夏绿蒂能想到家人都在楼下想着明天的决斗，但不管他们讨论什么，都无法更改，而且，祖父说过，决斗前夜一定要睡的好，即便技不如人，也要保持自信。 当时的玛格丽特曾经问过祖父，是不是他参加过很多次决斗？祖父笑着说，当然如此，不过很久之后，玛格丽特才知道，祖父并没参加过决斗，但他依旧是个英雄。但愿您能够知道这一切。夏绿蒂又做了一次祷告之后就安然入睡。 这一晚，卢卡斯家的人都没睡好，等夏绿蒂早上起床收拾好来到楼下时，威廉爵士已经等在那里：“走吧，亲爱的，我陪你去！” “哦，爸爸，您能不反对就真是太好了！”夏绿蒂拥抱并亲吻了父亲的脸颊。 “夏绿蒂，尽管我不能给你很富足的生活，甚至于我是一个很趋炎附势的人，可是亲爱的，你是我和你妈妈最珍视的孩子，我并不希望你有任何一点损伤，明白吗？亲爱的！” “谢谢你，爸爸！”夏绿蒂的话说的真心诚意，卢卡斯太太并没下楼，她在两个女儿的陪伴下看着夏绿蒂和威廉爵士上了马车，往决斗地点驶去，卢卡斯太太这才哭出声：“我的夏绿蒂，你说，她会不会平安归来？” “当然会的，亲爱的妈妈！”卡洛琳柔声安慰，凯瑟琳叹气：“卡洛琳，为什么夏绿蒂不答应嫁给马克斯伯爵，这样的话，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这是夏绿蒂自己的选择！”卡洛琳觉得，当初和自己无话不谈十分亲密的姐姐凯瑟琳，已经不大了解自己了，所以，只需要这样简单的回答就可以了。 决斗选在达西先生的后院，除了后院很大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不希望这场决斗很多人围观。因此除了决斗双方，只有菲利普和达西先生在场。伊丽莎白也想前来，但被达西先生阻止了。 自然是达西先生充当中间人以及裁决人，看着双方，达西先生再次重申：“我想，亨利，我已经说过，谁先见到了血，就算谁输！” “我不会让安妮姑姑精心布置的花园受一点损伤的！”马克斯伯爵笑着回答，看向对面的夏绿蒂：“柯林斯太太，请！” 第42章 决斗 今天的夏绿蒂打扮和平常完全不一样,长发并没像平常一样束成一个低低的髻,而是编成辫子后再挽起来。宽大的白衬衣外面是一件小马甲,再搭上一条格子灯笼裤。脚上穿的是一双小羊皮靴，这样的打扮和她眼里的冷然，显得是和平常不一样的英气勃勃。 听到马克斯伯爵的话,夏绿蒂手里的剑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夏绿蒂！”威廉爵士还是担心地叫出来,夏绿蒂并没去看威廉爵士,只是看着面前的马克斯伯爵：“伯爵，您并不需要手下留情！” 说着夏绿蒂的剑已挥出,马克斯伯爵脸上的笑容没变，手里的剑一挡。当两柄剑在空中相交,发出锵的一声时，马克斯伯爵面上闪出一丝惊讶，这绝不是初学者该有的剑术。 这样的老练，甚至，有不输给曾和自己斗过剑术的力量。难道说短短一月的训练就可以做到这样？马克斯伯爵不相信，毕竟菲利普的剑术如何，马克斯伯爵很明白，要高出自己一筹，但这样的高出一筹并不能让菲利普在短短一月，训练出这样一个人出来。 技巧，玛格丽特，你要知道，女孩子的力量是要低于男孩子的，所以你要训练的是技巧以及敏锐的观察力，而不是采用力量。只有在观察到对方的弱点时，你才可能打败他。祖父当日的教导玛格丽特一点都没忘记，过去的那一个月，夏绿蒂也是努力在观察，观察菲利普剑术中的漏洞。 当看到马克斯伯爵面上闪过的惊讶神色时，夏绿蒂知道，这第一剑用对了。 “柯林斯太太，我不会手下留情的！”马克斯伯爵面上的惊讶已经消失，第二剑已经刺出。夏绿蒂轻快地跳过，这次没有硬碰。 观战的菲利普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毕竟刀剑无眼，如果可以，菲利普宁愿代替夏绿蒂上场和马克斯伯爵决斗，但菲利普知道，这不可能。夏绿蒂不会答应的，柯林斯太太，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 威廉爵士听到菲利普的话，已经点头：“是的，太有主见了，可惜，可惜了！”威廉爵士为何说可惜，菲利普很清楚，但此刻，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达西先生的眉皱的很紧，如果没记错的话，夏绿蒂在这个月之前，从没学过剑术，可此刻，她的动作，并不像是一个初学者，而是十分老练，非常的老练。 夏绿蒂并没硬碰硬，而是借助灵巧的身姿，在那和马克斯伯爵兜圈子。那样的轻盈美妙，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达西先生忍不住对菲利普说：“罗切斯特先生，没想到你还是一个非常出色的老师。你看，柯林斯太太的剑术，进步竟如此之大！” “或许，这是因为柯林斯太太是剑术方面的天才！”此刻也只有这句话可以解释了。菲利普的唇抿的很紧，这些，从没教过夏绿蒂，但她能应用的很好，那只有一个理由，在此之前，她学过剑术，而且教她的人是个高手，还是个实战高手。 “乔治安娜！”伊丽莎白的喊声让乔治安娜回头，她们是站在能看到后院的一扇窗前观看这场决斗的。 “伊丽莎白，你有什么话要问我？”伊丽莎白看着乔治安娜的眼，接着笑了：“亲爱的，你看着的，并不是夏绿蒂和伯爵！” 乔治安娜的脸红了，接着她摇头：“我觉得，他很绅士，非常绅士！” 是的，伊丽莎白承认这一点，菲利普的确是个非常绅士的人，可是伊丽莎白还是要提醒乔治安娜：“可是，亲爱的，你要知道，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有多痛苦！” 菲利普不仅仅是不爱乔治安娜，而且还深爱着夏绿蒂！这个认知让乔治安娜的眉皱起，接着乔治安娜就摇头：“我知道，伊丽莎白，我很明白的。所以，你就应该允许我，允许我可以这样爱上一个人，然后，等到春天到来时候，就忘掉他！” 伊丽莎白看着乔治安娜眼角那滴泪，伸出手把乔治安娜搂到怀里：“亲爱的，我不会告诉你的哥哥。可是我和你的哥哥，都希望你幸福！” “在到达幸福之前，总需要经过曲折！”乔治安娜口里喃喃地说，眼又看向窗外的菲利普，此刻菲利普的眉一点都没松开，他的眉，是为柯林斯太太皱的。乔治安娜轻声叹息，伊丽莎白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一些。 纵然马克斯伯爵是个耐心很好的人，此刻也看得出来夏绿蒂只想和自己兜圈子而不想直接刺上，这证明，夏绿蒂的剑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那惊艳的第一剑，也许只是她的爆发。 因此马克斯伯爵已经打算开口：“柯林斯太太，我想，您还是认输吧？”认输？夏绿蒂勾唇一笑，这抹笑十分灿烂，现在，就是现在，这圈子该兜完了。 夏绿蒂的身子轻轻往前一跳，手中的剑就往前刺出。马克斯伯爵下意识地用剑去挡，但夏绿蒂手中的剑只去了一半就转了方向，往马克斯伯爵的肩头刺去，这转的太快，马克斯伯爵回身不及，剑已经刺在他的肩头。 夏绿蒂的剑尖在马克斯伯爵的肩头轻轻一挑，马克斯伯爵的衬衣已经被挑破，接着剑在马克斯伯爵肩上留下一道痕迹，夏绿蒂收回剑，看着自己剑尖的那点鲜血，对马克斯伯爵浅浅一笑：“伯爵，我说过，我所受到的羞辱，需要您的鲜血来洗清！” 场上的变化太快，快的旁边的人都还没看清，就见夏绿蒂已经收剑站好，而马克斯伯爵肩头，多出一道伤来。这是，夏绿蒂赢了？威廉爵士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女儿。菲利普的眉挑起，夏绿蒂的剑术，到底是和谁学的？ “那么，伯爵先被刺中。伯爵，这一次决斗，您输了！”达西先生并没忘记身为裁决者的职责，短暂的沉默之后，达西先生宣告决斗胜负！ 马克斯伯爵肩头的伤并不算重，血也只出了一点点。但马克斯伯爵的剑还是没有放下，他看着夏绿蒂：“你是谁？” “我是夏绿蒂柯林斯太太！”夏绿蒂当然知道，马克斯伯爵为什么会这样问，绝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脚。 马克斯伯爵点头：“很好，柯林斯太太，我再次为我那天的鲁莽行为向您道歉，那么，从此之后，你我之间的种种过往，是否就此一笔勾销？” 过往？夏绿蒂看着马克斯伯爵：“如果您说的是那些羞辱的话，那我手中的剑，已经为我讨回了公道，至于别的，伯爵，从此之后，我并没结识过您！”说着夏绿蒂对马克斯伯爵鞠躬，直起身时马克斯伯爵能清晰地看到夏绿蒂眼里的那种傲然，马克斯伯爵勾唇一笑：“那么，现在，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 天下有这样厚脸皮的人吗？夏绿蒂没想到马克斯伯爵会这样打蛇随棍上，威廉爵士已经跑过来：“夏绿蒂，亲爱的夏绿蒂，可以了，这样已经可以了。我想，你该让马克斯伯爵上下药，然后再给他来一杯酒。或者，你也需要一杯酒来庆祝下你的胜利？” 真好，威廉爵士这次真算帮了个忙，从此可以不用再听到马克斯伯爵的自我介绍了。夏绿蒂唇边笑容没变，走到菲利普面前：“我要谢谢您，罗切斯特先生，您是一个好老师！” “您不用谢我，柯林斯太太，这一切都是您应得的，您真是一个天才！”天才？夏绿蒂又笑了，笑容宛若春花在春风里开放，那样的耀眼灿烂。 这样的笑让罗切斯特悄悄按一下心口，这样美丽的笑容，要怎样的人才能配得上？ “夏绿蒂，亲爱的，你给了我一个莫大的惊喜！”伊丽莎白已经从屋子里跑出来上前热情地拥抱夏绿蒂，乔治安娜跟在她的身后。 “谢谢你，丽萃，不过是我运气比较好罢了！”夏绿蒂接受了伊丽莎白的拥抱，看向坐在那休息的马克斯伯爵，接着夏绿蒂就直接开口：“伊丽莎白，我想，我们还是进屋去吧，这里留给绅士们！” 免得自己再次被马克斯伯爵缠上，夏绿蒂在心里对自己说。伊丽莎白点头，乔治安娜已经道：“那么，我们也该向罗切斯特先生表示祝贺！他真是一位好老师。” “与其说我是一位好老师，不如说柯林斯太太是一位天才学生。达西小姐！”菲利普一贯地保持着绅士风度。乔治安娜微微一笑，跟着夏绿蒂她们走回屋子。 一走进起居室，伊丽莎白就让女仆去取来朋趣酒：“亲爱的，今天这样的大喜事，我们都该喝一碗来欢喜欢喜！” 第43章 追问 “如果达西夫人不反对的话,那我当然也不会反对！”夏绿蒂微笑着和伊丽莎白说话,伊丽莎白看向乔治安娜,能感受到她的思绪稍微有些不安宁，不过年轻人爱上不爱自己的人的时候，总会难免有这样那样的不安。 因此伊丽莎白只是拍拍乔治安娜的手：“亲爱的乔治安娜,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当然，当然可以！”乔治安娜决定不能再这样心绪不宁了,毕竟哥哥就算比嫂子迟钝一些,可要给哥哥知道了，哥哥一定会为自己焦急的。 夏绿蒂敏锐地察觉到乔治安娜的心绪不宁,难道说，乔治安娜也爱上了一位年轻人,可是按达西先生家的门第，乔治安娜所拥有的嫁妆，不管乔治安娜爱上谁，对方都会十分乐意。 “夏绿蒂，来吧，我们把这喝了！”朋趣酒已经送来，伊丽莎白端起酒，决定不让夏绿蒂知道乔治安娜爱上菲利普的事，这样的话，对乔治安娜会更好一些。 既然伊丽莎白有话不愿意告诉自己，夏绿蒂也端起酒，三个人喝完了酒，已经听到门外传来男人们的声音，接着达西先生打开门走进来：“伊丽莎白，今天我们需要为柯林斯太太表示庆祝，你让厨子准备好午饭了吗？” “当然已经准备好了！”伊丽莎白是个很好的主妇，达西先生还没说完，马克斯伯爵也跟在他身后走进来，他的肩膀已经处理过，再加上夏绿蒂刺的并不深，因此已经活动自如，看到乔治安娜，马克斯伯爵已经笑着说：“亲爱的乔治安娜，你能不能赏赐给我一点音乐听听，以安慰我此刻受伤的心灵？” 当然可以，乔治安娜已经起身走到琴跟前坐下，准备选一首曲子。看见马克斯伯爵走进来，夏绿蒂立即起身走到琴旁边给乔治安娜翻着琴谱：“达西小姐，我想，这首可能更合适些！” 乔治安娜已经看见菲利普走进来，顿时感到心慌意乱起来，听到夏绿蒂这话就点头，但第一个音就弹错了。琴发出一声难听的高音。所有的人都看向乔治安娜，乔治安娜停下，慌乱地说了声对不起。 “是我把琴谱翻错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达西小姐，请继续吧！”夏绿蒂微笑着替乔治安娜解围。 “看来夏绿蒂你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不可自拔！”伊丽莎白也笑着说，这点小尴尬很快消失，乔治安娜定定心，开始继续弹下去。 这次乔治安娜弹的很好很流畅，甚至可以说，这是乔治安娜自从开始学习弹琴以来，弹的最好的一次。夏绿蒂看着乔治安娜美丽的面容，还有她脸上温柔的笑容，仿佛时光就此停住，不再是1803年的伦敦，而是1878年的伦敦，面前是妹妹埃莉诺，是兰开斯特府，而不是达西先生府上，和一群书上的人物在一起。 “亲爱的，你哭了！”乔治安娜的琴音已经停下，伊丽莎白准备鼓掌时候，看见夏绿蒂的泪已经流下，伊丽莎白不由十分惊讶。夏绿蒂这才回神过来，也许，自己真的是再也回不去了。再也不能做兰开斯特家的玛格丽特小姐，已经习惯做夏绿蒂，习惯在这里生活。 或许，那十八年的玛格丽特小姐的日子，才是做梦，现在的自己才是真正地回到属于自己的生活中。 “达西小姐的琴音实在太美妙了，我从没听过如此美妙的琴音。这样美妙的音乐，是能让人感动流泪的！”夏绿蒂收起所有的心神，笑着对伊丽莎白说。 “这是我学琴以来，听过的对我最高的赞扬！”乔治安娜十分高兴，能用音乐让人感动流泪。 “不，达西小姐，这是实话并非赞扬！”既然这样的日子才是自己该过的日子，那么就忘掉兰开斯特府的一切吧。忘掉身为玛格丽特小姐的一切吧。而是接受夏绿蒂的命运，在这个时空，努力地过自己的日子。 “那么，乔治安娜，得到赞扬的你，是不是该给我们继续多弹几首美妙的曲子？”达西先生的话让伊丽莎白笑了：“亲爱的，你就这样使唤你的妹妹？” “唔，看来我的妻子一直都很护着我的妹妹！”达西先生笑着说，众人又开始听乔治安娜弹琴。 这样快活的气氛让夏绿蒂的心里越来越难受，她悄悄地溜出屋子，走到花园里，方才决斗的场地已经被收拾干净，看不到一点痕迹。 夏绿蒂站在一丛玫瑰花丛边，往不远处看去，那里，就是兰开斯特侯爵的府邸，能看到建筑的最高点。 真的回不去了吗？玛格丽特小姐可是有很多事没做呢？比如，她从没谈过恋爱，比如，她还需要去周游世界，不管是遥远的东方还是美国，她都想去。去见识那些异闻，去看看那些地方是不是和书上说的一样。 美洲的阳光是不是那样灿烂夺目？东方是不是那样神秘古老？ 那样多的事都没有去做，可是为什么就成为夏绿蒂呢？夏绿蒂有些烦躁的想着。 “我想，柯林斯太太，你并不是为了乔治安娜的琴声所感动吧？而是想起了一些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情。或许这些事情，能解释为什么，你和原来的柯林斯太太不一样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夏绿蒂睁开眼看着面前的马克斯伯爵：“抱歉，任意刺探一个陌生人，这并不符合绅士的教养！” “那我可以再次向你自我介绍，你好，柯林斯太太，我很早就听过你的名字，我是马克斯伯爵，你也可以叫我亨利。我对你一见钟情，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你能嫁给我！” “马克斯伯爵，你简直就是个无赖。还有，我不会嫁给你，不会！”夏绿蒂想离开，马克斯伯爵已经把她的手握住：“柯林斯太太，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伯爵，像您这样傲慢自大，从来没有去想过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而是以自己一贯的想法去代替别人的想法，认为自己的身份比别人的身份高，因此可以任意妄为的人，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嫁给他？我要嫁的，是能理解我的想法，能尊重我，能明白我的人，而并不是你这样用高贵的口吻任意施舍的人！”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不尊重你，不明白你？柯林斯太太，你口口声声我傲慢自大，那你呢，你不也一样不肯去了解我。” “你是在说笑话吗？伯爵，我为什么要去了解你？”夏绿蒂怒不可遏，想要再次挣脱。但马克斯伯爵把她的手困的很牢：“因为我想要你嫁给我，了解你未来的丈夫是你该做的！” “你太自大了，你凭什么认为我必须要嫁给你？”夏绿蒂在防备，防备像上次在海德公园时候，伯爵的突然袭击。 马克斯伯爵摇头：“因为我是唯一明白你的人。是唯一一个想要了解你为什么变成这样而不是去自欺欺人说不过是婚姻改变了你或者伤心改变了你的人。夏绿蒂，告诉我，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你，和原来完全不一样！” 夏绿蒂突然觉得没有了力气，很想找个地方好好地哭一场，但不是在这个人面前，夏绿蒂闭上眼，决定不让自己的软弱在这个人面前表现出来，当睁开眼的时候，夏绿蒂的声音已经变的破碎：“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伯爵，你压根就不明白我所经历的一切。上帝，如果被人知道……” 夏绿蒂不敢再想下去，马克斯伯爵一直盯着她看，看见她近乎崩溃，于是缓缓地，马克斯伯爵放开了握住夏绿蒂的手。少了支撑的夏绿蒂觉得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快要往地上瘫坐下去的她猛然意识到这样的做法不符合教养，重新站起身。 “告诉我，你是哪一家的千金？”卢卡斯家的家教，绝不可能教出这样的，时刻不忘了自己的仪态的淑女。而柯林斯太太，有着贵族女子那种深入骨髓的骄傲，让马克斯伯爵想到了很多人。 甚至，她的年纪还很轻。这样的贵族小姐，被人宠爱的贵族小姐，才会这样对待自己。不过，她也有不同于别的贵族小姐的地方，比如，她对被追逐很不以为然。 “马克斯伯爵，您想把我送上绞刑架吗？以女巫的名义？况且，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我回不去的。也许，那才是梦，而这才是我该过的生活！”马克斯伯爵的话在夏绿蒂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但这些惊涛骇浪消失之后，夏绿蒂重新安静下来。如果死亡能够让自己回去那是再好不过，可如果死亡不能让自己回去，那还是好好活着更好吧。 夏绿蒂用手捂住脸，放下时已经恢复平静：“抱歉，马克斯伯爵，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您不该去追问，也不能去追问，我希望今天的谈话，您能完全忘记！ 第44章 破灭 “你在害怕,柯林斯太太,不,或者我该说,你是某个不知名的贵族小姐！”马克斯伯爵依旧看着夏绿蒂,似乎想看出她的内心。夏绿蒂的心忍不住狂跳起来，咚咚咚,每一声都像鼓声一样在耳边敲击。夏绿蒂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快要说出口，但夏绿蒂咬住牙，依旧看着马克斯伯爵：“伯爵，您以为您是谁,是上帝吗？可以肆意说话？纵然你身份高贵,可你还是不能把握住别人的人心。伯爵，忘掉您脑子里想的东西吧？我是柯林斯太太，是一个失去丈夫的寡妇，请您，牢记这一点！” “我并不是对你不敬，或者在羞辱你，夏绿蒂，我想知道，知道你内心，到底是什么样的？”马克斯伯爵不肯让步，夏绿蒂转头看向马克斯伯爵受伤的肩头，手握成拳狠狠地往马克斯伯爵受伤的肩头打去：“伯爵，我想，今天我还是手下留情了！” 嗷！马克斯伯爵发出一声像野兽一样的嚎叫，尽管伤口并不深，但再次受到撞击还是让伤口再次渗出血来，趁他弯腰时候，夏绿蒂飞快地后退，往另一边跑去。 什么时候，她才不肯逃避自己。马克斯伯爵直起身，看着夏绿蒂离开的背影，心中开始想这个问题。在原地站了许久，马克斯伯爵正想转身离去时看到伊丽莎白站在自己身后。马克斯伯爵惊讶地看着伊丽莎白：“达西夫人，您在这里做什么？抱歉，或许我该问，您是不是来寻找柯林斯太太的？” “我原本是来寻找夏绿蒂的，可是很不巧，让我又看到了夏绿蒂对您的不满。伯爵，或许这样的话不该我说。但我还是要说，您对夏绿蒂，能否放过？” “放过？”马克斯伯爵重复念了一遍这个词语，接着就笑了：“达西夫人，请告诉我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伊丽莎白的双手微微摊开，接着唇边露出一丝笑：“或许，伯爵，您觉得您爱着夏绿蒂，那么夏绿蒂就该接受您的爱，甚至付出同样的爱。可是您忘了，夏绿蒂她首先是一个人！” “这样的话乔治安娜也和我说过，达西夫人，我想，您不需要再次重复！”马克斯伯爵很礼貌地打断伊丽莎白的话，伊丽莎白笑了：“我明白，伯爵，您和达西先生一样骄傲，甚至比他还骄傲，您觉得，您这样的人爱上夏绿蒂，那就是夏绿蒂的荣幸。可是夏绿蒂她不再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而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成熟女性。所以，伯爵，如果您，首先没有对她施以同样的尊重，依旧这样逼迫她的话，那么，请放开她。夏绿蒂有她自己的生活，而现在，她的生活里面，不需要您！” “达西夫人，我明白您维护您朋友的心情，但是，您，毕竟不是柯林斯太太！”马克斯伯爵的下巴收紧，看向伊丽莎白的眼里有一丝不满。 伊丽莎白笑了笑：“当然，您完全可以这么认为，但我还是认为，您，如果真的爱夏绿蒂，那么，您不该是这样的。至于，您愿不愿意听，那是您的事。可是，我知道，夏绿蒂她不愿意，否则她不会对您这样逃避！” 说完伊丽莎白对马克斯伯爵屈膝行礼，转身离开，并没在意马克斯伯爵的那阴郁的神色。 马克斯伯爵看着伊丽莎白离去，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为什么，自己是不是把所有的事都再次弄糟？这种感觉实在太不好了。想着，肩头又传来疼痛，夏绿蒂的那一拳，打的可真够结实的。 “丽萃！”伊丽莎白刚走过一个拐角，就听到夏绿蒂的声音，伊丽莎白停下脚步，看着夏绿蒂，脸上神情开始变的十分震惊。夏绿蒂一张脸都是哭过之后的通红。 伊丽莎白往马克斯伯爵的方向看去，见马克斯伯爵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伊丽莎白这才对夏绿蒂说：“亲爱的，不要伤心，我知道，你不想嫁给马克斯伯爵！” “只有你明白我，丽萃！”夏绿蒂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来到这个时空快八个月之后，夏绿蒂开始明白，自己或许永远都回不去了。这样的认知让夏绿蒂近乎疯狂。此刻，听到伊丽莎白的话，夏绿蒂才感到心中有股清泉流过，在这个时空，总算还是有人明白自己的。 “夏绿蒂！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我原先还以为，你会责怪我，不该对马克斯伯爵那样说呢！” “不，丽萃！”夏绿蒂摇头：“这些，正是我忘记对他说的话，离开我的生活，我痛恨那样的人。”那会让自己想起过去，希图回到过去，而不是在这里，顶着柯林斯太太的身份生活。 “亲爱的，亲爱的夏绿蒂！”伊丽莎白伸出手，把夏绿蒂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心，夏绿蒂抬头想对伊丽莎白笑一笑，可她的笑容并没半分明朗。 “亲爱的，你该跟我去换上衣衫，以及，今天你要很高兴，你决斗胜利了！”伊丽莎白加重语气，这让夏绿蒂再次露出微笑：“谢谢你，丽萃，我就知道，你是个温柔体贴的姑娘。” 伊丽莎白又笑了，带着夏绿蒂从另一边进了屋子，穿过另一道楼梯来到房间里，夏绿蒂的衣衫已经被送来，看着黑色的丧服，伊丽莎白微微一笑：“夏绿蒂，很快就要到圣诞节了，我想，过了圣诞节，你就不需要再穿丧服了。” 很多丧夫的女子，会终身穿着丧服来表示对丈夫的哀悼，夏绿蒂正在解衣扣的手停在那里，接着夏绿蒂就低头：“丽萃，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另一段人生。” 原来的想法已经全都破灭，现在的夏绿蒂，竟然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去向何方。 伊丽莎白看着夏绿蒂，能够感觉到夏绿蒂话里的破碎，这和昨天的夏绿蒂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活目标，就像一个，无所适从的孩子。 “亲爱的，我想，不用把马克斯伯爵的话放在心上，等脱掉丧服，也许你可以重新开始一段恋爱，比如，罗切斯特先生就很不错。”伊丽莎白到了最后还是用了一种比较活泼的语气，这让夏绿蒂勉强露出一丝笑：“丽萃，我没法爱上罗切斯特先生，并不是说他不好，而是不适合。我想，不，我从没想过，我要恋爱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 这是玛格丽特小姐的心声，而不是夏绿蒂的心声。纵然这样的话会在伊丽莎白面前露出破绽，夏绿蒂也顾不得了。 果真伊丽莎白沉默了，但很快伊丽莎白就笑了：“亲爱的，我从不知道，柯林斯先生的去世，对你的打击会这样打。” “你知道不是这样的，丽萃。”夏绿蒂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件衣服，从窗外看出去，有鸽子在瓦灰色的天空下盘旋。夏绿蒂似乎看的很远。 伊丽莎白咬住下唇，接着在夏绿蒂身边坐下：“我知道，夏绿蒂，你经过了这么多的事，那对你想恋爱的对象，已经从如此清晰变的那么的，那么的模糊，是不是？” “是的，丽萃，我感到很累，甚至比，你明白吗？比柯林斯先生刚刚去世时候还要累。”那时候的夏绿蒂，虽然刚来到这个时空，可心里还有想法，还有意志，想着该寻找办法离开这个时空。想着这也许是上帝给自己的考验。但随着时光流逝，夏绿蒂开始意识到，也许永远回不去，也许，那十八年的玛格丽特小姐，不过是个梦的时候。夏绿蒂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难道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活下去？ 等待着寿终正寝的这一天，可是，夏绿蒂觉得，这也不是自己走的路。 这样的难以言说，不能告诉伊丽莎白，夏绿蒂只有藏在心里。 夏绿蒂的痛苦伊丽莎白能够感到，可是伊丽莎白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过了很久伊丽莎白才说：“亲爱的，你还有小威廉。” 夏绿蒂闭上眼，接着睁开，对伊丽莎白笑了：“是的，我不能忘记这一点。伊丽莎，我不能忘记。既然我已经是柯林斯太太了，那就，按她的道路走下去吧。” 夏绿蒂的话很不对头，伊丽莎白能听出她话里的低沉无力，正准备细问时候，女仆已经敲门：“夫人，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伊丽莎白对外说了声知道了，回头看夏绿蒂时，见她已经把衣服换好，面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平静。 伊丽莎白刚准备说话，夏绿蒂已经笑了：“是的，伊丽莎，我会遵循我的道路走下去。”这像是誓言一样的话让伊丽莎白摇头，接着夏绿蒂就伸手去握伊丽莎白的手：“走吧，亲爱的，我们该下去用午餐，也许，今天我可以稍微喝一点酒，为我自己庆祝。” 或者也是祭奠，祭奠玛格丽特小姐永远消失，代替的是柯林斯太太。夏绿蒂的话让伊丽莎白心里有不知从什么地方生起的悲哀，接着是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夏绿蒂，除了握紧她的手，伊丽莎白不知道该做什么。 第45章 平静 到餐厅的时候,并没看到马克斯伯爵。达西先生已经开口：“伯爵已经回去了,临走前说,或许他会离开英格兰,前往欧洲大陆一段时间。” 这就是贵族的处理,在感觉被冒犯后为了体面先离开社交界一段时间。夏绿蒂坐下时候，心中掠过这么一句,但很快就垂下眼,什么都不在意。 马克斯伯爵离开英格兰的消息很快传开,当然也有好事者打听那天的决斗到底是谁胜利了？不过当时在场的人嘴都很紧，所以没人能够知道消息。 夏绿蒂尽管竭力掩饰，但她的沮丧还是难免影响了小威廉，这让威廉爵士十分忧心,刚过了圣诞节,威廉爵士就来找夏绿蒂谈话：“夏绿蒂，我觉得，是不是我们给你的压力太大，才让你在决斗之后，开始变的沮丧？” 这样的话让夏绿蒂差点惊跳起来，但她很快就笑了：“不，爸爸，我只是，只是有些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不知道？威廉爵士的眉紧紧皱起，接着威廉爵士就道：“夏绿蒂，前几天你并不是这样说的。” 为什么要自己来承受这一切的压力？夏绿蒂紧紧咬住下唇，很想大声尖叫，逃离这一切，但夏绿蒂知道，这不可能。因此夏绿蒂只有对威廉爵士道：“爸爸，我知道，我明白的。” “夏绿蒂，你是我最珍视的孩子，我并不希望你有什么闪失，特别是……”威廉爵士并没说下去，而是把门打开，门外是小威廉，他站在那里，脸上有不同于大人的茫然。 “夏绿蒂，你还有个儿子。为了小威廉，你也不能有什么事！”威廉爵士意味深长地说着，接着威廉爵士就对小威廉道：“答应我，你要保护好妈妈！”小威廉虽然不知道保护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大声地说出来：“是的，我会保护好妈妈！” 这让夏绿蒂的心再次被狠狠撞击，她知道，这几天的神情，还是伤害到了小威廉。“妈妈，您会和原来一样吗？”小威廉抬头很认真地问夏绿蒂。这并不是夏绿蒂的本意。 此刻看着小威廉的脸，夏绿蒂点头：“是的，我会和原来一样。”这样的表态让威廉爵士笑了。 夏绿蒂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就做好柯林斯太太吧。 卢卡斯夫妇带上凯瑟琳一起回家，至于卡洛琳，她将和夏绿蒂母子一起，在三月时候前往彭伯里住一个夏天。菲利普也离开伦敦回家，临走前来向夏绿蒂辞行。看着欲言又止的菲利普，夏绿蒂只能向他表示抱歉，纵然知道嫁给这位先生可以过的很好，但夏绿蒂依旧不愿意嫁给他。菲利普只能带着遗憾离开伦敦。 此后的时光过的飞快，夏绿蒂姐妹又去参加过几次小型舞会，但卡洛琳心中，只有伊文一个人，他们之间的通信也很频繁，卡洛琳悄悄地把所有的信都收起来，用一根粉红色绸带系好。夏绿蒂当做没看到妹妹这样做。 很快随着三月到来，伦敦城里的红男绿女们也开始各自离去。夏绿蒂也把行装收拾好，带上莎莉前往彭伯里，至于莎拉和厨子，就在伦敦看家。 能够离开伦敦一段时间，小威廉也很高兴，一路上他一个劲地往车窗外望，和在乔治安娜怀里睡着的小亨利完全不一样。 前往德比郡的路虽然有些泥泞，但大家在路上说说笑笑，感觉在路上刚吃过饭，就已看到彭伯里那美丽的树林。 “这样的树林，兜一圈要多久？”虽然已经知道答案，夏绿蒂还是把车窗打开，看着外面的树林笑着问。 “兜一圈要十英里。柯林斯太太，你可以骑上一匹小马慢慢地走。”能够回到彭伯里，乔治安娜也很高兴，虽然爱上菲利普遭到了失败，但像她这么大年纪的姑娘，如果没有几次恋爱失败，简直就不像话。从某一方面来说，只要不是要和人私奔，达西先生并不反对自己的妹妹有几次恋爱。 当然，如果能够一爱上就结婚那就更好了。在众人各自的感叹中，马车已经在彭伯里大厦面前停下。 这栋建筑，果真很美。纵然看惯了各种美丽的建筑，夏绿蒂依旧被眼前这栋建筑的美丽给震慑了，站在大厦面前，能够看到不远处美丽的树林，难怪达西先生会成为半个德比郡姑娘追逐的对象了。 夏绿蒂举目四望，不得不承认彭伯里的景色之美，超过自己的想象。 “雷诺奶奶，这是柯林斯太太，她和她的儿子小威廉和妹妹卡洛琳将在我们这里住一个夏天。”伊丽莎白和来迎接的管家说话后才把夏绿蒂介绍给雷诺奶奶。 “你好，柯林斯太太，一直听过您的名字。希望您在这能住的愉快。”雷诺奶奶果真是个非常礼貌的人，对夏绿蒂屈膝行礼后不卑不亢地说。 谢谢，夏绿蒂对雷诺奶奶点头，看着女仆们把行李都搬进大厦里面。伊丽莎白正在解斗篷，看见夏绿蒂站在原地看着那美丽风光，笑着去拉她：“亲爱的，你要在这住一个夏天呢，我们快些进去吧，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家里厨子做的点心。” “是的，夫人，贝尔也说，您不在，他的点心就没人品尝了。”雷诺奶奶不失时机地开口，看来伊丽莎白和仆人们相处的非常好。夏绿蒂从雷诺奶奶的举动中判断出来，不由勾起微笑，这才该是伊丽莎白，那个聪明的女子。 在客厅里稍微休息之后，夏绿蒂先回房去换衣服。 一走进屋里，夏绿蒂就倒在床上，疲惫地闭上眼，也许，可以让自己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毕竟，树林这么大，完全可以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让人发现不了。 休息过了这个夏天，再让自己继续做柯林斯太太吧。夏绿蒂用枕头捂住眼睛，悄悄哭了。 门已经被敲响，夏绿蒂把眼里的泪擦掉，坐起身说请进，走进来的是卡洛琳，她面上神色十分喜悦：“天啊，夏绿蒂，你不知道，我的那间客房，外面的风景有多美好。” “你不会因为这美丽的风景，就要移情别恋吧？”夏绿蒂努力让面上露出笑和卡洛琳开着玩笑。卡洛琳吐一下舌：“天啊，夏绿蒂，我不是那样浅薄的人。达西先生再好，他也是伊丽莎白的，而我，已经有伊文了。” 不过，卡洛琳的头微微一偏：“能在这里住三个月，真是件让人欢喜的事呢。这三个月，说不定我就喜欢上钓鱼了。” “卡洛琳，我记得，你一直不大喜欢钓鱼的。”夏绿蒂的问话让卡洛琳的脸又红了：“不，亲爱的，我一直都喜欢。” “卡洛琳，你说谎了。”卡洛琳用手捂住脸，飞快地从夏绿蒂的房间里离开。 夏绿蒂看着卡洛琳的背影，轻叹一声，不能再发呆了。夏绿蒂站起身，把衣服挂到橱里面，看着这些不再黑沉沉的衣服，夏绿蒂用手捂住眼，就这样吧，努力地过吧。只能偶尔放纵自己崩溃一下，而不能长时间崩溃。 夏绿蒂拿出一件衣服，把身上旅行的衣服换掉，重新梳好头，又在眼睛下面扑了点粉，掩盖掉方才的泪痕，这才走到隔壁。小威廉正乖乖地坐在窗边往外看着，看见夏绿蒂走进来，小威廉从椅子上跳下：“妈妈！” “亲爱的，你还没换好衣服吗？”夏绿蒂看着儿子没有变化的衣服，努力让声音变的快活些。 “妈妈，我在想，树林里会不会有怪物？”夏绿蒂听着儿子的话摸摸他的头：“这又不是黑暗森林，当然不会有了。” “那妈妈你会带着我去树林里玩吗？”小威廉趁机提出要求，这让夏绿蒂脸上笑容凝固了下，接着夏绿蒂就笑了：“当然，当然，亲爱的，也许，我们还可以去捉迷藏。” “哦，柯林斯太太，这树林太大了，捉迷藏的话可不合适！”彭伯里的女仆奉命来给夏绿蒂母子送东西，正好听到夏绿蒂的话，于是笑着和夏绿蒂解释。 “瞧瞧，小威廉，捉迷藏还是要寻个合适的地方，那么，我只有陪你在屋里一起玩搭积木了。”夏绿蒂亲热地和儿子说着，小威廉的脑袋点了点：“那么，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学画画。”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夏绿蒂摸摸小威廉的小脑袋，牵着他的手走到楼下，就让这段时间，过的更快活些吧。现在，也只有如此了。 彭伯里的树林，很快就被夏绿蒂母子转了个遍，而卡洛琳也像她说的一样，开始在那学习钓鱼。乔治安娜果然整天都唱歌弹琴，达西夫妇自然有他们的应酬，当然也举办了几次游园会，不过夏绿蒂并没参加几次应酬，她现在喜欢的是，在树林里寻找一个很少有人去的角落，然后在那里静静看书。 第46章 撞见 “温暖的阳光透过薄云照射在人们身上,遍地都是鲜花盛开，小牛和小羊们快活地在草地上吃草，这时从远方传来……”夏绿蒂温柔地念着故事,小威廉双手托着下巴听的津津有味,但还是开口对夏绿蒂说：“妈妈,小牛和小羊为什么这么快活？” “因为它们知道,它们的妈妈会永远在它们身边！”夏绿蒂现在回答小威廉的各种问话，已经十分顺畅了。小威廉点头，还要再问下去，夏绿蒂已经把书合上：“亲爱的，你在这坐了好一会儿了，妈妈想在这里躺着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当然可以,小威廉接过夏绿蒂手上的书，虽然看不大懂，但还是在那认真地看起来。夏绿蒂背靠着一棵大树，微风吹拂着她的头发，渐渐地，夏绿蒂的眼皮越来越重。来到彭伯里已经两个多月了，再过半个月就该返回伦敦了，可现在提到回去伦敦，夏绿蒂没有多少精神。 原先以为，在伦敦可以找寻到让自己返回1878年的方法，可是现在完全做不到。既然如此，就算努力向上，站在顶端又如何，也不是玛格丽特小姐，而是柯林斯太太。 也许，谈次恋爱会对人生改观，可是恋爱又有什么意思？夏绿蒂的眉头皱的很紧，仿佛在睡梦中都挣脱不掉那些思绪。小威廉看了会儿书，用小手托住下巴，决定靠在夏绿蒂身上也一起睡去。 夏绿蒂能感到儿子的小脑袋靠过来，露出一丝微笑，把他的肩膀搂过来，两人都沉入梦乡。在这个时空里面，只有小威廉可以给夏绿蒂带来无限慰藉了。 阳光透过树枝温柔地照在夏绿蒂母子身上，风吹过他们身体，不远处的小溪在流淌，这是一个十分闲适的午后。 有人穿过林中小道往这边走来，看见树下偎依入睡的母子，原本打算转身回避的脚步在看到夏绿蒂那紧皱的眉时，又往前走了一步。 她还是这样，不知道这些日子，她这样维持着表面的快活，有多难过？马克斯伯爵很想伸手抚平夏绿蒂眉间的皱褶，但很快手又收回来，还记得她说的话，忘掉这一切。 可惜，忘不掉，在欧洲的那几个月，无法忘掉。很多时候，马克斯伯爵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无法忘掉，纵然想知道她的内心，可她的外貌依旧这样平凡。 马克斯伯爵的手握住下巴，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夏绿蒂母子，或者，这是一种命中注定，才让自己无法忘掉她。这个世界，能让自己在意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马克斯伯爵长叹一声，这一声似乎惊醒了夏绿蒂，她的眼皮开始眨起来，这是将要醒的前兆。马克斯伯爵急忙躲到一丛灌木后面蹲下。 夏绿蒂睁开眼，小溪依旧在流淌，风还是在吹，这一切和自己睡前没有任何区别。不远处也看不到人影，可为什么夏绿蒂感觉，刚才有人看着自己呢？ “妈妈！”小威廉嘟囔了一句，接着把眼睛睁开，眼里还有残存的睡意：“您已经醒了吗？” 夏绿蒂站起身，把垫在地上的小毯子遮好，放在篮子里，打着伞牵着儿子离开：“我们回去吧，这会儿还能去吃些茶点。还能听乔治安娜唱歌！” “卡洛琳姨母也一样喜欢唱歌。那妈妈你，会不会跳舞给我们看？”小威廉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过去，夏绿蒂笑了：“亲爱的，如果你愿意，我就愿意！” 他们母子俩渐行渐远，马克斯伯爵从灌木丛后站起身，是的，没有看错，夏绿蒂和原来不一样了。原本曾经属于她的，那种生气勃勃，现在好像在渐渐地消失。她似乎是在机械地做着该她做的一切，好好地做柯林斯太太，而不是像原先一样。 难道说达西夫人没有看出来，不，不，马克斯伯爵立即摇头，夏绿蒂一定会掩饰的很好，而且达西夫人需要关注的东西太多，而不是像自己一样，只关注于她。 想到这，马克斯伯爵笑起来，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这样的关注。可是心是骗不了自己的。但现在，怎么才能重新铸就柯林斯太太对自己的好感呢？马克斯伯爵皱眉，好像很难。但就算很难，也难不倒自己。 “卡洛琳，你唱的比原先更好了！”夏绿蒂听完卡洛琳一曲唱完，笑着赞扬。卡洛琳面上有喜悦的红色：“主要是乔治安娜教的好，像她这样一位好老师，可不多见！” “不，不，卡洛琳，主要是你很勤奋！”乔治安娜把手从琴上放开，笑着和卡洛琳说话。 这几个月，乔治安娜和卡洛琳成为了好朋友，她们尽管家境不一样，但毕竟是年龄相近的姑娘，而且卡洛琳的爱人还是菲利普很亲近的人。乔治安娜也很想从卡洛琳那里知道一些菲利普的事。 是的，乔治安娜依旧爱着菲利普，这个认知让伊丽莎白有些头疼，在想要不要告诉达西先生，让他来开解开解妹妹。但乔治安娜还是觉得，这个秘密，就存在于嫂嫂和她之间，毕竟这种事情，哥哥可没有嫂嫂亲近。 那么，伊丽莎白已经暗自下定决心，等今年的社交季节再开始，就要带上乔治安娜去伦敦，不会找不到比菲利普更好的男子。 此刻听到乔治安娜和卡洛琳的谈话，伊丽莎白已经笑了：“好了，姑娘们，你们的互相吹捧可以适可而止。来，我们一起用点点心。” “不，这不是吹捧，伊丽莎白，你是知道的。”卡洛琳笑着和伊丽莎白说话，见识能让人有很大改观，现在的卡洛琳，已经不再是夏绿蒂刚见到的那个少女了，而是动作优雅得体的姑娘。 “你瞧，年轻姑娘们就是这样。”伊丽莎白端起茶给夏绿蒂，夏绿蒂摇头：“亲爱的，说的就像你很老似的。” “不，不，夏绿蒂，你要知道，很多姑娘浅薄地认为，一个女人，结婚之后就像死了大半，而等她生下孩子，那就该完成使命，让丈夫在外寻欢作乐。” “你也知道这是浅薄的想法，你又何必把它们放在心上？”夏绿蒂的话让伊丽莎白笑了：“你说的对，夏绿蒂，可是，人偶尔也要发发牢骚，这样的话，才会让人觉得，你不够幸福，如此一来，外人才会心安理得。” 伊丽莎白语气轻快，夏绿蒂也笑了，那些浅薄想法的姑娘们从来都不知道，婚姻并不只是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像伊丽莎白这样的女子，谁不喜欢呢？ “亲爱的，你能赏我们一点茶点吗？你知道伯爵刚才做了什么？他竟然在树林里迷路了。”达西先生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听到伯爵这个词，夏绿蒂下意识地抬头，果然看见马克斯伯爵站在达西先生身后。 夏绿蒂知道，马克斯伯爵和达西先生家的关系很亲密，不可能因为自己就阻止马克斯伯爵来彭伯里，可是夏绿蒂没想到马克斯伯爵竟在这个时候来到彭伯里，他不是还在欧洲吗？ “费茨威廉，你是知道的，你们家的树林比我三年前来的时候更加茂密了，况且我很想去林间寻找仙女，于是就迷路了。”马克斯伯爵对在场的女士们都鞠了一躬，这才回答达西先生。 “在热带雨林都没迷路的你，怎么可能在我们家这样的树林迷路？”达西先生端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这样闲适的午后，和谈得来的人在屋子里谈谈话，可比出去应酬来的舒服多了。 热带雨林？夏绿蒂再次抬头看向马克斯伯爵，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缠，接着马克斯伯爵把视线会移开，夏绿蒂用手拍一下胸口，要镇定，而不是表现的这样慌乱。 “热带雨林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年轻，现在已经老了。”马克斯伯爵的话让达西先生又笑了。 伊丽莎白担心地看了眼夏绿蒂，见她和平常一样这才放心下来，于是伊丽莎白克尽主妇的职责对马克斯伯爵道：“伯爵，您这话如果说给去年我们认识的那几位小姐听，她们一定会不相信的。” “达西夫人，承蒙你看得起我，认为我不是一个衰老的老头子，可在我看来，我已经很老了。”马克斯伯爵一本正经地和伊丽莎白说，这样的话让众人都笑了。 夏绿蒂也长舒一口气，看来马克斯伯爵已经忘掉了自己，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想到这，夏绿蒂的心情无比喜悦，和身边的乔治安娜开始讨论起前晚彭伯里的舞会上，哪一位小姐打扮的最出色这种话题来。这样的话题让卡洛琳也加入进来，三个人越谈越开心。 她们谈的如此兴致勃勃，马克斯伯爵却如坐针毡，天下哪还有比自己心爱的人坐在自己对面，却不能和她说话更伤心的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我只有写西曼才会写两个人如何爱上的路数。。。 第47章 重逢 马克斯伯爵的眉皱不自觉地皱紧,打断乔治安娜和夏绿蒂的谈话：“我想，乔治安娜，很久没见,你能不能赏我一点音乐听听？” 这样突兀的要求让乔治安娜的眼眨了眨,接着乔治安娜才起身坐到琴凳上：“当然可以。”说话时候,乔治安娜已经按下了第一个琴键。 音乐又流淌在这间起居室里,马克斯伯爵的眼不自觉地又看向夏绿蒂，她是如此地牵动着自己的心肠，可是，她也是如此，拒自己于千里之外。这样的认知让马克斯伯爵又开始痛苦起来。 也许，这是上帝加诸于自己身上的惩罚,惩罚自己年轻时候太过自以为是，能够轻易得到太多女子的芳心，以至于当遇到真正能够打开自己心扉的人的时候，举止才那样轻薄，让她看不起自己。 上帝，如果您能听到我的祷告，那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马克斯伯爵再次把眼从夏绿蒂身上收回，强迫自己看向乔治安娜。 除了卡洛琳，起居室内好好听音乐的人估计不多。达西先生一贯地开始想自己的事情，伊丽莎白出于对朋友的担心，一直在观察着马克斯伯爵和夏绿蒂。担心马克斯伯爵又做出什么事来，让这闹的不可收场。 一曲终了，卡洛琳开始鼓掌。乔治安娜起身，把表演的机会让给卡洛琳。马克斯伯爵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起身离开。 “您要上哪去，伯爵？”马克斯伯爵的举动让伊丽莎白的眉不由皱紧，但还是出于主妇的职责问马克斯伯爵。 “我想出去透透空气，达西夫人，我想，晚饭前我会回来的！”马克斯伯爵的手在额边一抬表示致意就离去了。 马克斯伯爵果真还和原来一样，一样的独断专行，夏绿蒂觉得，不管再过多少年，自己对马克斯伯爵都不会有好感，绝对不会。而现在，还是听听自己妹妹的琴声吧。夏绿蒂对卡洛琳露出鼓励的笑，卡洛琳回以笑容，继续弹奏起来。 彭伯里的景色还是和原来一样地美，不，甚至比原来更美了。这或许是因为有一个好主妇，马克斯伯爵离开大厦，信步往树林里走去，不知不觉间，又来到方才遇到夏绿蒂母子的地方。 那时这幅画面深深地打动了马克斯伯爵，这样的安详宁静。接着，就是马克斯伯爵发现夏绿蒂那紧皱的眉。为什么不肯相信，相信别人会知道你的内心是出于关心你，而不是出于伤害你呢？马克斯伯爵来到树下，用和夏绿蒂一样的姿势靠在树上。夏绿蒂，或者说，您心里那位不知名的小姐，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打开你的心扉？ 晚餐因为多了一个客人而显得比平常更丰盛些，这时夏绿蒂也知道马克斯伯爵来彭伯里的目的，他是来等菲利普的。既然相约的地方不远，那就干脆约在彭伯里，这里可是比客栈舒服多了。有好客的主人，有欢快地音乐，还可以和达西先生一起打猎钓鱼。 听说菲利普也要前来，乔治安娜切牛排的手都变的有些慢。但愿等他到来的时候，自己能够忘记他。不过，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乔治安娜的眉不由微微皱起，伊丽莎白已经看出来，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乔治安娜抬头对嫂子感激地一笑，热情好客这是绅士的美德，自己不能用自己的情绪来影响兄长招待客人。 “乔治安娜真是长成大姑娘了，现在越来越不爱说话了，我记得你小的时候，不管是我还是费茨威廉来，都能和你玩上大半个钟头。现在这样沉默寡言，是不是有心上人了？”经过一下午在林中的徘徊，马克斯伯爵觉得，自己可以在外表收起对夏绿蒂那狂热的爱。因此，做为一个好客人，适当地挑起餐桌上的谈话很有必要。 “如果谁能让乔治安娜爱上，我很想知道，这个人有多么出色。”达西先生出于对妻子和妹妹的信赖，并没去追问她们之间的小秘密。 “有德比郡最好的兄长，乔治安娜爱上的人，很难像你一样出色。”伊丽莎白又想在饭后把这个秘密告诉达西先生了，可是乔治安娜的乞求眼神让伊丽莎白只好转而谈起另一个话题来。 “你是在毫不保留地赞扬你的丈夫吗？达西夫人？”达西先生含笑看着妻子，伊丽莎白点头：“是的，我一直认为，结婚后的夫妻，互相赞扬能够促进夫妻感情。” “那么，我也要赞扬你，达西夫人，你是德比郡最好的嫂子。”达西夫妇的对话让餐桌上的人都快活地笑起来。 情绪好转能促进食欲，夏绿蒂微笑着又切下一块鲑鱼，就让马克斯伯爵和他的爱情见鬼去吧。自己永远不会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晚饭后众人坐在起居室里打牌，夏绿蒂很不幸地和马克斯伯爵成为对家，于是夏绿蒂几乎是出于恶意，决定让马克斯伯爵输的很惨。 当又输了一把时，马克斯伯爵把桌上的牌往旁边推了推：“看来，下次来的时候，我得多带点钱来。” “哦，伯爵，您说什么呢？”伯爵输了，赢的就是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数一数面前的钱，忍不住有些惊讶地说：“的确，伯爵，明天的午饭钱都有了。” “那是因为我有个好对家，柯林斯太太，下次您再打牌时候，能不能坐到我的上家来？”夏绿蒂并不惊讶自己的这点小花招被马克斯伯爵看穿，笑着说：“你要知道，我打牌的运气并不是太好，伯爵。” 这是重逢之后，夏绿蒂对伯爵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马克斯伯爵笑了：“那么，我希望下次我们再一起打牌时候，你的运气能有好转。” 这人的脸皮还真是一贯地厚，夏绿蒂心里想着，但面上笑容甜蜜：“好的，伯爵，希望你的好运气能扭转我的坏运气。” 这样客客气气冷冷淡淡的谈话，才适合面前这位伯爵。夏绿蒂再次肯定这一点，因为这位伯爵已经露出得体的笑容，于是牌局再次开始。 这一次夏绿蒂没有仔细去算，马克斯伯爵总算扳回来一点本。但这也不足以抵消他原先输的那些。 这一晚就这样飞快地过去，当大家起身，各自道晚安回房时候，乔治安娜这才鼓足勇气对达西先生开口：“哥哥，我想知道，罗切斯特先生什么时候会来？”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要看他在伦敦处理事情处理的怎么样？”达西先生有些奇怪妹妹会主动开口询问客人什么时候会来？但这或者是因为乔治安娜已经不再把她当做小孩子，而是当做一个成年人的原因。 既然是成年人，那么了解家里客人什么时候来也是很正常的。达西先生就这样说服了自己，没有看到伊丽莎白和乔治安娜交换的目光。 而这目光已经落到马克斯伯爵眼里，难道说，乔治安娜爱上了菲利普，这并不奇怪，除了年龄稍微大了些，菲利普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 可是为什么表妹会不敢开口呢？毕竟两家算是门当户对，真要算起来，菲利普还要稍微高攀那么一点点。 马克斯伯爵心里又添了一桩心事，于是他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问问乔治安娜。 寻找到机会去问乔治安娜并不难寻，当乔治安娜听到马克斯伯爵的话并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时，乔治安娜的整张脸都雪白了，双手放在裙子上，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乔治安娜，我觉得，我并没有你哥哥那样的严肃，为什么你会害怕？”马克斯伯爵的眉皱起，这是马克斯伯爵很奇怪的一点。 “因为……”乔治安娜说了一个词就不肯往下说，马克斯伯爵点头：“我明白了，乔治安娜，你是怕你哥哥不允许吗？” “不，不，伯爵，我知道哥哥疼爱我，他并不会不允许的，而是因为，因为你知道，罗切斯特先生爱着柯林斯太太。而我，没有这样的能力，让罗切斯特先生爱上。”乔治安娜有些沮丧地说，这个答案换来马克斯伯爵的放声大笑：“天啊，乔治安娜，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话，你生的这样美，家世这样出众，为什么怀疑，自己没有让罗切斯特先生爱上的能力？” 乔治安娜的脸上再次露出纠结神色，接着她很小心地开口：“可是，伯爵，这些并不是爱情产生的必要条件，如果真这样的话，那现在你早已经娶了柯林斯太太，而不是依旧离她那么远。” 看来自己的小表妹真的是长大了，专门会说戳人心的话。马克斯伯爵面上的阴郁神色让乔治安娜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这话很伤您的心，但是伯爵，爱情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并不是有这些，就一定会让人爱上的。” 第48章 喜讯 “乔治安娜,你的确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等了很久，马克斯伯爵才缓缓开口，脸色却没有多少变化。这样的表现让乔治安娜有些惊讶,接着乔治安娜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知道,伯爵,这样的话冒犯了您,但是，并不是每个身份不如您高贵的人，都很乐意接受您的那些……” “乔治安娜！”马克斯伯爵打断乔治安娜的话,这让乔治安娜再次愣住,马克斯伯爵不由笑了：“不用这么紧张。那么,乔治安娜,你既然这里了解，那你可否告诉我，怎样才能打动柯林斯太太的芳心呢？” 乔治安娜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惊讶，她看着马克斯伯爵说不出话来。马克斯伯爵勾唇一笑：“乔治安娜，尽管我做了很多错事，你说的也很对，但我可以肯定一点，我对柯林斯太太，是真的爱上了她，而非那种，或许我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可是，我觉得你该懂得！” 马克斯伯爵的话让乔治安娜的手在半空中挥舞一下才落了下来：“我明白，伯爵，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抱歉，这件事我也不知道。” 马克斯伯爵并没有多郁闷，乔治安娜想了想又开口：“也许，伊丽莎白知道。” “不，乔治安娜，达西夫人也未必知道。” “为什么？”乔治安娜的眉又开始皱起来。马克斯伯爵没有把答案说出来，只是准备起身离开。此时已经有一个女仆走过来，对乔治安娜道：“小姐，彬格莱先生那里，专差送来一封信，先生请您过去呢。” 算算时间，彬格莱太太的产期就在这几天，那这大概就是报告好消息的。做为简最亲密的妹妹，以及彬格莱先生的好朋友。达西夫妇估计都会前去祝贺，那在此之前，对乔治安娜嘱咐几句也是正常的。 乔治安娜往兄长召唤的地方走去，猛然想到一件事，哥哥嫂嫂这一去，那等菲利普来的时候，自己就要做为主人出面接待，这真是一件让乔治安娜无法面对的事。 纵然如此，乔治安娜在面对很喜悦的兄长的时候，也无法做出让达西先生不去祝贺彬格莱夫妇添了一个漂亮小女儿的事。她只是微微皱了下眉：“请代我向彬格莱夫妇表示祝贺。可是哥哥，罗切斯特先生也许这两天就会到达彭伯里，您不在的话，有些不大好吧。” 伊丽莎白正在让仆人们收拾行李，听到乔治安娜的话伊丽莎白就明白了，她上前搂住乔治安娜的肩：“亲爱的，我们只去两三天就回来。你哥哥他或许能在罗切斯特先生到达前就能回到彭伯里。” 乔治安娜让自己面对达西先生时候，努力地保持平静，不去想要单独面对菲利普的可能，可在嫂子面前，乔治安娜还是露出一丝窘迫出来。 “亲爱的，别担心，我们会很快回来的。”伊丽莎白再次保证，达西先生看一眼妹妹，这下乔治安娜的不自然被达西先生看了出来，他皱眉看向伊丽莎白：“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人有话瞒着我。” 伊丽莎白正准备开口，乔治安娜已经道：“哥哥，你知道的，这是和我伊丽莎白之间的秘密。”既然乔治安娜还是不愿意告诉达西先生这件事，那伊丽莎白也只有顺着乔治安娜的话往下说：“你知道，乔治安娜已经不再是孩子了，我们之间，有只属于我们女人的秘密了。” 达西先生的眉皱的更紧，似乎是不相信，乔治安娜已经笑了：“别担心，哥哥，我会照顾好彭伯里的每一个人的。也会，在罗切斯特先生到达的时候，把罗切斯特先生接待好。” 也许，这的确是只属于女人之间的秘密，达西先生乐于让妻子和妹妹亲近，也信赖伊丽莎白，因此达西先生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于是就换了话题，达西先生前去向马克斯伯爵表示需要出门几天的歉意。 伊丽莎白也把夏绿蒂请来，和她说了这件事并表示歉意。 “我怎么会感到不高兴呢，这是多么欢喜的一件事。请代我向彬格莱夫妇表示祝贺。以及他们的女儿一定漂亮极了。”夏绿蒂的话让伊丽莎白十分喜悦：“是的，你不知道，彬格莱先生有多欢喜，他足足用了两页纸来形容女儿的美貌。” 初生的孩子大都是红彤彤眉目不清的，这足以证明彬格莱先生有多欢喜。夏绿蒂再次表示祝贺，于是很快，达西夫妇就坐上马车离开，前往彬格莱先生的宅子。 “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乔治安娜喃喃自语，这让夏绿蒂的眉微微挑起：“乔治安娜，好像你有些小心事？” “不，并没有。只是我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形，家里有客人的时候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家。”乔治安娜掩饰地说，夏绿蒂没有再追问下去，毕竟少女心绪谁都会有。因此夏绿蒂只笑着说：“那么，我相信，你会做一个很好的主人的。” “谢谢！”乔治安娜有些许羞涩地说，这个问题也就不再讨论。吃过午饭，马克斯伯爵回房休息，夏绿蒂带着小威廉继续往树林里去，卡洛琳在房间里打算写几封信，不仅是给家里人，还有在伦敦结识的几个朋友。 乔治安娜一个人在起居室里，全然没有弹琴唱歌的心情，手偶尔拂过琴键，听到传来凌乱的琴声，乔治安娜的心情更加沉重。但愿罗切斯特先生能晚一点到，而不是在哥哥没回来之前就到达彭伯里。 不过上帝这次还是没有听到乔治安娜的祈求，下午三点左右，乔治安娜觉得自己这样闷着不好，于是打算约卡洛琳一起去树林里散步，再带上画板去画上几幅画。刚戴上帽子和手套，就看到仆人来到面前通报：“小姐，罗切斯特先生来了。” 尽管这个秘密只有几个人知道，乔治安娜还是微微红了脸，接着乔治安娜才对卡洛琳说：“抱歉，看来我不能陪你去树林里散步了。” “没关系，乔治安娜，我可以自己去，顺便去寻找夏绿蒂。”说话时候，菲利普已经走进来。 卡洛琳先屈膝行礼这才对菲利普道：“罗切斯特先生，很抱歉您来的不巧，我要去树林里散步，晚饭时候再见。”菲利普对卡洛琳鞠躬致意，卡洛琳轻快地走出。 乔治安娜这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对菲利普道：“很高兴您能前来，抱歉的是，我哥哥遇到点事已经出门了。” “我在离彭伯里十英里的地方收到达西先生差人送来的短柬，上面已经说明了原因。不过由于我和马克斯伯爵已经约好，因此还是前来拜访。”菲利普一贯地彬彬有礼。 乔治安娜觉得，自己的脸又要红了，这还是头一次和他单独待在一间屋子里，想到这个情形，乔治安娜的脸就更红，但不能请客人这样站着。 乔治安娜吸气呼气，让自己保持平静：“请坐，罗切斯特先生，但愿您不会介意我不擅长招待客人。” “每一位英国淑女都很擅长招待客人。”做为一个不大爱说话的人，菲利普说过这句之后，就不再提起别的话题。乔治安娜请菲利普坐下，又让仆人取来茶点，这才想到菲利普来此，是为了和马克斯伯爵会合的。 想到这乔治安娜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怎么把这么件大事给忘了？乔治安娜忙让女仆去通知马克斯伯爵，有些发窘地说：“抱歉，您看我又把事情搞糟了，伯爵一直嘱咐说，您一到就给他消息。” “我和伯爵上星期才在伦敦见过面。”菲利普总算有第二句话说了。乔治安娜努力地想找出几个话题，可是不管是谈天气还是谈别的，乔治安娜都觉得，这些话题不大合适。 “菲利普，你和我美丽的表妹坐在这里，就不说一句话吗？还是你已经被她的美丽给吓的说不出话来？”马克斯伯爵在门外看了好久，见他们俩之间一句话也没有说，于是这才走进来笑着说话。 “你好，伯爵，看到你还是和原来一样，这实在是太好了。”菲利普站起身和马克斯伯爵打着招呼。 马克斯伯爵伸手拍一下菲利普的肩，对乔治安娜道：“乔治安娜，这个家伙从来不大爱说话，并不是只对你一个人。”乔治安娜更加觉得发窘，起身道：“我想，伯爵，您和罗切斯特先生肯定有话说，那么，我也就不打扰了。” 马克斯伯爵点头，乔治安娜强迫自己保持平静后退出房门，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乔治安娜突然很想听听马克斯伯爵和菲利普说什么。 但这样不符合乔治安娜教养的想法让乔治安娜的脸一下红起来，把手从门把手上放下打算去找管家来，让她给菲利普安排住处。 第49章 反思 这时屋里已经响起说话声,先开口的是马克斯伯爵：“菲利普，柯林斯太太也在这里，或许,你很高兴和她重逢。” 柯林斯太太？乔治安娜又不想走了,想听听菲利普会怎么回答？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听到菲利普开口：“伯爵,我和柯林斯太太，只是朋友，即便我倾慕于她,那也是过去的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乔治安娜在听到这句话后,心中顿时涌上喜悦,这种喜悦难以和人说出。接着乔治安娜飞快地从门前离开，还是不能忘了自己身为主人的职责。 “不知道罗切斯特先生会不会带来伊文的信。”卡洛琳用手托腮，满是憧憬地说。夏绿蒂笑着握一下妹妹的手：“伊文一定很好，不然的话，罗切斯特先生现在，该让仆人来找我们回去了。” 卡洛琳有些羞涩地低头，抬头时候，已经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了，她看向夏绿蒂：“夏绿蒂，我想，你也该去谈一次恋爱。” “你知道，卡洛琳，为了小威廉，我不准备再谈恋爱甚至再嫁。”夏绿蒂也只有拿小威廉当挡箭牌了。 卡洛琳摇头：“不，夏绿蒂，你的人生不能只有小威廉。特别是，在我知道你并没有爱过柯林斯先生的时候，夏绿蒂，这样对你并不公平。” “卡洛琳，我已经三十一岁了，长的又不好，还带着一个孩子，即便真的爱上了谁，可我也不能保证，他并不是因为我的钱而娶我。”两万英镑在马克斯伯爵这等人看来，自然是一笔很小的财产，但在大多数人看来，这却是十分丰厚的一笔财产。 而且，夏绿蒂垂下眼，这一刻，自己已经是真正的夏绿蒂，而不是玛格丽特小姐了。 这种认知让夏绿蒂有些伤心，但有这种认知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谁也不能靠回忆过日子。 “哦，夏绿蒂，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就太妄自菲薄了。而且你这么好，比如……”卡洛琳的话并没说完，在看到夏绿蒂的脸色后就吐一下舌头，挽住夏绿蒂的胳膊：“我们回去吧，再过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 夏绿蒂叫过来在溪边玩耍的小威廉，牵着他的手打算离开这丛树林返回大厦，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接着马克斯伯爵和菲利普往这边走来。 真是在什么地方都能遇到这个自大的伯爵，夏绿蒂深吸一口气才和菲利普打招呼：“下午好，罗切斯特先生。” “你好，柯林斯太太。”菲利普很明白地看出夏绿蒂这完全把马克斯伯爵当空气一样的举动，看来马克斯伯爵，想要得到柯林斯太太的芳心，还真是一件十分遥远的事。 “我们正准备离开，罗切斯特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带来……”卡洛琳有些迫不及待地说着，接着脸就红了。菲利普了然地一笑：“两个星期前我在爱尔兰见到了伊文，他很好，非常地好。以及，我们的那笔生意，也许这个八月就可以结束了。”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您，罗切斯特先生。”现在已经是五月，离八月还有三个月，也就是说，到那时卡洛琳就可以和伊文重逢，也许，就是嫁给伊文的时候。 “伊文是我好朋友的儿子，卢卡斯小姐，这一点我比你记得更清楚。”卡洛琳的脸再次羞红，靠向夏绿蒂的肩膀，夏绿蒂拍拍妹妹的肩表示安慰，也就和这两位先生告辞往大厦的方向走去。 “菲利普，和我比起来，你果真绅士多了。”伯爵的话让菲利普皱眉：“怎么说？伯爵？这话的意思我听不明白。” “如果你是我，已经很明显看出我并没有得到柯林斯太太的芳心，那么，这时的我已经开始和你说刻薄话了。”马克斯伯爵毫不讳言这一点。 菲利普在短暂的惊讶后才重新开口：“不，伯爵，这并不是您的真心话。” 马克斯伯爵微微一笑，两人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看着这些苍翠的树木，马克斯伯爵叹息：“菲利普，我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 这什么意思？菲利普很想问个究竟，不过伯爵已经先开口说了：“费茨威廉，当然不是达西，而是我家里那个，已经和某子爵的女儿订婚，婚礼将在八月举行。所以，我的母亲勒令我，最迟在明年春天，要我结婚，不然的话，她会亲自出面给我寻找合适的对象。原话怎么说来着，马克斯家族需要一个继承人。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我并不是她的儿子，而是马群里配种的公马。人生的意义不过就是生下继承人。” 这话里有浓浓的自我嘲讽，这样的嘲讽，菲利普已经听马克斯伯爵说过很多次了，但每一次听都十分有共鸣，即便是家里的小儿子，但在经商后挣的庞大家产之后，菲利普也从父亲口里听到过类似的要求。 “我想，某子爵的女儿一定很美丽。”不懂的如何安慰别人，那就只有另寻话题。菲利普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点头：“美丽固然是有的，但五万镑的嫁妆，足以让她的美貌更添光彩。” “费茨威廉上校看来十分有福气。” “的确如此，这门亲是我的母亲写信给某子爵恳求同意的。当然，我母亲也很慷慨大方地拿出一万镑给费茨威廉，同样要求我拿出一万镑给我的弟弟做结婚贺礼。这样的要求，我自然会照做。” 虽然马克斯伯爵的语气很轻快，但菲利普还是听出马克斯伯爵话里的一些许的难过。于是菲利普开口道：“艾丽莎夫人在这些事上，不得不说是位好母亲。” “是啊，自从我父亲过世之后，一心维护马克斯家族荣誉的就是她了。可是，我真不想过贵族们习惯的生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妻子，等生下继承人后，就在外面养上几个金丝雀。菲利普，你知道，我一直想要一个我爱的女人做我的妻子。可惜，我寻找到了这样的女人，但却无法打开她的心扉。” 果真这才是马克斯伯爵的本意，两人离开大厦，来到树林中，来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谈话。菲利普看向伯爵：“伯爵，以你和我之间的交情，你无需这样试探。” 马克斯伯爵看着菲利普，看的非常仔细，接着马克斯伯爵笑了：“菲利普，我并不是试探你，而是，我没有自信了。” 不再相信自己可以无往而不利了，这样的挫折是马克斯伯爵头一次遇到，尽管并不是头一次被拒绝。但马克斯伯爵知道，夏绿蒂的拒绝并不是像那些淑女一样，出于礼仪，而是她的确不爱自己。 菲利普能听出伯爵话里浓浓的不自然，但菲利普还是摇头：“抱歉，伯爵，我帮不了你。” 马克斯伯爵又笑了：“当然，菲利普，我并不是要你的帮助，而是我想和你说话。” 这点，菲利普明白马克斯伯爵，纵然认识的人遍布天下，但能诉说心事的人总是那么少。 “也许，你可以去和柯林斯太太说今天的话。”菲利普的建议让马克斯伯爵摇头：“不，菲利普，你知道，我接近不了她的，或者说，一开始我就用错了方向。” 马克斯伯爵不止一次反思对夏绿蒂刚开始就用错了方向，刚开始，马克斯伯爵的确是抱有一种有趣的心态。可是马克斯伯爵从没想到，这种心态让夏绿蒂十分反感。 让自己爱着的人远离自己，这或许是上帝对自己傲慢自大的惩罚。马克斯伯爵咬着唇，此刻他们站在一处平缓的小山丘上，能够看到不远处的大厦。 自己所爱的人就在那所大厦里，可是，就算在她身边，还是能感到她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马克斯伯爵再一次承认，自己做错了，可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扭转。 菲利普也看向那所大厦，马克斯伯爵身上的挫败感如此清晰，清晰的菲利普很想拍肩膀说没关系，下一个或许更好。但菲利普知道，这样的话并不是伯爵需要的。 夏绿蒂，你真是个不一样的人。 就在乔治安娜想让仆人们去树林里寻找马克斯伯爵和菲利普时，就听到他们回来的声音，乔治安娜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接着觉得这样或许有些失礼，笑着对夏绿蒂说：“我想，他们走了这么远的路，或许已经饿坏了。” “是的，乔治安娜，我们的确已经饿坏了。不过好在我没有像昨天一样迷路。”马克斯伯爵走进客厅，笑着对乔治安娜说。 看见菲利普跟在马克斯伯爵身后，乔治安娜的脸不由微微红了，接着乔治安娜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能让人看出异状，因此乔治安娜笑吟吟地接话：“幸好，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晚饭，伯爵，罗切斯特先生，请入席吧。希望你们可以担待我哥哥不在我对你们的怠慢。” 作者有话要说：马克斯伯爵的漫漫追妻路。 第50章 接近 当然不会,马克斯伯爵和菲利普依次入席。这是乔治安娜第一次坐在主人位置招待客人,不仅如此,心上人也在旁边。乔治安娜一直提醒自己,要温柔地笑,不能忘记礼仪,以及,不能露出紧张神色。 尽管如此,乔治安娜主动挑起话题的时候也很少，餐桌上一时十分沉默。马克斯伯爵在接过酒杯时借助酒杯的掩饰对乔治安娜道：“乔治安娜,放松一点,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是吗？乔治安娜看向表哥,马克斯伯爵对她露出鼓励的笑。放松放松，一定要记得放松，乔治安娜告诉着自己，接着就对菲利普开口讲话：“听说桑菲尔德也有很美丽的景色？” “和彭伯里庄园的美景比起来，桑菲尔德就大为逊色。”菲利普礼貌的回答。这第一步迈出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谈谈各地的景色，马克斯伯爵也加入谈话中来，这种时候，夏绿蒂都是做壁上观的，尽管她曾去过很多他们所说过的庄园，可不能露出她知道这些，而是要装作十分向往以及仰慕。偶尔照顾一下小威廉，和他轻声解释他们提到的地名，那就够了。 夏绿蒂的神情落在马克斯伯爵眼里，马克斯伯爵的眉微微一挑，暗自思忖是不是太过急切，也许，该再和缓一些。 “希望您在彭伯里这几天，能够心情舒畅。”晚饭快结束时候，乔治安娜觉得，自己做的的确出色，比预想的要好上很多。因此乔治安娜笑吟吟地对菲利普说。 “谢谢你，达西小姐。”菲利普依旧礼貌，把手中刀叉放下时，看到乔治安娜面上那温柔的笑，菲利普不由眨了眨眼，原来达西小姐，的确像传说中的那样美貌。 不过出于礼貌，菲利普并没让自己的眼在乔治安娜脸上停留很长时间。但这样的话，会不会太冷淡了些？菲利普心里想着，接着又开口：“彭伯里由于有了您的款待，更显美丽无比。” 看来自己这个主人做的还不错，尽管菲利普的赞扬更多的是出自礼貌，但乔治安娜还是感到十分高兴：“谢谢你，罗切斯特先生，看来等我哥哥回来的时候，他不会埋怨我了。” “当然不会，乔治安娜，费茨威廉还会感到十分高兴。您说是吗？柯林斯太太？”马克斯伯爵突然冒出的问话差点吓到了夏绿蒂，但夏绿蒂还是笑着说：“是的，看着一代又一代人长大，真是让人感到十分欣慰。” “柯林斯太太，你这样说，会让我感到无所适从的。”乔治安娜非常高兴自己能够如此自如地和人谈话，而不是带有拘谨。这顿晚饭就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 离开餐厅，众人转移到起居室内，乔治安娜和卡洛琳轮流唱了几首歌，小威廉回卧室睡觉之后，开始支起牌桌打起牌来。夏绿蒂这次又和马克斯伯爵做了对家，看着面前的夏绿蒂，马克斯伯爵笑着说：“柯林斯太太，但愿这次，我会有些好运气。” 夏绿蒂努力地想从马克斯伯爵这几句话里听出不满来，可任凭夏绿蒂竖起耳朵，也没听出马克斯伯爵话里的不满。因此夏绿蒂笑着说：“那么，伯爵，您今晚的运气会很不错的。” 卡洛琳已经告辞上楼去给伊文写信，乔治安娜和菲利普就成了对家。乔治安娜内心不免有些紧张，洗牌的时候手都在颤抖。马克斯伯爵笑着说：“乔治安娜，你不必担心你会输了你的零用钱的。” 乔治安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面上笑容保持的甜美一些：“那么，承蒙您的吉言，伯爵。” “当然，乔治安娜，我们要一起把两位绅士的钱给赢过来，你说是不是？”夏绿蒂笑吟吟地对乔治安娜说，乔治安娜也笑了，马克斯伯爵摇头：“柯林斯太太，您好像忘了，您的对家是我而不是乔治安娜。” “那么，需要换过来吗？”说着夏绿蒂已经打算起身。 不，不，乔治安娜急忙阻止，如果一换过来的话，那菲利普就坐到了乔治安娜的上手，这样近的距离，乔治安娜宁愿菲利普坐在自己对面，看着他而不是能听到他的呼吸就在耳边。 又说笑了几句，牌局正式开始，这一次夏绿蒂不打算像昨晚一样，于是马克斯伯爵没有输的太惨。这样的消遣，菲利普并不是特别擅长，当散场时候，输的是乔治安娜和菲利普。 “看来乔治安娜这次是受了你的牵连。”马克斯伯爵故意在那数着硬币，菲利普看向乔治安娜，一本正经地和乔治安娜说：“抱歉，达西小姐，我并不擅长玩牌。” “不，不，罗切斯特先生，我想，您不需要抱歉，而且伯爵他不过是在说玩笑话。”乔治安娜的脸不知为什么又红了，于是她走到窗前，亲自去把窗户打开，让风吹进屋子。做完这一切后乔治安娜才看着有些震惊的众人：“我想，是不是有点太热了，我们不该在这间小起居室里待着，而是去旁边的大起居室。” 话刚说完，一阵风吹来，把蜡烛吹灭，室内立即陷入黑暗之中。乔治安娜急忙叫女仆进来把蜡烛点上，马克斯伯爵已经在夏绿蒂耳边耳语：“柯林斯太太，我想，我们该趁这个时候退出室内。” 这是什么意思？夏绿蒂看向马克斯伯爵，马克斯伯爵已经轻巧地站起身，带着夏绿蒂从另一边走出起居室。 来到屋外走出一段路，确保屋里的人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夏绿蒂才看着马克斯伯爵：“伯爵，您方才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柯林斯太太，您这样聪明，难道没看出来吗？”马克斯伯爵反问。 夏绿蒂的眉微微一皱：“这么说，你是为你的好朋友制造机会了？” “不，或许该说，是为我的表妹制造机会。”马克斯伯爵丝毫不介意地承认。这让夏绿蒂再次皱紧眉：“伯爵，您瞧，您又开始自以为是了。” “不要忙着指责我，柯林斯太太，您要知道，乔治安娜爱着菲利普，可不管是她还是菲利普，都是很羞涩不够主动的性格。所以，需要适当地推动一下。毕竟如果真成功了，我和菲利普，又可以做亲戚了。” “您是为了您的朋友和表妹，还是为了……” 夏绿蒂的话被马克斯伯爵打断：“不，柯林斯太太，不要太急于得出这样的结论，您知道，以我的性格，不管菲利普对您，有多仰慕，但我爱上了您，那么，我不会顾忌您有多少追求者的。” 这一刻，马克斯伯爵又露出他咄咄逼人的一面，这一面让夏绿蒂后退一步，马克斯伯爵想来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些不大对，但他还是解释：“柯林斯太太，也许我又惹起您的不快了。可对您这样，把自己的内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除了主动出击，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听起来，您很了解我的口气？”夏绿蒂心存疑惑地问。 马克斯伯爵又笑了：“柯林斯太太，如果您认为，了解您是一种对您的亵渎，那我宁愿不了解您。” “伯爵，您真狡猾。”夏绿蒂看见起居室的蜡烛又重新亮起，推开门走进去。马克斯伯爵看着夏绿蒂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唇边露出一抹笑，缓缓而行，看来并不是一个坏主意。 当蜡烛被风吹灭，乔治安娜唤女仆来点蜡烛重新回到起居室内时，眼睛已经开始习惯黑暗，能够看到夏绿蒂和马克斯伯爵都不在室内，只有菲利普坐在那里。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这个认知让乔治安娜的脸更加红了，但做为主人，不能在这个时候退出室内。 于是乔治安娜只有问菲利普：“柯林斯太太和伯爵去哪了？” “他们从另一扇门出去了，我想他们也许是想借此出去透透气。”菲利普回答的十分快速。 “抱歉，罗切斯特先生，我是说，您为什么不一起出去？”或许是黑暗之中，知道菲利普看不到自己脸上涨红，乔治安娜可以努力问出想要问的话。 “有些事情，两个人比较好。”菲利普回答之后，屋子里又陷入一阵沉默，怎么女仆还没把蜡烛送来，乔治安娜心急如焚地想着，但不说话似乎更加暧昧，因此乔治安娜又问：“恕我冒昧，您不是爱过柯林斯太太吗？” “并不是每样我喜欢的，都会被我所拥有。”这次菲利普的话带着深思熟虑。 这句话引起乔治安娜的共鸣：“是的，就像喜欢一个人，未必能得到他一样。” “他？”菲利普的眉不由挑起：“达西小姐您这么年轻美丽富有，教养又这么好，谁不会爱上您呢？” 乔治安娜不自觉地绞起手来：“年轻美丽富有有教养，并不是产生爱情的必要条件。” 第51章 “没想到您这么年轻,却能了解的这么通透。”菲利普这次的赞扬并不是出于礼貌,这让乔治安娜觉得,内心都要开出花来,正准备继续再说时,女仆已经送来蜡烛,室内重现光明。如果她再送迟一点就好了,乔治安娜有些郁闷地想,但还是让面上露出笑容：“抱歉，如果不是我非要把窗户打开,也不会让蜡烛被风吹灭。” “您不必说抱歉。”室内重新有了亮光,似乎很多话也不能说了,菲利普很奇怪方才听到乔治安娜说话时候，内心泛起的那一丝涟漪，此刻见到乔治安娜的脸，菲利普又觉得那丝涟漪似乎是错觉，依旧礼貌地和乔治安娜说话。 乔治安娜长呼一口气，听到门被打开，看见夏绿蒂走进来，乔治安娜对夏绿蒂露出笑容：“柯林斯太太，晚上的景色和白天有什么不一样呢？” “我看到树林里有萤火虫飞舞。可惜不是太多。”夏绿蒂回答后马克斯伯爵也走进室内，此刻已经过了十一点，该说晚安的时候了。乔治安娜和众人说着晚安，看着菲利普，乔治安娜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忘掉，方才在黑暗之中的短暂谈话。 达西先生在第二天中午捎信回来，说会在次日返回彭伯里，也就是说，这次和菲利普的短暂相聚就要结束了。乔治安娜不免有些郁闷，接着又高兴起来，不管怎么说，能有这么短暂的两天相聚已经很好了，或许以后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但乔治安娜会记得这件事。 因此午餐之后，乔治安娜就建议大家到树林里一起去散散步，免得各自在屋里待着也很闷。马克斯伯爵当然赞成这个提议，菲利普无可无不可。卡洛琳十分欢喜：“那我可以去钓鱼了。” “可是你从没有钓上一条，卡洛琳。”夏绿蒂笑着打趣妹妹，这让卡洛琳的脸微微一红，接着她就摇头：“不，那是因为这些鱼特别狡猾。” “那么，我们今晚就等着卢卡斯小姐钓上来的鱼做鱼汤了？”马克斯伯爵也加入进她们姐妹的对话来，这不免让夏绿蒂又想讽刺一句，但马克斯伯爵这话又没有任何错误，于是夏绿蒂也只有勾唇一笑。 收拾停当，先生带上小姐们要用的钓鱼工具和画板，小姐们挽起野餐篮子，一行人说说笑笑往树林里走去，在一个比较平缓的山坡放下野餐篮子，卡洛琳已经拿着钓鱼竿前去钓鱼，小威廉跟在她身后，嚷嚷着要看卡洛琳能不能钓起鱼来。 夏绿蒂把野餐布铺在树下，把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摆在上面，看着卡洛琳和小威廉在溪边玩耍。风吹的人十分凉爽，乔治安娜已经把画板放好，打算画上一幅画做为消遣。马克斯伯爵走来走去，一会儿看卡洛琳在那钓鱼，一会儿去看乔治安娜画的怎么样？在场的人数他最快活。 菲利普依旧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夏绿蒂不由开口：“罗切斯特先生，有一个问题一直很冒昧，听说您是您家里的小儿子，可是您的表现，并不像是小儿子。” 一般来说，小儿子都更爱玩耍一些，有些甚至完全就是纨绔，依靠兄长的帮助来过日子。 这问题让菲利普的眉一皱，接着菲利普就说：“十四岁那年，哥哥他生了一场病，病的很严重，当时父亲对我说，他对我说。就算哥哥病的更重，桑菲尔德也不会交到我的手上。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得到桑菲尔德的。”这句话对少年的打击想来非常大，夏绿蒂轻声道：“对不起。” “您不用说对不起，柯林斯太太，对很多父亲来说，寄托着全部希望的长子病重，迁怒于小儿子是正常的。” “我想，令尊已经后悔了，看到你今天的成就。”夏绿蒂的话让菲利普的眉又皱起，接着菲利普就笑了：“也许吧。不过不管他后悔还是不后悔，我都不在意了。等父亲去世，桑菲尔德，就不再是我的家了。” 夏绿蒂还打算再次说抱歉的话，但菲利普已经站起身，往另一边走去。也许这样的谈话不该发生在自己和他之间，夏绿蒂下意识地自我反省，即便是很好的朋友，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乔治安娜画了在场的人，马克斯伯爵已经笑着说：“哦，乔治安娜，你还忘了画另一个人。菲利普你可没画上。菲利普，快些过来，不要让人只看见你的背影。” 正在远眺的菲利普听到叫声就走过来，来到乔治安娜的面前，乔治安娜觉得自己的脸又红了，但还是低头把菲利普添上。 “不，我想，这样画也许更好一些。”菲利普从乔治安娜手里接过调色盘，蘸了颜料往上面轻轻一勾，于是整张画更加明亮了。 “罗切斯特先生，没想到您是这样一个高手。”乔治安娜忍不住赞叹，菲利普把调色盘放下：“少年时候，我曾经想过做一个画家，像达芬奇一样。不过做画家的前提是要养活自己，于是我还是去做生意了。” 说到少年时，菲利普的眉不由微微一皱，乔治安娜很想问问，为什么没有继续下去，但出于礼貌还是没有问出来。小威廉已经跑过来看乔治安娜的画作，兴奋地表示把自己画的实在太好了。 这一下午本该这样安静地消磨掉，就在众人打算收拾起东西，往树林深处再走走时，从大厦那边来了一个仆人，跑的气喘吁吁：“凯瑟琳夫人来了。” 凯瑟琳夫人来了，而且是没通知的情况下，不过这也符合这位夫人一贯的作风，于是众人放弃散步往彭伯里大厦走去。 还没进大厦就看见凯瑟琳夫人的马车停在大厦前面，仆人们正在外下搬行李，雷诺奶奶已经走到乔治安娜身边：“小姐，不但凯瑟琳夫人来了，安妮小姐也来了。” 这还真是很奇怪，因着安妮的身体不大好，凯瑟琳夫人很少让她出远门而是带着她住在罗新斯，可这次怎么会带她来到彭伯里？乔治安娜虽然感觉奇怪，还是走进里面去迎接自己的姨母。 “要找一间向阳的屋子，你们是知道的，安妮不能吹风。”凯瑟琳夫人正在指挥仆人把行李搬进客房，看见乔治安娜走进来，凯瑟琳夫人的眉头皱的很紧：“哦，乔治安娜，看见你真高兴，方才你不在，这些下人们连我的行李该放在哪间屋子都不知道。我原来住惯的客房，已经被柯林斯太太占了。” “如果夫人您允许，那么我就从这间客房搬出来。”夏绿蒂所住的客房是整个彭伯里最大最好的一间，这代表着伊丽莎白对夏绿蒂的重视。而夏绿蒂也不介意让出客房这么一件小事。毕竟凯瑟琳夫人也只有在这些事上挑剔了，至于别的，谁还肯听她的。 “夏绿蒂，你果真还是原来那个好姑娘。”凯瑟琳夫人听到夏绿蒂愿意让出客房，当然非常高兴，赞扬了一句才又道：“不过我知道，现在我已经不再是你们的保护人了，你不愿意搬出来，也没多少关系。” 夏绿蒂对凯瑟琳夫人这些话充耳不闻，屈膝行礼后就让莎莉把自己的行李从原来那间客房搬出来换到别处，乔治安娜对自己姨母的失礼行为感到有些害羞，但凯瑟琳夫人是从不会感到这样有什么不对的。 于是客房就这样安排下来，凯瑟琳夫人住到她惯常用的那间客房，而安妮小姐住在她隔壁。直到这时，先生们才算有机会去和凯瑟琳夫人说话。 看到马克斯伯爵和菲利普，凯瑟琳夫人不免又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来，脸忍不住拉长些，但她决定为了礼貌，还是接受这两位先生的问好。至于安妮小姐，从下车后就在起居室内休息，不见任何人。当客房一安排好，凯瑟琳夫人就催她进客房休息，要到晚饭时候才能下楼。 看见安妮上楼，凯瑟琳夫人才道：“可怜的安妮，身体一直不大好，幸运的是，上次在伦敦，遇到一个好医生，他说，常在树林里走动对安妮的病有好处。我就想来彭伯里住上一阵子。乔治安娜，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当着这位老夫人的面，谁也不会说不欢迎，乔治安娜的话还没说出来，凯瑟琳夫人就已经又道：“当然，亲爱的乔治安娜，你一定会欢迎我的。达西和伊丽莎白呢？他们怎么不见？” “彬格莱太太生下一个女儿，哥哥和嫂嫂前去祝贺去了。”乔治安娜这会儿才逮到空说话，凯瑟琳夫人的语调立即抬高：“去祝贺？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乔治安娜，你必须立刻马上，给达西写信，要求他明天就回来。” “哥哥的确就明天回来，毕竟罗切斯特先生还在这里。”乔治安娜每次遇到这位姨母，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她训斥，此刻也不例外。 第52章 挑剔 “丢下这么多的客人在彭伯里他们出门真是一件极其没教养的事。”凯瑟琳夫人说完这句,见众人都不应和,顿时觉得没意思，但还是昂着头上楼去休息。乔治安娜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到菲利普对她露出的同情眼神,乔治安娜不由微微一笑表示不用在意。 “凯瑟琳姑姑的脾气还真是一直没有改观。”马克斯伯爵已经坐下，接着就对乔治安娜笑道：“不过还好，毕竟有外人在，不然的话,我记得有一次大家都没出门迎接,她足足说了我三天。” “三天？有这么夸张吗？”果真乔治安娜的注意力被伯爵的话给吸引过去，马克斯伯爵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过，乔治安娜，你要记住，你不再是孩子了，不需要在凯瑟琳姑姑面前表示害怕。” 虽然伯爵一番好意，但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乔治安娜的脸还是微微一红，接着低头：“是的，我知道。” 马克斯伯爵又笑了：“瞧瞧亨利把你保护的多好，乔治安娜，像你这样的姑娘原本应该十分骄傲，充满活力才对。” “达西小姐并不是没有活力，她只是过于谦逊。”夏绿蒂颇看得出来，马克斯伯爵很想为乔治安娜和菲利普牵线搭桥，或者说，是达成乔治安娜的心愿，因此在这个时候，帮马克斯伯爵说一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绿蒂的回应明显出了马克斯伯爵的意料，他看向夏绿蒂，接着笑了：“柯林斯太太，没想到这个时候，我能听到你了解我话里的意思。” “伯爵，这不是很平常的事吗？”夏绿蒂笑着说了一句，牵起小威廉的手上楼，马克斯伯爵看着夏绿蒂：“那么，柯林斯太太，你我之间，是不是可以平静地交谈？” 这样突兀的问话让夏绿蒂的眉微微一皱，但她什么都没有说，继续往楼上走。这样看来，这重新迈出的第一步很好。马克斯伯爵咧嘴笑了，上前拍一下菲利普的肩：“看来晚饭之前，我们只能去打弹子消磨一下时间。” 当然可以，菲利普往弹子房走去，卡洛琳这才长出一口气，抬头看见乔治安娜，卡洛琳的脸不由微微一红：“我对凯瑟琳夫人，总是有一种，你知道的，抱歉，我也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 “其实我对凯瑟琳姨母，也一样是畏惧大于尊敬，不过现在我明白了，我早已不是孩子，所以，没什么可怕的。”乔治安娜的回答让卡洛琳的眼眨了眨，两人相视一笑，友谊似乎更加牢固。 这一餐晚饭吃的格外热闹，凯瑟琳夫人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从饭前点心上来开始就谈论起这些点心是否可可口，以及年轻时候她曾吃过的各样美味。只可惜缺乏了柯林斯先生那样能够察觉她心情的人，凯瑟琳夫人难免有唱独角戏之感。 于是当汤端上来时，凯瑟琳夫人看向正在给小威廉整理餐巾的夏绿蒂，开口道：“小威廉一点也不像柯林斯先生那样风趣。” “虽然柯林斯先生非常荣幸得到您的赏识，凯瑟琳夫人，但我觉得，小威廉可以走另一条路。毕竟，做为一个绅士，严肃一些也是很常见的。比如达西先生和罗切斯特先生。”夏绿蒂当然不是在汉斯福那会儿对凯瑟琳夫人言听计从的牧师太太，不软不硬地回答了凯瑟琳夫人。 这让凯瑟琳夫人的脸色变的很不好看，马克斯伯爵已经笑了：“姑姑，柯林斯太太说的很对，绅士有不同的教养，实在是太平常了。” 凯瑟琳夫人的眼已经像刀锋一样看着夏绿蒂，夏绿蒂毫不在意，离开了罗新斯，或者说，身边缺少了一群吹捧的人，这位夫人，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姨母，您不是说安妮需要每天在树林里走动对她的身体有好处吗？我想，可以预备一辆小双轮马车陪着安妮一起在树林里走动。”为避免凯瑟琳夫人发怒，乔治安娜急忙开口转移话题，对她来说，这样的举动很不平常。 凯瑟琳夫人的下巴又那样傲慢地抬起，但总算没有继续提起柯林斯先生。夏绿蒂这才低头和儿子说话，虽然柯林斯先生是小威廉的生父，但夏绿蒂并不愿意让小威廉受到柯林斯先生的影响。 那种阿谀奉承，全然不顾忌体面的事，对现在的小威廉来说，已经不需要了。此刻，夏绿蒂再次感受到金钱的魔力。不过即便没有那因意外得来的两万镑财产，夏绿蒂觉得，自己也不会去做那样阿谀奉承的事。 沉思中的夏绿蒂抬头，看见马克斯伯爵正对着自己微笑。马克斯伯爵此刻的微笑全没有平常那样的高高在上，而是那样了然甚至还带有一丝温暖。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夏绿蒂觉得有些奇怪，但很快就低头和小威廉说话，毕竟，谈恋爱这件事，并不在夏绿蒂考虑之中。 晚饭后并没有像昨晚一样弹琴唱歌，卡洛琳以要写信的名义溜回屋子，免得要被凯瑟琳夫人留在这里，继续听她的教导。 “柯林斯太太，你的这个最小的妹妹，并没有去过汉斯福的那位玛丽小姐那样谦逊。”这样的举动立即引起凯瑟琳夫人的不满。 “卡洛琳的确有信要写。”夏绿蒂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特别是在她也想转身就走，而不是继续留在这里听这位老夫人的所谓教导。 “信什么时候不能写？”凯瑟琳夫人并没被说服。还是安妮的话打消了凯瑟琳夫人继续往下说的念头。安妮小姐想打牌了，卡洛琳不在，在场的六个人又不好分成两桌。夏绿蒂趁机站起身：“那么，我也该去看看小威廉了。” “姑姑，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一封信要写。”马克斯伯爵也跟着告辞，这让凯瑟琳夫人非常不满，乔治安娜忙开口道：“那么，正好就是四个人。姨母，我们开始打牌吧。” 尽管凯瑟琳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但还是开始打牌，乔治安娜只有抱歉地看向菲利普，又让他陷入这种不舒服的境地了。 菲利普对乔治安娜微微一笑，毕竟受罪的人可不止是菲利普自己。乔治安娜的脸又红了，竟然出错了牌，召来凯瑟琳夫人的抱怨。 乔治安娜急忙收敛心神，命令自己把所有心情都放在打牌上面，毕竟等明天哥哥一回来，菲利普也许就要很快告辞，以后就难以见到他了。 夏绿蒂在外面走了一会儿，觉得夏夜的凉风完全把凯瑟琳夫人的话语引起的烦躁消失了，这才打算进屋，踏上台阶时才发现马克斯伯爵靠在柱子那里。 夜色很浓，借助屋里透过来的灯光，也只能看到马克斯伯爵的轮廓。他的确长的很漂亮，特别是一双眼，那么地明亮。夏绿蒂心里想着，生的漂亮，家世又好，难怪会养成这样的骄傲自大。不过这和夏绿蒂没多少关系也并不打算因此原谅伯爵对夏绿蒂做的一切，夏绿蒂并没停步只是打算绕过马克斯伯爵。 “你瞧，柯林斯太太，那些萤火虫那么美！”并没出夏绿蒂所料，马克斯伯爵开口了，不过说的竟然是这样无关紧要的事，夏绿蒂不由抬头往马克斯伯爵手指的方向看去。 星光之下，树林外面，小溪流过的地方，的确有萤火虫在那上下飞舞，在夜色之中显得十分迷人。 “的确很美。”夏绿蒂下了结论，接着就打算继续进屋，马克斯伯爵已经笑了：“你瞧，柯林斯太太，你我之间，并不是有那么多的分歧。” “有共性是在所难免的。”夏绿蒂的回答让马克斯伯爵又笑了：“我们之间的相同点，其实挺多的。比如，你我都不喜欢凯瑟琳夫人，都喜欢一个人独处。甚至……” “伯爵，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还是让我老老实实告诉您，我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陪您玩什么恋爱游戏，对我来说，所要做的事太多，其中，并不包括您。” “是不是也包括，离开这具身体，回到……”马克斯伯爵的话并没说完，虽然屋里透出的光并不明亮，但马克斯伯爵还是能够看到夏绿蒂脸上的哀伤。 这种哀伤让马克斯伯爵有一瞬间的失语，接着马克斯伯爵就继续道：“抱歉，柯林斯太太，我又逾越了，但我，非常渴望知道关于您的一切。” 夏绿蒂用手擦掉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泪，努力呼吸让喉咙不再那么哽的慌，夏绿蒂这才开口：“伯爵，对您来说，从没有过真正的困境，既然如此，也就不要了解。” “我再次向您表示诚挚的道歉。”这次马克斯伯爵没有说什么这是出于爱之类的话，夏绿蒂摇头，好让眼里的泪完全消失，这才对马克斯伯爵道：“我接受您的道歉，伯爵，可这并不代表，我必须接受您别的任何……” 第53章 夏绿蒂微微迟疑一下,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您的,所有，您的任何事情，都需要我接受。” “我并没有要你现在就接受。”马克斯伯爵的话里有保留,这样的保留夏绿蒂听出来了，接着夏绿蒂摇头：“不，伯爵，我说过,我的生活之中可以没有你。” “但我不希望我的生活中没有你。”也许是夜色很浓,透出来的光很昏暗，灯光摇影之中，让马克斯伯爵又迫切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这让夏绿蒂的眉又重新皱起，接着夏绿蒂就笑了：“抱歉，伯爵，我想，您不过是从没被我这样的人拒绝过，所以生起好胜心罢了。” “不，夏绿蒂，这并不是好胜心，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可以告诉你，我对你，并不是出于好胜心。” 夏绿蒂仔仔细细地听着，这些话里并没听出欺骗，夏绿蒂又笑了：“那么，谢谢您，谢谢您伯爵，谢谢您让我知道，这个世间还有人可以不顾忌相貌家世财产对我表露爱情。可是，我还是要对您说抱歉，伯爵，我并没有谈恋爱的心思。” “那么我们可以先做朋友。”马克斯伯爵有些趁胜追击，夏绿蒂再次摇头：“不，伯爵，我们最好连朋友都不要做，已经很晚了，我该去休息了，晚安，伯爵。” “即便是对小威廉有很大好处你也不愿意？”马克斯伯爵并没放弃努力，夏绿蒂转头看了看伯爵，接着笑了：“是的，伯爵，也许您可以说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可我觉得，这可以防止孩子变的虚荣。再见，伯爵。” 夏绿蒂的身影已经在马克斯伯爵眼前消失，马克斯伯爵并没有郁闷，反而露出高兴的笑，今晚，这样的谈话，并不是一个不好的开始啊。 牌局很晚才散场，凯瑟琳夫人上楼时候照例声响很大，夏绿蒂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接着用枕头捂住耳朵。这位凯瑟琳夫人，真是一个我行我素到了极点的人啊。 达西夫妇是傍晚才赶回彭伯里的，那时凯瑟琳夫人正在挑剔几幅画摆的位置不好，并且再次强调，一个缺乏艺术鉴赏力的主母，是会引人笑话的。 “你好，凯瑟琳姨母，很高兴见到您。”达西先生一走进大厦就听到凯瑟琳夫人的话，眉不自觉地皱起来，但出于礼貌，达西先生还是上前和凯瑟琳夫人打招呼。 “哦，达西，你来的正好。来，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吗？这幅画不要挂在这里，需要挂进书房里，还有这盆花，也要换个地方摆。” 达西先生看向乔治安娜，毫不意外地从乔治安娜脸上看到窘色。达西先生安抚地对妹妹笑了笑，这才对凯瑟琳夫人说：“姨母，您的鉴赏能力是很好的，可我觉得，这画摆在这里，显得整个走廊都活泼多了。” 活泼？凯瑟琳夫人还想继续劝说达西先生，就看见小亨利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着：“姨婆，我好想你。” 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表示很想自己，即便挑剔如凯瑟琳夫人，也忍不住露出笑，伸手把小亨利抱在怀里：“为什么姨婆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 “因为我们去简姨母家里看小妹妹去了。小妹妹生的很好看。”小亨利一本正经地说着，凯瑟琳夫人先是笑了，接着就皱眉，看向已经走过来的伊丽莎白：“虽然我知道，你和你姐姐，包括和彬格莱先生的关系都很好，可我还要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小亨利以后的妻子可是彭伯里的主母，绝对不能轻易地定下来。” 伊丽莎白现在应付凯瑟琳夫人已经驾轻就熟，笑着回答：“当然，小亨利现在还很小，伊丽莎白更是刚刚出生，说到这件事，还早的很。” 伊丽莎白？凯瑟琳夫人的眉头又皱紧，达西先生已经做出解释：“彬格莱夫妇希望用伊丽莎白的名字为他们的女儿命名，以及希望我和伊丽莎白做小伊丽莎白的教父教母，我们愉快地答应了。” 都是些爱揽事上身的年轻人，凯瑟琳夫人继续在彭伯里大厦巡视，这次乔治安娜可以不用跟随，而换上伊丽莎白。 乔治安娜长舒了一口气，达西先生了然地对妹妹笑笑：“乔治安娜，你做的很不错了。罗切斯特先生在哪？” “姨母说安妮需要每天在树林里散步，这样对她的身体有好处，伯爵和罗切斯特先生，都被安排陪安妮散步去了。”看来凯瑟琳夫人并没放弃让菲利普做女婿的努力，达西先生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妹妹，而是点头：“那我去树林里找他们。乔治安娜，你的确做的很不错，就像伊丽莎白说的一样，你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得到兄长的赞扬是乔治安娜最为高兴的事，目送哥哥离开，乔治安娜觉得自己肩上的重压一下消失。 就在乔治安娜打算回房的时候，看到伊丽莎白走过来，乔治安娜有些奇怪地问：“怎么，姨母这次这么快就把话说完了？” “我请她去为即将到来的游园会，挑选几张漂亮的桌布。于是她很高兴地带上雷诺奶奶前去挑选了。”伊丽莎白的回答让乔治安娜笑了，接着乔治安娜就摇头：“抱歉，我从来没想到这么巧妙的办法。” “并不是你没想到，而是你遇到的还少。”伊丽莎白笑着对小姑说，乔治安娜点头后又问：“我为什么从没听过又要举行游园会呢？” “是这次在彬格莱先生家里，彬格莱小姐提议的，她说，很怀念彭伯里庄园，所以想在离开英格兰之前，再次前往彭伯里做客。” 彬格莱小姐曾和乔治安娜是好朋友，不过这份友情在伊丽莎白嫁给达西先生之后，就渐渐开始疏远。 此刻乔治安娜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皱眉：“彬格莱小姐要前往欧洲，此前从没听说过。” “她……”伊丽莎白心里有激烈的交战，要不要告诉乔治安娜，但很快伊丽莎白还是被自己说服了：“彬格莱小姐已经和一位威尔逊先生订婚，威尔逊先生希望，在他们结婚以后，能够去欧洲游历几年，他们这一去，可能要很长时间才会回来。所以，彬格莱小姐要和朋友们进行一次告别。” 伊丽莎白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位威尔逊先生，虽然看起来很富有，但总有一种不实在的感觉。经过韦翰先生的事后，伊丽莎白对任何长的漂亮，口齿伶俐，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男人，总有一点戒心。 彬格莱小姐的脾气并不算得上很好，如果威尔逊先生真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那伊丽莎白要恭喜她寻到一位如意郎君。 如果不是，那伊丽莎白要提醒彬格莱夫妻做好防范。至于彬格莱小姐，任何人的话都不会听，那么伊丽莎白也只有旁观。 乔治安娜感觉到伊丽莎白还有什么话没和自己说，不过乔治安娜并不在意，又简短地说了几句乔治安娜也就回房休息。 晚饭的时候，将再举行一次游园会的消息由达西先生告诉了大家。同时达西先生还对菲利普建议：“由于我们有个朋友要离开英格兰前往欧洲，所以这次的游园会时间也有些紧，下周三就要举行。罗切斯特先生，你和伯爵可以在这里多待几天，等游园会结束后再离开。” 菲利普打算拒绝，但马克斯伯爵已经点头：“菲利普，那就多待几天，趁这几天，你可以在彭伯里四周好好逛逛，我和你说，逛过了这里，你就会永远怀念彭伯里的美景。” 既然马克斯伯爵也这样说，菲利普也点头答应。这让乔治安娜不知道是喜是忧，只有低头看着盘子里的汤，好像能把盘子底部的花纹都看得清清楚楚。 “举行游园会是个好主意，亲爱的安妮，我想那天你也可以参加。”凯瑟琳夫人只有对上女儿的时候才会显得特别慈爱，安妮小姐听到这话并没什么表示，依旧安静地吃着东西。于是这件事，每个在场的人都表示要参加。 伊丽莎白微微一笑，似乎可以预见那天的热闹。 游园会前两天，彬格莱小姐就和她的未婚夫赶到彭伯里。那位威尔逊先生果真是位非常漂亮仪表堂堂的人，至于他对待彬格莱小姐，简直就像把她当做女王一样。 这让彬格莱小姐越发地趾高气扬，宛若刚开屏的孔雀。 众人客气地祝贺过彬格莱小姐之后，彬格莱小姐又对夏绿蒂表示了柯林斯先生去世的哀悼。这位威尔逊先生往夏绿蒂身上一扫，随即就判断出夏绿蒂不过是既不漂亮又没钱的人。因此威尔逊先生含情脉脉地对彬格莱小姐说：“亲爱的，人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我一定会陪你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以彬格莱小姐的个性，她很容易被那种伪装成富豪的人所骗。 第54章 缓和 威尔逊先生的话让彬格莱小姐灿烂一笑,彬格莱小姐看向夏绿蒂的眼神轻蔑十足。夏绿蒂早已不会把这样轻蔑的眼神放在心上，只是勾唇一笑。 “听说威尔逊先生的庄园在威尔士,说起来，威尔士我还是十年前去过了。”马克斯伯爵已经开口问威尔逊先生,一般来说,谁也不会很仔细地问起这些事情,威尔逊先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接着就笑了：“是的，是一个很小的庄园，想来伯爵您并没有听过这个庄园的名字。” “不过威尔逊先生在西班牙有一个姑姑,留给他一大片葡萄园。”彬格莱小姐当然要开口为自己的心上人解围。马克斯伯爵又笑了：“西班牙啊？难怪你们要在欧洲长住了。” “是的,我们会在西班牙住一段时间,以及会在维也纳停留很长时间。”说起这个,威尔逊先生就非常顺溜。 马克斯伯爵又是勾唇一笑，没有再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赫斯脱先生和太太他们都还好吧？”乔治安娜能够察觉到方才有一瞬间的剑拔弩张，在暂时平静下来之后，乔治安娜立即开口问候，免得又惹来别的事情。 “是的，路易莎非常好。”赫斯脱先生果然被忽视，接着彬格莱小姐就对乔治安娜露出一抹有些奇怪的笑：“乔治安娜，你越来越美丽了，如果当初所有的事都合了我们的念头，那我会非常高兴。” 当初的打算？乔治安娜在想到底是怎么一件事，夏绿蒂已经看见伊丽莎白走过来，于是夏绿蒂主动对伊丽莎白开口：“丽萃，方才你一定是在给彬格莱小姐和威尔逊先生安排客房，我还奇怪，你怎么迟迟不到呢？” 伊丽莎白立即明白，只怕彬格莱小姐又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话，不过对此伊丽莎白从来不放在心上，于是伊丽莎白笑着上前对这对未婚夫妻表示欢迎，并且请他们各自上楼去休息。 乔治安娜在这时终于想起彬格莱小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面上不由有恼怒神色，等人都散去，乔治安娜才拉着伊丽莎白的手说：“看来我对彬格莱小姐，疏远的还不够。” “亲爱的，你要明白，总有这样那样的人，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客客气气就完了。” 伊丽莎白的话让乔治安娜露出笑容，接着乔治安娜不禁感慨：“啊，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像伊丽莎白你一样，这样敏锐地发现别人话里的不对？” “亲爱的，你的哥哥把你保护的太好了。”达西先生舍不得乔治安娜受到任何一点伤害，乔治安娜就像个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人。孩子时候自然无所谓，但现在的乔治安娜，已经不小了。 乔治安娜读懂伊丽莎白眼里的意思，脸上不禁又微微红了一下：“伊丽莎白，假使有一日，我会像你一样的。” “当然。”伊丽莎白拥抱了乔治安娜，接着放开她：“乔治安娜，你现在已经和原来不大一样了。不然彬格莱小姐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乔治安娜脸上露出调皮的一丝笑：“那么，我会让彬格莱小姐知道，我和原来并不一样。” 彬格莱小姐并没等到乔治安娜的质问，这让彬格莱小姐有些郁闷，但很快这丝郁闷就消散在威尔逊先生的甜言蜜语里面。去往欧洲，在西班牙的葡萄园里享受阳光，在维也纳的钟声里感受音乐和艺术，这样的生活是会让人羡慕的。 威尔逊先生果然比当初的韦翰先生手段高超多了，晚饭时候，听着威尔逊先生对凯瑟琳夫人不露痕迹的吹捧，让凯瑟琳夫人时不时地露出欢喜笑容。夏绿蒂在心中暗自忖道。 至于席上的其余人，威尔逊先生也并没有忽视，他和菲利普谈起钓鱼，照顾坐在左手边的安妮小姐，那样的温柔斯文。夏绿蒂甚至可以相信，如果不是凯瑟琳夫人那双利眼一直盯着，只怕安妮小姐已经被迷的神魂颠倒。 他有这样的本领，何苦屈就于一个彬格莱小姐，毕竟彬格莱小姐的财产，看在这样的人眼里，并不算特别丰厚。 晚饭过后，夏绿蒂并没在起居室里和大家一起玩乐，而是在屋里陪小威廉念了一会儿童话故事，过了九点送小威廉上床睡觉，也就吹灭蜡烛打算返回自己屋子。 走廊里十分安静，只有风从窗户那端吹过来，夏绿蒂感受着这风，并没回到屋子而是来到落地窗前，推开窗走到阳台上。 此刻，整个彭伯里都笼罩在夜色中，树林里有萤火虫时闪时灭。星光下，有一条闪着亮光的银色带子在那围着树林欢快流淌。原来白日的小溪在夜色中看来，竟是这样的。 夏绿蒂在阳台上看了很久，只觉得薄薄的衣服有些挡不住越来越重的露水，于是打算回房休息。转身时候，看见倚在落地窗边的马克斯伯爵。 夏绿蒂沉默地对马克斯伯爵屈膝行礼就打算离开。 “柯林斯太太，你对威尔逊先生，也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是不是。”马克斯伯爵这次依旧不是问句。这让夏绿蒂有些吃惊，但很快夏绿蒂就说：“这和你没有关系，即便……” 夏绿蒂停住口，没有说别的什么，马克斯伯爵已经笑了，也许是怕说话声被别人听到，马克斯伯爵的笑声很轻：“你也许想说她是活该，况且英国也好，欧洲也罢，从来不缺乏这种招摇撞骗，找有丰厚财产下手的人。” 夏绿蒂沉默，马克斯伯爵看着夏绿蒂，眼里的笑容竟像比这星光还亮。接着马克斯伯爵唔了一声：“且让我猜猜看，而且威尔逊先生，怎么说在这一行里，也该是个上等人才，彬格莱小姐配他，似乎并不算委屈。” 夏绿蒂的脸有微微的红色，暗自懊恼自己不该相信这男人的话，他的狂妄自大深藏内心，怎么可能有任何改观。因此夏绿蒂用一种十分冷的语气说：“伯爵，您真是一点没变。” 马克斯伯爵又笑了：“不，我只是想和你讨论讨论罢了。不过，她既然得罪过你，那么，我也就不会说出这一切。”夏绿蒂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伯爵，您认识，或者听过这个人？” 马克斯伯爵的笑容没有变：“想打听他的底细，实在是太简单的一件事。你别忘了，我十年前去过威尔士。威尔逊在当地是个很出名的姓，你要知道，柯林斯太太，并不是每个威尔逊家族的人，都可以丰衣足食的。” 对名门望族里的小儿子来说，除了这个姓氏最为值钱之外，就再没有比这个更值钱的东西了。夏绿蒂沉吟了很久才说：“不过，彬格莱小姐只有两万镑嫁妆，对他们来说，未免有些太少了。” “所以，他必定有别的不可说出的秘密。不过，这些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马克斯伯爵的语气平静。 “抱歉，伯爵，您让我感到寒冷。”夏绿蒂实话实说，马克斯伯爵笑了：“柯林斯太太，你的胆子并不是那么小的。” “但我不愿意，被人这样掌握，这样了解。或者说……”夏绿蒂很想再继续说下去，可觉得自己说的未免有些太多，转身离去。 马克斯伯爵看着夏绿蒂的背影，唇边笑容更深了，方才马克斯伯爵说了我们，但夏绿蒂并没听出来，或者是有意忽视。马克斯伯爵转身重新看向夜色下的彭伯里，爱上一个聪明女人，真是让人绞尽脑汁，不过这也比和别的女人应酬来的有趣多了。甚至，一辈子不会腻。 游园会举行那天一大早夏绿蒂就起床，不仅是她，小威廉也要收拾打扮的像个小绅士一样。夏绿蒂给儿子系好红色的领结，再给他戴上一顶帽子，站起身点头：“亲爱的，你简直就是个绅士。” 小威廉还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游园会，兴奋之情难以言表，听到妈妈这样说，小威廉努力让自己不要笑的太开心，但唇角还是一个劲地向上扬。 夏绿蒂看到儿子这样，把他抱在怀里摇了摇：“亲爱的，不用紧张，今天会有不少孩子来的。” “我并不紧张，妈妈，不过，能请你把我放开吗？”小威廉的话让夏绿蒂又笑了，接着夏绿蒂把儿子放开，小威廉拉一下微微有些皱的衣服，抬头看着夏绿蒂：“那么，这位女士，您能允许我陪您一起下去吗？” 这一本正经地小大人模样，让夏绿蒂又笑了，她弯下腰把胳膊交给儿子：“当然可以。” 小威廉踮起脚尖才能把小胳膊搭在夏绿蒂的胳膊上，夏绿蒂要努力克制，才能不让自己放声大笑。两人走出房门，小威廉已经支撑不住了，把小手从夏绿蒂的胳膊上拿下来，有些郁闷地说：“抱歉，女士，我需要再长高一些。” 第55章 变化 “那么,就让我牵着你的手下楼。”夏绿蒂把手放在儿子面前，小威廉如释重负,看来还是先做小孩子更好一些。 卡洛琳也从房里出来，她今天打扮的也很漂亮,看到这一幕卡洛琳就上前笑着说：“那么,这位先生,你能允许我牵你的另一只手吗？” 当然可以,小威廉已经把左手交给卡洛琳，三人下楼时候，客厅里已经来了不少客人,其中有些夏绿蒂姐妹之前也见过,于是各自打招呼说笑。至于小威廉,也被带去和孩子们一起玩耍,至于这些小绅士淑女之间，会不会发生吵闹这种事，那就不在众人考虑之中。 既然这游园会是以为彬格莱小姐送行为理由，那么彬格莱小姐下来的晚些也是人之常情。 凯瑟琳夫人在这里也有几个老朋友，他们见面之后，就到起居室里坐着喝茶闲聊，这倒免了凯瑟琳夫人又要挑剔哪里布置的不好。 安妮小姐今天也难得盛装打扮着出来，不过乔治安娜可就倒了霉，她被凯瑟琳夫人要求，一定要看好表姐，于是乔治安娜不管到哪都要带着安妮小姐。可是安妮小姐不但不爱说话，还不爱往人多的地方去，安安静静地坐着，又不符合乔治安娜今天这个主人的身份。 真是让人十足地郁闷，乔治安娜只有看着外面庭院里大家都在说笑，游戏。在玩射箭游戏的那里，常常传来女士们的笑声，今天的奖品可是非常丰厚的。 乔治安娜托着下巴往外瞧，恨不得自己也跑出去玩耍，但是不行，安妮不能晒太阳太久，不然她会头晕的。 “安妮，不如我们找几个人来弹琴唱歌？”总不能整个游园会，都这样枯坐？乔治安娜对安妮提议，但安妮还是只看着乔治安娜不说话。 乔治安娜简直想要大叫，但顾及安妮身体不好，于是不能大叫，还准备继续劝说时候看见夏绿蒂走了过来。 乔治安娜还没有和夏绿蒂打招呼呢，夏绿蒂就笑着说：“乔治安娜，我过来陪安妮小姐说说话，说起来，我和她这次重逢，几乎没有说话呢。” 这是给自己解围，乔治安娜简直想要去亲吻夏绿蒂表示自己的感谢，不过这样的事不是乔治安娜擅长做的，于是乔治安娜指对夏绿蒂感激地笑笑：“太好了，柯林斯太太，我只出去半小时，半小时就够了。” 安妮并没表示反对，虽然乔治安娜觉得，不管说什么，自己这位表姐都不会反对，但乔治安娜还是对安妮说了抱歉，这才起身出去。 “安妮小姐，我带来了一本书，不如我给你念几页？”夏绿蒂虽然不大喜欢应酬，可在夏绿蒂看来，陪这位安妮小姐比和人应酬要困难的多。但这样灿烂的夏日，哪有年轻姑娘们在屋里闲坐不出门的道理？因此夏绿蒂才主动要求陪安妮小姐。 安妮小姐依旧没有开口，只是抬头看着夏绿蒂，夏绿蒂有些奇怪，开口问道：“我今天打扮的有什么不对吗？” 尽管夏绿蒂已经不再穿丧服，但她的打扮依旧可以用素净来形容，一条蓝色细纱长裙，裙边只用了最朴素的白色蕾丝镶边。脖子上也只戴了一条非常细的白金项链，手镯、戒指、耳环什么都没有。 “柯林斯太太，你变了。”安妮小姐从来都不会说客气话，此刻也不例外。 夏绿蒂却在努力回想和安妮小姐的交往，既然夏绿蒂每隔一天就能和安妮小姐说一会儿话，安妮小姐又属于久病的人，那么久病的人无事可做的时候，难免就会去琢磨很多事情。 既然马克斯伯爵都能察觉出夏绿蒂和原来的不同，那安妮小姐能够察觉出来，也是在所难免的。夏绿蒂在心中仔仔细细地想过，接着才笑着道：“当然，安妮小姐，我失去了丈夫，你要知道，对现在的我来说，失去丈夫是个多么大的打击，那么有所变化是在所难免的。” “不。”安妮小姐只简单地说了这么一个字，就再没开口，夏绿蒂从没想过，成为夏绿蒂以来，最大的考验竟然来自安妮小姐。于是夏绿蒂在短暂的沉默后就笑着说：“那么，您既然不喜欢念书，我就陪你坐一会儿，我记得你最喜欢乘着小马车经过牧师住宅。” “我并不是喜欢经过，而是不得不路过，柯林斯太太，你的记忆似乎出现了问题。”安妮小姐很难得开口说这么多的话，夏绿蒂的手在半空中挥舞一下才道：“好吧，我承认你说的对。” 接着夏绿蒂就看向自己手中的书，过来陪这位沉默寡言身体不好的安妮小姐，真不是个好主意，此刻夏绿蒂恨不得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好在安妮小姐在说了那么些话之后就又继续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五分钟，十分钟，当沉默超过十分钟时，夏绿蒂正打算去让女仆请乔治安娜过来时，安妮小姐又开口了：“我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但你的变化是从里到外的，你几乎换了一个人。以前的你温顺沉默，会服从我母亲的所有命令。母亲曾经说过，有柯林斯夫妇保护我，那么我的人生会很平静，可是现在，你完全不一样了。” 这样的话在安妮小姐来说，完全算得上长篇大论。夏绿蒂的手忍不住握成拳，接着夏绿蒂对安妮小姐道：“是的，您说的没错，我已经变了，但这种变化为何而来，你知道吗？” “我讨厌变化。”果不其然安妮小姐回答了这么一句，夏绿蒂努力让自己脸上露出笑：“安妮小姐，恕我直言，你被凯瑟琳夫人保护的太好了，所以，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说完夏绿蒂停下，打算等着安妮小姐的反驳，可是安妮小姐并没反驳。和这样的人交流，真是不如和马克斯伯爵吵嘴算了。夏绿蒂有些头疼地想，但夏绿蒂还是继续道：“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很多变化，这不是以你喜欢或者讨厌为转移，而是它就在哪里，从来如此。安妮小姐，我很感谢凯瑟琳夫人当初挑选我们夫妇为你忠诚的守护者。可是安妮小姐，你要知道，现在柯林斯先生已经去世，而我也不在汉斯福生活。我的儿子还很小，手里的财产在你们眼里不止一提。我需要用这点财产养育我的儿子，所以，我必须变的和原来不一样，你明白吗？” 安妮小姐的眉紧紧皱起，就在夏绿蒂觉得，她绝不会开口回应时听到安妮小姐说话了：“你在教训我？可是你要知道，除了……” “我当然知道，除了您的母亲和您母亲为您挑选的家庭教师之外，在您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教训您，但我还是要说，安妮小姐，不管你喜欢还是讨厌变化，变化已经发生了。也许，凯瑟琳夫人需要的，是再为您寻找一个合适的守护者，而不是认为，我可以担当起这个责任。” 安妮小姐紧紧咬住下唇，夏绿蒂知道，这已经超过了安妮小姐的理解范围。在这样出身很好从小体弱多病的贵族小姐眼里，道路该是铺满了红地毯，而所有的人都会她温柔谦和体贴相待。 可是，如果有一天，凯瑟琳夫人突然撒手而去呢？那只有给她在身边安排忠诚的守护者，之前的柯林斯先生，的确很适合。不过现在的夏绿蒂，从不打算接受这所谓的好意。 “你，你根本就不明白。”安妮小姐在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之后，冒出的是这么一句。 夏绿蒂笑了：“不，我明白，安妮小姐，你的人生道路在凯瑟琳夫人的一手安排下，现在还十分顺利，可是总有一天，变化是会发生的。” “你在诅咒我，诅咒我的母亲。”安妮小姐的脸色顿时变了，夏绿蒂正待继续解释，就听到身后传来马克斯伯爵的声音：“不，安妮，柯林斯太太并不是在诅咒，而是在告诉你，告诉凯瑟琳姑姑从来不肯告诉你的一些事实。” 安妮小姐对所有的表兄都有一种疏离感，这或许是因为她长期住在罗新斯，接触外人不多的缘故，此刻也不例外。安妮小姐眉头紧皱：“可是，我讨厌变化。” “安妮，你该知道，人都是要长大的，包括你，包括乔治安娜，都是如此。所以，不管你怎么讨厌变化，这个世界都在变化。柯林斯太太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么一个事实。安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比乔治安娜还要大一岁，你为什么不像乔治安娜一样，探头去瞧外面的世界？” 马克斯伯爵的话让安妮努力思索，马克斯伯爵知道，这需要时间。有时候，保护的太好，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经不起风吹雨打了。 第56章 比试 “我不像乔治安娜那样,身体那么好！”安妮小姐在长久的思考之后,寻找到了另一个理由。马克斯伯爵又笑了，笑容里带有几分玩味：“是啊,安妮的身体不好,不能做长途旅行,所以每个人都必须要照顾她。安妮身体不好，不能生气,所以每个人都必须要迁就她。安妮,你被姑姑保护的实在太好了。如果有一天……” “我会有守护者的。”安妮打断马克斯伯爵的话，接着就站起身：“我想,我已经出来的够久,我需要回房去休息。” 夏绿蒂并没亲自送安妮回房，而是叫来女仆送安妮回去。这个举动让安妮抿紧了唇看着夏绿蒂。 但夏绿蒂并不想像安妮想的那样,亲自送她回去，如同原先那样的温柔顺从。安妮在看着夏绿蒂几分钟后，还是在女仆的陪伴下回房。 “也许，凯瑟琳姑姑会向你大发雷霆，或者，也对乔治安娜发火。” “伯爵，您还是喜欢这样瞧热闹吗？”夏绿蒂的眉挑起，看向马克斯伯爵。 “不，我并不是瞧热闹，而是提醒你。”马克斯伯爵的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夏绿蒂，夏绿蒂勾唇一笑：“那么，我是否该向你求助。” “不，柯林斯太太，你根本就不是这样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向我求助的人。”马克斯伯爵的话让夏绿蒂看向他，接着夏绿蒂笑了：“伯爵，这并不像您能说出的话。” “因为柯林斯太太您，并不是一个需要人帮助才能做出决定的人。您很勇敢，柯林斯太太。”这次夏绿蒂并没恼怒，而是低下头，当她抬头时候，脸上已经有笑：“那么，我接受您的恭维，马克斯伯爵。” 马克斯伯爵深深地看了夏绿蒂一眼：“那么，别在这坐着了，我想，今天是游园会，那我们出去一起做游戏？今天的奖品可是非常丰厚的。” “伯爵，您还是一点都没变。”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笑了：“不，我只是想让你了解我，免得你总是说，我只试图了解你，而拒绝让你了解我。” 这样的谈话未免有点太过亲密，夏绿蒂面上的神色微微收敛，马克斯伯爵又笑了：“柯林斯太太，朋友也可以互相了解的，就像你和达西夫人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先做朋友吧，夏绿蒂对马克斯伯爵点头，起身和他往有丰厚奖品的游玩的人群那边去。 游园会的游戏，不外就是钓鱼射箭这些。其中以射箭这边最为热闹，夏绿蒂和马克斯伯爵走到这边时，听到乔治安娜的声音：“对不起，罗切斯特先生，我又射歪了。” “没关系，达西小姐，是我教的不好，来吧，继续。” 接着就是众人的欢呼加油声，马克斯伯爵侧耳听了一会儿，笑着问身边的人：“怎么会是小姐射箭而先生们在一边指导？” “你好，伯爵，是这样的，由于今天的奖品非常丰厚，所以就决定由先生们指导小姐射箭，哪位小姐射的最好，那就由她和指导她那位的先生获胜。刚才彬格莱小姐射的最好，现在轮到达西小姐了。” 听完解释，马克斯伯爵看向夏绿蒂：“那么，柯林斯太太，我能指导你射箭吗？”夏绿蒂并没回答，而是看向射箭场上。 说话时候，乔治安娜的最后一箭已经放在了箭上，菲利普正在一边对她重新做知道。 菲利普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乔治安娜觉得自己的脸更加红了，如果这次又射偏了，那可怎么办？ “达西小姐，不用那么担心，保持平静，平静。”菲利普并不知道乔治安娜的心思，只是语气缓和地再次重申。 乔治安娜再次做了一个深呼吸，看见夏绿蒂在和马克斯伯爵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乔治安娜这次觉得格外放松，手扣紧弓箭，瞄准前方，手一松，咻地一声，箭正中靶心。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欢呼，夏绿蒂和马克斯伯爵也鼓掌叫好，在旁判断的人示意，这一箭比彬格莱小姐射的好太多了。 乔治安娜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对菲利普笑着说：“谢谢你，罗切斯特先生，是您的耐心指导，才让我射出这么好的一箭。” “不用这么客气，达西小姐，这全是你的聪明才智得到的。”阳光下少女笑容美丽，菲利普有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就回神过来，对乔治安娜客气地说。 “嗨，菲利普，你就是这样客气，来吧，乔治安娜，把箭交给柯林斯太太，我很想指导柯林斯太太射箭，不让你这个主人得到奖品。”马克斯伯爵已经搂住菲利普的肩笑嘻嘻地和乔治安娜说。 乔治安娜觉得自己和菲利普之间，是不是有些太接近了？听到马克斯伯爵这话急忙把弓交给夏绿蒂，对马克斯伯爵说：“那么，伯爵，希望你们有好运气。” 马克斯伯爵又往菲利斯那边看了一眼，菲利普神色和平常一样平静，但总觉得马克斯伯爵这一眼有一些和平常不一样，难道因为乔治安娜？想到此，菲利普看向乔治安娜，见她站在那和人说话。 她的侧面格外温柔动人，菲利普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泛起了涟漪。但很快菲利普就把这些涟漪压下，不再去想涟漪因何而起，而是看向场中。 “很好，柯林斯太太，就这样……”马克斯伯爵的话还没说完，夏绿蒂的手指已经松开，咻地一声，正中靶心。 马克斯伯爵有点震惊，接着就看见夏绿蒂已经把第二枝箭扣在手上，马克斯伯爵这才收起震惊，继续一本正经地教导夏绿蒂。但马克斯伯爵已经悄声道：“柯林斯太太，这样算不算作弊？” 夏绿蒂唇边现出笑容，接着摇头：“不算。”随着说话声落，第二枝箭又飞了出去，这次虽然没正中靶心，但也离靶心不远。 接着是第三枝箭，这次，又是正中靶心。 夏绿蒂把弓放到一边，看向马克斯伯爵：“伯爵，您的教导非常有用。”马克斯伯爵回神过来对夏绿蒂鞠躬：“不，柯林斯太太，这全因为您的手很稳。” 夏绿蒂屈膝还礼，对乔治安娜笑着道：“看来，伯爵为了不让达西小姐你这位主人得到奖品，费了很大力气。” 乔治安娜笑着鼓掌：“能让柯林斯太太得到奖品，我很高兴。” 乔治安娜掌声响起时候，围观众人也开始鼓起掌来。如果说输给乔治安娜，彬格莱小姐还觉得是一件正常的事，而现在夏绿蒂比乔治安娜更好，这让彬格莱小姐觉得面子更加过不去，她怒视一眼威尔逊先生，掉头往另一边去。 威尔逊先生往众人站着的地方深鞠一躬，也就追着彬格莱小姐的脚步离去。 乔治安娜已经把奖品给夏绿蒂拿过来，夏绿蒂谢过乔治安娜，就往另一边抓彩票的地方走去。 抓彩票这边是最热闹的，夏绿蒂驻足观看了一会儿打算离去就看见马克斯伯爵站在自己身边。夏绿蒂看着马克斯伯爵：“伯爵，今天还来了不少绅士，我觉得，您该去和那些绅士在一起谈天，而不是……” “不，柯林斯太太，我只是碰巧在这罢了。”马克斯伯爵说这话时，面色连变都没变。好吧，明知道这人脸皮很厚，夏绿蒂决定不去理他，而是往小溪边走去。 “不如我们来谈谈威尔逊先生，我总觉得，他费了那么多的精神，只为得到区区两万镑财产，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马克斯伯爵的话让夏绿蒂停下脚步：“那么，伯爵，在您看来，威尔逊先生是为了什么？总不会他要逃离英国吧？难道他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为怕有人追杀他，才要前往欧洲，在离开英国之前再拐个姑娘供给他这一路上的花销？” 马克斯伯爵轻轻击掌：“不错，柯林斯太太，你真是个聪明人。” 夏绿蒂的脸沉下来：“伯爵，您在开玩笑，威尔逊先生如果真有这样的罪恶，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 “不，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柯林斯太太，你要知道，很多隐蔽的罪恶，是不会被大众知道的。”马克斯伯爵这话听来不像开玩笑，夏绿蒂再次看向他：“那么，您做了什么，伯爵？” “我给我认识的那位威尔逊先生写了一封信，大概这两天就能收到回信了。你要知道，能够挽救一位淑女的未来，也是在做好事。”马克斯伯爵的语气轻松，夏绿蒂表示怀疑地看着他：“伯爵，您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我爱的人，对我说，和我说话，她感到寒冷。” 不得不承认，马克斯伯爵这话让夏绿蒂觉得很高兴，但夏绿蒂还是努力地把头往另一边转去：“那么，伯爵，您就继续日行一善吧，我要去找小威廉去了。” 第57章 看着夏绿蒂轻快的身影,马克斯伯爵没有追上去,假以时日，她会知道,自己并不像她看到的那样,当然,自己也如此。 马克斯伯爵弯腰摘下一朵小野花，嗅着花的清香往另一边去。 夏绿蒂回到大厦中,在孩子们玩耍的地方找到小威廉,小威廉和孩子们玩的很开心，并没注意夏绿蒂的到来。旁边的女仆看到夏绿蒂走来急忙道：“柯林斯太太,夫人交代过,孩子们不管到了哪里，我们都会看着他们的。今天客人们一定要痛痛快快地玩好。” 夏绿蒂对女仆表示谢意,没有惊动小威廉就离开孩子们玩耍的地方。 客人们大多在外面玩耍，大厦内很安静，夏绿蒂穿过挂着达西先生祖上画像的走廊，正打算上楼时候看见凯瑟琳夫人从一间房间里出来。 这是夏绿蒂最不想遇到的一个人，但这时装作看不见已经太晚了，夏绿蒂停下脚步向凯瑟琳夫人问话。 凯瑟琳夫人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打量了夏绿蒂才开口问：“你看到乔治安娜去哪里了？我要她照顾好安妮，可是安妮现在在房间里休息。” “凯瑟琳夫人，乔治安娜还是年轻的姑娘，她可以陪伴安妮小姐，可不能让她整天陪伴。”夏绿蒂的话让凯瑟琳夫人十分不满：“你在教训我？柯林斯太太，原来你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夏绿蒂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对这位老夫人来说，任何人不顺从她的话就是有罪过，这些年来尤甚。夏绿蒂摇头：“我并没有在教训您，凯瑟琳夫人，但您知道，乔治安娜小姐……” “不要再说了，柯林斯太太，横竖你已经变了，变的不那么温柔体贴，不那么了解我的心情。我现在真庆幸柯林斯先生过世的那么早，不然的话，他知道现在你变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有多伤心呢。” 如果凯瑟琳夫人打着的是抬出柯林斯先生让夏绿蒂伤心的主意，那么这个主意就打错了。夏绿蒂沉默一会儿才说：“抱歉，凯瑟琳夫人，我只想说，乔治安娜也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这里这么多的仆人，并不需要乔治安娜陪伴安妮小姐，才会显得安妮小姐特别地受重视。” “果然你有了新的施主，就开始忘记旧施主的好处了。柯林斯太太，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凯瑟琳夫人已经大怒，夏绿蒂垂下眼：“抱歉，凯瑟琳夫人，随便您怎么想，但我这些话并不是因为达西先生的财势，而是因为，伊丽莎白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凯瑟琳夫人又冷笑了：“难怪伊丽莎白这么不知好歹，原来你们都是一样的，我真后悔当初柯林斯先生在的时候，我待你们那么厚道，实在是……” “抱歉，凯瑟琳夫人，原来您在这里，贝斯爵士要告辞了，临行前想要见见您。”伊丽莎白的声音响起，凯瑟琳夫人并没立即转身和伊丽莎白说话，而是高傲地看着夏绿蒂：“那么，我会把你的表现告诉达西，让他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对了，还有马克斯伯爵。” 说完之后，凯瑟琳夫人这才傲慢地离开。伊丽莎白看着凯瑟琳夫人的背影摇头，接着才对夏绿蒂道：“亲爱的，其实你完全可以只应着而不去做。” “丽萃，我当然知道那样才更好，可现在的我，不愿意像原来一样了。”夏绿蒂的话让伊丽莎白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伊丽莎白张开双臂拥抱了夏绿蒂：“我明白，夏绿蒂，不过你要相信我的丈夫并不会听信他姨母的话。” “能够娶丽萃的人，怎么会是分不清是非黑白的人呢？”夏绿蒂的话让伊丽莎白又笑了，接着伊丽莎白又被人叫走，夏绿蒂看着伊丽莎白的背影，过了很久才上楼来到阳台上的一张摇椅上坐下。 此刻，庭院里全是笑语欢声，阳光洒在人的身上，原本该感到十分温暖的。夏绿蒂的头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离不开回不去，彻底接受这个身份，那么，一个寡妇的日子就是全部了吗？ 不，玛格丽特小姐可是从没谈过恋爱的，十八岁的青春时光，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度过。夏绿蒂看着庭院里那几张熟悉的面孔，卡洛琳、乔治安娜，还有彬格莱小姐，她们脸上的笑容都那么灿烂。 或许，谈次恋爱算是不错的选择，可是该找谁谈恋爱呢？ 眼往绅士们聚集的地方们看去，能看到菲利普在和马克斯伯爵说话，还有威尔逊先生。威尔逊先生在这些人群里面，显得格外风度翩翩，想到马克斯伯爵方才说的话，夏绿蒂的眉不由挑起，不知道这位威尔逊先生，究竟为了什么，才要这样急切地离开英格兰呢？ 有马车从不远处驶来，很快就来到大厦面前，这让庭院里正在玩耍的人都看向那辆马车。马车们已经打开，下来的是班纳特夫妇和玛丽。 这下，更加热闹了，夏绿蒂看向班纳特太太，班纳特太太还是和原来一样热情满溢地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 彬格莱小姐已经看见班纳特太太，脸上闪过非常明显的厌恶，尽管现在已经做了亲戚，但彬格莱小姐真是巴不得永远看不见这位亲戚。 夏绿蒂把眼收回来，偷窥一会儿可以，但时间太长就不太好了。就在这时，夏绿蒂看到马克斯伯爵看向自己所在方向，并且笑了笑。难道他看见自己了？夏绿蒂觉得心开始乱跳了两下，接着就立即镇定下来，看见了就看见了，谁在意这个？ “爸爸妈妈，你们到彭伯里来，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还有，妈妈，您不是在陪着简吗？”伊丽莎白看到父母和妹妹都来了，虽然很高兴，高兴和惊讶之情到底哪点更多一些，实在不知怎么区分。 “丽萃，我原本说就在那陪着简。但你妈妈说，她说玛丽的年纪也不小了，该给她寻找一个合适的丈夫了，于是带上我就一起来了。”班纳特先生知道，不把这最后一个女儿嫁出去，自己的太太就不会安心，为了她的神经着想，还是顺从比较好。 “你好，彬格莱小姐，很高兴看见你。”不管彬格莱小姐愿不愿意和自己打招呼，班纳特太太还是热情洋溢地和彬格莱小姐打完招呼，这才对伊丽莎白道：“你爸爸一直不肯来，可我觉得，今天你这里有游园会，来的年轻人一定很多，那么让玛丽出来走走也很不错。” 说着班纳特太太就去推玛丽：“现在，亲爱的，你赶紧上楼去换衣服，然后下去和年轻人们一起玩。”伊丽莎白用手拍下额头，看着玛丽面上的不愿意神色，拼命地给她使眼色，玛丽想了想，还是在女仆的带领下往楼上去了。 “妈妈，我知道您很焦急，但是……”伊丽莎白请班纳特先生先去休息，这才带着班纳特太太来到另一间小屋，决定和自己的母亲讲一讲这样的做法实在太没礼貌了。 但班纳特太太不会给女儿这个机会：“亲爱的，玛丽已经二十六岁了，卢卡斯家的凯瑟琳已经有人求婚了，但玛丽还一直沉浸在书堆里。丽萃，我知道这样会让达西先生有些不大高兴，但是你得到了幸福，怎么能阻碍自己的妹妹得到幸福？” 卢卡斯家的凯瑟琳有人求婚了？这倒是个大新闻，难怪班纳特太太会心急如焚。伊丽莎白深吸一口子才道：“妈妈，我明白您的心情，可是玛丽现在和原来不一样了。她已经有了一份算得上丰厚的嫁妆，即便她沉醉于书丛之中，以后的日子也会过的非常非常好。妈妈您又何必非要她结婚呢？” “你和你的爸爸是一样的。”班纳特太太十分不满，伊丽莎白正准备继续劝说自己的母亲。班纳特先生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丽萃，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伊丽莎白上前打开门，班纳特先生看着自己的妻子对伊丽莎白道：“丽萃，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你的妈妈是听不进这些的。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会让你的妈妈不在众人面前出丑。” “班纳特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妻子？”班纳特太太当然表示不满，不过班纳特先生并没理她，只是对伊丽莎白说：“让你妈妈去休息吧，她赶路也累坏了，至于玛丽，我想，她会比原来好一些。” 但愿如此，伊丽莎白叫来女仆，让她带班纳特太太下去休息。班纳特先生看着女儿这样，伸手拍拍她的肩：“我的丽萃，从来都不是个害怕困难的人，不是吗？” 伊丽莎白对父亲笑了笑，班纳特先生看着走下楼的夏绿蒂说：“夏绿蒂都这样勇敢，丽萃，你有什么好担心好害怕的？” 第58章 纷乱 我？夏绿蒂用手指了下自己,班纳特先生对夏绿蒂点头：“是啊，夏绿蒂，我从没想过，你会如此地勇敢，在失去柯林斯先生以后。” 夏绿蒂了然地对班纳特先生笑一笑,伊丽莎白深呼吸后对班纳特先生说：“好的，爸爸,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无所畏惧地面对将会发生的一切事情，这才该是伊丽莎白﹒达西，而不是等待着别人来替自己解决麻烦。班纳特先生看着女儿的笑容，欣慰地点头：“那么去吧,孩子,去做你该做的事。” 我会的，父亲！伊丽莎白拥抱并亲吻了班纳特先生，和已经换好衣服的玛丽一起走出去。 “我的丽萃，的确很值得我骄傲，这骄傲并不是因为她嫁给了达西，而是因为，她是一个很勇敢的女孩子。”班纳特先生看着伊丽莎白的背影，有些感慨地说。 接着班纳特先生就对夏绿蒂道：“夏绿蒂，威廉爵士，也很为你骄傲的。”夏绿蒂笑了，这种笑班纳特先生从没在夏绿蒂的脸上看到过，班纳特先生不由微微皱眉，看着夏绿蒂轻快地走出去，班纳特先生也笑了，孩子们，真是都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了。 班纳特夫妇到来时候游园会都快要结束了，因此他们的到来并没引起多大反响，至于对被硬推出去参加应酬的玛丽来说，这样的应酬远没有在书房安安静静看一本书来的让她高兴。 因此晚饭时候，班纳特太太忍不住抱怨：“玛丽，你今年也不小了，你该好好地想想，这样嫁出去这件事，不然等我和你父亲都去了天堂，你只能一个人孤单地过日子。” 这样的话玛丽听的已经很不少，和平常一样充耳不闻。坐在上方的凯瑟琳夫人的眉皱的很紧，把刀叉放下冷冰冰地说：“是啊，一个没多少财产的姑娘，只能早早嫁出。当然对班纳特太太您来说，嫁女儿是件得心应手的事情，不然的话，现在你们也不会坐在这里。” “是啊，凯瑟琳夫人您说的很对，全是上帝保佑，才让我的伊丽莎白嫁给了达西先生，不过我相信，凯瑟琳夫人您也会有这样的好运气的。” “德﹒包尔家的小姐，不需要那么快地嫁出去。”班纳特太太的话，毫无疑问地戳中凯瑟琳夫人的逆鳞。 伊丽莎白和达西两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班纳特太太和凯瑟琳夫人任何一个人在场，都能搞的鸡飞狗跳，而现在这两个人同时在场，那还真是非一般的鸡飞狗跳。 眼看着凯瑟琳夫人又要准备滔滔不绝地说出德﹒包尔家是如何如何与众不同，达西先生开口道：“姨母，晚饭后您能否指导下乔治安娜弹琴？” 而伊丽莎白也笑着对班纳特太太道：“妈妈，您从简那边过来，觉得小伊丽莎白很可爱吗？” “当然可爱，她简直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孩子。”班纳特太太转向彬格莱小姐：“我觉得她和简长的很像。你觉得呢？” 彬格莱小姐实在不想去应酬班纳特太太，但现在提到自己的侄女，彬格莱小姐也要努力开口：“是的，小伊丽莎白很美丽。” “当然当然，这全是因为我把简生的那么好看。”班纳特太太是个从来不缺少话题的人。伊丽莎白看着正在那和乔治安娜谈音乐的凯瑟琳夫人，不由和达西相视一笑，在缺乏教养的亲戚这方面，两人真是同病相怜。 这顿饭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听班纳特太太提起小伊丽莎白的美貌以及凯瑟琳夫人不厌其烦地指导乔治安娜该怎样练习弹琴中度过。 晚饭结束后，众人的耳朵并没闲下来，讲的兴起的凯瑟琳夫人要求每个人都要前去起居室听乔治安娜弹琴，以证明凯瑟琳夫人的指导非常出色。 即便连威尔逊先生这样会见风使舵的人，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不耐烦。不过反对凯瑟琳夫人提法的话，那会让耳朵更加受罪，因此众人还是前往起居室，等待着乔治安娜的表演。 “看来我又把事情给搞糟了，亲爱的。”达西先生在坐下之后，轻声和伊丽莎白说话。伊丽莎白摇头：“不，那是因为凯瑟琳夫人和别人不一样。” 而且是非常地不一样，达西先生看向琴那边，凯瑟琳夫人已经翻开琴谱，要求乔治安娜按照她的意思弹琴。 乔治安娜很喜欢弹琴唱歌，但前提是，不在别人的强迫要求之下。纵然乔治安娜性格温柔，也被自己姨母的种种说话弄的有些心烦意乱，按下第一个琴键就走了音。 “瞧瞧，乔治安娜，这就是你不勤于练习的结果。”凯瑟琳夫人是不会放过乔治安娜的这一个走音的。 乔治安娜说了声对不起，这才重新开始弹起来。这次没有走音，凯瑟琳夫人的头点了下，对众人道：“你们要知道，弹琴是需要多加练习的。” “妈妈，我已经听够了，我想，我们还是开始打牌吧。”安妮小姐在一曲终了之后，皱眉提议要求打牌。 于是很快牌桌就支起来，凯瑟琳夫人总算去坐在牌桌边。这会儿再没有了凯瑟琳夫人在旁边指指点点，乔治安娜松了一口气，开始按照自己平常喜欢的曲子弹起来。 一曲终了，乔治安娜听到传来掌声，看到鼓掌的是菲利普，乔治安娜有些惊讶地问：“罗切斯特先生，您为什么不去和他们一起打牌？” “这样美妙的琴声，该有人欣赏的。”菲利普的话是句很平常的夸赞，但乔治安娜的脸顿时红起来，她的手在琴谱那边翻了翻：“和很多名家比起来，我弹的并不好。” “无需这样妄自菲薄，达西小姐。您的琴声里有着感情。”这一句话让乔治安娜更加欢喜起来，她笑着说：“那么，为了感谢您这一句，我为您弹一首曲子吧，您更喜欢哪一首呢？” “这首。”菲利普在琴谱上很快找到一首曲子，乔治安娜笑了：“这首我也很喜欢。”说着乔治安娜就按下琴键，欢快地弹起来。 班纳特太太从来都是打牌也不忘记说话的，她看向乔治安娜和菲利普所在方向，有些神秘地对伊丽莎白道：“丽萃，达西小姐什么时候结婚啊？” “妈妈，尽管大家已经是亲戚，可是这样的话，还是太失礼了。”伊丽莎白的不满并没让班纳特太太收敛，她的唇一撇：“可我看达西小姐和那位先生，罗切斯特先生吧，相谈甚欢。如果一位先生对一位小姐没有半分情意，怎么会在那里和她谈论音乐呢？” 伊丽莎白把手里的牌放下看着琴声传来的方向，乔治安娜正沉浸在弹奏之中，至于菲利普，他的眼并没落在乔治安娜身上，而是像看向远方。因此伊丽莎白很笃定地说：“妈妈，您别胡说了，这样的话传出去，会让达西先生不高兴的。” 好吧，班纳特太太还是害怕自己这位女婿，于是乖乖闭嘴。但她们的谈话已经被隔壁桌的凯瑟琳夫人听到，她有些不满地看向达西：“达西，我记得你说过，乔治安娜年纪还不大，不需要那么急切地嫁人，可是现在，完全不一样。” “姨母，您是知道的，班纳特太太，习惯东想西想。”达西先生的话并没让凯瑟琳夫人收起不满，反而更加不满，瞧瞧，乔治安娜对罗切斯特先生那样的笑，一点都不矜持，淑女怎么能那样笑呢？还有，罗切斯特先生也是，脸上神情那么温柔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引起误会吗？ “妈妈，您需要出牌了。”安妮小姐可不管凯瑟琳夫人在想什么，等了许久没等到凯瑟琳夫人出牌时，安妮小姐就召唤自己的母亲。 凯瑟琳夫人收起看向乔治安娜那边的眼，把牌出下去才对达西先生道：“这年头的人是越来越两面三刀了。当初在罗新斯，有人和我是这样说的，并没想过结婚这件事，可现在，看到美丽的姑娘就围上去。” 凯瑟琳夫人的声音很大，足以让整个房间的人都听到，就连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玛丽，都惊讶地抬头，想知道又是谁惹凯瑟琳夫人生气了。 菲利普的眉皱起，安抚地对乔治安娜道：“抱歉，达西小姐，我不过是觉得，您的琴声非常美妙而已，没想到就惹得凯瑟琳夫人不快了。” 乔治安娜的手无意识地在琴键上滑过，听到琴键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乔治安娜像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急忙收回手指道：“不，罗切斯特先生，您并不需要抱歉。” 说完这句，乔治安娜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站起身对在座的人说抱歉之后就出去了。 “瞧瞧，伊丽莎白，我说的准没错，达西小姐害羞了。” 第59章 短暂的沉默之后,班纳特太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伊丽莎白顾不得去说自己的母亲，就把手里的牌交给在一边的夏绿蒂：“夏绿蒂，帮我打完剩下的这把牌吧，我出去看看乔治安娜。” 夏绿蒂应是,凯瑟琳夫人见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有些不在乎地道：“哦,都已经到了能谈恋爱的年龄，还会这样害羞？达西，你把你的妹妹想的太脆弱了。” “我想，亲爱的姨妈,您可以多打会儿牌少说一会儿话。”达西先生很想追出去看看妹妹怎样,但是房里不能没有主人，于是只能咬紧牙关这样要求凯瑟琳夫人。 难得看到达西先生这样发怒，凯瑟琳夫人也决定闭上嘴，牌局继续下去，玛丽也继续开始看书。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呢。夏绿蒂往菲利普所在的方向看去，见菲利普似乎有些坐立难安，夏绿蒂不由勾唇一笑。 马克斯伯爵已经走到菲利普面前，和他耳语一句，于是两人都走出起居室。当马克斯伯爵走出起居室的时候，对夏绿蒂比了一个手势。夏绿蒂垂下眼，不去想这件事，可是脸上已经露出和平常有些不一样的笑容。 伊丽莎白没有在乔治安娜的房间里找到乔治安娜，于是走出大厦来到树林里，在小溪边的一处平缓山坡发现了正在哭泣的乔治安娜。 伊丽莎白上前把乔治安娜搂在怀里：“亲爱的，不要在意我妈妈说的那些话，如果可以的话，我代她向你道歉。” 乔治安娜用手帕擦了擦眼里的泪才道：“不，伊丽莎白，我并不是在意班纳特太太说的那些话，而是在意，你知道的，伊丽莎白，这原本是一桩秘密，可现在被人这样议论，我就觉得整个人都……” “亲爱的，我知道。你只是碰巧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罢了。你还是你，一点都没变”伊丽莎白的安慰让乔治安娜的哭声开始变的哽咽起来。 过了很久乔治安娜才抬头问伊丽莎白：“那么，我以后还能遇到我爱他，他也爱我的人吗？”当然，伊丽莎白捧起乔治安娜的脸：“亲爱的，不仅如此，你还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他。”这种感觉，遇到和自己相爱的人，这种感觉无比美妙。 乔治安娜对伊丽莎白点头，伊丽莎白摸一下乔治安娜的脸，两人离开这处山坡往大厦走去。 “伯爵，您叫我出来，就是想让我听听达西夫人和达西小姐的对话？”在她们俩离开山坡后不久，从树丛后传出菲利普的声音。 “不，菲利普，不止如此，我还想知道，你对我的表妹，乔治安娜，到底存有什么样的心？”马克斯伯爵的问话让菲利普陷入沉默。 尽管他保持沉默，但马克斯伯爵并不想放开他：“听我说，菲利普，如果你不爱我的表妹，那么就别和她接触的这样亲密。比如，在游园会时教她射箭，在她弹琴时表示赞美，以及别的或许我没有看到的地方，你也和她接触很多。菲利普，乔治安娜是达西唯一的妹妹，如果你不确定，确定你的心里不再有别的女人，我并不希望你和她接触那么多。你这样的男子，家世相貌乃至教养都是上上之选，对乔治安娜这样的姑娘来说，会让她爱上你的。” 马克斯伯爵很少这样严肃，菲利普既没马上承认也没立即否认，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夜风吹过。 “当然，或许是我杞人忧天，也许你只是出于礼貌才和我的表妹有很多接触。可是菲利普，你该知道，对年轻的姑娘们来说，很多时候分不清什么是出于礼貌什么是出于爱情。”既然等不到菲利普的回答，马克斯伯爵继续说下去。 但菲利普还是在那沉默，马克斯伯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现在你看到了，那么我们也就走吧。” “不，伯爵，我和达西小姐的接触，更多地是出于，出于……”菲利普有些困难地开口，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为什么想和乔治安娜多说一会儿话。也许是她脸上的笑容，还是她那美妙的琴音？ 还是出于别的目的，菲利普知道，乔治安娜和夏绿蒂，是完全不一样的女子，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都会吸引自己？ “那么，告诉我，菲利普，告诉我你是否还爱着柯林斯太太？菲利普，尽管我们是好朋友，可我并不希望我的表妹，嫁给一个心中有别的女人的男人。”马克斯伯爵的话让菲利普摇头：“不，伯爵，我可以和你说一句实话，当我知道我和柯林斯太太之间，再也没有可能的时候，我对她的爱情就转为友谊了。” 这句话成功地让马克斯伯爵的唇往上扬起，但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还得再次确认，确认菲利普对乔治安娜到底是什么心态？毕竟马克斯伯爵可不愿意害了乔治安娜。 “那么，菲利普，你的意思是说，你可能爱上乔治安娜了？”这进展未免有些太快了，菲利普摇头：“伯爵，这让我如何回答你？” “哦，菲利普，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如果你爱上乔治安娜，就大胆地向她表白并且求婚。即便求婚不被允许也是正常的。如果没有，那么，我们明天就要离开彭伯里了，也许等下次再来的时候，就是参加乔治安娜的婚礼。” “不过这婚礼是乔治安娜和别人的。”也许是怕菲利普没有听的很清楚，马克斯伯爵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加上了一句。 菲利普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马克斯伯爵拍一下他的肩：“我们走吧，至于凯瑟琳姑姑说什么，你都不要在意，她就是这样的人。” “我并不会在意凯瑟琳夫人说什么，我只是担心会对达西小姐造成困扰。”菲利普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笑了：“那么，这是出于你的礼貌呢还是出于别的？” 这次菲利普依旧拒绝回答，马克斯伯爵没有再追问，毕竟对菲利普这样内敛的人来说，这个问题，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 两人重新回到起居室时，起居室内并不像方才一样到处都是声音，达西先生已经不再打牌，而是在那和乔治安娜说话。凯瑟琳夫人的脸色非常不好，而班纳特太太一贯地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只是在那专心致志地打牌。 看见菲利普和马克斯伯爵走进来，达西先生和妹妹低声说了一句之后，达西先生就起身走到菲利普面前：“抱歉，罗切斯特先生，我要代我的姨母和我的岳母，对方才的事表示道歉。” 凯瑟琳夫人差点把手上的牌都丢了，班纳特太太看向自己的女婿，眼睛瞪的非常大。 伊丽莎白伸手按住自己妈妈的手，示意她平静下来，接着伊丽莎白才开口：“是的，罗切斯特先生，我对我母亲的失言表示抱歉。” 菲利普没想到竟会接受到达西先生的道歉，方才马克斯伯爵说的话又在菲利普耳边响起，菲利普的手开始握成拳又松开，接着菲利普才开口：“那么，我也向达西小姐表示道歉，由于我……” 菲利普的话在看到乔治安娜的神色后停下来，这样说话，会不会对一个年轻姑娘太过残忍？菲利普的眉皱的更紧。 乔治安娜深吸一口气，正打算表示接受菲利普的道歉时，菲利普已经对达西先生道：“那么，请允许我向达西小姐求婚，以弥补我为她带来的伤害。” 求婚？这个词让班纳特太太发出惊讶的叫声，至于在场的其他人，都十分震惊。马克斯伯爵没想到菲利普竟会转的这么快，反而是夏绿蒂比较平静，毕竟照菲利普这两天的表现来看，他其实早已被乔治安娜折服，不过是他没承认罢了。 “抱歉，哥哥，抱歉，罗切斯特先生，我不能接受您的求婚。”乔治安娜是最先醒悟过来的一个人，她站起身加重语气说了上述的话，就匆匆跑出去。 伊丽莎白再次追了出去，至于达西就留在这里和菲利普说话。达西先生有些困难地开口：“罗切斯特先生，您知道您方才的话里的意思吗？” “是的，我知道，达西先生。”菲利普深呼吸一下才又开口：“我很明白我方才说话的意思，对令妹，我一直认为，不过是出于礼貌和教养才对她彬彬有礼，可是方才我发现，并不止如此。” 菲利普说完这句停下，或许在方才，才发现对乔治安娜，抱有和原来不一样的心态，甚至是，和当初对夏绿蒂不一样的心态。菲利普看一眼夏绿蒂，夏绿蒂正坐在那里，唇边含笑。是的，她也看出来了，只有自己这个当事人，还毫无所知。 “不管怎么说，我想，费茨威廉，我们并不适合在这继续谈这件事。来吧，我们往别的地方去，至于诸位，就在这继续打牌吧。”马克斯伯爵推着达西和菲利普往外，顺手关上起居室的门，毫无意外地，听到门里传来一阵惊呼。 第60章 商议 “夏绿蒂,你快些和我说说,罗切斯特先生是什么时候爱上达西小姐的？”班纳特太太见自己畏惧的人离开，立即跑到夏绿蒂身边拉着她的手急不可耐地问。 “班纳特太太，我并不是他们,你来问我我怎么知道？”夏绿蒂努力维持着面上的笑容,但这个问题不止班纳特太太,连凯瑟琳夫人都很感兴趣，只是碍于身份不过来问罢了。 “噢,你别骗我,夏绿蒂，你要知道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听我说，夏绿蒂,你和罗切斯特先生还有达西小姐在一所宅子里住了好几天，怎么会看不出来。来吧，告诉我，夏绿蒂。”班纳特太太依旧兴致勃勃，夏绿蒂还是摇头。 “妈妈，您就别问了，我想柯林斯太太也不知道这一切。她还有小威廉呢。”这样的大事，连玛丽都决定不看书了，而是要和大家讨论几句。 “你这孩子你是真不明白，我……”班纳特太太还想继续追问，安妮小姐已经开口：“难道你们不继续打牌了？” “好吧，班纳特太太，我知道你心里很想知道一切，可是现在，还是让我们继续打牌吧。”凯瑟琳夫人无法形容方才听到菲利普说出那句话时心里的感受。连乔治安娜都有人求婚，可是自己的女儿，依旧没有人能打动她的心扉。 如果当初达西先生肯娶自己的女儿就好了，可惜这桩美满的婚姻被人从半途抢了去。不知道自己去见上帝的时候，能不能看到安妮出嫁？凯瑟琳夫人看着在那专心致志打牌的安妮，忧伤地叹了一口气。 另一张桌子上也传来叹气声，这回是班纳特太太，她看向玛丽，眉头皱的更紧：“玛丽，达西小姐可比你小了差不多四岁，可现在看来，她很快就要结婚了。我说玛丽，你能不能经常出门走走，而不是埋头在书中。” “乔治安娜未必会答应罗切斯特先生的求婚。”凯瑟琳夫人的声音还是那样冰冷，班纳特太太摇头：“不，凯瑟琳夫人，这回我要说，您说的这话不一定对。我想，很快，达西小姐就会同意罗切斯特先生的求婚，这真是一件再美好也不过的事了。” 班纳特太太说完就看向自己的女儿，为什么罗切斯特先生爱上的不是玛丽呢？凯瑟琳夫人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凯瑟琳夫人努力克制住自己不显露出来，只是冷着脸继续打牌。 “我想，达西先生，您冷静一些，首先，这件事并不是我出于冲动。”当三个人来到庭院里，菲利普率先开口。 冷静？达西先生看向菲利普：“抱歉，罗切斯特先生，尽管我知道，你的家庭足以匹配上我的妹妹，但我并不希望我的妹妹出于这样荒唐的理由而被人求婚。” 马克斯伯爵毫不意外地相信，也许下一秒，达西先生就会对菲利普的鼻子挥上一拳，为了不让达西先生和菲利普打起来，马克斯伯爵立即站在他们中间：“你听我说，费茨威廉，为什么不相信菲利普爱上了乔治安娜，才向乔治安娜求婚呢？难道你认为，你的妹妹没有被人爱上的能力？” “你要我相信一个曾向柯林斯太太求婚过的人在转眼之间，就能爱上乔治安娜，伯爵，是你太可笑了还是我太可笑。” 果然达西先生知道这件事，不过马克斯伯爵丝毫不觉得意外。菲利普听到达西先生这句话，眉已经皱紧，马克斯伯爵开口道：“费茨威廉，你这话说的极其失礼。菲利普向柯林斯太太求婚，是去年的事，现在都快六月了。半年时间，菲利普爱上另一个人，难道不是很平常吗？” 达西先生也觉得自己盛怒之下说出的话未免有失公正，在马克斯伯爵说完之后，达西先生立即就道：“抱歉，我不该这样说。不过，罗切斯特先生，您对柯林斯太太的爱，我亲眼所见，但对我的妹妹，抱歉我一点都没看出来。所以，我不会答应你对乔治安娜的求婚。而且，从此之后，我并不想再听到你第二次这样开口。” “达西先生，也许我这个请求很冒昧，但您能让我见见达西小姐吗？” 在马克斯伯爵和达西先生争论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菲利普再次开口，很多事情如潮水一般涌上，乔治安娜的倩影，其实早已在菲利普心中留下痕迹，只欠一个说出来的契机。 “你把我妹妹当成了什么？”达西先生的怒火又起。 为了防止达西先生往菲利普面上打去，马克斯伯爵伸手把达西先生的胳膊抱住：“费茨威廉，你该知道，乔治安娜做为我的表妹，我很希望她幸福，而且我相信，菲利普是能给她带来幸福的，那么你为何不愿意让菲利普去见见乔治安娜呢？” “我不愿听你的巧言令色，伯爵。”达西先生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样的话。 “达西先生，我对令妹并不像您所想象的，那样地不屑一顾。”菲利普再次开口，可并没平息达西先生的怒火，反而让他的怒火更甚：“这就是你的理由，仅仅因为没有不屑一顾，就开口向我的妹妹求婚？” “不，达西先生，直到今晚之前，甚至可以说，直到我开口向令妹求婚时候，我才真切地意识到，不知不觉间，我已经爱上了令妹，当然你可以说，我的爱情来的太快。可是，并没有谁能反对在失恋之后爱上另一个女子，特别是，令妹这样美好的女子。” 菲利普这番话是他的真心话，但达西先生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毕竟，这是乔治安娜的终身幸福，达西先生并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那乔治安娜一辈子不出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尽管菲利普是个很好的人，但要把自己的妹妹托付给他，达西先生还是不愿意，或者说，不管对方是谁，想到妹妹结婚之后，需要承担的责任，达西先生就不愿意妹妹这样辛苦。尽管达西先生知道，这些责任是每个淑女结婚后应该承担的。 “费茨威廉，我想，你该听听乔治安娜的意见。毕竟这件事，是她的终身大事。”达西先生和菲利普都沉默了，那只有马克斯伯爵居中说话。 “所有向乔治安娜求婚的人，都要过我这关，伯爵，您知道，这是我身为兄长，应尽的责任。” “我当然知道这是你身为兄长应尽的责任，可是你不能代替乔治安娜过日子，乔治安娜的日子，是她自己在过，并非我们。”马克斯伯爵好意提醒，这让达西先生的怒火渐渐地又平息下来。 “那么，如果我的妹妹继续不愿意，罗切斯特先生，我希望再也听不到你提起这件事。”经过思考之后，达西先生终于不情不愿地开口。 菲利普对达西先生鞠了一躬，三人重新走回大厦，达西先生叫来仆人，让他们去寻找伊丽莎白和乔治安娜。 很快仆人回来说她们俩在乔治安娜房间里，达西先生让菲利普在这里等候，自己上楼去寻找妹妹。 “菲利普，如果这次乔治安娜不同意你的求婚，你会受多大的打击？”马克斯伯爵很想让气氛变的缓和些，可这样的话说出来，在此时此刻，却无限别扭。 菲利普没有搭腔，依旧站在那里等候，马克斯伯爵长叹一声，拍着菲利普的肩膀：“那么，如果你受了打击，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 “谢谢。”菲利普这次终于开腔了。马克斯伯爵又重重地拍了拍菲利普的肩膀，继续陪他等着。 “罗切斯特先生想见我？”乔治安娜听到哥哥来说的是这么一件事，有短暂的惊讶。 “是的，乔治安娜，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下楼把他赶出彭伯里。”达西先生的回答一点也不让伊丽莎白意外。但乔治安娜还是摇头：“不，哥哥，我想，我愿意见见罗切斯特先生，也许，也许这次见面之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乔治安娜。”达西先生惊讶地叫了妹妹一声，乔治安娜低下头，眼睛盯着梳妆台上的梳子，似乎这些梳子有无穷魔力。 “亲爱的，既然乔治安娜愿意，那么就让她和罗切斯特先生见一面吧。”伊丽莎白的声音让达西先生又恢复了平静。他点头走出房门。 乔治安娜扑到伊丽莎白怀里：“伊丽莎白，我该怎么办？当我说出，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心竟然在哭泣。” “亲爱的，你别担心，也许你和罗切斯特先生，并不是最后一次见面。”伊丽莎白的安抚并没让乔治安娜的心恢复平静，反而更加伤心。 伊丽莎白竭力安抚乔治安娜，当达西先生上来说让乔治安娜下楼时，乔治安娜的脸色总算没有方才那样苍白。 第61章 决定 看见妹妹这样,达西先生伸手把妹妹搂过来：“亲爱的,你已经成年很久了，如果，你觉得罗切斯特先生,足以可以托付你的终身,那么我会祝福你。” “谢谢你,哥哥。”乔治安娜深呼吸了好几次，接着看向伊丽莎白：“那么,伊丽莎白,我这样走下去，不会失礼吧？” “当然不会失礼，乔治安娜,你很美，一直都是德比郡最美丽的姑娘。”伊丽莎白的安慰让乔治安娜放松下来，她走出房门，来到楼梯口，一步步地往下走去。 菲利普就站在那里，看着乔治安娜向自己走来。 乔治安娜已经换下今天游园会时的盛装，只穿着一件象牙白的长裙，戴了一个蜻蜓胸针。菲利普看着乔治安娜向自己走来，眼中渐渐闪起亮光。她是完全不一样的姑娘，和任何人都不一样。这样的光被乔治安娜看见了，乔治安娜的脸不由微微泛红。 达西先生看着妹妹的脸渐渐泛起红色，眉头开始紧皱，他并不是觉得菲利普不好，而是觉得，这样经历太多的人，不是自己单纯的妹妹可以把握的。 “乔治安娜！”达西先生上前一步叫住妹妹，乔治安娜收回看向菲利普的眼，脚步也变的有些沉重起来，走到菲利普面前站住：“罗切斯特先生，您想和我谈些什么？” 这样的谈话最好只有两个人在场，但菲利普看向达西夫妇和马克斯伯爵，知道他们不会退去，因此菲利普依旧很严肃地说：“达西小姐，首先我要向你表示道歉。” “我接受您的道歉，罗切斯特先生。”乔治安娜努力了很久，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如果仅仅只是道歉，他这样郑重地把自己请到这里来，又有什么意义？ “其次，我想对您说，我向您求婚，并非出于冲动或者说对您的侮辱，甚至于是您的兄长，达西先生所想的那样，娶谁都可以。而是因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您开始吸引着我，您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我。如果这不是爱情，那我不知道，什么才可以叫爱情。” 菲利普的话让乔治安娜的脸上泛起喜悦，达西先生的眉皱的更紧，他很想打断菲利普的话，但被伊丽莎白的眼神阻止。 难道说，自己的妹妹就这样被人打动嫁出去吗？达西先生想到这一点，整个人都开始有些失望。 菲利普说完话后看向乔治安娜，乔治安娜脸上的喜悦是骗不了人的。难道说，乔治安娜也爱着自己？想到这个可能，菲利普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才有这样的好运气，但他还是不失时机地说：“倘若您愿意，达西小姐，那我再次郑重地向您求婚。并且在此向您的兄长和您的表兄保证，终我这一生，将让您幸福快乐。” 乔治安娜用手捂住脸，这样才能让喜悦的泪不流下来。达西先生的眉皱的更加紧了，这样看来，乔治安娜早已爱上了菲利普，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达西先生看向伊丽莎白，伊丽莎白轻声道：“亲爱的，这件事，容我以后向你解释。” 是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看乔治安娜同不同意嫁给菲利普。达西先生看向妹妹，尽管非常舍不得妹妹出嫁，可达西先生也知道，妹妹不再是孩子了。 “菲利普和我认识多年，他的人品我完全可以保证。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菲利普愿意，他能在欧洲各大城市都有私生子，可就我知道的，菲利普从没这么做过。”马克斯伯爵再次开口为菲利普向达西先生保证。 达西先生充耳不闻，他只是看向依旧激动的妹妹：“乔治安娜，你能告诉我，你爱他吗？”乔治安娜把手放开，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她脸上的泪痕，接着乔治安娜看向菲利普，菲利普依旧专心地看着乔治安娜，只一眼乔治安娜的脸就红了。 接着乔治安娜对兄长点头：“是的，哥哥，我爱他，也许，在很早之前，我就爱上了他，只是一直没敢说出来而已。” 乔治安娜爱着自己？菲利普几乎不相信地看着乔治安娜，乔治安娜对菲利普露出灿烂笑容，接着才转向达西先生：“那么哥哥，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希望您答应罗切斯特先生的求婚。” “乔治安娜，你要知道，婚姻并不仅仅只需要爱情。”达西先生再次提醒妹妹，乔治安娜点头：“是的，我知道。可是，嫁给一个我爱的人，总好过嫁给一个我并不爱的人来的好。哥哥，如果您允许的话。” 达西先生依旧沉默不语，菲利普知道这需要时间。伊丽莎白开口了：“乔治安娜，你要知道，和人订婚之后，就不再是孩子了。” “我明白！”乔治安娜依旧只有这么一句，看向达西先生的眼依旧热切：“当然，如果哥哥您不允许的话，那我也不会责怪您，因为我知道，您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我好。” “乔治安娜，你要我再说什么呢？”达西先生张开双臂拥抱了妹妹，这才对菲利普道：“罗切斯特先生，承蒙您向舍妹求婚，按说这样的事我不该拒绝的。” 菲利普顿时失望，乔治安娜的脸色也变了，不过达西先生继续往下说：“当然，我知道，拆散一对彼此相爱的人，这是上帝都不允许做的事。那么，罗切斯特先生，如果您真的想娶舍妹，真的爱着她。我希望您可以再仔细考虑。我知道，您和伯爵很快要出门办事。如果，这件事结束之后，您对舍妹的爱情并没褪去，那么请前来彭伯里，我会答应把乔治安娜嫁给你。” 这已经算是达西能做出的最大让步，马克斯伯爵松了一口气。乔治安娜习惯地服从兄长，并没有就此说一个字。菲利普也笑了：“我明白您的顾虑，达西先生，那么，我会在三个月后再次回到彭伯里。” 这件事到现在就告一段落了，达西先生点头：“时间已经很晚了，罗切斯特先生，您和伯爵明天一早还要赶路，请回房休息吧。” 菲利普对达西先生一家又鞠一躬离去，乔治安娜往前追了一步，接着就停下。达西看着妹妹，接着就看向妻子：“伊丽莎白，或许现在你可以解释了。” 伊丽莎白刚打算开口，乔治安娜已抢先开口：“哥哥，你并不需要责怪伊丽莎白，是我和她要求不告诉你的。哥哥，我已经不再是十五岁时候的乔治安娜了。” 乔治安娜的话里意有所指，这让达西深深地看了眼妹妹，是的，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七年了。这七年达西兄妹从没就这件事交流过。此时乔治安娜提起这件事，让达西知道，妹妹已经不是孩子了。 “乔治安娜，我很高兴你能和我说这些，可是你要知道，我做为兄长听到你这话的感受，是那种既欢喜又难受的。”对乔治安娜来说，兄长更像是父亲，因此乔治安娜点头：“是的，哥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已经有伊丽莎白了。而我，也不再那样懵懂无知。” “过来，乔治安娜。”乔治安娜顺从地走到哥哥身边，达西先生再次拥抱了妹妹，放开时候达西先生努力忽视掉眼里的湿润：“那么，乔治安娜，我可以放心了吗？” “是的！”乔治安娜看着兄长，再次向兄长保证。达西先生拍拍妹妹的肩：“那么，乔治安娜，答应我，在他下次来彭伯里之前，别给他写信。” 这个奇怪的要求让乔治安娜诧异地看着兄长，但很快乔治安娜就点头：“我会的。哥哥。”既然如此，那今夜就再没有别的事情。看着乔治安娜上楼，达西这才抹了一把脸，伊丽莎白已经伸手拉住丈夫的袖子：“我知道你此时心里的感受。” 是的，达西先生点头，但很快达西先生就道：“幸好有你陪着我，伊丽莎白。” “你不会责怪我和乔治安娜瞒着你这件事？”伊丽莎白的问题让达西笑了：“当然不会，我不能再把乔治安娜当做小孩子了。” 次日一大早，马克斯伯爵和菲利普离开了彭伯里庄园，那时别的人都还在睡觉。乔治安娜从窗户那看着他们离去，开始祈祷数月之后的重逢。 关于这件事，既然当事人的一方已经离去而达西夫妇都是守口如瓶的人，那就连班纳特太太都休想打听出来一点风声。 到了吃过午饭的时候，彬格莱小姐和威尔逊先生也前来告辞，他们的婚礼就在几天之后，婚礼完的当天就要前往欧洲，这一别就要好几年再见了。 彬格莱小姐和乔治安娜说着再会的时候，有马蹄声传入耳帘，接着有人在询问：“马克斯伯爵还在吗？我是收到他的信，从威尔士赶来的。” 第62章 思绪 马克斯伯爵？乔治安娜正打算回到,就听到威尔逊先生发出一声如同鸡被割断脖子一样的尖叫。紧接着威尔逊先生就往另一边跑去。 这到底怎么了？变化来的太快，在场的人都十分惊讶,彬格莱小姐的眉皱的很紧,这样丢面子的事，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比彬格莱小姐动作快的是方才来的两个人中的一个，他已经策马上前追上威尔逊先生,跳下马就和威尔逊先生扭打起来，中间还夹杂着骂威尔逊先生的话,骗子恶棍不绝于口。 现在不管是谁都可以看出，威尔逊先生有很大问题。彬格莱小姐眼神冰冷地看着方才说话的人：“这位先生，您能解释一下吗？” “你好，这位女士，很不幸,这位约翰﹒威尔逊先生是我的堂弟，而我是他的堂兄，乔治﹒威尔逊！”乔治﹒威尔逊先生的自我介绍让彬格莱小姐的眉头皱的更紧：“那么，这位威尔逊先生，您能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 “原因就是，”乔治﹒威尔逊先生只说了短短地这几个字，就停下口：“抱歉，这是威尔逊家的家事。不过，我们需要立即马上把我的堂弟带走，免得他惹出更大的麻烦。” “可是，先生，抱歉，我想马克斯伯爵应该没有在信上和你们说过，就是这位威尔逊先生，已经和彬格莱小姐订婚了，而且婚期就在几天后。”乔治安娜思忖再三，决定还是把这件事说出来。 彬格莱小姐的脸更加黑了，乔治﹒威尔逊先生哦了一声才对彬格莱小姐道：“抱歉，这位小姐，我知道这个消息会让您很难受，可是这个婚约只能解除。” 纵然这位威尔逊先生个骗子，彬格莱小姐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此刻也要问个究竟：“那么，您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吗？” “因为约翰和我妹妹订过婚了！”去抓威尔逊先生的人已经走回来，手里还紧紧地提着威尔逊先生的衣服领子。 此刻的威尔逊先生没有半分的风度翩翩，而是在极力挣扎：“卡特琳，你别听他胡说，我并没有和金斯特小姐订婚，是他们……” “闭嘴，约翰，你闯出来的祸难道还要我们帮你收拾？”乔治﹒威尔逊先生喝骂了一句才对彬格莱小姐道：“十分抱歉，我想，我们要立即赶回威尔士，还有一场婚礼在等着约翰。” “不，我不要回去，乔治，看在我们多年相处的份上，我不要……”威尔逊先生见再无挽回的可能，几乎是在那大叫。 金斯特先生已经一拳打在威尔逊先生的脸上：“你这个骗子，恶棍。如果不是威尔逊家和金斯特家上百年的交情，我该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打断你的腿，而不是让你回去娶我的妹妹。” 彬格莱小姐的脸越发苍白，不管威尔逊先生如何辩白，事实摆在眼前，这位约翰﹒威尔逊先生必定是对金斯特小姐做了什么，然后又不肯娶她，才跑到英格兰来，遇到自己之后，为了让人不知道这一切，才极力劝说婚后前往欧洲。 真是把这二十多年的面子都丢光了，彬格莱小姐想尖叫想……，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只看到那两位先生把威尔逊先生捆在马上就转身离去。 “我……”彬格莱小姐说了一个字，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她能坚持到现在才晕过去，足见她比一般的人要坚强。伊丽莎白让人把彬格莱小姐扶进大厦，就对得到消息赶来看热闹的班纳特太太说：“妈妈，我想，您和爸爸需要立即赶回简那边去。” “为什么？”班纳特太太十分不满：“我们为什么要立即赶回简身边去？” “因为简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十分虚弱，而这件事，需要彬格莱先生赶来处理，甚至可能需要他前往威尔士，那简的身边，需要有人陪伴。”伊丽莎白耐着性子说服自己的母亲。班纳特太太摊手：“好吧，那我和你爸爸赶回简身边去，不过伊丽莎白，你要给玛丽好好地挑选一个夫婿。就像罗切斯特先生那样就更好了。” 这句话成功地让乔治安娜面上飞红，伊丽莎白不赞成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妈妈，您还是立即去收拾行李吧。马车很快就准备好。” “需要我做点什么吗？”乔治安娜等班纳特太太一走进屋子就对伊丽莎白说。伊丽莎白拍拍乔治安娜的手臂：“谢谢亲爱的，这件事我会去找你哥哥商量，等彬格莱小姐醒来，你就陪陪她吧。” “可能彬格莱小姐并不需要陪伴。”看见了所有事情经过的夏绿蒂在此时开口。伊丽莎白摇头：“尽管如此，这也是我们这些朋友应该做的。” 朋友？夏绿蒂看向伊丽莎白，伊丽莎白唇边有一抹苦涩的笑，也许，此时陪伴彬格莱小姐，只会让彬格莱小姐十分愤怒，觉得丢尽了脸面。 达西先生写好一封短信时候，班纳特夫妇已经收拾好了行李，马车也已备好。于是班纳特夫妇拿着给彬格莱先生的短信坐上马车离开彭伯里。 昨天晚上还热闹非凡的彭伯里一下就安静下来，仆人们说彬格莱小姐已经醒来。伊丽莎白和乔治安娜前往探望，卡洛琳这才对夏绿蒂说：“天啊，夏绿蒂，我从没想到，像彬格莱小姐这样的女士，也会被人欺骗，甚至……” “卡洛琳，你要知道，并不是名门望族就不被欺骗，事实上，围绕着他们的骗子，或许比别人更多。”夏绿蒂说完这句眉就微微皱起，彬格莱先生最大的好处，也许就是认识了达西先生，达西先生尽管为人骄傲，可还是真心为彬格莱先生打算。 而现在，估计达西先生还要陪着彬格莱先生去解决这件事。 夏绿蒂预计的没有错，到了傍晚时候，彬格莱先生就已赶到。那时彬格莱小姐还躺在床上，什么人说话都不听。 彬格莱先生只匆匆地看了妹妹一眼，就和达西先生关在书房里商量。这让凯瑟琳夫人用既骄傲又不满的语气说：“达西果真是我最能干的侄儿，即便是马克斯伯爵，也没有他这样能干。如果……” 凯瑟琳夫人难得地停口，当然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她的话外之音是什么，如果达西先生当初能娶安妮小姐，这就更好了。而不是娶了伊丽莎白。 不过伊丽莎白早就对这种话毫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就对乔治安娜道：“亲爱的，我想，我们需要来点音乐让大家都欢快一下。” 乔治安娜当然愿意效劳，起身坐到琴凳上开始弹奏起来。 欢快地琴音流淌在屋内，凯瑟琳夫人也闭上嘴不去讨论达西先生当年的事。很快安妮小姐又建议大家打牌，于是除乔治安娜外，大家都坐好打牌，这个夜晚除了达西先生和彬格莱先生这对连襟在书房里一直没出来之外，和别的夜晚也差不多。 达西先生和彬格莱先生一直到了深夜才从书房里面走出来。 彬格莱先生并没到起居室，而是去看了彬格莱小姐之后就回客房休息，而达西先生要和伊丽莎白商量，需要她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前往威尔士。 伊丽莎白当然明白丈夫需要陪彬格莱先生去威尔士，不然的话，以彬格莱先生那温柔的个性，可能很难把事情圆满解决而不会旁生枝节。事实上，在伊丽莎白看来，前往威尔士，也不过是给彬格莱小姐一个交代罢了。 达西先生把伊丽莎白叫出去商量，牌局自然也不能持续下去。凯瑟琳夫人催着安妮去休息，接着自言自语地道：“安妮在彭伯里这段时间，果真身体好了很多。” “如果安妮表姐愿意，她可以在彭伯里住着陪伴我。”乔治安娜的话让凯瑟琳夫人看向她久久不语。不过乔治安娜现在并不害怕姨母会斥责自己，依旧直视回去，面上笑容没变。 “那么，我们还是各自回去休息吧。”凯瑟琳夫人突然觉得，这种发号施令的日子，好像快要结束了，于是收回眼飞速地说。 夏绿蒂姐妹收拾起东西回房，当走到楼上时，卡洛琳小声对夏绿蒂道：“原来凯瑟琳夫人，也不是那样的不可冒犯。” 夏绿蒂勾唇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卡洛琳的自卑和畏惧，现在已经褪去的差不多了。看着现在的卡洛琳，夏绿蒂觉得，这一年多，也不算毫无建树。只是，自己再也回不去1878年。 这样的想法让夏绿蒂的情绪重又低落起来，而这一次，不再有马克斯伯爵在旁边说出这一点。当夏绿蒂意识到这一点，开始惊慌害怕起来，什么时候，自己会开始依赖于马克斯伯爵？不，这样的念头不该出现在自己心里，毕竟马克斯伯爵这样的人对少女们来说实在太过危险，绝非良配。 第63章 想念 “亲爱的,这几天遇到的事，简直比我在彭伯里这五年遇到的还要多。”达西先生和彬格莱往威尔士去寻找威尔逊先生要给彬格莱小姐一个交代。 先生们的离去让彭伯里的气氛变的没那么欢快,伊丽莎白除了管理家务之外,连和夏绿蒂说话的机会都少的很。当终于有机会一起出去散步时候，伊丽莎白忍不住对夏绿蒂抱怨。 “这样的语气，不像是我认识的伊丽莎白！”夏绿蒂的话让伊丽莎白又笑了,接着伊丽莎白摇头：“不，亲爱的,你知道，我并不是为我担心，而是，”。 伊丽莎白没有说下去。夏绿蒂已经笑了：“而是为简担心？是不是？” 伊丽莎白点头：“是的，简的心肠那么善良,她听说彬格莱小姐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会十分为彬格莱小姐伤心的。”当然不止是为彬格莱小姐伤心，依彬格莱小姐的性格，说不定会迁怒于简。 “所以你才让彬格莱小姐留在彭伯里？” 伊丽莎白点头：“你瞧，如果彬格莱小姐这样回去的话，会给简造成多大的麻烦。” “我想，简并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么脆弱。”夏绿蒂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重新说了这么一句，伊丽莎白摇头：“不，亲爱的，你知道，简是一个温柔的，从不肯把自己所遭受的委屈说出来的人。” “丽萃，你这样说，会让我觉得你才是姐姐而简是妹妹。” 伊丽莎白又笑了：“哦，夏绿蒂，并不如此，而是简从来不肯把人想的太坏。所以，不管怎样，要等彬格莱先生回来之后，才能让彬格莱小姐回去。”夏绿蒂深以为然，两人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眼看着树木苍翠，夏绿蒂不由叹息：“来彭伯里已经三个月了，这几个月，是我来这里之后最快乐的日子。” “夏绿蒂，来这里之后？你是指什么？”伊丽莎白的疑问让夏绿蒂猛然醒觉自己说漏了嘴，于是努力露出笑容：“我想说的是，自从我去肯特郡之后。” 陪着凯瑟琳夫人这样一个独断专行的老夫人？伊丽莎白点头：“亲爱的，虽然这句话不该我说，可是柯林斯先生的去世，让你有了更多的可能。” 这已经是伊丽莎白所能说出最为刻薄的话了，夏绿蒂又是一笑：“是的，纵然希望不多，可也添了无限可能。” “也许你可以嫁给马克斯伯爵。”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之后，伊丽莎白冒出这么一句。现在连伊丽莎白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了。 “不，丽萃，你知道的，我对马克斯伯爵，并没有，并没有爱情。”夏绿蒂飞快地把那个停顿给拖过去才继续道：“而且就算我对马克斯伯爵存有爱情，可是婚姻生活，并不仅仅需要爱情。做马克斯伯爵夫人，比做彭伯里的女主人更为辛苦。” 伊丽莎白并不会因夏绿蒂用彭伯里庄园的女主人来做对比而心生不满，只是握紧了夏绿蒂的手。 夏绿蒂对伊丽莎白又是一笑，现在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过？难道说真的在这看着小威廉长大，然后等待上帝的召唤吗？ 夏绿蒂的额头皱起，这瞬间的情绪低落让伊丽莎白察觉到了，她正准备开口询问时。走在前面的小威廉摔了一跤，夏绿蒂立即赶上前把儿子扶起，小威廉站起身时对夏绿蒂点头微笑：“妈妈，我听说，摔着摔着就越长越大了，是不是我多摔几跤，就会长的更大？” “亲爱的，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夏绿蒂拍打着小威廉身上的灰，小亨利已经在旁边补充：“是听莎莉说的，姨母，是这样吗？每个孩子都是摔跤后长大的吗？” “亲爱的，这话也对也不对。”伊丽莎白笑着上前和自己的儿子解释，现在她再也感觉不到夏绿蒂身上那低落的情绪，也许方才是夏绿蒂想起在肯特郡的日子，才会出现这样低落的情绪。伊丽莎白这样想着，和夏绿蒂一起，继续和孩子们往树林深处悠闲地散着步。 夏绿蒂知道，必须把情绪掩盖的很好，这样才不会在众人面前露出马脚，这样一来，夏绿蒂还真有点想念马克斯伯爵，只有在他面前，显露情绪的时候，可以毫不担心。 不过这样的想念，必须遮盖的更好，夏绿蒂着实不愿意再被凯瑟琳夫人那探究的眼神看来看去。好在等达西先生和彬格莱先生从威尔士返回之后，就可以离开彭伯里，回到伦敦。 达西他们是一星期后从威尔士返回的，看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回来，彬格莱小姐知道自己的确受到了欺骗，甚至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于是彬格莱小姐又大声哭泣。 彬格莱先生十分疲惫地看着妹妹，但还是强撑着对伊丽莎白表示了感谢，接着就说：“我想，我们在这打扰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我将带我的妹妹返回我的庄园，简还在那等着我们。” “不，查尔斯，你高兴在这待多久就在这待多久，伊丽莎白会很高兴你们在这住的。”达西先生的话让彬格莱先生露出苦笑：“达西，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的简，并不是像你们想象中的，不能遭受任何打击。” 说着彬格莱先生低下头，等抬头时候，似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对达西先生说：“达西，我成年已经很久了，该是我做决定的时候了。” 既然如此，达西先生也没有再挽留，彬格莱先生在这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就带着妹妹返回庄园。 “但愿彬格莱先生会像他说的那样，不再依赖别人做决定。”伊丽莎白看着彬格莱兄妹远去的马车，忍不住感慨道。 “我在想，是不是我替朋友做主做的太多了？”达西先生的眉又那么严肃地皱起，伊丽莎白看着丈夫：“或许是的，不过彬格莱先生说的很对，简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软弱，而是十分坚强。” 的确如彬格莱先生所说，两天之后，伊丽莎白夫妇就收到简写来的信，信像平常一样，透着那样的平易，在对达西夫妇置以感谢之后，简说，她会安慰彬格莱小姐以及在恰当的时候，为她寻找另一门合适的亲事。 而这一次，简和彬格莱先生，不会再像前一次一样，任凭彬格莱小姐喜欢而不去调查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了。 看完来信，伊丽莎白承认，不管是她还是简，其实都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她们都变的更加坚强可以面对很多突发事件。 伊丽莎白由此想到夏绿蒂，其实夏绿蒂也同样如此。想到这点的伊丽莎白深觉自己对夏绿蒂还停留在原来印象上是一件多么不好的事情，因此给已经离开彭伯里的夏绿蒂写信。信上坦诚当初的很多想法都不对，并且相信，这些变化都是有益的。 “夏绿蒂，达西夫人和你这样亲密，实在是太让人高兴了。”刚回到伦敦，就收到伊丽莎白的来信，卡洛琳忍不住对夏绿蒂感慨。 夏绿蒂打开信飞快地看起来，看到伊丽莎白说的那些话，不由笑了。既然承认有了变化，那以后的来往就方便多了。 至于卡洛琳，夏绿蒂看向她：“我想，再过两个月，就有人从爱尔兰回来了。”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满面飞红，抱起换下的桌布就往外跑。 夏绿蒂脸上的笑容在卡洛琳离去后渐渐消失，走到窗边，不再望向兰开斯特侯爵府所在的方向，从此之后，就忘掉兰开斯特侯爵府的一切吧。夏绿蒂靠在窗框上闭上眼睛，这一次，没有泪水涌出，心中升起的，也是另一种情绪。 回到伦敦后的日子和原先没有丝毫不同，安顿下来之后，拜访邻居之外，夏绿蒂和卡洛琳一起照顾小威廉，并且开始商量，是给小威廉请一个合适的家庭教师的时候。 而就在这时，凯蒂怀孕的消息让班纳特太太喜出望外，她从彬格莱先生家里飞速地赶往伦敦，并且不忘带上玛丽。 “妈妈总是一副想要把玛丽赶紧嫁出去的样子。”凯蒂对前来探望的夏绿蒂姐妹抱怨地说。这让班纳特太太顿时不满：“你不能因为你已经出嫁了，就让你的姐姐变成一个老处女。” “哦，妈妈，玛丽现在和原来不一样了，她有财产有容身之所，您又何必如此？况且您就不担心爸爸一个人在家？”凯蒂的话并没打动班纳特太太的心，她只是皱紧了眉：“凯蒂，你担心你爸爸做什么？他在家里有仆人服侍，而且没有我在家，说不定他更觉得清静。” 这句话足以证明班纳特太太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夏绿蒂和卡洛琳微微一笑，班纳特太太又道：“所以，凯蒂，我把你姐姐带来，希望的是，你能想到给她找一个合适的丈夫。而不是听你抱怨。”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开始想马克斯伯爵了。。。 第64章 不同 “妈妈,妈妈，简和伊丽莎白都说过,让您不要担心，您偏要这样。况且我看玛丽也压根不想找个丈夫,她现在一个人过的十分自在。”凯蒂的话立即被班纳特太太打断：“胡说，什么十分自在,那是因为我和你爸爸还活着,还能陪伴她。” 这句话又引来凯蒂的抱怨，夏绿蒂姐妹听着班纳特太太和凯蒂的彼此抱怨，偶尔插上几句嘴。这样的日子看起来十分闲适而又平静，也许，有一天自己会习惯吧。 夏绿蒂低头看着裙子上的花纹，脸上露出浅浅笑容。 “哦,卡洛琳，你和夏绿蒂一定会去参加凯瑟琳的婚礼吧？上次卢卡斯太太还和我说，说很操心你的婚事。”班纳特太太见凯蒂怎么说都不肯听，担心自己的语气太糟糕，会让女儿身体不好，于是又转而问起卡洛琳。 伊文向卡洛琳求婚的事，卢卡斯太太并没和班纳特太太交流过。照了卡洛琳的想法，这样的日子自己就不必回去家乡，免得被一群人围着问个不停，可是不去参加姐姐的婚礼，好像又有哪里不对。于是卡洛琳只有笑笑：“我比凯瑟琳小了很多，况且我需要学习的东西更多，所以……” “噢，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遇到合适的对象，一定要赶快抓住。不然的话……”班纳特太太又要继续说下去，凯蒂只好大叫一声：“妈妈，我不舒服，想要吐。” 这一声成功地打断了班纳特太太的唠叨，而夏绿蒂姐妹也借此告辞。 回去路上，卡洛琳忍不住对夏绿蒂道：“夏绿蒂，为什么我现在一想到浪搏恩的那些邻居们，就会觉得一阵厌烦。” “因为你已经变了，和原来不一样。卡洛琳，我们每个人都会变的和原来不一样。”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的眉微微皱起，接着卡洛琳就叹息：“那么，伊文会不会改变呢？” “你在担心伊文变心吗？”卡洛琳的脸红了：“不，我并不担心伊文变心，也许，我担心的是，自己不是那么好，不能让伊文对我保持长久的爱恋。” 夏绿蒂把卡洛琳的肩搂过来：“怎么会呢？卡洛琳，你是一个很好的人，首先，要有自信，这样即便没有男人的爱情，你也能活的很好。” “就像夏绿蒂你一样吗？” “不，卡洛琳，我并不完美，如果你想像我一样，会很辛苦的。” 夏绿蒂的话并没让卡洛琳失望，她反而重新露出笑容：“在我心里，夏绿蒂你就是最完美的人，再没有比你更完美的了。” “那我要谢谢你，让我觉得，失去丈夫的女人也不是这样的一无是处。”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又笑了。把日子尽量过的好一些，发现生活里的美好，能让人快活一些吧。夏绿蒂车窗外看着外面伦敦的街景，心中掠过这样的念头。 凯瑟琳的婚礼在八月下旬，尽管卡洛琳不大想回去，但还是和夏绿蒂回家参加姐姐的婚礼。同行的还有班纳特太太母女。班纳特太太的打算并没成功，凯蒂并不愿意帮玛丽寻找一个合适的丈夫，而玛丽自己，更愿意多加用功而不是常常被拽出去应酬。 这样的情形让班纳特太太一路上唉声叹气，抱怨自己嫁女儿的运气并不比卢卡斯太太好多少。夏绿蒂姐妹也只有听着班纳特太太的抱怨，至于玛丽，她一上了车就开始捧着书在看，绝不把班纳特太太的话放在心上。 好在从伦敦到浪搏恩，就算坐马车也不过半天时间，班纳特太太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村庄了。 马车在班纳特府上停下，回到卢卡斯家，还需要夏绿蒂姐妹走差不多一英里的路。尽管班纳特太太表示要用马车送夏绿蒂姐妹回去，但夏绿蒂姐妹还是带上小威廉赶紧离开，免得继续听班纳特太太的唠叨。 “我现在觉得，班纳特太太的唠叨，可比妈妈的厉害多了。”离开班纳特家后，卡洛琳就忍不住和夏绿蒂说，夏绿蒂看着小威廉在前面蹦跳，此时的田野一片金黄，农人正在田里劳作。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是夏绿蒂﹒柯林斯了。 夏绿蒂心中掠过这个念头，此刻竟再没那种低落乃至无力，瞧瞧，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强的可怕，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仿佛那十八年的生活就全不存在。 此时两人走上一个小山坡，卡洛琳指着不远处：“瞧，那就是尼日斐花园，当初的盛况，天啊，夏绿蒂你还记得吗？” “时间太久，我不记得太多了。只记得尼日斐花园的花园很美丽。” “当然比不上彭伯里，可是也足够漂亮了。听说现在的尼日斐花园又租出去了，妈妈上次写信来给我说，不过不晓得谁租了这个花园。”对生活在乡间的人来说，这算个很大的消息。 小威廉已经跑到卢家庄门口，宅子外面有不少人在忙碌，看见小威廉跑过来，卢卡斯太太赶紧上前抱起他，又和已经走到门口的夏绿蒂姐妹打招呼，诉说着对女儿的思念。 十分钟之后，夏绿蒂已经和卡洛琳一起，被卢卡斯太太安排在房里，帮忙做一些还没做好的针线活。 “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事了。”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各种没做完的针线活，卡洛琳忍不住抱怨。 “一年也只有这么几次，再说卡洛琳，这可是你姐姐结婚。”一起来帮忙的，还有另一家的姑娘笑着取笑卡洛琳。 “可我记得夏绿蒂和玛丽结婚的时候，不需要我们帮忙。” “夏绿蒂和玛丽结婚时候并没请那么多的客人，可这次不一样。有很多客人。我听说，凯瑟琳的丈夫是从美洲发财回来的人。唔，他年纪已经有点大了，但这样的人肯向凯瑟琳求婚，也是一件喜事。” 卡洛琳并不知道自己姐夫的具体情形，于是和人讨论起来，讨论的差不多时候，那些针线活也差不多被缝好。 缝好之后，还要抱着这堆东西往客厅和各个房间进行撤换。 “妈妈已经很久没换过桌布了！”卡洛琳边和那姑娘议论，边换着桌上的东西。而此刻话题也已经从凯瑟琳的丈夫转移到了尼日斐花园的主人。听说这个主人也很年轻，不过迄今为止并没人见过他，来的时候，也只有他的代理人帮忙签订了租约。 “这下麦里屯又要有一阵子热闹了。如果那个人没结婚的话。”卡洛琳的话惹来好几个过路帮忙的姑娘们的笑声：“难道说，卡洛琳你不愿意在尼日斐花园安家吗？” 我已经有伊文了，不过卡洛琳没有说出来，而是继续把那些东西摆上。 “要我说，一百个尼日斐花园的主人，都比不上达西先生，我听说彭伯里庄园比尼日斐美丽一百倍，是不是这样，卡洛琳？” “当然，彭伯里庄园很美丽，仆人也非常多，在里面走一圈，差不多十英里呢。”卡洛琳的话立即让姑娘们尖叫，有姑娘已经道：“天啊，如果知道彭伯里庄园有这么美丽，当初就不该嫌弃达西先生目中无人。” “你那时候才十六岁，达西先生想来也看不上你，不过呢，我倒觉得，你可以想办法成为尼日斐花园的主人。”姑娘们彼此取笑，卡洛琳没有听到夏绿蒂的声音，往另一边望去，见夏绿蒂正在那里编织着什么东西。 也许，这样的场合不是夏绿蒂喜欢的。想到去年的社交季节，夏绿蒂在参加那几场舞会时候的表现，卡洛琳忍不住思索起来。 外面传来一阵惊呼，接着有姑娘跑进来：“你们知道吗？尼日斐花园的租客搬进来了，而且，他骑着马往这边来。” 这的确是个大消息，方才还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姑娘们立即开始沉默，动作也比方才更为淑女。唯二没变的，只有夏绿蒂和卡洛琳了。 “我想，大家还是都进起居室吧，既然尼日斐花园的主人来拜访，也该让卢卡斯先生出面迎接才是。”自然有人出面把姑娘们都带走。 当然也有姑娘们有些不大愿意，磨磨蹭蹭地想多看尼日斐花园的主人一眼。不过天不从人愿，直到姑娘们都进去了，尼日斐花园的主人还没走进屋来。 “威尔斯先生？”威廉爵士得到通报，于是从楼上下来看到等在客厅里的年轻人时，眼睛差不多都瞪出来。原本以为，不过是同姓罢了，可是，现在看来，分明不是同姓。 “是的，卢卡斯爵士，我是前来履行我的诺言，想请您允许我，把卡洛琳嫁给我。”伊文礼貌地说完，对卢卡斯爵士鞠躬。 这变化让自诩见多识广的威廉爵士也感到莫名其妙，尽管伊文之前说过，会让威廉爵士看到自己的努力。可是现在这变化也太快了，还不到一年，也许，只有九个月，原本只能养活自己的人变成现在租的起尼日斐花园的人。 以及，从他的衣着来看，已经和原来大不相同。 第65章 剖白 威廉爵士在沉吟,伊文就在等待，毕竟已经等了这么几个月,再多等一会儿没有多少关系。 “抱歉，威尔斯先生,尽管您对卡洛琳一片赤诚，可我还是不敢轻易把女儿嫁给你。”等了许久的伊文没想到会得到威廉爵士这个回答,眼眨了眨,满脸的不可置信。 威廉爵士的手摸一下胡子才继续道：“当然，您可以认为，当初我因为你并不富裕而拒绝你娶卡洛琳，现在你有了钱，那么，这个阻碍就不存在了。可我知道,很多人在由穷变富之后，会变的和原来不一样。我知道卡洛琳非常非常爱你，但我担心的是，你并没有像原来那样爱她。” 伊文从来没有想过，威廉爵士会有这样的担忧，他不由看向被紧闭的房门，猜想着卡洛琳就在里面。这么长的日子都没见到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和原来一样？ 但再仔细回头想想，威廉爵士这样的想法也是很平常的，毕竟女儿的幸福也是很要紧的事。就在伊文想要再次开口保证时，有一个男声响起：“威廉爵士，我想，我可以保证伊文对卡洛琳小姐的爱情，并没随着他拥有金钱而变的和原来不一样。” “马克斯伯爵，您光临寒舍简直是让寒舍蓬荜生辉。”看见马克斯伯爵走进客厅，威廉爵士迎上去时声音都带了激动。 “谢谢你，威廉爵士，但我今天来此，是帮助我的朋友威尔斯先生向卡洛琳小姐求婚的。”马克斯伯爵的话打消了威廉爵士所剩无几的顾虑。现在的伊文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如果拒绝他的求婚，威廉爵士还是会有些心疼。 既然如此，有马克斯伯爵做保证，威廉爵士在短暂的思考后就道：“那么，我会去和卡洛琳说，询问她的意思。” 这就算是答应了，伊文的眼里闪出亮光，恨不得冲进房门后面，去和卡洛琳见面。威廉爵士往起居室那边走去，脸上的笑容已经满溢，又能嫁出一个女儿，而且这个女婿分明是发了财的，这简直是太好了。 如果夏绿蒂能嫁给马克斯伯爵，那就更是好上加好。不行，趁这次马克斯伯爵来此，要努力撮合他们。 威廉爵士来到起居室面前敲了敲门，门立即打开，有姑娘已经迫不及待地问：“尼日斐花园的主人姓什么叫什么？长的漂亮吗？以及，他结婚了吗？” 威廉爵士努力让面上的神色变的平静，只对姑娘们严肃地说：“你们很快就知道了。我亲爱的孩子，卡洛琳，你赶紧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卡洛琳十分奇怪父亲为何在此时叫自己出去，但还是顺从地走出屋子。 威廉爵士把门重新关好看着女儿：“卡洛琳，我知道，等会儿你要看见一个你想念了很久的人，但是答应我，不要表现的太过激动，不然的话，我会觉得，养了你这么多年，一个猫毛头小伙就能把你勾走。” 想念了很久的人？卡洛琳顿时想到伊文，不等威廉爵士抒情完毕，就提起裙摆往外冲去。伊文正在客厅里和马克斯伯爵说话，听到脚步声转头，露出欢喜的笑容。 卡洛琳在冲到伊文身边时候，用手捂住脸，让那声惊呼不要出来，但双眼已经泄露出了此刻的欢喜。 伊文向卡洛琳伸出双手：“卡洛琳，我已经得到你父亲的允许，可以娶你了，我记得你曾说过，尼日斐花园是一座很美丽的庄园，那么，我们以后可以在尼日斐花园安家了。”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卡洛琳眼里的泪都要流下，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才让自己走到伊文身边：“不，伊文，只要有你在身边，就算在农民的草舍去住，我也心甘情愿。” “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去住那样的地方。”伊文的眼神依旧十分温柔。情人之间的话，总是这样的傻，马克斯伯爵听的有些不耐烦，同时决定把客厅让给这对久别重逢的人，于是悄悄地往外走去。 外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马克斯伯爵往一个小山坡走去，那里似乎还可以有些风景可以看。当走到小山坡时，马克斯伯爵发现，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尼日斐花园。 “谢谢你，伯爵！”马克斯伯爵正在思绪万千的时候，突然听到夏绿蒂的声音，几乎是惊诧转身，看到夏绿蒂站在身后数步，依旧是那样朴素的装扮以及平静的面容。 “为什么要向我道谢？”马克斯伯爵乍一看到心上人，双眼都开始闪闪发亮。 “因为伊文不会想到租下尼日斐花园，这个主意，应该是你出的。不过我奇怪地是，你在这件事上，似乎有些过于积极。”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笑了：“的确如此，租下尼日斐花园的主意是我出的，但是你要相信，我出这个主意，纯粹是为了让伊文更顺利地求婚。” 夏绿蒂的眼神里写满了不相信，马克斯伯爵摸下鼻子笑起来：“当然，如果我要和你说，我是想要和未来的连襟打好关系，你会不会很生气。” “我的妹妹，凯瑟琳已经订婚了，她的婚礼就在明天。”夏绿蒂的避重就轻让马克斯伯爵又笑了：“狡猾的夏绿蒂，你这样，要怎样才能让人相信，你就是那个柯林斯太太呢？” “这并不重要，伯爵，你要知道，大多数人都只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一切。”夏绿蒂的话马克斯伯爵面上的笑容更加舒展：“这是你头一次，没有就这个问题向我发怒。” “因为，或许我明白，我再也回不去了。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地做夏绿蒂。”夏绿蒂说完，难免又添上一丝低落，抱着膝盖在山坡上坐下来，看着不远处的尼日斐花园：“你知道吗？伯爵，我对这一切并不喜欢。” “可你还是接受了这一切。”伯爵也坐了下来，顺手扯下一茎草含在嘴里。 “奶奶说过，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惊慌失措，就算遇到再困难的时候，都要好好活下去。”夏绿蒂看向远处天边变幻的彩霞，眼神里的迷茫已经消失不见。 “你的奶奶，我认识吗？”夏绿蒂摇头：“当然不认识，事实上，她这时候还没出生。” 这话让马克斯伯爵吓了一跳：“那么，你，来自未来？” 看见夏绿蒂点头，马克斯伯爵突然哈地笑了一声：“那么，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你不会觉得我的话很荒唐吧？”夏绿蒂还是担心地问了这么一句，马克斯伯爵已经摇头：“不会，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曾在外面游历过很多年，听说过很多或者这么说吧，不会被上帝接受的事情。可是既然他们存在，那么我想，也许还有地方，是上帝没有注意到的。” “其实也没有多少年，我来的那个年代，不过比现在晚了七十多年。那时……”夏绿蒂打算继续往下讲，接着就摇头：“算了，就当那些日子，是做梦好了，我现在，是柯林斯太太，也许，一辈子都是。” “那么你，愿不愿意做马克斯伯爵夫人？”马克斯伯爵看出夏绿蒂的虚弱，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个请求让夏绿蒂的眼睁大：“伯爵，您？” “先不要急着说拒绝，夏绿蒂，我爱上的，从来都是躯壳里面的你，而不是你的外表。当然，我要向你道歉的是，在我们相识之初，我曾经做了很多让你不大高兴的事，这点是我冒犯了你。可是，我现在是诚心诚意地悔过。如果你愿意折磨我，那么，就用剩下的这一辈子折磨我吧。” 马克斯伯爵说完话之后，在那等待着夏绿蒂的回答，可是过了很久都没等到，难道说这番话还是没有打动夏绿蒂？ 马克斯伯爵看向夏绿蒂，见夏绿蒂埋头在膝盖上，难道她在哭？马克斯伯爵伸手把夏绿蒂的头抬起来，却见夏绿蒂是在笑，她笑的格外开心：“伯爵，我从没听过这样好笑的话，嫁给你，是为了折磨你。” “不，这并不好笑。夏绿蒂，这是我的真心话。能得到你，我甘愿忍受一切折磨。” 这样的深情款款，让夏绿蒂咬住了下唇，接着夏绿蒂就摇头：“可是，我还是不能答应。”为什么？马克斯伯爵有些郁闷地问，夏绿蒂已经站起身：“因为，我此前从没谈过恋爱，我想体味一下谈恋爱的甜蜜滋味而不是直接嫁给一个男人。” 马克斯伯爵也站起身，看着她笑的格外开心：“那么，我可以陪你谈恋爱，三个月，还是五个月？或者半年？” 夏绿蒂还是摇头：“不，伯爵，这样目的明确的恋爱，着实没有多少意思。”说完夏绿蒂就往山坡下跑去。 第66章 喜悦 夏绿蒂脚步轻盈,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喜悦,这是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之后,真正的放松。既然知道不能回去了,那么就在这个时空好好地待下去。 马克斯伯爵看着夏绿蒂的身影,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像少年时一样追逐着少女的身影跑下去，于是马克斯伯爵继续坐下来,看着天边的夕阳。 夏绿蒂的脚步在靠近自家宅子的时候变的缓慢起来,依旧像平常一样走进宅子。此刻宅子中的人更多了，都是听到卡洛琳订婚的消息前来恭喜卢卡斯一家的。 夏绿蒂已经能听到班纳特太太的大嗓门：“啊，威廉爵士，你真是太有福气了，一下嫁出去两个女儿,而且卡洛琳还能住进我的简住过的尼日斐花园。” 这样的恭喜听起来更像是来示威，夏绿蒂不由微微摇头，威廉爵士已经看到自己的女儿，于是对夏绿蒂道：“夏绿蒂，你没有把马克斯伯爵请回来吗？” 这一声立即让屋子里的人都看向夏绿蒂，特别是班纳特太太，她的眼神简直能称得上露骨。夏绿蒂能够理解邻居们的好奇心，可是他们的好心好意，往往只会适得其反。 因此夏绿蒂看向自己的父亲：“马克斯伯爵说，想在外面看看夕阳，因此我先回来了。爸爸，我想，我们可以留一份晚餐给他。” 这样的回答中规中矩，但很明显不称邻居们的心。数班纳特太太表现的最为露骨，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威廉爵士：“我听说马克斯伯爵也来了，可是爵士，你告诉我，难道说你们家竟然是三喜临门吗？” 威廉爵士巴不得能有这三喜临门，不过了解夏绿蒂现在性格的他并不敢多说什么，而是露出一向的端庄神情道：“哦，班纳特太太，您真是太好心地为我们祝福，不过您知道，马克斯伯爵的门第太高，我们高攀不上。” “哦，是的，他可是我的好女婿达西先生的表兄。”这一次班纳特太太的回答没有中威廉爵士的意，威廉爵士的眉皱了皱，接着就松开。 夏绿蒂不想停留在这里听这些人的唠叨，于是上楼去找卡洛琳。 卡洛琳在凯瑟琳的房里，除了她们姐妹俩，还有卢卡斯太太也在。卢卡斯太太简直比卡洛琳还兴奋，想想看，一个女儿能嫁进尼日斐花园，在尼日斐花园安家，这简直是再妙不过的事了。 “班纳特太太当初绝没有想到，我也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卡洛琳，亲爱的，实在是太棒了！”夏绿蒂走进屋子的时候，正听到卢卡斯太太在那激动地重复对卡洛琳说上述的话。 卡洛琳知道自己非常幸福，但周围人的格外热情，反而让这样的幸福蒙上了一层阴影。因此卡洛琳有些坐立难安，看见夏绿蒂走进来，卡洛琳急忙迎上去：“夏绿蒂，你终于回来了，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觉得我都快晕过去了。” “不，卡洛琳，你怎么可以晕过去，再有两星期你就要做新娘子了。实在太不凑巧了，威尔斯先生如果早一个星期前来，那么你就可以和凯瑟琳一起出嫁了，现在，只有让你再等两个星期。”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这么多的亲戚在哈德福郡而彬格莱夫妇要搬走的原因。”卡洛琳在卢卡斯太太说话的间歇对夏绿蒂悄声说。 “你也可以搬走。”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又重新高兴起来，接着卡洛琳就摇头：“可是不行，伊文没有彬格莱先生那么富有，不能轻易地买下一栋大房子。” 这点夏绿蒂也想到了，于是夏绿蒂轻轻地拍拍卡洛琳：“没关系的，卡洛琳，就算伊文没有彬格莱先生那么富有，你们的日子也会过的很好。” 当然，卡洛琳脸上全是欢喜的笑，她靠在夏绿蒂的肩头，对未来的生活满是憧憬。 卢卡斯太太在和凯瑟琳说了几句之后，又打算继续叮嘱卡洛琳，转头发现卡洛琳靠在夏绿蒂的肩头，卢卡斯太太想起马克斯伯爵，不由叹气道：“如果夏绿蒂能够嫁给马克斯伯爵，那我简直，简直就是会高兴地忘掉一切。” “那为了妈妈您不忘掉一切，我还是不嫁给马克斯伯爵的好。”夏绿蒂的回答让卢卡斯太太捂住嘴，接着卢卡斯太太就摇头：“不，亲爱的，我不过是打个比方。我怎么会高兴地忘掉一切呢？最少，我亲爱的孩子们，我全都记得你们。” “那么妈妈，现在你的愿望已经完全实现了，你的女儿们都嫁了出去，你不必担心凯瑟琳和我，会做老处女了。”卡洛琳帮着夏绿蒂把话题转开，这让卢卡斯太太不能再提起马克斯伯爵。但这并不妨碍卢卡斯太太在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和威廉爵士把夏绿蒂和马克斯伯爵撮合在一起，这样的话，老两口就真的什么心事都没有了。 这天的晚饭比平常时候开的要迟一些，来祝贺的邻居们都离开了，餐厅里除了卢卡斯一家，就是伊文和马克斯伯爵这两位客人。 伊文当然和卡洛琳坐在一起，而威廉爵士给夏绿蒂使眼色，要她邀请马克斯伯爵入席。 看在威廉爵士视力的份上，夏绿蒂没有反对这个要求，而是请马克斯伯爵和自己坐在一起。 马克斯伯爵当然明白夏绿蒂的意思，不过，既然夏绿蒂不愿意公布出来，那么马克斯伯爵也就听从她的命令。毕竟，违逆一位骄傲的贵族小姐，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看到众人和自己想的那样各自坐下，威廉爵士十分高兴：“希望今天坐在我们桌上的人，都能成为我们的家人。”这话委实太过露骨，连卢卡斯太太都觉得有些过火，于是威廉爵士立即补充一句：“当然，希望马克斯伯爵您，早日能寻到一位妻子。” “谢谢您，威廉爵士，您的祝福我收到了。”马克斯伯爵礼貌地举起酒杯。 难道说自己的暗示还不足够？威廉爵士想了想，但又担心得罪了一位尊贵的伯爵那就是一件弄巧成拙的事，于是威廉爵士没有继续说下去。 夏绿蒂看一眼那对甜蜜的情人，在他们彼此的眼里，菜肴明显没有他们彼此在一起那么甜蜜。 马克斯伯爵中规中矩地在那吃着饭，绝不和夏绿蒂多说一个字。这样的表现让威廉爵士十分焦急，也许，该提醒夏绿蒂一下。 吃过晚餐，众人在起居室内坐着聊了一会儿天，伊文和马克斯伯爵这才告辞回尼日斐花园去。送走客人，夏绿蒂表示要送小威廉去睡觉时，威廉爵士对卡洛琳道：“卡洛琳，我知道你很会照顾小威廉，你先带小威廉上去吧。” 卡洛琳对夏绿蒂做个鬼脸，也就牵着小威廉往楼上去。 “爸爸，您找我，有什么事呢？”夏绿蒂看着威廉爵士，故意装作一无所知。这样的表现让威廉爵士有些难以启齿，于是威廉爵士的眉皱的更紧，过了很久威廉爵士才又开口：“夏绿蒂，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抚养小威廉长大，可是小威廉如果能够有个父亲的话，会对他更好。我希望，当然这最主要是要你答应，如果有合适的人，合适的机会，希望你能为小威廉考虑。” “父亲，我明白您话里的意思，但对我来说，假设我再结婚，一定是出于为我自身考虑。” 夏绿蒂的话让威廉爵士皱眉：“夏绿蒂，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若再结婚，一定要嫁我爱的人，而非为了别的目的选择婚姻。”说完这话夏绿蒂就往楼上走去：“晚安，父亲，晚安母亲。” 威廉爵士没有说晚安而是看向女儿的背影，也许，自己该重新思考了，可是，这样的想法怎么这么熟悉呢？夏绿蒂她已经不是那个温柔顺从的姑娘了。 威廉爵士叹气，凯瑟琳也和他们夫妻说过晚安后上楼，卢卡斯太太端着蜡烛走到丈夫身边：“亲爱的，你知道现在的夏绿蒂和原来不一样了。我们也不能再帮她做主了。” “是啊，你也听班纳特太太说了，她连凯瑟琳夫人都不害怕。更何况是别人。看来那份财产，的确让夏绿蒂的勇气比平常大了许多。”威廉爵士提到那笔财产的时候眉头不由微微一皱，接着再次松开，当然，长远来看，夏绿蒂得到那份财产对卢卡斯家是有更大的帮助。 只是，这么好的婚事夏绿蒂也不肯答应，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威廉爵士再没抱怨而是去休息了，还有许多事等着做呢。 由于有了卡洛琳订婚这个好消息，凯瑟琳的婚礼未免有些黯淡，但这并没冲淡凯瑟琳的喜悦，毕竟她的丈夫虽然不如伊文那么年轻，但也有一笔丰厚的财产。两人的新家安在海涅花园，离卢卡斯家只有短短半英里的路程。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这章竟然忘记点发布了，啊啊啊啊啊。 第67章 闲聊 照夏绿蒂来看,凯瑟琳更为享受这种亲戚围绕的生活,而不会像卡洛琳一样,现在就已经在考虑,婚后过个一两年就退掉尼日斐花园前往伦敦。 凯瑟琳的婚礼结束之后,卢卡斯家又开始筹备卡洛琳的婚礼。伊文几乎每天都要到尼日斐花园来,而马克斯伯爵也并没离开尼日斐花园前往伦敦，甚至还会陪伊文往卢卡斯家来。 这让威廉爵士十分喜悦,这样的机会一定要牢牢抓住。每当马克斯伯爵前来的时候,威廉爵士都借口家里的屋子太小，请夏绿蒂陪马克斯伯爵前往外面散步。 不过这样的要求，十次里面，夏绿蒂能够答应三次就了不起了，其中还会带上小威廉。这让威廉爵士十分郁闷,可也无法要求女儿不带上小威廉。 “威廉爵士的好意，你难道一点都不肯接受？”当夏绿蒂又一次答应带上小威廉陪马克斯伯爵出来散步时，马克斯伯爵笑着问夏绿蒂。 “有时候，接受了别人的好意并不代表是一件好事。”夏绿蒂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小威廉往水沟里面跳，于是夏绿蒂跑上前阻止：“亲爱的，你可不能随便跳进水沟。” “不，妈妈，我只是想跳过这条水沟，往田里溜达溜达。”小威廉的话让夏绿蒂笑了：“为什么呢？” “因为这样才能长的更高！”小威廉把小胳膊抬起来，夏绿蒂摸摸他的头：“好吧，亲爱的，我接受你的好意，可是如果你跳进去，感冒了的话，我可不愿意照顾你。” 小威廉的眉头皱紧，努力思考后离开了水沟。 看着小威廉继续在前面蹦蹦跳跳，马克斯伯爵用手撑着下巴：“其实，我一直没有明白一件事，就是你为什么会这样快接受小威廉，毕竟，他并不能算你的儿子。” “好吧，你可以说我母爱泛滥。”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挑起一边的眉，接着马克斯伯爵摇头：“不，夏绿蒂，你并不是这样的人。” 既然被马克斯伯爵识破了，夏绿蒂看向小威廉：“我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那就要好好活下去，也要接受她的一切。小威廉已经没有了父母，如果连良好的照顾都得不到，那对他未免太不公平。” “你很善良，不知名的小姐。”马克斯伯爵的话让夏绿蒂耸肩：“善良，之前从没有人这样形容过我，他们都是这样说我的，玛格丽特小姐，你什么时候才能打开心扉，或者说，玛格丽特小姐，您的心，简直太残酷了。” “我很庆幸，之前你从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人。” “为什么？”马克斯伯爵笑了：“这样的你，是要对我动心的。况且，如果你在那个时空里有爱人，那么你会想着他而不会记挂我。玛格丽特小姐。” “玛格丽特小姐非常美丽，都说她是伦敦最美丽的姑娘。马克斯伯爵，您确定要接受这么一个相貌平凡的柯林斯太太吗？” 夏绿蒂站在路上，身后是刚收割过的田野，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让她的容貌不再那么平凡。马克斯伯爵笑了：“美人我见的已经足够多了。夏绿蒂，你令我动心时候，并不是一个美人。” “你这是夸奖还是讽刺？” “都不是！”马克斯伯爵的眸色转深：“我这是向你表白，嫁给我吧，夏绿蒂，抑或是，玛格丽特小姐。” “哦，天啊，小威廉摔倒了。”夏绿蒂已经绕过马克斯伯爵向小威廉所在方向奔去。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她的点头？马克斯伯爵在心里问自己，接着就笑了，也许，很快就可以。 夏绿蒂和马克斯伯爵说的话很多，当然也包括不少闲聊。乔治安娜和菲利普已经正式订婚了，婚期在明年三月，到时菲利普的父兄会前往彭伯里，看菲利普迎娶乔治安娜。至于彬格莱小姐，她返回家后就大病一场，至于那位威尔逊先生，在达西先生他们到达威尔士的头一天，就娶了金斯特小姐。 “为什么这么快？”这桩婚事简直就是筹备已久，只等新郎一回来就结婚。 “金斯特小姐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这个消息让夏绿蒂捂住嘴巴以免发出惊呼，毕竟一位淑女在婚前就有了身孕，这简直是一件足以毁掉全家名誉的事。 当然，金斯特小姐和威尔逊先生的故事也十分老套。威尔逊先生在回乡时候遇到了金斯特小姐，用不了多少甜言蜜语，金斯特小姐就昏了头委身威尔逊先生。 威尔逊先生原本就不想娶金斯特小姐，这时又遇到金斯特小姐的父亲破产，这更让威尔逊先生不愿意娶。于是威尔逊先生溜之大吉，但闯出这样的祸，想要在伦敦继续悠闲自在是不可能的。 威尔逊先生就想起曾见过的彬格莱小姐，当初威尔逊先生嫌彬格莱小姐的嫁妆不够多，只是献过殷勤，并没想过娶她。但现在这简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于是威尔逊先生再度发挥自己的才智，让彬格莱小姐倾心于自己，并且答应结婚后离开欧洲。 威尔逊先生在伦敦勾上彬格莱小姐打算做新郎的时候，金斯特小姐发现已经身怀有孕而情郎久久不回乡。于是只有和兄长坦白。 金斯特先生听了大怒，前去寻找威尔逊先生堂兄的麻烦，两边商量之下，放出风声说金斯特小姐和威尔逊先生已经订婚。这样的话，就算有人知道金斯特小姐已经怀孕，也能搪塞一二。 接着两家就开始寻找威尔逊先生，威尔逊先生在伦敦的朋友写信告诉威尔逊先生这一消息，更让威尔逊先生急不可耐，一定要立即结婚，好逃离英国。 “这么说来，伯爵您的那封信，正好解了威尔逊和金斯特这两家的烦恼？”夏绿蒂听马克斯伯爵讲完前因后果，总要点评一句，以免坏了马克斯伯爵的兴致。 “当然，不过最主要的是，我不忍心一位淑女的幸福生活，就这样断送在一个花花公子的手里。” 马克斯伯爵的回答让夏绿蒂笑了：“伯爵，又您说出这话，总觉得不那么实在。” “夏绿蒂，我并没有骗你，我从不花心。”马克斯伯爵看向夏绿蒂的眼，总是那么深情款款，夏绿蒂微微侧头：“好吧，我相信你的这句。那么，现在都快到晚饭时候了，我们回去吧。希望卢卡斯家的粗茶淡饭，您还没有厌烦。” 小威廉听到妈妈的呼唤就往这边跑来，马克斯伯爵一本正经地说：“不，夏绿蒂，恰恰相反，我对卢卡斯家的饭菜，感到十分合口味。” 方才还说不是花花公子，可是这会儿，就又露出本性了。夏绿蒂莞尔一笑，决定不去拆穿马克斯伯爵，而是和儿子一起回家。 “夏绿蒂，能和你谈谈吗？”吃完晚饭，伊文和马克斯伯爵例行在卢卡斯家坐了一会儿之后，两人告辞离开。卡洛琳见夏绿蒂要上楼，就追上去问。 “亲爱的，难道你担心后天的婚礼会出纰漏？”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摇头：“不，是爸爸妈妈要我来和你谈谈。” 卢卡斯夫妇？夏绿蒂往起居室看去，毫不意外地发现卢卡斯太太探出一个头，于是夏绿蒂摇头：“好了，亲爱的卡洛琳，你高高兴兴地等着做新娘，我的事，并不需要你操心。”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也晓得，爸爸妈妈他们，已经和我说过许多次了。”卡洛琳的鼻子皱的很厉害，夏绿蒂用手捏下妹妹的鼻子：“亲爱的，你就去和爸爸妈妈说。或者……” 夏绿蒂想着就抬高了声音：“我的想法从没有改变！” 卡洛琳顿时高兴起来：“谢谢你，夏绿蒂，非常感谢。”夏绿蒂看向起居室门口，已经看不到卢卡斯太太了。夏绿蒂不由淡淡一笑往楼上走去，这一次，这件事，必须得自己做主，其余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包括马克斯伯爵。 不过卢卡斯太太不敢问并不代表麦里屯其余的人不敢问，在卡洛琳的婚礼上，班纳特太太就用自以为很小，但差不多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夏绿蒂：“夏绿蒂，我看伯爵这些日子总往你家跑，从没来过我家。要知道，我们和伯爵，总算还是亲戚呢。” 伊丽莎白的魅力要如何巨大，才能抵消掉她的母亲和这群邻居给达西先生带来的巨大阴影。夏绿蒂再次想到书上描写的这句，接着再一回想，对马克斯伯爵来说，大概也是如此，因此夏绿蒂面不改色地说：“抱歉，班纳特太太，我想，我和您之间，并没有亲密到您可以打听我任何事的地步。” 班纳特太太的脸顿时沉下，夏绿蒂毫不在意，只是做个请班纳特太太安静的手势，看卡洛琳的婚礼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三姑六婆爱八卦什么的，并不是中国人的特点啊，全世界人民，其实都是一样一样的。 第68章 轻松 “好吧,我知道年轻姑娘们总是不愿意搭理我们。”班纳特太太在短暂的沉默后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坐在班纳特太太身边的玛丽有些抱歉地对夏绿蒂笑笑,夏绿蒂回以笑容。 “玛丽，你瞧,连卡洛琳都出嫁了，而你，现在我身边唯一的心肝，到现在都还没出嫁,真让我伤心。”看着卡洛琳和伊文双双戴上了结婚戒指,班纳特太太又忍不住唠叨起来。玛丽实在忍受不了，看向班纳特先生：“爸爸,求求你。” “安静，太太，安静,不然大家就快听不到牧师讲什么了。”班纳特先生的话总算让班纳特太太彻底把嘴闭上。 这个过程中马克斯伯爵转头看了好几次，虽然他的目光是看向夏绿蒂，但夏绿蒂可以打包票，马克斯伯爵听到了班纳特太太的全部讲话。因此夏绿蒂不觉有些脸红，但班纳特太太还是毫不在意，甚至还和马克斯伯爵微笑。 仪式已经结束，众人簇拥着新人前往尼日斐花园，今天在那里，还有一场丰盛的宴会。马克斯伯爵总算逮到机会和夏绿蒂走在一起：“我现在完全明白，为什么我的表弟达西，不邀请他的岳父岳母常住彭伯里了。” “您知道的，伯爵，乡下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任何一对未婚男女多说了几句话，那关于他们将要结婚的流言就会传出。”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停下脚步，接着马克斯伯爵笑了：“那么，我该多和你说上几句话，夏绿蒂。” 不，不，夏绿蒂没想到马克斯伯爵竟然这样，快速地往前面走，甚至经过了好几对情侣。这样的快速让马克斯伯爵不好去追赶夏绿蒂，只有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看着夏绿蒂微笑。 “我向你保证，卢卡斯太太。马克斯伯爵一定爱上了夏绿蒂。这简直是天大的福气。”班纳特太太和卢卡斯太太说着自己的猜测，言辞里的羡慕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尽管已经有两个女儿嫁的非常好，可是富贵女婿，当然是越多越好，特别是在还有一个女儿没出嫁的情况下。 “噢，班纳特太太，我就晓得你是好心人，可是不瞒你说，对这件事，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自从夏绿蒂结婚以后，你知道的，她从不肯对我吐露心事。”卢卡斯太太当然巴不得夏绿蒂和马克斯伯爵立即订婚，可现在的卢卡斯太太也明白，女儿和原来不一样，因此这桩婚事，只有卢卡斯太太在心里想想。 “我想，一定是夏绿蒂不好意思，毕竟马克斯伯爵是凯瑟琳夫人的侄儿。”班纳特太太断言道。这样的断言让卢卡斯太太愁眉苦脸起来。 “啊，亲爱的，你和班纳特太太在说什么呢？怎么有些不高兴，要知道，今天可是我们最值得骄傲的女儿卡洛琳，出嫁的大好日子。”威廉爵士已经和人应酬了一番，也喝了不少酒，此刻一张嘴说话，就是一股葡萄酒的味道。 “是的是的，爵士，我敢说，卡洛琳是这么几年来，镇上运气最好的姑娘了。”班纳特太太对威廉爵士连连点头，这让威廉爵士更加高兴。卢卡斯太太却已经拉着丈夫往另一边去：“你要知道，自从可怜的柯林斯先生去世，我就想，夏绿蒂总该有个归宿。” 归宿？威廉爵士打了个酒嗝，这让卢卡斯太太立即把鼻子捂住。威廉爵士急忙说了句对不起才道：“我倒想马克斯伯爵做我们的女婿呢，可是你知道，夏绿蒂不愿意的话，怎么都拗不过来。” 卢卡斯太太看向厅内，看见夏绿蒂正在和邻居们说话。夏绿蒂真是越来越美，越来越温柔了。卢卡斯太太现在觉得女儿真是前所未有地美貌。班纳特太太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卢卡斯太太沉吟一会儿就道：“我想，亲爱的，也许我们的夏绿蒂，是想到凯瑟琳夫人才不敢答应这桩婚事的。” 凯瑟琳夫人？威廉爵士努力地想啊想，想到那天在伦敦时候，夏绿蒂曾惹怒过凯瑟琳夫人，而凯瑟琳夫人也斩钉截铁地说过，不愿意夏绿蒂嫁到马克斯家来。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真是件棘手的事，但威廉爵士马上想到了解决方法：“亲爱的，我想，只有我们去请求凯瑟琳夫人原谅夏绿蒂了。”卢卡斯太太点头赞同。 “威尔斯太太，祝贺你！”马克斯伯爵走到正在和宾客说话的卡洛琳身边。卡洛琳转身对马克斯伯爵微笑：“谢谢您，伯爵，没想到这次是您帮忙甚多。” “菲利普要忙他自己的婚事，所以，就我代替他过来了。这是朋友之间应该尽的义务。” “是吗？”卡洛琳勾唇一笑：“我原本以为，您是因为别的原因来这里呢。” 马克斯伯爵也笑了，接着马克斯伯爵点头：“那才是主要原因，可是现在，你父母这样的热情，倒让我有点……” “您不必在意，伯爵，我父母虽然有时会热情的失去一些体统，可这不正好表示了他们的待人诚恳？” 果然伦敦是个大熔炉，这姑娘现在变的这样会说话，马克斯伯爵笑了：“你是在为你的姐姐向我保证吗？” “不，伯爵，我是想告诉您，真想娶夏绿蒂的话，只有打动她的心这一条路。”尽管卡洛琳会错了意，不过伯爵依旧对她微笑，对她举杯相贺，就向夏绿蒂所在的方向走去。 正在和夏绿蒂聊天的姑娘们看见伯爵往这个方向走来，都让开一些，好让伯爵和夏绿蒂谈话。 “如果我是在这里遇到的你，那么看着你的表现，那我就不会觉得奇怪了。”马克斯伯爵的话让夏绿蒂勾唇一笑：“那么，当天是我在伦敦的表现太好，才让你感到奇怪？” 马克斯伯爵点头，夏绿蒂低头，重新抬头时候脸上的笑容有几许无奈：“原来表现的太好，也会让人感到奇怪。” “那是因为，你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局促感，而是像天生就属于那里一样。所以我想，罗新斯花园的几次宴会，并不能让你如此地光芒四射。” “瞧瞧瞧瞧，亲爱的，我敢肯定，夏绿蒂是因为凯瑟琳夫人才不肯答应伯爵的。”在卢卡斯夫妇看来，夏绿蒂和马克斯伯爵之间算得上相谈甚欢，甚至算得上两情相悦。这样的一桩好婚姻，放跑了真是可惜， 于是卢卡斯夫妇相视一笑，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打算，那就是，给凯瑟琳夫人写信，请求她原谅夏绿蒂。 “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夏绿蒂已经注意到卢卡斯夫妇在那窃窃私语，于是感叹地道。 “不过你可以选择离开这里。包括威尔斯太太，我想，她在尼日斐花园，大概也只会住到租约满。”尽管没有明说，但伊文还要在伦敦做生意，而新婚夫妇分别太久，并不是件好事。也许只是数月之后，卡洛琳夫妇就会以此为借口离开麦里屯。 “这并不是逃离，伯爵。”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沉思一下，接着马克斯伯爵就点头：“你说的对，夏绿蒂，并不是逃离，而是开始新的生活，比如说，如果你没有去伦敦的话那就不会遇到我。” “没人和你说过，你的脸皮比较厚吗？” “从来没有人，只有你，夏绿蒂。” 这样轻松的谈话让夏绿蒂微笑又微笑，人生本该是如此的，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在适当的时候结婚。夏绿蒂看着窗外面上笑容灿烂，马克斯伯爵也笑了，此刻，再多说一些，未免有些累赘了。 卡洛琳婚礼后的第三天，夏绿蒂就和小威廉往伦敦去。这让卢卡斯太太又开始眼泪汪汪，而威廉爵士在安慰自己的太太，毕竟这一次，是马克斯伯爵送夏绿蒂母子前往伦敦的。 夏绿蒂装作没看到威廉爵士给自己的眼神，此刻已经是九月，一路上更是秋高气爽。到达伦敦时还没到中午，马克斯伯爵在夏绿蒂住宅面前停下，笑着对夏绿蒂道：“我希望，再过几个月，你就能搬离这里。” “我想您打错主意了，伯爵，我很喜欢这栋小房子。”夏绿蒂怎么听不出伯爵话里的意思，但还是故意这样说。 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又笑了，夏绿蒂对伯爵说过再会，走下马车看着面前这栋宅子，现在才发现，这栋宅子里面的日子很值得怀念，因为足够舒服。 “走吧，亲爱的，我们该去想想，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家庭教师了。”夏绿蒂弯腰对小威廉说。 “伯爵不和我们一起进去吗？”小威廉的问好让夏绿蒂有些惊讶：“当然不，亲爱的，伯爵有他自己的家。” “可是外祖父和我说，说希望伯爵能够做我的父亲。” 第69章 反对 威廉爵士真是为了撮合这桩婚姻无所不及,夏绿蒂在心里想到,接着夏绿蒂又笑了：“亲爱的，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小威廉的眉头皱起来,过了很久才道：“不，妈妈，如果您不愿意，那我没有父亲也没什么。” 这话让夏绿蒂从心里笑出来：“亲爱的,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我们进去吧，该好好地洗个热水澡,再来吃午饭。”夏绿蒂推开门，看着这些熟悉的摆设，果然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能让人完全放松。 仅仅一小时之后,夏绿蒂还在吃午饭，就有人送来一大捧鲜花。看着这娇艳欲滴的玫瑰，夏绿蒂不用想就知道，这是马克斯伯爵的手笔。 花里还有一封短柬：玛格丽特，希望你能喜欢。 马克斯伯爵真是典型的伦敦男子，夏绿蒂从没想到自己最后动心的人，还是一个典型的伦敦男子。捧起鲜花闻了闻，就对送花来的人道：“告诉伯爵，我很喜欢。” 夏绿蒂的话让送花的人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夏绿蒂还察觉送花的人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神情。不过夏绿蒂什么都没说，只是叫来莎莉，让她找花瓶把这些花都插起来。 “太太，您会嫁给马克斯伯爵吗？如果这样的话，大概我就不能在您身边服侍了。”莎莉拿来花瓶，有些担心地说。 “你在担心失业吗？莎莉？”夏绿蒂语气轻快，可是莎莉的心并不像夏绿蒂的语气那样轻快，她的眉头皱的很紧：“不，太太，并不是这样意思。如果您能嫁给马克斯伯爵，那我非常为您高兴。可是伯爵府里那么多的下人……” “哦，莎莉，别担心，我会继续租这个房子的。”夏绿蒂的话让莎莉松了一口气，接着夏绿蒂继续道：“因为，女人是需要有个自己的房子，这样的话，在和丈夫吵架时候，她才能有地方去。” “哦，上帝啊，太太，您在说什么呢？”莎莉从没想到夏绿蒂会这样说，已经惊呼出来。夏绿蒂把插好的花瓶交给莎莉：“摆在那边桌子上吧。莎莉，为什么不呢？我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莎莉有些听不懂，但还是服从夏绿蒂的指示，把花瓶摆到另一边。 奶奶，如果您知道了这一切，或许您会夸奖我，做的不错吧。可惜，奶奶，我大概再也看不到您了。夏绿蒂闭上眼，不去想那些别的事情，还是稍微休息一下，以面对伦敦的一切。 “柯林斯太太，能好心赏我一顿晚饭吗？”马克斯伯爵并没让人通报就走进客厅，夏绿蒂望向钟：“天啊，才三点半，伯爵，这会儿吃晚饭未免太早。” “所以我可以在这里，和你消磨两个钟头，也好过去俱乐部里，听那群老头子在那讲述年轻时候的辉煌，再和他们来上一杯波尔多的葡萄酒，也许，还要接受他们的抱怨，说伦敦的肉，并没有他们当场打下来的鹿肉那么鲜嫩。” 马克斯伯爵说的绘声绘色，夏绿蒂已经笑了：“好吧，伯爵，那我就让人五点钟的时候准备晚饭，不过我可得告诉你，这里别说鹿肉，连牛肉都没有。只有几块熏鲑鱼。” “熏鲑鱼？天啊，柯林斯太太，伦敦的肉价已经贵到你舍不得买牛肉的地步了吗？” “不，伯爵，那是因为我们没人打猎，所以没有肉吃。”夏绿蒂和马克斯伯爵开着玩笑，笑容从眼睛里都溢出来。 “对，就是这样！”马克斯伯爵看着夏绿蒂，声音开始变的细如蚊蝇：“就是这样，这双美丽的眼睛充满笑容。夏绿蒂，你知不知道你有一双很美丽的眼。” “在今天你说之前，我并不知道。” “那是因为他们都没我这样爱你。”马克斯伯爵接的异常顺溜，夏绿蒂笑的都快要弯下腰：“伯爵，您真是一个典型的伦敦男子。” “而你，也是一个典型的伦敦女子。所以我们是绝配，你不承认吗？夏绿蒂？”马克斯伯爵的话让夏绿蒂在短暂沉默后又露出笑容，笑容十分灿烂，命运既已如此，那就笑着接受。 想着夏绿蒂就微微摇头：“唔，我想，此刻的伦敦，有无数人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抛弃我呢。” “为什么这样说？夏绿蒂？”马克斯伯爵往夏绿蒂所在方向又坐近一些，好看清她那双满是笑容的眼睛。 “因为一个既没相貌又没家世脾气还坏的女人冲撞了你，那么，对伦敦的男人来说，消弭掉这样的羞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女人爱上你，然后再把她抛弃。” “他们会知道，这一次猜的并不对，我爱你，夏绿蒂。由心而发。”马克斯伯爵的眼里满是深情，夏绿蒂勾唇一笑并没回答，但她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马克斯很想继续和夏绿蒂诉说衷肠，可是很快小威廉就过来了，于是马克斯伯爵就陪着小威廉去海德公园散步。毕竟，他们也许很快就会成为父子。 “马克斯伯爵，您会成为我的父亲吗？”小威廉像模像样地踱着步子，这样严肃的问题，不该是孩子问出来的。 但马克斯伯爵还是老实回答：“如果你的妈妈愿意，那么我很乐意。” “我的妈妈爱你吗？”没想到小威廉会问这样一个问题，马克斯伯爵的眉皱的很紧：“抱歉，小威廉，我拿不准。你的妈妈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我只能保证，我很爱她。” “那么，很抱歉，马克斯伯爵，我帮不了你。”小威廉的话让马克斯伯爵放声大笑：“小威廉，你实在太可爱了，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忙，那就是别让其他男人接近你的妈妈。” 这当然可以，小威廉伸出手，和马克斯伯爵握手。 “伯爵，这么些天都没看到你，没想到你竟然和孩子在公园玩这样幼稚的游戏。”一匹黑马走近，侧坐在上面的海伦夫人维持着一贯的傲慢。 “孩子们虽然幼稚，但有时和他们相处比和大人们相处更舒服。海伦夫人，我想，如果你有一个孩子的话，那么也许就没有这样的，这样的……”马克斯伯爵故意在那里想词，果然激怒了海伦夫人。 接着海伦夫人对小威廉露出虚伪的笑容：“你就是那个运气很好的柯林斯太太的儿子？来吧，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并不是有了一个出身高贵地继父，就可以顺利地进入上流社会，你将知道，那很难。” 小威廉的眉皱紧，尽管听不大懂海伦夫人的话，但他能够感到海伦夫人话里的恶意。这让马克斯伯爵十分不满：“海伦夫人，我想，你需要向小威廉道歉。” 道歉？海伦夫人踢一下马腹：“不，伯爵，您该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再会，今晚某侯爵将到我家里用晚餐。至于你，马克斯伯爵，将永远不会出现在我的客人名单中。” 看着海伦夫人离去，马克斯伯爵摸摸小威廉的头：“刚才吓到你了，可是亲爱的，有时不得不承认，这刻薄的女人说的是对的。” “妈妈曾经说过，任何时候都不怕困难。”小威廉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笑起来：“我竟忘了这一点，是的，你有这样的妈妈，怎么会害怕困难呢？走吧，我们再溜达一会儿，就回去吃晚饭，我想，你家里的晚餐会比海伦夫人家里的晚餐，更合我的口味。” 马克斯伯爵连续十多天都在夏绿蒂那里消磨时光，这样的事情很快被艾丽莎夫人发现了。这一天马克斯伯爵刚要离开就被艾丽莎夫人拦住：“伯爵，我需要和你谈谈。” “妈妈，也许可以改在明天早上，您知道，我和人有约会。” “你是要去和柯林斯太太见面吗？”艾丽莎夫人直接指出来，因此马克斯伯爵也没否认：“是的，妈妈，我记得你曾经很喜欢她，还希望我和她结婚，那么现在，您的心愿可以实现了。” “亨利，我亲爱的儿子，我此刻并不希望你娶她了。”艾丽莎夫人的话并没出马克斯伯爵的意料，他露出笑：“为什么，妈妈？” “还要我说为什么吗？这样一个没有礼貌趋炎附势故意引诱你的女人，怎么可以做马克斯伯爵夫人。” 艾丽莎夫人的回答算得上斩钉截铁，马克斯伯爵耸肩：“都是凯瑟琳姑姑和您说的，妈妈，您听我说，我的婚事，只能由我自己做主，以前是这样，以后还是如此。” 儿子的话让艾丽莎夫人的眉皱的更紧：“亨利，如果在去年之前，也就是你没和柯林斯太太决斗之前，我会同意你娶她的，可是现在，一个把马克斯家族的名誉踩在脚底下的女人，怎么可以娶进门？” “哦，妈妈，您明白的，马克斯家族的名誉，并不是她踩在脚底，而是我，我伤害了马克斯家族的名誉。” 第70章 答应 艾丽莎夫人的脸色变了：“亨利,你就那么地爱她吗？她有什么好？” “她是我爱的女人，就是这样！”马克斯伯爵说完就看向艾丽莎夫人：“我想,妈妈，您之前是认为夏绿蒂非常非常温柔顺从，才想让我娶她以平息众人的议论吧？” 艾丽莎夫人没有说话,马克斯伯爵知道她这是默认了。于是马克斯伯爵继续道：“妈妈,我想,我和您之间说的话,已经够多的了，但我还是请您为我祝福。” “亨利！”艾丽莎夫人看向儿子,神色变的更加紧张：“你已经和柯林斯太太订婚了？”马克斯伯爵十分诚恳地说：“妈妈，到现在为止，夏绿蒂都没接受我的求婚。但是,除了她，我不再想娶别人了。您和她一样，都将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所以我希望您，能够待她好。” 艾丽莎夫人的眉皱的很紧，马克斯伯爵的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过了很久艾丽莎夫人才叹息：“好吧，伯爵，既然您已经做了决定，那么我再反对似乎也是不对的。” 马克斯伯爵能听出母亲话里的不舒服，但他还是拥抱了自己的母亲：“妈妈，很快您就会知道，我的决定并没有错。妈妈，现在，请祝福我，我会再次和夏绿蒂求婚。” 艾丽莎夫人亲吻了儿子的额头：“那么，我愿意祝福你。” 马克斯伯爵站直后退离开这栋房子，艾丽莎夫人看着儿子的背影，长声叹息。侍女走了过来：“夫人，给凯瑟琳夫人的信，要怎么写？” “不必了。”艾丽莎夫人刚说完就摇头：“不，你代我写，就说，非常感谢她的关心，但是马克斯伯爵已经成年很久。以及，他娶的女子，只要家世清白就好。” 饶是侍女有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夫人，您的意思，那位柯林斯太太，将会成为马克斯伯爵夫人？” “这有什么不好，毕竟她家世清白，而且最重要的是，伯爵爱她。至于别的，我看过她母亲和她祖母的资料，都是生育频繁并且孩子们都顺利长大的。” 艾丽莎夫人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侍女应是后就退下。 艾丽莎夫人站在厅内看向外面，不管怎么说，儿子现在想结婚也是好事，也许不久的将来，就能听到孩童在这栋房子里的笑声。马克斯家差不多快三十年没有响起孩子的啼哭了。 马克斯伯爵走进夏绿蒂的屋子，听到夏绿蒂正在那教小威廉画画，闻着传来的花香味，马克斯伯爵露出笑容，走到夏绿蒂母子身边。 小威廉抬头礼貌地和马克斯伯爵打了招呼，但很快就被夏绿蒂把手按下：“好了，小威廉，要努力学习画画。” “你们在画什么呢？夏绿蒂？”马克斯伯爵并不会因为夏绿蒂母子不起身招呼自己而感到不高兴，反而在他们身边坐下。 “妈妈说，要画一个有很多动物的地方。伯爵，您看，我画的大象，像吗？”马克斯伯爵看着小威廉高高举起的画作，脸上笑容满溢：“很像。小威廉，你愿不愿意搬离这栋房子，去别的地方住？” 小威廉立即看向夏绿蒂，接着对马克斯伯爵摇头：“不，妈妈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如果你的妈妈也和你一起搬呢？”这问题让小威廉开始思考。 “好了，莎莉，来把小威廉带下去吧。伯爵，这个问题，你不该去问小威廉。”夏绿蒂让莎莉把小威廉带下去就对伯爵直言不讳地讲。 “夏绿蒂，你一直不肯答应我的求婚。你要知道，我对你是真心诚意的。”马克斯伯爵看向夏绿蒂的眼十分火热，这让夏绿蒂又笑了：“伯爵，你要知道，男人的心，特别是典型伦敦男人的心，太容易变了。” “我不会变，夏绿蒂。”马克斯伯爵双手捧住夏绿蒂的脸，这让夏绿蒂无法逃避。马克斯伯爵近乎喃喃自语地对夏绿蒂说。 夏绿蒂觉得耳根有点发热，或者，这场追逐就该在此时结束，就算马克斯伯爵在未来抛弃自己，自己的心，想来也不会被伤的很厉害。 “哦，抱歉，夏绿蒂，我以为没人在家。”就在伯爵的脸离夏绿蒂越来越近时，门被砰地一声推开，接着卡洛琳的声音响起。 这实在是太尴尬了，夏绿蒂忙把头别过去，努力让脸色恢复正常。马克斯伯爵心里充满遗憾地对卡洛琳夫妇打招呼：“不是说你们过几天才会到伦敦的吗？怎么今天就到了？” 卡洛琳让女仆把行李都给搬进来，笑着对夏绿蒂道：“妈妈往尼日斐花园跑的次数太多，于是我和伊文就决定提前来伦敦了。夏绿蒂，我们要打扰几天，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走。” “哦，卡洛琳，说什么打扰呢？你能来这里住几天，我很高兴。”夏绿蒂这时的脸色总算恢复正常，对妹妹热情地说。 “是吗？夏绿蒂，你很高兴，那么伯爵呢？”卡洛琳结婚之后，倒比原先调皮多了。马克斯伯爵面不改色地说：“当然，我亲爱的夏绿蒂高兴的话，那我也会很高兴。” “是吗？伯爵，你和夏绿蒂订婚了？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真要恭喜你们。”伊文也插进来说话，夏绿蒂觉得耳根越发发烧，伯爵倒十分坦然：“不，我和夏绿蒂还没订婚，她一直没答应嫁给我。但是我希望，她能早一点答应嫁给我。你说是吗？夏绿蒂？” “我从没听过有人求婚是当着众人的面求的。”夏绿蒂差不多是哑口无言了。这话让马克斯伯爵笑了：“夏绿蒂，你忘了，菲利普向乔治安娜求婚时候，就是当着众人。” 卡洛琳和伊文也都笑了，夏绿蒂决定不理他们：“我还是去找小威廉好了，卡洛琳，你想吃什么菜，我让他们预备。” 马克斯伯爵并没追上去，而是拍上伊文的肩：“那么，看来你的新婚生活十分幸福？” “是的！”伊文毫不讳言：“我和我的卡洛琳十分相配，伯爵，我希望你很快也能有这样幸福美满的日子。” 谢谢，这是马克斯伯爵和伊文说话的目的。而夏绿蒂姐妹也在房里说着属于她们的悄悄话，这个夜晚，注定是个充满欢乐的夜晚。 当马克斯伯爵告辞时，夏绿蒂送他到门口，马克斯伯爵看着夏绿蒂：“我再次郑重地向你求婚，夏绿蒂。” 这一次，夏绿蒂并没像平常一样用话岔开，而是笑着点头。 马克斯伯爵的眼不由眨了眨，接着笑了：“夏绿蒂，你真的已经答应了？” “是的。”夏绿蒂声音平静：“谈恋爱也有时间长短，那么，我现在就答应了。” 马克斯伯爵全身漫过一阵狂喜，如果不是众人都在，那么马克斯伯爵就会把夏绿蒂拥抱进怀里，但他还是去把小威廉抱起：“小威廉，以后，你可以叫我父亲了。” “那我需要改您的姓吗？”小威廉问出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马克斯伯爵摇头：“不，小威廉，不需要。我知道，你是柯林斯先生的骄傲，那么我不会强迫你把这份骄傲抹杀。” 这一句话小威廉听不懂，但卡洛琳却激动地捂住脸，免得自己的泪水流出，这样通情达理的男人，真是太罕见了。 夏绿蒂没想到马克斯伯爵会这样说，眉微微皱起，但很快夏绿蒂就笑了：“谢谢你，伯爵。我非常高兴答应你的求婚。” “我也很高兴！”马克斯伯爵伸出一支胳膊把夏绿蒂也搂过来，从此之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答应求婚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分头通知双方亲友。卢卡斯夫妇收到这个消息，只能用欢喜若狂来形容，而卢卡斯太太也立即忘掉卡洛琳飞快搬到伦敦给她带来的伤心，立即把这个消息传遍麦里屯。 前一个星期还在嘲笑卡洛琳和卢卡斯太太母女不和的人，听到这么个大好消息，立即交口称赞卢卡斯太太是多么有福气的人。夏绿蒂竟然能攀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实在是天大的幸运。 而卢卡斯太太也写信给夏绿蒂，告诉她将会亲自前来伦敦，帮她筹备婚礼，毕竟夏绿蒂虽然已经嫁过一次，但那时嫁的，不过是一个牧师。而现在，却是身份尊贵的伯爵，婚礼当然和原先不能同日而语。 “看来，这是幸福生活中不能绕过的一环。”夏绿蒂收到卢卡斯太太的信后，笑着对卡洛琳说。卡洛琳摇头：“夏绿蒂，真奇怪，为什么原先我不觉得妈妈那些举动十分失礼，但现在却觉得，他们的举动十分失礼？” “那是因为你和原先不一样了，卡洛琳，你见的更多，眼界更开阔，不再是哈德福郡乡村里的姑娘。” 第71章 试探 夏绿蒂的话让卡洛琳的脸微微一红,接着卡洛琳就点头：“夏绿蒂，你放心,妈妈她影响不到你的。” 当然不会，这场婚礼将由马克斯家主导。而艾丽莎夫人，也是个强势的女人。夏绿蒂转转脖子,没有告诉卡洛琳这句。应付那些刁钻的夫人们,夏绿蒂并不缺少经验,但是应付一个顶着婆婆名义的刁钻夫人,夏绿蒂还真是十分缺乏经验。 收到艾丽莎夫人送来的请帖时，卡洛琳比夏绿蒂还要紧张,之前虽然见过艾丽莎夫人，但那时和现在完全不同。 夏绿蒂看着卡洛琳那满脸的紧张，笑着说：“亲爱的,你忘记我和你说过的话了？放松微笑，放松，微笑。这是对待每一个上流社会的女子，最重要的一点。” “我当然记得，夏绿蒂，可是这次还是不一样。如果我表现不好的话，说不定艾丽莎夫人，会在之后的日子嘲笑你。”卡洛琳还是紧张地拉着夏绿蒂的胳膊。 夏绿蒂拍拍妹妹的手：“放松，放松，卡洛琳。”卡洛琳依言把握住夏绿蒂胳膊的手放下，但还是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此时马车已经停下，夏绿蒂看着面前的马克斯伯爵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数年自己就会生活在这里。 伯爵府的管家上前拉开车门，夏绿蒂扶着管家的胳膊下车。建筑总是类似的，高大庄严。管家已经对夏绿蒂姐妹鞠躬：“柯林斯太太、威尔斯太太，请往这边来，艾丽莎夫人在小起居室等你们。” 不卑不亢，既不会让人觉得自己被看不起，又不会带着逢迎。这是每一个标准的贵族家庭的管家应有的素质。夏绿蒂在心中下着评论，艾丽莎夫人，果真是个十分标准的贵族女子。 夏绿蒂脚步轻快地在前面走着，这样的轻快自在，让管家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一个好相处的女主人，总好过一个不好相处的女主人。 “孩子们，欢迎你们。”艾丽莎夫人在起居室门口等着她们，夏绿蒂和卡洛琳屈膝行礼后各自坐下。侍女送上茶水点心，艾丽莎夫人吩咐侍女：“告诉她们，我今天下午谁都不见。” 如果是真正的夏绿蒂，此刻应该感到受宠若惊，不过夏绿蒂泰然自若地端着茶杯，面上笑容平静，如同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这让艾丽莎夫人的眉微微一挑，如果不是凯瑟琳夫人看走了眼就是这个女人，并不像外表表现的那样。很快艾丽莎夫人选择了前者，毕竟凯瑟琳夫人的脾气，来往的人都知道。刚愎自用如她，看走了眼也是难免的。 “柯林斯太太，您不必拘谨，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而且我和凯瑟琳夫人并不一样，我没那么严厉。”艾丽莎夫人的心理活动可一点都不会露出来，夏绿蒂笑的平静：“谢谢您，夫人，从见到您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您和凯瑟琳夫人一样，是一位很有礼貌的夫人。” “哦？”艾丽莎夫人的语气微微往上扬了点，这位柯林斯太太，果真不一样，到底她是装听不懂还是真听不懂？ 夏绿蒂喝一口杯中的茶，艾丽莎夫人这是在试探，可是她和凯瑟琳夫人并不一样，对凯瑟琳夫人不满，大可不理不睬，但这位夫人，怎么说都是马克斯伯爵的母亲，对她不理不睬，并不是夏绿蒂的风格。对夏绿蒂来说，和婆家人相处良好总是好的。 因此夏绿蒂还是含笑看着艾丽莎夫人，艾丽莎夫人觉得有些烦躁，想了想拉铃唤来了侍女：“你带威尔斯太太去我们的花房看看。”侍女会意，请卡洛琳跟她离去。卡洛琳也巴不得离开这里，毕竟屋内的气氛并不是那样轻松。 “好吧，柯林斯太太，现在既然只有我和你两个人，那我们可以谈点比较亲近的话题。毕竟在可预期的十来年内，我们算得上是最亲近的人了。” “夫人，我也有这个意思，您是马克斯伯爵的母亲，我并不愿意因为这桩婚事，让你们母子之间，生出什么龃龉来。” 夏绿蒂老老实实回答，这让艾丽莎夫人仔细看着她，接着艾丽莎夫人笑了：“你这样说话，倒让我对你刮目相看。要知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唯唯诺诺的女人呢。” “这样的女人，是不是也更好，”夏绿蒂停下，接着笑了：“或许我用这个词不恰当，是不是更好控制一些。” “是的。”艾丽莎夫人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爽快地承认了。接着艾丽莎夫人继续道：“可是，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或许，凯瑟琳看错了。” “夫人，您是知道的，凯瑟琳夫人比较，比较地……” “刚愎自用。”艾丽莎夫人接口道，这让夏绿蒂笑了：“是的，夫人，坦率说，凯瑟琳夫人就是这样的。所以她眼中的我，或许并不是实际的我。” “我明白了。”艾丽莎夫人接受了这个解释，这让夏绿蒂的笑容更真挚了一些。既然这个目前为止艾丽莎夫人心中最大的疑团解决了，那接下来的交流就轻松了些。 艾丽莎夫人既然是标准的贵族女子，那她问话的方式也就是夏绿蒂从小熟悉的。等卡洛琳参观了花房回来，看到的就是夏绿蒂和艾丽莎夫人相谈甚欢的情形。 果真夏绿蒂十分有魅力，能和艾丽莎夫人这样的人都能轻松谈话。卡洛琳想到这点，决定更不能丢夏绿蒂的脸，也加入了她们的谈话。 “原来你和达西夫人从小就是好朋友。这就难怪了。达西夫人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女人。”这样的评价对艾丽莎夫人来说，算得上是对伊丽莎白的极大肯定。 “我没有伊丽莎白那么聪明，但我会极力地弥补这一点。”夏绿蒂的话让艾丽莎夫人笑了：“不，不，夏绿蒂，你这话是言不由衷。” 夏绿蒂被戳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三个人继续谈笑。 “三位女士，能好心赏我一杯茶喝吗？”马克斯伯爵知道今天艾丽莎夫人要招待夏绿蒂姐妹，生怕自己的母亲会给夏绿蒂一个下马威的他在外面转了半下午还是忍不住回到家。见到这样情形，马克斯伯爵总算放心下来，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当然可以。”艾丽莎夫人的笑容让马克斯伯爵再次肯定，夏绿蒂平顺过关了。纵然马克斯伯爵相信，夏绿蒂能应付得来，但马克斯伯爵并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对夏绿蒂有些什么坏印象。 又喝了一杯茶，夏绿蒂和卡洛琳婉拒了艾丽莎夫人要她们在这里吃晚饭的邀请，告辞回家。马克斯伯爵送夏绿蒂姐妹上车时候对夏绿蒂道：“我很高兴，夏绿蒂，我非常高兴。” “你高兴的话我也很高兴，伯爵，再见。”夏绿蒂说完就上了马车，马克斯伯爵站在那里看着马车远去。 “我想，我可以明白一点，就是你为什么爱上她了。”艾丽莎夫人的声音在马克斯伯爵的身后响起，马克斯伯爵急忙回头：“是的，妈妈，我从没想到，我会被这样一个女人征服。” “不，我的儿子，并不是你被她征服，而是，你明白了自己要什么。”说完艾丽莎夫人就话题一转：“现在，我们该让未来的马克斯伯爵夫人，和伦敦人见面了。” “妈妈，我以为，这该是在我结婚以后，才进行的宴会。” 艾丽莎夫人的笑容没变：“不，儿子，婚前晚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况且，你该知道，一个不能应付好伦敦人恶意的姑娘，又怎么做好马克斯伯爵夫人？” 马克斯伯爵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母亲说的对，不过，夏绿蒂一定能应付得来。 “细纱，蕾丝花边，从东方来的绸子。天啊，我知道你将大富大贵，可是我从没想过，你是如此的大富大贵。”卢卡斯太太点着马克斯伯爵府送来的琳琅满目的东西，都要流出喜悦的泪了。 如果卢卡斯太太看到将要送来的马克斯家族珠宝，那她会怎么想？夏绿蒂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继续就着单子点。 “太太，这是马克斯伯爵府送来的请帖，说在两个星期后，将会举行一场舞会。”夏绿蒂拆开信，看到里面的请帖，仔细阅读之后对莎莉表示知道了。 “天啊，还有专门的舞会，夏绿蒂，我敢保证，马克斯家族对你的重视，比达西先生对伊丽莎白要重视多了。”夏绿蒂无奈了，果然卢卡斯太太和班纳特太太，简直就是比了一辈子，到现在还在比。 “妈妈，我觉得您不该说这样的话。而且，伯爵府的舞会和我们在哈德福郡的舞会并不一样。您要小心，不能给夏绿蒂丢了面子。”卡洛琳感觉到姐姐的无奈，急忙开口劝说卢卡斯太太。 第72章 惊艳 “噢,怎么会？卡洛琳,我又不是班纳特太太。亲爱的,你知道我来的时候,班纳特太太是怎么说的？她说，我的女儿和伊丽莎白将要做妯娌了，这真是件再好不过的事。可我还是能看的出,她的眼角是红的。哦哦，她的玛丽,到现在都没嫁出去呢。”卢卡斯太太简直是称得上得意非凡。 “妈妈，您要知道,嫁给马克斯伯爵,并不是一定会得到众人的接纳。这场舞会，对夏绿蒂很重要,所以，您千万千万要小心。”卡洛琳再次对卢卡斯太太重申。 卢卡斯太太还想再表示一番，可看见夏绿蒂的脸色时候，卢卡斯太太还是决定闭嘴不说话。 夏绿蒂对卡洛琳瞥去感激地一眼，尽管婚后和卢卡斯家族来往并不会太多，但卢卡斯家族的人表现越好，对夏绿蒂本人就越好。以夏绿蒂现在的身份嫁给马克斯伯爵，还真是件十分艰难的事。 不过，再艰难也要面对，如果害怕艰难，那你的收获就远低于别人。奶奶的叮嘱又在耳边。去吧，孩子，兰开斯特家族的人，不管男女，都该是不畏惧艰辛的。 舞会那日，夏绿蒂换上新做好的长裙，这条裙子是夏绿蒂来到这个时空之后，穿过最豪华的一条，当然，在以后，夏绿蒂会得到比这条裙子更为豪华的裙子。但现在，夏绿蒂将穿着她，开启一条新的路。或者说，回到自己熟悉的那条路上去。 夏绿蒂对镜中的自己露出笑容，莎莉已经捧着首饰走进来，她小心翼翼，生怕上面那些光辉灿烂的首饰，会掉在地上。 熠熠生辉的钻石耳环，蓝宝石项链，手链上的珍珠十分圆润。每一样都是之前的夏绿蒂从没见过的，这从莎莉那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 “莎莉，你要镇静，你要知道，如果我把你带去马克斯伯爵府，你这样的举动会被人嘲笑的。”夏绿蒂看着镜中的自己渐渐变了模样，笑着对莎莉说。 “哦，不，太太，你该知道，这每一样都够我工作很多年，我并不是紧张，而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些日子以来，莎莉已经从夏绿蒂将要嫁给马克斯伯爵的巨大惊喜中醒过来，要知道，做一个伯爵府里合格的侍女，绝不是自己这样的人可以达到的要求。 夏绿蒂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以便能看到镜中的自己。 华服首饰能极大地改变一个人，镜中的夏绿蒂有些冷傲地看过来。夏绿蒂的眼往下瞧，下巴稍微收紧一些，很好，这套衣服的效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亲爱的，马克斯伯爵已经在楼下等我们了，你还是快些……”卢卡斯太太推开门，打算招呼夏绿蒂赶紧下楼，前往马克斯伯爵府。 当话在看到夏绿蒂的第一眼就被打断，屋里的女子一身华服站在那里，那些首饰一点也不显得多余，而是和她相得益彰。 这，这还是自己的夏绿蒂吗？卢卡斯太太有些惊讶地捂住嘴，免得自己发出尖叫。卡洛琳也走过来，他们夫妇今晚也受到邀请，看到夏绿蒂的第一眼时，卡洛琳也有些许的吃惊，从没想过夏绿蒂的打扮这样合适。 但卡洛琳很快反应过来：“妈妈，您别愣在这里。夏绿蒂，伯爵已经来了，我们下楼吧。” 夏绿蒂对卡洛琳和卢卡斯太太露出笑容，率先走出门去。 卢卡斯太太这才拍拍胸口对卡洛琳道：“亲爱的，现在我明白了，柯林斯先生，压根配不上你的姐姐。” 卡洛琳深表赞同，但此时并不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因为，夏绿蒂将要去接受另一桩挑战。 马克斯伯爵正在那和伊文说话，并告诉小威廉，舞会结束时候，夏绿蒂就会回来，今晚，小威廉需要做一个乖小孩，早早睡觉。 小威廉点头，听到脚步声马克斯伯爵抬头往楼梯上看，正准备露出笑容，脸上就显出惊讶之色，他知道华衣首饰能把人装扮的不一样，但从没见过，有这样的巨大差别。 “夏绿蒂，你真是太美了。”伊文可没有马克斯伯爵这样的惊讶，在伊文看来，卡洛琳的姐姐，会变成这样也是必然。 “哦，抱歉，不过，小威廉，你能认出这个是你妈妈吗？”马克斯伯爵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回神过来，笑着去问小威廉。 小威廉眨下眼睛：“当然，伯爵，只有妈妈会这样对我笑。” “那看来是我还不如一个孩子了。”马克斯伯爵走到夏绿蒂面前，把她的双手捧在唇边吻了吻才把胳膊送上：“那么现在，亲爱的夏绿蒂，就请你给我这个荣耀，带你去参加这场舞会。” 夏绿蒂微微屈膝，接着把手放在马克斯伯爵的臂弯：“我很乐意。” “妈妈，你去吧，我会做一个乖小孩，早早睡觉。”小威廉知道，舞会还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去的地方，在那大声和夏绿蒂说。 “谢谢亲爱的。”夏绿蒂弯腰，接受了儿子的亲吻，这才直起身和马克斯伯爵一起走出去上马车。 “夏绿蒂，你总是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上车之后，马克斯伯爵这才开口。夏绿蒂笑了，优雅地往前俯身：“我还以为，伯爵你会说，那个淳朴的夏绿蒂去哪了，赶紧把她还给我。” 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又笑了，接着马克斯伯爵才摇头：“亲爱的，什么样的你，都是我所喜欢的。” “口是心非。”夏绿蒂重新坐好，马克斯伯爵已经摇头：“不，并不是口是心非，而是事实如此。”这样的谈话让夏绿蒂又笑了，马车已经到达马克斯伯爵府，宾客还没有来到，夏绿蒂和卢卡斯母女，将在这里稍事休息之后，再下去参加舞会。 管家打开车门时，一眼就看了夏绿蒂的装扮，难得地露出一丝惊讶。 这丝惊讶让夏绿蒂十分高兴，卢卡斯太太和伊文夫妇的马车也到达马克斯伯爵府，卢卡斯太太看到面前的马克斯伯爵府的高大威严，努力保持脸上的平静，但笑容泄露了她的心情。 “妈妈，记住，今天对夏绿蒂来说，十分重要，您千万别搞砸了。”卡洛琳去年跟随夏绿蒂住在伦敦并不是白住的，此刻也不忘记提醒自己的母亲。 “哦，我当然知道。千万不能让人看出来，我们是从乡下来的。”卢卡斯太太努力让自己变的优雅从容一些，跟在夏绿蒂和伯爵身后走进伯爵府的大厅。 艾丽莎夫人在大厅里等候着他们，当看到夏绿蒂的时候，艾丽莎夫人的脸上有惊讶掠过，不过她保持的很好。 接着卢卡斯太太就带着卡洛琳夫妇上前，依次进行介绍。夏绿蒂用的语句都是非常正常的，这让艾丽莎夫人的头又微微点了点，就请女士们到起居室内坐下，舞会要到八点才开始。 当年威廉爵士头一次去罗新斯花园时候，曾经被罗新斯花园的气派吓的说不出话，他的太太要稍微好一点，当然这也是因为旁边有两个女儿的提醒。 总算卢卡斯太太可以和艾丽莎夫人稍微说上那么几句。这让艾丽莎夫人在心里点了点头，当听到管家说已经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该出去迎接客人时候，艾丽莎夫人才对夏绿蒂道：“那么，夏绿蒂，你跟我一起来吧。至于卢卡斯太太和威尔斯太太，等舞会开始之后，会有人带你们去舞会的。” 卢卡斯太太急忙放下手上的茶杯起身对艾丽莎夫人说：“当然，夫人，您请便吧。” 艾丽莎夫人带着夏绿蒂走出去，卡洛琳这才道：“妈妈，现在您看到了，伯爵府的舞会和我们在乡下时候的不一样。现在，您相信我说的了，一切都要听我或者夏绿蒂的。” “当然，我当然知道，不过卡洛琳，这样的一场舞会，足够能让我说上两个月，不，不止两个月，两年都有可能。你要知道，班纳特太太头一次去彭伯里之后，足足一个月内，麦里屯都是在议论彭伯里。” “妈妈，您不要再提起班纳特太太了，你们完全没什么好比的啊。”卡洛琳的不耐烦完全没进到卢卡斯太太的心里。她已经在盘算着，等婚礼结束，将要这样在班纳特太太面前炫耀。只可惜伊丽莎白又怀孕了，因此并没来伦敦，而是在彭伯里庄园里休息。不然的话，自己可以在伊丽莎白面前大大地炫耀一番。 “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妹妹，可以看出，她们的教养比达西夫人的母亲要好上那么一些。”当夏绿蒂和艾丽莎夫人走出起居室时，艾丽莎夫人对夏绿蒂这样说。 “事实上，达西夫人的教养非常好，受她母亲的影响并不大。”夏绿蒂总要为好朋友辩解几句，这让艾丽莎夫人笑了：“是的，就是因为有这么一个例子，我才答应这桩婚事。” 第73章 舞会 说话间,侍者已经打开门,一个金碧辉煌地大厅呈现在夏绿蒂眼前,四周装饰着鲜花,乐队正在那调音。这一切多么熟悉，夏绿蒂觉得眼睛有些湿润，但绝不能在艾丽莎夫人面前表露出来,而是对艾丽莎夫人道：“夫人，您的坦诚让我感到很高兴。” 那么,就接受下面的考验吧。艾丽莎夫人看了眼未来的儿媳，发现她并没有在这种场合呈现出手足无措,而是十分平静,于是艾丽莎夫人带着夏绿蒂来到大厅门口，马克斯伯爵已经在那等待。看见艾丽莎夫人和夏绿蒂一起走过来,马克斯伯爵对夏绿蒂露出笑容。 尽管夏绿蒂并不担心，但看到马克斯伯爵的笑容时候，夏绿蒂觉得心里还是踏实了一些。已经有宾客前来，艾丽莎夫人和马克斯伯爵在迎接客人的时候，也把夏绿蒂介绍给了宾客们。 伦敦这些日子的传言得到证实，马克斯伯爵的确是和一个从哈德福郡来的没多少财产的寡妇订了婚，也许很快就要结婚了。 很多人都想，这寡妇得是多么地千娇百媚才能让马克斯伯爵答应娶她，但看到夏绿蒂相貌时候，很多人未免有些失望，纵然穿着很好的衣服，戴着不错的首饰，整个人也十分地落落大方，一点看不出她是一个乡下来的。 但这张脸还是相貌平凡了些，她到底有什么样的本领？ 夏绿蒂从一个接一个的宾客眼中，看出他们的疑惑，不过夏绿蒂并不想解释也不愿意解释，有时候保持沉默能让人添上一丝神秘感。 “兰开斯特侯爵及夫人。”当听到这对宾客的名字时候，一向从容的夏绿蒂，脸上的神色有些变化，但很快这样的变化就消失了，而是像对待别人一样对兰开斯特侯爵伉俪行礼。 曾祖父母果然和他们的画像是一样的，夏绿蒂看着这对严肃的夫妻，听着他们在那祝贺马克斯伯爵和自己，心中暗自思忖。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当初刚来的时候，夏绿蒂曾经十分想和兰开斯特侯爵见面，但现在，这对夫妻就站在自己面前，夏绿蒂却平静很多。 “真是一个端庄大方的好姑娘！”兰开斯特侯爵夫人赞美道。 “谢谢您，兰开斯特侯爵夫人。”夏绿蒂再次屈膝行礼，兰开斯特侯爵夫妇已经往里面去了，夏绿蒂看着他们的背影，唇边笑容没有变，不管怎么说，经过了一番努力，自己终于还是能够站在曾祖父母面前了。 “伯爵，我要对你致以热情的祝贺。”当听到这个声音时候，夏绿蒂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乔治安娜，不是说，伊丽莎白不能前来吗？” “所以我来了。”乔治安娜欢快地说，跟在她身后的菲利普已经对夏绿蒂鞠躬：“祝贺你们。”这次菲利普没有称呼，毕竟柯林斯太太已经不合适了，而马克斯伯爵夫人却还为时过早，那么，只有什么都不称呼，才最正常。 “夏绿蒂，我带来了伊丽莎白给你的祝贺。伊丽莎白说，收到信的时候，她高兴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乔治安娜比她的未婚妻可要热情多了，热烈地拥抱了夏绿蒂。 夏绿蒂回以拥抱：“谢谢，谢谢你，乔治安娜，请代我转达对伊丽莎白的问候。” “我会把你的问候带去的，现在，我该去见见几个朋友了。”乔治安娜对夏绿蒂点头之后，就和菲利普走向舞会大厅。 “现在你该知道，我有多关心你了？”马克斯伯爵凑在夏绿蒂耳边轻声说。这让夏绿蒂立即意识道：“是你写信给乔治安娜让她来的？” “是的，这样的场合，必然要有些你的朋友在场，尽管我知道，你会应付的很好，可我还是希望你不感到孤单。” 这样的话，真不像那个一贯骄傲的马克斯伯爵能说出来的，夏绿蒂唇边露出笑容。马克斯伯爵趁机又拉起夏绿蒂的手吻了吻。 两人的亲密举动落入艾丽莎夫人的眼里，但艾丽莎夫人并没什么不满，既然已经答应了婚事，那又何必再去做恶人？ 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夏绿蒂和马克斯伯爵走进舞会大厅，他们将按惯例跳第一支开场舞。看到夏绿蒂和马克斯伯爵在厅内翩翩起舞，卢卡斯太太的眼泪又要涌出来。如果不是有卡洛琳在旁边提醒，卢卡斯太太的眼泪只怕就不会干。 “妈妈，您不能这样，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卡洛琳和乔治安娜久别重逢，自然要说上几句，回头就见卢卡斯太太又要哭，卡洛琳急忙提醒自己的母亲。 “我只是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夏绿蒂可以嫁的这样的风光。”卢卡斯太太和卡洛琳的谈话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有几道目光落在她们身上。 卡洛琳敏锐地察觉到目光里的不善，决定不能让人套自己母亲的话，于是卡洛琳按照夏绿蒂的叮嘱，微笑，平静地微笑，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样的表现让周围又安静下来，果真夏绿蒂的说法是对的。卡洛琳正准备再叮嘱卢卡斯太太几句，就有一位夫人走了过来，看她的穿着十分华丽，事实上今天来的人，就没一个穿着不华丽的。 卡洛琳想摆出战斗架势，但这样的话是不是太明显了？因此卡洛琳努力让脸上的笑容保持平静。 “你们是未来的马克斯伯爵夫人的母亲和妹妹？”这位夫人终于在打量之后开口。 “是的。”卡洛琳很满意自己的声调，既不那么高也不那么低。 “哦，你们真是有太好的运气了。”从卡洛琳的神情里判断不出来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这位夫人打算从卢卡斯太太这边入手。 果然卢卡斯太太就想接话，但卡洛琳抢在自己母亲之前开口：“不，是他们彼此相爱，才会有这样的婚姻。这样的婚姻是该得到上帝祝福并且成为典范的。” 来打听的夫人不想卡洛琳会这样回答，眼睛眨了眨，神色开始变的不那么平静。卡洛琳依旧保持面上的微笑，背在背后的手却已经握住卢卡斯太太的手，示意她不用开口。好在卢卡斯太太这次听了女儿的，只是对这位夫人微笑没有说什么。 眼见这位离开，卢卡斯太太才把手从卡洛琳手心里抽|出：“卡洛琳，你握的我太疼了。” “哦，妈妈，如果不是我阻止您，那您是不是已经把夏绿蒂的底全都告诉人家了？” “这有什么，他们总是会打听出来的。”卢卡斯太太的辩解让卡洛琳摇头：“不，妈妈，您要知道，上流社会的教养是，不能这样直截了当地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好吧，卢卡斯太太决定接受女儿的教育，毕竟卢卡斯太太不想像班纳特太太一样，听她抱怨女儿们一结了婚，就开始和她疏远。 看着卢卡斯太太不说话了，卡洛琳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果自己的妈妈不肯听的话，那真是白白地辜负了夏绿蒂的叮嘱。 自己绝不能让妈妈在这场舞会上丢脸，卡洛琳暗自下着决心，至于跳舞这回事，一个结了婚的女人，要跳就该和自己的丈夫一起跳跳。 卡洛琳在人群中寻找伊文，看到他在阳台上和菲利普说话，自己的丈夫在谈起生意上的事时，显得格外地有魅力。 “男人们一谈起生意，就忘了很多。”乔治安娜的声音在卡洛琳耳边响起，卡洛琳笑着道：“是啊，不过乔治安娜，你……” “卡洛琳，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一个肯做点事的人，总好过不肯做事的人。不然的话，难道我们要靠喝风过日子？”订婚果然能改变一个人，现在的乔治安娜，考虑问题已经实际多了，卡洛琳对乔治安娜笑笑。毕竟，乔治安娜嫁给菲利普，在有些人眼里，这桩婚姻并不是那么相配，菲利普很富有，但他的钱并不是继承而来，而是自己做生意得来，这就让他的钱显得有些黯淡。 不过，只要乔治安娜高兴就好。卡洛琳看着乔治安娜，两人目光中都有同样的想法。 夏绿蒂所要面对的人比卡洛琳她们所要面对的多很多，当和马克斯伯爵跳完开场舞，马克斯伯爵被人拉去谈事情。夏绿蒂身边就多了一群人，她们一个个热切地看着夏绿蒂，想从夏绿蒂身上得到什么，夏绿蒂心知肚明，不过，对她们那各种拐着弯儿的问话，夏绿蒂也应付地非常好。 这让在旁想看夏绿蒂出丑的人大失所望，夏绿蒂已经感到有人看着自己，顺着视线望去，好像是什么夫人来着，丈夫是个子爵。 夏绿蒂可以肯定，自己之前从没见过她，可为何她看自己的眼神里，藏着一丝莫名的东西，总不会她曾和马克斯伯爵有什么不能为人言的过去？ “那是海伦夫人的好朋友。”马克斯伯爵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在夏绿蒂耳边说。 第74章 婚礼 “看来,伯爵，你惹的祸并不少。”夏绿蒂含笑看向马克斯伯爵，马克斯伯爵一本正经地摇头：“不，亲爱的,并不是我惹的祸。而是你知道，任何一个外来者，想进入其中，都会经过这样一回,特别是在你……” 马克斯伯爵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夏绿蒂的眼还是那样闪闪发亮。接着夏绿蒂笑了：“不，伯爵，我并不愿意进入她们所谓的圈子，我当然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也明白该怎么进入，但现在，我想取悦我自己，而非取悦她们。” 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感到有些震惊，这样的自信，很少能够看到。 “那么，亲爱的，我愿意为你效劳。”在震惊之后，马克斯伯爵拉起夏绿蒂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夏绿蒂笑容灿烂如花，看向那位子爵夫人时，眼里带上一份挑衅。 这样的挑衅让子爵夫人十分地不悦，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真以为嫁给了马克斯伯爵，就可以进入上流社会的圈子里面？并且得到众人的欢迎吗？ “这样的女人并不少，简夫人，你是知道的。”另一位夫人在子爵夫人耳边轻声道。 子爵夫人点头，转身时候那笑容和平日一样平静：“我当然知道，可惜马克斯伯爵被她迷了心窍，以为这样的女人足以能做马克斯伯爵夫人。我想，再过些日子，我们就可以看好戏了。” 子爵夫人的话让这位夫人也笑了，两人端起酒杯轻轻一碰，看着在灯光下酒中闪出的迷离神色，子爵夫人笑了，很多人容易被伦敦的声色犬马所迷惑，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哦，艾丽莎夫人，您的这位儿媳，坦白说，比很多人要走的路艰难多了。”艾丽莎夫人当然也有朋友，当听到老朋友的忠告时，艾丽莎夫人的眉微微皱起，接着就道：“是的，我当然明白。可是玛蒂尔达，你该知道，亨利是个多么固执的人，况且可怜的安妮过世已经那么多年了。他能答应另娶，对我也是安慰。” 是的是的，玛蒂尔达夫人点头：“我也明白，可是亲爱的，你要知道，总归有人不服气，况且你也知道，海伦夫人为了这件事已经非常不满。她这些年在伦敦风头颇盛。” 海伦夫人？这个名字让艾丽莎夫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但很快艾丽莎夫人就笑了：“亲爱的，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为什么，但要做马克斯伯爵夫人的人，如果一味地需要人保护，这样怎么可以？” “艾丽莎夫人说的很对。”兰开斯特侯爵夫人正好经过她们身边，听到这么几句后就插嘴说。 这让艾丽莎夫人十分高兴：“是的，兰开斯特侯爵夫人，我想很多人都会赞成我的话。不经历过风雨磨砺怎么能面对风浪？”兰开斯特侯爵夫人深以为然，接着看向舞会人群：“想想看，再过那么几年，我就该烦恼这件事了，也真是岁月不饶人。” “哦，侯爵夫人，您太谦虚了，您这么年轻。不过像您这样年轻美貌的夫人，以后谁家小姐想要做您的儿媳，总是要先惭愧一下。”玛蒂尔达夫人的话让兰开斯特侯爵夫人绽开笑容，毕竟，谁都喜欢听恭维的话。 尽管有这样那样的声音，但马克斯伯爵府的舞会总体来说，还是让众人感到十分满意的。马克斯伯爵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剩下的自然有下人去安排收拾，马克斯伯爵和艾丽莎夫人说了晚安就要回去歇息。 艾丽莎夫人看着儿子，决定不提醒马克斯伯爵关于夏绿蒂的那些担忧，当然，艾丽莎夫人也并不知道夏绿蒂的打算。 “天啊，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快要飘在空中了。”按说该很累，但卢卡斯太太依旧十分兴奋，夏绿蒂将会嫁的那样好，比麦里屯的所有姑娘都要嫁的好，而且婆婆待她又这样和气，简直就是全世界最快乐的事。 卡洛琳靠在车厢里，并没有听到卢卡斯太太的欢喜。卢卡斯太太得不到回应未免有些不满，但还是去拍拍夏绿蒂的肩：“亲爱的，我觉得，这些日子我都会欢喜地睡不着觉。” “妈妈，您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要重复七八遍。”卡洛琳忍不住开口，毕竟这辆马车是马克斯伯爵府的，说不定她们在车里的谈话会被车夫听到。要知道，车夫和厨娘，是最喜欢传播主人的各种琐事了。 如果让人知道卢卡斯太太的欢喜无限，只会对夏绿蒂造成不好的影响。 “卡洛琳，谢谢你，可是妈妈要说就说吧，毕竟，这样的机会，以后也许很少了。”夏绿蒂的话让卢卡斯太太重新欢喜起来，卡洛琳却听出夏绿蒂话里其它的意思，耸耸肩什么都没有说。 婚礼到来之前的准备工作也是十分繁琐的，但夏绿蒂再一次反对裁缝提出的意见时，那位被人称为伯特太太的女裁缝的脸色变的更加不好：“我知道，柯林斯太太，您将成为马克斯伯爵夫人，可是，我给您做的这件衣服式样，是全伦敦最时髦的。” “或许是伦敦最时髦的，但你很清楚地知道，伯特太太，这样的式样并不适合我。”从小培养出来对衣服首饰的敏感，让夏绿蒂知道，伯特太太背后的人，也许想的主意很好，但必然会打错了主意。 夏绿蒂的话让伯特太太的脸色变了变，接着伯特太太继续道：“当然，柯林斯太太，按说我们是该尊重主顾的意见，但您这样难伺候，伦敦没有一个裁缝，愿意接您的活。” 是吗？夏绿蒂唇边的微笑没有变化，而是看着伯特太太：“如果我把你给我的衣服配色告诉全伦敦的裁缝呢？你以为，你能继续在伦敦做这么一项获利甚丰的工作？” 不得不承认，伯特太太还是被夏绿蒂给吓到了，但她很快就道：“不，柯林斯太太，我认为……” “你认为你可以让你的同伴们都拒绝吗？伯特太太，爽爽快快告诉我，你平常都是给些什么人做衣服？你以为，得罪了我是无足轻重的？”夏绿蒂的脸色沉下，这让伯特太太的心都漏跳了一拍，这还是传说中那个从乡下来的，什么都不知道的一个十分幸运的寡妇吗？此刻她显露出来的，明明白白是那种从小在伦敦长大的贵族少女的气势。 “柯林斯太太，我并没有……” “如果你继续狡辩，伯特太太，那么我会让下一位裁缝看到你做的都是些什么玩意。伯特太太，到底是什么样的好处，能让你可以连自己的生计都不顾而决定诬陷主顾？” 这是威胁，伯特太太知道自己不该害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威胁，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叫，要接受这样的威胁，于是伯特太太屈服了：“那么，就按您说的办，柯林斯太太。我想，我们可以继续商量下一件旅行服的配色。” 夏绿蒂并没立刻回答，而是直接看了伯特太太一眼，这才继续开口说话。 看来这位柯林斯太太，的确是被人看错了，伯特太太看着夏绿蒂交代下来的配色，不得不承认，的确夏绿蒂的提议更好一些。尽管这个时代的流行和玛格丽特的那个时代完全不一样，但对流行的掌握是女人天生的本事，特别是各种配色，夏绿蒂看着伯特太太脸上的神色，不由微微一笑。以为这样就可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显示她们那个圈子的能耐，真是太小看自己了。 衣服首饰手袋，甚至连鞋子和伞都重新制作了一批之后，婚期终于到来。 结婚那天的情形和别人结婚的情形没有什么不同，只除了卢卡斯太太比平常更加激动，而威廉爵士就差哭出来之外。整个婚礼都算是顺顺当当的，当婚礼结束，新婚夫妇被送上马车，他们将有一次为期两个星期的短暂旅行。 “原来你真的伤心了，不过是为的小威廉，而不是为我，我非常非常地难受。”马车的车门一被关上，马克斯伯爵就迫不及待地对新任伯爵夫人说。 “当然，你要知道，小威廉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一想到有两个星期看不见他，我有些伤心也是很平常的。” “这两个星期，或许是我唯一能独占你的，最长的时间了。”马克斯伯爵把夏绿蒂的手握住，夏绿蒂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些什么不一样的事情来。 尽管这具身体已经生过一个孩子，可是内里却还是一个少女，这种事情，还真是让人有些害羞。 马克斯伯爵看着夏绿蒂面上露出的窘迫，唇边又露出笑容，不过，还是别点破了，就让这两个星期的旅行，充满欢乐。 第75章 传承 他们先去了彭伯里探望伊丽莎白,伊丽莎白看到朋友的到来非常欢喜，当然伊丽莎白也对他们竟然选择冬天出门旅行表示了同情。 “你要知道，达西夫人，尽管冬天旅行并不是个好主意,可我担心日子拖的越久，那我的夏绿蒂就不会答应嫁给我，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让婚礼的日期提前了。” “这样说来,伯爵,您是在告诉我，您非常非常地爱我的朋友？”这话让伊丽莎白十分高兴，马克斯伯爵一本正经地点头，连向来比较严肃的达西先生也笑了：“这样的话,伊丽莎白会很放心。” “她当然放心，不但她自己攀了一门高亲，连夏绿蒂都嫁了一个这么好的人。”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从五月就住进彭伯里到现在都没离开的凯瑟琳夫人。 按说这位夫人该等在自己屋里等待着夏绿蒂夫妇去拜见她，可也许是凯瑟琳夫人很好奇夏绿蒂做了马克斯伯爵夫人会是个什么样子，有没有丢了马克斯家族的脸，因此她也从屋里出来。不过她的话，向来都不大好听。 不管是达西夫妇还是马克斯伯爵夫妇，都表示这话听过就算。 “谢谢您的祝福，凯瑟琳夫人，我想，我的丈夫的确是个非常好的人。”夏绿蒂这番话听在凯瑟琳夫人耳里，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她不满地看向自己的侄儿，可是马克斯伯爵还是一脸傻笑。 果然陷入爱情里的男人都很傻，凯瑟琳夫人下着结论，努力让脸不那么铁青：“那么，很高兴你成为马克斯家族的一员，我想柯林斯先生，大概也会非常高兴。” “是的，姑姑，您该知道，做为一个丈夫，最大的荣耀就是把妻子保护的非常好。”见马克斯伯爵不被自己的话所打动，凯瑟琳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一些，但什么都没说就离开。 “我们总是会和很多不被喜欢的亲戚打交道，这是人生中最遗憾的事之一。”伊丽莎白安抚着夏绿蒂，夏绿蒂笑了：“不，丽萃，我并不感到难受。只是为凯瑟琳夫人惋惜，所有的人都往前走了，而她，依旧停留在原地。” 伊丽莎白深以为然，说过几句话之后，伊丽莎白就让人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来为马克斯伯爵夫妇庆祝。 晚餐时夏绿蒂喝了一点点白葡萄酒，当众人说完晚安之后，夏绿蒂才在床边坐下，好像，今夜是自己的新婚夜。 可是卢卡斯太太并没叮嘱过，毕竟在她看来，夏绿蒂已经生过一个孩子，并不是那样局促的人。 “夏绿蒂，我想，你可以把肩膀放松一些。”马克斯伯爵的话在房中响起，夏绿蒂觉得自己的脸顿时*辣起来，看向马克斯伯爵想向他微笑，但还是无法笑出来。 “我以为你是无所畏惧的。”马克斯伯爵强压住笑意，夏绿蒂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似乎这样才能让脸不那么烫。马克斯伯爵又笑了：“好吧，好吧，别担心，你会知道，这件事很寻常。” 或许本该如此，不过当夏绿蒂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候，想到下楼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尽管马克斯伯爵早已起来和达西先生去溪边钓鱼了。夏绿蒂还是把红彤彤的脸埋在枕头上，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夏绿蒂才决定起身，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那么以后，自己就真的成为马克斯伯爵夫人了，再不能回头。 吃过午餐，马克斯伯爵夫妇继续上路，他们这一路去了鸽阜，去了峡谷，也去参观了马包罗庄园，在那里，他们得到了主人的盛情款待。 从马包罗庄园离开之后，也就该回伦敦了。 “如果能多在外面一些时候，该有多好。”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笑了：“你并不是很喜欢伦敦？但我记得，当初是你要求前往伦敦的。” “并不是不喜欢，而是我对伦敦，总有种别样情怀，或者你不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有多喜欢伦敦，就有多讨厌他。” “我明白，夏绿蒂。”马克斯伯爵的话让夏绿蒂看向他：“你明白？我一直以为，你并不能明白这一切。伦敦的声色犬马，很容易让每一个人迷失。” “可是声色犬马之后，也需要别的。”马克斯伯爵看着夏绿蒂：“比如，需要心灵的平静，需要有自己爱的人。” “你此刻像个哲学家。” “如果这是你对我的恭维，那我全盘收下。”马克斯伯爵的话让夏绿蒂又笑了。 伦敦已经再次出现在他们眼里，这一次，夏绿蒂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多喜欢伦敦一些。 马车在马克斯伯爵府门前停下，管家带着所有的下人出来迎接主人。马克斯伯爵让管家带着人把行李送回房间，就和夏绿蒂一起走进大厅。 这一次，艾丽莎夫人依旧在大厅里等着他们。 这位夫人，其实和祖母的感觉很像，不过，祖母比她要活泼些。夏绿蒂亲吻了艾丽莎夫人的脸颊，并且得到消息，马克斯伯爵将要在明天进宫觐见，当然，还会带着新任的伯爵夫人。 “夏绿蒂，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可是你也知道，很多时候，我们需要去应酬许多人。就算心里再不喜欢，也要应酬。”夏绿蒂知道这是过来人对自己的忠告，尽管这样的忠告夏绿蒂已经听过很多次，但夏绿蒂还是对艾丽莎夫人道：“是的，夫人，我明白。您放心，也许我无法加入海伦夫人她们的圈子，可我并不会让她们轻视我。” 所谓圈子不过是人建的，别人能建，那么夏绿蒂也能建造。不过夏绿蒂并不打算把这话告诉艾丽莎夫人，而是藏在心里，毕竟这样的话对艾丽莎夫人来说，会让她吓一跳的。 夏绿蒂的表态很让艾丽莎夫人高兴，她对夏绿蒂点一点头：“那么，亲爱的，我来告诉你一些觐见陛下时的注意事项。”这些夏绿蒂十分熟悉，但她依旧跟随艾丽莎夫人前去，毕竟良好的婆媳关系，对谁都好。 “亲爱的，我非常感谢你。”夏绿蒂才一回到屋里，就听到马克斯伯爵的话，这让夏绿蒂笑了：“感谢我？为什么。” 马克斯伯爵站起身走到夏绿蒂跟前，认真地看着她：“因为，你让妈妈很高兴。” “哦，伯爵，您把我想的太过于，或者说，您认为我不会取悦老夫人们吗？您要知道，奶奶曾经说过，我是最得她欢心的孙女。” “如果你不再用您，那我也会很高兴的。”马克斯伯爵的话让夏绿蒂俏皮一笑，正打算继续说下去时有人敲响了门。打开，管家站在门外，看见夏绿蒂就对她鞠躬：“艾丽莎夫人说，这些都是该由夫人您保管的。” 管家身后站着一个女仆，手里捧着一个首饰盒子，这该是马克斯伯爵家族的传世珠宝。夏绿蒂结婚那天曾经佩戴过，之后就由艾丽莎夫人重新收起来，而此刻由艾丽莎夫人转交给夏绿蒂，那这代表着一种传承。 纵然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但夏绿蒂还是让管家带去对艾丽莎夫人的感谢，管家让女仆把珠宝放进夏绿蒂房里，然后才退出。 “你的家族珠宝，想必也很耀眼。”马克斯伯爵顺手打开盒子，从中拿出一串钻石项链来，想给夏绿蒂佩戴上。 “不，伯爵，你别想着旁敲侧击问出我的家族是什么样的家族，因为我已经决定，全都忘掉了。我曾经是柯林斯太太，而现在，我是马克斯伯爵夫人。” 夏绿蒂的话斩钉截铁，这让马克斯伯爵又笑了，他把钻石项链佩戴在夏绿蒂的脖子上：“他们那些嘲笑的人不会知道，我得到的是什么样的珍宝。” 夏绿蒂对镜中的自己露出笑容，是的，那些嘲笑自己的人，总有一天，会觉得当初的嘲笑，不过是种嘲讽。 觐见国王陛下总是要穿戴的和平时不一样，新的礼服，绶带，连手镯都是钻石的，再戴上冠冕。夏绿蒂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见了母亲乃至祖母。 如果你们知道，当然，或许你们永远都不知道，但我也希望你们能为我骄傲。夏绿蒂对镜中的自己默默地说，接着后退一步，露出最完美的笑容。觐见国王，总是有人会挑刺的，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对王宫，夏绿蒂并不是那么陌生。 “夫人，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伯爵在下面等您。”侍女在旁边提醒，夏绿蒂又看一眼镜中的自己，转身离开房间，去面对这头一个挑战。 艾丽莎夫人依旧等在下面，看到自己的儿媳走下来，而且表现的对这一身沉重的打扮十分适应的样子，艾丽莎夫人不由在心里点头，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看着马克斯伯爵夫妇离去。 第76章 交流 夜幕下的王宫看起来十分庄严巍峨,马克斯伯爵握住妻子的手,果真没有察觉到妻子的手在颤抖,而是十分地自然。 “如果我在颤抖,你是不是会立即说,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夏绿蒂抬头看着马克斯伯爵,唇边含笑。马克斯伯爵耸肩：“不，我知道你一点都不会害怕的。能嫁给我的女人,怎么会是胆小鬼？” “即便知道你的话是恭维,可我还是照样收下。”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又笑了,马车已经停下，有侍者前来打开车门。夏绿蒂扶着马克斯伯爵的手下车，脖间的钻石项链虽然灿烂，但远不上她此刻的眼神灿烂。 她本该是这样的女子，完全属于这里。马克斯伯爵按下心中的激荡，微笑着和妻子走进王宫里面，不知道妻子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明白，这一切，她从来都逃不开呢。 等待室内到处都是人，当马克斯伯爵夫妇走进来时，难免引起了一阵很小的骚动。毕竟马克斯伯爵府的舞会，并不是人人都曾去过，很多人还是头一次看到夏绿蒂，特别是，听说这位夫人，曾经挑战过马克斯伯爵。 “我从不知道，乡下的野猴子在挑战过别人之后，就能获得别人的心。”这样不客气的话，并没让夏绿蒂的眼皮眨了眨，如果连这样不客气的话都受不住，还谈什么在伦敦如鱼得水。 “这位夫人，那么想来，您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了？”开口的竟然是马克斯伯爵。夏绿蒂知道自己的丈夫口舌犀利，但并不知道他真的这么刻薄，毫不客气。 开口说话的那位夫人，是为了讨好别人被推出来的，毕竟人人都晓得，马克斯伯爵夫妇得罪了海伦夫人。而得罪了海伦夫人，也就得罪了她们那一整个俱乐部的贵夫人。这么一比较，一位伯爵夫人的分量当然没有那边这么重。可是，竟没想到马克斯伯爵竟这样的直言不讳。 这位夫人的脸色开始变了，已经有人笑着说：“天啊，伯爵，我一直以为，您娶了妻子之后，就会变得不那么刻薄，可是现在瞧来，您比原先还要刻薄一些，幸好安妮……” “你是知道我的，乔治，如果真是为了你的表妹好，那么不要把安妮的名字这样顺便地提出。”记得马克斯伯爵的头一位妻子就是叫安妮，那么，说话的人是安妮的表兄了。夏绿蒂这样想着就看向说话的人。 说话的是位中年男子，生的也还算仪表堂堂，但此刻脸色有些苍白。看来伯爵还有很多话没说出来，夏绿蒂看一眼马克斯伯爵，并不打算请他介绍，而是泰然自若地看着等待室内的人。 遇到挑战，你表现的越泰然自若，那么别人也就越摸不清你的底细。果然夏绿蒂这样的态度让室内的说话声开始低下去。特别是方才发难的那两位，既然得不到众人的附和，他们的脸色也开始变的有些不好。 “亲爱的，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某侯爵，他也是安妮的表兄。至于这位，”马克斯伯爵故意努力地在想她到底是谁，这让这位夫人的脸色变了，但输人不输架，脸色近乎铁青地道：“我是来自肯特郡的，我的丈夫是……”她报了一个子爵的名字。 “幸会，侯爵阁下，某某子爵夫人！”夏绿蒂行礼如仪，让人揪不出关于她礼仪的任何一点错处。 那位子爵夫人的眼眨了眨，也还礼下去，只是那还礼的动作十分僵硬。马克斯伯爵看着面前这一切，忽视了自己妻子的人，终究会受到打击，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走吧，亲爱的，我给你介绍我的几位朋友，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们有些没赶回来。”马克斯伯爵并不想和面前这两人有过多的纠缠，带着夏绿蒂走向另一边。 夏绿蒂顺从地跟着丈夫离去，不过当转身时候，看向那位子爵夫人的眼里，分明写着嘲讽。这种分不清自己的斤两，迫不及待要进行挑战的人，真是从来都没有少过。 夏绿蒂陪着丈夫和他的那几位朋友寒暄几句，中间也收获了关于自己仪态的赞美。 现在这具身体，也只有仪态可以赞美了，至于美貌，他们真要赞美，夏绿蒂还会觉得，那叫口是心非。 寒暄之中时间也流逝的特别快，很快传令官就来传令，马克斯伯爵夫妇觐见。马克斯伯爵挽住妻子的胳膊，低头看着她，眼里有明显的问询。 这个坏东西，夏绿蒂对丈夫抬头一笑，挽住他的胳膊离开。 “但愿她的裙子太长，能让她在地毯上绊一跤。”某某子爵夫人到的此刻，已经想不出什么好话来，而是恶狠狠地诅咒，理所当然地，她的这话引来不少人的不满。这样的不满让某某子爵夫人心里有些慌张，自己不但没有帮助海伦夫人打击了马克斯伯爵夫人，反而被这对夫妻一起嘲弄，如果海伦夫人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从此不许自己前往她的府邸？ 一想到此，这位夫人的脸色忍不住有些苍白，连这么个觐见国王的机会，也是请求海伦夫人帮忙才能得到，如果因小失大，实在是……。 就在这位夫人觉得十分难堪而周围的人并没上前劝慰的时候，马克斯伯爵夫妇已经重新回到等待室，对夏绿蒂来说，宫中礼仪是件十分简单的事。更别提这样的小小觐见，而子爵夫人在看到夏绿蒂面上笑容时候，更感到有些懊恼，这个女人，从这样的乡下来的，竟然能得到一个伯爵的心也就算了，现在觐见国王之后，看她神色也一点都不慌张，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 “噢，马克斯伯爵夫人，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我想，你的裙子这么长，没有在地毯上被绊到吧？”夏绿蒂听着这样热情的问候，心里明白在自己走后，定然又发生了些别的事，因此夏绿蒂依旧笑的动人：“事实上，我还觉得这裙子不够长，我听说，巴黎这几个月流行的，是裙摆比较宽大的裙子。” 果真一提起时装，女人们就开始热切起来，包括那位某某子爵夫人，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想听听夏绿蒂说的裙子式样是什么样的。 “这样一来，就要用裙撑的，难道说洛可可风格，又要开始流行了？”对这样的疑问夏绿蒂摇头：“不，亲爱的夫人，您该知道，约瑟芬皇后从来都是喜欢豪华的，不过洛可可风格，她嫌弃有些太浮夸了。” 这一句顿时收获了更多的问题，马克斯伯爵和几个男人在旁边听了一会儿，马克斯伯爵就开口道：“那么，亲爱的夫人们，能把我的妻子还给我吗？我需要带她回家了。至于这些疑惑，也许你们可以等到我府上的时候慢慢地问。” “天啊，伯爵，我们这才刚开了个头！”有人抱怨地说着，接着双手一拍：“不过，明天晚上我们家里有个舞会，两位可一定要光临。” 马克斯伯爵笑着接受了这个邀请，和夏绿蒂离开这里。 “我果然对你太过于担心了。”当离开等待室的时候，马克斯伯爵笑着对夏绿蒂说。 “你要知道，音乐时装首饰化妆品，这是女人之间，永远不过时的话题。当然，也有少数女性，比如说伊丽莎白这样的，喜欢看看书。”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和达西夫人能成为好朋友了！”马克斯伯爵停下看着妻子，眼神十分专注：“因为，你们都一样地刻薄。”夏绿蒂笑了：“好吧，伯爵，我接受你的指责，不过，你不觉得不该用刻薄，而是用犀利更好形容一些？” 两人已经来到马车跟前，马克斯伯爵上了马车，靠在车厢上道：“不，比起来，我更喜欢你的刻薄。”果然马克斯伯爵也是非常会说话的，夏绿蒂止住笑，和他一起往马克斯伯爵府驶去。 艾丽莎夫人并没去休息，当听到马车驶进马克斯伯爵府时，艾丽莎夫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几乎是眼眨都不眨地看着外面。大厅的门打开，马克斯伯爵夫妇走进来，看到他们夫妻脸色的时候，艾丽莎夫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上帝保佑，看来你们一切顺利。” “这都是您在为我们祈祷！”马克斯伯爵走上前，亲吻了母亲的脸颊，这让艾丽莎夫人十分高兴：“不，不，这是夏绿蒂表现的很好。” “当然，最主要得归功于您的教导。”能说些漂亮话，夏绿蒂也不落于伯爵的后面，特别是，这样的漂亮话能让自己的婆婆高兴，夏绿蒂很乐意这样做。 “看来我果真老了，没有看出你背后的聪明来。”艾丽莎夫人老怀大慰地说着，但还是问道：“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们今晚，收到多少张请帖？” 第77章 母子 前去觐见国王不过是第一步,而要在上流社会站住脚跟,那去赴各家的舞会才是最正常的。 “一张请帖都没收到。”果真艾丽莎夫人的脸上有失望的神色,但夏绿蒂继续道：“不过格雷伯爵夫人,邀请我们明天前去她家的舞会。” 艾丽莎夫人脸上失望的神色这才消失：“那么,这样也不错。夏绿蒂,我知道你表现的已经非常好了,可是你要知道，我做母亲的,总是希望你能表现的更好一些。” “我会的,艾丽莎夫人！”夏绿蒂握住艾丽莎夫人的手,十分热情地说：“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妈妈，你要相信夏绿蒂，现在都快十一点了，该去休息了。明天小威廉会到伦敦，夏绿蒂还要迎接他呢。”小威廉暂时和卢卡斯夫妇住在哈德福郡，现在夏绿蒂既然已经回到伦敦，那他当然也要跟着夏绿蒂住进伯爵府。 艾丽莎夫人的眉头又微微一皱，能接纳夏绿蒂，是看在马克斯伯爵的份上，但这并不代表着艾丽莎夫人能连小威廉一起接受。事实上，让小威廉跟着卢卡斯夫妇一起住，这才是艾丽莎夫人的主意，毕竟小威廉算不上分文不名。 不算浪搏恩的财产的话，小威廉还有一万两千五百镑的财产，一个人的话，足以能让他过的像个花花公子。但这并不是夏绿蒂的想法，卢卡斯夫妇的确很热情，甚至主动要求小威廉住到他们家去，但卢卡斯夫妇见识不够。而夏绿蒂希望，小威廉能够长成一个富有见识的人，所以，尽管知道艾丽莎夫人并不高兴，夏绿蒂还是要求小威廉住到伯爵府来。 “妈妈，您该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马克斯伯爵又开口了，艾丽莎夫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当对一件事情不满的时候，她会想到另一点好的地方，既然自己的儿子也这样说，艾丽莎夫人只浅浅一笑：“我倒忘了这件事，说起来，小威廉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已经收拾好了，就在书房的旁边。”虽然不知道怎么做继父，但马克斯伯爵知道一点，那就是继子在这个府邸，不能像个客人一样。 艾丽莎夫人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夏绿蒂和马克斯伯爵都对艾丽莎夫人行礼，看着艾丽莎夫人离去，夏绿蒂才上楼去：“的确需要休息了，你该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应酬过了。” “但你还是习惯的很好，夏绿蒂，你要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的。” 丈夫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但夏绿蒂决心不往心里去，毕竟明天要面对的事情还很多，并不是这么一桩。 马克斯伯爵看着妻子的背影，唇边露出笑容，也许很快，夏绿蒂就知道，她的确是天生就属于伦敦的。 威廉爵士亲自送小威廉前往伦敦，他们到达马克斯伯爵府的时候，还没开始吃中饭。小威廉看到快三个星期没见的母亲，十分高兴。夏绿蒂也很想念小威廉，和他长久拥抱，如果没有这个孩子，那么夏绿蒂也许熬不过这些日子。 “看到母子团圆，总让我感到十分欣慰。”一贯感情丰富的威廉爵士擦了擦眼睛，对艾丽莎夫人说。 艾丽莎夫人知道自己的亲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听到这话就点头：“是的，爵士，夏绿蒂和小威廉，算得上相依为命。” “您能接纳小威廉实在是太好了，夫人，我就知道，像您这样高贵的夫人，定然是十分仁慈的，我真不知道何德何能，才能让夏绿蒂有这样的一门好亲事。”威廉爵士不免又把这些吹捧的话原样说了一番，不过艾丽莎夫人不是凯瑟琳夫人，她不但没有感到十分受用，眉头还微微皱了皱。夏绿蒂真是一点都不像她的父母，也许是教养上的问题。 这样一来，艾丽莎夫人觉得，夏绿蒂坚持不让小威廉和卢卡斯夫妇一起住，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这样一对夫妻，只能教出几个目光短浅见识浅薄的人，教不出真正的贵族。 这个念头让艾丽莎夫人差不多吓了一跳，是的，真正的贵族，看来夏绿蒂一直想把小威廉教成真正的贵族。那么看来，这个姑娘果真不是像她外表那么简单。凯瑟琳实在是太刚愎自用，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过艾丽莎夫人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而是和威廉爵士又交谈了几句。这时夏绿蒂母子已经往这边走来，夏绿蒂再次对威廉爵士道谢，威廉爵士现在对着女儿，可不能再摆出一副父亲的架子出来，只是摇头：“不，不，夏绿蒂，你不用对我道谢，事实上，小威廉是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孩子。” “是吗？小威廉。”威廉爵士说着话还看向小威廉，小威廉笑得露出几颗雪白的门牙：“是的，外公，您待我非常非常好。”说着小威廉就向威廉爵士鞠躬。 一番繁文缛节之后，夏绿蒂带着儿子回到他的房间。儿童室布置的非常漂亮，所有的家具都是适合小威廉的身材的，还有满满一柜子的玩具，夏绿蒂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小威廉在小书架上拿下一本童书，这才开口问小威廉：“亲爱的，这些日子以来，外公外婆和你说过些什么？” 小威廉把手里的童书放下，来到夏绿蒂旁边：“妈妈，外公和外婆都叮嘱我，要我讨好马克斯伯爵，以及，”小威廉的眉皱的很紧：“以及不能惹艾丽莎夫人生气，他们说，如果惹艾丽莎夫人生气了，那对您并没有好处。” “那你肯听吗？”小威廉没想到夏绿蒂会这样问，眉头皱的更紧了：“可是妈妈，您之前不是说过，要我像原来一样对待他们，而并不是那样战战兢兢地讨好。” “是的，我的儿子。”夏绿蒂非常高兴小威廉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把他的小手握紧：“我知道，继父和继子之间，很多时候是有天然的矛盾，但你要记得，一味的讨好或者一味的抗衡都是不对的，首先，他是我的丈夫，然后才是你的继父。” 小威廉似懂非懂地点头，夏绿蒂把儿子的手握的更紧：“亲爱的，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见识广博的人，一个心胸开阔的人，而不是时时刻刻想着讨好别人以得到好处，然后因此失去好处的人。” “我明白了，妈妈，我会做好我自己，就像原来一样！”小威廉的话显得十分郑重，夏绿蒂摸摸儿子的头，欣慰地笑了，小威廉已经咬住唇继续道：“妈妈，外公和外婆还说，以后，等马克斯伯爵有了自己的孩子，或者就会忽略我，要我……” 夏绿蒂能听出儿子话里的委屈，于是她摸摸儿子的头：“亲爱的，如果以后我和伯爵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也是你的弟弟和妹妹，你不需要委屈自己去讨好他们，而是要照顾他们，像一个大哥哥一样，记住，你是我的儿子，你不需要百般委屈来将就自己。” 说完夏绿蒂停一停：“当然，亲爱的，你也不能胡作非为。要知道，你是我的儿子，注定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绅士。”小威廉再次郑重点头，伸手抱住夏绿蒂的脖子，夏绿蒂把儿子的后背拍一拍。 房门已经被敲响，接着马克斯伯爵打开门：“好吧，你们的亲子时间结束没有，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夏绿蒂看向马克斯伯爵：“伯爵，您来的正好，我们的亲子时间刚刚结束。”马克斯伯爵走到小威廉面前，摸着他的头：“那么，小威廉，我知道你要叫我父亲的话会很难出口，但是，我会把你当做我的儿子的。” “谢谢您，伯爵！”小威廉抬起那双湛蓝的眼睛看着马克斯伯爵，夏绿蒂听到这句话就猜到方才的话，只怕马克斯伯爵已经听到不少，不过马克斯伯爵能这样表态，夏绿蒂还是非常高兴的，她拉起小威廉的手：“那么，我们现在就去吃午饭。记住，勇敢并且无畏，才能成为一个绅士。” 小威廉点头，马克斯伯爵又笑了，牵起小威廉和夏绿蒂一起走出去。 午饭桌上，小威廉表现的十分良好，这让艾丽莎夫人都暗自在心里点头，况且艾丽莎夫人的年纪，本该早就抱孙，不过因为安妮夫人胎死腹中，才让抱孙子的愿望再次搁浅，现在有小威廉在身边，艾丽莎夫人更加热切地盼望夏绿蒂能够早日怀孕，为马克斯家族生下继承人。 而且，既然小威廉这样聪明伶俐，那么想必夏绿蒂生下的孩子，也会十分聪明。艾丽莎夫人这么一想，对小威廉明显比方才热情不少，这让威廉爵士松了很大一口气，女儿嫁的好，外孙被接纳，这太让人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不写同人不知道，订阅可以低到什么程度。。。。 第78章 争执 午餐过后,威廉爵士和马克斯伯爵一起在花园里散步时。威廉爵士再次郑重地向马克斯伯爵表达了他心里的喜悦。 这让马克斯伯爵笑了：“爵士，很高兴我能得到您的赞赏，不过爵士,我还是认为,您对小威廉的教导有不恰当的地方。” “不恰当的地方,比如？” “比如说，您知道，我爱着夏绿蒂，那么我也希望夏绿蒂的儿子,能够成为我的家人，而并不是像您说的那样,要求小威廉顺从。毕竟,小威廉将来还要继承浪搏恩,做那边的家主。”马克斯伯爵的话一说出来，威廉爵士就明白了，他的嘴巴张大一些，然后才道：“抱歉，伯爵，您知道，对我来说，对人谦虚谨慎是应当的。” “当然当然，爵士，您这样的想法一点都没错，但小威廉将成为我的家人，也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还将是我的孩子们的兄长。一个良好的家长，不仅仅需要谦虚谨慎。” “您说的太对了！”威廉爵士用手帕擦擦眼睛里的泪，接着去握马克斯伯爵的手，一副十分热切的样子：“伯爵，如果说这番话之前，我对夏绿蒂再嫁给您，还存在什么疑虑的话，那么现在，我对您的疑虑已经完全打消了，您真是一个好人，十足的好人。” 威廉爵士的热情是马克斯伯爵所能想到的，所以他笑着说：“那么，爵士，我和您说的话，希望您能记得，小威廉首先是我亲爱的夏绿蒂的儿子，我爱着夏绿蒂，当然也会照顾他。” 威廉爵士这次没有拿出手帕来，而是不停地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马克斯伯爵的目的就是说服威廉爵士不要让小威廉太过谦卑，此刻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马克斯伯爵也就和威廉爵士闲聊几句，并且再次保证，他会对小威廉很好的。 这些保证让威廉爵士再次欢喜无限，于是这一场翁婿间的对话，也就这样十分圆满地结束了。 威廉爵士回房去休息，马克斯伯爵也回自己的房间，今晚还有舞会，现在虽然只有下午三点，但女士们打扮起来总是需要时间的。 不过马克斯伯爵走进房间时，夏绿蒂并没在打扮，而是在那抱着小威廉给他念童话书。 看见马克斯伯爵走进来，小威廉就起身规规矩矩地给马克斯伯爵行礼，马克斯伯爵拍拍他的脸：“很好，乖孩子，不过今天晚上，你需要一个人早点睡觉，因为我和你妈妈，将有一场舞会参加。” “妈妈已经和我说过了，伯爵！而且她还告诉我，以后她参加舞会的次数可能会很多，如果……”小威廉眨了眨眼睛，还是决定把夏绿蒂的话全都说出来：“如果以后，您和妈妈有了弟弟或者妹妹，那么，我要担负起做哥哥的责任来。” “哦，天哪，夏绿蒂，这些都是你告诉他的？我从没见过像他这样大的孩子可以这样懂事，他今年不过才五岁。”马克斯伯爵有些惊讶，毕竟五岁大的孩子，往往还十分调皮，为任何一点事不称心而哭闹。 “不，伯爵，我到明年三月就满六岁了，而现在，已经快要过圣诞节了。”小威廉的话让马克斯伯爵又笑了，他伸出双手拥抱了小威廉：“很好，好孩子，也许我可以期待着，明年带你去打猎。甚至，你可以猎一个狐爪回来，送给你的母亲。” “真的吗？”小威廉没想到竟有这样大的惊喜。马克斯伯爵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过，在此之前，你还需要学习骑马。” “我会骑马，尽管那是一匹小马。”谈起这些，男孩子们总是会格外欢喜，小威廉也不例外。这让马克斯伯爵更欢喜了：“那么，你可以把马术练的更好些。” 小威廉郑重点头，马克斯伯爵又摸摸他的头，夏绿蒂已经笑着道：“那么亲爱的，你需要一个人待着了，我和伯爵今晚要去参加舞会，那么现在，女士要开始梳妆打扮了。” “每个女士都要花上两小时以上的时间来打扮吗？”小威廉有些好奇地问，马克斯伯爵哈哈大笑：“是的，小威廉，等你再长大些，你就知道，不少女士可能花上的打扮时间，不止两小时，而是需要三四个小时。” “天啊！”小威廉夸张地叫了一声，这让马克斯伯爵和夏绿蒂都笑了，接着小威廉才离开他们的房间。 “谢谢你，伯爵，我想，你做的非常不错。” “能得到你的肯定我很高兴！”马克斯伯爵的眼亮如天上的繁星，夏绿蒂忍不住亲了他的唇一下，接着夏绿蒂的脸不由一红，这样做，实在是太大胆了。夏绿蒂飞快地走到梳妆台前：“我想，的确该开始打扮了，不然的话，就太迟了。” 马克斯伯爵的脸更亮了，这是夏绿蒂头一次主动亲吻自己，于是马克斯伯爵走到夏绿蒂跟前：“亲爱的，我很高兴，非常非常高兴。” “哦，伯爵，你值得。”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又笑了：“这么说来，亲爱的夏绿蒂，你这是奖赏？” “如果你这样认为，那么，就是吧。”夏绿蒂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一点点难过，不过她很好地掩饰住了心里的难过。 马克斯伯爵的神色开始变的有些严肃，接着他把夏绿蒂的秀发卷起一丝在手指头上：“亲爱的，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不要害羞，真的。” 夏绿蒂的脸更加红起来，但还是努力抬头对马克斯伯爵微笑：“我没有害羞，伯爵，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代表，你已经深爱上了我。”马克斯伯爵的话，永远都那样充满自信，这让夏绿蒂又笑了，不过很快夏绿蒂脸上的笑容开始消失，是的，深爱上他，也许是在这不知不觉间。夏绿蒂，你这次是真的不可能再回头了。 不过，不能回头又如何？夏绿蒂眼里的神色开始变的温柔，不能回头，就在这个时空里好好活着吧，也许等到有一天，能够看到前往伦敦的祖母，她和祖父的爱情故事，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夏绿蒂的思绪并没影响到她在舞会上的受欢迎，毕竟一个有身份地位，富有的女人，如果再加上聪慧和八面玲珑，那么很容易就会和别人打成一片。 仅仅三四支舞曲之后，夏绿蒂就收获了好几个朋友，尽管这样的友情并不坚固，但并不会让夏绿蒂沮丧，所有的友情都是这样开始的，记得奶奶曾经这样说过。 “是的，侯爵夫人，您知道的，彭伯里的确很美，事实上，德包尔夫人这些日子，一直住在那里。”夏绿蒂笑容满面地和人说着话，并且不时地挑起新话题，这让她更加受欢迎了。 “听说安妮小姐的病情，在彭伯里住了这么久，已经好了很多。”提到安妮小姐，立即有人开始提到她的身体，毕竟一位名门贵族的千金，就因为身体不好，于是很少前往伦敦，也从没入宫觐见过，难免会让人觉得，世道有些不公。 “的确如此，表妹的病情已经好了很多，这让凯瑟琳姑姑十分欣慰。”夏绿蒂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海伦夫人傲慢的声音：“果然一个人走到哪里都变不了的，现在就可以这样说，凯瑟琳姑姑，可是怎么都改变不了，你，不过是一个牧师的未亡人。” 夏绿蒂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惹到了海伦夫人，也许是因为马克斯伯爵？这样一想，夏绿蒂对海伦夫人也不会好声好气，毕竟对她好声好气，她是一点都不会记在心上的。 而周围的人开始不说话了，都看向海伦夫人和夏绿蒂。毕竟谁都知道，做为上流社会有名的女人，海伦夫人的裙下之臣并不少。对海伦夫人来说，还有什么有自己的魅力不如一个乡下来的寡妇这样的事来的打击更大？ “是的，海伦夫人，您的记性很好，我的确曾经是乡下一个牧师的未亡人，甚至于，当马克斯伯爵向我求婚的时候，我的身份依旧是柯林斯太太。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特别是我走进这里，并不是以柯林斯太太的身份，而是以，”夏绿蒂勾唇一笑，声音里带上的挑衅更多：“马克斯伯爵夫人的身份。” 没想到这个乡下女人，嘴皮子倒挺利索，海伦夫人开始在磨牙，恨不得把夏绿蒂一巴掌抽飞，可是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海伦夫人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于是海伦夫人让脸上浮起假笑：“原来，您现在是马克斯伯爵夫人，可是您要知道，并不是……” “我想，我的资格并非不如您。海伦夫人，不管您心中对我的丈夫有多么地不满，您要发泄怒气，也请去寻找我的丈夫，而不是像一个胆小的老鼠不敢去面对猫一样，只能对别人挑衅。” 第79章 路遇 夏绿蒂的嘴皮子历来利索,而这样一番比喻，也让海伦夫人的粉面变的通红。此刻人群中传来掌声，接着马克斯伯爵已经走上前来,和夏绿蒂站在一起,看向海伦夫人。 “海伦夫人,我想，我并没有在什么时候得罪过您，但您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人污蔑我的妻子，到现在,您还用这样的语气说我的妻子，于是我很想问问,我究竟为什么得罪了您？”马克斯伯爵风度翩翩,语气平静地问着海伦夫人。 海伦夫人的额头开始有汗出现,那么一点小心思，怎么能说出来。因此海伦夫人只能维持住一贯的傲慢，对马克斯伯爵道：“伯爵，伦敦上流社会，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嫁了一个人就可以进入的。” “您是国王吗？”马克斯伯爵的反问让海伦夫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接着马克斯伯爵继续道：“您既然不是国王，也不能颁布法令，那么您必定知道，马克斯伯爵的爵位传到我这代，已经是第九代了。第九代马克斯伯爵能进入上流社会，那么，他的妻子，为什么不可以？海伦夫人，您在说这番话前，请先想想，您的地位，然后再说出这一番话。” 马克斯伯爵一口气说完，接着不去看海伦夫人那苍白的脸色，而是对夏绿蒂道：“亲爱的，我是来请你跳舞的，不知道现在这支舞曲，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夏绿蒂对丈夫屈膝行礼，把手放在他的臂弯，并没看海伦夫人一眼就离开。海伦夫人站在那里，感到所有的人都开始离自己远去，那些曾经阿谀奉承的人，此刻一个都不见了。 海伦夫人开始感到浑身发冷，此时这家的主人疾步上前，伸手扶住海伦夫人：“我想，海伦夫人今天肯定是有些不舒服，那么，我叫来您的侍女，送您回去吧。” 说着这位夫人做个手势，请旁边的人帮忙扶着海伦夫人走出去。海伦夫人走出大厅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笑声，这笑声就像能刺破她的耳朵一样。海伦夫人惊恐地用手捂住耳朵，这样的毫不留情地话，竟然是对自己说的，实在是太疯狂了。 夏绿蒂和马克斯伯爵依旧在跳舞，当看到海伦夫人失魂落魄地被扶着走出大厅时，夏绿蒂勾唇一笑，接着就对马克斯伯爵道：“亲爱的，你要知道，你那些话，对一个淑女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 “她当初就该知道，那样说我亲爱的妻子，是一种什么行为，事实上，我现在还认为，我所说的那番话，并不足够打击人。”马克斯伯爵的话让夏绿蒂又笑了。 这笑容让马克斯伯爵在滑开一个舞步时，在夏绿蒂耳边轻声道：“亲爱的，我喜欢你此刻的笑容，就像那天上的星星一样美丽。你说，这样的笑容，怎么不值得我用一生去守护？” “不，伯爵，您在撒谎！”夏绿蒂有些嗔怪地瞪马克斯伯爵一眼，旁边跳舞的人已经道：“啊，不，伯爵夫人，您该知道，伯爵并没有撒谎。因为，他的眼睛一直含着笑。” 是吗？夏绿蒂往伯爵的脸上又看了一眼，好把，就当那个人说的对。马克斯伯爵把妻子的手握的更紧，两人的舞步也越来越轻盈，越来越合拍。 “海伦夫人今天一早就回她的庄园去了，听说是昨晚发了急病。”礼尚往来是伦敦永远不会消失的旋律。舞会第二天中午，就有客人前来拜访，而客人坐下之后，迫不及待地讲述起，海伦夫人的最新动态。 “我会和伯爵说这件事，并且对海伦夫人的生病表示抱歉，如果知道海伦夫人身体不舒服，那么伯爵也不会说这样一番话。”要论这些假模假样，夏绿蒂也是十分地轻车熟路。 果然夏绿蒂的话引起客人的赞同：“啊，伯爵夫人，您的心肠真是太好了，要我说，海伦夫人说了这样不中听的话，就该不理她才是。” “您这话我并不敢苟同，要知道，朋友多些总是更好些。”夏绿蒂的话让客人连连点头：“是的，伯爵夫人，我想，以您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成为伦敦上流社会的一颗明珠的。” 伦敦的一颗明珠？这样的比喻让夏绿蒂笑了，想起了很多很多，当然这些话，不可能对面前这个讲，于是夏绿蒂又招呼她用了些茶点，那人也就告辞离去。 送走客人，夏绿蒂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花园景致，陷入沉思之中。 “伦敦，永远不缺少这样附炎趋势的人！”艾丽莎夫人的声音在夏绿蒂的身后响起，夏绿蒂知道，这是婆婆对自己的告诫，告诫自己不要昏了头，把这样人的友情当做真正的友情。 因此夏绿蒂转身道：“是的，夫人，谢谢您，我很高兴能有您的指导。”夏绿蒂的态度让艾丽莎夫人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艾丽莎夫人就恢复的和平常一样：“你的确是个很好的孩子，夏绿蒂，我想，我现在能够明白伯爵为什么执意要娶你了。也许，美貌和家世都能轻易找到，但智慧却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这也需要伯爵有一双慧眼，要知道，天下有多少男子，因着美貌能给人带来巨大的愉悦，而抛弃了智慧。” 夏绿蒂的话让艾丽莎夫人笑了：“看来，最起码凯瑟琳有一句话是说的很对，那就是，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如果艾丽莎夫人不去和凯瑟琳夫人打听曾经的夏绿蒂，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所以夏绿蒂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显得不高兴，反而笑着道：“凯瑟琳夫人，非常慷慨大方。” “特别是这个人肯听她话的时候。”艾丽莎夫人加了这么一句，夏绿蒂不由和艾丽莎夫人相视一笑，婆媳之间显得更为亲近了些。 “嘘，什么都别说，小威廉，走吧，我带你去海德公园骑马，如果你想明年跟我去打猎的话。”马克斯伯爵捂住了准备冲出去和夏绿蒂打招呼的小威廉的嘴巴，悄声和他说。 想到可以和马克斯伯爵去打猎，小威廉决定还是跟着他离去，于是悄悄地从过道上的另一道门离开大厅。马克斯伯爵抱起小威廉，外面是伦敦冬日难得的好天气，这样的天气真适合带着孩子一起去骑马，而不是在家里闷着。 既然女儿的二次婚姻也像第一次婚姻那么美满，不，是比第一次婚姻更加美满，威廉爵士在两天后也就离开伦敦，回哈德福郡去了。 在他离开后不久，圣诞节很快过去，接着就是新年，随着舞会一场场减少，伦敦的人也开始渐渐离开。马克斯伯爵今年决定带上全家，前往马克斯家族的庄园，过一个悠闲自在的夏天。 “如果达西夫人没有怀孕的话，那我就可以把达西叫来了！”马克斯伯爵的话理所当然地得到夏绿蒂的一个白眼。 马克斯伯爵也一点不为夏绿蒂这个毫不淑女的动作感到吃惊，而是继续道：“亲爱的，你该知道，男人们该有男人们的消遣。” “比如说，大家一起去骑马？”在马克斯伯爵怀里的小威廉抬起一张小脸问。马克斯伯爵点头：“当然，小威廉，我希望你明年这个时候，可以自己骑马，而不是由我带着你在马上。” 小威廉更加郑重地点头，夏绿蒂决定不去看他们，而是看着路边绿草野花，这样的日子，能让人心情舒畅。 路上停下休息时，连一向严肃的艾丽莎夫人，也和小威廉开起玩笑来。 “不，不，你这个巫婆，你赶紧走开，不然的话，我会让人来把你带走，罪名就是招摇撞骗。”路边传来怒骂声，惊散了这闲适的心情。 “也许是吉普赛人，他们不好好地在欧洲大陆待着做什么？为什么要来英格兰。”艾丽莎夫人不满地说着，马克斯伯爵已经让人会帐并且打算离开这里。 一行人离开客栈，在门外等待着马车时候，一个女人突然撞到夏绿蒂身上，接着看向夏绿蒂，几乎是惊恐地叫出来：“你不该属于这里，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该发生，上帝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赶快把人都给带走！”艾丽莎夫人有些愤怒地喊道，并且理所当然地认为夏绿蒂的苍白脸色都是被这女人吓的。 夏绿蒂如被雷击站在这里，是的，自己并不属于这里，如果自己没有来到这里，那么真正的夏绿蒂就不会来到伦敦，也就谈不上和马克斯伯爵结识，更不会和他相爱之后结婚。 “对不起，夫人们，她又喝多了！”已经有个男人跑来把这女人拖走，并且不停地道着谦。但这并没平息艾丽莎夫人的怒火，她对前来表示道歉的客栈主人严厉地说：“去告诉郡里的治安官，明天之前，我希望他们消失在这郡里！” 第80章 惊恐 客栈主人知道这一行人身份非凡,因此连连鞠躬,并让人赶紧去报告郡里的治安官。 “夏绿蒂,亲爱的,你准是被吓坏了，接下来的行程你不要骑马了,和妈妈一起坐马车吧。”马克斯伯爵回头看见夏绿蒂站在那里,心里明白她这是为什么,不过不好说出来，只能上前握住她的胳膊柔声地说。 夏绿蒂一直站在那里，什么都听不见,一切都离自己远去。当然也没听到马克斯伯爵的话。马克斯伯爵看着妻子，心里升起害怕，如果,妻子离自己远去，那自己将怎么办？ “哦，亨利，夏绿蒂一准是吓坏了，你别这样和她说话！”艾丽莎夫人看到这样就上前扶住夏绿蒂，而马克斯伯爵握住夏绿蒂的胳膊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夏绿蒂感到胳膊上传来一阵巨痛，周遭的一切都重新回来，能听到有人跑来跑去，能看到小威廉扯住她的裙子，还有马克斯伯爵关切的眼以及艾丽莎夫人温柔的声音。 “抱歉，我想，我吓到大家了！”夏绿蒂回神过来，对艾丽莎夫人笑了笑，接着才开口说话。 “哦，亲爱的，你吓的实在是太厉害了，瞧瞧你的脸色，实在太苍白了。当初我们就不该在这里休息，而是直接前往庄园，剩下只有十英里的路了。”艾丽莎夫人看到夏绿蒂这副样子，对马克斯伯爵有些抱怨地说。 “哦，妈妈，我只是想着，您该休息一会儿！”，马克斯伯爵知道症结所在，但还是和艾丽莎夫人这样说。 “我还没有那么老！”艾丽莎夫人瞧儿子一眼就对夏绿蒂道：“好了，亲爱的，想着跟我一起进马车吧，小威廉也一块。看这孩子担心的，他可真乖。” 小威廉、马克斯伯爵、艾丽莎夫人。现在这一切才是属于自己的，兰开斯特侯爵府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夏绿蒂低头看着小威廉，小威廉的眼在那闪闪发亮。夏绿蒂把小威廉抱起来，亲了他的小脸一下：“亲爱的，对不起，方才吓到你了。” “不，妈妈，我是个绅士，我该保护您的。”小威廉说着还握了握小拳头。这让艾丽莎夫人笑了，马克斯伯爵的笑容却没到达眼底，这件事，并不像外表那么简单。 上了马车，夏绿蒂从窗口看了丈夫一眼，看到的是丈夫忧心忡忡的眼。自己该怎么办？如果，有机会离开这个时空，回到自己所在时空，重新成为兰开斯特侯爵府的玛格丽特小姐，依旧是曾熟悉的一切。那该如何？ “妈妈，我觉得，这比汉斯福漂亮多了！”小威廉的声音把夏绿蒂从思绪中拽出来，夏绿蒂对小威廉笑笑。如果自己离去，那么小威廉又会如何？他的成长会交给谁，已经被自己的到来带离原本轨道的他，将会有怎样的人生？ 上帝，为何在我已经想在这个时空好好生活下去的时候，给我开这样的玩笑？夏绿蒂用手抱住头，不想再听到任何声音。 “小威廉，我想，你的妈妈现在肯定很累，我们还是继续看外面风景，很快就会到了！”艾丽莎夫人温和地对小威廉说。 小威廉点头，看向窗外，三月的英格兰真是草飞莺长的时候，而越靠近马克斯庄园，就能感到绿树越来越多，路边的建筑也变的更好一些。 夏绿蒂听着小威廉和艾丽莎夫人的对话，从车窗看向前面，马克斯伯爵还是骑在马上，他可真帅。这是夏绿蒂第一次完全意识到，自己的丈夫是个十分帅气的人。 如果，就这样离开，会发生什么事？夏绿蒂的眉又皱起，如果仅仅是一年前，不，半年前，听到那个吉普赛女人的话，夏绿蒂一定会抛下这一切离开这个时空，而不是依旧在这里。 上帝啊，我把自己置于什么境地，我不是该把这一切都当做一场戏，而不是如此投入？夏绿蒂抱住双膝，头靠在膝盖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得到安慰。 艾丽莎夫人的眉头微微皱起，夏绿蒂也不像是个胆小的人，但为什么那个吉普赛女人会这样吓到她？没有任何理由，也许，这是因为夏绿蒂这一路身体不适，甚至有可能是怀孕了。女人一旦怀孕就变的和原来不一样。 他们结婚也有四个月了，也该有孩子了。想着这个可能，艾丽莎夫人笑的很开心，马车已经驶进庄园，庄园的管家带着下人在大厦门口迎接。 “你好，这半年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马克斯伯爵下马，并把缰绳丢给园丁，脱着手套问管家。 “当然没有，伯爵，我该要祝贺您娶了妻子！”管家说着对马克斯伯爵大大地鞠躬。马克斯伯爵笑的更开心了：“谢谢你，来吧，我给你介绍下我的妻子，马克斯伯爵夫人！” 侍女已经打开马车的门，艾丽莎夫人带着小威廉扶着马克斯伯爵的手下车。但夏绿蒂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来吧，亲爱的，我给你介绍下庄园里的人，从现在起，他们该听命于你了！”马克斯伯爵对夏绿蒂眨了眨眼，夏绿蒂这才深深地吸一口气，把手放在马克斯伯爵手心里走下马车。 今天的太阳很好，夏绿蒂走下马车时候，竟然被太阳照射的晃了一下神，马克斯伯爵已经把夏绿蒂介绍给了管家。 管家带着仆人们一起行礼，夏绿蒂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微笑并说些什么，也许在车里坐了太久，夏绿蒂竟然感觉到头有些晕，笑容刚绽开，就晃倒在马克斯伯爵的肩头。 马克斯伯爵急忙扶住妻子，夏绿蒂抬起头，对管家和面前的下人们绽露笑容：“抱歉，我想，也许是我坐车坐的久了。需要休息一下。” “没关系，夫人，一切都已准备好了，请跟我来！”管家依旧恭敬地说着，在前面引路。夏绿蒂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快撑不住身体。这样的表现让艾丽莎夫人更加肯定，夏绿蒂只怕是怀孕了。一想到这个消息，艾丽莎夫人就高兴极了，悄悄地吩咐侍女去把村里的医生请来，一定不能只请药剂师。 侍女领命而去，众人已经走进屋内，管家在前面解释，这里是大厅，走廊两边挂的都是历代祖先的画像。 “夏绿蒂，有一天我和你也会被挂在上面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离我而去。”认识马克斯伯爵这么久，夏绿蒂还是头一次听到他话里传来这样的伤痛。 夏绿蒂看着马克斯伯爵，马克斯伯爵的眼都没有眨一下：“夏绿蒂，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我们一起面对，答应我，好不好？” 夏绿蒂长吸一口气，对马克斯伯爵露出笑容，接着很快低头。马克斯伯爵把夏绿蒂的手握的更紧，夏绿蒂能感到马克斯伯爵的手在发抖，他从没如此过，就像自己会很快消失在他眼前一样。 夏绿蒂觉得眼睛有些湿润，管家已经带着马克斯伯爵夫妇走到他们卧室门口，打开门后管家对夏绿蒂鞠躬：“夫人，我一直不知道您的喜好是什么，所以接到命令之后，我们只能按照我们揣测的来布置这间屋子，希望您能喜欢！” 夏绿蒂抬头，整间屋子都刷成雪白的，但柜子的抽屉却用了苹果绿，床罩是素雅的米色，枕头缀着的，是浅浅的粉色。 而从这间屋子的阳台上望去，还能看到不远处连绵的山。这间屋子，好像更适合未婚女子，而不是已经结了婚的人。不过夏绿蒂真是十分喜欢，她对管家点头：“谢谢你，非常好！” 管家再次鞠躬：“那么，夫人，您和伯爵可以休息一会儿，我会让人送茶点上来的！”说着管家已经关上了门。 夏绿蒂站在屋子中央，能看到镜中的自己。 马克斯伯爵已经把夏绿蒂的肩握住：“亲爱的，我害怕失去你。方才你的神色，让我想到一个从没想到的问题，如果有一天，你的灵魂离开了这具身体，那我将何去何从？” 马克斯伯爵的声音还是那样哀痛，夏绿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很久夏绿蒂才轻声叹息：“伯爵，我……’ “不要叫我伯爵，叫我亲爱的。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夏绿蒂，我知道或许你很怀念另一种生活，可是现在，你有了我，我有了你，难道还不能让你留下？” 这样的话让夏绿蒂无法回答，原来一个人，一旦动了心，竟是如此的无所适从。自己的确是怀念曾经有的一切，祖父母、父母、兄弟和妹妹。可是现在，有了马克斯伯爵之后，夏绿蒂不知道，两边哪些更重要些？ 夏绿蒂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马克斯伯爵看着她神情专注：“亲爱的，我不知道能不能奢望你的回答，可是我，真的非常爱你！” 第81章 怀孕 夏绿蒂觉得头有开始疼起来,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门上传来敲门声,马克斯伯爵走到门口开门,并不是来送茶点的,而是一个侍女带着一个医生模样的站在门口：“伯爵，艾丽莎夫人说,既然伯爵夫人不舒服,那么就请怀特先生给她看看。” 不舒服？夏绿蒂刚要摇头说自己并没有不舒服,怀特先生已经走进屋来：“你好，伯爵夫人，很高兴见到您。” “伯爵,我并没有不舒服，也许……”夏绿蒂还没说完话，怀特先生已经示意夏绿蒂把舌头伸出来,看了看舌头后怀特先生又询问了几句，接着又用个小木槌敲了敲夏绿蒂的后背。这样的郑重其事把马克斯伯爵吓坏了，他看向怀特先生：“难道我的夫人真的生病了？” “不，不是，伯爵先生，我要恭喜您，您的夫人怀孕了，也许是旅途劳累让她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所以我想，您该让她上床休息而不是这样坐在这里！” 怀孕了？这个消息让马克斯伯爵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把握住夏绿蒂的肩：“亲爱的，你听到了吗？你怀孕了，我们将有孩子了！” 夏绿蒂也有些不大相信地看着怀特先生，几乎是叫出来：“医生，我真的怀孕了吗？” 怀特先生把这归结于将要做父母的人的兴奋，他对夏绿蒂点头：“是的，夫人，您怀孕了。”马克斯伯爵握住怀特先生的手连连道谢，怀特先生也就微笑着走出房间。 马克斯伯爵想把夏绿蒂抱起来，转上几个圈才能满足心里的欢喜，但想到怀特先生说的，要让夏绿蒂多休息，就急忙把夏绿蒂扶起来：“我想，亲爱的，你还是上床休息比较好！” 夏绿蒂木然地躺上了床，原本只是闭上眼不想听他们说什么，但很快倦意袭来，沉沉睡去。 看着夏绿蒂睡着了，马克斯伯爵这才走出房间来到楼下。怀特先生正在告诉艾丽莎夫人这个喜讯，艾丽莎夫人简直高兴坏了，经过这么些年，终于又盼到了孩子，简直是意外惊喜。 看见马克斯伯爵走下来，艾丽莎夫人立即迎上前：“你怎么不在楼上陪着夏绿蒂？” “她已经睡了，我不想打扰她。”说着马克斯伯爵迟疑一下才问怀特先生：“我想知道的是，我的夫人，身体能否承受住怀孕带来的负担？” “伯爵，你这是什么问题？”艾丽莎夫人差不多是大惊失色。怀特先生知道，前任马克斯伯爵夫人就是死于孕期流产，因此他很快回答：“当然，当然可以，事实上，这位夫人的身体比安妮夫人要好很多。而且，我听说，既然她能承受住头一次怀孕的负担，那么现在，这也不算是个问题。” 马克斯伯爵谢过怀特先生，艾丽莎夫人已经对马克斯伯爵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说她承受不住，你就不让她继续怀下去？” “不，妈妈，我只是心里有点乱，小威廉在哪里？我想，这个消息，该让我亲自告诉他。”马克斯伯爵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有喜悦有忧伤还有些别的。 艾丽莎夫人知道儿子和自己已经离的越来越远了，既然如此艾丽莎夫人也没继续问下去，而是让人找来小威廉。 当听说自己要做哥哥的时候，小威廉十分高兴，他看着马克斯伯爵：“真的？妈妈真的怀孕了，那我是有个弟弟还是妹妹？” “你想有个什么？”马克斯伯爵心绪浮沉，但不管怎么说都要面对，因此他只是在问小威廉。 小威廉的眉皱起来：“最好先有个弟弟，可以和我一起玩，然后再有个妹妹，我和弟弟一起保护她。”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马克斯伯爵把小威廉抱的更紧一些，也许，让夏绿蒂感觉到周围的亲情能让她不愿意离开。不过，首先，不能让卢卡斯夫妇过来，他们过来只会把事情变的更为糟糕。 那么，就写信给威尔斯夫妇，但愿卡洛琳没有怀孕，可以及时过来陪伴姐姐。既然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马克斯伯爵也就放开小威廉让他自己去玩，然后进书房写信。 当夏绿蒂还在沉睡的时候，用火漆封上口的信已经被送往哈德福郡。威尔斯夫妇这段时间，是住在尼日斐花园的。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夏绿蒂睡的很沉，当醒来时候外面已经全黑了，屋内已经点上蜡烛，能看到马克斯伯爵坐在梳妆台边。 夏绿蒂的声音让马克斯伯爵回头，接着他端起一杯牛奶走过来：“快十点了，医生说，你醒来之后，需要喝点牛奶。” “谢谢！”夏绿蒂接过牛奶一饮而尽，但还是觉得十分困乏，这种经验还真是难得。 马克斯伯爵见她打哈欠就把枕头拍一拍，让夏绿蒂重新躺下：“医生说，这会儿发困是正常的。你继续睡吧。” “我以为，你需要和我再谈谈呢！”看见马克斯伯爵拉铃去叫女仆来把东西收下去，夏绿蒂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马克斯伯爵站在那里，夏绿蒂无法看清他的眼神，但能感到有一瞬间，哀伤弥漫了他的全身。 “对不起！”夏绿蒂下意识地道歉，但并没换来马克斯伯爵的回应，过了很久，马克斯伯爵才走到夏绿蒂面前，用手摸摸她的额头：“睡吧，夏绿蒂。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 夏绿蒂顺从地闭上眼睛，但这一次却没睡着，只是听到马克斯伯爵的脚步声。夏绿蒂在心里叹息，似乎，把事情搞糟了呢？ 第二天起床时候，小威廉才得到批准前来看自己的母亲，看到夏绿蒂小威廉十分高兴，和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夏绿蒂努力让面上维持着笑容，但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如果自己不见了，那么小威廉该又谁来照顾？ “妈妈，您在想什么，好像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小威廉的话让夏绿蒂又回神过来，接着对小威廉有些抱歉地说：“抱歉，亲爱的，我只是觉得，在生下你都这么多年之后，我要给你生个弟弟妹妹，这种感觉，好像不一样。” 小威廉的眉往上挑起，这个动作，竟然更像马克斯伯爵，夏绿蒂这样想着。接着夏绿蒂就摇头，不，为什么有个声音在说，留在这里会更好？ 留在这里，从此永远成为马克斯伯爵夫人，和他生上几个孩子，过着闲适平静地生活？夏绿蒂看着小威廉那张兴高采烈地脸，忍不住把他抱一下：“抱歉，小威廉，我觉得我做错了事。” “妈妈，您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您对伯爵做错了事？需不需要我去代您道歉？”这孩子真乖，夏绿蒂下意识地想到，接着夏绿蒂又开始心乱如麻起来，原来这个世界，从来不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 上帝，您是在捉弄我吗？想看着我早日崩溃吗？到底我是如何惹怒了您，才让您这样做？夏绿蒂在心中默默祈祷，却不能把这些话告诉小威廉。 “我想，小威廉，你和你妈妈说的话已经够多了。现在，出去玩吧，我要和你妈妈说上几句。”艾丽莎夫人出现在门口对小威廉温和地说。小威廉站起身出去。 “小威廉需要一个家庭教师。你想给他挑一个什么样的？”艾丽莎夫人果然说的就是这件事，夏绿蒂努力让脸上露出微笑：“我想，一个男家庭教师会更好一些，可以教小威廉击剑骑马。” “和我想的一样！”艾丽莎夫人表示赞许之后才又对夏绿蒂道：“我今天来找你，目的是想要告诉你，你是我孙子的母亲，那么不管今后你和伯爵有多少个孩子，我都会待小威廉很好！” “谢谢你，艾丽莎夫人，非常感谢！”夏绿蒂知道艾丽莎夫人这番话的用意，例行进行感谢。 “不，夏绿蒂，你不用这样拘谨，除了小威廉的确很聪明可爱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母亲心情愉快了，那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我这样坦白地说，你会不会感到不高兴？” “当然不会，事实上，马克斯家族需要一个继承人。”夏绿蒂的话让艾丽莎夫人笑容更深了：“现在我知道伯爵为什么执意娶你了，夏绿蒂，你真是一个好姑娘。” 夏绿蒂努力让自己露出笑容，艾丽莎夫人亲吻了夏绿蒂的额头后让她继续好好休息就出去了。夏绿蒂闻着枕头边新换上的鲜花香味，那个问题又开始纠缠上来，到底该怎么做？是离开还是留下。上帝啊，您总是让我陷入两难境地，您这是要考验我的耐心吗？ 卡洛琳夫妻在吃过午饭后就到达马克斯庄园，当然还有卢卡斯太太。看见卢卡斯太太那一刻，马克斯伯爵差不多瞪圆了眼，卡洛琳也晓得这是为什么，但她只能对马克斯伯爵抱歉地笑笑。 第82章 烦恼 “哦,伯爵，知道这个好消息我都快要乐疯了。现在请告诉我，我亲爱的夏绿蒂在哪里？”卢卡斯太太并没注意到马克斯伯爵的神情，只自顾自欢喜地说。 “妈妈，您要知道,夏绿蒂现在还需要休息,如果……”卡洛琳的话很快被卢卡斯太太打断：“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前来。你这孩子实在太不懂事了。要知道,我们生了你们七个,这经验可是丰富的很。” “把卢卡斯太太请到夫人房间去！”马克斯伯爵思索一下就对管家下令,管家请卢卡斯太太走在前面。 卢卡斯太太上楼的时候碰到了艾丽莎夫人，于是卢卡斯太太十分欢喜地说：“你好啊，艾丽莎夫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兴奋了，我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艾丽莎夫人非常明白卢卡斯太太是什么样的性格，当然也知道怎么应付，面上的笑容一直没变：“是的，我们都对这个消息感到高兴。不过夏绿蒂现在需要多休息，如果您去见她的话，最少少说一些话。” “好的好的，我当然清楚，谢谢您，谢谢您艾丽莎夫人，夏绿蒂能够有您这么一个婆婆，简直是她的福气。”卢卡斯太太说着就欢欢喜喜地走进夏绿蒂房间里。 艾丽莎夫人有些无奈地摇头，看见卡洛琳走进来，艾丽莎夫人面上露出笑容：“你好，威尔斯太太，非常欢迎你光临马克斯庄园。” “谢谢您，艾丽莎夫人，希望我的到来，能够为你们分担一些烦恼。”卡洛琳也客客气气地和艾丽莎夫人说。 这样的两姐妹，简直不像是卢卡斯太太能够教养出来的，艾丽莎夫人再次在心里想到。马克斯伯爵已经开口“妈妈，我知道这样很冒昧，可是我很想让威尔斯太太去和夏绿蒂说说话。” “当然，威尔斯太太，医生说夏绿蒂刚怀上孕，情绪可能有些不稳定，我想，这才是伯爵请你到这的原因。”这种理由，由艾丽莎夫人说出更为合适一些。 卡洛琳笑着点头，在仆人的陪伴下上楼。 “亨利，你从没有过这种情绪。”艾丽莎夫人突然开口，这让马克斯伯爵看着自己的母亲：“妈妈，您说，什么样的情绪？” “六神无主，或者说，你只关注着一个人，就是夏绿蒂。亨利，你从没对安妮这样做过。你是真的非常非常爱夏绿蒂吗？爱的，害怕失去她？”艾丽莎夫人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笑了：“是的，妈妈，如果我不爱她，我也不会娶她。就像当年对安妮一样，也是爱上她，然后才向她求婚。” “不一样的，亲爱的孩子，你骗不了你的母亲，你对夏绿蒂的爱远超过了对安妮的。尽管这样打比方对安妮有些不公平，可是事实如此。亨利，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说的是如果，你会……” “妈妈！”马克斯伯爵打断了艾丽莎夫人的话，他的面色白的像鬼一样：“没有如果，永远都没有如果。我不会失去夏绿蒂的，永远不会。” 说话时候，马克斯伯爵眼里的神情吓了艾丽莎夫人一跳，她从没在儿子眼里看到过这样的神情。甚至当日安妮因小产而不幸去世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神情。近乎发狂，艾丽莎夫人叹息。 马克斯伯爵已经回神过来：“妈妈，我想我们不需要讨论我更爱谁多一点，不管是安妮也好，夏绿蒂也好，失去她们任何一个，我都很痛苦。我既然已经失去过安妮，那我不愿意失去夏绿蒂。” 马克斯伯爵的话并没说服艾丽莎夫人，她只是看着儿子，过了很久艾丽莎夫人才开口：“亨利，我明白，我会向上帝祈祷，让夏绿蒂永远留在你身边的。要知道，虽然怀孕生产是件有危险的事，可是还是有那么多妇女平安度过了。” 马克斯伯爵没有说话，艾丽莎夫人沉吟一下才道：“你不需要为此十分焦虑，夏绿蒂也会平安度过的。” 自己担心的和母亲担心的，并不是一回事，马克斯伯爵很想对自己的母亲笑一笑，但这笑容很快消失，只是看着楼上。 “妈妈，我已经生过小威廉了，我想，您不需要再叮嘱我一遍。”尽管夏绿蒂知道卢卡斯太太是好心，可现在心烦意乱的她，并不想听到卢卡斯太太的那些唠叨。 “是的，妈妈，难道您忘了吗？夏绿蒂怀着小威廉的时候，你也去照顾了她一星期。”卡洛琳也在帮腔，但这打动不了卢卡斯太太，她只是摇头：“哦，卡洛琳，这不一样，真的，很快你就会知道，这一点都不一样。柯林斯先生只是个牧师，尽管他是浪搏恩的继承人，都远远比不上马克斯伯爵。夏绿蒂怀着的如果是个儿子，那将是未来的马克斯伯爵，当然要小心再小心。” 真希望此刻的自己并没有怀孕，就不用忍受这些，夏绿蒂闭上眼，打算佯装休息。 卡洛琳拉着卢卡斯太太：“妈妈，我想，我们该出去了，行李都没有收拾。” “那些行李，有仆人可以收拾。卡洛琳，你姐姐现在可是马克斯伯爵夫人。仆从如云，荣华富贵。卡洛琳，你知道的，这段时间班纳特太太那种神色，我真是快要笑死了。不过看在仁慈的上帝份上，我希望她的玛丽还是能很快有人求婚。毕竟，玛丽也是达西夫人的妹妹。而达西先生，是马克斯伯爵的表弟。” 卡洛琳无奈地看向夏绿蒂，早知道这样，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卢卡斯太太前来这里，免得不但没帮上忙，还给夏绿蒂增添了些烦恼。 “好吧，卡洛琳，你姐姐像是睡着了，我们还是出去吧。”卢卡斯太太的滔滔不绝在看到夏绿蒂毫无回应后停下来。招呼卡洛琳离开。 等她们走后，夏绿蒂才睁开眼，看着这屋内的一切，阳台的门是打开的，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群山，风景很美。可是夏绿蒂毫无赏景的情绪。 肚子里的孩子此刻也许只有两颗黄豆那么大，但因为有了他，就不能做很多事情。上帝啊，您到底对我是仁慈还是苛责？ “夏绿蒂！”卡洛琳的声音重新响起，夏绿蒂这才把眼角的湿润擦掉，看着妹妹努力地想露出笑，但这笑就是形不成。 “哦，夏绿蒂，不要为妈妈说的那些话伤心，你要知道，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以及她和班纳特太太之间，并不会影响你和达西夫人的。”卡洛琳的安慰并没抚慰夏绿蒂，毕竟她伤心的并不是这件事。 但夏绿蒂还是点头：“谢谢你，卡洛琳，非常感谢你。我想，大概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所以想的太多了。” “夏绿蒂，尽管我从没怀过孕，但我明白这一切。”卡洛琳的话让夏绿蒂微微一笑，看起来比方才好太多了。 “你还不知道吧？夏绿蒂，贝尔特太太生了一个儿子，就在上个星期，班纳特太太为此还专门来妈妈面前说，谢天谢地，几个女儿都不像她一样，只会生女儿。导致浪搏恩要落到外人手里。” 卡洛琳原本是想讲一点趣事让夏绿蒂高兴一些，但很明显夏绿蒂对这件事不感兴趣。 于是卡洛琳停下讲话握住夏绿蒂的手：“夏绿蒂，我不知道你在忧愁什么，但我很想说，如果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谢谢你，卡洛琳，我好很多了。也许，是因为怀孕时候情绪不稳吧。你知道，我很担心生下这个孩子，会不会让小威廉有些失落。” 此时此刻，夏绿蒂也只有把小威廉搬出来了。这让卡洛琳又笑了：“不，不会的，小威廉是个很聪明乖巧的孩子。并不是那样胡作非为的野孩子。你完全可以放心。” “夏绿蒂，威尔斯太太，我可以进来吗？”马克斯伯爵的声音在半开的门边响起，卡洛琳笑着说：“当然可以，伯爵，我还没正式祝贺过您。现在，请让我对您，表示最衷心的祝贺。” “我收下你的祝贺，威尔斯太太，非常感谢。”马克斯伯爵努力让自己显得轻快一些，直到卡洛琳离去，屋内的气氛才变的和原来不一样。 “谢谢你，伯爵，我想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夏绿蒂的话并没让马克斯伯爵感到欢喜，反而让他看着夏绿蒂：“这是出于你的教养说出的话吗？夏绿蒂？” “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夏绿蒂急急摇头，马克斯伯爵依旧专注地看着她：“那么，夏绿蒂，如果，我是说如果，那能不能请你，在为我生下这个孩子之后离去。” 说出这句话，马克斯伯爵觉得一种哀伤弥漫全身，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吧？不舍得让她伤心。 第83章 两难 夏绿蒂没有想到伯爵会这样说,她咬住下唇，很久都没有说话，马克斯伯爵开始感到失望，虽然能肯定夏绿蒂是爱着自己的，但这种爱,远没有自己对夏绿蒂的爱来的那么浓烈。 那里,那个时空，有着夏绿蒂的父母家人,有着把她养成一个完美淑女的良好家境,甚至于,有成群的追求者。这样的一切,远不是自己爱着她，一个伯爵夫人的生活，就能让她舍弃的。 “伯爵，我想，既然一切都是上帝的意思，那么我们就等待上帝的决定。”夏绿蒂说的话含糊不清，但已经让马克斯伯爵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走到夏绿蒂床头，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既然上帝让你遇到了那个吉普赛女人，那么我想，她并不是平白无故地出现。” “谢谢你，伯爵，不管怎么说，能得到您的爱情，是我这两年来，最大的收获。”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脸上露出一些哀伤，接着马克斯伯爵就笑了：“尽管我不能得到因此相等的爱，但我也很满足能让你冠上我的姓氏。夏绿蒂！” “玛格丽特！”夏绿蒂突然说出这个名字，很快马克斯伯爵就明白了：“这是你的名字？”夏绿蒂点头：“是的，玛格丽特，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家的女儿。不过，她是个十八岁的，美貌如花，被誉为伦敦最耀眼的明珠，这点，从没变过。” 说着夏绿蒂又笑了：“当然，她还有与之相称的嫁妆，足足五万镑。” “所以有很多追求者。这真是一个天之骄女。”马克斯伯爵努力让自己笑的快活一些，但眼角却不知什么时候有些湿润。 “是的，很多很多的追求者，但他们都不如你。” “谢谢你，玛格丽特，这句话让我感到安慰。”马克斯伯爵把夏绿蒂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夏绿蒂看着他，很快就重新闭上眼睛，因为再看一分钟，就会溺死在他双眼的温柔里面。不能迷失，玛格丽特，你的人生，远比夏绿蒂灿烂。即便这样做，对马克斯伯爵甚至小威廉来说，都是非常自私的，可是就这么自私一回吧。 马克斯伯爵专注地看着夏绿蒂，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夏绿蒂觉得，再这样看下去，自己会想要睁开眼睛，告诉他，自己不会想要设法离去，而是和他生活在一起，过一种很正常的，伯爵和伯爵夫人的生活。 不，夏绿蒂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能睁开眼睛，不能告诉他这一切，就像那个吉普赛女人说的一样，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既然不该出现，那么就要离开这里。 马克斯伯爵轻声叹息，他能看出夏绿蒂的挣扎，但到了最后，夏绿蒂也没有睁开双眼，对他露出微笑。 听着耳边传来开门关门声，夏绿蒂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室内，夏绿蒂长舒了一口气，上帝啊，如果你要决定，那请快一些，而不是这样不肯做出决定。 马克斯伯爵这一晚并没进房间，女仆对夏绿蒂说，马克斯伯爵已经吩咐另外收拾出来一间卧室，在夏绿蒂怀孕的这段时间里，他在那间卧室睡。 因为妻子怀孕夫妻分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人会感到奇怪。卢卡斯太太还特地对夏绿蒂说：“我生怕马克斯伯爵不同意分房，毕竟他那么爱你。可是夏绿蒂，你要知道，一切都以你肚子中的孩子为主。” “哦，妈妈，您就别再说了，难道没看出来夏绿蒂有些惶恐吗？”卡洛琳的阻止并没让卢卡斯太太停下说话，不过她总算换了话题，谈起凯瑟琳来，说凯瑟琳结婚比夏绿蒂还早，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实在让人有些揪心。 夏绿蒂只有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任由卡洛琳和卢卡斯太太周旋。 在床上躺了几天之后，怀特先生过来检查，宣布说夏绿蒂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于是夏绿蒂离开房间，开始看看这所宅子。 所有的贵族庄园都是类似的，不外乎庭院配上大宅，马克斯庄园尽管没有彭伯里那么大而美丽的树林，也没有兰开斯特庄园就在湖边。但在园丁的辛勤打理下，依旧十分美丽。 而夏绿蒂在下床去庭院走动的时候，遇到了马克斯伯爵，他那时正在教小威廉击剑。阳光之下，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都显得那样专心。这本该是一副很美好的画面，但此刻的夏绿蒂却很难欣赏得来。 “哦，妈妈，你好，您看，我学的怎么样？”什么都不在乎的，大概只有小威廉了。看着小威廉脸上的笑容，夏绿蒂拿出手帕给他擦汗：“亲爱的，你学的非常不错。” “伯爵说，等艾丽莎夫人从彭伯里回来，那他就会邀请很多绅士来和我们一起打猎，并且，会想法让我猎取一只狐狸，妈妈，您高兴吗？” 艾丽莎夫人是去彭伯里参加乔治安娜的婚礼，原本说的是全家都去，但夏绿蒂的怀孕让这个计划打乱了。当然，伊丽莎白并不会因为夏绿蒂不能前来参加而生气，而是十分喜悦地写了一封信来表示祝贺。 “你这么小，就能打猎吗？”夏绿蒂努力让自己不要想起那些烦心的事，和小威廉谈着话。小威廉握起拳头：“当然，妈妈，我很会打猎的。而且，我骑马已经骑的非常好。我这就去马圈里把我的马牵出来，骑给您看。” “小威廉，你妈妈怀孕了，还是别在她面前骑马，要知道，你的骑术虽然已经很好，但还是不能很好地控制那畜生！” 马克斯伯爵的话让小威廉有些泄气，但他很快就高兴起来：“好的，我知道了。那么妈妈，我先去换下衣服，然后再来和陪您。”说完小威廉鞠躬后就跑进大宅。 “你爱小威廉比爱我深，夏绿蒂，如果你爱我有爱小威廉那么深，那你是不是不愿意离去？”马克斯伯爵看着夏绿蒂的眼一直在小威廉身上，突然这样开口问。 “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伯爵，我们要等上帝的决定。”夏绿蒂有些心慌意乱地说。但马克斯伯爵并不准备放过她，他伸手拉住夏绿蒂的胳膊：“要等多久？等你生下孩子，还是一年两年？玛格丽特，在认识你之前，我并不知道，我会如此发狂地爱上一个人。现在，我已经不想再等到上帝的决策了。而是，我想得到你的回答。” “我从不知道马克斯伯爵是个毫不自信的人。”夏绿蒂只有用这样的话才能掩饰心中的心烦意乱。 “是的，夏绿蒂，因为那些人全都不是你，或者说，不是玛格丽特。我爱着你，玛格丽特。这种爱如此浓烈，玛格丽特，请你，看看我的眼睛。”马克斯伯爵的话带有一种诱惑，夏绿蒂很想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但很快就摇头：“不，伯爵，请你不要逼我！” “玛格丽特，是你在忽视我。我知道，你想重新成为玛格丽特，可是，难道这么两年，你对卡洛琳，对小威廉，甚至对那个唠唠叨叨让人头疼的卢卡斯太太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卢卡斯太太虽然缺乏教养人又虚荣，但她是真的很疼爱你。夏绿蒂，你就这样忍心让小威廉成为孤儿吗？” 夏绿蒂已经泪流满面，不能自己，她只是摇头：“伯爵，请您冷静下来。” “不，现在不冷静的分明是你。夏绿蒂，抑或玛格丽特，告诉我，你爱我吗？”那一个爱字已经在喉咙口，但夏绿蒂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只是推开马克斯伯爵：“我想，我需要休息。” 这句话让马克斯伯爵冷静下来，夏绿蒂还怀着身孕呢，上帝不会这样残忍，两次都夺走怀着身孕的人。于是马克斯伯爵松开握住夏绿蒂肩膀的手：“抱歉，是我太鲁莽了。可是夏绿蒂，我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永远。” 夏绿蒂往大宅走去，努力不让眼里的泪流出来，这样的话会引来别人的大惊小怪，可是这样的努力并没有成功。 当进入大宅，夏绿蒂并没上楼回房，而是找了间小起居室，打开门走进去，接着把门关的很紧，坐在沙发上开始哭起来。 当眼中已经没有眼泪，夏绿蒂这才看着四周，有些绝望地闭上眼。上帝，求您快些做出决定，而不是这样让我焦虑地等待。 仿佛有呼应一样，夏绿蒂的小腹突然跳了一下，尽管夏绿蒂之前从没怀过孩子，可也知道胎动不会来的那么快。是你不想让我离去吗？是不是？你可否回答我？ 孩子当然不会回答，但在这样安静的室内，夏绿蒂想的更多，终于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是马克斯庄园的花园，花园景色非常美丽。夏绿蒂开始闭上眼，幻想自己站在兰开斯特庄园的窗前。 第84章 梦境 “玛格丽特！”温柔熟悉的声音让夏绿蒂转过身,看着不远处叫自己的人。埃莉诺比玛格丽特小两岁,十六岁的她正站在那里看着玛格丽特。 “埃莉诺，我好想你！”玛格丽特上前拥抱住埃莉诺。 “亲爱的,我也很想你。你知道吗？奶奶说,决定让我今年秋天就去觐见女王陛下！”埃莉诺十分兴奋，尽管曾经进宫觐见过女王陛下，但这一次,觐见之后，埃莉诺就能进入社交圈了。 “不！”玛格丽特惊恐地看着埃莉诺,不，这一切都不对劲。埃莉诺看着玛格丽特,微微偏头：“玛格丽特,你怎么了？有谁惹你生气了？” 埃莉诺的声音越来越远，远的再也听不到。玛格丽特转身，看到的不是兰开斯特庄园的景色，而是站在一个楼梯旁。马克斯伯爵正站在楼梯最上方，脸上满是哀痛。 玛格丽特急忙往后退去，但竟没有退路。马克斯伯爵已经从楼梯上走下来，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但也只有几步，就来到玛格丽特面前。 “夏绿蒂，不要离开我！”马克斯伯爵面上的哀痛让玛格丽特有些心碎。 “玛格丽特，快过来啊。奶奶回来了！”埃莉诺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那样轻快活泼。 “夏绿蒂！”马克斯伯爵再次开口，向玛格丽特伸出双手。玛格丽特抬头，想找寻方向，去寻找埃莉诺。 就在玛格丽特要踏出第一步的时候，马克斯伯爵的声音更加哀伤：“夏绿蒂，求求你。”这样的哀伤让玛格丽特更加心碎。 玛格丽特很想说不，自己并不是夏绿蒂，这不过是一个错误，现在，该是纠正这个错误的时候了，可是喉咙就想被什么堵住一样，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舍得吗？舍得离开这里吗？离开，自己爱的人吗？玛格丽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不远处传来笑声，像是埃莉诺在和奶奶说话。 “奶奶，您是来接我去伦敦的吗？” “是的，孩子，还有玛格丽特，我们一起去伦敦。”埃莉诺夫人的声音还是那样慈爱。 “夏绿蒂，求你，不要离开我！”马克斯伯爵再没有了一丝骄傲，仿佛这是他仅仅会说的话语。 埃莉诺和埃莉诺夫人的笑声越来越近，近的就像在耳边。玛格丽特用手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他们任何一个人说话。 那像被什么堵住的喉咙里终于发出一声尖叫，啊地一声，吓醒了夏绿蒂。睁开眼，夏绿蒂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地上睡着了，还是在马克斯庄园的小起居室，并不是兰开斯特庄园。 夏绿蒂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郁闷，想站起身，却觉得腿上一阵阵酸麻，在地上坐的太久了。 “夏绿蒂，是晚饭时间了。你还好吧。”门被轻轻敲响，接着是马克斯伯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夏绿蒂很想回答自己很好，可是梦中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如果选择回答埃莉诺，是不是就能回到兰开斯特庄园，那么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夏绿蒂闭上眼，原来，不管做出什么选择，都会后悔。 “夏绿蒂，夏绿蒂！”马克斯伯爵又敲了敲门，但没听到夏绿蒂的回音，她不会在里面晕过去吧？贵族女子的身体，总是非常娇弱的。 想着马克斯伯爵就让管家找来钥匙，把起居室的门给打开。 夏绿蒂没想到马克斯伯爵会让人把门打开，几乎毫无准备地面对着马克斯伯爵。 她坐在地上，脸上神色惊慌带着泪痕，显得那样的苍白憔悴，不是那个敢对自己说出挑战的充满勇气的女子。马克斯伯爵看到妻子这样，示意仆人们把门关上，这才上前抱住夏绿蒂：“对不起，夏绿蒂，如果，留你在我身边，只能让你变的苍白憔悴的话，那我……” 后面的话马克斯伯爵怎么都说不出来，要把自己最心爱的人推离自己的身边，足以让人万劫不复。 夏绿蒂能够感到马克斯伯爵那温暖的怀抱渐渐冷下来，这种冷，就像有人在伯爵的心里倒上了冰块，让伯爵从里到外都冒着寒气。 “对不起，伯爵，我……”夏绿蒂终于开口说话，这样惯常的抱歉让马克斯伯爵的脸色变了变，接着他放开夏绿蒂，看着夏绿蒂轻声道：“只是，夏绿蒂，我希望，你能给我，给我……’ 马克斯伯爵觉得自己再也说不下去，这个孩子，本该是他们夫妻十分欢喜迎接而来的孩子，在这个时候，竟然变成了羁绊。 “我不知道上帝的决定是什么，但是伯爵，如果上帝告诉我，让我留在你身边会更好的话，那我十分乐意接受上帝的这个决定。” 夏绿蒂的这句话是马克斯伯爵没想到，他看着夏绿蒂，一脸地不可置信：“夏绿蒂，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伯爵！我想，上帝既然把我送来这里，那就有他的用意，那么他要决定带走我还是让我留下，我都会心甘情愿接受。” “夏绿蒂，我原本以为，你是因为爱我，才说出这样的话。”马克斯伯爵的眼紧紧地盯着夏绿蒂，希望能够得到夏绿蒂的准确回答。 夏绿蒂脸上闪过一丝局促，但夏绿蒂立即道：“是的，伯爵，我承认，我是爱你的。” “感谢上帝，我想，他听到了我的祈祷。那么夏绿蒂，我希望，上帝会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我爱你。”说着马克斯伯爵在夏绿蒂额上飞快地一吻。 这一吻的感觉是夏绿蒂从没从伯爵那里得到的，那样的珍惜那样地舍不得，就像是最不能失去的珍宝。 “对不起，伯爵，可是我们还是要打扰您，晚饭已经摆好了，请您和夫人前去用餐。”管家彬彬有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马克斯伯爵把夏绿蒂的手握住：“那么现在，亲爱的，先让我们去吃晚饭。我听妈妈说，怀着孩子的女人，比平常的饭量要大一些。” 他竟然可以高兴地像个孩子，夏绿蒂从没见过这样的伯爵，不由勾唇浅浅一笑。不管怎么说，能否回去，一切就等上帝的安排。 “你瞧，卡洛琳，我和你说的没错，伯爵待夏绿蒂，真是十分地好！”原本还在担心的卢卡斯太太看到伯爵夫妇双双出现在餐桌上，顿时松了一口气，对卢卡斯太太来说，最害怕的就是女儿失去马克斯伯爵的欢心，一个贵族弃妇的日子，不那么好过之外，给娘家带来的好处也不那么大。 纵然相信夏绿蒂是个聪明人，可卢卡斯太太还是要亲眼看见他们夫妻双双出现在餐桌边上，才能放心。 “妈妈，我原本就觉得，伯爵和夏绿蒂之间，一点问题都没发生，夏绿蒂这些日子，不过是因为怀孕才会和原来有些不同。”卡洛琳的话立即迎来卢卡斯太太的不满：“你懂什么，就是因为怀孕，才会……” 接着卢卡斯太太住口，虽然女儿已经结婚了，但她还没有孩子，不明白这一点也很正常。不过这样的话，还是不能在餐桌上公开说。 “妈妈，今天的牛排很好。”小威廉的乖巧让夏绿蒂又笑了，伸手摸摸小威廉的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见不到餐桌上的这些人，甚至包括唠唠叨叨的卢卡斯太太，其实还是会怀念的。 这样一想，夏绿蒂就不再后悔方才在梦里没有听埃莉诺的召唤，而是在马克斯庄园里醒来。就等到上帝决定那一天吧。他是万能的主。 此后几天，卢卡斯太太看着女儿和马克斯伯爵又一起散步，一起说笑，一起带小威廉玩耍，这颗心完全放下。此时海涅花园那里也送来一封信，凯瑟琳怀孕了，不过她和夏绿蒂不一样，据说害喜很严重。 一来卢卡斯太太担心家里主母不在，不知道新请的仆人会不会偷懒，二来凯瑟琳既然害喜严重，那么做母亲的也要去陪伴她，免得她觉得自己只疼夏绿蒂而不疼她。于是卢卡斯太太在来到马克斯庄园十天之后，决定回哈德福郡去。 送走卢卡斯太太，夏绿蒂不由感慨地说：“这位太太，直接告诉我，如果一个女人过于唠叨的话，会让人怎么都受不了的。” “可是她还是疼爱你的，是不是？”马克斯伯爵温柔地把妻子的发拢上去，现在越来越觉得，妻子生的很美，那样的神色温柔，真是让人一辈子都看不厌。 “是的，如果她的话说的少一些，不那么急功近利一些，或许更好。” “你在婉转地批评她没有教养吗？”看着夏绿蒂恢复地和原来差不多，这让马克斯伯爵心情十分高兴。 “是的！”夏绿蒂脸上有一丝窘然，接着就道：“不过，对我来说，这种体验也不错。” “那你能告诉我，玛格丽特小姐的母亲，就是那位不知名的贵族夫人，她是什么样的人？” 第85章 闲适 马克斯伯爵的话让夏绿蒂微微愣了下：“你想了解玛格丽特吗？” “是的,我希望我的妻子,从前和以后的事，都能为我所知。”马克斯伯爵毫不讳言。夏绿蒂不由眨了眨眼：“很美、很年轻,不然当初也不会和我父亲一见钟情。我出生的时候,曾祖母已经过世了，但外曾祖母还在，她曾告诉过我,说我的母亲，神态非常像我祖母年轻时候。” “听起来你的家庭,是个非常和睦的家庭。”这样的讲述，马克斯伯爵曾经听无数人说过,因此得出这样的判断。 “是的,非常非常地和睦，祖母是侍从女官长，是……”夏绿蒂接着就顿住：“抱歉，伯爵，我不能再往下说了。” 本意已经被识破，马克斯伯爵还是笑的那样英俊：“没关系，亲爱的，你当然可以不往下讲。你的剑术，你的有些话，是你祖母教你的还是你的母亲？” “都不是，是我的祖父，祖父非常喜欢我，说我长的和祖母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还说，要把当初祖母年轻时候得不到的东西全都给我，让整个英国，不，甚至整个欧洲，都羡慕……” 羡慕兰开斯特侯爵家的玛格丽特小姐，她该闪耀整个欧洲，成为不论在何时何地，大家谈论起来时都会赞赏的姑娘。不过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马克斯伯爵把夏绿蒂的手握紧：“我明白了，夏绿蒂，如果，有朝一日，那我会祝福你。”夏绿蒂深深地看着马克斯伯爵：“谢谢你。” 说着夏绿蒂已经把把披肩裹好：“我们赶紧进屋去吧，四月的天，太阳落山以后还会有点冷。”马克斯伯爵并没动而是站在那里：“答应我，夏绿蒂，你不会再偷偷地找个地方哭泣。” 这说的是那天夏绿蒂把自己关在小起居室的事，几天之后，卢卡斯太太说起，夏绿蒂才知道，发现在宅子中找不到自己时，伯爵显得十分慌乱。 “他一定爱惨了你。不然他也不会和我们说，不许把这件事告诉你。”当时卢卡斯太太是这样高兴地说着。 夏绿蒂不由对伯爵露出笑容：“是的，我不会再找一个地方偷偷地藏起来哭。”夏绿蒂眼里的笑越来越浓，一定要做到，不管上帝做出什么选择，都不能惊慌失措，对任何一边都恋恋不舍。 马克斯伯爵把夏绿蒂的肩膀搂过来，和她一起走回宅子，太阳尽管已经下山，但尚未全黑，他们的影子在草地上，拖的很长很长。 卢卡斯太太离开后的第二天，艾丽莎夫人就回到马克斯庄园，还带回伊丽莎白的信。伊丽莎白的信还是那样欢快，并且说，希望夏绿蒂能够做自己第二个孩子的教母，达西夫妇的第二个孩子，将会在五月出生。 夏绿蒂给伊丽莎白写信，表示非常高兴得到这个邀请。信件寄出去后，很快就收到回信，此时已经是四月，周围的邻居已经从各地赶回来，夏天的气氛开始弥漫开来。 马克斯伯爵筹划已久的狩猎活动也就在四月一个明媚的日子开始。狩猎会之前，受到邀请的绅士淑女们就纷纷来到马克斯庄园。 夏绿蒂对这样的狩猎活动并不陌生，至于这样的接待，她更是十分轻松。于是得到大家一致赞扬，马克斯伯爵夫人是个非常有教养，非常好的主母。 夏绿蒂怀着孕，当然不能参加狩猎活动，只能在众人去狩猎的时候，和艾丽莎夫人以及她的几个老朋友，坐在草地上等待着众人的归来。 “啊，艾丽莎，我记得你和你的丈夫，就是在狩猎会上认识的，然后你们就开始交往，到现在，都快四十年了吧？” 老人家上了年纪，就会开始怀旧，艾丽莎夫人和她的老朋友们当然也不例外：“是的，到现在，正好四十年，那时候我才十七岁，被哥哥第一次带到狩猎会上。” 说着艾丽莎夫人的唇边笑容更浓，和艾丽莎说话的这么老夫人又笑着说：“要我说，这才是最平常不过的社交活动呢，找妻子，该这样找。” 做了决定之后，夏绿蒂感到心情放松，因此不但吃的比平常多了，也比平常容易困，此刻在旁边昏昏欲睡，听到老夫人的这话，迷迷糊糊觉得像在说自己，但又因为太困，于是不想去细想。 “艾拉，再给马克斯伯爵夫人拿一个坐垫来。”艾丽莎夫人在那里发号施令，等侍女走后，艾丽莎夫人才对自己的老朋友道：“在我瞧来，不管是什么样认识的途径，只要是正正经经的地方，就可以了。” 这话很明显在维护夏绿蒂，再加上艾丽莎夫人方才的表现，她的老朋友顿时闭上嘴，尽管对这事有些不满，但也要看风使舵，而不是自顾自说个没完，因为这么一点事得罪老朋友，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艾丽莎夫人说完话就看向夏绿蒂，见夏绿蒂一幅已经沉入梦乡的样子，不由勾唇一笑，和老朋友们又谈起别的往事来。 “啊，妈妈，我虽然没有猎到一只狐狸，可我打到一只兔子。”夏绿蒂在听到马蹄声时打算睁开眼，但小威廉已经迫不及待地扑进她怀里报着自己的功劳。 “小威廉是个很不错的小骑手，可是，他也是靠着伯爵的帮助，我说的对吗？小威廉？”一匹栗色马走近他们，马上的女骑手并没下马，只是弯腰问着小威廉。 夏绿蒂刚刚醒来，还有些迷迷糊糊，抬头看着这位女骑手，第一感觉是她生的很美，尽管她的年纪看来也不小了，总有三十来岁，但身体窈窕，腰细的似乎轻轻一折就能把她的腰折断。 “露易丝，你是因为输了才不高兴吧？”马克斯伯爵走近后跳下马，先问候过诸位老夫人们这才双手叉腰抬头对马上的露易丝笑。 “我没什么不高兴的，只是很明显，马克斯伯爵，你对你的继子，赋予了太多的关心。当然，做为你的好朋友，我要祝贺你，马克斯伯爵，你总算能体会到做父亲的感觉了。” 这话里满是嘲讽，夏绿蒂就算再迟钝，也能感觉出这位露易丝对马克斯伯爵，似乎有些别的念头。看来马克斯伯爵闯下的祸还不止那么一桩。不过夏绿蒂决定装聋作哑，毕竟丈夫就该这样用。 果然马克斯伯爵笑了：“当然，露易丝，谢谢你的祝贺，我很喜欢小威廉。小威廉也很喜欢我。小威廉，你说是不是？” 小威廉只能察觉出来他们之间有些微妙，但不管怎么说，听从马克斯伯爵的话是一种本能，于是小威廉重重点头。 这让露易丝脸上露出一些不满，接着她就对夏绿蒂道：“那么，同样祝贺你，马克斯伯爵夫人，您给您的儿子，找了一个十分好的继父。” “非常感谢您的祝贺。”夏绿蒂说完这么一句干巴巴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话后就低头和小威廉说话。见讨了个没趣，露易丝的眼又看向夏绿蒂，接着催着马往马圈那边走去。 此刻狩猎的人陆续回来，有人在炫耀猎物，也有人在互相问候，场面顿时乱成一团，当然也有向小威廉表示祝贺的，因为他今天非常勇敢。这让小威廉的脸都兴奋红了。因此夏绿蒂也没再询问关于露易丝的事情。 狩猎会结束之后，照例要举行晚宴，众人也换下狩猎的衣服，穿上礼服出席。主人家也不例外，夏绿蒂自觉自己打扮的就像一棵圣诞树。 微笑寒暄，这是必不可少的，露易丝也参加晚宴，换上晚礼服的她，更有一种光芒耀眼的美。 “真是奇怪，这样的美人为什么没有在伦敦见到？”夏绿蒂轻声地问着旁边一位邻居，这位太太耸一耸肩：“伯恩侯爵夫人是上个月才回到英格兰的，之前她一直在欧洲。” 原来如此，不过听起来这位露易丝，在邻居们中观感并不是太好，果然这位太太又继续道：“你要知道，这样的美人难免会被众人追逐，当初这位美人，十六岁的时候郡内的小伙子们就对她神魂颠倒，等觐见过国王陛下之后，更是在伦敦掀起一阵旋风。” 看着和男士们谈笑风生的露易丝，夏绿蒂绝不怀疑这位美人能引起这样的骚动。 “不过，好景不是很长，这位夫人据说，和某某子爵有染，那位子爵，可是有妻子的人。”有魅力能引起别人的追逐很好，但和有家室的人有来往，那就是桩大丑闻了。 夏绿蒂看向露易丝，露易丝正对着旁边的一位男士笑，那位男士，惊艳地把叉子上的鸡块都掉在身上。 “哦，林恩太太，你别为她叹息，瞧她这样搔首弄姿，我敢打赌，再过三个月她就能另嫁。” 第86章 传言 听到她们之间的谈话,有一位夫人几乎是怨恨地说。 “哦，肖恩夫人，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她已经不再是当年了，再说当年大家都是单身，而现在,很多人都已经结婚。”林恩太太是个外表温柔的妇人,说话也是那么温柔。 肖恩夫人又哦了一声，接着就道：“那可不一定，你要知道，林恩太太,她当年那么怨恨伯恩侯爵，完全忘记了如果不是伯恩侯爵愿意娶她，把她带离伦敦，她现在早就声名狼藉了。” “可是她还是那么富有，我听说，当然或许是有人不清楚内中事实，据说这位侯爵夫人的财产，是当年的三四倍。” “天哪！”有人又加入到谈话之中，夏绿蒂此刻倒不需要和她们说话，林恩太太已经道：“抱歉，伯爵夫人，您要知道，当初我们都是差不多一起长大的，伯恩侯爵夫人当时从她父亲那里，得到了五万镑嫁妆。这也是后来为什么，伯恩侯爵愿意娶她的原因，因为听说，伯恩侯爵的庄园，那些年一年只有不到八百镑的收入。” 林恩太太并没忘记要为夏绿蒂解释这个问题。 露易丝还是在那笑，或许已经听到她们的谈话，往这边投来挑衅的一眸，接着对着左边坐着的男士说了句什么，那男士立即显得心花怒放。 这位男士就是肖恩先生，肖恩夫人看到这一幕，手已经握紧了酒杯，夏绿蒂已经清楚地听到她发出一声低咒。 这位伯恩侯爵夫人，到底要做什么？夏绿蒂想到今天下午那一幕，眉微微皱起喝了口杯中的水。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脑中，如果有一天，不知道会不会？ 接着夏绿蒂就摇头，不，不能这样想，伯爵会非常失望的。想着夏绿蒂就往丈夫那边投去一瞥，马克斯伯爵对夏绿蒂回以微笑，就这样吧，什么都别去想，静待上帝的裁决。夏绿蒂拍拍胸口又继续和旁边的人攀谈。 晚宴结束，除了有几位家远的客人，其他客人都告辞离去，马车声不绝于耳，直到最后一位客人离去，夏绿蒂觉得脖子有些酸，伸手去按下脖子。 马克斯伯爵的手已经放到她脖颈处，轻柔地替她按摩起来：“亲爱的，你不该全程陪同的。” “这是做女主人应该做的。”夏绿蒂的回答很明显取悦了马克斯伯爵，他笑的越发自得。 “我当然知道这是女主人应该做的，不过现在，亲爱的，你还是该去休息，不然的话，肚子里的孩子会抗议的。”马克斯伯爵的声音十分温柔，就像他们之间从没有过那么多的争执。 “谢谢你，伯爵，不过我想，如果……” “夏绿蒂，你答应过我，只是等上帝的裁决，不提起那些事的！”马克斯伯爵的脸色变的有些严肃，夏绿蒂掩饰地笑笑：“抱歉，我只是……” “什么都别说，夏绿蒂。我只要你知道，我心中有分寸，有打算。”马克斯伯爵不容置疑地说着。这让夏绿蒂浅浅一笑，接着马克斯伯爵就搂住夏绿蒂的肩，打算和她一起回房间。 上楼时候遇到了露易丝，她已经换下了白天的装扮，乌黑如同缎子样的头发用一根丝带轻轻绑在脑后，让她显得有别样风情。 看见马克斯伯爵夫妇，露易丝微微一笑就道：“亨利，我发现，马克斯庄园多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呢，是不是我离开之后，你做了改变？” 为免这样亲密的语气惹的夏绿蒂不快，马克斯伯爵已经开口道：“夏绿蒂，这是伯恩侯爵夫人，我们是少年时一起长大的朋友。她出嫁后就一直住在欧洲，到上个月才回来。” “然后发现就物是人非了，哦，不，伯爵夫人，我该说，连物都不是原来的了。”露易丝语气轻快地伸手和夏绿蒂的手相握，但话里的语气，明显是对马克斯伯爵说的。 “幸会，伯恩侯爵夫人，我从没见过像您这样美貌的女子！”夏绿蒂说的话听在露易丝耳里就是再平常不过的客气话，不过她那双浓眉已经往上一扬：“那希望我能有你的好运气。现在，亨利，我要继续看看这所庄园和原先有些什么别的不同。” 说着露易丝就脚步轻快地往下走去。 马克斯伯爵对她的背影行了注目礼才对夏绿蒂道：“露易丝是个很容易引起人误解的女子，不过她并不太在乎。” “我听说，她是因和一位已婚子爵的纠缠，才最终嫁了伯恩侯爵，然后离开英格兰的。”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的眉微微皱了皱就道：“这些话并不能说不对，但也不能说很对。夏绿蒂，很多时候，我们不能只看表面。” “我明白你的意思，伯爵，那么是不是说明，她并不是像大家说的那样。” “年少时候，很多错误都不该犯，露易丝不幸不明白这一点。”马克斯伯爵的话说的很含糊，夏绿蒂也没有再问，直到回到房间后很久，马克斯伯爵才突然开口：“夏绿蒂，你一直在问这件事，是不是担心我会爱上露易丝，我承认，她比当初更有吸引力，但我……” “伯爵，我该说你的猜测只对了一半。”夏绿蒂有一种有些轻快地语气回答，接着就看向自己丈夫：“另一半是我有些好奇，像这样的美人，怎么会没有名气？” 马克斯伯爵正准备回答时，看见夏绿蒂打了个哈欠，于是他停下说话拍拍夏绿蒂的手：“亲爱的，你该休息了，这些事，不该你去烦恼。” 夏绿蒂决定放过马克斯伯爵，听他的话躺下休息。 露易丝并没像其他客人一样，在第二天就离开马克斯庄园，而是继续住在庄园里面，听下人们说，这是因为露易丝非常厌恶伯恩侯爵的庄园。而露易丝从小到大长大的那所房子，已经交由她父亲的继承人居住。 在露易丝没有另买宅子之前，也只有马克斯庄园可以居住了。 “妈妈，我听说，伯恩侯爵夫人是个很坏的女人。”夏绿蒂这天在教小威廉画画，小威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这让夏绿蒂吃惊地看向儿子，接着夏绿蒂笑了：“亲爱的，你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你要知道，身为一位绅士，是不能这样说别的淑女的。” “抱歉，妈妈，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说话，可我……”说着小威廉往四周看看才很小心地说：“那天我穿过走廊回房间的时候听到两个女仆在那悄声议论，说伯恩侯爵夫人这回回来，又不愿意住在伯恩庄园，一直住在马克斯庄园不肯走，只怕是想要诱惑伯爵。” “你在担心吗？亲爱的？”夏绿蒂询问着小威廉，小威廉的小脸又皱起，接着就摇头：“不，妈妈，我并不担心什么，我只是想告诉您，如果有一天，马克斯伯爵真的如她们所说的，不再爱您了，那还有我在您身边陪着您。我永远爱你，妈妈。” 夏绿蒂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小威廉感动了，她伸手搂住儿子：“谢谢你，小威廉，不过这件事，不需要你烦恼，你现在才六岁，就该像别的孩子一样，每天学习之外无忧地玩乐。” 小威廉那双湛蓝的眼看着夏绿蒂，接着就又笑了：“是的，妈妈，我同意。同意您的看法，我爱你，永远爱你。” “我也爱你，我的孩子。”夏绿蒂再次紧紧拥抱了小威廉，刚刚要放开时就听到马克斯伯爵的声音：“原来你们俩并没在教画画，而是在彼此表露心肠。夏绿蒂，小威廉，我也爱你们。而且，也是永远不变。” 马克斯伯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进画室，靠在门口对母子俩笑着说，此刻阳光正好，照在他眉间，让他显得那样英气勃勃。 如果露易丝真像马克斯伯爵说的那样，当初是中了伯恩侯爵的圈套，才不得不在坏了名声之后被迫嫁给了伯恩侯爵的话，那么也就难怪当十多年后伯恩侯爵死去，露易丝重回英国，看到一切和原来不一样的时候，想要再做些什么，以证明她并没有错。 “怎么，觉得我特别英俊，因此看呆了吗？”马克斯伯爵笑吟吟地走上前，夏绿蒂忙收回视线：“不，不是看呆了，只是现在有些传言，然后小威廉都听到了。” 传言啊？马克斯伯爵笑了，笑容里有几分无奈：“无聊的人就是这么多，似乎不这样做，不能显示出他们特别地与众不同来。不过亲爱的，我向你保证，我不是刚过二十岁时的那个愣头小伙，我很清楚分寸的。” 说着马克斯伯爵还弯腰看向小威廉：“小威廉，告诉我，我是不是这样的人？” 小威廉已经一本正经地点头了，马克斯伯爵笑着对夏绿蒂张开双臂：“瞧瞧，连小威廉都相信我，你有什么不好相信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和朋友约了吃饭，时间要到了还没写完六千，于是第二更可能会晚一些，大概十点左右吧。 第87章 过往 夏绿蒂也勾唇一笑,不，不是不相信，而是觉得，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对话，太正常了,正常的不符合夏绿蒂平时的想法。不过夏绿蒂并不会告诉马克斯伯爵，马克斯伯爵的眼一直看着夏绿蒂，当然能明白妻子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对现在的马克斯伯爵来说,只有努力让一切显得平静又平静，才能让夏绿蒂的心,往自己这边倾斜。 这不是和某个男士争夺夏绿蒂的心,而是和夏绿蒂的家人,争夺夏绿蒂的心。 “你好，伯爵夫人！”夏绿蒂没想到露易丝会主动找上自己，在惊讶之后就对她点头：“你好，伯恩侯爵夫人。” 露易丝脸上浮现出一种有些狰狞的神色，接着那神色很快消失：“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我想伯爵已经告诉过你了。” 这次她没有再称呼马克斯伯爵为亨利，夏绿蒂点头：“他和我说过您的事，并且说，很多事情，不是像外表想的那样。” “哈，瞧瞧，他和原来真没什么变化。”露易丝不等夏绿蒂招呼就坐在夏绿蒂身边，看着夏绿蒂道：“老实说，我很羡慕你，伯爵夫人。” 夏绿蒂并没发问，而是在等着露易丝接下来的话，露易丝果然显得惊讶了些，接着露易丝就笑了：“你没有我的美貌也没有我的家世，可是你比我幸运多了，你的两任丈夫，都很爱你。你可知道你比谁都幸运。” “多谢您的夸赞，夫人！”夏绿蒂的声音变的有些漫不经心，这让露易丝有些恼怒，她狠狠地瞪着夏绿蒂：“难道你不怕我把伯爵抢到我身边吗？” “如果你能做到，那您就不会来找我了，夫人。”夏绿蒂的话让露易丝又泄气了，接着她用手捂住眼睛，这让以为她会愤怒而去的夏绿蒂十分奇怪，接着露易丝已经放开了手，夏绿蒂看到她的眼角有些通红。 “需要我把您的侍女叫来吗？夫人？”夏绿蒂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这让露易丝摇头：“不，不需要。伯爵夫人，我只是有些感慨，我以为，在那痛苦的十年婚姻之后，他终于死了，于是我可以回到英格兰，洗清我身上的那些冤屈。可是，谁知道子爵已经死了，无人再关心我的遭遇，他们只是假惺惺地安慰我，说对侯爵的去世深感伤悲。可是，谁都知道他们的伤悲是假的。甚至有几个人，露骨地向我提出了非分的要求。他们以为我还是十年前的我，少不更事，被人吹捧的飘飘然的时候中了别人的圈套，不得不嫁给伯恩侯爵，这个恶棍。” 露易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后面的话，夏绿蒂给露易丝递上手帕：“抱歉，我并不知道你当初发生了什么，或许您可以说我说的话没有经历过怎能明白您的苦痛，但我的祖母曾经告诉过我，不管遇到了什么事，都不能让自己堕落，更不能……” “你懂什么？”露易丝并没去接夏绿蒂递过来的手帕，而是对夏绿蒂恼怒地道：“你知道不知道，伯恩侯爵做的那些事，对任何一个淑女来说，都是侮辱，他还，他还……” 露易丝脸上泛起一阵痛苦，过去那不堪的记忆，又重新浮现在脑海中，那些放了别的东西的酒，那些在陌生男人身边醒来的日子。还有伯恩侯爵得意洋洋的声音：“亲爱的，我们又做成了一大笔，你瞧，两万镑。亲爱的，当初你的嫁妆是多少？五万镑，很快我所赚的就能超过你的嫁妆。还有，亲爱的，别哭丧着脸，你再也不是伍德菲尔家里那骄傲的小姐了。如果不是你的一张脸还有些用处，你早没命了。”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男人，偏偏每一个遇到的人都对那个男人施以同情，认为他娶了一个荡|妇。还竭力维持荡|妇的声誉，真是黑白颠倒。 “我爱着我的露易丝，不管她做了什么错事，我都爱她，这是上帝的意思。”这是伯恩侯爵惯会装可怜地表白，每当有人同情地问起时，伯恩侯爵就会这样说。这些话，时时刻刻都浮现在露易丝耳边，如果不是他突然死去，露易丝觉得，自己都会杀了他。 也许，这是上帝的意志，可是为什么上帝的意志只给了一半，当回到英国的时候，这些人还是记得自己曾经的事。 不，露易丝摇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遭受过了什么。 “夫人，我觉得您现在情绪非常不佳，您如果想要和我谈谈，也许，可以等到您情绪恢复的时候。”夏绿蒂的话让露易丝回神过来，她抬头看着夏绿蒂：“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亨利爱上了我，你要知道，我比你美，比你……” “夫人，我并不清楚您的过去，同样也不明白您现在的想法。如果您因为过去的遭遇而觉得上帝对您不公平，于是想要摧毁别人的幸福。如果这样的话，那抱歉，您也不会得到上帝的祝福。” 夏绿蒂并没有辩解马克斯伯爵爱不爱她，而是直接说出这样一番话，这让露易丝有些惊讶。上帝吗？上帝到底是关爱着自己还是已然抛弃了自己，露易丝分不清楚。如果上帝彻底抛弃了自己，那为何又让伯恩侯爵死去，死之前还给自己留下大笔遗产，包括伯恩庄园，自己也有永远的居住权，继承人不能把自己赶走。 可若是上帝关爱自己，那为何又让自己有这样的遭遇，甚至于到现在，都只有一个污名。 “露易丝，你和我亲爱的夏绿蒂在谈些什么？”马克斯伯爵的声音插了进来，他手里还握着一把小野花，马克斯伯爵走上前，把野花放到夏绿蒂的手上：“亲爱的，刚才我和小威廉出去散步，这是小威廉给你采的。” “谢谢，不过小威廉去哪了？”夏绿蒂接过野花对马克斯伯爵绽露笑容。 “他摔了一跤，我让女仆带他去换衣服去了。”马克斯伯爵的语气轻松，于是夏绿蒂笑着说：“那么，伯恩侯爵夫人，抱歉我要先告辞了，要去看看我的儿子。” 说着夏绿蒂就对露易丝点头致意，离开这里。 马克斯伯爵的笑在夏绿蒂离开之后慢慢消失，看着露易丝脸上有些阴郁。 “亨利，你我都是认识三十年的老朋友了，你想和我说什么就尽管开口。”露易丝面上的笑容依旧动人，下巴微微往上翘，仿佛还是当年那个骄傲的少女。可是马克斯伯爵知道她不是，那么多年，露易丝变了，自己也变了。 因此马克斯伯爵只是对露易丝道：“露易丝，你是知道的，我是因为旧日的友情，以及我知道一点伯恩侯爵的所为，才会让你在我家居住，但如果，那么，抱歉，露易丝，我只能罔顾我们当年的友情了。” “亨利，连你也要抛下我吗？”露易丝面上的笑收起，整个人都变的有些可怜兮兮的。马克斯伯爵还是看着她：“你知道，露易丝，我很为当年没有及时阻止这件事而让你之后遭遇了那么多感到惋惜，可是露易丝，现在伯恩侯爵已经去世，甚至他的灵魂可能在地狱内遭受烈火鞭打，那么你，也该忘掉以前的一切，” “说的这么轻松，亨利。你当初要怎么阻止？娶我来平息那些谣言，你当你是救世主吗？如果伯恩侯爵不娶我，那我……” “但不会比后来更坏，露易丝，你经历了那么多，该长大了，而不是总要等别人来照顾你。当然，我承认这些话由我来说出，未免伤了你的心，但我不希望我童年到少年时的伙伴，变成这样的尖刻。” 马克斯伯爵的话让露易丝重新低头，她的肩膀在那晃动，马克斯伯爵知道她在哭，但现在的自己，已经不能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只是轻轻触碰她的胳膊表示自己还在。 “露易丝，我知道你认为上帝对你是不公平的，因此你不喜欢那些幸运儿，比如说我的妻子！”马克斯伯爵这样直言不讳，让露易丝的头抬起来，看向马克斯伯爵满脸惊诧。 马克斯伯爵笑了：“可是你并不知道，我的妻子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幸运，在你成为伦敦最耀眼的人的时候，她还因为相貌不美，没有嫁妆而没人追逐。露易丝，那时的你们如果相遇，你觉得，谁是哪个幸运儿呢？露易丝，伍德维尔先生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他疼爱怜惜你。” “假如父亲没有去世的那么快，我的人生，必将不是这样的。” “不！”马克斯伯爵摇头：“露易丝，如果说十年前，你因为伍德维尔先生的过世非常伤心，乃至中了圈套，慌张之中嫁给伯恩侯爵，以期得到一个依靠的话，那么现在，露易丝，你不该继续这样下去。” 第88章 故事 “那我该怎么？亨利，连你都不愿意帮我,放弃我了吗？”露易丝眼中的泪掉落在脸上,她本来就生的很美，这样一哭，就是梨花带雨。 马克斯伯爵伸手把露易丝脸上的泪擦掉：“露易丝,记得我们小时候吗？那时候你总是说,你要走遍世界,你要毫不畏惧。可是现在,露易丝,你还记得吗？” “那是因为那时我……”露易丝摇头,想反对马克斯伯爵的话，马克斯伯爵浅浅一笑：“露易丝，你明白的,你明白这个世界虽然起了变化，可只要你依旧勇敢，那么就要面对。露易丝，那十年，已经摧毁了你的信念，难道还要它再摧毁你一次吗？” “可是，我已无处可去，我受够了他们的眼神，还有那些恶心的男人，亨利，只有你还是没有变。” 露易丝的话让马克斯伯爵后退一步，他看着露易丝摇头：“露易丝，我现在已经结婚了。露易丝，你不能依仗着你的美貌，从而得到利益了。” 这一句话让露易丝的脸色变了，她低头不去看马克斯伯爵。马克斯伯爵依旧看着她，过了很久露易丝才抬头，看着马克斯伯爵：“你是想赶我走吗？” “并非如此，露易丝，而是我想告诉你，如果你再像现在这样，自暴自弃，自我毁灭，那没人能救得了你。露易丝，你曾是个多么勇敢的姑娘，现在也当如此，而不是习惯于那种，或者我下面说的话未免太不中听，可露易丝我也要说出来，那就是，依仗美貌，卖弄风骚，得到好处的日子。露易丝，伯恩侯爵已经去世半年了，不要再让他的阴影在你的生命里盘旋。” “你知道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露易丝的声音有些尖利，她看着马克斯伯爵，眼中反而没有泪水：“我已经不再纯洁了，不再是伍德维尔现在最疼爱的，郡中最美丽的姑娘了。亨利，我曾堕入过地狱，可是我，无法从地狱中走出来。” “你能的，露易丝，你可以，只要你愿意，而不是让嫉妒毁灭了你，露易丝，听我说，你现在不过三十一岁，还有大笔的财产，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远离那些如秃鹰一样想贪图你钱财的人，去过一种新的生活。” “你要流放我吗？”露易丝的声音还是带有着伤心，马克斯伯爵摇头：“不，露易丝，不是流放你，而是想告诉你，任何人都无法摧毁你的内心，除了你自己！” 露易丝像没听到这句话一样，只是拼命的摇头，马克斯伯爵看着露易丝，轻声叹息。这件事，除了她自己，别人再帮不了她。堕入地狱之人，如果不愿意走出地狱，就算地狱消失，那也只有永远沉沦地狱。 “好的，亲爱的，这画的非常不错！”夏绿蒂亲了小威廉一下，小威廉也亲了妈妈一下，接着说：“妈妈，等小孩子出来，那我就要把他也画上。” “亲爱的，你真棒。”夏绿蒂再次亲吻了儿子。 “啊，伯爵，你来看看我的画画的有多好？”小威廉看见马克斯伯爵走进来，捧着画板上前邀功。画板上画了四个人，马克斯伯爵强迫自己把心神投入进去，问小威廉：“这个头发很白的，是艾丽莎夫人？” 小威廉努力点头：“是的，伯爵您看，这个和妈妈坐在一起的，就是您，而我在这里！”马克斯伯爵赞许地拍拍小威廉的手：“很好，你画的很不错，现在，去把画给艾丽莎夫人看看吧。” 小威廉礼貌地说过再见，就抱着画板出去。夏绿蒂这才开口：“你和露易丝，谈的很不顺利。” 马克斯伯爵用手揉一下眉心：“是的，夏绿蒂。抱歉，我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是事实告诉我，我并不是这样的人。” “看到一向骄傲的你说这样的话，我是该表示高兴还是表示伤心？”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又笑了：“你是在嘲讽我吗？夫人？” 夏绿蒂点头：“是的。” 马克斯伯爵无奈地笑笑，夏绿蒂看着自己的丈夫：“不过亲爱的，即便不知道露易丝曾经遭遇过什么，但遇到溺水之人，想要拯救他，要先保证自己不能被他一起拉下水。” “这也是你那个祖母说的？”马克斯伯爵的眉挑起。 “当然，祖母她活了快七十年，是女王……”夏绿蒂感觉自己说漏了嘴，立即住口。 “女王？”马克斯伯爵已经听到这个词：“那么，英国未来将会出现一位女王，可是……” “不，不，伯爵，我已经说的很多了。反正我只能告诉你，祖母是我见过的所有贵妇人中最聪明的一个。所以，她可以做宫廷的侍从女官头领。当然，她教育我们教育的也很好。不过我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经历。” 这样的谈话才是正常，马克斯伯爵笑了：“如果有一天，我能见到她，也许可以向她请教。”夏绿蒂笑了：“抱歉，伯爵，你见不到她的。现在我让人送上一点甜点吧，好安慰你没劝说成功露易丝那颗沮丧的心。” “谢谢，果然有个妻子，比单身汉要好太多了。”马克斯伯爵十分放松地说着，夏绿蒂拉铃，唤来女仆让她送一份甜点上来。 女仆退下后，管家在外轻声敲门：“伯爵、夫人，伯恩侯爵夫人想要见见夫人。”马克斯伯爵有些奇怪，但还是对外面道：“请侯爵夫人进来吧。” 管家已经走进来：“可是伯爵，侯爵夫人说，她希望单独见见夫人。”单独见一见？马克斯伯爵的眉皱起，这并不是个好主意，特别是夏绿蒂已经怀孕三个月的情况下，万一？ 夏绿蒂已经猜到管家和马克斯伯爵想的是什么，急忙道：“请伯恩侯爵夫人进来吧。我想，女人家之间的事，由女人家来谈，会更好些。” 既然如此，马克斯伯爵也就起身离去，露易丝在门口和他擦身而过，夏绿蒂看着露易丝那双红肿的眼，对她起身相迎：“请做，夫人！” 既然露易丝不喜欢被称为伯恩侯爵夫人，那还是用最平常的口气来称呼最好。听到夏绿蒂改了称呼，露易丝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接着看着夏绿蒂：“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那只是因为我的经历教会了我这些，夫人！”夏绿蒂看见甜点已经送上来，拿起一块请露易丝尝尝。 “这样的小松饼，当初是老伯爵喜欢，他曾去过美国，所以非常喜欢这种食物。”露易丝只尝了一口就把松饼放下。 “听起来，你和马克斯家的人都很熟悉。” “是的，包括安妮！”看见夏绿蒂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露易丝一笑：“安妮也是我们从小就认识的，不过我不喜欢她，她那满脸的小雀斑，但安妮很喜欢我。” 原来如此，夏绿蒂点头：“这些伯爵从没和我讲过。” “所以我一直认为，你和伯爵之间……”露易丝欲言又止。 “您是想说，我不过是个幸运儿，是不是？”夏绿蒂一口就戳穿露易丝的想法，露易丝那一向骄傲的脸现出一丝窘然，接着她就点头。 “如果，我是说如此，夫人，当您在被称为伦敦最耀眼的明珠的时候，突然来到另一个世界，成为一个没有财产，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的寡妇，当然，相貌也是非常平凡的，那么夫人，您会怎么想？” 尽管夏绿蒂知道，这句话不该这样说出来，但夏绿蒂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句话说出。 这让露易丝十分惊讶：“伯爵夫人，您在给我讲小说故事吗？” “是的，这是我曾看过的一个故事。”夏绿蒂眼都不眨地说出这句，露易丝果然笑了：“既然是小说，那么也就没什么可讨论的，可是伯爵夫人，我的遭遇，可是真实存在的。” “但这并不成为您自暴自弃的理由，夫人！”夏绿蒂的话和马克斯伯爵的话差不多是一模一样，这让露易丝有些愤怒，鼻子里面哼出一声。 夏绿蒂不管露易丝在想什么，继续往下说：“书中的主人公并没有自我放逐，而是努力地生活，用那点微薄财产留下的收入，并且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 “有爱情吗？”露易丝突然这样发问，这让夏绿蒂点头：“有爱情，但很不幸，一个傲慢自大的家伙爱上了她，并想用他的地位迫使她接受，而她拒绝了。” “这个傻瓜！”露易丝毫不意外地这样评论。 “是的，所有的人都说这姑娘傻，可是这姑娘说，人总归是要有信念的，如果轻易因为对方的地位，而屈服于对方，不去做努力的话，那是不行的！” “那后来呢？”露易丝似乎被打动了，问着后面的故事。 第89章 问询 “抱歉，我只看到过上半本,没看到过下半本,并不知道下半本的故事是什么？”夏绿蒂的话让露易丝的脸色又出现了变化，接着露易丝点头：“真不是个好故事，这个姑娘就该接受那个男人的好意,然后……” “可是她不了解这个男人,也没有爱上这个男人,如果接受了,谁知道这个男人之后会怎样对她。” 夏绿蒂的发问是露易丝没想到的,她继续迟疑起来。夏绿蒂咬一下唇才道：“您看,夫人，伯恩侯爵当初娶您的时候，您是不是也满心感激,感谢他保全了您的名誉，而没想到后面的事？” 露易丝拒绝回答，夏绿蒂也往下讲下去：“可是，您并不清楚伯恩侯爵的本来面目。夫人，人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我希望，当然，这主要是出于您是我丈夫好朋友这一点，希望您能走出往日的错误，而不是觉得上帝对您不公平。时至今日，您依旧有美貌有财产，甚至名誉也不过轻微受损，您又何必为了过去念念不忘呢？” “你也来教训我吗？好运气的伯爵夫人？”露易丝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夏绿蒂，眼里全是冷漠，夏绿蒂轻轻摊手：“不，夫人，我并不认为我这是教训您，我只是觉得，这是我亲爱的丈夫说过的话，那么，我向您重述而已。” 夏绿蒂的话并没得到露易丝的回应，夏绿蒂的肩微微一耸，继续道：“夫人，就像方才我讲的那个故事里面的姑娘，当她失去一切的时候也没有自怨自艾，而夫人您，远比别人拥有的多。” 美貌和金钱，能够拥有这两样的人并不多见，而露易丝时至今日，依旧拥有这两样。只可惜她拥有的太多，于是才会这样在乎失去的东西。如果她拥有的没这么多，那么也许，她今日能够更快地走出来。 想到这一点，夏绿蒂不由想到埃莉诺夫人。亲爱的奶奶，您正是因为这样，才告诉我说，人，要记得拥有的东西，而不是因为失去的东西伤心哭泣。 “你在想什么？伯爵夫人。”露易丝的声音让夏绿蒂从沉思中醒来，夏绿蒂看向露易丝：“抱歉，我在想方才那个故事！” “那么无聊的故事就不要去想了。”露易丝说着突然笑了：“不过，我是来和你说道别的，我要离开这里，去伦敦。” 去伦敦？夏绿蒂的眉不由皱起，露易丝已经站起身：“既然上天给了我财富和美貌，那我就压善加利用。你认识的，海伦夫人，她给我写了信，邀请我前去伦敦和她住在一起。” 海伦夫人？夏绿蒂的神色有些慌张，露易丝笑的依旧轻快：“我知道你和这位夫人有些不愉快，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露易丝！”夏绿蒂低低地叫了声她的名字，露易丝面上的笑容依旧没有变：“抱歉，伯爵夫人，我需要的是伦敦的声色犬马众人簇拥。” 即便要把灵魂卖给别人都在所不惜吗？夏绿蒂忍了半天才没把这话说出口，露易丝已经轻快地走出起居室。 马克斯伯爵走进来，脸色有点阴郁，看到丈夫，夏绿蒂对他道：“抱歉，亲爱的，我没有帮你说服露易丝。” “这不是你的错，夏绿蒂。是我的错，是因为我还以为她依旧是我的那个好朋友，可我忘记了，那十年婚姻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伯恩侯爵对露易丝的控制是致命的，这种控制在他死后都依旧发挥作用，这才是马克斯伯爵悲伤的原因。 夏绿蒂轻叹一声，马克斯伯爵伸手握住妻子的手：“我想，我们失去了一个朋友了！” “海伦夫人一定会很高兴。”夏绿蒂的话让马克斯伯爵又笑了：“瞧瞧，多么惯常的一切啊。收留一个名声不好的贵族女子，然后带她出席各种宴会，给她挣面子，把她引为知己好友。这一套，海伦夫人和她的那些同伴们，真是玩的极其熟练。” 夏绿蒂身上拍拍丈夫的胸口，马克斯伯爵表示自己已经得到安慰，接着问道：“好了，亲爱的，不要再为露易丝感到伤心了，我只想问问，难道我真的有那么骄傲自大，让你如此反感？” “当然，你没察觉出来吗？”夏绿蒂用一种有点活泼的口气说这件事，这让马克斯伯爵笑了：“那么，下次，如果有下次的话，那我就不能那样对你。” 没有下次了，夏绿蒂笑了，眼神里全是温柔。这样的温柔让马克斯伯爵拉起妻子的手轻轻一吻。就算有机会，也不肯离去了，而是就在丈夫身边。奶奶、埃莉诺，抱歉，我让你们失望了，成为你们口中，爱情大过一切的人了。可是，谁让我遇到的人是他呢？ 夏绿蒂在心中说着，但并没有说出来，这样的话，还是不能告诉马克斯伯爵，免得他骄傲。 露易丝在第二天一早离开马克斯庄园，前往伦敦。夏绿蒂和马克斯伯爵送走她离开，返回宅子时候看到艾丽莎夫人站在窗边，看见夏绿蒂夫妻进来，艾丽莎夫人轻叹一声：“露易丝曾经是非常讨人喜欢的姑娘，可惜了！” “妈妈，您……”马克斯伯爵正打算安慰，艾丽莎夫人已经阻止了儿子：“不要说了，我活到这么一大把年纪，怎么会不明白呢？现在，就让我们等待着孩子的到来。好让小威廉的画上添上第五个人。” 这句话让马克斯伯爵夫妇相视而笑。 以后的日子十分平静，伊丽莎白又生了个女儿，被取名为夏绿蒂。马克斯伯爵去看过小夏绿蒂之后，非常高兴地回来说，那个孩子十分可爱。 乔治安娜和菲利普婚后周游了欧洲大陆，之后回到英国，在离彭伯里不到十英里的地方买了一所庄园安家。 由于夏绿蒂怀孕，这一年冬天他们并没上伦敦去，而是待在马克斯庄园，圣诞节仅仅过了三天之后，夏绿蒂生下一个儿子。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男孩，长的很像马克斯伯爵。这让前来陪伴女儿的卢卡斯太太又是泪流满面，靠在威廉爵士的肩上放声大哭：“我太高兴了，太欢喜了，怎么可以有这样欢喜的事？” 威廉爵士也很高兴，眼角也有些湿润，但他还是秉持着他的体统，对艾丽莎夫人深鞠一躬：“现在，我可以说一句，夫人，我的夏绿蒂完全配得上马克斯伯爵夫人这个头衔。” 艾丽莎夫人已经习惯了这对夫妻的表现，因为并没像第一次那样，显得神色慌张，而是十分平静地说：“当然，夏绿蒂是个非常好的伯爵夫人。” “那么，艾丽莎夫人，我们可以进去看看我最亲爱的夏绿蒂了吗？我早就说过，这个女儿，的确是我所有孩子中最出色的，十分十分地出色。”卢卡斯太太迫不及待地说。这让艾丽莎夫人感到头有些轻微地疼，但她还是回答卢卡斯太太：“抱歉，我想不可以，伯爵刚刚才进去里面。” 卢卡斯太太有些失望，但很快就看着摇篮里的孩子，真是个十分可爱的小宝贝。 艾丽莎夫人拉起被忽视在一边的小威廉的手：“亲爱的，现在你可以在那副画作上添上第五个人了，你高兴吗？” 小威廉点头，接着像鼓起莫大的勇气一样：“那么，艾丽莎夫人，您可以教我画摇篮吗？” 当然可以，艾丽莎夫人笑的十分慈爱：“而且，小威廉，从现在起，你可以叫我祖母。你要知道，等你弟弟大到足够叫我祖母时候，还要很久以后。” 小威廉脸上绽开笑容，大声地叫了声祖母。卢卡斯夫妇听到小威廉这一声祖母，卢卡斯太太这才露出一丝有些为难的神情，刚才太忽略小威廉了，但卢卡斯太太很快就道：“夫人，您真是太好心太善良了，夏绿蒂能够有您这样一位婆婆，简直是她三生有幸。” 艾丽莎夫人回以笑容，亲家们在外谈话，房里的夏绿蒂已经醒来，她看着床边的马克斯伯爵：“孩子很好吗？” “是的，孩子很好！”马克斯伯爵眼眨都不眨地看着妻子，眼里无限爱恋，如果失去妻子，该是多么难受。可是想到曾经说过的话，马克斯伯爵又知道，这是自己答应过她的话。 马克斯伯爵把夏绿蒂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夏绿蒂，我爱你！” “我也爱你！”夏绿蒂看着丈夫，声音很温柔。 “那么，夏绿蒂，我曾经和你说过，如果你愿意离开，那就等生下孩子以后，现在，孩子已经生下了！”马克斯伯爵觉得说出这话时，整个人都沉浸在伤悲之中，可是爱一个人，并不仅仅是想束缚她。 夏绿蒂的确记得当初的事，但没想到此时此刻，伯爵会提起这件事。马克斯伯爵十分艰难地说：“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吉普赛女人，你愿意见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这个文看的人很少，但我自觉还是保质保量地写了。欢快地向结局奔去。 第90章 雨中 夏绿蒂惊讶地看着丈夫,这种惊讶一点也做不得伪。马克斯伯爵看着她脸上的惊讶，眼角有些湿润,但他还是继续问出来：“你愿意见她吗？” “为什么？”夏绿蒂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声音都像从遥远处飘来。 “因为,因为……”马克斯伯爵看着夏绿蒂,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不敢再说是因为爱她,是如此的深爱，才不愿束缚住她。而在上个月无意中遇到那个吉普赛女人时，马克斯伯爵如被雷击,也许，这是上帝的决定，上帝要夏绿蒂回到该属于她的人生中去,才让自己遇到那个吉普赛女人。 马克斯伯爵觉得眼睛更加酸涩了，他后退一步：“夏绿蒂，我想你需要休息，等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说着马克斯伯爵转身，这种想要找个地方大哭一场的感觉，很久都没有过。门打开处，卢卡斯太太和艾丽莎夫人站在那里，看见马克斯伯爵出来，卢卡斯太太十分喜悦地说：“伯爵，我要恭喜你，哦，抱歉，或者该说，我们要彼此恭喜！” “谢谢您，卢卡斯太太，现在夏绿蒂已经醒了，您可以进去看她了。”马克斯伯爵努力让自己面上露出笑容，卢卡斯太太欢欢喜喜地进到屋里。 马克斯伯爵已经能够听到卢卡斯太太的声音：啊，夏绿蒂，亲爱的，这真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那个孩子真是无比地漂亮。 “卢卡斯太太和夏绿蒂是不一样的。”艾丽莎夫人以为马克斯伯爵的脸色不好是因为卢卡斯太太的失礼，于是提醒着自己的儿子。 “妈妈，我当然知道。我并不是因为这个。或许……”马克斯伯爵沉吟一下，找到一个合适的措辞：“或许是因为，我这是头一次当父亲。” 艾丽莎夫人露出了然的微笑：“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不过亲爱的，你以后和夏绿蒂还会有很多孩子，或者，我也可以盼望一个小孙女。你是真的不知道，彬格莱太太的小伊丽莎白，有多么可爱。” 如果？马克斯伯爵回头看了眼夏绿蒂，她已经半坐起身，正在那听着卢卡斯太太的那些话。按照常理来说，艾丽莎夫人的话才是正常的话，可是现在的马克斯伯爵，想到另一个可能。如果亲爱的夏绿蒂离自己而去，那么未来的日子就会那么黯淡。 爱一个人理当不那么束缚她。马克斯伯爵看着夏绿蒂，对艾丽莎夫人说：“妈妈，我想，现在你和卢卡斯太太照顾夏绿蒂，会很好。” 艾丽莎夫人愉快地答应了，走进屋里之后马克斯伯爵关上门，迎面就走来威廉爵士，威廉爵士也是一番祝贺之后，马克斯伯爵这才来到客厅。 小威廉正在客厅里认真地画画，看到马克斯伯爵走出来，小威廉把画笔搁下：“伯爵，妈妈她还好吗？” “她很好，小威廉。来，给我看看，你画的是不是新生儿？” “是的。这个摇篮是祖母教我画的。”祖母？这个有些陌生的词让马克斯伯爵挑眉，接着马克斯伯爵笑了：“艾丽莎夫人很慈爱，是不是？” 小威廉再次点头，马克斯伯爵低头看着小威廉画的画，对他柔声道：“小威廉，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的妈妈不在了，那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生活？” 小威廉的眉头皱紧，看着马克斯伯爵十分惊讶：“伯爵，您的意思，妈妈难道……” 不，不，马克斯伯爵抬起手来表示：“你不要这样想，你妈妈现在身体很健康，只是你知道有些事情，并不能有我们做主。” 小威廉十分认真地思考，马克斯伯爵看着小威廉的侧脸，他继承了夏绿蒂的鼻子和嘴巴，侧面线条十分柔和。特别是认真思考的样子，更让马克斯伯爵觉得，和自己的妻子一样。 过了很久小威廉才抬头对马克斯伯爵说：“伯爵，我想，如果妈妈没出什么事，那我只会跟着妈妈。如果，您知道，如果有什么万一，那我觉得，还是和伯爵您在一起比较好。” 谢谢你！马克斯伯爵伸手拥抱了小威廉，接着拍拍他的头：“那么，你愿意把这番话告诉你妈妈吗？” 小威廉更加奇怪：“为什么不可以？祖母说过，我们，还有弟弟，是一家人。” 马克斯伯爵又笑了：“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你继续画画吧，我想出去走走。”看见伯爵往门口走去，管家上前恭敬地说：“伯爵，外面很冷，您还是别出去了，万一淋了雨可不好。” 英格兰的冬天总是阴郁多于阳光，可是马克斯伯爵觉得，此刻这样的天气正适合自己，于是他对管家道：“谢谢，给我一把伞吧。我出去走一会儿就回来。你知道，周围这些地方，我从很小时候就一直在走。” “哦，伯爵，您从来都是这样固执！”管家说着就亲自递上一把伞。马克斯伯爵走出宅子，走出庭园，慢慢地沿着大道往外面走。风越来越大，马克斯伯爵把领子竖起来，这样能抵挡住一点寒风。 这么慢慢走了一英里左右，马克斯伯爵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回去了。可就在马克斯伯爵想要转身的时候，看到小河边站着一个女人。 马克斯伯爵定睛一看，的确是那个吉普赛女人，记得上个月就是在这附近遇到的她。马克斯伯爵迟疑一下还是上前对那个吉普赛女人道：“费斯太太，你答应过我，在屋子里不到处乱跑。” “要下雨了！”吉普赛女人答非所问，接着用手去接，果然接到了雨水。 马克斯伯爵撑起伞：“费斯太太，我希望您赶紧回屋里去，我并不希望有人看到你，并传出什么流言。” “伯爵，您很爱您的妻子？”费斯太太依旧是这样答非所问的样子，马克斯伯爵的眉头皱的更紧：“是的，如果不是这样，我早让人把你们赶出了这个郡。” “可是伯爵，您该知道的，您的妻子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不该发生，甚至……”马克斯伯爵伸手死死抓住费斯太太的胳膊，声音低低地威胁：“如果，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啊，伯爵，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生存或者死亡又有什么区别？您要的，不过是想让您的妻子，永远留在您身边，可是您知道，上帝既然能给予，当然也能拿走。” 马克斯伯爵的脸都涨红了，费斯太太适时住口：“那么，伯爵，我只想告诉您，既然这一切都源自于您的妻子，那么这一切的决定如何，也该由您的妻子决定。” 说完费斯太太又道：“那么，伯爵，这几句话可以换回十英镑吧？” 马克斯伯爵被费斯太太这几句话说的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推进河里，此刻听的这女人的话，几乎是把钱袋拽出来，整个丢到那女人怀里：“拿着这袋子钱给我滚。 “谢谢，谢谢您，伯爵，您实在是太慷慨了。”费斯太太欢喜地打开钱袋，把里面的钱倒出来，就沿着河边飞快地跑掉。 河边又只剩下马克斯伯爵一人，马克斯伯爵坐在河边，用手捂住脸，到底该怎么办，夏绿蒂，我舍不得失去你，但我也不能，用所谓爱的名义把你束缚在身边。 雨越下越大，风也吹的越来越急，马克斯伯爵手中的伞早已被吹的不知往哪里去。马克斯伯爵却像一点都没察觉到，依旧坐在河边用手捂住脸，不知道脸上流过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伯爵，您在哪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雨中传来呼喊的声音。是管家看见伯爵迟迟没有回来，于是带人出来寻找。 马克斯伯爵明明听到呼喊，却不想站起身，这种无法和外人说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 “看，这是伯爵的伞。”看来他就在附近，没有找到人，先找到伞，于是众人四散开来，仔细寻找，终于有人看到马克斯伯爵像泥塑木雕一样坐在河边。 立即一把伞遮在了伯爵头上，并且有人喊赶紧去把马车赶过来。 马克斯伯爵被扶上马车之后，就被人脱掉外面湿漉漉的衣衫，裹上了厚厚的毯子。但马克斯伯爵还是毫无察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之中。 马车很快被赶到大宅，在门口停下，管家吩咐女仆们赶紧去烧感冒茶来，并让伯爵换掉身上所有的湿衣服。 艾丽莎夫人知道了消息立即赶来，见到自己儿子这副模样忍不住捂住嘴免得惊呼被人听见。见马克斯伯爵已经换好衣服，擦好脸，连那头湿漉漉的头发都已经被擦的半干。 艾丽莎夫人这才开口：“亨利，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我发现，自从露易丝离开后你就有些不对劲，难道你爱上了露易丝？” 第91章 生病 喝过一大杯热热的感冒茶,马克斯伯爵觉得自己好多了，听到母亲的话马克斯伯爵才摇头：“不,和露易丝没有关系,妈妈,您知道的,我从没爱过露易丝。” “那就好，可是亨利,今天本来应该是高兴的一天，夏绿蒂生下一个健康的小男孩。马克斯家族有了继承人。而小威廉也是这样的可爱。亨利，你为什么会如此地失魂落魄,告诉我。” 马克斯伯爵当然不可能告诉自己的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摇头：“妈妈，我想,我需要睡一觉。”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太明白，艾丽莎夫人摇头：“亨利，你从小就不爱和我说心事，可是亨利，你要明白，我是爱你的。” “我知道，妈妈！”马克斯伯爵对艾丽莎夫人点头。那么现在，只能让他休息后再说了。艾丽莎夫人吩咐仆人们伺候马克斯伯爵歇息，自己退出室内。 当来到走廊的时候，艾丽莎夫人不由叹气，原本，今天是非常高兴的日子，可是因为儿子的举动，这样的高兴蒙上了一层阴影，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因为夏绿蒂？可是夏绿蒂才刚刚生产，怎么能去追问她？ “妈妈，您能去帮我打听一下，伯爵到底怎样了？”尽管宅子太大，夏绿蒂并没听到动静，但她心里还是有隐约的不安，于是对卢卡斯太太这样说。 卢卡斯太太正看着新生的小外孙，听到这句话就抬头：“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伯爵非常高兴，非常非常高兴。” “妈妈，我需要知道！”夏绿蒂的脸色一下严肃起来，看着女儿这么严肃的脸色，卢卡斯太太不由摇头，还是起身往外面去。 终于可以清静会儿了，夏绿蒂闭上眼睛，接着又睁开，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新生儿。他看起来那么小，那么可爱，整个都是红彤彤的。 这个孩子，和小威廉还是有些不同的，夏绿蒂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触碰他的手。睡梦中的新生儿似乎知道这是自己母亲的手，露出一个动人的微笑。 这笑容真是动人，夏绿蒂深情地看着儿子。接着夏绿蒂轻声叹气，伯爵，你是知道的，我不可能再离去了。不仅是为了孩子们，而是因为，我也爱上了你，不愿意让你，如此孤单。 “夏绿蒂！”房门被从外面撞开，卢卡斯太太满脸惊慌地看着夏绿蒂：“不好了，伯爵方才在外面淋了雨，不但咳嗽还发起了高烧，他们现在正让人去请怀特先生，还说，如果怀特先生治不好，要去城里请医生。” 淋雨？这个词让夏绿蒂坐起身来，卢卡斯太太的脸色还是那样惊慌：“夏绿蒂，你说可怎么办？” 感冒虽然是小事，但变成肺炎那就不是闹着玩的。夏绿蒂想到这个可能，还有这个时代的药物水平，整个人都呆住了。 “哦，对不起，夏绿蒂，我不该告诉你这个消息，可是你知道的，我很担心，非常非常担心你。”不过卢卡斯太太虽然开始哭诉，但还是往襁褓中的孩子看了一眼，有了这个儿子，即便马克斯伯爵有个什么万一，那么夏绿蒂也不用担心。 马克斯家族的财产可是非常庞大，庞大的让卢卡斯夫妇都感到头晕目眩，果真达西先生的舅舅家，也是一样的这么奢侈。 卢卡斯太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并没注意到夏绿蒂的眼神已经变了：“发烧了？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去淋雨。我要去看他。” 夏绿蒂说着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卢卡斯太太急忙阻止：“不，亲爱的，你不能去，你才刚生了孩子，身体非常虚弱。” “可是，我的丈夫生病了，而且，他还是我新生儿的父亲。”夏绿蒂并不肯听卢卡斯太太的话，推开她就要继续往前走。 “亲爱的亲爱的，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产妇需要养好身体。以及，医生已经来了，难道你要自己也传染上感冒？”卢卡斯太太的话让夏绿蒂跌坐在床上。 突然夏绿蒂哭起来，这让卢卡斯太太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她把夏绿蒂的肩搂在怀里：“亲爱的，我明白你的担心，可是你要知道，你最重要的事是把身体养好，把孩子好好地抚养长大，如果……” “妈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尽管卢卡斯太太飞快地住口，但夏绿蒂还是听出卢卡斯太太如果后面是什么意思。 女儿的追问让卢卡斯太太有些尴尬，但她很快又说：“夏绿蒂，你知道，我这是关心你，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不能冲动。” 是的，不能冲动，可是自己，宁愿冲动一把。夏绿蒂仰面躺在床上，卢卡斯太太给她把被子盖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吹灭了蜡烛，离开房间。 夏绿蒂等卢卡斯太太走后才睁开眼，眼角又有泪水涌出，到底是为什么，伯爵会跑去淋雨。这样的事不该是这样一个成熟的男人去做，而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去做才最合适。 难道是因为下午的谈话吗？夏绿蒂感到头又疼了，她用枕头遮住脸，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外面。 马克斯伯爵的病情来势汹汹，怀特先生建议他还是不要离开这间屋子，免得把病传染给别人，特别是在宅子中还有新生儿以及产妇的情况下。艾丽莎夫人当然满口答应，不仅如此，艾丽莎夫人还吩咐，除了怀特先生和两个专门服侍马克斯伯爵的女仆之外，别人都不准进入这间屋子。 于是马克斯伯爵每当昏睡醒来时候，看到的都是相同的人，除了吞下药汤和吃些东西，他似乎什么都不能做。 甚至，当马克斯伯爵问起夏绿蒂和新生儿如何是，女仆们的回答依旧是不知道，因为新生儿和产妇，也被隔离起来。免得他们感染到。 当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整个屋里只有马克斯伯爵一个人，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马克斯伯爵想起床，可是身体还是软绵绵的，试了好几次，终于可以起床来到窗边。 今夜有月亮，看不到多少星星。这样安静的夜里，马克斯伯爵跪在窗边开始祈祷。上帝，如果我让我的妻子留在这里，而不是让她离开，那您是不是会原谅我的自私？ 同样的时间，夏绿蒂也起身来到窗边，她不知道丈夫的一切，只知道病情在好转。上帝，如果您真能听到我的声音，那么请告诉我的丈夫，我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不再离去。 因为在此地，我感受到了爱情，感受到了母子亲情，上帝啊，如果您真想把我带走，那么就请再过些时候，而不是现在。 夏绿蒂虔诚地祈祷完，准备起身时听到孩子细碎的哭声。这个时候，该给他喂奶了。夏绿蒂并没去惊动奶妈，而是把孩子抱起来，亲自哺乳。 宝贝，你的父亲会好起来的，一定会，也许以后，你还会有弟弟妹妹。婴儿不知道是吃饱了还是感觉到母亲的心声，在那露出笑容。夏绿蒂亲了亲孩子的小脸蛋，这才把孩子放下。要留在这里，就要有个好身体，所以，睡吧睡吧。夏绿蒂喃喃自语，沉入梦乡。 “啊，亨利。我原本是要来祝贺你得到一个儿子，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因为淋雨而病倒了。”达西先生看着马克斯伯爵打趣着他。 马克斯伯爵的病已经渐渐好了，除了不能出门之外，也可以见下客人，比如说远道而来的达西先生。 “好把，我记住了，以后你生病的时候，我会这样说你的。”马克斯伯爵咳嗽两声，回答达西先生的话。 “的确，谁都会生病。”达西先生认真地点头，接着就问：“刚才艾丽莎舅母和我说，让我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去淋雨，她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要我告诉你实话吗？”马克斯伯爵眼眨也不眨地看着达西先生，达西先生摊开双手：“当然可以，不过，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就会和艾丽莎舅母说，说你是因为太高兴了，才淋了雨。” “这样听起来，很像莽撞小伙做的事。”马克斯伯爵笑着说了一句这才对达西先生道：“你害怕失去伊丽莎白吗？” 这是什么话？达西先生的表情立即变的严肃，马克斯伯爵看着他，缓缓地吐出一句：“可是，我怕失去我的夏绿蒂。” “你这样患得患失真不像你，夏绿蒂已经嫁给了你，给你生了儿子。你怎么会失去她？”达西先生提醒着马克斯伯爵。 “不，我是怕，失去这个聪明机敏的夏绿蒂，而不是因为别的。”马克斯伯爵缓缓地说。得到医生允许，夏绿蒂终于可以前来探望马克斯伯爵，刚刚走到屋门口，就听到马克斯伯爵的话，夏绿蒂的手不由放在门把手上，并没开门。 第92章 归来（完结章 ） “伯爵,你的意思,我并不明白。”达西先生更加糊涂了,只能说出这么一句。马克斯伯爵无奈地叹了一声：“你我都知道，凯瑟琳姑姑眼里的夏绿蒂和现在的夏绿蒂是不一样的。我是说,如果，如果现在这个聪明机敏的夏绿蒂消失，而那个在凯瑟琳姑姑眼中的夏绿蒂出现,我……” “伯爵,你在说什么疯话？”达西先生的脸色都变了,接着他的语气变的和缓了些：“我想，伯爵,这主要是因为你病刚好,难免有些和平常不一样。等你重新生龙活虎了，我想，你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达西先生觉得自己的语气稍微重了些，皱眉又想了想才道：“不过，伯爵，我可以告诉你，我遇见过没结婚前的卢卡斯小姐，她那时和柯林斯太太，并不完全相同。” “谢谢你，费茨威廉！”尽管这些话不是马克斯伯爵想要听到的，但他还是礼貌地致以感谢。 “我想，达西先生，我需要和我的丈夫谈一谈。”夏绿蒂在此时把门打开，看着屋里的两个人声音轻柔。 “当然可以，伯爵夫人。”达西先生离开了房间，门重新被缓缓关上。夏绿蒂坐在丈夫床边，看着他的眼睛。 “你不该来这里的，万一得了感冒可怎么办？新生儿还需要你的照顾。”马克斯伯爵看着十分想念的妻子，张开口说的，竟然是抱怨的话。 “我从没有感觉到这样的爱情，伯爵。”夏绿蒂回答的，并不是马克斯伯爵问的，却是马克斯伯爵想听到的。 马克斯伯爵的精神为之一振，想要继续听下去。夏绿蒂已经停止说话，看着丈夫的眼十分温柔。这让马克斯伯爵有些焦急：“夏绿蒂，再多说一些，多告诉我一些，我想，有你的温柔话语，我会好的更快。” “伯爵，我和你说过，要等待上帝的决定，那现在我觉得，上帝送我来到这里，就是想让我成为你的妻子，成为你儿子的母亲。所以，没有什么左右为难。而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马克斯伯爵觉得心里充满喜悦，这样的话原来这样的动听。那个吉普赛女人的话又在耳边，一切都是从她心里想到的，那么如何选择，也该由她自己。 感谢上帝！马克斯伯爵把夏绿蒂的手紧紧握住：“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谢上帝。夏绿蒂，我爱你。感谢他把你送到我的身边来，给我一个这么与众不同的人。夏绿蒂，谢谢你。” 马克斯伯爵说着把夏绿蒂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又吻，夏绿蒂把手抽回来，笑着看向马克斯伯爵：“亲爱的，你不是说过，如果我也得了感冒，那该怎么办？” 哦？马克斯伯爵脸上露出一丝有些郁闷的笑来，接着马克斯伯爵绽开笑容：“那么，我会尽快好起来，好的非常快。” “达西？亨利和你都说了些什么？”艾丽莎夫人在大厅里找到了达西先生，问外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伯爵是因为感冒了，才会有些反常。”达西先生的话并没让艾丽莎夫人松开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不，我想知道的是，伯爵为什么会在最欢喜的时候，跑出去淋雨？” “我想是因为爱情吧？伯爵深爱着伯爵夫人，害怕失去她，当伯爵夫人安然无恙的时候，他的这个念头越来越大，于是，他就跑出去淋雨了。” 爱情？这个理由让艾丽莎夫人皱眉，接着艾丽莎夫人摇头：“看来也只有爱情了。”说完艾丽莎夫人突然轻叹一声：“看着孩子们渐渐长大，而我已经有了孙子，真是觉得，年轻时候的事，如同一梦。” “是的，舅母，小亨利十分可爱。”新生儿以亨利命名，这也是马克斯家族的传统，只有头生子可以这样叫。听到自己的孙儿被提起，艾丽莎夫人更加高兴：“乔治安娜呢，她的婚姻生活如何？” “乔治安娜的婚姻生活十分幸福。”达西先生彬彬有礼地回答。 一切都那么完美，就连那些光秃秃的树枝都显得那样可爱。 “夏绿蒂，我怎么觉得，你讲的这个故事，那个男主，很像达西？”这个时空和夏绿蒂记忆中的时空十分相似，只除了一点，这个时空并没有傲慢与偏见这本书，这么一个小变化，并不会让别人知道。 听着马克斯伯爵的问话，夏绿蒂笑了：“看来达西先生，真是傲慢的让人受不了？”马克斯伯爵认真地点头，夏绿蒂伸手拍他脑门一下：“你知道吗？伯爵，其实你也是一样的，同样的傲慢，甚至比达西先生更甚。” “那是因为我比达西更加优秀。”马克斯伯爵丝毫不客气地夸奖自己。夏绿蒂笑的更加开心。两人的笑声在宅子里回荡很远。 以后，这所宅子里还会添上男孩女孩们的笑声。 “亲爱的奶奶，我给你写的信，您也许永远不知道。现在已经是1820年了，奶奶，我记得这一年你已经八岁了。在考文垂庄园生活的你一定很快乐。当然，几年以后，您会因为变故离开考文垂庄园，但您不用沮丧，您的未来一定会光辉灿烂。” 夏绿蒂把信写完，看了又看，这才把信放在蜡烛上烧掉。看着这封信化为烟尘，夏绿蒂不由轻叹一声，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些对奶奶他们的思念。 “夏绿蒂！”马克斯伯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接着是三道不同的声音，叫着妈妈。一道男声，两道清脆的女声。 夏绿蒂打开门走出房间，马克斯伯爵已经带着三个孩子，两女一男等在那里。看到夏绿蒂走出来，小亨利有点不高兴地说：“妈妈，您总是这么慢。” “哥哥你说错了，女人家打扮的确是很花时间的。”反对的是埃莉诺，她今年十岁，是夏绿蒂最贴心的孩子。至于玛格丽特，她只有五岁，正被马克斯伯爵抱在怀里，听了姐姐的话就不停点头。 “好了，准备好了去接你们的哥哥了吗？” 从小亨利到玛格丽特，都一致点头。夏绿蒂牵起埃莉诺的手，小威廉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今天是他从大学回来的日子。 他的成长完全符合夏绿蒂的期望，是一个彬彬有礼却又丝毫不自卑的绅士。对浪搏恩的那份财产，小威廉并没那么热衷。不过每年他都会去和班纳特夫妇住上一段时间，这对老夫妇在最后一个女儿出嫁之后，难免有些孤单。 玛丽出嫁时候都快三十岁了，班纳特太太虽然非常高兴女儿能够嫁出去，可是当女儿们全都出嫁之后，她未免又有些伤心。小威廉的陪伴让这样的伤心变的淡了许多。从一开始不喜欢小威廉去陪伴他们到现在非常欢迎小威廉去陪伴，夏绿蒂很高兴儿子能做的这么出色。 “妈妈，你好。爸爸，你好！”依次问候过父母之后，小威廉又亲吻了妹妹们。 艾丽莎夫人在两年前去世，凯瑟琳夫人的身体倒一向健壮，大概在十年前，凯瑟琳夫人终于意识到，女儿再没有结婚的可能，于是她又开始热衷于给女儿寻找一个合适的保护人，以便在自己去世之后，安妮小姐能够过的很富足。 这个保护人的人选，不出意外地落在达西先生身上。凯瑟琳夫人表示，这是对达西当初不肯娶她女儿的必要补偿。 从这点来说，凯瑟琳夫人的确是个好母亲。 至于其他人，都各自过着他们的生活，或富足或贫穷，或安静或争吵。彬格莱小姐在那次事件之后两年，嫁给了一位金先生，金先生的财产当然比不上达西先生的那么丰厚。但彬格莱先生选中他的理由，是这位先生为人十分诚恳，再说妹妹的年龄已经不小，这么一个丈夫也算合适。 彬格莱小姐在数次表示不满后还是接受了这次婚姻，变成金太太的彬格莱小姐收敛了一些脾气，很快小孩子的降生让她再也没法像没结婚时候一样。 不管过程如何，彬格莱小姐也算找到了她的幸福。至于露易丝，马克斯伯爵只听说，她曾在伦敦风光了几年，接着就很快消失，再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对这个童年玩伴的遭遇，马克斯伯爵除了感到惋惜，没有别的话说。 生活就是这样继续，除了儿子带回来的消息。夏绿蒂几乎是惊讶地看着儿子：“你说什么，小威廉，你想结婚了？” “当然，妈妈，首先要得到您的允许！”小威廉还是那样彬彬有礼。夏绿蒂用手拍一下额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你才二十一岁。” “我当然知道这个年纪结婚未免有些太早，可是妈妈，我觉得，爱上一个人，不在早晚，而在正好。” 这话让夏绿蒂无法反驳，于是夏绿蒂迟疑了一下：“那么，好吧。亲爱的。也许可以让我们见见这个姑娘。” “亲爱的奶奶，你不知道这有多么惊吓。不过那个叫玛丽的姑娘，看起来的确不错。”最终夏绿蒂和马克斯伯爵，还是同意了小威廉的婚事，于是小威廉在过了二十二岁生日之后，举行了婚礼。 夏绿蒂又添上一重新的身份，很快小威廉又让夏绿蒂升级成了祖母。时光匆匆过去，已经是1828年，离1878年只有五十年了。这一天夏绿蒂起床时候感到有些头晕，于是马克斯伯爵让她躺在床上休息。 当马克斯伯爵返回卧室时，夏绿蒂已经停止了呼吸。马克斯伯爵把妻子的手握在手心，亲吻之后轻声说：“玛格丽特，我希望你的灵魂能够回到你亲人们的身边，谢谢你这么多年的陪伴。” 说完马克斯伯爵才在夏绿蒂的额上印上一吻，拉铃叫来管家，告诉他这个消息。 当马克斯伯爵的吻落在夏绿蒂额上时，躺在兰开斯特庄园的玛格丽特睁开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突然用手捂住嘴，天啊，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回回到兰开斯特庄园？自己不是该在马克斯庄园吗？ “玛格丽特，你怎么还没起来？我们要收拾收拾，赶回伦敦去。”埃莉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接着她已经推门走进来。 看见玛格丽特神情的时候，埃莉诺的眼不由睁大：“玛格丽特，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怎么用一种久别重逢的眼看着我。” 的确是久别重逢，玛格丽特拥抱住了妹妹：“亲爱的，你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火车上有两个小时。玛格丽特，你可以慢慢地讲给我们听。”埃莉诺夫人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 玛格丽特跑出门去，拥抱住自己的奶奶：“我好想你，非常非常想你。” “亲爱的，我也想你，尽管我们只有三小时没见。现在，收拾东西吧，这样我们还能赶上在伦敦吃晚饭。”埃莉诺夫人拥抱了孙女，就开始唤侍女们。 “你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梦？玛格丽特，我实在是不大明白你的意思？”坐上马车赶往火车站时，埃莉诺问姐姐。 “我们上了火车再说。埃莉诺，你根本不可能相信，我梦见了傲慢与偏见里面的一切。” “那你成为了谁？玛格丽特？”埃莉诺夫人也被勾起了兴趣。 “夏绿蒂﹒柯林斯，就是那个嫁给牧师的人。”玛格丽特的话让埃莉诺夫人笑了：“天啊，玛格丽特，这样的梦太好笑了，要知道，我亲爱的玛格丽特，是该成为女主的人，比如说那个伊丽莎白。” 玛格丽特浅浅一笑，没有说话，火车站已经越来越近，他们的马车直接驶进月台。火车站长已经前来迎接她们，请她们稍待一会儿，火车很快就要到了。 玛格丽特看着这熟悉的一切，伯爵，小威廉、小亨利，埃莉诺和玛格丽特。现在或许你们正在伤心，可是我想，这是人间必经之路。小威廉，夏绿蒂的去世，只是晚了二十五年而已。 玛格丽特默默地为他们做了一遍祈祷，火车将要进站，火车站站长开始整理制服，去迎接火车。 此时又有人前来赶火车，是一个漂亮的年轻人。火车站站长过去和他攀谈。玛格丽特的眼扫过他，不由惊讶起来，这人和马克斯伯爵长的一模一样，只除了没有马克斯伯爵那么老之外。 “抱歉！”玛格丽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这位先生姓马克斯吗？”火车站站长很奇怪玛格丽特会这样问，但还是彬彬有礼地回答：“不，这位先生是从美国来的，维姆先生！” 维姆先生听到玛格丽特的问话，对这边鞠躬。 埃莉诺夫人已经啊了一声：“原来是维姆先生，我见过你的父亲。” “那么，您就是埃莉诺夫人？家父原本让我去府上拜访，可我到的时候，说您和小姐们要前往伦敦，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您！”维姆先生把帽子取掉，对埃莉诺夫人恭敬地说。 “玛格丽特，他长的真漂亮？”埃莉诺并不是没有看到姐姐的失礼，于是小声取笑。玛格丽特不由红了脸，维姆先生已经转头看她，眼神温柔。 火车已经进站，上车时候，维姆先生请女士们先上车。埃莉诺不由笑着问：“维姆先生，你喜欢去海德公园骑马吗？” “非常喜欢，小姐，不过……”维姆先生的话没说完，埃莉诺就笑着说：“这么巧，我的姐姐也很喜欢去海德公园骑马呢。” “那真是太巧了。”维姆先生脸上的笑容做不得伪。也许，这才是上帝最真实的目的。玛格丽特唇边笑容没有消失，以后的日子还长，还有无限可能。不过，这和夏绿蒂他们无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又完结一个文了。这个文的设定到结局，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所以，不管大家喜不喜欢，反正我一如既往地像喜欢每个文一样喜欢这个故事。 最后，感谢坚持读到这章的人。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