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拆 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直直朝着山头这边开上来,扬起一路的尘土。 直奔着不远处道观前的人群而去。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来。 这一头道观前人群最前头的一个大汉皱起眉头,对着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一声大喝: “爸!” “吱嘎”一声,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位,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不等他打开车门,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不准再拆了,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医生笑容有些尴尬,“我给你看看病。” 殷云扶闻言,忽然就从救护车后面跳了下来,一把拉掉了原本医生放在她身上的那几个电极,神色淡淡看着医生,“我没病。” 经过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读取了一部分医生的记忆,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概况。 当然,说是概况,就真的只是一些概况,他的一些更细节私密的记忆她现在提取不到,那需要用到搜魂术,以她身体现在所留存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知道医生就是古代大夫一样的身份,也知道这里是拆迁现场。 这个拆迁队要拆掉的,就是面前这座道观。 眼看着殷云扶要走掉,医生伸出手就想拉住她,却失手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往道观的方向去了,“诶,你干什么去,还没检查完呢。” 殷云扶置若罔闻,她脚步迅速,一刻不停直奔着道观门口,显然是要进道观。 贺勇见状,大跨步追过来。“喂,你去那儿干什么,拆迁重地懂不懂?” 道观的门已经塌了一小半,整个建筑颤颤巍巍,危险的很。 她身上还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往里面跑。 这还叫没病,他看这小姑娘分明就是坏了脑子了。 贺勇脚上一跛一跛的,速度倒也不慢,眼看着就要追上殷云扶。 殷云扶察觉到贺勇的靠近,扭头看向男人,目光中没有一点波动,对着那个医生指了指贺勇,“他倒是很快就要有伤了。” 贺勇脚步一顿,脸上猛的就阴沉了下来,“你这小姑娘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他追上来不让她进去也是为了小姑娘好。 2.高人 这小姑娘呢?一上来就咒他受伤。 “实话。”殷云扶声音不急不缓。 她说完,脚步不停,直直地朝着道观大门就要进去了。 贺勇气得脸都发白,“我说你他妈给我站住!”他一边指了道观门口的另外几个人,“站那儿干嘛!吃干饭的?还不快点把她拦下来。” 几个人一听,终于不再站在原地,快步上前挡在了殷云扶面前。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随手一推。 没推动。 她愣了一下,有些惊奇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对面一个年轻的工人伸出手就打算制住她。 她一闪。 没闪开。 殷云扶的眼睛瞪大了,她的速度也不对劲。 女孩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她作为旱魃,别说对一个凡人,就是对上当时道门佛门中的高手,哪个不能轻易拿下。 除了……她抬眼看了一眼道观大门上,那块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牌匾。 除了这位《破元观》的观主。 也是因为他,她才会被困在这破元观中。 而她的弟弟,还在里面。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还是僵尸,当时属于僵尸的力量和速度,到底去了哪里。 竟像是一只最低等级的白毛僵尸一般,蠢笨、拙劣,力气甚至都还没有白毛僵尸的大。 她尝试调动身上的灵力,而原本还存着的那一丝灵力,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贺勇走到殷云扶面前,脸上是露出不耐和不喜,“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回去以后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还有哪里受伤的。” 他说着,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钱包,随手拿了五张100的给了殷云扶,“这个钱拿去。” 对这个小姑娘,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又不是他埋的这个女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算是这个小女孩的救命恩人吧。也就是看在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脑子不太清楚的情况下,他才不计较。 殷云扶眉头皱了起来,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小小的打了一个结,“不能拆。” “喂!你这个人还能知道一点好歹,一点感恩吗?” 小小年纪,长得清清秀秀的挺漂亮的一小姑娘。 这么白眼狼真的好? 其他人看着,也都皱起了眉头。 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感觉汗流浃背,对这个妨碍他们开工的,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她当自己是谁? 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殷云扶轻蹙了眉头,“我就是谢谢你,才和你说的。” 贺勇愣在了原地,绕是他这么见多识广,也被小姑娘的厚脸皮震惊了。 “行了,你赶紧走,拆不拆轮不到你来说。”他彻底没了耐性。 要不是看在她一个小姑娘的份上,他早就开骂了。 说完,他又对着一旁的几个工人招了招手,“继续开工。” 几个工人闻言,齐齐叫道:“好嘞!” “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头儿你发话呢。” 所有人回挖掘机的回挖掘机,回推土机的回推土机,还有几个站远了,在旁边指挥。 只有留下来负责拦住殷云扶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殷云扶还站在破元观前一动不动,而他也不好拖动她。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视线中透出一丝疑惑,“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句话,在她的口中说出来,不带一丝情绪,平铺直述就是在询问一个正常的问题。 贺勇听着,脸色却彻底冷凝,话都不想说。 他抬了抬下巴。 原本拦下殷云扶的人,立刻准备拉走她。 而就在二人不远处,那台重型推土机已经启动,朝着观门方向响声“隆隆”地开了过去。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脸,眉头越皱越紧,“那你可以先不急着找死吗?我想先进去拿一样东西。” 贺勇:“……” 众人:“……” 贺勇看着殷云扶,眼眸中没了一点情绪,“不能,滚!”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人赶紧把殷云扶拉走。 而原本还有些顾忌着顾未眠作为一个小女孩的面子的人,此刻也不想管了,拉殷云扶的时候,用了大力气。 另一头,推土机上,司机对着贺勇大喊:“头儿!我进了?” 他也早就看殷云扶不耐烦了。 一直叽叽歪歪的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就算了,还几次咒头儿。 所有人都彻底无视了殷云扶。 贺勇点头,“进!” 司机闻言,嬉皮笑脸的道,“行嘞,看我的。”说话时,视线直视前方,眼神里却是透着几分严肃和认真。 换挡,前进。 贺勇眼眸也是紧紧凝着墙的方向不动。 同时殷云扶已经被另外的一个人拉着,朝远离道观的方向撤出去。 她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着贺勇所在的方向,眉头紧紧皱着,是深深的茫然和不解。 她找到官官,或许还能阻上一阻。 现在却是全无办法。 她脸上的茫然,最终还是化成了黯然,“来了。” 拉着她的人听到殷云扶的话,气得冷冷笑了一声,“什么来了不来了……” 不等他说完,他就感觉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摩擦声。 这个声音,贺勇也听到了。 他扭头。 就在他左手边,山崖上方。 一整块巨石块。 摇摇欲坠。 “砰!”是推土机推到道观墙上的声音。 而这一声巨响,巨石块也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 贺勇的眼睛撑大了。 “啊!——”围观在一旁的所有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巨石滚落。 就在这生死一瞬,贺勇被人拉了一把。 “砰!” 巨石落地。 推土机被落下的巨石撞了一个正着,往斜后方还退了好多路。 司机整个人都懵在了座位上。 而距离贺勇的脚,只有不到零点零一公分。 贺勇的脸色是白的,只能怔怔看着面前这一幕。 其他人也都愣住。 一时间,整个场面一片寂静。 有人回过神来,有的上来扶贺勇,有的上去拉开了推土机的驾驶室的大门。 “你没事吧?” “没事吧,头儿?” 一群人七嘴八舌。 司机苍白着一张脸,呆呆坐在驾驶座上,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其余的人见状,也不问了,先把人扶下来再说。 整个过程倒还顺利,人并没有卡在哪儿,下了车一瞧,也没什么明显伤口。 医生也已经朝着这边快跑了过来,给司机检查了一下身体,防止有什么内出血或者断骨的。 检查下来初步确认也没有什么大事。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司机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贺勇脸色煞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吞了一口口水,看向身边的殷云扶。 刚刚正是殷云扶挣脱了拉着她的那人,跑过来拉了他一把。 算是救了他一命。 “谢谢……”他一开口,声音还是颤抖的。 如果不是殷云扶拉那一下,此刻他已经命丧那块巨石之下了。 殷云扶手托着膝盖,刚刚爆发那一下,一般普通人也能做到。 毕竟当时拉着她的那个人惊讶之下已经松开她了。 她却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因为刚刚剧烈的动作,似乎快要撕扯开了。 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没事吧?”贺勇低头问殷云扶。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看着她直不起腰、脸色苍白的样子,心底有所触动。 谢谢已经说过了,一个大男人此刻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轻咳一声:“刚刚……你怎么知道的?” 殷云扶终于缓过一丝劲儿来,慢慢的直起自己的腰,声音淡淡,“你刀疤破鼻,鼻头红赤,是破财之相。不仅刀疤破鼻,而且鼻梁起节,有此面相的人,大多性格执拗,不听父母之言,身体易伤,今日你煞星入命官,破财、丧家,且有血光之灾。” 贺勇怔怔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指腹正好擦过那条凸起的疤痕,“你会看相?” 殷云扶撇了撇嘴:“会一点。” 被押在这破道观里,那个那鼻子老道没事情做,就喜欢给她念经。 她对道德经一类的道家思想并不感兴趣,对道家的一些相术、丹术、法术等倒觉得还有几分好玩。 也仅限于好玩。 她最信任的,依旧是属于自己肉身的力量。 作为一代旱魃,所到之处,赤地千里。 这是天生。 而道家法术需要修炼,修炼到极致,也不过就是破元观那位,和她的能力差不多持平而已。 3.小气鬼 贺勇看着殷云扶,神色间惊疑不定。 这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竟然还是一个高人吗?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嘿嘿一笑,“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贺勇脸色一沉,“你们发这个干什么。” 浓眉讪讪道,“我们就觉得这位小姑娘挺神的……” “这不是给她招骂吗?” 这年头,各个论坛哪天不飘出一个灵异事件出来。 4.道教第一有钱人 不过都是吸引人眼球的而已。 他们发这种帖子,就算是真事儿,混论坛的也肯定会认为他们就是在搞噱头。 浓眉连带着其他几个人都低下头,不吭声了。 贺勇一瞧这情况,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啧啧,是炒作没错了,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门口的那块巨石,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能不能别扯上道教,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手里还拿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进度进度没有,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后视镜。 却看到殷云扶弯着腰,一脸苍白。 是真的苍白。 苍白到贺勇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我送你去医院。”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启动了车子。 “不……” “别说话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他的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不过几秒。 车后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贺勇怔了一怔,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后车座上,殷云扶张大了嘴巴,额头上,脸上,有青筋浮现。 恐怖而又狰狞。 “回、去。” 5.看山 她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清越,而变得十分的嘶哑,眼眸盯着贺勇所在的方向,那里面一片漆黑,几乎没了其他的颜色。 “回、去!”殷云扶的声音近乎于嘶鸣。 贺勇回过神,几乎是第一时间拉下方向盘,调转了车头。 山路狭窄,而掉头需要不少的时间。 倒车前进,好不容易他才把车子调转回来。 而身后,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头探向面包车里面,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看到殷云扶的时候,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那张脸,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眼眸沉黑,“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不爽地道,“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破元观大门前不远处的钱广源看到回来的殷云扶,嘟囔了一声晦气,“还能是因为什么,大师钱还没捞够,自然不能走人了。” 拆迁队浓眉几个正在一起弄那个大石头,巨石太大,他们在安放炸药,想先把石头炸开一部分,弄得汗流浃背。 看到贺勇和殷云扶,几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 对视了一眼。 浓眉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放下锤子,走到贺勇的身边:“头儿,怎么了?” 贺勇皱眉,“她在路上发病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浓眉也跟着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脸色有点点苍白,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贺勇脸上也是疑惑:“刚刚真的很惊险……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先检查一下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我要看看这道观四周围。”她看向正在动工的众人,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突突直跳,“你们立刻停手。” 浓眉几人为难地看向贺勇。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行了,别说了。” 殷云扶皱眉,“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要更严重,真的不能再动了,会死的,不仅仅是你或者这个胖子,所有人,一个都逃不过。” 她说胖子的时候,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钱广源。 钱广源脸色猛的沉了。 不过片刻,他又无语地笑了:“行了,多少钱可以免灾?” 贺勇皱眉看了钱广源一眼。 钱广源摊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也就是对你的朋友,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拿出一叠的钞票,在手上甩了甩,“这里大概两千块钱吧,怎么样?够不够?” 他也不想再和殷云扶纠缠了。 赶紧打发掉才是正紧。 殷云扶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钱广源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勇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云扶虽然有些不懂事,说话难听。 但是贺勇看得出来,她其实就是人有点天真单纯,脑子不太会转弯。 说的话,确实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钱广源这样故意拿钱羞辱,有点太恶心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着殷云扶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殷云扶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打算下山,而是绕过道观,准备上山。 “你干什么去?” “看看。”殷云扶声音淡淡,视线不断划过整个道观四周围。 “看什么?”再往上,全部都是荒山。 看山?看树? “看阵法。”殷云扶越看,脸色越沉。 贺勇挑了一下眉头:“这破地方还有阵法?” 殷云扶点头:“有的,护山大阵,道门都喜欢搞这些。” 她声音平直,“我之前以为你会有血光之灾,是因为拆了道观,但现在看,问题要更严重,你们似乎是启动了护山大阵。” 贺勇眉心紧紧凝着,几秒的沉默,他正色一脸严肃的看向殷云扶,“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是你问的。”殷云扶停下脚步,目光沉静,看着贺勇的方向。 贺勇看着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问了也别说了,不好。” 殷云扶眉毛打结,纠结了一下,低低道,“好。” 贺勇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性子是真的单纯……好骗。 想到这里,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看情况,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不会是那种特殊的孩子吧? 贺勇还在胡思乱想,就见殷云扶忽然一个箭步登上了一块巨石上。 她站在巨石上朝下看道观,冷眸凝了几秒,轻骂了一声:“臭老道!” 贺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殷云扶脸色又是一边,忽然从巨石上站直了,抬头望天,对着上天竖起了一个中指,一字一顿:“我、日、你、老、母!” 贺勇嘴角一抽,不知道殷云扶又发的什么疯,声音这么大,被下面的人听到又要笑话她。 他正要把她拉回来。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可是……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 “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鸣不绝于耳。 雷电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贺勇整个人眼睛瞪大了,嘴唇哆嗦着, “跑……跑!” 他将殷云扶一把从巨石上拽下。 就是这一个动作,雷声忽然就弱了许多,不过一会儿,渐渐歇了。 贺勇腿一软,坐倒在原地,傻傻看着殷云扶。 他的对面,殷云扶小脸阴沉着。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她手一翻,伸出中指对天,“我、日、你、老、母。”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 “轰隆!” 原本已经消失的雷电应声而下。 贺勇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殷云扶的那只手,将她的那只中指给压了回去。 视线里,女孩神色平静,“就是这样。” 这平平淡淡四个字,说得贺勇心都颤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哆嗦着,“知、知道了。” 那么一个断了腿都没叫过一声的硬汉,硬生生被面前这个女孩给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心脏才渐渐没跳得那么快了,转眸看殷云扶,“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眼看着殷云扶又要伸出她的中指,贺勇眼疾手快握住了,“说就行,说就行,不用示范。” 殷云扶“哦”了一声,“就是骂一句贼老天。” 记忆中,这句话是相当狠的。 虽然不知道贼老天有没有母亲。 贺勇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骂一句老天,引来这么大阵仗? 骂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吗?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一刻,贺勇有点怀疑人生。 他甚至怀疑今天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他深深看了殷云扶一眼。 可能、或许、大概……真的遇到了一个有些不得了的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立刻将殷云扶也从地上扶了起来,帮殷云扶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土:“你没事吧?” 殷云扶闻言,小脸皱了起来,“很不好。” 官官不见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情低落了。 没想到的是…… 张玄静那个牛鼻子竟然把她做了这个破道观护山大阵的阵眼! 她就奇怪呢,她的力量为什么都消失了,这道观的护山大阵又是怎么运行上千年的,为什么中间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现在她全明白了。 她的力量都被抽调去维护这座大阵了,可不就没灵力了吗! 而她的力量在过长时间的削减中,也几乎被抽干了。 一直到,有人挖出了阵眼——也就是她本人。 殷云扶自认为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此刻气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张玄静! 她一定和他势不两立! 6.谢谢你啊 不知道牛鼻子现在躲到哪里去了。 还是已经死了? 就算他已经死了,她也要把他拉出来鞭尸!做成尸奴! 贺勇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殷云扶的低气压。 他轻咳了一声,“那个……你还看吗?” 殷云扶摇了摇头,“不看了。” 贺勇其实还没搞清楚殷云扶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他也不敢多问,“那先下去吧?” 看到殷云扶点头,他自觉地在前头给殷云扶开路,拨开那些个枝枝叶叶的。 殷云扶闷闷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贺勇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其实除了刚刚那一下,殷云扶真的很乖。 很听话,很安静。 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吵闹。 他原本紧张的神色,渐渐放松了想到。 整座南山,此刻青翠掩映、鸟语花香,好像之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 ……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浓眉几个人准备爆破。 浓眉一看到贺勇,快步走上来,“头儿,正好你来了,你指挥吧?” 贺勇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先停手吧。” 浓眉愣了一下,“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殷云扶,又犹豫地看了不远处的钱广源一眼,低声问殷云扶道,“如果拆了这道观,真的会死人吗?” 话音刚落。 身边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他手里的对讲机也被人拿了过去。 一抬头,是钱广源,“所有人撤离。” 贺勇张了张嘴,又看殷云扶。 殷云扶看着贺勇,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几分疑惑。 贺勇:“……” 这边钱广源已经走去了爆破监控那边,开始最后的倒数。 贺勇拉开殷云扶,“我们去旁边。” 殷云扶看了一眼巨石,又看了一眼贺勇。 不等她问什么,人已经被拉走了。 浓眉脸色有些尴尬,“头儿,对不起啊……刚刚一直打雷,钱老板说怕要下雨,叫我们加快进度。” 他们也是尽力在拖了。 贺勇:“……” 原来他们也听到了打雷。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殷云扶。 殷云扶背着手,看着不远处的巨石,一脸的云淡风轻。 贺勇稍稍定心,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浓眉愧疚的神色,他淡淡道:“没事。” 说完,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转眸又看向殷云扶,“没事吧?”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没事。” 大阵外围而已。 贺勇闻言,彻底放下了心,视线重新投向巨石的方向。 “轰!”的一声巨响。 整块大石头被炸了一个四分五裂,一阵碎石尘土扬起。 带动了殷云扶的衣摆。 她面不改色。 贺勇一直紧张的看着四周围,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身上紧绷的肌肉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 几个人一愣。 一旁的钱广源应声倒地。 贺勇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一秒的时间,扭头看殷云扶,“你不是说没事吗?” 殷云扶也直直地回看他,“我们不是没事吗?” 护山大阵也没有被进一步破坏,巨石也被炸掉了,门也通畅了。 也算难得的一点好消息了吧? 她的脸色也总算没那么阴沉了,对着浓眉笑了笑,眼睛弯起来,还有一点可爱,“谢谢你啊。” 贺勇:“……” 浓眉:“……” 他内心是崩溃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殷云扶可能还没误会什么,但是一旁刚悠悠醒转的钱广源,却是彻底误会了,指着浓眉,“你做了什么?” 浓眉一脸懵逼,“我没有。” “你还撒谎!” “我真……” “不用说了!”钱广源手扶了一下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一下子又差点晕倒。 一旁有人上去扶他,他才站起来。 钱广源摇摇晃晃地走过浓眉身边,肩膀狠狠的撞了浓眉一下。 浓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生无可恋: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有木有!这个世道对他这样勤勤恳恳的拆迁人员实在太不友好了。 看着钱广源踉踉跄跄,随时都可能再次倒地的身影,他也懒得再做解释了,扭头看殷云扶,“他怎么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贺勇看着不远处被医生带去诊断的某人,“不会和刚刚巨石炸掉有关系吧?” 说着话,他收回视线,也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静静站在原地,依旧没说话。 贺勇见状,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事情很严重?” 虽然钱广源今天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两个人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 贺勇也了解钱广源,有不少小毛病,但人品上大问题没有。 如果钱广源出了什么事儿,他心底肯定是过不去的。 殷云扶歪了歪头,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往一边偏了偏,“你叫我不要说的。” 贺勇一愣,想起自己在山上叮嘱殷云扶的那几句话,“……其实也看情况,这不是我问你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上次也是你问我,你说别人问了也不能说,不好。” 贺勇看着殷云扶一派天然单纯的小脸,一时之间,卡壳了。 那一头,钱广源忽然又晕了过去。 贺勇脸都急得煞白,面对殷云扶,“刚刚是我说错了。” 殷云扶皱起眉头,“说错了?” 贺勇尴尬地点了点头,要是可以,他都想自打几个嘴巴子。 他轻咳了一声问,“老钱到底是怎么了?”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些许的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贺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贺勇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吧。”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我懒得说。” 贺勇:“……” 浓眉:“……” 二人看殷云扶。 她背着手,目光懒懒看着正前方,“这个道观我要了。” 既然张玄静敢把她当成这个道观的阵眼,她干脆就把他老巢给拿过来了。 贺勇:“……”他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身上那件黑灰色的大褂:“你有钱?”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彻底陷入昏迷的钱广源,声音平淡,“等他死了,这个道观就成了不祥之地,谁还敢来吗?” 她用这个法子白住过好多屋子。 贺勇脸上一时十分纠结,一方面,又觉得殷云扶在这方面怎么又精明的过分了;另一方面,又担忧钱广源真的出事。 “他会死?” 殷云扶眉头紧皱着,“你管他做什么。” 对她来说,钱广源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一个人或许一开始会关心蝼蚁的死活,甚至会为了蝼蚁死去而伤心落泪,时间一久,这种情绪总会淡化。 那一头,钱广源刚悠悠醒转,就听到这一段对话,差点又没被气死过去。 贺勇低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之前不也管了我好几次?” 殷云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因为你对我好。” 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贺勇被这一句话说得愣住,眼睛撑大了,一张老脸忽然涨红。 他轻咳了一声,“钱广源是我朋友,对我也不错。”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思索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她重新看向钱广源,“你是不是很冷?” 这样的天气,一般人都会觉得很热,更不用说像钱广源这样的胖子了。 贺勇是知道的,钱广源最怕热了。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很冷呢? 一旁的医生已经不由分说解开了钱广源的衬衫,将他的胸口露了出来,准备给钱广源贴上电极。 钱广源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往回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像个快要被医生强.暴的小姑娘:“别,别!” 细细看去,众人才发现钱广源此刻牙齿在不断地打着冷战,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可不就是被冻坏了的样子嘛。 贺勇神色紧绷了,“这代表着什么?是阵……”他将“法”字硬生生咽了下去,压低了声音问,“是拆这个道观的关系?” 殷云扶眸色淡淡,“有关系,但不全部都是这个原因。” 作为道教第一人,张玄静不喜欢,也不会去用阴邪的东西。 钱广源身上的味道,反倒是她比较熟悉和喜欢的。 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僵尸所以闻出来的,无论任何一朝任何一代,人类排除异己的习惯亘古不变。 她仔细回忆着张玄静给她讲过的那些,观察着钱广源的面相,看到钱广源的耳朵的时候,她眼眸一眯:“你耳朵上是什么?” 7.万有引力 钱广源的耳朵怎么了? 众人愣了一下,齐齐朝着他的耳朵看了过去。 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钱广源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手摸上去,还是他自己那对可爱的耳朵。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我看钱老板这耳朵,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他的耳朵,耳带垂珠、耳门垂厚,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垂珠也有少许低反,带了劳碌之相,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浓眉就不解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寻摸了半天,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一片寂静,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8.目测要火 马尾只是一个小主播,今天在做直播的时候,有粉丝提出让主播跑一趟破元观。 她立刻查了破元观的关键词,发现破元观此刻在微博上特别的热。 她马上打车,直奔破元观而来。 本来就是想要蹭个热度,谁能想到炸出这样一条大鱼。 “谢谢‘万有引力’的礼物~”她笑眯了眼睛,声音的甜度翻了好几倍。 而下面的评论也是齐刷刷一片: 【原谅我第一次看到宇宙飞船,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金主爸爸求带。】 【金主爸爸看我看我。】 【话说……这个账号是不是有点眼熟,我好像知道了一点不得了的事情。】 【楼上你知道了什么?】 送出这艘宇宙飞船的是一个叫万有引力的账号。 但是她说完感谢,那个账号就没有动静了。 女主播有些失落和忐忑,还是强打了精神,看向医生:“医生,他有没有可能只是生病了?” 医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机镜头,有些不舒服地道, “现在能判断的依据太少了,还不能下定论。” 他这样一说,钱广源就有些慌,“那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鬼附身? 女主播闻言,对钱广源安抚地笑了笑,“就我所知,人体在很多特殊情况下都会出现低体温的状态,最典型的就是冷休克,有很多病症都会引起这种状态,例如重度肺炎、血糖异常等等。”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医生,“这些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对吧?” 医生一愣,惊奇地看了她一眼,“没错。” 女主播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而直播间也再度热闹开了: 【我看到了医生惊奇而又崇拜的眼神,女神666,就是这么厉害。】 【感谢科普,比心比心~我就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这种骗子趁着人生病,坑别人的钱,最恶心了!】 女主播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她是不是骗子,不过大家千万不要轻信这种玄学的东西,特别是生病或者遭难的时候,更要保持冷静。” 她话音刚落,直播间里就是一片刷礼物的。 她眼底笑意更甚。 而就在这一刻,直播间里忽然有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炫目的特效将其他所有人的礼物全部都盖在了后面。 女主播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送礼的人物,又是那个‘万有引力’。 她激动的快要原地跳起来了。 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是一片欢腾。 【目测主播要火。】 【超级大土豪啊,太有钱了!】 【这个账号怎么感觉很眼熟?】 【我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楼上你和之前那个是一家吗!发现了什么就是不说,吊人胃口,小心被拖出去烧死。】 因为连续的两艘宇宙飞船,女主播的直播间人气直线飙升,直接冲到了首页,上了今日最热的板块。 观众人数也在不断的上升。 有很多人是来看土豪的,不过等知道这个直播间里直播的是什么以后,很多人对殷云扶也起了‘兴趣’。 【让我们近距离的采访一下大师呗,好奇她现在是什么心情,镜头太远了,看不到这位大师的表情。】 【好像一直没拍到对方的脸啊,主播加油,曝光她,让她以后都不能再行骗了。】 女主播看到这些评论,温柔地笑了笑,“我去试着采访一下这位大师吧?” 直播间里一阵叫好的,大家都等着看这位‘大师’的真容。 ‘大师’殷云扶有些迷茫地看着女主播朝自己走过来。 一旁的贺勇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下拦到了马尾的面前,将殷云扶护在了身后,“走开。” “我只是想问一问大师那位先生到底是怎么了?”马尾微微笑着。 贺勇皱起眉头,“我们没有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他说着,给了一旁的浓眉一个眼神。 浓眉立刻反应过来,他一招手,几个兄弟们一起护住了殷云扶。 “去车上。”贺勇毫不犹豫地道。 这个时候曝光殷云扶,小姑娘就真的没法活了。 网络上的这些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一个小个子先去启动了车子。 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则不由分说护住了殷云扶去了车上。 根本不等女主播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启动,直接离开了破元观道观的门口。 …… 小面包颠簸着往前开了一段,一路上,他们还遇到好几辆开车上山的车子。 好几个副驾驶上都拿着手机在直播,显然刚才那位女主播的事情已经传播得很广,不少人都跟风来凑热闹,也幸好他们跑得快。 殷云扶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挤在座位的中间,坐得板板正正的,“我不走。” 一旁浓眉就“嗨”了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跟那些个人赌什么气呢,我们相信你就行了。” 他嘿嘿一笑,“你家在哪儿啊?”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有家。” 浓眉愣了一下,“那总有个常住的地方吧?” 殷云扶蹙眉,常住的地方? “破元观。” 浓眉一愣,脸色就黑了。 这孩子还真是死脑筋,怎么就跳不出这个圈了呢? 年纪小,就是没被社会毒打过,颜面什么的看得比天大。 “能说个不是破元观的地儿吗?” 殷云扶脸色沉沉看了浓眉一眼:“我必须回破元观。” 小面包的轮子滚动得飞快,丝毫不以殷云扶的意志为转移。 “贺勇!”殷云扶声音变得低沉。 坐在副驾驶的贺勇扭头看殷云扶,就看到殷云扶惨白的脸色。 他拉了一旁的驾驶员一下,“停车!” 浓眉皱起眉头,不赞同地道,“头儿,现在停下来说不定就……” “我说了停车!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贺勇一发火,小面包车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吱嘎”一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贺勇看了后车座上的殷云扶一眼。 女孩脸色苍白,低着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女孩手背上的青筋在一根根暴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点。” “啊?” “我说,倒车!” 车子往回倒了回去。 贺勇心思有些乱,有些东西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 殷云扶身上的种种诡异,都让他觉得很不简单。 车子倒了一段再度停了下来,塞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以后,空间变得局促的车厢里,一时没人开腔。 贺勇低下头摸出一根烟,打开了小面包的车窗,点了起来,狠狠嘬了一口,烟还没吐完,扭头看殷云扶,“老钱他……他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浓眉闻言,摸了一记后脑勺,抢先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儿?不就是老来风.骚,打了几个耳洞,戴了几枚耳钉吗?”. 这事儿基本上已经不能更清楚了。 大家护着殷云扶出来,也不是因为还相信她是什么大师,不过就是念一点之前的救命恩情和贺勇的面子。 “没问你。”贺勇不耐地道。 浓眉嘿了一声,“头儿,你中邪了吗?” 他打开手机,点开大鱼直播,一开应用,之前那位女主播的脸就弹了出来。 他点进去一看,女主播正在和医生一起,送钱广源去医院。 一抬头,那辆救护车就正好开过小面包旁边。 刷礼物的几乎都占满了整个屏幕。 “你看看下面的评论,我们完全被按在地上摩擦好吧。” 评论都快把他们几个嘲上天了。 他看了一旁的殷云扶一眼,殷云扶也在看他……手里的手机。 浓眉轻咳了一声,关掉了手机,“你以后出去别再出去乱说话,这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又看贺勇,“我又说错话了?” 贺勇看着她单纯不知世事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件事情,是他拉殷云扶下水。 他脸上肌肉紧绷着,“没事。” 他护好殷云扶就是了。 殷云扶“哦”了一声,却是一排云淡风轻,“说错了,他们又待如何?”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莫名的让贺勇心头一寒,忽然就响起在山头的那一幕。 好像还真的……拿她没办法吧? 人家可是骂一句老天爷就能引来天雷的人物。 贺勇感觉自己之前是不是有些瞎操心。 心态一放松,贺勇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老朋友,“他耳朵上的伤口到底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淡淡瞥了贺勇一眼,“他的那个伤口,是最近才出现的吧。” 9.不凡 贺勇一愣,点了点头,“是的。”他皱起眉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莫名其妙的打那么多耳洞干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这个行为当然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这是老钱啊……看看他平时都穿什么,立领Polo,宽松西裤,还系皮带,手上拿一黑皮手拿包,就是一中年油腻小老板。 他打耳洞,还戴耳钉?一戴还戴那么多个……本身就怪怪的。 浓眉几个对视了一眼,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现在想来,那几个耳钉,跟他真的很不搭。 也就这个月的事情吧,贺勇不久前还刚刚见过老钱,那个时候,他还没穿这个耳洞。 “那这个耳洞到底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殷云扶声音平直:“不知道。” “大概?” 殷云扶淡眯着眼眸,“不是你们不让我看吗?” 贺勇:“……” 他想给这位祖宗跪下。 殷云扶看了他一眼,淡声道,“虽然没细看,但是他命格破损是很显然的。首当其冲的,肯定就是破阵带来的煞气了,正常人都难躲过,更不用说他现在这鬼样子了。” 贺勇神色凝重:“破财丧家,血光之灾?……”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刚刚那都是运气好,炸掉巨石没怎么影响到道观的大阵。 即便如此,看看他刚刚小命去掉半条的样子,就知道结局已经注定。 浓眉几个人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看贺勇这么一本正经询问的样子,他们会当真的好不好!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钱老板那个样子戴耳钉确实有点奇怪,那也就是一点奇怪而已了。 耳钉的来历普通到过于普通,实在没什么说头。 浓眉又看了一眼女主播的直播间。 刚一打开,又是一辆宇宙飞船。 “啧……”浓眉看着这架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们天天在工地里汗流浃背,人家短短半个小时就赚了他们一年的工资,还有多。 正好一旁殷云扶又凑了过来。 浓眉赶紧锁屏,省得被殷云扶看到屏幕上不断刷新的那些对她的嘲讽。 殷云扶却是微微锁着眉头,姿势一动没动。 贺勇注意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心里想着安慰她的说辞。 却听殷云扶低声道,“刚刚屏幕上那个东西,紫气萦绕、延绵不绝,天高地厚应兰台,指君豪华富贵人,出手之人必定不凡。” 众人:“……” 宇宙飞船的特效确实是紫色的没错。 而且…… 浓眉脸色微微扭曲着,“确实是不凡的。” 能够随随便便甩出三艘宇宙飞船的人,能普通吗? 傻子都知道啊。 殷云扶丝毫没有看出浓眉内心的崩溃,点了点头道,“可惜了,怕是活不过今天。” 浓眉差点一口口水喷到殷云扶脸上。 什么东西? 活不过今天? 浓眉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语。 他正准备把手机放回自己的衣兜里,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眸发亮,“这个怎么说?” 殷云扶歪了歪头,“紫气断截,横祸平生。” “可有解法?” “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浓眉皱起眉头,这又是什么说法? 低下头,看向直播间。 直播间里,大部分都是骂殷云扶,或者骂破元观的。 也有不少人在讨论今天的那位金主,大喊着金主爸爸,想挂大腿的。 浓眉咬了牙,点开女主播的粉丝排行榜,点击第一位万有引力,进入聊天界面。 他将殷云扶刚才说的那些精炼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你今日有一劫,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打完了,他正想发出去,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账号昵称改了一下,改成了破元观代言人,才重新回到了直播间,点击发送。 这一条消息发出去很久,也没有收到回应。 浓眉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金主的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 …… 直播间另一头,一间局促办公室内,一个染了一头灰色头发,身上穿白色T恤和一条简单的卡其色休闲裤的青年朝着办公桌对面的男人抬起头:“有人私信你。” 视线里,原本正低头处理文件的男人头也没抬,“不用管。” 灰发青年,也就是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对方说你今天有一劫,不宜见人,不宜出门,遇火则退,可保一命。” 原本低着头处理文件的男人闻言,手上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嗤”得一声轻笑,“这种鬼话你也信。” 灰发青年闻言撇了撇嘴,眼里的眉目间露出一丝不屑,把男人的手机扔到了一边,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去吃饭吗?” 他一边捏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转着头,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响声,这一系列的动作,将他原本的清冷气质毁了个大半。 桌子对面的男人闻言,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注意形象。”他合拢面前的文件,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走吧。” 池烨霖“嘿”了一声,“论表情和肢体管理,你真是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公众人物。” 男人冷冷地瞥了池烨霖一眼,虽然没说话,表情却明显充满了鄙夷。 池烨霖挑了挑眉梢,“怎么了?不屑做大明星了是吧?腻味了那块江湖了是吧?” 也对,男人虽然现在创业是艰苦了一点,不过这家伙脑袋瓜儿好使,亏钱是不可能亏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亏钱的,也就是先赚它个一个亿混混日子这样。 比起在娱乐圈里沉浮的他,张秉均算是已经顺利上岸了。 男人打开办公室的门,清冷声音低低飘来,“我哪一点不比你更适合做明星?” 池烨霖:“……” 他张嘴就想反驳,忽然就想起男人那辉煌的履历,默默地把话又都咽了回去。 憋屈! 他冷哼了一声,安慰自己,就算是那样又如何,张秉均已经是半退隐状态了,他可还在这个圈子里持续地发光发热呢。 他只要继续努力下去,未必没有赶超对方的那一天。 两个身高都超过平均海拔的男人齐齐进了电梯,开了车出来。 “去吃什么?” “去南国拾遗。” “我们两个人吃,需要搞得这么隆重?” 南国拾遗可是三星米其林耶,虽然他们不缺这点钱,但是他们平时也不是那种非三星米其林不可的贵公子,大多数时候也就是对付一口。 “我约了客户。”张秉均不紧不慢地道。 灰发一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好心。” 车子疾驰而出,火红色的法拉利在街道上划过一道炫目的身影。 …… 十几分钟,二人出现在了南国拾遗。 等客户的过程中,池烨霖懒洋洋地躺进沙发里,翻动着张秉均的手机,“你什么时候喜欢看直播了?还给人打赏了这么多。” 他好奇地点开这个女主播之前的视频看了起来。 看了一点,大概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他想到之前给张秉均念的那条私聊消息,对自己的傻X行为有些无语。 这不摆明了骗子嘛……难怪被张秉均冷嘲。 视频差不多快看完的时候,正好张秉均口中的客户到了。 池烨霖一看来人,整个人就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巴,“安安、安导?” 他惊讶看张秉均。 张秉均面无表情,“不是为你约的,别多想。” 池烨霖哈哈一笑,根本不把张秉均的话放在心上,“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好兄弟,够意思!” 他说完,心头忽然一动。 之前私信中,对方似乎料准了张秉均会因为自己出门? 安导走过来落座,服务员也已经呈了菜单上来。 张秉均看向安导,安导面无表情:“我可不跟你客气,来一份火焰牛排。” 火焰牛排是南国拾遗的特色菜。 只要客人点了,厨师都会从厨房走出来,在客人面前现场表演制作牛排的过程。 这其中,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就是厨师在整个过程中对火焰的掌控和运用了。 池烨霖心底有些不踏实,“秉均……今天我们还是不碰火了吧?” 安导皱起眉头看了张秉均二人一眼:“怎么了?” 张秉均笑容斯文、无懈可击,“池烨霖今儿给了自己一怕火小姑娘的角色。” 10.代言人 “你才小姑娘。”池烨霖没好气地看了张秉均一眼。 他还不是担心张秉均的小命,算命看相这种东西吧,虽然说他也不信,可是真落到了自己或者身边朋友的头上,又会觉得心里不踏实,没法彻底地不去想。 安舟放了菜单,“那就来一份火焰牛排以外最贵的。” 池烨霖:“……” 安舟算是华国比较新锐一派的导演,不过他入行也已经二十来年了。 他和张秉均合作的两部电影,一部直接让张秉均拿到了国内最佳男配角,一部则是直接送张秉均登上了国际影帝的宝座。 而且他的片子也不仅仅停留在艺术造诣上,他的商业片票房成绩也是相当亮眼。 去年上映的那部片子,票房大爆,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他一直都认为张秉均特么就是走了狗屎运,早早和安舟这样的大导演混到了一起,也就早早成了名。 却从来没想到两个人私下相处是这样的。 池烨霖嘴角微抽,差点又没做好表情管理。 张秉均挑了挑眉梢,声音徐徐,“那我点一份火焰牛排,你看着我吃,解解馋。” 安舟:“……” 池烨霖:“……” 张秉均顶着这么一张全民男神的脸说这样的话真的好? 池烨霖皱着眉头,心底还是不安。 安舟看出池烨霖的不安,扭头冷冷对张秉均道,“我都不吃,你敢吃?不准点。” 张秉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三个人连吃带聊的,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直到散场,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二人直接下地下车库,取了池烨霖的法拉利出来。 坐进副驾驶的张秉均淡声道,“以后别再听风就是雨了,这种算卦的神棍,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这样的人。” 池烨霖脸色沉了,心底不爽,偏偏还没的反驳。 他心底对破元观中的这几个神棍更没什么好感了。 这些个死骗子。 池烨霖踩下油门,法拉利马达在街道上响起一阵阵轰鸣,越过一辆辆车子。 “开慢点。”张秉均漫漫开了腔。 池烨霖气得脸都憋红了,只听男人又道,“拍下来被你的粉丝看到,就好玩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松了油门,让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 “轰轰——” 就在他车速降下来的那一瞬,他的耳旁正好响起一阵更大的马达声。 他下意识朝着一旁看去,正好看到一旁金色车身,车窗降下,从车窗里伸出来的一根中指。 隐隐还能听到那辆车子里传来的大笑声和“弱鸡”的声音。 池烨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脚油门就打算踩下去。 视线里,却似乎看到了一大簇火焰。 他脚上的动作下意识地一缓,细细一看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辆大货车,整一辆车子画了火焰,像是一个巨大的移动的火精灵。 也就是在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法拉利没能第一时间跟上去,正好吃到了一枚红灯。 他烦躁地踩下刹车,心里骂了一句死神棍。 这影响还真是无处不在,都快阴魂不散了。 池烨霖正想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破元观代言人给他一个差评。 “砰!” 凭空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街道两边人们的尖叫声。 池烨霖和张秉均两个人都是一愣,齐齐朝着前方看去。 红灯还没变回绿灯,他们所在的距离,只看到那辆火红色的大货车上面,装载着的钢筋忽然一卸而下。 “砰、砰、砰……”钢筋落地的声音还在延绵不绝。 二人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 等了好一会儿,红灯才变回成绿灯。 池烨霖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开出去。 路过事故地带,两个人看到大货车后面的那辆兰博基尼,脸色齐齐一变。 兰博基尼的前挡风玻璃碎得都找不到残留的了,一根钢筋正正好穿过挡风玻璃,扎入副驾驶座的位置。 驾驶座上的人也受了伤,但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那原本对着他们比中指的那个人,被钢筋钉在了座位上,肩膀被洞穿。 他闭着眼睛不知生死,身上全部都被血浸透了。 “我曹他妈的……什么东西!”池烨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他看向一旁的张秉均。 张秉均皱起眉头,脸色也没比池烨霖好到哪儿去,“靠边停一停。” 池烨霖闻言,二话没说,就把车子靠边上停了。 还停得特别靠边。 他打心眼底不想碰那一团火。 不一会儿的功夫,交警和救护车都到了,甚至惊动了消防车,才将副驾驶座上的人救了下来。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死,急救人员立刻将他救上了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池烨霖胸口的那一股滞闷的感觉,也才稍稍散掉了一些。 他打开了车窗,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看向一旁的张秉均,“秉均……你说,那个破元观,是不是真的?……” 张秉均眉目沉沉,沉默着没有说话。 池烨霖又道,“刚刚那一刻,要不是我忽然想起那一句遇火则退,我肯定是要追上去的。” 到他松开油门的时候,他心里还骂了一句自己鬼使神差。 谁能知道下一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一转眸,就看到张秉均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原先的那个直播间。 原先他打赏的那个女主播又在直播了。 她算是小火了一把,如果能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就算是真的火了。 他又点开自己的私聊界面。 ‘破元观代言人’的昵称率先映入他的眼帘,下面就是那一段批语:【你今日有一劫,不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池烨霖在一旁道,“他怎么知道你今天要见人,就算这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当时你会为我出门,可就不是什么容易料准了。” 最最关键的还是最后那一句批语。 张秉均脸色紧绷着,他点开了破元观代言人的头像。 对方也是一个主播,不过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视频,点开视频,和破元观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工地做工日常。 一旁的池烨霖也看到了这个视频,“这人不就是个民工吗?” 还写的什么破元观代言人,那条私信,难道就是一个恶意的玩笑? 张秉均没搭理池烨霖,他注意了一下对方所属的建筑公司名字,上网查了一下,也只有零星几条信息,说明不了什么。 他手指微微一顿,连续点了五艘宇宙飞船出去,账号里,宇宙飞船正好也被清空了。 这玩意儿需要集碎片什么的才能合成,下面的超级火箭什么的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可是面额却小。 池烨霖看得咋舌,“我才知道,你竟然是一个直播沉迷患者,不过这个人……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什么大师耶。” 张秉均点了关注主播,随后关掉了直播间,看向一旁的池烨霖,“下车。” “啊?”池烨霖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 张秉均已经自行拉开车门,先下了车,“你还能开车吗?” 池烨霖张嘴就像反驳,可是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双腿的疲软。 他很是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火红色法拉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 南山,同样是四个轮子,价格却差了人家法拉利好几十倍的小面包车没什么存在感地在山路上停留了大半天。 天色快暗的时候,小面包才吭哧吭哧开回了破元观。 破元观不远处,搭了几个蓝顶的棚屋。 “头儿,她一个女孩子和我们一起住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人一眼,“她住我的屋子。” 浓眉几个眼睛瞪大了。 他们就说头儿怎么好端端的,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殷勤,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呢。 呵呵呵呵…… 几个人一脸的暧昧。 贺勇给殷云扶铺好床,自己拿了刷牙洗脸的东西,直接就出了房间:“睡吧,放心吧,没人敢过来。”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然后轻轻地点了点, “好。” 她直接躺下。 刚一躺下,殷云扶就皱了一下眉头,太软了,没有棺材躺得舒服…… 旱魃不需要睡眠,但是她身上灵力的不断流失,却让她整个人都快要彻底僵硬了。 她睡得没心没肺,根本不关心今天整个事件在网络上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当然也有睡得不太踏实的。 贺勇几个人,心里多少都存了点事儿。 贺勇担忧钱广源,浓眉心里还记挂着金主爸爸,其他几个人,也都多少担忧着这一次工程泡汤,后面的生计。 …… 第二天,贺勇这一帮子人几乎都不约而同地起了一个大早,个个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互相一看,大家伙先乐了。 乐完了,大家又都齐齐恢复了愁眉苦脸的样子,拿了脸盆牙杯,下去去露天的水槽那儿刷牙洗脸。 “头儿……我们这工程,还做不做了?”小个子挨着贺勇,一边刷着牙,一边犹豫地问贺勇。 11.金主爸爸 贺勇手上的动作一停,“你昨天没听到?继续做要出人命的,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小个子一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还真信她啊?” 贺勇漱了口,随意的抹了一把脸,放下了牙杯,目光淡淡逡巡了一圈。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注意着这边,他看过去的时候,才装模作样的转开脸。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一方面,是兄弟们的生计,一方面,是兄弟们的安危,任何一个选项都那样沉重。 偏偏,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半晌道,“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 “头儿,你哄女孩子,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带回来这边,还装什么啊,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声音沉沉,“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殷云扶点头,“那就借我十几万。” 她睡了一个晚上,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没有丝毫的恢复,原本以为已经少到谷底的那部分灵力,竟然还有更少的趋势。 差点就醒不过来。 她算了半天,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破元观那面破墙上,就像是在一个布袋上扎了一个洞,装了多少的米,都只有漏光的份。 殷云扶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心里将张玄静骂了一百遍。 她看贺勇,“现在给我钱吗?” 贺勇:“……” 围观的众人:“……” 傅一晗一脸的一言难尽,“头儿,你不会真借她吧?” 贺勇没说话,他越过众人,走到殷云扶的身边,“我带的现金不多,先给你两万,晚点我去银行取一趟。” 殷云扶闻言,笑着点头,“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阴郁之气就消失了大半,雪白的皮肤上,一双弯弯的月牙很是讨喜。 这个样子的她,更像是一尊很可爱的华国娃娃。 贺勇上去棚屋,“在这儿等我。” 他去楼上取钱,顺便也把手里的脸盆和牙杯等洗漱用品放一下。 底下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头儿!”傅一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中邪了?还真的打算借给她钱啊?” 贺勇之前确实攒了不少的家底,但是这段日子,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已经到了卖房卖车的地步。 他还打算要借给殷云扶钱? 贺勇淡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傅一晗听着很是不舒服,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准备上楼的贺勇,“头儿!你到底相信她什么啊?就不说她预言钱老板的那些事情,到现在也一件都没说中,就说昨天给我的金主爸爸算命的事儿,你听过,有一句靠谱的吗?” 金主爸爸到现在也不理他,他想到这儿,情绪又低落了。 傅一晗是一个梦想成为主播的板砖工人,这个梦想隔一段时间就要破灭一次,昨天破灭的有点快。 贺勇“嗯”了一声,扭头看殷云扶,“我马上下来。” 傅一晗:“……喂!” 贺勇没再理会他,快步上楼去了。 “你一定要后悔的!”傅一晗指着殷云扶,“等你被她骗光了钱,可别找兄弟们来哭!” “骗了什么钱?” 一个洪亮的嗓门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来人个子矮小,长了一张大嘴,肩上甩了一根木栈板,正喜气洋洋地从棚屋二楼走下来,和贺勇来了个擦身而过,“头儿。” 他叫李成刚,长了一张大嘴,嗓门又打,加入贺勇的团队的时候,正好武林外史正热映,大家就都叫他李大嘴了。 贺勇点了点头,没什么回答的心情,快步朝着楼上就走上去了。 李大嘴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到底怎么了?头儿被谁骗钱了?” 傅一晗朝着殷云扶努了努嘴,“就是某位美女喽。” 李大嘴疑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低声问,“你差钱啊?” 殷云扶微微点了点头,“嗯。” “差多少?” 殷云扶歪了歪头,“十几万。” 李大嘴脸上有为难。 一旁的傅一晗都快被殷云扶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死,“你看到了吧?” 太过分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殷云扶有些过分。 他们这一伙人赚的那是真血汗钱,贺勇虽然家底厚一些,但是付出的,也比他们多很多。 现在又是贺勇最难的时候,殷云扶一开口就是十几万,还一副根本没借多少的样子,这样的姿态让人作呕。 李大嘴忽然开了口,“我手里有五万,要不你先拿去用着?” 众人:“……” 什么东西? 傅一晗更是推了李大嘴一把,“你跟着发什么神经呢?老婆孩子不养了?” 李大嘴挠了挠头,“反正她会还的嘛。” “还你个头了,她拿什么还?她哪来的钱?” 到现在,殷云扶也没说家里在哪,有什么人,身上就穿了那么一件灰扑扑的褂子,连只手机都没有。 怎么还? 拿她自己还啊? 要是贺勇还能占上一点便宜,李大嘴都有媳妇儿的人了,凑的什么热闹。 李大嘴皱了一记眉头,“你是不是没看你的主播账号?” 傅一晗翻了个白眼,“我昨天才看过,压根没消息。” “不是,你昨天具体什么时候看的?”李大嘴有些急,嗓门也下意识的提高了。 傅一晗心底“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解开锁屏点进直播间。 先看私信,没有。 他脸色一片暗沉,正打算找李大嘴算账呢,胳膊就被李大嘴狠狠推了推,“你看看你的余额!” 傅一晗一愣,看到金额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差点就摔了一个屁股蹲。 这这这……傅一晗手指哆嗦着点开自己的粉丝排行榜,看到第一名的名字:万有引力。 “金、主、爸、爸!” 谁能想到,老天开眼,金主爸爸终于爱了他一次。 他也是一个有金主包养的人了!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一转身,一个箭步跨到了殷云扶的面前,“金、主、爸、爸!” 那一声爸爸,声音穿透苍穹、感天动地。 万有引力算什么金主爸爸,眼前这位才是他的大金主啊! 殷云扶愣愣看着傅一晗,整个人呆站在原地,风扬起她的头发,表情有些呆滞。 几秒的时间,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一直到贺勇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殷云扶视线的余光里,她才回神。 殷云扶声音发紧,对贺勇道,“我没生过他。” 众人:“……” 贺勇:“……” 贺勇皱着眉头快步走到殷云扶身边,将傅一晗隔开了,“她什么都不懂,你别吓着她,有什么事儿不能冲我说?” 殷云扶点点头,“你有什么话对他说。”她顿了顿又道,“如果要找你爸爸,以他的性别可能性更大。” 傅一晗:“……” 12.吃不起 他挥了挥手,“不是,你别误会。” 说着话呢,贺勇高大的身躯就跟一尊铁塔似的,将殷云扶护了一个严严实实,挡住了他的视线。 傅一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头儿,对不住,刚刚是我鬼迷了心窍,乱说话,你别在意。” 贺勇根本不信,“行了行了,没事我就先带她去取钱。”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有钱。” 他说这话的时候,中气那叫一个足,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副大款模样。 傅一晗正等着贺勇问他呢,就被一旁的李大嘴推到了一边儿。 李大嘴三下五除二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昨天殷小姐不是给那位直播平台的大款算了个命吗?那大款给傅一晗打了五艘宇宙飞船。”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比了一个大大的五,“五艘!” “那是多少钱?” “两万五!和平台五五分,好家伙,就这么一眨眼,殷小姐进账一万两千五百块钱。” 昨天他也在车上,可是亲眼目睹了殷云扶算命的整个过程的。 就那么一眼,一眼就看穿了所有。 这就是神眼啊!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几个人朝着李大嘴聚拢过来,除了个别几个当时一起在车上的,大多数都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到底哪个土豪啊?” “算了什么命?” “怎么算的?” 大家都好奇到不行。 李大嘴正要说话,就被傅一晗挤到了一边。 傅一晗微微笑着,“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从他们上车,到殷云扶看到那艘宇宙飞船,铁口直断整个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等一转身,贺勇已经带着殷云扶走远了。 贺勇刚拉开小面包的移门,不远处,一辆白色途观开了过来,就停在小面包旁边。 车门打开,钱广源肥硕的身子从车上挪了下来, “老贺!”他一看到殷云扶,眉头就是一皱,“你还在呢?” 不过钱广源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笑眯眯地看向贺勇,“行了,兄弟我今天也没事了,之前的事情也就既往不咎,怎么样?能开工了吗?” 他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样。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沉默着没说话。 钱广源见状,抽出自己腋下的大钱包,捅了捅贺勇,“这是怎么了?” 贺勇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拆破元观。” 钱广源闻言,脸色一变,“老贺,你发什么神经呢?” 贺勇面无表情:“我没发神经。” 要是以前,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很荒谬。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怕。 “你也别动了。” 钱广源嘿了一声,“你这是鬼迷了心窍了是吧?你没看到我一点事儿没有吗?” “看到了。”贺勇神色平淡。 钱广源脸色扭曲了一下,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看了贺勇身边的殷云扶一眼。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你不管自己怎么样,底下的人总要吃饭吧?” 不等贺勇说话,不远处,傅一晗立刻道:“不不不,钱老板您别误会,我不需要吃饭。” 不只是傅一晗,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 “我们真的不需要吃饭。” “吃不起,吃不起,您自己吃。” “求您了,真不想吃。” 这口饭,谁敢吃? 这可是要命的饭! 十分钟前,大家还对殷云扶的能力抱有十分的怀疑。 然而现在……那位大款的五艘宇宙飞船总是实打实的,再加上第一次在破元观前的那一次示警事件,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钱广源那张脸都有些扭曲了,声音沉沉,“你们真的不干,我就找另外的工程队了?到时候可没法再反悔了。” 视线里,众人齐齐点了点头:“我们真的不干。” 钱广源气得差点心梗,“你们这是在自毁前程,你们的老大脑子不清楚,不想赚钱,你们也跟着他乱来?” “钱老板,我们老大和您是多年的朋友,他也不会害您,要不您还是听他的吧?” 钱广源脸色一白,差点就直接气晕了过去,“行行行,你们到时候别来求我就行。”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来求我,我的要求不会很高的。” 贺勇等人愣了一下。 只见殷云扶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指头,“我只要一座道观。” 众人:“……” 果然,她就是心心念念着那座道观不放。 贺勇张了张嘴巴,还不等他开口,钱广源已经怒气冲冲地开了口,“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求到你头上!”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想要再提醒一句的贺勇,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好吧,我知道了。” 众人:“……” 她一脸可惜郁闷又是什么鬼? 钱广源:“哼!” 男人一脸傲娇,转身就走。 殷云扶纠结了一下,在他身后低声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我能等,你再考虑考虑。” 钱广源脚步一个踉跄。 他有心想问什么三天的时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就不信了! 贺勇心底一阵狂跳,“什么三天?” 殷云扶看着钱广源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他的寿命啊。乌云盖顶,赤丝侵瞳,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贺勇脸色凝重,“能有什么办法救救他吗?” 傅一晗见状立刻道,“头儿,钱老板现在根本不相信你,你怎么救他啊?说再多也没用,还替殷小姐招惹麻烦。” 殷云扶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头发一晃一晃的,有些呆呆的。 贺勇虽然沉默着,但显然心底的那个坎还没过去。 虽然不喜欢钱广源这几天的行事,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总么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 殷云扶见状,抿了一记唇瓣,“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先忧心一下自己吗?” 贺勇闻言,差点没当场给跪了,“我怎么了?” “你之前做的坏事你这么快就忘了?破元观可没那么容易忘掉。” 张玄静绝对就是一个小心眼。 傅一晗闻言,立刻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一脸惊讶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了停手就没问题了吗?” 他们担心自己也活不过三天。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说过停手就没问题了,我只说你们继续马上死。” “可是头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儿。”他们也个个都好好的。 “影响一生,甚至寿命的阵法,不会轻易启动,也没有一些小风水阵那样快速。” 之前那几下,也不过就是小小惩戒。 “你的意思是……现在算是大招蓄力阶段?” 殷云扶一开始没听懂傅一晗说的‘大招蓄力’什么意思,细细想了想,还蛮形象的,对他做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就是这样。” “那要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了。”殷云扶一副‘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表情。 傅一晗:“……” 众人:“……” 怎么越琢磨越不对劲呢? 殷云扶真的不是在故意框她们,让他们出钱出力,把道观给修好了? 再看殷云扶,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宝石一般的瞳孔澄澈见底,静静看着他,不闪不避,眨眼的速度都慢慢的。 还是那么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应该是他们想多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傅一晗着急地问。 其他人也是忐忑不安,心都吊到嗓子眼,又憋住了一口气,等着殷云扶的回答。 殷云扶凝着两条眉毛,伸出手,手指快速点动了一下。 这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放心吧,你们肯定比他活得长。”殷云扶推算完毕,淡声道。 傅一晗等人闻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大师,冒昧地问一下,你是怎么推算的?” 他目光灼灼,看着殷云扶。 贺勇闻言,不太赞同地看了傅一晗一眼,“你这么问,确实挺冒昧的。” 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说不定还是不传之秘,傅一晗这么问,人家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殷小姐,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就当没听见就行。” 殷云扶不急不缓地道,“告诉你也没事啊,其实推算的过程很简单……” 她慢悠悠地道,“你们虽然动了手,拆了道观,那毕竟也就是开了个头,没做出什么破坏性的举动。等钱老板带着新的人拆道观,他们肯定是首当其冲,等他们死绝了,你们再担忧不迟。” 13.死路 她云淡风轻地说完,全场一片寂静。 说得好有道理,他们竟无言对。 傅一晗嘴角抽着,“等他们死绝了以后呢?”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吗?”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山路上,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还移下车窗,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这几天热度还高,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鲜红而又巨大的感叹号显得触目惊心。 下面紧跟着就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 当然不可能将原本帖子几千楼的内容回复全部复制过来,只复制了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就显得……很神棍了…… 再下面是一个视频连接:【破元观新代骗子出山骗人,美丽女主播揭穿骗局。】 点进去就是马尾女主播昨天的那个直播录制视频。 马尾女主播的艺名叫喵喵迷路。 傅一晗直接关掉视频,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他已经是一头的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个帖子,而且是已经删掉的帖子,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照理来说,事情到现在也就告一段落了,这些个主播怎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傅一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嫩生生的手指。 这根手指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又轻点了一下屏幕上视频的播放键。 他一惊,看向自己的身旁。 殷云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消无声息的,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属于钱广源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说的,说只要继续拆这个道观,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之前那个工程队,没人来了!” 傅一晗视线回归自己的手机屏幕,钱广源的那张肥脸映入他的眼帘:“靠!” 事实上,原本下车散开了的几个人,此刻都围了过来,一起低着头看那个视频。 视频中,钱广源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在凯凯而谈:“然而没人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们是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人,这种封建糟粕必须被摒弃!在这里,我就请大家一起见证,这个道观我能不能把它给拆了!” 紧接着,视频里就响起女主播喵喵迷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正能量,我太佩服您了。” 镜头转向女主播喵喵迷路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喵喵会为您持续跟进破元观的拆除工作,记得点关注和收藏哦~白白~” 几个人抬头,不远处。 破元观大门口前面不远处画了一条线,所有的主播都站在线外,镜头齐齐对准了钱广源。 钱广源满面红光,在破元观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随时维持现场的秩序,还负责回答一些主播提出的问题。 就跟个大明星似的。 喵喵迷路的位置是最靠中的,也没有那条黄线的限制,“那位大师说拆除这座道观,参与施工的人员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准钱广源,“钱先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钱广源一挥手,“当然不可信!” “那么你们是一定会拆除这座道观的是吗?” 钱广源牛气哄哄地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动工!看到那推土机没有,接下来,我们就会先推到这面墙。” 喵喵迷路微微一笑,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傅一晗低头点开了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一片刷666的: 【期待。】 【女神可爱!推倒推倒!】 【我赌一块钱,肯定没事!】 【我赌一个亿!肯定没事啦,这破道观肯定要被拆没了。】 【要是出事我吃键盘。】 所有的评论就是一片倒。 贺勇几个人在看着,一片沉默。 李大嘴抽了抽嘴角,“有意思……” 几个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一晗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道,“头儿,你看这件事情,殷小姐多无辜,钱老板这样……不是把殷小姐往死路上逼吗?” 贺勇面无表情看了傅一晗一眼,“放心吧,我不会再劝什么。” 傅一晗嘿嘿一笑,“我可当真啊?” 贺勇冷哼了一声。 傅一晗也不管贺勇多不高兴,屁颠颠地跑到一边儿,打开手机,同样开启了直播。 不过这个直播间的名字…… 傅一晗目光灼灼,心头一片火烫,他哆嗦着手指打下直播间的标题:【破元观拆不得,拆成了主播直播吃屎!谁敢来赌!】 他在直播平台上的名字,还是‘破元观代言人’。 一个字不改! 就是这么霸气! 开始直播,傅一晗正准备找个好一点的角度,就看到不远处原先被他拉住的那个主播,忽然直奔着他这边来了。 “诶,你是不是就是昨天视频里的那个、那个……就是现场的那个民工?” 14.欺负 随着那个主播越走越近,贺勇等人心猛得吊起来。 原本还在跟着傅一晗看热闹的人,瞬间离傅一晗好几米远的距离,生怕受到牵连。 傅一晗:“……”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准备拉她走。 一扭头,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心里却是“咯噔”一声,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看这个路的状况,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行骗了? 他忽然想到这两天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破元观出了一个新骗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的,他们可是看着好多辆车子路过他们的村子。 村子里好些孩子,也都跟着上山来看热闹来了。 老者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骗子?” 殷云扶:“……” 贺勇:“……” 这名声,可真是彻底的臭了。 就连附近的山民,都一猜一个准。 殷云扶倒是神色淡然,“这个孩子,落地成病,一周岁、三周岁,两场大病,一直到现在,小灾小病不断,没个停歇。” 老者闻言,一脸的惊疑之色。 他一声冷哼,“这些子事情,你随便去村子里打听一下,不就全知道了?” 殷云扶背着手,面无表情,“他可不在村子里长大。” 老者眉头猛地皱了起来,眼眸死死盯着殷云扶,神色变幻不定。 贺勇见状,知道这是又算对了。 殷云扶背着手,“你这框里的龙阳草,都是给这孩子续命的吧?” 贺勇闻言,立刻朝着竹筐看过去。 他是城里长大的,对这些个花草,看不出什么不同。 看着就是平日里随处可见的野草。 老人看着殷云扶,心底还抱着一丝怀疑,却还是迟疑地开了口,“这个草……我们当地叫追风草。” 也算是变相承认了,他确实就是用这个草给孩子续命的。 女孩“唔”了一声,声音漫漫,“这几日,这一片的龙阳草是不是快要找不见了?” 老人眼皮快速地跳动了一下,“……是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 这种草,他还没在其他的地方见过,如果这边也没了,那他的孙子…… 他甚至考虑过种植,但是这个草,只要离开这片山,不管他怎么精心打理,就是种不活。 甚至他将种植这个草的土换成了这片山头的土都没用。 15.说一是一 殷云扶低声道,“龙阳草顾名思义,需要的是太阳精华、浩然正气,现在这片山头,大阵破漏、阵法反噬、阴阳颠倒,龙阳草自然无法存活。” 老人皱起眉头,他只能听懂个大概,却不是很明白,“什么大阵?” “破元观的先祖布下的阵法,蕴养了这一片山水。”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心都吊了起来,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而是反问老者道,“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这孙子,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而这座山,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殷云扶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伸手扶他,算是受了这个礼。 她缓缓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带他上山来了,不要吃这山上的东西,也不要喝这个山上的水,不仅是他,你也别碰了。” 老人细细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带着孙子向殷云扶和贺勇告辞。 贺勇皱着眉头,“你说,现在这座山,普通人都受不了?”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怎么个受不了法?” “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也包括我们在内吗?”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嗓音徐徐,“包括今天所有上山的人,不包括我。” 贺勇脸色煞白,“你之前没说啊!” 整个工程队一大早争先恐后地坐满了整辆面包车,组团上山看热闹! 16.代言人兄弟 殷云扶捡起了一个果子,放到了贺勇的手里,“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也是在看到那个小男孩的面相以后,她才算是差不多确定。 只是……殷云扶眸光微闪,看着寒潭的方向。 贺勇没注意到殷云扶复杂的目光,他皱起眉头,“这个阵法,不是护山大阵又是什么?” 殷云扶歪了歪头,“应该是九星问天阵。”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吗?” “嗯。” “我们的下场很更惨吗?” “嗯。” 贺勇:“……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开心?” 殷云扶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我是开心啊。” 贺勇:“……” 他被殷云扶磨得没脾气,一条小命翻来覆去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殷云扶背着手走回到寒潭边上,细细看了许久,又扭头望天。 如果,这个阵法真的是九星问天阵,那么……她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她或许就可以突破僵身,得证大道。 贺勇跟着殷云扶,也跟着看水看天,却只看得一头雾水,“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男人就看到殷云扶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当视觉被阻隔的时候,身体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感了。 身后水声隆隆,冰凉的水汽,仿佛云雾一般,从身后包裹而来,似乎要将她冷冻在原地。 而在这层层的水雾当中,殷云扶似乎隐隐感受到了…… 天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 真的是天道。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僵尸跳出五行,不受因果之累。 但同时,她也被天道所摒弃,无法修炼,永远困在这尘世中,几千几万年不灭。 没有情感,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甚至连基本的味觉都没有,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张玄静做这九星问天阵,又将她做了阵眼,竟是打破僵尸天道之间的壁垒,让她能以僵尸之身逆天修行。 只是……张玄静竟然这么好心? 她心底有几分狐疑。 “轰隆!” 一声隐隐的巨响从底下破元观所在的位置传来。 殷云扶皱起眉头,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她才刚刚建立的一点隐隐约约的联系,忽然被这一声巨响给中断了。 好心个屁! 她小脸绷紧了,男人千方百计,也不过就是为了将她绑在这破元观上,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这个破道观打工罢了。 破元观受到损伤,对她身体和修为的损伤,比她之前预计得更为巨大! 同时,如果能够修复道观,对她修行的助益,也是成倍增长。 然而现在连道观也不是她的! 张玄静都布了这逆天阵法,就不能把事情想得稍微全面一点? 贺勇也听到了那一声巨响,脸色沉沉。 他扭回头,就看到殷云扶苍白到几乎露出泛出一丝青色的脸色,“你怎么了?”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想起殷云扶之前说的,心道,她说对她自己没影响,看这样子,哪里是没有影响的样子。 他扶起殷云扶,“我们先离开这儿。” …… 傅一晗看着道观门边上,剩下的那面墙也跟着轰然倒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直播间热度,已经顶到了和喵喵迷路一样高,。 然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一群刷礼物的,而他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冷嘲热讽的。 要不是他生性坚强,他都要被骂哭了。 在接到贺勇电话的时候,傅一晗是真的感动到落泪了,“头儿,你们在哪?” 他需要大师金身护体! 电话那头,贺勇嗓音沉沉,“你们都给我撤下来。” “什么?” “听不清楚?我说撤下来,离开那儿!我们在车上等你们。”贺勇脸色沉着,他们这一伙人,都是动手拆过破元观的,实在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傅一晗咬着牙,“头儿!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话都放出去了……”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不禁对傅一晗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其中也不乏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 “我说兄弟,你也别逞强了。” “拿别的事情蹭热度也就算了,拿别人的生计,拿整个工程蹭热度,就有些过分了,趁还没被人打死,赶紧走吧。” “是啊,名声坏了还是其次,这可是损阴德的,你不是信这个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 手机那头,贺勇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傅一晗的回应,挂了电话给李大嘴打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所有工程队的人都集齐了准备撤。 “喂,你走不走?”李大嘴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注目的目光,走到傅一晗的身边,拉了拉傅一晗。 这些人可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光是要面对这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他都感觉头皮发炸,傅一晗留在这里,怕不被打成筛子哦? 傅一晗还是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走?” 李大嘴低声把贺勇在山上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重点就是殷云扶的那句,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大家谁都不想生病。 特别是他们这些出来打工的,本来赚钱就不容易,也没有医保。 看一场病花不少钱不说,几天上不了工,那损失就大了。 傅一晗额头上隐隐沁出了汗珠子。 他咬了咬牙,“你们先回去。” “你打算干什么?” 傅一晗将手上手机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目露坚毅,“每日一卦,免费赠送给在场所有人,今日围观众人,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这话一说出口,全场哗然。 李大嘴也惊呆了,“我、我靠……兄弟你?……” 傅一晗压低了声音,“我不走了,我要为大师坚守这块阵地!请你转告大师,让她放心!有我在,所有的真相一定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他说得大义凛然,李大嘴却是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要钱不要命怎么不说?大师想不想要大白于天下还不一定呢。” 依李大嘴看,殷云扶可一点都没讲网络上的风风雨雨看在眼里的样子。 傅一晗脸色一僵,“喂!” 李大嘴挥了挥手,也懒得搭理他了,“你自己保重。” 不管是因为殷云扶那句批语,还是因为在场这些主播们,他实在是不敢再待了,转身招呼了兄弟们,赶紧离开。 喵喵迷路站在黄线以内,皱起眉头,对傅一晗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大家来都是为了事情的真相,咒大家生病不好吧?” 傅一晗听到喵喵迷路的话,却是一声冷笑,直言道,“你放心,你肯定是病得最重的那个。” 喵喵迷路气得脸色发白,“你!……就算你咒我们生病,我们也不会走的,民众需要真相,钱先生也需要一个公道。” 她俏脸寒霜,说话的时候,那可是比傅一晗正义凛然多了。 傅一晗身上还穿着前一天刚穿过的工装,衣服成年累月的陪着他在工地上,积累了不少的脏污,说话还带着地方口音,看起来就是一个四不像。 喵喵迷路不仅正义凛然,说话的时候,眼圈还红了。 这样坚强又隐忍的样子,让直播间里围观的粉丝们看得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不用管那个民工,他就是故意的,你难过了,他就开心了。】 【现在平台的主播素质真的参差不齐,这种一点底线都没有的主播,平台就不给他封了吗?】 【出门右拐,举报中心,本来还想看个热闹的,现在真的有点被恶心到了。摸摸女神。不哭。】 而傅一晗的直播间,评论则是直接炸了。 不仅仅是一些普通用户,傅一晗的直播间里甚至炸出了不少高V用户。 其中就有不少个一百级的满V用户。 大鱼的满级100级大壕,光是账号就已经金光闪闪。 这金光闪闪的背后,意味着大把的钞票。 100级,等于两百多万的真金白银。 几个人一进直播间,每一个都带着独有的特效,几乎晃花了直播间所有观众的眼睛。 【滚出大鱼!】 【只要你还在这个平台一天,我就不会给这个平台再充一块钱!要么你滚,要么我滚。】 【同上。】 这几个壕粉一开口,整个直播间几乎疯魔了。 几个人陆续放话以后,喵喵迷路那边很快也得到了这几位大壕的打赏。 光是超级火箭,就是十几艘。 这么几分钟的功夫,喵喵迷路就进账了好几万。 周围的主播看着眼睛都红了,却也没有办法。 这也本该就人家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带火的。 众人再扭头看傅一晗,就很想笑了。 傅一晗这边是真的悲剧,一根毛都没捞到,就光挨骂了。 就在大家笑他的时候,傅一晗……账号被大鱼平台封、号、了。 现场有关注着他直播间的人发现了,一片寂静。 紧接着就是哄堂大笑,有几个笑到直不起腰: “代言人兄弟,我很同情你,真的,我刚刚觉得你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能更惨。” 17.数秒 “代言人,我看你是不行了,要不把你们掌门拉出来溜溜呗,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我们还没见过破元观掌门本人呢。” “别乱说,你怎么知道这位是掌门,说不定人家是太上掌门呢。”说话的人漫不经心地看了傅一晗一眼,“这位大师一定是一个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神仙吧?” 这人说完,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这年头,出来骗人的,大多都喜欢用这个套路。 什么真神转世,什么真身不死。 傅一晗气得脸上一阵发白,却没有说话。 现在最郁闷的是,他的直播间被停掉了! 不说经济损失,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也根本不想钱之类的事情了。 事情的真相呢? 真相怎么办? 他低着头联系大鱼的后台管理,请求申诉。 不过一会儿,后台管理就发来了一句话:【观众举报属实,申诉予以驳回。】 傅一晗再申诉! 再驳回! 再申诉! 这一次,不用大鱼后台管理回复他。 因为整个平台已经出了置顶公告。 现场不少都是大鱼平台的主播,几乎占了所有主播的半壁江山,这些人当然也看到了那条公告。 “我说兄弟,你真的6,平台上一次出这种全平台公告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上一任一姐下台的时候吧?” “全平台封杀耶……兄弟,你比那位前一姐厉害多了。” “你也值了,真的。” 傅一晗握着手机,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上,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工程队早就已经撤退没人了。 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他一看来显,又是头儿…… 叫他回去的吧? 可是他怎么甘心? 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这些人的自以为是、赶尽杀绝。 他按掉了手机。 却在按掉电话的时候,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这是叫你撤呢,接吧,不管你用什么遁,我们都理解的。” “呵呵……反正你的脸,所有平台观众应该都记住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记住你的,兄弟你火了。” 傅一晗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屈辱的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头儿?” “是我。”一个清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傅一晗的眼睛猛地撑大了,“大……”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立刻将声音压低了,“你,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他身后的那群主播,就跟闻见了腥味的鱼似的,纷纷竖起了耳朵和……镜头。 傅一晗感觉到身后的那一个个镜头都快要戳到他身上了。 他急得想按掉电话。 电话那头,殷云扶在他按掉电话的前一秒淡淡道,“开免提。” “啊?”傅一晗刚刚还一脸悲壮,都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了,现在听到殷云扶这短短三个字,却是差点腿软。 那一头,殷云扶扭头问一旁的贺勇,“我说错了吗?如果想让我的话给所有人听到的话,不是开免提?” “是是是。”这一头傅一晗率先回答了她,“可是……” “那就别废话。”殷云扶闻言,直接冷冷打断了他。 “不是,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傅一晗急得满头大汗。 殷云扶也是苦恼地皱起眉头,“别废话,我不喜欢话说三遍,你的听话能力下次还这么差,我撤了你的代言人的位置。” 傅一晗:“……” 话说这个代言人本来也就是他自封的好吧。 他还想说什么,却一时间又不敢开口。 每次张开口,殷云扶那句撤了代言人的位置的话就浮上心头。 也是着了魔了…… 傅一晗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免提。 殷云扶的声音从电话里放了出来,“那一卦,是我算的。我算的卦,从来不收回。”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尼玛…… 傅一晗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三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然而殷云扶的话还没说完。 “今日犯我破元观者,永远不允许再踏入破元观半步;拉黑代言人的平台,破元观永远不会再合作;嘲讽破元观的粉丝,永远拉入黑名单。” 三句话。 掷地有声。 所有人呆站在原地。 “噗嗤……”喵喵迷路率先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什么鬼? 紧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未成年吗?还是脑子有病?”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想嘴硬一把?” “这是在搞笑吗?” 傅一晗皱起眉头,心底沉沉。 这话说出去,破元观算是彻底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电话那头,殷云扶声音依旧刻板,不带什么感情,“距离大阵反噬还有三分钟。” 她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 新科技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电话那头,却是已经笑翻了。 所有的直播粉丝都表示一天没白等,等了这么久才吃到的瓜就是香。 喵喵迷路直播间的粉丝们打赏更是快要疯了。 她笑眯了眼眸,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她对着一旁的钱广源招了招手。 钱广源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一顿悄悄话。 钱广源的眼眸越来越亮,一抬手,“大家听我说,大师既然这么有信心,我们作为拆迁工程队的一方,也不能弱了声势不是?” 所有的主播眼睛里的光,都快要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了。 钱广源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我们现在立刻把推土车开进道观里面去!” 他一挥手。 开推土车的那个司机早就准备就绪,踩离合器挂挡。 大家伙发出低沉的咆哮,吭哧吭哧,朝着道观前进。 而殷云扶全好像根本没听见那头的热闹,看着表,默默地认真地数秒,“十、九、八、七……” 清越的嗓音一下一下,丝毫没有被打乱节奏。 若是细细听了,似乎还有一个独特的韵律含在其中。 傅一晗的心脏“怦怦、怦怦”,莫名地合上了这个节奏。 他摸住自己的心脏。 推土车已经开到了那面墙的面前。 其余众人听到只想哂笑,目光灼灼,全都紧张地看着车子的方向。 许许多多的直播间里,多少人都在摇旗呐喊。 眼看着推土车开过了原本被推到的那面墙的废墟,开进了道观。 “轰隆轰隆……” 雄赳赳气昂昂,眼看着就要开到道观,第二道大门。 “3、2、1……”属于殷云扶的声音被淹没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中。 忽然,车子停下。 “轰隆”一声,熄火。 嘈杂声全部不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钱广源眼皮一跳,大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他刚一说话,就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忽然就晕了过去。 大部分的主播虽然站得远,却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更是直接将这一幕录了下来,观众们全部都清晰地看到了。 钱广源皱起眉头,打开了推土机的车门。 司机身体一歪,差一点就从推土机的驾驶室内摔下来,被钱广源用力地接住了。 傅一晗一惊,这才从之前那种有些玄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怔怔看着不远处的骚乱。 不少属于新工程队的人都跑上去帮忙,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将推土车的司机扛了下来,有叫救护车的,也有经验丰富的,给司机做简单的急救。 忙活了大半天,司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人事不知。 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所有人都揪住了一颗心。 傅一晗看着,心一阵“怦怦”乱跳。 如果……如果不是殷云扶……今天躺在那儿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这个念头一上来,傅一晗后背直接被冷汗浸透了,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他原本早就准备好的,在心里已经车轱辘一般反过来滚过去好几遍的所有台词,这会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一个字想不起来。 整个人呆得像一根木棍。 一直到有个主播低声靠了一句:“还真是邪门,不会是真的吧?” 傅一晗才忽然回过神来,想起了殷云扶之前说过的。 “马上送他下山!”傅一晗第一时间提醒道。 “已经叫了救护车了,车子马上就到了。”新工程队的队长刚挂掉电话。 “不,现在立刻送他下山!” 见没人搭理他,傅一晗急切地解释道,“按大师的推演,这山上如今根本不适合人停留,赶紧送他下山,说不定还能缓一缓!” 新工程队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和昏迷的司机是一个队里的,就算不是朋友,也都是熟人。 听到傅一晗的话,众人脸上惊疑不定。 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司机的身体要紧…… 原本一直沉默的喵喵迷路,忽然插嘴:“代言人,现在有人晕倒了,你是不是特别的开心?这种时候,正是救治病人的关键时候,你还拿你那一套东西出来,混淆大家的视听,耽误病人的救治,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傅一晗眼睛瞪大了,气得一张脸都涨得通红,“我就是因为想救治病人,才这样说的!明明就是……” 18.不知道疼 电话中,殷云扶的声音飘出来,“送他下山和救治他有什么冲突吗?” 她的声音并不重,但是她一开口,傅一晗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这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 也对啊。 下山和救治病人又没有冲突。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下山等救护车,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她才低声道,“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殷云扶轻轻一笑,“小姑娘,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脸色苍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说话的大多都是男粉丝,或者正义感爆棚的女粉丝。 很多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弱者的一方。 更不要说这个弱者还是喵喵迷路这么一个长相可爱清纯的妹子了。 傅一晗拿着自己原本用来直播的那个手机,看着喵喵迷路的直播间,看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明明就是事实,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吗? 他看向那些工友,“先把人送下去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和喵喵迷路计较的时候,人命关天。 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们点了点头。 这些主播们的是是非非他们也不想管,现在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 有人去开车。 钱广源皱了一记眉头,“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钱广源,又看向自家的队长。 新工程队队长皱起眉头,“钱老板,救人要紧……” “我也认为是救人要紧,你没听到喵喵小姐说的话吗?随意搬动,很容易出现新问题。” 这个话一出来,新工程队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难。 这里也没医生,没法判断这话对不对。 如果真出了问题,谁负责? 而一条性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队长也担不起。 傅一晗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底一阵阵地发寒,让他更冷的,是喵喵迷路直播间里,这个时候还在刷礼物的那些观众们…… 【幸好有女神,要不然搬动了对方,就真的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破元观估计要拿着这个案例到处宣传去了,然后把锅甩到我们女神头上。】 【就晕倒了而已,看看破元观的作风,还拉入黑名单,我把真实姓名报给你,池松源,首都人,现居首都,今天22岁,华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学生,真名真姓,所有信息都给你了,你拉啊。】 池松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不屑地打下了这行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神棍了,现在都8012年了,竟然还有人受骗上当的。 他随手又给喵喵迷路打赏了一个超级火箭。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蹿上了喵喵迷路粉丝榜第二名了,给喵喵迷路的礼物差不多刷了1万了。 直播间粉丝排行榜第一名还是万有引力。 直播间观众很多人都发现了。 说起来,在整个粉丝圈子,池松源的账号‘少爷今天不高兴’要比万有引力出名的多,在多个主播的排行榜上都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网传他是个超级富二代。 没想到还是一个学霸? 他这一送礼,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喵喵迷路也在直播间里表示了感谢。 池松源看到喵喵迷路红着眼眶,羞涩微笑的样子,内心的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准备打字回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 他一看,是池烨霖发过来的。 池烨霖是当红小生,也是他的堂哥。 不过兄弟两个聚首的时间不多,平时这位堂哥都是和张秉均混在一起,偶尔带他一起玩。 整个暑假都快过完了,池烨霖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池松源皱起眉头,点开消息。 池烨霖:【别冒头了,真被拉黑就完了。】 池松源皱了一记眉头,【拉黑就拉黑,我还怕她?】 不等池烨霖回复他。 “已拉黑。”殷云扶声音淡淡,从手机中传出,通过直播间,落入池松源的耳朵。 他“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还真挺有种的。” 而他的手机,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哥?” “你赶紧给破元观的那位大师道个歉吧。” “什么玩意儿?” “我说,赶紧给破元观道个歉!别掺和这直播了。” “我说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错你个头!你知道前几天,你老哥我差点就死在马路上了,是因为这位大师一句话,才侥幸逃过一命的!”池烨霖快速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池松源眉头依旧皱着,“这就是凑巧吧?这些算命的,经常就用这种法子……” “凑什么巧,有这么巧吗?”池烨霖快被自己弟弟气死了。 池松源冷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放到单个人身上看起来很准,你又不知道她那天直播间的粉丝们,发了多少条出去,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蒙对了,肯定就会一些脑子不清楚的各种崇拜相信她,她也就有的钱拿了。” 池烨霖一时语塞,气得脸微微涨红。 说谁脑子不清楚? 偏偏自家亲爱的堂弟并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你说张影帝那天和你在一起,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池烨霖皱起眉头,“那天以后,我和老张都忙得很,也没提这个事情,可是他那天回去就给破元观代言人打赏了五艘宇宙飞船!” 池松源“啧”了一声,“然后呢?今天也没给那位破元观代言人发声吧?人家张影帝这么做,叫有恩报恩,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嘛。” 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跟你似的,天天搞这些封建迷信,有空多磨练磨练演技也不至于被人张影帝甩得那么远。” 池烨霖闻言,气到原地爆炸:“行行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封建糟粕,我不管你了!” 池松源微微一笑,“好好拍戏了,乖。” 话音未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手机被挂断了。 池松源耸了耸肩,“这点事情就闹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哎……愁死人,什么时候那高冷贵公子的人设崩了,又得哭鼻子。” 他放下了手机,看了直播间不远处的傅一晗一眼,翻了一个白眼,鼠标一点,又给喵喵迷路打上了一个超级火箭。 【支持女神,无辜人命不该用来当成一个道观宣传封建迷信的手段!】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 “砰”的一声,直播间里传来一声闷响。 其实声音不大,所有人包括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呆了一下。 怎么回事? 现场众人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一个穿着工程队服装的工人。 也是迄今为止第二个人。 他倒下了…… 池松源还在打字的手,微微顿住,眼瞳也跟着一缩。 而新工程队的人早就一拥而上。 倒下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一旁指挥推土机的人。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症状。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呢,又是一声“砰”的闷响。 又有一个人倒下。 接二连三,这是第三个了。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这尼玛?…… 众人视线齐齐看向傅一晗。 傅一晗脸上也抽搐了一下,他有心想问问殷云扶,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说话。 却听殷云扶的声音从手机中飘出来,“不想生病的就下山,言尽于此。” 傅一晗下意识地问,“那这些人?……” “你是大夫吗?”殷云扶声音淡淡,“马上给我回来。” 傅一晗心视线的余光瞥过那辆推土车,他曾经坐过的那个驾驶舱,里一个机灵,“我马上回来。” 他之前虽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事情真的发生了,也怂…… 不等他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挂掉了。 他收起手机,一抬头,还是众人愣愣看他的样子。 他小小退了一步,“抱歉大家,掌门叫我,我要先走一步。” 一个转身,傅一晗就要跑。 喵喵迷路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你就丢下这些人不管了?你们还是不是人了?炒作完成了,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不是?” 傅一晗脚步一顿,那张脸彻底阴沉了下来,扭头看她,“这位小姐,我就问你一句,到底谁在炒作?” 喵喵迷路立刻道,“当然是你们!……” 话还没说完,她视线的余光瞥到自己的直播间。 一个叫‘少爷他爹’的粉丝忽然出现:【没晕到你头上,是不知道疼是吧?】 19.自己人 喵喵迷路皱了一记眉头,第一时间看了一眼少爷他爹的前缀,没有任何的粉丝值,也没有任何的等级,就是一个零级小号。 “请无关黑子不要在直播间里发表不当言论。”喵喵迷路见到立刻道。 话音刚落,整个直播间一阵沉默。 因为……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就在喵喵迷路身后不远处,又有人倒下了。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这位少爷他爹,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他忽然就发现,手机屏幕上,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池烨霖拿着手机,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想再度进入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却弹出提示:【对不起,您的账号有异常操作,已被人举报。】 看到这条提示,池烨霖甚至都被气笑了。 这平台还护得挺紧啊。 他一扭头,正好遇上自己的助理。 助理拿着文件走过来,“大鱼平台邀请你去直播,你去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池烨霖对直播、真人秀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他也早就被拒绝习惯了的,今天也就是例行问一句。 “我去。” 助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正准备走开,脚步一顿,惊讶回头看向池烨霖,“你刚说什么?” …… 喵喵迷路清了少爷他爹出去,直播间里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评论区里,连原本的划水评论都不见了。 整个区域跟死了一样。 喵喵迷路僵硬地笑了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少爷他爹一点粉丝值都没有,明显就是为黑而黑,整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池松源的马甲‘少爷今天不高兴’忽然出声了:【我的粉丝值是不是很多?】 喵喵迷路看到‘少爷不高兴’发言,连忙道,“少爷你的粉丝值现在是我所有粉丝中第二多的,超级感谢你的支持,么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拉‘少爷他爹’过来踩一脚,“你和之前那个粉丝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某些粉丝,看直播一分钱不花,还指手画脚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越发静默了。 这个世界的分布本来就是没钱的多,有钱的少。 这句话,可是直接将直播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囊括了进去。 不等其他粉丝说话,少爷今天不高兴率先开口:【那么按照你的逻辑,我粉丝值这么多,应该不是为黑而黑了吧?】 喵喵迷路看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到两个人的ID,心里划过不妙的预感,“少爷您说笑了……刚刚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放心,没有误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嫌弃我哥穷酸没钱。】 喵喵迷路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池松源直接打上了一行字:【他确实穷,每年都只能赚个几个亿,家里人多次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他都死犟着不肯。今天特别谢谢你帮我骂醒了他,让他认清了他就是一个瘪三,一个看直播都会被赶出去的穷酸。】 这段发送出来以后,喵喵迷路的脸彻底僵住了。 一年赚个几个亿。 还被她骂作是穷酸,这是打谁的脸呢? 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这个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还可以当个笑话听。 可是偏偏是从少爷今天不高兴口中说出来的。 混这个平台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位是一个富二代,每个月光是从这位手里流出来的礼物,差不多都是人家十多年的工资了。 少爷今天不高兴手里还有一个直播工会,里面好多个主播都是他捧红的。 真正的有钱人…… 人家连真实姓名都爆了,也没必要说假话。 喵喵迷路急得满头大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在谢你吗?还是你欺负人家破元观师徒两个老实人欺负习惯了?呵……】 喵喵迷路脸色猛地涨红了,脸上青青白白不断变换。 还没等她说什么,却见少爷不高兴又道:【不用你清场,我自己走。另外,收回你的么么,不敢要。】 说完,喵喵迷路就看到直播间上的提示信息:粉丝少爷不高兴已经退出直播间。 别人退,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这位……是她第二大的粉丝啊!竟然也退直播间了! 更不少说,少爷今天不高兴,还是一个巨大的直播工会的会长。 她今天得罪了这位,相当于得罪了平台上最大的工会,也得罪了这个公会里那些直播大咖们和他们的粉丝们。 喵喵迷路傻傻站在原地,脸都绿了。 憋了几秒,她憋出了两行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 她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荷荷”的倒抽冷吸气的声音,一个如砂纸磨过的声音从她的耳后响了起来,“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喵喵迷路眼睛瞪大了,神色苍白,像是被点穴了一样,立在了原地。 原本安静如鸡的直播间,似乎水滴落入了油锅,猛地沸腾了起来: 【你身后!】 【我靠!!!】 偏偏这些人急于把消息发出来,又没有一个把话说清楚的。 原本就不敢回头的喵喵迷路见到这些留言,更不敢回头了。 她嘴唇颤抖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凉。 她被身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按住了。 喵喵迷路一扭头,一张长得青紫的脸闯入她的眼帘。 这张脸正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啊!!!——”喵喵迷路下意识地一脚踢开了靠近她的那个怪物,手脚并用地从原地爬开。 然而那个怪物却没放弃,依旧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滚开啊!滚开!”喵喵迷路不断地用高跟鞋踹着怪物的脸。 她声音尖利,几乎疯魔,精心装点的那张脸,早就变得极度的扭曲,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美女主播的影子。 而让在场众人一言难尽的是,女主播的下半身……被一种奇怪的黄色液体浸透了。 她还在持续地尖声叫嚷着,“你要找也去找别人,这边这么多人,他们都比我肉多,比我好吃!” 围观的主播众:“……” 原本想拉她一把的。 嗯……还是别了,看戏看戏。 还是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走了上去,企图让疯狂的女主播安静下来,规劝道,“他不是怪物。” 女主播颤着声音,“他就是怪物!就是!快救救我,救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朝着怪物的脸踹了一脚。 工友简直不忍卒读,“那个……他是钱老板啊……” 喵喵迷路的狠踹对方的那条腿忽然一顿,一脸痴呆看向工友,“……谁?” “钱老板。”工友虽然普通话不是那么好,不过吐字那是一个相当的清晰。 喵喵迷路眨了眨眼睛,视线里,钱老板一脸青紫,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正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用来做直播的手机已经掉了。 也幸好有许多其他的主播还奋战在这第一线,记录下了全过程, 也让直播间中太多观众都第一时间,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女主播被奇怪黄色液体浸泡的下半身,再看看钱广源已经被揍成了猪头的那张脸。 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谁可怜。 说真的,这场面太过震撼,一时间谁也没敢冒然说什么。 虽然殷云扶不在场,大家却好像都被下了禁咒一样。 没亲身经历过,谁都不敢相信。 那么离奇的卦象,最后会成真。 最后,还是新工程队的队长闷闷地说了一句:“无关人员先下山吧?” 主播门悚然一惊。 整个局面变化太快,他们差点忘了大师之前说的叫他们尽快下山这个事儿。 原本打算走掉的傅一晗闻言,皱了一记眉头,他看着一个接一个病倒,几乎快要全军覆没的工程队,快步走上来,一把抱起了原先开推土机的那个小工友。 新工程队队长这才发现傅一晗竟然还在,“那个你……” “别废话了。” 主播们一愣,也是刚注意到傅一晗竟然没走。 一看到傅一晗,大家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虽然不是大师本人,然而刚刚在电话里,大师也变相地承认了傅一晗是破元观代言人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徒弟,但肯定是大师自己人。 能和大师自己人在一起,大家才稍稍感觉安心了一些。 傅一晗要是出什么事儿,大师肯定不会抛弃他,还是会来救援的嘛,他们也能蹭上点光。 傅一晗是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如果知道,他一定呵呵…… 20.很不要脸 这些人对殷云扶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殷云扶还真不一定会来。 傅一晗已经抱着人,快步走去了新工程队的车子前。 新工程队的几人,包括围观的主播们见状,去启动车子的启动车子,去救人的救人。 现在这个时候,救人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大家火速启动了起来。 齐心协力,几乎是几分钟的时间,就把现有的所有病人安排妥当,全部送上了车……除了一个。 喵喵迷路几次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几次跌回到了地上。 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看着几个人马上要上车走人,就连钱广源都被几个工友搬上了车子。 她急了,“喂!” 整个现场,好像根本没人听到她的话一样。 “喂!你站住!那个破元观的!” 傅一晗刚刚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看向喵喵迷路,没好气地道,“还有事?” 喵喵迷路没想到傅一晗态度会这么恶劣,之前明明那么老实……果然,天下哪有什么真好人,不过都是装的。 “你不准备救我吗?”她说着,努力地挤出两滴眼泪。 傅一晗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不好意思,掌门有过吩咐,不能动你。” 他说完,上了车,“唰”的一声拉上了车门。 “喂!”喵喵迷路一声尖叫,“你们出家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吗?” 傅一晗看都没看她一眼。 喵喵迷路又赶紧看向其他人,“你们……” 刚一开口。 “砰”、“砰”、“砰”、“砰!”接连好几个关门的声音。 看热闹的一个个全缩回去了。 就不说这个喵喵迷路味道冲天的下半身了,谁面对这一幕还能面不改色的上去,谁都是真勇士。 就说这位的人品,人家破元观劝了半天,一句谢谢都没捞到,还被这个女人各种DISS各种辱骂。 他们倒是愿意救人,然而谁也不愿意被碰瓷啊。 喵喵迷路看着面前一辆辆车门紧闭的车子,视线投向自家平台的几个好友:“你们快帮我……” 几个和喵喵迷路形象非常接近的女生对视了一眼,“放心吧喵喵,我们帮你叫了救护车。” 喵喵迷路:“不!我现在就要下山!” 几个女生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你们过来一起抬我!”喵喵迷路冷声下令。 几个女生眉头蹙紧了。 这个喵喵迷路,一朝乍红,真的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把她们当丫鬟使唤吗? 就这阴阳两张脸,谁敢帮?别帮出一身麻烦来。 “砰!” 唯一一扇车窗也被关上了。 傅一晗沉着脸,他所坐的那辆车子率先启动,朝着山脚下开了下去。 后面的车子也跟着纷纷开动。 所有车子在后面长长地跟了一串。 喵喵迷路眼睛眨了眨,愣愣看着面前这一幕。 “喂!……喂!!……” 她想要站起来,却感觉下身又是一热。 喵喵迷路脸色一变,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她好像是……又失禁了。 可是这一次明明没有受到惊吓。 …… 车子一路向下。 往下开了一段,车子里的人很明显感觉到胸口好像没那么闷了。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大师算得好准! 然而心里却是更紧张了…… 大师可是说过,只要是今天上了山的,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鬼知道自己是头晕腹泻还是大病一场。 前者也就难受个几天,如果是后者……众人不禁看向钱广源…… 此刻的钱广源已经晕了过去,脸上依旧青青紫紫的一片,皮肤下,一根根青筋暴起,绽出了一朵朵的丝绒花。 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把着他的脉搏,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句死透了的尸体。 车上的主播们打了一个寒噤。 完全不想落到钱广源这样的下场嘤嘤嘤…… 他们还年轻啊嘤嘤嘤…… 真的好吓人嘤嘤嘤…… 有个染了一头黄毛的主播悄悄地拉了拉傅一晗,想和他套套近乎,“我说代言人兄弟……” 黄毛在看到傅一晗扭过头来的时候,魂都吓没了,“我靠!” 傅一晗迷迷糊糊的,没察觉到黄毛惊悚的眼睛,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仿佛是从骨子里透上来的,“空调能不能调高一些?” 司机抬手调了一记空调的按钮,顺便瞥了一眼后视镜中傅一晗的脸色。 看到傅一晗的那张脸,司机差点没把方向盘扔了,“什么玩意儿?” 车里的其他人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齐齐向傅一晗看去。 傅一晗的脸色青白一片,虽然没有钱广源那样狰狞恐怖,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他就要成为妥妥的第二个钱广源了。 众人咽了一口口水。 黄毛声音颤得厉害,“那个……我先澄清我什么都没做啊……”他看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傅一晗,“要不,你找找你们掌门吧?” 傅一晗听到掌门两个字,原本已经快要合拢的眼睛终于又睁开了一些。 此刻,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出了问题,手指哆嗦着,就想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主播低低开了口,“那位掌门还会管他吗?” 车厢里,所有人都是一愣,朝着角落里那位眼镜哥看了过去。 黄毛更是一脸的不解,“他可是破元观的代言人耶。” 眼镜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位掌门不是让他立刻下山的吗?谁知道他搞的什么玩意儿,最后还参与救人去了,当自己是圣父吗?” 黄毛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多此一举而已……让他立刻下山的话,是那位掌门人说的,又不是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傅一晗一眼,“本来就是靠抱着别人的大腿红的,也不知道好好听话,人家还能要他吗?” 车厢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脸色沉重。 那位掌门人……真的会不管傅一晗吗? 傅一晗睁开自己浮肿的眼睛,气地骂道,“她怎么就不要我了,我、我……”他“我”了半天,眼泪忽然滴了下来,声音沙哑, “我还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难过地啜泣了起来。 黄毛:“……” 众人:“……” 他们对着傅一晗投去同情的目光。 原本傅一晗是他们里面最幸运的那个,随着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也算是跟着翻身了。 谁知道现在,哎……这倒霉孩子。 眼看着傅一晗呼吸越发微弱,眼睛也越合越拢。 几个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吱嘎!”司机正好一脚刹车,把车停下了。 车子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很多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 “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下山了?” “快点下山吧!” 现在什么都没有赶紧下山保命来得重要。 已经有车子调整了方向,准备超车。 “前面有人。”傅一晗所在的那辆车子的司机惊讶地道。 几个人齐齐朝着前方看过去。 一个清瘦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马路正中央,看着这边。 这谁啊? 众人心里不禁一起发出同样的疑问。 傅一晗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掌门?” 掌门? 车内众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 “唰”的一声,车门移开,所有人你挤着我,我推着你,疯了一样朝着车下跑去。 “啪叽”一声,跑在最前面的黄毛摔倒在地,脸朝地面。 黄毛抽了抽自己的嘴角,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竟然拉了一把他的裤腿,他骚气冲天的小内内差点暴露。 他抬起头的时候,眼眶里已经是饱含热泪,“掌门,我一心向道,请收下我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调整了姿势,就着自己趴在地上的姿势,做了一个五体投地的虔诚跪姿。 殷云扶:“……” 众人:“……” 可以说是很不要脸了。 黄毛再抬头的时候,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掉了下来,“掌门,今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他说着,还抽噎了一声,“其实我一直信奉道教,是三清的忠实信徒。今天看到作为道教的一代名迹破元观遭到这样的破坏,我内心是说不出的痛心疾首,仿佛一万把刀子在割着我的心一样,我愿意捐个1万聊表心意,只希望破元观能早日恢复它昔日的荣光!” 这位一开口,其他几个主播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兄弟,话说之前拍破元观被拆的时候,我怎么记得你对你观众说,你是信奉科学,是唯物主义的?” 黄毛脸色一僵,欲哭无泪,默默地回视了一眼戳穿他的人。 还能不能和平友好和谐地相处了? 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被打脸了的,何必为难也被打脸了的。 小命要紧啊! 却听戳穿他的哥们也开了口,“掌教,虽然我也没有什么钱,可是我愿意比这位兄弟多捐一点,捐3万。” 他刚说完,整个场地上忽然闹腾了起来: “我愿意捐5万!” “我出10万!” 最后下车的那个眼镜小哥一声高呼:“我出50万!” 21.命好 黄毛一愣, 扭头看了眼睛小哥一眼, 皱了一记眉头。 眼睛小哥斯文一笑,刚对殷云扶伸出手去,却被后面车辆赶上来的人,一把挤开了。 几个人争先恐后: “100万!” “150万!” 整个场面气氛热烈到不行, 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人看了还以为这是在什么竞拍会现场呢。 斯文的眼镜小哥差点被挤成了肉馅。 眼看着他就要被挤压到大后方, 眼镜都被挤掉。 他也顾不得形象了, 肉.搏模式开启,一手扯一个衣领, 涨红了一张脸,吼叫道,“200万!” 殷云扶看着疯狂想要挤到她面前的众人, 面无表情,不疾不徐地道,“不要喊了,捐了破元观也不会要,你们都被拉入黑名单了。” 主播们:“……” 黑、名、单! 他们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 他们还在笑话殷云扶那一句拉入黑名单。 现在他们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地抽上当时的自己一巴掌。 笑笑笑! 小命都要被笑掉了知不知道? 啊!—— 所有人恨不得仰天长啸。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当时自己脑子里到底灌了多少的水。 黄毛眼含热泪, 一声高呼,“掌教!你忍心看着一个忠实的信徒, 在这滚滚红尘, 这可怕的俗世中找不到属于他的方向吗?您就是我生命中的那盏明灯!” 这一刻, 可以说是黄毛主播技能发挥程度最高、最强的时刻了。 黄毛热泪盈眶。 殷云扶面无表情, “你找错人了。” 黄毛:“……” 只见殷云扶漫步走过黄毛的身边,走到了车前。 在场所有主播都紧紧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特别是黄毛和眼镜哥几个之前和傅一晗一辆车的。 不会吧? 没可能的。 殷云扶不可能是为了傅一晗才来的。 傅一晗正拖着自己孱弱的身体,拼命地从车上蠕动下来。 看到殷云扶的那一刹那,膝盖一软,先从车上落了下来,着了地。 “啪”的一声。 “掌门!我错了!” 他这一嗓子,加上这张连特效都省了的脸……实在有些惊悚。 殷云扶却是面不改色,随手在男人的脸上贴上了一片……树叶? 所有人都没看懂这是什么操作。 角落里,同时大鱼平台的一个女生第一个反应过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正打算开直播。 她忽然觉得身上一寒。 不远处,那位掌教目光沉静,冷冷看着她这边,“我不喜欢被人拍。” 女生脸色一紧。 众人皱眉看了她一眼。 看到她和喵喵迷路几乎如初一撤的装扮,甚至是脸,所有人都皱了一记眉头。 又是大鱼。 这个平台的女主播,还真是前赴后继,一个比一个没底线。 不过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了。 因为傅一晗身上原本那一层青色,此刻竟肉眼可见的褪去了,原本已经显现的青筋,也跟着不见了。 伴随着他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他额头上的那片树叶,却是一点点干枯。 这一刻,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脸的空白。 这这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本来就觉得大家伙儿一起组团生病这种事情已经够灵异了。 然而这个世界并不打算停止刷新他们的三观。 现在这情况,已经不是灵异,而是神了…… 神到……大家感觉有点虚…… 傅一晗原本有些含糊的神志,此刻也终于清醒了许多,几乎是第一时间朝着殷云扶扑了上去,“掌门,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愿意回来救我,呜呜呜……我太感动了。”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松手。” 傅一晗一机灵,立刻松了手,只是两根手指还小心翼翼地捏着殷云扶深灰色褂子的衣摆衣角,可怜兮兮地道,“掌门,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抽泣了起来。 本来就不多帅,再一哭,画面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一众主播看着,心里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特别是黄毛和眼镜哥几个人。 黄毛觉得自己够时尚,形象好,还很衷心,没想到最后殷云扶还是救了傅一晗,没搭理他一眼。 眼镜哥则是觉得自己有钱,又帅,还聪明认得清形势,也没想过会输给傅一晗这么一个民工。 事实上,在场这么多主播,也确实很难找出一个比傅一晗差的。 所以傅一晗这是……命好吗? 众人心底只剩下一个感受:羡慕、嫉妒、恨。 殷云扶一把打掉了他拉着自己衣摆的那只手,“神志清醒了?” 傅一晗连连点头,“清醒了清醒了,掌门,我以后一定了乖乖听你的话……” “清醒了就好,把你账号上的钱转我。” “啊?”傅一晗张大了嘴巴。 “啊什么啊?”殷云扶挑了挑眉梢,“那是我的钱吧?” 傅一晗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不过掌教,你来救我不会就是为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不,掌教,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光是你刚刚为我用掉的那张符篆,就不止这个价了。” 殷云扶点了点头,给了傅一晗一个‘你还算懂事’的表情,“都给你记着账呢。” 傅一晗:“……” 欲、哭、无、泪……在殷云扶清冷目光的注视下,还是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打开手机界面,点开大鱼的账号。 “我现在提现,然后转给你,你账号多少?某宝还是某信?” 殷云扶歪了歪头。 她仔细在之前医生身上获得的那些模糊记忆中搜了一圈,才恍然大悟,原来现在的人大部分情况不用银两和银票了。 老古董殷云扶:“……” 她抿了一记唇瓣,“我要现金。” 傅一晗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殷云扶从地下被挖起来的时候,身上除了这一件褂子,什么东西都没了。 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之前头儿就没有这样, “我得去一趟银行。” 这年头,谁身上能找出几百块钱现金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不要说好几万的现金了。 殷云扶点了点头,她有些失落地慢慢往回走。 傅一晗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还有原本在一旁伺机而动的各路主播们,也都闻风而动。 殷云扶走了几步,感觉到不对劲,皱眉看了一眼自己身后体积庞大的尾巴,“跟着我做什么?” 黄毛率先嘿嘿一笑,“掌门,我们身上有一些现金。” “对对对,我们凑一凑,应该够。”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我之前就说过。” “什么?”所有人紧张地看向殷云扶。 “被拉黑的,不许再踏入破元观半步!”殷云扶眼眸一利,“尔等胆敢再犯破元观?” 所有人脸色一僵,齐齐后退一步。 “不敢不敢。” “掌门别误会,我们真的不敢。” 谁敢…… 所有人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殷云扶:“……” 她默默地收回了自己手里的符。 这个时代的人,好像普遍都比较怂。 傅一晗在一旁看着,一脸的呆滞。 明明这么萌,这么没有杀伤力的一张脸…… 为什么这么霸气! 掌门气场三米八! 要是他知道殷云扶的心理活动,估计又要哭出来。 什么叫普遍比较怂…… 明明就是她太神…… …… 殷云扶没有下山,而是回了蓝顶棚屋。 贺勇送其他人下山还没回来,她身上也没有钥匙。 她坐到台阶上,默默地画符。 贺勇给她采了不少的树叶子,只是潭水还没来得及装回来。 幸好这边留下来的水算是同源,灵气虽然差了一点,却也还能用。 她想了想,想要画一个金刚符。 画到一半,殷云扶有些脱力地躺倒在蓝顶棚屋的台阶上,手里的画到一半的那张符篆也跟着化成了灰烬。 好累…… 完全没有灵力了,身体也僵硬了。 她那双死鱼眼看着头顶的方向,一动不动,失去了焦距。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这个样子,有些担忧地道,“掌门你没事吧?” 殷云扶声音没有起伏:“有事。” “怎么了?” “缺钱。” 傅一晗:“……” 掌门好直白。 “我看钱老板应该很快就会把道观送过来了,修葺的钱,我们再帮你凑。”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不够。” 傅一晗愣了愣,“修葺不会花太多钱的。” 殷云扶摇了摇头,“不只是修葺。” 她需要尽快的进入九星问天阵淬炼身体,先吸收一些灵力,才能稍稍让身体摆脱现在僵硬的状态。 也才能修复大阵,脱离破元观的范围,去找官官。 之前从那个小孩子手里收的果子,就是淬炼的主要药引。 她刚刚查了一下剩下的那些药品的材料。 贵到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穷。 傅一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可惜我直播平台的账号被封号了。” 要不然现在给他们打赏的观众肯定很多。 也不用愁什么钱了。 殷云扶眼眸一亮,歪了一下头看傅一晗,“你还联系得上那位富贵人吗?” 这一个动作,她甚至听到了颈部顾头“吱嘎吱嘎”的声响。 傅一晗脸上还有一些迷茫,“谁?” “就是上次给你打赏那个。” “万有引力?” 殷云扶仰躺着点了点头,“你联系他看看。” 傅一晗脸上是迷茫的神色,“联系他做什么?” 殷云扶歪了歪头,“他命中带贵,又出手阔绰,缺钱找他肯定没错了,让他再打点钱。” 傅一晗:“……可是,上次是因为你给他算了命,帮人家躲过了一劫,这次,人家为什么给我们打钱啊。” “俗话不都说了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一个人一生中遇上的糟心事还能少吗?” 傅一晗: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殷云扶依旧斜斜仰躺在台阶上,只有一张嘴巴在动,“就算现在没有,也可以先存着。” 傅一晗:“……我们道观还搞预存服务的吗?” 殷云扶想了想,才从回忆中提炼出了预存的解释词条。 “对,预存。”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那我试试。” 这一次的事情,让他得到了爆红的机会。 却也让他看到了自己和那些当红主播天堑一般的差距。 不说别的,他的文化水平,就挺低的。 傅一晗打开自己的大鱼账号。 找了一下列表。 点开万有引力的头像,逐字逐句,斟酌着打字。 只能是以勤补拙。 …… 横店《魔高一丈》剧组。 池烨霖随手拿起了一旁的车钥匙。 助理还处于呆滞状态,好不容易回神,还结巴了, “你、你、你……你真的要去参与直播?” 他恨不得给池烨霖量一量他的体温。 他又是兴奋又是激动,还有一些小忐忑和一些不确定。 此刻的心情和那些准备去向心爱的人表白的恋爱中的少女有的一拼。 大脑几乎快要被点着了。 “余小姐说动你的?” 助理口中的余小姐,全名余小微,也是大鱼的一名女主播,台柱子。 人长得很漂亮。 而且是池烨霖的……女朋友。 两个人已经拍拖一个多月了,不过外面的人都还不知道。 池烨霖脸长得出色,粉丝中太多女友粉。 这事儿要是公布了,妥妥一场大地震,公司需要谨慎地布置一下曝光的方式和时间。 池烨霖闻言,脸上神色有一瞬的空白。 助理一看就懂了,答案很显然。 他压根不是为了余小微。 估计也就是刚才才想起来自家的女朋友。 池烨霖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有点渣,微微红了脸,“情侣两个在一个平台工作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助理一脸懵,“那你这一次还答应了。” 池烨霖抛了抛手里的车钥匙,“我没说去大鱼。” “啊?” “我要去猫牙直播。” 助理瞪大了眼睛,“那可是大鱼直播的对家……” 以池烨霖的咖位和人气,无论去哪个平台直播,平台方肯定是热烈欢迎的。 但是一方面,现在池烨霖正是蓄势冲影帝,再上一个台阶的时候。 另一方面,池烨霖的人设……emmm,现实和作品的反差有点大,一个操作不当,容易翻车。 大鱼平台算是约了比较久,也是最有诚意的。 各方面的细节,基本上也能让他们放下心来,如果运作得好,也能为池烨霖再抬一抬人气。 而且大鱼的后台大佬,和他们公司也是合作伙伴。 各方面,都应该是选大鱼,而不是选猫牙的。 更不要说,猫牙还是大鱼的对家。 这段时间更是斗得如火如荼,眼睛都红了。 “你这不是结仇吗?” “就是结仇。”池烨霖轻哼了一声。 助理真的感觉要疯掉了。 原、地、爆、炸! “你说实话!”助理大声道,“是不是和余小姐吵架了?” 池烨霖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为什么?”助理都要哭了。 这个事情,处理不好,大鱼老总肯定得找他们天娱老总,天娱老总肯定要找他的上司,他的上司肯定要把气撒在他头上…… 没错,做池烨霖就是这么可怜。 谁让池烨霖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二代呢? 打不得骂不得。 只能他这个‘书童’受罪了。 池烨霖一脸郑重:“为了我的偶像。” 助理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你还有偶像?” 这位不是一直说他只崇拜一个人,那就是他自己吗? “破元观的大师。”如果说之前那一次车祸,还可能真的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那么今天呢? 今、天、呢?! 这么多人,还是凑巧吗? 助理还没消化他刚刚听到的这个消息,“破元观的大师?……”这个名字最近还是挺有热度的,他也隐隐听说过,“你不是最讨厌封建迷信的吗?” 池烨霖几乎是秒回,“那是曾经的我年幼无知。” 助理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WTF?!池烨霖会说自己不好? 这个自恋狂,竟然终于承认了他年、幼、无、知? 他差点就喜极而泣。 一转念,不对…… 池烨霖没理会助理变换来辩换去的神色,他问助理,“有猫牙那边的联系方式吗?” 助理皱起眉头,警惕地看着池烨霖,“没有。” “对我撒谎?”他眯起眸子。 一旦正经起来,池烨霖带给人的压力简直是呈几何倍数增长。 助理瑟瑟发抖,“这个破元观的大师到底让你去干什么呀?她让你去得罪大鱼?” 大鱼平台,背靠华国最大的泛娱乐集团。 真得罪了,很麻烦的。 “大鱼把大师的号给封了。” “啊?” “然后把我的号也给封了。” “啊?!” 这个没可能吧? “你干什么了?”助理第一时间怀疑池烨霖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是大鱼做事蠢好吧!” 助理一脸的不信。 池烨霖懒得和他扯皮,拿走助理的工作电话。 助理没防备,中了招,眼看着池烨霖翻开通讯录,直接就播了出去。 他此刻只想给男人跪下。 这尼玛…… “是大鱼的洪经理吗?不,我不是小陈,我是池烨霖。”池烨霖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嗓音和煦,“今天打扰你,主要也是为了一件事情,平台方,是拒绝和我合作了吗?” 助理原本想要抢回手机,听到池烨霖的话,就犹豫了。 原来是给大鱼打啊,而且态度挺温和的啊。 池烨霖一直微微笑着,“不是吗?可是我今天刚刚申请了账号,想要开直播的,怎么账号被封禁了?” 和人家平台经理打起电话来,池烨霖倒是又变回了那一副人模狗样的斯文态度。 一句句话,分寸拿捏得不要太好。 “误会吗?”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不对吧,我用的是自己的身份证,也没在平台上传播什么不良信息,连直播间都还没来得及开呢,直接就给封号了。” 电话那头,洪经理早就已经使了眼色,让下面的人去查今天封禁的号码。 他拿起抽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池先生,对不起,我马上给你查。” “哎……算了,或许是我们有缘无分吧,我的公司这边,以为大鱼平台拒绝了我,所以已经给我安排了猫牙那边的直播。” 一旁的陈助理:哪有?! 这睁眼说瞎话的技能,正不愧是当代第一实力派小生。 洪经理听到猫牙两个字,那叫一个满脸的汗啊。 “对不住对不住,应该不会的,我先看看封禁的名单。” 池烨霖不紧不慢地道,“嗯,就是用我自己身份证注册的,应该不难找。” 洪经理给自己的秘书使眼色。 秘书快速使用查找功能。 输入池烨霖的姓名,回车。 办公室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洪经理和秘书同时看到了那个结果。 确实是……被封禁了,账号信息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池烨霖三个字。 洪经理立刻示意秘书,又查了一下这个账号的信息记录。 总共进过一个直播间,说了不到三句话。 没有脏话,没有X情X秽,没有任何不良信息。 洪经理:“……” 秘书:“……” 被封禁的……根本不合理! 洪经理现在还能不明白对方是来做什么的吗? 对方明显就是受了莫名其妙的气,来讨公道的。 但是他们又能怎么办? 这件事情就是他们不占理。 虽然池烨霖在对面看不到,洪经理依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不起,池先生,我为我们平台所做的无礼行为表示抱歉。” “洪经理这话说的,太客气了,既然是误会,解开了就好了,那就这样吧,回聊?” 洪经理连忙叫住池烨霖,“池先生,你看……直播的事情。” “直播的事情,我也没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池烨霖公司那边,我亲自去协商,一定将今天这个误会解释清楚。” “不是公司的问题。” 洪经理一愣,“那是?……” 他脑子飞速地转动着。 是他们道歉得不够有诚意吧。 谁遇到了这种糟心事儿,也不是一言两语就能气消的。 更不要说,对方还是出了名的大少爷,脾气大。 “我现在过来见您,请池烨霖务必给在下一个弥补的机会。” 池烨霖轻笑了一声,“洪经理这话说的,难道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洪经理:你真是。 “只是你们平台,不仅随意封禁了我,还封禁了我的偶像,我的人生导师,我自己这边倒是无所谓,我可见不得我导师受委屈。” 一旁的陈助理:很好,终于进入主题了。 绕这半天,就是为了给那个所谓的破元观大师出口气呗。 还一口一个导师……明明就是一个神棍!也亏的池烨霖叫得出口。 洪经理脑子里快速转着池烨霖身边的人际关系网。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这位导师是谁。 “请问……您的导师她是?……” “破元观掌门人。”池烨霖淡淡吐出六个字。 这六个字,足以让洪经理在一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东西。 他只是没想到,破元观背后竟然还有池烨霖帮忙站台! 既然是这样早说啊! 他嘴巴发苦,在自家主播跑过去直播人家道观拆除,甚至在双方起言语冲突,直接封了人家的直播号的时候,人早就已经彻底得罪死了。 而破元观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他们大概也已经清楚了。 他抹了一把脸,“池先生,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深表歉意,您和您老师的号,我现在立刻就为你们解禁出来。” 池烨霖勾了勾嘴角,“多谢洪经理。” “那您看……猫牙那边?……”他已经不再奢望池烨霖经历了这些,还会选择来他们平台直播。 只希望池烨霖不要去对方的平台。 要不然两个平台此消彼长,数据相差太大,再引起上面人的注意…… 上面的人只要稍微那么一查,今天的事情肯定瞒不住。 到时候,他这个位置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坐得牢。 池烨霖说的所谓猫牙邀请他去直播什么的,本来就是扯淡的。 猫牙最近这段时间,并没有这么做,就算他们邀请了,天娱也不太可能答应。 他敢这么吓唬大鱼,也是有着即便公司不答应,他也敢直接杀到猫牙总部去直播的底气。 池烨霖淡淡一笑,“我和公司协商一下吧,看能不能把去猫牙的直播取消了。” 洪经理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多谢多谢!多谢池先生!” 他这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要池烨霖没有打算赶尽杀绝,他就还有一线生机。 他恭恭敬敬地挂断电话,一抬眸,“赶紧的!解封!” …… 傅一晗字打了半天,等到发出去的时候,屏幕上却弹出来一个账号异常,请稍后再试。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掌门,账号的信息发不出去。” 殷云扶拧起了两条眉毛,“可惜了,想要找这么有钱的不容易。” 傅一晗:“咳……”他被自己口水呛到。 殷云扶这个口吻,真的很容易被人误会。 “要不然我试试注册一个新号,或者借个号过来。” 当时为了支持他的直播事业,工地里的工友不少人都注册了大鱼的账号。 “不用了。”殷云扶直直躺着,“以后也不要进大鱼了。” 从一开始,就把规矩立下。 要是破了规矩,后面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 “再找个平台吧。” 傅一晗眼眸一亮,“好。” 他正要退出大鱼,账号忽然提示有一条系统新消息。 他奇怪地看了自己的手机一眼。 紧接着又是一条私信。 他点开消息。 第一条:【您的账号已解封,因为平台操作失误为您带来的损失,请您谅解。】 第二条:【大师!之前的事情,我一定要当面谢谢您!我叫池烨霖,职业演员,今年28岁。这是我的联系方式:136XXXX,请务必打我电话!我准备了重金酬谢!另外,大师您收徒弟吗?】 他看到池烨霖的名字的时候,还有些发愣。 “怎么了?”殷云扶看了他一眼。 “好像是一个骗子。”傅一晗皱眉。 这个世界上,或许同名同姓的人不少,不过又叫池烨霖,又是演员,年纪正好也是28岁的。 如果这样还撞上,那大概就是真的火星撞地球了。 可是池烨霖给他发私信?怎么可能……分明就是骗子。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刚要闭上眼睛,视线的余光却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 “等等。” 她叫停了傅一晗关掉界面的手。 傅一晗手一顿,看了殷云扶一眼,看着殷云扶脸色苍白躺在台阶上起不来的模样,他立刻将手机拿了过去,凑近了给殷云扶看。 殷云扶打量着池烨霖发过来的这条消息,“这些字都是青色的。” 傅一晗闻言,也看了一眼,“嗯,每个人都可以自由更改字体颜色。” 殷云扶眯了眯眸子, “青中带黑,字多而乱,堆砌一处,此人定生口舌是非,带累事业,事业将受到重创。” 傅一晗撑大了眼睛。 这一次,他默默地将自己所有的质疑都咽了回去。 虽然这种算命的行为看起来确实……很难理解。 但是殷云扶已经用事实拍过他小巴掌了。 “把这句话发过去吗?” “发。”殷云扶眯了眯眸子,“虽然比不过之前那个紫气冲天,也是难得的有钱人。” 傅一晗闻言,忽然想到来人私信中的自我介绍,心头一跳。 “掌门,你说他提供的信息是真的吗?” “怎么了?” 傅一晗看殷云扶清稚面庞上,袒露无疑的疑惑,他轻咳了一声,“掌门不认得池烨霖吗?” 池烨霖现在人气可高了。 特别是在年轻的小女孩堆里,只要他的照片拿出去,不可能有人不认识。 殷云扶摇了摇头,“不认得。”她说完,又眨了眨眼睛,“他是不是很有钱?” “是。” 只见女孩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行了。” 傅一晗有心想再问一句什么,默默地把话又咽了回去。 掌门的意思……这些信息,果然是真的? 这尼玛…… 他看着手机,一时间有些发怔。 这可是真正的一线巨星! 只是,传闻中池烨霖不是挺高冷的吗?看这个信息,怎么感觉有点……呃……逗逼? 他收敛思绪,“可有破法?” “不可见红,避开亲属朋友中鸡、羊属相的人,越亲密越要忌讳,一周内不可相见。” 将殷云扶刚刚算的那一卦发了过去。 …… 手机响起新消息提示音的时候,池烨霖正好在更衣室卸妆。 之前为了破元观的事情太激动,拍完戏妆都没全部卸完,就准备走人。 助理陈正飞率先看到消息。 他皱起眉头。 【青中带黑,字多而乱,堆砌一处,定生口舌是非,带累事业,事业将受到重创。破解之法:不可见红,避开亲属朋友中鸡、羊属相的人,越亲密越要忌讳,一周内不可相见。】 看到那句带累事业,他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 说准还挺准。 刚刚可不差点得罪了大鱼平台。 如果事情闹大,牵扯到大鱼背后的集团大佬,即便这个事情最后能调节,池烨霖的资源也势必受到不小的影响。 反正他是不太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的。 池烨霖出来的时候,正好手机屏幕已经暗了。 陈正飞犹豫了一下,正考虑要不要和池烨霖说。 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的来电显示,显示的是小尾。 也就是那位余小微小姐,池烨霖的女朋友。 池烨霖一看到手机来显,脸上立刻洋溢起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啧……要是被什么人拍到,池烨霖的清冷贵公子人设别说崩不崩的问题。 别人估计会怀疑他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简直甜到掉牙。 他和电话那头的余小微聊了几句,大多数都是“嗯、嗯、好、好、没问题、么么”。 毫无营养且让他人极度不适。 挂了电话,池烨霖几乎是第一时间拿起了桌子上的车钥匙,“我先出去一下。” 陈正飞张了张嘴巴。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嘴巴闭上了。 反正……池烨霖自己应该也会看的。 他也省得多嘴了。 …… 池烨霖开着自己的法拉利到了泰和雅苑,接上了余小微。 “去哪吃饭?” 余小微脸上是精致的妆容,但也不会太浓而显得过于艳俗,反倒有一种出尘的淡雅。 她身上穿的也是一件汉服改良款,看起来飘飘欲仙的。 “我知道一家餐厅,之前吃过不错,在河一路上。” 池烨霖闻言,直接点头,“行。” 直接转了方向盘。 车子一路开到河一路。 由余小微指路,停到了知味观不远处,底下的停车场,然后从地下车库,直接坐电梯进入知味观的顶楼包厢。 有专业的服务员将菜单递了上来。 这些高级VIP包厢,都是绝对保密的。 知味观主打的是淮扬菜,大厨手艺相当不错,又有喜欢的人相伴,池烨霖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吃完饭,又坐着腻了好一会儿。 池烨霖看了一眼时间,问余小微,“要不要去别的地方。” 一直腻在餐厅包厢里也不是个事儿。 余小微眼眸微微一亮,“我知道今天有个书法展。” 她从小就是练书法的,对这方面自然感兴趣。 池烨霖脸上却是露出一丝为难。 这一丝为难立刻就被余小微给捕捉到了,她连忙道,“其实这个展会上,名家之作也不多,我也不是特别想去。” 池烨霖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你还有别的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余小微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我记得你出演的那部电影是不是今天上映?” 她眼眸亮闪闪的。 在看到池烨霖脸上的犹豫表情的时候,她立刻又道,“哎呀,就是今天有点累,我有点撑不住想睡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还打了一个哈欠。 池烨霖心里越发难受,“那我们去酒店吧?” “好啊好啊。”余小微立刻道。 池烨霖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余小微的头。 两个人确立关系以来,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酒店。 当然两个人还没发展到那一层,只是碍于池烨霖的身份所限,别的地方,都太容易暴露了。 “很快了,很快我们就不用这么躲躲藏藏的了。” 余小微闻言,脸上扬起笑容,“嗯!” 是全心全意的信赖。 …… 两个人从饭店出来,就去了酒店。 这对热恋期的男女,又是好一阵耳鬓厮磨。 二人正甜蜜呢,池烨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有些烦躁地拿起手机,是他的助理陈正飞打过来的。 直接挂断。 这个时候,他一点都不想谈工作的事情。 然而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带着一股锲而不舍的韧劲,仿佛池烨霖今天不接电话,他也不罢休了! 电话打到第三个的时候,池烨霖也没了心情,从床上坐起来,“你要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信不信我今儿就把你换了?” “你和余小姐的恋情被人曝光了!” 池烨霖一愣。 他脑子里莫名浮现他在餐厅说的那句话。 还真是一语成鉴…… 男人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曝光就曝光吧,我也受够了这种躲躲藏藏、不见天日的日子了。” “可是现在问题很严重!”陈正飞嗓音沙哑,“微博已经上了热搜,你的粉丝们反应完全超乎想象的激烈,所有人的情绪都很激动,微博粉丝也已经开始出现大面积脱粉现象……不是曝光就曝光这么简单的事情!” 陈正飞声音干涩,拧了一记眉心,“事情真的很大。” 池烨霖皱眉,他示意余小微把她的手机拿过来,“打开微博。” 余小微照做了。 一开微博。 热搜第一条:#池烨霖女友# 第二条:#池烨霖酒店约.炮# 第三条:#池烨霖女粉自杀# 每一条,都触目惊心。 池烨霖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出道这么多年,黑黑红红,经历过不少,但是这么黑……不仅仅是他,整个娱乐圈估计都少见。 “退房,我们一起去公司。” 余小微闻言,乖乖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 池烨霖赶到公司的时候,陈正飞正急得满头大汗,不断在原地打转。 一看到池烨霖和余小微同时出现,陈正飞的脸扭曲了一下。 最后他还是怂的没敢多说一个字。 他转身,弯腰,滑动鼠标,示意二人看投影仪。 “这个头条爆出来以后,直接上了热搜头条。然而,这还不至于演变成现在这样,很快,网曝你的一位粉丝受不了刺激,选择自杀。” 这一来,就不仅仅是娱乐圈的事情,也不仅仅是池烨霖粉丝的事情了。 这就成了一个社会事件。 22.七七四十九 池烨霖的脸色沉沉, 很是凝重。 他倒并没有很担忧自己的演艺事业, 而是担忧这个女粉自杀的事情,“那位女粉丝现在状况怎么样?” 这也是他第一时间退房赶来公司的主要原因。 如果真的有女粉丝因他而自杀,这道坎,他这辈子恐怕都很难过去。 “网曝是正在抢救当中, 具体的情况, 我这边也拿不到一手的信息。”陈正飞一脸的颓丧。 他也尝试过联系对方, 但是警方将受害人信息保护得很严密。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也没有更多其他的手段。 池烨霖深深地皱起眉头。 他思索了片刻, “那就发一条声明,无论事实如何,我一定会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 也愿意负责这位粉丝治疗期间的所有费用。” 逃避是没有用的,事情出了,甚至已经牵扯到了人命,他只能面对、处理、负他该负的责任。 只要能尽上一份力,便是好事。 陈正飞闻言, 却是脸色一白,连忙摇头,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怎么不行?”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 陈正飞额头上有汗, 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现、现在是所有粉丝情绪最激烈的时候, 你现在发声, 没有人会支持你的,只会更加遭黑。” “现在还管那些粉丝们怎么看?人命关天的时候!” 这是已经习惯了冷却处理那一套了是吧? 什么事儿都要等民众们那股劲儿过了再处理,事半功倍。 可面对人命,是可以冷却处理的来的吗?! 陈正飞欲哭无泪,“可是你的演艺生涯可能就……可能就……”他说着,眼睛红了,“完了呀!彻底完了怎么办?以后都不能演戏了怎么办?” “这些都不是现在应该要考虑的事情!不能演主角,我就演配角,天无绝人之路,反正我正好也当腻了偶像。” “那要是一点机会都没了呢?” “你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没时间和你耗,你自己先调节一下情绪。”池烨霖站了起来。 陈正飞嘴唇翕动着,犹豫着道,“你……你是不是没看那条私信?” 池烨霖一怔。 什么私信? 他心底“咯噔”一下,“大师给我发消息了?” 他这一下午就没怎么看过手机。 陈正飞艰难地点了点头。 池烨霖第一时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看到了破元观代言人私信给他的那条: 【青中带黑,字多而乱,堆砌一处,定生口舌是非,带累事业,事业将受到重创。破解之法:不可见红,避开亲属朋友中鸡、羊属相的人,越亲密越要忌讳,一周内不可相见。】 他又看了一眼私信的时间…… 就在他出门去见余小微以前。 池烨霖:“……”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那么心大,没进直播平台再看一眼呢!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陈正飞,“所以当时她发消息过来的时候,你就看到了。” 整个下午,他和陈正飞都没见过面,他这个账号和密码,陈正飞又不知道。 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平台私信发过来的时候,陈正飞就看到了。 陈正飞艰难地再度点了点头,“当初我想说来着,正好余小姐打来电话,你就出去了。” 池烨霖挑了挑眉梢,脸上冷的仿佛能刮下一层寒霜,“就差这一句话的时间吗?” 陈正飞嘴唇一下子抿住了。 他低下头,无话可说。 他潜意识里不太想池烨霖和那个神棍再有什么太多牵扯。 明星和这些神棍混在一起的例子,在娱乐圈不少见。 特别是早年港城那一块,几乎每一个明星都会去参拜天师。 但是说实在的,也不见这些明星个个爆红,反倒有些人被搞得神神叨叨的。 特别是他跟过的上一个明星…… 陈正飞一想起那个人,心情就有些低落。 他脸色苍白,“大师说了,事业会受到重创。” 再不信,事实摆在面前,也不得不让他心底升起敬畏之意。 他在事情爆发以后,就查了余小微的资料。 她正好就是属鸡的。 除非池烨霖已经和那位天师说了他和余小微正在谈恋爱的事情,要不然那位天师不可能猜到池烨霖要出门,见的就是属鸡的人。 而池烨霖刚出门,一天都没挨过,就被送上了微博热搜。 口舌纷争…… 当时看到说什么口舌纷争会给池烨霖的事业带来重创,他是想笑的。 什么样的口舌纷争,能给池烨霖这样一个当红一级流量带来重创。 即便在微博事件刚刚发生的时候,他虽然觉得有些邪门,却也还算淡定。 池烨霖并不是一味走流量的流量明星。 他的演技虽然不能和张秉均这种层级的超一线相媲美,但在同期所有小生中,算是顶尖的,出过不少好的作品。 但是…… 整个事情根本没给他任何的反应时间和余地。 紧接着就传出了池烨霖某位女粉丝自杀的消息。 他看了一眼墙上,投影仪投上去的微博界面,那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声讨声。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定死拦住池烨霖,不让他去。 他心里懊悔得不行。 池烨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我看到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给破元观代言人发消息。 【大师,我之前未能看到您的消息,已经见了不该见之人,不知道大师可还有方法破解?】 之前那一次和张秉均外出。 他记得……当时大师也是提供了另外的补救措施,让他们遇火则退。 也就是这一句话,让他们保住了一条命。 这一次,或许还有的挽救。 他等得一身的汗,正想着,要不要直接飞去破元观所在的川九市,和大师当面谈一谈。 对方忽然回复了:【本道观秉持先付款后咨询的原则,请问居士确定要咨询吗?】 池烨霖看着这一条充满了电线杆小广告味道的恢复,囧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大师似乎……学歪了? 【我要咨询,请问大师,咨询那位女粉丝的问题,不知道需要多少费用?】 又等了一会儿,回复来了: 【您是我们破元观首位正式客户,又正好遇上破元观大酬宾,再给你打一个折扣,不要1个亿,不要一千万,甚至不要一百万,只要七七四十九万!!!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转账户名:傅一晗。账号:5185XXXX。银行:华国工商银行川九XX支行。】 池烨霖原本很是凝重的心情,看到这条回复的时候,抽了抽嘴角。 这又是从哪里学的?…… 说真的……一点高人风范都没了。 也亏得他是‘老客户’。 一旁陈正飞和余小微看他不紧不慢地打字,很是焦灼。 陈正飞正想问什么,却见池烨霖开了口,“小陈,你去转个账,我把转账消息发你手机了,转49万。” 他原本想说直接转50万得了,哪里就还差这一万了,直接凑个整。 不过想到大师或许可能有她的用意,想了想还是严格按照大师所说的做比较好。 陈正飞一怔,“大师愿意出手?” 他看了一眼时间,也没过多久啊。 这么爽快的吗? 他以为大师这种高人都会有点脾气。 毕竟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传说里,这些大师都是三请四请都很难请到的。 更不要说已经得罪了的。 没想到这么爽快。 爽快的他都感觉是不是……有点假? 也幸好他没瞧见池烨霖收到的那几条消息,估计觉得更假。 不过刚刚经历过人生巨大波折起伏的他,也没有多想,低头打开手机银行,“我马上转。” 大师不生气,那当然是最好的。 余小微看着面前这两个基本已经陷入宗教狂热的人,犹豫地道,“49万也不算是一个小数目,这么草率就给对方打过去了吗?” 两个人一愣,二脸茫然。 这有什么草率的? 人家算得还不够准吗? 池烨霖反应过来,明白余小微的迟疑,“先打过去看看大师有什么说法,49万而已。” 余小微皱了一记眉头,很多人不都是家里出了急事,急于解决,然后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才受骗上当的吗? 甚至一步步陷入更深的沼泽。 一开头是49万,到后面490万都不一定打得住。 “你们着急是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吧?” 陈正飞看了池烨霖一眼。 他是知道池烨霖对余小微的感情的。 余小微这么劝,池烨霖肯定会犹豫。 却见池烨霖对余小微脸色破天荒的有点淡,“大师是我绝对信得过的人。而且……即便她解决不了这次的事情,这笔钱也是我应该要给的。” 之前那件事情,他也还没来得及谢过大师。 余小微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她感受到池烨霖的坚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正飞已经飞快地将一笔转账的业务操作好了,只剩下最后按下密码确定。 他将手机递给池烨霖。 池烨霖拿过手机,对了一下账户姓名和金额,就要按下转账密码。 手上一空,手机已经被人拿走了。 池烨霖皱眉。 映入眼帘的,率先是一双纤细的踩着黑色高跟鞋的精致脚踝,视线往上。 “席姐?您怎么来了?” 席思敏面无表情,踩着高跟鞋走到一边,将手机放到了旁边的办公桌上。 屏幕向下。 她也顺势坐到了那个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滑轮滚动,转了个圈,她身体靠着椅背,双腿交叠对着池烨霖,“怎么,今天的事儿,让我们大少爷慌神了?” 她说着,红唇微微勾了起来。 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此刻更是明艳无双。 池烨霖轻咳了一声,“席姐,你怎么回来了?” 席思敏勾了红唇,轻笑了一声,“我能不回来吗?再不回来,怕是就算大少爷家里有座金山,都该被你搬空了。” 池烨霖闻言,微微皱了一记眉头。 虽然席思敏没有明说,但她这调侃的口吻,分明就是不信殷云扶。 他对殷云扶,现在完全处于无脑护阶段。 “破元观的大师……” “行了。”席思敏直接打断了池烨霖,“阿烨,你应该明白,今天这件事情不是闹着玩的。什么大师不大师的,其他时候随你,就是跑去给人三跪九叩我也不管。但是这几天里,先给我省省。” 作为天娱的金牌经纪人。 她说话,这个房间里的人,不敢不听。 池烨霖在她面前,身上那桀骜不逊的大少爷脾气,也都收敛了几分。 他是席思敏一手带起来的,席思敏对他也是有着知遇之恩。 如果不是席思敏,他现在可能还浑浑噩噩做他的池家大少爷,过着醉生梦死,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日子。 但是这件事情…… 池烨霖紧紧地皱起眉头,“席姐,我真的不是在任性。” “不问你的经纪人,不问公司的决策团,不问公关部,你去问一个大师,真的不是任性?” 池烨霖闻言,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他直觉上,确实是觉得殷云扶或许要比经纪人、决策不,甚至是那些经验丰富的公关更有效果。 但是这话真说出来就是找抽了。 “公司这边,不是有席姐你吗?您身经百战,这件事儿对您来说,也就是一个小意思而已,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位大师真的挺灵的……” 三句不离大师。 “小意思?”席思敏脸色也冷,“这么大的阵仗,我入行十多年,还真没见过。” 池烨霖虚握了拳头,轻咳了一声,脸上是尴尬。 这次的事情,确实闹得有点大。 席思敏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行了,会议室里人应该已经到齐了,现在过去开会,布置一下后面的行动。” 池烨霖闻言也跟着站起来,视线却溜向席思敏身后桌子上的那只手机。 然而下一秒,那只手机却是被席思敏拿下来,带走了。 池烨霖:“……” 他们当然还可以用电脑转账。 可是…… 席思敏走到办公室门口,脚步顿住,“阿烨,我带你那么久,害过你吗?” 池烨霖眉心一皱,“席姐,你这话不是打我的脸吗?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直记着。” 席思敏闻言,敛了眼眸,“那我的话,你还听不听了?” 池烨霖眉头紧紧皱着,“这不一样。” 他心里当然是相信席思敏。 他相信席思敏的专业判断,相信席思敏和他之间的感情,相信她绝对不会害他。 但是他同样也相信殷云扶。 殷云扶对他同样也有救命之恩不说,连续几次的事件,真的不得不服。 有些东西,他以前不信。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信。 席思敏感觉到池烨霖的坚持,眉头越发缩紧了。 她才离开多久,池烨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是知道的,池烨霖虽然是大少爷,做事有的时候也很不靠谱,但他心里基本的准心是有的。 之前她还以为池烨霖是因为今天遭受打击太大,一时头脑发热才会相信那种神棍的话。 现在看来……池烨霖对那个所谓的天师,已经不是一般的信任和维护。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你在这个时候,给一位天师打钱的消息传出去,你就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席思敏眼眸深深、意味深长。 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池烨霖呢,就等着他犯错。 如果他现在给这位天师打钱,外人才不会想池烨霖更多的是想要救回那位女粉丝,而是会恶意地猜测他到了这个时候,还只顾着自己的人气,甚至不惜找天师做法。 到时候,那些看热闹的什么难听的话都会说出来。 池烨霖眉心皱的很深,“我坚持。” 死无葬身之地,也不过就是他死。 可是如果殷云扶能帮忙挽回那位女粉丝的生命,那就值了。 大不了,他日后退隐娱乐圈。 人命大过天,这是一个做人的底线。 余小微拉了拉他的袖子,“阿烨……” 席思敏脸上仿佛挂了一层寒霜。 几秒的时间。 她冷冷开了口,“我打电话叫池先生过来。” 她口中的池总,就是池烨霖的老爸了。 池烨霖脸色一变。 这种情况叫家长真的合适? “我会把你的手机交给池总,你想要汇款,和池总说吧。 ” 电脑汇款当然也是不行的…… 席思敏同时也拨通了安保部的电话,“调几个人上来。” 池烨霖脸色有点难看,“你打算幽禁我?” “不,我打算幽禁这些电脑。”不让池烨霖有任何的可趁之机。 陈正飞从席思敏出现以后,一直都缩在角落里。 看到自家boss眼看着就要被席思敏大魔王打败了,他有些不安地道,“席姐,您是不是属羊的?” 席思敏皱了一记眉头,“怎么了?” 他犹豫着,“那位大师说过,阿烨不能和属鸡、属羊的人见面,不然……” 席思敏闻言,眼睛一利,“你要是现在脑袋还不清楚,就出去到公园里逛逛,清醒一下!” 陈正飞脸色一白,“对、对不起……” 他低下头,努力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要是现在地上有个洞,他肯定立刻就钻进去了。 席思敏冷冷“哼”了一声。 这一个个的,都是中了什么毒。 她踩着高跟鞋,率先走了出去,要不是现在赶着解决池烨霖的危机,她还真想会会那位大师了。 …… 会议室。 天娱的几个主要部分负责人一一在会议室办公桌周围落座。 天娱的老总杜总坐最近的一班飞机从欧洲飞回来,人还没到,而池烨霖的老爸则是坐在一旁旁听。 整个会议由席思敏住持,池烨霖则坐在她的下手。 会议正式开始前,席思敏先看池烨霖,“事情的基调,还是由你来定,你是怎么想的?” 有些经纪人,喜欢为艺人做好所有的决定。 但席思敏不是。 当然给什么天师打钱这种傻X行为,她肯定是要阻止的! 池烨霖闻言,收敛了情绪,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和小微恋爱的事情,我不想欺瞒,虽然时机不太好,但是我还是想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 他顿了顿,又道,“另外,关于我的粉丝自杀,不管到底事实如何,我愿意承担她住院期间的所有治疗费用,也愿意配合警察的调查。” 席思敏挑了挑眉梢,没了那位所谓的大师干扰,池烨霖的想法还是很清晰的嘛。 粉丝愿意承担药费,但喜欢的人也要护。 绝对不因为同情,或者因为微博上铺天盖地的骂声,而对那位女粉丝妥协。 她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好。” 她和几位主管一起商量着整理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拟了一条公告出来。 大致意思,还是按照池烨霖的意愿,只是他们在措辞上,自然要比池烨霖随口说的要谨慎许多。 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求能够得到民众们的谅解。 最关键的是,不能给其他人提供更多可以攻讦的点。 而席思敏也不愧是天娱首席金牌经纪人,她终于查到了自杀女孩的资料,同时联系上了她的父母。 女粉丝此刻刚刚脱离危险,已经进了普通病房,只是因为麻药的作用,现在还没醒。 众人得到这个消息,全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在听闻对方家境困难,医药费都很难偿付的时候,席思敏更是当机立断,给了对方50万的医药补偿。 搞定了这最关键的一环,其他基本上就没有问题了。 半个小时不到,在天娱的高层会议还没结束之前,他们就看到了女粉丝父母接受媒体采访的视频。 “是的,这件事情其实和池先生并没有关系,我们女儿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太稳定,这段时间没有吃药,病情加重,才导致自杀的。” 席思敏鼠标点了暂停,墙上的影像也跟着停了下来。 整个会议室响起一阵欢呼。 受害者家属亲自站出来澄清了,池烨霖总算是没事了。 席思敏冷冰冰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看向池烨霖的位置,皱了一记眉头。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了。 她的视线快速地逡巡了一圈,就看到了会议室门口,男人的身影。 席思敏推开椅子,“会议暂停,休息十分钟。” 23.大户 她踩着高跟鞋走出去。 正好看到池烨霖和他爸爸池总池国智站在一起, 两个人低着头, 拿着手机叽叽咕咕说着什么。 席思敏心里“咯噔”一声,犹豫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 一走近,她正好就看到手机上转账成功的消息提醒。 席思敏好险没气晕过去, “事情已经解决了, 为什么还要给她打钱啊?” 池国智憨憨一笑, “没事,小钱。” 席思敏:“……” 她好像看到池国智脑门上写着大大的“大户”两个大字。 她拧了一记眉心, “这不是钱的问题,现在形势一片大好,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出现什么状况, 那就得不偿失了。” 池国智闻言,木讷地“哦”了一声,“放心,用的不是阿烨的账号。” 他说到这里,见席思敏还是一脸焦虑的模样, 又低调地补充了一句,“对方查不到的。” 席思敏:“……”双倍暴击。 她深深看了池国智一眼, 忽然就了解了为什么池烨霖能长出这么一副大少爷脾气。 因为人家有个无底线宠他的老爹啊。 老爹出面摆平一切,就是为了给那位大师汇钱(被骗)! 她哭笑不得, “池总, 您就不能不添乱了吗?” 以池国智商场老江湖的情商和智商……捣起乱来, 她还真没招。 池国智一脸严肃, “我不捣乱,我是真心的。其实我一直久闻大师大名,却没有机会相见,谁知道这缘分说来就来了。”他拍了拍池烨霖的肩膀,一脸骄傲,“阿烨果然是我们家的大福星。” 池烨霖听着自家老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轻咳了一声,“别闹。” 池国智委屈了,“我说得实话好吧。” 然而另外两个人没人愿意听取他的情绪和意见。 池烨霖诚恳地看向席思敏,“我知道这件事情不仅关系到我自己一个人,也关系到整个公司团队的利益。我不会干扰公司的决定,也希望公司不要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更改我的决定。” 他神色淡淡,但眼神很坚决。 席思敏深吸了一口气,“我是为你好,我之前也从来没有干涉过你,唯独这件事情……” 实在太不靠谱,也太丢人了。 池烨霖点头:“我知道。” 如果不是知道这一点,刚才那个会议他都不会参加。 但这不是席思敏横加干涉他的行为的理由。 席思敏看着面前这个熊孩子,气到感觉脸上又长了好几条的皱纹。 她手指撑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刚买的好几千块的胶原蛋白。” 分分钟打水漂了。 一旁的池国智闻言,插嘴道,“哎呀席总,怎么回事啊,看起来真的多了两条皱纹。要不我帮你问问破元观有没有美容养颜的业务?” 席思敏:“……” 她手指点了点池烨霖,又……不敢点池国智。 好话听不进,坏话耳旁风。 软硬不吃。 说池烨霖不懂事吧?什么都懂。 可就是死脑筋, 正在这个时候,会议室里忽然有人叫她。 “席总。” 席思敏往回看了一眼,“就来。”说完有将视线转了回来,看向池家父子,“等下把那位联系方式给我。” 她转身,快步回去会议室。 却听到身后,池国智的声音隐隐传来,“哎呀席总怎么这么忙的啦,这样真的容易老啊,儿子,你说是不是啊?” 这父子两个就没一个靠得住的……可是那49万也不能便宜了那个神棍。 等她腾出手来,亲自会一会这位大师。 她到会议桌主座上坐下,“怎么了?” “女粉丝清醒过来了。”公关部主管立刻道。 席思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太好了! 人醒过来,那些个浑水摸鱼的,就翻不起什么浪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网络上的舆论怎么样了?” 公关部主管闻言立刻道,“刚刚已经通知那几个工作室一起发力。” 她说着,在电脑上连了一下投影仪设备,然后点开了微博界面。 “工作室水军的评论主要从三个方面引导。第一,这件事情是粉丝个人行为,池烨霖只是被殃及的池鱼;第二,池烨霖秉持的态度,一直都是先救人;第三,池烨霖在被全网攻击的时刻,依旧坚持坦白,反而证明他的人品。” 这些都是事实。 而他们也等来了好的结果。 从一开始女粉丝自杀以后,所有人都义愤填膺,恨不得池烨霖立刻束手就缚、执行死刑。 到现在,路人们基本上已经被安抚住了,还有一些言语上有些过激的,主要就剩下池烨霖的一些女友粉们。 当然,黑子除外。 随着时间过去,微博上,这件事情的评论当中很多人转了口风,态度大多转向中立,甚至转头有些同情起了池烨霖。 池烨霖基本上也没有什么让人可以黑的点了。 现在他们所要做的,就是静待这场风波过去。 席思敏从座位上站起来,拍了拍手,总算是从刚刚池家父子那儿受的重击中缓了过来,“大家辛苦了,今天我请大家吃饭。” 现场爆发出一场欢呼,夹杂着诸多“谢谢席总”、“席总就是大方”的话。 角落里的陈正飞忽然默默地开了口,“那个……席总……我能不能和你私下谈一谈?” 席思敏看向陈正飞,眯了眯眸子。 他不敢在会议室中当面说,很显然,又是关于那位大师的了。 她感觉这短短的一天,自己前面好多年的胶原蛋白都白喝了。 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池国智、池烨霖,再加上这个陈正飞,正好组成迷信三人组,可以出道了。 她手上的笔轻轻敲了敲桌面,“嫌弃我请的饭?” 不接陈正飞的话。 陈正飞抿了一记唇瓣,刚要开口,一旁另外一个助理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先别说了。 他看了一圈四周围这些完全沉浸在胜利气氛中的同事们。 说了也是扫兴。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从会议室走了出去。 会议室众人也没注意到陈正飞,只当一个很小的插曲就过了。 毕竟,陈正飞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明星助理而已,像池烨霖这种咖位的明星,这样的助理有十多个。 公关部副经理笑眯眯地问席思敏,“去海底捞吗?” 席思敏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叫了外卖,马上就到了。” 会议室里的人闻言,一阵哀嚎。 竟然是外卖…… 席思敏微微一顿,又补充道,“吃饱了,才能一会儿回来继续加班。” “席总……” 大家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她。 席思敏默默回视众人,“所以还吃不吃了?” “吃!!!” 大家第一时间叫了出来。 之前虽然在哀嚎,大家心里却也都清楚。 事情现在还没有完全平息,加班肯定是要加班的,不过后面所要做的事情也不多了,也就是扫尾。 庆贺庆贺! 过年过年! 宰大户、宰大户! 正好外卖到了。 大家将外卖一分,一起吃了起来。 边吃边聊,整个会议室,气氛轻松而又热烈。 席思敏拿到盒饭,自己先没吃,而是先拿了池烨霖盒饭,准备先去找池烨霖。 也是她上辈子欠池烨霖的…… 她刚拿着盒饭刚站起来,看到池烨霖快步走了进来。 脚步快速,风尘仆仆。 席思敏见状,眼眸就笑眯了起来,“饿了?” 就是孩子心性,闻着香就知道馋了。 池烨霖摇了摇头,脸色有些不好,“席姐,我不吃了,我得去一趟川九市。”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座位前拿起属于他的车钥匙。 席思敏皱眉:“去川九市干什么。” 她不记得那位女粉丝是川九市的啊。 一旁陈正飞低声道,“去见大师。” 席思敏这才注意到陈正飞。 他说话声音虽然低,但是现在整个会议室基本没人说话,全部都安静下来看着这边。 所以“去见大师”这四个字,也就清晰地落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大师?…… 会议室中众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带着几分不解。 他们没听错吧?这是……要去求神拜佛?这种事藏去求神拜佛,池烨霖怎么想的?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脸色最难看的当然还要数席思敏。 她沉默站在原地,许久的时间都没有说话。 足足一分多钟过去,她才发出声音,“阿烨,这里是会议室,我希望你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这些,另外,事情已经解决了……。” “事情没有解决。”池烨霖声音有些沙哑。 席思敏眼皮跳动了一下,“阿烨,你真要为了这么一个神棍,自毁前程?” 甚至不惜颠倒黑白? 她以为池烨霖虽然一身大少爷脾气,而是有底线,也有准心,更有野心。 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当所有人都在为他的事情努力的时候,他却在这里拼命的拖后腿。 几次三番劝了都不听,就差认那位大师做亲妈了。 这一刻,她也是动了真火。 陈正飞在一旁低声提醒池烨霖,“飞机票已经买好了,距离飞机起飞只有一个多小时了。” 飞机起飞前半个小时,就要停止办理登记手续,而从这边开去机场,即便不堵车,也要二十多分钟。 时间很紧张。 池烨霖“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席思敏。 他身体有片刻的停顿,矮下身,拿过席思敏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你干什么?”席思敏皱起眉头,下意识就想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回来。 池烨霖挡了一下她的手。 就在这个间隙,他翻出了一个视频,点击播放。 24.不简单 做完这一切, 他头也不回, 朝着会议室外围,快步走出去,一边拿出手机给张秉均打电话,“秉均, 你看能不能把刚刚转发我的微博那条撤了, 这次是我连累你……” 席思敏看着这一幕, 心里只剩下浓浓的失望。 她带过很多艺人,但是这些年, 她基本上很少再带新艺人了,基本上就只带池烨霖一个。 可以说,她在池烨霖身上, 投注了太多的心血。 这一刻,除了失望,她心底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她看向陈正飞,“你对他说了什么?” 陈正飞直直回视席思敏, 脸色苍白,着急而又绝望, “就在刚刚,那位女粉丝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席思敏愣了一下, 她皱了一记眉头。 但很快她又舒展了眉头, “这又怎么样?” 女粉丝自己举止疯狂已经是舆论公认的了。 她的父母在提起这位女粉丝的病情的时候, 她也基本上将女粉丝生病的证据拿到了。 虽然病例是保密的, 但是就诊记录却是藏不住的,如果她还想要纠缠池烨霖,那就是自讨苦吃。 陈正飞深吸了一口气,“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他示意席思敏抬头看墙上。 席思敏皱眉,朝着墙上看过去。 视频早就已经开始了。 镜头里,脸色苍白的女孩靠坐在病床上,目光通红地对着镜头,“……对,我是。” “十分感谢您能参加我们的采访。” 女孩苍白着一张脸,目光有些呆滞,“嗯。”1 “请问,你这一次主动站出来接受采访,是想要和广大的观众朋友们说什么呢?” 女孩沉默了许久。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将视线缓缓抬了起来,看向了镜头。 在观看的视频的人,对上这一双眼睛的时候,下意识地都往后缩了缩身体。 那双眼睛中翻涌的情绪太浓烈了。 她张了张嘴,开了口,声音有些颤抖,“我、我不是什么女粉丝,我是池烨霖的女朋友。” 会议室中鸦雀无声。 这个……真的不是在逗他们吗? 席思敏无语地笑了笑,“就这个视频?” 她气池烨霖一心扑在那个什么大师身上,说他脚踏两条船出轨那位大师是有可能的。 然而这位……池烨霖的眼睛还没可能那么瞎。 说这个女孩子长得不好看,还不是那么准确,但是实在太普通了。 普通到一丢进人群就找不见的那种,能给人留下的唯一印象,大概就是她对池烨霖浓烈的情感。 这个圈子俊男靓女泛滥,很部分人会觉得既然如此,是不是就会觉得腻烦,反而喜欢清粥小菜去了。然而事实是残酷的……这样的环境只会潜移默化地提升这个圈子里男男女女的审美标准。 有个别反倒喜欢清粥小菜的,也不过是很个别而已。 即便池烨霖真的眼瞎和这个女的谈恋爱了。她还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察觉? 分明就是说谎! 采访的那个人,也适时地提出了众人的疑惑,“你们两个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潜台词大家都懂,池烨霖怎么看上你的。 女孩垂下了眼睑,自嘲地笑了笑,低声道,“我知道,很多人都不会相信他会愿意和我这么平凡的女孩在一起。在他刚刚对我表白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就是在做梦,所以当时我一直都没有接受他。” “那你最后又是怎么接受他的呢?” 视频中的女孩沉默了下来,似乎陷入到了某种甜蜜的思绪当中,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她轻轻开了口,“他为我做了一个陶人。”她嘴角微微勾起,“花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学习制作完成的一个小陶人。” “难道是按照你的形象制作的吗?” “是的。”女孩苍白的脸上蔓延起一丝血色,然而很快又转为黯淡,语气也变得有些低落,“所以……我才会在他和我说暂时不能公开,只能瞒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在一起的过程中,一直都相信他,我一直以为,一个能愿意为另外一个人付出这么多的心血,即便不是百分百的真心,总也有几分真心在里面吧?” 她眼眶通红一片,声音都哽咽,语气不见高亢,却越发低落了。 她低着头,几乎神游一般地道,“没想到,就在几天以后,他就和另外一个女人,在另外一个饭店,和另外一个酒店……” 说到这里,她的嘴唇抖动了起来,带着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 会议室里的人看到这一幕,感觉到有些不适,总觉得下一秒她就会散架似的。 采访的人温言安慰了一句,不过问题却没有温和多少,“如果都是私下交往,还有目击证人吗?或者什么对话证据?” 如果这些什么都没有,又如何证明他们交往过呢? 女孩闻言,思索了很久,才重新抬起头,眼底的最后一丝光也黯淡了,“没有……他很谨慎,我们平时就在酒店,用的也都是我的身份证,聊天的时候,他用的也是一个小号,而且也不是他自己的号。” 会议室里的人看到这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还说个屁啊! 席思敏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重新部署整个公关任务。 视频里的女孩眼睛却猛地瞪大了,“对了!就在前几天,他和我一起去了南国拾遗吃饭。” 记者闻言,立刻问道,“你们当时一起进的门?被摄像头拍下来了吗?” 摄像头的记录,很多都会停留48小时到一周的时间。 如果就在这几天,那么摄像资料很可能还在。 女孩摇了摇头,她绝望地弯下身体,“他当然不可能留下证据,他那么谨慎的人,我们无论去任何地方,都不会一起进门,都是一前一后。” 她啜泣起来,“那天张秉均也去了……不过,他当然也不可能为我作证……” 张秉均? 影帝张秉均? 这件事情还和张秉均扯上了关系? 本来形势就已经很复杂,如果再车上张秉均家的粉丝,他们简直可以想象一片混乱的样子。 女孩低声道,脸上表情彻底麻木了,“而且出来的时候,我们也是分开走的,但是后来阿烨跟我说,路上差点遭遇了车祸,我还担心了那么久,他就是这么对我的……” 说到这里,她呜呜哭了起来。 而会议室里的人看到这里,反应不一。 有几个年纪比较轻的女孩子,看着特别的难受,心里对池烨霖油然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感觉。 工作是工作,她们是要想办法为池烨霖摆脱这一次的问题。但是讨厌池烨霖这种情绪,却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住的。 对上池烨霖这样的流量巨星,和流量巨星背后所拥有的庞大的公司团队,这个女孩子……有些太可怜了。 而几个主管,却是面色凝重。 这件事情很不简单,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席思敏按下暂停键,看向一旁的陈正飞,“车祸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她就离开了几天而已,怎么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没有人跟她汇报。 陈正飞走到席思敏的电脑前,找出了另一段视频。 这段视频截取的正好就是那辆事故车辆和池烨霖的法拉利在路上互相飙车的那一段。 陈正飞指着这一辆事故车辆,“这辆车子后来死了一个人。那天阿烨开车,正好是快到路口的时候,和这辆车子并行,这一段就被完整拍下来了,被网友找了出来,公布到了网上。” 视频很短,统共就只有十几秒的时间。 而这一段视频,让会议室所有人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这实在太败路人缘了!要是平时也要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而此时,不仅仅是风波,而且也成了池烨霖脚踏两条船的铁证! 路人又哪里会在意女孩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这场车祸中的一条人命,足以让他们对池烨霖彻底没了好感,心里也自然会偏向女孩所说的。 稍稍下拉,视频下面的评论基本上已经炸锅了。 【遇到人命这样的大事,他就开始曹深情人设,啧啧……没想到还没过几个小时呢,水军账还没结吧?这车也翻得太快了。】 【确定了,池烨霖不是什么好鸟。】 【一手一个,左拥右抱,现代后宫主池烨霖,6666。不知道被他害过的女孩还有多少。】 【大家好,我是池烨霖,我是一个渣男。#图片#】 【大家好,我是池烨霖,我是一个凶手。#图片#】 众人看着这些评论,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这件事情,如何善了?…… 即便是几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主管经理,此刻也是大脑一片空白。 这还怎么洗?! 公关部经理深吸了一口气,连忙第一时间给几个工作室打去了电话,之前的那些安排肯定是不能用了。 现在继续刷深情专一,怕是会引起全网反弹! 陈正飞见大家看完了,默默又将视频切换回了女孩接受采访的界面,拉到刚刚那个地方继续播放。 女孩还在接受采访。 主要是询问了两个人恋爱的一些情况,特别是那天去南国拾遗的一些事情。 女孩虽然情绪低落,但是全部回答得有理有据,还有许多的细节,连池烨霖那天吃了什么,穿的什么衣服,都是随口道来,看起来非常的真实。 “那么,关于你的病情?”记者也有所顾忌,“当然不方便的话,你可以不说。”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之前得过抑郁症,不过已经通过治疗痊愈了,而且我定期去看心理医生……”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这个社会,对抑郁症病人有太多的误解,以为我们就是精神病,我的爸爸妈妈也是这样觉得的……” 女孩打点起精神,“他、他们收了钱。” “什么?”记者的语气有些震惊。 “他们收了池烨霖的钱,五十万。”女孩无措地低下头,“这个钱,我会还的。” 她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攥紧了,眼睛红着,看向镜头,“我会好的,我已经好了,所以,可以不要再说了吗?”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25.谁属羊 会议室里,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席思敏脸色煞白地坐在原地。 不用看微博的评论, 完全可以想见此刻微博是怎样一片腥风血雨。 “席总……”公关部经理提醒席思敏,“是不是要先汇报给杜总知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公关部经理基本上是带着医生通知病人家属病人已经死亡的口吻。 想要池烨霖安然度过这一次的危机? 除非神仙出手了。 席思敏拳头握紧了,她猛地抬头看向陈正飞, “阿烨他……” “他去三跪九叩了。”这是之前席思敏嘲笑池烨霖的话。 会议室众人听闻, 对视了一眼。 烧香拜佛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吧。希望池烨霖不要因此而崩溃了。 席思敏唇瓣一下子抿紧了, “我……我之前……抱歉……”她手掌托住自己的额头,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她的声音很低,几乎低到听不到,“我错了。” 是她太武断了。 当时如果不是她被激起了胜负心, 想要急切地完美解决好这个事情,也不会落下这么大的把柄。 陈正飞点了点头,“嗯,你看到大师的那一卦的时候,就应该要早早避开的, 哎……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恕了,何必非要逆天而行。” 席思敏脸色僵住, 一口老血噎在了胸口。 虽然她是承认自己做错了。 但是从迷信三人组口中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莫名得让人感觉这么憋气呢? 修仙小说看多了? “是策略失误。”席思敏一锤定音。 陈正飞小声逼逼, “明明是属相不合……” 席思敏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 拿起手机和笔记本, 朝外走出去,“散会。” 陈正飞也回去座位抱起他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 却有身边的几个人围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陈正飞虽然担忧,内心却还是充满了希望的,“不用担心,阿烨肯定会没事的,大师既然能算准这一切,就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会议室的人一愣。 “那位大师算准了这一切?” 陈正飞点头,“对啊。今天这件事儿,人家大师早在还没发生的时候,就全部已经料到了。” “都料到了?” “青中带黑,字多而乱,堆砌一处,定生口舌是非,带累事业,事业将受到重创。破解之法:不可见红,避开亲属朋友中鸡、羊属相的人,越亲密越要忌讳,一周内不可相见。这是那位大师的原话,就在阿烨出发去见属鸡的人之前发过来的。” 会议室里的几个人惊异地对视了一眼。 “真的?” “谁属鸡?” 一旁有人马上就答了:“是余小微,就是大鱼的那个女主播。” 也是池烨霖的现任女朋友,今天这个事件的女主角。 “会不会是狗仔那边的人?”提前得了消息,还想在池烨霖敲一笔,甚至是想多拿一笔的黑料。 陈正飞翻了一个白眼,“狗仔能知道余小微属鸡,那又怎么知道,这个绯闻被曝光以后,事情急转直下的关键人物属羊呢?” “谁属羊?” 会议室中一片静默。 谁都没说话,只剩下提问的那个人东张西望、一脸茫然,“是接受采访的那个女孩子?” 他还想说什么,就被旁边一个人捂住了嘴巴。 所有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 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还没走出会议室,听了全程的席思敏:“……” 她叫住转身收拾完东西准备走人的陈正飞,“你跟我来。” 陈正飞:“……” 被教务处主任点名的恐惧。 完全不想去…… 然而面对席思敏这个女魔头,他压根就无力反抗。 陈正飞耷拉着脑袋,默默的跟上了席思敏,两个人走进电梯。 “去机场。” “啊?” 席思敏皱眉,看了陈正飞一眼,“啊什么啊?” 陈正飞犹豫地问道,“你……也要去三跪九叩吗?” 席思敏额头有青筋暴起,“我去接杜总!” 电梯门一开,她就立刻走了出去。 再继续和陈正飞这几个人相处下去,总觉得自己很可能会英年早逝。 陈正飞看哦席思敏冷硬的背影,也是无奈了。 什么叫死鸭子嘴硬? 活教材。 他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干什么呢还不过来。”席思敏走到车边才发现陈正飞没跟上。 陈正飞回神,应了一声,赶紧跑了上去。 …… 车子从地下车库行驶出来。 一路上,席思敏打了好几个电话。 陈正飞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她近乎是低声下气地求人,心里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分。 即便他也不太清楚电话那头的是谁,但他也看得出来,席思敏基本上已经把能用上的人脉全部都用上了。 一直到打完所有电话,席思敏闭着眼睛,仰着头靠在沙发上。 车子里,陷入一种奇异的静默。 “席总,到了。”陈正飞停下车,提醒席思敏。 席思敏微微睁开眼睛,“订一张去川九的机票。” 陈正飞瞪大了眼睛,“你吗?” “不然还是你吗?” 陈正飞:“……刚刚问你是不是打算去三跪九叩,你又说不是。” “闭嘴!”席思敏额角青筋跳动,手指按着自己的眼尾。 真的是要被气死了。 “我才不是去三跪九叩的!”席思敏强调。 陈正飞点头,“嗯嗯。” 很敷衍。 席思敏无力,算了,懒得分辨。 她下车,按照原计划先去接了杜总的机,杜文建听完汇报,脸色沉沉,当听到席思敏准备去川九市亲自去见那位大师的时候。 他拍了拍席思敏的肩膀,“小席,你能走出这一步,我很欣慰。” 席思敏:“……” 她很想说她到现在还是不信的。 然而看着杜文建的脸,她的嘴唇动了动,到底是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她低下头,攥紧了手,“那我先去赶飞机了。” …… 川九市,丘华山脉,南九峰。 也就是当地的老百姓常叫的南山。 蓝顶棚屋。 贺勇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看到的就是殷云扶直直躺在阶梯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他大踏步走上去,摸了一下殷云扶的额头。 触手一片冰凉。 “生病了?” 他轻轻摇了摇殷云扶。 殷云扶微微张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一口气喷在男人的手背上,都是凉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你这样下去不行。” 殷云扶摇了摇头,只是那脖子就好像生锈了的零件一样,发出“吱吱”的响声,“我没事。” “还能站起来吗?”贺勇用手扶着殷云扶。 殷云扶借着他的力,终于站起来了,然后缓缓往楼上走。 每一次弯曲膝盖都费力得很。 走上两步台阶,贺勇就踢了一脚睡在楼梯上面的傅一晗。 傅一晗大梦初醒,用手胡乱地摸了一把口水,“怎么了?”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没搭理傅一晗。 傅一晗懵了一会儿,终于是清醒过来了。 他一看殷云扶和贺勇就快要消失在阶梯尽头,连忙快步追了上去,“头儿,你回来了?” 贺勇闷闷地“嗯 ”了一声。 他心底还在愁着破元观修葺的事情。 “我下山的时候,顺便筹了20万。”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那只黑色的大皮包。 殷云扶眼睫微微一颤,抬眸看了贺勇一眼。 她现在做这个动作都显得有些吃力,“你借来的。” 贺勇一怔,脸色一时有些尴尬。 殷云扶低声道,“我知道,你之前说有钱借我,都是骗人的。破财丧家,你现在怎么可能还有钱。而且二十万也不够。” 也是她当时病急乱投医,想差了。 贺勇脸色绷紧了,许久的时间,微微吐出一口气,“我没钱,但不代表我弄不来钱,这方面的事情你别操心了。” 傅一晗闻言,立刻跑上来道,“头儿,你不知道,我们修道观的钱有啦,就是掌门搞定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机,递到贺勇的面前,“你看,49万!” 加上原先账户里的钱,就是50万。 贺勇撑大了眼睛,“这钱哪来的?” 傅一晗连忙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贺勇一边走,一遍听,一直到将殷云扶送回了房间。 女孩乖乖坐到床上。 而一旁的贺勇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热腾腾的盒饭,打开放到了殷云扶的面前, “快趁热吃。” 殷云扶看到盒饭,眉头就皱了一下。 旱魃当然是不用吃这个的。 然而……她现在已经不能算是纯正的旱魃了。 作为九星问天阵的阵眼,她开始有了人类的许多机能,同时也有了副作用……需要食五谷补充能量。 可是一般人吃五谷,有嗅觉、有味觉、有食欲,吃东西是一种满足。殷云扶什么都没有,对她来说,吃东西,就成了真正的味同嚼蜡。 她往嘴巴里夹了一口,仿佛受刑一般,机械的咀嚼,胃部也痉挛。 贺勇看殷云扶一副食难下咽的模样,还以为是殷云扶吃不惯,“这一家不好吃,下次再换别家的。” 殷云扶摇了摇头,“不用了,这家就可以了。”就算换了别家的,她也吃不下。 她默默地又吃了一口,“挺好吃的。” 然而她的表情完全就不像是那么回事…… 贺勇有些发愁。 傅一晗闻着却是饿了,“头儿你给我带了饭没有?” 贺勇摇头,“没有。” 傅一晗苦下脸,“啊?哎……今天又得吃泡面。” 贺勇闻言,却道,“你今天就下山,正好下山吃饭。” 傅一晗一愣,“啊?”他看了一眼殷云扶,又看了一眼贺勇,“可是……” “还有,把你账户上的那些钱,取出来给阿扶。” 傅一晗听到这话,立刻叫了起来,“我本来就是要给掌门的,可是掌门没有账号,所以才暂时放在我这里。” “所以叫你下山提现,过几天我就带她下去补一张银行卡。另外,你在大鱼的那个账号,既然之前已经被封了,就不要用了。” 26.心好痛 “放出来了也不要用了, 就算要用, 也别再用破元观代言人的称呼。”贺勇嗓音中不带任何的情绪,“阿扶说了不合作。” 傅一晗闻言,“哦”了一声,心好痛。 但是掌门的话还是要听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也对, 到时候我们在别的直播平台再开一个账号好了。” 只要有真本事,去哪儿都不怕。 “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你先下山吧。”贺勇低声道。 傅一晗真委屈了,“头儿,你这是信不过我啊?” “信得过, 那也不是你随便打着破元观的名号招摇过市的理由。”贺勇低声道。 傅一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掌门都没说什么。” 殷云扶:??? “贺勇说得对。” 傅一晗:“……” 胸口痛。 他落寞转身……这完全就是来自大师兄的可怕打压! 偏偏掌门还偏听偏信。 呜…… …… 傅一晗开着小面包车下山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开车上山的池烨霖。 两辆车子在山路上擦肩而过。 他看到池烨霖那张脸的时候,连忙踩下了自己的刹车。 他扭头,朝着身后看去。 “靠!” 还真是池烨霖啊。 他之前还有些不信……掌门厉害了! 不过一会儿, 又有一辆车开过他身边。 是辆白色途观。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钱广源的。 这两个人是约好了?一起上的山? 他心里有些痒痒, 有心想回去看看热闹。 想到殷云扶的态度,他又晃了晃脑袋, 叹了一口气, 可不能再不听话了。 傅一晗启动小面包, 向山下开去。 而朝着上山方向的属于池烨霖的车子, 却被钱广源的车子赶超了。 他皱了一记眉头。 看了一眼车子里面,却差点没被开车人的一张脸吓了个半死。 大晚上的在山路上看到这么一张脸,正常人能被吓出魂来。 这是鬼开车吗? 池烨霖这么一个一米九十多的大男人,此刻都有点想打退堂鼓。 然而现在他所面临这情况,还真容不得他退缩。 他只能开着车,远远地跟了上去。 就是那么巧,白色途观也正好在蓝顶棚屋前停了下来。 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停到了另一边。 只见那辆白色途观开了门,一个身影从车子里滚落下来,他的手里摇摇晃晃的那个是……吊瓶杆子吗? 上面还挂了一个吊瓶,连着他的手腕。 池烨霖撑大了眼睛。 这……真的是身残志坚啊! 钱广源在屋子底下大喊,“大师!” 池烨霖也反应过来了,这位过来应该也是和他差不多的目的。 来找那位大师求助的。 钱广源那一嗓子,让二楼尽头的那一间蓝顶棚屋有了动静。 “吱嘎——” 门开了,贺勇出现在了门口。 钱广源连忙朝着屋子里头望去,“大师不在吗?” 殷云扶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钱老板,真是稀客。” 等了一会儿,殷云扶的身影才出现在了钱广源的视线里。 女孩面无表情,“上来坐吧,等你许久了。” 钱广源面露喜色,只是那张肿胀成青紫的脸,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还要恐怖,“谢谢大师!” 他一边说着,一边挪动自己的身体,朝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 殷云扶挑了一记眉梢,“不是说你。”她慢慢地抬了抬下巴,“池先生,请。” 池烨霖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快了钱广源一步,上了楼梯。 钱广源瞪大了眼睛,“大师……大师……您不会真不管我了吧?我把破元观的地契送来了!” 殷云扶“唔”了一声,“把地契交给贺勇,在后面排队。” 钱广源快要哭了,“怎么着我都是比他先一步到的,怎么我就要排在他后面呢?我……我也等不起啊。” 他感觉自己的小命分分钟就要玩完。 而身边这个长相漂亮的男人,又没有生命危险,等一会儿又能怎么了。 殷云扶不急不缓地道,“他的钱比你的地契先到,道观宗旨,钱到,事解。” 钱广源:“……” 这宗旨够实在。 池烨霖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 殷云扶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坐。” 棚屋里,连一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能坐的地方就只有床了。 然而这一看就是大师的床,池烨霖当然是不敢坐的。 正好贺勇给搬来了一把小凳子,就放到了床对面。 池烨霖看着这把小凳子有些为难。 这有些太难为他了。 却听殷云扶的声音再度响起,“坐啊,怎么不坐。” 池烨霖闻言,连忙坐下了。 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坐在那么低的小凳子上,整个人都蜷起来,少了几分当红巨星的气派,多了几分滑稽。 正好此时钱广源也一步一挪地挪了上来。 他第一时间就想要往房间里面冲,却被贺勇拦下了。 钱广源一把鼻涕一把泪,差点吹出鼻涕泡来,“大师,您快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 殷云扶看到钱广源的那一刹,却是忽然凝起了眉头。 她收回视线,看了一眼面前的池烨霖。 又转过去看了一眼钱广源。 钱广源被她这样看得有些发憷,“大师……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池烨霖在一旁心道:你的问题还不够大吗? 殷云扶视线凝着池烨霖的耳朵,眉头微微凝了起来。 池烨霖也被看得毛毛的,扭头看了一眼被拦在门口的钱广源。 贺勇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们戴了一样的耳钉!” 池烨霖这才发现,这个长得像妖怪一样的男人耳朵上,果然戴着和他一样的耳钉。 晚上灯光昏暗,他一时间没有发现。 他倒是想起了回顾直播的时候,殷云扶当时就提过钱广源的耳钉。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我这一对耳钉是个人定制的,虽然和这位先生的耳钉看起来差不多,但应该不是同一款。” 殷云扶却是微微低着头,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钱广源也想到了那天直播的时候,殷云扶说耳钉的事情。 他竟然给忘了! 钱广源第一时间就去摸自己的耳朵,把耳钉摘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扔了还不解恨,他还踩了两脚。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耳钉弄坏了,咒就再也解不了了。” 钱广源的脚僵硬在半空中。 殷云扶也懒得理会他,对着贺勇道,“拿过来我看看。” 贺勇闻言,将耳钉捡了起来,送到了殷云扶的面前。 殷云扶就这贺勇的手低头看了一眼,眉梢微微挑了起来。 她又看向池烨霖,“你的。” 池烨霖闻言,立刻也讲耳朵上的耳钉摘了,学着贺勇,放在手上送到殷云扶的面前让殷云扶看。 殷云扶垂着眸子看了许久,又看向二人的耳朵,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打了一个褶,“耳垂点朱,耳骨开花,红中带煞……这是有人在你们的耳朵上下了赤砂。” 钱广源听得冷汗涔涔,腿一软,差点给殷云扶跪下了,“这个赤砂是什么?” 最要紧的是:这玩意儿要命吗? 然而钱广源不敢问。 他‘自觉’地也搬了一把小板凳,坐到了池烨霖的身边。 池烨霖也跟着问,“这一次我的口舌纷争,也是因为这个吗?” 两个大男人坐在小板凳上仰着头,一脸乖巧……个鬼。 画面简直不要太辣眼睛。 殷云扶微微偏过了头,“钱老板是因为拆了道观,再加上中了这赤砂,要比池先生更严重一些。” 钱广源听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大师救我!” 一旁的贺勇有些不解,“如果真的是耳钉的问题,光顾那家淘宝店的人,岂不是都要中招?” 池烨霖闻言也道,“而且我的耳钉,并不是那家淘宝店买的。” 没理由会和钱广源的撞上啊。 钱广源眼睛忽然一亮,拿出手机,“我觉得事情很简单,就是池先生你被某个黑心商家骗了,拿了淘宝爆款当成定制款卖你,问题肯定就在这个淘宝店上。”他低声咕哝了一句,“人傻钱多。” 池烨霖:“……钱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插队的状态?” 一定要等到被赶出去了才能消停是吧? 钱广源愣了一下,连忙闭上了嘴巴。 他转过身,好像没听到池烨霖说什么似的,“我联系淘宝卖家,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他们干的,我一定告死他们。” 他编辑好消息发出去,没多久电话直接就响了起来。 “喂?是钱老板是吧?”对方一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钱广源还有些愣愣的,“对,我是。” “我也正要找你,你手机肯终于开机了啊!”电话那一头气势汹汹,“我要告你名誉伤害!明明是你拆道观出的问题,为什么最后要我们店给你担责任,我们好不容易做起来的明星产品,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我们要损失多少钱吗?” 直播这件事情一出,他们店也跟着出名了。 可是……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的名声,而是让他们店彻底臭了的名声! 短短几个小时,生意直线下滑不说,还有一群又一群找上来跟着叫退货的! 刚买的,他也就咬牙认了。 几个月,半年前,甚至一年前!都找上来要退货!这些人也真好意思! 几个小时的时间,店主已经尝到了被破产掌控的恐惧。 都怪这个钱广源啊,为什么非要作死拆那个道观! 他们店是无辜的啊! 钱广源傻了一下,“我还没说你们店故意害人,你反倒恶人先告状!” “我们害谁了?我们店一天出一千多对的耳钉,卖了那么久,除了你一个,你说说,我们到底害谁了!” 钱广源也是气得要死,“你少推卸责任,大师已经说了的,耳钉就是有问题!” “大师?”淘宝店主那边愣了一下,迟疑地问, “是……那位大师?” “不然你觉得是谁?”钱广源没好气地回答。 “大师!你让大师听电话!”淘宝店主强大的嗓音快要从手机里挣脱出来。 棚屋这么小,基本上谁都听见了。 事实上,天上都得听见了。 27.两个时代的物价 钱广源翻了一个白眼, “你说让大师听电话就让她听电话, 你以为你谁啊?” 他还想教训一下这个淘宝店主,只听殷云扶嗓音徐徐,“把手机拿过来。” 钱广源闻言,脸色变得那叫一个快, 一个转身快步走到殷云扶的身边。他先对着电话那头的淘宝店主呵斥, “你一会儿跟大师说话, 注意着点。” 说完了,他才笑呵呵地将手机恭恭敬敬递到了殷云扶的面前。 殷云扶没有接, “开免提。” “好。”钱广源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连忙照办,狗腿属性表露无疑。 免提开启, 淘宝店主的鬼哭狼嚎就彻底被解放了,“大师!大师!你可要给我们小店做主啊!我们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从来没害过人。” 就差喊一声殷青天了。 棚屋中的人,都有些受不了的皱了一记眉头,简直噪音干扰。 “你是卖这对耳钉的人?”殷云扶低声打断了他。 “是……但是我们店真的没有……”他还要解释。 殷云扶没时间听他诉说委屈, “你们公司接触这些耳钉的员工,最近有什么不对头的吗?” 淘宝店主连忙道, “没有啊!”听声音,店主已经快哭了, “真的没有, 这个货是我们自己的工厂加工的, 工厂和公司这么多人, 也没见谁出什么问题,就是这一次这位姓钱的自己出了问题。大师,您真的要为我们伸冤啊!他姓钱的拆道观损阴德,可不关我们的事情。” 殷云扶被吵得额头青筋微跳,“行了,我知道了。” “那大师是答应了为我们店澄清了?” “如果你们店的东西真的没问题的话。”这一次不等对方再说什么,殷云扶抬手就按了挂机键。 世界清净了。 池烨霖和钱广源对视了一眼,还是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 钱广源皱眉,“他肯定在撒谎!” 而一旁的池烨霖则是低声问殷云扶,“大师,你看?……” 殷云扶皱着眉头,确实,这一点怎么都说不通。 如果是淘宝店的耳钉有问题,那么照理说受害人应该会有很多。 除非中间有人,故意掺了害人的东西卖。 “你们两个,说说各自在获得耳钉前后的经历。” 二人闻言,各自讲述了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池烨霖本来就有耳洞,因为之前那对耳钉丢了,就定制了一副新的。 钱广源是被另外一个哥们怂恿的,学着那个哥们打了耳钉,也舍不得花钱买贵的,就在淘宝爆款里面挑了一副。 他们身边的人,也并没有相同的人物。 两个人的圈子本身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就跟这两对耳钉的价格一样。 她眉头紧蹙着,“恐怕还要跑一趟淘宝店。” 无论是店主撒谎,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只能亲自去看看,才能知道具体的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原本焉头耷脑池烨霖和钱广源闻言大喜,“多谢大师。” 一副事情已经解决的欢乐模样。 一旁的贺勇见了,抽了抽嘴角,这两个人简直就是盲目崇拜,现在这么高兴,指不定后面又要不高兴了。 贺勇提醒道,“只是答应要跑一趟,可没说一定能解决。” 池烨霖很不认同地道,“大师亲自出马还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钱广源也跟着道,“就是嘛,老贺,你是不是对我们家大师太没有信心了一点?” 两个人反而转过头来齐齐声讨他来了,特别是钱广源,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什么都不信殷云扶。 贺勇面无表情,“道观的原则,先付钱,再解决,不能保证事情一定成,事情没成,只退一半的钱。” 殷云扶眼眸一亮,慢慢地扭过头,给了贺勇一个赞许的目光。 贺勇看到,目光微微一柔,“总不能让阿扶白费了力气和时间。” 池烨霖和钱广源:“……” 论起拍马屁,果然他们差贺勇远矣。 池烨霖却是洒然一笑,“大师帮我许多,就算这一次事情不成,剩下那一半,我也没好意思要。” 钱广源脸颊抽了抽,他给的是破元观的地契,就算他想要,剩下那一半,他是自己住,还是租出去? 自己住?他还不嫌自己命长。 租出去?谁敢来和殷云扶做邻居?占殷云扶的地盘? “我当然也不会要。”钱广源笑哈哈的,肿得紫胀的那张脸,总有一种下一秒就会爆开的危险。 殷云扶闻言,同样给了这两个人赞许的目光。 很懂事了。 只是……现在最麻烦的是,她受到九星问天阵的限制根本下不了这座山,道观一时半会儿可修不好。 钱广源已经低头在搜机票了,“大师您身份证号码多少。” 殷云扶愣了一下。 哦……好像还有比下不了山更麻烦的事情。 “我没有身份证。” 棚屋里的人都是一愣,没有身份证? “只有号码也行,先把机票买了,到了机场可以拿户口本之类的办临时身份证上飞机。”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我也没有户口本。” 这一下,屋里没人说话了,几个大男人看向殷云扶的眼神十分的复杂,带着一丝痛惜,一丝怜悯。 “那你的家在哪儿?你爸妈呢?”池烨霖柔声问道。 “我也没有爸妈。”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我的家……我的家就是道观。” 她原本想说她没有家,却鬼使神差地说出了那句话,说的时候,脑子里映出来的就是张玄静那张冷冰冰的面孔。 她眨了眨眼睛,大脑好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入侵了。 但是……她僵生最漫长的岁月,就是在这座道观度过的,说它是她的家,本来也没错。 几个人看着殷云扶,越发地同情了。 竟然是一个弃婴吗?三个人已经在脑海里脑补了十万字的经典电视剧情节。 池烨霖轻咳了一声,“那就只能我们开车去了,到时候我们轮流……”他看了钱广源的吊瓶一眼,“你吊瓶没水了。” 钱广源闻言,慌得连忙将输液管中间的那个开关锁死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池烨霖无奈,就钱广源这身体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一直沉默的贺勇低声道, “到时候我和你轮流。” 池烨霖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谢谢贺先生。” 他是知道贺勇的,前工程队的队长,是殷云扶最信得过的人,也是他一直护着殷云扶,殷云扶才没在之前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被那些主播剥了皮。 贺勇“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他皱着眉头看殷云扶,想问什么,看了一眼钱广源和池烨霖二人,又忍住了。 到现在为止,殷云扶到底是什么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似乎连她自己都有些糊涂,只知道她是这道馆里的人。 但是掌管这道观的,前十年分明就是一个老骗子。 贺勇想着当时挖出殷云扶的时候是报了警的,等什么时候,他去问一下警方,看能不能帮殷云扶找到她的家人。 殷云扶不知道这些人的脑补,她从记忆里搜寻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没有身份户口在这个世界生活会变得很麻烦。 而且因为信息联网的原因,制作假的证件也没什么用。 比古代麻烦好多啊……小黑户殷云扶有些苦恼。 不过现在这个暂时先放放,她还是先想想怎么下山的事情。 池烨霖已经站了起来,“要不我们现在就出发,让大师在车上休息?” 开夜车很累。 但是不能坐飞机,从川九市到明珠市,开车上高速也要开上二十多个小时,差不多一天一夜。 殷云扶低声道, “不行,我晚上有事。” “什么事?” “休养。” 她慢慢从床上站起来,“贺勇,你去帮我买一点药,我写清单给你。” 贺勇闻言,立刻点头。 池烨霖和钱广源对视了一眼:“可是……” 贺勇皱眉,“她身体不好,去了也不能很好地解决问题不是吗?” 是…… 两个人心里焦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相比那些需要三请四请、八抬大轿,都不肯出山的玄学界的大师们,殷云扶已经算是很好说话了。 关键是,有本事。 钱广源有些犹豫地道,“大师,你之前说三天的时间,您看马上就要到了……” “嗯,这不是还没到吗?”殷云扶面无表情。 钱广源:泪目。 也就没剩几十个小时了啊! 然而殷云扶已经站起来,做出了送客的姿势。 大家对视了一眼,眼含热泪,默默地退了出来。 贺勇下山买药,大晚上的,中药店基本上也都关门了,他没办法之下找了朋友,才凑了一大半,剩下几位药,却怎么都买不到了。 有些对方根本听都没听过,有些是听过,但是根本没存货。 他跑了几个小时,实在没办法,就先回了山上。 贺勇把药交给了殷云扶,说了一下情况,“……你身上,这是什么问题,药房的大夫说,这里面有些药,是有毒的。” 殷云扶点头,“嗯,我知道。” 时间紧张,也只能先这样了。 “剩下的药,以后再慢慢找。” 就是贺勇这么沉稳的人,这一刻眼睛也瞪大了,“还要买?光是今天的这些,已经花了十多万了。” 殷云扶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这么贵的吗?” 这里的物价好高,她选的这些药材已经是最普通最易得的了。 “是啊。”贺勇买药也买得惊心动魄。 他大概也就知道人参、灵芝、冬虫夏草这有名的中药三大样。 殷云扶给的药单里面,其实并没有这三样东西,没想到会这么贵,这么多钱买建材能买一堆,买药却只要买一个双肩包这么多。 28.点星 殷云扶闻言点了点头, “看来还是要多多赚钱。” 贺勇:“……”这是下次还打算继续败家了? 殷云扶握住了门把, 对着贺勇笑了笑,虽然脸色白得衬得这个笑容有些渗人,“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贺勇看了一眼时间, “嗯”了一声, “你早点睡。” 他从殷云扶的房间里退出来。 殷云扶关上门, 看着手里的一大包药材,眼眸中透出一丝跃跃欲试。 她买这些药材就是用来淬体的。 她又将之前从那对爷孙手里收过来的果子拿了出来, 这是主药。 药材不够,只能制作简陋版的淬体药剂了,不知道这简陋版的淬体药剂, 够不够她今晚点星之用。 点星,彻底跨入道门的关键一步。 殷云扶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将果子也和药材一样包好,然后扭头拎起了旁边的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本来就放了一个小的不锈钢铁锅。 这一套就是平日里傅一晗经常借去用来煮泡面用的, 即便锅子已经洗过了,还是散发着属于泡面的浓香。 也幸好殷云扶闻不出来, 她一手药,一手炉子, 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缓步上山。 …… 夜朗星稀, 天上没有什么云彩, 整个天空看起来像是一块巨大的深蓝色蓝宝石。 殷云扶取了水, 点了火,将炉子烧了起来。 药材在锅子里漂浮,然后沉淀,最后渐渐融化,原本还是浓郁的重要味道,到后期,有一种奇异的香气飘荡出来。 黑暗的树林中,似乎有什么在骚动。 随着香气越浓,黑暗中的骚动也变得越发激烈,直到香气的巅峰,骚动也达到了巅峰,有什么东西就要破空而出。 殷云扶忽然拿起锅子,一口干掉。 喝完了,她才想起自己的身体不比以前。 烫…… 殷云扶吐了吐舌头,脸皱成了一团,眼睛里起了一层的雾。 当一个人还真是麻烦……然而……大道就是偏爱这类生物,她想要突破僵身,必定要先回归人身,再得证神位。 药一被喝完,原本黑暗里的骚动就跟着停歇了。 殷云扶离开了炉子,抬头望天,距离子夜还有不到一刻钟。 她转身走进了水里,一步步朝着深水区走去,冰凉的潭水渐渐没过了她的腰部、前胸、喉咙,然后一点点没过了她的头顶。 她的脚开始碰不到水底的地面,却没有停,滑动双手双脚,朝着水深最深处划去。 一直到瀑布的正下方她才停了下来。 殷云扶在水里睁着眼睛,望向自己的正上方,她准备点星。 九星问天阵,本身代表的是东方青龙七宿,外加紫薇星和贪狼星。 殷云扶皱眉,她隐隐有感觉,自己对应的就是贪狼星,主杀伐。 而那颗紫微星……张玄静还是这么自恋的吗?给自己也留了一颗。 时间紧张,她凝神静气,将自己的神思,朝着天际伸展而去。 这一刻,白色的瀑布成了通天的天梯! 神思持续地扩展,然而天空一片黯淡,她没有找到贪狼星。 过了许久,殷云扶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药剂中微弱的灵力,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殷云扶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或许她今后的几千年,都要待在这个水底醒不过来。 以后有没有机会醒过来,也不一定。 难道天道……依然不愿意给她留一丝机会吗? 殷云扶正准备放弃,将自己的神思收回,视野里,一颗星星忽然亮了起来,然后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几乎要照亮正一片黯淡的星空。 同一时间,殷云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瞬间变得充盈而饱满,是久违的力量在复苏。 同时,一点点的金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料得果然没错,一旦她真正和九星问天阵融于一体,她就不再跳出六界之外,也就有了因果。 这些金光,就是那些工程队和主播们身上传出来的。 是她种下的善果。 其中夹杂着零星几个暗色的光点,是那些因为破元观而受到巨大折磨和损失的,就相当于是因为她才生了病、受了伤,这就成了孽缘。 殷云扶没在意那些,比起大量的金光,这些暗点少到几乎看不到。 更不用说……她内心一直秉持的,一直都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即便是道教的宗旨,从来也不是渡人,而是逍遥世间。 看顺眼帮,是因为她想帮,若是看不顺眼还一直跳,出手抹去便是。 她之前翻手机看资料的时候,有一句话她就很喜欢:关我屁事,关你屁事,滚! 修道修道,修的就是一个逍遥自在! 殷云扶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正准备出水,忽然感觉到了身边一丝细小的灵力。 她挑了一记眉梢,在水里转了一个身,又往前游了一段距离,摸上了山壁。 手指一扣,一块石头掉落下来,里面是一张皮纸。 殷云扶将皮纸往怀里一收,就从水下游了上去。 她拿起皮纸细细看了一下,上面书着六个大字:【九星问天图卷。】 殷云扶心头一跳,再往下看。 第一层:点主星、通天地…… 后面书写着修炼法门,最后写了达到第一层以后,人体发生的主要变化。 殷云扶目光灼灼看下去。 【肤若凝脂、面如春花、眸若秋水、身带隐香。】 殷云扶反复看了这段话许久。 所以……第一层修炼有成,就是变漂亮?! 怒摔! 殷云扶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看第二层。 【国色天香、身若游龙、吹弹即破 、出尘脱俗 】 殷云扶拿着皮纸的手,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暴起。 再看第三层,还是一样!也就是换了一组同义词而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 行……很行……非常行…… 张玄静果然就是一个自恋狂魔!弄得那么大阵仗,对应的功法前三层都是让人变漂亮! 后面几层功法,不知道是她此时境界有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并没有显现出来。 虽然很嫌弃,但她还是收起了皮纸,放到了怀里,心里的小本本上,属于张玄静的账又多了一笔。 …… 第二天。 贺勇一向起得早,而这一天池烨霖和钱广源也都是早早就起来了。 殷云扶的房门一开,几个人就第一时间朝着殷云扶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当看到殷云扶的那张脸的时候,池烨霖和钱广源原本在心里打的腹稿忽然蒸发。 空气中一片寂静。 “大、大、大师……你昨天去整容了?”钱广源眼睛都撑大了,好久的时间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池烨霖原本脸上也是一脸的惊讶,听到钱广源的话,抽了抽嘴角,“什么整容方式能一个晚上消肿的?” 要是真有的话……娱乐圈的那些明星们还不得疯了。 他对着殷云扶笑了笑,“我们大师是天生丽质,本来就漂亮。” 钱广源白了一眼池烨霖,“我说什么了,我也是说大师本来就漂亮,睡了一觉,精神养足了,加倍漂亮。” 殷云扶却仿佛一缕游魂,一脸漠然地穿过二人,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一大早,就又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她接过贺勇递过来的牙刷和牙杯,一语不发,默默刷牙,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低气压。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这是……心情不好? …… 不管殷云扶心情好不好,等她刷完牙洗完脸吃了早饭,一行人还是出发了。 开的是池烨霖问朋友借的那辆黑色路虎。 车子刚开到山脚进了村子,池烨霖却是踩了刹车,他皱起眉头,打开车门出去。 村口处停了一辆车。 他走近了,看向车窗里面,“席姐?” 一边说着,池烨霖一边敲了敲窗户。 原本坐在座位上打盹的席思敏猛地醒过来,她看到池烨霖,脸就僵了一下。 “那个……” “席姐你怎么睡在这里?你不会昨晚上是在这车上过夜的吧?” 席思敏连忙摇头,一边摇下车窗一边道,“没有没有,我就是开车到这里有点累,就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也没到多久。” 殷云扶从车子里探出头,“你很怕这里。” 席思敏愣了一下,看向殷云扶,视线率先落入一双清冷如冷星的眸子中。 虽然没见过她,但是她忽然就很确定,面前这位,就是那位大师了。 “我、我怕什么?” 殷云扶却没有再说什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钱广源不耐地叫了起来,“喂,池烨霖,你还去不去了?你不去我们先走了。” 池烨霖应了一声,“马上来。”他又扭头看席思敏,“席姐,一起去吗?” 席思敏脸色紧绷着,低着头道,“我属羊,不是不能和你见面吗?” 池烨霖问殷云扶,“大师,这个还有影响吗?” “你还想要什么影响?”殷云扶反问,脸上没什么表情,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就是一个简单的疑问。 池烨霖听得却是大汗淋漓,那应该就是没影响的意思了……吧? 席思敏攥着拳头,她又看了殷云扶一眼,咬了咬牙,“我去。” …… 车队到达位于明珠市的淘宝店的时候,车上塞了满满塞了五个人,多一个人就塞不下。 殷云扶坐在副驾驶,椅背稍稍放倒了,双手交叠在自己胸前,‘睡’得很香,一脸乖巧。 整个车程,她除了被叫醒吃饭,动都不动一下的。 席思敏还是一脸的别扭,坐在最边上,看着窗外。视线的余光却总是忍不住飘向前车座漏出来的那一缕黑色的发丝,眼底闪过怀疑和挣扎。 29.活头 不等她纠结完, 车子已经开进了淘宝店自家的厂房。 其实也就是一个小作坊, 位于明珠市城郊的城郊,和江苏相邻。 还没进场,一个穿着体恤牛仔的一个年轻人,看到车子, 快步迎上来, 追着车子给车子指路, 帮着让车子停好了。 贺勇拉好了手刹,看了副驾驶座位上的殷云扶一眼, 忽然有些不忍心叫醒这个孩子。 而淘宝店主于竹此刻已经热情地握住了席思敏的手,“哎呀欢迎欢迎,大师, 我们日盼夜盼,总算是把您给盼来啦!” 席思敏没防备就被握了一个正着,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我……” “没想到大师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于竹很是热情地赞扬。 席思敏脸都快烧红了, “我不是什么大师!我也不信这些!都是迷信。” 她话音刚落,一扭头, 就看到了殷云扶刚好睁开眼睛的场景。 她歪头,偏向席思敏的一边, 黑色的头发, 仿佛缎子一般泄了下来, “你不信这些, 那又怎么不回家?” 席思敏眼瞳一缩。 殷云扶已经拉开了车门,从车上下来了。 她越过席思敏,看向于竹,“耳钉制作的地方在哪?” 于竹这才明白,自己这是看错了真佛。 只是,他刚刚说觉得席思敏太年轻漂亮是实话,谁成想,这位真佛更年轻、更漂亮! 他想到这里有些狐疑,这么年轻真的是大师? 还是……大师已经达到了至臻之境,返老还童了?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怎么?” 于竹轻咳了一声,连忙道,“在里面,在里面。” 他走过去,拿起钥匙开厂房大门的锁,“这个事情出了以后,工厂里的工人也都跑了,现在谁都不愿意来上班。” 要是放以前,这种事情瞒一瞒下面的人也未必知道。 但是现在这个社会……网上发生了什么,根本瞒不住。 他叹了一口气,年纪轻轻的脸,愁得皱成了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满脸的沧桑。 殷云扶没理会于竹,门一开,她就走了进去。 于竹还在絮叨,“就是这天杀的姓钱的,他做了坏事,怎么到头来我们淘宝店给他背锅呢?” 他努力了好多年,才有了一点点现在的成绩,现在什么都没了。 钱广源也跟进了厂房,他背着手,跟在殷云扶的后面,弯腰拿起了一个半成品,“我说小于啊,这个东西没多少成本吧?你竟然卖五十块钱一对,真够黑心的啊。” 于竹闻言,气得直接怼了回去,“五块钱一对,你把这些货都吃了怎么样!” 钱广源愣了一下,“诶你这样怎么这样,现在谁还要这个耳钉,你倒贴我五十都不要。” 于竹眼睛通红,脸上一根根青筋暴起,“这还不都是你害的!” 只要钱广源再多说一句,玉竹随时都可能上去揍人。 这人太贱了! 钱广源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前头的顾未眠忽然回头,“安静。” 他连忙闭上了嘴巴,脸上露出了一丝谄媚的笑容,做了一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姿势。 于竹冷哼了一声,谄上媚下的玩意儿。 他正准备走过去帮殷云扶再介绍一下,视线的余光忽然瞥过了池烨霖。 于竹整个人呆住。 池烨霖?真的池烨霖?他没看错吧? 于竹揉了揉眼睛,定睛再一看,真的……是池烨霖! 池烨霖没注意到于竹的眼神,或者说,他对这种目光已经太习惯了,他也走进了厂房,跟到了殷云扶的身后,同样的一副小跟班的样子。 于竹:“……”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个世界太玄幻了吧? 贺勇站在厂房门口没进去,神色警觉。 席思敏站在贺勇的边上,眼睛在殷云扶的脸上打着转。 随着殷云扶开始查看,渐渐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紧紧盯着她的脸,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厂房也不大,很快就转完了。 没一会儿殷云扶就从厂房出来了。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 跟在她后面的钱广源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样?” “这里没问题。” 钱广源闻言,脸上一下子就露出失望来,有问题那就代表着有了线索,有殷云扶在,太大的问题也能给解决了。 可是没有问题就麻烦了,就算想解决,也不知道解决什么呀。 席思敏在路上已经知道了是池烨霖的耳钉出了问题,低声问,“会不会耳钉本来就没问题?……” 殷云扶闻言,扭头眯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微笑,一语不发。 席思敏被笑得心里有些发慌,“你笑什么?” 殷云扶却没说话,直接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抬腿走人。 刚走了几步,殷云扶的脚步一顿。 不远处,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穿着一套职业套装,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过来,她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于总,我现在马上得回去一趟,跟你请个假。” 于竹闻言下意识问道,“家里怎么了?” 冉雅秋脸上有些尴尬,“孩子的学校刚刚给我打了电话,我要马上过去一趟。” 在这个女人出现的时候,殷云扶目光就凝住了,清冷视线在冉雅秋的脸上打着转。 于竹正准备批假,肩膀忽然微微一凉。 他扭头,视线正好掠过殷云扶那双冷若寒星的眸子,殷云扶对着冉雅秋道,“你现在去学校,你女儿才是真的要出事。” 冉雅秋没明白殷云扶的意思,“你是?……” “破元观掌门。”她直接自称掌门,也是因为她现在已经和破元观融合。 即便有什么人想要当这个掌门,她也不能同意。 冉雅秋听到这个自称眉头就皱了一下,这几天工厂闹得沸沸扬扬,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大师好,我得马上走了,等有空再请大师吃饭。” 她说完,对着殷云扶敷衍地笑了笑,然后对着于竹点了点头,也不管于竹答不答应,转身脚步匆匆就要离开。 她来和于竹打声招呼,是她的礼貌,但是不管假批不批,她肯定是要走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低声道,“你的女儿,应该是半个月前就已经出现问题了吧?” 冉雅秋的脚步一顿。 只听殷云扶又道,“情窦初开,爱上了什么人吗?” 冉雅秋这一下,彻底停下了,转过身看向殷云扶,“你怎么知道的?” 她说着话,脸微微涨红了,在华国社会形态中,早恋毕竟还是不太被接受,而她的女儿才刚刚上初中,年纪也还小得很。 殷云扶没回答冉雅秋的问题,而是直接道,“先别去学校,你女儿现在也不在那儿。” 冉雅秋一时间犹豫不定,“她不在学校会在哪?”这个时候还是上课的时间,而且老师刚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是刚刚批评了自己的女儿。 冉秋雅凝眉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学校的老师打回了过去,“喂林老师啊?您好您好,我是冉秋雅,橙橙的妈妈,对,我家橙橙,现在在学校吗?” 林老师估计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孩子不在学校能在哪?” “林老师,麻烦你能不能帮我确认一下?”冉秋雅的语气很坚持。 她宁愿是自己想多了,是殷云扶错了。 可是她也不能拿自己女儿的安全开玩笑。 没一会儿的功夫,林老师疑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奇了怪了,她没在教室。” 照理来说,从办公室出去以后,就应该第一时间回教室的。 教室里正在上课的任课老师,只知道谢橙橙去了办公室,也就以为孩子还在那儿呢。 冉雅秋手脚冰凉,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恐惧,对着老师到了谢,“谢谢老师。” 她说话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看向殷云扶的方向,“大师,她到底?……” “去找人,再晚一点会出事。”殷云扶已经走到了车边,却发现原先的一车人压根没跟上来,她愣了一下扭头,“你们在那做什么?” 池烨霖等人: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打键盘。 见过神的,没见过这么神的! 钱广源第一个跑上前,他有些纠结地问道, “殷掌门,你现在是要给这个女人去找孩子吗?” “是啊。” “可是掌门……你去找人了,我们这儿怎么办啊?”他可没剩下多少时间活头了,要是事情不解决,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可能就是他最后留在这世上的几个小时。 一想到这里,钱广源的那颗心就跟油煎一样。 殷云扶奇怪,“不就是为了你们吗?” 她收的是池烨霖和钱广源的钱,受的也是他们两个的委托,又不是身边这个女人的。 钱广源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 池烨霖也是心头一跳,这是找到线索了? 几个人刚准备上车,殷云扶却低声道,“你把你女儿的生辰八字给我,再弄一碗水,一根红线。” 众人不懂弄水干什么,不过不懂归不懂,贺勇二话不说问清了大概的要求,就跟着于竹去取水了。 碗很快就到了殷云扶的手里。 道家最喜欢用的是时柱直断四柱法,简称四柱法,也是比较简单而且准确的一种算命方法。 也就是看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中代表的每一个时柱的干支。 根据时柱干支组合的信息之象,来断出此人的各方面的事象,中国古代的天干,地支都代表一定的意义,每一种天干地支相组合,就有一个信息之象,组合不同,信息之象就必然不同。 可以以此推断一个人的大致生平和未来。 而找人,除了大致生平意外,还需要一个方位,四柱法不够用。 30.真神 殷云扶选用的是另一种方法:水占法。 她看冉雅秋, “身上有你女儿的东西吗?” 冉雅秋浑身上下摸了一个遍, 最后翻出一个钱夹,“只有一张照片。” 是女儿之前学校办学生证的时候,多出来的她留下的。 “给我。” 冉秋雅立刻递了过去。 看着殷云扶将照片轻轻一放,放到了水中, 漂在了水面上。 她眉目深深, “朝西南方向开。” 贺勇从来都是殷云扶说什么他都照办, 闻言立刻就开了出去。 车子分了两辆,贺勇开的路虎在前面带头, 一路朝着西南方向。 冉秋雅的心揪着,她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自己的胸口,即便殷云扶没有多说什么, 但她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心里的这种预感就越强烈。 “大师……”冉秋雅低声唤了一声。 一直低头看着碗的殷云扶忽然抬眸,“调头,西南方向。” 贺勇看了一眼,后视镜, 打方向灯,调头。 车中的气氛变得越发紧张。 只有殷云扶神色不变。 她继续专心看着碗里, 照片漂浮在水面上,神奇的是它并不怎么移动。 一旁的池烨霖这一看就看住了, 不仅仅照片不怎么移动, 就连碗里的水也不起波澜, 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住了一样。 他心里觉得惊奇, 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实是没动,即便是车子转完的时候,水都不带晃一下的。 他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车内的其他人。 驾驶座上贺勇自然是专心开车,副驾驶上钱广源目光炯炯,一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看来看去,殷云扶的右手边,冉秋雅一脸焦色,低头合十、念念有词。 池烨霖轻咳一声,他很想说拜其他神还不如多拜拜身边这位。 这才是真神呢。 只是现在情况紧张,他没敢说话,也怕惊扰了殷云扶,这一幕,也就只有被他看在眼里了。 池烨霖心里有些感慨,忽然就听到殷云扶抬起了头,“停车!” 贺勇一个刹车,车子停下了。 殷云扶扭头,“下车。”这些人愣着干什么。 池烨霖第一个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打开车门,自己先从座位上跳了下去,然后是冉秋雅。 殷云扶则跟在池烨霖的身后。 她一手端着那个装满水的碗,从车上下来,快速地逡巡了一圈,然后低头看碗。 其他几个人又看不懂碗,都在看四周围。 他们已经到了明珠市的浦东新区,路上车来车往,全是高楼大厦,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殷云扶皱起眉头,身体慢慢地转了一圈。 众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不敢打扰她。 只有池烨霖注意到,伴随着殷云扶转动,碗里的照片方向却是没有动,就像一个指南针一样。 他心里有些明白了,原来这个是起这样的作用。 虽然还是不了解这是怎么运作的。 殷云扶转完了一圈,又看了一眼前方,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怎么没人? 电光火石间,殷云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忽然抬眸,声音冰冷,“在上面!” 话音一落,几个人同一时间朝着上方看去。 伫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大厦。 而大厦的楼顶上,此刻站着一个隐隐绰绰的黑影。 这个黑影似乎还在往前走。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冉雅秋更是紧紧揪住自己的领口,领口的那一截真丝的衣服,此刻已经皱得不行,她另一只手也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咽下了喉咙里的那一声尖叫。 殷云扶已经快步进了大厦,其他人也跟了进去。 坐上电梯,直达顶楼,再往上,就要通过安全通道上去。 几个人进入安全通道,就发现顶楼通向楼顶的门半开着。 冉秋雅几乎是手脚并用,用了最快的速度跑了上去。 “橙橙!”看到站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的那个身影,冉秋雅的心都要碎了,“橙橙,你回来……” 随即跟上来的几个人,心也揪紧了。 这个叫橙橙的女孩子,看起来也就只有十几岁,一张脸十分的稚嫩。 她眨了眨眼睛,脸色苍白,“妈妈,对不起,我坚持不下去了。” 冉秋雅强忍着眼泪,“你回来,妈妈不怪你了,真的,妈妈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池烨霖已经报了警,他走回殷云扶的身边,看着不远处的女孩,脸色凝重。 冉秋雅还在劝着谢橙橙。 然而谢橙橙已经是铁了心,“我怀了他的孩子啊!他不要我也就算了,他连孩子都不要!” 谢橙橙几近崩溃的状态,一个跨步,已经站上了天台最边缘的地方。 风一吹,摇摇欲坠。 大家的心也都跟着她的身体一起,摇摇欲坠。 天台这里的动静,开始引起了下面人的注意,楼下也开始有人聚集和围观,指指点点。 冉秋雅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哭出来。 她疯狂地摇着头。 池烨霖看这情况,皱起眉头,警察即便到了,也需要时间布置,如果没有人拖延时间,谢橙橙怕是真的要没了。 他算是所有人里面最冷静的那个,“你这么可爱,他都不要你吗?那他还想要谁?这个人是要上天吧?” 这种话,别的人说出来还没什么说服力。 但是作为顶级流量池烨霖,一个长相上具有压倒性优势,个性上具有非凡魅力的男人口中说出来,女孩听到,即便嘴上不信,心里也总会甜一下。 谢橙橙果然犹豫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池烨霖,“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池烨霖挑眉,“当然啦,我见过的人不少了,但是像你这么可爱的,真的没几个,歌后柳言晴你知道的吧?你和她长得好像。” 谢橙橙当然知道柳言晴,鼎鼎有名的超级歌后,也没什么人不知道的。 她眼睛一亮,“真的吗?” “真的啊,她卸妆了以后,和你更像,还没你好看呢。”池烨霖在心里给自己的朋友告了一声罪。 柳言晴最讨厌别人说她可爱了,更不喜欢别人拿她的长相和任何人比较。 谢橙橙激动的情绪似乎缓和了许多。 可是下一秒,她的脸色又是一变,“你不用骗我了!如果我真的有柳言晴那么好看,他为什么不要我?你们这些男人都是骗子!” 池烨霖连忙道,“我真的不骗你。可能你的男朋友知道你怀孕了太高兴了呢?我知道的身边的几个男性朋友,好几个都是这样,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就高兴得很,又因为太在乎变得很紧张,不知所措……” “住嘴!他根本不想要孩子,他要打掉这个孩子!!”她目光猩红,忽然盯住了池烨霖身边的殷云扶,“说什么觉得我可爱,还不是喜欢这种长相漂亮的!可爱这种话,都是留给那些长得不好看的人的!” 殷云扶:??? 她从上了天台以后,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谢橙橙。 只是她的视线和身边其他几人有很大不同,冰冷而又刺骨,似乎要将谢橙橙剥开。 被谢橙橙点名的时候,殷云扶还有一秒的懵逼,没跟上几个人对话的节奏。 “你杀了她,你杀了她我就相信你更喜欢我,而不是喜欢她!”谢橙橙指着殷云扶对池烨霖道。 池烨霖欲哭无泪,他就是想杀,也得有这个本事啊! 他真敢动一下,别被身边这位反杀就好了! 谢橙橙看池烨霖不动,神色癫狂,“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恨你们!” 她说着,一阵风吹过,她的身体就是一歪。 众人一阵惊呼。 池烨霖已经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可是已经为时已晚,他只摸到了谢橙橙的衣角,眼睁睁地看着谢橙橙朝着楼下坠去。 大楼底下的人也是一片骚动。 就在此刻,一个穿着橘红色消防队制服的身影从顶楼的窗口越出,一把抱住了坠下来的身影。 他的身上系着安全带,两个人降下一层,在半空中顿了一下。 消防员正准备抱着谢橙橙冲进下面一楼的窗户,谢橙橙却大力地挣扎了一下,位置一偏,两个人没能顺利进楼。 其他消防队员见状,准备将二人拉上来。 一般来说,自杀的人也就是跳下去那一瞬间的勇气,跳下去了,求死意志被释放了,拉到了人基本上就问题不大。 虽然没能直接救援进房子,但后期还有其他后备救援方案。 冲到天台边缘的几个人看到这一幕,也都松了一口气。 万幸! 只有殷云扶眉头紧皱着。 池烨霖注意到了殷云扶的神色,“大师,怎么了?” 其他几个人闻言,也看了过来。 殷云扶脸色凝重,“还没结束。” 钱广源立刻应和,“是啊,人还没救上来呢,还不能高兴得太早。” 冉秋雅有些不舒服地看了钱广源一眼,任谁在女儿生死关头听到这种话,都不会高兴,“消防员同志们一定没问题的。” 殷云扶眉头却越发皱紧了。 几个人看她这样的神色,心里都有些不好的预感。 “嘶——”众人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裂帛的声音。 大家一愣,朝下看去,却看到消防员身上的那条安全绳,竟然裂了一些! 这怎么可能! 这种安全绳,最少也能维持几吨的负重。一般来说,也就是人坠下到底部的那一瞬力量最大,即便是这种情况,这种安全绳也能轻松应对。 现在两个人位置基本稳定,没什么大动作,这个绳子怎么会裂?! 这不可能。 视线里,被消防员抱在怀里的女孩,朝着上位抬起了头,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笑容。 众人在看到这个笑容的时候,后背一阵发寒。 31.五连击 而殷云扶神色冰冷, 同样对小女孩勾了勾嘴角。 她决定插手的那一刻, 就已经和整件事情有了关联。 原本谢橙橙死了也就死了,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因为她的插手害得这个消防员也跟着死了,那就成了她的因果。 所以, 她是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谢橙橙在看到殷云扶的笑容的时候, 整个人愣了一下。 随即她的脸就沉了下来。 而安全绳忽然又往下搓了一下, 原本的断裂面扩大了许多。 几乎只剩下一条很细很细的线还在支撑着。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心都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 新的救援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布置。 安全绳和拐角接触的地方,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在旋转、拉长、缩小。 谢橙橙再度朝着天台殷云扶所在的方向笑了笑, 笑容中充满了挑衅。 眼看着消防员带着谢橙橙就要掉下去。 从顶楼忽然落下来一根轻飘飘的红绳。 天台上的几个人第一时间看向殷云扶,目光灼热,第一反应都是:大师总算出手了! 而楼下的消防员看到, 却是都是一脸的茫然。 救援行动的指挥员对着上面大喊:“上面的人不要干扰救援工作!” 然而下一秒,他们就看到那条轻飘飘的红绳,无风自动,捆缚住了谢橙橙和消防员。 而也就在这条红绳捆缚住二人的那一刻,那条绳子也不再发出可怕的呻.吟, 也停止了缩小和拉长。 甚至……好像还缩回去了一些。 几个正好看到这一幕的消防员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真的假的? “拉人。” 殷云扶低喝了一声, 明明拉的是一条轻飘飘的红绳,她的脸色却是苍白, 一会儿的功夫, 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珠。 仿佛她拉着的东西有千斤重。 贺勇连忙走到天台边上:“拉人!!” 几个消防员有些犹豫, 绳子已经快要断了, 这个时候随便一个轻举妄动,都可能害死两条人命。 谢橙橙似乎是发现了这个状况,她抬头对着殷云扶再度笑了起来。 那笑容里,是满满的阴森和恶意。 贺勇皱眉,他和池烨霖对视了一眼,两个男人转身就往楼下跑去。 一旁的冉雅秋和于竹看到,也跟着跑了下去。 四个人在前头跑得飞快,只有钱广源,吭哧吭哧地跟在四个人身后,他想停下来歇歇,然而一想到自己为数不多的时辰,浑身一个机灵,拼了老命地往下追下去了。 席思敏看着众人消失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追了上去。 几个人一到楼下办公室,越过消防员就去拉绳子。 消防员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几个人拉住了绳子,连忙上前就把几个人拉开,另外的几个消防员则去接替着拉住绳子,防止二次伤害。 “你们怎么回事?”救援指挥脸色阴沉。 见过胆子大的,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这种关乎人命的救援行为,他们都敢干扰! 他指挥过这么多次行动,也遇到过有家属失控的。 却没见过这么多人一起失控,还一起来干涉救援活动的。 “谁给你们的胆子,啊?!”一直到现在,指挥员心里还一阵后怕,刚刚就差那么一点,就要铸成大错了。 冉秋雅急切地道,“消防员同志,你能不能先救人,一会儿再训话?” 钱广源一脸的虚汗,顶着一张紫胀的脸大吼,“趁现在赶紧拉人啊!一会儿大师松手就惨了!” 贺勇沉声道,“别废话,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 池烨霖语重心长,“你能不能别拖大家后腿?” 于竹恨铁不成钢,“你们要是耽误了人命,你们赔得起吗?” 五个人,五句话,只有席思敏没开口。 指挥员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你们还有理了是吧?!” 他气到肺差点炸了,怎么就遇上这么一群不知所谓奇奇怪怪的人? “那个……老大。”有个消防员低声叫了一下指挥员。 指挥员没好气地扭头看那个消防员,“你又怎么了?” 消防员咽了一记口水,“……绳子很轻。” “什么很轻?” “就是很轻……轻得……”很离谱,很奇怪。 整个大办公室一静。 指挥员愣了一下,凝眉上前,谨慎地稍稍拉了一下绳子,而绳子马上就被拉动了。 他心一跳,连忙探头往下看去,安全绳末梢两个人分明还在。 他看看人,又看看绳子。 没道理啊……这绳子怎么轻得仿佛就像是下面没挂着人一样。 “拉、人!”殷云扶的声音从天台上方隐隐传来,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听起来似乎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几个消防员看着指挥员,等着他的命令。 冉雅秋再度扑了上来,“你们让开,我来拉,我来拉行吧!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情,我这个当妈的给下面那位同志赔命!” 指挥员眉头一皱,“拉人!” 几个人一起,快速地拉动绳子。 整个过程基本没费什么力气,绳子带着两个人,很快就被拉了上来。 一直到二人安全落了地,冉雅秋一把扑过去抱住了谢橙橙,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痛哭出声。 而原本捆缚在二人身上的红绳忽然自动解开了。 消失在了破碎的窗户口。 “呀……安全绳怎么……是不是断的?”有一个消防员注意到地上的安全绳。 指挥员上前,拿起了那段绳子,剩下的那段绳子没有跟着被带起来,显然绳子断得很彻底。 几个人呆呆看着这一幕。 冉秋雅嘴唇哆嗦着,“大师……是大师的红绳。” 很显然,光靠着这个安全绳,她的女儿不可能能够安全上来。 其他几人也很是赞同: “大师果然是大师。” “大师就是我女神。” “大师一出手,就看有没有。” 一旁的席思敏看着那条断掉的安全绳,有些出神。 消防员们还不懂,所有人都是懵的,一个一个傻傻站在原地。 大师?又是什么大师?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坐在地上的女孩,忽然站了起来,她一个转身,朝着破碎的窗口方向跑了过去。 冉秋雅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把抱住了她。 然而谢橙橙的力气奇大,并没有被阻止,反而拖着冉秋雅上前。 一旁的人见状,也跟着扑了过去。 然而依旧无法阻止谢橙橙朝着窗口行进。 钱广源在角落的位置,四拽着谢橙橙的一条裤腿,害怕地大叫起来,“掌门!救命啊!!” 这个行为虽然丢人,然而…… 殷云扶从办公室大门缓步走了进来,她白皙的手掌上,还套着那一根红绳。 她出现的那一刹那,在场的所有人,心底都涌起一阵生的喜悦和感动。 “掌门!呜呜呜……你终于来了。”钱广源是完全不要脸面了,要了脸面就不能要命。 谢橙橙在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神色,她向前行动的速度猛地加快了。 现场又是一阵鬼哭狼嚎,主力军主要是钱广源和于竹两个。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吵死了。” 她抬手,那根红绳仿佛有生命一般,朝着谢橙橙飞了过去。 谢橙橙看着红绳,眼睛睁大到了一个极度恐怖的程度,眼白上,一根根红血丝暴起,能看到眼睛边上,红色的肉。 她一把掐住了一旁冉秋雅的脖子。 冉秋雅一时怔住,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而视线里,谢橙橙此刻正对着红绳所在的方向发出诡异的吼叫。 然而……她的手一动,红绳却忽然加快了速度,眨眼间就已经到了她身上。 一圈又一圈,她被裹成了一个粽子。 “砰”的一声,倒地不起。 她身边所有人仿佛多米诺骨牌,“哗啦”一下,四散而开。 冉秋雅面色苍白着,也缓缓跌坐到了地面上,她看着自己的女儿,神色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破了皮的脖子,“你……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杀你啊。”殷云扶漫步越过了冉秋雅。 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的吗?她奇怪地皱了一记眉头。 冉秋雅哆嗦了一记唇瓣,“我女儿,要杀我?” 殷云扶冷笑了一声, “她现在可不是你女儿。” 钱广源没理会冉秋雅的想法,屁颠颠地跑上前,“大师,抓了她,我和池烨霖的问题是不是就解决了?” 殷云扶凝眉看着谢橙橙。 而谢橙橙就仿佛一头被困住的凶兽一般,正对着殷云扶龇牙咧嘴,神色扭曲。 她皱眉,几根手指轻轻点了几下,拽起红绳,单手结了一个法印,正准备做什么,忽然皱了一记眉头。 她扭头看向站在角落里的几个消防员们,“你们不走吗?” 众消防员:不不不,不想走…… 这些人虽然救过不少自杀的人,但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他们此刻那叫一个百爪挠心,太想知道这个女孩子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特别是那条神奇的红绳,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捆仙锁? 殷云扶不太喜欢和衙门里的人打交道,尤其在衙门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手段。 她现在实力恢复不到百分之一,身体也是最脆弱的时候,这些也算是她所剩不多的几张底牌。 几个人看殷云扶不动,又扭头可怜巴巴地看向自家的指挥员。 指挥员轻咳了一声,“我们做一下简单的记录。” 他叫了冉秋雅,问了一些话,然后让冉秋雅签了字,一行人就先离开了。 这件事情毕竟只是自杀事件,虽然救援的过程非常的诡异,也牵扯不到谋杀上。 公职人员全部离开。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精神一震,齐齐看向殷云扶。 32.天赋 殷云扶闭着眼睛打盹, 似乎……睡着了? 冉秋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勇走过来,低声唤了一声,“阿扶?” 他轻轻碰了碰殷云扶的肩膀,殷云扶忽然睁开眼睛。 二人对视的那一刹那, 贺勇感觉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片星海, 魂魄也差点被摄入的感觉。 殷云扶当然没有睡着, 她是在修炼九星问天图卷。 现代社会污染太重,灵力溃散, 她每一次感应星辰,都十分的费力。 在白天尤其如是,太阳威力巨大, 在一定程度上,遮挡了其他星辰的威力,感知就越发困难。 但是她之前灵力消耗过度,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修炼,才能不至于倒下。 钱广源见殷云扶醒了, 屁颠颠地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大师,我们身上的咒怎么样, 是不是能解开了?” 冉秋雅也是满心的焦急,“我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看了冉秋雅一眼, “你去看看她的耳朵后面, 有没有六个红点。” 冉秋雅立刻走过去, 其他人也跟着看过去。 将谢橙橙的头往前微微压低了, 她的耳朵后面,确实有六个红点。 鲜红如朱砂。 “这是胎记吗?”池烨霖低声问。 冉秋雅立刻摇头,“不可能,我女儿没有这样的胎记。”当妈的不可能连这个都不清楚。 殷云扶低声道,“这不是出生时候所有的,而是赤砂所化,”一边说着,她一边看了钱广源和池烨霖一眼,“你们两个也有。” 池烨霖和钱广源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的耳朵。 真的有…… 不过钱广源是四点,而池烨霖只有一点。 钱广源想哭,“大师,这又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淡声道,“耳垂点朱,耳骨开花,红中带煞,七点连星,身消魂散,这是赤砂。越是到后期,赤砂化形的速度就越快,若是七星连珠,那就鬼神难救。” 几个人都傻眼了。 钱广源哆嗦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大师救我!” 殷云扶没理会钱广源的鬼哭狼嚎,她示意贺勇将两对耳钉拿出来,递给冉秋雅,“你之前接触过这两对耳钉吗?” 冉秋雅看着这两对耳钉,愣了一下,“我们工厂就是制作这个耳钉的。”又怎么可能没见过,几乎每天都在见。 “不是你们工厂做的,你一定接触过更特别的,而你的女儿也通过你,接触到了这两对中的一对。” 冉秋雅一怔,她的脸色一片雪白,“难道是……” “是什么?”钱广源快要急死了。 席思敏看着,也是替这个人着急,这人也太不爽快了吧! “现在问题的症结已经找到了,你还支支吾吾的干什么,你不想救你的女儿了?” 她说完,就感觉殷云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席思敏猛地闭上了嘴巴,血色蔓延到她的脸颊,恨不得自己一个嘴巴子:叫你多嘴! 殷云扶歪了歪头,“说说吧,这耳钉是哪里来的。” 冉秋雅抬头,脸色发白,“是……是在一个网站上,获得的赠品。” 所有人闻言,都愣了一下。 淘宝店主于竹瞪大了眼睛,“这个不是你设计的吗?” 几个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冉秋雅是店里的设计师。 这是……盗用了别人的创意? 冉秋雅攥紧了拳头,“于总,对不起。” 于竹气得脸色发白,他们店里的这款产品,一直自诩为原创独家,还为了耳钉款式版权的问题,和其他店撕过好几次,谁知道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我当时跟你反复确认过,也要了你的设计原稿……” 殷云扶扬了扬手,“还是听她说吧。” 于竹怒不可遏,却还是强忍了下来。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即便不出这一次的事情,他们店恐怕迟早也要翻船。 这根本就是一颗□□。 冉秋雅连忙道,“于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于竹冷哼了一声,撇开了自己的脸。 贺勇提醒,“先把事情原原本本都交代了。” 在场的人,都没什么时间和他们瞎耗。 冉秋雅闻言,点了点头, “我全部都说!” 她低声道,“那天我在路上走,就被发了一张传单,上面写的东西我倒不是很感兴趣,可是传单上保证的那个赠品,我一看到……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当时她就已经被这对耳钉吸引了。 设计师不同于一般的工作,只要努力,只要肯花力气,大致上就能完成。 设计师需要灵感。 她曾经尝试过坐在桌子前三天三夜,却画不出一个稿子。 而伴随着职业低潮期的到来,这样的情况也变得越来越严重,她几乎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也几乎再也画不出一张设计稿。 冉秋雅回到家的时候,原本是不想再去想这个事情的。 但是当她坐到工作的桌子前的时候,她的思想却不受控制地想到那张传单。 她一动笔,画出来的,就是那对耳钉的样子。 那一天一直到天亮,她还是没能画出一张稿子。 到太阳完全升起,她听到楼下有人出门,有人上班的声音的时候,她忍不住了,她不想自己的职业生涯就这么完了!也不敢去想,今天上班,再说那一句,还没有画完。 她甚至可以相像那些人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 冉雅秋几乎是疯魔一般捡回了纸篓里的传单,打开了传单上的那个网站。 “……注册的时候,不需要个人身份信息,弄一个邮箱,填一个昵称,设定密码就通过了。当然还填写了收货地址,不过我填写的是楼下小店的,也没有写真实姓名。几天后,我就收到了网站的赠品。” 于竹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眼底是深深的失望。 他做这一门生意,当然是想要赚钱,但也是抱着一份对珠宝行业的热爱。 他一直以为,他的团队中也都是抱着相同理念的一群人。 他们坚持原创,他们认为,珠宝的灵魂,远要比珠宝本身材料是否昂贵更为重要。 他们做火了这一款的产品,普天同庆,以为自身的理念终于获得了实现。 谁知道……这个有趣的灵魂,不过是偷了别人家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被辞退了,我会付给你三个月的薪水。”于竹嗓音暗哑。 冉秋雅眼眶猛地发红了,“我也是真的热爱设计的!” “你这是在自己设计吗?” “我……我没有天赋啊!我完全没有设计的天赋啊!” 冉秋雅哭了起来。 越是和团队中的人一起创作,她就越发现自己在这一行,毫无灵气和天赋。 而伴随着时间不断推移,她更是绝望地发现,在这一行,灵气和天赋是多么的重要。 重要到……无论怎么勤奋,都根本没办法补足。 她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于竹失望地摇了摇头,他根本不认同冉秋雅的天赋一说。 艺术创造中,感官和感情的易感当然很重要。 但是,这同样是可以摸索的,艺术创造的过程本来就是一个开放自我,去感知自我、感知世界的过程。 冉秋雅说自己没有天赋,不过就是不想经历这些过程的借口。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创作,不是表达,而是‘自己’的作品被认可、被追捧,名利双收的结果而已。 殷云扶对二人之间的纠葛完全没有兴趣,“网址还在吗?” 冉秋雅含泪抬头,“还在。”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翻找了起来,“我收在收藏夹里了。” 她将手机递给殷云扶。 钱广源几个人也都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 界面一进去,就是一片漆黑中,亮着一片烛光,看起来倒是挺温馨的。 殷云扶随意往下翻,脸色忽然凝住了,“报警。” “啊?” “立刻报警!是集体性自杀事件!” 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 池烨霖拿过了手机,网页做成了一个小小的论坛,上面密密麻麻,留了不少的留言。 每一条留言都带着对某样东西的膜拜、崇敬,还有对生活的失望、厌弃。 如果这每一条留言都是真的……他看殷云扶,殷云扶的判断基本不可能出错。 几个人心底一阵发寒。 冉秋雅也跟着愣了一下,她从池烨霖的手里拿回手机,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慢慢地弥漫了她整个身体。 她忽然看到一个昵称,“‘秋天的落叶’,这是我的昵称!”她习惯在匿名网站用这个昵称,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可是我注册以后,就没再上过这个网站了。” 她犹豫地道,“是网站拿了我们的昵称,自己刷的留言吧?” 有些网站为了制造虚假繁荣,是会弄一些死账号搞水军的。 殷云扶视线清冷,“你没上,有人替你上了。” 冉秋雅愣了一下,随即身体僵住了。 她缓缓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身体忍不住抖动起来,“我……”她捂住了嘴巴,“是橙橙替我上了吗?……” 没有人告诉她答案。 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心里最清楚不过。 贺勇已经报案,同时将网站地址报给了警方。 殷云扶提醒道,“情况紧急,事情已经启动,谢橙橙是第一个,留给警方救援的时间不多了。” 贺勇立刻传达了这个意思。 “另外,查到网站的源头地址,可以给我们吗?”殷云扶问。 然而贺勇问了对方以后,对方拒绝了,“请保护好自己,远离罪犯,有任何问题请向警方求助。”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若不是为了那些功德,她也不告诉他们,哼! “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们自己找。”殷云扶淡声道。 33.请神 在警察局收到报案的时候, 一开始还是按照正常流程, 以普通案件处理,甄别案件的真实性和大致状况。 但是当点进去网站以后,作为国内安全保卫大队的警员,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事情不简单。 追踪了大量IP以后, 发现这些留评论的都不是水军号, 而都是真实用户! 而当分析发现这其中还有大量的未成年的时候, 整个国内安全保卫大队都意识到了状况的严重性。 地方国内安全保卫大队迅速上报上一次警察局,同时一部分网警开始控制网站的评论区, 每个人申请账号,在评论区中引导言论,另一部分则是联络网警, 开始查询网站的IP、背景。 同时调动110指挥中心。 所有人都警戒起来,都意识到,‘集体性自杀事件’,是真的。 涉及地域广阔,人员众多, 控制困难。 但是,事情并没有得到控制, 反而在迅速恶化。 评论区中的那些人自发地开始对网警进行攻击,要将他们赶出去。 网警正准备继续安抚, 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候, 有一个自称是‘米米’的女孩忽然在论坛中声称。 她已经准备好要割腕自杀。 她开放了直播, 直播中, 是一整个浴缸的水,旁边放了刀片。 警察们脸色都很不好。 自杀性行为,是有集群模仿效应的,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自杀,身边的人,或者获得这个消息的人,心里就会得到这样的暗示。 这也是为什么国家几乎很少报道自杀新闻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这种自杀情绪的蔓延。 果然,论坛里的人都开始呼应,越来越多的人在直播视频上刷评论,都表示希望下一个会是自己。 就像是入了魔一样。 所有人行动起来,无数警员出动。 …… 另一边,钱广源已经屁颠颠地去端了一碗水过来,端到了殷云扶的面前,“殷掌门,水来了,我们出发吗?” 殷云扶:“……你有属于元凶的东西吗?” 钱广源愣了一下,“没有。” 殷云扶面无表情看他。 钱广源被看得往后退了一步,手一翻,一下把碗里的水倒了。 殷云扶收回视线,看向冉雅秋,“你记得你之前收到传单是在什么地方吗?” 冉雅秋闻言,立刻点头,“我记得。” 这件事情在她心里翻来覆去、日日煎熬。 虽然极力地不想要去回想,但是人就是这么一种神奇的生物,越是不想要回想,她越是对那天得到传单的细节就记得越清楚。 “就在南京路步行街附近。” 这也算是全明珠市相当有名的地标了,贺勇立刻上车启动了车子。 车子还是分了两辆,快速地开了出去,只是这一次,车子上多了一个谢橙橙。 …… 几个人到了南京路步行街塔附近。 一下车,所有人又第一时间看殷云扶,等待指示。 殷云扶眯着眼眸,打量了一圈四周围。 这里曾经是明珠市最繁华的街区,到现在,虽然相比陆家嘴等新兴的商业区,显得有些落寞,但也带着几分老明珠的味道。 “大师,怎么样?”钱广源身上都被汗浸透了,几乎全部都汗湿了,他也学着殷云扶,一脸警觉地张望,好像真能看到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找摄像头。”殷云扶淡声道。 “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找摄像头,听不懂吗?” “可是……”钱广源完全就是一脸的懵逼,“你不用道家的法术吗?” 殷云扶原本已经走出去的脚步一顿,扭头,“首先,那不叫法术,那叫占卜,其次,要相信科学。” 众人闻言:“……” 他们这才刚从信仰科学那儿拐了个弯变成了信仰迷信,她一扭头又叫他们信仰科学? 那之前的安全绳又是怎么回事呢? 眼看着殷云扶已经去了周边的商铺询问,几个人也不好干站着,特别是钱广源几个关乎到自身利益的,连忙也跑了过去。 钱广源还有些担忧,看冉秋雅,“这个事情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还能找到人吗?” 冉秋雅皱起眉头,也是忧心。 一旁的池烨霖淡声道,“如果对方经常要发传单,即便每天换地方,活动的区域也是有限的。” 刑侦上,经常用罪犯出现的地方,来确定罪犯的可能居所,往往很准。 他的脸上带着一层厚厚的口罩,头上也戴着帽子。 即便如此,正处于风暴中心的他,出现在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还是给人很强的心理压力。 冉秋雅闻言,点了点头,“那我去那边问。” 几个人四散而开,分头行动。 话虽这么说,可是这一块地方,实在太热闹了。 一滴水,放到被子里是一滴水,放到大海里,那就彻底找不见了。 经验丰富的犯罪老手,也往往会选择人多的地方,而不是人少的地方。 人少的地方,随便一个陌生人,都能被人翻过来覆过去研究个半天。 人多的地方,即便是隔壁邻居住上个大半年估计也不知道谁是谁。 这一块,光是每天来这边发传单的,就不下十几个,有几个拿到传单的会去在意传单上的内容? 几个人问了许久也都没问出什么结果。 席思敏感觉自己脸上的妆容都已经有些花掉了。 她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是公司电话,“怎么了?” 电话那头,是公司公关部经理,“席总,后续的公关该怎么办?” “你们先稳一稳。” “已经稳不住了呀!现在就是全网申声讨,所有人都等着池烨霖出来给一个说法,要不我们就发一条道歉申明……” “不行!” “席总,这种时候,先安抚一下……” “我说了不行!这件事情一定可以解决的!阿烨既然是清白的,这个账我们凭什么认!” “席总,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但是圈子里被冤枉的事情还少吗?我们已经山穷水尽了。” “我们还有大师!” “啊?”听到这句话的公关部经历整个人有些懵,他刚刚没听错吧? 席思敏也是一愣,她捏了捏眉心,殷云扶真的有毒。 再这样下去,她也要跟着加入迷信三人组了! “行了,先这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发任何的道歉公告!”说完,席思敏挂了电话。 她看一眼还在四处打听的几个人,虽然她刚刚说得底气十足,但是阿烨真的能从这一次的困境中脱困吗? 耳钉的事情解决了,难道那个女粉丝就会悔悟,对媒体公众澄清一切,是自己之前都是骗他们的? 这种时候,就算她出来澄清了,有用吗? 她的心里沉甸甸的。 不远处,贺勇忽然招了招手。 找得满头大汗,隐隐有些焦躁的几个人看到,第一时间朝着贺勇所在的位置聚拢。 “怎么了?找到线索了?”钱广源拿着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贺勇没说,而是看向了冉秋雅,“你要不回车里吧,把孩子一个人丢车里不好。” 冉秋雅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事儿解决了会告诉你的。”贺勇随口道。 他说的是告诉,却没说会解决谢橙橙身上的问题。 破元观的宗旨,就是收钱办事,冉秋雅现在可不算他们的委托人。 冉秋雅闻言,点了点头,咬牙回头去了车子。 贺勇转身朝着一条巷子里面去了,几个人跟上。 一路走,走了大约有十多分钟的路程,原本属于中心区的热闹喧哗好像也渐渐被隔绝了一样,整个小巷中的环境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清幽环境。 一直走到巷子尽头,前头已经没路了。 几个人奇怪地皱起眉头。 这又是哪儿? “这儿。”殷云扶的声音淡淡响起。 众人朝着声音看去,一家纸活店却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女孩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深灰色褂子站在纸活店里的样子,实在有些……‘相映成趣’。 几个人下意识一个哆嗦,站在原地没动弹。 过了几秒的时间,几人才反应过来,进了纸活店。 殷云扶抬了抬下巴, “他应该看到过。” 几个人顺着殷云扶的视线看去。 柜台里面,一个脸色蜡黄的男人,站在一堆纸人和悬挂的寿衣中间,对着几个人微微笑了起来。 就像是一张假皮扯开了笑容一般,随时都可能崩坏掉下来,“你们好。” 众人几乎是在看到这个笑容的那一瞬间,又是一个哆嗦:妈妈我怕! 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就很奇怪,很阴森。 钱广源咽了一口口水,鼓起勇气,一下子站去了殷云扶的身边,“殷掌门,他这儿……有摄像头?” 店主闻言,脸上依旧挂着那个迟缓的笑容,转过身稍稍拨开身后的寿衣,露出一个摄像头来。 像是一只人的眼睛从衣服里面探了出来。 “有。” 众人:“……” 这实在太诡异了! 为什么无论这个店主做什么,他们都有一种想要转身就跑的冲动呢? 几个人很是纠结。 被那个寿衣当中的摄像头盯着,更是不舒服到了极点。 于竹低声问,“可是这里这么偏僻,难道那人发传单还会发到这边来?” 这不符合一般做生意人的心态。 “她是来买香烛的。”殷云扶淡淡开口。 所有人愣了一下。 买香烛? 她买香烛干什么? “发个传单还要请神吗?”于竹摸不着头脑。 做生意的倒是有不少请财神的。 殷云扶嘴角微微一勾,“可不是请神嘛。” 几个人被她笑得后背一寒。 34.纸活 她却是已经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看向纸活店的老板, “把视频录像调出来看一下。” 老板闻言,连忙点头,只是动作依旧仿佛僵住了似的,慢得很。 他从柜台下面拿上来一台笔记本电脑, 启动也跟他这个人一样, 慢到有些玄幻。 只是一打开电脑, 几个人就发现,这台电脑里面却是干干净净、运行良好, 所有的文件都被摆放得整整齐齐。 他找出来视频监控存录的文件夹,“自从一个多月以前,她就经常来光顾我的店, 不过这段时间她又没再出现了。” 几个人心怦怦跳着,看向老板点开的那个视频。 很快,视频里出现了一个女人,只是她戴着帽子,又一直低着头, 看不清她的脸。 “老板,没有正面镜头吗?” 老板点头, “有的。” 他往后切换,切到了结账的时候, 女孩似乎是看到了老板身后的什么东西, 就抬起头指给老板看。 在看到这张脸的那一刹那, 席思敏和池烨霖齐齐叫出了声, “是她!” 几个人好奇看二人。 “你们认识这个人?” 席思敏脸色阴沉着,“这就是之前自杀的那个女粉丝!” 所有人都愣住了。 竟然是她? 席思敏此刻,更觉得仿佛天打五雷轰一样,就在不久前,她还在怀疑殷云扶能不能顺利地解决这件事情。 谁知道……事情转了一圈,竟然查到了这个女粉丝的头上! 席思敏身上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是杜文建杜总打过来的。 她立刻接起电话,口气不耐,“杜总,你之前不是支持我过来找大师的吗?” 作为下属,也是很胆大包天了。 杜文建笑呵呵的,没有因为席思敏这一句诘问而生气,“我个人是支持的,但是站在公司的立场,及时止损也是首要要做的嘛。” 公关部经理就坐在他对面,听着杜文建不急不缓地说话,他急得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池烨霖迟迟不出来发表公开致歉,民众的愤怒也越来越深,现在波及面也变得越来越广。 甚至已经开始波及到整个公司和公司里其他的艺人了。 席思敏闻言,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杜总,所以你平时信那些个和尚道士,还是信的假的。” 杜文建“哈哈”一笑,“我信的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信的是三清,这些和尚道士,也不一定就都是真的嘛。再说啦,信归信,该做的事情,也还是要做的。” 席思敏脸色绷紧了。 她可以不管公关部经理说什么,对杜文建的态度却是不得不认真以待。 虽然杜文建一直笑呵呵的,可是说出来的话,从来没有不做到的。 他也有能力这么做。 席思敏郑重道,“不论是池烨霖,还是作为他经纪人的我,都不会承认公司发出的任何有关于这个事情的道歉声明。如果你们一定要违背我们二人的意愿强行发这个声明,我话放在这里,我会立刻寻求我所有能够寻求的资源,公开反对这一切!” 她嗓音沉沉,“当今这个网络媒体时代,想要做到这一点可并不难。别的不说,民众对池烨霖开直播,一定很感兴趣。”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身边的池烨霖。 池烨霖虽然没听到电话那头杜文建说了什么,但是听到席思敏的这番话,也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他拉下口罩,凑近了手机,“我赞同席姐的说法,也会配合席姐的行动。”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是殊死一搏、背水一战。 他不可能退! 更不可能对一个有可能参与甚至主持怂恿他人自杀的人道歉! 电话那头是许久的沉默。 公关部经理隐约听到了席思敏和池烨霖的声明,整个人已经暴躁了。 他这两天的功夫已经掉了大把的头发,再这样下去,估计要未老先衰! 他趴到桌子上,对着电话喊,“席总!……” 杜文建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只是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皱起眉头,低声问席思敏,“你那边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 这一头,席思敏笑了笑,“有进展了,但是还差一点时间,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杜文建沉吟了半晌,“我相信你,别让我失望。”他没有问具体什么进展,也算是对席思敏有足够的信任,“外界媒体,我尽量再挡一挡,但是你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席思敏听到他的话,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我懂。” 他们讲电话的功夫,这边他们已经拿到了视频的拷贝。 ‘热心市民’池烨霖再次拨打了报警电话,将视频发了过去,说明了一下大致情况,表示愿意配合调查,至于这些视频和他们调查出来的线索,取不取用就和他们无关了。 同时他们也将视频中女孩正面露脸的一部分截了几张图,发给了在车上陪女儿的冉秋雅。 冉秋雅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就是她!】 几个人眼底都燃起了火光。 “现在怎么办?”钱广源球一般的身体,几乎要从原地跳起来,满脸的兴奋,他搓着手,不断在原地转着圈。 有救了,终于有救了! 殷云扶抬了抬下巴,“把这些纸活搬到车上去。” 钱广源顺着殷云扶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店面角落里堆了一堆的纸活。 他“哦”了一声,走过去搬,其他人也都是一样,贺勇最沉默,搬得最多。 钱广源搬了几步,就又是一脸的汗,汗珠子滴落在纸活上面。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别把纸活弄脏了。” 钱广源闻言,立刻道,“啊……”他慌乱地放下来,“怎么办?已经弄到汗了。这个会影响到一会儿做法吧?”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拧着,“这个不是用来做法的。” “啊?” “这个好看,我就买了一些。”殷云扶脸上是欣赏的神色,没想到这年头纸活的工艺这么好了,这一件件的东西太漂亮了。 这个小房子,这个小车子,还有这个iPhone手机。 好玩。 几个人纷纷看向自己手里多到可怕的纸活,嘴角抽了抽。 有人会觉得纸活好看的吗? 就算有人会觉得纸活好看,但是会因为好看而买,而且买一堆的吗? 贺勇淡声道,“阿扶买了这些个纸活,人家老板才这么配合。” 要不然人家老板凭什么在他们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几个人闻言“哦”了一声,视线转到殷云扶的脸上。 只见女孩白皙柔嫩的脸上,嘴角微微勾着,黑色的眼瞳亮闪闪的,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浑身散发着好心情。 嗯,勉强相信贺勇说得这个理由吧。 再细思……还是不细思了。 众人默默搬着纸活,默默地往回走。 …… 一路接受了热闹街区众人的注目礼,一行人回到了停车的地方。 后备箱根本塞不下买的纸活,只有放了一部分到车子里,几个人抱在身上。 钱广源正好被一个美女纸人压着,“殷掌门,我们也没有她的贴身之物,能找到她吗?”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正北方向。” 钱广源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池烨霖在一旁解释道,“我们手里有她的资料,大师又看了她最近在媒体上公开的视频,稍加推算,基本上能确定她现在人在哪。” 钱广源“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殷掌门可以用视频看她的面向。” 殷云扶微微点头,“嗯,她这几日,应该都没有离开过那个地方。”她声音低沉,眸底闪过一道暗光,“且,她今日,有死劫。” 众人心一沉。 席思敏双手攥紧了,“难道她又要自杀?!” 现在她对这个女粉丝,没了一丝同情,死了就死了,到时候怕是池烨霖也要跟着她一起沉船! 她自己自杀或许还值得别人同情,但是作为煽动者,煽动他人一起自杀,那就是凶手。 池烨霖淡声道,“我刚才报警的时候 也已经和警方说明了情况。” 而且,现在警方也应该查到了不少的东西,比他们手里的资料,或许还要多得多。 车子直接开到了城北小区楼下。 几个人下车的时候,正好有另外一辆车子也停到了他们身边。 众人原本没在意,直到看到对方拿着摄像头等采访设备,从车上下来了。 采访媒体看到他们一行人也是一愣,在看到池烨霖的时候,第一时间认了出来,“是池烨霖吗!” 不比普通民众,这些记者的敏锐度要高得多。 虽然池烨霖包裹得严严实实,然而他的身高和气质,太显眼了。 稍微一联想,很容易让人猜到他的身份。 记者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快步冲过来。 池烨霖眼瞳一缩,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帽子和口罩摘了下来,戴到了殷云扶的脸上。 贺勇则是挡在了殷云扶的面前。 记者的话筒几乎要戳到池烨霖的脸上,“池先生,你到这里,是想要逼迫柴振瑜小姐改口吗?” 而显然,这个记者才是第一波。 一会儿的功夫,好几辆车子都开到了。 上面熙熙攘攘下来一群的人。 有自媒体的,有各家官方新闻媒体的,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凑热闹的主播。 这些人就好像是约好了一样,将池烨霖堵了一个正着。 “还是说池先生打算威胁柴振瑜小姐,拿着五十万逼柴小姐再自杀一次?” “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和柴振瑜小姐在一起的,为什么会选择脚踏两条船?” 每一个问题,都几乎要刺到池烨霖的脸上。 35.昏君 池烨霖神色紧绷着, 目光冰冷地看着面前的媒体们, “我们是来救人的。” 媒体们闻言,先是一静,随即所有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来救人的? 池烨霖就算撒谎,也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吧。 他的身后传来殷云扶的声音, “上楼!马上!” “让开。” 媒体们怎么可能让开。 池烨霖想要绕开, 一群媒体记者调整了方向, 立刻重新围了上来,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被推了好几把。 席思敏看这样子不行, 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而池烨霖又是好几天没露面,这些媒体就跟闻到了血腥味的吸血虫一样, 恨不得扑到池烨霖的身上。 根本不可能脱身。 “我们先走。”只能让池烨霖暂时吸引一下火力。 虽然不喜那位叫柴振瑜的女粉丝,但是如果能不闹出人命,自然还是不要闹出人命为好。 几个人正准备从侧后方绕过去。 然而媒体们却敏锐地发现了殷云扶等人。 特别是殷云扶,戴着帽子和口罩,体态一看就是年轻的女孩子。 “这位是谁?是余小微小姐吗?”有个记者立刻问道。 “余小微来了?” 池烨霖试图拦住这群记者, “她不是!” 可是这些人根本不听,几乎是疯了一般, 想要突破几个人的防线去够殷云扶。 而护着殷云扶的贺勇几人,都受到了这些记者的侵.犯和干扰。 殷云扶皱起眉头, 疑惑地问, “他们不是为了柴振瑜来的吗?” 贺勇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冷,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一些打着为别人好, 却一心谋取私利的人,这些人,才不会管柴振瑜的死活。” 殷云扶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池烨霖忍无可忍,他一把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那几个记者,“滚!” 出道多年,和这些狗仔记者打交道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虽然偶尔会遇到这样难缠的记者,但人数如此众多,太多如此恶劣的,还真的是第一个。 “喂!”有个女记者尖叫了起来,“你想干什么,想杀人吗?” 池烨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再也不留手,直直往前开路,根本没理会她。 他们的态度一变,几个人终于突出了包围。 钱广源一边跑,一边翻开手机。 “我去这女人有病吧,竟然在自己家里开记者招待会。” 一般人就算真的要对公知媒体说什么,也基本不会放到自己的家里,总会有一种私密空间被入侵的感觉吧? 他追得直喘气,也算是已经拼了老命了,“9、98号408室!” 几个人快速往上跑,一路跑到四楼,门却紧紧关着,敲门都没人应。 大家对视了一眼,如果说她约了记者,关着门又是什么意思。 殷云扶目光沉冷,似乎透过门看到了什么,“撞门。” 众人:“……” 高级合金防盗门,他们肉体凡胎,怎么撞啊? 钱广源紧张地看殷云扶,“殷掌门,要不,您来?”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收回感知,看向面前的这扇门。 这玩意儿,她也不懂…… “我打电话给锁匠。” 但真的等锁匠赶过来开了锁进去,黄花菜也凉了。 几句话的功夫,后面的记者已经跟上来了,跟到了四楼。 池烨霖脸色沉着,一转身,转身朝着楼上跑了上去。 不一会儿楼上就响起了敲门声。 运气不错,门竟然被池烨霖敲开了。 席思敏很快就反应过来池烨霖想干什么,她踩着一双高跟鞋追上去,“喂,你别做傻事!” 几个记者闻风而动,也追上去。 池烨霖先记者们一步,已经通过楼上那户人家的窗户,爬到了外面。 记者们对着窗户外面的池烨霖‘望洋兴叹’。 虽然有心也想要跟出去,但……看着四楼的高度。 从这上面摔下去,即便不死,也要残了。 几个有幸到场的主播,将手机伸出去,镜头对准了池烨霖。 有几个还将直播间的名字改了一下,改成了‘巨星池烨霖爬墙直播’。 而这几个直播间里的观众人数已经达到了几百万,甚至上千万。 这些个直播观众们看着池烨霖的样子,有嘲笑他姿态难看的,也有恶心他偏执粗暴的: 【这是疯了吧?想要杀人灭口吗?】 【太可怕了……我不敢相信自己以前粉过这样的人。他到现在还没有一丝悔过的想法吗?】 【柴振瑜小姐姐会不会出事啊!担忧!】 …… 天娱公司,杜文建办公室。 公关部经理看着这一条条的评论,心脏已经快要爆炸了,“杜总!你还要护着池烨霖吗?再这样下去,不说我们公司其他的艺人受到牵连,就是我们公司还能不能在都成问题!” 这是他进公司以来,遇到过的最大危机。 座位上,杜文建看着屏幕上的直播界面,一言不发。 “杜总?”公关部经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完全不能理解杜文建这不动如山的样子。 他忽然想起公司里确实是有传闻杜文建和席思敏之间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 要不然席思敏也不可能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从寰宇娱乐中退出,转投天娱。 而她到了天娱以后,只带池烨霖一个,也没有其他的说得出口的业绩和成绩。 至于池烨霖,确实是一线流量巨星。 可是他身上砸了多少资源?多到让公司里不知道多少人嫉妒得牙痒痒。 他之前是觉得这件事情不过是大家猜测,毕竟没有石锤。 但是今天再看……杜文建就是一个昏君! 就是为了惹褒姒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 “杜总,你为了护着席思敏,真的连公司陷入危机都不管?” 杜文建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慌什么?” 公关部经理愣了一下,“那不是因为……” “就算事情到了最坏的地步,也有我顶着,你现在就给我安静地坐着。” 公关部经理傻傻看了杜文建一眼。 他的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虽然是昏君,但也是很帅的昏君了。 …… 楼上的主播们在狂欢,楼下的几个主播也在努力地联系开锁。 只听到房间里面一阵窗户破碎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众人脸色一下子紧绷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警笛声。 警察们穿着制服,快步冲了上来,一起来的还有消防队。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消防队暴力拆掉了门。 警察们冲进屋子,记者们紧随其后。 一进屋子,一股浓郁的汽油味扑面而来。 而屋子里的那一幕,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柴振瑜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汽油桶,还在往自己身上泼着,她狞笑着,正一步步地走向一个神龛。 神龛上,供奉着一个木质的神像,面目不清。 原本神像前的一根蜡烛不见了,被池烨霖拿在了手里,还剩下一颗蜡烛,温柔的橘黄色火苗却烧得所有人心惊肉跳。 看到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柴振瑜的脸僵了一下。 “不准进来!”她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汽油。 “放下汽油!” “不!”她声音尖锐,“今天谁都不能阻止我,我要献祭我的神!这样,池烨霖就会来看我了……他就会来看我了……” 围观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因为池烨霖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而他身上也湿了大半,显然就是汽油,再看他手里的蜡烛,可见之前的情形有多凶险。 照理来说,池烨霖是真的长得好看,并不是靠浓妆撑起来的颜,所以本人和荧幕上相差并不大,再加上周身的气质和气场,任谁见了,基本都能一眼认出来。 柴振瑜这是……神志不清了? 池烨霖面无表情,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沙哑,“我就是池烨霖。” “你不是!”柴振瑜尖声道,“你不是!你是恶魔,你是要阻止我献祭的恶魔!”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从神龛处拿下了剩下的那根蜡烛。 房间里响起一阵低呼。 只要在这个过程中,蜡烛上的火稍微碰到她身体那么一点点……接下来的画面,几乎不敢想。 池烨霖深吸了一口气,“我就是,你仔细看看我,你不是很喜欢我吗,怎么会认不出我来呢?” 柴振瑜冷冷一笑,“池烨霖才不会对神不敬!” 池烨霖不动声色,“我没有对神不敬,我只是看到你要伤害自己,所以一时心急。” 他当然没有对神不敬,他敢对殷云扶不敬吗? 柴振瑜皱起眉头细细回想了半日,又仔细打量了池烨霖一圈。 许久的时间,她的手攥紧了,脸上闪过一丝动摇。 “你……你是池烨霖?……” “对,我是。” 她紧紧皱着眉头,“你真的是?……你……”她有些犹豫地往池烨霖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 在场的人心都揪了起来。 这要是一个不好……那就是两条人命。 池烨霖感受着自己身上一阵阵刺鼻的汽油味道,双手紧紧攥着,手心里也全是汗。 真到了面对生死的时候,有几个人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他在心里默念了三声‘殷云扶’,才对着柴振瑜伸出手,“对,是我,我来了。” 真勇士,敢直面神志不清的极端粉。 殷掌门给他力量! 柴振瑜有些犹豫,她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拉住,“可是我还没献祭……你怎么会出现?” “神已经感受到你的真心了,所以我才会来,不是吗?”他慢慢朝着柴振瑜走过去。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二人。 警察们已经顺势不动声色地布置好了现场。 36.触底反弹 消防员们取了灭火的器材, 记者们被清场, 只能靠在门外,最远的楼梯上,甚至是楼上继续今天的直播。 这几个主播的直播室中,观众的人数还在不断地增加, 但是再没有一个人说池烨霖什么。 任何一个人在这样的时候, 只要他或者她还有那么一点人性, 都不会再去骂池烨霖。 虽然看不到房间里面具体的场景,但还能隐约听到一些声音。 大家都为池烨霖提着一颗心。 房间里, 气氛依旧紧绷。 那汽油就像是浇在每个人的心上一样,被油浸透了,胸口闷得很, 一颗火星就可能引发一场大火。 池烨霖和柴振瑜两个人不断靠近。 柴振瑜手里的蜡烛,火光在不断地摇晃着。 “池烨霖……你真的是池烨霖……”她眼眸中露出一丝痴迷。 眼看着池烨霖的手,就要碰到柴振瑜拿着蜡烛的那一只手。 柴振瑜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不如……让我们两个一起向主神献祭吧?” 所有人一愣。 而柴振瑜脸上已经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深觉这是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她朝着池烨霖扑了上去。 这一刻,原本准备好的救援人员, 也同一时间扑了上去。 千钧一刻。 眼看着就要酿成惨剧。 一条红线忽然出现了,仿佛活物一般, 轻轻捆住了柴振瑜。 明明是一条轻飘飘的红线, 却让柴振瑜丝毫动弹不得, 仿佛被定身了一般。 同一时间, 柴振瑜手里的蜡烛也被池烨霖踢飞。 不远处,救援人员赶到,将柴振瑜制住了。 池烨霖见状,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他缓了好一会儿,扶着墙走到窗口,伸出头去看向楼上的女孩,“殷掌门,你下次动手能不能早上那么一些?” 之前救谢橙橙也是,坠楼前就该动手,非等到安全绳差点断掉。 这一次,差点把他的命也搭上! 殷云扶面无表情,低头看他,“没死吧?” 池烨霖:“……” 殷云扶打量了他一眼:“没死就行了。” 她收回了自己的脸,稳了一下口罩,不等屋子里的这些记者反应过来,游鱼一般快速地从房子里走出去了。 记者们确实也是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毕竟以他们的视角只能看到殷云扶放了红绳下去,看不到红绳在楼下起到了什么作用。 殷云扶走出门口脚步就是一虚,差点直挺挺倒到地上。 灵力枯竭。 她握了一记自己的手,现在的她还是太弱了。 这样的一个小法术而已,光是发动,就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她一定要找到机会,尽快完善破元观,补全九星问天阵。 …… 柴振瑜被救下,几个人也就没了负担,从这栋楼里出来了。 只有池烨霖,因为牵涉比较深所以需要留下来做笔录。 记者们一个个的都像是围在玻璃罩外面的蜜蜂,等着采池烨霖这朵花。 主播门的直播,就从来没停下来过。 不过……也有那么一两个直播间的观众,对池烨霖还是带着几分怀疑和不爽。 【虽然说池烨霖今天算是救了柴振瑜,可是柴振瑜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也跟他脱不开关系吧。】 【赞同,还不都是他害的,如果能好好地活,谁想要自杀啊。】 【虽然是偏执了一些,但是也有些可怜啊。】 几个人手里像是握上了什么真理一样,在直播间里讨论开了。 但是讨论了没几句。 就听到警察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柴振瑜小姐,根据高级人民检察院第32号《批准逮捕决定书》,因你涉嫌参与非法组织、煽动他人自杀,现依法对你执行逮捕,你是否明白?” 柴振瑜当然不认,“走开!你们都走开!你们都是阻止我献祭的恶魔!你们会下地狱的!” 直播间里,忽然一片雅雀无声。 众人还能隐约听到手铐的声音。 柴振瑜被警察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 记者们不被允许拍摄这一段,直播间的镜头也是被挡住的。 一片漆黑的背景下,评论的人却很多,大部分都是喷之前的那些理客中的: 【哇哦,柴振瑜很可怜啊,竟然去煽动他人自杀。】 【下了逮捕令了,那事实基本上就已经清楚了,呵呵呵呵……搞半天原来这个可怜人压根不是什么好鸟。】 【某些人也可以说这也和池烨霖脱不了干系呢,毕竟在这些人眼里,什么都是这个世界的错,他们可一点错都没有。】 【心疼我阿烨,话说阿烨今天为什么这么帅!男人味爆棚!!】 【这种以自我为中心,以为全世界都得围着他们打转,因为他们太喜欢偶像,而偶像只当他们是普通粉丝,就有足够的理由毁掉自己的偶像,甚至不惜伤害其他人的生命了呢。另外,吹爆我家阿烨!】 【某些人赶紧滚吧!见一次怼一次!吸我家阿烨!】 【阿烨超级正能量了!被某些自私自利的人冤枉的时候,还在努力地解决事情、寻找真相!完全不走寻常路的阿烨!你真的和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给你我的小心心~】 池烨霖短短两天的时间,掉了不知道多少粉丝,他的微博几乎就是血洗现场。 然而,从这一刻,他微博的粉丝触底反弹,以比之前掉粉速度几倍的速度回涨。 …… 天娱顶楼。 公关部经理从原地跳了起来,“太帅了!我家阿烨太帅了!!” 杜文建淡淡扫了他一眼,“之前急于清理门户的是谁?” 公关部经理“呃”了一声,脸色僵硬,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讪讪一笑,“还是杜总英明神武,杜总你是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件事情的吗?” 杜文建摇了摇头,“没有。” “啊?”公关部经理一脸痴呆,视线里,男人微微一笑。 啧……这笑容啧啧啧! 总觉得不对劲啊! 短短的时间里,公关部经理已经脑补了一出霸道总裁爱上贫穷经纪人的十万字大戏。 却见杜文建收敛了笑容,抬起头看他,“做公关的,处于巨大的言论漩涡当中,自己稳住才行。” 如果自己没有准心,随着这些言论漂浮,那么往往反而得不到一个好结果。 公关部经理愣了一下,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嗯。” 然而杜文建还没有放过他,“多和你席姐学着点。” 公关部经理:“……” 这他就不服了啊啊啊啊啊!……明明席思敏之前也没比他好多少啊啊啊啊啊。 昏君! …… 媒体们比之之前还算克制一些,大家心里也都有谱。 不出意外的话,池烨霖恐怕又要大火了。 只是克制归克制,这心里还是痒痒啊! 谁不想拿到第一手资料啊! 池烨霖做完笔录下来的时候,一群媒体就围了上去。 池烨霖却是第一时间就朝着殷云扶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压根没理那些媒体,“殷掌门!” 热泪盈眶,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贺勇横跨一步,拦在了殷云扶的面前。 媒体们可都还没散呢,他可不想自家掌门和这位一会儿红的发黑、一会儿黑得发红的流量巨星扯上什么关系。 池烨霖很委屈了,他看向殷云扶,“殷掌门,我表现得怎么样?” 殷云扶点头:“很不错,下次争取不用我出手救你。” 池烨霖闻言,立刻摇头,“不,殷掌门,你就是我的定海神针,你必须和我在一起!”他愣了一下,又道,“不对,这种事情不能再有下次了!” 之前柴振瑜扑过来的时候,他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就要交代了。 这种感觉,不想再体验一次。 池烨霖还想问问殷云扶赤砂的事情,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男人背后响起。 “阿烨!”池烨霖扭头,余小微朝着他冲了过来,一下冲进了池烨霖的怀里,她揪住池烨霖的衣服,“我在直播上看到你,我就马上过来了,你没事吧?” 她眼眶微红,脸上是满满的担忧。 殷云扶和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识趣地给二人让出了相处的空间。 正好也离开那些媒体的视线。 池烨霖和余小微两个人就直接陷在了媒体的圈子里。 “池先生,请问您和柴振瑜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您是一开始就知道她参与了非法组织,煽动他人自杀的事情吗?” “池先生,请问您刚刚救人的时候,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你害怕吗?” 池烨霖以前曹的一直都是清冷贵公子人设,虽然不怎么搭理这些媒体,但还算优雅,也很少和媒体起冲突。 然而现在的他人设早就已经丢了一个彻底,“在警方公告出案件详情之前,无可奉告。” 那一脸的冰冷煞气,却让直播间的观众们一片【嗷嗷嗷!】 【我烨最帅了!老夫的少女心要爆表了!】 【被圈粉了嗷嗷嗷!阿烨正面上我!】 媒体们倒是乖觉,不敢得罪,也不敢再跟。 这年头,可不是当年的一个小报就能逼死一个明星的年代了,网络媒体的发展,让媒体的权利变小,同时也让民众可以看到一件事情更多元方面和更多的真实细节。 池烨霖拉着余小微,从这些媒体中挤了出来。 附近也没什么地方好待的,他现在到哪儿都引人注目,最后就回了路虎车上。 刚刚回到路虎车上的众人看到他们俩:“……” 池烨霖也是一脸尴尬,“我们去别的地方。” “不不不……”几个人连忙摇头。 于竹看看池烨霖,又看看余小微,嘿嘿一笑,“你的车,你的车,我们走。” 37.孝心 几个人又默默地从路虎车上下来了。 等一行人带着谢橙橙一起走掉, 世界总算是清净了, 只剩下池烨霖和余小微两个人。 余小微眼中水光闪动着,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阿烨,你真的没事吗?” 池烨霖摇了摇头, “当然没事。” 他抬手, 摸了摸余小微的头, 这一次,他的手摸完了她的脑袋以后, 却没有直接拿开。 余小微身体缩了缩,羞怯地看了池烨霖一眼。 车厢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砰砰!” 车窗忽然被拍响了。 池烨霖和余小微双双愣了一下,抬头看窗外。 是席思敏。 她甚至靠近了车窗张望。 池烨霖吸了一口气, 拉下了车窗,“席姐,找我有事?” 席思敏看了一眼车里,皱了一记眉头,“就你们俩吗?你怎么没跟殷掌门在一起?” 池烨霖:“……” 带着殷云扶谈恋爱么?! 席思敏似乎也意识到了池烨霖的怨念, 她轻咳了一声,“那你有没有郑重谢过人家殷掌门?这可是救命之恩再加上再造之恩, 你可欠了人家多了去了。” 她对池烨霖,就像自己半个儿子一样, 这种教诲也正常得很。 不过余小微听着, 总觉得有种被当成外人排挤的感觉。 “谢过了。”池烨霖点了点头, 点到一半, 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席姐,你不是不信这些个封建迷信的吗?” 席思敏被噎了一下,随即反问池烨霖,“你说殷掌门是封建迷信?” 池烨霖闻言,一脸认真, “不,她是真理。” 她是真理,她是信仰,她是电,她是光。 看他真诚的小眼神! 席思敏轻哼了一声,“算你识相。”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和放松,同时扬了扬手机,“是杜总特意打电话过来,让我好好谢谢殷掌门,他想要请掌门吃饭。” 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天师、大师多如牛毛,特别是有钱人的圈子,基本上每个人都认识那么一两个。 但是能有殷云扶这种水准的。 也别说能有殷云扶这种水准,就说有她一般水平的,一个都没有。 池烨霖挑了挑眉梢,也知道杜文建大概的想法,不过他也信得过席思敏,席姐拿捏得住分寸。 他指了一个方向,“殷掌门他们几个应该是出去了,她和贺勇在一起,你打贺勇电话就行。” 席思敏“嗯”了一声,看也没看余小微,转身就走了。 余小微嘴唇动了动,双手攥了一下,而池烨霖已经将车子的窗户重新移上了。 她轻咳了一声,“那位大师真的这么厉害?我看着年纪挺轻的。” “非常厉害,估计是什么老神仙出世。”他看着余小微好奇的样子笑了笑,“不管他们,现在我眼里就只有我和你,天塌下来我也不想管。” 他说着,眼眸深深凝着余小微,认真而又专注。 余小微被看地脸颊发烫,“你今天……怎么了?媒体可都还没散呢,要是被他们拍到点什么,又是好大一场风波。” 池烨霖洒然一笑,“拍到就拍到,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余小微好奇。 池烨霖刚要开口,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原本想直接挂掉,一看来显,是池国智打过来的。 出了这件事情,家里估计也担心坏了,他也是……忘了先跟家里人打一声招呼。 他对着余小微抱歉地笑了笑,“我爸。” 余小微十分体谅,“你接吧,他一定担心坏了。” 池烨霖接起电话,“喂,老爹,我没事了。” 然而电话那头的池国智并不关心他的死活,笑呵呵地问,“大师在你身边吗?” 池烨霖:“……不在。” “你怎么没跟大师在一起?”池国智不能理解。 池烨霖低声道, “我和大师又不是连体婴,总不能一直在一起吧?” 池国智听了不太高兴,慢腔慢调地教育池烨霖,“你刚刚被人救了性命,现在人没事了,就理所当然把人撇开了是吧?我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做人做事,要懂得感恩。” 池烨霖一阵头大,“我没有这个意思……” 池国智直指问题核心,“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比跟大师在一起更重要的?” 池烨霖捏了捏眉心,当然有! 他正要说话,视线的余光瞥过余小微。 原本已经要冲口而出的那句话,莫名地卡在了喉咙口。 “喂?”池国智还以为信号断了。 池烨霖模糊了过去,“反正是很重要的事情。” 池国智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看到网上的小视频了,你是为了和你的女主播女友在一起,直接撇下大师了是吧?” “爸……”明明是殷云扶溜得快。要说撇下,也是她撇下他好不好。 “行了,我懂了,你就是个没孝心的,我和你没有话说了,挂了。”不容池烨霖反驳,池国智直接挂掉了电话。 池烨霖:“……” 他和女朋友谈恋爱,撇下殷掌门,到底是怎么演化去没孝心的? 他和殷掌门?孝心? 啊!! 池烨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机调整成了静音,重新又看向余小微。 接连两次被打断,两个人之间什么美好的气氛都被搅没了。 池烨霖坐下来,捋了一记自己的头发,脑海中还一直回荡着池国智的那一句没孝心的东西。 同时,殷云扶那张脸在他脑海中不断来回飘荡:你个没孝心的! “阿烨?……阿烨!” 池烨霖猛地回神,“什么?” 余小微有些纠结地问,“你刚才说……你想通了什么?” 池烨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了半天才把这个话题接上,低声道,“我准备急流勇退,离开娱乐圈。” 余小微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离开娱乐圈?” “嗯。” “可是……事情已经解决了啊,现在网络上都已经知道你是冤枉的了,你会比以前更红。” 池烨霖淡声道,“可是退出娱乐圈,我就能和你自在地在一起,不是更好吗?” “你疯了吗?你不要你的粉丝了吗?”余小微拿出手机,翻出微博,“你看到没有,你的微博粉丝已经重新涨到一千多万了!按照这个势头很快就会涨破2000万。等到过些天警察的调查结果出来,你的粉丝说不定还会大涨一波!几千万的粉丝!而且几乎都是实打实的,你就是全网第一流量!” 第一流量啊! 现在人气最高的那几个组合合起来都没有他个人流量高。 “我说了,我不想要了。” 余小微嘴唇颤抖着,“这些粉丝你也都不要了吗?你忍心吗?他们这么喜欢你,一直支持你。” 池烨霖认真道,“他们喜欢我,我很感激,但是我有选择生活的权利。我相信,真正支持我的粉丝,会明白我。” 余小微看着池烨霖坚决的脸,心沉了下去,“我……我不懂……你不是很爱演戏的吗?” 池烨霖点了点头, “之前是挺喜欢的,不过大师说我的命格和娱乐圈不合,虽然可以红,但可能影响到我的婚姻和家庭。” 余小微眼睛瞪大了:“大师?” “是的。” “她的一句话就让你抛下你辛辛苦苦几年的打拼?抛下公司,抛下粉丝?” “我不想我们之间出事。”池烨霖打断了余小微,眸色认真,看着她。 余小微咬住了唇瓣,“不会啊,我会支持你的,我一直都很支持你不是吗?” 她的肩膀忽然被池烨霖握住,男人声音低沉而又坚定,“小微,没有了这些,我还是我,你不需要害怕。” 余小微一愣,脸色一僵,低下头,“我……我只是为你可惜。” “我们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余小微低着头,低声“嗯”了一声,“那……《流云志》你还拍吗?” “我会和片方协商解约。” 车厢里一片寂静,余小微很久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重新抬起头, “我给你煲了汤,你也该饿了吧,我去拿。“ “不用,我不饿。”池烨霖立刻道。 余小微微微笑了笑,“你还没吃午饭吧?现在都下午四点多了,怎么可能会不饿呢。” 她说着打开了车门,快速去了自己的车子里,拿了一个巨大的保温杯出来,回到了路虎的车子里。 她关上车门,打开了保温杯,“尝尝,是你爱喝的山药老鸡汤。” 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了我不饿。” 余小微拿着汤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这是我煲了快四个小时才煲好的……” 她说完,池烨霖迟迟没有开口,车厢里的气氛陷入凝滞。 她有些愣神,“你……” 池烨霖看着保温杯,脸色微冷,一直没有接过去。 余小微忽然想起来,“啊……你喜欢用筷子是吧。” 保温杯上面一格放餐具的地方,只备了一个勺子。 她打开副驾驶座面前的储物格子,“也不知道这辆车子上备了没有。” 池烨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我说了,我不饿。” 余小微找东西的手微微一顿,一秒的时间,她忽然笑起来,“太好了,找到了。” 池烨霖脸上露出不耐,正要说什么,却感觉到自己的大腿一麻。 他低头,这才发现余小微手里拿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筷子,还是一根漆黑的电棒。 他身体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后背“砰”一下靠到了车窗上,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嘴巴张了张,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38.男十六 他可能会死。 池烨霖心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而余小微连续电了他几下, 才将电棒收了起来, 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向池烨霖。 男人想要离开车子,却怎么都动不了。 就在余小微的电棒碰到他胸口的那一瞬。 “砰!”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哗啦”一声。 视线里, 余小微身后的那一扇车窗被敲碎了。 “不许动!”一管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余小微的脑袋。 余小微扭过头, 看到车外的警察的时候, 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缓缓又将脸转了过来,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脸色阴沉而又扭曲,“……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陷阱?” 池烨霖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呢, 又怎么回答余小微? “举起手来,下车!” 刑警呵斥余小微,同时有另外一个警察从侧边过来开了车门。 余小微眼睫微微颤动着,许久的时间,“咣当”一声, 她手里的电棒掉了下来,直接掉到了地上。 她缓缓的举起手, 慢慢从车上走了下来。 而有另外两个警察,已经从另一边将池烨霖从车上扶了下来, 检查他的身体。 池烨霖这会儿工夫终于是稍稍恢复了意识知觉, 他视线下意识的寻找着什么人, 当看到不远处穿着深灰色褂子的女孩的时候, 他身体才算是彻底的放松下来。 “殷掌门……”男人声音沙哑。 席思敏心疼地上去一把搀住了池烨霖,“你脑子里是进水了吗?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谈的!直接交给殷掌门一剑解决了就行了啊!”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慢悠悠地道,“遇事不冲动,有事找警察。我报警了的。” 她说完,莹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脸,两颗小虎牙在阳光下亮闪闪的。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衙门做事太有效率了,又亲民、又正义、又廉洁、又勇敢,她从一开始下意识的反感和不屑,到现在几乎都快要成为衙门的小粉丝了。 众人:“……” 不远处被警察押着的余小微听到池烨霖和殷云扶二人之间的对话,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冷嘲,“原来是有了新女朋友了,怪不得不想喝我做的汤。” 池烨霖听到她的声音,眸色微冷,双手微微攥紧成了拳头,眼底没有了丝毫的温度。 席思敏冷冷看回去,“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怎么得出池烨霖有了新女朋友的结论的,啊?我倒是想他赶紧另外找一个女朋友呢,要是殷掌门不嫌弃他,我今晚上就能把他脱光了打包送殷掌门床上你信不信!可是他一双眼睛也被屎糊住了!认定了你这么一个蛇蝎恶毒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狠狠拍了池烨霖一记,眼眶红了。 她是不知道,要是知道,她能打断他的腿,让他非要和余小微谈! 殷云扶在旁边听着,认真地回答,“我嫌弃。” 池烨霖:“……” 他无奈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贺勇轻咳了一声,轻轻捂住了殷云扶的耳朵,示意这些个人说话注意点。 殷云扶迷茫地抬头看了贺勇一眼,“捂我耳朵做什么?” 贺勇低声道,“未成年不宜。” 这些个糟心事儿,殷云扶还是少听为妙。 余小微声音尖利,“你从来都没有认可过我!你一直都看不起我!” “对!没错,我就是不认可你!”席思敏直接喷了回去。 余小微有什么资格让她认可的? 是有什么特别出挑的能力,还是有什么过硬的人品? 什么都没有。 余小微眼眸一片猩红,“你们……你们全部都不认可我,全部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一定会红!我一定会很红很红!我会比所有人都红!” 池烨霖双手握紧了,手背上有青筋爆出,“红了,又能怎么样呢?” 余小微猛地抬头看向池烨霖,“我红了,你才会正眼看我!” 席思敏呸了一声,“滚尼玛的!你少给自己找借口,想要借机上位就借机上位,池烨霖对你还不够好的?拿什么睁眼看你说事!” 她见过无数想红想到疯魔的人,也听过无数想红的理由。 然而这么理直气壮到清新脱俗的,她还是第一次听。 池烨霖声音沙哑,沉声问她,“所以我要退圈,你接受不了?” 余小微难以理解,“你已经这么红了,你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吗?” “你已经很红了。”池烨霖沉声道。 余小微是大鱼平台的一姐,台柱子,比起绝大部分人而言,甚至说,比起很多出演过几个小角色的演员而言,她已经很红很红了。 “我红个屁!你知道我想要一个女六的丫鬟角色,三求四请,找了多少门路,导演才给一个面试的机会,去见了导演,话都没说,直接就给打回来了。而你,只要你轻飘飘地打一声招呼,我就能拿到一个女三的角色!” 这才是红! “而你却说不要了!你不要了!我怎么办?”余小微声音尖锐。 席思敏听得额角突突直跳,“什么叫你怎么办?谁不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的?” 这是借着别人上位,还借出优越感来了? “他走什么了?大少爷出身,一出道就遇上你这个业界的王牌经纪人,手里的资源就往他一个人身上砸!第一个角色就是男二,他试过每天去横店四五点起来蹲点的吗?他试过一天的收入只够吃馒头,第二天的饭钱永远没有着落的吗?他试过交不出房租,被房东赶出门的吗?!他走个屁!!” 她说着,整个人已经崩溃了,“我正经的电影学院科班出身,从19岁开始做主播,你知道我做了多少年,你知道我跑了多少年的龙套,我比他差什么了?差的,不就是钱,不就是资源,不就是后台吗?如果你愿意带我,愿意给我资源,我肯定比他更红!” 席思敏脸色彻底沉了,要不是有警察压着余小微,她能上去抽死她! “他第一场戏,是一个男十六!蹲在横店蹲了半个月才得来的!因为演戏的时候拼命断了一条腿,导演和我吃饭的时候,在我面前提了一嘴,我才注意到他!谁知道这个事情?别人达到成功,所经历过的所有心酸,就非要跟你说?” “对,我的资源是全部给他了。第二个角色,他原本也只是一个男四,但是那个时候男二嫌弃不是男主,又觉得剧本不好,说好的人没来,就遇上他,正好把所有人的台词剧本都背了,主动跑过去跟导演说想要试试,而他还成功了!” “论天赋,他根本比不上张秉均。” “他和张秉均合作拍第一部戏,就因为演技被碾压而被全网嘲讽。他一点没放在心上,还跑去找张秉均反复请教那场戏,你以为他们俩怎么成好朋友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人暂时不行,不代表他永远不行,他在这件事情上看到的是自己进步的机会,且能沉下心一心磨练自己的演技,以后必定会成。张秉均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点!” 席思敏居高临下看着余小微,神色冰冷, “我不否认,现如今这个圈子里靠着流量火的比比皆是,一身才华平平淡淡不被大众所知的也一抓一大把。但我最看不上的是你这种,天天被自己的努力感动,实际上一点破本事没有,羡慕这人家靠流量火的,也想蹭火,反过头还要骂这些流量,说他们没本事,怪大众没眼光!” 余小微尖叫了一声:“我不是!我也一直很努力!” 席思敏神色淡淡,“我只问你一句,你还有继续在练习,磨练你的演技吗?” 如果说,努力是和池烨霖谈恋爱,她就想笑了。 余小微脸色绷住了,死死盯着席思敏,漆黑的瞳孔中,带着浓烈的恨意。 池烨霖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不带任何情绪地反问,“这些就是你杀我的理由吗?” 余小微扭头看向池烨霖,那目光恨不得将池烨霖千刀万剐,眼泪却又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根本没有想要杀你!” 池烨霖指向掉落在地面上的那根黑色电棒,“不想杀我,那这是什么?” 余小微脸色发白,她眼睫颤动着,“那……那是因为你想要对我用强,我才迫不得已用了电棒!”她低下头,低声啜泣,“知道你要退圈,我心情确实有些不好,所以才口不择言提了分手。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做?” 场面忽然就变得寂静万分。 众人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余小微。 可以,相当的不要脸了。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一时间,大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如果余小微的说法成立的话,那么她甚至可以不用负任何的法律责任! 席思敏脸色阴沉着,恨不得掐死她。 池烨霖什么人品,除了他爸妈之外她是最清楚的。 这家伙确实长得帅,家世好,放在别人眼里,这样的人很少有不风流的。但这家伙简直纯情的过分,和余小微交往这么久,都还没有亲过对方!牵牵小手那就是极限了! 他怎么可能去强迫余小微? “警察同志,明明就是他想要强迫我们家阿烨,你可一定要替我们家阿烨做主啊!” 池烨霖:“……” 虽然这个是事实吧,可是说出来怎么就感觉这么丢人呢? 警察们也有一些尴尬,常理来说,一般都是男性胁迫女性更多一些。 确实极少听说有女性胁迫男性的。 再加上说池烨霖这个个头…… 感觉到警察们的迟疑,席思敏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 偏偏这事儿说出去,确实一般人也都不会信。 她看向殷云扶,“殷掌门,你看看这……阿烨都快要被冤死了!明明就是余小微强迫的我们家阿烨啊!” 贺勇将捂着殷云扶耳朵的手放了下来。 殷云扶看了贺勇一眼,贺勇转述了一下大概意思,说到谁强谁的时候,他一脸的纠结。 好好的孩子,全被这些个人带坏了! 殷云扶听完,点了点头,“席小姐说的没错。” 39.多久了 余小微看着殷云扶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敌意, “你们都是一伙的, 当然是向着池烨霖说话!”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警察同志,我可以过去一下吗?” “她现在只是犯罪嫌疑人,即便他已经定罪, 也会有法院来宣判她的罪行, 决定予以她的处罚。你如果对他作出伤害行为也是犯法的, 我们会对你进行拘捕。” 殷云扶摇了摇头,“放心, 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她见警察们还有些犹豫,低声道,“是一个关键性证据。” 几位警察对视了一眼, “你可以提供给我们,由我们来做。” 殷云扶“哦”了一声,眼眸中露出一丝崇拜和欣赏,“你们真好。”她说着,指了指余小微的耳朵, “她的耳朵上是粘了假皮的。” 一个女警员走过来,撩起了余小微的头发, 余小微忽然脸色大变,疯狂地挣扎起来。 她这样的态度越发让警察们确信了她的耳朵确实有问题。 余小微再怎么挣扎还是挣扎不过, 被女警员摸到了那一层假皮的边缘。 女警员对着自己的同事微微点头。 所有人见状, 都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还真的是黏了假皮的? 一般人谁会在自己的耳朵上粘上一层假皮? 警察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不能擅自揣度,但围观的人心里都猜测她耳朵假皮下面是不是藏着什么□□或者毒.品。 “嘶”的一声,一只耳朵上的假皮被女警员撕掉了。 下一秒,全场寂静。 撕开假皮的女警员,拿着手里的那层假皮,脸色发白。 视线里,余小微等那只耳朵几乎已经全部烂完了,红红白白一片,甚至还有白色的蛆虫从肉里爬出来,她甚至好像还看到了烂穿了的头皮露出来的头骨。 她能忍住不吐,那都是因为专业素养过硬。 围观的席思敏等人却是忍不住了。 “呕!——”钱广源第一个跑到居民楼下面的花坛旁吐了一个痛快。 席思敏原本还能忍一忍,听到钱广源呕吐的声音也忍不住了,扔掉了池烨霖,快速跑到花坛边上同样一阵狂吐。 池烨霖怔怔看着余小微所在的方向,“她这个样子……有多久了?” 围观众人纷纷对他投去同情的眼光。 池烨霖……真的很可怜了…… 男人将视线转向殷云扶,“她这样有多久了?” 殷云扶眯着眸子,“三四十日吧。”看着池烨霖发白的那张脸,她犹豫了一下安慰道,“之前应该还不会这么严重,近几日才长虫的。” 就在不久前,她刚被贺勇科普过,这年头做生意,除了要完成客户的要求,保护客户的人身安全,也要注意维护客户的心情,这样回头客才会多。 “呕!……”刚刚直起身的花坛旁边的那几个人,猛得又弯下了腰。 就是那几个警察,也是一阵阵的反胃。 不得不说……这个小姑娘年纪小小,说的话却没有一句不带槽点的,多到众人无力吐槽。 女警员白着脸,将手里的那层假皮放到了透明塑料袋里,也是不敢多拿,交给了另外的同事,自己则先去洗手了。 余小微另外一边的耳朵,也没有人有勇气去揭开了。 殷云扶不懂众人为何这般反应,“你们还好吗?” “没事没事。”钱广源几人一边吐着,一边坚强地对着殷云扶挥手,示意他们没事。 要不然真的不知道殷云扶为了安慰他们,还会说出些什么话来。 “哦。”殷云扶又看向警察,“现在可以确定了吧,到底是谁强了谁。” 警察们:“……” 这个证据很好,很强大…… “事情的真相还是需要几位,和我们一起回警局配合调查。”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我也要去吗?” “是的。” 你最关键。 几个参与过救援行动,又见识了这一次逮捕行动的警察们心里如是说。 殷云扶叹了一口气,她很想收回刚刚自己是小粉丝的想法。 不想去…… …… 一行人跟着警车一起去了警察局。 后面还跟了长长的一条车龙,全是媒体记者。 虽然被池烨霖怼了,可是该追的还是得追啊,怼了也得追。 没办法……流量就是王道。 黑色路虎车里,依旧是贺勇开车。 冉秋雅、于竹几个开另外的车子,钱广源坐副驾驶,池烨霖、席思敏和殷云扶坐车后座,殷云扶当然是坐正当中。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默契。 反正殷云扶掌门人就应该坐在正中央。 “我们现在是真没事了吧?”钱广源从副驾驶座上扭过头,他的脸已经彻底肿成了一只猪头,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原本低着头在看手机的殷云扶闻言,抬起头,“啊,差点忘了。” 车内众人:“……” 钱广源:想哭。 殷云扶对着身边的池烨霖伸出手,“东西呢?” 几个人好奇地看向池烨霖。 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的池烨霖闻言,沉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头发,交给了殷云扶。 钱广源见状絮叨开了,“池烨霖你也是,这可是关系到小命的事情,你都能给忘了。” 反正他是不敢说殷云扶一句的,但心里也确实是后怕,就只能拿池烨霖说事儿了。 池烨霖重新看向窗外,一句话也没有说。 车内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 钱广源脸上也有些讪讪,“这年头当个明星也挺不容易的,交个女朋友也不省心。” 搞到最后,原来那个余小微对池烨霖一点真心都没有,心里还挺恨池烨霖的呢。 他看着后视镜里池烨霖那张英俊到几乎完美的脸蛋,有些感叹,也不知道这年头这些个女孩子的想法了。 这么帅,又有钱,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有名也有有名的烦恼,找个真心的女朋友都难,池老弟,别怕,等老哥给你介绍一个好的。” 池烨霖脸色越发沉郁了。 殷云扶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你别伤心,她其实还是喜欢你的。” 池烨霖愣了一下,扭头看了殷云扶一眼。 殷云扶缓缓道,“赤砂,耳垂点朱,也就是在心中点朱,为的就是让对方爱上自己。” 钱广源不解,“就是啊,余小微就是为了让池烨霖迷恋上她,然后利用他不是吗?她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又怎么会喜欢池烨霖。” 殷云扶不急不缓,“要给一个人心头点朱,用的必须是自己的心头血,她心中有池烨霖,才能给池烨霖下咒,要不然就点到别人身上去了。” 车厢里几个人都皱起眉头沉思。 殷云扶微微一笑,“而且她一定会比你爱她更爱你,咒这种东西,又岂是那么好下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想要捷径,就必定要付出常人难以承受的代价。” 池烨霖看着殷云扶,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空白。 完全高兴不起来.jpg。 车内其他人也朝着池烨霖再度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爱一个人,也是抱着强大的目的性去爱的,这样的爱,如何能让人高兴得起来? 殷云扶不明白,“你不是想要她喜欢你吗?” 钱广源忽然有些激动,“殷掌门,那难道也有什么人爱着我吗?” 来自四十年老光棍的激动心情。 殷云扶看了他一眼,“应该是点错了。” 钱广源:“……” 他小声嘟囔着道,“你明明说不先喜欢上,不可能点成功的,喜欢谁点到谁,那对方肯定是喜欢我的嘛。” 殷云扶很是无奈地看着钱广源,“真的没人喜欢你,池烨霖这一对耳钉是余小微私下里特意安排送到池烨霖手里的。这对耳钉的归属人还是余小微,她是施咒的人。你是这对耳钉的主人,和余小微一样,如果你当时喜欢上一个人,这个人确实也会中煞。” 钱广源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所以当时无论我喜欢谁,对方都会喜欢我的?” 他竟然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但是会和余小微和谢橙橙一样,反被赤砂反噬,不过你戴了耳钉跑去拆破元观,效果也差不多就是了。” 作为四十年的老光棍,钱广源还是有些跳不出来,“所以我还是错过了……如果我当时没去拆破元观,而是去找我的真爱……” 一旁的贺勇随口道,“你想成为余小微这样的无耳怪?” 钱广源大脑中忽然就被余小微耳朵上假皮被撕下来的那个画面占据了,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还是像谢橙橙那样,被咒法反噬,跑去跳楼?” 钱广源的脸色更白了,比起光棍或者变丑,他更怕死,“殷掌门,我们的咒能解了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可以解,我需要一份猪耳朵,和一大碗水,还有蜡烛、香、纸钱,都要上好的。” 钱广源闻言,立刻道, “之前在那家纸活店,不是买了好多的吗?这些可以用的吧?” 蜡烛香纸钱什么的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很难找到地方买。 殷云扶脸上露出一丝丝的纠结,“那是给我自己买的。” 几个人先是一愣。 给自己买纸钱?是不是有哪里怪怪的…… 正好车队已经到警察局了,贺勇将路虎停在了警察局马路对面的停车场,扭头对着殷云扶说,“事情结束,我们再去一趟纸活店,你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钱广源和席思敏几个人闻言,连忙点头。 还有停下车带着谢橙橙走过来的冉秋雅和于竹。 冉秋雅柔声安慰殷云扶,“殷掌门放心,一会儿的纸活钱全部由我出了。” 殷云扶眼眸一亮,这笔交易划算得很。 她点了点头,“那就准备猪头肉和水吧。” 几个人分头行动。 不远处就有一家小的便民生鲜店,钱广源跑过去,可是偏生不巧,生鲜店里的猪耳朵已经快要卖完了,只剩下最后一点,品相也不是太好。 钱广源直接给包圆了,付了钱拎了猪头肉回来见殷云扶,“殷掌门,这些够吗?” 40.做明星 要是不够的话, 还得去远一些的大超市买, 他急着想要解开赤砂,心里不大情愿,“这个不是很重要吧?” 刚刚殷云扶也输了纸钱、蜡烛和香比较重要,好像并没有说猪耳朵多重要。 殷云扶看了一眼, “不重要。” 另外几人去买了好几瓶的矿泉水, 碗他们车上本身就有。 殷云扶下了车, 找了一个稍微不那么显眼的地方,找了一块石头, 将所有的猪头肉都放到了碗里,然后放上了水。 一旁的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好奇地看着殷云扶, “殷掌门,这猪耳朵是贡品吗?一样就够了?” 一般请神不都是要好几样贡品,这样那些鬼神的才高兴吗? 而且猪耳朵品相还这么差。 殷云扶点了点头,“嗯,是贡品, 她就喜欢这样东西。” 听着殷云扶这样说,几个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鬼还挺特别的。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 殷云扶神色就有了变化,眉目间多了几分凌厉。 她一把抓起石案上的三炷香, 反手一扣, 结了一个手印, 其中一手掌心朝内, 一手掌心朝外,两手的中食指抵住三炷香。 双手举香过头顶,对着石案拜了三拜。 此为祭香。 祭香后燃香,引燃的那一瞬,众人耳边似乎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啸声。 殷云扶低声吟唱,带着奇怪的韵律,“天在上,地在下,魂去归兮,孤魂不归,今弟子引得四方孤魂来见,怨者诉怨,伤者补伤。” 她吟唱完,却并没有什么异象发生。 钱广源不断的咬着嘴唇,又走到池烨霖身后看他耳朵后面的红点。 红点也没有消失。 这是失败了? 只见殷云扶将手里的香,一寸寸的插到了香炉中。 那三炷香刚插入香炉的一瞬间。 他们听到不远处,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啸声。 这一次这个啸声要比之前清晰许多,明显是某个人发出来。 而伴随着殷云扶手里的香不断的往下压,那啸声就越发的可怕,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刺耳,忍不住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池烨霖、钱广源和谢橙橙尤是。 三个人脸色苍白,几乎要站立不住。 钱广源更是大叫起来,“我的耳朵,我的耳朵,谁在咬我的耳朵!好痛啊!痛死我了。” 他捂住自己的耳朵,然而一点用都没有,几乎痛得打滚,“殷掌门救命,快救救我!” 殷云扶抬手从桌子上的碗里拿起了一块猪耳朵,朝着半空中抛去。 奇异的是,她掏出猪耳朵的那一刹那,钱广源耳朵上的剧痛就消减了许多。 他喘过一口气。 然而事情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殷云扶还在往下面插香。 不过一会儿,他的耳朵再次疼了起来,“痛!殷掌门!!痛死我啦!” 池烨霖稍微好一些,一旁的谢橙橙也是疼到快要抽搐。 殷云扶闻言,又抛了一根猪耳朵出去。 疼痛又得到了稍许的缓解。 可是,伴随着殷云扶不断的抛出耳朵出去,碗里的猪耳朵很快就要被清空了。 钱广源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快要哭了。 心里别提有多后悔! 要是早知道这猪耳朵最后派的是这个用场,他说什么也要去买十大斤的回来给殷云扶用啊! 猪耳朵一用完,他就只能死扛着了。 几个人看着都觉得痛,贺勇从车上找了一块布,给钱广源咬上了。 许久的时间,殷云扶手里的那三炷香才真正的插到了底。 一时间,耳边的怪异啸声消失了,而钱广源也停下了哭嚎,整个人近乎无力的躺倒在了地上。 钱广源脸上涕泗横流,呜咽哭着,说不出话来。 贺勇看了他一眼,“咦,老钱,你好了。” 钱广源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多年的好兄弟,“什么好了?” “你的脸!之前不是正道青紫一片吗?现在全好了!” 一旁的席思敏低头拿出了自己随身的化妆镜,放到了钱广源的面前,“你看。” 太神奇了…… 没有亲眼见过,谁能相信? 钱广源看到镜子里自己那张久违的,正常的脸,感动得再度大哭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民警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们原本是来做笔录的,人家看到他们的车子等半天,却没等到他们的人,就打电话过来了。 几个人也不管钱广源还哭的厉害,收拾了东西,匆匆去警察局了。 一走进警察局,几个人就看到了余小微。 奇怪的是,余小微的耳朵好像烂得更厉害了,原本没有被扯掉假皮的另外一边,那些没有被假皮盖住的地方也渐渐烂了出来。 就像是什么妖怪显形了一样。 席思敏忽然想到了什么,“刚刚那奇怪的叫声难道是她发出来?” 殷云扶点了点头,“嗯。” 余小微看到池烨霖,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要看!你不准看!滚啊!” 池烨霖皱起眉头,垂下眸子,缓缓走到了另一边。 “你就这么离开了吗?我知道你就是嫌弃我,你一直都在嫌弃我!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现在我变成这个样子,你当然巴不得走的远远的。” 旁边的几个人听着都听不下去了。 这个人有病吧?不是她叫池烨霖滚的吗?人家真走掉了,又来怪他走掉。 池烨霖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不可能对着一个人违心的说爱,我喜欢过你,只是现在不喜欢了。” “喜欢过?”余小微脸色苍白,“你少来了!你会喜欢一个主播吗?你身边要么是影后,要么是歌后,你能看得上我?”她见池烨霖不说话,冷笑了起来,“被我说中了吧?你对我也不过就是玩玩而已!” 池烨霖看着余小微,许久的时间,喉咙像是被棉絮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钱广源在一旁“啧啧”地摇了摇头,“非要说别人不喜欢她,这是什么心态?” 席思敏淡漠地道,“她是自卑了,自己心里觉得配不上池烨霖,又非要反咬一口,觉得是池烨霖看不起她。” 很多内心自卑的人,都会有别人看不起他们的恐惧。 往往别人还真的就有些看不起这些人了。 她现在就挺看不起余小微的。 “一方面说自己要自强、要红,要让阿烨正眼看她,另一方面,努力是不可能努力的,反正也就是天天琢磨一些旁门左道蹭蹭热度、混混日子这样。” 钱广源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一切可不都是余小微自卑又自怜,然后自己作出来的吗?” 再好的机会,再好的前途,她也能因为心中的执念,给全作没了。 他又看池烨霖,“池老弟啊,我看席小姐分析得很透彻,你可不能因为这么一个女人就这么颓了,要是你真颓了,退圈了,说不定这个女人心里还看不起你,觉得她做得都没错呢。” 席思敏冷冷瞪了池烨霖一眼,“他要是真敢退圈,我……”她微微一顿,“我找殷掌门收拾他。” 殷云扶正听得津津有味,闻言,歪了歪头想了想,“好啊,收你50万吧,保证收拾得服服帖帖。” 她是刚尝到小钱钱的滋味,正想要更多呢。 她在点亮主星的那个晚上就试着联系过官官,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灵力有限,二者距离阻隔太远的关系,她没能成功。 她需要更多的灵药。 席思敏抽了抽嘴角,忽然,她眼眸一亮,“说到赚钱,殷掌门有没有兴趣做明星?” “明星?” “对,就和池烨霖一样,他赚的钱可不少,随便拍一支广告就是好几千万。”她打开自己的手机,“现在网络上有不少讨论你的,都在好奇你的长相和来历,你的名气已经不小了。” 微博上,大部分评论当然还是冲着池烨霖去的,但是也有不少在议论她的。 【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蒙着口罩的女孩特别的神秘?】 【我感觉她气场好强,池烨霖也很尊敬她的感觉,到底是谁啊?】 【好像是某位玄学大师吧?有听到他们称呼她掌门的。】 【是殷掌门!之前破元观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吗?】 有人将破元观的那件事情的链接挂了过来,等看完所有事情的始末,整个微博上好多为殷云扶打call的。 有本身就喜欢玄学的,直接就崇拜得五体投地的,也有池烨霖的铁粉,特意来道谢的。 【这个世界这么玄幻的吗?我一直以为,这是科学的世界。】 【惊呆.jpg】 【好神秘,破元观代言人的账号被封了吗?我怎么找不到?】 【我也找不到,但之前大鱼出过公告,说是解封了的。】 席思敏笑眯眯地道,“这些可都是自来水,到时候我们公司再稍微运营一下,就可以直接出道了。” 这种级别的自来水关注度,在这年头真的很少见。 贺勇闻言,转眸看了席思敏一眼,“她不要。” 站在贺勇边上的殷云扶跟着眨了眨眼睛,“嗯,我不要。” 她讨厌人群,每一次看到那些媒体长枪短炮地对着她的样子,都让她想起不太好的回忆。 席思敏闻言,有些可惜,“殷掌门是真的大明星的料子,我做了十多年的经纪人,不会看错的。” 殷云扶长得漂亮,气质特别,遗世独立、纯净强大,属于能让人第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来的。 美貌、资源、能力、努力等,是一个明星成为明星的必备要素,而辨识度,则是一个明星能不能大红,能不能成为超一线巨星的必要因素。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么一颗大钻石却不能挖,心里可痒痒了,“你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找我。” 她说着,又看了一眼坐去一边的池烨霖一眼。 她这一辈子,难道就要跟池烨霖这家伙绑在一起了? 41.小白菜(修) “阿烨,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席思敏超级嫌弃他了。 池烨霖后背靠到了墙上, 几秒时间,他才重新睁开眼睛,“殷掌门,之前你祭神为什么要用汤碗, 还要放那么多水?” 几个人觉得池烨霖这个问题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大家也不知道殷云扶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可能是玄学中的某项要求和禁忌?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因为那是一碗汤。” 池烨霖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余小微之前做的那碗汤里, 是不是放了……” 殷云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扭头看贺勇。 贺勇脸色紧绷着,对着池烨霖点了点头, “是。” 其余的几个人还没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放了什么?” “什么汤?” 席思敏先反应了过来,脸色有些发白,“你是说……汤里放了……放了她的……耳朵?” 几个人全部都是一愣。 什么鬼玩意? 池烨霖直接蹲到垃圾桶旁边,呕吐了起来。 男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表现出对余小微太大的厌恶和恶感。 直到这一刻。 几个人看着他一个人在垃圾桶旁边吐得昏天黑地,仿佛要把胃都吐出来的样子。 忽然沉默了下来。 席思敏看着, 有些红了眼眶,微微撇开了自己的脸。 不远处, 余小微看到池烨霖的反应,脸颊微微抽动着, 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 池烨霖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吐到胆汁和胃液全部都吐出来, 整个人虚脱, 几乎站不起来。 余小微张开嘴,发出尖利的声音,“你根本一口都没喝,你恶心什么?” 池烨霖单手扶住了一旁椅子的边缘,抬起头朝着余小微看过去,“恶心你,不然你以为我恶心什么?” 余小微身体晃动了一下,“你……所以你果然就是讨厌我的。” “对,我讨厌你。”池烨霖不想再解释什么,而是踉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回到了椅子上,那张五官深刻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警察同志,我要报警。” 余小微心脏一紧,“你报什么警?” 池烨霖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余小微涉嫌故意杀人未遂,对象是我。” 他们所在的角落,为之一静。 从之前上车开始,池烨霖就一直沉默着,所有人都以为他对余小微余情未了。 就连余小微自己,虽然嘴上一直说着池烨霖不喜欢她,可是态度一直很嚣张,她对池烨霖的感情也是有逼数的。 “池烨霖……” 池烨霖面庞很冷,“同时涉及伤害他人个人名誉,暴露他人个人隐私,以谋取商业利益。” 余小微整个人都疯了,从座位上站起来,“池烨霖,你发什么神经?” 池烨霖终于看了她一眼,“很多事情,我以前一直眼瞎看不到,不过你今天倒是让我看清楚了。” 个人名誉损失,他指的当然是这一次绯闻爆发的事情。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可能跟余小微有关。 但是在看到余小微慌乱的表情的时候,他的心彻底凉了。 席思敏脸上露出一个欣赏的笑容,“早就该查查了!” 她想到的不仅是这一次的绯闻,而是两个人谈恋爱以后,余小微私底下的多次小动作。 余小微之前可不是大鱼平台的台柱子,也就是这几个月忽然挤掉了原本的一姐,成了平台现在的牌面。 这中间……如果说没有一点池烨霖的原因,席思敏才不信。 池烨霖没有再理会余小微,而是被警察请到了另外一边桌子前,开始做笔录。 其他人则依旧等在原地,等着警察叫他们。 毕竟都算是重要的目击证人, 轮到殷云扶,她乖乖地坐下,乖乖地看向对面的警察。 “姓名。” “殷云扶。” “籍贯。” 殷云扶想了想,“华国,四川省,川九市。” “身份证号码。” 殷云扶:“……没有。” 警察愣了一下,“父母名字。” “……没有。” “哪一所学校的?” “……没有学校。” 警察看着桌子对面乖巧的女孩,要不是看她态度端正,一脸的迷茫,他真的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这笔录也没办法做下去啊,连对方的真实身份信息都查不到。 即便有什么关键性线索,她也没有办法上庭作目击证人。 警察站起来,走到众人等待的地方,“你们谁是小姑娘的家属?” 贺勇愣了一下,走了出来,“我是。” “你是她的爸爸还是她的哥哥?她身份证号码是多少?” 贺勇一下子有些懵,“啊……我不是她的爸爸,也不是她的哥哥,我也不清楚她的身份证号码。”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那个……”他犹豫了一下,“我之前是从地里挖出她来的,她对自己的身份好像知道的也不多,身上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说白了就是一个黑户。 场面一时间很是尴尬。 警察脸上闪过一丝同情,“从地里挖出来的?这是遭遇了什么?” 贺勇摇了摇头,“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自己埋的,我们当时在拆迁道观,一发现她,立刻就报案了,但是荒郊野岭的也没有目击者,没有摄像头,当地的警方也说查不到她的身份,现在案件也还没有侦破。” 警察点了点头,“先查到小姑娘本身的身份是关键。” 90%以上的案件,基本上都是熟人作案,查清楚了受害人的身份,了解了他的关系网,案件才会有侦破的可能性。 只是照理说,现代社会,想要查一个人的身份并不难,基本上有姓名、住址,大概的信息,很快就能找到。 除非是个人自己神志不清,说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这件事情,池烨霖和钱广源倒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殷云扶从地里被挖出来的。 几个人看着不远处的殷云扶,脸上都流露出一丝心疼。 光是看表面,一点都看不出来殷云扶经历过这些悲惨的事情。 小姑娘话虽然不多,但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就没见过她有特别不高兴的时候。 警察看了不远处低着头,看起来有些木讷的小姑娘一眼,想了想道,“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川九市分局的进度吧。” 贺勇眼光一亮,“那真是太麻烦警察同志了。” “不麻烦,要是能有什么线索,对我们这边的案件也算是一个帮助。” 不提殷云扶本身对这个案情很可能就能帮上大忙,小姑娘年纪这么小,身世这么可怜,本身就只挺值得人同情的。 ‘小白菜’殷云扶见警察一直迟迟不会来,从桌子前的座位上站起来,“我还要做笔录吗?” “稍等一下,我这边有点事。”警察摆了摆手。 殷云扶闻言,没表示什么。 她身上的灵力有些枯竭,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恢复一下灵力。 现在的她虽然靠着药物淬体,获得了一些灵力。 但是破元观未被修复完之前,她的身体就像一个漏斗,只能不断依靠吸收灵力,才能在身体中留存一部分使用。 警察给川九市分局打了电话过去,“是这样……” 果然是小姑娘自己的神志有些不清楚,记不清自己的身份信息了,她提供的名字,也查不到匹配的身份信息。 两方沟通了一会儿。 警察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有人找到了寻人网?在明珠市?那正好,现在他们人就在明珠市潮安分局这边,你有他们联系方式吗?我给他们打电话。” 众人一听这话,脸上都露出一丝喜色。 “这是有消息了?”贺勇小心翼翼的问。 警察点了点头,“没错,川酒市分局之前在寻人网上公布了小姑娘的图像,大致的年龄,性别,一些身份信息。所幸她家里人一直都没有放弃,今天早上在官网上看到了小姑娘的照片,一眼就认了出来,人就在明珠市,正准备赶去川九市呢。”他说完以后,连忙又道,“不过,我们也还没见着人,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 只是对方主动联系警方,觉得殷云扶像是他们走丢的那个孩子。 他看了不远处玩着纸汽车的小姑娘一眼,“这个消息暂时先别跟她说吧,免得空欢喜一场。” 众人闻言,连忙点头,“那是当然。” 正好趁着等人的时间,几个人先做了笔录,等所有人做完笔录,该来的人却还没有来。 殷云扶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她做笔录,她皱着眉头,走到几个人的面前,“还要等多久?” 贺勇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再等一会儿吧。”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淡蓝色衬衫的年轻男子走进了警察局。 他脸上有汗,快速的扫视着四周围似乎在找人,神色间带着几分不耐,“殷云扶小姐是在这里吗?” 下一秒,他的视线定在了贺勇这波人身上,很快,视线就锁在了殷云扶身上,“你是殷云扶?” “我是。”殷云扶淡声道,一双黑色琉璃般的眼珠子在男人脸上轻轻扫过。 他看着殷云扶,细细打量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个勉强满意的表情,“那行,来吧,我们去办一下手续。” 贺勇站出来,给男人使了一个眼色,“我们能到边上谈一谈吗?” 直接上来就认亲,也不管孩子心理上受不受得了! 事情又还没确定! 男人皱眉,没好气地道,“干什么?”他说完,上下打量了贺勇一圈,看着贺勇脸上那道疤痕,和身上简单的T恤牛仔,稍稍退了一步,防备地道,“你谁啊?我为什么要跟你谈?” 不等贺勇说话,殷云扶眉头皱了起来,“你又是谁?” 男人有些不耐地递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殷云扶,“我叫冯立宏,是老师的学生,我的老师莫恒就是你的父亲,我刚刚收到这个警察局的消息,马上就赶过来了。” 没想到来警局做个认亲的手续这么麻烦。 殷云扶:“……父亲?” 她有父亲? 这件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听说。 殷云扶的脸色有一瞬的空白,神奇了…… 贺勇看到殷云扶一脸茫然的表情,他的心微微一沉,“这位冯立宏先生,有什么事情能不能我们私下先商量一下。” 如果殷云扶因为这件事情反倒受到伤害,那倒还不如不找亲人了! 冯立宏皱起眉头,“商量?”他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从一开始你就一直说商量商量,你到底要商量什么?……你是要钱吧?” 42.我没有爸爸(修) 贺勇脸色一下子僵住了, “你说什么?” 冯立宏呵呵一笑, “你们这种人有什么想法我还能不清楚吗?不就是想说孩子养了这么久,不能白给了,所以找我要钱吗?”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他不要你的钱, 我也不会跟你走, 你说的那位老师, 不可能是我的爸爸。” 冯立宏心底的耐心已经被磨光了,冲着殷云扶不耐地道, “能不能不闹脾气,我现在没有这个时间和心情哄孩子。” 这一次不仅仅是贺勇,在场几个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席思敏冷声道, “你要是不想来认亲,完全可以不来。” 事实上,还不如不来。 冯立宏瞥了席思敏一眼,“我是真的有急事,我还急着送车上的东西回学校, 你知道那车上是什么东西吗?莫总还在等着我呢!要是这孩子就是我老师的孩子,我现在就带走, 这么大的人了,闹的什么别扭!” 他身上的衬衫都被汗水浸透了。 席思敏已经被这个男人气笑了, 再怎么重要的东西, 难道比一个人更重要?比自己的亲人更重要?偏偏这男人还说得那样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不等她说话, 一旁的殷云扶忽然开了口, “你的车子是那辆红色的车子吗?” “嗯。” 殷云扶点了点头,“你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席思敏冷哼了一声, “说得多宝贝似的,说不定就是一堆垃圾。” 冯立宏皱起眉头, “这和你没关系。” 殷云扶却是歪了歪头,“我怎么感觉,和我有关系。” 冯立宏脸色一僵,“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殷云扶微微一笑,“这辆车子上的东西,是我的。” 冯立宏脸色僵硬站在原地,好几秒的时间他才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车上的东西是我的,谢谢你带来给我,卸货吧。” 冯立宏脸颊上的肌肉快速地颤动起来,“你怎么知道这车上的东西是老师的遗物?” 几个人先是一静,然后都跟着竖起了眉毛,胸口一阵灼热,心脏已经快要被气炸了! 遗物? 所以这位老师已经过世了?而这个人肆无忌惮的就当着殷云扶的面说了出来! 如果这位所谓的老师,真的是殷云扶的亲生父亲呢?! 刚知道自己的父亲可能是谁,就得知父亲已经过世了? 谁受得了? 冯立宏一点没觉得自己行为有什么问题,他念头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眸深深,在殷云扶和贺勇几个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原来是这样。” 众人:怎样?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根本就不是我老师的女儿。” 众人:“……” 特么神发展,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贺勇忍了好久,才将自己心头的那一股火气压下去,“你眼睛自带扫描功能,一眼能验出两个人的DNA?” “验什么DNA。”冯立宏冷笑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定是知道了我们找回了老师的遗物,所以故意找了这么一个女孩子,冒充老师的女儿,然后做了这么一个局。” 老师生前收藏了一大批古董,作为这方面的专家,老师收藏的古董,基本上每一件都是精品。 当然,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可是老师过世的时候,这批文物就不见了,他们这些人都在找这一批东西,已经持续了好多年了。 古董市场里,也有不少人有所耳闻,也有不少人加入进来,但是伴随着时间不断过去,这些人也就都放手了。 这一次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部分的遗物!也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竟然还有人做了这么一个局,假扮成老师失踪已久的女儿! 贺勇声音压低了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说我们做局?你尽管去报警!不过你最好先闭上你那张臭嘴,不然我真的能打死你。” 冯立宏脸色一白,气的不行,“你!……”看着贺勇竖起眉毛,他心底一颤,“哼!我现在就去报警!” 他一边说着,身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喂?宁校长?对方就是一个骗子,根本就不是老师的女儿,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伪装成老师的女儿报了警!” 他满脸的愤愤不平,“不用过来,真的就是一个骗子!您身体不好,千万不要为了这件事情再千里迢迢地跑一趟,我们之前瞒着你,也是怕你知道了又得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 贺勇几个人气得胸口痛。 再看殷云扶,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是一副懵懂的样子,“那车上的东西我可以拿回来吗?” 几个人心口一酸。 殷云扶是早就知道车上的东西是她父亲的遗物吗? 如果是别人,这事儿根本不可能,但是她本身是玄学大师,说不定有感应。 就在这个时候,池烨霖忽然注意到自己的万年死党出现在警察局,“秉均,你怎么来了?” 张秉均作为大满贯影帝,影迷们心中永远的白月光,一出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钱广源、于竹几个人眼睛瞪大了,一脸稀奇的看着张秉均。 活的! 会动的! 3d立体的! 池烨霖刚刚被那个姓冯的气得还没缓过劲来,脸色有些不太好,“我没事,你不用来看我,做完笔录我们就走了。” 张秉均脚步一顿,看向池烨霖,“啊……你怎么了?做什么笔录?” 池烨霖:“……” 他低声道,“就是为了之前女粉丝自杀的事情……” 张秉均“哦”了一声,随意拍了拍池烨霖的肩膀,“这个事情我听说了,没事了就好。” 池烨霖:“……” 态度能不能再敷衍一些? 他发现自己这位老朋友今天破天荒的有些魂不守舍。 张秉均低着头,拨通了之前联系他的那个电话。 原本帮忙联系的那位警察座位上的座机响了起来,张秉均连忙快步走过去,“警察同志,不好意思,我是那位殷云扶小姐的亲属,刚刚收到通知的,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听到张秉均说话的众人:“……” 池烨霖瞪大了眼睛,他快步走到老朋友身边,“秉均,你……你也是来?……” “什么?” 池烨霖一脸惊奇的看着张秉均,不等他组织好语言,警察已经指了方向,“张秉均先生是吗?你要找的人在那里。” 张秉均扭过头,顺着警察指的方向看过去。 看到殷云扶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住了,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许久的时间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双手握拳,手背上有青筋暴起。 池烨霖拍了拍他的肩膀,“喂!” 张秉均被拍了一记回过神,刚准备朝着殷云扶走过去,忽然就被人拦住了。 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池烨霖。 “你干什么?” 池烨霖双手抱胸,痞痞地道,“秉均,好朋友归好朋友,不过我可是不会允许你伤害殷掌门的。” 张秉均愣了一下,“殷……掌门?” “你不就是来找殷掌门认亲的吗?” 张秉均眸光微闪,他并不太关注网络上的新闻,有关于池烨霖的事情很多也都是听经纪人和池烨霖自己说的。 他也风闻,这一次池烨霖能从泥沼中脱身,中间有一位姓殷的大师出了不少力。 竟然就是……殷云扶吗? 张秉均捏了捏眉心,低低地“嗯”了一声,“我不会伤害她的,我只是想先和她聊几句。” “聊也不必聊了,你就走吧。” 张秉均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池烨霖笑了笑。 不等他说话,不远处响起冯立宏激动的声音,“为什么不成立?这些人就是诈骗犯!” 警察好声好气地问,“那你有证据吗?” 冯立宏气得脸都红了,“当然有!我带这些东西回莫家,除了我和莫总,没有人知道,她怎么就认定这车子里的东西是老师的遗物呢?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 警察也是头痛,好言好语地解释道,“我们不可能因为某个人说了一句这东西是我的,就对这个人进行拘捕判刑,她在事实行为上没有对你的人身财产造成损害,也就没有产生犯罪行为。” “但是她有意图!” “这一点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 池烨霖看着冯立宏,冷冷一笑,“你和他不是一起的吗?自己找上门来认亲,扭头就说我们殷掌门犯罪了,要把她抓起来,要说诈骗,你们才是诈骗吧?” 张秉均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冯立宏。” 冯立宏听到有人叫他,扭头看过去,“师弟?” 两个人都是一个学校念的书,也都是在莫恒手底下读的研。 张秉均和莫恒之间的关系更深一层。 冯立宏不清楚张秉均家里的情况,只知道张秉均基本上是莫恒一手带大的,算是莫恒的养子。 他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师弟,你来了就好了,你说话比较有分量,你跟他们说说,这伙人明显就是为了骗老师的遗物,太可恨了,应该要立刻将他们抓起来。” 张秉均面无表情,“你说殷云扶这伙人是骗子?你确定她不是老师的女儿?” 冯立宏连忙点头,“是的!”他说着就将,自己刚刚经历的事情又跟张秉均说了一遍,“……而且老师生前为人一直温文儒雅、品行高洁、光明磊落,他的女儿又怎么会是这么一个蛮横不讲理的骗子!” 池烨霖闻言,顾不上那么多了,上去就拎住了冯立宏的衣领。 下一秒,他的手被人握住了,试了几次,没能挣脱。 池烨霖皱起眉头,扭头看张秉均,神色冰冷,“看来我们两个今天要为了这件事情,兄弟都没得做了,” 话还没说完,张秉均抬手捏拳。 池烨霖瞳孔一缩,以为自己这一次势必要挨上一拳。 “砰”的一声,一旁,冯立宏应声倒地。 所有人目瞪口呆。 池烨霖也是傻眼,眼睛瞪大了,下巴都跟着掉下来,贵气的脸蛋此刻显得有些傻。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完好无损,再看地上的那个冯立宏。 啧……半边脸迅速地肿了起来。 张秉均往前,一步步朝着冯立宏走过去。 冯立宏吓得不断倒退,“你、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然而,张秉均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他走到了冯立宏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冯立宏,眼角眉梢,满是煞气。 池烨霖看得心惊肉跳,咽了一口口水,拉了男人一把,“外面可都是媒体记者。” 冯立宏闻言,像是得到了什么尚方宝剑一样,挺起了腰杆,“对啊!你可别乱来啊,外面都是媒体记者,你小心我直接曝光你哦!” 张秉均轻笑了一声,低沉而又动听的嗓音从男人的喉咙中滚动出来,仿佛放了十多年的醇厚美酒,醉了所有人的耳蜗。 男人眼角眉梢锋利的仿佛一柄出鞘的剑,不紧不慢地道,“你去曝光,看在这之前,我能不能先把你打死。” 池烨霖大汗淋漓,席思敏平日里一直说他不省心,最喜欢拿张秉均出来和他比较。 说张秉均从来不给自己的经纪人找事,平时没事就呆在家里,不谈恋爱,不逛夜店,甚至都不怎么出去吃饭。 43.袒护 简直是世纪好宝宝, 娱乐圈的楷模, 所有男人的风向标。 然而……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大喊一句:比起张秉均,他才是世纪好宝宝好不好! 一旁的警察轻咳了一声,“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 暴力行为是不可取的。” 冯立宏闻言立刻大叫起来, “警察同志, 你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他这个已经构成严重的人身伤害了吧,他还威胁我!” 整个场面没人说话。 池烨霖无语的看他, 笑笑道,“说真的,大家都觉得你挺贱的。” 本来就是自己找打。 冯立宏脸色一变, “你还骂人!” 池烨霖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地道,“你自找的。” 冯立宏被两个人轮流欺负,却没人愿意站出来为他住持一下公道,简直气得要命。 他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 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冯立宏低头看自己的手机,一看到来电显示, 立刻接了起来,“喂, 宁校长吗?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张秉均刚刚跑到警察局打了我一顿!” 宁校长是华国明珠大学的老校长, 现在退休在家, 也是冯立宏和张秉均曾经的老师。 他同样也是莫恒的至交好友, 在莫恒过世之后,是他一直还在孜孜不倦地寻找莫恒的孩子,和继续莫恒生前的一部分考古和文物修复工作。 只是这些年,他年事越高,精力越来越不济,这些日子,又因为发现了老友留下来的那一批遗物,急于追寻那批遗物,才没有一直关注孩子的消息。 等他今天在公安局官方寻人网站上看到殷云扶的消息,并且打电话过去询问,得知人在明珠市,而且已经有人过去接的时候,他才知道下面几个学生都故意瞒着自己。 也是他身体不争气,因为几次寻找,几次扑空,导致原本就不好的身体,精神越发不济,这些学生们,才不敢让他看到。 宁文觉听到冯立宏的话,皱起眉头,“以秉均的秉性,他不可能这么做的啊。” 冯立宏气到内伤。 从念书的时候,张秉均就是模范生,几个老师个个都喜欢他,说他是一块好料子。 宁校长多少次在公众场合表示过,觉得张秉均能够继承自己好友的衣钵,成为考古界中第一人。 甚至当时宁校长希望张秉均能够留校,有意想要培养他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可都记在心里。 这块好料子最后怎么的?最后跑去做了明星偶像,早就把所有学术上的东西忘到脑后去了,他们为什么还对他印象这么好?不应该很失望的吗? “校长,他打人明明就是事实!你还袒护他!”冯立宏愤愤不平。 宁文觉捏了捏眉心,“你把电话给秉均,我亲自问他。” 冯立宏气得脸色发白,反正不管他怎么说,宁文觉就是要偏袒张秉均就是了! “我开免提,这样大家都听到!” 他说着,就按下了免提。 宁文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秉均,发生了什么?” 张秉均声音沉沉,“冯立宏说殷云扶小姐不是老师的女儿。” 宁文觉皱眉,“不是?这么快就确定了?真的确定了?” 张秉均看着冯立宏低低一笑,“你和宁校长说说吧,怎么确定的。” 冯立宏被张秉均笑得脸色有些黑,“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他将之前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我几次要跟这小姑娘去办手续,他们非不让,说什么要先私底下商量一下。宁校长,你说他们非要找我商量什么,不就是要钱吗?” 贺勇等人:你牛逼。 做事只靠臆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就猜所有人都跟他一样。 自己眼睛里只有钱,就以为别人眼睛里也都只有钱。 反正一直都没有和那个女人说过, 从来不听别人解释,听一句话他就了解全部真相。 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全知全能的神。 冯立宏感觉到众人的沉默,以为这些人的心思被自己猜中了,越发洋洋得意,“我几次不上套,所以这个小姑娘忍不住了吧,露出破绽了吧,就问我车上的东西,还说车上的东西是她的,她怎么知道车上是老师的遗物的?” 事实上,不只是在场众人,电话那头也是沉默。 槽点实在太多,叫人从何说起? 许久的时间,电话那头,宁文觉冷冷开腔,“秉均还在吗?” 张秉均“嗯”了一声,“在。” “交给你了,是打是骂不用留手。” 冯立宏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宁校长!” 对外一直都很是温文尔雅的宁文觉,直接爆了粗口,“你用这样的傻.逼逻辑确定她不是莫恒的女儿,不如我先把你打成傻.逼。” 众人:“……” 忽然有一种想要为老校长鼓掌的想法是怎么回事? 好帅! 张秉均低声道, “校长请放心。” 一切交给他了。 他听到冯立宏说最后那段:‘老师生前为人一直温文儒雅、品行高洁、光明磊落,他的女儿又怎么会是这么一个蛮横不讲理的骗子!’ 他当时没别的想法,就想知道,老师怎么会教出冯立宏这样一个畜生的。 空口鉴骗子,鉴得这么溜,还得意到不行的样子。 “把东西还给殷云扶小姐。” 殷云扶前头一直听得昏昏欲睡,一直到听到‘把东西还给殷云扶小姐’这一句话,瞌睡醒了,看向说话的人,“你很好。” 众人:“……” 张秉均也是微微愣了一下,面对殷云扶的笑容,有些不自在地撇开了自己的脸。 冯立宏不服气,“可她不是老师的女儿!就算之前我的逻辑不成立,那也应该重新确定身份,验DNA以后再说!” 话音刚落,他的面前落下一张照片,冯立宏没看清楚, “什么东西?” “师母的照片。”张秉均不紧不慢地道。 几个人齐齐朝着地面上的照片看过去,看到照片的那一刹,脸上齐齐露出惊异的神色。 再看殷云扶,和照片里的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张秉均淡声道, “师母过世得早,老师也几乎从来不提师母的事情,见过师母这张照片的人很少,但宁校长是见过师母的。” 所以老校长在看到公安部官方寻人网站公布的信息的时候,才能一眼认出殷云扶。 在老校长确认了殷云扶大致信息以后,心里估计已经认定了殷云扶就是好友的孩子。 听到冯立宏那样诋毁好友的孩子,他能有好脾气才怪了。 张秉均低声道,“就凭着这张照片,她也比你有资格保有这些东西。” 剩下围观的几个人都还没能跟上节奏。 池烨霖走近了细细打量,真的很像,像到传神的地步。 拿整容说事儿都说不过去的像。 要这都不是真的亲生的……那他们都是假的亲生的了。 冯立宏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现代社会,换张脸算什么……” “还有胎记。” 众人惊讶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并没有。” 张秉均闻言,快步走到殷云扶身边,抬起手,手指握了一下,又放下去,“头发拿一下起来,可以吗?” 殷云扶“哦”了一声,抬手直接撩开了自己的头发。 反正没有东西。 然而…… 张秉均低声道,“师妹的脖颈处,有一个红色的胎记。”他看着殷云扶,漆黑的眼眸中有浓烈的情绪涌动,“她也有。” 殷云扶:“……” 胎记?什么东西?她没有的啊! 然而,所有人看着她的脖颈,全都是一副‘我曹真的有’的表情。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走到一边,找了一个能照出自己的地方,照了一下……真的有。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吧? 这个东西怎么来的? 殷云扶用力的用手擦了一下,感觉自己一把老骨头都要被弄断了,然而那‘胎记’岿然不动。 张秉均又道,“当年师妹走失的地方,正好就是川九市,这是她小时候的照片。” 一旁的池烨霖看了一眼殷云扶小时候的照片,点点头,“看来是十之八九了。”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殷云扶有没有整容,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席思敏也跟着点头,“没错了。” 钱广源沉吟,“如果这都不是,概率也太小了!不过……我总觉得这家人不太靠谱,殷掌门会嫌弃的吧。” 一众人小声逼逼,“我们也嫌弃。” 不正面怼,那都是看在张秉均的面子上,毕竟张秉均从一开始出现就揍冯立宏一顿。 但是内心是真嫌弃…… 总觉得这家情况复杂的很,也没什么人真心疼孩子。 殷云扶张了张嘴,她想说自己并不是嫌弃……而是事实啊! 她很确定这个照片上的人不可能是她的妈妈,那个莫恒自然也不可能是她的爸爸。 之前贺勇一直想要为她找家里人,她也随他去,反正不可能找得到,找到的也必然是假的。 这一次的事情,她只关注那个人车上的那几样东西。 她能感觉到这些东西的气息,这些东西是属于她的。 曾经被张玄静取走,说好要保管,最后全部都不见了的那些东西,就在那辆车上。 她紧张的是不知道官官在不在。 但是事情演变到现在,就成了真认亲现场了?! 看着那张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照片,殷云扶皱起眉头,“真的都是巧合,而且这照片也可能作假啊……” 众人:“……” 嗯!我们都懂!嫌弃!不回去! 贺勇走了过来,摸了摸殷云扶的头,“你想回道观的话,我们还是回道观。” 44.双龙戏珠 张秉均轻闻言, 看着殷云扶, “冯立宏做事确实很讨人厌,但老师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一直在找你,一直都没有放弃。” 他说到这里, 扭头看了冯立宏一眼, 眉目冰冷, “冯立宏也管不到你头上来,我会好好教他的。” 那一瞬间, 冯立宏不由自主地抖了三抖。 众人:“……” 池烨霖拼命地给自己的经纪人席思敏使眼色,看到了吧? 看到了吧? 这么暴力唯我独尊的一个人,你说他乖?!你说他比他乖?!! 这么多年, 他不知道听了多少拿他和张秉均比较的话,受的委屈比海还深! 殷云扶很无奈了,也懒得再争辩什么,“等DNA检测结果吧。” 张秉均闻言,想在说什么, 看到殷云扶脸上疲惫的神色,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你是不是跟我回家?” “不,我要回道观, 等结果出来, 你告诉我一下就行。”不管对方怎么说, 道观就是她的家, 一百年不动摇。 殷云扶说完,也不想再在这儿继续待了,游魂一样飘出去,大脑是是空白的。 试问:被迫有了一个爹是一个什么样的体会? 旱魃表示:几千年来头一遭。 她记得很早很早的时候,那些人还不是叫她旱魃或者僵尸,而是叫她天女,也有叫她旱神的。 只是在黄帝和蚩尤把那一场大战中,她失去了神力,从此被天道所抛弃,再也不能回归神位,只能日夜游荡于这个尘世间。 几千年的记忆,倒成了一片混沌,睡着的时间多,醒着的时间少。 当她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天地间的人,对她总是喊打喊杀。 她开始学会沉默、远离人群,可最终倒霉,遇上了道家第一人张玄静。 人为天之所钟,而张玄静,那特么就是老天爷的亲儿子。 出身高贵、纯阳道体,三岁筑基、十岁金丹,没有修炼瓶颈,他的人生只有四个字概括:人生赢家。 和人生赢家对上的她就比较悲催了……被当成升级路上的小炮灰给封印了。 天道无情……她本来就是被丢下的那个,能为他亲儿子起到一些踏脚石的作用,估计她该偷笑? 她没想到的是,天道抛弃了她,却有那么一个人稀里糊涂非要认她做女儿。 张秉均漫步跟上了殷云扶,看殷云扶低着头默默不语往前走的样子,神色紧绷着,低声问她“先去车上看看吗?” 殷云扶闻言,眼眸一亮,她随即皱了眉头,“可是我不是那个人的女儿。” 明明东西就是她的!现在反而好烦! 东西都要不回来了! 她强调,“我说的是实话,等DNA检验结果出来你就知道了。” 张秉均“嗯”了一声,“那也没有关系,这些东西就算不是你的,也是我的,我送你的。” 冯立宏在一旁脸颊微微抽着,正好张秉均目光淡淡看了过来,“有意见吗?” 冯立宏很想说有。 张秉均又道,“我记得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也是老师帮忙付的首付,欠条我这儿还有。作为老师的养子和第一继承人,是不是有追溯这笔钱的权利的?” 冯立宏张了张嘴巴,血管快爆掉,然而一个字不敢说……呜呜呜!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殷云扶一脸的纠结,真的好复杂,“我要声明,这些东西确实是我的,不过……还是谢谢你,我可以免费帮你三次。” 张秉均眼看着殷云扶快要撞到玻璃门上,率先帮她开了门,看着殷云扶一脸认真的表情,他嘴角勾起来,“那就太好了。” 她的心意,他感受到了,不过说什么帮三次,殷云扶自己才几岁,正是要被照顾的年纪,他当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 众人出了警察局,去了冯立宏停着的那辆车子旁边。 车子后备箱打开,里面叠了七八个盒子,盒子全部都包装得十分严谨厚实。 殷云扶随眼一看,官官不在里面。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却也很快就放松了…… 毕竟早有预感,若是官官就在这辆车里,她不可能感觉不出来。 她打开盒子,将东西取出来,冯立宏在一旁看着,默默流泪,心痛到一直在滴血。 这些个东西其实……都挺古怪的。 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陶罐、几本书籍、几颗珍珠,还有一件绸缎绣了云图的广袖青色衣服。 殷云扶看着这些东西,脸上露出笑容。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忽然停了下来,车门打开,神色冰冷的男人朝着几个人所在的方向快步走过来。 席思敏第一个注意到了那辆车子,当她看到车子上走下来的那个人的时候,脸上完全是‘见鬼了’的表情。 如果她没有认错的话,这位不是莫持吗? 娱乐圈中的超级大佬,可以说统领了整个娱乐圈的半壁江山! 不过他现在基本上属于半退隐状态,很少露面了。 对方怎么好像……是冲着他们来的? 不会吧? 她一直看着那个人的方向,越走越近了,越走越了…… 好像是真的…… 她双手合十,虽然清楚池烨霖经历过这一次的事件,一定会再往上走一走。 然而被莫持看上? 绕是已经经历过娱乐圈十多年风雨的席思敏,这一刻,心跳也忍不住加速了。 “怦怦、怦怦……” 那个人脚步一顿,目光凝住了,“小潼?” 席思敏愣了一下,顺着那个人的视线往后看去,他这是在叫殷掌门? 殷云扶完全没听到,她正在将那些个盒子搬下车。 扫荡! 把这些统统扫荡光! 几乎是眨眼间,车子的后备箱里只剩下了一个盒子。 不等殷云扶再动手,冯立宏已经大叫了起来,“这个盒子不是老师的!这是我另外买下准备送人的!”他踉跄着上去一把护住了那个红色的锦盒,对着殷云扶怒目而视,“不准动!” 殷云扶看着那个盒子,拧了两条细细的眉头,嫌弃地道,“白送我也不要。” 冯立宏轻哼了一声,白送都不要?那又把老师的那些遗物捂得那么紧,鬼才信。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盒子一开,里面的东西就让在场众人响起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是一顶金束发冠,上面嵌着晴绿珠石,细看才发现,珠石是双龙点睛之物,而二龙正中,则是一颗红宝石,呈二龙戏珠之态。 这套头饰精美霸气,一时间所有人都看住了。 他看着众人痴迷的目光,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又将盒子盖上了,“老师看东西的本事厉害,我好歹跟着老师苦学了十多年,可也不差多少了。” 殷云扶琉璃般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嘴角微微一勾,“丹珠成光,二龙抢珠,你的眼光确实不错。” 冯立宏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得意,“那你刚刚还说白送都不要。”他将盒子小心翼翼地重新包好了,放到了莫持面前,“莫总,这是我找了许久才找到的,您看看。” 殷云扶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男人,看了男人一眼,挑了挑眉梢。 这年头,命格贵重的人这么不值钱了? 怎么有一种她快要被富贵人包围的感觉。 男人目光触到殷云扶的眼眸的时候,眼神一变,回过了神。 冯立宏还在滔滔不绝,说自己弄到这一个金冠花费了多少的时间和精力。 莫持打断了他,“这就是莫恒的女儿?”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不是。” 莫持愣了一下。 一旁的冯立宏立刻道,“莫总,老师的遗物全部被张秉均截留了!要送给这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明明身份不明……” 几个人一听,想起来了。 之前冯立宏说什么要将这些东西带去给莫总。 原来就是这个莫总吗? 席思敏脸上兴奋的红晕消得一干二净,对着莫持怒目而视,“莫总,久仰大名了,今天专程赶过来,这是给这位冯立宏冯先生撑腰来了?” 莫持淡淡扫了席思敏一眼,皱了一记眉头,“席小姐。” 他没回应席思敏的话,而是看向殷云扶,一张冷脸看起来有些吓人。 殷云扶倒是不怕,可是她快郁闷死了,“我不是莫恒的女儿,但这些东西是我的。” 莫持深深看了她一眼,“嗯。” 几个人一愣,“嗯”是什么意思? 冯立宏心底有不好的预感,“莫总……” 莫持轻咳了一声,微微弯下腰,看着殷云扶,“一会儿我要去参加一个拍卖会,这次的拍卖会上有不少古董,你想去吗?” 殷云扶闻言,摇了摇头,“不想。” 她又不是想要古董。 莫持“哦”了一声,弯腰,脸上扯出一丝笑容,“还有不少珍珠宝石。” 殷云扶此刻手里正拿着几颗珍珠玩着,没放回到盒子里去,她依旧摇了摇头。 其他几个人瞧着,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 特别是席思敏。 她之前听说过莫持不少的传闻,可都是不太好的传闻,其中一件事情是某位一线女星被封杀,是因为在一个酒会上弄脏了莫持的衣服,导致男人大发雷霆,直接封杀。 怎么今天看起来……莫持看起来脾气还好啊,就是有些像一个想要拐带小孩的猥琐怪蜀黍。 贺勇不清楚莫持的来历,挡在了殷云扶的面前, “抱歉……她说了她不想去。” 莫持站了一会儿,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也直直看他,但并没有搭话的意思。 莫持低下头,“好吧。” 他直起身体,转身离开。 冯立宏看了一眼莫持,又看了一眼殷云扶,他都要疯了! 为什么没有人关注到他的悲惨境遇! 他跺了跺脚,朝着莫持快步追上去,“莫总,莫总……这个束发冠你还没拿。” 殷云扶闻言,皱了一记眉头,“我劝你也别要这个东西。” 莫持愣了一下扭头,他刻板的脸上露出一个笑脸,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长时间没做这个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你在和我说话。” 45.生意上门 殷云扶点了点头, “嗯。” 他低头看冯立宏手里的那个锦盒, “这顶束发冠有什么问题吗?” “不吉。”殷云扶说话一向简约。 冯立宏眼珠子通红,“我说这位小姐,我不就是说了一句你不是老师的女儿吗?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殷云扶面无表情看他,“你拿了我的东西, 还不准备还回来。” 冯立宏双手握紧了, 一副想要吃人的样子。 莫持闻言, “这个束发金冠,我不要了。” “可是莫总你之前说的想要这样类似的……” “我会补偿你一部分损失。”莫持毫不犹豫地道。 冯立宏闻言, 原本难看的脸上露出几分欢喜,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束发金冠,莫持不要, 大不了他出给别人就是了,还能赚到双份的钱。 这东西送去给谁他都想好了,明珠大学老校长宁文觉。 他也是好这一口的。 莫持抬眸对着殷云扶微微一笑。 殷云扶却偏过了头,并不想和这些人有太多的牵扯,她扭头看贺勇, “回道观吗?” 莫持脸色一僵,低落地低下头。 其他几个人听到殷云扶这么说, 都很是不舍。 席思敏更是一把拉住了殷云扶,“你来了明珠市还没好好玩过呢, 要不留下来玩几天吧?也让我们尽一尽东道。” 池烨霖等人闻言, 也跟着点头。 这几天光是东奔西跑、降妖伏魔了, 连一餐正经饭都没有吃过。 要是让殷云扶这么回去了, 他们也过意不去啊。 殷云扶摇头,她本身就不能离开破元观太久,而且她还要回去看着破元观修补的进度,“必须回去。” 几个人闻言,虽然心里是十分的不舍得,却也不好过分强迫她。 席思敏皱着眉头,嘴唇动了动,“那我和贺勇一起送你回去。” 贺勇本身就住在川九市,当然是跟着殷云扶一起。 他刚想说不用,席思敏立刻道, “殷掌门现在还买不了机票和火车票的。” 寻亲寻了半天,户口手续、身份证手续什么的,都没有落实。 虽然他们也是希望殷掌门能早日有自己的身份,可是现在他们对莫家,也是持观望态度,要是为了身份什么的,陷入麻烦的一家子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回去也只能轮流开车回去。 当然钱广源也算一个,然而众人并不信任这家伙,靠谱的时候太少。 池烨霖低声道,“我也去吧。” 席思敏刚想说池烨霖现在正是需要巩固人气的时候,不过回想了一下这次的事情,她叹了一口气。 人气也不过浮云,随意来去吧,守住自己的本心,做好自己,就够了。 她抬了抬下巴,“还是开你那辆路虎,能跑,空间也大。” 她这样一说,众人才想起路虎车上还有不少的纸活呢! 而冉秋雅也答应过殷云扶要再去一次纸活店的。 冉秋雅立刻道,“那我也去吧?加上那些纸活,估计你们一辆车子也坐不下。” 淘宝店主于竹看了一旁的谢橙橙一眼,立刻道,“你就别去了,我去吧,纸活店的账单我直接发你,你报销了就行。” 冉秋雅还想说什么,其他人也都劝阻了她。 她眼眶微红,“于总,谢谢你。” 于竹面无表情,“不用。” 他也只是为了孩子着想,刚刚经历了生死大劫,大人要是不在身边容易出事。 至于冉秋雅,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给冉秋雅母女两个另外叫了一辆车子,自己则坐去了驾驶座,默默地点了一根烟。 这件事情,除了余小微等人是咎由自取,损失最大的就是于竹,好好的淘宝店,因为这件事情也开不下去了,仓库里还有一堆库存,几年的经营,就这么成了泡沫。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起起伏伏。 即便这样想,众人心里到底还是为于竹不值。 …… 几个人陆续上车。 池烨霖正准备启动车子,就看到车后座多出来一个人。 席思敏更是被挤得难受,“谁啊,这里坐满了。”一抬头,她就看到了张秉均,“张影帝?你上来做什么?” 张秉均云淡风轻, “去道观。” 说话的时候,风度好极了,一点看不出来尴尬。 车内众人:“……” 坐在后排正中央的殷云扶也跟着探出头,看到张秉均,她神色认真地对男人道,“这里没你的位置了。” 张秉均握着车门的手微微收紧了,最后还是很不甘心地松了手。 殷云扶见席思敏没反应,低声道, “席姐,现在可以关上车门了。” 席思敏“啊”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一拉。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了。 张秉均像是石雕一样在车前站了许久。 拉上车门的席思敏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咽了一口口水…… 她刚刚真的是完全没过脑子,殷云扶说什么,她也就跟着做什么了。 做完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把张秉均关在车外了! 那可是张、秉、均啊! 她有心想做个弥补,不过男人已经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他逡巡了一圈四周围,看向于竹所在的那辆车。 于竹莫名地打了个寒噤,有不好的预感。 …… 几个人再度光顾了纸活店,几乎将纸活店里的所有纸活清扫一空。 从纸活店出来的时候,殷云扶脸上的笑容轻快了许多。 果然,有再多的烦恼,都可以用买纸活解决。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赚钱、赚钱、赚钱! 别人买单的感觉,简直要上天。 巷子太窄车子开不进来,距离车子停放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殷云扶从怀里拿出一辆小汽车,纸做的,因为之前塞在衣服里,有些被压扁了。 她将纸做的小汽车,重新打开了,放在手里来回把玩,眉眼弯了起来。 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个时代出行一般都是用小轿子或者小马,现代社会出行都是用小汽车了。 纸活也跟着与时俱进,也有小轿子一类的,但她一眼就看中了这辆小汽车。 而且工艺高潮,做得惟妙惟肖,非常的鲜活。 她玩的高兴,没注意到其他人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心酸。 贺勇低声道,“在道观长大的。” 没多说什么,但是剩下的所有人都能自己脑补。 道观长大的,南山那么个偏僻地方,又是住在山上的道馆里,能见过什么玩具。 而道观里最多的,又能拿来玩了也不会被呵斥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些纸活了。 张秉均心底一揪,也不知道小师妹这十多年里是吃了多少的苦,“我们可以买电动小汽车。 “那是什么?”殷云扶说完才想起来,“哦,是用电池的那种小汽车吗?”她摇了摇头,“那种工业流水线的产品,哪有我的小汽车好看,我的小汽车是有灵魂的。” 众人:“……” 纸活有灵魂吗? 张秉均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皱着眉头一脸的纠结。 殷云扶没注意到众人奇怪的目光,她看着手里的小车,感慨道,“不知道我们道观附近有没有纸活店哦。” 才刚离开店门,就已经开始怀念起纸活店了。 殷云扶眼睛忽然一亮,“不如我们自己开淘宝店吧,卖纸活的淘宝店。”她笑眯眯地看向于竹,“正好于老板的淘宝店空出来了。” 她也发现了,现代的纸活虽然款式新颖,颜色特别的鲜亮,但是绝大部分都是乱来的。 比如纸钞上面印个一个亿,一千个亿什么的。 这种东西,地府又怎么可能会承认呢?要是承认的话,那地下的物价还不乱套了? 烧这些不被承认的纸活,下面的人收不到,时间一长,也就失了祖先的庇佑。 那些烧的东西符合地府要求的,下面的人能收到过得好,家里自然也就福泽绵长。 于竹:“……” 听殷云扶这个话,就像是听想吃糖果的小孩子,梦想开一家糖果店。 他轻咳一声,“我对纸活没有研究,殷掌门交给我做的话,恐怕要亏本。” 其实是完全不看好这门生意! 从这种门店里进来这么多高昂的纸活,又没有品牌效应,卖给谁去呢? 当然他们也可以从另外渠道进货,但是他并也不认识这一块靠谱的供应商,拿不到好货,也拿不到好价钱;其次,现代的网络社会已经由中间商和消费者之间的交易,逐渐转向供货商和消费者直接面对面,中间商的生存空间几乎已经快要被挤压没了。 殷云扶对于竹却很是信赖,拥有满满的信心,“我对你很放心的,你之前从事的毕竟还是艺术品这一类的生意,对艺术很有自己的追求和坚持,这是做纸活最重要的一样品质。” 于竹真的想哭,“到了破元观再商量吧?”他想岔开话题,拖延时间。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唢呐吹打的声音,还有几声鞭炮。 瞬间将几个人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古老的小巷老楼前,花花绿绿的纸活、花圈摆了一地,有披着麻袋,穿着丧葬衣服的人举着香从老楼里出来。 显然是有什么人正准备出殡。 殷云扶看了一眼,低声劝着于竹道,“看见了吧,人谁无死,做死人生意怎么都不会亏,这生意不就找上来的吗?” 众人:“……” 并没有看到有什么生意。 于竹捏了捏眉心,“人家都已经买了纸活了。” 而且看起来,工艺比他们更先进不知道多少,款式也是多种多样,牛马、汽车、美女,甚至还准备了好几栋的楼房,上面贴了好多的反光纸,看起来亮闪闪气派极了。 46.兜售 那户人家正准备要出殡, 就看到殷云扶一行人过来, 下意识地朝着殷云扶等人看过来。 只见带头一个小姑娘,后面每个人都扛着一大撂的纸活,有几个纸活比人还高,但是这一行人没穿丧葬服饰, 不见送葬乐队, 更不见棺木。 古怪得很。 带头的几个人本来准备分列两边, 等屋子里面起棺,开始恸哭, 看到殷云扶一行人以后,也忘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些愣住。 殷云扶漫步走到这些人面前停下了, 对着那家主人笑了笑,露出一对小虎牙,“你们要纸活吗?” 主人家是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眼眶有些红红的,听到殷云扶的话, 眉头皱起来,“抱歉, 不需要, 我们已经有了, 你去别处问问吧。” 斯文男人是大学的一个老师, 名叫郎双成。 郎双成虽然是拒绝了殷云扶,却也显得温文有礼。 他心里觉得奇怪,原来是兜售纸活的。 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也有人上街兜售的,毕竟很多人还是比较忌讳这个的,看到了总会不舒服。 殷云扶闻言,觉得有些可惜。 见殷云扶出师不利,于竹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下她该打消开店的念头了,“我们走吧?” 贺勇看着殷云扶低落的样子,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没事,他们不要我要了。” 殷云扶闻言立刻摇头,“你又没钱,我卖了这些纸活赚了钱,是要买更多的纸活的。” 这还被嫌弃了……贺勇无奈地笑了笑。 正在这个时候,那户人家房子里响起吆喝声。 “一、二、三,起!” 而这吆喝声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大了,“一、二、三,起!……起!起!!” 一众人对视了一眼,这是发生了什么? 郎双成转身走进去,“怎么了?” 贺勇等人则是站在门外,有些好奇地看向这栋房子。 房门旁边的花圈上的挽联,有些写了某某人叩上,有些则写了悼念某某女士。 后者的某某,就是逝者的名字了,叫郎诗弈,很诗意的一个名字。 钱广源眼睛尖,看到了灵堂里面,“这小姑娘只有十四岁啊!这么小吗?……” 几个人闻言,也都跟着看进去。 挽联悼词上写了小姑娘的年纪,还有她的照片。 真的只有十四岁。 几个人心底不免升起几分可惜之情。 现代社会大家的寿命普遍都长,这样早死的,要不就是得了什么绝症,要不就是遭遇了车祸等横祸。 灵堂里,有几个穿着黑色T恤的人愁眉苦脸地随着郎双成道,“郎先生,这棺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抬都抬不起来。” 他们抬过的棺木多了去了,从来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这棺木也不是合金做的,里面躺着的,也不过就是一个苗条的小姑娘,怎么会抬不起来呢? 身高一米八十几的壮汉他们都抬过! 这事儿太邪门了。 郎双成好脾气的笑笑,“我来看看,是不是卡在什么地方了。” 但是很显然,根本没有卡在什么地方。 棺木放在灵堂正中,四边不靠,能卡到哪里? 火葬场那边早就已经约好了时间,眼看着就要迟到了,郎双成也是一头的汗。 郎双成皱起眉头,“要不我叫几个朋友过来,多几个人一起试试?”或许是棺木太沉了。 “没有用的。”殷云扶声音清冷,淡声道。 灵堂里的几个人都是一愣。 郎双成看到是殷云扶,有些无奈,“这位小姐,我们真的不需要你的纸活,你去别的地方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有我的纸活,今天你们可就出不了殡了。” 郎双成眉头皱紧了。 而在场其他的亲戚闻言,脸上都露出不快。 华国人,一向以死者为大。 一般家里人出殡,也远要比一个孩子出生更隆重,说别人出不了殡,咒骂别人全家也没多大区别了。 “哪来的瘪三哦,赶紧滚,滚得远远的!再不滚,信不信我叫警察了?” “一点素质都没有的啦,这种人,是不是没有爸妈教的?” 贺勇几个人听到这话,脸色骤然变了。 席思敏可不是好惹的,“说谁没爹妈教的?要说没爹妈教的,你们才是吧,棺材都抬不起来,是不是你们自家老祖宗显灵了,嫌弃你们这些个不肖子孙!”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里面躺着的是姐夫的女儿!”孩子的小姨刚从屋子里间走出来,正好听到席思敏的这句话,双手一叉腰,双眼一瞪,抄了一根扫帚朝着众人所在的方向就冲出来。 席思敏还真没怕过谁,她在娱乐圈沉浮十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扫帚算个屁,快速看了一圈,抄起旁边的一根晾衣杆也冲过去,“那就是女儿都看不过去爹了!” 小姨凤佳林被气得半死。 一开始说话的那几个,则是拿起手机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号码。 郎双成在一旁满头大汗,劝了几句,然而他太斯文,根本说不动这些个人。 他叹了一口气,对着殷云扶挥了挥手,“你们赶紧走吧,一会儿警察来了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不准走!让警察把这些人一个个都抓起来!”凤佳林柳眉倒竖,一副恨不得生吃了殷云扶的模样。 席思敏挡在殷云扶面前,“当我们没去过警察局?吓唬谁呢!” 不好意思,他们刚从警察局出来。 凤佳林快要气炸了。 郎双成看两伙人针尖对麦芒的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想再劝什么,而是叫了几个人,一起帮忙抬棺木。 这一次,人数多了足足一倍。 负责喊号子的那个人嘱咐所有人,“大家记住,在我喊完3的时候,那一刻一定要用尽全力!” 众人表示明白。 “一、二、三,起!” 然而棺木,依旧纹丝不动。 原本还在争吵的凤佳林和席思敏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停下了争吵。 这场面……太诡异了。 喊号子的人白着一张脸,“平推试一试!” 抬不起来,推总能推得动吧! 然而……依旧不行。 “难道这棺材被502胶水给胶在地上了?”有个人弱弱的道。 “那就把地砖给撬了!”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动手,就算想要把地砖给撬了,棺材里面的那几块地砖也够不到啊。 喊号子的那个人跟自家的几个兄弟对视了一眼,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他犹豫上前,“郎先生,这是你的钱,还给你,这活我们干不了。” 郎双成当然不肯接这个钱,要是这些人走了,那今天就真的出不了殡了。 席思敏这个人,却是讶异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殷掌门,这到底是怎么了?” 殷云扶随口道,“不愿意走的不是那口棺材,而是那个孩子的三魂六魄,他们抬不起这三魂六魄,自然也就抬不起那口棺材,若是不信,也可以只抬棺木中的尸首试试。” 她说着,视线缓缓落到了凤佳林的身上。 凤佳林脸色微微一白,看了一眼棺木中的尸身,她咬了咬牙,“我就不信了!” 她走过去,看着棺木中面目平静的女孩,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女孩伸出了手。 然而……尸体纹丝不动。 几个抬棺材的看到这一幕,什么也不说了,扔下钱就跑了。 其余的一些亲戚,也都不由自主的从门里走出来。 大家其实也都脚底心发痒想跑的,但是碍于亲戚的面子上才勉强留下来,这个时候跑了,实在有些不地道。 进去是不可能再进去了,外面晒着太阳吹着风就跟自己家一样。 凤佳林脸色煞白,她的腿软得跟面条一样,身体却是僵硬着,硬挺挺的硬是没倒下来。 怎么会这样? 殷云扶倒是没忘记自己的生意,“要纸活吗?” 众人:“……” 朗行双连忙点头,“要,多少钱?” 殷云扶对着不远处的钱广源招了招手。 钱广源背着四五个纸人吭哧吭哧的走过来。 他整个人已经被纸人淹没了,这样走过来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四五个纸人飘在半空中,飘过来的一般,看着就有些诡异。 殷云扶数了一数,“这五个纸人,算你3000块钱吧,再送你一个小纸人。” 钱广源脚边上还带着一只个头很小的小童。 席思敏等人听着这话,全都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这几个纸人刚刚也就是500块钱买的,殷云扶转手就翻六倍。 再看朗行双,他毫不犹豫的掏出了3000块钱,“有这几个纸人就行了吗?” 他目光扫过其他人手里的其他一些纸。 殷云扶眨了眨眼,一脸的单纯为对方着想,“你要是多买一些,你女儿当然更开心。” 郎双成闻言,点了点头,说得也对,“我都要了,这些总共多少钱。” 殷云扶不假思索,“看你买的多,算你3万块钱吧,零头就不要了。” 众人:……奸商! 买到这些纸活的纸活店,也就在这条小巷子尽头,一百多米远的距离。 殷云扶就是把这些纸活搬了一百多米……不对,这运货也不是她运的,苦力全是他们几个出的。 她就净收入两万八! 没有比她更奸的奸商了! 郎双成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金,找了几个亲戚凑了一些,直接递到了殷云扶的手里。 凤佳林看着那三万块钱,皱起了眉头,“姐夫,就只是一些纸活而已……这3万块钱也太贵了。” 郎双成拿起纸人的手微微一顿,凤佳林说得确实是没错。 这个纸活确实卖的太贵了。 他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对着他笑了笑,“我们家做的都是实诚生意,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哦。” 47.回头客 郎双成犹豫了一下, 追问了一句, “确定有效的吧?” 殷云扶没多解释什么,“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男人双手握紧成拳,点点头,“好, 我相信你。” 凤佳林还想说什么, 郎双成看到她的神色, 劝阻了她,“小诗出殡要紧。” 人生大事, 无非生死两件,她人都死了,自然希望她走得安宁。 钱什么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 凤佳林闻言,有些不太信任地看了殷云扶一眼,却也是强忍着没再说什么。 不过如果殷云扶的纸活没有用,可以想到凤佳林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她站在一旁虎视眈眈,“那要是不管用的话, 你给退钱吗?” “破元观提供货不对板保险业务,你可以付一万作为保险金, 如果不管用,到时候我退钱给你。” “保险金这么高?”这不是又坑一笔。 殷云扶笑眯眯的, “交易自由, 买不买, 买多少是你的自由。” 凤佳林很不爽, 有心想问如果无效的话,这一万的保险金退不退?转念一想,她就知道这钱肯定不退,心里越发憋闷,可是又拿殷云扶没办法。 这个人一口一个钱,哪有什么大事风范,姐夫太单纯了。 殷云扶没多理会凤佳林,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贺勇,“去车上取我的陶罐来。” 贺勇闻言立刻转身快步去了停车的地方,从车子后备箱里将陶罐取了来。 陶罐里面盛放的是南山寒潭中的水。 殷云扶下山前,用陶罐存了一部分山上的水,虽然不是源头的水,却也存有部分灵气。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的灵气几乎稀薄到让人窒息,陶罐中的水离开南山以后,没了九星问天阵的加持,灵气就开始不断逸散,以至于基本上派不上太大用场。 如果有钱了,下次用玉石的水壶装水,或许还能好一些。 殷云扶收回思绪,神色一肃,手指微微沾了一下水,在几个纸人眼瞳中轻轻一点。 她葱白的手指点上纸人眼瞳的那一瞬,四周围无端就起了一阵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视线里,那纸人好像动了动。 可是众人也不确定是纸人动了,还是风吹得纸人动了。 殷云扶连续几下点睛,狂风一直都没有停。 一直到殷云扶点完小童的眼睛,收回手,双手结印,复又打开,水滴四散,散在其他的纸活上面。 一切结束,狂风才又停了下来。 在场的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向殷云扶的时候,一阵惊疑不定。 如果说这阵风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不少身具真本事的大师,但是在场的这些人都没有见过,此刻看殷云扶,那就跟看神仙似的,又是敬畏,又是好奇。 殷云扶面无表情,根本没注意到众人的眼神,“将纸人放到棺材四个角。” 郎双成闻言,立刻小心翼翼地抱起了纸人,按照殷云扶所说的,将纸人放到了棺材的四个角,跟抱金娃娃似的,小心安放,“大师,这样可以吗?” 男人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到现在,也已经变得十分的佩服。 “刚到棺材里面去。” “好。”郎双成立刻调整了一下纸人的位置,放到了棺材里面。 殷云扶看着,点了点头,“起棺吧。” 众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说郎家的人,就说殷云扶身边,席思敏几个,胸腔里的小心脏也是“怦怦”直跳。 这一次到底能不能被抬起来? 抬棺的人都已经跑光了,一个人没法抬,郎双成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门外的那些亲戚们。 几个亲戚对视了一眼,还有些犹豫。 本身小孩子十四岁死了就不太吉利,现在就遇到棺材抬不起来的事情,谁都不想碰,要不是因为殷云扶在,现在连看热闹的人都没了。 门外众人紧密围绕在以殷云扶为中心的中央位置,坚持以殷云扶为中心的迷信思想不动摇。 只有一个中心思想:不想碰。 凤佳林见状,抿了一记唇瓣,“我帮你。” “可是……没听说过女人抬棺的。”郎双成有些犹豫地说道。 凤佳林咬了一记唇瓣,轻哼了一声,“那也没听说过有规定女人不能抬棺的。” 她说着,看了殷云扶一眼。 殷云扶回了一个笑脸。 凤佳林感觉胸口一阵滞闷,走到了棺木旁边,她和郎双成两个人一起,一人一头,抬上棺材。 棺材很沉,她抬了一下没抬起来,看不远处的殷云扶,正要开喷。 郎双成那一头,却是抬了一半起来。 所有人都傻眼了。 刚刚七八个人没能抬起来,现在一个人就抬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人的目光掠过棺材四角上的那几个纸人。 因为凤佳林力气不够,棺木没有抬起来,产生了倾斜,里面的尸体头部往前,撞到了棺材顶。 然而并没有敢上去帮忙。 钱广源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我来吧。” 他虽然说得豪气冲天,不过说话的时候却是看着殷云扶。 殷云扶一直都笑眯眯的没有说话。 钱广源轻咳了一声,走了进去,走到凤佳林身边,帮着抬起了棺材。 众人看着棺材被抬起来,一步步朝着门口抬出来,全都瞪大了眼睛。 这……到底怎么做到的?就是那几个纸人? 那四个纸人站在棺材里面四个角落,颤颤巍巍,却一直没倒下,那模样仿佛在抬轿子一般,整个场面有些诡异。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等棺材抬到殷云扶身边的时候。 “啪”的一声,殷云扶拍了一记钱广源的手背。 钱广源下意识地松了手,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面无表情,“钱货两讫,该走了。” 钱到,事了,接下来,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钱广源“哦”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棺材,又看向门外在殷云扶身边扎堆的郎家亲戚们,“有人过来接手吗?” 凤佳林推了自己的老公一把,“你去。” 其他几个人也指望不上。 她老公脸色黑了,“你又出个什么头,你都不觉得丢脸的是吧?” 凤佳林脸瞬间涨红了,不敢看殷云扶,瞪着自己老公,“你去不去!” 被凤佳林瞪着,她的老公严志明才不情不愿地上前,抬起了棺材。 这一次没了吹打,也没了哭喊,两个人就这么抬着棺材,安静地从小巷子里走出,一直抬上了小巷外的灵车。 亲戚们远远跟着,到了灵车面前,好歹还是有那么几个人上来,帮着一起将棺材送上了灵车。 几个至亲跟着棺材上了灵车,凤佳林犹豫了一下,扭回头看了殷云扶一眼。 凤佳林的脚步踌躇着,最终回头,走回到殷云扶的面前,沉默了几秒,她艰难开口,“谢谢。”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满意货物就好。” 凤佳林脸色有些微微涨红了,她咬住了唇瓣,“真的很谢谢你,我之前的态度不好,我以为你只爱钱……” “我确实很爱钱。”人生所爱,除了官官,大概就是钱了。 看她真诚的眼神。 凤佳林脸上肌肉微微一抽,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她知道,有些高人总是会表现出一些怪癖,例如和尚喝酒吃肉,道士不请自来等等。 是她之前有眼无珠。 席思敏等人是不知道凤佳林的脑补,要是知道……一定会狠狠摇她,你到底是对殷云扶有着什么样的误解啊! 她就是爱钱啊! 凤佳林想了想,拿出自己的钱包,给殷云扶鞠了一个躬,“谢谢。我身上现金不多,这里是五千块钱。” 这还是为了自己外甥女的丧事,特意取出来的。 之前郎双成凑钱的时候,她不愿意拿出来,也是打从心里根本不相信殷云扶。 金钱不足以表达她的歉意和谢意。 大师既然说爱钱,她也只能假装自己相信大师爱钱了。 殷云扶没拿,“我手里没有多的纸活卖你了。” “那就算是之前那些纸活的补偿。” 众人:“……” 所以凤佳林到现在也还不知道殷掌门的纸活其实也就值两千块钱,他们之前就被坑了两万八,她还送五千块钱过来。 还一副真诚感激到不行,仿佛这五千块是多么地亵渎了殷云扶一样。 果然掌门做起生意来,手段就是不一般。 “不行,我们做的是实诚生意,三万就是三万。” 众人:“……” 嗯,这三万特别的实诚。 凤佳林也是有些无奈,“那……算是我的预订款?” 几个人看着这操作也是惊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纸活生意都做出回头客来了,都没货了,还非要付钱。 这是要做回头客钉子户吗? 说什么预订款,她预定家里马上又要死人? 哎……这个属于奸商的世界啊。 殷云扶很是为难,“可是……” 凤佳林也不管什么,将钱一把塞到殷云扶的手里,转身就走,“就这么说定了啊。” 殷云扶看着手里的五千块钱,叹了一口气,对着快要走远的凤佳林道,“我收下你这五千块钱,那我再卖你一个消息吧。” 凤佳林原本马上就要上灵车的人,闻言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殷云扶,“什么?” 殷云扶看着棺木,目光深深,“她不是自然死亡的。” 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十四岁的小女孩,一般来说,都不可能是自然死亡的吧。 殷云扶眸色深深,“此人怨气冲天,红煞天成,棺木钉地,魂重千斤,即便你们能抬起棺材,也势必不肯入坟,入坟,坟必塌陷毁坏。” 48.灵车 凤佳林皱起眉头, “难道小诗的死带着什么冤屈吗?”她看向郎双成, “她不是在水库游泳的时候溺水了吗?”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微红。 小小年纪就遭遇意外,最心痛的就是家里人了。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此人必定不是溺水而亡。” 郎双成眼睛瞪大了, 气得直喘气, “你这人胡说八道什么!”他看凤佳林, “这种什么大师肯定是觉得我们出手太大方,故意和你说这些, 想要再骗一笔。” 席思敏冷哼了一声, “说谁骗呢,我们做的那都是实诚生意, 三万块,原本抬不起来的棺材抬起来了没有?” 她说这个话自己怎么都不信呢。 好歹席思敏是老江湖,心里再虚,脸上从来不虚,“就是我们殷掌门太实诚了, 收了这位小姐的钱,非要告诉这位小姐事情的真相, 哎……这么实诚,到时候跟这个小妹妹一样, 被什么黑心的给害了都没处说理去!” 我们殷掌门天下第一实诚人。 郎双成眼睛瞪圆了, 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这么说, 到底存了什么心!是要钱是吧?要多少钱,我给你们,求你们让小诗今日好好地出殡吧!”他说着,声音沙哑,哽咽难成句,“她死了,是我这个当爸爸的对不起她,这个错,我认,求你,能不能不要再搅和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掏出了钱包,钱包里已经空了,都拿来买纸活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也觉得心酸。 凤佳林看着一脸痛苦的姐夫,又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殷云扶,心里十分地摇摆不定,“姐夫,会不会是有人推小诗下水?” 郎双成沉痛地看着凤佳林,“佳林,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你也在场,我们也去问了附近的人,除了小诗,根本没有其他人上水库。” 凤佳林眉头紧紧皱着,“我是不信,可是……你不是信这些吗?” 刚刚买纸活的时候,郎双成表现得挺相信的啊。 一个孩子的亲生父亲,一个孩子的小姨,在灵车前就这么吵了起来。 几个亲戚见状,有年长的皱着眉头道,“走吧,火化时间快到了。” “是啊,人都死了,这些事情就别计较了,双成还能害自己的孩子吗?他能在孩子死的时候,不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吗?哪用得着你来出头。”凤佳林的老公拉了一把自己的老婆。 凤佳林一眼瞪过去,“你别管!” 她这一句话,让郎家那边的一些亲戚都看不过去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对自己的老公说话的?” “就是,一个女人家家的,天天这么掐尖要强的,要不是你老公,我看谁会要你!” “凤家的女人……啧啧……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凤佳林听着这些,气得胸口发闷。 她是要强,“我外甥女不能这么平白无故地死了!” 殷云扶看凤佳林,不紧不慢地道,“你的面相确实不好,左法令短,父早伤,母伤残,山根断裂,且印堂很低,男克妻,女改嫁,家庭不睦,亲人缘浅。”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而一个人的性格往往会体现在一个人的面相上。 凤佳林此人脾气火爆而又争强好胜,这样的性子,和周围人必定是很难处好关系。 这也体现在她对家里人的态度上,爱主张、爱指使,她的老公几乎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凤佳林闻言,差点气炸了,“大师!……” 殷云扶慢悠悠地道,“不过你鼻梁丰正,财运主旺,且鼻子挺直,官运亨通,在事业和财运方面,却是得意,应该当了一个不小的官。” 凤佳林一愣,确实……她其实是明珠大学的副校长。 席思敏等人看着凤佳林和那一圈亲戚的表情,就知道殷云扶全部都算准了。 殷云扶微微一笑,“嗯,官途亨通,财运旺盛,有钱有权,改嫁便改嫁,嫁个更好的便是。” 凤佳林怔怔看了一眼殷云扶,好久都没反应过来殷云扶说的什么意思。 席思敏在一旁开口,“家里人出事了,你想要一个真相,一个公道,没什么错的,你老公怕事,你不怕,你就得听你老公的?嫁个顶天立地的就是了。” 一群没用怕事的,来拉不怕事的,还要指责凤佳林不对。 也是要上天。 凤佳林嘴唇翕动了一下,眼眶忽然有些发红,她眨了眨眼睛,将眼底的泪意眨了回去,“嗯。” 不过片刻,凤佳林就已经调整了过来,她目光直直看向自己的姐夫,“不准出殡,我要验尸!” 话音刚落,郎家那边的亲戚就炸了: “你有病吧!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搅的这个家不得安宁是吧!” “你是不是想让孩子闭不了眼睛?走都走得不太平?” “你走开,这是我们郎家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凤佳林目光通红,正好这个时候,一队警察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认得殷云扶的警察看到她,都有些惊讶,“小师傅,怎么是你?”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案件似乎不需要过问了,不过出于职业习惯还是要询问一下,“没事了吧?” 凤佳林大步走到警察面前:“有事。” “啊?”警察们对视了一眼,难道小师傅没解决? 他们看了一眼,棺材已经在灵车上了……难道这不是小师傅解决的?她看走眼了? 凤佳林目光锐利,“我要报案,我的外甥女可能是被谋杀的。” 此言一出,整个场面都寂静万分。 几乎所有人都对着凤佳林怒目而视,但碍于警察在,这些人倒是不敢开口了。 警察的脸色变得凝重,不管最后真相如何,有人举报谋杀,自然是要郑重以待的,这关乎到人命的事情。 “你的外甥女是?” “就是郎诗弈,她就在那辆灵车上,我要求验尸。” 郎双成双手攥紧了,“我不准!我不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女儿!凤佳林,你就别自以为是了!” 凤佳林眼眸猩红地看向郎双成,“你为什么不让我验小诗的尸体?你心虚什么!” “我心虚什么?你就是无中生有、没事找事,我忍你很久了,今天,谁都别想动我女儿的尸体一下!” 凤佳林看向几个警察。 几位警察神色有些为难,牵涉到刑事案件的尸体,不论家属同意不同意,公安机关认为有必要进行尸体检验时,是可以强制进行尸体检验的。 但是对于死因不明、非正常死亡的,不涉嫌刑事案件的的尸体检验,要征得死者家属同意,死者家属不同意是不能进行强制解剖检验的。 现在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郎诗弈牵涉到了刑事案件。 郎双成是郎诗弈的至亲,有权利拒绝尸检。 郎双成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开车。” 凤佳林气得追上去去扒车门。 席思敏几个人对视着,心里也觉得有些憋屈。 他们肯定是相信殷云扶的,她既然说这个小姑娘是枉死,那这小姑娘的死,必定有问题。 这样一来,这个郎双成的所作所为就变得很奇怪了。 说什么要保护孩子尸体的完整,难道尸体的完整比一个孩子死亡的真相更重要吗? 也有一些老人,笃信尸体的完整非常重要,但是现代社会全部都是需要火化的……这种观念也在消失。 如果郎双成迷信这个,那又为什么不信殷云扶? 这位也算是迷信界代表人物了吧? 刚刚还漏了那么一手,难道还不能证明她的本事? 但是郎双成要走,没人能阻止,因为那是他的女儿。 席思敏沉着脸,“太可气了,我看这个人就是有问题。” 钱广源也皱着眉头,“难道就拿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车子已经开出去了一段,凤佳林扒着车子的门就是不肯松手。 “砰!”车子不知道怎么了,刚刚启动,忽然就熄火了。 灵车里面,因为这一下熄火停车,棺材向前,“砰”得一下,棺材头撞到了车头,又“砰”得一下,棺材尾撞到了车尾。 棺材里面的尸体也跟着前后挪弄了一下。 坐在灵车上的几个人,吓的脸都白了。 “怎么回事?”郎双成看司机。 司机皱起眉头,“不知道,我再启动一下试试。” 然而刚刚启动车子,一脚油门下去,又是“砰”的一声,似乎是发动机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而放在车上的棺材,“砰、砰”又是两下撞击。 “到底是怎么回事?”坐在灵车上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司机也慌啊! 作为一个开灵车十多年的老司机,今天这状况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遇到,“我真的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凤佳林还在拼命地拍打着车门,“开门!”她从玻璃窗里望进去,眼瞳忽然一缩,“小诗的脚!” 几个人齐齐看向郎诗弈的脚。 原本穿戴整齐,盖了几层被子,裹好了寿衣,捆得扎扎实实的尸体,此刻脚却露出了一部分,而那一部分脚上,有青紫色的一圈痕迹。 这一圈痕迹,很明显是人为捆绑过! 凤佳林目眦欲裂,疯狂地拍打着车窗,“郎双成,你给我下来!” 郎双成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冰冻了一般。 “警察同志,你们快过来看!”凤佳林跑过去拉警察。 坐在车上的郎双成闻言,仿佛忽然清醒过来似的,拍打着车头,“开车!快开车!” 这种时候司机怎么可能开车,他拉上了手刹,拔了车钥匙从车上下来。 看着警察们走近,司机帮着把后面车门都开了。 可怜他就是一个开灵车的,从此以后就要落下心理阴影了! 49.家养 几个亲戚第一时间逃也似的从车上跑了下来。 原本那样理直气壮指责凤佳林的那些人, 此刻吓得瑟瑟发抖, 一个个缩得跟鹌鹑一样,跑得离棺材远远的,一副这些事情和他们一点都没有关系的样子。 警察们快步上前,查看了露出来的那一部分红痕, 一看到痕迹, 基本就已经确定了, 死者生前很显然受到过捆绑,露出来的小腿下面那部分, 还有许多的刮擦。 这些刮擦,数量较多,形状规律, 方向一致,很显然不是在水底碰到了什么东西,而是由人拖拽以后形成的。 几个警察对视了一眼,有警察拿出手机,通报了刑侦部。 他们通报了现场的状况, 剩下的事情,都得交给刑侦部的同志来做调查判断了。 刑侦部的同志听到这些细节, 立刻要求维持现场,他们的人马上就到。 民警们松了一口气, 这里已经不是案发第一现场, 但也要保护, 最重要的是郎诗弈的尸体。 不可能再送去火化。 凤佳林细细听完民警的电话, 眼眶通红,她看向木讷站在一旁的郎双成,充满了怀疑,“郎双成!你说,你为什么要跑!” 郎双成垂下头,声音平静,“我只是想让小诗完完整整、安安静静地走,没想到小诗是被人害死的。” “你说没想到?那警察同志都来了,你怎么就急得不给人家看一眼?” “我当时就是觉得没必要……” “是真的没必要还是心虚?”凤佳林瞪着郎双成。 “你这样说就没有意思了,我们都是为了小诗好,只是关注的方面不一样,你上来就给我扣帽子,又是抱着什么想法?” 凤佳林冷哼了一声,“我等警察的调查。” “我也等警察的调查,警察调查出来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如果真的有人害死了我女儿,我一定会为小诗报仇!”郎双成说完这些,就不说话了,一脸的低落疲惫。 凤佳林看着,心底莫名的憋屈,总觉得郎双成太会装了。 席思敏也是看不过去,“这人也太恶心了!我觉得他一定有问题!” 可是郎双成这样说,抓不到任何的把柄,听起来反倒是凤佳林想太多。 她看向殷云扶,“殷掌门,你有没有办法?” 殷云扶背着手,“一个人只要做过,就不可能没有痕迹,要相信警察,我只是提供一个价值五千块钱的消息而已。” 众人:“……” 所以其实还是钱不到位吧?他们都已经看透殷云扶了! 贺勇心痛至极,明明以前的阿扶还不是这样的,怎么出来转了一圈,就钻到了钱眼子里了。 果然外面的世界太肮脏,将单纯的阿扶也染上了一层铜臭。 如果席思敏几个人能够听到贺勇的心声,估计都要受不了。 刑警队的同志很快就到了,控制了郎诗弈的尸体,同时有另外的同事去了水库现场。 那是尸体发现的第一现场。 另外几个人开始问话。 郎双成一脸悲痛,几次哽咽难以成声,而其他的几个人,反应也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整个案件似乎从一开局就陷入了僵局。 在场的都是老警察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调一下水库附近的监控。”刑侦队队长拨通电话,吩咐水库现场的同志,打电话的时候,视线却凝在郎双成的身上。 从民警同志反应的之前现场的表现来看,他心里对这个郎双成,也有怀疑。 男人低着头,看起来斯斯文文、沉默不语,听到他这句话,也没有什么反应,看起来淡定的很。 大队长皱了一记眉头,能有这个反应,要么就是这个人确实没有问题,要么就是经验老道的犯罪分子。 刑侦队队长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收回视线,看殷云扶,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小师傅,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提供线索,我们还发现不了这个事情。” 殷云扶小手一挥,“这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众人内心:呸! 明明只是为了卖纸活…… 刑侦队队长听不到众人的心声,他看殷云扶,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这犯罪嗅觉,这一身奇异的本事,那就是刑侦警察的好苗子,“你之前不是要回川九市了吗?怎么没走?”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现在就要走了。” 队长原本是想她能留下来的话,他还能做做思想工作,撬撬墙角,一听这话,就有些失落,“那好吧,笔录做完了吧?” “做完了。” 殷云扶几人本来就是路过,几句话就问清楚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而且……他们的口供,什么棺材抬不起来,放了小师傅的纸人以后就能抬起来了这种事情,也是不太合适收录进口供证据中。 现在算是彻底没他们几个人什么事儿了。 殷云扶和几位警察道了别,正准备走人,却发现身边的几个人伸长了脖子一动不动,“你们干什么呢?” “看谁是凶手啊!”贺勇等人齐声道。 围观群众永远要比警察们热心,也要比警察们‘机智’。 “我看这个郎双成八成就是凶手!” “你说他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女儿?” “真相只有一个!女儿不是他亲生的!” “不,真相是这个人和小姨子通奸,被孩子发现了!” 殷云扶:“……” 忽然有些怀疑自己这笔生意做得对不对! 现在是成了大型侦探选秀类节目吗? 警察那边很快得到了消息。 大队长接到从水库那边打过来的电话,“没有?你说那天没有人上山?只有郎诗弈一个人上山?” 这句话一说出来,原本凝重的场面,瞬间放松了许多。 凤佳林的丈夫严志明对着凤佳林低声道, “我早就说了,小诗的死就是一个意外,你总是见风就是雨,现在闹得亲戚们多难看。” 凤佳林冷冷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如果小诗确实是意外死亡的当然最好,但是我就不能讨一个真相了?等警察的调查就是了。” 严志明皱了一记眉头,“我又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原本可以家里人关起门来好好协商的事情……” 他这话还没说完呢,那边大队长已经了解完了情况,淡声道,“那就再查前面几天的。” 这句话说完,严志明的脸色骤然白了。 凤佳林是正对着严志明的脸的,清晰捕捉到了严志明神色的变化。 她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了?” 严志明摇头,“没、没事。” 可是那张煞白的面孔,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他勉强扯出一丝笑脸,试图安抚凤佳林,“真的没事。” 旁观的贺勇几人目光如炬:“严志明这个人有问题。” 殷云扶:“……你们到底走不走?” 池烨霖“哎呦”了一声,“等我们知道真相再走呗。”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殷云扶的肩膀上,软骨头一样,不仅是手,身体也跟着要靠上来。 那张近乎完美的脸上,精致的眉目,眼光流转,桃花眼微微眯起来斜斜睐着殷云扶,带着几分笑意,一片深邃星光。 看在周围人眼里。 嘶…… 两个人一热、一冷,却是奇异得和谐。 “那个人……是池烨霖吗?” 鹌鹑一般的郎家亲戚们惊奇地发现。 之前也是池烨霖身上的纸活太抢戏,他又一直没发出声音,也没人能想到堂堂的人气偶像池烨霖会出现在这么一条破落的巷子里,还兜售纸活。 但是他这一动,本身属于超级人气偶像的人格魅力就压制不住了。 “好像真的是池烨霖!” “啊啊啊啊啊!池烨霖我本命!”说话的人是个十几岁的小女生,她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兴奋。 不过兴奋完了,她皱眉看殷云扶,“奇怪……这个人我没见过……”她眼眸一亮,“殷掌门!你就是那个殷掌门!” 短短一天,微博上已经流传起了池烨霖和殷掌门的各种传说。 只是没想到这位殷掌门竟然这么年轻,而且……漂亮。 不等她再说什么,旁边一个长辈一巴掌拍到了小女生的后脑勺上,“瞎叫什么!没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小女生被拍得一个踉跄,有些红了眼睛,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那人打了女儿一下,自己的视线却是没离开过池烨霖和殷云扶这边,眼睛不断地在二人之间打着转,满满的好奇和八卦。 殷云扶也扭头看向池烨霖,心道,得亏这张脸长得好看,要不然一个大男人这么卖萌,真的让人受不了。 但是她这样面无表情,一脸漠然的样子,池烨霖反倒有些受不了了。 心理压力好大,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嫌弃了嘤…… 同一时间,他还觉后背发凉。 想到殷掌门的种种手段,嗯,后背发凉是对的,是他造次了……嘤…… 他轻咳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 同一时间,殷云扶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围观众人:“……” 看池烨霖真的很像是一只向大老虎撒娇的小老虎,然后被大老虎一个眼神无情镇压。 熟悉或者喜欢池烨霖的陌生人看着:“……” 这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高贵出尘、桀骜难驯的池烨霖吗?! 感觉被家养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池烨霖压根没注意到路人们诡异的目光,他虽然收回了自己的手,身体也乖乖地站直了,却还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后背有一阵刺骨的凉意,丝毫没有消减。 再看殷云扶……明明殷云扶也已经没看他了。 50.不是我 池烨霖下意识地逡巡了一圈, 站在他身后的就张秉均一个, 但是张秉均此刻并没有在看他。 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应该是错觉吧…… 法医初步检验完了尸体,警察们也勘察完了现场,准备把尸体拉走,也要求在场的几个人跟他们一起回去接受调查。 几个人虽然还想看热闹, 却也没有跑去警察局看的道理。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殷云扶直接无视, 去了不远处他们停车的位置上了车。 几个人也跟着殷云扶, 正要上车。 不远处,大队长皱起眉头, “这位同志。” 贺勇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扭头,看向大队长的方向。 原本已经坐上车的殷云扶看着这些人整齐划一的动作:“……” 是不是又走不了了? 大队长话是对着凤佳林的老公严志明说的,刚刚那一句同志也是叫的他, “你在7月4日这天上山是去做什么的?” 水库现场监控的片段已经被发到了大队长的手机上,虽然手机上看起来有些模糊,但是基本上不会被认错。 他看到片段的那一刻,就锁定了严志明。 严志明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在大队长说话的那一瞬间, 下意识地转过身就跑。 可是又怎么可能跑得掉。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他身旁不远处的两个警察眼疾手快地把他绊住了。 双手一扭, 他就被押在了地上。 “不是我!”严志明脸贴在地上,慌张地大声地道。 可是几个警察又怎么会听他的? 有视频监控证据, 虽然还没有找到凶器, 无法确定他的罪行, 却完全可以对他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进行抓捕了。 严志明眼眶都跟着红了, 不断挣扎,“真的不是我,我只是凑巧上了山。” “你7月4日上山以后,当天却没有下山,一直到两天以后才下的山,等我们把这个时间和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对比一下,就什么都清楚了。”大队长声音淡淡。 这段时间里,除了水电站的工作人员没有人上这个水库,原本是破案的难点,现在却成了关键性证据。 严志明听到这个,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一般,面条一样地软下去,只是嘴里依旧喃喃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凤佳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杀害小诗的凶手,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为什么?…… 她嘴巴张了张,几秒的时间都没能发出声音,喉咙干哑地问面前这个男人,“为什么?” 严志明慌乱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佳林,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 凤佳林却是往后小小退了一步,“你告诉我,为什么?” 警察已经拿出了手铐,将严志明铐了起来。 “带回去。” 严志明被拖着去往警车的方向,他忽然大力地挣扎起来,“双成!双成!你知道的,这不是我干的!” 郎双成坐在路牙子上,闻言,朝着严志明抬起头,“我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杀人的恶魔!你还敢说,这不是你干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站起来,冲着严志明冲了过来,“我杀了你!” 严志明怔怔看着郎双成,根本没想到反抗。 不过有一旁的警察将郎双成阻住了。 郎双成的手还是达到了严志明的脸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转头,又看凤佳林,“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凤佳林脸色煞白,“我不……” “你们俩夫妻,杀了我的女儿,还想要嫁祸给我?好……很好!……”郎双成惨然一笑,眼泪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这副样子,引得那些郎家的亲戚心疼得不得了。 而原本一直没路面的孩子爷爷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我跟你拼了!” 他一边叫着,一边朝着凤佳林打过去。 对方虽然是个老人,但却好歹还是一个男人,有着一把子力气,凤佳林一介女流,又怎么会是这个人的对手,“你这个毒妇!毒妇!凤家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恶毒!” 贺勇几人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喂,不要打女人吧。”贺勇瓮声瓮气地道。 “要你管!”老头朝着贺勇呸了一声,阴鸷的视线落到了贺勇边上的殷云扶身上,他冷笑了一声,“小娘皮,就是你在这里搅风搅雨,怎么样,搅到后边,把自己搅进去了吧!” 他说着又看凤佳林,“你有钱,我们郎双成买纸活的时候,一分钱也不愿意掏出来,事后倒是随随便便拿出五千块钱酬谢这个骗子,怎么样,现在把你老公给弄进去了吧!” 凤佳林脸色煞白,咬紧了唇瓣,“大师并没有骗我。这个案情,最终还是看警察的调查结果,如果是严志明的问题,那这一切也是他自作孽,如果是别人的问题,那那个人也应该去坐牢!” 殷云扶讶异地看了凤佳林一眼。 她刚说了凤佳林这人脾气火爆、一点就着,倒是没想到,她脾气虽然火爆,有些方面也很固执,不过大是大非上,倒是坚定得很。 “严志明,你为什么不说?”殷云扶奇怪地问严志明。 贺勇几人看向殷云扶,目光灼热,一脸感动。 掌门终于愿意出手了! “所以,是他杀了郎诗弈吗?”池烨霖小声问殷云扶。 老头子嘿嘿一笑,“对,严志明,你赶紧招了吧!” 殷云扶看了老头子一眼,神色古怪,“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儿媳妇的?” 众人闻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贺勇皱起眉头,“郎双成的妻子好像一直都没露面,她怎么了?” 只有席思敏皱起眉头,狐疑地看向严志明,又看向郎双成,“你们……你们这是?……” “滚!你这个妖人,又在这里妖言惑众什么!”老头子抄起一旁的扫帚,就朝着殷云扶跑过来。 他跑到一半,就被贺勇一脚踹倒了,“放肆!” 殷云扶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这个老头子,眸色渐冷,“郎双成和严志明两个人,红线相穿,夫妻相显,明明就是一对真夫妻,这是事实,谈何妖言?” 作为一个僵尸,相当不喜欢这个词。 她才不承认是自己心虚。 围观的郎家亲戚,一片哗然,几个人叽叽喳喳,议论起来,且议论声越来越大: “双成竟然是同性恋?” “我的天,这不是变态吗?!恶心死了!” “这种人还可以当老师吗?平时看起来一副斯文的样子,没想到是一个禽兽。” 席思敏等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不太舒服,郎双成是一个禽兽,但不是因为他是同性恋这个事情吧……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些人将原因都归去同性恋上面,实在让他们无法苟同。 不等他们发表意见,一旁的老头子脸涨红了,忽然大叫起来,“不是!不是!都是这个女人胡说!”他一把从地上爬起来,又朝着殷云扶冲了过去,“我打死你!” 殷云扶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贺勇等几个男人怎么可能让一个老头子近到殷云扶的身边。 可是老头子就像是入魔了一般,“我杀了你!杀了你!!” 一旁的凤佳林脸色煞白一片,脚一软,差点委顿在地,她怔怔看向自己的丈夫,“你……你……这是真的?” 她想起丈夫一到周末,就说要去钓鱼,而且经常是跟郎双成一起去钓鱼,一起爬山。 原来……是这样…… 她整个人接近崩溃。 所以,严志明一直不太愿意碰她,这些年,越来越不愿意碰她,还说是因为她工作太忙,人太强势什么的,她也一直心存愧疚。 竟然是这样的…… 老头子看拿殷云扶没办法,一扭头又冲着严志明跑了过来,“我打死你!你个同性恋!我打死你!四同性恋,死变态,你怎么不去死!” 严志明眼眸通红,猛地抬头,“我是同性恋!你儿子难道不是?我一个人怎么搞同性恋!那天明明就是郎双成把我约上山!” “那你为什么两天不下山?”一旁的警察立刻发问。 “我……我……我们在上面有一套小房子。”他目光通红,咬了咬牙,干脆招了,“你们可以去那个地方查一查!那里面肯定有他的痕迹!” “人真的不是我杀的!那两天,不只是我在那个屋子里,他也上了山。他前段时间就心事重重,说小诗好像发现了什么,我当时就说要停下这段关系,是他不肯!” 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既然说了,不如将所有的事情都摊牌,“而且我们上周明明刚刚见过面,就奇怪为什么这周又约我,我们一般都是一个月才见一次。” 他说着说着,看向凤佳林刺红的目光,痛哭出声,“对不起……佳林,我……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忍不住……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老头子听着,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你胡说八道!你这个贱人!是你引诱我儿子!是你杀了人!” 一旁的警员对视了一眼,大队长垂眸,声音沉冷,“郎双成的妻子在哪?” 现场一片静默,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说话。 凤佳林声音虚弱,“我姐姐也已经去世了。” “怎么死的?” 凤佳林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身上一阵阵发冷,“是……爬山,姐姐喜欢户外,意外坠崖。” “有目击者吗?” 凤佳林抬眸,眼睫颤动着,手指指向郎双成,“他。” 51.她喜欢你 老警员们心底已经有了一些判断。 围观的人, 心里也有了猜测, 一阵寒意从脚底蹿起,所有人都怔住了。 意外坠崖,意外溺水…… 何其相像。 刑侦队队长冷静地布置任务,“找严志明口中的屋子, 找凶器, 另外, 将郎双成妻子的死亡档案调出来,立案侦查, 双案合并。” 现在就只缺少证据,有了突破口,这种案子, 不算难破。 距离凶杀案的时间还没有过去几天,总能找到不少的痕迹,更不用说,调查方向针对性这么强,他们就不信了, 还查不出东西来! 郎双成身体微微颤抖着,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的他, 微微睁开眼睛,看向在场的几个警察, “不用找了, 我告诉你们凶器在哪。” 他说着, 站起来, 朝着警察走去。 老头子瞪大了眼睛,“双成!你胡说什么!你没杀人!” 老头子冲上去,一把拦下了郎双成,他红着眼睛,声音沙哑,“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看着警察拿出手铐,快要疯了,“不是的,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他又慌乱地看向那些警察,“抓我吧,把我抓走吧,人不是双成杀的,是我杀的,他也不是同性恋,不是,我家双成才不是变态!” 郎双成双手紧紧握住了,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一把拉开了自家的老头,冲着他大吼,“我是同性恋!我一点都不喜欢女人!” “你喜欢女人,你不是和凤人楚结婚了吗?你们也有娃娃了啊!”老头子不愿意相信。 “就是因为我不喜欢她,却被你压着,要天天跟她睡觉,我恶心!所以我干脆杀了她!” “你没有!你没有杀人!是凤人楚不好,是她不好,不够漂亮,不够贤惠,所以你才不喜欢她!”老头子声音尖利,脖子上青筋爆得极高,那狰狞的模样,仿佛就是一个恶魔,“她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好了,一切都好了,爸爸再给你找一个更好的,更贤惠的!” 席思敏几个人看着这一对父子,有一种喉咙被扼住的窒息感。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个老人,还在想着骗婚,还在自欺欺人,不惜再牺牲一个女人的幸福,也要证明自己的儿子是‘正常’的? 席思敏更是眼眶发红,“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的儿子就是一个同性恋?” 老头子身体僵了一下,猛地回头,“你才是变态!” 那模样,像是要吃了席思敏。 席思敏双手紧紧握住了,一字一句地道,“同性恋不是变态。” 老头子闻言却是一声冷哼,嘴里骂骂咧咧的,“同性恋不是变态又是什么,两个男人搞,不就是天生的变态吗?……” 他没有看到,自己儿子站在一旁,眼神深红一片,死死地盯着他。 郎双成脸上的表情几乎快要接近崩溃了。 许久的时间,他低声道,“我不是变态。” 老头子反应过来,立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你当然不是变态,你又不是同性恋。” 郎双成怔怔看着自己的父亲。 许久的时间,他惨然一笑,对着不远处的警察道,“凶器就在那座木屋后面那棵树底下,你们去挖,一挖就能挖到。逮捕我吧。” 老头子傻掉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站立不住,伸出手想要拉住自己儿子的袖子,“别……别去……” 却被郎双成一把给拉开了。 “咔擦”一声,冰凉的手铐铐在了郎双成的手腕上。 他低着头,跟着警察们上了警车。 老头子还是不明白,“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傻不傻啊!” 郎双成坐在警车里,竟然对着老头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从今以后,我终于能够对所有人坦然地说,我是同性恋了。” 他笑得开怀,笑着笑着,却又“呜呜”得哭了起来。 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低喃着席思敏之前所说的那句话,“同性恋不是变态,我不是变态……小诗……”他双手插进了自己的头发,“对不起……爸爸不是变态,不是变态,对不起……” 在场所有人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头子脸上是一片茫然,“你说什么呢……你不是同性恋啊,不是啊。” 不远处,郎家的那些亲戚,聚在一起对着郎双成指指点点,脸上是轻蔑和看不起: “还真的是啊。” “啧啧……我早就说了,看他从小就不对劲。” 席思敏看着这些人,又看郎双成,心里一片悲凉,“活在这个世界上很难,不只是同性恋,每个人都是,只能尽自己所能,好好地活,不太委屈自己,也不去伤害他人。” 郎双成怔了一下,抬眸看席思敏。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如果我能早一点听到有人这样对我说的话……” 他无数次想要坦白,想要直起腰杆,堂堂正正地活。 但是没有人承认他是一个正常人。 他的父亲一直说他不是变态,那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他不是同性恋。 “但杀人依旧不对。”席思敏直直地回看他,“你的妻子和孩子是无辜的,你受到伤害,不是你肆无忌惮伤害别人的理由。” 殷云扶闻言,看了席思敏一眼,她歪头想了想,低声道,“你也要好好地活。” 席思敏闻言,下意识看向殷云扶,撞到殷云扶澄澈的眼眸,鼻子忽然一酸。 她垂下眸子,“嗯。” 刑侦队队长走过来,对着殷云扶笑了笑,“小师傅,今天多靠你了。” 殷云扶小手又是一挥,一本正经地道,“警察叔叔你不用客气,我说过,这是公民应尽的义务。” 这一脸严肃的小模样,看的队长心底一软。 他对着殷云扶挥了挥手,“欢迎你还来明珠市玩。等你下次来,叔叔请你吃饭。” 今天他毕竟案子在身,还是这种性质极为恶劣的命案。 殷云扶也对着队长挥了挥手,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为难地应了一声,“好。” 并不想吃饭,她讨厌吃饭…… 刑侦队队长去帮忙给尸体装车。 还有几个关键性证人,例如凤佳林。 她白着一张脸,到现在也还没有从刚刚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警察和她低声交流了什么,显然她也要跟去警局。 她犹豫了一下,朝着殷云扶走过来,对着殷云扶深深鞠了一个躬,“谢谢大师。” 殷云扶脸上没什么表情,“没关系,我们破元观的售后服务一向齐全。”她看了一旁的于竹一眼,“有名片吗?给凤小姐一张。” 于竹没反应过来,什么名片。 几秒的时间,男人才恍然大悟,“啊!”他从兜里取出自己淘宝店的名片,“您好,这是小店的名片,小店今天起更名为破元观了,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凤佳林拿到名片有些哭笑不得,这种事情,她是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她正想告别,钱广源吭哧吭哧地走过来。 他靠到了殷云扶的身边,“我们上车吗,累死我了,怎么感觉这么累,难道我年纪大了,体力真的不行了?”一说完,他立刻又道,“呸呸呸!” 他还没娶媳妇儿呢,体力好得很! 贺勇看着钱广源,只见钱广源满头满脸的汗,脸色白得有些可怕,眼睛里一圈的红血丝,活像是干了几天几夜的活没睡觉似的。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要不要上一趟医院?” 钱广源摇了摇头,“可能是病刚好……”说着话,他正好看到一旁殷云扶看着他,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殷掌门,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殷云扶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你一直背着个人,当然会累。” 几个人好奇看钱广源,凤佳林也跟着看过来,并没有看到他背上有什么人啊。 钱广源惊恐地打了一个寒噤,快速地转身,自己的头则是扭到背后,拼命扭头去看。 只是人太胖……视角有限。 但是其他的几个人却是都看到了…… “那、那、那……那个……纸人!” 钱广源的后背上,趴着一个纸人,就是之前的那个小童,殷云扶原本说当添头送给郎双成的那一个。 明明都一起装上了灵车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钱广源这边的。 “怎么会到你的背上去!”贺勇说着,一把上前,就要将纸人揪下来,被一旁的殷云扶抬手阻了,“她喜欢钱老板,这是跟钱老板玩呢。” 钱广源虎目含泪:不,我并不想要和她玩耍。 “殷掌门,你快救救我吧!” 他真的快哭了。 殷云扶看向凤佳林,“你怕不怕?” 凤佳林心底有所预感,手指攥在自己的胸口,双眸微湿,“是……小诗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嗯。” 凤佳林眨了眨眼睛,眨掉了眼底的泪意,“我不怕。” “那你把她抱下来吧。”殷云扶抬了抬下巴,示意纸人的方向。 凤佳林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缓步上前,动作小心翼翼地将钱广源背后的那个纸人抱了下来,“小姨带你回家。” 一句话说完,她已经泪如雨下。 她这边流着眼泪,装着尸体的车上,几个警察忽然低叫了一声。 几个人朝着那边看过去。 一个女警员有些忍不住,眼底含泪,“她哭了。” 棺材中女尸脸上,流下了两行血泪。 几个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撇开了自己的脸。 特别是几个男性,脸色绷紧了,不想被人看到自己伤感的神色,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52.好勇气 凤佳林抹掉了眼泪, 这一刻, 她心里虽然依旧痛苦,却还是释然了许多。 她看殷云扶,“这个纸人,我可以带回家吗?” 钱广源听着脸色一白, 佩服这位女士好勇气, 这么可怕的东西竟然带回家?真的不是开玩笑吗? 他往殷云扶身后又缩了缩。 这些个人, 他一个都惹不起,就连这个纸人, 他也惹不起。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微微皱起来,“不太好,她们有她们该走的路。” “她们?”凤佳林不解。 看着殷云扶的神色, 她心头一动,顺着殷云扶的视线朝着背后看去。 不远处站着一个大的女性纸人,斜斜靠着灵车,像是望着这边一样。 几个人忽然想起来,当时殷云扶卖给郎双成的总共是五个大纸人, 外加一个小纸人。 四个纸人被放进了棺材,还有一个大纸人, 原本应该也是随手放上灵车了的。 此刻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现在灵车下面。 凤佳林捂住了嘴巴, 呜咽出声, “姐……” 几个警察看着这一幕, 心底酸酸的。 这个世界上, 总有一些解释不清楚的事情。 举头三尺有神明,人还是心存一些敬畏之心的好。 “你要是有心,就将这两个纸人,送去她们的坟头吧。”殷云扶看着纸人,漫声道。 这才是她们的归属。 等到警察查清楚这件事情,她们二人身上的怨气被安抚,她们就能进入轮回,不用再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游荡。 凤佳林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殷云扶说什么,她当然都是相信的,也一定会照办。 殷云扶看向身边的几个人,“热闹看完了吧?” 几个人神色尴尬。 池烨霖轻咳了一声,“走了走了,回道观。” 他拿出车钥匙,开了锁。 殷云扶重新回去车上。 凤佳林站在车下,目送殷云扶一行人上车,她对着殷云扶的背影,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 声音哽咽。 谢谢你,让这一切真相大白,让姐姐和小诗能够瞑目。 …… 殷云扶这一次选了副驾驶座,坐上车子的时候,整个人都瘫了,直直躺下。 生无可恋。 而这一次,张秉均眼疾手快,抢到了后车座的位置。 贺勇、席思敏和钱广源这三个常驻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还是贺勇老实,去了于竹的车子。 席思敏看着张秉均,面露深思,“张影帝,你不觉得和我们几个抢位置很掉份吗?” 这可是有私人飞机的人啊! 张秉均面无表情,“不觉得。” 席思敏:“……” 行……他不觉得就行。 依旧是池烨霖开车,他看到驾驶座上殷云扶一副小命去掉半条的样子,皱起眉头,“要不要先去吃个饭?” 这一耽误,就很晚了。 “不用。” 池烨霖看她瘦到有些眼窝凹陷的模样,皱起眉头, “我记车上有面,你先吃一些垫垫肚子。” 殷云扶想要拒绝,池烨霖已经将原本已经启动的车子熄了火,去了车子后备箱。 她生无可恋地躺在副驾驶座位上:为什么吃饭是人类永恒的话题?不能换成今天‘你躺平了吗’这种更友好一些的话题吗? 车后座,钱广源笑眯眯地道,“殷掌门垫两口就行,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我请。” 小命捡回来了,高兴。 可是他却感觉自己说完以后,车前座女孩身上的气压更低了。 钱广源疑惑地挠了挠头,错觉吧? 殷云扶声音清冷,“我吃面就行了。” “殷掌门你不用给我省钱。”钱广源一脸豪气,拍着胸脯。 他拍着胸脯的手还没放下来呢,视线里副驾驶座上的女孩转过了头,一言不发,淡淡看着她。 钱广源后背上的汗毛瞬间站了起来,脸上的豪气眨眼间一丝都不剩,双手放到膝盖上乖乖坐好,一脸的乖巧,“我也吃面。” 正在这个时候,车后面传来池烨霖的声音:“面有些坨了。” “没关系。”殷云扶随口道。 池烨霖有些犹豫,就听到殷云扶催促道,“拿过来吧。” 他想了想,还是将那几盒面拿到了前面车子里。 打开面,给所有人看了一眼。 之前路上买的几盒面,吃了几盒,剩了几盒,原本留着饿的时候吃的。 毕竟上了高速以后,站点之间可没有吃东西的地方。 此刻这些面都坨在了一起,汤面中原本应有的汤水一点都不见,而碗里的面,每一根涨得都有小拇指那么粗,惨白白地纠缠在一起。 看着这一碗面,众人脸上都露出抗拒的表情,特别是刚刚说了也要吃面的钱广源,他现在恨不得回去将自己吐出去的那句话给咽回去。 能不能不吃?…… 几个人正看着面出神。 一辆黑色宾利停到了他们车子所在的不远处,穿着一身衬衣西裤的小助理从车上下来,小跑着到了他们车边上,对着车后座的张秉均恭恭敬敬的递上了一个……饭盒。 张秉均接过饭盒,递到了殷云扶面前,“吃吧。” 饭盒包装古典精致,还没打开,就已经将一旁的那几盒面比了下去。 池烨霖看了一眼饭盒,“南国拾遗的?他们家不是不外送吗?” 主厨追求美食的极致,而美食的口感和时间又是息息相关。 时间一长,酥皮可能变软,热汤可能变凉,原本软硬适中的菜品可能会烂,这是一名有追求的厨师所不能容忍的。 “嗯,对你不外送。” 池烨霖:“……” 自家老朋友这几天心情是不是有些爆炸?特别是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想到之前在巷子里的时候,后背泛起的那一阵刺骨的凉意。 池烨霖脑子中灵光一闪,看看殷云扶,又看看张秉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张影帝,殷掌门现在还不是你师妹吧?” 这牛逼哄哄的摆出一副这是他妹妹算什么样子? 说起来,他认识殷掌门可比张秉均早多了。 池烨霖看着那个精致的盒饭一阵气闷,“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面店,老师傅手艺数这个。”他一边说着,一边比了一个大拇指,“我去帮你买一份过来。” 他正要走,殷云扶的声音淡淡响起,“不用了。” 池烨霖脸色沉了,视线正好扫过张秉均的脸。 虽然张秉均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他怎么就是从男人的脸上感觉到了满满的得意呢? 好气! 殷云扶一抬手,却是拿过了一盒面,拆开一次性筷子,一脸坦然地吃了起来。 池烨霖后知后觉才发现,“殷掌门!” 他心底一阵欣喜,紧跟着又是一阵心酸,“你不用为了我吃这个的……你喜欢吃面,我帮你另外买一份。” “我喜欢吃。”个屁…… 殷云扶面无表情,她什么都不想吃,但是她也知道,就算她现在不吃,一会儿也得吃,更麻烦。 她吃什么都没太大差别,这种素面反倒好一些,鱼肉一类的东西,她更咽不下去。 对她来说,这已经是最优解了。 只当完成任务。 殷云扶一口一口,吃得很慢,却吃得很认真。 看在池烨霖几个人眼里,那就是明明觉得不好吃,还是坚持吃下这碗面。 池烨霖心里五味杂陈,张秉均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在诉说着不痛快。 张秉均将饭盒递出了车窗,“拿回去吧。” 助理颤着两只手接过了饭盒,他刚刚没看错吧,自家主子对女孩子献殷勤。 他献、殷、勤! 这个世界玄幻了?还是自家主子被什么人附身了? 而那个女孩子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她、拒、绝、了! 小助理拿着饭盒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回走,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中。 一定是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 他一扭头,视线里,是自家主子挤在路虎车后座中间,一脸倔强的可怜模样。 我的妈…… 他晃了晃脑袋,不行,他得马上联系明哥。 小助理拨通电话,刚说完自家主子向一个女孩子献殷勤的事情。 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你说张和尚?他对一个女孩子献殷勤?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助理:“……” 所以……果然一切都是他的幻觉吗? …… 席思敏看着属于南国拾遗的饭盒飘远,胸口一阵疼痛。 她还没吃呢! 果然她刚刚觉得张秉均细致体贴特么都是错觉,张秉均就是一个眼睛里看不到女人的超级直男癌患者。 她深吸了一口气,算了……就当减肥吧,这是上天给她的考验。 她拿出手机,随手拉出微博界面,想看看余小微那件事情,对池烨霖后续的影响。 看到微博图标的时候,她的眼睛一亮,“掌门,其实除了开淘宝店,还有更多的钱可以赚。” 殷云扶警觉地回答,“不做明星。” “不做明星,我是想着殷掌门可以开个微博账号,宣传一下破元观,也能在微博上接生意,和淘宝店是一样的。” 殷掌门现在在微博上也算是小有名气,可是有些有需求的人就是想找她,也没渠道啊。 殷云扶细细想了想,开微博不需要抛头露面,也不需要面对太多的人群,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而且微博的名气起来了,还能带动淘宝店的生意。”席思敏摆事实讲道理。 正在开车的池烨霖无奈地看了自家经纪人一眼,席思敏这是还没死心呢…… 等殷掌门真的开了微博,那还不就是半只脚踏进了这个圈子? 等以后殷云扶的名气越来越大,他就不信席思敏能忍住不去说动殷云扶真正踏入娱乐圈。 可怜还在另外一辆车上的于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要被挖墙脚了。 53.剧组漏水 殷云扶听到这话, 虽然没说话, 但是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池烨霖一看,心道:完蛋。 席思敏这个人,说她情商特别高,特别会处理危机, 或者特别懂怎么拉关系什么的, 不能否认, 她带脑子的时候,这几方面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但她最强的长项并不是这些, 而是韧劲。 说白了,就是喜欢死缠烂打,还是全方位, 不放过一点机会的那种。 殷云扶被席思敏盯上,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反正她现在还是挺开心的。 两个人凑到一起。 席思敏已经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微博界面,开始注册账号。 注册到一半她就傻眼了。 微博注册需要手机号, 而手机号是需要身份证的,殷云扶没有身份证。 更不要说要做微博认证黄V的话, 就需要更进一步的详细资料。 她看着副驾驶座上,殷云扶懵懂中带着期盼的目光, 手心出了一层的汗。 斜刺里从一旁递出一张名片, “用我的号码吧。” 席思敏一怔, 一扭头, 张秉均那张完美到让人心跳时速的侧脸映入她的眼帘,即便混迹了那么长时间的娱乐圈,看到这种水准的脸还是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太完美了。 被所有大导演宠爱果然是有道理的! “那你的号……” “大号都是公司打理的,没有小号,这个电话是我的私人号码。” 席思敏惊奇地看了张秉均一眼,心底又是惊奇又是感激,这年头,还有人不上微博的吗? 她不由自主地又看向自家的孩子,“阿烨,你也学学张影帝,别天天开了小号在微博上到处晃荡,现在还有几个人不知道那个是你小号的?” 池烨霖:……又躺枪! 他瞪了后视镜中的男人一眼,冷哼了一声,“席姐,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忘了张秉均在警察局打人的事情了?” 席思敏“呸”了池烨霖一声,“那是那个谁讨打,张影帝真爷们!” 池烨霖被自家经纪人怼得心里不开心,他手里把着方向盘,低落地看副驾驶座上的殷云扶,“殷掌门,只有你是爱我的。” 殷云扶皱眉看了他一眼,“什么给你的错觉?” 车子里几个人忽然就笑喷了。 微博账号破元观掌门注册完毕,头像还是空白的,席思敏想了想,戳了自己的助理一下,让她帮忙找一个画师,画个小道姑。 她暂时也找不到什么好看的,就随意找了一张太上老君的老头子图像给放了上去。 等她弄完这一切回来,发现破元观掌门的账号除了系统附赠的那个‘新手指南’的机器人粉丝以外,已经有了好几个的粉丝。 粉丝第一位,就是凤佳林,从头像一眼就认出来是她,她在殷云扶微博下方留言:【谢谢殷掌门,郎双成已经招认,凶器也被找到了,现在只等最后的审判。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对殷掌门再说一声谢谢。】 下面一位,头像是一只巨大的蟾蜍,看到这个画风,席思敏心有所感,“阿烨,你爸爸微博头像是什么?” 池烨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了,“……蛤.蟆。” “噗!”车内所有人,除了张秉均和殷掌门都没能忍住。 池烨霖额头上有青筋暴跳,早就说了让他换一个头像,池国智怎么都不肯。 再看池国智的微博账号名字:国民男神。 席思敏抽了抽嘴角,“池先生还真的幽默。” 他在凤佳林的微博下面跟了一条评论:【谢谢你对我家掌门的喜欢,我家掌门最阔爱了呢~#卖萌##卖萌#】 席思敏看着池国智的这条评论,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这个时候,一旁的钱广源凑了过来,看到这二人的评论,他眉头就是一皱,“这些个人怎么这么快?” 他打开手机微博,等他进去的时候,殷云扶的微博账号已经有十多个粉丝了,他都没进前十。 钱广源懊恼得不行,虽然没有在殷云扶粉丝前十名,但是评论必须在前十条。 他低着头快速打字:【殷掌门法力无边、神通广大、一统中原!】 席思敏看到钱广源的评论的时候已经彻底无语了。 她刚要关掉微博,却看到微博热搜上,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是她认识的一个知名导演计鹤洋。 微博热搜全条是:#计鹤洋剧组漏水#。 她看到热搜标题名,一时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阿烨,你们剧组怎么了?” 计鹤洋就是《流云志》的导演,这段时间在筹措电视剧的开拍事宜,池烨霖是《流云志》的男主角,因为这几天的绯闻风波,避嫌没有参加开机仪式。 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随即舒缓了,低声嘀咕了一句,“黄了最好。” 席思敏气得瞪眼睛,“这个剧黄了,我也不会给你接安导的戏!” 池烨霖脸色紧绷着,一言不发。 席思敏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点点池烨霖的脑袋,“我知道你有艺术追求,可是艺术追求也不能当饭吃!那些老艺术家有哪个比你过得滋润的?” 《流云志》是一部仙侠偶像剧,这部剧本身改编自绿城一部很出名的言情小说,仙侠为壳子,主要就是谈恋爱。 作者本身不是很出名,但是书的内容过关,人物丰满、剧情曲折、逻辑清晰,制片方又很看好,重金投资,名导加持,更有池烨霖加盟,是一部相当受关注的剧了。 只要不是故意乱拍,这部剧爆的可能性很大。 到时候池烨霖又能跟着涨一波流量,他的人气担当位置也就彻底稳了,当代其他小生,基本上几年里都没有超过他的可能了。 池烨霖翻了一个白眼。 这一幕正好就被看着后视镜的席思敏捕捉到了,“你再翻一个试试!” 他闻言,确实还想翻一个给席思敏看看,好歹还是忍住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张秉均漫不经心地来了句,“好好听席姐的吧,席姐还能害你吗?” 池烨霖看到后视镜里张秉均那张小人嘴脸 ,差点气炸,“你身边这位一心追求艺术的张影帝不就比我过得滋润?” 张秉均钱也没少赚了,片酬比他还高出一截,口碑还硬生生比他高出五六个层次! 上到导演,下到粉丝,见到张秉均都要说一句,“好演员。” 好个屁,他就差了? 一出演这种偶像剧,喜欢的当然喜欢,那些个公知精英骂起来却也毫不留情,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池烨霖对自己太没有追求了,演技一直停留在刚出道那会儿,和张秉均的差距越来越明显了。” 想到这些,池烨霖就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阵发闷。 他真的要被气死。 张秉均不紧不慢地道,“你怎么跟我比?” 池烨霖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直接晕过去了。 席思敏一听这话,感慨地道,“就是嘛,你和张影帝相比,还差了一大截火候呢,还是在《流云志》中多磨练磨练自己吧。” 池烨霖:阵亡。 他不想说话了。 钱广源拿着手机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几天前,他还是一个站在娱乐圈之外看热闹的屁民,几天后,他一边坐着张秉均张影帝,还有池烨霖这个流量巨星为他开车,听着几个当事人议论微博热搜。 这瓜的味道……就是香。 “咦……”他看到热搜内容的时候,眉头忽然皱了起来,“这事情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席思敏教训完了自家的艺人,也在关注热搜中的内容。 看着计鹤洋发出来的微博,和下面的评论,她也跟着皱起眉头。 计鹤洋:【又下了一晚上的雨,已经排好的戏又要往后拖了。#点烟##点烟#】 这条微博下面,许多横店的粉丝都表示前一天晚上并没有下雨。 还有好多人贴了气象预报的图片上来。 但是,剧组中好几个演员都表示真的有听到下雨,有几个剧组的演员转发并且评论了这条微博: 【计导注意休息啊,今天肯定放晴了。话说气象预报到底什么时候能准?@计鹤洋】 【在酒店里发霉的我。#剧本照片#@计鹤洋】 【已经是三个晚上了……正好等我们的男主角回归,你快回来~我们好多人都承受不来~你快回来~晚上的大雨分你一半~@池烨霖@计鹤洋】 因为剧组内演员和横店中其他人经历的不同,引发了热烈的讨论。 演员一个个说的那么笃定,让围观群众们很迷惑。 也有粉丝去@了自家在横店拍戏的偶像的。 问了一圈回来,就真的只有《流云志》他们剧组而已,其他剧组的演员都表示并没有听到下雨。 大家都在猜为什么《流云志》剧组的演员们,都说前几天晚上下雨了? 很多人都猜是宣传剧组。 但是这一波宣传也太无厘头了…… 也有人猜是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 讨论了大半天,众人得出结论,应该是剧组住的酒店漏水,水管或者空调,总归有哪里是漏的。 有一个粉丝手滑,打字太快,剧组酒店漏水,打成了剧组漏水。 这一条评论出来,众人都觉得神了,有些原著粉从一开始就关注这个剧,知道余小微准备要出演这个剧的女三号都时候,那是相当的不爽,差点没屠了剧组官博的版。 女三号这个角色,是无为宗的女宗主,修为高深,身份神秘,作为最大的反派贯穿整个剧。 为练就神功,不惜多次陷害男主,后期走火入魔,即便如此,依旧很多人喜欢这个角色。 角色前期性格孤冷,身份神秘,走火入魔以后唯我独尊、狂放不羁。 54.谁害的 原著粉中, 宗主粉是不小的一支势力。 等池烨霖和余小微绯闻一爆出来, 宗主粉丝们都炸了。 原本还算支持池烨霖做《流云志》的男主角,甚至还挺喜欢池烨霖的,后面就是一边倒,全在骂池烨霖。 即便是池烨霖的唯粉们都救不过来场。 剧组微博图片已经黑到救不过来了, 导演制片等人后期就开始躺尸, 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粉丝们气到爆炸, 刷了几天没得到回应,忍不住了, 全都在骂池烨霖脑子进水,导演和制片也跟着脑子进水。 可以说,前几天黑池烨霖的那一帮人里, 宗主粉也算是出了不少的力。 不过池烨霖这边,绯闻的事情进入大转折,剧组那边也是第一时间联系了席思敏,确认池烨霖和余小微掰了以后,在官方微博上公开表示女三换角。 官微的血雨腥风, 才稍稍过去。 导演也敢出来冒头了,发了一个下雨的微博, 卖个萌。 那条神回复出来以后,剧组的粉丝们都觉得超贴切了。 可不就是剧组漏水嘛。 计鹤洋那条微博下面一片23333: 【脑部积水是不是挺多啊, 漏了三天还没漏完。】 【今天该漏完了吧?】 【给我男神打伞, 男神, 即便你漏水, 我还是爱你。】 计鹤洋也是心累啊,他也没想到横店并没有下雨。 也是巧了,他连带着这几个演员为了避风头,都没有出酒店的。 一开始觉得外面一到晚上就下雨,但也没注意,到今天池烨霖事情解决了,剧组也准备正式开拍的时候,他才关注起天气的事情。 想到前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到下雨,也就是有感而发,随手发一条微博卖个萌而已。 发完了去看窗户外面,确实是不像下过雨的,当时也觉得有些奇怪。 问了几个演员,却都说下雨了。 大家也都以为可能是上半夜下的,大夏天的地很快就干了。 …… 这一头,黑色路虎车中。 看完这条微博,席思敏没有觉得好笑,脸色有些白,声音微微颤抖着,“昨天晚上横店下雨了吗?” “我问一下横店的朋友。”张秉均看她有些不对劲,拿出手机联系自己在横店的朋友。 钱广源看向前车座的殷云扶,“殷掌门,你说他们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了?” 殷云扶看了钱广源的手机一眼,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脸色忽然一沉,手伸过来滑动了一下屏幕,“嗯。” 这一声“嗯”,让车子里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都提了起来。 钱广源一拍大腿,“我的直觉果然是对的!” “是什么问题?”几个人都好奇地看着殷云扶。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啊。” “啊?” 钱广源才不信,“殷掌门,在我们面前,你就不用藏拙了,之前你看到棺材还不是一眼就看出了问题!那纸人,不也是你事先就安排好的吗?不过殷掌门也真是有心,还特意安排了小姑娘和那位大姐的纸人。” 殷云扶:“……我们统共就那么几个纸人,难道是我在纸火店的时候就算到了会碰到别人出殡,棺材抬不起来这件事情?” “难道不是?” 殷云扶:“……” 她拧了拧眉心,“就是一个巧合。” 钱广源和池烨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那你不是一眼看出郎双成是凶手吗?” 殷云扶:“……并没有。” 要是她能看出来这一点,何必那么麻烦,直接指出来不就行了吗? 几个人脸上,依旧是一点都不信的表情。 殷云扶懒得再讨论棺材这件事情,她淡声道,“我见池烨霖的面相和之前有所不同,就在刚刚他想要离开《流云志》剧组,却带被席姐驳回以后,天庭转暗,地阁圆尖,事业线受阻。” 池烨霖闻言,单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 他连忙对车后座的席思敏道,“席姐!你看殷掌门都这么说了,这个剧还是别拍了!” 他说完才发现席思敏有些不对。 席思敏拿着手机,精神恍惚的坐在座位上,怔怔的看着微博界面。 “席姐,你怎么了?”池烨霖皱起眉头。 一旁的张秉均也看向席思敏,“席姐,我打听过了,横店最近三天都没有下雨。” 微博上的网友可能会开玩笑,但是他打听了好几个朋友,挑的也是性格比较刻板正经的那种,都说没有下雨。 再加上气象预报,气象预报能错一天,难道能连错三天吗? 那么结论已经很明显了。 应该就是剧组这边的问题,不知道是剧组搞错了,还是碰到了什么事情。 听到张秉均的话,席思敏回过神,抿了一记唇瓣,“殷掌门,这个……能解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池烨霖不去拍这部戏呗。” 座位上的池烨霖闻言,立刻点头。 席思敏眉头紧紧皱着,“那这个剧组的问题,你能解吗?” 池烨霖闻言,很无奈了,席思敏这是非要他去出演《流云志》? 为什么啊! 虽然这个偶像剧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但是对他现在的咖位来说,也不是多难得了。 殷云扶也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回答了席思敏的问题,“我不知道能不能解。” 席思敏一怔,“不知道?” “我只看出池烨霖的面相变化,不知道那个剧组到底发生么了什么,怎么解?”殷云扶淡声道。 总得先知道是什么问题吧。 钱广源闻言立刻道,“这世上哪有殷掌门解不了的难题?殷掌门你就是太谦虚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剧组漏水的问题我就解不了。” 请打给专业水管工人好吗? 众人:“……” 只有席思敏脸色雪白,“不,这个事情绝对不是漏水那么简单……” 几个人不是很明白。 钱广源好奇的问道,“席姐,你是知道什么吗?” 池烨霖也跟着忧心的皱起了眉头,看向后视镜中的席思敏,只是车子现在已经上了高速,他没有办法靠边停车,“席姐,你没事吧?你脸色很不好。” 席思敏“啊”了一声,眼底还带着几分茫然,“我没事。” 她回过神,低头翻动微博界面,找出了《流云志》女主明宝瑜的微博界面,女主明宝瑜微博首页上也转发了计鹤洋把那条微博。 之前拍了剧本照片的就是她。 【在酒店里发霉的我。#剧本照片#@计鹤洋】 明宝瑜,圈内一线女演员,也是寰宇娱乐最近几年力捧的演员。 在一线小花中,她的演技出了名的好,也是出了名的肯拼,肯努力,这几位合作过的导演那边风评都很好。 剧本照片里,满满都是笔记,可见其用功和用心。 这条微博下面,都是粉丝心疼、崇拜等的评论。 席思敏犹豫了一下,给明宝瑜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了起来,明宝瑜温婉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你好。” 席思敏双手攥紧了,几秒的时间,“……宝瑜。” 那一头,明宝瑜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是席小姐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现在很忙,没事我要先挂电话了。” 席思敏连忙道,“等等,那个……你在剧组也听到雨声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流云志》……你要不要先不拍了?” “怎么,我还得避着你吗?”明宝瑜冷笑了一声,不屑地道。 席思敏连忙摇头,“你记得雨初当时也是说听到了雨声……” “然后呢?” “她也是在横店,当时一直说听到雨声,其他人都没有听到。”席思敏声音沙哑道,“半个月以后,就遭遇了意外……” 不等她说完,那一头明宝瑜已经厉声打断了她,“那是谁害的?” “我……我当时以为那个道士可以救她……” “然后呢!那道士反倒药死了雨初!你还想要来害死我吗?” “宝瑜……” “滚!别再打电话给我!我不信这些东西!” 手机那头,传来了“嘟、嘟、嘟”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席思敏看着被挂掉的手机,脸上煞白一片,怔怔坐在原地。 池烨霖皱起眉头,“席姐,你给谁打电话?” 席思敏毕竟是混圈十多年的老江湖了,她在圈子里面有口皆碑,更不用说作为席思敏带的艺人,现在他又是人气高涨的时候,圈子里应该没有什么人会这么不给席思敏面子。 还挂了席思敏的电话。 “明宝瑜。”席思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神色疲惫。 车厢里很安静。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寰宇娱乐是天娱娱乐的竞争对手,而席思敏作为前寰宇娱乐的金牌,现在天娱娱乐的首席,给寰宇娱乐力捧的,一线女星打电话,有些不太合适。 当然,在场的几个人也没有人会跑去天娱老总杜文建面前说什么。 大家看着席思敏的状态,心里挺揪心的。 池烨霖心里感觉酸酸的,他都不知道席思敏以前还带过明宝瑜,剧组出了问题,席思敏没说先担心他,反倒先去担心以前的艺人去了。 不过看席思敏难受的样子,池烨霖还是开玩笑地开解道,“席姐,放心吧,我这边一解约,这个戏铁定黄。” 席思敏闻言,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以为你是张影帝吗?还你一解约戏肯定黄,想太多了。” 池烨霖:“……”好气!! 席思敏没再理会池烨霖,打点起精神,看向殷云扶,“殷掌门,你能帮我去剧组看看吗?” 殷云扶抬起眼皮,“护着池烨霖性命,7万,护着他不受伤,28万,护着他事业上不出问题,49万。” 席思敏闻言连忙道,“看另一个人。” 殷云扶:“……谁?” “明宝瑜。” 池烨霖刚缓过劲来,就听到这个名字,疯了…… 另外几个人也是一言难尽地看着席思敏。 这是真爱了吧! 在明宝瑜这么不待见的挂掉了席思敏的电话以后,她还要上赶着给明宝瑜花钱。 55.张玄静 殷云扶歪了歪头, “另外的人, 价格翻倍。” 席思敏点了点头,“好。” 殷云扶嗓音徐徐,低声道,“在这之前, 我要先回道观睡两天。” 她需要补充灵力。 席思敏有些着急, “不能现在就去吗?。” “不能。” 席思敏看殷云扶, 她勉强按捺下心底的焦虑,她知道, 殷云扶定下来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好。” 殷云扶微微一笑, “记得在淘宝上下单,付好预定款,事情不成,只退一半,事后五星好评哦。” 众人:“……” 才刚说要开淘宝店, 五星好评都知道了。 果然是天才(奸商)。 …… 再次在路上经历了24个小时,一行人回了川九市南山。 出发前贺勇就通知了下面的人, 采购了修补破元观材料,等到殷云扶一行人, 跟着一起上了山。 破元观受到的损坏说起来并不多, 其实也就是正门两面墙而已, 按他们平日里的工程速度, 很快就能修补完成。 “头儿,你看这些青砖合适吗?” 墙面本身是用老青砖砌成的,他们这一车青砖都是新的,补上去的时候,肯定会有差异。 “等阿扶看看。”贺勇视线逡巡了一圈,发现殷云扶此刻正站在破损的墙前。 “阿扶?”贺勇走上来,“你要不要来挑一下,看用哪家青砖?” 殷云扶晃了晃头,“你定吧。”她也不懂。 殷云扶背上手,“我去里面看看。” 虽然外墙被炸得一塌糊涂,但破元观内墙里面,道观与密林交相辉映,山风浩荡,树影婆娑,自然有一种超脱世外的潇洒。 殷云扶转了一圈,看着这熟悉的土墙,熟悉的小水洼,相当满意。 虽然是旧了一点,破了一点,可这是她的地盘啊。 张秉均那么多后代徒子徒孙,竟然都没一个能将这个道观发扬光大的,最后还需要她这个旱魃动手。 贺勇问钱广源拿了里面的钥匙,去收拾屋子去了。 虽说道观还在修补,但只是外墙,也不干扰到里面,晚上也不上工,所以众人就先住进道观里。 破元观看起来不大,内有乾坤,房舍不少,就是大部分房舍都许多年没住人了。 整个道观显得过分的陈旧清冷。 殷云扶原本有些过于冷淡的脸上,露出了轻松表情。 够荒凉,她喜欢! 她看了一眼跟进来的众人,这几个人一个个自觉地都去打扫房间了。 殷云扶看他们清扫工作干得如火如荼,体贴道,“里面的房间打扫出一间就行了,把正殿偏殿清扫一下,其他的屋子暂时就空着吧。” 等有钱了,请家政来做。 钱啊……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殷云扶晃了晃脑袋。 贺勇瓮声瓮气地道,“我给自己房间收拾呢。” 殷云扶微微撑大了眼睛,“你要住在道观?” 贺勇绷着脸,“起码得住到外墙修补完成吧。” 殷云扶低下头,好像也没错。 工程是贺勇负责的,如果贺勇住在道馆里的话,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的沟通修正。 殷云扶看向钱广源,“钱老板,你……” 钱广源原本直立的身体,立刻委顿了一大半,整个人虚弱地好像马上就要晕倒在地上,捧着心口,“我身体好像还没恢复,还请殷掌门收留我,在这里休养好身体,要不然,我一个人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 殷云扶看着钱广源那张红光满面的脸,嘴角抽了抽,“你不嫌弃就行。” 钱广源连忙摆手,“不嫌弃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破元观呢。” 殷云扶心底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钱广源有长期住下去的趋势。 她又看于竹,从冉秋雅那件事情以后,于竹就变得有些沉默。 这会儿的功夫,于竹已经把一件屋子里原本留下来的一些破被烂袄抱了出来,扔到了地上,又拿起了扫帚,进门扫地去了。 “于竹。”殷掌门叫住他。 于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扭头看殷云扶,“殷掌门叫我有事?” 殷云扶不太想开口,还是勉强问道,“你也准备住下来了?” 于竹点了点头, “对啊,我们不是要合作开淘宝店吗?我一会儿就把淘宝店重新装修一下,到时候还要参考一下殷掌门的意见。” 他还得多学习一些纸活方面的知识。 于竹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我们一定会成为淘宝最大的纸活店!” 殷云扶脸上的淡然已经消失了,她又看席思敏,声音有些虚弱,“你呢?” 她有预感,她向往的清静日子,估计要离她远去了。 席思敏抿唇笑了笑,“两天以后我们不要一起去横店吗?我这两天就住在破元观,也省得跑上跑下了。” 同样很有道理。 殷云扶抿住了唇瓣,看池烨霖。 池烨霖背着手,一脸悠闲,“我这几天没事,就在这里陪陪你。” 他和《流云志》的解约事项席思敏已经在谈了,她找了张秉均和安导,替池烨霖敲定了安导新戏的角色,将拿到安导新戏角色的事情,和要和《流云志》解约的事情,一起报了上去。 公司看在这个角色的份上,也不会过分地施压给池烨霖。 同时席思敏又试着接触了一下《流云志》的制片,约了见面吃饭。 最终公司同意了以后,和片方解约,肯定还是要她去谈。 这些也都不用池烨霖操心,他也是吃定了席思敏嘴硬心软,乐得自在,跟在殷云扶的身后东看看西瞧瞧,权当是破元观两日游。 “不需要。” 池烨霖愣了一下,“可是……” “没事你就下山,这里住不下了。” 池烨霖一时间又想不出必须要留下来的理由,这一刻,他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这些个人恐怕是早就打好了主意! 这些个理由找的,一个比一个充分。 什么留下来监督工程,什么养病,什么开淘宝店。 呵呵…… 怪他太天真! 池烨霖脑子飞快地转着,还没想好理由,忽然他皱起眉头,“咦,张影帝是不是从刚刚就没见着人了?” 几个人都是一愣。 还真的是……好像是从他们下车以后,就没见过张秉均了。 他能去哪? 池烨霖拿起电话,给张秉均打过去。电话没被接起,众人却隐隐听到前面传来了电话铃声。 这是迷路了? 几个人朝着电话铃声所在处走过去。 找了一圈,几个人到了正殿,正殿中供奉的是三清,但因为年代久远,许久没有人打扫供奉香火,里面的泥胎也都剥落了,正殿中更是暗沉沉的。 一个修长背影,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正殿中央,众人看着有一种,他即将要被黑暗吞噬的错觉,还有一种,他好像随时都可能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鬼脸的可怕感觉。 池烨霖犹豫的叫了一声,“秉均?” 几个人屏住了呼吸。 甚至不敢叫太大声了,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张秉均缓缓扭过头来,那张原本就冷的脸,此刻像是过滤了所有的温度,没有了一丝的感情,墨玉一般的眸子,淡淡扫过众人,众人竟有了朝他跪拜的冲动。 仿佛他天生就高高在上,而他们合该被他踩在脚下。 殷云扶看到这一双眸子的那一刹那,脸就冷了下来,“张玄静!” 这一声娇喝,让张秉均原本冰凉的面孔忽然有了一丝变化,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忽然皱起眉头,单手托住了额头。 池烨霖几个人也清醒过来。 池烨霖第一个跑进去,“喂,你没事吧?” 嫌弃归嫌弃,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不是做假的。 张秉均摇了摇头,不过片刻已经恢复了镇定,“没事,我刚刚怎么了?” 池烨霖也是一脸的困惑,“我们也不知道,你刚刚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说起来也不是多离奇的事情,可是给人的感觉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张秉均看向殷云扶,“你刚刚叫我什么?” 殷云扶冷着一张脸,眸子凝在张秉均的脸上,明明在那一瞬,她感觉到了老对头张玄静的气息,难道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语不发,转身离开了正殿。 张秉均皱起眉头,快追了两步,但是殷云扶很快就没了身影。 他看向其他人。 贺勇深深凝了张秉均一眼,他是知道的,张玄静是这个道观的第一任主人。 就在不久前进入道观的时候,殷云扶刚刚提过。 殷云扶为什么会对着张秉均叫出张玄静的名字?他们两个有什么关联吗? 他也沉默地跟着殷云扶走开了。 留下几个人个个摸不着头脑。 张秉均站在原地,心底有不太好的预感,这个张玄静,是和他很像?他和师妹的关系看起来怕是不太好。 接下来的半天里,殷云扶都没再看张秉均一眼,也没再说一句话。 张秉均心底的预感被落实了。 很显然,他是被师妹讨厌了。 不等他找到机会和殷云扶谈一谈,道观外隐隐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伴随着唢呐等高亢的乐器伴奏,还有炮仗烟火,热闹非凡。 所有人看着天空中被阳光遮挡去大半的烟火,心底奇怪,从破元观里出来。 一开始被树木遮住了,看不到山脚下到底是什么,隔了许久,才看到一个巨大的舞狮队从树林掩映中走出来。 威武的狮子互相穿行、逗弄着,蹦上跳下,慢慢朝着山上走上来。 席思敏惊讶地挑起了眉梢,看一旁的贺勇,“你请的?” 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汉子,没想到这么有心。 贺勇摇头,“不是我。” 56.看不起人吗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摇头, 他们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基本上都在路上, 也都没离开过对方的视野,要是有人叫了舞狮队伍,其他人不可能不知道。 几个人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贺勇站到殷云扶前面,护住了殷云扶。 殷云扶从头到尾没说什么, 只是有些好奇, 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舞狮子。 舞狮队伍一直行进到破元观的门口, 到门口站定,几头狮子不断晃着脑袋, 越来越快,旁边的鼓点也跟着越来越快。 相当激动人心。 到最后,几只狮子滚到在地面, 迅速滚了一圈起来,整个狮子直立起来,从每一只狮子嘴里吐出一条红色的锦联,“祝破元观重新开张!愿破元观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大鹏展翅, 鸿途可期!” 贺勇几人脸上却没多少欢喜。 席思敏皱着眉头,问领头的狮子, “你们是谁请过来的?” 领头的狮子做头的那个人从后面那个人身上跳下来,狮子头也被拿了下来, 一张憨厚中年男人脸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爸?”池烨霖撑大了的眼睛。 池国智笑呵呵的,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众人:“……” 池烨霖连忙走上去, 将池国智从另外一个人身上扶了下来,对着后面这哥们郑重道了一声谢谢。 能把自家老爸扛起来,是真的用生命在赚这份钱了。 池国智也没管自家儿子,推开了儿子的手,朝着殷云扶走过去,“殷掌门。”他拱了拱手,“犬子这一回,多靠你提携,您这样的高人,也不缺什么,我就想着亲自舞狮向您道谢。” 他说着,对着不远处的助理招了招手。 助理拿着一面锦旗走了过来。 众人:“……” 神特么……还有锦旗? 红艳艳的锦旗上,是黄艳艳的几个大字:法力无边、普度众生,下面附了一行小字:池家信徒奉上。 殷云扶看着锦旗上普度众生四个字,抽了抽嘴角,普度众生是什么?能吃吗? 池国智郑重的将锦旗放到了殷云扶的手上,又鞠了一个躬,“谢谢大师。” 殷云扶面无表情,“谢谢。” 她一把将锦旗放到了身旁贺勇的手里。 池国智一张老脸笑魇如花,“掌门,你看把这个锦旗挂在哪里比较好?” “不用挂了。” “那怎么可以?送锦旗就是让挂出来的,这样那些人才会知道掌门您是多么的慈悲为怀。” 殷云扶:“……我不慈悲为怀。” 慈悲为怀是什么?听不懂。 “掌门你就是太谦虚了。”他一把从贺勇手里拿回了锦旗,走进了破元观,“我去挂吧。” 他快速的找了一圈,然后快步的朝着正殿的方向走过去了。 正殿里依旧是阴森森的样子。 池国智丝毫没察觉,他快速的看了一圈,倒是想要挂在三清的头顶,想想也觉得好像有点不合适,转而挂到两侧的墙上。 挂好了以后,他看了半天,四周围看了看,把旁边的木头窗户给推开了。 光线从外面照射到正殿中,让正殿的阴森感觉褪去了许多。 他站到了锦旗旁边,将自己的手机递出去,“快快快,给我拍张照片。” 跟进来看了半天的众人:“……” 池烨霖感觉脑袋疼,“爸,你拍照干什么?” 池国智看着自家儿子一眼,笑呵呵地道,“我这不是要发到微博上,在微博上帮殷掌门宣传一下嘛。” “你给殷掌门宣传?”确定不是蹭殷掌门热度吗? 经过一天一夜,破元观掌门的账号已经有了小一千的粉丝了。 池国智轻哼了一声,有些得意地道,“看不起人了是吧?我好歹也是有着十万粉丝的小粉红耶。” 池烨霖抽了抽嘴角,“你哪来的这么多粉丝?”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不会是买的吧?” 池国智很不服气的道,“我这么萌,怎么就不能有这么多粉丝了?你是不是嫉妒我?我告诉你,人格魅力嫉妒不来的。” 池烨霖:“……” 嗯,他嫉妒。 作为一个坐拥六千万粉丝的华国第一流量,他嫉妒他爹。 池烨霖撑住额头,为什么池国智就不能有一点点的自知之明呢? 很丢脸好不好! 池国智根本不知道自家儿子的苦恼,他拿回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照片,还算满意,点开了美图秀秀。 池烨霖看到美图秀秀的图标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照片本来就没有将池国智拍进去,只是拍了一个手,有什么好美图的?不过整张照片光线确实有些暗,他准备是要把光调亮一点吗? 池国智却是熟练地点开了照片,对着自己的那只手……磨皮、美白、提亮、纤细……一整套下来,池烨霖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那只手肉眼可见地从一只大猪蹄子,变成了一只骨感而又漂亮的人类男性手掌。 池国智P完,皱着眉头来回看了几遍,还有些不太满意,“先这样吧,毕竟主题是锦旗。” 他还能知道锦旗才是主题,难得…… 池国智已经将照片发到了微博上,【送给殷掌门的锦旗,殷掌门亲自挂到墙上啦~】 池烨霖:好不要脸。 殷云扶哪有碰过这个锦旗一下? 还亲自挂到墙上,明明就是他不经过人家同意霸占了人家正殿的墙面。 更毁池烨霖三观的是,池国智这条微博发出去以后,还真有不少人评论他。 【今天的小蛤.蟆也是萌萌嗒~】 【小蛤.蟆去哪里了呀?破元观是什么地方?这个地方怎么看起来黑漆漆的?】 【哇,蛤.蟆是去见自己的偶像了吗?已经见到了吗?殷掌门萌不萌?】 池国智在这条评论下面回复了一条:【啊啊啊啊啊!~殷掌门超级萌的!她看起来好小一只,皮肤好白,眼睛好大,超级想揉糅她的!可惜我不敢……哭……】 池烨霖眼睁睁地看着池国智一个字一个字打完了这句话,然后发了出去,三观已经被毁到一丁点不剩了! 他捂住胸口,扶着墙一点点地从正殿里走出来,一直走到有阳光照耀的地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果然他当年离家出走的选择是对的,也幸好自己没长成一个变态。 身后却传来池国智带着怒气的声音,“这人谁啊!” 池烨霖扭头,难道是他的微博中终于出现了一个正常人了吗? 他心底升起对这个世界的希望,靠着这一丝希望,强撑着走回到了池国智身边。 “怎么了?”池烨霖笑眯眯地问。 “你认识这个女的吗?”池国智将手机递给池烨霖。 池烨霖低头看了一眼,看到那条微博的时候,他的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是《流云志》的女主角明宝瑜:【这年头,都开始流行起给封建迷信送锦旗了?#问号##问号#】 下面附了一张图片,正式池国智刚刚发出的那张锦旗的图片。 明宝瑜好歹也是国内一线女星,微博拥有两千多万的粉丝,随随便便一条微博更新,立刻就掀起了不小的浪花。 【这是逗逼吗?道观想要给自己宣传,也不是这个个宣传法吧?】 【哈哈哈哈哈,不会是小鱼送的吧?】 【小鱼好像不信这些的吧。】 【啊!你们记不记得,小鱼昨天发了一条微博,说自己只想好好拍戏?】 明宝瑜之前发的那条微薄很快就被截图发了过来:【只想好好拍戏,不会因为外界的阻力轻易放弃一部戏,更何况只是酒店漏水,大家听错了而已。】 这条微博被提起来以后,粉丝们原本“哈哈哈”都停了下来。 剧组漏水的事情才刚刚发生,大家也都还记得,当时也有不少人猜测是不是灵异事件,不过后来剧组澄清了。 粉丝们去翻了一下破元观掌门的微博,没有介绍,网上搜了一下,才知道是一个道观。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名叫‘探星观’的大V账号忽然发声:【某些相关道观请自觉关停整改,停止利用宗教骗钱敛财的行为,停止威吓普通信众的行为。】 他那条微博后面转发的是明宝瑜挂池国智的那条围脖,指向性很明显了,显然就是指破元观。 围脖下方附带了华国官方有关于整治非法寺庙道观的规定链接。 并且附了一张猥琐道士行骗的图片,图片上,道士样子丑陋,对着路人猥琐地道:“你要大难临头了。” 池烨霖点进了探星观账号。 这个账号有好几个官方认证身份信息:华国道教协会成员、国际玄学协会常驻委员、华国传统文化协会顾问…… 这个道教半权威的账号一发声,整件事情迅速发酵,被顶得老高。 粉丝们连看了几条微博,有些反应过来了。 【小鱼,这个破元观不会找你了吧?对方是不是骗你的钱了?】 【你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你说出来吧,我们会支持你的!】 池烨霖还以为她要当缩头乌龟的时候,明宝瑜直接转发了探星观的那条微博,并且发声道:【刚刚那条微博只是有感而发,可能让宝宝们误会啦,我不信这些的,骗子也不可能骗到我什么。宝宝们也要擦亮眼睛哦,正规道教的人,是不会给人算命的。】 明宝瑜的粉丝们看到这一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全部跑去殷云扶和池国智微博账号底下一阵嘲。 【这是上门兜生意没成功,反而被举报是非法组织了吗?23333】 【你家大哥来查水表了,快开门。】 【这破元观里的人怕是被吓傻了吧?】 57.要火 破元观在网络上虽然小有名声, 又怎么敌得过明宝瑜的粉丝数量, 根本没给众人反应的时间,破元观的微博账号就被明宝瑜的粉丝们攻陷了。 有些心里忌讳这个,原本还是作壁上观,看着探星观一出面, 心底也升起了一股怒火, 信封宗教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骗子, 败坏道教的名声,人人喊打! 这样的情形下, 偶尔有几个零星的粉丝冒头,也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彻底被嘲翻天了。 池国智更是首当其中,被明宝瑜的粉丝们来回轮了好几遭, 他以前卖萌的一些黑历史,第一时间关注破元观掌门的事情,全部被扒了出来。 【我还以为这个人是哪个大V网红呢,原来是靠买粉的小营销号。】 【我翻了一圈他的微博,我的天, 这个营销号也太辣眼睛了,不仅仅是男的, 还是一个中年油腻大叔,天天这么卖萌真的不恶心人吗?】 池烨霖脸色沉了下来, 他对着自家老爹说了一声抱歉, “这次是我牵连了你。” 明宝瑜从一开始挂池国智, 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那面锦旗上可是带着一个池字的, 而他的绯闻事件,殷云扶虽然没露面,但只要有心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他和破元观的关系。 他不相信明宝瑜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席思敏也收到了消息,她走进正殿的时候正好听到池烨霖说的话,“不是你的关系,你们两个应该都是被我牵连了。” 明雨柯的事情,是她的责任。 明宝瑜想要怎么对付她,她都没话说。 只是她没想到,明宝瑜恨她到这个地步,不仅要对付她,更要通过打击池烨霖来对付她,甚至牵连到破元观。 “这件事情我会解决。”席思敏低声道。 池国智依旧笑呵呵的,“我是不是要火了?” 只是眼眸没了温度。 …… 席思敏给明宝瑜打电话的时候,明宝瑜正坐在横店酒店房间的沙发上,低头刷着手机。 助理走过来,将咖啡放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原来池烨霖人真的在破元观啊?”她嘿嘿一笑,“等爆出来那面锦旗是他送的,那就热闹了。” 她说了半天,这才发现明宝瑜一直都没说话,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小鱼?……”她把头探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席思敏?她不是池烨霖的经纪人吗?她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明宝瑜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落地窗前,接起了电话,“席小姐这段日子好像很空啊?” 席思敏只当没听出来明宝瑜的冷嘲热讽,“能不能删掉微博,你我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卷其他人进来?” 明宝瑜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破元观也不算别的人吧?当初你找的那个道士,不就是破元观的?我听闻现在的这位掌门人,是那位老道士养大的?还是他的徒弟?都是一家子,何必分你我。” 席思敏深吸了一口气,“是我找的殷掌门,也是担忧你……” “那就怪你自己吧!”明宝瑜声音冰冷,“谁需要你担忧了!现在是你在多管闲事,牵连了别也都是你咎由自取。” 电话扭头,席思敏许久没说话,很长的时间才低低地问,“多管闲事吗?” “对啊,当时雨柯不也是你多管闲事,要不是你,她本来不用死的。”明宝瑜冷冷笑着。 说完这些,她却一直没等到席思敏的反应,明宝瑜觉得没劲,拿下手机挂掉了电话。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明宝瑜一时间心浮气躁,一把将手机扔到了身后的沙发上。 助理看了明宝瑜一眼,迅速收声不敢再说后。 她有些犹豫,想赶紧走人,省得被炮火攻击,正想找个什么理由,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助理皱了一记眉头,犹豫了一下,低头拿出了手机。 是同事发过来的新信息:【看微博国民男神的账号。】 助理看到消息,立刻切到了微博界面,搜索国民男神,很快将国民男神搜了出来。 一开始没看出什么问题,看了一会儿,她忽然发现有好几个账号转发评论了,“小鱼你快过来看。” 明宝瑜皱了一记眉头,助理却是满脸的兴奋,“快过来快过来,哎呦,快点!” 助理拉了明宝瑜一把。 她将手机放到明宝瑜的面前,“你看,这些大V全部都在嘲那个国民男神,哈哈哈哈!哇这个还是有四五十万粉丝的大V,等以后爆出来这个国民男神是池烨霖的小号,那就好玩了!” 明宝瑜定睛看去,确实是有好几个大V转发了国民男神的那条锦旗的微博: 【给道观送锦旗,很有想法了#狗头##狗头#@国民男神】 【封建迷信要不得,下次可记住了?#斜眼笑##斜眼笑#@国民男神】 【一把年纪了还天天卖萌,现在高高挂起了就问你上面风凉不凉,该!#奥特曼##奥特曼#】 点进去,个个全都是大V账号。 “这些都是哪个圈子的?”她怎么一个都没有眼熟的。 助理闻言,笑着道,“我看了一个,好像是商圈的,估计是探星观的作用吧,从商的总归都比较相信这种的,哈哈哈哈哈!这次池烨霖人丢大了,这个事情在商圈传开,还有什么人敢找他拍戏?” 商圈和娱乐圈不算完全重合,却也互通有无,这些年娱乐圈快速膨胀,资本大量涌入,商圈中的大佬们,今天还互不认识,明天就可能成为这些明星的金主爸爸。 伴随着资本在娱乐圈中搅风搅雨,商圈对娱乐圈的影响力也日益增加。 明宝瑜嘴角微勾,手指划过池烨霖微博主页。 这就是席思敏一心一意,力捧了这么多年的宝贝疙瘩了,她将所有精力集中到池烨霖一个人身上,如果这一次池烨霖受到什么影响,席思敏估计也会很痛苦吧? 她目光深深,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扣扣。”房门被敲响了。 明宝瑜皱了一记眉头,“谁啊?” “开门!”门外响起她经纪人的声音。 明宝瑜怔了一下,她看了自己的助理一眼,助理立刻,过去开了门,“苏姐,你来了?” 苏曼漫步走进来,她上身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下面一条黑色西裤,却没有穿高跟鞋,而是一双简单的红色软皮圆头单鞋。 简单的短发,一张圆脸,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只是此刻她脸上并没有笑容,“小鱼,把那条微博删了。” 助理看着苏曼脸色不好,看了明宝瑜一眼,又看了苏曼一眼,她笑着打圆场,“苏姐,没事的,你看池烨霖到现在也不敢出来说话,网络上不知道多少大V在嘲讽他的小号。” “大V?” “对啊。”助理翻出了微博界面,放到了苏曼的面前,“你看,全部都是有几十万粉丝的大V,而且好像还都是商圈的。” 苏曼拿过手机,看到一个名字的时候,微微愣住。 助理笑起来,“现在池烨霖估计都怕得要死了,他肯定是不敢爆自己的小号的,得罪了这么多商圈的大佬,就算粉丝再爱他又有什么用啊。” 她得意地笑起来,却一直没等到苏曼的反应。 助理皱了一记眉头,“苏姐。” 视线里,苏曼拿着手里的手微微颤抖着。 “苏姐你没事吧?” 苏曼抬头,那张温润面庞上,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你说池烨霖得罪了商圈?” “对啊……”助理看苏曼的神色不大对头,放低了声音,弱弱地道,“或者这些大V不是商圈的?……” 话音刚落,视线里,苏曼就闭上了眼睛。 她额头有青筋暴起,脸颊不断抽动着,“闭嘴。” “啊?……”助理愣了一下,她还是从苏曼脸上第一次看到这个恐怖的神色,“苏姐……” 苏曼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机直接扔到了助理身上,“叫你闭嘴你听不懂吗?” 明宝瑜见状,皱了一记眉头,“苏姐,你心情不好就给自己放假轻松几天,朝小文撒什么气,她得罪你什么了……” “她是没得罪我。”苏曼微微缓和了神色,没有那么气了,转眸看明宝瑜,“是你得罪我了。” 明宝瑜怔了一下,“什么?” 苏曼面无表情看着明宝瑜,“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干了一件什么样的蠢事?” 明宝瑜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我知道你们或多或少都信这些,但我不信,我也不觉得自己蠢。”她轻笑了一声,“就算信,也信官方的比较好吧,信这种骗子算怎么回事?” “你自己不信,你就可以随便挂人?”苏曼的声音依旧是比较柔和的,她还是希望明宝瑜能想明白。 “我挂他怎么了?”明宝瑜却是不以为然,“池烨霖是红,我就比他差吗?别说他现在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出来,就是出来了又怎样?” 她这样说着的时候,看着苏曼的眼中带着几分鄙夷,从很早之前她就很看不惯苏曼这种息事宁人的和事老态度,搞得她好像矮了别人一截似的。 “你挂的不是池烨霖。”苏曼声音沉沉,低声道。 明宝瑜愣了一下,“什么?” “得罪商圈的人,也不是池烨霖。” “那也是池家的人吧……反正池烨霖洗不脱。” 苏曼看着明宝瑜这张单纯得有些恶毒的脸,心底涌起一阵阵的疲惫,“你还不明白?得罪商圈的人是你!是你明宝瑜!你不仅不带脑子随便开炮得罪了池烨霖,得罪了天娱,还得罪了大半个商圈!你知道你挂的是谁吗?” 58.不心疼 明宝瑜抿住了唇瓣, “不……不就是池家的人吗?” “那你知道池家都是什么人吗?”苏曼眼眸通红, 她翻出了微博,“你领着粉丝嘲这个‘国民男神’,嘲得很开心啊,是不是?” 明宝瑜心底有不太好的预感, 她想要说话, 可是没能发出声音。 苏曼一步步靠近, “听过池国智这个名字没有?” 明宝瑜感觉自己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 脸上是茫然。 一旁的小助理却是反应过来,“是泰坦科技的那个吗?……” 池国智的名字或许听过的人不多,但是泰坦科技这个名号, 却是大名鼎鼎,任何一个华国人,基本上都不可能没听过。 明宝瑜张了张嘴,脸色煞白,“你是说……那个泰坦科技……” 苏曼点头, “没错,你挂了人家董事长, 而你口口声声说你也不差多少的池烨霖,是人家的亲儿子, 被你说成骗子的那位破元观掌门, 是池国智的偶像。” 经纪人冷冷看着明宝瑜, “而你说的那些个大V, 还真被你说中了,全部都是商圈的,应该都是小号,来头估计个个都不小,但是……你就没有注意到这些号都和国民男神是互、关、的、吗?!” 苏曼的脾气算是不错了,要是脾气不好,也带不了明宝瑜。 然而这一次,她都感觉自己要被气到升天了。 她按捺下自己的火气,“你看没看,人家转发完,一个个全部都去关注了池烨霖和破元观,就是没关注你?” 明宝瑜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不……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是哪样?” “你说这些大V是商圈的小号,你也不确定的吧……说不定就是池国智买的营销号……” 苏曼额头上有青筋暴起,这是觉得得罪了池国智不算什么? 冥顽不灵! 她眼眸里的温度一点点冷了下去,“别的号我或许会判断错,但这里面有《流云志》的投、资、人!” 就在不久前,她和这位投资人刚刚互关过,又怎么会认错? 明宝瑜膝盖一软,差点跌坐到沙发上。 苏曼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删掉微博,对国民男神和破元观道歉。” 明宝瑜嘴唇抖着,“我……我……” 苏曼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拿过了她的手机。 明宝瑜扑上来,“不准删!”却被苏曼推了一把,她跌坐到地上,肩膀撞到了茶几,难以置信地看向苏曼,“你敢打我?” 苏曼额角跳了一下,她打她哪里了? 懒得理会明宝瑜,她正准备拉出明宝瑜的微薄主页,删掉微博,她身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苏曼皱了一记眉头。 明宝瑜正好眼尖地看到苏曼手机上的‘席思敏’三个字,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不接?”明宝瑜轻咳了一声,问苏曼。 苏曼皱了一记眉头,看了明宝瑜一眼,无奈地接起了电话,“席小姐。” 难道到了这份上,席思敏还要护着明宝瑜? 如果真是那样……苏曼皱起眉头,这烂摊子,她也不管了,也管不了。 席思敏平缓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苏小姐,为什么我还没有看到微博被删除,也没有看到你们的道歉声明?” 苏曼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我马上就删。” 明宝瑜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苏曼为什么这么说,她从地上站起来,“你把电话给我……” 苏曼皱起眉头,明宝瑜已经不管不顾地凑到了手机旁边,对着手机那头的席思敏喊道,“席思敏,这一切是不是你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你知不知道刚刚苏曼打我!你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出呢!” 苏曼脸色一沉,她对明宝瑜简直无语了。 可是席思敏那边…… “你们经纪人和自家艺人之间的事情,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那条微博什么时候可以删除,道歉声明什么时候会发。” 明宝瑜怎么也没想到席思敏会是这个反应,“你!你说你不关心?……” “明小姐说我太爱多管闲事,我想了想,确实是……所以我反省了一下,以后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明宝瑜张了张嘴巴,“你……你怎么这样!该管的时候你不管,不该管的时候,你偏要管!你恶心!你是刽子手!” 苏曼看着明宝瑜作,淡淡地挑了一记眉头,对着电话那头的席思敏道,“席小姐,我会马上删掉微博,并且发一条郑重的道歉声明,请代我向池国智先生说一声抱歉。” 她说完就挂掉了电话,重新拿过明宝瑜的手机。 明宝瑜还想要抢,这一次苏曼没有留手,直接将明宝瑜推倒在地。 “你还敢打我?” “我自己找打!”苏曼视线冰冷看着明宝瑜,“今天以后,你的所有社交账号都由公司代为运营,接下来半个月的活动全部取消……” “你是想要像管理其他小艺人一样管理我?我是一线耶!” “你以为你之前能自由使用自己的账号是因为你是一线?”苏曼轻笑了一声。 “不然呢?” “你能自由使用账号,没人敢过于干涉你,是因为席思敏在寰宇持有的股份!” 明宝瑜怔怔看着苏曼,她有些傻眼,“我、我……不可能……明明是因为我够红……之前我做小艺人的时候,你们还不是对我很差……” “那你觉得自己扑街了那么多年,是怎么忽然火起来的?” “当然是因为我有天赋又努力……” 苏曼闻言,差点笑出声了,“努力什么的,不过就是我们给你曹的人设,你自己都信了?” 她走过去,拎起桌上写满了笔记的剧本,“这些都是下面的人帮你做好笔记,一点点的讲给你听,你都懒得听。” 她又走到另一边,拿起一个哑铃,“还有这些,健身运动保持身材?……”她抄起一旁的一瓶减肥药就咬着明宝瑜扔了过去,“不就是靠吃药吗?照片上的马甲线还是化妆师花了三四个小时给你画的。” 她那头朝着明宝瑜走近了,“拍戏台词都背不下来,去真人秀还怕晒太阳,下个水,说自己生理期,你吃过什么苦?你努力什么了?你知道那些在圈子里浮浮沉沉几十年,真玩命资源却永远都没有你好的那些演员怎么看你的?” 苏曼低下头,靠近了明宝瑜那张惨白的脸,“没有席思敏,你算个屁啊。” 明宝瑜眼眸撑大了,瞪向苏曼,“那也是她欠我的!” 苏曼好脾气地笑了笑,“我不知道她欠你什么了,我只知道,她现在不打算多管闲事了,你拿人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直起身,拿着明宝瑜的手机走了出去。 …… 苏曼删掉那条微博的时候,破元观的一群人正聚在破元观后院的亭子里葡萄。 众人眼睁睁看着群嘲的鱼粉们原本井喷一般的评论像是忽然遭遇冰河世纪,忽然停顿。 有零星几个从浪头上掉下来的冰珠子,顽固地还在蹦跶: 【破元观傻X们,快出来道歉!还打算做缩头乌龟做到死吗?】 池国智看到,好心地转发了这条微博,同时还@了明宝瑜,【还打算做缩头乌龟做到死吗?@鱼头:破元观傻X们,快出来道歉!还打算做缩头乌龟做到死吗?@明宝瑜】 那位叫鱼头的粉丝看到自己的微博被池国智转发了,又是一顿狠嘲:【大傻X哈哈哈哈,你这是在自挂吗?】 这句话刚发出去,苏曼那边已经用明宝瑜的号发出了道歉声明:【我在7.10日发布的微博中,暗示并且嘲笑了@国民男神的信仰,并且对@国民男神和@破元观掌门的声誉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在此对二位表示深深的歉意。破元观并没有任何想要欺骗我的金钱的意图,一切都是我个人对这位宗教反感的过激行为,从来没有想过用这样的行为伤害到大家,我一定会从中吸取教训,日后不会再犯,请大家监督我的言行。再次向大家表示歉意。】 这一条发出来的时间刚刚好,直接将那位‘鱼头’顶了上去。 池国智笑眯眯的,“这自挂的姿势真妙。” 几个人打了一个寒颤,这位笑面虎,恐怕是现场所有人里第二不好惹的主。 第一当然是殷云扶。 张秉均细细看完了明宝瑜的道歉声明,“她经纪人发的。” 池烨霖丢了一颗葡萄到嘴巴里,“苏曼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高情商、好脾气,靠明宝瑜自己,早就死半道上了。” 于竹眯了眯眼睛,“所以……明宝瑜这个智商能走到现在,果然是金手指够粗吧?” 他这话一说出来,几个人齐齐看向席思敏。 意味深长。 席思敏嘴角抽了抽,她瞥开眼睛想当成什么都没看见。 一旁钱广源却是有些兴奋地对她道,“席小姐,其实你看我的资质……一点也不比明宝瑜差多少呢。” 席思敏差点没被自己嘴巴里的葡萄呛死。 她看着众人目光灼灼、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样子,轻咳了一声,“行了,我以后会有分寸的。” 众人齐齐充满怀疑地“哦”了一声。 扬声的“哦”让席思敏脸都涨红了,她无奈……然而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她看向一旁一直沉默、过分乖巧的殷云扶,心里有愧疚,“殷掌门,这一次真的对不起。” 殷云扶算是最躺枪的那个。 从头到尾也没她什么事儿,她也不是这个圈子的,甚至也不认识明宝瑜,就莫名地被明宝瑜和她的粉丝们拉出来嘲了。 殷云扶从面前的手机里抬起头,“没事啊。”她脸上是云淡风轻,“反正你钱少,我看明宝瑜前途黯淡,也不是个有钱的,拉黑了不心疼。” 59.撞桃花 席思敏:“……我也被拉黑了?” 殷云扶点头, “嗯。” 她就是这么冷酷无情, 这么无理取闹,不接受反驳。 席思敏:“……我错了。” 殷云扶闻言,对着席思敏露出一个微笑,“放心吧, 过几天就给你放出来。” 席思敏怔了一下, 正想问什么, 殷云扶已经扭过了头看池国智去了。 她低头,脸上露出一抹深思。 殷云扶这是不想管明宝瑜吧? 她说拉黑几天就放出来, 难道明宝瑜这几天里就会出事吗? 她心里涌起一丝忧心,却又压了下去,苦笑了一声。 这种惯性还真是……挺讨人厌的, 也难怪殷掌门会拉黑她了,算准了她还是放不下吧。 席思敏收敛了所有的思绪,转回过头沉默着拿了一颗葡萄起来吃了。 放不下,也该放下了。 另一边,殷云扶拿起手里的手机, 放到池国智的面前,手机上是微博的界面, “你的朋友们真不错。” 虽然是调侃,却是替他们解了围。 池国智看着殷云扶手机微博界面上那些人的留言, 笑了笑, 正要说什么, 屏幕上忽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池松源:【大伯, 微博上的消息被伯母知道了,现在伯母正气得不行,快点回来乖乖受罚吧,家里的365个键盘正等着你哦~】 这条消息来得就是这么巧,正好是在殷云扶高高举着手机的情况下,尽收所有人眼底。 键盘吗?…… 整整365个……这使用率是有多高啊。 只有殷掌门背对着手机没察觉,看到众人奇怪的眼色她才收回手机,正好在消息自己消失之前,捕捉到消息的尾巴。 殷云扶挑了一记眉梢,将手机换给了池国智,“这个人是谁?” 池国智闷闷地道,“我侄子。”他脸热热地从殷云扶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界面,回复池松源,【是不是你跟她告的状?】 池松源很快就回了过来,【大伯,你这就有些看不起大伯母了吧?你当她看不出来哪个是你小号啊?啧啧,扔下公司让大伯母一个人操心,自己千里迢迢去给道观送锦旗,你胆子不小啊,你不知道大伯母信什么的?】 池国智头疼,她的妻子是虔诚宗教信徒,不过不信道教,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真神,其他都是恶魔。 虽然没有逼迫他必须和她一个信仰,但是也绝对不会允许他信仰其他宗教就是了。 他揉了揉眉心。 池烨霖看到,拿过他的手机,【你又不是不知道殷掌门的本事,起的什么哄?】 虽然看老爹跪键盘他也觉得挺爽的,但是池松源这幸灾乐祸的样子实在太欠揍了。 这一次,池松源迟迟没有回复。 就在池烨霖准备把手机还给池国智的时候,池松源的回复来了:【她确实有点本事,也不用这么崇拜吧?】 殷云扶就坐在池烨霖的身边,手机上的这几条消息,正好被她尽收眼底。 她看着池松源的头像,眼底闪过一丝好奇,“可以看看他的主页吗?” 池烨霖愣了一下,看了殷云扶一眼,点进了池松源的个人主页。 池松源个人相册只对池国智开放三天,相册上只有孤零零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教室,课桌上叠得老高的一叠书。 池烨霖看到这张照片就翻了一个白眼,池松源真是恨不得天天告诉全世界他念书多好、多勤奋、多辛苦,考进了名校,光耀了门楣。 烦人。 殷云扶挑了一记眉梢,点开照片细细看了一眼,“这人最近是撞桃花了吧?” 池烨霖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他撞桃花?” 池松源这个人嘴巴特别坏,在一众亲戚小孩里面最讨人厌。 偏偏这家伙从小学习成绩就特别好,在长辈面前还显得特别的懂事,家里的那些长辈特别是女性长辈们,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活脱脱一个别人家的孩子。 池烨霖从小受到池松源迫害颇多,他爸妈就更喜欢池松源不喜欢他,他对池松源可以说是特别讨厌。 一直到大家长大了,才稍微好一点。 不过说池松源有了桃花?这个真的有点匪夷所思…… 池松源从小就缺这根神经,去上大学的时候更是自我标榜要献身科学,不结婚不生子,和伟大的科学一起过一辈子。 不说这些,就他那副老子天下第一,谁都配不上我的超低情商,哪个女孩子能受得了? 他跟着看了半天的照片,实在看不出来什么蛛丝马迹。 书是正常的,照片里也没其他人,就是地上属于池松源的倒影都是形单影只的。 不过他相当的迷信殷云扶,想了想直接给池松源打了电话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找我有事?”池松源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听得池烨霖眉角一跳。 “你都不称呼一声大伯的吗?”他用的是池国智的手机,对方显示的自然也应该是池国智的号码。 池松源嗤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成我大伯了?” 池烨霖脸色黑了,讨厌的人说话也讨人厌。 他看了殷云扶一眼,心里有了底气,“你小子不好好念书,在学校里搞早恋,你让我爸赶紧回去,是不是等不及想让我爸揍你屁股?” 这话他也没多想,其实也就是随口那么炸一炸池松源。 没想到池松源那边忽然就没了声音,池烨霖敏锐地察觉到池松源连呼吸声都停下了。 他眯起眼睛,“看来……你真的早恋了。” “没有!”池松源回答得又急又快。 池烨霖闻言只是呵呵一笑,鬼才信。 池松源听到这个笑声气得不轻。 他终于从刚刚的慌乱中回过了神,“我大学里谈个恋爱怎么了,大学里谈恋爱算什么早恋?” “是啊——”池烨霖拖长了声音,“大学里谈个恋爱而已,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你慌个什么劲儿?” “我没慌。” “行,你没慌,不过你既然不慌也不怕,怎么不跟家里人说?本来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到你这儿,好像反而变得那么见不得人了呢?” “你才见不得人!”池松源气得不行,“我没有女朋友,我没谈恋爱,你少瞎扯了!” “应该不是女朋友。”一旁殷云扶嗓音淡淡,漫漫开了口。 池烨霖怔了一下,看殷云扶,“可是你不是说他撞桃花了?” 电话那头,池松源也听到了殷掌门的声音,“呵呵……看来你们自己都没搞清楚。” 殷云扶拧着两根细细的眉毛,“不是女朋友也能撞桃花啊,露水姻缘不就是吗?” 众人:“……” 池烨霖对着电话一声大吼,“你搞一、夜、情?!” 这一次,他压根没得到池松源的回应。 “嘟嘟嘟……”那一头直接切断了电话。 可以说是很心虚了…… 池烨霖看着黑屏了的手机,一脸的惊奇,他看殷云扶,“真的假的?” 他都没回过神。 真的没想到啊,自己的小堂弟竟然是这样的人,啧啧啧! 比他们这些个堂哥玩得厉害多了啊!像当年他上大学的时候,都没谈过恋爱好吧!女孩子的小手都没牵一下,一直到几个月前才遭遇了他的初恋……呸呸呸! 想谁不好想起她来了。 不管再怎么觉得离奇,池松源一夜情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且不说他还没见殷云扶失手过,就说池松源自己的反应,也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池松源这个家伙,竟然……搞一夜情! 太毁三观了! 他终于回神,看了殷云扶一眼,“殷掌门,你不得了,随便看一眼对方的微信和微博,就能算命,这也太神了。” 殷云扶摇了摇头,“不是谁都可以算。” “有条件?是不是需要对方的生辰八字什么的?”池烨霖说完,还是觉得殷云扶有些厉害,“一般的玄学大师算命,需要生辰八字,还要看面相、手相什么的,最不济的也要测个字,殷掌门好像都不需要。” 殷云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事情。 算命最基本的算卦一般是指六爻卦,四柱法是其最基础的组成部分,不过研习梅花易数的也不在少数。 算卦都需要被算者的生辰八字。 其他的面相、手相、测字等等又是另一个体系的算命方法。 但是她算命,和上面几种又不相同。 她经常舍去使用道家的演算方法,一方面是道家的几个演算方法她都用得不是很好;另一方面,是她本身身通阴阳、自带灵力,比那些个所谓开天眼的天赋绝佳的天师更要强上不知道几倍。 别人用演算,她直接看的是气运、灵力走向。 不管是微博还是微信,只要是本人使用,发出来的,必定会带上那人的气运,一般的玄学大师自然捕捉不到,她开挂了的嘛。 但是如果本身运势太弱,也无灵力、巫力等外力作用,她也很难看出来,最终还是要用演算。 麻烦…… 池烨霖等人没等到答案,一个个都好奇地看着她,心底实在痒痒。 还是于竹轻咳了一声,“说不定是殷掌门的不传之秘。” 殷云扶看着岔开话题不敢再问,但神游天外,显然还在好奇她是怎么算命的几个人,无奈道,“微信聊天算是测字的一种,我刚刚小小算了一卦。” 嗯……瞎扯的功力越来越强了。 其他几个人闻言,却是第一时间信服了这个答案。 大家甚至还热烈讨论了起来: “原来微信微博也能测字啊。” “真的好神奇啊,果然到了大师化境的层次,任何的东西都能被用来推演。” 60.八字不合 “这才是真大师吧……” 殷云扶:“……” 听不下去了, 还是先走。 她正准备回去睡觉, 池国智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池国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老常?” 常镇川在电话那头和池国智打了招呼,“老池……”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 常镇川就透露了来意, “不知道老哥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殷掌门?” 不过片刻, 池国智就反应过来了。 常镇川是剧组《流云志》的投资人,这是来找他大厅之前剧组里所有剧组成员听到雨声这件事情吧? 混娱乐圈的大多都比较迷信, 混商圈的迷信的人比娱乐圈的梗高出不知道几倍。 《流云志》的导演或许没有想多,不过常镇川这个人,却是迷信团队中的中坚力量。 池国智看向一旁的殷云扶, “殷掌门,剧组的事情,你有头绪吗?” 殷云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啊?”池国智一脸的茫然,完全不相信啊。 殷云扶淡声道, “真的不知道。” 池国智“哦”了一声,对着电话那头道, “殷掌门说她也不是很清楚。” “老池,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殷掌门也没亲自去剧组看过, 也没法知道啊, 她只是觉得阿烨不太适合去这个剧组, 真的没看出来到底是什么问题。” 常镇川哎了一声,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有人叫他。 他只能匆匆和池国智道了别,“下次再聊。” “行。”池国智跟着挂掉了电话,他看殷云扶,迟疑地问道,“殷掌门,《流云志》剧组会不会有事?” 明宝瑜的死活,没有人关系,但是整个剧组却是好几条的人命。 投资又牵扯到池国智的朋友,听说这一次常镇川给《流云志》投了不少钱,一心想要打造出一部大IP。 虽然说投资失败了也不至于让这个老朋友一蹶不振,但必定会伤到一部分元气。 几个亿的现金损失,放到谁身上,都很难承受。 殷云扶凝眉思索了片刻,“不一定会出事,可能就是池烨霖和《流云志》剧组八字不合吧。” 池烨霖:“……” 怪他八字喽? 其他几个人闻言,脸上神色都放松了许多,几个人不一会儿又聊起来。 只有席思敏心里沉甸甸的,藏着几分心事。 她想着明雨柯的死,总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看殷云扶。 殷云扶没有加入几个人,她低着头皱着眉头,脸上带着几分深思。 席思敏看到殷云扶这个表情,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以她这几天对殷云扶的了解,殷云扶很少会露出这样凝重的表情。 殷云扶刚刚那句,难道只是安慰他们的? 殷云扶确实在想着剧组的这件事情。 她确实没看出来什么,可是这件事情,确实不简单。 在她刚刚用池国智的手机看明宝瑜的微博主页的时候,有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从手机上朝着她扑过来,她的耳边,也跟着响起了雨声。 那一瞬间,她的身体丝毫无法动弹,竟是被对方彻底压制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股凉意穿过她的身体,浸透到她的骨头。 那是一种可怕到让人心血冻结的恶意。 但这一股恶意,到底是针对谁,又是从哪而来,她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她正想得入神,就听到池烨霖叫她的名字,“殷掌门,探星观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如果有关部门真的出具行政处罚,要求破元观关停整改就麻烦了。” 明宝瑜虽然道歉了,可是探星观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殷云扶皱起眉头,“他说了算的吗?” 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对方披了好几层官方的皮,现在还不清楚和华国道教协会几个官方到底是一个什么关系。” 到底探星观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这几个协会的意思。 如果是,那就有些麻烦了。 “华国道教协会?” 池烨霖见殷云扶一脸迷茫,稍稍科普了一下,“就是华国的官方道教组织,整个华国道教基本上都要听它协调。” 殷云扶皱起眉头,这组织厉害了,“所以……对方就是当今的道教正统?” 如果这个组织是道教正宗,那张玄静又算什么? 想到这里,她看向张秉均。 张秉均只觉得身上微凉,殷云扶朝着他看过来,他低眸道,“不算是道教正统,更像是一种联系吧。”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 池烨霖也点了点头,“但具有相当的权威性,探星观披着这几层皮,又不删微博不道歉,破元观就会被一直打成是骗子道观……” 殷云扶皱起眉头,“这个怎么证明?” 难道她还没证明自己才是‘正宗’的道统继承人吗? 张玄静这么多徒子徒孙,现在也就剩下她一个学得最好了吧? 她可是天道亲儿子的徒弟,探星观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张秉均叹了一口气,“他们也不看你算命准不准,得有证件。” “什么证件?” “道观经营证,道观国税证、道观地税,还有……道士证。” 殷云扶听得晕晕乎乎:“这些怎么弄?” “得找人批吧?”池烨霖皱起眉头,对这一块,他之前是真的完全没接触。 其他几个人也很是懵懂。 张秉均淡声道, “我已经叫人去办了,但是现在作为道观观主,阿扶还没有身份证,所有的资料审批不下来。” 殷云扶警惕地看着张秉均,“所以呢?……” 张秉均一脸严肃,“最好是将阿扶的户口先迁到老师的户口本里面,有了身份证,什么都好办了。” 几个人闻言点了点头,说得很有道理。 池烨霖点头到一半,却是皱起了眉头,“张影帝,话说你是不是也在那本户口本上?” 按照之前在警察局里,张秉均自己说的,他是那位莫恒的养子,而且是具有继承权的,那很显然张秉均就在那个户口本上的吧! 他轻哼了一声,看向自己的小伙伴,果然是防不胜防! 殷云扶也跟着皱起眉头,“我说过,一切等DNA检验报告出来再说,天色不早,请回吧。”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池烨霖和席思敏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他们也感觉到了,从之前张秉均进正殿,殷云扶叫出那个名字以后,对张秉均的态度就变得十分冷淡。 刚刚还是自那以后第一次跟张秉均说话。 “老师留下的DNA检测样本已经过期了,想要再次检测,需要择日开棺。” “那就等开棺好了。”殷云扶就不信了,自己的僵尸基因还能跟一个人类老头子的基因合上。 张秉均看着殷云扶的戒备和疏远的表情,心底像是有火在烧,“我不是那个人。” “我也不是你师妹。”殷云扶挑了一记眉梢。 在破元观正殿的那一瞬间,她不确定张秉均是不是被张玄静上身了,只是一个强烈的直觉。 在那之后,她也观察了许久,并没有在张秉均的身上发现一丝一毫张玄静的气息。 张秉均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也没有修道。 但是,不管张秉均和张玄静到底有没有关系,有什么关系,光是那一瞬,就足以让她对张秉均失去所有好感。 张秉均深深看着殷云扶,“师妹。” 殷云扶根本不为所动,“请吧。” 张秉均双手握紧了,面色冰冷从座位上站起来。 刚一站起来,一个声音从道观外围响起,“殷掌门是住在这里吗?” 几个人朝着来人看去。 来人众人都眼熟,就是那天在明珠市送盒饭的小助理。 小助理手里捧着几个盒子走进来,看到张秉均的那一瞬,他的脸上立刻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我送东西来了。” 张秉均“嗯”了一声,“放桌上吧。” 小助理闻言立刻屁颠颠地跑上前,将手里捧着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殷云扶在这些东西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就已经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身体僵硬着,视线冰冷看着那几个盒子。 几个人见她这么大反应,都紧张起来。 “怎么了?” “这些东西有问题吗?” 殷云扶视线死死盯着盒子的方向,一言不发,然而她浑身肌肉紧绷着,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 她猛地抬头,朝着张秉均看去,眼眸猩红。 张秉均已经上前打开了盒子,“你或许感觉到了,这几样也是老师的遗物,是我这些年找回来的。” 三个盒子被打开,中间一个盒子,是一个花瓶,旁边一个盒子中是一块碎了的玉珏,最后一个盒子,是一支毛笔。 殷云扶看着最左边盒子里碎掉的双鱼环佩,眼眸沉沉,漆黑一片。 这是张玄静的东西! 还是男人的贴身之物,也曾被拿来对付她过。 现在这双鱼环佩上面没了灵力波动,看起来灰扑扑的,还碎掉了,丝毫不复当年佩在张玄静腰际时候的风光,但她绝不可能认错。 她抬手拿起环佩,刚一拿起,掌心就感觉到一阵灼热,仿佛炭烧一般。 张秉均为纯阳之体,而这双鱼环佩所用的玉料也是出自流炎山火域中的暖玉,能克阴邪、正纯阳之力,对她僵尸本体有很大的克制作用。 更不要说,双鱼环佩还经过张玄静这个纯阳之体长达几百上千年的浸润培养,即便碎了,也不容小觑。 此刻,玉佩中的纯阳之力已经透过掌心,迅速向上朝着殷云扶的心脏攀爬。 她想要丢掉却没有办法,双鱼环佩仿佛跗骨之蛆,紧紧黏在她的掌心。 殷云扶的手一紧,她的手被一直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手指被迫松开,露出里面碎了的半块玉珏。 61.作死了 殷云扶手掌中, 沁出殷红色的鲜血, 原本青色的玉佩被血色浸润,呈现出一种妖冶的景象。 几个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张秉均握着殷云扶的手,原本焦急的神色,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 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了一丝空白。 那一丝鲜红色的血, 在他的眼中无限的放大. 他似乎还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香味。 身体里所有的欲望都伴随着这一丝香味苏醒, 一瞬间席卷了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他看着手掌上那殷红色的鲜血,咽了一口口水, 喉咙仿佛火烧一般。 在他意识还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制住了殷云扶的手,脸朝着手掌的方向低了下去。 不等他完全低下头去, 视线里,女孩的手一晃,手腕被他制着不能动,双鱼环佩却是往下一滑,滑到了指尖。 指尖一甩, 双鱼环佩朝着一旁墙上飞去。 “砰”的一声,玉珏应声而裂。 张秉均一怔, 青色的双鱼环佩碎渣撒了一地,而他的心脏还在“怦怦”跳动着。 他的视线落在双鱼环佩碎末上, 还沾染的那一丝殷红的血上, 神色冰冷, 一把抬起了殷云扶的手掌, “你干什么?” 那边冰冷眼眸似是要吃人。 殷云扶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已经碎成了渣滓的玉佩,双手握紧了,手背上有一根根青筋暴起。 原本受伤的那只手掌中,红儿的血珠从手掌边缘落下。 她感受不到热度,心底一阵阵地发寒。 不用张玄静亲自出现,不过他身上区区一块双鱼环佩,甚至在这块玉佩已经碎裂的情况下,也差点杀死了她。 她面色冰冷,静静看了他一眼,那双漆黑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你说我要干什么?” 张秉均脸色一凝,心里不知怎么就是一虚,垂下了眼睑。 耳旁是殷云扶一声轻笑,那一声轻笑,带着十足的嘲讽,“滚。” 张秉均眼瞳一缩,“殷云扶!” 视线里,殷云扶那张雪白的仿佛不死真人的面庞靠近了他,“我叫你滚!” 张秉均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冷。 一语不发转过了身,漫步朝着自己的房舍走过去。 张秉均的小助理看着张秉均受到这样的羞辱,脸色沉了,“你算什么东西,除了秉均,你以为莫家有人承认你莫家大小姐的身份吗?” 殷云扶转眸,冰冷目光缓缓滑过小助理的脸,“莫家大小姐的身份,很稀罕?” 小助理想说,就殷云扶这穷德性,为了几十万块钱,来回奔波,住这么个破道观,还说自己不稀罕莫家大小姐的身份也太可笑了。 可是被殷云扶注视着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人掐住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是被猎食者盯上的可怕感觉。 他张了张嘴巴。 殷云扶已经敛下了眸子,殷红的唇瓣依旧挂着那一丝冷笑。 她转过身,手腕忽然被抓住。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看向身后的张秉均。 张秉均眼眸漆黑,手掌上滚烫一片,他的手指似乎碰到了什么黏腻的液体,那应该是殷云扶的血。 他仿佛是碰到了什么病菌一般,甩开了殷云扶的手。 殷云扶感觉到张秉均的厌恶,皱起眉头,不过一瞬,重新又恢复了她一贯的面无表情,静静看着张秉均。 张秉均感觉到殷云扶的视线,闭了闭眼睛,偏过头,“走。” 说完,他神色冰冷,头也不回地从破元观里走了出来。 小助理感觉殷云扶没有在看他了,那颗僵硬的心终于活了过来。 他堪堪回神,就发现自家的张影帝已经走了,人影都看不见了。 他逃也似的从破元观出来,快步朝着张秉均追了上去。 …… 横店鼎藏大酒店,顶楼套房。 同样身为明星助理的小文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看着不远处坐在沙发上,一脸狰狞低头看着手机微博界面的明宝瑜。 明宝瑜额头上有青筋隆起,她试图在这个手机上登录微博账号删掉那条道歉声明。 可是一登录,微博界面就提示密码错误。 她打算用手机号码验证,但是她的手机现在还在苏曼的手里,就算她想要挂失手机卡,然后去补卡,那也需要第二天去营业厅才行。 明宝瑜气得一把扔掉了助理的手机。 助理小文吓得一抖,看着自己用一个多月的工资新买的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心在滴血。 明宝瑜从沙发上站起来,“走。” 小助理愣了一下, “我们去哪?” “回京城。” “啊?”小文眨了眨眼睛,“可是……《流云志》怎么办?” “不拍了。” “啊?……”小文整个人傻眼了,“你要毁约吗?这个得和苏姐商量一下的吧?” “商量什么?她就只会在微博上发道歉声明,给别人低头哈腰,除了这一点,她还会什么?不好好做人,只会当狗。”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酒店房间的门。 苏曼正正好就站在酒店房间门口,也正正好就听到这句“不会当人,就会当狗。” 门外门内对视了一眼,气氛忽然尴尬。 助理小文下意识地小小后退了一步……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正好赶上这修罗场。 无论哪边,她都没法站。 苏曼倒是没发火,声音平静地道,“你不拍《流云志》了正好,这段时间估计也是太累了,脸都肿了,回去好好休息几个月,调整一下。” 她的口吻甚至可以说是和风细雨的。 好像根本没听到明宝瑜刚刚说了什么。 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她什么人没见过,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 明宝瑜这样隐忍多年、一朝乍红的人,她也不知道看过多少。 底层的艺人日子过得太艰难,每个人的每一天几乎都在焦虑和迷茫中度过。 任何一个人都能对这些小艺人们呼来喝去,任何一个人甚至一个小小的助理、一个小小的场记都能将这些小艺人踩在脚底下摩擦。 一朝乍红,可不是要使劲了将原本忍下去的全部都吐出来嘛。 所以圈子里很多导演或者制片,都不太愿意跟那些一朝乍红的演员合作。 当然,更多的还是选择忍耐,毕竟人家有流量嘛。 明宝瑜就是典型的小人得志。 但是苏曼好脾气,明宝瑜却并不领情,“我的脸好得很,哪里肿了?再说了,我这个月还有两个代言广告,一个安导电影女二角色要试镜吧?其中一个代言就在三天后,我哪有你这样有福气,可以一休息休息一个月。” 她说着,一把推开了苏曼,快步朝外走了出去。 苏曼扶了一下门框,面无表情淡声道,“那个代言取消了。” 明宝瑜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看向苏曼,“你说什么?” “那个代言,人家商家打电话过来要求解约了,另外那个代言,商家也不打算续约了,所以也不用拍。” “之前明明不是……” “之前是有续约的意向,续约合同也发过来了,大家已经在磋商接下来三年的合约了,可是毕竟合同没签,你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人家自然不愿意用了。” 明宝瑜眼睫微微颤动着,双手握紧了,她对着苏曼低吼,“那还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在微博上发那个什么道歉声明,也不会这样!” 苏曼皱起眉头,“你以为人家取消代言是因为你在微博上道歉吗?” “难道不是?”说到这个事情,明宝瑜就气到快要爆炸,“你知道那样有多丢人吗?我在粉丝心中的形象也被你给毁掉了!” 现在微博上多少人在嘲笑她! 原本维护她的那些粉丝们也深感上当受骗,不再为她说话了。 公司那边,基本的控评措施都没有! 苏曼面无表情,“不好意思还真的不是。” 她看着明宝瑜这颗装饰品作用大于实际公用的脑袋,有些无奈,所以之前那些话,她还是没听进去? 她怎么火的,心里没点逼数? “之前BAFOME的珠宝代言,是席思敏搭了不少人情为你争取来的,不然你以为你不过一个勉强一线的明星,怎么越过那些超一线拿到这种级别的代言的?” 这可是BAFOME!国际上享有盛誉的老字号! 苏蔓面无表情看着明宝瑜,“而最新的幕初巧克力代言,那位亚太地区总裁和席思敏有‘很’不错的私人交情。” 她淡淡扫了明宝瑜一眼,“估计人家也是看不懂,他们看在席思敏的面子上给你人情,你却在微博上正面杠她的艺人、她的信仰是个什么操作。” 遇到这种事情,正常人都会去问一下吧。 这么大的人情,要是意会错了意思或者送错对象,那不得哭死。 席思敏甚至不用说什么,只要她说自己和明宝瑜并没有什么关系,明宝瑜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隐忍多年、一朝乍红的艺人作妖,有些人作着作着,心底的负能量发泄完了,就恢复了正常;有些人作着作着,就作死了。 苏曼的心态特别平和,静静看着明宝瑜作。 明宝瑜怔怔看着苏曼,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没、没事,我是一个演员,又不是靠代言活着,咳……”她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嗓子,“我好好准备试镜安导的戏吧。” 苏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安导的戏,国内多少超一线都挤破脑袋想上,多少人甚至都没拿到试镜的机会,你却可以直接和两大国际影后一起角逐一个角色,你何、德、何、能?” 62.小小心意 明宝瑜脸色一变, “说明安导欣赏我的演技啊!我演技好啊!” 苏曼无语地看了明宝瑜一眼, “好过金鸡影后薄乐君?还是好过百花视后米晓晓?” 不说演技,就说比明宝瑜符合人物设定的,那也是一抓一大把。 明宝瑜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身体往后, 靠在了墙上。 苏曼看着她没说什么。 如果确实是有实力的演员, 遇到这些事情, 还能有资格喊一声冤;而明宝瑜这样完全靠硬推红起来的演员,遇到这种事情, 连喊一声冤枉的资格都没有…… 德不配位。 这原本就不是她应该待的位置,也不过就是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而已。 “回京城吗?”苏曼随口一问,顺着明宝瑜的脾气。 她想走就走, 留在这里也就是继续丢人而已。 没等到明宝瑜的回答,苏曼也没在意,转眸看房间里的小助理,“订三张票。” 小助理“哦”了一声,连忙走过去捡起之前被明宝瑜扔掉的手机。 看着已经碎成渣渣的屏幕, 小助理眼眶有些发红,却低下头不敢表现出来。 做明星助理, 本来就是一个看运气的事情,也是一个看谁能熬的事情。 她解锁了屏幕, 幸好还能用, 滑动破碎的屏幕, 小助理直接登陆了订票APP, “今天的票都没有了,明天早上10点的那一般可以吗?” 她看向苏曼。 明宝瑜双手攥紧了,“别订。” “啊?” 明宝瑜低着头,许久的时间,深吸了一口气,“别订,先不回京城。” 苏曼和小助理都愣了一下。 明宝瑜却是一脚高一脚低从房门外走回了房间里面,她双手捂住脸,声音低沉,“我继续拍《流云志》。” 苏曼讶异地挑起眉梢,“你刚刚不是还说不拍了?” 明宝瑜抬起脸,眼眸通红,眼底的怨恨看着触目惊心,“我不拍《流云志》的话,后面还会有其他的戏吗?” 苏曼微微笑着,不动声色,“这要看公司安排。” 明宝瑜闻言,嗤笑了一声,“公司安排,就是先休息一个月,然后休息半年,再然后休息三年,直到我的名字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里吧?” 苏曼闻言,没有说话。 明宝瑜浑身都像是被抽了筋一样,软软地瘫到了沙发上。 她单手盖着自己的眼睛,心底说不出的悔恨。 对别人,她其实还真不敢这样发微博,甚至可以说是小心非常了。 但是她以为席思敏不会拿她怎么样的,谁知道席思敏这个女人这个心狠!她这是完全忘了当初雨柯的死了吗? 明明是席思敏欠她的! 明宝瑜手掌握紧了,指甲深深嵌入到掌心当中。 不过还是因为她不够红! 只要她够红! 她必须抓住《流云志》这部戏! 如果这部戏爆了,这一切就可以当成没发生过,她也不用再依靠席思敏! 明宝瑜想到之前苏曼说的《流云志》投资人在微博上转发了池国智的微博,而且和池国智互关这件事情,她心底一紧,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那位投资人,有没有提起我的事情?” 就怕那位投资人一怒之下就要和她解约,那她就真的连翻身的可能都没有了。 “没有。”苏曼淡声道。 “你有他的资料吗?” 苏曼对明宝瑜这种前一秒还骂人是狗,后一秒就能面不改色伸手问别人要东西的性子,也是服气。 她点了点头, “有。” …… 投资人常镇川原本是和池国智打电话,听到有人叫他,挂了电话从酒店房间里出来。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道袍,头戴紫阳巾的一位道士。 这个道士看起来30出头,皮肤细腻而有光泽,一双星眸亮而有神,蓄长须,身材清瘦。 他直直站立在房间门口,看到常镇川的时候,微微一笑,“常居士。” 迷信人士常镇川看到这位道士,眼眸一亮,连忙作了一个揖,“道长好。” “常总。”一个温柔动听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来。 常镇川寻声看去,就看到了自己投资的《流云志》的女主角明宝瑜。 因为信奉道教,而道教讲究修身养性,他对圈子里的这些个男演员和女演员,兴趣没有像很多其他投资人那么大。 只要能为他赚钱就行。 而明宝瑜显然不是这一挂的。 看到明宝瑜,常镇川的脸色就微微冷了下来,“明小姐这么晚了找我有事?是打算谈解约的事情吗?” 看着明宝瑜就烦,自己不信道教没关系,跑出来diss别人信的算怎么回事? 他平日里受到的外界对他信仰的diss,简直不要太多。 这一点上,他比池国智更厌恶明宝瑜。 明宝瑜脸色微微一僵,她笑了笑,“我之前在微博上发表了一些不当言论,我知道我错了,是我自己没见识,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常总不要放在心上。我反思了以后,特意去请了探星观的苏浩清道长,就是这位。” 她介绍身边的苏浩清,“苏道长是华国道教协会正式的道教成员,在道教界拥有很高的地位,也是道长慈悲,愿意为我来跑这一趟。” 苏浩清淡淡一笑,云淡风轻,“我也是恰逢其会,这段时间正好在这附近修行,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为道教正名,本来也是我辈该做之事。”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仿佛金玉相击,语调带着说不出的神秘韵律。 一听就是高人! 常镇川立刻抱拳作揖,“道长高义!”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 常镇川私下里叫秘书去查了一下苏浩清的身份。 同时,他又招呼了导演,将已经进了横店的剧组人员全部都叫了过来给苏浩清看。 苏浩清看了一圈,又被常镇川等人领着去了几个人的房间走了走,最后去了影视城里面,差不多看了一天。 整个过程苏浩清一直都没说什么。 常镇川到后面忍不住相问。 苏浩清还是不动如山,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 常镇川也有些没了耐心,可是从秘书那边得到的消息,苏浩清的来历确实不一般,在道教界很出名。 别的不说,京城的金家上个月老爷子过世,也是请的这位苏浩清看的墓。 他还是勉强按捺下心底的焦急,一直陪着苏浩清到一天结束、日渐黄昏。 苏浩清终于松了口,要回酒店。 …… 几个人在酒店里陪着苏浩清吃过了晚饭。 常镇川示意自己的秘书。 秘书立刻从包包里拿出来一张开,送到了苏浩清的面前,“苏道长,小小心意,还望你笑纳。” “常居士把我看成了什么人?”苏浩清皱起眉头。 常镇川慌了一下, “苏道长千万不要误会,常某只是敬佩道长为人,心生仰慕,这只是我的小小心意,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苏浩清的脸色却沉了下来,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就要拂袖而去。 明宝瑜见状,立刻拦下了苏浩清,“苏道长,您快请坐,常总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您辛苦了一天,我们都过意不去。” 几个人轮番上去劝说,才算是将苏浩清重新请了回来。 那张卡也终于是进了苏浩清的口袋。 还是明宝瑜出面,问苏浩清,“苏道长,你看我们剧组……有没有问题?” 苏浩清看着面前的常镇川、导演和明宝瑜等人,沉吟了许久,“恐怕是有的。” “什么问题?”众人急忙问道。 苏浩清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依我看来,你们怕是遭了水祸。” 常镇川皱眉,“水祸?” 苏浩清点了点头,“没错,特别是您常先生,您之前不在剧组还好说,这几日怕是首当其冲,可要小心。” 常镇川脸色凝重,“大师可否说说,是什么样的水祸呢?” 苏浩清闭上了眼睛,手指轻点,在掐算着什么。 掐算到一半,他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电,“小心!” 常镇川一愣,他放在面前的小碗忽然打翻了,滚烫的汤水撒了他一身。 “哎呦!”常镇川被烫得从座位上站起来。 旁边的几个人连忙上前,给常镇川擦身子。 只是夏日里衣服穿得薄,汤水直接透过衬衫,浸到了他的大腿根部。 那滋味……看常镇川表情,怕是后面几个月都不想要再喝汤了。 常镇川缓过劲来,第一时间跑到了苏浩清的面前,深深作了一个揖,“大师救我!” 他说着,给了自己的秘书一个眼色。 秘书快步上前,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来,送到了苏浩清的面前,“苏道长,求你千万救救我们常总。” 苏浩清自然又是不收的。 最后还是明宝瑜在中间调停,苏浩清才勉强收了这张卡片。 他眯着眼眸,“苏某道行有限,也不一定就能解开这祸事啊。” 常镇川等人此刻对苏浩清已经是十分信服。 就是导演原本不多相信这种东西的人吧,此刻也没敢说什么不敬的话。 “苏道长太过谦虚了。” “苏道长,您愿意为我们一试,已经是我们莫大的幸运了。” 苏浩清沉吟了半晌,低声问道,“你们剧组是不是有属龙的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负责演员甄选的副导演立刻去拿他的演员表了,上面有每个演员的基本资料。 他看了一圈,“啊!是……” 刚说了两个字,又不敢说了。 常镇川皱眉看他,“怎么回事,怎么说话还遮遮掩掩的。” 副导演脸色有些尴尬,“是池烨霖……” 饭桌上便是一静。 池烨霖,一方面是《流云志》最大咖的演员,剧组还没开拍,就已经给剧组带了一波流量;一方面,他还是常镇川这个最大投资人好友的儿子。 如果是他的话,这就太为难了。 63.功不可没 明宝瑜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 紧接着就是一阵窃喜。 她怎么也没想到, 竟然会是池烨霖的问题! “如果有属龙的人,会怎么样呢?”明宝瑜一脸忧心地问苏浩清。 “我观你等面相,都是不缺水,而缺火之人。你们剧组名为又名为《流云志》, 流云遇上行龙, 必定行雨, 那不是将最后一点火星也给浇灭了吗?若是遇上命格强横的,影响就越大。” 几个人闻言, 面色沉重。 常镇川心底更是火烧火燎一般,他以前就找大师算过命,命里确实缺火。 再看他腿上的那一碗汤…… 副导演期期艾艾地道, “话说……我们剧组开始不对劲,好像也是池哥确定要加盟以后……” 原本《流云志》剧组已经准备开拍了,但是池烨霖正好就遭遇了绯闻事件。 他的经纪人就和剧组这边打了招呼。 当时谁也不确定他能安然无恙地度过那场风波,剧组其实也已经抱了要重新找男主角的想法了。 谁也没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 池烨霖不仅安然度过了这场绯闻危机,人气还更高了。 反倒是他们要担心池烨霖会反悔。 没想到人家倒是平常心, 绯闻事件结束以后,还特意给他们打了电话, 说池烨霖没事, 也表示会尽快加入剧组。 但怪相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常镇川眉头深深地皱紧了。 …… 常镇川为难着双方合作的事情, 这边席思敏又何尝没有为难? 她既然知道《流云志》剧组有问题, 当然不可能送池烨霖去《流云志》,但是这个事情,牵扯到方方面面,池烨霖不拍这部戏,也不能给外人留下话柄,更不能给那些个导演、资方留下池烨霖现在火了,抖起来了,看不起这些个偶像剧或者电视剧的印象。 即便池烨霖日后真的不拍偶像剧,这种形象也太不好了。 席思敏心机算尽,终于搞定了公司里的几位高层,正准备在饭局之前,给资方先打个预防针。 她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 “……他们要和阿烨解约?”席思敏一脸茫然。 “对。” “有说是因为什么吗?”席思敏怕会不会是自己这边的消息泄露了,剧组已经先一步知道他们想要解约,以为是池烨霖想要耍大牌,那样就误会大了。 杜文建摇头,“没说,常镇川那边倒是说要请你和池烨霖吃饭,好好地赔罪,态度很诚恳。” 席思敏这下子更加茫然了。 常镇川要向她和池烨霖赔罪,如果不是故意反讽的话,那应该就不是她这边消息泄露了吧。 知道这个消息的,也就天娱极少的几个高层而已。 那又是因为什么? 她怎么都想不通,就凭着池烨霖现在的流量,《流云志》赶在池烨霖之前流量还没那么大爆的时候跟他签了约那都是烧高香了。 这是脑子进水了主动和池烨霖解约? 他们提出解约,他们还得付违约金呢!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席思敏向杜文建打听。 杜文建轻咳了一声,“听说是八字不合。” “啊?” “咳……嗯……《流云志》剧组好像请了一个道士帮他们看过了,道士说,阿烨和剧组八字不合,所以剧组的人才会持续听到雨声。” 席思敏站在原地,许久没反应过来。 池烨霖看到她,“席姐,你不来吗?” 道观里连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没有,洗个脸也没法洗,贺勇下山就光给殷云扶买药了,他们只能自己下山自己采购一些了。 席思敏回过神,只是眼神还是呆滞的,“那个……阿烨,《流云志》片方提出来要跟你解约。” 池烨霖眼睛一亮,“席姐,你这么快就搞定了?”他嘿嘿一笑,“果然有席姐在,我什么都不用操心。” 席思敏咽了一口口水,“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是片方提出来的……” …… 席思敏几个人凑在殷云扶的面前。 席思敏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殷掌门,所以阿烨确实就是跟剧组八字不合吗?” 殷云扶听完前有后果,苍白的脸上也带着几分呆滞,“我瞎扯的,你们还真信啊?” 众人:“……” 席思敏:“……” 她就觉得殷云扶是哄他们的! 也是殷云扶年纪小,长得乖巧,平时话又少,大家对她的印象,普遍都觉得她是很靠谱的一个人。 谁知道! 这瞎话是随口就来啊…… 席思敏站起来,“我去问问具体情况。” 她从殷云扶的房间里出去,到外面给自己的几个朋友打电话。 圈子就这么大,横店又是华国知名的影视基地,熟人多得很。 问了几个,席思敏很快就打听到了。 她进屋子,“《流云志》请的探星观的那个道士。” 探星观。 这三个字一出来,房间里众人脸色就变了。 这名字太耳熟了,跟着明宝瑜瞎起哄,还说要关停他们破元观的,不就是这个探星观嘛! 池烨霖摸了摸下巴,“我打个电话问问我爸。” 池国智已经坐最晚的那般飞机回京城了,毕竟不好叫家里的365个键盘多等。 再多等下去,这些个键盘寂寞了,谈个恋爱、亲个小嘴,最后再生个娃,那他这膝盖就是真交代了。 …… 池国智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他一脸疲惫,接到池烨霖电话,就给常镇川发了一条微信。 这个时候常镇川当然已经睡着了,也不可能回他。 第二天池国智醒过来的时候,收到了常镇川的回复,【是啊,明宝瑜请来的,我本来也是抱着存疑的态度的,不过那位道长真的很厉害啊!】 池国智看到回复的信息,下意识地皱了一记眉头,【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昨天晚上整个剧组就没有人做梦了。】常镇川立刻回复。 可能是觉得和池烨霖解约这个事情做得不太厚道,常镇川紧跟着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道歉,【那个……老池,阿烨的事情实在对不起啊。】 他想用别的角色补偿一下池烨霖,但是以池烨霖现在的咖位来说,他补偿的估计池烨霖还看不上。 想补偿池烨霖一些代言,但是池家本来也不缺钱,这样的补偿也实在不够有诚意。 他只能持续关注着,找到机会再给池烨霖补偿了。 池国智心里当然不太舒服,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自家儿子被嫌弃了,谁能开心? 他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将这件事情转达给了池烨霖。 …… 川九市,南山,破元观。 清晨的道观,除了厨房的位置发出的切菜声,就剩下清脆的鸟叫声和风声了。 殷云扶又是一个晚上没睡,从寒潭回来,虽然换了干燥的衣服,头发还带着水汽,水珠顺着黑色的发丝不断向下,落到了她的衣领处消失不见。 她坐在床沿,看着掌心暗红色的疤痕,眉头微微皱着。 虽然已经过了一个晚上,她也尝试用灵力修复破损的伤口,可是伤口并没有彻底愈合,她依旧能感觉到伤口处那种灼烧的痛感。 “扣扣……”房门被敲响。 殷云扶皱起眉头,看向房门。 贺勇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掌门,起了吗?吃早饭了。” 他问得小心,特意压低了嗓音,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殷云扶放下手,比起手掌持续的灼烧疼痛,更让她讨厌的事情来了…… 早饭、午饭、晚饭,一日三餐,一日三次受难的日子。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醒了。” 她刚一出来,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等在不远处的几个人全部傻傻看着殷云扶的方向。 “砰!” 碗敲碎的声音。 众人朝着声音处看去,傅一晗带着几个工人,手里已经空了,碗都掉到了地上。 殷云扶注意到池烨霖这边的动静,朝着傅一晗看过去,看到几个人的眼神,她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 特别是最左边的那个头发半白的中年人,眼神中带着几分她所看不懂的过分黏腻的感觉。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看过来,激动地抬手,“殷掌门!好久不见!” 不等殷云扶说什么,贺勇已经皱起眉头对着傅一晗道,“吃完赶紧去开工吧。” 一看到傅一晗就头疼,殷云扶会变得像现在这么爱钱,傅一晗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再让傅一晗和殷云扶在一起,还不知道要被带偏到什么地方去。 傅一晗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深深叹了一口气。 贺勇已经走过去,他扭头对着殷云扶道,“我也过去了。” 他得趁着这几天有时间,先把活儿干完了,总觉得后面的日子不会像现在这么太平。 池烨霖正好晃晃悠悠从厨房的方向过来,正好和贺勇碰了一个正着,“殷掌门,你吃什么?”他脚步一顿,“咦,殷掌门今天没穿大褂吗?” 他们都习惯了殷云扶天天穿那件灰色的褂子,年纪轻轻却打扮得死气沉沉。 今天的殷云扶破天荒地穿了一套简单的T恤牛仔,让人眼前一亮,他走上来,看到殷云扶的脸的时候,眼睛更是瞪大了,“殷掌门……” 不等他说话,殷云扶视线扫过几个人手里的食物,已经定下了自己想吃的东西,“我喝粥吧。” 贺勇还没走远,扭头看池烨霖,“你去帮掌门打一碗粥。” 池烨霖:“……我十指不沾阳春水。”他说完,看向殷云扶,殷云扶正面无表情看着他,他莫名就改了口,“不过为了殷掌门,我当然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说完,还露齿一笑,自认非常潇洒,他人眼中却是十足殷勤狗腿。 64.找场子 啧…… 娱乐圈堂堂第一流量, 这是怎么了? 殷云扶倒是没什么想法,“我自己去。” 池烨霖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您坐着就行。” 一旁的席思敏也跟着道,“我们先去亭子那边吧, 他虽然蠢了一点, 盛碗粥总是会的, 也就这么点作用了。” 池烨霖:“……我好歹是一个具有演技的小鲜肉。” “嗯,你现在也没戏拍了。” 池烨霖:“……” 心塞。 他默默转身去盛粥。 席思敏几个人去了亭子。 道观除了几个人睡的房间被众人各自稍微规整了一下, 其他地方都还没有整理。 唯一一个能坐得下所有人的也就只有那个亭子,这亭子都快要成为众人聚会的第一选择了。 几个人手里拿着各自的碗,快步走到了亭子里, 各自抢占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殷云扶看了一眼亭子上的名字,听风亭。 再看几个人团团围坐一桌低着头喝稀饭的样子。 咳…… 听风亭原本是道馆中的弟子听风赏月、感悟天地的地方,而今竟然沦为了大食堂。 就为了眼前这一幕,张玄静估计也要被气死。 殷云扶嘴角微微勾了勾,抬步走进去。 池烨霖后面跟进来, 手里拿着一个平时人家里人喝汤的那种海碗,快步走到殷云扶的面前, 里面满满一大碗的白粥。 他将手里的碗放到桌子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 “过来这边。” 殷云扶看着这一大海碗的白粥, 脸都绿了, “这是什么?……” 池烨霖嘿嘿一笑, “粥啊。”他一拍手,“对了,我再去给你拿点小菜。” 一旁的席思敏已经将自己的小菜拿了过来,“我这里有,先吃吧,不够了再去取。” 殷云扶看着面前这一碗粥,又咽了一口口水。 她觉得前一天张玄静的双鱼环佩没能杀死她,但这一大碗的粥绝对可以。 “怎么了?” “太多了。”殷云扶的声音有些虚弱。 池烨霖笑了笑,将殷云扶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抬手摸了摸殷云扶的头, “多喝点,女孩子可不能因为减肥什么的就不吃东西,我们家阿扶已经很漂亮了,就是太瘦了,胖一点更漂亮。” 殷云扶总觉得这个口吻有些莫名的耳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听过。 席思敏却是熟悉得不行,“池烨霖,你这种把女儿当喂猪的老爸心态能不能收一收。”她看殷云扶,脸上是爱怜的神色,“不过我们家阿扶真的太瘦了一点。” 殷云扶:“……” 她有办法让自己变胖,但她觉得自己的这个办法,这些人不会想要知道的。 她将自己的碗和池烨霖的换了一个,低头慢慢吃起来。 殷云扶面无表情,机械地舀起一勺粥,机械地送进了口中。 一口一口,吃得很慢。 看起来很像是那些为了减肥,抗拒吃东西的女孩子。 池烨霖看着皱起眉头,“我说的是实话,阿扶已经完美了,就是太瘦了一点,是没有胃口吗?” 席思敏想说什么,一扭头,视线就沉迷在了殷云扶那几乎完美的侧脸当中了,“确实,殷掌门长得很完美。” 原本在吃放的其他几个人也都抬起头,悄悄看殷云扶。 经过一个晚上,殷云扶似乎变得更美了。 单看殷云扶的五官也没多大的变化。 但是整细细看去,她的皮肤细腻又白,仿佛一块白玉,一点瑕疵也没有;漆黑的眼眸里,似乎带着一颗颗的小星星,被这双眼睛扫到的时候,就很沉醉了;还有那一头的乌发,一看到就手痒很像摸摸啊! 她今天穿一件白色印小兔的T恤。 啊啊啊啊啊! 超级小只!超级萌了! 于竹喃喃着道,“这、这是心动的感觉吗?……我可是一直都爱着我的薄乐君女神的!” 池烨霖看了于竹一眼,眼底有不赞同,“薄乐君和殷掌门怎么比?” 他见过百花影后薄乐君真人 ,十分漂亮,但是殷云扶这种……已经漂亮到有些魔幻了,根本不像是真的,完全没有可比性。 席思敏根本没注意到二人的薄乐君和殷云扶谁更美的争论,她小心凑近了殷云扶,“你的身上好香。” 殷云扶有些惊讶地看了席思敏一眼。 她的身上当然不可能是香的,僵尸身上天生带着尸臭,在她失去神力以后,那个味道就一直跟着她了。 她低头闻了闻,只是现在好像……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席思敏被殷云扶那一眼看得忽然脸红,她轻咳了一声,坐直了,只是脸上有几分困惑,“殷掌门,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道门的秘方,不仅能变美,还能变香?” 殷云扶闻言,面无表情机械地咽下口中的白粥:“只是修道的作用。” 九星问天图卷。 这垃圾功法,用了药物淬体作辅助的情况下,连手上的伤口都修复不好,全作用在这些没用的地方去了! 席思敏的眼眸却是亮了,“修道还有这样的作用?” 她一拍手,也对啊,市面上的许多美颜方法、秘方,无论是减肥的、排毒的、祛斑的,哪有这样的功效,更不要说这么全面了,连气质似乎都有变化。 “我可以加入破元观,成为您的弟子吗?”席思敏眼睛亮闪闪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不能理解,“你对道教感兴趣?” 席思敏神色坚定,“是的,我虚度了几十年人生,在今天才找到了我的信仰,我要修道!” 池烨霖没好气地看了席思敏一眼,“你要变美。” 殷云扶听到池烨霖的话,静静坐在原地良久的时间,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大悟,“……哦。”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张玄静那个家伙是怎么一统道教的了,又是如何在民间拥有那么强大的影响力的了…… 用的就是九星问天图卷这种垃圾功法吧! 果然……这家伙就是阴险卑鄙狡诈不要脸。 席思敏连忙解释,“殷掌门,你听我解释,我是真的笃信道教了!……” 殷云扶轻声细语地打断了席思敏,“我知道,只是破元观还没准备要收徒,以后收徒的话,一定会优先考虑你的。” 席思敏原本听到没准备要收徒的时候,还低落了一下,一听到会优先考虑她,她立刻又喜笑颜开。 殷云扶见状,心底感慨,当年的破元观竟然是这样成为道教界的第一大教派的吗? 它的万千徒子徒孙,竟然也是这样来的? 那它又为什么会没落? 估计是被同行联手打击的吧? 换做她也看不惯这么不择手段的同行。 席思敏想了想,“阿烨你也赶紧先报个名。” 池烨霖:“……我不。” “怎么,你之前不是挺崇拜殷掌门的吗?” 池烨霖很淡然地道,“我够美了。” 席思敏还想说什么,手机就响了一下。 她打开手机,邮箱里收到了《流云志》剧组解约合同的PDF文件。 席思敏快速翻动着文件,文件没有任何的问题,《流云志》剧组也愿意如数赔偿违约金。 她收起手机,“《流云志》解约合同已经来了,原件今天也会寄出。”她看池烨霖,“平白无故得一笔钱,高兴了吧?” 话虽这样说着,席思敏声音却是有几分低落。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没多说什么。 池烨霖皱起眉头,“我就想知道我的八字是不是无辜的。” 有关于八字不合这个事情,前一天殷云扶就已经做出解释了,那就是她胡诌的。 探星观的那个苏浩清道长最后得出的结论依旧是这个,但是他们当然是相信殷云扶的。 不管苏浩清披了几层皮,他也没本事从之前绯闻危机中将池烨霖安然无恙地捞出来,没本事用一根红绳将原本要坠楼的两个人拉回来,更不会知道余小微的耳朵,到底是被谁吃掉了。 没错……就是吃掉了…… 他们一开始还不知道殷云扶在做法的时候,为什么要抛出猪耳朵,钱广源猜测是不是为了弥补他们耳朵上的残损。 后来才知道,殷云扶抛出猪耳朵是在喂某个东西。 那个东西吃了猪耳朵,才不会继续吃他们的耳朵。 钱广源知道这个真相后,又是几天没睡好。 太可怕了。 池烨霖吃完了,放下碗,“虽然我不想拍《流云志》,也没道理背这个锅。” 席思敏皱眉,“确实……” 八字相克,他们自己人说说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 可是这事情发生在《流云志》的剧组,现在基本上也已经传遍了横店,这就成了一个事实。 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迷信的,那些个大导演或者资方,下次开拍的时候遇到池烨霖,想到这个事情,心里必定会留一个疙瘩。 如果一切顺利那还好说,但身在圈子里,总有拍到烂片、片子扑街的时候吧? 真到那个时候,池烨霖不知道又要背多少锅。 殷云扶正好喝完了粥起来,听到池烨霖的话的时候,她皱了一记眉头,停下了脚步,抬手摸了摸一旁池烨霖的头,“要姐姐帮你去找回场子吗?” 池烨霖:“……” 刚刚还觉得殷云扶超级小只,超级萌的众人:“……” 这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大对头? 池烨霖轻咳了一声,“殷掌门,我比你大。”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所以到底要不要?” “殷掌门有办法?” “49万。”殷云扶爽快地道。 池烨霖:“……” 不,这个女人一点都不萌! 席思敏看了一眼手机,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流云志》的剧组出事了!” 几个人看向手机。 殷云扶朝着席思敏看过去,嗓音漫漫,“有人溺水了。” 席思敏抬眸,猛地看向殷云扶,声音有些虚弱:“……是。” 她翻动着微信中的消息,“今天刚进组的男主角,溺水了……” 于竹皱眉,“是拍戏的时候保护措施没做好吗?” “没有保护措施。” 于竹闻言,“果然是保护措施没做好啊。” 席思敏声音发颤,“那场戏不需要保护措施……他在洗脸盆里,溺水的……” 65.手下留情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她云淡风轻地说完, 全场一片寂静。 说得好有道理,他们竟无言对。 傅一晗嘴角抽着, “等他们死绝了以后呢?”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吗?”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 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 不远处山路上, 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 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还移下车窗, 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 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 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 这几天热度还高, 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 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 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 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鲜红而又巨大的感叹号显得触目惊心。 下面紧跟着就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 当然不可能将原本帖子几千楼的内容回复全部复制过来,只复制了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就显得……很神棍了…… 再下面是一个视频连接:【破元观新代骗子出山骗人,美丽女主播揭穿骗局。】 点进去就是马尾女主播昨天的那个直播录制视频。 马尾女主播的艺名叫喵喵迷路。 傅一晗直接关掉视频,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他已经是一头的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个帖子,而且是已经删掉的帖子,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照理来说,事情到现在也就告一段落了,这些个主播怎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傅一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嫩生生的手指。 这根手指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又轻点了一下屏幕上视频的播放键。 他一惊,看向自己的身旁。 殷云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消无声息的,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属于钱广源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说的,说只要继续拆这个道观,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之前那个工程队,没人来了!” 傅一晗视线回归自己的手机屏幕,钱广源的那张肥脸映入他的眼帘:“靠!” 事实上,原本下车散开了的几个人,此刻都围了过来,一起低着头看那个视频。 视频中,钱广源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在凯凯而谈:“然而没人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们是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人,这种封建糟粕必须被摒弃!在这里,我就请大家一起见证,这个道观我能不能把它给拆了!” 紧接着,视频里就响起女主播喵喵迷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正能量,我太佩服您了。” 镜头转向女主播喵喵迷路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喵喵会为您持续跟进破元观的拆除工作,记得点关注和收藏哦~白白~” 几个人抬头,不远处。 破元观大门口前面不远处画了一条线,所有的主播都站在线外,镜头齐齐对准了钱广源。 钱广源满面红光,在破元观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随时维持现场的秩序,还负责回答一些主播提出的问题。 就跟个大明星似的。 喵喵迷路的位置是最靠中的,也没有那条黄线的限制,“那位大师说拆除这座道观,参与施工的人员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准钱广源,“钱先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钱广源一挥手,“当然不可信!” “那么你们是一定会拆除这座道观的是吗?” 钱广源牛气哄哄地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动工!看到那推土机没有,接下来,我们就会先推到这面墙。” 喵喵迷路微微一笑,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傅一晗低头点开了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一片刷666的: 【期待。】 【女神可爱!推倒推倒!】 【我赌一块钱,肯定没事!】 【我赌一个亿!肯定没事啦,这破道观肯定要被拆没了。】 【要是出事我吃键盘。】 所有的评论就是一片倒。 贺勇几个人在看着,一片沉默。 李大嘴抽了抽嘴角,“有意思……” 几个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一晗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道,“头儿,你看这件事情,殷小姐多无辜,钱老板这样……不是把殷小姐往死路上逼吗?” 贺勇面无表情看了傅一晗一眼,“放心吧,我不会再劝什么。” 傅一晗嘿嘿一笑,“我可当真啊?” 贺勇冷哼了一声。 傅一晗也不管贺勇多不高兴,屁颠颠地跑到一边儿,打开手机,同样开启了直播。 不过这个直播间的名字…… 傅一晗目光灼灼,心头一片火烫,他哆嗦着手指打下直播间的标题:【破元观拆不得,拆成了主播直播吃屎!谁敢来赌!】 他在直播平台上的名字,还是‘破元观代言人’。 一个字不改! 就是这么霸气! 开始直播,傅一晗正准备找个好一点的角度,就看到不远处原先被他拉住的那个主播,忽然直奔着他这边来了。 66.虚度人生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吗?” “嗯。” “我们的下场很更惨吗?” “嗯。” 贺勇:“……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开心?” 殷云扶微微一笑, 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我是开心啊。” 贺勇:“……” 他被殷云扶磨得没脾气, 一条小命翻来覆去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殷云扶背着手走回到寒潭边上,细细看了许久,又扭头望天。 如果,这个阵法真的是九星问天阵,那么……她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她或许就可以突破僵身,得证大道。 贺勇跟着殷云扶, 也跟着看水看天, 却只看得一头雾水, “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 男人就看到殷云扶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当视觉被阻隔的时候,身体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感了。 身后水声隆隆,冰凉的水汽, 仿佛云雾一般, 从身后包裹而来,似乎要将她冷冻在原地。 而在这层层的水雾当中,殷云扶似乎隐隐感受到了…… 天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 真的是天道。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 此刻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僵尸跳出五行,不受因果之累。 但同时,她也被天道所摒弃, 无法修炼, 永远困在这尘世中, 几千几万年不灭。 没有情感,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甚至连基本的味觉都没有,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张玄静做这九星问天阵,又将她做了阵眼,竟是打破僵尸天道之间的壁垒,让她能以僵尸之身逆天修行。 只是……张玄静竟然这么好心? 她心底有几分狐疑。 “轰隆!” 一声隐隐的巨响从底下破元观所在的位置传来。 殷云扶皱起眉头,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她才刚刚建立的一点隐隐约约的联系,忽然被这一声巨响给中断了。 好心个屁! 她小脸绷紧了,男人千方百计,也不过就是为了将她绑在这破元观上,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这个破道观打工罢了。 破元观受到损伤,对她身体和修为的损伤,比她之前预计得更为巨大! 同时,如果能够修复道观,对她修行的助益,也是成倍增长。 然而现在连道观也不是她的! 张玄静都布了这逆天阵法,就不能把事情想得稍微全面一点? 贺勇也听到了那一声巨响,脸色沉沉。 他扭回头,就看到殷云扶苍白到几乎露出泛出一丝青色的脸色,“你怎么了?”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想起殷云扶之前说的,心道,她说对她自己没影响,看这样子,哪里是没有影响的样子。 他扶起殷云扶,“我们先离开这儿。” …… 傅一晗看着道观门边上,剩下的那面墙也跟着轰然倒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直播间热度,已经顶到了和喵喵迷路一样高,。 然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一群刷礼物的,而他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冷嘲热讽的。 要不是他生性坚强,他都要被骂哭了。 在接到贺勇电话的时候,傅一晗是真的感动到落泪了,“头儿,你们在哪?” 他需要大师金身护体! 电话那头,贺勇嗓音沉沉,“你们都给我撤下来。” “什么?” “听不清楚?我说撤下来,离开那儿!我们在车上等你们。”贺勇脸色沉着,他们这一伙人,都是动手拆过破元观的,实在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傅一晗咬着牙,“头儿!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话都放出去了……”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不禁对傅一晗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其中也不乏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 “我说兄弟,你也别逞强了。” “拿别的事情蹭热度也就算了,拿别人的生计,拿整个工程蹭热度,就有些过分了,趁还没被人打死,赶紧走吧。” “是啊,名声坏了还是其次,这可是损阴德的,你不是信这个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 手机那头,贺勇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傅一晗的回应,挂了电话给李大嘴打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所有工程队的人都集齐了准备撤。 “喂,你走不走?”李大嘴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注目的目光,走到傅一晗的身边,拉了拉傅一晗。 这些人可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光是要面对这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他都感觉头皮发炸,傅一晗留在这里,怕不被打成筛子哦? 傅一晗还是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走?” 李大嘴低声把贺勇在山上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重点就是殷云扶的那句,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大家谁都不想生病。 特别是他们这些出来打工的,本来赚钱就不容易,也没有医保。 看一场病花不少钱不说,几天上不了工,那损失就大了。 傅一晗额头上隐隐沁出了汗珠子。 他咬了咬牙,“你们先回去。” “你打算干什么?” 傅一晗将手上手机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目露坚毅,“每日一卦,免费赠送给在场所有人,今日围观众人,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这话一说出口,全场哗然。 李大嘴也惊呆了,“我、我靠……兄弟你?……” 傅一晗压低了声音,“我不走了,我要为大师坚守这块阵地!请你转告大师,让她放心!有我在,所有的真相一定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他说得大义凛然,李大嘴却是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要钱不要命怎么不说?大师想不想要大白于天下还不一定呢。” 依李大嘴看,殷云扶可一点都没讲网络上的风风雨雨看在眼里的样子。 傅一晗脸色一僵,“喂!” 李大嘴挥了挥手,也懒得搭理他了,“你自己保重。” 不管是因为殷云扶那句批语,还是因为在场这些主播们,他实在是不敢再待了,转身招呼了兄弟们,赶紧离开。 喵喵迷路站在黄线以内,皱起眉头,对傅一晗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大家来都是为了事情的真相,咒大家生病不好吧?” 傅一晗听到喵喵迷路的话,却是一声冷笑,直言道,“你放心,你肯定是病得最重的那个。” 喵喵迷路气得脸色发白,“你!……就算你咒我们生病,我们也不会走的,民众需要真相,钱先生也需要一个公道。” 她俏脸寒霜,说话的时候,那可是比傅一晗正义凛然多了。 傅一晗身上还穿着前一天刚穿过的工装,衣服成年累月的陪着他在工地上,积累了不少的脏污,说话还带着地方口音,看起来就是一个四不像。 喵喵迷路不仅正义凛然,说话的时候,眼圈还红了。 这样坚强又隐忍的样子,让直播间里围观的粉丝们看得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不用管那个民工,他就是故意的,你难过了,他就开心了。】 【现在平台的主播素质真的参差不齐,这种一点底线都没有的主播,平台就不给他封了吗?】 【出门右拐,举报中心,本来还想看个热闹的,现在真的有点被恶心到了。摸摸女神。不哭。】 而傅一晗的直播间,评论则是直接炸了。 不仅仅是一些普通用户,傅一晗的直播间里甚至炸出了不少高V用户。 其中就有不少个一百级的满V用户。 大鱼的满级100级大壕,光是账号就已经金光闪闪。 这金光闪闪的背后,意味着大把的钞票。 100级,等于两百多万的真金白银。 几个人一进直播间,每一个都带着独有的特效,几乎晃花了直播间所有观众的眼睛。 【滚出大鱼!】 【只要你还在这个平台一天,我就不会给这个平台再充一块钱!要么你滚,要么我滚。】 【同上。】 这几个壕粉一开口,整个直播间几乎疯魔了。 几个人陆续放话以后,喵喵迷路那边很快也得到了这几位大壕的打赏。 光是超级火箭,就是十几艘。 这么几分钟的功夫,喵喵迷路就进账了好几万。 周围的主播看着眼睛都红了,却也没有办法。 这也本该就人家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带火的。 众人再扭头看傅一晗,就很想笑了。 傅一晗这边是真的悲剧,一根毛都没捞到,就光挨骂了。 就在大家笑他的时候,傅一晗……账号被大鱼平台封、号、了。 67.留个位置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爸!” “吱嘎”一声, 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 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 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 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位,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不等他打开车门,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 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 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 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 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 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 不准再拆了, 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 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医生笑容有些尴尬,“我给你看看病。” 殷云扶闻言,忽然就从救护车后面跳了下来,一把拉掉了原本医生放在她身上的那几个电极,神色淡淡看着医生,“我没病。” 经过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读取了一部分医生的记忆,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概况。 当然,说是概况,就真的只是一些概况,他的一些更细节私密的记忆她现在提取不到,那需要用到搜魂术,以她身体现在所留存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知道医生就是古代大夫一样的身份,也知道这里是拆迁现场。 这个拆迁队要拆掉的,就是面前这座道观。 眼看着殷云扶要走掉,医生伸出手就想拉住她,却失手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往道观的方向去了,“诶,你干什么去,还没检查完呢。” 殷云扶置若罔闻,她脚步迅速,一刻不停直奔着道观门口,显然是要进道观。 贺勇见状,大跨步追过来。“喂,你去那儿干什么,拆迁重地懂不懂?” 道观的门已经塌了一小半,整个建筑颤颤巍巍,危险的很。 她身上还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往里面跑。 这还叫没病,他看这小姑娘分明就是坏了脑子了。 贺勇脚上一跛一跛的,速度倒也不慢,眼看着就要追上殷云扶。 殷云扶察觉到贺勇的靠近,扭头看向男人,目光中没有一点波动,对着那个医生指了指贺勇,“他倒是很快就要有伤了。” 贺勇脚步一顿,脸上猛的就阴沉了下来,“你这小姑娘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他追上来不让她进去也是为了小姑娘好。 一扭头,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68.狂欢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本来就是想要蹭个热度, 谁能想到炸出这样一条大鱼。 “谢谢‘万有引力’的礼物~”她笑眯了眼睛,声音的甜度翻了好几倍。 而下面的评论也是齐刷刷一片: 【原谅我第一次看到宇宙飞船, 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金主爸爸求带。】 【金主爸爸看我看我。】 【话说……这个账号是不是有点眼熟, 我好像知道了一点不得了的事情。】 【楼上你知道了什么?】 送出这艘宇宙飞船的是一个叫万有引力的账号。 但是她说完感谢, 那个账号就没有动静了。 女主播有些失落和忐忑,还是强打了精神,看向医生:“医生,他有没有可能只是生病了?” 医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机镜头,有些不舒服地道, “现在能判断的依据太少了,还不能下定论。” 他这样一说,钱广源就有些慌,“那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鬼附身? 女主播闻言, 对钱广源安抚地笑了笑,“就我所知, 人体在很多特殊情况下都会出现低体温的状态, 最典型的就是冷休克, 有很多病症都会引起这种状态, 例如重度肺炎、血糖异常等等。”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医生, “这些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对吧?” 医生一愣, 惊奇地看了她一眼, “没错。” 女主播闻言, 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而直播间也再度热闹开了: 【我看到了医生惊奇而又崇拜的眼神,女神666,就是这么厉害。】 【感谢科普,比心比心~我就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这种骗子趁着人生病,坑别人的钱,最恶心了!】 女主播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她是不是骗子,不过大家千万不要轻信这种玄学的东西,特别是生病或者遭难的时候,更要保持冷静。” 她话音刚落,直播间里就是一片刷礼物的。 她眼底笑意更甚。 而就在这一刻,直播间里忽然有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炫目的特效将其他所有人的礼物全部都盖在了后面。 女主播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送礼的人物,又是那个‘万有引力’。 她激动的快要原地跳起来了。 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是一片欢腾。 【目测主播要火。】 【超级大土豪啊,太有钱了!】 【这个账号怎么感觉很眼熟?】 【我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楼上你和之前那个是一家吗!发现了什么就是不说,吊人胃口,小心被拖出去烧死。】 因为连续的两艘宇宙飞船,女主播的直播间人气直线飙升,直接冲到了首页,上了今日最热的板块。 观众人数也在不断的上升。 有很多人是来看土豪的,不过等知道这个直播间里直播的是什么以后,很多人对殷云扶也起了‘兴趣’。 【让我们近距离的采访一下大师呗,好奇她现在是什么心情,镜头太远了,看不到这位大师的表情。】 【好像一直没拍到对方的脸啊,主播加油,曝光她,让她以后都不能再行骗了。】 女主播看到这些评论,温柔地笑了笑,“我去试着采访一下这位大师吧?” 直播间里一阵叫好的,大家都等着看这位‘大师’的真容。 ‘大师’殷云扶有些迷茫地看着女主播朝自己走过来。 一旁的贺勇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下拦到了马尾的面前,将殷云扶护在了身后,“走开。” “我只是想问一问大师那位先生到底是怎么了?”马尾微微笑着。 贺勇皱起眉头,“我们没有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他说着,给了一旁的浓眉一个眼神。 浓眉立刻反应过来,他一招手,几个兄弟们一起护住了殷云扶。 “去车上。”贺勇毫不犹豫地道。 这个时候曝光殷云扶,小姑娘就真的没法活了。 网络上的这些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一个小个子先去启动了车子。 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则不由分说护住了殷云扶去了车上。 根本不等女主播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启动,直接离开了破元观道观的门口。 …… 小面包颠簸着往前开了一段,一路上,他们还遇到好几辆开车上山的车子。 好几个副驾驶上都拿着手机在直播,显然刚才那位女主播的事情已经传播得很广,不少人都跟风来凑热闹,也幸好他们跑得快。 殷云扶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挤在座位的中间,坐得板板正正的,“我不走。” 一旁浓眉就“嗨”了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跟那些个人赌什么气呢,我们相信你就行了。” 他嘿嘿一笑,“你家在哪儿啊?”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有家。” 浓眉愣了一下,“那总有个常住的地方吧?” 殷云扶蹙眉,常住的地方? “破元观。” 浓眉一愣,脸色就黑了。 这孩子还真是死脑筋,怎么就跳不出这个圈了呢? 年纪小,就是没被社会毒打过,颜面什么的看得比天大。 “能说个不是破元观的地儿吗?” 殷云扶脸色沉沉看了浓眉一眼:“我必须回破元观。” 小面包的轮子滚动得飞快,丝毫不以殷云扶的意志为转移。 “贺勇!”殷云扶声音变得低沉。 坐在副驾驶的贺勇扭头看殷云扶,就看到殷云扶惨白的脸色。 他拉了一旁的驾驶员一下,“停车!” 浓眉皱起眉头,不赞同地道,“头儿,现在停下来说不定就……” “我说了停车!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贺勇一发火,小面包车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吱嘎”一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贺勇看了后车座上的殷云扶一眼。 女孩脸色苍白,低着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女孩手背上的青筋在一根根暴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点。” “啊?” “我说,倒车!” 车子往回倒了回去。 贺勇心思有些乱,有些东西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 殷云扶身上的种种诡异,都让他觉得很不简单。 车子倒了一段再度停了下来,塞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以后,空间变得局促的车厢里,一时没人开腔。 贺勇低下头摸出一根烟,打开了小面包的车窗,点了起来,狠狠嘬了一口,烟还没吐完,扭头看殷云扶,“老钱他……他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浓眉闻言,摸了一记后脑勺,抢先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儿?不就是老来风.骚,打了几个耳洞,戴了几枚耳钉吗?”. 这事儿基本上已经不能更清楚了。 大家护着殷云扶出来,也不是因为还相信她是什么大师,不过就是念一点之前的救命恩情和贺勇的面子。 “没问你。”贺勇不耐地道。 浓眉嘿了一声,“头儿,你中邪了吗?” 他打开手机,点开大鱼直播,一开应用,之前那位女主播的脸就弹了出来。 他点进去一看,女主播正在和医生一起,送钱广源去医院。 一抬头,那辆救护车就正好开过小面包旁边。 刷礼物的几乎都占满了整个屏幕。 “你看看下面的评论,我们完全被按在地上摩擦好吧。” 评论都快把他们几个嘲上天了。 他看了一旁的殷云扶一眼,殷云扶也在看他……手里的手机。 浓眉轻咳了一声,关掉了手机,“你以后出去别再出去乱说话,这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又看贺勇,“我又说错话了?” 贺勇看着她单纯不知世事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件事情,是他拉殷云扶下水。 他脸上肌肉紧绷着,“没事。” 他护好殷云扶就是了。 殷云扶“哦”了一声,却是一排云淡风轻,“说错了,他们又待如何?”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莫名的让贺勇心头一寒,忽然就响起在山头的那一幕。 好像还真的……拿她没办法吧? 人家可是骂一句老天爷就能引来天雷的人物。 贺勇感觉自己之前是不是有些瞎操心。 心态一放松,贺勇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老朋友,“他耳朵上的伤口到底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淡淡瞥了贺勇一眼,“他的那个伤口,是最近才出现的吧。”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一方面,是兄弟们的生计,一方面,是兄弟们的安危,任何一个选项都那样沉重。 69.亲亲小弟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老人皱起眉头,他只能听懂个大概, 却不是很明白, “什么大阵?” “破元观的先祖布下的阵法,蕴养了这一片山水。”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 “这个世界上, 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心都吊了起来,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而是反问老者道, “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 他晚上就睡不安稳, 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 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 声音沙哑,“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如果我所料不错, 你这孙子, 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 男生女相, 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而这座山,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70.稀客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来。 这一头道观前人群最前头的一个大汉皱起眉头,对着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一声大喝: “爸!” “吱嘎”一声, 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 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 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 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位,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不等他打开车门, 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 看了一眼对方, 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 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 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 不准再拆了, 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医生笑容有些尴尬,“我给你看看病。” 殷云扶闻言,忽然就从救护车后面跳了下来,一把拉掉了原本医生放在她身上的那几个电极,神色淡淡看着医生,“我没病。” 经过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读取了一部分医生的记忆,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概况。 当然,说是概况,就真的只是一些概况,他的一些更细节私密的记忆她现在提取不到,那需要用到搜魂术,以她身体现在所留存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知道医生就是古代大夫一样的身份,也知道这里是拆迁现场。 这个拆迁队要拆掉的,就是面前这座道观。 眼看着殷云扶要走掉,医生伸出手就想拉住她,却失手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往道观的方向去了,“诶,你干什么去,还没检查完呢。” 殷云扶置若罔闻,她脚步迅速,一刻不停直奔着道观门口,显然是要进道观。 贺勇见状,大跨步追过来。“喂,你去那儿干什么,拆迁重地懂不懂?” 道观的门已经塌了一小半,整个建筑颤颤巍巍,危险的很。 她身上还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往里面跑。 这还叫没病,他看这小姑娘分明就是坏了脑子了。 贺勇脚上一跛一跛的,速度倒也不慢,眼看着就要追上殷云扶。 殷云扶察觉到贺勇的靠近,扭头看向男人,目光中没有一点波动,对着那个医生指了指贺勇,“他倒是很快就要有伤了。” 贺勇脚步一顿,脸上猛的就阴沉了下来,“你这小姑娘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他追上来不让她进去也是为了小姑娘好。 殷云扶摇了摇头,“不看了。” 贺勇其实还没搞清楚殷云扶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他也不敢多问,“那先下去吧?” 看到殷云扶点头,他自觉地在前头给殷云扶开路,拨开那些个枝枝叶叶的。 殷云扶闷闷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贺勇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其实除了刚刚那一下,殷云扶真的很乖。 很听话,很安静。 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吵闹。 他原本紧张的神色,渐渐放松了想到。 整座南山,此刻青翠掩映、鸟语花香,好像之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 ……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浓眉几个人准备爆破。 浓眉一看到贺勇,快步走上来,“头儿,正好你来了,你指挥吧?” 贺勇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先停手吧。” 浓眉愣了一下,“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殷云扶,又犹豫地看了不远处的钱广源一眼,低声问殷云扶道,“如果拆了这道观,真的会死人吗?” 话音刚落。 身边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他手里的对讲机也被人拿了过去。 一抬头,是钱广源,“所有人撤离。” 贺勇张了张嘴,又看殷云扶。 殷云扶看着贺勇,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几分疑惑。 贺勇:“……” 这边钱广源已经走去了爆破监控那边,开始最后的倒数。 贺勇拉开殷云扶,“我们去旁边。” 殷云扶看了一眼巨石,又看了一眼贺勇。 不等她问什么,人已经被拉走了。 浓眉脸色有些尴尬,“头儿,对不起啊……刚刚一直打雷,钱老板说怕要下雨,叫我们加快进度。” 71.有恃无恐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漱了口, 随意的抹了一把脸,放下了牙杯,目光淡淡逡巡了一圈。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注意着这边,他看过去的时候, 才装模作样的转开脸。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一方面,是兄弟们的生计,一方面, 是兄弟们的安危, 任何一个选项都那样沉重。 偏偏,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 半晌道, “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 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头儿,你哄女孩子,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 带回来这边, 还装什么啊, 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 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声音沉沉,“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殷云扶点头,“那就借我十几万。” 她睡了一个晚上,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没有丝毫的恢复,原本以为已经少到谷底的那部分灵力,竟然还有更少的趋势。 差点就醒不过来。 她算了半天,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破元观那面破墙上,就像是在一个布袋上扎了一个洞,装了多少的米,都只有漏光的份。 殷云扶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心里将张玄静骂了一百遍。 她看贺勇,“现在给我钱吗?” 贺勇:“……” 围观的众人:“……” 傅一晗一脸的一言难尽,“头儿,你不会真借她吧?” 贺勇没说话,他越过众人,走到殷云扶的身边,“我带的现金不多,先给你两万,晚点我去银行取一趟。” 殷云扶闻言,笑着点头,“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阴郁之气就消失了大半,雪白的皮肤上,一双弯弯的月牙很是讨喜。 这个样子的她,更像是一尊很可爱的华国娃娃。 贺勇上去棚屋,“在这儿等我。” 他去楼上取钱,顺便也把手里的脸盆和牙杯等洗漱用品放一下。 底下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头儿!”傅一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中邪了?还真的打算借给她钱啊?” 贺勇之前确实攒了不少的家底,但是这段日子,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已经到了卖房卖车的地步。 他还打算要借给殷云扶钱? 贺勇淡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傅一晗听着很是不舒服,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准备上楼的贺勇,“头儿!你到底相信她什么啊?就不说她预言钱老板的那些事情,到现在也一件都没说中,就说昨天给我的金主爸爸算命的事儿,你听过,有一句靠谱的吗?” 金主爸爸到现在也不理他,他想到这儿,情绪又低落了。 傅一晗是一个梦想成为主播的板砖工人,这个梦想隔一段时间就要破灭一次,昨天破灭的有点快。 贺勇“嗯”了一声,扭头看殷云扶,“我马上下来。” 傅一晗:“……喂!” 贺勇没再理会他,快步上楼去了。 “你一定要后悔的!”傅一晗指着殷云扶,“等你被她骗光了钱,可别找兄弟们来哭!” “骗了什么钱?” 一个洪亮的嗓门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来人个子矮小,长了一张大嘴,肩上甩了一根木栈板,正喜气洋洋地从棚屋二楼走下来,和贺勇来了个擦身而过,“头儿。” 他叫李成刚,长了一张大嘴,嗓门又打,加入贺勇的团队的时候,正好武林外史正热映,大家就都叫他李大嘴了。 贺勇点了点头,没什么回答的心情,快步朝着楼上就走上去了。 李大嘴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到底怎么了?头儿被谁骗钱了?” 傅一晗朝着殷云扶努了努嘴,“就是某位美女喽。” 李大嘴疑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低声问,“你差钱啊?” 殷云扶微微点了点头,“嗯。” “差多少?” 殷云扶歪了歪头,“十几万。” 李大嘴脸上有为难。 一旁的傅一晗都快被殷云扶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死,“你看到了吧?” 太过分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殷云扶有些过分。 他们这一伙人赚的那是真血汗钱,贺勇虽然家底厚一些,但是付出的,也比他们多很多。 现在又是贺勇最难的时候,殷云扶一开口就是十几万,还一副根本没借多少的样子,这样的姿态让人作呕。 李大嘴忽然开了口,“我手里有五万,要不你先拿去用着?” 众人:“……” 什么东西? 傅一晗更是推了李大嘴一把,“你跟着发什么神经呢?老婆孩子不养了?” 李大嘴挠了挠头,“反正她会还的嘛。” “还你个头了,她拿什么还?她哪来的钱?” 到现在,殷云扶也没说家里在哪,有什么人,身上就穿了那么一件灰扑扑的褂子,连只手机都没有。 怎么还? 拿她自己还啊? 要是贺勇还能占上一点便宜,李大嘴都有媳妇儿的人了,凑的什么热闹。 李大嘴皱了一记眉头,“你是不是没看你的主播账号?” 傅一晗翻了个白眼,“我昨天才看过,压根没消息。” “不是,你昨天具体什么时候看的?”李大嘴有些急,嗓门也下意识的提高了。 傅一晗心底“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解开锁屏点进直播间。 先看私信,没有。 他脸色一片暗沉,正打算找李大嘴算账呢,胳膊就被李大嘴狠狠推了推,“你看看你的余额!” 傅一晗一愣,看到金额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差点就摔了一个屁股蹲。 这这这……傅一晗手指哆嗦着点开自己的粉丝排行榜,看到第一名的名字:万有引力。 “金、主、爸、爸!” 谁能想到,老天开眼,金主爸爸终于爱了他一次。 他也是一个有金主包养的人了!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一转身,一个箭步跨到了殷云扶的面前,“金、主、爸、爸!” 那一声爸爸,声音穿透苍穹、感天动地。 万有引力算什么金主爸爸,眼前这位才是他的大金主啊! 殷云扶愣愣看着傅一晗,整个人呆站在原地,风扬起她的头发,表情有些呆滞。 几秒的时间,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一直到贺勇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殷云扶视线的余光里,她才回神。 殷云扶声音发紧,对贺勇道,“我没生过他。” 众人:“……” 贺勇:“……” 贺勇皱着眉头快步走到殷云扶身边,将傅一晗隔开了,“她什么都不懂,你别吓着她,有什么事儿不能冲我说?” 殷云扶点点头,“你有什么话对他说。”她顿了顿又道,“如果要找你爸爸,以他的性别可能性更大。” 傅一晗:“……” 这一头道观前人群最前头的一个大汉皱起眉头,对着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一声大喝: 72.太劳烦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他轻咳了一声, “那个……你还看吗?” 殷云扶摇了摇头,“不看了。” 贺勇其实还没搞清楚殷云扶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他也不敢多问,“那先下去吧?” 看到殷云扶点头, 他自觉地在前头给殷云扶开路,拨开那些个枝枝叶叶的。 殷云扶闷闷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贺勇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其实除了刚刚那一下,殷云扶真的很乖。 很听话, 很安静。 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吵闹。 他原本紧张的神色, 渐渐放松了想到。 整座南山,此刻青翠掩映、鸟语花香, 好像之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 ……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 正好遇上浓眉几个人准备爆破。 浓眉一看到贺勇,快步走上来,“头儿, 正好你来了, 你指挥吧?” 贺勇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先停手吧。” 浓眉愣了一下,“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殷云扶,又犹豫地看了不远处的钱广源一眼, 低声问殷云扶道, “如果拆了这道观, 真的会死人吗?” 话音刚落。 身边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 他手里的对讲机也被人拿了过去。 一抬头,是钱广源,“所有人撤离。” 贺勇张了张嘴,又看殷云扶。 殷云扶看着贺勇,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几分疑惑。 贺勇:“……” 这边钱广源已经走去了爆破监控那边,开始最后的倒数。 贺勇拉开殷云扶,“我们去旁边。” 殷云扶看了一眼巨石,又看了一眼贺勇。 不等她问什么,人已经被拉走了。 浓眉脸色有些尴尬,“头儿,对不起啊……刚刚一直打雷,钱老板说怕要下雨,叫我们加快进度。” 他们也是尽力在拖了。 贺勇:“……” 原来他们也听到了打雷。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殷云扶。 殷云扶背着手,看着不远处的巨石,一脸的云淡风轻。 贺勇稍稍定心,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浓眉愧疚的神色,他淡淡道:“没事。” 说完,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转眸又看向殷云扶,“没事吧?”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没事。” 大阵外围而已。 贺勇闻言,彻底放下了心,视线重新投向巨石的方向。 “轰!”的一声巨响。 整块大石头被炸了一个四分五裂,一阵碎石尘土扬起。 带动了殷云扶的衣摆。 她面不改色。 贺勇一直紧张的看着四周围,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身上紧绷的肌肉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 几个人一愣。 一旁的钱广源应声倒地。 贺勇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一秒的时间,扭头看殷云扶,“你不是说没事吗?” 殷云扶也直直地回看他,“我们不是没事吗?” 护山大阵也没有被进一步破坏,巨石也被炸掉了,门也通畅了。 也算难得的一点好消息了吧? 她的脸色也总算没那么阴沉了,对着浓眉笑了笑,眼睛弯起来,还有一点可爱,“谢谢你啊。” 贺勇:“……” 浓眉:“……” 他内心是崩溃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殷云扶可能还没误会什么,但是一旁刚悠悠醒转的钱广源,却是彻底误会了,指着浓眉,“你做了什么?” 浓眉一脸懵逼,“我没有。” “你还撒谎!” “我真……” “不用说了!”钱广源手扶了一下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一下子又差点晕倒。 一旁有人上去扶他,他才站起来。 钱广源摇摇晃晃地走过浓眉身边,肩膀狠狠的撞了浓眉一下。 浓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生无可恋: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有木有!这个世道对他这样勤勤恳恳的拆迁人员实在太不友好了。 看着钱广源踉踉跄跄,随时都可能再次倒地的身影,他也懒得再做解释了,扭头看殷云扶,“他怎么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贺勇看着不远处被医生带去诊断的某人,“不会和刚刚巨石炸掉有关系吧?” 说着话,他收回视线,也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静静站在原地,依旧没说话。 贺勇见状,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事情很严重?” 虽然钱广源今天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两个人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 贺勇也了解钱广源,有不少小毛病,但人品上大问题没有。 如果钱广源出了什么事儿,他心底肯定是过不去的。 殷云扶歪了歪头,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往一边偏了偏,“你叫我不要说的。” 贺勇一愣,想起自己在山上叮嘱殷云扶的那几句话,“……其实也看情况,这不是我问你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上次也是你问我,你说别人问了也不能说,不好。” 贺勇看着殷云扶一派天然单纯的小脸,一时之间,卡壳了。 那一头,钱广源忽然又晕了过去。 贺勇脸都急得煞白,面对殷云扶,“刚刚是我说错了。” 殷云扶皱起眉头,“说错了?” 贺勇尴尬地点了点头,要是可以,他都想自打几个嘴巴子。 他轻咳了一声问,“老钱到底是怎么了?”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些许的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贺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贺勇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吧。”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我懒得说。” 贺勇:“……” 浓眉:“……” 二人看殷云扶。 她背着手,目光懒懒看着正前方,“这个道观我要了。” 既然张玄静敢把她当成这个道观的阵眼,她干脆就把他老巢给拿过来了。 贺勇:“……”他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身上那件黑灰色的大褂:“你有钱?”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彻底陷入昏迷的钱广源,声音平淡,“等他死了,这个道观就成了不祥之地,谁还敢来吗?” 她用这个法子白住过好多屋子。 贺勇脸上一时十分纠结,一方面,又觉得殷云扶在这方面怎么又精明的过分了;另一方面,又担忧钱广源真的出事。 “他会死?” 殷云扶眉头紧皱着,“你管他做什么。” 对她来说,钱广源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一个人或许一开始会关心蝼蚁的死活,甚至会为了蝼蚁死去而伤心落泪,时间一久,这种情绪总会淡化。 那一头,钱广源刚悠悠醒转,就听到这一段对话,差点又没被气死过去。 贺勇低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之前不也管了我好几次?” 殷云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因为你对我好。” 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贺勇被这一句话说得愣住,眼睛撑大了,一张老脸忽然涨红。 他轻咳了一声,“钱广源是我朋友,对我也不错。”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思索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她重新看向钱广源,“你是不是很冷?” 这样的天气,一般人都会觉得很热,更不用说像钱广源这样的胖子了。 贺勇是知道的,钱广源最怕热了。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很冷呢? 一旁的医生已经不由分说解开了钱广源的衬衫,将他的胸口露了出来,准备给钱广源贴上电极。 钱广源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往回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像个快要被医生强.暴的小姑娘:“别,别!” 细细看去,众人才发现钱广源此刻牙齿在不断地打着冷战,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可不就是被冻坏了的样子嘛。 贺勇神色紧绷了,“这代表着什么?是阵……”他将“法”字硬生生咽了下去,压低了声音问,“是拆这个道观的关系?” 殷云扶眸色淡淡,“有关系,但不全部都是这个原因。” 作为道教第一人,张玄静不喜欢,也不会去用阴邪的东西。 钱广源身上的味道,反倒是她比较熟悉和喜欢的。 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僵尸所以闻出来的,无论任何一朝任何一代,人类排除异己的习惯亘古不变。 她仔细回忆着张玄静给她讲过的那些,观察着钱广源的面相,看到钱广源的耳朵的时候,她眼眸一眯:“你耳朵上是什么?”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吗?” 73.一个人情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 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 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 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 是北面和西面环山, 东面延伸出去, 是一处悬崖, 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 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 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 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 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 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 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 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 嘿嘿一笑, “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 戴在殷云扶的头上, 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贺勇脸色一沉,“你们发这个干什么。” 浓眉讪讪道,“我们就觉得这位小姑娘挺神的……” “这不是给她招骂吗?” 这年头,各个论坛哪天不飘出一个灵异事件出来。 她的声音并不重,但是她一开口,傅一晗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这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 也对啊。 下山和救治病人又没有冲突。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下山等救护车,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她才低声道,“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殷云扶轻轻一笑,“小姑娘,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脸色苍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说话的大多都是男粉丝,或者正义感爆棚的女粉丝。 很多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弱者的一方。 更不要说这个弱者还是喵喵迷路这么一个长相可爱清纯的妹子了。 傅一晗拿着自己原本用来直播的那个手机,看着喵喵迷路的直播间,看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明明就是事实,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吗? 他看向那些工友,“先把人送下去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和喵喵迷路计较的时候,人命关天。 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们点了点头。 这些主播们的是是非非他们也不想管,现在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 有人去开车。 钱广源皱了一记眉头,“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钱广源,又看向自家的队长。 新工程队队长皱起眉头,“钱老板,救人要紧……” “我也认为是救人要紧,你没听到喵喵小姐说的话吗?随意搬动,很容易出现新问题。” 这个话一出来,新工程队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难。 这里也没医生,没法判断这话对不对。 如果真出了问题,谁负责? 而一条性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队长也担不起。 傅一晗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底一阵阵地发寒,让他更冷的,是喵喵迷路直播间里,这个时候还在刷礼物的那些观众们…… 【幸好有女神,要不然搬动了对方,就真的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破元观估计要拿着这个案例到处宣传去了,然后把锅甩到我们女神头上。】 【就晕倒了而已,看看破元观的作风,还拉入黑名单,我把真实姓名报给你,池松源,首都人,现居首都,今天22岁,华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学生,真名真姓,所有信息都给你了,你拉啊。】 池松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不屑地打下了这行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神棍了,现在都8012年了,竟然还有人受骗上当的。 他随手又给喵喵迷路打赏了一个超级火箭。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蹿上了喵喵迷路粉丝榜第二名了,给喵喵迷路的礼物差不多刷了1万了。 直播间粉丝排行榜第一名还是万有引力。 直播间观众很多人都发现了。 说起来,在整个粉丝圈子,池松源的账号‘少爷今天不高兴’要比万有引力出名的多,在多个主播的排行榜上都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网传他是个超级富二代。 没想到还是一个学霸? 他这一送礼,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喵喵迷路也在直播间里表示了感谢。 池松源看到喵喵迷路红着眼眶,羞涩微笑的样子,内心的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准备打字回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 他一看,是池烨霖发过来的。 池烨霖是当红小生,也是他的堂哥。 不过兄弟两个聚首的时间不多,平时这位堂哥都是和张秉均混在一起,偶尔带他一起玩。 整个暑假都快过完了,池烨霖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池松源皱起眉头,点开消息。 池烨霖:【别冒头了,真被拉黑就完了。】 池松源皱了一记眉头,【拉黑就拉黑,我还怕她?】 不等池烨霖回复他。 “已拉黑。”殷云扶声音淡淡,从手机中传出,通过直播间,落入池松源的耳朵。 他“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还真挺有种的。” 而他的手机,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哥?” “你赶紧给破元观的那位大师道个歉吧。” “什么玩意儿?” “我说,赶紧给破元观道个歉!别掺和这直播了。” “我说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错你个头!你知道前几天,你老哥我差点就死在马路上了,是因为这位大师一句话,才侥幸逃过一命的!”池烨霖快速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池松源眉头依旧皱着,“这就是凑巧吧?这些算命的,经常就用这种法子……” “凑什么巧,有这么巧吗?”池烨霖快被自己弟弟气死了。 池松源冷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放到单个人身上看起来很准,你又不知道她那天直播间的粉丝们,发了多少条出去,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蒙对了,肯定就会一些脑子不清楚的各种崇拜相信她,她也就有的钱拿了。” 池烨霖一时语塞,气得脸微微涨红。 说谁脑子不清楚? 偏偏自家亲爱的堂弟并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你说张影帝那天和你在一起,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池烨霖皱起眉头,“那天以后,我和老张都忙得很,也没提这个事情,可是他那天回去就给破元观代言人打赏了五艘宇宙飞船!” 池松源“啧”了一声,“然后呢?今天也没给那位破元观代言人发声吧?人家张影帝这么做,叫有恩报恩,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嘛。” 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跟你似的,天天搞这些封建迷信,有空多磨练磨练演技也不至于被人张影帝甩得那么远。” 池烨霖闻言,气到原地爆炸:“行行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封建糟粕,我不管你了!” 池松源微微一笑,“好好拍戏了,乖。” 话音未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手机被挂断了。 池松源耸了耸肩,“这点事情就闹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哎……愁死人,什么时候那高冷贵公子的人设崩了,又得哭鼻子。” 他放下了手机,看了直播间不远处的傅一晗一眼,翻了一个白眼,鼠标一点,又给喵喵迷路打上了一个超级火箭。 【支持女神,无辜人命不该用来当成一个道观宣传封建迷信的手段!】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 “砰”的一声,直播间里传来一声闷响。 其实声音不大,所有人包括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呆了一下。 怎么回事? 现场众人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一个穿着工程队服装的工人。 也是迄今为止第二个人。 他倒下了…… 池松源还在打字的手,微微顿住,眼瞳也跟着一缩。 而新工程队的人早就一拥而上。 倒下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一旁指挥推土机的人。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症状。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呢,又是一声“砰”的闷响。 又有一个人倒下。 接二连三,这是第三个了。 74.生日快乐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而下面的评论也是齐刷刷一片: 【原谅我第一次看到宇宙飞船,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金主爸爸求带。】 【金主爸爸看我看我。】 【话说……这个账号是不是有点眼熟, 我好像知道了一点不得了的事情。】 【楼上你知道了什么?】 送出这艘宇宙飞船的是一个叫万有引力的账号。 但是她说完感谢, 那个账号就没有动静了。 女主播有些失落和忐忑, 还是强打了精神, 看向医生:“医生,他有没有可能只是生病了?” 医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机镜头, 有些不舒服地道, “现在能判断的依据太少了,还不能下定论。” 他这样一说, 钱广源就有些慌, “那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鬼附身? 女主播闻言,对钱广源安抚地笑了笑,“就我所知, 人体在很多特殊情况下都会出现低体温的状态, 最典型的就是冷休克,有很多病症都会引起这种状态, 例如重度肺炎、血糖异常等等。”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医生,“这些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对吧?” 医生一愣,惊奇地看了她一眼, “没错。” 女主播闻言, 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而直播间也再度热闹开了: 【我看到了医生惊奇而又崇拜的眼神, 女神666, 就是这么厉害。】 【感谢科普,比心比心~我就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这种骗子趁着人生病,坑别人的钱,最恶心了!】 女主播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她是不是骗子,不过大家千万不要轻信这种玄学的东西,特别是生病或者遭难的时候,更要保持冷静。” 她话音刚落,直播间里就是一片刷礼物的。 她眼底笑意更甚。 而就在这一刻,直播间里忽然有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炫目的特效将其他所有人的礼物全部都盖在了后面。 女主播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送礼的人物,又是那个‘万有引力’。 她激动的快要原地跳起来了。 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是一片欢腾。 【目测主播要火。】 【超级大土豪啊,太有钱了!】 【这个账号怎么感觉很眼熟?】 【我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楼上你和之前那个是一家吗!发现了什么就是不说,吊人胃口,小心被拖出去烧死。】 因为连续的两艘宇宙飞船,女主播的直播间人气直线飙升,直接冲到了首页,上了今日最热的板块。 观众人数也在不断的上升。 有很多人是来看土豪的,不过等知道这个直播间里直播的是什么以后,很多人对殷云扶也起了‘兴趣’。 【让我们近距离的采访一下大师呗,好奇她现在是什么心情,镜头太远了,看不到这位大师的表情。】 【好像一直没拍到对方的脸啊,主播加油,曝光她,让她以后都不能再行骗了。】 女主播看到这些评论,温柔地笑了笑,“我去试着采访一下这位大师吧?” 直播间里一阵叫好的,大家都等着看这位‘大师’的真容。 ‘大师’殷云扶有些迷茫地看着女主播朝自己走过来。 一旁的贺勇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下拦到了马尾的面前,将殷云扶护在了身后,“走开。” “我只是想问一问大师那位先生到底是怎么了?”马尾微微笑着。 贺勇皱起眉头,“我们没有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他说着,给了一旁的浓眉一个眼神。 浓眉立刻反应过来,他一招手,几个兄弟们一起护住了殷云扶。 “去车上。”贺勇毫不犹豫地道。 这个时候曝光殷云扶,小姑娘就真的没法活了。 网络上的这些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一个小个子先去启动了车子。 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则不由分说护住了殷云扶去了车上。 根本不等女主播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启动,直接离开了破元观道观的门口。 …… 小面包颠簸着往前开了一段,一路上,他们还遇到好几辆开车上山的车子。 好几个副驾驶上都拿着手机在直播,显然刚才那位女主播的事情已经传播得很广,不少人都跟风来凑热闹,也幸好他们跑得快。 殷云扶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挤在座位的中间,坐得板板正正的,“我不走。” 一旁浓眉就“嗨”了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跟那些个人赌什么气呢,我们相信你就行了。” 他嘿嘿一笑,“你家在哪儿啊?”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有家。” 浓眉愣了一下,“那总有个常住的地方吧?” 殷云扶蹙眉,常住的地方? “破元观。” 浓眉一愣,脸色就黑了。 这孩子还真是死脑筋,怎么就跳不出这个圈了呢? 年纪小,就是没被社会毒打过,颜面什么的看得比天大。 “能说个不是破元观的地儿吗?” 殷云扶脸色沉沉看了浓眉一眼:“我必须回破元观。” 小面包的轮子滚动得飞快,丝毫不以殷云扶的意志为转移。 “贺勇!”殷云扶声音变得低沉。 坐在副驾驶的贺勇扭头看殷云扶,就看到殷云扶惨白的脸色。 他拉了一旁的驾驶员一下,“停车!” 浓眉皱起眉头,不赞同地道,“头儿,现在停下来说不定就……” “我说了停车!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贺勇一发火,小面包车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吱嘎”一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贺勇看了后车座上的殷云扶一眼。 女孩脸色苍白,低着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女孩手背上的青筋在一根根暴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点。” “啊?” “我说,倒车!” 车子往回倒了回去。 贺勇心思有些乱,有些东西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 殷云扶身上的种种诡异,都让他觉得很不简单。 车子倒了一段再度停了下来,塞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以后,空间变得局促的车厢里,一时没人开腔。 贺勇低下头摸出一根烟,打开了小面包的车窗,点了起来,狠狠嘬了一口,烟还没吐完,扭头看殷云扶,“老钱他……他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浓眉闻言,摸了一记后脑勺,抢先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儿?不就是老来风.骚,打了几个耳洞,戴了几枚耳钉吗?”. 这事儿基本上已经不能更清楚了。 大家护着殷云扶出来,也不是因为还相信她是什么大师,不过就是念一点之前的救命恩情和贺勇的面子。 “没问你。”贺勇不耐地道。 浓眉嘿了一声,“头儿,你中邪了吗?” 他打开手机,点开大鱼直播,一开应用,之前那位女主播的脸就弹了出来。 他点进去一看,女主播正在和医生一起,送钱广源去医院。 一抬头,那辆救护车就正好开过小面包旁边。 刷礼物的几乎都占满了整个屏幕。 “你看看下面的评论,我们完全被按在地上摩擦好吧。” 评论都快把他们几个嘲上天了。 他看了一旁的殷云扶一眼,殷云扶也在看他……手里的手机。 浓眉轻咳了一声,关掉了手机,“你以后出去别再出去乱说话,这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又看贺勇,“我又说错话了?” 贺勇看着她单纯不知世事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件事情,是他拉殷云扶下水。 他脸上肌肉紧绷着,“没事。” 他护好殷云扶就是了。 殷云扶“哦”了一声,却是一排云淡风轻,“说错了,他们又待如何?”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莫名的让贺勇心头一寒,忽然就响起在山头的那一幕。 好像还真的……拿她没办法吧? 人家可是骂一句老天爷就能引来天雷的人物。 贺勇感觉自己之前是不是有些瞎操心。 心态一放松,贺勇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老朋友,“他耳朵上的伤口到底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淡淡瞥了贺勇一眼,“他的那个伤口,是最近才出现的吧。”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准备拉她走。 一扭头,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心里却是“咯噔”一声,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看这个路的状况,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行骗了? 他忽然想到这两天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破元观出了一个新骗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的,他们可是看着好多辆车子路过他们的村子。 村子里好些孩子,也都跟着上山来看热闹来了。 老者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骗子?” 殷云扶:“……” 贺勇:“……” 这名声,可真是彻底的臭了。 就连附近的山民,都一猜一个准。 殷云扶倒是神色淡然,“这个孩子,落地成病,一周岁、三周岁,两场大病,一直到现在,小灾小病不断,没个停歇。” 老者闻言,一脸的惊疑之色。 他一声冷哼,“这些子事情,你随便去村子里打听一下,不就全知道了?” 殷云扶背着手,面无表情,“他可不在村子里长大。” 老者眉头猛地皱了起来,眼眸死死盯着殷云扶,神色变幻不定。 贺勇见状,知道这是又算对了。 殷云扶背着手,“你这框里的龙阳草,都是给这孩子续命的吧?” 贺勇闻言,立刻朝着竹筐看过去。 他是城里长大的,对这些个花草,看不出什么不同。 看着就是平日里随处可见的野草。 老人看着殷云扶,心底还抱着一丝怀疑,却还是迟疑地开了口,“这个草……我们当地叫追风草。” 也算是变相承认了,他确实就是用这个草给孩子续命的。 女孩“唔”了一声,声音漫漫,“这几日,这一片的龙阳草是不是快要找不见了?” 老人眼皮快速地跳动了一下,“……是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 这种草,他还没在其他的地方见过,如果这边也没了,那他的孙子…… 他甚至考虑过种植,但是这个草,只要离开这片山,不管他怎么精心打理,就是种不活。 甚至他将种植这个草的土换成了这片山头的土都没用。 殷云扶还真不一定会来。 傅一晗已经抱着人,快步走去了新工程队的车子前。 新工程队的几人,包括围观的主播们见状,去启动车子的启动车子,去救人的救人。 现在这个时候,救人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大家火速启动了起来。 齐心协力,几乎是几分钟的时间,就把现有的所有病人安排妥当,全部送上了车……除了一个。 喵喵迷路几次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几次跌回到了地上。 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看着几个人马上要上车走人,就连钱广源都被几个工友搬上了车子。 她急了,“喂!” 整个现场,好像根本没人听到她的话一样。 “喂!你站住!那个破元观的!” 傅一晗刚刚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看向喵喵迷路,没好气地道,“还有事?” 喵喵迷路没想到傅一晗态度会这么恶劣,之前明明那么老实……果然,天下哪有什么真好人,不过都是装的。 “你不准备救我吗?”她说着,努力地挤出两滴眼泪。 傅一晗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不好意思,掌门有过吩咐,不能动你。” 他说完,上了车,“唰”的一声拉上了车门。 “喂!”喵喵迷路一声尖叫,“你们出家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吗?” 傅一晗看都没看她一眼。 喵喵迷路又赶紧看向其他人,“你们……” 刚一开口。 “砰”、“砰”、“砰”、“砰!”接连好几个关门的声音。 看热闹的一个个全缩回去了。 就不说这个喵喵迷路味道冲天的下半身了,谁面对这一幕还能面不改色的上去,谁都是真勇士。 就说这位的人品,人家破元观劝了半天,一句谢谢都没捞到,还被这个女人各种DISS各种辱骂。 他们倒是愿意救人,然而谁也不愿意被碰瓷啊。 喵喵迷路看着面前一辆辆车门紧闭的车子,视线投向自家平台的几个好友:“你们快帮我……” 75.巨额保险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这人说完,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这年头, 出来骗人的, 大多都喜欢用这个套路。 什么真神转世,什么真身不死。 傅一晗气得脸上一阵发白, 却没有说话。 现在最郁闷的是,他的直播间被停掉了! 不说经济损失,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也根本不想钱之类的事情了。 事情的真相呢? 真相怎么办? 他低着头联系大鱼的后台管理, 请求申诉。 不过一会儿,后台管理就发来了一句话:【观众举报属实,申诉予以驳回。】 傅一晗再申诉! 再驳回! 再申诉! 这一次, 不用大鱼后台管理回复他。 因为整个平台已经出了置顶公告。 现场不少都是大鱼平台的主播,几乎占了所有主播的半壁江山,这些人当然也看到了那条公告。 “我说兄弟, 你真的6, 平台上一次出这种全平台公告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上一任一姐下台的时候吧?” “全平台封杀耶……兄弟,你比那位前一姐厉害多了。” “你也值了, 真的。” 傅一晗握着手机, 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上,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工程队早就已经撤退没人了。 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他一看来显, 又是头儿…… 叫他回去的吧? 可是他怎么甘心? 不是为了钱, 而是为了这些人的自以为是、赶尽杀绝。 他按掉了手机。 却在按掉电话的时候, 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这是叫你撤呢,接吧,不管你用什么遁,我们都理解的。” “呵呵……反正你的脸,所有平台观众应该都记住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记住你的,兄弟你火了。” 傅一晗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屈辱的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头儿?” “是我。”一个清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傅一晗的眼睛猛地撑大了,“大……”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立刻将声音压低了,“你,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他身后的那群主播,就跟闻见了腥味的鱼似的,纷纷竖起了耳朵和……镜头。 傅一晗感觉到身后的那一个个镜头都快要戳到他身上了。 他急得想按掉电话。 电话那头,殷云扶在他按掉电话的前一秒淡淡道,“开免提。” “啊?”傅一晗刚刚还一脸悲壮,都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了,现在听到殷云扶这短短三个字,却是差点腿软。 那一头,殷云扶扭头问一旁的贺勇,“我说错了吗?如果想让我的话给所有人听到的话,不是开免提?” “是是是。”这一头傅一晗率先回答了她,“可是……” “那就别废话。”殷云扶闻言,直接冷冷打断了他。 “不是,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傅一晗急得满头大汗。 殷云扶也是苦恼地皱起眉头,“别废话,我不喜欢话说三遍,你的听话能力下次还这么差,我撤了你的代言人的位置。” 傅一晗:“……” 话说这个代言人本来也就是他自封的好吧。 他还想说什么,却一时间又不敢开口。 每次张开口,殷云扶那句撤了代言人的位置的话就浮上心头。 也是着了魔了…… 傅一晗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免提。 殷云扶的声音从电话里放了出来,“那一卦,是我算的。我算的卦,从来不收回。”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尼玛…… 傅一晗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三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然而殷云扶的话还没说完。 “今日犯我破元观者,永远不允许再踏入破元观半步;拉黑代言人的平台,破元观永远不会再合作;嘲讽破元观的粉丝,永远拉入黑名单。” 三句话。 掷地有声。 所有人呆站在原地。 “噗嗤……”喵喵迷路率先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什么鬼? 紧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未成年吗?还是脑子有病?”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想嘴硬一把?” “这是在搞笑吗?” 傅一晗皱起眉头,心底沉沉。 这话说出去,破元观算是彻底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电话那头,殷云扶声音依旧刻板,不带什么感情,“距离大阵反噬还有三分钟。” 她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 新科技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电话那头,却是已经笑翻了。 所有的直播粉丝都表示一天没白等,等了这么久才吃到的瓜就是香。 喵喵迷路直播间的粉丝们打赏更是快要疯了。 她笑眯了眼眸,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她对着一旁的钱广源招了招手。 钱广源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一顿悄悄话。 钱广源的眼眸越来越亮,一抬手,“大家听我说,大师既然这么有信心,我们作为拆迁工程队的一方,也不能弱了声势不是?” 所有的主播眼睛里的光,都快要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了。 钱广源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我们现在立刻把推土车开进道观里面去!” 他一挥手。 开推土车的那个司机早就准备就绪,踩离合器挂挡。 大家伙发出低沉的咆哮,吭哧吭哧,朝着道观前进。 而殷云扶全好像根本没听见那头的热闹,看着表,默默地认真地数秒,“十、九、八、七……” 清越的嗓音一下一下,丝毫没有被打乱节奏。 若是细细听了,似乎还有一个独特的韵律含在其中。 傅一晗的心脏“怦怦、怦怦”,莫名地合上了这个节奏。 他摸住自己的心脏。 推土车已经开到了那面墙的面前。 其余众人听到只想哂笑,目光灼灼,全都紧张地看着车子的方向。 许许多多的直播间里,多少人都在摇旗呐喊。 眼看着推土车开过了原本被推到的那面墙的废墟,开进了道观。 “轰隆轰隆……” 雄赳赳气昂昂,眼看着就要开到道观,第二道大门。 “3、2、1……”属于殷云扶的声音被淹没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中。 忽然,车子停下。 “轰隆”一声,熄火。 嘈杂声全部不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钱广源眼皮一跳,大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他刚一说话,就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忽然就晕了过去。 大部分的主播虽然站得远,却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更是直接将这一幕录了下来,观众们全部都清晰地看到了。 钱广源皱起眉头,打开了推土机的车门。 司机身体一歪,差一点就从推土机的驾驶室内摔下来,被钱广源用力地接住了。 傅一晗一惊,这才从之前那种有些玄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怔怔看着不远处的骚乱。 不少属于新工程队的人都跑上去帮忙,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将推土车的司机扛了下来,有叫救护车的,也有经验丰富的,给司机做简单的急救。 忙活了大半天,司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人事不知。 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所有人都揪住了一颗心。 傅一晗看着,心一阵“怦怦”乱跳。 如果……如果不是殷云扶……今天躺在那儿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这个念头一上来,傅一晗后背直接被冷汗浸透了,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他原本早就准备好的,在心里已经车轱辘一般反过来滚过去好几遍的所有台词,这会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一个字想不起来。 整个人呆得像一根木棍。 一直到有个主播低声靠了一句:“还真是邪门,不会是真的吧?” 傅一晗才忽然回过神来,想起了殷云扶之前说过的。 “马上送他下山!”傅一晗第一时间提醒道。 “已经叫了救护车了,车子马上就到了。”新工程队的队长刚挂掉电话。 “不,现在立刻送他下山!” 见没人搭理他,傅一晗急切地解释道,“按大师的推演,这山上如今根本不适合人停留,赶紧送他下山,说不定还能缓一缓!” 新工程队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和昏迷的司机是一个队里的,就算不是朋友,也都是熟人。 听到傅一晗的话,众人脸上惊疑不定。 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司机的身体要紧…… 原本一直沉默的喵喵迷路,忽然插嘴:“代言人,现在有人晕倒了,你是不是特别的开心?这种时候,正是救治病人的关键时候,你还拿你那一套东西出来,混淆大家的视听,耽误病人的救治,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傅一晗眼睛瞪大了,气得一张脸都涨得通红,“我就是因为想救治病人,才这样说的!明明就是……” 他和张秉均合作的两部电影,一部直接让张秉均拿到了国内最佳男配角,一部则是直接送张秉均登上了国际影帝的宝座。 而且他的片子也不仅仅停留在艺术造诣上,他的商业片票房成绩也是相当亮眼。 去年上映的那部片子,票房大爆,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他一直都认为张秉均特么就是走了狗屎运,早早和安舟这样的大导演混到了一起,也就早早成了名。 却从来没想到两个人私下相处是这样的。 池烨霖嘴角微抽,差点又没做好表情管理。 张秉均挑了挑眉梢,声音徐徐,“那我点一份火焰牛排,你看着我吃,解解馋。” 安舟:“……” 池烨霖:“……” 张秉均顶着这么一张全民男神的脸说这样的话真的好? 池烨霖皱着眉头,心底还是不安。 安舟看出池烨霖的不安,扭头冷冷对张秉均道,“我都不吃,你敢吃?不准点。” 张秉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三个人连吃带聊的,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直到散场,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二人直接下地下车库,取了池烨霖的法拉利出来。 坐进副驾驶的张秉均淡声道,“以后别再听风就是雨了,这种算卦的神棍,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这样的人。” 池烨霖脸色沉了,心底不爽,偏偏还没的反驳。 他心底对破元观中的这几个神棍更没什么好感了。 这些个死骗子。 池烨霖踩下油门,法拉利马达在街道上响起一阵阵轰鸣,越过一辆辆车子。 “开慢点。”张秉均漫漫开了腔。 池烨霖气得脸都憋红了,只听男人又道,“拍下来被你的粉丝看到,就好玩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松了油门,让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 “轰轰——” 就在他车速降下来的那一瞬,他的耳旁正好响起一阵更大的马达声。 他下意识朝着一旁看去,正好看到一旁金色车身,车窗降下,从车窗里伸出来的一根中指。 隐隐还能听到那辆车子里传来的大笑声和“弱鸡”的声音。 池烨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脚油门就打算踩下去。 视线里,却似乎看到了一大簇火焰。 他脚上的动作下意识地一缓,细细一看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辆大货车,整一辆车子画了火焰,像是一个巨大的移动的火精灵。 也就是在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法拉利没能第一时间跟上去,正好吃到了一枚红灯。 他烦躁地踩下刹车,心里骂了一句死神棍。 这影响还真是无处不在,都快阴魂不散了。 池烨霖正想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破元观代言人给他一个差评。 “砰!” 凭空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街道两边人们的尖叫声。 池烨霖和张秉均两个人都是一愣,齐齐朝着前方看去。 红灯还没变回绿灯,他们所在的距离,只看到那辆火红色的大货车上面,装载着的钢筋忽然一卸而下。 “砰、砰、砰……”钢筋落地的声音还在延绵不绝。 二人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 等了好一会儿,红灯才变回成绿灯。 池烨霖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开出去。 路过事故地带,两个人看到大货车后面的那辆兰博基尼,脸色齐齐一变。 兰博基尼的前挡风玻璃碎得都找不到残留的了,一根钢筋正正好穿过挡风玻璃,扎入副驾驶座的位置。 驾驶座上的人也受了伤,但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那原本对着他们比中指的那个人,被钢筋钉在了座位上,肩膀被洞穿。 他闭着眼睛不知生死,身上全部都被血浸透了。 “我曹他妈的……什么东西!”池烨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他看向一旁的张秉均。 张秉均皱起眉头,脸色也没比池烨霖好到哪儿去,“靠边停一停。” 池烨霖闻言,二话没说,就把车子靠边上停了。 还停得特别靠边。 他打心眼底不想碰那一团火。 不一会儿的功夫,交警和救护车都到了,甚至惊动了消防车,才将副驾驶座上的人救了下来。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死,急救人员立刻将他救上了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池烨霖胸口的那一股滞闷的感觉,也才稍稍散掉了一些。 他打开了车窗,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看向一旁的张秉均,“秉均……你说,那个破元观,是不是真的?……” 张秉均眉目沉沉,沉默着没有说话。 池烨霖又道,“刚刚那一刻,要不是我忽然想起那一句遇火则退,我肯定是要追上去的。” 到他松开油门的时候,他心里还骂了一句自己鬼使神差。 谁能知道下一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一转眸,就看到张秉均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原先的那个直播间。 原先他打赏的那个女主播又在直播了。 她算是小火了一把,如果能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就算是真的火了。 他又点开自己的私聊界面。 ‘破元观代言人’的昵称率先映入他的眼帘,下面就是那一段批语:【你今日有一劫,不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池烨霖在一旁道,“他怎么知道你今天要见人,就算这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当时你会为我出门,可就不是什么容易料准了。” 最最关键的还是最后那一句批语。 张秉均脸色紧绷着,他点开了破元观代言人的头像。 对方也是一个主播,不过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视频,点开视频,和破元观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工地做工日常。 一旁的池烨霖也看到了这个视频,“这人不就是个民工吗?” 还写的什么破元观代言人,那条私信,难道就是一个恶意的玩笑? 张秉均没搭理池烨霖,他注意了一下对方所属的建筑公司名字,上网查了一下,也只有零星几条信息,说明不了什么。 他手指微微一顿,连续点了五艘宇宙飞船出去,账号里,宇宙飞船正好也被清空了。 这玩意儿需要集碎片什么的才能合成,下面的超级火箭什么的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可是面额却小。 池烨霖看得咋舌,“我才知道,你竟然是一个直播沉迷患者,不过这个人……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什么大师耶。” 张秉均点了关注主播,随后关掉了直播间,看向一旁的池烨霖,“下车。” “啊?”池烨霖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 张秉均已经自行拉开车门,先下了车,“你还能开车吗?” 池烨霖张嘴就像反驳,可是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双腿的疲软。 他很是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火红色法拉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 南山,同样是四个轮子,价格却差了人家法拉利好几十倍的小面包车没什么存在感地在山路上停留了大半天。 天色快暗的时候,小面包才吭哧吭哧开回了破元观。 破元观不远处,搭了几个蓝顶的棚屋。 “头儿,她一个女孩子和我们一起住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人一眼,“她住我的屋子。” 浓眉几个眼睛瞪大了。 他们就说头儿怎么好端端的,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殷勤,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呢。 76.18楼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而身后, 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 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头探向面包车里面, 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 看到殷云扶的时候,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那张脸,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 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眼眸沉黑,“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 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 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不爽地道, “诶,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破元观大门前不远处的钱广源看到回来的殷云扶, 嘟囔了一声晦气, “还能是因为什么,大师钱还没捞够,自然不能走人了。” 拆迁队浓眉几个正在一起弄那个大石头,巨石太大,他们在安放炸药,想先把石头炸开一部分,弄得汗流浃背。 看到贺勇和殷云扶,几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 对视了一眼。 浓眉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放下锤子,走到贺勇的身边:“头儿,怎么了?” 贺勇皱眉,“她在路上发病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浓眉也跟着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脸色有点点苍白,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贺勇脸上也是疑惑:“刚刚真的很惊险……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先检查一下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我要看看这道观四周围。”她看向正在动工的众人,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突突直跳,“你们立刻停手。” 浓眉几人为难地看向贺勇。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行了,别说了。” 殷云扶皱眉,“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要更严重,真的不能再动了,会死的,不仅仅是你或者这个胖子,所有人,一个都逃不过。” 她说胖子的时候,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钱广源。 钱广源脸色猛的沉了。 不过片刻,他又无语地笑了:“行了,多少钱可以免灾?” 贺勇皱眉看了钱广源一眼。 钱广源摊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也就是对你的朋友,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拿出一叠的钞票,在手上甩了甩,“这里大概两千块钱吧,怎么样?够不够?” 他也不想再和殷云扶纠缠了。 赶紧打发掉才是正紧。 殷云扶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钱广源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勇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云扶虽然有些不懂事,说话难听。 但是贺勇看得出来,她其实就是人有点天真单纯,脑子不太会转弯。 说的话,确实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钱广源这样故意拿钱羞辱,有点太恶心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着殷云扶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殷云扶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打算下山,而是绕过道观,准备上山。 “你干什么去?” “看看。”殷云扶声音淡淡,视线不断划过整个道观四周围。 “看什么?”再往上,全部都是荒山。 看山?看树? “看阵法。”殷云扶越看,脸色越沉。 贺勇挑了一下眉头:“这破地方还有阵法?” 殷云扶点头:“有的,护山大阵,道门都喜欢搞这些。” 她声音平直,“我之前以为你会有血光之灾,是因为拆了道观,但现在看,问题要更严重,你们似乎是启动了护山大阵。” 贺勇眉心紧紧凝着,几秒的沉默,他正色一脸严肃的看向殷云扶,“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是你问的。”殷云扶停下脚步,目光沉静,看着贺勇的方向。 贺勇看着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问了也别说了,不好。” 殷云扶眉毛打结,纠结了一下,低低道,“好。” 贺勇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性子是真的单纯……好骗。 想到这里,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看情况,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不会是那种特殊的孩子吧? 贺勇还在胡思乱想,就见殷云扶忽然一个箭步登上了一块巨石上。 她站在巨石上朝下看道观,冷眸凝了几秒,轻骂了一声:“臭老道!” 贺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殷云扶脸色又是一边,忽然从巨石上站直了,抬头望天,对着上天竖起了一个中指,一字一顿:“我、日、你、老、母!” 贺勇嘴角一抽,不知道殷云扶又发的什么疯,声音这么大,被下面的人听到又要笑话她。 他正要把她拉回来。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可是……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 “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鸣不绝于耳。 雷电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贺勇整个人眼睛瞪大了,嘴唇哆嗦着, “跑……跑!” 他将殷云扶一把从巨石上拽下。 就是这一个动作,雷声忽然就弱了许多,不过一会儿,渐渐歇了。 贺勇腿一软,坐倒在原地,傻傻看着殷云扶。 他的对面,殷云扶小脸阴沉着。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她手一翻,伸出中指对天,“我、日、你、老、母。”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 “轰隆!” 原本已经消失的雷电应声而下。 贺勇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殷云扶的那只手,将她的那只中指给压了回去。 视线里,女孩神色平静,“就是这样。” 这平平淡淡四个字,说得贺勇心都颤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哆嗦着,“知、知道了。” 那么一个断了腿都没叫过一声的硬汉,硬生生被面前这个女孩给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心脏才渐渐没跳得那么快了,转眸看殷云扶,“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眼看着殷云扶又要伸出她的中指,贺勇眼疾手快握住了,“说就行,说就行,不用示范。” 殷云扶“哦”了一声,“就是骂一句贼老天。” 记忆中,这句话是相当狠的。 虽然不知道贼老天有没有母亲。 贺勇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骂一句老天,引来这么大阵仗? 骂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吗?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一刻,贺勇有点怀疑人生。 他甚至怀疑今天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他深深看了殷云扶一眼。 可能、或许、大概……真的遇到了一个有些不得了的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立刻将殷云扶也从地上扶了起来,帮殷云扶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土:“你没事吧?” 殷云扶闻言,小脸皱了起来,“很不好。” 官官不见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情低落了。 没想到的是…… 张玄静那个牛鼻子竟然把她做了这个破道观护山大阵的阵眼! 她就奇怪呢,她的力量为什么都消失了,这道观的护山大阵又是怎么运行上千年的,为什么中间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现在她全明白了。 她的力量都被抽调去维护这座大阵了,可不就没灵力了吗! 而她的力量在过长时间的削减中,也几乎被抽干了。 一直到,有人挖出了阵眼——也就是她本人。 殷云扶自认为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此刻气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张玄静! 她一定和他势不两立!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啧啧,是炒作没错了,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门口的那块巨石,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能不能别扯上道教,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手里还拿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进度进度没有,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后视镜。 却看到殷云扶弯着腰,一脸苍白。 是真的苍白。 苍白到贺勇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我送你去医院。”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启动了车子。 “不……” “别说话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他的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不过几秒。 车后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贺勇怔了一怔,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后车座上,殷云扶张大了嘴巴,额头上,脸上,有青筋浮现。 77.行规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直奔着不远处道观前的人群而去。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来。 这一头道观前人群最前头的一个大汉皱起眉头,对着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一声大喝: “爸!” “吱嘎”一声, 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 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 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位,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 不等他打开车门, 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身材魁梧, 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 看了一眼对方, 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 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 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 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 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 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 不准再拆了, 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医生笑容有些尴尬,“我给你看看病。” 殷云扶闻言,忽然就从救护车后面跳了下来,一把拉掉了原本医生放在她身上的那几个电极,神色淡淡看着医生,“我没病。” 经过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读取了一部分医生的记忆,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概况。 当然,说是概况,就真的只是一些概况,他的一些更细节私密的记忆她现在提取不到,那需要用到搜魂术,以她身体现在所留存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知道医生就是古代大夫一样的身份,也知道这里是拆迁现场。 这个拆迁队要拆掉的,就是面前这座道观。 眼看着殷云扶要走掉,医生伸出手就想拉住她,却失手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往道观的方向去了,“诶,你干什么去,还没检查完呢。” 殷云扶置若罔闻,她脚步迅速,一刻不停直奔着道观门口,显然是要进道观。 贺勇见状,大跨步追过来。“喂,你去那儿干什么,拆迁重地懂不懂?” 道观的门已经塌了一小半,整个建筑颤颤巍巍,危险的很。 她身上还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往里面跑。 这还叫没病,他看这小姑娘分明就是坏了脑子了。 贺勇脚上一跛一跛的,速度倒也不慢,眼看着就要追上殷云扶。 殷云扶察觉到贺勇的靠近,扭头看向男人,目光中没有一点波动,对着那个医生指了指贺勇,“他倒是很快就要有伤了。” 贺勇脚步一顿,脸上猛的就阴沉了下来,“你这小姑娘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他追上来不让她进去也是为了小姑娘好。 说得好有道理,他们竟无言对。 傅一晗嘴角抽着,“等他们死绝了以后呢?”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吗?”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山路上,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还移下车窗,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这几天热度还高,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鲜红而又巨大的感叹号显得触目惊心。 下面紧跟着就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 当然不可能将原本帖子几千楼的内容回复全部复制过来,只复制了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就显得……很神棍了…… 再下面是一个视频连接:【破元观新代骗子出山骗人,美丽女主播揭穿骗局。】 点进去就是马尾女主播昨天的那个直播录制视频。 马尾女主播的艺名叫喵喵迷路。 傅一晗直接关掉视频,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他已经是一头的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个帖子,而且是已经删掉的帖子,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照理来说,事情到现在也就告一段落了,这些个主播怎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傅一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嫩生生的手指。 这根手指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又轻点了一下屏幕上视频的播放键。 他一惊,看向自己的身旁。 殷云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消无声息的,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属于钱广源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说的,说只要继续拆这个道观,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之前那个工程队,没人来了!” 傅一晗视线回归自己的手机屏幕,钱广源的那张肥脸映入他的眼帘:“靠!” 事实上,原本下车散开了的几个人,此刻都围了过来,一起低着头看那个视频。 视频中,钱广源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在凯凯而谈:“然而没人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们是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人,这种封建糟粕必须被摒弃!在这里,我就请大家一起见证,这个道观我能不能把它给拆了!” 紧接着,视频里就响起女主播喵喵迷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正能量,我太佩服您了。” 镜头转向女主播喵喵迷路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喵喵会为您持续跟进破元观的拆除工作,记得点关注和收藏哦~白白~” 几个人抬头,不远处。 破元观大门口前面不远处画了一条线,所有的主播都站在线外,镜头齐齐对准了钱广源。 钱广源满面红光,在破元观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随时维持现场的秩序,还负责回答一些主播提出的问题。 就跟个大明星似的。 喵喵迷路的位置是最靠中的,也没有那条黄线的限制,“那位大师说拆除这座道观,参与施工的人员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准钱广源,“钱先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钱广源一挥手,“当然不可信!” “那么你们是一定会拆除这座道观的是吗?” 钱广源牛气哄哄地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动工!看到那推土机没有,接下来,我们就会先推到这面墙。” 喵喵迷路微微一笑,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傅一晗低头点开了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一片刷666的: 【期待。】 【女神可爱!推倒推倒!】 【我赌一块钱,肯定没事!】 【我赌一个亿!肯定没事啦,这破道观肯定要被拆没了。】 【要是出事我吃键盘。】 所有的评论就是一片倒。 贺勇几个人在看着,一片沉默。 李大嘴抽了抽嘴角,“有意思……” 几个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一晗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道,“头儿,你看这件事情,殷小姐多无辜,钱老板这样……不是把殷小姐往死路上逼吗?” 贺勇面无表情看了傅一晗一眼,“放心吧,我不会再劝什么。” 傅一晗嘿嘿一笑,“我可当真啊?” 贺勇冷哼了一声。 傅一晗也不管贺勇多不高兴,屁颠颠地跑到一边儿,打开手机,同样开启了直播。 不过这个直播间的名字…… 傅一晗目光灼灼,心头一片火烫,他哆嗦着手指打下直播间的标题:【破元观拆不得,拆成了主播直播吃屎!谁敢来赌!】 他在直播平台上的名字,还是‘破元观代言人’。 一个字不改! 就是这么霸气! 开始直播,傅一晗正准备找个好一点的角度,就看到不远处原先被他拉住的那个主播,忽然直奔着他这边来了。 “诶,你是不是就是昨天视频里的那个、那个……就是现场的那个民工?” 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钱广源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手摸上去,还是他自己那对可爱的耳朵。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我看钱老板这耳朵,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他的耳朵,耳带垂珠、耳门垂厚,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垂珠也有少许低反,带了劳碌之相,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浓眉就不解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寻摸了半天,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一片寂静,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78.他死了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 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 啧啧,是炒作没错了, 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 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门口的那块巨石, 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能不能别扯上道教,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 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 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 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 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手里还拿着手机, 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啊?进度进度没有, 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 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后视镜。 却看到殷云扶弯着腰,一脸苍白。 是真的苍白。 苍白到贺勇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我送你去医院。”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启动了车子。 “不……” “别说话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他的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不过几秒。 车后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贺勇怔了一怔,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后车座上,殷云扶张大了嘴巴,额头上,脸上,有青筋浮现。 恐怖而又狰狞。 “回、去。” “你才小姑娘。”池烨霖没好气地看了张秉均一眼。 他还不是担心张秉均的小命,算命看相这种东西吧,虽然说他也不信,可是真落到了自己或者身边朋友的头上,又会觉得心里不踏实,没法彻底地不去想。 安舟放了菜单,“那就来一份火焰牛排以外最贵的。” 池烨霖:“……” 安舟算是华国比较新锐一派的导演,不过他入行也已经二十来年了。 他和张秉均合作的两部电影,一部直接让张秉均拿到了国内最佳男配角,一部则是直接送张秉均登上了国际影帝的宝座。 而且他的片子也不仅仅停留在艺术造诣上,他的商业片票房成绩也是相当亮眼。 去年上映的那部片子,票房大爆,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他一直都认为张秉均特么就是走了狗屎运,早早和安舟这样的大导演混到了一起,也就早早成了名。 却从来没想到两个人私下相处是这样的。 池烨霖嘴角微抽,差点又没做好表情管理。 张秉均挑了挑眉梢,声音徐徐,“那我点一份火焰牛排,你看着我吃,解解馋。” 安舟:“……” 池烨霖:“……” 张秉均顶着这么一张全民男神的脸说这样的话真的好? 池烨霖皱着眉头,心底还是不安。 安舟看出池烨霖的不安,扭头冷冷对张秉均道,“我都不吃,你敢吃?不准点。” 张秉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三个人连吃带聊的,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直到散场,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二人直接下地下车库,取了池烨霖的法拉利出来。 坐进副驾驶的张秉均淡声道,“以后别再听风就是雨了,这种算卦的神棍,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这样的人。” 池烨霖脸色沉了,心底不爽,偏偏还没的反驳。 他心底对破元观中的这几个神棍更没什么好感了。 这些个死骗子。 池烨霖踩下油门,法拉利马达在街道上响起一阵阵轰鸣,越过一辆辆车子。 “开慢点。”张秉均漫漫开了腔。 池烨霖气得脸都憋红了,只听男人又道,“拍下来被你的粉丝看到,就好玩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松了油门,让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 “轰轰——” 就在他车速降下来的那一瞬,他的耳旁正好响起一阵更大的马达声。 他下意识朝着一旁看去,正好看到一旁金色车身,车窗降下,从车窗里伸出来的一根中指。 隐隐还能听到那辆车子里传来的大笑声和“弱鸡”的声音。 池烨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脚油门就打算踩下去。 视线里,却似乎看到了一大簇火焰。 他脚上的动作下意识地一缓,细细一看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辆大货车,整一辆车子画了火焰,像是一个巨大的移动的火精灵。 也就是在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法拉利没能第一时间跟上去,正好吃到了一枚红灯。 他烦躁地踩下刹车,心里骂了一句死神棍。 这影响还真是无处不在,都快阴魂不散了。 池烨霖正想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破元观代言人给他一个差评。 “砰!” 凭空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街道两边人们的尖叫声。 池烨霖和张秉均两个人都是一愣,齐齐朝着前方看去。 红灯还没变回绿灯,他们所在的距离,只看到那辆火红色的大货车上面,装载着的钢筋忽然一卸而下。 “砰、砰、砰……”钢筋落地的声音还在延绵不绝。 二人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 等了好一会儿,红灯才变回成绿灯。 池烨霖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开出去。 路过事故地带,两个人看到大货车后面的那辆兰博基尼,脸色齐齐一变。 兰博基尼的前挡风玻璃碎得都找不到残留的了,一根钢筋正正好穿过挡风玻璃,扎入副驾驶座的位置。 驾驶座上的人也受了伤,但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那原本对着他们比中指的那个人,被钢筋钉在了座位上,肩膀被洞穿。 他闭着眼睛不知生死,身上全部都被血浸透了。 “我曹他妈的……什么东西!”池烨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他看向一旁的张秉均。 张秉均皱起眉头,脸色也没比池烨霖好到哪儿去,“靠边停一停。” 池烨霖闻言,二话没说,就把车子靠边上停了。 还停得特别靠边。 他打心眼底不想碰那一团火。 不一会儿的功夫,交警和救护车都到了,甚至惊动了消防车,才将副驾驶座上的人救了下来。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死,急救人员立刻将他救上了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池烨霖胸口的那一股滞闷的感觉,也才稍稍散掉了一些。 他打开了车窗,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看向一旁的张秉均,“秉均……你说,那个破元观,是不是真的?……” 张秉均眉目沉沉,沉默着没有说话。 池烨霖又道,“刚刚那一刻,要不是我忽然想起那一句遇火则退,我肯定是要追上去的。” 到他松开油门的时候,他心里还骂了一句自己鬼使神差。 谁能知道下一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一转眸,就看到张秉均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原先的那个直播间。 原先他打赏的那个女主播又在直播了。 她算是小火了一把,如果能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就算是真的火了。 他又点开自己的私聊界面。 ‘破元观代言人’的昵称率先映入他的眼帘,下面就是那一段批语:【你今日有一劫,不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池烨霖在一旁道,“他怎么知道你今天要见人,就算这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当时你会为我出门,可就不是什么容易料准了。” 最最关键的还是最后那一句批语。 张秉均脸色紧绷着,他点开了破元观代言人的头像。 对方也是一个主播,不过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视频,点开视频,和破元观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工地做工日常。 一旁的池烨霖也看到了这个视频,“这人不就是个民工吗?” 还写的什么破元观代言人,那条私信,难道就是一个恶意的玩笑? 张秉均没搭理池烨霖,他注意了一下对方所属的建筑公司名字,上网查了一下,也只有零星几条信息,说明不了什么。 他手指微微一顿,连续点了五艘宇宙飞船出去,账号里,宇宙飞船正好也被清空了。 这玩意儿需要集碎片什么的才能合成,下面的超级火箭什么的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可是面额却小。 池烨霖看得咋舌,“我才知道,你竟然是一个直播沉迷患者,不过这个人……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什么大师耶。” 张秉均点了关注主播,随后关掉了直播间,看向一旁的池烨霖,“下车。” “啊?”池烨霖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 张秉均已经自行拉开车门,先下了车,“你还能开车吗?” 池烨霖张嘴就像反驳,可是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双腿的疲软。 他很是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火红色法拉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 南山,同样是四个轮子,价格却差了人家法拉利好几十倍的小面包车没什么存在感地在山路上停留了大半天。 天色快暗的时候,小面包才吭哧吭哧开回了破元观。 破元观不远处,搭了几个蓝顶的棚屋。 “头儿,她一个女孩子和我们一起住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人一眼,“她住我的屋子。” 浓眉几个眼睛瞪大了。 他们就说头儿怎么好端端的,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殷勤,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呢。 呵呵呵呵…… 几个人一脸的暧昧。 贺勇给殷云扶铺好床,自己拿了刷牙洗脸的东西,直接就出了房间:“睡吧,放心吧,没人敢过来。” 79.有口福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一瞧这情况, 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 啧啧, 是炒作没错了, 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 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 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 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 门口的那块巨石, 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能不能别扯上道教,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 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 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 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 “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手里还拿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啊?进度进度没有, 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后视镜。 却看到殷云扶弯着腰,一脸苍白。 是真的苍白。 苍白到贺勇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我送你去医院。”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启动了车子。 “不……” “别说话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他的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不过几秒。 车后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贺勇怔了一怔,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后车座上,殷云扶张大了嘴巴,额头上,脸上,有青筋浮现。 恐怖而又狰狞。 “回、去。” 殷云扶捡起了一个果子,放到了贺勇的手里,“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也是在看到那个小男孩的面相以后,她才算是差不多确定。 只是……殷云扶眸光微闪,看着寒潭的方向。 贺勇没注意到殷云扶复杂的目光,他皱起眉头,“这个阵法,不是护山大阵又是什么?” 殷云扶歪了歪头,“应该是九星问天阵。”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吗?” “嗯。” “我们的下场很更惨吗?” “嗯。” 贺勇:“……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开心?” 殷云扶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我是开心啊。” 贺勇:“……” 他被殷云扶磨得没脾气,一条小命翻来覆去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殷云扶背着手走回到寒潭边上,细细看了许久,又扭头望天。 如果,这个阵法真的是九星问天阵,那么……她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她或许就可以突破僵身,得证大道。 贺勇跟着殷云扶,也跟着看水看天,却只看得一头雾水,“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男人就看到殷云扶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当视觉被阻隔的时候,身体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感了。 身后水声隆隆,冰凉的水汽,仿佛云雾一般,从身后包裹而来,似乎要将她冷冻在原地。 而在这层层的水雾当中,殷云扶似乎隐隐感受到了…… 天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 真的是天道。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僵尸跳出五行,不受因果之累。 但同时,她也被天道所摒弃,无法修炼,永远困在这尘世中,几千几万年不灭。 没有情感,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甚至连基本的味觉都没有,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张玄静做这九星问天阵,又将她做了阵眼,竟是打破僵尸天道之间的壁垒,让她能以僵尸之身逆天修行。 只是……张玄静竟然这么好心? 她心底有几分狐疑。 “轰隆!” 一声隐隐的巨响从底下破元观所在的位置传来。 殷云扶皱起眉头,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她才刚刚建立的一点隐隐约约的联系,忽然被这一声巨响给中断了。 好心个屁! 她小脸绷紧了,男人千方百计,也不过就是为了将她绑在这破元观上,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这个破道观打工罢了。 破元观受到损伤,对她身体和修为的损伤,比她之前预计得更为巨大! 同时,如果能够修复道观,对她修行的助益,也是成倍增长。 然而现在连道观也不是她的! 张玄静都布了这逆天阵法,就不能把事情想得稍微全面一点? 贺勇也听到了那一声巨响,脸色沉沉。 他扭回头,就看到殷云扶苍白到几乎露出泛出一丝青色的脸色,“你怎么了?”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想起殷云扶之前说的,心道,她说对她自己没影响,看这样子,哪里是没有影响的样子。 他扶起殷云扶,“我们先离开这儿。” …… 傅一晗看着道观门边上,剩下的那面墙也跟着轰然倒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直播间热度,已经顶到了和喵喵迷路一样高,。 然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一群刷礼物的,而他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冷嘲热讽的。 要不是他生性坚强,他都要被骂哭了。 在接到贺勇电话的时候,傅一晗是真的感动到落泪了,“头儿,你们在哪?” 他需要大师金身护体! 电话那头,贺勇嗓音沉沉,“你们都给我撤下来。” “什么?” “听不清楚?我说撤下来,离开那儿!我们在车上等你们。”贺勇脸色沉着,他们这一伙人,都是动手拆过破元观的,实在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傅一晗咬着牙,“头儿!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话都放出去了……”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不禁对傅一晗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其中也不乏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 “我说兄弟,你也别逞强了。” “拿别的事情蹭热度也就算了,拿别人的生计,拿整个工程蹭热度,就有些过分了,趁还没被人打死,赶紧走吧。” “是啊,名声坏了还是其次,这可是损阴德的,你不是信这个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 手机那头,贺勇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傅一晗的回应,挂了电话给李大嘴打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所有工程队的人都集齐了准备撤。 “喂,你走不走?”李大嘴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注目的目光,走到傅一晗的身边,拉了拉傅一晗。 这些人可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光是要面对这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他都感觉头皮发炸,傅一晗留在这里,怕不被打成筛子哦? 傅一晗还是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走?” 李大嘴低声把贺勇在山上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重点就是殷云扶的那句,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大家谁都不想生病。 特别是他们这些出来打工的,本来赚钱就不容易,也没有医保。 看一场病花不少钱不说,几天上不了工,那损失就大了。 傅一晗额头上隐隐沁出了汗珠子。 他咬了咬牙,“你们先回去。” “你打算干什么?” 傅一晗将手上手机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目露坚毅,“每日一卦,免费赠送给在场所有人,今日围观众人,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这话一说出口,全场哗然。 李大嘴也惊呆了,“我、我靠……兄弟你?……” 傅一晗压低了声音,“我不走了,我要为大师坚守这块阵地!请你转告大师,让她放心!有我在,所有的真相一定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他说得大义凛然,李大嘴却是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要钱不要命怎么不说?大师想不想要大白于天下还不一定呢。” 依李大嘴看,殷云扶可一点都没讲网络上的风风雨雨看在眼里的样子。 傅一晗脸色一僵,“喂!” 李大嘴挥了挥手,也懒得搭理他了,“你自己保重。” 不管是因为殷云扶那句批语,还是因为在场这些主播们,他实在是不敢再待了,转身招呼了兄弟们,赶紧离开。 喵喵迷路站在黄线以内,皱起眉头,对傅一晗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大家来都是为了事情的真相,咒大家生病不好吧?” 傅一晗听到喵喵迷路的话,却是一声冷笑,直言道,“你放心,你肯定是病得最重的那个。” 喵喵迷路气得脸色发白,“你!……就算你咒我们生病,我们也不会走的,民众需要真相,钱先生也需要一个公道。” 她俏脸寒霜,说话的时候,那可是比傅一晗正义凛然多了。 傅一晗身上还穿着前一天刚穿过的工装,衣服成年累月的陪着他在工地上,积累了不少的脏污,说话还带着地方口音,看起来就是一个四不像。 喵喵迷路不仅正义凛然,说话的时候,眼圈还红了。 这样坚强又隐忍的样子,让直播间里围观的粉丝们看得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不用管那个民工,他就是故意的,你难过了,他就开心了。】 【现在平台的主播素质真的参差不齐,这种一点底线都没有的主播,平台就不给他封了吗?】 【出门右拐,举报中心,本来还想看个热闹的,现在真的有点被恶心到了。摸摸女神。不哭。】 而傅一晗的直播间,评论则是直接炸了。 不仅仅是一些普通用户,傅一晗的直播间里甚至炸出了不少高V用户。 其中就有不少个一百级的满V用户。 大鱼的满级100级大壕,光是账号就已经金光闪闪。 这金光闪闪的背后,意味着大把的钞票。 100级,等于两百多万的真金白银。 几个人一进直播间,每一个都带着独有的特效,几乎晃花了直播间所有观众的眼睛。 【滚出大鱼!】 【只要你还在这个平台一天,我就不会给这个平台再充一块钱!要么你滚,要么我滚。】 【同上。】 这几个壕粉一开口,整个直播间几乎疯魔了。 几个人陆续放话以后,喵喵迷路那边很快也得到了这几位大壕的打赏。 光是超级火箭,就是十几艘。 这么几分钟的功夫,喵喵迷路就进账了好几万。 周围的主播看着眼睛都红了,却也没有办法。 这也本该就人家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带火的。 80.忍不住了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就算他已经死了, 她也要把他拉出来鞭尸!做成尸奴! 贺勇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殷云扶的低气压。 他轻咳了一声, “那个……你还看吗?” 殷云扶摇了摇头,“不看了。” 贺勇其实还没搞清楚殷云扶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他也不敢多问,“那先下去吧?” 看到殷云扶点头,他自觉地在前头给殷云扶开路, 拨开那些个枝枝叶叶的。 殷云扶闷闷的跟在他身后, 亦步亦趋。 贺勇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其实除了刚刚那一下,殷云扶真的很乖。 很听话, 很安静。 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吵闹。 他原本紧张的神色, 渐渐放松了想到。 整座南山, 此刻青翠掩映、鸟语花香, 好像之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 ……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浓眉几个人准备爆破。 浓眉一看到贺勇,快步走上来,“头儿, 正好你来了, 你指挥吧?” 贺勇一听, 眉头就皱了起来, “先停手吧。” 浓眉愣了一下,“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殷云扶,又犹豫地看了不远处的钱广源一眼, 低声问殷云扶道, “如果拆了这道观, 真的会死人吗?” 话音刚落。 身边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他手里的对讲机也被人拿了过去。 一抬头,是钱广源,“所有人撤离。” 贺勇张了张嘴,又看殷云扶。 殷云扶看着贺勇,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几分疑惑。 贺勇:“……” 这边钱广源已经走去了爆破监控那边,开始最后的倒数。 贺勇拉开殷云扶,“我们去旁边。” 殷云扶看了一眼巨石,又看了一眼贺勇。 不等她问什么,人已经被拉走了。 浓眉脸色有些尴尬,“头儿,对不起啊……刚刚一直打雷,钱老板说怕要下雨,叫我们加快进度。” 他们也是尽力在拖了。 贺勇:“……” 原来他们也听到了打雷。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殷云扶。 殷云扶背着手,看着不远处的巨石,一脸的云淡风轻。 贺勇稍稍定心,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浓眉愧疚的神色,他淡淡道:“没事。” 说完,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转眸又看向殷云扶,“没事吧?”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没事。” 大阵外围而已。 贺勇闻言,彻底放下了心,视线重新投向巨石的方向。 “轰!”的一声巨响。 整块大石头被炸了一个四分五裂,一阵碎石尘土扬起。 带动了殷云扶的衣摆。 她面不改色。 贺勇一直紧张的看着四周围,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身上紧绷的肌肉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 几个人一愣。 一旁的钱广源应声倒地。 贺勇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一秒的时间,扭头看殷云扶,“你不是说没事吗?” 殷云扶也直直地回看他,“我们不是没事吗?” 护山大阵也没有被进一步破坏,巨石也被炸掉了,门也通畅了。 也算难得的一点好消息了吧? 她的脸色也总算没那么阴沉了,对着浓眉笑了笑,眼睛弯起来,还有一点可爱,“谢谢你啊。” 贺勇:“……” 浓眉:“……” 他内心是崩溃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殷云扶可能还没误会什么,但是一旁刚悠悠醒转的钱广源,却是彻底误会了,指着浓眉,“你做了什么?” 浓眉一脸懵逼,“我没有。” “你还撒谎!” “我真……” “不用说了!”钱广源手扶了一下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一下子又差点晕倒。 一旁有人上去扶他,他才站起来。 钱广源摇摇晃晃地走过浓眉身边,肩膀狠狠的撞了浓眉一下。 浓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生无可恋: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有木有!这个世道对他这样勤勤恳恳的拆迁人员实在太不友好了。 看着钱广源踉踉跄跄,随时都可能再次倒地的身影,他也懒得再做解释了,扭头看殷云扶,“他怎么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贺勇看着不远处被医生带去诊断的某人,“不会和刚刚巨石炸掉有关系吧?” 说着话,他收回视线,也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静静站在原地,依旧没说话。 贺勇见状,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事情很严重?” 虽然钱广源今天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两个人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 贺勇也了解钱广源,有不少小毛病,但人品上大问题没有。 如果钱广源出了什么事儿,他心底肯定是过不去的。 殷云扶歪了歪头,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往一边偏了偏,“你叫我不要说的。” 贺勇一愣,想起自己在山上叮嘱殷云扶的那几句话,“……其实也看情况,这不是我问你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上次也是你问我,你说别人问了也不能说,不好。” 贺勇看着殷云扶一派天然单纯的小脸,一时之间,卡壳了。 那一头,钱广源忽然又晕了过去。 贺勇脸都急得煞白,面对殷云扶,“刚刚是我说错了。” 殷云扶皱起眉头,“说错了?” 贺勇尴尬地点了点头,要是可以,他都想自打几个嘴巴子。 他轻咳了一声问,“老钱到底是怎么了?”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些许的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贺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贺勇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吧。”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我懒得说。” 贺勇:“……” 浓眉:“……” 二人看殷云扶。 她背着手,目光懒懒看着正前方,“这个道观我要了。” 既然张玄静敢把她当成这个道观的阵眼,她干脆就把他老巢给拿过来了。 贺勇:“……”他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身上那件黑灰色的大褂:“你有钱?”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彻底陷入昏迷的钱广源,声音平淡,“等他死了,这个道观就成了不祥之地,谁还敢来吗?” 她用这个法子白住过好多屋子。 贺勇脸上一时十分纠结,一方面,又觉得殷云扶在这方面怎么又精明的过分了;另一方面,又担忧钱广源真的出事。 “他会死?” 殷云扶眉头紧皱着,“你管他做什么。” 对她来说,钱广源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一个人或许一开始会关心蝼蚁的死活,甚至会为了蝼蚁死去而伤心落泪,时间一久,这种情绪总会淡化。 那一头,钱广源刚悠悠醒转,就听到这一段对话,差点又没被气死过去。 贺勇低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之前不也管了我好几次?” 殷云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因为你对我好。” 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贺勇被这一句话说得愣住,眼睛撑大了,一张老脸忽然涨红。 他轻咳了一声,“钱广源是我朋友,对我也不错。”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思索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她重新看向钱广源,“你是不是很冷?” 这样的天气,一般人都会觉得很热,更不用说像钱广源这样的胖子了。 贺勇是知道的,钱广源最怕热了。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很冷呢? 一旁的医生已经不由分说解开了钱广源的衬衫,将他的胸口露了出来,准备给钱广源贴上电极。 钱广源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往回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像个快要被医生强.暴的小姑娘:“别,别!” 细细看去,众人才发现钱广源此刻牙齿在不断地打着冷战,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可不就是被冻坏了的样子嘛。 贺勇神色紧绷了,“这代表着什么?是阵……”他将“法”字硬生生咽了下去,压低了声音问,“是拆这个道观的关系?” 殷云扶眸色淡淡,“有关系,但不全部都是这个原因。” 作为道教第一人,张玄静不喜欢,也不会去用阴邪的东西。 钱广源身上的味道,反倒是她比较熟悉和喜欢的。 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僵尸所以闻出来的,无论任何一朝任何一代,人类排除异己的习惯亘古不变。 她仔细回忆着张玄静给她讲过的那些,观察着钱广源的面相,看到钱广源的耳朵的时候,她眼眸一眯:“你耳朵上是什么?” 这一头道观前人群最前头的一个大汉皱起眉头,对着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一声大喝: “爸!” “吱嘎”一声,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位,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不等他打开车门,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不准再拆了,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医生笑容有些尴尬,“我给你看看病。” 殷云扶闻言,忽然就从救护车后面跳了下来,一把拉掉了原本医生放在她身上的那几个电极,神色淡淡看着医生,“我没病。” 经过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读取了一部分医生的记忆,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概况。 当然,说是概况,就真的只是一些概况,他的一些更细节私密的记忆她现在提取不到,那需要用到搜魂术,以她身体现在所留存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知道医生就是古代大夫一样的身份,也知道这里是拆迁现场。 这个拆迁队要拆掉的,就是面前这座道观。 眼看着殷云扶要走掉,医生伸出手就想拉住她,却失手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往道观的方向去了,“诶,你干什么去,还没检查完呢。” 殷云扶置若罔闻,她脚步迅速,一刻不停直奔着道观门口,显然是要进道观。 贺勇见状,大跨步追过来。“喂,你去那儿干什么,拆迁重地懂不懂?” 道观的门已经塌了一小半,整个建筑颤颤巍巍,危险的很。 她身上还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往里面跑。 81.本体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因为……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 就在喵喵迷路身后不远处,又有人倒下了。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这位少爷他爹, 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 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 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他忽然就发现,手机屏幕上, 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池烨霖拿着手机, 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想再度进入喵喵迷路的直播间, 屏幕上却弹出提示:【对不起, 您的账号有异常操作,已被人举报。】 看到这条提示, 池烨霖甚至都被气笑了。 这平台还护得挺紧啊。 他一扭头,正好遇上自己的助理。 助理拿着文件走过来, “大鱼平台邀请你去直播, 你去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 池烨霖对直播、真人秀什么的, 完全不感兴趣, 他也早就被拒绝习惯了的, 今天也就是例行问一句。 “我去。” 助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 正准备走开,脚步一顿,惊讶回头看向池烨霖,“你刚说什么?” …… 喵喵迷路清了少爷他爹出去,直播间里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评论区里,连原本的划水评论都不见了。 整个区域跟死了一样。 喵喵迷路僵硬地笑了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少爷他爹一点粉丝值都没有,明显就是为黑而黑,整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池松源的马甲‘少爷今天不高兴’忽然出声了:【我的粉丝值是不是很多?】 喵喵迷路看到‘少爷不高兴’发言,连忙道,“少爷你的粉丝值现在是我所有粉丝中第二多的,超级感谢你的支持,么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拉‘少爷他爹’过来踩一脚,“你和之前那个粉丝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某些粉丝,看直播一分钱不花,还指手画脚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越发静默了。 这个世界的分布本来就是没钱的多,有钱的少。 这句话,可是直接将直播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囊括了进去。 不等其他粉丝说话,少爷今天不高兴率先开口:【那么按照你的逻辑,我粉丝值这么多,应该不是为黑而黑了吧?】 喵喵迷路看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到两个人的ID,心里划过不妙的预感,“少爷您说笑了……刚刚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放心,没有误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嫌弃我哥穷酸没钱。】 喵喵迷路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池松源直接打上了一行字:【他确实穷,每年都只能赚个几个亿,家里人多次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他都死犟着不肯。今天特别谢谢你帮我骂醒了他,让他认清了他就是一个瘪三,一个看直播都会被赶出去的穷酸。】 这段发送出来以后,喵喵迷路的脸彻底僵住了。 一年赚个几个亿。 还被她骂作是穷酸,这是打谁的脸呢? 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这个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还可以当个笑话听。 可是偏偏是从少爷今天不高兴口中说出来的。 混这个平台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位是一个富二代,每个月光是从这位手里流出来的礼物,差不多都是人家十多年的工资了。 少爷今天不高兴手里还有一个直播工会,里面好多个主播都是他捧红的。 真正的有钱人…… 人家连真实姓名都爆了,也没必要说假话。 喵喵迷路急得满头大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在谢你吗?还是你欺负人家破元观师徒两个老实人欺负习惯了?呵……】 喵喵迷路脸色猛地涨红了,脸上青青白白不断变换。 还没等她说什么,却见少爷不高兴又道:【不用你清场,我自己走。另外,收回你的么么,不敢要。】 说完,喵喵迷路就看到直播间上的提示信息:粉丝少爷不高兴已经退出直播间。 别人退,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这位……是她第二大的粉丝啊!竟然也退直播间了! 更不少说,少爷今天不高兴,还是一个巨大的直播工会的会长。 她今天得罪了这位,相当于得罪了平台上最大的工会,也得罪了这个公会里那些直播大咖们和他们的粉丝们。 喵喵迷路傻傻站在原地,脸都绿了。 憋了几秒,她憋出了两行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 她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荷荷”的倒抽冷吸气的声音,一个如砂纸磨过的声音从她的耳后响了起来,“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喵喵迷路眼睛瞪大了,神色苍白,像是被点穴了一样,立在了原地。 原本安静如鸡的直播间,似乎水滴落入了油锅,猛地沸腾了起来: 【你身后!】 【我靠!!!】 偏偏这些人急于把消息发出来,又没有一个把话说清楚的。 原本就不敢回头的喵喵迷路见到这些留言,更不敢回头了。 她嘴唇颤抖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凉。 她被身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按住了。 喵喵迷路一扭头,一张长得青紫的脸闯入她的眼帘。 这张脸正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啊!!!——”喵喵迷路下意识地一脚踢开了靠近她的那个怪物,手脚并用地从原地爬开。 然而那个怪物却没放弃,依旧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滚开啊!滚开!”喵喵迷路不断地用高跟鞋踹着怪物的脸。 她声音尖利,几乎疯魔,精心装点的那张脸,早就变得极度的扭曲,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美女主播的影子。 而让在场众人一言难尽的是,女主播的下半身……被一种奇怪的黄色液体浸透了。 她还在持续地尖声叫嚷着,“你要找也去找别人,这边这么多人,他们都比我肉多,比我好吃!” 围观的主播众:“……” 原本想拉她一把的。 嗯……还是别了,看戏看戏。 还是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走了上去,企图让疯狂的女主播安静下来,规劝道,“他不是怪物。” 女主播颤着声音,“他就是怪物!就是!快救救我,救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朝着怪物的脸踹了一脚。 工友简直不忍卒读,“那个……他是钱老板啊……” 喵喵迷路的狠踹对方的那条腿忽然一顿,一脸痴呆看向工友,“……谁?” “钱老板。”工友虽然普通话不是那么好,不过吐字那是一个相当的清晰。 喵喵迷路眨了眨眼睛,视线里,钱老板一脸青紫,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正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用来做直播的手机已经掉了。 也幸好有许多其他的主播还奋战在这第一线,记录下了全过程, 也让直播间中太多观众都第一时间,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女主播被奇怪黄色液体浸泡的下半身,再看看钱广源已经被揍成了猪头的那张脸。 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谁可怜。 说真的,这场面太过震撼,一时间谁也没敢冒然说什么。 虽然殷云扶不在场,大家却好像都被下了禁咒一样。 没亲身经历过,谁都不敢相信。 那么离奇的卦象,最后会成真。 最后,还是新工程队的队长闷闷地说了一句:“无关人员先下山吧?” 主播门悚然一惊。 整个局面变化太快,他们差点忘了大师之前说的叫他们尽快下山这个事儿。 原本打算走掉的傅一晗闻言,皱了一记眉头,他看着一个接一个病倒,几乎快要全军覆没的工程队,快步走上来,一把抱起了原先开推土机的那个小工友。 新工程队队长这才发现傅一晗竟然还在,“那个你……” “别废话了。” 主播们一愣,也是刚注意到傅一晗竟然没走。 一看到傅一晗,大家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虽然不是大师本人,然而刚刚在电话里,大师也变相地承认了傅一晗是破元观代言人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徒弟,但肯定是大师自己人。 能和大师自己人在一起,大家才稍稍感觉安心了一些。 傅一晗要是出什么事儿,大师肯定不会抛弃他,还是会来救援的嘛,他们也能蹭上点光。 傅一晗是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如果知道,他一定呵呵…… 不过都是吸引人眼球的而已。 他们发这种帖子,就算是真事儿,混论坛的也肯定会认为他们就是在搞噱头。 浓眉连带着其他几个人都低下头,不吭声了。 贺勇一瞧这情况,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啧啧,是炒作没错了,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门口的那块巨石,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能不能别扯上道教,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手里还拿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进度进度没有,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后视镜。 却看到殷云扶弯着腰,一脸苍白。 是真的苍白。 苍白到贺勇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我送你去医院。”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启动了车子。 “不……” “别说话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他的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不过几秒。 车后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贺勇怔了一怔,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后车座上,殷云扶张大了嘴巴,额头上,脸上,有青筋浮现。 恐怖而又狰狞。 “回、去。” 她的声音并不重,但是她一开口,傅一晗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这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 也对啊。 下山和救治病人又没有冲突。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下山等救护车,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她才低声道,“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殷云扶轻轻一笑,“小姑娘,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脸色苍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82.绿帽子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这人说完,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这年头,出来骗人的,大多都喜欢用这个套路。 什么真神转世,什么真身不死。 傅一晗气得脸上一阵发白, 却没有说话。 现在最郁闷的是,他的直播间被停掉了! 不说经济损失, 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也根本不想钱之类的事情了。 事情的真相呢? 真相怎么办? 他低着头联系大鱼的后台管理,请求申诉。 不过一会儿,后台管理就发来了一句话:【观众举报属实, 申诉予以驳回。】 傅一晗再申诉! 再驳回! 再申诉! 这一次, 不用大鱼后台管理回复他。 因为整个平台已经出了置顶公告。 现场不少都是大鱼平台的主播,几乎占了所有主播的半壁江山, 这些人当然也看到了那条公告。 “我说兄弟, 你真的6, 平台上一次出这种全平台公告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上一任一姐下台的时候吧?” “全平台封杀耶……兄弟, 你比那位前一姐厉害多了。” “你也值了,真的。” 傅一晗握着手机,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上, 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工程队早就已经撤退没人了。 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他一看来显, 又是头儿…… 叫他回去的吧? 可是他怎么甘心? 不是为了钱, 而是为了这些人的自以为是、赶尽杀绝。 他按掉了手机。 却在按掉电话的时候, 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这是叫你撤呢,接吧,不管你用什么遁,我们都理解的。” “呵呵……反正你的脸,所有平台观众应该都记住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记住你的,兄弟你火了。” 傅一晗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屈辱的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头儿?” “是我。”一个清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傅一晗的眼睛猛地撑大了,“大……”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立刻将声音压低了,“你,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他身后的那群主播,就跟闻见了腥味的鱼似的,纷纷竖起了耳朵和……镜头。 傅一晗感觉到身后的那一个个镜头都快要戳到他身上了。 他急得想按掉电话。 电话那头,殷云扶在他按掉电话的前一秒淡淡道,“开免提。” “啊?”傅一晗刚刚还一脸悲壮,都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了,现在听到殷云扶这短短三个字,却是差点腿软。 那一头,殷云扶扭头问一旁的贺勇,“我说错了吗?如果想让我的话给所有人听到的话,不是开免提?” “是是是。”这一头傅一晗率先回答了她,“可是……” “那就别废话。”殷云扶闻言,直接冷冷打断了他。 “不是,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傅一晗急得满头大汗。 殷云扶也是苦恼地皱起眉头,“别废话,我不喜欢话说三遍,你的听话能力下次还这么差,我撤了你的代言人的位置。” 傅一晗:“……” 话说这个代言人本来也就是他自封的好吧。 他还想说什么,却一时间又不敢开口。 每次张开口,殷云扶那句撤了代言人的位置的话就浮上心头。 也是着了魔了…… 傅一晗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免提。 殷云扶的声音从电话里放了出来,“那一卦,是我算的。我算的卦,从来不收回。”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尼玛…… 傅一晗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三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然而殷云扶的话还没说完。 “今日犯我破元观者,永远不允许再踏入破元观半步;拉黑代言人的平台,破元观永远不会再合作;嘲讽破元观的粉丝,永远拉入黑名单。” 三句话。 掷地有声。 所有人呆站在原地。 “噗嗤……”喵喵迷路率先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什么鬼? 紧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未成年吗?还是脑子有病?”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想嘴硬一把?” “这是在搞笑吗?” 傅一晗皱起眉头,心底沉沉。 这话说出去,破元观算是彻底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电话那头,殷云扶声音依旧刻板,不带什么感情,“距离大阵反噬还有三分钟。” 她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 新科技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电话那头,却是已经笑翻了。 所有的直播粉丝都表示一天没白等,等了这么久才吃到的瓜就是香。 喵喵迷路直播间的粉丝们打赏更是快要疯了。 她笑眯了眼眸,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她对着一旁的钱广源招了招手。 钱广源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一顿悄悄话。 钱广源的眼眸越来越亮,一抬手,“大家听我说,大师既然这么有信心,我们作为拆迁工程队的一方,也不能弱了声势不是?” 所有的主播眼睛里的光,都快要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了。 钱广源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我们现在立刻把推土车开进道观里面去!” 他一挥手。 开推土车的那个司机早就准备就绪,踩离合器挂挡。 大家伙发出低沉的咆哮,吭哧吭哧,朝着道观前进。 而殷云扶全好像根本没听见那头的热闹,看着表,默默地认真地数秒,“十、九、八、七……” 清越的嗓音一下一下,丝毫没有被打乱节奏。 若是细细听了,似乎还有一个独特的韵律含在其中。 傅一晗的心脏“怦怦、怦怦”,莫名地合上了这个节奏。 他摸住自己的心脏。 推土车已经开到了那面墙的面前。 其余众人听到只想哂笑,目光灼灼,全都紧张地看着车子的方向。 许许多多的直播间里,多少人都在摇旗呐喊。 眼看着推土车开过了原本被推到的那面墙的废墟,开进了道观。 “轰隆轰隆……” 雄赳赳气昂昂,眼看着就要开到道观,第二道大门。 “3、2、1……”属于殷云扶的声音被淹没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中。 忽然,车子停下。 “轰隆”一声,熄火。 嘈杂声全部不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钱广源眼皮一跳,大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他刚一说话,就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忽然就晕了过去。 大部分的主播虽然站得远,却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更是直接将这一幕录了下来,观众们全部都清晰地看到了。 钱广源皱起眉头,打开了推土机的车门。 司机身体一歪,差一点就从推土机的驾驶室内摔下来,被钱广源用力地接住了。 傅一晗一惊,这才从之前那种有些玄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怔怔看着不远处的骚乱。 不少属于新工程队的人都跑上去帮忙,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将推土车的司机扛了下来,有叫救护车的,也有经验丰富的,给司机做简单的急救。 忙活了大半天,司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人事不知。 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所有人都揪住了一颗心。 傅一晗看着,心一阵“怦怦”乱跳。 如果……如果不是殷云扶……今天躺在那儿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这个念头一上来,傅一晗后背直接被冷汗浸透了,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他原本早就准备好的,在心里已经车轱辘一般反过来滚过去好几遍的所有台词,这会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一个字想不起来。 整个人呆得像一根木棍。 一直到有个主播低声靠了一句:“还真是邪门,不会是真的吧?” 傅一晗才忽然回过神来,想起了殷云扶之前说过的。 “马上送他下山!”傅一晗第一时间提醒道。 “已经叫了救护车了,车子马上就到了。”新工程队的队长刚挂掉电话。 “不,现在立刻送他下山!” 见没人搭理他,傅一晗急切地解释道,“按大师的推演,这山上如今根本不适合人停留,赶紧送他下山,说不定还能缓一缓!” 新工程队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和昏迷的司机是一个队里的,就算不是朋友,也都是熟人。 听到傅一晗的话,众人脸上惊疑不定。 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司机的身体要紧…… 原本一直沉默的喵喵迷路,忽然插嘴:“代言人,现在有人晕倒了,你是不是特别的开心?这种时候,正是救治病人的关键时候,你还拿你那一套东西出来,混淆大家的视听,耽误病人的救治,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傅一晗眼睛瞪大了,气得一张脸都涨得通红,“我就是因为想救治病人,才这样说的!明明就是……” 她立刻查了破元观的关键词,发现破元观此刻在微博上特别的热。 她马上打车,直奔破元观而来。 本来就是想要蹭个热度,谁能想到炸出这样一条大鱼。 “谢谢‘万有引力’的礼物~”她笑眯了眼睛,声音的甜度翻了好几倍。 而下面的评论也是齐刷刷一片: 【原谅我第一次看到宇宙飞船,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金主爸爸求带。】 【金主爸爸看我看我。】 【话说……这个账号是不是有点眼熟,我好像知道了一点不得了的事情。】 【楼上你知道了什么?】 送出这艘宇宙飞船的是一个叫万有引力的账号。 但是她说完感谢,那个账号就没有动静了。 女主播有些失落和忐忑,还是强打了精神,看向医生:“医生,他有没有可能只是生病了?” 医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机镜头,有些不舒服地道, “现在能判断的依据太少了,还不能下定论。” 他这样一说,钱广源就有些慌,“那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鬼附身? 女主播闻言,对钱广源安抚地笑了笑,“就我所知,人体在很多特殊情况下都会出现低体温的状态,最典型的就是冷休克,有很多病症都会引起这种状态,例如重度肺炎、血糖异常等等。”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医生,“这些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对吧?” 医生一愣,惊奇地看了她一眼,“没错。” 女主播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而直播间也再度热闹开了: 【我看到了医生惊奇而又崇拜的眼神,女神666,就是这么厉害。】 【感谢科普,比心比心~我就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这种骗子趁着人生病,坑别人的钱,最恶心了!】 女主播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她是不是骗子,不过大家千万不要轻信这种玄学的东西,特别是生病或者遭难的时候,更要保持冷静。” 她话音刚落,直播间里就是一片刷礼物的。 她眼底笑意更甚。 而就在这一刻,直播间里忽然有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炫目的特效将其他所有人的礼物全部都盖在了后面。 女主播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送礼的人物,又是那个‘万有引力’。 她激动的快要原地跳起来了。 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是一片欢腾。 【目测主播要火。】 【超级大土豪啊,太有钱了!】 【这个账号怎么感觉很眼熟?】 【我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楼上你和之前那个是一家吗!发现了什么就是不说,吊人胃口,小心被拖出去烧死。】 因为连续的两艘宇宙飞船,女主播的直播间人气直线飙升,直接冲到了首页,上了今日最热的板块。 观众人数也在不断的上升。 有很多人是来看土豪的,不过等知道这个直播间里直播的是什么以后,很多人对殷云扶也起了‘兴趣’。 【让我们近距离的采访一下大师呗,好奇她现在是什么心情,镜头太远了,看不到这位大师的表情。】 【好像一直没拍到对方的脸啊,主播加油,曝光她,让她以后都不能再行骗了。】 女主播看到这些评论,温柔地笑了笑,“我去试着采访一下这位大师吧?” 直播间里一阵叫好的,大家都等着看这位‘大师’的真容。 ‘大师’殷云扶有些迷茫地看着女主播朝自己走过来。 一旁的贺勇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下拦到了马尾的面前,将殷云扶护在了身后,“走开。” “我只是想问一问大师那位先生到底是怎么了?”马尾微微笑着。 贺勇皱起眉头,“我们没有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他说着,给了一旁的浓眉一个眼神。 浓眉立刻反应过来,他一招手,几个兄弟们一起护住了殷云扶。 “去车上。”贺勇毫不犹豫地道。 这个时候曝光殷云扶,小姑娘就真的没法活了。 网络上的这些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一个小个子先去启动了车子。 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则不由分说护住了殷云扶去了车上。 根本不等女主播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启动,直接离开了破元观道观的门口。 …… 小面包颠簸着往前开了一段,一路上,他们还遇到好几辆开车上山的车子。 好几个副驾驶上都拿着手机在直播,显然刚才那位女主播的事情已经传播得很广,不少人都跟风来凑热闹,也幸好他们跑得快。 殷云扶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挤在座位的中间,坐得板板正正的,“我不走。” 一旁浓眉就“嗨”了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跟那些个人赌什么气呢,我们相信你就行了。” 他嘿嘿一笑,“你家在哪儿啊?”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有家。” 浓眉愣了一下,“那总有个常住的地方吧?” 殷云扶蹙眉,常住的地方? “破元观。” 浓眉一愣,脸色就黑了。 这孩子还真是死脑筋,怎么就跳不出这个圈了呢? 年纪小,就是没被社会毒打过,颜面什么的看得比天大。 “能说个不是破元观的地儿吗?” 殷云扶脸色沉沉看了浓眉一眼:“我必须回破元观。” 小面包的轮子滚动得飞快,丝毫不以殷云扶的意志为转移。 “贺勇!”殷云扶声音变得低沉。 坐在副驾驶的贺勇扭头看殷云扶,就看到殷云扶惨白的脸色。 他拉了一旁的驾驶员一下,“停车!” 浓眉皱起眉头,不赞同地道,“头儿,现在停下来说不定就……” “我说了停车!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贺勇一发火,小面包车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吱嘎”一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贺勇看了后车座上的殷云扶一眼。 女孩脸色苍白,低着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女孩手背上的青筋在一根根暴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点。” “啊?” “我说,倒车!” 车子往回倒了回去。 贺勇心思有些乱,有些东西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 殷云扶身上的种种诡异,都让他觉得很不简单。 车子倒了一段再度停了下来,塞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以后,空间变得局促的车厢里,一时没人开腔。 贺勇低下头摸出一根烟,打开了小面包的车窗,点了起来,狠狠嘬了一口,烟还没吐完,扭头看殷云扶,“老钱他……他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浓眉闻言,摸了一记后脑勺,抢先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儿?不就是老来风.骚,打了几个耳洞,戴了几枚耳钉吗?”. 这事儿基本上已经不能更清楚了。 大家护着殷云扶出来,也不是因为还相信她是什么大师,不过就是念一点之前的救命恩情和贺勇的面子。 “没问你。”贺勇不耐地道。 浓眉嘿了一声,“头儿,你中邪了吗?” 他打开手机,点开大鱼直播,一开应用,之前那位女主播的脸就弹了出来。 他点进去一看,女主播正在和医生一起,送钱广源去医院。 一抬头,那辆救护车就正好开过小面包旁边。 刷礼物的几乎都占满了整个屏幕。 “你看看下面的评论,我们完全被按在地上摩擦好吧。” 83.放我出去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 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 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 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 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 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 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 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 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 嘿嘿一笑, “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 戴在殷云扶的头上, 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 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贺勇脸色一沉,“你们发这个干什么。” 浓眉讪讪道,“我们就觉得这位小姑娘挺神的……” “这不是给她招骂吗?” 这年头,各个论坛哪天不飘出一个灵异事件出来。 安舟算是华国比较新锐一派的导演,不过他入行也已经二十来年了。 他和张秉均合作的两部电影,一部直接让张秉均拿到了国内最佳男配角,一部则是直接送张秉均登上了国际影帝的宝座。 而且他的片子也不仅仅停留在艺术造诣上,他的商业片票房成绩也是相当亮眼。 去年上映的那部片子,票房大爆,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他一直都认为张秉均特么就是走了狗屎运,早早和安舟这样的大导演混到了一起,也就早早成了名。 却从来没想到两个人私下相处是这样的。 池烨霖嘴角微抽,差点又没做好表情管理。 张秉均挑了挑眉梢,声音徐徐,“那我点一份火焰牛排,你看着我吃,解解馋。” 安舟:“……” 池烨霖:“……” 张秉均顶着这么一张全民男神的脸说这样的话真的好? 池烨霖皱着眉头,心底还是不安。 安舟看出池烨霖的不安,扭头冷冷对张秉均道,“我都不吃,你敢吃?不准点。” 张秉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三个人连吃带聊的,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直到散场,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二人直接下地下车库,取了池烨霖的法拉利出来。 坐进副驾驶的张秉均淡声道,“以后别再听风就是雨了,这种算卦的神棍,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这样的人。” 池烨霖脸色沉了,心底不爽,偏偏还没的反驳。 他心底对破元观中的这几个神棍更没什么好感了。 这些个死骗子。 池烨霖踩下油门,法拉利马达在街道上响起一阵阵轰鸣,越过一辆辆车子。 “开慢点。”张秉均漫漫开了腔。 池烨霖气得脸都憋红了,只听男人又道,“拍下来被你的粉丝看到,就好玩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松了油门,让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 “轰轰——” 就在他车速降下来的那一瞬,他的耳旁正好响起一阵更大的马达声。 他下意识朝着一旁看去,正好看到一旁金色车身,车窗降下,从车窗里伸出来的一根中指。 隐隐还能听到那辆车子里传来的大笑声和“弱鸡”的声音。 池烨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脚油门就打算踩下去。 视线里,却似乎看到了一大簇火焰。 他脚上的动作下意识地一缓,细细一看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辆大货车,整一辆车子画了火焰,像是一个巨大的移动的火精灵。 也就是在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法拉利没能第一时间跟上去,正好吃到了一枚红灯。 他烦躁地踩下刹车,心里骂了一句死神棍。 这影响还真是无处不在,都快阴魂不散了。 池烨霖正想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破元观代言人给他一个差评。 “砰!” 凭空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街道两边人们的尖叫声。 池烨霖和张秉均两个人都是一愣,齐齐朝着前方看去。 红灯还没变回绿灯,他们所在的距离,只看到那辆火红色的大货车上面,装载着的钢筋忽然一卸而下。 “砰、砰、砰……”钢筋落地的声音还在延绵不绝。 二人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 等了好一会儿,红灯才变回成绿灯。 池烨霖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开出去。 路过事故地带,两个人看到大货车后面的那辆兰博基尼,脸色齐齐一变。 兰博基尼的前挡风玻璃碎得都找不到残留的了,一根钢筋正正好穿过挡风玻璃,扎入副驾驶座的位置。 驾驶座上的人也受了伤,但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那原本对着他们比中指的那个人,被钢筋钉在了座位上,肩膀被洞穿。 他闭着眼睛不知生死,身上全部都被血浸透了。 “我曹他妈的……什么东西!”池烨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他看向一旁的张秉均。 张秉均皱起眉头,脸色也没比池烨霖好到哪儿去,“靠边停一停。” 池烨霖闻言,二话没说,就把车子靠边上停了。 还停得特别靠边。 他打心眼底不想碰那一团火。 不一会儿的功夫,交警和救护车都到了,甚至惊动了消防车,才将副驾驶座上的人救了下来。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死,急救人员立刻将他救上了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池烨霖胸口的那一股滞闷的感觉,也才稍稍散掉了一些。 他打开了车窗,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看向一旁的张秉均,“秉均……你说,那个破元观,是不是真的?……” 张秉均眉目沉沉,沉默着没有说话。 池烨霖又道,“刚刚那一刻,要不是我忽然想起那一句遇火则退,我肯定是要追上去的。” 到他松开油门的时候,他心里还骂了一句自己鬼使神差。 谁能知道下一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一转眸,就看到张秉均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原先的那个直播间。 原先他打赏的那个女主播又在直播了。 她算是小火了一把,如果能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就算是真的火了。 他又点开自己的私聊界面。 ‘破元观代言人’的昵称率先映入他的眼帘,下面就是那一段批语:【你今日有一劫,不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池烨霖在一旁道,“他怎么知道你今天要见人,就算这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当时你会为我出门,可就不是什么容易料准了。” 最最关键的还是最后那一句批语。 张秉均脸色紧绷着,他点开了破元观代言人的头像。 对方也是一个主播,不过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视频,点开视频,和破元观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工地做工日常。 一旁的池烨霖也看到了这个视频,“这人不就是个民工吗?” 还写的什么破元观代言人,那条私信,难道就是一个恶意的玩笑? 张秉均没搭理池烨霖,他注意了一下对方所属的建筑公司名字,上网查了一下,也只有零星几条信息,说明不了什么。 他手指微微一顿,连续点了五艘宇宙飞船出去,账号里,宇宙飞船正好也被清空了。 这玩意儿需要集碎片什么的才能合成,下面的超级火箭什么的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可是面额却小。 池烨霖看得咋舌,“我才知道,你竟然是一个直播沉迷患者,不过这个人……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什么大师耶。” 张秉均点了关注主播,随后关掉了直播间,看向一旁的池烨霖,“下车。” “啊?”池烨霖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 张秉均已经自行拉开车门,先下了车,“你还能开车吗?” 池烨霖张嘴就像反驳,可是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双腿的疲软。 他很是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火红色法拉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 南山,同样是四个轮子,价格却差了人家法拉利好几十倍的小面包车没什么存在感地在山路上停留了大半天。 天色快暗的时候,小面包才吭哧吭哧开回了破元观。 破元观不远处,搭了几个蓝顶的棚屋。 “头儿,她一个女孩子和我们一起住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人一眼,“她住我的屋子。” 浓眉几个眼睛瞪大了。 他们就说头儿怎么好端端的,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殷勤,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呢。 呵呵呵呵…… 几个人一脸的暧昧。 贺勇给殷云扶铺好床,自己拿了刷牙洗脸的东西,直接就出了房间:“睡吧,放心吧,没人敢过来。”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然后轻轻地点了点, “好。” 她直接躺下。 刚一躺下,殷云扶就皱了一下眉头,太软了,没有棺材躺得舒服…… 旱魃不需要睡眠,但是她身上灵力的不断流失,却让她整个人都快要彻底僵硬了。 84.偶像底线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手上的动作一停, “你昨天没听到?继续做要出人命的,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小个子一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还真信她啊?” 贺勇漱了口, 随意的抹了一把脸, 放下了牙杯,目光淡淡逡巡了一圈。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注意着这边, 他看过去的时候,才装模作样的转开脸。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 一方面, 是兄弟们的生计,一方面, 是兄弟们的安危,任何一个选项都那样沉重。 偏偏, 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半晌道,“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 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头儿, 你哄女孩子, 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 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带回来这边,还装什么啊,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声音沉沉,“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殷云扶点头,“那就借我十几万。” 她睡了一个晚上,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没有丝毫的恢复,原本以为已经少到谷底的那部分灵力,竟然还有更少的趋势。 差点就醒不过来。 她算了半天,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破元观那面破墙上,就像是在一个布袋上扎了一个洞,装了多少的米,都只有漏光的份。 殷云扶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心里将张玄静骂了一百遍。 她看贺勇,“现在给我钱吗?” 贺勇:“……” 围观的众人:“……” 傅一晗一脸的一言难尽,“头儿,你不会真借她吧?” 贺勇没说话,他越过众人,走到殷云扶的身边,“我带的现金不多,先给你两万,晚点我去银行取一趟。” 殷云扶闻言,笑着点头,“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阴郁之气就消失了大半,雪白的皮肤上,一双弯弯的月牙很是讨喜。 这个样子的她,更像是一尊很可爱的华国娃娃。 贺勇上去棚屋,“在这儿等我。” 他去楼上取钱,顺便也把手里的脸盆和牙杯等洗漱用品放一下。 底下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头儿!”傅一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中邪了?还真的打算借给她钱啊?” 贺勇之前确实攒了不少的家底,但是这段日子,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已经到了卖房卖车的地步。 他还打算要借给殷云扶钱? 贺勇淡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傅一晗听着很是不舒服,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准备上楼的贺勇,“头儿!你到底相信她什么啊?就不说她预言钱老板的那些事情,到现在也一件都没说中,就说昨天给我的金主爸爸算命的事儿,你听过,有一句靠谱的吗?” 金主爸爸到现在也不理他,他想到这儿,情绪又低落了。 傅一晗是一个梦想成为主播的板砖工人,这个梦想隔一段时间就要破灭一次,昨天破灭的有点快。 贺勇“嗯”了一声,扭头看殷云扶,“我马上下来。” 傅一晗:“……喂!” 贺勇没再理会他,快步上楼去了。 “你一定要后悔的!”傅一晗指着殷云扶,“等你被她骗光了钱,可别找兄弟们来哭!” “骗了什么钱?” 一个洪亮的嗓门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来人个子矮小,长了一张大嘴,肩上甩了一根木栈板,正喜气洋洋地从棚屋二楼走下来,和贺勇来了个擦身而过,“头儿。” 他叫李成刚,长了一张大嘴,嗓门又打,加入贺勇的团队的时候,正好武林外史正热映,大家就都叫他李大嘴了。 贺勇点了点头,没什么回答的心情,快步朝着楼上就走上去了。 李大嘴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到底怎么了?头儿被谁骗钱了?” 傅一晗朝着殷云扶努了努嘴,“就是某位美女喽。” 李大嘴疑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低声问,“你差钱啊?” 殷云扶微微点了点头,“嗯。” “差多少?” 殷云扶歪了歪头,“十几万。” 李大嘴脸上有为难。 一旁的傅一晗都快被殷云扶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死,“你看到了吧?” 太过分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殷云扶有些过分。 他们这一伙人赚的那是真血汗钱,贺勇虽然家底厚一些,但是付出的,也比他们多很多。 现在又是贺勇最难的时候,殷云扶一开口就是十几万,还一副根本没借多少的样子,这样的姿态让人作呕。 李大嘴忽然开了口,“我手里有五万,要不你先拿去用着?” 众人:“……” 什么东西? 傅一晗更是推了李大嘴一把,“你跟着发什么神经呢?老婆孩子不养了?” 李大嘴挠了挠头,“反正她会还的嘛。” “还你个头了,她拿什么还?她哪来的钱?” 到现在,殷云扶也没说家里在哪,有什么人,身上就穿了那么一件灰扑扑的褂子,连只手机都没有。 怎么还? 拿她自己还啊? 要是贺勇还能占上一点便宜,李大嘴都有媳妇儿的人了,凑的什么热闹。 李大嘴皱了一记眉头,“你是不是没看你的主播账号?” 傅一晗翻了个白眼,“我昨天才看过,压根没消息。” “不是,你昨天具体什么时候看的?”李大嘴有些急,嗓门也下意识的提高了。 傅一晗心底“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解开锁屏点进直播间。 先看私信,没有。 他脸色一片暗沉,正打算找李大嘴算账呢,胳膊就被李大嘴狠狠推了推,“你看看你的余额!” 傅一晗一愣,看到金额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差点就摔了一个屁股蹲。 这这这……傅一晗手指哆嗦着点开自己的粉丝排行榜,看到第一名的名字:万有引力。 “金、主、爸、爸!” 谁能想到,老天开眼,金主爸爸终于爱了他一次。 他也是一个有金主包养的人了!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一转身,一个箭步跨到了殷云扶的面前,“金、主、爸、爸!” 那一声爸爸,声音穿透苍穹、感天动地。 万有引力算什么金主爸爸,眼前这位才是他的大金主啊! 殷云扶愣愣看着傅一晗,整个人呆站在原地,风扬起她的头发,表情有些呆滞。 几秒的时间,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一直到贺勇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殷云扶视线的余光里,她才回神。 殷云扶声音发紧,对贺勇道,“我没生过他。” 众人:“……” 贺勇:“……” 贺勇皱着眉头快步走到殷云扶身边,将傅一晗隔开了,“她什么都不懂,你别吓着她,有什么事儿不能冲我说?” 殷云扶点点头,“你有什么话对他说。”她顿了顿又道,“如果要找你爸爸,以他的性别可能性更大。” 傅一晗:“……” 这一头道观前人群最前头的一个大汉皱起眉头,对着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一声大喝: “爸!” “吱嘎”一声,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位,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不等他打开车门,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不准再拆了,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医生笑容有些尴尬,“我给你看看病。” 殷云扶闻言,忽然就从救护车后面跳了下来,一把拉掉了原本医生放在她身上的那几个电极,神色淡淡看着医生,“我没病。” 经过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读取了一部分医生的记忆,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概况。 当然,说是概况,就真的只是一些概况,他的一些更细节私密的记忆她现在提取不到,那需要用到搜魂术,以她身体现在所留存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知道医生就是古代大夫一样的身份,也知道这里是拆迁现场。 这个拆迁队要拆掉的,就是面前这座道观。 眼看着殷云扶要走掉,医生伸出手就想拉住她,却失手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往道观的方向去了,“诶,你干什么去,还没检查完呢。” 殷云扶置若罔闻,她脚步迅速,一刻不停直奔着道观门口,显然是要进道观。 贺勇见状,大跨步追过来。“喂,你去那儿干什么,拆迁重地懂不懂?” 道观的门已经塌了一小半,整个建筑颤颤巍巍,危险的很。 她身上还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往里面跑。 这还叫没病,他看这小姑娘分明就是坏了脑子了。 85.亲姐弟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别乱说,你怎么知道这位是掌门, 说不定人家是太上掌门呢。”说话的人漫不经心地看了傅一晗一眼, “这位大师一定是一个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神仙吧?” 这人说完,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这年头, 出来骗人的,大多都喜欢用这个套路。 什么真神转世,什么真身不死。 傅一晗气得脸上一阵发白,却没有说话。 现在最郁闷的是, 他的直播间被停掉了! 不说经济损失,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也根本不想钱之类的事情了。 事情的真相呢? 真相怎么办? 他低着头联系大鱼的后台管理,请求申诉。 不过一会儿,后台管理就发来了一句话:【观众举报属实, 申诉予以驳回。】 傅一晗再申诉! 再驳回! 再申诉! 这一次,不用大鱼后台管理回复他。 因为整个平台已经出了置顶公告。 现场不少都是大鱼平台的主播,几乎占了所有主播的半壁江山, 这些人当然也看到了那条公告。 “我说兄弟,你真的6, 平台上一次出这种全平台公告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上一任一姐下台的时候吧?” “全平台封杀耶……兄弟,你比那位前一姐厉害多了。” “你也值了, 真的。” 傅一晗握着手机,额头上有青筋暴起, “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 他身上, 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工程队早就已经撤退没人了。 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他一看来显,又是头儿…… 叫他回去的吧? 可是他怎么甘心? 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这些人的自以为是、赶尽杀绝。 他按掉了手机。 却在按掉电话的时候,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这是叫你撤呢,接吧,不管你用什么遁,我们都理解的。” “呵呵……反正你的脸,所有平台观众应该都记住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记住你的,兄弟你火了。” 傅一晗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屈辱的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头儿?” “是我。”一个清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傅一晗的眼睛猛地撑大了,“大……”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立刻将声音压低了,“你,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他身后的那群主播,就跟闻见了腥味的鱼似的,纷纷竖起了耳朵和……镜头。 傅一晗感觉到身后的那一个个镜头都快要戳到他身上了。 他急得想按掉电话。 电话那头,殷云扶在他按掉电话的前一秒淡淡道,“开免提。” “啊?”傅一晗刚刚还一脸悲壮,都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了,现在听到殷云扶这短短三个字,却是差点腿软。 那一头,殷云扶扭头问一旁的贺勇,“我说错了吗?如果想让我的话给所有人听到的话,不是开免提?” “是是是。”这一头傅一晗率先回答了她,“可是……” “那就别废话。”殷云扶闻言,直接冷冷打断了他。 “不是,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傅一晗急得满头大汗。 殷云扶也是苦恼地皱起眉头,“别废话,我不喜欢话说三遍,你的听话能力下次还这么差,我撤了你的代言人的位置。” 傅一晗:“……” 话说这个代言人本来也就是他自封的好吧。 他还想说什么,却一时间又不敢开口。 每次张开口,殷云扶那句撤了代言人的位置的话就浮上心头。 也是着了魔了…… 傅一晗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免提。 殷云扶的声音从电话里放了出来,“那一卦,是我算的。我算的卦,从来不收回。”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尼玛…… 傅一晗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三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然而殷云扶的话还没说完。 “今日犯我破元观者,永远不允许再踏入破元观半步;拉黑代言人的平台,破元观永远不会再合作;嘲讽破元观的粉丝,永远拉入黑名单。” 三句话。 掷地有声。 所有人呆站在原地。 “噗嗤……”喵喵迷路率先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什么鬼? 紧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未成年吗?还是脑子有病?”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想嘴硬一把?” “这是在搞笑吗?” 傅一晗皱起眉头,心底沉沉。 这话说出去,破元观算是彻底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电话那头,殷云扶声音依旧刻板,不带什么感情,“距离大阵反噬还有三分钟。” 她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 新科技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电话那头,却是已经笑翻了。 所有的直播粉丝都表示一天没白等,等了这么久才吃到的瓜就是香。 喵喵迷路直播间的粉丝们打赏更是快要疯了。 她笑眯了眼眸,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她对着一旁的钱广源招了招手。 钱广源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一顿悄悄话。 钱广源的眼眸越来越亮,一抬手,“大家听我说,大师既然这么有信心,我们作为拆迁工程队的一方,也不能弱了声势不是?” 所有的主播眼睛里的光,都快要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了。 钱广源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我们现在立刻把推土车开进道观里面去!” 他一挥手。 开推土车的那个司机早就准备就绪,踩离合器挂挡。 大家伙发出低沉的咆哮,吭哧吭哧,朝着道观前进。 而殷云扶全好像根本没听见那头的热闹,看着表,默默地认真地数秒,“十、九、八、七……” 清越的嗓音一下一下,丝毫没有被打乱节奏。 若是细细听了,似乎还有一个独特的韵律含在其中。 傅一晗的心脏“怦怦、怦怦”,莫名地合上了这个节奏。 他摸住自己的心脏。 推土车已经开到了那面墙的面前。 其余众人听到只想哂笑,目光灼灼,全都紧张地看着车子的方向。 许许多多的直播间里,多少人都在摇旗呐喊。 眼看着推土车开过了原本被推到的那面墙的废墟,开进了道观。 “轰隆轰隆……” 雄赳赳气昂昂,眼看着就要开到道观,第二道大门。 “3、2、1……”属于殷云扶的声音被淹没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中。 忽然,车子停下。 “轰隆”一声,熄火。 嘈杂声全部不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钱广源眼皮一跳,大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他刚一说话,就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忽然就晕了过去。 大部分的主播虽然站得远,却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更是直接将这一幕录了下来,观众们全部都清晰地看到了。 钱广源皱起眉头,打开了推土机的车门。 司机身体一歪,差一点就从推土机的驾驶室内摔下来,被钱广源用力地接住了。 傅一晗一惊,这才从之前那种有些玄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怔怔看着不远处的骚乱。 不少属于新工程队的人都跑上去帮忙,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将推土车的司机扛了下来,有叫救护车的,也有经验丰富的,给司机做简单的急救。 忙活了大半天,司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人事不知。 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所有人都揪住了一颗心。 傅一晗看着,心一阵“怦怦”乱跳。 如果……如果不是殷云扶……今天躺在那儿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这个念头一上来,傅一晗后背直接被冷汗浸透了,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他原本早就准备好的,在心里已经车轱辘一般反过来滚过去好几遍的所有台词,这会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一个字想不起来。 整个人呆得像一根木棍。 一直到有个主播低声靠了一句:“还真是邪门,不会是真的吧?” 傅一晗才忽然回过神来,想起了殷云扶之前说过的。 “马上送他下山!”傅一晗第一时间提醒道。 “已经叫了救护车了,车子马上就到了。”新工程队的队长刚挂掉电话。 “不,现在立刻送他下山!” 见没人搭理他,傅一晗急切地解释道,“按大师的推演,这山上如今根本不适合人停留,赶紧送他下山,说不定还能缓一缓!” 新工程队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和昏迷的司机是一个队里的,就算不是朋友,也都是熟人。 听到傅一晗的话,众人脸上惊疑不定。 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司机的身体要紧…… 原本一直沉默的喵喵迷路,忽然插嘴:“代言人,现在有人晕倒了,你是不是特别的开心?这种时候,正是救治病人的关键时候,你还拿你那一套东西出来,混淆大家的视听,耽误病人的救治,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傅一晗眼睛瞪大了,气得一张脸都涨得通红,“我就是因为想救治病人,才这样说的!明明就是……” 大家火速启动了起来。 齐心协力,几乎是几分钟的时间,就把现有的所有病人安排妥当,全部送上了车……除了一个。 喵喵迷路几次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几次跌回到了地上。 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看着几个人马上要上车走人,就连钱广源都被几个工友搬上了车子。 她急了,“喂!” 整个现场,好像根本没人听到她的话一样。 “喂!你站住!那个破元观的!” 傅一晗刚刚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看向喵喵迷路,没好气地道,“还有事?” 喵喵迷路没想到傅一晗态度会这么恶劣,之前明明那么老实……果然,天下哪有什么真好人,不过都是装的。 “你不准备救我吗?”她说着,努力地挤出两滴眼泪。 傅一晗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不好意思,掌门有过吩咐,不能动你。” 他说完,上了车,“唰”的一声拉上了车门。 “喂!”喵喵迷路一声尖叫,“你们出家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吗?” 傅一晗看都没看她一眼。 喵喵迷路又赶紧看向其他人,“你们……” 刚一开口。 “砰”、“砰”、“砰”、“砰!”接连好几个关门的声音。 看热闹的一个个全缩回去了。 就不说这个喵喵迷路味道冲天的下半身了,谁面对这一幕还能面不改色的上去,谁都是真勇士。 就说这位的人品,人家破元观劝了半天,一句谢谢都没捞到,还被这个女人各种DISS各种辱骂。 他们倒是愿意救人,然而谁也不愿意被碰瓷啊。 喵喵迷路看着面前一辆辆车门紧闭的车子,视线投向自家平台的几个好友:“你们快帮我……” 几个和喵喵迷路形象非常接近的女生对视了一眼,“放心吧喵喵,我们帮你叫了救护车。” 喵喵迷路:“不!我现在就要下山!” 几个女生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你们过来一起抬我!”喵喵迷路冷声下令。 几个女生眉头蹙紧了。 这个喵喵迷路,一朝乍红,真的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把她们当丫鬟使唤吗? 就这阴阳两张脸,谁敢帮?别帮出一身麻烦来。 “砰!” 唯一一扇车窗也被关上了。 傅一晗沉着脸,他所坐的那辆车子率先启动,朝着山脚下开了下去。 后面的车子也跟着纷纷开动。 所有车子在后面长长地跟了一串。 喵喵迷路眼睛眨了眨,愣愣看着面前这一幕。 “喂!……喂!!……” 她想要站起来,却感觉下身又是一热。 喵喵迷路脸色一变,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她好像是……又失禁了。 可是这一次明明没有受到惊吓。 …… 车子一路向下。 往下开了一段,车子里的人很明显感觉到胸口好像没那么闷了。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大师算得好准! 然而心里却是更紧张了…… 大师可是说过,只要是今天上了山的,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鬼知道自己是头晕腹泻还是大病一场。 前者也就难受个几天,如果是后者……众人不禁看向钱广源…… 此刻的钱广源已经晕了过去,脸上依旧青青紫紫的一片,皮肤下,一根根青筋暴起,绽出了一朵朵的丝绒花。 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把着他的脉搏,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句死透了的尸体。 车上的主播们打了一个寒噤。 完全不想落到钱广源这样的下场嘤嘤嘤…… 他们还年轻啊嘤嘤嘤…… 真的好吓人嘤嘤嘤…… 有个染了一头黄毛的主播悄悄地拉了拉傅一晗,想和他套套近乎,“我说代言人兄弟……” 黄毛在看到傅一晗扭过头来的时候,魂都吓没了,“我靠!” 傅一晗迷迷糊糊的,没察觉到黄毛惊悚的眼睛,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仿佛是从骨子里透上来的,“空调能不能调高一些?” 司机抬手调了一记空调的按钮,顺便瞥了一眼后视镜中傅一晗的脸色。 看到傅一晗的那张脸,司机差点没把方向盘扔了,“什么玩意儿?” 车里的其他人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齐齐向傅一晗看去。 傅一晗的脸色青白一片,虽然没有钱广源那样狰狞恐怖,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他就要成为妥妥的第二个钱广源了。 众人咽了一口口水。 黄毛声音颤得厉害,“那个……我先澄清我什么都没做啊……”他看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傅一晗,“要不,你找找你们掌门吧?” 傅一晗听到掌门两个字,原本已经快要合拢的眼睛终于又睁开了一些。 此刻,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出了问题,手指哆嗦着,就想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主播低低开了口,“那位掌门还会管他吗?” 车厢里,所有人都是一愣,朝着角落里那位眼镜哥看了过去。 黄毛更是一脸的不解,“他可是破元观的代言人耶。” 眼镜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位掌门不是让他立刻下山的吗?谁知道他搞的什么玩意儿,最后还参与救人去了,当自己是圣父吗?” 黄毛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多此一举而已……让他立刻下山的话,是那位掌门人说的,又不是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傅一晗一眼,“本来就是靠抱着别人的大腿红的,也不知道好好听话,人家还能要他吗?” 车厢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脸色沉重。 那位掌门人……真的会不管傅一晗吗? 傅一晗睁开自己浮肿的眼睛,气地骂道,“她怎么就不要我了,我、我……”他“我”了半天,眼泪忽然滴了下来,声音沙哑, “我还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难过地啜泣了起来。 黄毛:“……” 众人:“……” 他们对着傅一晗投去同情的目光。 原本傅一晗是他们里面最幸运的那个,随着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也算是跟着翻身了。 谁知道现在,哎……这倒霉孩子。 眼看着傅一晗呼吸越发微弱,眼睛也越合越拢。 几个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吱嘎!”司机正好一脚刹车,把车停下了。 车子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很多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 “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下山了?” “快点下山吧!” 现在什么都没有赶紧下山保命来得重要。 已经有车子调整了方向,准备超车。 “前面有人。”傅一晗所在的那辆车子的司机惊讶地道。 几个人齐齐朝着前方看过去。 一个清瘦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马路正中央,看着这边。 这谁啊? 众人心里不禁一起发出同样的疑问。 傅一晗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掌门?” 掌门? 车内众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 “唰”的一声,车门移开,所有人你挤着我,我推着你,疯了一样朝着车下跑去。 “啪叽”一声,跑在最前面的黄毛摔倒在地,脸朝地面。 86.宠上天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 “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山路上, 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还移下车窗, 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 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 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 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 这几天热度还高, 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 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 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 “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 立刻道, “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鲜红而又巨大的感叹号显得触目惊心。 下面紧跟着就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 当然不可能将原本帖子几千楼的内容回复全部复制过来,只复制了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就显得……很神棍了…… 再下面是一个视频连接:【破元观新代骗子出山骗人,美丽女主播揭穿骗局。】 点进去就是马尾女主播昨天的那个直播录制视频。 马尾女主播的艺名叫喵喵迷路。 傅一晗直接关掉视频,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他已经是一头的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个帖子,而且是已经删掉的帖子,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照理来说,事情到现在也就告一段落了,这些个主播怎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傅一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嫩生生的手指。 这根手指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又轻点了一下屏幕上视频的播放键。 他一惊,看向自己的身旁。 殷云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消无声息的,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属于钱广源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说的,说只要继续拆这个道观,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之前那个工程队,没人来了!” 傅一晗视线回归自己的手机屏幕,钱广源的那张肥脸映入他的眼帘:“靠!” 事实上,原本下车散开了的几个人,此刻都围了过来,一起低着头看那个视频。 视频中,钱广源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在凯凯而谈:“然而没人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们是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人,这种封建糟粕必须被摒弃!在这里,我就请大家一起见证,这个道观我能不能把它给拆了!” 紧接着,视频里就响起女主播喵喵迷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正能量,我太佩服您了。” 镜头转向女主播喵喵迷路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喵喵会为您持续跟进破元观的拆除工作,记得点关注和收藏哦~白白~” 几个人抬头,不远处。 破元观大门口前面不远处画了一条线,所有的主播都站在线外,镜头齐齐对准了钱广源。 钱广源满面红光,在破元观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随时维持现场的秩序,还负责回答一些主播提出的问题。 就跟个大明星似的。 喵喵迷路的位置是最靠中的,也没有那条黄线的限制,“那位大师说拆除这座道观,参与施工的人员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准钱广源,“钱先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钱广源一挥手,“当然不可信!” “那么你们是一定会拆除这座道观的是吗?” 钱广源牛气哄哄地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动工!看到那推土机没有,接下来,我们就会先推到这面墙。” 喵喵迷路微微一笑,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傅一晗低头点开了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一片刷666的: 【期待。】 【女神可爱!推倒推倒!】 【我赌一块钱,肯定没事!】 【我赌一个亿!肯定没事啦,这破道观肯定要被拆没了。】 【要是出事我吃键盘。】 所有的评论就是一片倒。 贺勇几个人在看着,一片沉默。 李大嘴抽了抽嘴角,“有意思……” 几个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一晗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道,“头儿,你看这件事情,殷小姐多无辜,钱老板这样……不是把殷小姐往死路上逼吗?” 贺勇面无表情看了傅一晗一眼,“放心吧,我不会再劝什么。” 傅一晗嘿嘿一笑,“我可当真啊?” 贺勇冷哼了一声。 傅一晗也不管贺勇多不高兴,屁颠颠地跑到一边儿,打开手机,同样开启了直播。 不过这个直播间的名字…… 傅一晗目光灼灼,心头一片火烫,他哆嗦着手指打下直播间的标题:【破元观拆不得,拆成了主播直播吃屎!谁敢来赌!】 他在直播平台上的名字,还是‘破元观代言人’。 一个字不改! 就是这么霸气! 开始直播,傅一晗正准备找个好一点的角度,就看到不远处原先被他拉住的那个主播,忽然直奔着他这边来了。 “诶,你是不是就是昨天视频里的那个、那个……就是现场的那个民工?”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吗?”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山路上,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还移下车窗,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这几天热度还高,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鲜红而又巨大的感叹号显得触目惊心。 下面紧跟着就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 当然不可能将原本帖子几千楼的内容回复全部复制过来,只复制了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就显得……很神棍了…… 再下面是一个视频连接:【破元观新代骗子出山骗人,美丽女主播揭穿骗局。】 点进去就是马尾女主播昨天的那个直播录制视频。 马尾女主播的艺名叫喵喵迷路。 傅一晗直接关掉视频,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他已经是一头的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个帖子,而且是已经删掉的帖子,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照理来说,事情到现在也就告一段落了,这些个主播怎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傅一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嫩生生的手指。 这根手指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又轻点了一下屏幕上视频的播放键。 他一惊,看向自己的身旁。 殷云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消无声息的,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属于钱广源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说的,说只要继续拆这个道观,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之前那个工程队,没人来了!” 傅一晗视线回归自己的手机屏幕,钱广源的那张肥脸映入他的眼帘:“靠!” 事实上,原本下车散开了的几个人,此刻都围了过来,一起低着头看那个视频。 视频中,钱广源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在凯凯而谈:“然而没人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们是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人,这种封建糟粕必须被摒弃!在这里,我就请大家一起见证,这个道观我能不能把它给拆了!” 紧接着,视频里就响起女主播喵喵迷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正能量,我太佩服您了。” 镜头转向女主播喵喵迷路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喵喵会为您持续跟进破元观的拆除工作,记得点关注和收藏哦~白白~” 几个人抬头,不远处。 破元观大门口前面不远处画了一条线,所有的主播都站在线外,镜头齐齐对准了钱广源。 钱广源满面红光,在破元观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随时维持现场的秩序,还负责回答一些主播提出的问题。 就跟个大明星似的。 喵喵迷路的位置是最靠中的,也没有那条黄线的限制,“那位大师说拆除这座道观,参与施工的人员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准钱广源,“钱先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钱广源一挥手,“当然不可信!” “那么你们是一定会拆除这座道观的是吗?” 钱广源牛气哄哄地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动工!看到那推土机没有,接下来,我们就会先推到这面墙。” 喵喵迷路微微一笑,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傅一晗低头点开了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一片刷666的: 【期待。】 【女神可爱!推倒推倒!】 【我赌一块钱,肯定没事!】 【我赌一个亿!肯定没事啦,这破道观肯定要被拆没了。】 【要是出事我吃键盘。】 所有的评论就是一片倒。 贺勇几个人在看着,一片沉默。 李大嘴抽了抽嘴角,“有意思……” 几个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一晗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道,“头儿,你看这件事情,殷小姐多无辜,钱老板这样……不是把殷小姐往死路上逼吗?” 贺勇面无表情看了傅一晗一眼,“放心吧,我不会再劝什么。” 傅一晗嘿嘿一笑,“我可当真啊?” 贺勇冷哼了一声。 傅一晗也不管贺勇多不高兴,屁颠颠地跑到一边儿,打开手机,同样开启了直播。 不过这个直播间的名字…… 傅一晗目光灼灼,心头一片火烫,他哆嗦着手指打下直播间的标题:【破元观拆不得,拆成了主播直播吃屎!谁敢来赌!】 他在直播平台上的名字,还是‘破元观代言人’。 一个字不改! 就是这么霸气! 开始直播,傅一晗正准备找个好一点的角度,就看到不远处原先被他拉住的那个主播,忽然直奔着他这边来了。 “诶,你是不是就是昨天视频里的那个、那个……就是现场的那个民工?” 他打耳洞,还戴耳钉?一戴还戴那么多个……本身就怪怪的。 浓眉几个对视了一眼,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现在想来,那几个耳钉,跟他真的很不搭。 也就这个月的事情吧,贺勇不久前还刚刚见过老钱,那个时候,他还没穿这个耳洞。 “那这个耳洞到底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殷云扶声音平直:“不知道。” “大概?” 殷云扶淡眯着眼眸,“不是你们不让我看吗?” 87.万人迷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一愣, 点了点头, “是的。”他皱起眉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莫名其妙的打那么多耳洞干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 这个行为当然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这是老钱啊……看看他平时都穿什么,立领Polo, 宽松西裤, 还系皮带,手上拿一黑皮手拿包, 就是一中年油腻小老板。 他打耳洞,还戴耳钉?一戴还戴那么多个……本身就怪怪的。 浓眉几个对视了一眼, 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现在想来, 那几个耳钉,跟他真的很不搭。 也就这个月的事情吧,贺勇不久前还刚刚见过老钱,那个时候,他还没穿这个耳洞。 “那这个耳洞到底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殷云扶声音平直:“不知道。” “大概?” 殷云扶淡眯着眼眸, “不是你们不让我看吗?” 贺勇:“……” 他想给这位祖宗跪下。 殷云扶看了他一眼,淡声道,“虽然没细看,但是他命格破损是很显然的。首当其冲的, 肯定就是破阵带来的煞气了, 正常人都难躲过, 更不用说他现在这鬼样子了。” 贺勇神色凝重:“破财丧家, 血光之灾?……”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刚刚那都是运气好,炸掉巨石没怎么影响到道观的大阵。 即便如此,看看他刚刚小命去掉半条的样子,就知道结局已经注定。 浓眉几个人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看贺勇这么一本正经询问的样子,他们会当真的好不好!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钱老板那个样子戴耳钉确实有点奇怪,那也就是一点奇怪而已了。 耳钉的来历普通到过于普通,实在没什么说头。 浓眉又看了一眼女主播的直播间。 刚一打开,又是一辆宇宙飞船。 “啧……”浓眉看着这架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们天天在工地里汗流浃背,人家短短半个小时就赚了他们一年的工资,还有多。 正好一旁殷云扶又凑了过来。 浓眉赶紧锁屏,省得被殷云扶看到屏幕上不断刷新的那些对她的嘲讽。 殷云扶却是微微锁着眉头,姿势一动没动。 贺勇注意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心里想着安慰她的说辞。 却听殷云扶低声道,“刚刚屏幕上那个东西,紫气萦绕、延绵不绝,天高地厚应兰台,指君豪华富贵人,出手之人必定不凡。” 众人:“……” 宇宙飞船的特效确实是紫色的没错。 而且…… 浓眉脸色微微扭曲着,“确实是不凡的。” 能够随随便便甩出三艘宇宙飞船的人,能普通吗? 傻子都知道啊。 殷云扶丝毫没有看出浓眉内心的崩溃,点了点头道,“可惜了,怕是活不过今天。” 浓眉差点一口口水喷到殷云扶脸上。 什么东西? 活不过今天? 浓眉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语。 他正准备把手机放回自己的衣兜里,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眸发亮,“这个怎么说?” 殷云扶歪了歪头,“紫气断截,横祸平生。” “可有解法?” “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浓眉皱起眉头,这又是什么说法? 低下头,看向直播间。 直播间里,大部分都是骂殷云扶,或者骂破元观的。 也有不少人在讨论今天的那位金主,大喊着金主爸爸,想挂大腿的。 浓眉咬了牙,点开女主播的粉丝排行榜,点击第一位万有引力,进入聊天界面。 他将殷云扶刚才说的那些精炼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你今日有一劫,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打完了,他正想发出去,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账号昵称改了一下,改成了破元观代言人,才重新回到了直播间,点击发送。 这一条消息发出去很久,也没有收到回应。 浓眉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金主的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 …… 直播间另一头,一间局促办公室内,一个染了一头灰色头发,身上穿白色T恤和一条简单的卡其色休闲裤的青年朝着办公桌对面的男人抬起头:“有人私信你。” 视线里,原本正低头处理文件的男人头也没抬,“不用管。” 灰发青年,也就是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对方说你今天有一劫,不宜见人,不宜出门,遇火则退,可保一命。” 原本低着头处理文件的男人闻言,手上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嗤”得一声轻笑,“这种鬼话你也信。” 灰发青年闻言撇了撇嘴,眼里的眉目间露出一丝不屑,把男人的手机扔到了一边,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去吃饭吗?” 他一边捏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转着头,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响声,这一系列的动作,将他原本的清冷气质毁了个大半。 桌子对面的男人闻言,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注意形象。”他合拢面前的文件,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走吧。” 池烨霖“嘿”了一声,“论表情和肢体管理,你真是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公众人物。” 男人冷冷地瞥了池烨霖一眼,虽然没说话,表情却明显充满了鄙夷。 池烨霖挑了挑眉梢,“怎么了?不屑做大明星了是吧?腻味了那块江湖了是吧?” 也对,男人虽然现在创业是艰苦了一点,不过这家伙脑袋瓜儿好使,亏钱是不可能亏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亏钱的,也就是先赚它个一个亿混混日子这样。 比起在娱乐圈里沉浮的他,张秉均算是已经顺利上岸了。 男人打开办公室的门,清冷声音低低飘来,“我哪一点不比你更适合做明星?” 池烨霖:“……” 他张嘴就想反驳,忽然就想起男人那辉煌的履历,默默地把话又都咽了回去。 憋屈! 他冷哼了一声,安慰自己,就算是那样又如何,张秉均已经是半退隐状态了,他可还在这个圈子里持续地发光发热呢。 他只要继续努力下去,未必没有赶超对方的那一天。 两个身高都超过平均海拔的男人齐齐进了电梯,开了车出来。 “去吃什么?” “去南国拾遗。” “我们两个人吃,需要搞得这么隆重?” 南国拾遗可是三星米其林耶,虽然他们不缺这点钱,但是他们平时也不是那种非三星米其林不可的贵公子,大多数时候也就是对付一口。 “我约了客户。”张秉均不紧不慢地道。 灰发一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好心。” 车子疾驰而出,火红色的法拉利在街道上划过一道炫目的身影。 …… 十几分钟,二人出现在了南国拾遗。 等客户的过程中,池烨霖懒洋洋地躺进沙发里,翻动着张秉均的手机,“你什么时候喜欢看直播了?还给人打赏了这么多。” 他好奇地点开这个女主播之前的视频看了起来。 看了一点,大概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他想到之前给张秉均念的那条私聊消息,对自己的傻X行为有些无语。 这不摆明了骗子嘛……难怪被张秉均冷嘲。 视频差不多快看完的时候,正好张秉均口中的客户到了。 池烨霖一看来人,整个人就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巴,“安安、安导?” 他惊讶看张秉均。 张秉均面无表情,“不是为你约的,别多想。” 池烨霖哈哈一笑,根本不把张秉均的话放在心上,“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好兄弟,够意思!” 他说完,心头忽然一动。 之前私信中,对方似乎料准了张秉均会因为自己出门? 安导走过来落座,服务员也已经呈了菜单上来。 张秉均看向安导,安导面无表情:“我可不跟你客气,来一份火焰牛排。” 火焰牛排是南国拾遗的特色菜。 只要客人点了,厨师都会从厨房走出来,在客人面前现场表演制作牛排的过程。 这其中,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就是厨师在整个过程中对火焰的掌控和运用了。 池烨霖心底有些不踏实,“秉均……今天我们还是不碰火了吧?” 安导皱起眉头看了张秉均二人一眼:“怎么了?” 张秉均笑容斯文、无懈可击,“池烨霖今儿给了自己一怕火小姑娘的角色。” 随着那个主播越走越近,贺勇等人心猛得吊起来。 原本还在跟着傅一晗看热闹的人,瞬间离傅一晗好几米远的距离,生怕受到牵连。 傅一晗:“……”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准备拉她走。 一扭头,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心里却是“咯噔”一声,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看这个路的状况,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88.召唤神兽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只是……殷云扶眸光微闪, 看着寒潭的方向。 贺勇没注意到殷云扶复杂的目光,他皱起眉头,“这个阵法,不是护山大阵又是什么?” 殷云扶歪了歪头,“应该是九星问天阵。”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吗?” “嗯。” “我们的下场很更惨吗?” “嗯。” 贺勇:“……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开心?” 殷云扶微微一笑, 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我是开心啊。” 贺勇:“……” 他被殷云扶磨得没脾气,一条小命翻来覆去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殷云扶背着手走回到寒潭边上,细细看了许久, 又扭头望天。 如果,这个阵法真的是九星问天阵,那么……她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她或许就可以突破僵身,得证大道。 贺勇跟着殷云扶,也跟着看水看天,却只看得一头雾水, “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男人就看到殷云扶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当视觉被阻隔的时候,身体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感了。 身后水声隆隆, 冰凉的水汽,仿佛云雾一般,从身后包裹而来, 似乎要将她冷冻在原地。 而在这层层的水雾当中, 殷云扶似乎隐隐感受到了…… 天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 真的是天道。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 此刻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僵尸跳出五行,不受因果之累。 但同时,她也被天道所摒弃,无法修炼,永远困在这尘世中,几千几万年不灭。 没有情感,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甚至连基本的味觉都没有,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张玄静做这九星问天阵,又将她做了阵眼,竟是打破僵尸天道之间的壁垒,让她能以僵尸之身逆天修行。 只是……张玄静竟然这么好心? 她心底有几分狐疑。 “轰隆!” 一声隐隐的巨响从底下破元观所在的位置传来。 殷云扶皱起眉头,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她才刚刚建立的一点隐隐约约的联系,忽然被这一声巨响给中断了。 好心个屁! 她小脸绷紧了,男人千方百计,也不过就是为了将她绑在这破元观上,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这个破道观打工罢了。 破元观受到损伤,对她身体和修为的损伤,比她之前预计得更为巨大! 同时,如果能够修复道观,对她修行的助益,也是成倍增长。 然而现在连道观也不是她的! 张玄静都布了这逆天阵法,就不能把事情想得稍微全面一点? 贺勇也听到了那一声巨响,脸色沉沉。 他扭回头,就看到殷云扶苍白到几乎露出泛出一丝青色的脸色,“你怎么了?”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想起殷云扶之前说的,心道,她说对她自己没影响,看这样子,哪里是没有影响的样子。 他扶起殷云扶,“我们先离开这儿。” …… 傅一晗看着道观门边上,剩下的那面墙也跟着轰然倒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直播间热度,已经顶到了和喵喵迷路一样高,。 然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一群刷礼物的,而他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冷嘲热讽的。 要不是他生性坚强,他都要被骂哭了。 在接到贺勇电话的时候,傅一晗是真的感动到落泪了,“头儿,你们在哪?” 他需要大师金身护体! 电话那头,贺勇嗓音沉沉,“你们都给我撤下来。” “什么?” “听不清楚?我说撤下来,离开那儿!我们在车上等你们。”贺勇脸色沉着,他们这一伙人,都是动手拆过破元观的,实在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傅一晗咬着牙,“头儿!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话都放出去了……”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不禁对傅一晗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其中也不乏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 “我说兄弟,你也别逞强了。” “拿别的事情蹭热度也就算了,拿别人的生计,拿整个工程蹭热度,就有些过分了,趁还没被人打死,赶紧走吧。” “是啊,名声坏了还是其次,这可是损阴德的,你不是信这个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 手机那头,贺勇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傅一晗的回应,挂了电话给李大嘴打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所有工程队的人都集齐了准备撤。 “喂,你走不走?”李大嘴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注目的目光,走到傅一晗的身边,拉了拉傅一晗。 这些人可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光是要面对这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他都感觉头皮发炸,傅一晗留在这里,怕不被打成筛子哦? 傅一晗还是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走?” 李大嘴低声把贺勇在山上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重点就是殷云扶的那句,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大家谁都不想生病。 特别是他们这些出来打工的,本来赚钱就不容易,也没有医保。 看一场病花不少钱不说,几天上不了工,那损失就大了。 傅一晗额头上隐隐沁出了汗珠子。 他咬了咬牙,“你们先回去。” “你打算干什么?” 傅一晗将手上手机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目露坚毅,“每日一卦,免费赠送给在场所有人,今日围观众人,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这话一说出口,全场哗然。 李大嘴也惊呆了,“我、我靠……兄弟你?……” 傅一晗压低了声音,“我不走了,我要为大师坚守这块阵地!请你转告大师,让她放心!有我在,所有的真相一定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他说得大义凛然,李大嘴却是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要钱不要命怎么不说?大师想不想要大白于天下还不一定呢。” 依李大嘴看,殷云扶可一点都没讲网络上的风风雨雨看在眼里的样子。 傅一晗脸色一僵,“喂!” 李大嘴挥了挥手,也懒得搭理他了,“你自己保重。” 不管是因为殷云扶那句批语,还是因为在场这些主播们,他实在是不敢再待了,转身招呼了兄弟们,赶紧离开。 喵喵迷路站在黄线以内,皱起眉头,对傅一晗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大家来都是为了事情的真相,咒大家生病不好吧?” 傅一晗听到喵喵迷路的话,却是一声冷笑,直言道,“你放心,你肯定是病得最重的那个。” 喵喵迷路气得脸色发白,“你!……就算你咒我们生病,我们也不会走的,民众需要真相,钱先生也需要一个公道。” 她俏脸寒霜,说话的时候,那可是比傅一晗正义凛然多了。 傅一晗身上还穿着前一天刚穿过的工装,衣服成年累月的陪着他在工地上,积累了不少的脏污,说话还带着地方口音,看起来就是一个四不像。 喵喵迷路不仅正义凛然,说话的时候,眼圈还红了。 这样坚强又隐忍的样子,让直播间里围观的粉丝们看得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不用管那个民工,他就是故意的,你难过了,他就开心了。】 【现在平台的主播素质真的参差不齐,这种一点底线都没有的主播,平台就不给他封了吗?】 【出门右拐,举报中心,本来还想看个热闹的,现在真的有点被恶心到了。摸摸女神。不哭。】 而傅一晗的直播间,评论则是直接炸了。 不仅仅是一些普通用户,傅一晗的直播间里甚至炸出了不少高V用户。 其中就有不少个一百级的满V用户。 大鱼的满级100级大壕,光是账号就已经金光闪闪。 这金光闪闪的背后,意味着大把的钞票。 100级,等于两百多万的真金白银。 几个人一进直播间,每一个都带着独有的特效,几乎晃花了直播间所有观众的眼睛。 【滚出大鱼!】 【只要你还在这个平台一天,我就不会给这个平台再充一块钱!要么你滚,要么我滚。】 【同上。】 这几个壕粉一开口,整个直播间几乎疯魔了。 几个人陆续放话以后,喵喵迷路那边很快也得到了这几位大壕的打赏。 光是超级火箭,就是十几艘。 这么几分钟的功夫,喵喵迷路就进账了好几万。 周围的主播看着眼睛都红了,却也没有办法。 这也本该就人家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带火的。 众人再扭头看傅一晗,就很想笑了。 傅一晗这边是真的悲剧,一根毛都没捞到,就光挨骂了。 就在大家笑他的时候,傅一晗……账号被大鱼平台封、号、了。 现场有关注着他直播间的人发现了,一片寂静。 紧接着就是哄堂大笑,有几个笑到直不起腰: “代言人兄弟,我很同情你,真的,我刚刚觉得你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能更惨。” 一扭头,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心里却是“咯噔”一声,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看这个路的状况,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89.不如舔颜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不知道牛鼻子现在躲到哪里去了。 还是已经死了? 就算他已经死了, 她也要把他拉出来鞭尸!做成尸奴! 贺勇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殷云扶的低气压。 他轻咳了一声, “那个……你还看吗?” 殷云扶摇了摇头,“不看了。” 贺勇其实还没搞清楚殷云扶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他也不敢多问, “那先下去吧?” 看到殷云扶点头,他自觉地在前头给殷云扶开路, 拨开那些个枝枝叶叶的。 殷云扶闷闷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贺勇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其实除了刚刚那一下, 殷云扶真的很乖。 很听话, 很安静。 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吵闹。 他原本紧张的神色,渐渐放松了想到。 整座南山, 此刻青翠掩映、鸟语花香, 好像之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 ……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 正好遇上浓眉几个人准备爆破。 浓眉一看到贺勇, 快步走上来,“头儿, 正好你来了, 你指挥吧?” 贺勇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先停手吧。” 浓眉愣了一下, “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殷云扶,又犹豫地看了不远处的钱广源一眼, 低声问殷云扶道, “如果拆了这道观, 真的会死人吗?” 话音刚落。 身边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他手里的对讲机也被人拿了过去。 一抬头,是钱广源,“所有人撤离。” 贺勇张了张嘴,又看殷云扶。 殷云扶看着贺勇,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几分疑惑。 贺勇:“……” 这边钱广源已经走去了爆破监控那边,开始最后的倒数。 贺勇拉开殷云扶,“我们去旁边。” 殷云扶看了一眼巨石,又看了一眼贺勇。 不等她问什么,人已经被拉走了。 浓眉脸色有些尴尬,“头儿,对不起啊……刚刚一直打雷,钱老板说怕要下雨,叫我们加快进度。” 他们也是尽力在拖了。 贺勇:“……” 原来他们也听到了打雷。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殷云扶。 殷云扶背着手,看着不远处的巨石,一脸的云淡风轻。 贺勇稍稍定心,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浓眉愧疚的神色,他淡淡道:“没事。” 说完,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转眸又看向殷云扶,“没事吧?”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没事。” 大阵外围而已。 贺勇闻言,彻底放下了心,视线重新投向巨石的方向。 “轰!”的一声巨响。 整块大石头被炸了一个四分五裂,一阵碎石尘土扬起。 带动了殷云扶的衣摆。 她面不改色。 贺勇一直紧张的看着四周围,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身上紧绷的肌肉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 几个人一愣。 一旁的钱广源应声倒地。 贺勇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一秒的时间,扭头看殷云扶,“你不是说没事吗?” 殷云扶也直直地回看他,“我们不是没事吗?” 护山大阵也没有被进一步破坏,巨石也被炸掉了,门也通畅了。 也算难得的一点好消息了吧? 她的脸色也总算没那么阴沉了,对着浓眉笑了笑,眼睛弯起来,还有一点可爱,“谢谢你啊。” 贺勇:“……” 浓眉:“……” 他内心是崩溃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殷云扶可能还没误会什么,但是一旁刚悠悠醒转的钱广源,却是彻底误会了,指着浓眉,“你做了什么?” 浓眉一脸懵逼,“我没有。” “你还撒谎!” “我真……” “不用说了!”钱广源手扶了一下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一下子又差点晕倒。 一旁有人上去扶他,他才站起来。 钱广源摇摇晃晃地走过浓眉身边,肩膀狠狠的撞了浓眉一下。 浓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生无可恋: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有木有!这个世道对他这样勤勤恳恳的拆迁人员实在太不友好了。 看着钱广源踉踉跄跄,随时都可能再次倒地的身影,他也懒得再做解释了,扭头看殷云扶,“他怎么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贺勇看着不远处被医生带去诊断的某人,“不会和刚刚巨石炸掉有关系吧?” 说着话,他收回视线,也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静静站在原地,依旧没说话。 贺勇见状,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事情很严重?” 虽然钱广源今天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两个人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 贺勇也了解钱广源,有不少小毛病,但人品上大问题没有。 如果钱广源出了什么事儿,他心底肯定是过不去的。 殷云扶歪了歪头,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往一边偏了偏,“你叫我不要说的。” 贺勇一愣,想起自己在山上叮嘱殷云扶的那几句话,“……其实也看情况,这不是我问你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上次也是你问我,你说别人问了也不能说,不好。” 贺勇看着殷云扶一派天然单纯的小脸,一时之间,卡壳了。 那一头,钱广源忽然又晕了过去。 贺勇脸都急得煞白,面对殷云扶,“刚刚是我说错了。” 殷云扶皱起眉头,“说错了?” 贺勇尴尬地点了点头,要是可以,他都想自打几个嘴巴子。 他轻咳了一声问,“老钱到底是怎么了?”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些许的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贺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贺勇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吧。”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我懒得说。” 贺勇:“……” 浓眉:“……” 二人看殷云扶。 她背着手,目光懒懒看着正前方,“这个道观我要了。” 既然张玄静敢把她当成这个道观的阵眼,她干脆就把他老巢给拿过来了。 贺勇:“……”他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身上那件黑灰色的大褂:“你有钱?”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彻底陷入昏迷的钱广源,声音平淡,“等他死了,这个道观就成了不祥之地,谁还敢来吗?” 她用这个法子白住过好多屋子。 贺勇脸上一时十分纠结,一方面,又觉得殷云扶在这方面怎么又精明的过分了;另一方面,又担忧钱广源真的出事。 “他会死?” 殷云扶眉头紧皱着,“你管他做什么。” 对她来说,钱广源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一个人或许一开始会关心蝼蚁的死活,甚至会为了蝼蚁死去而伤心落泪,时间一久,这种情绪总会淡化。 那一头,钱广源刚悠悠醒转,就听到这一段对话,差点又没被气死过去。 贺勇低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之前不也管了我好几次?” 殷云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因为你对我好。” 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贺勇被这一句话说得愣住,眼睛撑大了,一张老脸忽然涨红。 他轻咳了一声,“钱广源是我朋友,对我也不错。”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思索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她重新看向钱广源,“你是不是很冷?” 这样的天气,一般人都会觉得很热,更不用说像钱广源这样的胖子了。 贺勇是知道的,钱广源最怕热了。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很冷呢? 一旁的医生已经不由分说解开了钱广源的衬衫,将他的胸口露了出来,准备给钱广源贴上电极。 钱广源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往回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像个快要被医生强.暴的小姑娘:“别,别!” 细细看去,众人才发现钱广源此刻牙齿在不断地打着冷战,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可不就是被冻坏了的样子嘛。 贺勇神色紧绷了,“这代表着什么?是阵……”他将“法”字硬生生咽了下去,压低了声音问,“是拆这个道观的关系?” 殷云扶眸色淡淡,“有关系,但不全部都是这个原因。” 作为道教第一人,张玄静不喜欢,也不会去用阴邪的东西。 钱广源身上的味道,反倒是她比较熟悉和喜欢的。 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僵尸所以闻出来的,无论任何一朝任何一代,人类排除异己的习惯亘古不变。 她仔细回忆着张玄静给她讲过的那些,观察着钱广源的面相,看到钱广源的耳朵的时候,她眼眸一眯:“你耳朵上是什么?”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嘿嘿一笑,“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90.惊天动地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话音刚落, 整个直播间一阵沉默。 因为……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 就在喵喵迷路身后不远处, 又有人倒下了。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 这位少爷他爹,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 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他忽然就发现, 手机屏幕上, 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 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池烨霖拿着手机,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想再度进入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却弹出提示:【对不起,您的账号有异常操作, 已被人举报。】 看到这条提示,池烨霖甚至都被气笑了。 这平台还护得挺紧啊。 他一扭头,正好遇上自己的助理。 助理拿着文件走过来,“大鱼平台邀请你去直播,你去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 池烨霖对直播、真人秀什么的, 完全不感兴趣, 他也早就被拒绝习惯了的, 今天也就是例行问一句。 “我去。” 助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正准备走开,脚步一顿,惊讶回头看向池烨霖,“你刚说什么?” …… 喵喵迷路清了少爷他爹出去,直播间里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评论区里,连原本的划水评论都不见了。 整个区域跟死了一样。 喵喵迷路僵硬地笑了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少爷他爹一点粉丝值都没有,明显就是为黑而黑,整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池松源的马甲‘少爷今天不高兴’忽然出声了:【我的粉丝值是不是很多?】 喵喵迷路看到‘少爷不高兴’发言,连忙道,“少爷你的粉丝值现在是我所有粉丝中第二多的,超级感谢你的支持,么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拉‘少爷他爹’过来踩一脚,“你和之前那个粉丝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某些粉丝,看直播一分钱不花,还指手画脚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越发静默了。 这个世界的分布本来就是没钱的多,有钱的少。 这句话,可是直接将直播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囊括了进去。 不等其他粉丝说话,少爷今天不高兴率先开口:【那么按照你的逻辑,我粉丝值这么多,应该不是为黑而黑了吧?】 喵喵迷路看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到两个人的ID,心里划过不妙的预感,“少爷您说笑了……刚刚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放心,没有误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嫌弃我哥穷酸没钱。】 喵喵迷路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池松源直接打上了一行字:【他确实穷,每年都只能赚个几个亿,家里人多次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他都死犟着不肯。今天特别谢谢你帮我骂醒了他,让他认清了他就是一个瘪三,一个看直播都会被赶出去的穷酸。】 这段发送出来以后,喵喵迷路的脸彻底僵住了。 一年赚个几个亿。 还被她骂作是穷酸,这是打谁的脸呢? 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这个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还可以当个笑话听。 可是偏偏是从少爷今天不高兴口中说出来的。 混这个平台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位是一个富二代,每个月光是从这位手里流出来的礼物,差不多都是人家十多年的工资了。 少爷今天不高兴手里还有一个直播工会,里面好多个主播都是他捧红的。 真正的有钱人…… 人家连真实姓名都爆了,也没必要说假话。 喵喵迷路急得满头大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在谢你吗?还是你欺负人家破元观师徒两个老实人欺负习惯了?呵……】 喵喵迷路脸色猛地涨红了,脸上青青白白不断变换。 还没等她说什么,却见少爷不高兴又道:【不用你清场,我自己走。另外,收回你的么么,不敢要。】 说完,喵喵迷路就看到直播间上的提示信息:粉丝少爷不高兴已经退出直播间。 别人退,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这位……是她第二大的粉丝啊!竟然也退直播间了! 更不少说,少爷今天不高兴,还是一个巨大的直播工会的会长。 她今天得罪了这位,相当于得罪了平台上最大的工会,也得罪了这个公会里那些直播大咖们和他们的粉丝们。 喵喵迷路傻傻站在原地,脸都绿了。 憋了几秒,她憋出了两行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 她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荷荷”的倒抽冷吸气的声音,一个如砂纸磨过的声音从她的耳后响了起来,“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喵喵迷路眼睛瞪大了,神色苍白,像是被点穴了一样,立在了原地。 原本安静如鸡的直播间,似乎水滴落入了油锅,猛地沸腾了起来: 【你身后!】 【我靠!!!】 偏偏这些人急于把消息发出来,又没有一个把话说清楚的。 原本就不敢回头的喵喵迷路见到这些留言,更不敢回头了。 她嘴唇颤抖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凉。 她被身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按住了。 喵喵迷路一扭头,一张长得青紫的脸闯入她的眼帘。 这张脸正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啊!!!——”喵喵迷路下意识地一脚踢开了靠近她的那个怪物,手脚并用地从原地爬开。 然而那个怪物却没放弃,依旧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滚开啊!滚开!”喵喵迷路不断地用高跟鞋踹着怪物的脸。 她声音尖利,几乎疯魔,精心装点的那张脸,早就变得极度的扭曲,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美女主播的影子。 而让在场众人一言难尽的是,女主播的下半身……被一种奇怪的黄色液体浸透了。 她还在持续地尖声叫嚷着,“你要找也去找别人,这边这么多人,他们都比我肉多,比我好吃!” 围观的主播众:“……” 原本想拉她一把的。 嗯……还是别了,看戏看戏。 还是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走了上去,企图让疯狂的女主播安静下来,规劝道,“他不是怪物。” 女主播颤着声音,“他就是怪物!就是!快救救我,救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朝着怪物的脸踹了一脚。 工友简直不忍卒读,“那个……他是钱老板啊……” 喵喵迷路的狠踹对方的那条腿忽然一顿,一脸痴呆看向工友,“……谁?” “钱老板。”工友虽然普通话不是那么好,不过吐字那是一个相当的清晰。 喵喵迷路眨了眨眼睛,视线里,钱老板一脸青紫,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正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用来做直播的手机已经掉了。 也幸好有许多其他的主播还奋战在这第一线,记录下了全过程, 也让直播间中太多观众都第一时间,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女主播被奇怪黄色液体浸泡的下半身,再看看钱广源已经被揍成了猪头的那张脸。 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谁可怜。 说真的,这场面太过震撼,一时间谁也没敢冒然说什么。 虽然殷云扶不在场,大家却好像都被下了禁咒一样。 没亲身经历过,谁都不敢相信。 那么离奇的卦象,最后会成真。 最后,还是新工程队的队长闷闷地说了一句:“无关人员先下山吧?” 主播门悚然一惊。 整个局面变化太快,他们差点忘了大师之前说的叫他们尽快下山这个事儿。 原本打算走掉的傅一晗闻言,皱了一记眉头,他看着一个接一个病倒,几乎快要全军覆没的工程队,快步走上来,一把抱起了原先开推土机的那个小工友。 新工程队队长这才发现傅一晗竟然还在,“那个你……” “别废话了。” 主播们一愣,也是刚注意到傅一晗竟然没走。 一看到傅一晗,大家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虽然不是大师本人,然而刚刚在电话里,大师也变相地承认了傅一晗是破元观代言人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徒弟,但肯定是大师自己人。 能和大师自己人在一起,大家才稍稍感觉安心了一些。 傅一晗要是出什么事儿,大师肯定不会抛弃他,还是会来救援的嘛,他们也能蹭上点光。 傅一晗是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如果知道,他一定呵呵…… 只是……殷云扶眸光微闪,看着寒潭的方向。 贺勇没注意到殷云扶复杂的目光,他皱起眉头,“这个阵法,不是护山大阵又是什么?” 殷云扶歪了歪头,“应该是九星问天阵。”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吗?” “嗯。” “我们的下场很更惨吗?” “嗯。” 贺勇:“……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开心?” 殷云扶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我是开心啊。” 贺勇:“……” 他被殷云扶磨得没脾气,一条小命翻来覆去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殷云扶背着手走回到寒潭边上,细细看了许久,又扭头望天。 如果,这个阵法真的是九星问天阵,那么……她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她或许就可以突破僵身,得证大道。 贺勇跟着殷云扶,也跟着看水看天,却只看得一头雾水,“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男人就看到殷云扶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当视觉被阻隔的时候,身体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感了。 身后水声隆隆,冰凉的水汽,仿佛云雾一般,从身后包裹而来,似乎要将她冷冻在原地。 而在这层层的水雾当中,殷云扶似乎隐隐感受到了…… 天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 真的是天道。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僵尸跳出五行,不受因果之累。 但同时,她也被天道所摒弃,无法修炼,永远困在这尘世中,几千几万年不灭。 没有情感,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甚至连基本的味觉都没有,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张玄静做这九星问天阵,又将她做了阵眼,竟是打破僵尸天道之间的壁垒,让她能以僵尸之身逆天修行。 只是……张玄静竟然这么好心? 她心底有几分狐疑。 “轰隆!” 一声隐隐的巨响从底下破元观所在的位置传来。 殷云扶皱起眉头,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她才刚刚建立的一点隐隐约约的联系,忽然被这一声巨响给中断了。 好心个屁! 她小脸绷紧了,男人千方百计,也不过就是为了将她绑在这破元观上,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这个破道观打工罢了。 破元观受到损伤,对她身体和修为的损伤,比她之前预计得更为巨大! 同时,如果能够修复道观,对她修行的助益,也是成倍增长。 然而现在连道观也不是她的! 张玄静都布了这逆天阵法,就不能把事情想得稍微全面一点? 贺勇也听到了那一声巨响,脸色沉沉。 他扭回头,就看到殷云扶苍白到几乎露出泛出一丝青色的脸色,“你怎么了?”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想起殷云扶之前说的,心道,她说对她自己没影响,看这样子,哪里是没有影响的样子。 他扶起殷云扶,“我们先离开这儿。” …… 傅一晗看着道观门边上,剩下的那面墙也跟着轰然倒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直播间热度,已经顶到了和喵喵迷路一样高,。 然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一群刷礼物的,而他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冷嘲热讽的。 要不是他生性坚强,他都要被骂哭了。 在接到贺勇电话的时候,傅一晗是真的感动到落泪了,“头儿,你们在哪?” 他需要大师金身护体! 电话那头,贺勇嗓音沉沉,“你们都给我撤下来。” “什么?” “听不清楚?我说撤下来,离开那儿!我们在车上等你们。”贺勇脸色沉着,他们这一伙人,都是动手拆过破元观的,实在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傅一晗咬着牙,“头儿!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话都放出去了……”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不禁对傅一晗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其中也不乏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 “我说兄弟,你也别逞强了。” “拿别的事情蹭热度也就算了,拿别人的生计,拿整个工程蹭热度,就有些过分了,趁还没被人打死,赶紧走吧。” “是啊,名声坏了还是其次,这可是损阴德的,你不是信这个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 手机那头,贺勇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傅一晗的回应,挂了电话给李大嘴打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所有工程队的人都集齐了准备撤。 “喂,你走不走?”李大嘴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注目的目光,走到傅一晗的身边,拉了拉傅一晗。 这些人可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光是要面对这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他都感觉头皮发炸,傅一晗留在这里,怕不被打成筛子哦? 傅一晗还是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走?” 李大嘴低声把贺勇在山上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重点就是殷云扶的那句,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大家谁都不想生病。 特别是他们这些出来打工的,本来赚钱就不容易,也没有医保。 看一场病花不少钱不说,几天上不了工,那损失就大了。 傅一晗额头上隐隐沁出了汗珠子。 他咬了咬牙,“你们先回去。” “你打算干什么?” 傅一晗将手上手机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目露坚毅,“每日一卦,免费赠送给在场所有人,今日围观众人,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这话一说出口,全场哗然。 李大嘴也惊呆了,“我、我靠……兄弟你?……” 傅一晗压低了声音,“我不走了,我要为大师坚守这块阵地!请你转告大师,让她放心!有我在,所有的真相一定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他说得大义凛然,李大嘴却是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要钱不要命怎么不说?大师想不想要大白于天下还不一定呢。” 依李大嘴看,殷云扶可一点都没讲网络上的风风雨雨看在眼里的样子。 傅一晗脸色一僵,“喂!” 李大嘴挥了挥手,也懒得搭理他了,“你自己保重。” 不管是因为殷云扶那句批语,还是因为在场这些主播们,他实在是不敢再待了,转身招呼了兄弟们,赶紧离开。 喵喵迷路站在黄线以内,皱起眉头,对傅一晗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大家来都是为了事情的真相,咒大家生病不好吧?” 傅一晗听到喵喵迷路的话,却是一声冷笑,直言道,“你放心,你肯定是病得最重的那个。” 喵喵迷路气得脸色发白,“你!……就算你咒我们生病,我们也不会走的,民众需要真相,钱先生也需要一个公道。” 她俏脸寒霜,说话的时候,那可是比傅一晗正义凛然多了。 傅一晗身上还穿着前一天刚穿过的工装,衣服成年累月的陪着他在工地上,积累了不少的脏污,说话还带着地方口音,看起来就是一个四不像。 喵喵迷路不仅正义凛然,说话的时候,眼圈还红了。 这样坚强又隐忍的样子,让直播间里围观的粉丝们看得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不用管那个民工,他就是故意的,你难过了,他就开心了。】 【现在平台的主播素质真的参差不齐,这种一点底线都没有的主播,平台就不给他封了吗?】 【出门右拐,举报中心,本来还想看个热闹的,现在真的有点被恶心到了。摸摸女神。不哭。】 91.邪祟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她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清越, 而变得十分的嘶哑, 眼眸盯着贺勇所在的方向,那里面一片漆黑,几乎没了其他的颜色。 “回、去!”殷云扶的声音近乎于嘶鸣。 贺勇回过神, 几乎是第一时间拉下方向盘,调转了车头。 山路狭窄, 而掉头需要不少的时间。 倒车前进,好不容易他才把车子调转回来。 而身后, 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 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 头探向面包车里面, 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 看到殷云扶的时候, 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那张脸, 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 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 眼眸沉黑,“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不爽地道,“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破元观大门前不远处的钱广源看到回来的殷云扶,嘟囔了一声晦气,“还能是因为什么,大师钱还没捞够,自然不能走人了。” 拆迁队浓眉几个正在一起弄那个大石头,巨石太大,他们在安放□□,想先把石头炸开一部分,弄得汗流浃背。 看到贺勇和殷云扶,几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 对视了一眼。 浓眉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放下锤子,走到贺勇的身边:“头儿,怎么了?” 贺勇皱眉,“她在路上发病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浓眉也跟着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脸色有点点苍白,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贺勇脸上也是疑惑:“刚刚真的很惊险……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先检查一下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我要看看这道观四周围。”她看向正在动工的众人,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突突直跳,“你们立刻停手。” 浓眉几人为难地看向贺勇。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行了,别说了。” 殷云扶皱眉,“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要更严重,真的不能再动了,会死的,不仅仅是你或者这个胖子,所有人,一个都逃不过。” 她说胖子的时候,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钱广源。 钱广源脸色猛的沉了。 不过片刻,他又无语地笑了:“行了,多少钱可以免灾?” 贺勇皱眉看了钱广源一眼。 钱广源摊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也就是对你的朋友,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拿出一叠的钞票,在手上甩了甩,“这里大概两千块钱吧,怎么样?够不够?” 他也不想再和殷云扶纠缠了。 赶紧打发掉才是正紧。 殷云扶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钱广源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勇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云扶虽然有些不懂事,说话难听。 但是贺勇看得出来,她其实就是人有点天真单纯,脑子不太会转弯。 说的话,确实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钱广源这样故意拿钱羞辱,有点太恶心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着殷云扶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殷云扶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打算下山,而是绕过道观,准备上山。 “你干什么去?” “看看。”殷云扶声音淡淡,视线不断划过整个道观四周围。 “看什么?”再往上,全部都是荒山。 看山?看树? “看阵法。”殷云扶越看,脸色越沉。 贺勇挑了一下眉头:“这破地方还有阵法?” 殷云扶点头:“有的,护山大阵,道门都喜欢搞这些。” 她声音平直,“我之前以为你会有血光之灾,是因为拆了道观,但现在看,问题要更严重,你们似乎是启动了护山大阵。” 贺勇眉心紧紧凝着,几秒的沉默,他正色一脸严肃的看向殷云扶,“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是你问的。”殷云扶停下脚步,目光沉静,看着贺勇的方向。 贺勇看着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问了也别说了,不好。” 殷云扶眉毛打结,纠结了一下,低低道,“好。” 贺勇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性子是真的单纯……好骗。 想到这里,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看情况,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不会是那种特殊的孩子吧? 贺勇还在胡思乱想,就见殷云扶忽然一个箭步登上了一块巨石上。 她站在巨石上朝下看道观,冷眸凝了几秒,轻骂了一声:“臭老道!” 贺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殷云扶脸色又是一边,忽然从巨石上站直了,抬头望天,对着上天竖起了一个中指,一字一顿:“我、日、你、老、母!” 贺勇嘴角一抽,不知道殷云扶又发的什么疯,声音这么大,被下面的人听到又要笑话她。 他正要把她拉回来。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可是……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 “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鸣不绝于耳。 雷电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贺勇整个人眼睛瞪大了,嘴唇哆嗦着, “跑……跑!” 他将殷云扶一把从巨石上拽下。 就是这一个动作,雷声忽然就弱了许多,不过一会儿,渐渐歇了。 贺勇腿一软,坐倒在原地,傻傻看着殷云扶。 他的对面,殷云扶小脸阴沉着。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她手一翻,伸出中指对天,“我、日、你、老、母。”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 “轰隆!” 原本已经消失的雷电应声而下。 贺勇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殷云扶的那只手,将她的那只中指给压了回去。 视线里,女孩神色平静,“就是这样。” 这平平淡淡四个字,说得贺勇心都颤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哆嗦着,“知、知道了。” 那么一个断了腿都没叫过一声的硬汉,硬生生被面前这个女孩给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心脏才渐渐没跳得那么快了,转眸看殷云扶,“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眼看着殷云扶又要伸出她的中指,贺勇眼疾手快握住了,“说就行,说就行,不用示范。” 殷云扶“哦”了一声,“就是骂一句贼老天。” 记忆中,这句话是相当狠的。 虽然不知道贼老天有没有母亲。 贺勇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骂一句老天,引来这么大阵仗? 骂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吗?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一刻,贺勇有点怀疑人生。 他甚至怀疑今天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他深深看了殷云扶一眼。 可能、或许、大概……真的遇到了一个有些不得了的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立刻将殷云扶也从地上扶了起来,帮殷云扶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土:“你没事吧?” 殷云扶闻言,小脸皱了起来,“很不好。” 官官不见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情低落了。 没想到的是…… 张玄静那个牛鼻子竟然把她做了这个破道观护山大阵的阵眼! 她就奇怪呢,她的力量为什么都消失了,这道观的护山大阵又是怎么运行上千年的,为什么中间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现在她全明白了。 她的力量都被抽调去维护这座大阵了,可不就没灵力了吗! 而她的力量在过长时间的削减中,也几乎被抽干了。 一直到,有人挖出了阵眼——也就是她本人。 殷云扶自认为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此刻气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张玄静! 她一定和他势不两立! 这小姑娘呢?一上来就咒他受伤。 “实话。”殷云扶声音不急不缓。 她说完,脚步不停,直直地朝着道观大门就要进去了。 贺勇气得脸都发白,“我说你他妈给我站住!”他一边指了道观门口的另外几个人,“站那儿干嘛!吃干饭的?还不快点把她拦下来。” 几个人一听,终于不再站在原地,快步上前挡在了殷云扶面前。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随手一推。 没推动。 她愣了一下,有些惊奇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对面一个年轻的工人伸出手就打算制住她。 她一闪。 没闪开。 殷云扶的眼睛瞪大了,她的速度也不对劲。 女孩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她作为旱魃,别说对一个凡人,就是对上当时道门佛门中的高手,哪个不能轻易拿下。 除了……她抬眼看了一眼道观大门上,那块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牌匾。 除了这位《破元观》的观主。 也是因为他,她才会被困在这破元观中。 而她的弟弟,还在里面。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还是僵尸,当时属于僵尸的力量和速度,到底去了哪里。 竟像是一只最低等级的白毛僵尸一般,蠢笨、拙劣,力气甚至都还没有白毛僵尸的大。 她尝试调动身上的灵力,而原本还存着的那一丝灵力,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贺勇走到殷云扶面前,脸上是露出不耐和不喜,“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回去以后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还有哪里受伤的。” 他说着,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钱包,随手拿了五张100的给了殷云扶,“这个钱拿去。” 对这个小姑娘,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又不是他埋的这个女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算是这个小女孩的救命恩人吧。也就是看在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脑子不太清楚的情况下,他才不计较。 殷云扶眉头皱了起来,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小小的打了一个结,“不能拆。” “喂!你这个人还能知道一点好歹,一点感恩吗?” 小小年纪,长得清清秀秀的挺漂亮的一小姑娘。 这么白眼狼真的好? 其他人看着,也都皱起了眉头。 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感觉汗流浃背,对这个妨碍他们开工的,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她当自己是谁? 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殷云扶轻蹙了眉头,“我就是谢谢你,才和你说的。” 贺勇愣在了原地,绕是他这么见多识广,也被小姑娘的厚脸皮震惊了。 “行了,你赶紧走,拆不拆轮不到你来说。”他彻底没了耐性。 要不是看在她一个小姑娘的份上,他早就开骂了。 说完,他又对着一旁的几个工人招了招手,“继续开工。” 几个工人闻言,齐齐叫道:“好嘞!” “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头儿你发话呢。” 所有人回挖掘机的回挖掘机,回推土机的回推土机,还有几个站远了,在旁边指挥。 只有留下来负责拦住殷云扶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殷云扶还站在破元观前一动不动,而他也不好拖动她。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视线中透出一丝疑惑,“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句话,在她的口中说出来,不带一丝情绪,平铺直述就是在询问一个正常的问题。 贺勇听着,脸色却彻底冷凝,话都不想说。 他抬了抬下巴。 原本拦下殷云扶的人,立刻准备拉走她。 而就在二人不远处,那台重型推土机已经启动,朝着观门方向响声“隆隆”地开了过去。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脸,眉头越皱越紧,“那你可以先不急着找死吗?我想先进去拿一样东西。” 贺勇:“……” 众人:“……” 贺勇看着殷云扶,眼眸中没了一点情绪,“不能,滚!”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人赶紧把殷云扶拉走。 而原本还有些顾忌着顾未眠作为一个小女孩的面子的人,此刻也不想管了,拉殷云扶的时候,用了大力气。 另一头,推土机上,司机对着贺勇大喊:“头儿!我进了?” 他也早就看殷云扶不耐烦了。 一直叽叽歪歪的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就算了,还几次咒头儿。 所有人都彻底无视了殷云扶。 贺勇点头,“进!” 司机闻言,嬉皮笑脸的道,“行嘞,看我的。”说话时,视线直视前方,眼神里却是透着几分严肃和认真。 换挡,前进。 贺勇眼眸也是紧紧凝着墙的方向不动。 同时殷云扶已经被另外的一个人拉着,朝远离道观的方向撤出去。 她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着贺勇所在的方向,眉头紧紧皱着,是深深的茫然和不解。 她找到官官,或许还能阻上一阻。 现在却是全无办法。 她脸上的茫然,最终还是化成了黯然,“来了。” 拉着她的人听到殷云扶的话,气得冷冷笑了一声,“什么来了不来了……” 不等他说完,他就感觉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摩擦声。 这个声音,贺勇也听到了。 他扭头。 就在他左手边,山崖上方。 一整块巨石块。 摇摇欲坠。 “砰!”是推土机推到道观墙上的声音。 而这一声巨响,巨石块也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 贺勇的眼睛撑大了。 “啊!——”围观在一旁的所有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巨石滚落。 就在这生死一瞬,贺勇被人拉了一把。 “砰!” 巨石落地。 推土机被落下的巨石撞了一个正着,往斜后方还退了好多路。 司机整个人都懵在了座位上。 而距离贺勇的脚,只有不到零点零一公分。 贺勇的脸色是白的,只能怔怔看着面前这一幕。 其他人也都愣住。 一时间,整个场面一片寂静。 有人回过神来,有的上来扶贺勇,有的上去拉开了推土机的驾驶室的大门。 “你没事吧?” “没事吧,头儿?” 一群人七嘴八舌。 司机苍白着一张脸,呆呆坐在驾驶座上,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其余的人见状,也不问了,先把人扶下来再说。 整个过程倒还顺利,人并没有卡在哪儿,下了车一瞧,也没什么明显伤口。 医生也已经朝着这边快跑了过来,给司机检查了一下身体,防止有什么内出血或者断骨的。 检查下来初步确认也没有什么大事。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司机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贺勇脸色煞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吞了一口口水,看向身边的殷云扶。 刚刚正是殷云扶挣脱了拉着她的那人,跑过来拉了他一把。 算是救了他一命。 “谢谢……”他一开口,声音还是颤抖的。 如果不是殷云扶拉那一下,此刻他已经命丧那块巨石之下了。 殷云扶手托着膝盖,刚刚爆发那一下,一般普通人也能做到。 毕竟当时拉着她的那个人惊讶之下已经松开她了。 她却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因为刚刚剧烈的动作,似乎快要撕扯开了。 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没事吧?”贺勇低头问殷云扶。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看着她直不起腰、脸色苍白的样子,心底有所触动。 谢谢已经说过了,一个大男人此刻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轻咳一声:“刚刚……你怎么知道的?” 殷云扶终于缓过一丝劲儿来,慢慢的直起自己的腰,声音淡淡,“你刀疤破鼻,鼻头红赤,是破财之相。不仅刀疤破鼻,而且鼻梁起节,有此面相的人,大多性格执拗,不听父母之言,身体易伤,今日你煞星入命官,破财、丧家,且有血光之灾。” 贺勇怔怔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指腹正好擦过那条凸起的疤痕,“你会看相?” 殷云扶撇了撇嘴:“会一点。” 被押在这破道观里,那个那鼻子老道没事情做,就喜欢给她念经。 92.小辫子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傅一晗:“……”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 准备拉她走。 一扭头, 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 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 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 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 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 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 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 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他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 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 看这个路的状况, 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 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行骗了? 他忽然想到这两天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破元观出了一个新骗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的,他们可是看着好多辆车子路过他们的村子。 村子里好些孩子,也都跟着上山来看热闹来了。 老者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骗子?” 殷云扶:“……” 贺勇:“……” 这名声,可真是彻底的臭了。 就连附近的山民,都一猜一个准。 殷云扶倒是神色淡然,“这个孩子,落地成病,一周岁、三周岁,两场大病,一直到现在,小灾小病不断,没个停歇。” 老者闻言,一脸的惊疑之色。 他一声冷哼,“这些子事情,你随便去村子里打听一下,不就全知道了?” 殷云扶背着手,面无表情,“他可不在村子里长大。” 老者眉头猛地皱了起来,眼眸死死盯着殷云扶,神色变幻不定。 贺勇见状,知道这是又算对了。 殷云扶背着手,“你这框里的龙阳草,都是给这孩子续命的吧?” 贺勇闻言,立刻朝着竹筐看过去。 他是城里长大的,对这些个花草,看不出什么不同。 看着就是平日里随处可见的野草。 老人看着殷云扶,心底还抱着一丝怀疑,却还是迟疑地开了口,“这个草……我们当地叫追风草。” 也算是变相承认了,他确实就是用这个草给孩子续命的。 女孩“唔”了一声,声音漫漫,“这几日,这一片的龙阳草是不是快要找不见了?” 老人眼皮快速地跳动了一下,“……是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 这种草,他还没在其他的地方见过,如果这边也没了,那他的孙子…… 他甚至考虑过种植,但是这个草,只要离开这片山,不管他怎么精心打理,就是种不活。 甚至他将种植这个草的土换成了这片山头的土都没用。 也是在看到那个小男孩的面相以后,她才算是差不多确定。 只是……殷云扶眸光微闪,看着寒潭的方向。 贺勇没注意到殷云扶复杂的目光,他皱起眉头,“这个阵法,不是护山大阵又是什么?” 殷云扶歪了歪头,“应该是九星问天阵。”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吗?” “嗯。” “我们的下场很更惨吗?” “嗯。” 贺勇:“……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开心?” 殷云扶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我是开心啊。” 贺勇:“……” 他被殷云扶磨得没脾气,一条小命翻来覆去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殷云扶背着手走回到寒潭边上,细细看了许久,又扭头望天。 如果,这个阵法真的是九星问天阵,那么……她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她或许就可以突破僵身,得证大道。 贺勇跟着殷云扶,也跟着看水看天,却只看得一头雾水,“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男人就看到殷云扶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当视觉被阻隔的时候,身体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感了。 身后水声隆隆,冰凉的水汽,仿佛云雾一般,从身后包裹而来,似乎要将她冷冻在原地。 而在这层层的水雾当中,殷云扶似乎隐隐感受到了…… 天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 真的是天道。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僵尸跳出五行,不受因果之累。 但同时,她也被天道所摒弃,无法修炼,永远困在这尘世中,几千几万年不灭。 没有情感,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甚至连基本的味觉都没有,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张玄静做这九星问天阵,又将她做了阵眼,竟是打破僵尸天道之间的壁垒,让她能以僵尸之身逆天修行。 只是……张玄静竟然这么好心? 她心底有几分狐疑。 “轰隆!” 一声隐隐的巨响从底下破元观所在的位置传来。 殷云扶皱起眉头,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她才刚刚建立的一点隐隐约约的联系,忽然被这一声巨响给中断了。 好心个屁! 她小脸绷紧了,男人千方百计,也不过就是为了将她绑在这破元观上,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这个破道观打工罢了。 破元观受到损伤,对她身体和修为的损伤,比她之前预计得更为巨大! 同时,如果能够修复道观,对她修行的助益,也是成倍增长。 然而现在连道观也不是她的! 张玄静都布了这逆天阵法,就不能把事情想得稍微全面一点? 贺勇也听到了那一声巨响,脸色沉沉。 他扭回头,就看到殷云扶苍白到几乎露出泛出一丝青色的脸色,“你怎么了?”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想起殷云扶之前说的,心道,她说对她自己没影响,看这样子,哪里是没有影响的样子。 他扶起殷云扶,“我们先离开这儿。” …… 傅一晗看着道观门边上,剩下的那面墙也跟着轰然倒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直播间热度,已经顶到了和喵喵迷路一样高,。 然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一群刷礼物的,而他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冷嘲热讽的。 要不是他生性坚强,他都要被骂哭了。 在接到贺勇电话的时候,傅一晗是真的感动到落泪了,“头儿,你们在哪?” 他需要大师金身护体! 电话那头,贺勇嗓音沉沉,“你们都给我撤下来。” “什么?” “听不清楚?我说撤下来,离开那儿!我们在车上等你们。”贺勇脸色沉着,他们这一伙人,都是动手拆过破元观的,实在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傅一晗咬着牙,“头儿!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话都放出去了……”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不禁对傅一晗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其中也不乏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 “我说兄弟,你也别逞强了。” “拿别的事情蹭热度也就算了,拿别人的生计,拿整个工程蹭热度,就有些过分了,趁还没被人打死,赶紧走吧。” “是啊,名声坏了还是其次,这可是损阴德的,你不是信这个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 手机那头,贺勇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傅一晗的回应,挂了电话给李大嘴打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所有工程队的人都集齐了准备撤。 “喂,你走不走?”李大嘴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注目的目光,走到傅一晗的身边,拉了拉傅一晗。 这些人可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光是要面对这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他都感觉头皮发炸,傅一晗留在这里,怕不被打成筛子哦? 傅一晗还是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走?” 李大嘴低声把贺勇在山上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重点就是殷云扶的那句,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大家谁都不想生病。 特别是他们这些出来打工的,本来赚钱就不容易,也没有医保。 看一场病花不少钱不说,几天上不了工,那损失就大了。 傅一晗额头上隐隐沁出了汗珠子。 他咬了咬牙,“你们先回去。” “你打算干什么?” 傅一晗将手上手机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目露坚毅,“每日一卦,免费赠送给在场所有人,今日围观众人,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这话一说出口,全场哗然。 李大嘴也惊呆了,“我、我靠……兄弟你?……” 傅一晗压低了声音,“我不走了,我要为大师坚守这块阵地!请你转告大师,让她放心!有我在,所有的真相一定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他说得大义凛然,李大嘴却是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要钱不要命怎么不说?大师想不想要大白于天下还不一定呢。” 依李大嘴看,殷云扶可一点都没讲网络上的风风雨雨看在眼里的样子。 傅一晗脸色一僵,“喂!” 李大嘴挥了挥手,也懒得搭理他了,“你自己保重。” 不管是因为殷云扶那句批语,还是因为在场这些主播们,他实在是不敢再待了,转身招呼了兄弟们,赶紧离开。 喵喵迷路站在黄线以内,皱起眉头,对傅一晗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大家来都是为了事情的真相,咒大家生病不好吧?” 傅一晗听到喵喵迷路的话,却是一声冷笑,直言道,“你放心,你肯定是病得最重的那个。” 喵喵迷路气得脸色发白,“你!……就算你咒我们生病,我们也不会走的,民众需要真相,钱先生也需要一个公道。” 她俏脸寒霜,说话的时候,那可是比傅一晗正义凛然多了。 傅一晗身上还穿着前一天刚穿过的工装,衣服成年累月的陪着他在工地上,积累了不少的脏污,说话还带着地方口音,看起来就是一个四不像。 93.找死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如果是其他人, 这个行为当然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这是老钱啊……看看他平时都穿什么,立领Polo,宽松西裤,还系皮带, 手上拿一黑皮手拿包,就是一中年油腻小老板。 他打耳洞,还戴耳钉?一戴还戴那么多个……本身就怪怪的。 浓眉几个对视了一眼, 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现在想来, 那几个耳钉, 跟他真的很不搭。 也就这个月的事情吧,贺勇不久前还刚刚见过老钱,那个时候, 他还没穿这个耳洞。 “那这个耳洞到底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殷云扶声音平直:“不知道。” “大概?” 殷云扶淡眯着眼眸, “不是你们不让我看吗?” 贺勇:“……” 他想给这位祖宗跪下。 殷云扶看了他一眼, 淡声道, “虽然没细看, 但是他命格破损是很显然的。首当其冲的,肯定就是破阵带来的煞气了,正常人都难躲过, 更不用说他现在这鬼样子了。” 贺勇神色凝重:“破财丧家, 血光之灾?……”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 “对啊。” 刚刚那都是运气好, 炸掉巨石没怎么影响到道观的大阵。 即便如此, 看看他刚刚小命去掉半条的样子, 就知道结局已经注定。 浓眉几个人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看贺勇这么一本正经询问的样子,他们会当真的好不好!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钱老板那个样子戴耳钉确实有点奇怪,那也就是一点奇怪而已了。 耳钉的来历普通到过于普通,实在没什么说头。 浓眉又看了一眼女主播的直播间。 刚一打开,又是一辆宇宙飞船。 “啧……”浓眉看着这架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们天天在工地里汗流浃背,人家短短半个小时就赚了他们一年的工资,还有多。 正好一旁殷云扶又凑了过来。 浓眉赶紧锁屏,省得被殷云扶看到屏幕上不断刷新的那些对她的嘲讽。 殷云扶却是微微锁着眉头,姿势一动没动。 贺勇注意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心里想着安慰她的说辞。 却听殷云扶低声道,“刚刚屏幕上那个东西,紫气萦绕、延绵不绝,天高地厚应兰台,指君豪华富贵人,出手之人必定不凡。” 众人:“……” 宇宙飞船的特效确实是紫色的没错。 而且…… 浓眉脸色微微扭曲着,“确实是不凡的。” 能够随随便便甩出三艘宇宙飞船的人,能普通吗? 傻子都知道啊。 殷云扶丝毫没有看出浓眉内心的崩溃,点了点头道,“可惜了,怕是活不过今天。” 浓眉差点一口口水喷到殷云扶脸上。 什么东西? 活不过今天? 浓眉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语。 他正准备把手机放回自己的衣兜里,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眸发亮,“这个怎么说?” 殷云扶歪了歪头,“紫气断截,横祸平生。” “可有解法?” “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浓眉皱起眉头,这又是什么说法? 低下头,看向直播间。 直播间里,大部分都是骂殷云扶,或者骂破元观的。 也有不少人在讨论今天的那位金主,大喊着金主爸爸,想挂大腿的。 浓眉咬了牙,点开女主播的粉丝排行榜,点击第一位万有引力,进入聊天界面。 他将殷云扶刚才说的那些精炼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你今日有一劫,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打完了,他正想发出去,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账号昵称改了一下,改成了破元观代言人,才重新回到了直播间,点击发送。 这一条消息发出去很久,也没有收到回应。 浓眉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金主的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 …… 直播间另一头,一间局促办公室内,一个染了一头灰色头发,身上穿白色T恤和一条简单的卡其色休闲裤的青年朝着办公桌对面的男人抬起头:“有人私信你。” 视线里,原本正低头处理文件的男人头也没抬,“不用管。” 灰发青年,也就是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对方说你今天有一劫,不宜见人,不宜出门,遇火则退,可保一命。” 原本低着头处理文件的男人闻言,手上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嗤”得一声轻笑,“这种鬼话你也信。” 灰发青年闻言撇了撇嘴,眼里的眉目间露出一丝不屑,把男人的手机扔到了一边,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去吃饭吗?” 他一边捏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转着头,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响声,这一系列的动作,将他原本的清冷气质毁了个大半。 桌子对面的男人闻言,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注意形象。”他合拢面前的文件,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走吧。” 池烨霖“嘿”了一声,“论表情和肢体管理,你真是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公众人物。” 男人冷冷地瞥了池烨霖一眼,虽然没说话,表情却明显充满了鄙夷。 池烨霖挑了挑眉梢,“怎么了?不屑做大明星了是吧?腻味了那块江湖了是吧?” 也对,男人虽然现在创业是艰苦了一点,不过这家伙脑袋瓜儿好使,亏钱是不可能亏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亏钱的,也就是先赚它个一个亿混混日子这样。 比起在娱乐圈里沉浮的他,张秉均算是已经顺利上岸了。 男人打开办公室的门,清冷声音低低飘来,“我哪一点不比你更适合做明星?” 池烨霖:“……” 他张嘴就想反驳,忽然就想起男人那辉煌的履历,默默地把话又都咽了回去。 憋屈! 他冷哼了一声,安慰自己,就算是那样又如何,张秉均已经是半退隐状态了,他可还在这个圈子里持续地发光发热呢。 他只要继续努力下去,未必没有赶超对方的那一天。 两个身高都超过平均海拔的男人齐齐进了电梯,开了车出来。 “去吃什么?” “去南国拾遗。” “我们两个人吃,需要搞得这么隆重?” 南国拾遗可是三星米其林耶,虽然他们不缺这点钱,但是他们平时也不是那种非三星米其林不可的贵公子,大多数时候也就是对付一口。 “我约了客户。”张秉均不紧不慢地道。 灰发一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好心。” 车子疾驰而出,火红色的法拉利在街道上划过一道炫目的身影。 …… 十几分钟,二人出现在了南国拾遗。 等客户的过程中,池烨霖懒洋洋地躺进沙发里,翻动着张秉均的手机,“你什么时候喜欢看直播了?还给人打赏了这么多。” 他好奇地点开这个女主播之前的视频看了起来。 看了一点,大概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他想到之前给张秉均念的那条私聊消息,对自己的傻X行为有些无语。 这不摆明了骗子嘛……难怪被张秉均冷嘲。 视频差不多快看完的时候,正好张秉均口中的客户到了。 池烨霖一看来人,整个人就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巴,“安安、安导?” 他惊讶看张秉均。 张秉均面无表情,“不是为你约的,别多想。” 池烨霖哈哈一笑,根本不把张秉均的话放在心上,“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好兄弟,够意思!” 他说完,心头忽然一动。 之前私信中,对方似乎料准了张秉均会因为自己出门? 安导走过来落座,服务员也已经呈了菜单上来。 张秉均看向安导,安导面无表情:“我可不跟你客气,来一份火焰牛排。” 火焰牛排是南国拾遗的特色菜。 只要客人点了,厨师都会从厨房走出来,在客人面前现场表演制作牛排的过程。 这其中,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就是厨师在整个过程中对火焰的掌控和运用了。 池烨霖心底有些不踏实,“秉均……今天我们还是不碰火了吧?” 安导皱起眉头看了张秉均二人一眼:“怎么了?” 张秉均笑容斯文、无懈可击,“池烨霖今儿给了自己一怕火小姑娘的角色。”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随手一推。 没推动。 她愣了一下,有些惊奇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对面一个年轻的工人伸出手就打算制住她。 她一闪。 没闪开。 殷云扶的眼睛瞪大了,她的速度也不对劲。 女孩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她作为旱魃,别说对一个凡人,就是对上当时道门佛门中的高手,哪个不能轻易拿下。 除了……她抬眼看了一眼道观大门上,那块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牌匾。 除了这位《破元观》的观主。 也是因为他,她才会被困在这破元观中。 而她的弟弟,还在里面。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还是僵尸,当时属于僵尸的力量和速度,到底去了哪里。 竟像是一只最低等级的白毛僵尸一般,蠢笨、拙劣,力气甚至都还没有白毛僵尸的大。 她尝试调动身上的灵力,而原本还存着的那一丝灵力,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贺勇走到殷云扶面前,脸上是露出不耐和不喜,“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回去以后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还有哪里受伤的。” 他说着,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钱包,随手拿了五张100的给了殷云扶,“这个钱拿去。” 对这个小姑娘,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又不是他埋的这个女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算是这个小女孩的救命恩人吧。也就是看在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脑子不太清楚的情况下,他才不计较。 殷云扶眉头皱了起来,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小小的打了一个结,“不能拆。” “喂!你这个人还能知道一点好歹,一点感恩吗?” 小小年纪,长得清清秀秀的挺漂亮的一小姑娘。 这么白眼狼真的好? 其他人看着,也都皱起了眉头。 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感觉汗流浃背,对这个妨碍他们开工的,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她当自己是谁? 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殷云扶轻蹙了眉头,“我就是谢谢你,才和你说的。” 贺勇愣在了原地,绕是他这么见多识广,也被小姑娘的厚脸皮震惊了。 “行了,你赶紧走,拆不拆轮不到你来说。”他彻底没了耐性。 要不是看在她一个小姑娘的份上,他早就开骂了。 说完,他又对着一旁的几个工人招了招手,“继续开工。” 几个工人闻言,齐齐叫道:“好嘞!” “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头儿你发话呢。” 所有人回挖掘机的回挖掘机,回推土机的回推土机,还有几个站远了,在旁边指挥。 只有留下来负责拦住殷云扶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殷云扶还站在破元观前一动不动,而他也不好拖动她。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视线中透出一丝疑惑,“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句话,在她的口中说出来,不带一丝情绪,平铺直述就是在询问一个正常的问题。 贺勇听着,脸色却彻底冷凝,话都不想说。 他抬了抬下巴。 原本拦下殷云扶的人,立刻准备拉走她。 而就在二人不远处,那台重型推土机已经启动,朝着观门方向响声“隆隆”地开了过去。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脸,眉头越皱越紧,“那你可以先不急着找死吗?我想先进去拿一样东西。” 贺勇:“……” 众人:“……” 贺勇看着殷云扶,眼眸中没了一点情绪,“不能,滚!”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人赶紧把殷云扶拉走。 而原本还有些顾忌着顾未眠作为一个小女孩的面子的人,此刻也不想管了,拉殷云扶的时候,用了大力气。 另一头,推土机上,司机对着贺勇大喊:“头儿!我进了?” 他也早就看殷云扶不耐烦了。 一直叽叽歪歪的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就算了,还几次咒头儿。 所有人都彻底无视了殷云扶。 贺勇点头,“进!” 司机闻言,嬉皮笑脸的道,“行嘞,看我的。”说话时,视线直视前方,眼神里却是透着几分严肃和认真。 换挡,前进。 贺勇眼眸也是紧紧凝着墙的方向不动。 同时殷云扶已经被另外的一个人拉着,朝远离道观的方向撤出去。 她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着贺勇所在的方向,眉头紧紧皱着,是深深的茫然和不解。 她找到官官,或许还能阻上一阻。 现在却是全无办法。 她脸上的茫然,最终还是化成了黯然,“来了。” 拉着她的人听到殷云扶的话,气得冷冷笑了一声,“什么来了不来了……” 不等他说完,他就感觉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摩擦声。 这个声音,贺勇也听到了。 他扭头。 就在他左手边,山崖上方。 一整块巨石块。 摇摇欲坠。 “砰!”是推土机推到道观墙上的声音。 而这一声巨响,巨石块也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 贺勇的眼睛撑大了。 “啊!——”围观在一旁的所有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巨石滚落。 就在这生死一瞬,贺勇被人拉了一把。 “砰!” 巨石落地。 推土机被落下的巨石撞了一个正着,往斜后方还退了好多路。 司机整个人都懵在了座位上。 而距离贺勇的脚,只有不到零点零一公分。 贺勇的脸色是白的,只能怔怔看着面前这一幕。 其他人也都愣住。 一时间,整个场面一片寂静。 有人回过神来,有的上来扶贺勇,有的上去拉开了推土机的驾驶室的大门。 “你没事吧?” “没事吧,头儿?” 一群人七嘴八舌。 司机苍白着一张脸,呆呆坐在驾驶座上,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其余的人见状,也不问了,先把人扶下来再说。 整个过程倒还顺利,人并没有卡在哪儿,下了车一瞧,也没什么明显伤口。 医生也已经朝着这边快跑了过来,给司机检查了一下身体,防止有什么内出血或者断骨的。 检查下来初步确认也没有什么大事。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司机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贺勇脸色煞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吞了一口口水,看向身边的殷云扶。 刚刚正是殷云扶挣脱了拉着她的那人,跑过来拉了他一把。 算是救了他一命。 “谢谢……”他一开口,声音还是颤抖的。 如果不是殷云扶拉那一下,此刻他已经命丧那块巨石之下了。 殷云扶手托着膝盖,刚刚爆发那一下,一般普通人也能做到。 毕竟当时拉着她的那个人惊讶之下已经松开她了。 她却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因为刚刚剧烈的动作,似乎快要撕扯开了。 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没事吧?”贺勇低头问殷云扶。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看着她直不起腰、脸色苍白的样子,心底有所触动。 谢谢已经说过了,一个大男人此刻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轻咳一声:“刚刚……你怎么知道的?” 殷云扶终于缓过一丝劲儿来,慢慢的直起自己的腰,声音淡淡,“你刀疤破鼻,鼻头红赤,是破财之相。不仅刀疤破鼻,而且鼻梁起节,有此面相的人,大多性格执拗,不听父母之言,身体易伤,今日你煞星入命官,破财、丧家,且有血光之灾。” 94.迎鬼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浓眉连带着其他几个人都低下头, 不吭声了。 贺勇一瞧这情况,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 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 啧啧,是炒作没错了, 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 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 门口的那块巨石,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 能不能别扯上道教,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 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 手里还拿着手机, 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啊?进度进度没有,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后视镜。 却看到殷云扶弯着腰,一脸苍白。 是真的苍白。 苍白到贺勇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我送你去医院。”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启动了车子。 “不……” “别说话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他的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不过几秒。 车后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贺勇怔了一怔,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后车座上,殷云扶张大了嘴巴,额头上,脸上,有青筋浮现。 恐怖而又狰狞。 “回、去。” 说得好有道理,他们竟无言对。 傅一晗嘴角抽着,“等他们死绝了以后呢?”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吗?”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山路上,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还移下车窗,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这几天热度还高,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鲜红而又巨大的感叹号显得触目惊心。 下面紧跟着就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 当然不可能将原本帖子几千楼的内容回复全部复制过来,只复制了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就显得……很神棍了…… 再下面是一个视频连接:【破元观新代骗子出山骗人,美丽女主播揭穿骗局。】 点进去就是马尾女主播昨天的那个直播录制视频。 马尾女主播的艺名叫喵喵迷路。 傅一晗直接关掉视频,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他已经是一头的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个帖子,而且是已经删掉的帖子,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照理来说,事情到现在也就告一段落了,这些个主播怎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傅一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嫩生生的手指。 这根手指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又轻点了一下屏幕上视频的播放键。 他一惊,看向自己的身旁。 殷云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消无声息的,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属于钱广源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说的,说只要继续拆这个道观,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之前那个工程队,没人来了!” 傅一晗视线回归自己的手机屏幕,钱广源的那张肥脸映入他的眼帘:“靠!” 事实上,原本下车散开了的几个人,此刻都围了过来,一起低着头看那个视频。 视频中,钱广源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在凯凯而谈:“然而没人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们是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人,这种封建糟粕必须被摒弃!在这里,我就请大家一起见证,这个道观我能不能把它给拆了!” 紧接着,视频里就响起女主播喵喵迷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正能量,我太佩服您了。” 镜头转向女主播喵喵迷路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喵喵会为您持续跟进破元观的拆除工作,记得点关注和收藏哦~白白~” 几个人抬头,不远处。 破元观大门口前面不远处画了一条线,所有的主播都站在线外,镜头齐齐对准了钱广源。 钱广源满面红光,在破元观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随时维持现场的秩序,还负责回答一些主播提出的问题。 就跟个大明星似的。 喵喵迷路的位置是最靠中的,也没有那条黄线的限制,“那位大师说拆除这座道观,参与施工的人员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准钱广源,“钱先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钱广源一挥手,“当然不可信!” “那么你们是一定会拆除这座道观的是吗?” 钱广源牛气哄哄地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动工!看到那推土机没有,接下来,我们就会先推到这面墙。” 喵喵迷路微微一笑,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傅一晗低头点开了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一片刷666的: 【期待。】 【女神可爱!推倒推倒!】 【我赌一块钱,肯定没事!】 【我赌一个亿!肯定没事啦,这破道观肯定要被拆没了。】 【要是出事我吃键盘。】 所有的评论就是一片倒。 贺勇几个人在看着,一片沉默。 李大嘴抽了抽嘴角,“有意思……” 几个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一晗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道,“头儿,你看这件事情,殷小姐多无辜,钱老板这样……不是把殷小姐往死路上逼吗?” 95.显形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众人愣了一下, 齐齐朝着他的耳朵看了过去。 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钱广源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手摸上去, 还是他自己那对可爱的耳朵。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我看钱老板这耳朵,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 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 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 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 “他的耳朵,耳带垂珠、耳门垂厚,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垂珠也有少许低反,带了劳碌之相,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 浓眉就不解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 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寻摸了半天, 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 “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 一片寂静,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老人皱起眉头,他只能听懂个大概,却不是很明白,“什么大阵?” “破元观的先祖布下的阵法,蕴养了这一片山水。”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心都吊了起来,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而是反问老者道,“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这孙子,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而这座山,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殷云扶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伸手扶他,算是受了这个礼。 她缓缓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带他上山来了,不要吃这山上的东西,也不要喝这个山上的水,不仅是他,你也别碰了。” 老人细细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带着孙子向殷云扶和贺勇告辞。 贺勇皱着眉头,“你说,现在这座山,普通人都受不了?”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怎么个受不了法?” “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也包括我们在内吗?”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嗓音徐徐,“包括今天所有上山的人,不包括我。” 贺勇脸色煞白,“你之前没说啊!” 整个工程队一大早争先恐后地坐满了整辆面包车,组团上山看热闹! 因为……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就在喵喵迷路身后不远处,又有人倒下了。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这位少爷他爹,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他忽然就发现,手机屏幕上,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96.我也不敢管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直奔着不远处道观前的人群而去。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来。 这一头道观前人群最前头的一个大汉皱起眉头, 对着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一声大喝: “爸!” “吱嘎”一声,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 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 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 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位, 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 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不等他打开车门, 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 身材魁梧, 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 看了一眼对方, 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 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 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 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 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 不准再拆了, 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医生笑容有些尴尬,“我给你看看病。” 殷云扶闻言,忽然就从救护车后面跳了下来,一把拉掉了原本医生放在她身上的那几个电极,神色淡淡看着医生,“我没病。” 经过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读取了一部分医生的记忆,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概况。 当然,说是概况,就真的只是一些概况,他的一些更细节私密的记忆她现在提取不到,那需要用到搜魂术,以她身体现在所留存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知道医生就是古代大夫一样的身份,也知道这里是拆迁现场。 这个拆迁队要拆掉的,就是面前这座道观。 眼看着殷云扶要走掉,医生伸出手就想拉住她,却失手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往道观的方向去了,“诶,你干什么去,还没检查完呢。” 殷云扶置若罔闻,她脚步迅速,一刻不停直奔着道观门口,显然是要进道观。 贺勇见状,大跨步追过来。“喂,你去那儿干什么,拆迁重地懂不懂?” 道观的门已经塌了一小半,整个建筑颤颤巍巍,危险的很。 她身上还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往里面跑。 这还叫没病,他看这小姑娘分明就是坏了脑子了。 贺勇脚上一跛一跛的,速度倒也不慢,眼看着就要追上殷云扶。 殷云扶察觉到贺勇的靠近,扭头看向男人,目光中没有一点波动,对着那个医生指了指贺勇,“他倒是很快就要有伤了。” 贺勇脚步一顿,脸上猛的就阴沉了下来,“你这小姑娘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他追上来不让她进去也是为了小姑娘好。 说着话呢,贺勇高大的身躯就跟一尊铁塔似的,将殷云扶护了一个严严实实,挡住了他的视线。 傅一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头儿,对不住,刚刚是我鬼迷了心窍,乱说话,你别在意。” 贺勇根本不信,“行了行了,没事我就先带她去取钱。”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有钱。” 他说这话的时候,中气那叫一个足,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副大款模样。 傅一晗正等着贺勇问他呢,就被一旁的李大嘴推到了一边儿。 李大嘴三下五除二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昨天殷小姐不是给那位直播平台的大款算了个命吗?那大款给傅一晗打了五艘宇宙飞船。”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比了一个大大的五,“五艘!” “那是多少钱?” “两万五!和平台五五分,好家伙,就这么一眨眼,殷小姐进账一万两千五百块钱。” 昨天他也在车上,可是亲眼目睹了殷云扶算命的整个过程的。 就那么一眼,一眼就看穿了所有。 这就是神眼啊!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几个人朝着李大嘴聚拢过来,除了个别几个当时一起在车上的,大多数都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到底哪个土豪啊?” “算了什么命?” “怎么算的?” 大家都好奇到不行。 李大嘴正要说话,就被傅一晗挤到了一边。 傅一晗微微笑着,“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从他们上车,到殷云扶看到那艘宇宙飞船,铁口直断整个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等一转身,贺勇已经带着殷云扶走远了。 贺勇刚拉开小面包的移门,不远处,一辆白色途观开了过来,就停在小面包旁边。 车门打开,钱广源肥硕的身子从车上挪了下来, “老贺!”他一看到殷云扶,眉头就是一皱,“你还在呢?” 不过钱广源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笑眯眯地看向贺勇,“行了,兄弟我今天也没事了,之前的事情也就既往不咎,怎么样?能开工了吗?” 他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样。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沉默着没说话。 钱广源见状,抽出自己腋下的大钱包,捅了捅贺勇,“这是怎么了?” 贺勇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拆破元观。” 钱广源闻言,脸色一变,“老贺,你发什么神经呢?” 贺勇面无表情:“我没发神经。” 要是以前,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很荒谬。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怕。 “你也别动了。” 钱广源嘿了一声,“你这是鬼迷了心窍了是吧?你没看到我一点事儿没有吗?” “看到了。”贺勇神色平淡。 钱广源脸色扭曲了一下,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看了贺勇身边的殷云扶一眼。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你不管自己怎么样,底下的人总要吃饭吧?” 不等贺勇说话,不远处,傅一晗立刻道:“不不不,钱老板您别误会,我不需要吃饭。” 不只是傅一晗,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 “我们真的不需要吃饭。” “吃不起,吃不起,您自己吃。” “求您了,真不想吃。” 这口饭,谁敢吃? 这可是要命的饭! 十分钟前,大家还对殷云扶的能力抱有十分的怀疑。 然而现在……那位大款的五艘宇宙飞船总是实打实的,再加上第一次在破元观前的那一次示警事件,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钱广源那张脸都有些扭曲了,声音沉沉,“你们真的不干,我就找另外的工程队了?到时候可没法再反悔了。” 视线里,众人齐齐点了点头:“我们真的不干。” 钱广源气得差点心梗,“你们这是在自毁前程,你们的老大脑子不清楚,不想赚钱,你们也跟着他乱来?” “钱老板,我们老大和您是多年的朋友,他也不会害您,要不您还是听他的吧?” 钱广源脸色一白,差点就直接气晕了过去,“行行行,你们到时候别来求我就行。”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来求我,我的要求不会很高的。” 贺勇等人愣了一下。 只见殷云扶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指头,“我只要一座道观。” 众人:“……” 果然,她就是心心念念着那座道观不放。 贺勇张了张嘴巴,还不等他开口,钱广源已经怒气冲冲地开了口,“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求到你头上!”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想要再提醒一句的贺勇,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好吧,我知道了。” 众人:“……” 她一脸可惜郁闷又是什么鬼? 钱广源:“哼!” 男人一脸傲娇,转身就走。 殷云扶纠结了一下,在他身后低声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我能等,你再考虑考虑。” 钱广源脚步一个踉跄。 他有心想问什么三天的时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就不信了! 贺勇心底一阵狂跳,“什么三天?” 殷云扶看着钱广源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他的寿命啊。乌云盖顶,赤丝侵瞳,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贺勇脸色凝重,“能有什么办法救救他吗?” 傅一晗见状立刻道,“头儿,钱老板现在根本不相信你,你怎么救他啊?说再多也没用,还替殷小姐招惹麻烦。” 殷云扶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头发一晃一晃的,有些呆呆的。 贺勇虽然沉默着,但显然心底的那个坎还没过去。 虽然不喜欢钱广源这几天的行事,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总么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 殷云扶见状,抿了一记唇瓣,“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先忧心一下自己吗?” 贺勇闻言,差点没当场给跪了,“我怎么了?” “你之前做的坏事你这么快就忘了?破元观可没那么容易忘掉。” 张玄静绝对就是一个小心眼。 傅一晗闻言,立刻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一脸惊讶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了停手就没问题了吗?” 他们担心自己也活不过三天。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说过停手就没问题了,我只说你们继续马上死。” “可是头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儿。”他们也个个都好好的。 “影响一生,甚至寿命的阵法,不会轻易启动,也没有一些小风水阵那样快速。” 之前那几下,也不过就是小小惩戒。 “你的意思是……现在算是大招蓄力阶段?” 殷云扶一开始没听懂傅一晗说的‘大招蓄力’什么意思,细细想了想,还蛮形象的,对他做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就是这样。” “那要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了。”殷云扶一副‘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表情。 傅一晗:“……” 众人:“……” 怎么越琢磨越不对劲呢? 殷云扶真的不是在故意框她们,让他们出钱出力,把道观给修好了? 再看殷云扶,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宝石一般的瞳孔澄澈见底,静静看着他,不闪不避,眨眼的速度都慢慢的。 还是那么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应该是他们想多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傅一晗着急地问。 97.较劲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 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 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 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 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 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 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 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 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 这山上边, 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 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 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 嘿嘿一笑,“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 戴在殷云扶的头上, 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 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贺勇脸色一沉,“你们发这个干什么。” 浓眉讪讪道,“我们就觉得这位小姑娘挺神的……” “这不是给她招骂吗?” 这年头,各个论坛哪天不飘出一个灵异事件出来。 傅一晗气得脸上一阵发白,却没有说话。 现在最郁闷的是,他的直播间被停掉了! 不说经济损失,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也根本不想钱之类的事情了。 事情的真相呢? 真相怎么办? 他低着头联系大鱼的后台管理,请求申诉。 不过一会儿,后台管理就发来了一句话:【观众举报属实,申诉予以驳回。】 傅一晗再申诉! 再驳回! 再申诉! 这一次,不用大鱼后台管理回复他。 因为整个平台已经出了置顶公告。 现场不少都是大鱼平台的主播,几乎占了所有主播的半壁江山,这些人当然也看到了那条公告。 “我说兄弟,你真的6,平台上一次出这种全平台公告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上一任一姐下台的时候吧?” “全平台封杀耶……兄弟,你比那位前一姐厉害多了。” “你也值了,真的。” 傅一晗握着手机,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上,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工程队早就已经撤退没人了。 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他一看来显,又是头儿…… 叫他回去的吧? 可是他怎么甘心? 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这些人的自以为是、赶尽杀绝。 他按掉了手机。 却在按掉电话的时候,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这是叫你撤呢,接吧,不管你用什么遁,我们都理解的。” “呵呵……反正你的脸,所有平台观众应该都记住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记住你的,兄弟你火了。” 傅一晗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屈辱的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头儿?” “是我。”一个清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傅一晗的眼睛猛地撑大了,“大……”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立刻将声音压低了,“你,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他身后的那群主播,就跟闻见了腥味的鱼似的,纷纷竖起了耳朵和……镜头。 傅一晗感觉到身后的那一个个镜头都快要戳到他身上了。 他急得想按掉电话。 电话那头,殷云扶在他按掉电话的前一秒淡淡道,“开免提。” “啊?”傅一晗刚刚还一脸悲壮,都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了,现在听到殷云扶这短短三个字,却是差点腿软。 那一头,殷云扶扭头问一旁的贺勇,“我说错了吗?如果想让我的话给所有人听到的话,不是开免提?” “是是是。”这一头傅一晗率先回答了她,“可是……” “那就别废话。”殷云扶闻言,直接冷冷打断了他。 “不是,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傅一晗急得满头大汗。 殷云扶也是苦恼地皱起眉头,“别废话,我不喜欢话说三遍,你的听话能力下次还这么差,我撤了你的代言人的位置。” 傅一晗:“……” 话说这个代言人本来也就是他自封的好吧。 他还想说什么,却一时间又不敢开口。 每次张开口,殷云扶那句撤了代言人的位置的话就浮上心头。 也是着了魔了…… 傅一晗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免提。 殷云扶的声音从电话里放了出来,“那一卦,是我算的。我算的卦,从来不收回。”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尼玛…… 傅一晗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三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然而殷云扶的话还没说完。 “今日犯我破元观者,永远不允许再踏入破元观半步;拉黑代言人的平台,破元观永远不会再合作;嘲讽破元观的粉丝,永远拉入黑名单。” 三句话。 掷地有声。 所有人呆站在原地。 “噗嗤……”喵喵迷路率先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什么鬼? 紧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未成年吗?还是脑子有病?”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想嘴硬一把?” “这是在搞笑吗?” 傅一晗皱起眉头,心底沉沉。 这话说出去,破元观算是彻底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电话那头,殷云扶声音依旧刻板,不带什么感情,“距离大阵反噬还有三分钟。” 她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 新科技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电话那头,却是已经笑翻了。 所有的直播粉丝都表示一天没白等,等了这么久才吃到的瓜就是香。 喵喵迷路直播间的粉丝们打赏更是快要疯了。 她笑眯了眼眸,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她对着一旁的钱广源招了招手。 钱广源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一顿悄悄话。 钱广源的眼眸越来越亮,一抬手,“大家听我说,大师既然这么有信心,我们作为拆迁工程队的一方,也不能弱了声势不是?” 所有的主播眼睛里的光,都快要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了。 钱广源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我们现在立刻把推土车开进道观里面去!” 他一挥手。 开推土车的那个司机早就准备就绪,踩离合器挂挡。 大家伙发出低沉的咆哮,吭哧吭哧,朝着道观前进。 而殷云扶全好像根本没听见那头的热闹,看着表,默默地认真地数秒,“十、九、八、七……” 清越的嗓音一下一下,丝毫没有被打乱节奏。 若是细细听了,似乎还有一个独特的韵律含在其中。 傅一晗的心脏“怦怦、怦怦”,莫名地合上了这个节奏。 他摸住自己的心脏。 推土车已经开到了那面墙的面前。 其余众人听到只想哂笑,目光灼灼,全都紧张地看着车子的方向。 许许多多的直播间里,多少人都在摇旗呐喊。 眼看着推土车开过了原本被推到的那面墙的废墟,开进了道观。 “轰隆轰隆……” 雄赳赳气昂昂,眼看着就要开到道观,第二道大门。 “3、2、1……”属于殷云扶的声音被淹没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中。 忽然,车子停下。 “轰隆”一声,熄火。 嘈杂声全部不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钱广源眼皮一跳,大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他刚一说话,就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忽然就晕了过去。 大部分的主播虽然站得远,却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更是直接将这一幕录了下来,观众们全部都清晰地看到了。 钱广源皱起眉头,打开了推土机的车门。 司机身体一歪,差一点就从推土机的驾驶室内摔下来,被钱广源用力地接住了。 傅一晗一惊,这才从之前那种有些玄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怔怔看着不远处的骚乱。 不少属于新工程队的人都跑上去帮忙,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将推土车的司机扛了下来,有叫救护车的,也有经验丰富的,给司机做简单的急救。 忙活了大半天,司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人事不知。 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所有人都揪住了一颗心。 傅一晗看着,心一阵“怦怦”乱跳。 如果……如果不是殷云扶……今天躺在那儿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这个念头一上来,傅一晗后背直接被冷汗浸透了,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他原本早就准备好的,在心里已经车轱辘一般反过来滚过去好几遍的所有台词,这会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一个字想不起来。 整个人呆得像一根木棍。 一直到有个主播低声靠了一句:“还真是邪门,不会是真的吧?” 傅一晗才忽然回过神来,想起了殷云扶之前说过的。 “马上送他下山!”傅一晗第一时间提醒道。 “已经叫了救护车了,车子马上就到了。”新工程队的队长刚挂掉电话。 98.活不过今年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只是……殷云扶眸光微闪,看着寒潭的方向。 贺勇没注意到殷云扶复杂的目光, 他皱起眉头, “这个阵法, 不是护山大阵又是什么?” 殷云扶歪了歪头,“应该是九星问天阵。”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吗?” “嗯。” “我们的下场很更惨吗?” “嗯。” 贺勇:“……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开心?” 殷云扶微微一笑, 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我是开心啊。” 贺勇:“……” 他被殷云扶磨得没脾气,一条小命翻来覆去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殷云扶背着手走回到寒潭边上, 细细看了许久,又扭头望天。 如果, 这个阵法真的是九星问天阵, 那么……她握了握自己的双手, 她或许就可以突破僵身, 得证大道。 贺勇跟着殷云扶, 也跟着看水看天,却只看得一头雾水,“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 男人就看到殷云扶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当视觉被阻隔的时候,身体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感了。 身后水声隆隆,冰凉的水汽,仿佛云雾一般,从身后包裹而来, 似乎要将她冷冻在原地。 而在这层层的水雾当中, 殷云扶似乎隐隐感受到了…… 天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 真的是天道。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 此刻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僵尸跳出五行,不受因果之累。 但同时,她也被天道所摒弃,无法修炼,永远困在这尘世中,几千几万年不灭。 没有情感,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甚至连基本的味觉都没有,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张玄静做这九星问天阵,又将她做了阵眼,竟是打破僵尸天道之间的壁垒,让她能以僵尸之身逆天修行。 只是……张玄静竟然这么好心? 她心底有几分狐疑。 “轰隆!” 一声隐隐的巨响从底下破元观所在的位置传来。 殷云扶皱起眉头,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她才刚刚建立的一点隐隐约约的联系,忽然被这一声巨响给中断了。 好心个屁! 她小脸绷紧了,男人千方百计,也不过就是为了将她绑在这破元观上,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这个破道观打工罢了。 破元观受到损伤,对她身体和修为的损伤,比她之前预计得更为巨大! 同时,如果能够修复道观,对她修行的助益,也是成倍增长。 然而现在连道观也不是她的! 张玄静都布了这逆天阵法,就不能把事情想得稍微全面一点? 贺勇也听到了那一声巨响,脸色沉沉。 他扭回头,就看到殷云扶苍白到几乎露出泛出一丝青色的脸色,“你怎么了?”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想起殷云扶之前说的,心道,她说对她自己没影响,看这样子,哪里是没有影响的样子。 他扶起殷云扶,“我们先离开这儿。” …… 傅一晗看着道观门边上,剩下的那面墙也跟着轰然倒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直播间热度,已经顶到了和喵喵迷路一样高,。 然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一群刷礼物的,而他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冷嘲热讽的。 要不是他生性坚强,他都要被骂哭了。 在接到贺勇电话的时候,傅一晗是真的感动到落泪了,“头儿,你们在哪?” 他需要大师金身护体! 电话那头,贺勇嗓音沉沉,“你们都给我撤下来。” “什么?” “听不清楚?我说撤下来,离开那儿!我们在车上等你们。”贺勇脸色沉着,他们这一伙人,都是动手拆过破元观的,实在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傅一晗咬着牙,“头儿!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话都放出去了……”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不禁对傅一晗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其中也不乏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 “我说兄弟,你也别逞强了。” “拿别的事情蹭热度也就算了,拿别人的生计,拿整个工程蹭热度,就有些过分了,趁还没被人打死,赶紧走吧。” “是啊,名声坏了还是其次,这可是损阴德的,你不是信这个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 手机那头,贺勇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傅一晗的回应,挂了电话给李大嘴打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所有工程队的人都集齐了准备撤。 “喂,你走不走?”李大嘴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注目的目光,走到傅一晗的身边,拉了拉傅一晗。 这些人可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光是要面对这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他都感觉头皮发炸,傅一晗留在这里,怕不被打成筛子哦? 傅一晗还是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走?” 李大嘴低声把贺勇在山上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重点就是殷云扶的那句,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大家谁都不想生病。 特别是他们这些出来打工的,本来赚钱就不容易,也没有医保。 看一场病花不少钱不说,几天上不了工,那损失就大了。 傅一晗额头上隐隐沁出了汗珠子。 他咬了咬牙,“你们先回去。” “你打算干什么?” 傅一晗将手上手机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目露坚毅,“每日一卦,免费赠送给在场所有人,今日围观众人,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这话一说出口,全场哗然。 李大嘴也惊呆了,“我、我靠……兄弟你?……” 傅一晗压低了声音,“我不走了,我要为大师坚守这块阵地!请你转告大师,让她放心!有我在,所有的真相一定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他说得大义凛然,李大嘴却是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要钱不要命怎么不说?大师想不想要大白于天下还不一定呢。” 依李大嘴看,殷云扶可一点都没讲网络上的风风雨雨看在眼里的样子。 傅一晗脸色一僵,“喂!” 李大嘴挥了挥手,也懒得搭理他了,“你自己保重。” 不管是因为殷云扶那句批语,还是因为在场这些主播们,他实在是不敢再待了,转身招呼了兄弟们,赶紧离开。 喵喵迷路站在黄线以内,皱起眉头,对傅一晗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大家来都是为了事情的真相,咒大家生病不好吧?” 傅一晗听到喵喵迷路的话,却是一声冷笑,直言道,“你放心,你肯定是病得最重的那个。” 喵喵迷路气得脸色发白,“你!……就算你咒我们生病,我们也不会走的,民众需要真相,钱先生也需要一个公道。” 她俏脸寒霜,说话的时候,那可是比傅一晗正义凛然多了。 傅一晗身上还穿着前一天刚穿过的工装,衣服成年累月的陪着他在工地上,积累了不少的脏污,说话还带着地方口音,看起来就是一个四不像。 喵喵迷路不仅正义凛然,说话的时候,眼圈还红了。 这样坚强又隐忍的样子,让直播间里围观的粉丝们看得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不用管那个民工,他就是故意的,你难过了,他就开心了。】 【现在平台的主播素质真的参差不齐,这种一点底线都没有的主播,平台就不给他封了吗?】 【出门右拐,举报中心,本来还想看个热闹的,现在真的有点被恶心到了。摸摸女神。不哭。】 而傅一晗的直播间,评论则是直接炸了。 不仅仅是一些普通用户,傅一晗的直播间里甚至炸出了不少高V用户。 其中就有不少个一百级的满V用户。 大鱼的满级100级大壕,光是账号就已经金光闪闪。 这金光闪闪的背后,意味着大把的钞票。 100级,等于两百多万的真金白银。 几个人一进直播间,每一个都带着独有的特效,几乎晃花了直播间所有观众的眼睛。 【滚出大鱼!】 【只要你还在这个平台一天,我就不会给这个平台再充一块钱!要么你滚,要么我滚。】 【同上。】 这几个壕粉一开口,整个直播间几乎疯魔了。 几个人陆续放话以后,喵喵迷路那边很快也得到了这几位大壕的打赏。 光是超级火箭,就是十几艘。 99.认真直播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不知道牛鼻子现在躲到哪里去了。 还是已经死了? 就算他已经死了, 她也要把他拉出来鞭尸!做成尸奴! 贺勇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殷云扶的低气压。 他轻咳了一声,“那个……你还看吗?” 殷云扶摇了摇头, “不看了。” 贺勇其实还没搞清楚殷云扶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他也不敢多问, “那先下去吧?” 看到殷云扶点头,他自觉地在前头给殷云扶开路, 拨开那些个枝枝叶叶的。 殷云扶闷闷的跟在他身后, 亦步亦趋。 贺勇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其实除了刚刚那一下,殷云扶真的很乖。 很听话, 很安静。 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吵闹。 他原本紧张的神色,渐渐放松了想到。 整座南山, 此刻青翠掩映、鸟语花香, 好像之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 ……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浓眉几个人准备爆破。 浓眉一看到贺勇,快步走上来,“头儿,正好你来了, 你指挥吧?” 贺勇一听, 眉头就皱了起来,“先停手吧。” 浓眉愣了一下,“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殷云扶,又犹豫地看了不远处的钱广源一眼, 低声问殷云扶道, “如果拆了这道观, 真的会死人吗?” 话音刚落。 身边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他手里的对讲机也被人拿了过去。 一抬头,是钱广源,“所有人撤离。” 贺勇张了张嘴,又看殷云扶。 殷云扶看着贺勇,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几分疑惑。 贺勇:“……” 这边钱广源已经走去了爆破监控那边,开始最后的倒数。 贺勇拉开殷云扶,“我们去旁边。” 殷云扶看了一眼巨石,又看了一眼贺勇。 不等她问什么,人已经被拉走了。 浓眉脸色有些尴尬,“头儿,对不起啊……刚刚一直打雷,钱老板说怕要下雨,叫我们加快进度。” 他们也是尽力在拖了。 贺勇:“……” 原来他们也听到了打雷。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殷云扶。 殷云扶背着手,看着不远处的巨石,一脸的云淡风轻。 贺勇稍稍定心,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浓眉愧疚的神色,他淡淡道:“没事。” 说完,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转眸又看向殷云扶,“没事吧?”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没事。” 大阵外围而已。 贺勇闻言,彻底放下了心,视线重新投向巨石的方向。 “轰!”的一声巨响。 整块大石头被炸了一个四分五裂,一阵碎石尘土扬起。 带动了殷云扶的衣摆。 她面不改色。 贺勇一直紧张的看着四周围,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身上紧绷的肌肉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 几个人一愣。 一旁的钱广源应声倒地。 贺勇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一秒的时间,扭头看殷云扶,“你不是说没事吗?” 殷云扶也直直地回看他,“我们不是没事吗?” 护山大阵也没有被进一步破坏,巨石也被炸掉了,门也通畅了。 也算难得的一点好消息了吧? 她的脸色也总算没那么阴沉了,对着浓眉笑了笑,眼睛弯起来,还有一点可爱,“谢谢你啊。” 贺勇:“……” 浓眉:“……” 他内心是崩溃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殷云扶可能还没误会什么,但是一旁刚悠悠醒转的钱广源,却是彻底误会了,指着浓眉,“你做了什么?” 浓眉一脸懵逼,“我没有。” “你还撒谎!” “我真……” “不用说了!”钱广源手扶了一下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一下子又差点晕倒。 一旁有人上去扶他,他才站起来。 钱广源摇摇晃晃地走过浓眉身边,肩膀狠狠的撞了浓眉一下。 浓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生无可恋: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有木有!这个世道对他这样勤勤恳恳的拆迁人员实在太不友好了。 看着钱广源踉踉跄跄,随时都可能再次倒地的身影,他也懒得再做解释了,扭头看殷云扶,“他怎么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贺勇看着不远处被医生带去诊断的某人,“不会和刚刚巨石炸掉有关系吧?” 说着话,他收回视线,也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静静站在原地,依旧没说话。 贺勇见状,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事情很严重?” 虽然钱广源今天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两个人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 贺勇也了解钱广源,有不少小毛病,但人品上大问题没有。 如果钱广源出了什么事儿,他心底肯定是过不去的。 殷云扶歪了歪头,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往一边偏了偏,“你叫我不要说的。” 贺勇一愣,想起自己在山上叮嘱殷云扶的那几句话,“……其实也看情况,这不是我问你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上次也是你问我,你说别人问了也不能说,不好。” 贺勇看着殷云扶一派天然单纯的小脸,一时之间,卡壳了。 那一头,钱广源忽然又晕了过去。 贺勇脸都急得煞白,面对殷云扶,“刚刚是我说错了。” 殷云扶皱起眉头,“说错了?” 贺勇尴尬地点了点头,要是可以,他都想自打几个嘴巴子。 他轻咳了一声问,“老钱到底是怎么了?”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些许的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贺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贺勇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吧。”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我懒得说。” 贺勇:“……” 浓眉:“……” 二人看殷云扶。 她背着手,目光懒懒看着正前方,“这个道观我要了。” 既然张玄静敢把她当成这个道观的阵眼,她干脆就把他老巢给拿过来了。 贺勇:“……”他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身上那件黑灰色的大褂:“你有钱?”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彻底陷入昏迷的钱广源,声音平淡,“等他死了,这个道观就成了不祥之地,谁还敢来吗?” 她用这个法子白住过好多屋子。 贺勇脸上一时十分纠结,一方面,又觉得殷云扶在这方面怎么又精明的过分了;另一方面,又担忧钱广源真的出事。 “他会死?” 殷云扶眉头紧皱着,“你管他做什么。” 对她来说,钱广源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一个人或许一开始会关心蝼蚁的死活,甚至会为了蝼蚁死去而伤心落泪,时间一久,这种情绪总会淡化。 那一头,钱广源刚悠悠醒转,就听到这一段对话,差点又没被气死过去。 贺勇低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之前不也管了我好几次?” 殷云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因为你对我好。” 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贺勇被这一句话说得愣住,眼睛撑大了,一张老脸忽然涨红。 他轻咳了一声,“钱广源是我朋友,对我也不错。”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思索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她重新看向钱广源,“你是不是很冷?” 这样的天气,一般人都会觉得很热,更不用说像钱广源这样的胖子了。 贺勇是知道的,钱广源最怕热了。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很冷呢? 一旁的医生已经不由分说解开了钱广源的衬衫,将他的胸口露了出来,准备给钱广源贴上电极。 钱广源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往回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像个快要被医生强.暴的小姑娘:“别,别!” 细细看去,众人才发现钱广源此刻牙齿在不断地打着冷战,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可不就是被冻坏了的样子嘛。 贺勇神色紧绷了,“这代表着什么?是阵……”他将“法”字硬生生咽了下去,压低了声音问,“是拆这个道观的关系?” 殷云扶眸色淡淡,“有关系,但不全部都是这个原因。” 作为道教第一人,张玄静不喜欢,也不会去用阴邪的东西。 钱广源身上的味道,反倒是她比较熟悉和喜欢的。 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僵尸所以闻出来的,无论任何一朝任何一代,人类排除异己的习惯亘古不变。 她仔细回忆着张玄静给她讲过的那些,观察着钱广源的面相,看到钱广源的耳朵的时候,她眼眸一眯:“你耳朵上是什么?” 殷云扶捡起了一个果子,放到了贺勇的手里,“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也是在看到那个小男孩的面相以后,她才算是差不多确定。 只是……殷云扶眸光微闪,看着寒潭的方向。 贺勇没注意到殷云扶复杂的目光,他皱起眉头,“这个阵法,不是护山大阵又是什么?” 殷云扶歪了歪头,“应该是九星问天阵。”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吗?” “嗯。” “我们的下场很更惨吗?” “嗯。” 贺勇:“……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开心?” 殷云扶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我是开心啊。” 贺勇:“……” 他被殷云扶磨得没脾气,一条小命翻来覆去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殷云扶背着手走回到寒潭边上,细细看了许久,又扭头望天。 如果,这个阵法真的是九星问天阵,那么……她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她或许就可以突破僵身,得证大道。 贺勇跟着殷云扶,也跟着看水看天,却只看得一头雾水,“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男人就看到殷云扶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当视觉被阻隔的时候,身体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感了。 身后水声隆隆,冰凉的水汽,仿佛云雾一般,从身后包裹而来,似乎要将她冷冻在原地。 而在这层层的水雾当中,殷云扶似乎隐隐感受到了…… 天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 真的是天道。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僵尸跳出五行,不受因果之累。 但同时,她也被天道所摒弃,无法修炼,永远困在这尘世中,几千几万年不灭。 没有情感,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甚至连基本的味觉都没有,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张玄静做这九星问天阵,又将她做了阵眼,竟是打破僵尸天道之间的壁垒,让她能以僵尸之身逆天修行。 只是……张玄静竟然这么好心? 她心底有几分狐疑。 “轰隆!” 一声隐隐的巨响从底下破元观所在的位置传来。 殷云扶皱起眉头,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她才刚刚建立的一点隐隐约约的联系,忽然被这一声巨响给中断了。 好心个屁! 她小脸绷紧了,男人千方百计,也不过就是为了将她绑在这破元观上,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这个破道观打工罢了。 破元观受到损伤,对她身体和修为的损伤,比她之前预计得更为巨大! 同时,如果能够修复道观,对她修行的助益,也是成倍增长。 然而现在连道观也不是她的! 张玄静都布了这逆天阵法,就不能把事情想得稍微全面一点? 贺勇也听到了那一声巨响,脸色沉沉。 他扭回头,就看到殷云扶苍白到几乎露出泛出一丝青色的脸色,“你怎么了?”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想起殷云扶之前说的,心道,她说对她自己没影响,看这样子,哪里是没有影响的样子。 他扶起殷云扶,“我们先离开这儿。” …… 傅一晗看着道观门边上,剩下的那面墙也跟着轰然倒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直播间热度,已经顶到了和喵喵迷路一样高,。 然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一群刷礼物的,而他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冷嘲热讽的。 要不是他生性坚强,他都要被骂哭了。 在接到贺勇电话的时候,傅一晗是真的感动到落泪了,“头儿,你们在哪?” 他需要大师金身护体! 电话那头,贺勇嗓音沉沉,“你们都给我撤下来。” “什么?” “听不清楚?我说撤下来,离开那儿!我们在车上等你们。”贺勇脸色沉着,他们这一伙人,都是动手拆过破元观的,实在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傅一晗咬着牙,“头儿!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话都放出去了……”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不禁对傅一晗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其中也不乏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 “我说兄弟,你也别逞强了。” “拿别的事情蹭热度也就算了,拿别人的生计,拿整个工程蹭热度,就有些过分了,趁还没被人打死,赶紧走吧。” “是啊,名声坏了还是其次,这可是损阴德的,你不是信这个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 手机那头,贺勇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傅一晗的回应,挂了电话给李大嘴打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所有工程队的人都集齐了准备撤。 “喂,你走不走?”李大嘴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注目的目光,走到傅一晗的身边,拉了拉傅一晗。 这些人可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光是要面对这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他都感觉头皮发炸,傅一晗留在这里,怕不被打成筛子哦? 傅一晗还是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走?” 李大嘴低声把贺勇在山上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重点就是殷云扶的那句,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大家谁都不想生病。 特别是他们这些出来打工的,本来赚钱就不容易,也没有医保。 看一场病花不少钱不说,几天上不了工,那损失就大了。 傅一晗额头上隐隐沁出了汗珠子。 他咬了咬牙,“你们先回去。” “你打算干什么?” 傅一晗将手上手机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目露坚毅,“每日一卦,免费赠送给在场所有人,今日围观众人,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这话一说出口,全场哗然。 李大嘴也惊呆了,“我、我靠……兄弟你?……” 傅一晗压低了声音,“我不走了,我要为大师坚守这块阵地!请你转告大师,让她放心!有我在,所有的真相一定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他说得大义凛然,李大嘴却是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要钱不要命怎么不说?大师想不想要大白于天下还不一定呢。” 依李大嘴看,殷云扶可一点都没讲网络上的风风雨雨看在眼里的样子。 傅一晗脸色一僵,“喂!” 李大嘴挥了挥手,也懒得搭理他了,“你自己保重。” 不管是因为殷云扶那句批语,还是因为在场这些主播们,他实在是不敢再待了,转身招呼了兄弟们,赶紧离开。 喵喵迷路站在黄线以内,皱起眉头,对傅一晗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大家来都是为了事情的真相,咒大家生病不好吧?” 傅一晗听到喵喵迷路的话,却是一声冷笑,直言道,“你放心,你肯定是病得最重的那个。” 喵喵迷路气得脸色发白,“你!……就算你咒我们生病,我们也不会走的,民众需要真相,钱先生也需要一个公道。” 她俏脸寒霜,说话的时候,那可是比傅一晗正义凛然多了。 傅一晗身上还穿着前一天刚穿过的工装,衣服成年累月的陪着他在工地上,积累了不少的脏污,说话还带着地方口音,看起来就是一个四不像。 喵喵迷路不仅正义凛然,说话的时候,眼圈还红了。 这样坚强又隐忍的样子,让直播间里围观的粉丝们看得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不用管那个民工,他就是故意的,你难过了,他就开心了。】 【现在平台的主播素质真的参差不齐,这种一点底线都没有的主播,平台就不给他封了吗?】 【出门右拐,举报中心,本来还想看个热闹的,现在真的有点被恶心到了。摸摸女神。不哭。】 而傅一晗的直播间,评论则是直接炸了。 不仅仅是一些普通用户,傅一晗的直播间里甚至炸出了不少高V用户。 其中就有不少个一百级的满V用户。 大鱼的满级100级大壕,光是账号就已经金光闪闪。 这金光闪闪的背后,意味着大把的钞票。 100级,等于两百多万的真金白银。 几个人一进直播间,每一个都带着独有的特效,几乎晃花了直播间所有观众的眼睛。 【滚出大鱼!】 【只要你还在这个平台一天,我就不会给这个平台再充一块钱!要么你滚,要么我滚。】 【同上。】 这几个壕粉一开口,整个直播间几乎疯魔了。 几个人陆续放话以后,喵喵迷路那边很快也得到了这几位大壕的打赏。 光是超级火箭,就是十几艘。 这么几分钟的功夫,喵喵迷路就进账了好几万。 周围的主播看着眼睛都红了,却也没有办法。 这也本该就人家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带火的。 众人再扭头看傅一晗,就很想笑了。 傅一晗这边是真的悲剧,一根毛都没捞到,就光挨骂了。 就在大家笑他的时候,傅一晗……账号被大鱼平台封、号、了。 现场有关注着他直播间的人发现了,一片寂静。 紧接着就是哄堂大笑,有几个笑到直不起腰: “代言人兄弟,我很同情你,真的,我刚刚觉得你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能更惨。” 安舟算是华国比较新锐一派的导演,不过他入行也已经二十来年了。 他和张秉均合作的两部电影,一部直接让张秉均拿到了国内最佳男配角,一部则是直接送张秉均登上了国际影帝的宝座。 而且他的片子也不仅仅停留在艺术造诣上,他的商业片票房成绩也是相当亮眼。 去年上映的那部片子,票房大爆,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他一直都认为张秉均特么就是走了狗屎运,早早和安舟这样的大导演混到了一起,也就早早成了名。 却从来没想到两个人私下相处是这样的。 池烨霖嘴角微抽,差点又没做好表情管理。 张秉均挑了挑眉梢,声音徐徐,“那我点一份火焰牛排,你看着我吃,解解馋。” 安舟:“……” 池烨霖:“……” 张秉均顶着这么一张全民男神的脸说这样的话真的好? 池烨霖皱着眉头,心底还是不安。 安舟看出池烨霖的不安,扭头冷冷对张秉均道,“我都不吃,你敢吃?不准点。” 张秉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三个人连吃带聊的,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直到散场,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二人直接下地下车库,取了池烨霖的法拉利出来。 坐进副驾驶的张秉均淡声道,“以后别再听风就是雨了,这种算卦的神棍,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这样的人。” 池烨霖脸色沉了,心底不爽,偏偏还没的反驳。 他心底对破元观中的这几个神棍更没什么好感了。 这些个死骗子。 池烨霖踩下油门,法拉利马达在街道上响起一阵阵轰鸣,越过一辆辆车子。 “开慢点。”张秉均漫漫开了腔。 池烨霖气得脸都憋红了,只听男人又道,“拍下来被你的粉丝看到,就好玩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松了油门,让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 “轰轰——” 就在他车速降下来的那一瞬,他的耳旁正好响起一阵更大的马达声。 他下意识朝着一旁看去,正好看到一旁金色车身,车窗降下,从车窗里伸出来的一根中指。 隐隐还能听到那辆车子里传来的大笑声和“弱鸡”的声音。 池烨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脚油门就打算踩下去。 视线里,却似乎看到了一大簇火焰。 他脚上的动作下意识地一缓,细细一看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辆大货车,整一辆车子画了火焰,像是一个巨大的移动的火精灵。 也就是在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法拉利没能第一时间跟上去,正好吃到了一枚红灯。 他烦躁地踩下刹车,心里骂了一句死神棍。 这影响还真是无处不在,都快阴魂不散了。 池烨霖正想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破元观代言人给他一个差评。 “砰!” 凭空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街道两边人们的尖叫声。 池烨霖和张秉均两个人都是一愣,齐齐朝着前方看去。 红灯还没变回绿灯,他们所在的距离,只看到那辆火红色的大货车上面,装载着的钢筋忽然一卸而下。 “砰、砰、砰……”钢筋落地的声音还在延绵不绝。 二人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 等了好一会儿,红灯才变回成绿灯。 池烨霖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开出去。 路过事故地带,两个人看到大货车后面的那辆兰博基尼,脸色齐齐一变。 兰博基尼的前挡风玻璃碎得都找不到残留的了,一根钢筋正正好穿过挡风玻璃,扎入副驾驶座的位置。 驾驶座上的人也受了伤,但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那原本对着他们比中指的那个人,被钢筋钉在了座位上,肩膀被洞穿。 他闭着眼睛不知生死,身上全部都被血浸透了。 “我曹他妈的……什么东西!”池烨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他看向一旁的张秉均。 张秉均皱起眉头,脸色也没比池烨霖好到哪儿去,“靠边停一停。” 池烨霖闻言,二话没说,就把车子靠边上停了。 还停得特别靠边。 他打心眼底不想碰那一团火。 不一会儿的功夫,交警和救护车都到了,甚至惊动了消防车,才将副驾驶座上的人救了下来。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死,急救人员立刻将他救上了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池烨霖胸口的那一股滞闷的感觉,也才稍稍散掉了一些。 他打开了车窗,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看向一旁的张秉均,“秉均……你说,那个破元观,是不是真的?……” 张秉均眉目沉沉,沉默着没有说话。 池烨霖又道,“刚刚那一刻,要不是我忽然想起那一句遇火则退,我肯定是要追上去的。” 到他松开油门的时候,他心里还骂了一句自己鬼使神差。 谁能知道下一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一转眸,就看到张秉均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原先的那个直播间。 原先他打赏的那个女主播又在直播了。 她算是小火了一把,如果能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就算是真的火了。 他又点开自己的私聊界面。 ‘破元观代言人’的昵称率先映入他的眼帘,下面就是那一段批语:【你今日有一劫,不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池烨霖在一旁道,“他怎么知道你今天要见人,就算这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当时你会为我出门,可就不是什么容易料准了。” 最最关键的还是最后那一句批语。 张秉均脸色紧绷着,他点开了破元观代言人的头像。 对方也是一个主播,不过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视频,点开视频,和破元观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工地做工日常。 一旁的池烨霖也看到了这个视频,“这人不就是个民工吗?” 还写的什么破元观代言人,那条私信,难道就是一个恶意的玩笑? 张秉均没搭理池烨霖,他注意了一下对方所属的建筑公司名字,上网查了一下,也只有零星几条信息,说明不了什么。 他手指微微一顿,连续点了五艘宇宙飞船出去,账号里,宇宙飞船正好也被清空了。 这玩意儿需要集碎片什么的才能合成,下面的超级火箭什么的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可是面额却小。 池烨霖看得咋舌,“我才知道,你竟然是一个直播沉迷患者,不过这个人……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什么大师耶。” 张秉均点了关注主播,随后关掉了直播间,看向一旁的池烨霖,“下车。” “啊?”池烨霖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 张秉均已经自行拉开车门,先下了车,“你还能开车吗?” 池烨霖张嘴就像反驳,可是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双腿的疲软。 他很是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火红色法拉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 南山,同样是四个轮子,价格却差了人家法拉利好几十倍的小面包车没什么存在感地在山路上停留了大半天。 天色快暗的时候,小面包才吭哧吭哧开回了破元观。 破元观不远处,搭了几个蓝顶的棚屋。 “头儿,她一个女孩子和我们一起住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人一眼,“她住我的屋子。” 浓眉几个眼睛瞪大了。 他们就说头儿怎么好端端的,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殷勤,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呢。 呵呵呵呵…… 几个人一脸的暧昧。 贺勇给殷云扶铺好床,自己拿了刷牙洗脸的东西,直接就出了房间:“睡吧,放心吧,没人敢过来。”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然后轻轻地点了点, “好。” 她直接躺下。 刚一躺下,殷云扶就皱了一下眉头,太软了,没有棺材躺得舒服…… 旱魃不需要睡眠,但是她身上灵力的不断流失,却让她整个人都快要彻底僵硬了。 她睡得没心没肺,根本不关心今天整个事件在网络上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当然也有睡得不太踏实的。 贺勇几个人,心里多少都存了点事儿。 贺勇担忧钱广源,浓眉心里还记挂着金主爸爸,其他几个人,也都多少担忧着这一次工程泡汤,后面的生计。 …… 第二天,贺勇这一帮子人几乎都不约而同地起了一个大早,个个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互相一看,大家伙先乐了。 乐完了,大家又都齐齐恢复了愁眉苦脸的样子,拿了脸盆牙杯,下去去露天的水槽那儿刷牙洗脸。 “头儿……我们这工程,还做不做了?”小个子挨着贺勇,一边刷着牙,一边犹豫地问贺勇。 贺勇回过神,几乎是第一时间拉下方向盘,调转了车头。 山路狭窄,而掉头需要不少的时间。 倒车前进,好不容易他才把车子调转回来。 而身后,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100.许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殷云扶还真不一定会来。 傅一晗已经抱着人, 快步走去了新工程队的车子前。 新工程队的几人, 包括围观的主播们见状,去启动车子的启动车子, 去救人的救人。 现在这个时候, 救人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大家火速启动了起来。 齐心协力,几乎是几分钟的时间, 就把现有的所有病人安排妥当,全部送上了车……除了一个。 喵喵迷路几次想要站起来, 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几次跌回到了地上。 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眼看着几个人马上要上车走人,就连钱广源都被几个工友搬上了车子。 她急了,“喂!” 整个现场, 好像根本没人听到她的话一样。 “喂!你站住!那个破元观的!” 傅一晗刚刚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看向喵喵迷路,没好气地道, “还有事?” 喵喵迷路没想到傅一晗态度会这么恶劣,之前明明那么老实……果然, 天下哪有什么真好人,不过都是装的。 “你不准备救我吗?”她说着,努力地挤出两滴眼泪。 傅一晗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不好意思, 掌门有过吩咐, 不能动你。” 他说完, 上了车,“唰”的一声拉上了车门。 “喂!”喵喵迷路一声尖叫,“你们出家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吗?” 傅一晗看都没看她一眼。 喵喵迷路又赶紧看向其他人,“你们……” 刚一开口。 “砰”、“砰”、“砰”、“砰!”接连好几个关门的声音。 看热闹的一个个全缩回去了。 就不说这个喵喵迷路味道冲天的下半身了,谁面对这一幕还能面不改色的上去,谁都是真勇士。 就说这位的人品,人家破元观劝了半天,一句谢谢都没捞到,还被这个女人各种DISS各种辱骂。 他们倒是愿意救人,然而谁也不愿意被碰瓷啊。 喵喵迷路看着面前一辆辆车门紧闭的车子,视线投向自家平台的几个好友:“你们快帮我……” 几个和喵喵迷路形象非常接近的女生对视了一眼,“放心吧喵喵,我们帮你叫了救护车。” 喵喵迷路:“不!我现在就要下山!” 几个女生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你们过来一起抬我!”喵喵迷路冷声下令。 几个女生眉头蹙紧了。 这个喵喵迷路,一朝乍红,真的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把她们当丫鬟使唤吗? 就这阴阳两张脸,谁敢帮?别帮出一身麻烦来。 “砰!” 唯一一扇车窗也被关上了。 傅一晗沉着脸,他所坐的那辆车子率先启动,朝着山脚下开了下去。 后面的车子也跟着纷纷开动。 所有车子在后面长长地跟了一串。 喵喵迷路眼睛眨了眨,愣愣看着面前这一幕。 “喂!……喂!!……” 她想要站起来,却感觉下身又是一热。 喵喵迷路脸色一变,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她好像是……又失禁了。 可是这一次明明没有受到惊吓。 …… 车子一路向下。 往下开了一段,车子里的人很明显感觉到胸口好像没那么闷了。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大师算得好准! 然而心里却是更紧张了…… 大师可是说过,只要是今天上了山的,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鬼知道自己是头晕腹泻还是大病一场。 前者也就难受个几天,如果是后者……众人不禁看向钱广源…… 此刻的钱广源已经晕了过去,脸上依旧青青紫紫的一片,皮肤下,一根根青筋暴起,绽出了一朵朵的丝绒花。 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把着他的脉搏,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句死透了的尸体。 车上的主播们打了一个寒噤。 完全不想落到钱广源这样的下场嘤嘤嘤…… 他们还年轻啊嘤嘤嘤…… 真的好吓人嘤嘤嘤…… 有个染了一头黄毛的主播悄悄地拉了拉傅一晗,想和他套套近乎,“我说代言人兄弟……” 黄毛在看到傅一晗扭过头来的时候,魂都吓没了,“我靠!” 傅一晗迷迷糊糊的,没察觉到黄毛惊悚的眼睛,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仿佛是从骨子里透上来的,“空调能不能调高一些?” 司机抬手调了一记空调的按钮,顺便瞥了一眼后视镜中傅一晗的脸色。 看到傅一晗的那张脸,司机差点没把方向盘扔了,“什么玩意儿?” 车里的其他人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齐齐向傅一晗看去。 傅一晗的脸色青白一片,虽然没有钱广源那样狰狞恐怖,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他就要成为妥妥的第二个钱广源了。 众人咽了一口口水。 黄毛声音颤得厉害,“那个……我先澄清我什么都没做啊……”他看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傅一晗,“要不,你找找你们掌门吧?” 傅一晗听到掌门两个字,原本已经快要合拢的眼睛终于又睁开了一些。 此刻,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出了问题,手指哆嗦着,就想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主播低低开了口,“那位掌门还会管他吗?” 车厢里,所有人都是一愣,朝着角落里那位眼镜哥看了过去。 黄毛更是一脸的不解,“他可是破元观的代言人耶。” 眼镜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位掌门不是让他立刻下山的吗?谁知道他搞的什么玩意儿,最后还参与救人去了,当自己是圣父吗?” 黄毛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多此一举而已……让他立刻下山的话,是那位掌门人说的,又不是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傅一晗一眼,“本来就是靠抱着别人的大腿红的,也不知道好好听话,人家还能要他吗?” 车厢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脸色沉重。 那位掌门人……真的会不管傅一晗吗? 傅一晗睁开自己浮肿的眼睛,气地骂道,“她怎么就不要我了,我、我……”他“我”了半天,眼泪忽然滴了下来,声音沙哑, “我还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难过地啜泣了起来。 黄毛:“……” 众人:“……” 他们对着傅一晗投去同情的目光。 原本傅一晗是他们里面最幸运的那个,随着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也算是跟着翻身了。 谁知道现在,哎……这倒霉孩子。 眼看着傅一晗呼吸越发微弱,眼睛也越合越拢。 几个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吱嘎!”司机正好一脚刹车,把车停下了。 车子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很多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 “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下山了?” “快点下山吧!” 现在什么都没有赶紧下山保命来得重要。 已经有车子调整了方向,准备超车。 “前面有人。”傅一晗所在的那辆车子的司机惊讶地道。 几个人齐齐朝着前方看过去。 一个清瘦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马路正中央,看着这边。 这谁啊? 众人心里不禁一起发出同样的疑问。 傅一晗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掌门?” 掌门? 车内众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 “唰”的一声,车门移开,所有人你挤着我,我推着你,疯了一样朝着车下跑去。 “啪叽”一声,跑在最前面的黄毛摔倒在地,脸朝地面。 黄毛抽了抽自己的嘴角,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竟然拉了一把他的裤腿,他骚气冲天的小内内差点暴露。 他抬起头的时候,眼眶里已经是饱含热泪,“掌门,我一心向道,请收下我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调整了姿势,就着自己趴在地上的姿势,做了一个五体投地的虔诚跪姿。 殷云扶:“……” 众人:“……” 可以说是很不要脸了。 黄毛再抬头的时候,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掉了下来,“掌门,今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他说着,还抽噎了一声,“其实我一直信奉道教,是三清的忠实信徒。今天看到作为道教的一代名迹破元观遭到这样的破坏,我内心是说不出的痛心疾首,仿佛一万把刀子在割着我的心一样,我愿意捐个1万聊表心意,只希望破元观能早日恢复它昔日的荣光!” 这位一开口,其他几个主播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兄弟,话说之前拍破元观被拆的时候,我怎么记得你对你观众说,你是信奉科学,是唯物主义的?” 黄毛脸色一僵,欲哭无泪,默默地回视了一眼戳穿他的人。 还能不能和平友好和谐地相处了? 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被打脸了的,何必为难也被打脸了的。 小命要紧啊! 却听戳穿他的哥们也开了口,“掌教,虽然我也没有什么钱,可是我愿意比这位兄弟多捐一点,捐3万。” 他刚说完,整个场地上忽然闹腾了起来: “我愿意捐5万!” “我出10万!” 最后下车的那个眼镜小哥一声高呼:“我出50万!” “代言人,我看你是不行了,要不把你们掌门拉出来溜溜呗,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我们还没见过破元观掌门本人呢。” “别乱说,你怎么知道这位是掌门,说不定人家是太上掌门呢。”说话的人漫不经心地看了傅一晗一眼,“这位大师一定是一个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神仙吧?” 这人说完,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这年头,出来骗人的,大多都喜欢用这个套路。 什么真神转世,什么真身不死。 傅一晗气得脸上一阵发白,却没有说话。 现在最郁闷的是,他的直播间被停掉了! 不说经济损失,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也根本不想钱之类的事情了。 事情的真相呢? 真相怎么办? 他低着头联系大鱼的后台管理,请求申诉。 不过一会儿,后台管理就发来了一句话:【观众举报属实,申诉予以驳回。】 傅一晗再申诉! 再驳回! 再申诉! 这一次,不用大鱼后台管理回复他。 因为整个平台已经出了置顶公告。 现场不少都是大鱼平台的主播,几乎占了所有主播的半壁江山,这些人当然也看到了那条公告。 “我说兄弟,你真的6,平台上一次出这种全平台公告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上一任一姐下台的时候吧?” “全平台封杀耶……兄弟,你比那位前一姐厉害多了。” “你也值了,真的。” 傅一晗握着手机,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上,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工程队早就已经撤退没人了。 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他一看来显,又是头儿…… 叫他回去的吧? 可是他怎么甘心? 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这些人的自以为是、赶尽杀绝。 他按掉了手机。 却在按掉电话的时候,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这是叫你撤呢,接吧,不管你用什么遁,我们都理解的。” “呵呵……反正你的脸,所有平台观众应该都记住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记住你的,兄弟你火了。” 傅一晗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屈辱的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头儿?” “是我。”一个清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傅一晗的眼睛猛地撑大了,“大……”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立刻将声音压低了,“你,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他身后的那群主播,就跟闻见了腥味的鱼似的,纷纷竖起了耳朵和……镜头。 傅一晗感觉到身后的那一个个镜头都快要戳到他身上了。 他急得想按掉电话。 电话那头,殷云扶在他按掉电话的前一秒淡淡道,“开免提。” “啊?”傅一晗刚刚还一脸悲壮,都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了,现在听到殷云扶这短短三个字,却是差点腿软。 那一头,殷云扶扭头问一旁的贺勇,“我说错了吗?如果想让我的话给所有人听到的话,不是开免提?” “是是是。”这一头傅一晗率先回答了她,“可是……” “那就别废话。”殷云扶闻言,直接冷冷打断了他。 “不是,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傅一晗急得满头大汗。 殷云扶也是苦恼地皱起眉头,“别废话,我不喜欢话说三遍,你的听话能力下次还这么差,我撤了你的代言人的位置。” 傅一晗:“……” 话说这个代言人本来也就是他自封的好吧。 他还想说什么,却一时间又不敢开口。 每次张开口,殷云扶那句撤了代言人的位置的话就浮上心头。 也是着了魔了…… 傅一晗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免提。 殷云扶的声音从电话里放了出来,“那一卦,是我算的。我算的卦,从来不收回。”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尼玛…… 傅一晗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三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然而殷云扶的话还没说完。 “今日犯我破元观者,永远不允许再踏入破元观半步;拉黑代言人的平台,破元观永远不会再合作;嘲讽破元观的粉丝,永远拉入黑名单。” 三句话。 掷地有声。 所有人呆站在原地。 “噗嗤……”喵喵迷路率先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什么鬼? 紧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未成年吗?还是脑子有病?”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想嘴硬一把?” “这是在搞笑吗?” 傅一晗皱起眉头,心底沉沉。 这话说出去,破元观算是彻底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电话那头,殷云扶声音依旧刻板,不带什么感情,“距离大阵反噬还有三分钟。” 她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 新科技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电话那头,却是已经笑翻了。 所有的直播粉丝都表示一天没白等,等了这么久才吃到的瓜就是香。 喵喵迷路直播间的粉丝们打赏更是快要疯了。 她笑眯了眼眸,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她对着一旁的钱广源招了招手。 钱广源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一顿悄悄话。 钱广源的眼眸越来越亮,一抬手,“大家听我说,大师既然这么有信心,我们作为拆迁工程队的一方,也不能弱了声势不是?” 所有的主播眼睛里的光,都快要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了。 钱广源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我们现在立刻把推土车开进道观里面去!” 他一挥手。 开推土车的那个司机早就准备就绪,踩离合器挂挡。 大家伙发出低沉的咆哮,吭哧吭哧,朝着道观前进。 而殷云扶全好像根本没听见那头的热闹,看着表,默默地认真地数秒,“十、九、八、七……” 清越的嗓音一下一下,丝毫没有被打乱节奏。 若是细细听了,似乎还有一个独特的韵律含在其中。 傅一晗的心脏“怦怦、怦怦”,莫名地合上了这个节奏。 他摸住自己的心脏。 推土车已经开到了那面墙的面前。 其余众人听到只想哂笑,目光灼灼,全都紧张地看着车子的方向。 许许多多的直播间里,多少人都在摇旗呐喊。 眼看着推土车开过了原本被推到的那面墙的废墟,开进了道观。 “轰隆轰隆……” 雄赳赳气昂昂,眼看着就要开到道观,第二道大门。 “3、2、1……”属于殷云扶的声音被淹没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中。 忽然,车子停下。 “轰隆”一声,熄火。 嘈杂声全部不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钱广源眼皮一跳,大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他刚一说话,就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忽然就晕了过去。 大部分的主播虽然站得远,却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更是直接将这一幕录了下来,观众们全部都清晰地看到了。 钱广源皱起眉头,打开了推土机的车门。 司机身体一歪,差一点就从推土机的驾驶室内摔下来,被钱广源用力地接住了。 傅一晗一惊,这才从之前那种有些玄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怔怔看着不远处的骚乱。 不少属于新工程队的人都跑上去帮忙,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将推土车的司机扛了下来,有叫救护车的,也有经验丰富的,给司机做简单的急救。 忙活了大半天,司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人事不知。 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所有人都揪住了一颗心。 傅一晗看着,心一阵“怦怦”乱跳。 如果……如果不是殷云扶……今天躺在那儿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这个念头一上来,傅一晗后背直接被冷汗浸透了,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101.他来找我了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还是已经死了? 就算他已经死了, 她也要把他拉出来鞭尸!做成尸奴! 贺勇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殷云扶的低气压。 他轻咳了一声, “那个……你还看吗?” 殷云扶摇了摇头, “不看了。” 贺勇其实还没搞清楚殷云扶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他也不敢多问, “那先下去吧?” 看到殷云扶点头,他自觉地在前头给殷云扶开路, 拨开那些个枝枝叶叶的。 殷云扶闷闷的跟在他身后, 亦步亦趋。 贺勇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其实除了刚刚那一下,殷云扶真的很乖。 很听话, 很安静。 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吵闹。 他原本紧张的神色, 渐渐放松了想到。 整座南山,此刻青翠掩映、鸟语花香, 好像之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 ……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 正好遇上浓眉几个人准备爆破。 浓眉一看到贺勇,快步走上来,“头儿,正好你来了, 你指挥吧?” 贺勇一听, 眉头就皱了起来,“先停手吧。” 浓眉愣了一下,“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殷云扶,又犹豫地看了不远处的钱广源一眼, 低声问殷云扶道, “如果拆了这道观, 真的会死人吗?” 话音刚落。 身边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他手里的对讲机也被人拿了过去。 一抬头,是钱广源,“所有人撤离。” 贺勇张了张嘴,又看殷云扶。 殷云扶看着贺勇,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几分疑惑。 贺勇:“……” 这边钱广源已经走去了爆破监控那边,开始最后的倒数。 贺勇拉开殷云扶,“我们去旁边。” 殷云扶看了一眼巨石,又看了一眼贺勇。 不等她问什么,人已经被拉走了。 浓眉脸色有些尴尬,“头儿,对不起啊……刚刚一直打雷,钱老板说怕要下雨,叫我们加快进度。” 他们也是尽力在拖了。 贺勇:“……” 原来他们也听到了打雷。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殷云扶。 殷云扶背着手,看着不远处的巨石,一脸的云淡风轻。 贺勇稍稍定心,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浓眉愧疚的神色,他淡淡道:“没事。” 说完,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转眸又看向殷云扶,“没事吧?”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没事。” 大阵外围而已。 贺勇闻言,彻底放下了心,视线重新投向巨石的方向。 “轰!”的一声巨响。 整块大石头被炸了一个四分五裂,一阵碎石尘土扬起。 带动了殷云扶的衣摆。 她面不改色。 贺勇一直紧张的看着四周围,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身上紧绷的肌肉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 几个人一愣。 一旁的钱广源应声倒地。 贺勇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一秒的时间,扭头看殷云扶,“你不是说没事吗?” 殷云扶也直直地回看他,“我们不是没事吗?” 护山大阵也没有被进一步破坏,巨石也被炸掉了,门也通畅了。 也算难得的一点好消息了吧? 她的脸色也总算没那么阴沉了,对着浓眉笑了笑,眼睛弯起来,还有一点可爱,“谢谢你啊。” 贺勇:“……” 浓眉:“……” 他内心是崩溃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殷云扶可能还没误会什么,但是一旁刚悠悠醒转的钱广源,却是彻底误会了,指着浓眉,“你做了什么?” 浓眉一脸懵逼,“我没有。” “你还撒谎!” “我真……” “不用说了!”钱广源手扶了一下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一下子又差点晕倒。 一旁有人上去扶他,他才站起来。 钱广源摇摇晃晃地走过浓眉身边,肩膀狠狠的撞了浓眉一下。 浓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生无可恋: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有木有!这个世道对他这样勤勤恳恳的拆迁人员实在太不友好了。 看着钱广源踉踉跄跄,随时都可能再次倒地的身影,他也懒得再做解释了,扭头看殷云扶,“他怎么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贺勇看着不远处被医生带去诊断的某人,“不会和刚刚巨石炸掉有关系吧?” 说着话,他收回视线,也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静静站在原地,依旧没说话。 贺勇见状,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事情很严重?” 虽然钱广源今天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两个人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 贺勇也了解钱广源,有不少小毛病,但人品上大问题没有。 如果钱广源出了什么事儿,他心底肯定是过不去的。 殷云扶歪了歪头,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往一边偏了偏,“你叫我不要说的。” 贺勇一愣,想起自己在山上叮嘱殷云扶的那几句话,“……其实也看情况,这不是我问你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上次也是你问我,你说别人问了也不能说,不好。” 贺勇看着殷云扶一派天然单纯的小脸,一时之间,卡壳了。 那一头,钱广源忽然又晕了过去。 贺勇脸都急得煞白,面对殷云扶,“刚刚是我说错了。” 殷云扶皱起眉头,“说错了?” 贺勇尴尬地点了点头,要是可以,他都想自打几个嘴巴子。 他轻咳了一声问,“老钱到底是怎么了?”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些许的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贺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贺勇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吧。”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我懒得说。” 贺勇:“……” 浓眉:“……” 二人看殷云扶。 她背着手,目光懒懒看着正前方,“这个道观我要了。” 既然张玄静敢把她当成这个道观的阵眼,她干脆就把他老巢给拿过来了。 贺勇:“……”他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身上那件黑灰色的大褂:“你有钱?”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彻底陷入昏迷的钱广源,声音平淡,“等他死了,这个道观就成了不祥之地,谁还敢来吗?” 她用这个法子白住过好多屋子。 贺勇脸上一时十分纠结,一方面,又觉得殷云扶在这方面怎么又精明的过分了;另一方面,又担忧钱广源真的出事。 “他会死?” 殷云扶眉头紧皱着,“你管他做什么。” 对她来说,钱广源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一个人或许一开始会关心蝼蚁的死活,甚至会为了蝼蚁死去而伤心落泪,时间一久,这种情绪总会淡化。 那一头,钱广源刚悠悠醒转,就听到这一段对话,差点又没被气死过去。 贺勇低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之前不也管了我好几次?” 殷云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因为你对我好。” 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贺勇被这一句话说得愣住,眼睛撑大了,一张老脸忽然涨红。 他轻咳了一声,“钱广源是我朋友,对我也不错。”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思索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她重新看向钱广源,“你是不是很冷?” 这样的天气,一般人都会觉得很热,更不用说像钱广源这样的胖子了。 贺勇是知道的,钱广源最怕热了。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很冷呢? 一旁的医生已经不由分说解开了钱广源的衬衫,将他的胸口露了出来,准备给钱广源贴上电极。 钱广源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往回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像个快要被医生强.暴的小姑娘:“别,别!” 细细看去,众人才发现钱广源此刻牙齿在不断地打着冷战,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可不就是被冻坏了的样子嘛。 贺勇神色紧绷了,“这代表着什么?是阵……”他将“法”字硬生生咽了下去,压低了声音问,“是拆这个道观的关系?” 殷云扶眸色淡淡,“有关系,但不全部都是这个原因。” 作为道教第一人,张玄静不喜欢,也不会去用阴邪的东西。 钱广源身上的味道,反倒是她比较熟悉和喜欢的。 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僵尸所以闻出来的,无论任何一朝任何一代,人类排除异己的习惯亘古不变。 她仔细回忆着张玄静给她讲过的那些,观察着钱广源的面相,看到钱广源的耳朵的时候,她眼眸一眯:“你耳朵上是什么?” 贺勇根本不信,“行了行了,没事我就先带她去取钱。”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有钱。” 他说这话的时候,中气那叫一个足,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副大款模样。 傅一晗正等着贺勇问他呢,就被一旁的李大嘴推到了一边儿。 李大嘴三下五除二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昨天殷小姐不是给那位直播平台的大款算了个命吗?那大款给傅一晗打了五艘宇宙飞船。”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比了一个大大的五,“五艘!” “那是多少钱?” “两万五!和平台五五分,好家伙,就这么一眨眼,殷小姐进账一万两千五百块钱。” 昨天他也在车上,可是亲眼目睹了殷云扶算命的整个过程的。 就那么一眼,一眼就看穿了所有。 这就是神眼啊!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几个人朝着李大嘴聚拢过来,除了个别几个当时一起在车上的,大多数都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到底哪个土豪啊?” “算了什么命?” “怎么算的?” 大家都好奇到不行。 李大嘴正要说话,就被傅一晗挤到了一边。 傅一晗微微笑着,“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从他们上车,到殷云扶看到那艘宇宙飞船,铁口直断整个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等一转身,贺勇已经带着殷云扶走远了。 贺勇刚拉开小面包的移门,不远处,一辆白色途观开了过来,就停在小面包旁边。 车门打开,钱广源肥硕的身子从车上挪了下来, “老贺!”他一看到殷云扶,眉头就是一皱,“你还在呢?” 不过钱广源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笑眯眯地看向贺勇,“行了,兄弟我今天也没事了,之前的事情也就既往不咎,怎么样?能开工了吗?” 他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样。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沉默着没说话。 钱广源见状,抽出自己腋下的大钱包,捅了捅贺勇,“这是怎么了?” 贺勇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拆破元观。” 钱广源闻言,脸色一变,“老贺,你发什么神经呢?” 贺勇面无表情:“我没发神经。” 要是以前,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很荒谬。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怕。 “你也别动了。” 钱广源嘿了一声,“你这是鬼迷了心窍了是吧?你没看到我一点事儿没有吗?” “看到了。”贺勇神色平淡。 钱广源脸色扭曲了一下,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看了贺勇身边的殷云扶一眼。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你不管自己怎么样,底下的人总要吃饭吧?” 不等贺勇说话,不远处,傅一晗立刻道:“不不不,钱老板您别误会,我不需要吃饭。” 不只是傅一晗,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 “我们真的不需要吃饭。” “吃不起,吃不起,您自己吃。” “求您了,真不想吃。” 这口饭,谁敢吃? 这可是要命的饭! 十分钟前,大家还对殷云扶的能力抱有十分的怀疑。 然而现在……那位大款的五艘宇宙飞船总是实打实的,再加上第一次在破元观前的那一次示警事件,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钱广源那张脸都有些扭曲了,声音沉沉,“你们真的不干,我就找另外的工程队了?到时候可没法再反悔了。” 视线里,众人齐齐点了点头:“我们真的不干。” 钱广源气得差点心梗,“你们这是在自毁前程,你们的老大脑子不清楚,不想赚钱,你们也跟着他乱来?” “钱老板,我们老大和您是多年的朋友,他也不会害您,要不您还是听他的吧?” 钱广源脸色一白,差点就直接气晕了过去,“行行行,你们到时候别来求我就行。”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来求我,我的要求不会很高的。” 贺勇等人愣了一下。 只见殷云扶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指头,“我只要一座道观。” 众人:“……” 果然,她就是心心念念着那座道观不放。 贺勇张了张嘴巴,还不等他开口,钱广源已经怒气冲冲地开了口,“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求到你头上!”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想要再提醒一句的贺勇,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好吧,我知道了。” 众人:“……” 她一脸可惜郁闷又是什么鬼? 钱广源:“哼!” 男人一脸傲娇,转身就走。 殷云扶纠结了一下,在他身后低声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我能等,你再考虑考虑。” 钱广源脚步一个踉跄。 他有心想问什么三天的时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就不信了! 贺勇心底一阵狂跳,“什么三天?” 殷云扶看着钱广源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他的寿命啊。乌云盖顶,赤丝侵瞳,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贺勇脸色凝重,“能有什么办法救救他吗?” 傅一晗见状立刻道,“头儿,钱老板现在根本不相信你,你怎么救他啊?说再多也没用,还替殷小姐招惹麻烦。” 殷云扶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头发一晃一晃的,有些呆呆的。 贺勇虽然沉默着,但显然心底的那个坎还没过去。 虽然不喜欢钱广源这几天的行事,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总么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 殷云扶见状,抿了一记唇瓣,“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先忧心一下自己吗?” 贺勇闻言,差点没当场给跪了,“我怎么了?” “你之前做的坏事你这么快就忘了?破元观可没那么容易忘掉。” 张玄静绝对就是一个小心眼。 傅一晗闻言,立刻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一脸惊讶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了停手就没问题了吗?” 他们担心自己也活不过三天。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说过停手就没问题了,我只说你们继续马上死。” “可是头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儿。”他们也个个都好好的。 “影响一生,甚至寿命的阵法,不会轻易启动,也没有一些小风水阵那样快速。” 之前那几下,也不过就是小小惩戒。 “你的意思是……现在算是大招蓄力阶段?” 殷云扶一开始没听懂傅一晗说的‘大招蓄力’什么意思,细细想了想,还蛮形象的,对他做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就是这样。” “那要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了。”殷云扶一副‘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表情。 傅一晗:“……” 众人:“……” 怎么越琢磨越不对劲呢? 殷云扶真的不是在故意框她们,让他们出钱出力,把道观给修好了? 再看殷云扶,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宝石一般的瞳孔澄澈见底,静静看着他,不闪不避,眨眼的速度都慢慢的。 还是那么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应该是他们想多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傅一晗着急地问。 其他人也是忐忑不安,心都吊到嗓子眼,又憋住了一口气,等着殷云扶的回答。 殷云扶凝着两条眉毛,伸出手,手指快速点动了一下。 这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放心吧,你们肯定比他活得长。”殷云扶推算完毕,淡声道。 傅一晗等人闻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大师,冒昧地问一下,你是怎么推算的?” 他目光灼灼,看着殷云扶。 贺勇闻言,不太赞同地看了傅一晗一眼,“你这么问,确实挺冒昧的。” 102.见鬼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池烨霖:“……” 安舟算是华国比较新锐一派的导演, 不过他入行也已经二十来年了。 他和张秉均合作的两部电影, 一部直接让张秉均拿到了国内最佳男配角,一部则是直接送张秉均登上了国际影帝的宝座。 而且他的片子也不仅仅停留在艺术造诣上,他的商业片票房成绩也是相当亮眼。 去年上映的那部片子,票房大爆,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他一直都认为张秉均特么就是走了狗屎运, 早早和安舟这样的大导演混到了一起,也就早早成了名。 却从来没想到两个人私下相处是这样的。 池烨霖嘴角微抽, 差点又没做好表情管理。 张秉均挑了挑眉梢,声音徐徐, “那我点一份火焰牛排,你看着我吃,解解馋。” 安舟:“……” 池烨霖:“……” 张秉均顶着这么一张全民男神的脸说这样的话真的好? 池烨霖皱着眉头,心底还是不安。 安舟看出池烨霖的不安, 扭头冷冷对张秉均道,“我都不吃, 你敢吃?不准点。” 张秉均闻言, 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三个人连吃带聊的, 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直到散场,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二人直接下地下车库,取了池烨霖的法拉利出来。 坐进副驾驶的张秉均淡声道,“以后别再听风就是雨了, 这种算卦的神棍, 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这样的人。” 池烨霖脸色沉了, 心底不爽,偏偏还没的反驳。 他心底对破元观中的这几个神棍更没什么好感了。 这些个死骗子。 池烨霖踩下油门,法拉利马达在街道上响起一阵阵轰鸣,越过一辆辆车子。 “开慢点。”张秉均漫漫开了腔。 池烨霖气得脸都憋红了,只听男人又道,“拍下来被你的粉丝看到,就好玩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松了油门,让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 “轰轰——” 就在他车速降下来的那一瞬,他的耳旁正好响起一阵更大的马达声。 他下意识朝着一旁看去,正好看到一旁金色车身,车窗降下,从车窗里伸出来的一根中指。 隐隐还能听到那辆车子里传来的大笑声和“弱鸡”的声音。 池烨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脚油门就打算踩下去。 视线里,却似乎看到了一大簇火焰。 他脚上的动作下意识地一缓,细细一看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辆大货车,整一辆车子画了火焰,像是一个巨大的移动的火精灵。 也就是在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法拉利没能第一时间跟上去,正好吃到了一枚红灯。 他烦躁地踩下刹车,心里骂了一句死神棍。 这影响还真是无处不在,都快阴魂不散了。 池烨霖正想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破元观代言人给他一个差评。 “砰!” 凭空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街道两边人们的尖叫声。 池烨霖和张秉均两个人都是一愣,齐齐朝着前方看去。 红灯还没变回绿灯,他们所在的距离,只看到那辆火红色的大货车上面,装载着的钢筋忽然一卸而下。 “砰、砰、砰……”钢筋落地的声音还在延绵不绝。 二人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 等了好一会儿,红灯才变回成绿灯。 池烨霖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开出去。 路过事故地带,两个人看到大货车后面的那辆兰博基尼,脸色齐齐一变。 兰博基尼的前挡风玻璃碎得都找不到残留的了,一根钢筋正正好穿过挡风玻璃,扎入副驾驶座的位置。 驾驶座上的人也受了伤,但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那原本对着他们比中指的那个人,被钢筋钉在了座位上,肩膀被洞穿。 他闭着眼睛不知生死,身上全部都被血浸透了。 “我曹他妈的……什么东西!”池烨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他看向一旁的张秉均。 张秉均皱起眉头,脸色也没比池烨霖好到哪儿去,“靠边停一停。” 池烨霖闻言,二话没说,就把车子靠边上停了。 还停得特别靠边。 他打心眼底不想碰那一团火。 不一会儿的功夫,交警和救护车都到了,甚至惊动了消防车,才将副驾驶座上的人救了下来。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死,急救人员立刻将他救上了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池烨霖胸口的那一股滞闷的感觉,也才稍稍散掉了一些。 他打开了车窗,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看向一旁的张秉均,“秉均……你说,那个破元观,是不是真的?……” 张秉均眉目沉沉,沉默着没有说话。 池烨霖又道,“刚刚那一刻,要不是我忽然想起那一句遇火则退,我肯定是要追上去的。” 到他松开油门的时候,他心里还骂了一句自己鬼使神差。 谁能知道下一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一转眸,就看到张秉均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原先的那个直播间。 原先他打赏的那个女主播又在直播了。 她算是小火了一把,如果能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就算是真的火了。 他又点开自己的私聊界面。 ‘破元观代言人’的昵称率先映入他的眼帘,下面就是那一段批语:【你今日有一劫,不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池烨霖在一旁道,“他怎么知道你今天要见人,就算这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当时你会为我出门,可就不是什么容易料准了。” 最最关键的还是最后那一句批语。 张秉均脸色紧绷着,他点开了破元观代言人的头像。 对方也是一个主播,不过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视频,点开视频,和破元观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工地做工日常。 一旁的池烨霖也看到了这个视频,“这人不就是个民工吗?” 还写的什么破元观代言人,那条私信,难道就是一个恶意的玩笑? 张秉均没搭理池烨霖,他注意了一下对方所属的建筑公司名字,上网查了一下,也只有零星几条信息,说明不了什么。 他手指微微一顿,连续点了五艘宇宙飞船出去,账号里,宇宙飞船正好也被清空了。 这玩意儿需要集碎片什么的才能合成,下面的超级火箭什么的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可是面额却小。 池烨霖看得咋舌,“我才知道,你竟然是一个直播沉迷患者,不过这个人……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什么大师耶。” 张秉均点了关注主播,随后关掉了直播间,看向一旁的池烨霖,“下车。” “啊?”池烨霖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 张秉均已经自行拉开车门,先下了车,“你还能开车吗?” 池烨霖张嘴就像反驳,可是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双腿的疲软。 他很是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火红色法拉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 南山,同样是四个轮子,价格却差了人家法拉利好几十倍的小面包车没什么存在感地在山路上停留了大半天。 天色快暗的时候,小面包才吭哧吭哧开回了破元观。 破元观不远处,搭了几个蓝顶的棚屋。 “头儿,她一个女孩子和我们一起住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人一眼,“她住我的屋子。” 浓眉几个眼睛瞪大了。 他们就说头儿怎么好端端的,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殷勤,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呢。 呵呵呵呵…… 几个人一脸的暧昧。 贺勇给殷云扶铺好床,自己拿了刷牙洗脸的东西,直接就出了房间:“睡吧,放心吧,没人敢过来。”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然后轻轻地点了点, “好。” 她直接躺下。 刚一躺下,殷云扶就皱了一下眉头,太软了,没有棺材躺得舒服…… 旱魃不需要睡眠,但是她身上灵力的不断流失,却让她整个人都快要彻底僵硬了。 她睡得没心没肺,根本不关心今天整个事件在网络上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当然也有睡得不太踏实的。 贺勇几个人,心里多少都存了点事儿。 贺勇担忧钱广源,浓眉心里还记挂着金主爸爸,其他几个人,也都多少担忧着这一次工程泡汤,后面的生计。 …… 第二天,贺勇这一帮子人几乎都不约而同地起了一个大早,个个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互相一看,大家伙先乐了。 乐完了,大家又都齐齐恢复了愁眉苦脸的样子,拿了脸盆牙杯,下去去露天的水槽那儿刷牙洗脸。 “头儿……我们这工程,还做不做了?”小个子挨着贺勇,一边刷着牙,一边犹豫地问贺勇。 傅一晗气得脸上一阵发白,却没有说话。 现在最郁闷的是,他的直播间被停掉了! 不说经济损失,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也根本不想钱之类的事情了。 事情的真相呢? 真相怎么办? 他低着头联系大鱼的后台管理,请求申诉。 不过一会儿,后台管理就发来了一句话:【观众举报属实,申诉予以驳回。】 傅一晗再申诉! 再驳回! 再申诉! 这一次,不用大鱼后台管理回复他。 因为整个平台已经出了置顶公告。 现场不少都是大鱼平台的主播,几乎占了所有主播的半壁江山,这些人当然也看到了那条公告。 “我说兄弟,你真的6,平台上一次出这种全平台公告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上一任一姐下台的时候吧?” “全平台封杀耶……兄弟,你比那位前一姐厉害多了。” “你也值了,真的。” 傅一晗握着手机,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上,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工程队早就已经撤退没人了。 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他一看来显,又是头儿…… 叫他回去的吧? 可是他怎么甘心? 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这些人的自以为是、赶尽杀绝。 他按掉了手机。 却在按掉电话的时候,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这是叫你撤呢,接吧,不管你用什么遁,我们都理解的。” “呵呵……反正你的脸,所有平台观众应该都记住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记住你的,兄弟你火了。” 傅一晗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屈辱的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头儿?” “是我。”一个清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傅一晗的眼睛猛地撑大了,“大……”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立刻将声音压低了,“你,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他身后的那群主播,就跟闻见了腥味的鱼似的,纷纷竖起了耳朵和……镜头。 傅一晗感觉到身后的那一个个镜头都快要戳到他身上了。 他急得想按掉电话。 电话那头,殷云扶在他按掉电话的前一秒淡淡道,“开免提。” “啊?”傅一晗刚刚还一脸悲壮,都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了,现在听到殷云扶这短短三个字,却是差点腿软。 那一头,殷云扶扭头问一旁的贺勇,“我说错了吗?如果想让我的话给所有人听到的话,不是开免提?” “是是是。”这一头傅一晗率先回答了她,“可是……” “那就别废话。”殷云扶闻言,直接冷冷打断了他。 “不是,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傅一晗急得满头大汗。 殷云扶也是苦恼地皱起眉头,“别废话,我不喜欢话说三遍,你的听话能力下次还这么差,我撤了你的代言人的位置。” 傅一晗:“……” 话说这个代言人本来也就是他自封的好吧。 他还想说什么,却一时间又不敢开口。 每次张开口,殷云扶那句撤了代言人的位置的话就浮上心头。 也是着了魔了…… 傅一晗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免提。 殷云扶的声音从电话里放了出来,“那一卦,是我算的。我算的卦,从来不收回。”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尼玛…… 傅一晗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三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然而殷云扶的话还没说完。 “今日犯我破元观者,永远不允许再踏入破元观半步;拉黑代言人的平台,破元观永远不会再合作;嘲讽破元观的粉丝,永远拉入黑名单。” 三句话。 掷地有声。 所有人呆站在原地。 “噗嗤……”喵喵迷路率先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什么鬼? 紧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未成年吗?还是脑子有病?”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想嘴硬一把?” “这是在搞笑吗?” 傅一晗皱起眉头,心底沉沉。 这话说出去,破元观算是彻底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电话那头,殷云扶声音依旧刻板,不带什么感情,“距离大阵反噬还有三分钟。” 她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 新科技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电话那头,却是已经笑翻了。 所有的直播粉丝都表示一天没白等,等了这么久才吃到的瓜就是香。 喵喵迷路直播间的粉丝们打赏更是快要疯了。 她笑眯了眼眸,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她对着一旁的钱广源招了招手。 钱广源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一顿悄悄话。 钱广源的眼眸越来越亮,一抬手,“大家听我说,大师既然这么有信心,我们作为拆迁工程队的一方,也不能弱了声势不是?” 所有的主播眼睛里的光,都快要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了。 钱广源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我们现在立刻把推土车开进道观里面去!” 他一挥手。 开推土车的那个司机早就准备就绪,踩离合器挂挡。 大家伙发出低沉的咆哮,吭哧吭哧,朝着道观前进。 而殷云扶全好像根本没听见那头的热闹,看着表,默默地认真地数秒,“十、九、八、七……” 清越的嗓音一下一下,丝毫没有被打乱节奏。 若是细细听了,似乎还有一个独特的韵律含在其中。 傅一晗的心脏“怦怦、怦怦”,莫名地合上了这个节奏。 他摸住自己的心脏。 推土车已经开到了那面墙的面前。 其余众人听到只想哂笑,目光灼灼,全都紧张地看着车子的方向。 许许多多的直播间里,多少人都在摇旗呐喊。 眼看着推土车开过了原本被推到的那面墙的废墟,开进了道观。 “轰隆轰隆……” 雄赳赳气昂昂,眼看着就要开到道观,第二道大门。 “3、2、1……”属于殷云扶的声音被淹没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中。 忽然,车子停下。 “轰隆”一声,熄火。 嘈杂声全部不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钱广源眼皮一跳,大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他刚一说话,就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忽然就晕了过去。 大部分的主播虽然站得远,却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更是直接将这一幕录了下来,观众们全部都清晰地看到了。 钱广源皱起眉头,打开了推土机的车门。 司机身体一歪,差一点就从推土机的驾驶室内摔下来,被钱广源用力地接住了。 傅一晗一惊,这才从之前那种有些玄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怔怔看着不远处的骚乱。 不少属于新工程队的人都跑上去帮忙,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将推土车的司机扛了下来,有叫救护车的,也有经验丰富的,给司机做简单的急救。 忙活了大半天,司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人事不知。 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所有人都揪住了一颗心。 傅一晗看着,心一阵“怦怦”乱跳。 如果……如果不是殷云扶……今天躺在那儿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这个念头一上来,傅一晗后背直接被冷汗浸透了,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他原本早就准备好的,在心里已经车轱辘一般反过来滚过去好几遍的所有台词,这会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一个字想不起来。 103.真心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因为……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 就在喵喵迷路身后不远处, 又有人倒下了。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 这位少爷他爹, 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 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 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 【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 他忽然就发现, 手机屏幕上, 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池烨霖拿着手机,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想再度进入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却弹出提示:【对不起, 您的账号有异常操作,已被人举报。】 看到这条提示,池烨霖甚至都被气笑了。 这平台还护得挺紧啊。 他一扭头, 正好遇上自己的助理。 助理拿着文件走过来,“大鱼平台邀请你去直播, 你去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池烨霖对直播、真人秀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 他也早就被拒绝习惯了的, 今天也就是例行问一句。 “我去。” 助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 正准备走开,脚步一顿,惊讶回头看向池烨霖,“你刚说什么?” …… 喵喵迷路清了少爷他爹出去,直播间里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评论区里,连原本的划水评论都不见了。 整个区域跟死了一样。 喵喵迷路僵硬地笑了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少爷他爹一点粉丝值都没有,明显就是为黑而黑,整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池松源的马甲‘少爷今天不高兴’忽然出声了:【我的粉丝值是不是很多?】 喵喵迷路看到‘少爷不高兴’发言,连忙道,“少爷你的粉丝值现在是我所有粉丝中第二多的,超级感谢你的支持,么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拉‘少爷他爹’过来踩一脚,“你和之前那个粉丝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某些粉丝,看直播一分钱不花,还指手画脚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越发静默了。 这个世界的分布本来就是没钱的多,有钱的少。 这句话,可是直接将直播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囊括了进去。 不等其他粉丝说话,少爷今天不高兴率先开口:【那么按照你的逻辑,我粉丝值这么多,应该不是为黑而黑了吧?】 喵喵迷路看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到两个人的ID,心里划过不妙的预感,“少爷您说笑了……刚刚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放心,没有误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嫌弃我哥穷酸没钱。】 喵喵迷路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池松源直接打上了一行字:【他确实穷,每年都只能赚个几个亿,家里人多次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他都死犟着不肯。今天特别谢谢你帮我骂醒了他,让他认清了他就是一个瘪三,一个看直播都会被赶出去的穷酸。】 这段发送出来以后,喵喵迷路的脸彻底僵住了。 一年赚个几个亿。 还被她骂作是穷酸,这是打谁的脸呢? 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这个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还可以当个笑话听。 可是偏偏是从少爷今天不高兴口中说出来的。 混这个平台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位是一个富二代,每个月光是从这位手里流出来的礼物,差不多都是人家十多年的工资了。 少爷今天不高兴手里还有一个直播工会,里面好多个主播都是他捧红的。 真正的有钱人…… 人家连真实姓名都爆了,也没必要说假话。 喵喵迷路急得满头大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在谢你吗?还是你欺负人家破元观师徒两个老实人欺负习惯了?呵……】 喵喵迷路脸色猛地涨红了,脸上青青白白不断变换。 还没等她说什么,却见少爷不高兴又道:【不用你清场,我自己走。另外,收回你的么么,不敢要。】 说完,喵喵迷路就看到直播间上的提示信息:粉丝少爷不高兴已经退出直播间。 别人退,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这位……是她第二大的粉丝啊!竟然也退直播间了! 更不少说,少爷今天不高兴,还是一个巨大的直播工会的会长。 她今天得罪了这位,相当于得罪了平台上最大的工会,也得罪了这个公会里那些直播大咖们和他们的粉丝们。 喵喵迷路傻傻站在原地,脸都绿了。 憋了几秒,她憋出了两行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 她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荷荷”的倒抽冷吸气的声音,一个如砂纸磨过的声音从她的耳后响了起来,“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喵喵迷路眼睛瞪大了,神色苍白,像是被点穴了一样,立在了原地。 原本安静如鸡的直播间,似乎水滴落入了油锅,猛地沸腾了起来: 【你身后!】 【我靠!!!】 偏偏这些人急于把消息发出来,又没有一个把话说清楚的。 原本就不敢回头的喵喵迷路见到这些留言,更不敢回头了。 她嘴唇颤抖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凉。 她被身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按住了。 喵喵迷路一扭头,一张长得青紫的脸闯入她的眼帘。 这张脸正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啊!!!——”喵喵迷路下意识地一脚踢开了靠近她的那个怪物,手脚并用地从原地爬开。 然而那个怪物却没放弃,依旧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滚开啊!滚开!”喵喵迷路不断地用高跟鞋踹着怪物的脸。 她声音尖利,几乎疯魔,精心装点的那张脸,早就变得极度的扭曲,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美女主播的影子。 而让在场众人一言难尽的是,女主播的下半身……被一种奇怪的黄色液体浸透了。 她还在持续地尖声叫嚷着,“你要找也去找别人,这边这么多人,他们都比我肉多,比我好吃!” 围观的主播众:“……” 原本想拉她一把的。 嗯……还是别了,看戏看戏。 还是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走了上去,企图让疯狂的女主播安静下来,规劝道,“他不是怪物。” 女主播颤着声音,“他就是怪物!就是!快救救我,救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朝着怪物的脸踹了一脚。 工友简直不忍卒读,“那个……他是钱老板啊……” 喵喵迷路的狠踹对方的那条腿忽然一顿,一脸痴呆看向工友,“……谁?” “钱老板。”工友虽然普通话不是那么好,不过吐字那是一个相当的清晰。 喵喵迷路眨了眨眼睛,视线里,钱老板一脸青紫,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正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用来做直播的手机已经掉了。 也幸好有许多其他的主播还奋战在这第一线,记录下了全过程, 也让直播间中太多观众都第一时间,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女主播被奇怪黄色液体浸泡的下半身,再看看钱广源已经被揍成了猪头的那张脸。 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谁可怜。 说真的,这场面太过震撼,一时间谁也没敢冒然说什么。 虽然殷云扶不在场,大家却好像都被下了禁咒一样。 没亲身经历过,谁都不敢相信。 那么离奇的卦象,最后会成真。 最后,还是新工程队的队长闷闷地说了一句:“无关人员先下山吧?” 主播门悚然一惊。 整个局面变化太快,他们差点忘了大师之前说的叫他们尽快下山这个事儿。 原本打算走掉的傅一晗闻言,皱了一记眉头,他看着一个接一个病倒,几乎快要全军覆没的工程队,快步走上来,一把抱起了原先开推土机的那个小工友。 新工程队队长这才发现傅一晗竟然还在,“那个你……” “别废话了。” 主播们一愣,也是刚注意到傅一晗竟然没走。 一看到傅一晗,大家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虽然不是大师本人,然而刚刚在电话里,大师也变相地承认了傅一晗是破元观代言人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徒弟,但肯定是大师自己人。 能和大师自己人在一起,大家才稍稍感觉安心了一些。 傅一晗要是出什么事儿,大师肯定不会抛弃他,还是会来救援的嘛,他们也能蹭上点光。 傅一晗是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如果知道,他一定呵呵…… 不知道牛鼻子现在躲到哪里去了。 还是已经死了? 就算他已经死了,她也要把他拉出来鞭尸!做成尸奴! 贺勇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殷云扶的低气压。 他轻咳了一声,“那个……你还看吗?” 殷云扶摇了摇头,“不看了。” 贺勇其实还没搞清楚殷云扶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他也不敢多问,“那先下去吧?” 看到殷云扶点头,他自觉地在前头给殷云扶开路,拨开那些个枝枝叶叶的。 殷云扶闷闷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贺勇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其实除了刚刚那一下,殷云扶真的很乖。 很听话,很安静。 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吵闹。 他原本紧张的神色,渐渐放松了想到。 整座南山,此刻青翠掩映、鸟语花香,好像之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 ……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浓眉几个人准备爆破。 浓眉一看到贺勇,快步走上来,“头儿,正好你来了,你指挥吧?” 贺勇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先停手吧。” 浓眉愣了一下,“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殷云扶,又犹豫地看了不远处的钱广源一眼,低声问殷云扶道,“如果拆了这道观,真的会死人吗?” 话音刚落。 身边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他手里的对讲机也被人拿了过去。 一抬头,是钱广源,“所有人撤离。” 贺勇张了张嘴,又看殷云扶。 殷云扶看着贺勇,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几分疑惑。 贺勇:“……” 这边钱广源已经走去了爆破监控那边,开始最后的倒数。 贺勇拉开殷云扶,“我们去旁边。” 殷云扶看了一眼巨石,又看了一眼贺勇。 不等她问什么,人已经被拉走了。 浓眉脸色有些尴尬,“头儿,对不起啊……刚刚一直打雷,钱老板说怕要下雨,叫我们加快进度。” 他们也是尽力在拖了。 贺勇:“……” 原来他们也听到了打雷。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殷云扶。 殷云扶背着手,看着不远处的巨石,一脸的云淡风轻。 贺勇稍稍定心,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浓眉愧疚的神色,他淡淡道:“没事。” 说完,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转眸又看向殷云扶,“没事吧?”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没事。” 大阵外围而已。 贺勇闻言,彻底放下了心,视线重新投向巨石的方向。 “轰!”的一声巨响。 整块大石头被炸了一个四分五裂,一阵碎石尘土扬起。 带动了殷云扶的衣摆。 她面不改色。 贺勇一直紧张的看着四周围,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身上紧绷的肌肉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 几个人一愣。 一旁的钱广源应声倒地。 贺勇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一秒的时间,扭头看殷云扶,“你不是说没事吗?” 殷云扶也直直地回看他,“我们不是没事吗?” 护山大阵也没有被进一步破坏,巨石也被炸掉了,门也通畅了。 也算难得的一点好消息了吧? 她的脸色也总算没那么阴沉了,对着浓眉笑了笑,眼睛弯起来,还有一点可爱,“谢谢你啊。” 贺勇:“……” 浓眉:“……” 他内心是崩溃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殷云扶可能还没误会什么,但是一旁刚悠悠醒转的钱广源,却是彻底误会了,指着浓眉,“你做了什么?” 浓眉一脸懵逼,“我没有。” “你还撒谎!” “我真……” “不用说了!”钱广源手扶了一下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一下子又差点晕倒。 一旁有人上去扶他,他才站起来。 钱广源摇摇晃晃地走过浓眉身边,肩膀狠狠的撞了浓眉一下。 浓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生无可恋: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有木有!这个世道对他这样勤勤恳恳的拆迁人员实在太不友好了。 看着钱广源踉踉跄跄,随时都可能再次倒地的身影,他也懒得再做解释了,扭头看殷云扶,“他怎么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贺勇看着不远处被医生带去诊断的某人,“不会和刚刚巨石炸掉有关系吧?” 说着话,他收回视线,也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静静站在原地,依旧没说话。 贺勇见状,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事情很严重?” 虽然钱广源今天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两个人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 贺勇也了解钱广源,有不少小毛病,但人品上大问题没有。 如果钱广源出了什么事儿,他心底肯定是过不去的。 殷云扶歪了歪头,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往一边偏了偏,“你叫我不要说的。” 贺勇一愣,想起自己在山上叮嘱殷云扶的那几句话,“……其实也看情况,这不是我问你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上次也是你问我,你说别人问了也不能说,不好。” 贺勇看着殷云扶一派天然单纯的小脸,一时之间,卡壳了。 那一头,钱广源忽然又晕了过去。 贺勇脸都急得煞白,面对殷云扶,“刚刚是我说错了。” 殷云扶皱起眉头,“说错了?” 贺勇尴尬地点了点头,要是可以,他都想自打几个嘴巴子。 他轻咳了一声问,“老钱到底是怎么了?”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些许的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贺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贺勇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吧。”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我懒得说。” 贺勇:“……” 浓眉:“……” 二人看殷云扶。 她背着手,目光懒懒看着正前方,“这个道观我要了。” 既然张玄静敢把她当成这个道观的阵眼,她干脆就把他老巢给拿过来了。 贺勇:“……”他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身上那件黑灰色的大褂:“你有钱?”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彻底陷入昏迷的钱广源,声音平淡,“等他死了,这个道观就成了不祥之地,谁还敢来吗?” 她用这个法子白住过好多屋子。 贺勇脸上一时十分纠结,一方面,又觉得殷云扶在这方面怎么又精明的过分了;另一方面,又担忧钱广源真的出事。 “他会死?” 殷云扶眉头紧皱着,“你管他做什么。” 对她来说,钱广源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一个人或许一开始会关心蝼蚁的死活,甚至会为了蝼蚁死去而伤心落泪,时间一久,这种情绪总会淡化。 那一头,钱广源刚悠悠醒转,就听到这一段对话,差点又没被气死过去。 贺勇低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之前不也管了我好几次?” 殷云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因为你对我好。” 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贺勇被这一句话说得愣住,眼睛撑大了,一张老脸忽然涨红。 他轻咳了一声,“钱广源是我朋友,对我也不错。”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思索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她重新看向钱广源,“你是不是很冷?” 这样的天气,一般人都会觉得很热,更不用说像钱广源这样的胖子了。 贺勇是知道的,钱广源最怕热了。 104.杀了金樱草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傅一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头儿,对不住,刚刚是我鬼迷了心窍,乱说话,你别在意。” 贺勇根本不信,“行了行了,没事我就先带她去取钱。” 傅一晗闻言, 立刻道, “我也有钱。” 他说这话的时候, 中气那叫一个足, 腰杆挺得直直的, 一副大款模样。 傅一晗正等着贺勇问他呢,就被一旁的李大嘴推到了一边儿。 李大嘴三下五除二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昨天殷小姐不是给那位直播平台的大款算了个命吗?那大款给傅一晗打了五艘宇宙飞船。”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比了一个大大的五,“五艘!” “那是多少钱?” “两万五!和平台五五分, 好家伙,就这么一眨眼,殷小姐进账一万两千五百块钱。” 昨天他也在车上, 可是亲眼目睹了殷云扶算命的整个过程的。 就那么一眼,一眼就看穿了所有。 这就是神眼啊! 这下子, 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几个人朝着李大嘴聚拢过来, 除了个别几个当时一起在车上的, 大多数都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到底哪个土豪啊?” “算了什么命?” “怎么算的?” 大家都好奇到不行。 李大嘴正要说话,就被傅一晗挤到了一边。 傅一晗微微笑着,“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从他们上车,到殷云扶看到那艘宇宙飞船,铁口直断整个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等一转身,贺勇已经带着殷云扶走远了。 贺勇刚拉开小面包的移门,不远处,一辆白色途观开了过来,就停在小面包旁边。 车门打开,钱广源肥硕的身子从车上挪了下来, “老贺!”他一看到殷云扶,眉头就是一皱,“你还在呢?” 不过钱广源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笑眯眯地看向贺勇,“行了,兄弟我今天也没事了,之前的事情也就既往不咎,怎么样?能开工了吗?” 他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样。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沉默着没说话。 钱广源见状,抽出自己腋下的大钱包,捅了捅贺勇,“这是怎么了?” 贺勇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拆破元观。” 钱广源闻言,脸色一变,“老贺,你发什么神经呢?” 贺勇面无表情:“我没发神经。” 要是以前,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很荒谬。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怕。 “你也别动了。” 钱广源嘿了一声,“你这是鬼迷了心窍了是吧?你没看到我一点事儿没有吗?” “看到了。”贺勇神色平淡。 钱广源脸色扭曲了一下,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看了贺勇身边的殷云扶一眼。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你不管自己怎么样,底下的人总要吃饭吧?” 不等贺勇说话,不远处,傅一晗立刻道:“不不不,钱老板您别误会,我不需要吃饭。” 不只是傅一晗,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 “我们真的不需要吃饭。” “吃不起,吃不起,您自己吃。” “求您了,真不想吃。” 这口饭,谁敢吃? 这可是要命的饭! 十分钟前,大家还对殷云扶的能力抱有十分的怀疑。 然而现在……那位大款的五艘宇宙飞船总是实打实的,再加上第一次在破元观前的那一次示警事件,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钱广源那张脸都有些扭曲了,声音沉沉,“你们真的不干,我就找另外的工程队了?到时候可没法再反悔了。” 视线里,众人齐齐点了点头:“我们真的不干。” 钱广源气得差点心梗,“你们这是在自毁前程,你们的老大脑子不清楚,不想赚钱,你们也跟着他乱来?” “钱老板,我们老大和您是多年的朋友,他也不会害您,要不您还是听他的吧?” 钱广源脸色一白,差点就直接气晕了过去,“行行行,你们到时候别来求我就行。”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来求我,我的要求不会很高的。” 贺勇等人愣了一下。 只见殷云扶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指头,“我只要一座道观。” 众人:“……” 果然,她就是心心念念着那座道观不放。 贺勇张了张嘴巴,还不等他开口,钱广源已经怒气冲冲地开了口,“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求到你头上!”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想要再提醒一句的贺勇,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好吧,我知道了。” 众人:“……” 她一脸可惜郁闷又是什么鬼? 钱广源:“哼!” 男人一脸傲娇,转身就走。 殷云扶纠结了一下,在他身后低声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我能等,你再考虑考虑。” 钱广源脚步一个踉跄。 他有心想问什么三天的时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就不信了! 贺勇心底一阵狂跳,“什么三天?” 殷云扶看着钱广源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他的寿命啊。乌云盖顶,赤丝侵瞳,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贺勇脸色凝重,“能有什么办法救救他吗?” 傅一晗见状立刻道,“头儿,钱老板现在根本不相信你,你怎么救他啊?说再多也没用,还替殷小姐招惹麻烦。” 殷云扶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头发一晃一晃的,有些呆呆的。 贺勇虽然沉默着,但显然心底的那个坎还没过去。 虽然不喜欢钱广源这几天的行事,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总么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 殷云扶见状,抿了一记唇瓣,“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先忧心一下自己吗?” 贺勇闻言,差点没当场给跪了,“我怎么了?” “你之前做的坏事你这么快就忘了?破元观可没那么容易忘掉。” 张玄静绝对就是一个小心眼。 傅一晗闻言,立刻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一脸惊讶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了停手就没问题了吗?” 他们担心自己也活不过三天。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说过停手就没问题了,我只说你们继续马上死。” “可是头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儿。”他们也个个都好好的。 “影响一生,甚至寿命的阵法,不会轻易启动,也没有一些小风水阵那样快速。” 之前那几下,也不过就是小小惩戒。 “你的意思是……现在算是大招蓄力阶段?” 殷云扶一开始没听懂傅一晗说的‘大招蓄力’什么意思,细细想了想,还蛮形象的,对他做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就是这样。” “那要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了。”殷云扶一副‘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表情。 傅一晗:“……” 众人:“……” 怎么越琢磨越不对劲呢? 殷云扶真的不是在故意框她们,让他们出钱出力,把道观给修好了? 再看殷云扶,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宝石一般的瞳孔澄澈见底,静静看着他,不闪不避,眨眼的速度都慢慢的。 还是那么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应该是他们想多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傅一晗着急地问。 其他人也是忐忑不安,心都吊到嗓子眼,又憋住了一口气,等着殷云扶的回答。 殷云扶凝着两条眉毛,伸出手,手指快速点动了一下。 这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放心吧,你们肯定比他活得长。”殷云扶推算完毕,淡声道。 傅一晗等人闻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大师,冒昧地问一下,你是怎么推算的?” 他目光灼灼,看着殷云扶。 贺勇闻言,不太赞同地看了傅一晗一眼,“你这么问,确实挺冒昧的。” 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说不定还是不传之秘,傅一晗这么问,人家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殷小姐,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就当没听见就行。” 殷云扶不急不缓地道,“告诉你也没事啊,其实推算的过程很简单……” 她慢悠悠地道,“你们虽然动了手,拆了道观,那毕竟也就是开了个头,没做出什么破坏性的举动。等钱老板带着新的人拆道观,他们肯定是首当其冲,等他们死绝了,你们再担忧不迟。” 如果是其他人,这个行为当然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这是老钱啊……看看他平时都穿什么,立领Polo,宽松西裤,还系皮带,手上拿一黑皮手拿包,就是一中年油腻小老板。 他打耳洞,还戴耳钉?一戴还戴那么多个……本身就怪怪的。 浓眉几个对视了一眼,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现在想来,那几个耳钉,跟他真的很不搭。 也就这个月的事情吧,贺勇不久前还刚刚见过老钱,那个时候,他还没穿这个耳洞。 “那这个耳洞到底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殷云扶声音平直:“不知道。” “大概?” 殷云扶淡眯着眼眸,“不是你们不让我看吗?” 贺勇:“……” 他想给这位祖宗跪下。 殷云扶看了他一眼,淡声道,“虽然没细看,但是他命格破损是很显然的。首当其冲的,肯定就是破阵带来的煞气了,正常人都难躲过,更不用说他现在这鬼样子了。” 贺勇神色凝重:“破财丧家,血光之灾?……”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刚刚那都是运气好,炸掉巨石没怎么影响到道观的大阵。 即便如此,看看他刚刚小命去掉半条的样子,就知道结局已经注定。 浓眉几个人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看贺勇这么一本正经询问的样子,他们会当真的好不好!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钱老板那个样子戴耳钉确实有点奇怪,那也就是一点奇怪而已了。 耳钉的来历普通到过于普通,实在没什么说头。 浓眉又看了一眼女主播的直播间。 刚一打开,又是一辆宇宙飞船。 “啧……”浓眉看着这架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们天天在工地里汗流浃背,人家短短半个小时就赚了他们一年的工资,还有多。 正好一旁殷云扶又凑了过来。 浓眉赶紧锁屏,省得被殷云扶看到屏幕上不断刷新的那些对她的嘲讽。 殷云扶却是微微锁着眉头,姿势一动没动。 贺勇注意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心里想着安慰她的说辞。 却听殷云扶低声道,“刚刚屏幕上那个东西,紫气萦绕、延绵不绝,天高地厚应兰台,指君豪华富贵人,出手之人必定不凡。” 众人:“……” 宇宙飞船的特效确实是紫色的没错。 而且…… 浓眉脸色微微扭曲着,“确实是不凡的。” 能够随随便便甩出三艘宇宙飞船的人,能普通吗? 傻子都知道啊。 殷云扶丝毫没有看出浓眉内心的崩溃,点了点头道,“可惜了,怕是活不过今天。” 浓眉差点一口口水喷到殷云扶脸上。 什么东西? 活不过今天? 浓眉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语。 他正准备把手机放回自己的衣兜里,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眸发亮,“这个怎么说?” 殷云扶歪了歪头,“紫气断截,横祸平生。” “可有解法?” “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浓眉皱起眉头,这又是什么说法? 低下头,看向直播间。 直播间里,大部分都是骂殷云扶,或者骂破元观的。 也有不少人在讨论今天的那位金主,大喊着金主爸爸,想挂大腿的。 浓眉咬了牙,点开女主播的粉丝排行榜,点击第一位万有引力,进入聊天界面。 他将殷云扶刚才说的那些精炼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你今日有一劫,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打完了,他正想发出去,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账号昵称改了一下,改成了破元观代言人,才重新回到了直播间,点击发送。 这一条消息发出去很久,也没有收到回应。 浓眉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金主的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 …… 直播间另一头,一间局促办公室内,一个染了一头灰色头发,身上穿白色T恤和一条简单的卡其色休闲裤的青年朝着办公桌对面的男人抬起头:“有人私信你。” 视线里,原本正低头处理文件的男人头也没抬,“不用管。” 灰发青年,也就是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对方说你今天有一劫,不宜见人,不宜出门,遇火则退,可保一命。” 原本低着头处理文件的男人闻言,手上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嗤”得一声轻笑,“这种鬼话你也信。” 灰发青年闻言撇了撇嘴,眼里的眉目间露出一丝不屑,把男人的手机扔到了一边,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去吃饭吗?” 他一边捏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转着头,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响声,这一系列的动作,将他原本的清冷气质毁了个大半。 桌子对面的男人闻言,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注意形象。”他合拢面前的文件,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走吧。” 池烨霖“嘿”了一声,“论表情和肢体管理,你真是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公众人物。” 男人冷冷地瞥了池烨霖一眼,虽然没说话,表情却明显充满了鄙夷。 池烨霖挑了挑眉梢,“怎么了?不屑做大明星了是吧?腻味了那块江湖了是吧?” 也对,男人虽然现在创业是艰苦了一点,不过这家伙脑袋瓜儿好使,亏钱是不可能亏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亏钱的,也就是先赚它个一个亿混混日子这样。 比起在娱乐圈里沉浮的他,张秉均算是已经顺利上岸了。 男人打开办公室的门,清冷声音低低飘来,“我哪一点不比你更适合做明星?” 池烨霖:“……” 他张嘴就想反驳,忽然就想起男人那辉煌的履历,默默地把话又都咽了回去。 憋屈! 他冷哼了一声,安慰自己,就算是那样又如何,张秉均已经是半退隐状态了,他可还在这个圈子里持续地发光发热呢。 他只要继续努力下去,未必没有赶超对方的那一天。 两个身高都超过平均海拔的男人齐齐进了电梯,开了车出来。 “去吃什么?” “去南国拾遗。” “我们两个人吃,需要搞得这么隆重?” 南国拾遗可是三星米其林耶,虽然他们不缺这点钱,但是他们平时也不是那种非三星米其林不可的贵公子,大多数时候也就是对付一口。 “我约了客户。”张秉均不紧不慢地道。 灰发一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好心。” 车子疾驰而出,火红色的法拉利在街道上划过一道炫目的身影。 …… 十几分钟,二人出现在了南国拾遗。 等客户的过程中,池烨霖懒洋洋地躺进沙发里,翻动着张秉均的手机,“你什么时候喜欢看直播了?还给人打赏了这么多。” 他好奇地点开这个女主播之前的视频看了起来。 看了一点,大概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他想到之前给张秉均念的那条私聊消息,对自己的傻X行为有些无语。 这不摆明了骗子嘛……难怪被张秉均冷嘲。 视频差不多快看完的时候,正好张秉均口中的客户到了。 池烨霖一看来人,整个人就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巴,“安安、安导?” 他惊讶看张秉均。 张秉均面无表情,“不是为你约的,别多想。” 池烨霖哈哈一笑,根本不把张秉均的话放在心上,“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好兄弟,够意思!” 他说完,心头忽然一动。 之前私信中,对方似乎料准了张秉均会因为自己出门? 105.谢谢夸奖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原本还在跟着傅一晗看热闹的人, 瞬间离傅一晗好几米远的距离, 生怕受到牵连。 傅一晗:“……”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准备拉她走。 一扭头,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 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 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 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 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 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 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 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 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 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 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他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 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 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 看这个路的状况,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行骗了? 他忽然想到这两天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破元观出了一个新骗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的,他们可是看着好多辆车子路过他们的村子。 村子里好些孩子,也都跟着上山来看热闹来了。 老者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骗子?” 殷云扶:“……” 贺勇:“……” 这名声,可真是彻底的臭了。 就连附近的山民,都一猜一个准。 殷云扶倒是神色淡然,“这个孩子,落地成病,一周岁、三周岁,两场大病,一直到现在,小灾小病不断,没个停歇。” 老者闻言,一脸的惊疑之色。 他一声冷哼,“这些子事情,你随便去村子里打听一下,不就全知道了?” 殷云扶背着手,面无表情,“他可不在村子里长大。” 老者眉头猛地皱了起来,眼眸死死盯着殷云扶,神色变幻不定。 贺勇见状,知道这是又算对了。 殷云扶背着手,“你这框里的龙阳草,都是给这孩子续命的吧?” 贺勇闻言,立刻朝着竹筐看过去。 他是城里长大的,对这些个花草,看不出什么不同。 看着就是平日里随处可见的野草。 老人看着殷云扶,心底还抱着一丝怀疑,却还是迟疑地开了口,“这个草……我们当地叫追风草。” 也算是变相承认了,他确实就是用这个草给孩子续命的。 女孩“唔”了一声,声音漫漫,“这几日,这一片的龙阳草是不是快要找不见了?” 老人眼皮快速地跳动了一下,“……是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 这种草,他还没在其他的地方见过,如果这边也没了,那他的孙子…… 他甚至考虑过种植,但是这个草,只要离开这片山,不管他怎么精心打理,就是种不活。 甚至他将种植这个草的土换成了这片山头的土都没用。 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钱广源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手摸上去,还是他自己那对可爱的耳朵。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我看钱老板这耳朵,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他的耳朵,耳带垂珠、耳门垂厚,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垂珠也有少许低反,带了劳碌之相,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浓眉就不解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寻摸了半天,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一片寂静,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她说完,脚步不停,直直地朝着道观大门就要进去了。 贺勇气得脸都发白,“我说你他妈给我站住!”他一边指了道观门口的另外几个人,“站那儿干嘛!吃干饭的?还不快点把她拦下来。” 几个人一听,终于不再站在原地,快步上前挡在了殷云扶面前。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随手一推。 没推动。 她愣了一下,有些惊奇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106.数不过来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就算他已经死了, 她也要把他拉出来鞭尸!做成尸奴! 贺勇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殷云扶的低气压。 他轻咳了一声,“那个……你还看吗?” 殷云扶摇了摇头, “不看了。” 贺勇其实还没搞清楚殷云扶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他也不敢多问,“那先下去吧?” 看到殷云扶点头,他自觉地在前头给殷云扶开路, 拨开那些个枝枝叶叶的。 殷云扶闷闷的跟在他身后, 亦步亦趋。 贺勇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其实除了刚刚那一下,殷云扶真的很乖。 很听话, 很安静。 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吵闹。 他原本紧张的神色,渐渐放松了想到。 整座南山,此刻青翠掩映、鸟语花香,好像之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 ……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浓眉几个人准备爆破。 浓眉一看到贺勇,快步走上来, “头儿,正好你来了, 你指挥吧?” 贺勇一听, 眉头就皱了起来,“先停手吧。” 浓眉愣了一下,“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殷云扶,又犹豫地看了不远处的钱广源一眼, 低声问殷云扶道, “如果拆了这道观, 真的会死人吗?” 话音刚落。 身边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他手里的对讲机也被人拿了过去。 一抬头,是钱广源,“所有人撤离。” 贺勇张了张嘴,又看殷云扶。 殷云扶看着贺勇,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几分疑惑。 贺勇:“……” 这边钱广源已经走去了爆破监控那边,开始最后的倒数。 贺勇拉开殷云扶,“我们去旁边。” 殷云扶看了一眼巨石,又看了一眼贺勇。 不等她问什么,人已经被拉走了。 浓眉脸色有些尴尬,“头儿,对不起啊……刚刚一直打雷,钱老板说怕要下雨,叫我们加快进度。” 他们也是尽力在拖了。 贺勇:“……” 原来他们也听到了打雷。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殷云扶。 殷云扶背着手,看着不远处的巨石,一脸的云淡风轻。 贺勇稍稍定心,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浓眉愧疚的神色,他淡淡道:“没事。” 说完,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转眸又看向殷云扶,“没事吧?”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没事。” 大阵外围而已。 贺勇闻言,彻底放下了心,视线重新投向巨石的方向。 “轰!”的一声巨响。 整块大石头被炸了一个四分五裂,一阵碎石尘土扬起。 带动了殷云扶的衣摆。 她面不改色。 贺勇一直紧张的看着四周围,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身上紧绷的肌肉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 几个人一愣。 一旁的钱广源应声倒地。 贺勇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一秒的时间,扭头看殷云扶,“你不是说没事吗?” 殷云扶也直直地回看他,“我们不是没事吗?” 护山大阵也没有被进一步破坏,巨石也被炸掉了,门也通畅了。 也算难得的一点好消息了吧? 她的脸色也总算没那么阴沉了,对着浓眉笑了笑,眼睛弯起来,还有一点可爱,“谢谢你啊。” 贺勇:“……” 浓眉:“……” 他内心是崩溃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殷云扶可能还没误会什么,但是一旁刚悠悠醒转的钱广源,却是彻底误会了,指着浓眉,“你做了什么?” 浓眉一脸懵逼,“我没有。” “你还撒谎!” “我真……” “不用说了!”钱广源手扶了一下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一下子又差点晕倒。 一旁有人上去扶他,他才站起来。 钱广源摇摇晃晃地走过浓眉身边,肩膀狠狠的撞了浓眉一下。 浓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生无可恋: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有木有!这个世道对他这样勤勤恳恳的拆迁人员实在太不友好了。 看着钱广源踉踉跄跄,随时都可能再次倒地的身影,他也懒得再做解释了,扭头看殷云扶,“他怎么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贺勇看着不远处被医生带去诊断的某人,“不会和刚刚巨石炸掉有关系吧?” 说着话,他收回视线,也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静静站在原地,依旧没说话。 贺勇见状,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事情很严重?” 虽然钱广源今天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两个人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 贺勇也了解钱广源,有不少小毛病,但人品上大问题没有。 如果钱广源出了什么事儿,他心底肯定是过不去的。 殷云扶歪了歪头,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往一边偏了偏,“你叫我不要说的。” 贺勇一愣,想起自己在山上叮嘱殷云扶的那几句话,“……其实也看情况,这不是我问你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上次也是你问我,你说别人问了也不能说,不好。” 贺勇看着殷云扶一派天然单纯的小脸,一时之间,卡壳了。 那一头,钱广源忽然又晕了过去。 贺勇脸都急得煞白,面对殷云扶,“刚刚是我说错了。” 殷云扶皱起眉头,“说错了?” 贺勇尴尬地点了点头,要是可以,他都想自打几个嘴巴子。 他轻咳了一声问,“老钱到底是怎么了?”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些许的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贺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贺勇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吧。”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我懒得说。” 贺勇:“……” 浓眉:“……” 二人看殷云扶。 她背着手,目光懒懒看着正前方,“这个道观我要了。” 既然张玄静敢把她当成这个道观的阵眼,她干脆就把他老巢给拿过来了。 贺勇:“……”他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身上那件黑灰色的大褂:“你有钱?”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彻底陷入昏迷的钱广源,声音平淡,“等他死了,这个道观就成了不祥之地,谁还敢来吗?” 她用这个法子白住过好多屋子。 贺勇脸上一时十分纠结,一方面,又觉得殷云扶在这方面怎么又精明的过分了;另一方面,又担忧钱广源真的出事。 “他会死?” 殷云扶眉头紧皱着,“你管他做什么。” 对她来说,钱广源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一个人或许一开始会关心蝼蚁的死活,甚至会为了蝼蚁死去而伤心落泪,时间一久,这种情绪总会淡化。 那一头,钱广源刚悠悠醒转,就听到这一段对话,差点又没被气死过去。 贺勇低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之前不也管了我好几次?” 殷云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因为你对我好。” 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贺勇被这一句话说得愣住,眼睛撑大了,一张老脸忽然涨红。 他轻咳了一声,“钱广源是我朋友,对我也不错。”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思索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她重新看向钱广源,“你是不是很冷?” 这样的天气,一般人都会觉得很热,更不用说像钱广源这样的胖子了。 贺勇是知道的,钱广源最怕热了。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很冷呢? 一旁的医生已经不由分说解开了钱广源的衬衫,将他的胸口露了出来,准备给钱广源贴上电极。 钱广源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往回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像个快要被医生强.暴的小姑娘:“别,别!” 细细看去,众人才发现钱广源此刻牙齿在不断地打着冷战,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可不就是被冻坏了的样子嘛。 贺勇神色紧绷了,“这代表着什么?是阵……”他将“法”字硬生生咽了下去,压低了声音问,“是拆这个道观的关系?” 殷云扶眸色淡淡,“有关系,但不全部都是这个原因。” 作为道教第一人,张玄静不喜欢,也不会去用阴邪的东西。 钱广源身上的味道,反倒是她比较熟悉和喜欢的。 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僵尸所以闻出来的,无论任何一朝任何一代,人类排除异己的习惯亘古不变。 她仔细回忆着张玄静给她讲过的那些,观察着钱广源的面相,看到钱广源的耳朵的时候,她眼眸一眯:“你耳朵上是什么?” 殷云扶还真不一定会来。 傅一晗已经抱着人,快步走去了新工程队的车子前。 新工程队的几人,包括围观的主播们见状,去启动车子的启动车子,去救人的救人。 现在这个时候,救人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大家火速启动了起来。 齐心协力,几乎是几分钟的时间,就把现有的所有病人安排妥当,全部送上了车……除了一个。 喵喵迷路几次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几次跌回到了地上。 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看着几个人马上要上车走人,就连钱广源都被几个工友搬上了车子。 她急了,“喂!” 整个现场,好像根本没人听到她的话一样。 “喂!你站住!那个破元观的!” 傅一晗刚刚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看向喵喵迷路,没好气地道,“还有事?” 喵喵迷路没想到傅一晗态度会这么恶劣,之前明明那么老实……果然,天下哪有什么真好人,不过都是装的。 “你不准备救我吗?”她说着,努力地挤出两滴眼泪。 傅一晗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不好意思,掌门有过吩咐,不能动你。” 他说完,上了车,“唰”的一声拉上了车门。 “喂!”喵喵迷路一声尖叫,“你们出家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吗?” 傅一晗看都没看她一眼。 喵喵迷路又赶紧看向其他人,“你们……” 刚一开口。 “砰”、“砰”、“砰”、“砰!”接连好几个关门的声音。 看热闹的一个个全缩回去了。 就不说这个喵喵迷路味道冲天的下半身了,谁面对这一幕还能面不改色的上去,谁都是真勇士。 就说这位的人品,人家破元观劝了半天,一句谢谢都没捞到,还被这个女人各种DISS各种辱骂。 他们倒是愿意救人,然而谁也不愿意被碰瓷啊。 喵喵迷路看着面前一辆辆车门紧闭的车子,视线投向自家平台的几个好友:“你们快帮我……” 几个和喵喵迷路形象非常接近的女生对视了一眼,“放心吧喵喵,我们帮你叫了救护车。” 喵喵迷路:“不!我现在就要下山!” 几个女生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你们过来一起抬我!”喵喵迷路冷声下令。 几个女生眉头蹙紧了。 这个喵喵迷路,一朝乍红,真的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把她们当丫鬟使唤吗? 就这阴阳两张脸,谁敢帮?别帮出一身麻烦来。 “砰!” 唯一一扇车窗也被关上了。 傅一晗沉着脸,他所坐的那辆车子率先启动,朝着山脚下开了下去。 后面的车子也跟着纷纷开动。 所有车子在后面长长地跟了一串。 喵喵迷路眼睛眨了眨,愣愣看着面前这一幕。 “喂!……喂!!……” 她想要站起来,却感觉下身又是一热。 喵喵迷路脸色一变,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她好像是……又失禁了。 可是这一次明明没有受到惊吓。 …… 车子一路向下。 往下开了一段,车子里的人很明显感觉到胸口好像没那么闷了。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大师算得好准! 然而心里却是更紧张了…… 大师可是说过,只要是今天上了山的,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鬼知道自己是头晕腹泻还是大病一场。 前者也就难受个几天,如果是后者……众人不禁看向钱广源…… 此刻的钱广源已经晕了过去,脸上依旧青青紫紫的一片,皮肤下,一根根青筋暴起,绽出了一朵朵的丝绒花。 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把着他的脉搏,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句死透了的尸体。 车上的主播们打了一个寒噤。 完全不想落到钱广源这样的下场嘤嘤嘤…… 他们还年轻啊嘤嘤嘤…… 真的好吓人嘤嘤嘤…… 有个染了一头黄毛的主播悄悄地拉了拉傅一晗,想和他套套近乎,“我说代言人兄弟……” 黄毛在看到傅一晗扭过头来的时候,魂都吓没了,“我靠!” 傅一晗迷迷糊糊的,没察觉到黄毛惊悚的眼睛,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仿佛是从骨子里透上来的,“空调能不能调高一些?” 司机抬手调了一记空调的按钮,顺便瞥了一眼后视镜中傅一晗的脸色。 看到傅一晗的那张脸,司机差点没把方向盘扔了,“什么玩意儿?” 车里的其他人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齐齐向傅一晗看去。 傅一晗的脸色青白一片,虽然没有钱广源那样狰狞恐怖,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他就要成为妥妥的第二个钱广源了。 众人咽了一口口水。 黄毛声音颤得厉害,“那个……我先澄清我什么都没做啊……”他看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傅一晗,“要不,你找找你们掌门吧?” 傅一晗听到掌门两个字,原本已经快要合拢的眼睛终于又睁开了一些。 此刻,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出了问题,手指哆嗦着,就想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主播低低开了口,“那位掌门还会管他吗?” 车厢里,所有人都是一愣,朝着角落里那位眼镜哥看了过去。 黄毛更是一脸的不解,“他可是破元观的代言人耶。” 眼镜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位掌门不是让他立刻下山的吗?谁知道他搞的什么玩意儿,最后还参与救人去了,当自己是圣父吗?” 黄毛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多此一举而已……让他立刻下山的话,是那位掌门人说的,又不是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傅一晗一眼,“本来就是靠抱着别人的大腿红的,也不知道好好听话,人家还能要他吗?” 车厢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脸色沉重。 那位掌门人……真的会不管傅一晗吗? 傅一晗睁开自己浮肿的眼睛,气地骂道,“她怎么就不要我了,我、我……”他“我”了半天,眼泪忽然滴了下来,声音沙哑, “我还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难过地啜泣了起来。 黄毛:“……” 众人:“……” 他们对着傅一晗投去同情的目光。 原本傅一晗是他们里面最幸运的那个,随着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也算是跟着翻身了。 谁知道现在,哎……这倒霉孩子。 眼看着傅一晗呼吸越发微弱,眼睛也越合越拢。 几个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吱嘎!”司机正好一脚刹车,把车停下了。 车子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很多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 “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下山了?” “快点下山吧!” 现在什么都没有赶紧下山保命来得重要。 已经有车子调整了方向,准备超车。 “前面有人。”傅一晗所在的那辆车子的司机惊讶地道。 几个人齐齐朝着前方看过去。 一个清瘦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马路正中央,看着这边。 这谁啊? 众人心里不禁一起发出同样的疑问。 傅一晗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掌门?” 掌门? 车内众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 “唰”的一声,车门移开,所有人你挤着我,我推着你,疯了一样朝着车下跑去。 “啪叽”一声,跑在最前面的黄毛摔倒在地,脸朝地面。 黄毛抽了抽自己的嘴角,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竟然拉了一把他的裤腿,他骚气冲天的小内内差点暴露。 107.想红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老人皱起眉头, 他只能听懂个大概,却不是很明白, “什么大阵?” “破元观的先祖布下的阵法,蕴养了这一片山水。”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心都吊了起来,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而是反问老者道,“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 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 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 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 “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 “如果我所料不错, 你这孙子, 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 男生女相, 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而这座山,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殷云扶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伸手扶他,算是受了这个礼。 她缓缓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带他上山来了,不要吃这山上的东西,也不要喝这个山上的水,不仅是他,你也别碰了。” 老人细细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带着孙子向殷云扶和贺勇告辞。 贺勇皱着眉头,“你说,现在这座山,普通人都受不了?”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怎么个受不了法?” “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也包括我们在内吗?”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嗓音徐徐,“包括今天所有上山的人,不包括我。” 贺勇脸色煞白,“你之前没说啊!” 整个工程队一大早争先恐后地坐满了整辆面包车,组团上山看热闹! 他说这话的时候,中气那叫一个足,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副大款模样。 傅一晗正等着贺勇问他呢,就被一旁的李大嘴推到了一边儿。 李大嘴三下五除二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昨天殷小姐不是给那位直播平台的大款算了个命吗?那大款给傅一晗打了五艘宇宙飞船。”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比了一个大大的五,“五艘!” “那是多少钱?” “两万五!和平台五五分,好家伙,就这么一眨眼,殷小姐进账一万两千五百块钱。” 昨天他也在车上,可是亲眼目睹了殷云扶算命的整个过程的。 就那么一眼,一眼就看穿了所有。 这就是神眼啊!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几个人朝着李大嘴聚拢过来,除了个别几个当时一起在车上的,大多数都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到底哪个土豪啊?” “算了什么命?” “怎么算的?” 大家都好奇到不行。 李大嘴正要说话,就被傅一晗挤到了一边。 傅一晗微微笑着,“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从他们上车,到殷云扶看到那艘宇宙飞船,铁口直断整个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等一转身,贺勇已经带着殷云扶走远了。 贺勇刚拉开小面包的移门,不远处,一辆白色途观开了过来,就停在小面包旁边。 车门打开,钱广源肥硕的身子从车上挪了下来, “老贺!”他一看到殷云扶,眉头就是一皱,“你还在呢?” 不过钱广源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笑眯眯地看向贺勇,“行了,兄弟我今天也没事了,之前的事情也就既往不咎,怎么样?能开工了吗?” 他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样。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沉默着没说话。 钱广源见状,抽出自己腋下的大钱包,捅了捅贺勇,“这是怎么了?” 贺勇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拆破元观。” 钱广源闻言,脸色一变,“老贺,你发什么神经呢?” 贺勇面无表情:“我没发神经。” 要是以前,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很荒谬。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怕。 “你也别动了。” 钱广源嘿了一声,“你这是鬼迷了心窍了是吧?你没看到我一点事儿没有吗?” “看到了。”贺勇神色平淡。 钱广源脸色扭曲了一下,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看了贺勇身边的殷云扶一眼。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你不管自己怎么样,底下的人总要吃饭吧?” 不等贺勇说话,不远处,傅一晗立刻道:“不不不,钱老板您别误会,我不需要吃饭。” 不只是傅一晗,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 “我们真的不需要吃饭。” “吃不起,吃不起,您自己吃。” “求您了,真不想吃。” 这口饭,谁敢吃? 这可是要命的饭! 十分钟前,大家还对殷云扶的能力抱有十分的怀疑。 然而现在……那位大款的五艘宇宙飞船总是实打实的,再加上第一次在破元观前的那一次示警事件,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钱广源那张脸都有些扭曲了,声音沉沉,“你们真的不干,我就找另外的工程队了?到时候可没法再反悔了。” 视线里,众人齐齐点了点头:“我们真的不干。” 钱广源气得差点心梗,“你们这是在自毁前程,你们的老大脑子不清楚,不想赚钱,你们也跟着他乱来?” “钱老板,我们老大和您是多年的朋友,他也不会害您,要不您还是听他的吧?” 钱广源脸色一白,差点就直接气晕了过去,“行行行,你们到时候别来求我就行。”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来求我,我的要求不会很高的。” 贺勇等人愣了一下。 只见殷云扶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指头,“我只要一座道观。” 众人:“……” 果然,她就是心心念念着那座道观不放。 贺勇张了张嘴巴,还不等他开口,钱广源已经怒气冲冲地开了口,“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求到你头上!”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想要再提醒一句的贺勇,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好吧,我知道了。” 众人:“……” 她一脸可惜郁闷又是什么鬼? 钱广源:“哼!” 男人一脸傲娇,转身就走。 殷云扶纠结了一下,在他身后低声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我能等,你再考虑考虑。” 钱广源脚步一个踉跄。 他有心想问什么三天的时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就不信了! 贺勇心底一阵狂跳,“什么三天?” 殷云扶看着钱广源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他的寿命啊。乌云盖顶,赤丝侵瞳,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贺勇脸色凝重,“能有什么办法救救他吗?” 傅一晗见状立刻道,“头儿,钱老板现在根本不相信你,你怎么救他啊?说再多也没用,还替殷小姐招惹麻烦。” 殷云扶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头发一晃一晃的,有些呆呆的。 贺勇虽然沉默着,但显然心底的那个坎还没过去。 虽然不喜欢钱广源这几天的行事,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总么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 殷云扶见状,抿了一记唇瓣,“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先忧心一下自己吗?” 贺勇闻言,差点没当场给跪了,“我怎么了?” “你之前做的坏事你这么快就忘了?破元观可没那么容易忘掉。” 张玄静绝对就是一个小心眼。 傅一晗闻言,立刻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一脸惊讶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了停手就没问题了吗?” 他们担心自己也活不过三天。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说过停手就没问题了,我只说你们继续马上死。” “可是头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儿。”他们也个个都好好的。 “影响一生,甚至寿命的阵法,不会轻易启动,也没有一些小风水阵那样快速。” 之前那几下,也不过就是小小惩戒。 “你的意思是……现在算是大招蓄力阶段?” 殷云扶一开始没听懂傅一晗说的‘大招蓄力’什么意思,细细想了想,还蛮形象的,对他做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就是这样。” “那要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了。”殷云扶一副‘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表情。 傅一晗:“……” 众人:“……” 怎么越琢磨越不对劲呢? 殷云扶真的不是在故意框她们,让他们出钱出力,把道观给修好了? 再看殷云扶,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宝石一般的瞳孔澄澈见底,静静看着他,不闪不避,眨眼的速度都慢慢的。 还是那么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应该是他们想多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傅一晗着急地问。 其他人也是忐忑不安,心都吊到嗓子眼,又憋住了一口气,等着殷云扶的回答。 殷云扶凝着两条眉毛,伸出手,手指快速点动了一下。 这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放心吧,你们肯定比他活得长。”殷云扶推算完毕,淡声道。 傅一晗等人闻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大师,冒昧地问一下,你是怎么推算的?” 他目光灼灼,看着殷云扶。 贺勇闻言,不太赞同地看了傅一晗一眼,“你这么问,确实挺冒昧的。” 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说不定还是不传之秘,傅一晗这么问,人家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殷小姐,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就当没听见就行。” 殷云扶不急不缓地道,“告诉你也没事啊,其实推算的过程很简单……” 她慢悠悠地道,“你们虽然动了手,拆了道观,那毕竟也就是开了个头,没做出什么破坏性的举动。等钱老板带着新的人拆道观,他们肯定是首当其冲,等他们死绝了,你们再担忧不迟。” 而身后,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108.唯一的赢家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直奔着不远处道观前的人群而去。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来。 这一头道观前人群最前头的一个大汉皱起眉头, 对着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一声大喝: “爸!” “吱嘎”一声,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 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 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 今天这位,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 不等他打开车门,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 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 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 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 不准再拆了, 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医生笑容有些尴尬,“我给你看看病。” 殷云扶闻言,忽然就从救护车后面跳了下来,一把拉掉了原本医生放在她身上的那几个电极,神色淡淡看着医生,“我没病。” 经过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读取了一部分医生的记忆,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概况。 当然,说是概况,就真的只是一些概况,他的一些更细节私密的记忆她现在提取不到,那需要用到搜魂术,以她身体现在所留存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知道医生就是古代大夫一样的身份,也知道这里是拆迁现场。 这个拆迁队要拆掉的,就是面前这座道观。 眼看着殷云扶要走掉,医生伸出手就想拉住她,却失手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往道观的方向去了,“诶,你干什么去,还没检查完呢。” 殷云扶置若罔闻,她脚步迅速,一刻不停直奔着道观门口,显然是要进道观。 贺勇见状,大跨步追过来。“喂,你去那儿干什么,拆迁重地懂不懂?” 道观的门已经塌了一小半,整个建筑颤颤巍巍,危险的很。 她身上还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往里面跑。 这还叫没病,他看这小姑娘分明就是坏了脑子了。 贺勇脚上一跛一跛的,速度倒也不慢,眼看着就要追上殷云扶。 殷云扶察觉到贺勇的靠近,扭头看向男人,目光中没有一点波动,对着那个医生指了指贺勇,“他倒是很快就要有伤了。” 贺勇脚步一顿,脸上猛的就阴沉了下来,“你这小姑娘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他追上来不让她进去也是为了小姑娘好。 本来就是想要蹭个热度,谁能想到炸出这样一条大鱼。 “谢谢‘万有引力’的礼物~”她笑眯了眼睛,声音的甜度翻了好几倍。 而下面的评论也是齐刷刷一片: 【原谅我第一次看到宇宙飞船,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金主爸爸求带。】 【金主爸爸看我看我。】 【话说……这个账号是不是有点眼熟,我好像知道了一点不得了的事情。】 【楼上你知道了什么?】 送出这艘宇宙飞船的是一个叫万有引力的账号。 但是她说完感谢,那个账号就没有动静了。 女主播有些失落和忐忑,还是强打了精神,看向医生:“医生,他有没有可能只是生病了?” 医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机镜头,有些不舒服地道, “现在能判断的依据太少了,还不能下定论。” 他这样一说,钱广源就有些慌,“那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鬼附身? 女主播闻言,对钱广源安抚地笑了笑,“就我所知,人体在很多特殊情况下都会出现低体温的状态,最典型的就是冷休克,有很多病症都会引起这种状态,例如重度肺炎、血糖异常等等。”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医生,“这些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对吧?” 医生一愣,惊奇地看了她一眼,“没错。” 女主播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而直播间也再度热闹开了: 【我看到了医生惊奇而又崇拜的眼神,女神666,就是这么厉害。】 【感谢科普,比心比心~我就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这种骗子趁着人生病,坑别人的钱,最恶心了!】 女主播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她是不是骗子,不过大家千万不要轻信这种玄学的东西,特别是生病或者遭难的时候,更要保持冷静。” 她话音刚落,直播间里就是一片刷礼物的。 她眼底笑意更甚。 而就在这一刻,直播间里忽然有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炫目的特效将其他所有人的礼物全部都盖在了后面。 女主播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送礼的人物,又是那个‘万有引力’。 她激动的快要原地跳起来了。 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是一片欢腾。 【目测主播要火。】 【超级大土豪啊,太有钱了!】 【这个账号怎么感觉很眼熟?】 【我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楼上你和之前那个是一家吗!发现了什么就是不说,吊人胃口,小心被拖出去烧死。】 因为连续的两艘宇宙飞船,女主播的直播间人气直线飙升,直接冲到了首页,上了今日最热的板块。 观众人数也在不断的上升。 有很多人是来看土豪的,不过等知道这个直播间里直播的是什么以后,很多人对殷云扶也起了‘兴趣’。 【让我们近距离的采访一下大师呗,好奇她现在是什么心情,镜头太远了,看不到这位大师的表情。】 【好像一直没拍到对方的脸啊,主播加油,曝光她,让她以后都不能再行骗了。】 女主播看到这些评论,温柔地笑了笑,“我去试着采访一下这位大师吧?” 直播间里一阵叫好的,大家都等着看这位‘大师’的真容。 ‘大师’殷云扶有些迷茫地看着女主播朝自己走过来。 一旁的贺勇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下拦到了马尾的面前,将殷云扶护在了身后,“走开。” “我只是想问一问大师那位先生到底是怎么了?”马尾微微笑着。 贺勇皱起眉头,“我们没有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他说着,给了一旁的浓眉一个眼神。 浓眉立刻反应过来,他一招手,几个兄弟们一起护住了殷云扶。 “去车上。”贺勇毫不犹豫地道。 这个时候曝光殷云扶,小姑娘就真的没法活了。 网络上的这些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一个小个子先去启动了车子。 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则不由分说护住了殷云扶去了车上。 根本不等女主播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启动,直接离开了破元观道观的门口。 …… 小面包颠簸着往前开了一段,一路上,他们还遇到好几辆开车上山的车子。 好几个副驾驶上都拿着手机在直播,显然刚才那位女主播的事情已经传播得很广,不少人都跟风来凑热闹,也幸好他们跑得快。 殷云扶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挤在座位的中间,坐得板板正正的,“我不走。” 一旁浓眉就“嗨”了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跟那些个人赌什么气呢,我们相信你就行了。” 他嘿嘿一笑,“你家在哪儿啊?”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有家。” 浓眉愣了一下,“那总有个常住的地方吧?” 殷云扶蹙眉,常住的地方? “破元观。” 浓眉一愣,脸色就黑了。 这孩子还真是死脑筋,怎么就跳不出这个圈了呢? 年纪小,就是没被社会毒打过,颜面什么的看得比天大。 “能说个不是破元观的地儿吗?” 殷云扶脸色沉沉看了浓眉一眼:“我必须回破元观。” 小面包的轮子滚动得飞快,丝毫不以殷云扶的意志为转移。 “贺勇!”殷云扶声音变得低沉。 坐在副驾驶的贺勇扭头看殷云扶,就看到殷云扶惨白的脸色。 他拉了一旁的驾驶员一下,“停车!” 浓眉皱起眉头,不赞同地道,“头儿,现在停下来说不定就……” “我说了停车!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贺勇一发火,小面包车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吱嘎”一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贺勇看了后车座上的殷云扶一眼。 女孩脸色苍白,低着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女孩手背上的青筋在一根根暴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点。” “啊?” “我说,倒车!” 车子往回倒了回去。 贺勇心思有些乱,有些东西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 殷云扶身上的种种诡异,都让他觉得很不简单。 车子倒了一段再度停了下来,塞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以后,空间变得局促的车厢里,一时没人开腔。 贺勇低下头摸出一根烟,打开了小面包的车窗,点了起来,狠狠嘬了一口,烟还没吐完,扭头看殷云扶,“老钱他……他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浓眉闻言,摸了一记后脑勺,抢先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儿?不就是老来风.骚,打了几个耳洞,戴了几枚耳钉吗?”. 这事儿基本上已经不能更清楚了。 大家护着殷云扶出来,也不是因为还相信她是什么大师,不过就是念一点之前的救命恩情和贺勇的面子。 “没问你。”贺勇不耐地道。 浓眉嘿了一声,“头儿,你中邪了吗?” 他打开手机,点开大鱼直播,一开应用,之前那位女主播的脸就弹了出来。 他点进去一看,女主播正在和医生一起,送钱广源去医院。 一抬头,那辆救护车就正好开过小面包旁边。 刷礼物的几乎都占满了整个屏幕。 “你看看下面的评论,我们完全被按在地上摩擦好吧。” 评论都快把他们几个嘲上天了。 他看了一旁的殷云扶一眼,殷云扶也在看他……手里的手机。 浓眉轻咳了一声,关掉了手机,“你以后出去别再出去乱说话,这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又看贺勇,“我又说错话了?” 贺勇看着她单纯不知世事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件事情,是他拉殷云扶下水。 他脸上肌肉紧绷着,“没事。” 他护好殷云扶就是了。 殷云扶“哦”了一声,却是一排云淡风轻,“说错了,他们又待如何?” 109.别动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 准备拉她走。 一扭头, 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 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 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 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 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 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 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 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 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 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他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 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 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 看这个路的状况, 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 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行骗了? 他忽然想到这两天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破元观出了一个新骗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的,他们可是看着好多辆车子路过他们的村子。 村子里好些孩子,也都跟着上山来看热闹来了。 老者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骗子?” 殷云扶:“……” 贺勇:“……” 这名声,可真是彻底的臭了。 就连附近的山民,都一猜一个准。 殷云扶倒是神色淡然,“这个孩子,落地成病,一周岁、三周岁,两场大病,一直到现在,小灾小病不断,没个停歇。” 老者闻言,一脸的惊疑之色。 他一声冷哼,“这些子事情,你随便去村子里打听一下,不就全知道了?” 110.自信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他们发这种帖子, 就算是真事儿, 混论坛的也肯定会认为他们就是在搞噱头。 浓眉连带着其他几个人都低下头,不吭声了。 贺勇一瞧这情况, 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 啧啧, 是炒作没错了, 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 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 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 门口的那块巨石, 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果然, 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 能不能别扯上道教,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 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 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现在, 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 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 手里还拿着手机, 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进度进度没有,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后视镜。 却看到殷云扶弯着腰,一脸苍白。 是真的苍白。 苍白到贺勇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我送你去医院。”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启动了车子。 “不……” “别说话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他的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不过几秒。 车后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贺勇怔了一怔,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后车座上,殷云扶张大了嘴巴,额头上,脸上,有青筋浮现。 恐怖而又狰狞。 “回、去。” 大家火速启动了起来。 齐心协力,几乎是几分钟的时间,就把现有的所有病人安排妥当,全部送上了车……除了一个。 喵喵迷路几次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几次跌回到了地上。 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看着几个人马上要上车走人,就连钱广源都被几个工友搬上了车子。 她急了,“喂!” 整个现场,好像根本没人听到她的话一样。 “喂!你站住!那个破元观的!” 傅一晗刚刚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看向喵喵迷路,没好气地道,“还有事?” 喵喵迷路没想到傅一晗态度会这么恶劣,之前明明那么老实……果然,天下哪有什么真好人,不过都是装的。 “你不准备救我吗?”她说着,努力地挤出两滴眼泪。 傅一晗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不好意思,掌门有过吩咐,不能动你。” 他说完,上了车,“唰”的一声拉上了车门。 “喂!”喵喵迷路一声尖叫,“你们出家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吗?” 傅一晗看都没看她一眼。 喵喵迷路又赶紧看向其他人,“你们……” 刚一开口。 “砰”、“砰”、“砰”、“砰!”接连好几个关门的声音。 看热闹的一个个全缩回去了。 就不说这个喵喵迷路味道冲天的下半身了,谁面对这一幕还能面不改色的上去,谁都是真勇士。 就说这位的人品,人家破元观劝了半天,一句谢谢都没捞到,还被这个女人各种DISS各种辱骂。 他们倒是愿意救人,然而谁也不愿意被碰瓷啊。 喵喵迷路看着面前一辆辆车门紧闭的车子,视线投向自家平台的几个好友:“你们快帮我……” 几个和喵喵迷路形象非常接近的女生对视了一眼,“放心吧喵喵,我们帮你叫了救护车。” 喵喵迷路:“不!我现在就要下山!” 几个女生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你们过来一起抬我!”喵喵迷路冷声下令。 几个女生眉头蹙紧了。 这个喵喵迷路,一朝乍红,真的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把她们当丫鬟使唤吗? 就这阴阳两张脸,谁敢帮?别帮出一身麻烦来。 “砰!” 唯一一扇车窗也被关上了。 傅一晗沉着脸,他所坐的那辆车子率先启动,朝着山脚下开了下去。 后面的车子也跟着纷纷开动。 所有车子在后面长长地跟了一串。 喵喵迷路眼睛眨了眨,愣愣看着面前这一幕。 “喂!……喂!!……” 她想要站起来,却感觉下身又是一热。 喵喵迷路脸色一变,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她好像是……又失禁了。 可是这一次明明没有受到惊吓。 …… 车子一路向下。 往下开了一段,车子里的人很明显感觉到胸口好像没那么闷了。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大师算得好准! 然而心里却是更紧张了…… 大师可是说过,只要是今天上了山的,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鬼知道自己是头晕腹泻还是大病一场。 前者也就难受个几天,如果是后者……众人不禁看向钱广源…… 此刻的钱广源已经晕了过去,脸上依旧青青紫紫的一片,皮肤下,一根根青筋暴起,绽出了一朵朵的丝绒花。 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把着他的脉搏,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句死透了的尸体。 车上的主播们打了一个寒噤。 完全不想落到钱广源这样的下场嘤嘤嘤…… 他们还年轻啊嘤嘤嘤…… 真的好吓人嘤嘤嘤…… 有个染了一头黄毛的主播悄悄地拉了拉傅一晗,想和他套套近乎,“我说代言人兄弟……” 黄毛在看到傅一晗扭过头来的时候,魂都吓没了,“我靠!” 傅一晗迷迷糊糊的,没察觉到黄毛惊悚的眼睛,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仿佛是从骨子里透上来的,“空调能不能调高一些?” 司机抬手调了一记空调的按钮,顺便瞥了一眼后视镜中傅一晗的脸色。 看到傅一晗的那张脸,司机差点没把方向盘扔了,“什么玩意儿?” 车里的其他人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齐齐向傅一晗看去。 傅一晗的脸色青白一片,虽然没有钱广源那样狰狞恐怖,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他就要成为妥妥的第二个钱广源了。 众人咽了一口口水。 黄毛声音颤得厉害,“那个……我先澄清我什么都没做啊……”他看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傅一晗,“要不,你找找你们掌门吧?” 傅一晗听到掌门两个字,原本已经快要合拢的眼睛终于又睁开了一些。 此刻,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出了问题,手指哆嗦着,就想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主播低低开了口,“那位掌门还会管他吗?” 车厢里,所有人都是一愣,朝着角落里那位眼镜哥看了过去。 黄毛更是一脸的不解,“他可是破元观的代言人耶。” 眼镜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位掌门不是让他立刻下山的吗?谁知道他搞的什么玩意儿,最后还参与救人去了,当自己是圣父吗?” 黄毛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多此一举而已……让他立刻下山的话,是那位掌门人说的,又不是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傅一晗一眼,“本来就是靠抱着别人的大腿红的,也不知道好好听话,人家还能要他吗?” 车厢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脸色沉重。 那位掌门人……真的会不管傅一晗吗? 傅一晗睁开自己浮肿的眼睛,气地骂道,“她怎么就不要我了,我、我……”他“我”了半天,眼泪忽然滴了下来,声音沙哑, “我还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难过地啜泣了起来。 黄毛:“……” 众人:“……” 他们对着傅一晗投去同情的目光。 原本傅一晗是他们里面最幸运的那个,随着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也算是跟着翻身了。 谁知道现在,哎……这倒霉孩子。 眼看着傅一晗呼吸越发微弱,眼睛也越合越拢。 几个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吱嘎!”司机正好一脚刹车,把车停下了。 车子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很多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 “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下山了?” “快点下山吧!” 现在什么都没有赶紧下山保命来得重要。 已经有车子调整了方向,准备超车。 “前面有人。”傅一晗所在的那辆车子的司机惊讶地道。 几个人齐齐朝着前方看过去。 一个清瘦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马路正中央,看着这边。 这谁啊? 众人心里不禁一起发出同样的疑问。 傅一晗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掌门?” 掌门? 车内众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 “唰”的一声,车门移开,所有人你挤着我,我推着你,疯了一样朝着车下跑去。 “啪叽”一声,跑在最前面的黄毛摔倒在地,脸朝地面。 黄毛抽了抽自己的嘴角,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竟然拉了一把他的裤腿,他骚气冲天的小内内差点暴露。 他抬起头的时候,眼眶里已经是饱含热泪,“掌门,我一心向道,请收下我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调整了姿势,就着自己趴在地上的姿势,做了一个五体投地的虔诚跪姿。 殷云扶:“……” 111.晦气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原本还在跟着傅一晗看热闹的人, 瞬间离傅一晗好几米远的距离,生怕受到牵连。 傅一晗:“……”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 准备拉她走。 一扭头,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 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 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 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 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 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 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 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 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 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 看这个路的状况,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行骗了? 他忽然想到这两天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破元观出了一个新骗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的,他们可是看着好多辆车子路过他们的村子。 村子里好些孩子,也都跟着上山来看热闹来了。 老者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骗子?” 殷云扶:“……” 贺勇:“……” 这名声,可真是彻底的臭了。 就连附近的山民,都一猜一个准。 殷云扶倒是神色淡然,“这个孩子,落地成病,一周岁、三周岁,两场大病,一直到现在,小灾小病不断,没个停歇。” 112.金牌侦探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 而是反问老者道, “你回想一下, 这段时间, 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 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 “如果我所料不错, 你这孙子, 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 男生女相, 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 语气刻板, 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而这座山, 阴阳颠倒, 越靠近山顶的位置, 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 还敢上这山来, 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殷云扶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伸手扶他,算是受了这个礼。 她缓缓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带他上山来了,不要吃这山上的东西,也不要喝这个山上的水,不仅是他,你也别碰了。” 老人细细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带着孙子向殷云扶和贺勇告辞。 贺勇皱着眉头,“你说,现在这座山,普通人都受不了?”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怎么个受不了法?” “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也包括我们在内吗?”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嗓音徐徐,“包括今天所有上山的人,不包括我。” 贺勇脸色煞白,“你之前没说啊!” 整个工程队一大早争先恐后地坐满了整辆面包车,组团上山看热闹! 她的声音并不重,但是她一开口,傅一晗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这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 也对啊。 下山和救治病人又没有冲突。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下山等救护车,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她才低声道,“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殷云扶轻轻一笑,“小姑娘,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脸色苍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说话的大多都是男粉丝,或者正义感爆棚的女粉丝。 很多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弱者的一方。 更不要说这个弱者还是喵喵迷路这么一个长相可爱清纯的妹子了。 傅一晗拿着自己原本用来直播的那个手机,看着喵喵迷路的直播间,看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明明就是事实,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吗? 他看向那些工友,“先把人送下去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和喵喵迷路计较的时候,人命关天。 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们点了点头。 这些主播们的是是非非他们也不想管,现在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 有人去开车。 钱广源皱了一记眉头,“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钱广源,又看向自家的队长。 新工程队队长皱起眉头,“钱老板,救人要紧……” “我也认为是救人要紧,你没听到喵喵小姐说的话吗?随意搬动,很容易出现新问题。” 这个话一出来,新工程队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难。 这里也没医生,没法判断这话对不对。 如果真出了问题,谁负责? 而一条性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队长也担不起。 傅一晗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底一阵阵地发寒,让他更冷的,是喵喵迷路直播间里,这个时候还在刷礼物的那些观众们…… 【幸好有女神,要不然搬动了对方,就真的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破元观估计要拿着这个案例到处宣传去了,然后把锅甩到我们女神头上。】 【就晕倒了而已,看看破元观的作风,还拉入黑名单,我把真实姓名报给你,池松源,首都人,现居首都,今天22岁,华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学生,真名真姓,所有信息都给你了,你拉啊。】 池松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不屑地打下了这行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神棍了,现在都8012年了,竟然还有人受骗上当的。 他随手又给喵喵迷路打赏了一个超级火箭。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蹿上了喵喵迷路粉丝榜第二名了,给喵喵迷路的礼物差不多刷了1万了。 直播间粉丝排行榜第一名还是万有引力。 直播间观众很多人都发现了。 说起来,在整个粉丝圈子,池松源的账号‘少爷今天不高兴’要比万有引力出名的多,在多个主播的排行榜上都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网传他是个超级富二代。 没想到还是一个学霸? 他这一送礼,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喵喵迷路也在直播间里表示了感谢。 池松源看到喵喵迷路红着眼眶,羞涩微笑的样子,内心的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准备打字回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 他一看,是池烨霖发过来的。 池烨霖是当红小生,也是他的堂哥。 不过兄弟两个聚首的时间不多,平时这位堂哥都是和张秉均混在一起,偶尔带他一起玩。 整个暑假都快过完了,池烨霖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池松源皱起眉头,点开消息。 池烨霖:【别冒头了,真被拉黑就完了。】 池松源皱了一记眉头,【拉黑就拉黑,我还怕她?】 113.黑牌牌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实话。”殷云扶声音不急不缓。 她说完, 脚步不停,直直地朝着道观大门就要进去了。 贺勇气得脸都发白,“我说你他妈给我站住!”他一边指了道观门口的另外几个人, “站那儿干嘛!吃干饭的?还不快点把她拦下来。” 几个人一听, 终于不再站在原地,快步上前挡在了殷云扶面前。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 随手一推。 没推动。 她愣了一下, 有些惊奇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对面一个年轻的工人伸出手就打算制住她。 她一闪。 没闪开。 殷云扶的眼睛瞪大了,她的速度也不对劲。 女孩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她作为旱魃,别说对一个凡人, 就是对上当时道门佛门中的高手,哪个不能轻易拿下。 除了……她抬眼看了一眼道观大门上, 那块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牌匾。 除了这位《破元观》的观主。 也是因为他, 她才会被困在这破元观中。 而她的弟弟, 还在里面。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还是僵尸,当时属于僵尸的力量和速度,到底去了哪里。 竟像是一只最低等级的白毛僵尸一般,蠢笨、拙劣,力气甚至都还没有白毛僵尸的大。 她尝试调动身上的灵力, 而原本还存着的那一丝灵力, 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贺勇走到殷云扶面前,脸上是露出不耐和不喜, “行了行了, 赶紧走吧, 回去以后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还有哪里受伤的。” 他说着,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钱包,随手拿了五张100的给了殷云扶,“这个钱拿去。” 对这个小姑娘,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又不是他埋的这个女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算是这个小女孩的救命恩人吧。也就是看在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脑子不太清楚的情况下,他才不计较。 殷云扶眉头皱了起来,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小小的打了一个结,“不能拆。” “喂!你这个人还能知道一点好歹,一点感恩吗?” 小小年纪,长得清清秀秀的挺漂亮的一小姑娘。 这么白眼狼真的好? 其他人看着,也都皱起了眉头。 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感觉汗流浃背,对这个妨碍他们开工的,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她当自己是谁? 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殷云扶轻蹙了眉头,“我就是谢谢你,才和你说的。” 贺勇愣在了原地,绕是他这么见多识广,也被小姑娘的厚脸皮震惊了。 “行了,你赶紧走,拆不拆轮不到你来说。”他彻底没了耐性。 要不是看在她一个小姑娘的份上,他早就开骂了。 说完,他又对着一旁的几个工人招了招手,“继续开工。” 几个工人闻言,齐齐叫道:“好嘞!” “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头儿你发话呢。” 所有人回挖掘机的回挖掘机,回推土机的回推土机,还有几个站远了,在旁边指挥。 只有留下来负责拦住殷云扶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殷云扶还站在破元观前一动不动,而他也不好拖动她。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视线中透出一丝疑惑,“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句话,在她的口中说出来,不带一丝情绪,平铺直述就是在询问一个正常的问题。 贺勇听着,脸色却彻底冷凝,话都不想说。 他抬了抬下巴。 原本拦下殷云扶的人,立刻准备拉走她。 而就在二人不远处,那台重型推土机已经启动,朝着观门方向响声“隆隆”地开了过去。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脸,眉头越皱越紧,“那你可以先不急着找死吗?我想先进去拿一样东西。” 贺勇:“……” 众人:“……” 贺勇看着殷云扶,眼眸中没了一点情绪,“不能,滚!”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人赶紧把殷云扶拉走。 而原本还有些顾忌着顾未眠作为一个小女孩的面子的人,此刻也不想管了,拉殷云扶的时候,用了大力气。 另一头,推土机上,司机对着贺勇大喊:“头儿!我进了?” 他也早就看殷云扶不耐烦了。 一直叽叽歪歪的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就算了,还几次咒头儿。 所有人都彻底无视了殷云扶。 贺勇点头,“进!” 司机闻言,嬉皮笑脸的道,“行嘞,看我的。”说话时,视线直视前方,眼神里却是透着几分严肃和认真。 换挡,前进。 贺勇眼眸也是紧紧凝着墙的方向不动。 同时殷云扶已经被另外的一个人拉着,朝远离道观的方向撤出去。 她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着贺勇所在的方向,眉头紧紧皱着,是深深的茫然和不解。 她找到官官,或许还能阻上一阻。 现在却是全无办法。 她脸上的茫然,最终还是化成了黯然,“来了。” 拉着她的人听到殷云扶的话,气得冷冷笑了一声,“什么来了不来了……” 不等他说完,他就感觉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摩擦声。 这个声音,贺勇也听到了。 他扭头。 就在他左手边,山崖上方。 一整块巨石块。 摇摇欲坠。 “砰!”是推土机推到道观墙上的声音。 而这一声巨响,巨石块也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 贺勇的眼睛撑大了。 “啊!——”围观在一旁的所有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巨石滚落。 就在这生死一瞬,贺勇被人拉了一把。 “砰!” 巨石落地。 推土机被落下的巨石撞了一个正着,往斜后方还退了好多路。 司机整个人都懵在了座位上。 而距离贺勇的脚,只有不到零点零一公分。 贺勇的脸色是白的,只能怔怔看着面前这一幕。 其他人也都愣住。 一时间,整个场面一片寂静。 有人回过神来,有的上来扶贺勇,有的上去拉开了推土机的驾驶室的大门。 “你没事吧?” “没事吧,头儿?” 一群人七嘴八舌。 司机苍白着一张脸,呆呆坐在驾驶座上,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其余的人见状,也不问了,先把人扶下来再说。 整个过程倒还顺利,人并没有卡在哪儿,下了车一瞧,也没什么明显伤口。 医生也已经朝着这边快跑了过来,给司机检查了一下身体,防止有什么内出血或者断骨的。 检查下来初步确认也没有什么大事。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司机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贺勇脸色煞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吞了一口口水,看向身边的殷云扶。 刚刚正是殷云扶挣脱了拉着她的那人,跑过来拉了他一把。 算是救了他一命。 “谢谢……”他一开口,声音还是颤抖的。 如果不是殷云扶拉那一下,此刻他已经命丧那块巨石之下了。 殷云扶手托着膝盖,刚刚爆发那一下,一般普通人也能做到。 毕竟当时拉着她的那个人惊讶之下已经松开她了。 她却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因为刚刚剧烈的动作,似乎快要撕扯开了。 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没事吧?”贺勇低头问殷云扶。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看着她直不起腰、脸色苍白的样子,心底有所触动。 谢谢已经说过了,一个大男人此刻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轻咳一声:“刚刚……你怎么知道的?” 殷云扶终于缓过一丝劲儿来,慢慢的直起自己的腰,声音淡淡,“你刀疤破鼻,鼻头红赤,是破财之相。不仅刀疤破鼻,而且鼻梁起节,有此面相的人,大多性格执拗,不听父母之言,身体易伤,今日你煞星入命官,破财、丧家,且有血光之灾。” 贺勇怔怔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指腹正好擦过那条凸起的疤痕,“你会看相?” 殷云扶撇了撇嘴:“会一点。” 被押在这破道观里,那个那鼻子老道没事情做,就喜欢给她念经。 她对道德经一类的道家思想并不感兴趣,对道家的一些相术、丹术、法术等倒觉得还有几分好玩。 也仅限于好玩。 她最信任的,依旧是属于自己肉身的力量。 作为一代旱魃,所到之处,赤地千里。 这是天生。 而道家法术需要修炼,修炼到极致,也不过就是破元观那位,和她的能力差不多持平而已。 她说完,脚步不停,直直地朝着道观大门就要进去了。 贺勇气得脸都发白,“我说你他妈给我站住!”他一边指了道观门口的另外几个人,“站那儿干嘛!吃干饭的?还不快点把她拦下来。” 几个人一听,终于不再站在原地,快步上前挡在了殷云扶面前。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随手一推。 没推动。 她愣了一下,有些惊奇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对面一个年轻的工人伸出手就打算制住她。 她一闪。 没闪开。 殷云扶的眼睛瞪大了,她的速度也不对劲。 女孩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她作为旱魃,别说对一个凡人,就是对上当时道门佛门中的高手,哪个不能轻易拿下。 除了……她抬眼看了一眼道观大门上,那块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牌匾。 除了这位《破元观》的观主。 也是因为他,她才会被困在这破元观中。 而她的弟弟,还在里面。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还是僵尸,当时属于僵尸的力量和速度,到底去了哪里。 竟像是一只最低等级的白毛僵尸一般,蠢笨、拙劣,力气甚至都还没有白毛僵尸的大。 她尝试调动身上的灵力,而原本还存着的那一丝灵力,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贺勇走到殷云扶面前,脸上是露出不耐和不喜,“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回去以后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还有哪里受伤的。” 他说着,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钱包,随手拿了五张100的给了殷云扶,“这个钱拿去。” 对这个小姑娘,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又不是他埋的这个女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算是这个小女孩的救命恩人吧。也就是看在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脑子不太清楚的情况下,他才不计较。 殷云扶眉头皱了起来,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小小的打了一个结,“不能拆。” “喂!你这个人还能知道一点好歹,一点感恩吗?” 小小年纪,长得清清秀秀的挺漂亮的一小姑娘。 这么白眼狼真的好? 其他人看着,也都皱起了眉头。 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感觉汗流浃背,对这个妨碍他们开工的,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她当自己是谁? 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殷云扶轻蹙了眉头,“我就是谢谢你,才和你说的。” 贺勇愣在了原地,绕是他这么见多识广,也被小姑娘的厚脸皮震惊了。 “行了,你赶紧走,拆不拆轮不到你来说。”他彻底没了耐性。 要不是看在她一个小姑娘的份上,他早就开骂了。 说完,他又对着一旁的几个工人招了招手,“继续开工。” 几个工人闻言,齐齐叫道:“好嘞!” “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头儿你发话呢。” 所有人回挖掘机的回挖掘机,回推土机的回推土机,还有几个站远了,在旁边指挥。 只有留下来负责拦住殷云扶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殷云扶还站在破元观前一动不动,而他也不好拖动她。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视线中透出一丝疑惑,“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句话,在她的口中说出来,不带一丝情绪,平铺直述就是在询问一个正常的问题。 贺勇听着,脸色却彻底冷凝,话都不想说。 他抬了抬下巴。 原本拦下殷云扶的人,立刻准备拉走她。 而就在二人不远处,那台重型推土机已经启动,朝着观门方向响声“隆隆”地开了过去。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脸,眉头越皱越紧,“那你可以先不急着找死吗?我想先进去拿一样东西。” 贺勇:“……” 众人:“……” 贺勇看着殷云扶,眼眸中没了一点情绪,“不能,滚!”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人赶紧把殷云扶拉走。 而原本还有些顾忌着顾未眠作为一个小女孩的面子的人,此刻也不想管了,拉殷云扶的时候,用了大力气。 另一头,推土机上,司机对着贺勇大喊:“头儿!我进了?” 他也早就看殷云扶不耐烦了。 一直叽叽歪歪的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就算了,还几次咒头儿。 所有人都彻底无视了殷云扶。 贺勇点头,“进!” 司机闻言,嬉皮笑脸的道,“行嘞,看我的。”说话时,视线直视前方,眼神里却是透着几分严肃和认真。 换挡,前进。 贺勇眼眸也是紧紧凝着墙的方向不动。 同时殷云扶已经被另外的一个人拉着,朝远离道观的方向撤出去。 她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着贺勇所在的方向,眉头紧紧皱着,是深深的茫然和不解。 她找到官官,或许还能阻上一阻。 现在却是全无办法。 她脸上的茫然,最终还是化成了黯然,“来了。” 拉着她的人听到殷云扶的话,气得冷冷笑了一声,“什么来了不来了……” 不等他说完,他就感觉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摩擦声。 这个声音,贺勇也听到了。 他扭头。 就在他左手边,山崖上方。 一整块巨石块。 摇摇欲坠。 “砰!”是推土机推到道观墙上的声音。 而这一声巨响,巨石块也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 贺勇的眼睛撑大了。 “啊!——”围观在一旁的所有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巨石滚落。 就在这生死一瞬,贺勇被人拉了一把。 “砰!” 巨石落地。 推土机被落下的巨石撞了一个正着,往斜后方还退了好多路。 司机整个人都懵在了座位上。 而距离贺勇的脚,只有不到零点零一公分。 贺勇的脸色是白的,只能怔怔看着面前这一幕。 其他人也都愣住。 一时间,整个场面一片寂静。 有人回过神来,有的上来扶贺勇,有的上去拉开了推土机的驾驶室的大门。 “你没事吧?” “没事吧,头儿?” 一群人七嘴八舌。 司机苍白着一张脸,呆呆坐在驾驶座上,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其余的人见状,也不问了,先把人扶下来再说。 整个过程倒还顺利,人并没有卡在哪儿,下了车一瞧,也没什么明显伤口。 医生也已经朝着这边快跑了过来,给司机检查了一下身体,防止有什么内出血或者断骨的。 检查下来初步确认也没有什么大事。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司机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贺勇脸色煞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吞了一口口水,看向身边的殷云扶。 刚刚正是殷云扶挣脱了拉着她的那人,跑过来拉了他一把。 算是救了他一命。 “谢谢……”他一开口,声音还是颤抖的。 如果不是殷云扶拉那一下,此刻他已经命丧那块巨石之下了。 殷云扶手托着膝盖,刚刚爆发那一下,一般普通人也能做到。 毕竟当时拉着她的那个人惊讶之下已经松开她了。 她却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因为刚刚剧烈的动作,似乎快要撕扯开了。 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没事吧?”贺勇低头问殷云扶。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看着她直不起腰、脸色苍白的样子,心底有所触动。 谢谢已经说过了,一个大男人此刻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轻咳一声:“刚刚……你怎么知道的?” 殷云扶终于缓过一丝劲儿来,慢慢的直起自己的腰,声音淡淡,“你刀疤破鼻,鼻头红赤,是破财之相。不仅刀疤破鼻,而且鼻梁起节,有此面相的人,大多性格执拗,不听父母之言,身体易伤,今日你煞星入命官,破财、丧家,且有血光之灾。” 114.破罐破摔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说得好有道理, 他们竟无言对。 傅一晗嘴角抽着, “等他们死绝了以后呢?”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吗?”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好好修补道观, 赔礼道歉, 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 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山路上, 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 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还移下车窗,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 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这几天热度还高, 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 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 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 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 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鲜红而又巨大的感叹号显得触目惊心。 下面紧跟着就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 当然不可能将原本帖子几千楼的内容回复全部复制过来,只复制了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就显得……很神棍了…… 再下面是一个视频连接:【破元观新代骗子出山骗人,美丽女主播揭穿骗局。】 点进去就是马尾女主播昨天的那个直播录制视频。 马尾女主播的艺名叫喵喵迷路。 傅一晗直接关掉视频,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他已经是一头的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个帖子,而且是已经删掉的帖子,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照理来说,事情到现在也就告一段落了,这些个主播怎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傅一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嫩生生的手指。 这根手指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又轻点了一下屏幕上视频的播放键。 他一惊,看向自己的身旁。 殷云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消无声息的,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属于钱广源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说的,说只要继续拆这个道观,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之前那个工程队,没人来了!” 傅一晗视线回归自己的手机屏幕,钱广源的那张肥脸映入他的眼帘:“靠!” 事实上,原本下车散开了的几个人,此刻都围了过来,一起低着头看那个视频。 视频中,钱广源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在凯凯而谈:“然而没人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们是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人,这种封建糟粕必须被摒弃!在这里,我就请大家一起见证,这个道观我能不能把它给拆了!” 紧接着,视频里就响起女主播喵喵迷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正能量,我太佩服您了。” 镜头转向女主播喵喵迷路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喵喵会为您持续跟进破元观的拆除工作,记得点关注和收藏哦~白白~” 几个人抬头,不远处。 破元观大门口前面不远处画了一条线,所有的主播都站在线外,镜头齐齐对准了钱广源。 钱广源满面红光,在破元观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随时维持现场的秩序,还负责回答一些主播提出的问题。 就跟个大明星似的。 喵喵迷路的位置是最靠中的,也没有那条黄线的限制,“那位大师说拆除这座道观,参与施工的人员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准钱广源,“钱先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钱广源一挥手,“当然不可信!” “那么你们是一定会拆除这座道观的是吗?” 钱广源牛气哄哄地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动工!看到那推土机没有,接下来,我们就会先推到这面墙。” 喵喵迷路微微一笑,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傅一晗低头点开了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一片刷666的: 【期待。】 【女神可爱!推倒推倒!】 【我赌一块钱,肯定没事!】 【我赌一个亿!肯定没事啦,这破道观肯定要被拆没了。】 【要是出事我吃键盘。】 所有的评论就是一片倒。 贺勇几个人在看着,一片沉默。 李大嘴抽了抽嘴角,“有意思……” 几个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一晗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道,“头儿,你看这件事情,殷小姐多无辜,钱老板这样……不是把殷小姐往死路上逼吗?” 贺勇面无表情看了傅一晗一眼,“放心吧,我不会再劝什么。” 傅一晗嘿嘿一笑,“我可当真啊?” 贺勇冷哼了一声。 傅一晗也不管贺勇多不高兴,屁颠颠地跑到一边儿,打开手机,同样开启了直播。 不过这个直播间的名字…… 傅一晗目光灼灼,心头一片火烫,他哆嗦着手指打下直播间的标题:【破元观拆不得,拆成了主播直播吃屎!谁敢来赌!】 他在直播平台上的名字,还是‘破元观代言人’。 一个字不改! 就是这么霸气! 开始直播,傅一晗正准备找个好一点的角度,就看到不远处原先被他拉住的那个主播,忽然直奔着他这边来了。 “诶,你是不是就是昨天视频里的那个、那个……就是现场的那个民工?”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嘿嘿一笑,“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115.小可怜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众人愣了一下, 齐齐朝着他的耳朵看了过去。 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钱广源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一手摸上去,还是他自己那对可爱的耳朵。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我看钱老板这耳朵, 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 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 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 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 “他的耳朵, 耳带垂珠、耳门垂厚,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垂珠也有少许低反, 带了劳碌之相, 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 浓眉就不解了, “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寻摸了半天, 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 “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 一片寂静,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中气那叫一个足,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副大款模样。 傅一晗正等着贺勇问他呢,就被一旁的李大嘴推到了一边儿。 李大嘴三下五除二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昨天殷小姐不是给那位直播平台的大款算了个命吗?那大款给傅一晗打了五艘宇宙飞船。”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比了一个大大的五,“五艘!” “那是多少钱?” “两万五!和平台五五分,好家伙,就这么一眨眼,殷小姐进账一万两千五百块钱。” 昨天他也在车上,可是亲眼目睹了殷云扶算命的整个过程的。 就那么一眼,一眼就看穿了所有。 这就是神眼啊!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几个人朝着李大嘴聚拢过来,除了个别几个当时一起在车上的,大多数都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到底哪个土豪啊?” “算了什么命?” “怎么算的?” 大家都好奇到不行。 李大嘴正要说话,就被傅一晗挤到了一边。 傅一晗微微笑着,“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从他们上车,到殷云扶看到那艘宇宙飞船,铁口直断整个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等一转身,贺勇已经带着殷云扶走远了。 贺勇刚拉开小面包的移门,不远处,一辆白色途观开了过来,就停在小面包旁边。 车门打开,钱广源肥硕的身子从车上挪了下来, “老贺!”他一看到殷云扶,眉头就是一皱,“你还在呢?” 不过钱广源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笑眯眯地看向贺勇,“行了,兄弟我今天也没事了,之前的事情也就既往不咎,怎么样?能开工了吗?” 他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样。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沉默着没说话。 钱广源见状,抽出自己腋下的大钱包,捅了捅贺勇,“这是怎么了?” 贺勇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拆破元观。” 钱广源闻言,脸色一变,“老贺,你发什么神经呢?” 贺勇面无表情:“我没发神经。” 要是以前,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很荒谬。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怕。 “你也别动了。” 钱广源嘿了一声,“你这是鬼迷了心窍了是吧?你没看到我一点事儿没有吗?” “看到了。”贺勇神色平淡。 钱广源脸色扭曲了一下,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看了贺勇身边的殷云扶一眼。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你不管自己怎么样,底下的人总要吃饭吧?” 不等贺勇说话,不远处,傅一晗立刻道:“不不不,钱老板您别误会,我不需要吃饭。” 不只是傅一晗,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 “我们真的不需要吃饭。” “吃不起,吃不起,您自己吃。” “求您了,真不想吃。” 这口饭,谁敢吃? 这可是要命的饭! 十分钟前,大家还对殷云扶的能力抱有十分的怀疑。 然而现在……那位大款的五艘宇宙飞船总是实打实的,再加上第一次在破元观前的那一次示警事件,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钱广源那张脸都有些扭曲了,声音沉沉,“你们真的不干,我就找另外的工程队了?到时候可没法再反悔了。” 视线里,众人齐齐点了点头:“我们真的不干。” 钱广源气得差点心梗,“你们这是在自毁前程,你们的老大脑子不清楚,不想赚钱,你们也跟着他乱来?” “钱老板,我们老大和您是多年的朋友,他也不会害您,要不您还是听他的吧?” 钱广源脸色一白,差点就直接气晕了过去,“行行行,你们到时候别来求我就行。”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来求我,我的要求不会很高的。” 贺勇等人愣了一下。 只见殷云扶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指头,“我只要一座道观。” 众人:“……” 果然,她就是心心念念着那座道观不放。 贺勇张了张嘴巴,还不等他开口,钱广源已经怒气冲冲地开了口,“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求到你头上!”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想要再提醒一句的贺勇,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好吧,我知道了。” 众人:“……” 她一脸可惜郁闷又是什么鬼? 钱广源:“哼!” 男人一脸傲娇,转身就走。 殷云扶纠结了一下,在他身后低声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我能等,你再考虑考虑。” 钱广源脚步一个踉跄。 他有心想问什么三天的时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就不信了! 贺勇心底一阵狂跳,“什么三天?” 殷云扶看着钱广源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他的寿命啊。乌云盖顶,赤丝侵瞳,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贺勇脸色凝重,“能有什么办法救救他吗?” 傅一晗见状立刻道,“头儿,钱老板现在根本不相信你,你怎么救他啊?说再多也没用,还替殷小姐招惹麻烦。” 殷云扶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头发一晃一晃的,有些呆呆的。 贺勇虽然沉默着,但显然心底的那个坎还没过去。 虽然不喜欢钱广源这几天的行事,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总么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 殷云扶见状,抿了一记唇瓣,“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先忧心一下自己吗?” 贺勇闻言,差点没当场给跪了,“我怎么了?” “你之前做的坏事你这么快就忘了?破元观可没那么容易忘掉。” 张玄静绝对就是一个小心眼。 傅一晗闻言,立刻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一脸惊讶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了停手就没问题了吗?” 他们担心自己也活不过三天。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说过停手就没问题了,我只说你们继续马上死。” “可是头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儿。”他们也个个都好好的。 “影响一生,甚至寿命的阵法,不会轻易启动,也没有一些小风水阵那样快速。” 之前那几下,也不过就是小小惩戒。 “你的意思是……现在算是大招蓄力阶段?” 殷云扶一开始没听懂傅一晗说的‘大招蓄力’什么意思,细细想了想,还蛮形象的,对他做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就是这样。” “那要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了。”殷云扶一副‘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表情。 傅一晗:“……” 众人:“……” 怎么越琢磨越不对劲呢? 殷云扶真的不是在故意框她们,让他们出钱出力,把道观给修好了? 再看殷云扶,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宝石一般的瞳孔澄澈见底,静静看着他,不闪不避,眨眼的速度都慢慢的。 还是那么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应该是他们想多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傅一晗着急地问。 其他人也是忐忑不安,心都吊到嗓子眼,又憋住了一口气,等着殷云扶的回答。 殷云扶凝着两条眉毛,伸出手,手指快速点动了一下。 这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放心吧,你们肯定比他活得长。”殷云扶推算完毕,淡声道。 傅一晗等人闻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大师,冒昧地问一下,你是怎么推算的?” 他目光灼灼,看着殷云扶。 贺勇闻言,不太赞同地看了傅一晗一眼,“你这么问,确实挺冒昧的。” 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说不定还是不传之秘,傅一晗这么问,人家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殷小姐,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就当没听见就行。” 殷云扶不急不缓地道,“告诉你也没事啊,其实推算的过程很简单……” 她慢悠悠地道,“你们虽然动了手,拆了道观,那毕竟也就是开了个头,没做出什么破坏性的举动。等钱老板带着新的人拆道观,他们肯定是首当其冲,等他们死绝了,你们再担忧不迟。” 他还不是担心张秉均的小命,算命看相这种东西吧,虽然说他也不信,可是真落到了自己或者身边朋友的头上,又会觉得心里不踏实,没法彻底地不去想。 安舟放了菜单,“那就来一份火焰牛排以外最贵的。” 池烨霖:“……” 安舟算是华国比较新锐一派的导演,不过他入行也已经二十来年了。 他和张秉均合作的两部电影,一部直接让张秉均拿到了国内最佳男配角,一部则是直接送张秉均登上了国际影帝的宝座。 而且他的片子也不仅仅停留在艺术造诣上,他的商业片票房成绩也是相当亮眼。 去年上映的那部片子,票房大爆,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他一直都认为张秉均特么就是走了狗屎运,早早和安舟这样的大导演混到了一起,也就早早成了名。 却从来没想到两个人私下相处是这样的。 池烨霖嘴角微抽,差点又没做好表情管理。 张秉均挑了挑眉梢,声音徐徐,“那我点一份火焰牛排,你看着我吃,解解馋。” 安舟:“……” 池烨霖:“……” 张秉均顶着这么一张全民男神的脸说这样的话真的好? 池烨霖皱着眉头,心底还是不安。 安舟看出池烨霖的不安,扭头冷冷对张秉均道,“我都不吃,你敢吃?不准点。” 张秉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三个人连吃带聊的,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直到散场,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二人直接下地下车库,取了池烨霖的法拉利出来。 坐进副驾驶的张秉均淡声道,“以后别再听风就是雨了,这种算卦的神棍,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这样的人。” 池烨霖脸色沉了,心底不爽,偏偏还没的反驳。 116.结婚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他说这话的时候,中气那叫一个足, 腰杆挺得直直的, 一副大款模样。 傅一晗正等着贺勇问他呢, 就被一旁的李大嘴推到了一边儿。 李大嘴三下五除二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昨天殷小姐不是给那位直播平台的大款算了个命吗?那大款给傅一晗打了五艘宇宙飞船。”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比了一个大大的五, “五艘!” “那是多少钱?” “两万五!和平台五五分, 好家伙,就这么一眨眼,殷小姐进账一万两千五百块钱。” 昨天他也在车上, 可是亲眼目睹了殷云扶算命的整个过程的。 就那么一眼,一眼就看穿了所有。 这就是神眼啊!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几个人朝着李大嘴聚拢过来, 除了个别几个当时一起在车上的,大多数都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到底哪个土豪啊?” “算了什么命?” “怎么算的?” 大家都好奇到不行。 李大嘴正要说话, 就被傅一晗挤到了一边。 傅一晗微微笑着,“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从他们上车,到殷云扶看到那艘宇宙飞船,铁口直断整个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等一转身,贺勇已经带着殷云扶走远了。 贺勇刚拉开小面包的移门, 不远处, 一辆白色途观开了过来, 就停在小面包旁边。 车门打开,钱广源肥硕的身子从车上挪了下来, “老贺!”他一看到殷云扶,眉头就是一皱,“你还在呢?” 不过钱广源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笑眯眯地看向贺勇,“行了,兄弟我今天也没事了,之前的事情也就既往不咎,怎么样?能开工了吗?” 他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样。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沉默着没说话。 钱广源见状,抽出自己腋下的大钱包,捅了捅贺勇,“这是怎么了?” 贺勇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拆破元观。” 钱广源闻言,脸色一变,“老贺,你发什么神经呢?” 贺勇面无表情:“我没发神经。” 要是以前,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很荒谬。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怕。 “你也别动了。” 钱广源嘿了一声,“你这是鬼迷了心窍了是吧?你没看到我一点事儿没有吗?” “看到了。”贺勇神色平淡。 钱广源脸色扭曲了一下,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看了贺勇身边的殷云扶一眼。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你不管自己怎么样,底下的人总要吃饭吧?” 不等贺勇说话,不远处,傅一晗立刻道:“不不不,钱老板您别误会,我不需要吃饭。” 不只是傅一晗,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 “我们真的不需要吃饭。” “吃不起,吃不起,您自己吃。” “求您了,真不想吃。” 这口饭,谁敢吃? 这可是要命的饭! 十分钟前,大家还对殷云扶的能力抱有十分的怀疑。 然而现在……那位大款的五艘宇宙飞船总是实打实的,再加上第一次在破元观前的那一次示警事件,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钱广源那张脸都有些扭曲了,声音沉沉,“你们真的不干,我就找另外的工程队了?到时候可没法再反悔了。” 视线里,众人齐齐点了点头:“我们真的不干。” 钱广源气得差点心梗,“你们这是在自毁前程,你们的老大脑子不清楚,不想赚钱,你们也跟着他乱来?” “钱老板,我们老大和您是多年的朋友,他也不会害您,要不您还是听他的吧?” 钱广源脸色一白,差点就直接气晕了过去,“行行行,你们到时候别来求我就行。”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来求我,我的要求不会很高的。” 贺勇等人愣了一下。 只见殷云扶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指头,“我只要一座道观。” 众人:“……” 果然,她就是心心念念着那座道观不放。 贺勇张了张嘴巴,还不等他开口,钱广源已经怒气冲冲地开了口,“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求到你头上!”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想要再提醒一句的贺勇,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好吧,我知道了。” 众人:“……” 她一脸可惜郁闷又是什么鬼? 钱广源:“哼!” 男人一脸傲娇,转身就走。 殷云扶纠结了一下,在他身后低声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我能等,你再考虑考虑。” 钱广源脚步一个踉跄。 他有心想问什么三天的时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就不信了! 贺勇心底一阵狂跳,“什么三天?” 殷云扶看着钱广源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他的寿命啊。乌云盖顶,赤丝侵瞳,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贺勇脸色凝重,“能有什么办法救救他吗?” 傅一晗见状立刻道,“头儿,钱老板现在根本不相信你,你怎么救他啊?说再多也没用,还替殷小姐招惹麻烦。” 殷云扶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头发一晃一晃的,有些呆呆的。 贺勇虽然沉默着,但显然心底的那个坎还没过去。 虽然不喜欢钱广源这几天的行事,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总么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 殷云扶见状,抿了一记唇瓣,“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先忧心一下自己吗?” 贺勇闻言,差点没当场给跪了,“我怎么了?” “你之前做的坏事你这么快就忘了?破元观可没那么容易忘掉。” 张玄静绝对就是一个小心眼。 傅一晗闻言,立刻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一脸惊讶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了停手就没问题了吗?” 他们担心自己也活不过三天。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说过停手就没问题了,我只说你们继续马上死。” “可是头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儿。”他们也个个都好好的。 “影响一生,甚至寿命的阵法,不会轻易启动,也没有一些小风水阵那样快速。” 之前那几下,也不过就是小小惩戒。 “你的意思是……现在算是大招蓄力阶段?” 殷云扶一开始没听懂傅一晗说的‘大招蓄力’什么意思,细细想了想,还蛮形象的,对他做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就是这样。” “那要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了。”殷云扶一副‘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表情。 傅一晗:“……” 众人:“……” 怎么越琢磨越不对劲呢? 殷云扶真的不是在故意框她们,让他们出钱出力,把道观给修好了? 再看殷云扶,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宝石一般的瞳孔澄澈见底,静静看着他,不闪不避,眨眼的速度都慢慢的。 还是那么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应该是他们想多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傅一晗着急地问。 其他人也是忐忑不安,心都吊到嗓子眼,又憋住了一口气,等着殷云扶的回答。 殷云扶凝着两条眉毛,伸出手,手指快速点动了一下。 这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放心吧,你们肯定比他活得长。”殷云扶推算完毕,淡声道。 傅一晗等人闻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大师,冒昧地问一下,你是怎么推算的?” 他目光灼灼,看着殷云扶。 贺勇闻言,不太赞同地看了傅一晗一眼,“你这么问,确实挺冒昧的。” 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说不定还是不传之秘,傅一晗这么问,人家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殷小姐,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就当没听见就行。” 殷云扶不急不缓地道,“告诉你也没事啊,其实推算的过程很简单……” 她慢悠悠地道,“你们虽然动了手,拆了道观,那毕竟也就是开了个头,没做出什么破坏性的举动。等钱老板带着新的人拆道观,他们肯定是首当其冲,等他们死绝了,你们再担忧不迟。” 她云淡风轻地说完,全场一片寂静。 说得好有道理,他们竟无言对。 傅一晗嘴角抽着,“等他们死绝了以后呢?”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吗?”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山路上,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还移下车窗,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这几天热度还高,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鲜红而又巨大的感叹号显得触目惊心。 下面紧跟着就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 当然不可能将原本帖子几千楼的内容回复全部复制过来,只复制了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就显得……很神棍了…… 再下面是一个视频连接:【破元观新代骗子出山骗人,美丽女主播揭穿骗局。】 点进去就是马尾女主播昨天的那个直播录制视频。 马尾女主播的艺名叫喵喵迷路。 傅一晗直接关掉视频,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他已经是一头的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个帖子,而且是已经删掉的帖子,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照理来说,事情到现在也就告一段落了,这些个主播怎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傅一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嫩生生的手指。 这根手指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又轻点了一下屏幕上视频的播放键。 他一惊,看向自己的身旁。 殷云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消无声息的,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属于钱广源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说的,说只要继续拆这个道观,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之前那个工程队,没人来了!” 傅一晗视线回归自己的手机屏幕,钱广源的那张肥脸映入他的眼帘:“靠!” 事实上,原本下车散开了的几个人,此刻都围了过来,一起低着头看那个视频。 视频中,钱广源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在凯凯而谈:“然而没人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们是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人,这种封建糟粕必须被摒弃!在这里,我就请大家一起见证,这个道观我能不能把它给拆了!” 紧接着,视频里就响起女主播喵喵迷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正能量,我太佩服您了。” 镜头转向女主播喵喵迷路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喵喵会为您持续跟进破元观的拆除工作,记得点关注和收藏哦~白白~” 几个人抬头,不远处。 破元观大门口前面不远处画了一条线,所有的主播都站在线外,镜头齐齐对准了钱广源。 钱广源满面红光,在破元观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随时维持现场的秩序,还负责回答一些主播提出的问题。 就跟个大明星似的。 喵喵迷路的位置是最靠中的,也没有那条黄线的限制,“那位大师说拆除这座道观,参与施工的人员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准钱广源,“钱先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钱广源一挥手,“当然不可信!” “那么你们是一定会拆除这座道观的是吗?” 钱广源牛气哄哄地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动工!看到那推土机没有,接下来,我们就会先推到这面墙。” 喵喵迷路微微一笑,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傅一晗低头点开了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一片刷666的: 【期待。】 【女神可爱!推倒推倒!】 【我赌一块钱,肯定没事!】 【我赌一个亿!肯定没事啦,这破道观肯定要被拆没了。】 【要是出事我吃键盘。】 所有的评论就是一片倒。 贺勇几个人在看着,一片沉默。 李大嘴抽了抽嘴角,“有意思……” 几个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一晗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道,“头儿,你看这件事情,殷小姐多无辜,钱老板这样……不是把殷小姐往死路上逼吗?” 贺勇面无表情看了傅一晗一眼,“放心吧,我不会再劝什么。” 傅一晗嘿嘿一笑,“我可当真啊?” 贺勇冷哼了一声。 傅一晗也不管贺勇多不高兴,屁颠颠地跑到一边儿,打开手机,同样开启了直播。 不过这个直播间的名字…… 傅一晗目光灼灼,心头一片火烫,他哆嗦着手指打下直播间的标题:【破元观拆不得,拆成了主播直播吃屎!谁敢来赌!】 117.第 117 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浓眉连带着其他几个人都低下头, 不吭声了。 贺勇一瞧这情况, 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啧啧, 是炒作没错了, 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 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 门口的那块巨石,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果然, 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 能不能别扯上道教, 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 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 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 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 手里还拿着手机, 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啊?进度进度没有,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后视镜。 却看到殷云扶弯着腰,一脸苍白。 是真的苍白。 苍白到贺勇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我送你去医院。”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启动了车子。 “不……” “别说话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他的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不过几秒。 车后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贺勇怔了一怔,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后车座上,殷云扶张大了嘴巴,额头上,脸上,有青筋浮现。 恐怖而又狰狞。 “回、去。” 这些人对殷云扶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殷云扶还真不一定会来。 傅一晗已经抱着人,快步走去了新工程队的车子前。 新工程队的几人,包括围观的主播们见状,去启动车子的启动车子,去救人的救人。 现在这个时候,救人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大家火速启动了起来。 齐心协力,几乎是几分钟的时间,就把现有的所有病人安排妥当,全部送上了车……除了一个。 喵喵迷路几次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几次跌回到了地上。 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看着几个人马上要上车走人,就连钱广源都被几个工友搬上了车子。 她急了,“喂!” 整个现场,好像根本没人听到她的话一样。 “喂!你站住!那个破元观的!” 傅一晗刚刚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看向喵喵迷路,没好气地道,“还有事?” 喵喵迷路没想到傅一晗态度会这么恶劣,之前明明那么老实……果然,天下哪有什么真好人,不过都是装的。 “你不准备救我吗?”她说着,努力地挤出两滴眼泪。 傅一晗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不好意思,掌门有过吩咐,不能动你。” 他说完,上了车,“唰”的一声拉上了车门。 “喂!”喵喵迷路一声尖叫,“你们出家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吗?” 傅一晗看都没看她一眼。 喵喵迷路又赶紧看向其他人,“你们……” 刚一开口。 “砰”、“砰”、“砰”、“砰!”接连好几个关门的声音。 看热闹的一个个全缩回去了。 就不说这个喵喵迷路味道冲天的下半身了,谁面对这一幕还能面不改色的上去,谁都是真勇士。 就说这位的人品,人家破元观劝了半天,一句谢谢都没捞到,还被这个女人各种DISS各种辱骂。 他们倒是愿意救人,然而谁也不愿意被碰瓷啊。 喵喵迷路看着面前一辆辆车门紧闭的车子,视线投向自家平台的几个好友:“你们快帮我……” 几个和喵喵迷路形象非常接近的女生对视了一眼,“放心吧喵喵,我们帮你叫了救护车。” 喵喵迷路:“不!我现在就要下山!” 几个女生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你们过来一起抬我!”喵喵迷路冷声下令。 几个女生眉头蹙紧了。 这个喵喵迷路,一朝乍红,真的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把她们当丫鬟使唤吗? 就这阴阳两张脸,谁敢帮?别帮出一身麻烦来。 “砰!” 唯一一扇车窗也被关上了。 傅一晗沉着脸,他所坐的那辆车子率先启动,朝着山脚下开了下去。 后面的车子也跟着纷纷开动。 所有车子在后面长长地跟了一串。 喵喵迷路眼睛眨了眨,愣愣看着面前这一幕。 “喂!……喂!!……” 她想要站起来,却感觉下身又是一热。 喵喵迷路脸色一变,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她好像是……又失禁了。 可是这一次明明没有受到惊吓。 …… 车子一路向下。 往下开了一段,车子里的人很明显感觉到胸口好像没那么闷了。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大师算得好准! 然而心里却是更紧张了…… 大师可是说过,只要是今天上了山的,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鬼知道自己是头晕腹泻还是大病一场。 前者也就难受个几天,如果是后者……众人不禁看向钱广源…… 此刻的钱广源已经晕了过去,脸上依旧青青紫紫的一片,皮肤下,一根根青筋暴起,绽出了一朵朵的丝绒花。 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把着他的脉搏,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句死透了的尸体。 车上的主播们打了一个寒噤。 完全不想落到钱广源这样的下场嘤嘤嘤…… 他们还年轻啊嘤嘤嘤…… 真的好吓人嘤嘤嘤…… 有个染了一头黄毛的主播悄悄地拉了拉傅一晗,想和他套套近乎,“我说代言人兄弟……” 黄毛在看到傅一晗扭过头来的时候,魂都吓没了,“我靠!” 傅一晗迷迷糊糊的,没察觉到黄毛惊悚的眼睛,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仿佛是从骨子里透上来的,“空调能不能调高一些?” 司机抬手调了一记空调的按钮,顺便瞥了一眼后视镜中傅一晗的脸色。 看到傅一晗的那张脸,司机差点没把方向盘扔了,“什么玩意儿?” 车里的其他人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齐齐向傅一晗看去。 傅一晗的脸色青白一片,虽然没有钱广源那样狰狞恐怖,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他就要成为妥妥的第二个钱广源了。 众人咽了一口口水。 黄毛声音颤得厉害,“那个……我先澄清我什么都没做啊……”他看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傅一晗,“要不,你找找你们掌门吧?” 傅一晗听到掌门两个字,原本已经快要合拢的眼睛终于又睁开了一些。 此刻,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出了问题,手指哆嗦着,就想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主播低低开了口,“那位掌门还会管他吗?” 车厢里,所有人都是一愣,朝着角落里那位眼镜哥看了过去。 黄毛更是一脸的不解,“他可是破元观的代言人耶。” 眼镜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位掌门不是让他立刻下山的吗?谁知道他搞的什么玩意儿,最后还参与救人去了,当自己是圣父吗?” 黄毛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多此一举而已……让他立刻下山的话,是那位掌门人说的,又不是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傅一晗一眼,“本来就是靠抱着别人的大腿红的,也不知道好好听话,人家还能要他吗?” 车厢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脸色沉重。 那位掌门人……真的会不管傅一晗吗? 傅一晗睁开自己浮肿的眼睛,气地骂道,“她怎么就不要我了,我、我……”他“我”了半天,眼泪忽然滴了下来,声音沙哑, “我还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难过地啜泣了起来。 黄毛:“……” 众人:“……” 他们对着傅一晗投去同情的目光。 原本傅一晗是他们里面最幸运的那个,随着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也算是跟着翻身了。 谁知道现在,哎……这倒霉孩子。 眼看着傅一晗呼吸越发微弱,眼睛也越合越拢。 几个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吱嘎!”司机正好一脚刹车,把车停下了。 车子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很多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 “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下山了?” “快点下山吧!” 现在什么都没有赶紧下山保命来得重要。 已经有车子调整了方向,准备超车。 “前面有人。”傅一晗所在的那辆车子的司机惊讶地道。 几个人齐齐朝着前方看过去。 一个清瘦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马路正中央,看着这边。 这谁啊? 众人心里不禁一起发出同样的疑问。 傅一晗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掌门?” 118.等死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现在想来, 那几个耳钉, 跟他真的很不搭。 也就这个月的事情吧,贺勇不久前还刚刚见过老钱, 那个时候,他还没穿这个耳洞。 “那这个耳洞到底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殷云扶声音平直:“不知道。” “大概?” 殷云扶淡眯着眼眸,“不是你们不让我看吗?” 贺勇:“……” 他想给这位祖宗跪下。 殷云扶看了他一眼,淡声道, “虽然没细看,但是他命格破损是很显然的。首当其冲的, 肯定就是破阵带来的煞气了, 正常人都难躲过,更不用说他现在这鬼样子了。” 贺勇神色凝重:“破财丧家, 血光之灾?……”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 “对啊。” 刚刚那都是运气好, 炸掉巨石没怎么影响到道观的大阵。 即便如此,看看他刚刚小命去掉半条的样子,就知道结局已经注定。 浓眉几个人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看贺勇这么一本正经询问的样子, 他们会当真的好不好!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 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钱老板那个样子戴耳钉确实有点奇怪,那也就是一点奇怪而已了。 耳钉的来历普通到过于普通,实在没什么说头。 浓眉又看了一眼女主播的直播间。 刚一打开,又是一辆宇宙飞船。 “啧……”浓眉看着这架势,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们天天在工地里汗流浃背, 人家短短半个小时就赚了他们一年的工资,还有多。 正好一旁殷云扶又凑了过来。 浓眉赶紧锁屏,省得被殷云扶看到屏幕上不断刷新的那些对她的嘲讽。 殷云扶却是微微锁着眉头,姿势一动没动。 贺勇注意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心里想着安慰她的说辞。 却听殷云扶低声道,“刚刚屏幕上那个东西,紫气萦绕、延绵不绝,天高地厚应兰台,指君豪华富贵人,出手之人必定不凡。” 众人:“……” 宇宙飞船的特效确实是紫色的没错。 而且…… 浓眉脸色微微扭曲着,“确实是不凡的。” 能够随随便便甩出三艘宇宙飞船的人,能普通吗? 傻子都知道啊。 殷云扶丝毫没有看出浓眉内心的崩溃,点了点头道,“可惜了,怕是活不过今天。” 浓眉差点一口口水喷到殷云扶脸上。 什么东西? 活不过今天? 浓眉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语。 他正准备把手机放回自己的衣兜里,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眸发亮,“这个怎么说?” 殷云扶歪了歪头,“紫气断截,横祸平生。” “可有解法?” “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浓眉皱起眉头,这又是什么说法? 低下头,看向直播间。 直播间里,大部分都是骂殷云扶,或者骂破元观的。 也有不少人在讨论今天的那位金主,大喊着金主爸爸,想挂大腿的。 浓眉咬了牙,点开女主播的粉丝排行榜,点击第一位万有引力,进入聊天界面。 他将殷云扶刚才说的那些精炼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你今日有一劫,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打完了,他正想发出去,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账号昵称改了一下,改成了破元观代言人,才重新回到了直播间,点击发送。 这一条消息发出去很久,也没有收到回应。 浓眉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金主的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 …… 直播间另一头,一间局促办公室内,一个染了一头灰色头发,身上穿白色T恤和一条简单的卡其色休闲裤的青年朝着办公桌对面的男人抬起头:“有人私信你。” 视线里,原本正低头处理文件的男人头也没抬,“不用管。” 灰发青年,也就是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对方说你今天有一劫,不宜见人,不宜出门,遇火则退,可保一命。” 原本低着头处理文件的男人闻言,手上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嗤”得一声轻笑,“这种鬼话你也信。” 灰发青年闻言撇了撇嘴,眼里的眉目间露出一丝不屑,把男人的手机扔到了一边,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去吃饭吗?” 他一边捏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转着头,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响声,这一系列的动作,将他原本的清冷气质毁了个大半。 桌子对面的男人闻言,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注意形象。”他合拢面前的文件,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走吧。” 池烨霖“嘿”了一声,“论表情和肢体管理,你真是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公众人物。” 男人冷冷地瞥了池烨霖一眼,虽然没说话,表情却明显充满了鄙夷。 池烨霖挑了挑眉梢,“怎么了?不屑做大明星了是吧?腻味了那块江湖了是吧?” 也对,男人虽然现在创业是艰苦了一点,不过这家伙脑袋瓜儿好使,亏钱是不可能亏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亏钱的,也就是先赚它个一个亿混混日子这样。 比起在娱乐圈里沉浮的他,张秉均算是已经顺利上岸了。 男人打开办公室的门,清冷声音低低飘来,“我哪一点不比你更适合做明星?” 池烨霖:“……” 他张嘴就想反驳,忽然就想起男人那辉煌的履历,默默地把话又都咽了回去。 憋屈! 他冷哼了一声,安慰自己,就算是那样又如何,张秉均已经是半退隐状态了,他可还在这个圈子里持续地发光发热呢。 他只要继续努力下去,未必没有赶超对方的那一天。 两个身高都超过平均海拔的男人齐齐进了电梯,开了车出来。 “去吃什么?” “去南国拾遗。” “我们两个人吃,需要搞得这么隆重?” 南国拾遗可是三星米其林耶,虽然他们不缺这点钱,但是他们平时也不是那种非三星米其林不可的贵公子,大多数时候也就是对付一口。 “我约了客户。”张秉均不紧不慢地道。 灰发一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好心。” 车子疾驰而出,火红色的法拉利在街道上划过一道炫目的身影。 …… 十几分钟,二人出现在了南国拾遗。 等客户的过程中,池烨霖懒洋洋地躺进沙发里,翻动着张秉均的手机,“你什么时候喜欢看直播了?还给人打赏了这么多。” 他好奇地点开这个女主播之前的视频看了起来。 看了一点,大概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他想到之前给张秉均念的那条私聊消息,对自己的傻X行为有些无语。 这不摆明了骗子嘛……难怪被张秉均冷嘲。 视频差不多快看完的时候,正好张秉均口中的客户到了。 池烨霖一看来人,整个人就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巴,“安安、安导?” 他惊讶看张秉均。 张秉均面无表情,“不是为你约的,别多想。” 池烨霖哈哈一笑,根本不把张秉均的话放在心上,“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好兄弟,够意思!” 他说完,心头忽然一动。 之前私信中,对方似乎料准了张秉均会因为自己出门? 安导走过来落座,服务员也已经呈了菜单上来。 张秉均看向安导,安导面无表情:“我可不跟你客气,来一份火焰牛排。” 火焰牛排是南国拾遗的特色菜。 只要客人点了,厨师都会从厨房走出来,在客人面前现场表演制作牛排的过程。 这其中,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就是厨师在整个过程中对火焰的掌控和运用了。 池烨霖心底有些不踏实,“秉均……今天我们还是不碰火了吧?” 安导皱起眉头看了张秉均二人一眼:“怎么了?” 张秉均笑容斯文、无懈可击,“池烨霖今儿给了自己一怕火小姑娘的角色。” 老人皱起眉头,他只能听懂个大概,却不是很明白,“什么大阵?” “破元观的先祖布下的阵法,蕴养了这一片山水。”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心都吊了起来,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119.短命之象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看着殷云扶, 神色间惊疑不定。 这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 竟然还是一个高人吗?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 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 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 东面延伸出去, 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 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 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 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 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 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 这山上边, 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 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 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 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 嘿嘿一笑, “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贺勇脸色一沉,“你们发这个干什么。” 120.补补肾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他轻咳了一声, “那个……你还看吗?” 殷云扶摇了摇头,“不看了。” 贺勇其实还没搞清楚殷云扶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他也不敢多问,“那先下去吧?” 看到殷云扶点头,他自觉地在前头给殷云扶开路, 拨开那些个枝枝叶叶的。 殷云扶闷闷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贺勇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其实除了刚刚那一下,殷云扶真的很乖。 很听话, 很安静。 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吵闹。 他原本紧张的神色,渐渐放松了想到。 整座南山,此刻青翠掩映、鸟语花香, 好像之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 ……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浓眉几个人准备爆破。 浓眉一看到贺勇, 快步走上来,“头儿,正好你来了, 你指挥吧?” 贺勇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先停手吧。” 浓眉愣了一下, “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殷云扶, 又犹豫地看了不远处的钱广源一眼, 低声问殷云扶道, “如果拆了这道观, 真的会死人吗?” 话音刚落。 身边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 他手里的对讲机也被人拿了过去。 一抬头,是钱广源,“所有人撤离。” 贺勇张了张嘴,又看殷云扶。 殷云扶看着贺勇,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几分疑惑。 贺勇:“……” 这边钱广源已经走去了爆破监控那边,开始最后的倒数。 贺勇拉开殷云扶,“我们去旁边。” 殷云扶看了一眼巨石,又看了一眼贺勇。 不等她问什么,人已经被拉走了。 浓眉脸色有些尴尬,“头儿,对不起啊……刚刚一直打雷,钱老板说怕要下雨,叫我们加快进度。” 他们也是尽力在拖了。 贺勇:“……” 原来他们也听到了打雷。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殷云扶。 殷云扶背着手,看着不远处的巨石,一脸的云淡风轻。 贺勇稍稍定心,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浓眉愧疚的神色,他淡淡道:“没事。” 说完,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转眸又看向殷云扶,“没事吧?”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没事。” 大阵外围而已。 贺勇闻言,彻底放下了心,视线重新投向巨石的方向。 “轰!”的一声巨响。 整块大石头被炸了一个四分五裂,一阵碎石尘土扬起。 带动了殷云扶的衣摆。 她面不改色。 贺勇一直紧张的看着四周围,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身上紧绷的肌肉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 几个人一愣。 一旁的钱广源应声倒地。 贺勇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一秒的时间,扭头看殷云扶,“你不是说没事吗?” 殷云扶也直直地回看他,“我们不是没事吗?” 护山大阵也没有被进一步破坏,巨石也被炸掉了,门也通畅了。 也算难得的一点好消息了吧? 她的脸色也总算没那么阴沉了,对着浓眉笑了笑,眼睛弯起来,还有一点可爱,“谢谢你啊。” 贺勇:“……” 浓眉:“……” 他内心是崩溃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殷云扶可能还没误会什么,但是一旁刚悠悠醒转的钱广源,却是彻底误会了,指着浓眉,“你做了什么?” 浓眉一脸懵逼,“我没有。” “你还撒谎!” “我真……” “不用说了!”钱广源手扶了一下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一下子又差点晕倒。 一旁有人上去扶他,他才站起来。 钱广源摇摇晃晃地走过浓眉身边,肩膀狠狠的撞了浓眉一下。 浓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生无可恋: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有木有!这个世道对他这样勤勤恳恳的拆迁人员实在太不友好了。 看着钱广源踉踉跄跄,随时都可能再次倒地的身影,他也懒得再做解释了,扭头看殷云扶,“他怎么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贺勇看着不远处被医生带去诊断的某人,“不会和刚刚巨石炸掉有关系吧?” 说着话,他收回视线,也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静静站在原地,依旧没说话。 贺勇见状,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事情很严重?” 虽然钱广源今天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两个人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 贺勇也了解钱广源,有不少小毛病,但人品上大问题没有。 如果钱广源出了什么事儿,他心底肯定是过不去的。 殷云扶歪了歪头,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往一边偏了偏,“你叫我不要说的。” 贺勇一愣,想起自己在山上叮嘱殷云扶的那几句话,“……其实也看情况,这不是我问你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上次也是你问我,你说别人问了也不能说,不好。” 贺勇看着殷云扶一派天然单纯的小脸,一时之间,卡壳了。 那一头,钱广源忽然又晕了过去。 贺勇脸都急得煞白,面对殷云扶,“刚刚是我说错了。” 殷云扶皱起眉头,“说错了?” 贺勇尴尬地点了点头,要是可以,他都想自打几个嘴巴子。 他轻咳了一声问,“老钱到底是怎么了?”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些许的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贺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贺勇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吧。”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我懒得说。” 贺勇:“……” 浓眉:“……” 二人看殷云扶。 她背着手,目光懒懒看着正前方,“这个道观我要了。” 既然张玄静敢把她当成这个道观的阵眼,她干脆就把他老巢给拿过来了。 贺勇:“……”他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身上那件黑灰色的大褂:“你有钱?”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彻底陷入昏迷的钱广源,声音平淡,“等他死了,这个道观就成了不祥之地,谁还敢来吗?” 她用这个法子白住过好多屋子。 贺勇脸上一时十分纠结,一方面,又觉得殷云扶在这方面怎么又精明的过分了;另一方面,又担忧钱广源真的出事。 “他会死?” 殷云扶眉头紧皱着,“你管他做什么。” 对她来说,钱广源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一个人或许一开始会关心蝼蚁的死活,甚至会为了蝼蚁死去而伤心落泪,时间一久,这种情绪总会淡化。 那一头,钱广源刚悠悠醒转,就听到这一段对话,差点又没被气死过去。 贺勇低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之前不也管了我好几次?” 殷云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因为你对我好。” 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贺勇被这一句话说得愣住,眼睛撑大了,一张老脸忽然涨红。 他轻咳了一声,“钱广源是我朋友,对我也不错。”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思索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她重新看向钱广源,“你是不是很冷?” 这样的天气,一般人都会觉得很热,更不用说像钱广源这样的胖子了。 贺勇是知道的,钱广源最怕热了。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很冷呢? 一旁的医生已经不由分说解开了钱广源的衬衫,将他的胸口露了出来,准备给钱广源贴上电极。 钱广源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往回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像个快要被医生强.暴的小姑娘:“别,别!” 细细看去,众人才发现钱广源此刻牙齿在不断地打着冷战,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可不就是被冻坏了的样子嘛。 贺勇神色紧绷了,“这代表着什么?是阵……”他将“法”字硬生生咽了下去,压低了声音问,“是拆这个道观的关系?” 殷云扶眸色淡淡,“有关系,但不全部都是这个原因。” 作为道教第一人,张玄静不喜欢,也不会去用阴邪的东西。 钱广源身上的味道,反倒是她比较熟悉和喜欢的。 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僵尸所以闻出来的,无论任何一朝任何一代,人类排除异己的习惯亘古不变。 她仔细回忆着张玄静给她讲过的那些,观察着钱广源的面相,看到钱广源的耳朵的时候,她眼眸一眯:“你耳朵上是什么?” 121.欺师灭祖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傅一晗:“……”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 准备拉她走。 一扭头, 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 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 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 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 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 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 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 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 看这个路的状况, 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 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行骗了? 他忽然想到这两天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破元观出了一个新骗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的,他们可是看着好多辆车子路过他们的村子。 村子里好些孩子,也都跟着上山来看热闹来了。 老者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骗子?” 殷云扶:“……” 贺勇:“……” 这名声,可真是彻底的臭了。 就连附近的山民,都一猜一个准。 殷云扶倒是神色淡然,“这个孩子,落地成病,一周岁、三周岁,两场大病,一直到现在,小灾小病不断,没个停歇。” 老者闻言,一脸的惊疑之色。 他一声冷哼,“这些子事情,你随便去村子里打听一下,不就全知道了?” 122.重点打击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直奔着不远处道观前的人群而去。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来。 这一头道观前人群最前头的一个大汉皱起眉头, 对着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一声大喝: “爸!” “吱嘎”一声, 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 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 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位,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 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 不等他打开车门, 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 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 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 不准再拆了, 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医生笑容有些尴尬,“我给你看看病。” 殷云扶闻言,忽然就从救护车后面跳了下来,一把拉掉了原本医生放在她身上的那几个电极,神色淡淡看着医生,“我没病。” 经过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读取了一部分医生的记忆,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概况。 当然,说是概况,就真的只是一些概况,他的一些更细节私密的记忆她现在提取不到,那需要用到搜魂术,以她身体现在所留存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知道医生就是古代大夫一样的身份,也知道这里是拆迁现场。 这个拆迁队要拆掉的,就是面前这座道观。 眼看着殷云扶要走掉,医生伸出手就想拉住她,却失手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往道观的方向去了,“诶,你干什么去,还没检查完呢。” 殷云扶置若罔闻,她脚步迅速,一刻不停直奔着道观门口,显然是要进道观。 贺勇见状,大跨步追过来。“喂,你去那儿干什么,拆迁重地懂不懂?” 道观的门已经塌了一小半,整个建筑颤颤巍巍,危险的很。 她身上还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往里面跑。 这还叫没病,他看这小姑娘分明就是坏了脑子了。 贺勇脚上一跛一跛的,速度倒也不慢,眼看着就要追上殷云扶。 殷云扶察觉到贺勇的靠近,扭头看向男人,目光中没有一点波动,对着那个医生指了指贺勇,“他倒是很快就要有伤了。” 贺勇脚步一顿,脸上猛的就阴沉了下来,“你这小姑娘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123.愁云惨淡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这句话出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 也对啊。 下山和救治病人又没有冲突。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 下山等救护车,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 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她才低声道,“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 脸上露出一丝难过, “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殷云扶轻轻一笑, “小姑娘, 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 脸色苍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 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 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 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说话的大多都是男粉丝,或者正义感爆棚的女粉丝。 很多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弱者的一方。 更不要说这个弱者还是喵喵迷路这么一个长相可爱清纯的妹子了。 傅一晗拿着自己原本用来直播的那个手机,看着喵喵迷路的直播间,看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明明就是事实,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吗? 他看向那些工友,“先把人送下去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和喵喵迷路计较的时候,人命关天。 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们点了点头。 这些主播们的是是非非他们也不想管,现在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 有人去开车。 钱广源皱了一记眉头,“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钱广源,又看向自家的队长。 新工程队队长皱起眉头,“钱老板,救人要紧……” “我也认为是救人要紧,你没听到喵喵小姐说的话吗?随意搬动,很容易出现新问题。” 这个话一出来,新工程队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难。 这里也没医生,没法判断这话对不对。 如果真出了问题,谁负责? 而一条性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队长也担不起。 傅一晗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底一阵阵地发寒,让他更冷的,是喵喵迷路直播间里,这个时候还在刷礼物的那些观众们…… 【幸好有女神,要不然搬动了对方,就真的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破元观估计要拿着这个案例到处宣传去了,然后把锅甩到我们女神头上。】 【就晕倒了而已,看看破元观的作风,还拉入黑名单,我把真实姓名报给你,池松源,首都人,现居首都,今天22岁,华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学生,真名真姓,所有信息都给你了,你拉啊。】 池松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不屑地打下了这行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神棍了,现在都8012年了,竟然还有人受骗上当的。 他随手又给喵喵迷路打赏了一个超级火箭。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蹿上了喵喵迷路粉丝榜第二名了,给喵喵迷路的礼物差不多刷了1万了。 直播间粉丝排行榜第一名还是万有引力。 直播间观众很多人都发现了。 说起来,在整个粉丝圈子,池松源的账号‘少爷今天不高兴’要比万有引力出名的多,在多个主播的排行榜上都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网传他是个超级富二代。 没想到还是一个学霸? 他这一送礼,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喵喵迷路也在直播间里表示了感谢。 池松源看到喵喵迷路红着眼眶,羞涩微笑的样子,内心的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准备打字回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 他一看,是池烨霖发过来的。 池烨霖是当红小生,也是他的堂哥。 不过兄弟两个聚首的时间不多,平时这位堂哥都是和张秉均混在一起,偶尔带他一起玩。 整个暑假都快过完了,池烨霖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池松源皱起眉头,点开消息。 池烨霖:【别冒头了,真被拉黑就完了。】 池松源皱了一记眉头,【拉黑就拉黑,我还怕她?】 不等池烨霖回复他。 “已拉黑。”殷云扶声音淡淡,从手机中传出,通过直播间,落入池松源的耳朵。 他“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还真挺有种的。” 而他的手机,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哥?” “你赶紧给破元观的那位大师道个歉吧。” “什么玩意儿?” “我说,赶紧给破元观道个歉!别掺和这直播了。” “我说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错你个头!你知道前几天,你老哥我差点就死在马路上了,是因为这位大师一句话,才侥幸逃过一命的!”池烨霖快速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池松源眉头依旧皱着,“这就是凑巧吧?这些算命的,经常就用这种法子……” “凑什么巧,有这么巧吗?”池烨霖快被自己弟弟气死了。 池松源冷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放到单个人身上看起来很准,你又不知道她那天直播间的粉丝们,发了多少条出去,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蒙对了,肯定就会一些脑子不清楚的各种崇拜相信她,她也就有的钱拿了。” 池烨霖一时语塞,气得脸微微涨红。 说谁脑子不清楚? 偏偏自家亲爱的堂弟并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你说张影帝那天和你在一起,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池烨霖皱起眉头,“那天以后,我和老张都忙得很,也没提这个事情,可是他那天回去就给破元观代言人打赏了五艘宇宙飞船!” 池松源“啧”了一声,“然后呢?今天也没给那位破元观代言人发声吧?人家张影帝这么做,叫有恩报恩,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嘛。” 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跟你似的,天天搞这些封建迷信,有空多磨练磨练演技也不至于被人张影帝甩得那么远。” 池烨霖闻言,气到原地爆炸:“行行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封建糟粕,我不管你了!” 池松源微微一笑,“好好拍戏了,乖。” 话音未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手机被挂断了。 池松源耸了耸肩,“这点事情就闹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哎……愁死人,什么时候那高冷贵公子的人设崩了,又得哭鼻子。” 他放下了手机,看了直播间不远处的傅一晗一眼,翻了一个白眼,鼠标一点,又给喵喵迷路打上了一个超级火箭。 【支持女神,无辜人命不该用来当成一个道观宣传封建迷信的手段!】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 “砰”的一声,直播间里传来一声闷响。 其实声音不大,所有人包括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呆了一下。 怎么回事? 现场众人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一个穿着工程队服装的工人。 也是迄今为止第二个人。 他倒下了…… 池松源还在打字的手,微微顿住,眼瞳也跟着一缩。 而新工程队的人早就一拥而上。 倒下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一旁指挥推土机的人。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症状。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呢,又是一声“砰”的闷响。 又有一个人倒下。 接二连三,这是第三个了。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这尼玛?…… 众人视线齐齐看向傅一晗。 傅一晗脸上也抽搐了一下,他有心想问问殷云扶,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说话。 却听殷云扶的声音从手机中飘出来,“不想生病的就下山,言尽于此。” 124.请我出来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浓眉几个对视了一眼, 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现在想来, 那几个耳钉, 跟他真的很不搭。 也就这个月的事情吧, 贺勇不久前还刚刚见过老钱, 那个时候,他还没穿这个耳洞。 “那这个耳洞到底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殷云扶声音平直:“不知道。” “大概?” 殷云扶淡眯着眼眸,“不是你们不让我看吗?” 贺勇:“……” 他想给这位祖宗跪下。 殷云扶看了他一眼, 淡声道, “虽然没细看, 但是他命格破损是很显然的。首当其冲的, 肯定就是破阵带来的煞气了,正常人都难躲过, 更不用说他现在这鬼样子了。” 贺勇神色凝重:“破财丧家, 血光之灾?……”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刚刚那都是运气好,炸掉巨石没怎么影响到道观的大阵。 即便如此,看看他刚刚小命去掉半条的样子, 就知道结局已经注定。 浓眉几个人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看贺勇这么一本正经询问的样子, 他们会当真的好不好!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钱老板那个样子戴耳钉确实有点奇怪,那也就是一点奇怪而已了。 耳钉的来历普通到过于普通, 实在没什么说头。 浓眉又看了一眼女主播的直播间。 刚一打开, 又是一辆宇宙飞船。 “啧……”浓眉看着这架势,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们天天在工地里汗流浃背,人家短短半个小时就赚了他们一年的工资,还有多。 正好一旁殷云扶又凑了过来。 浓眉赶紧锁屏,省得被殷云扶看到屏幕上不断刷新的那些对她的嘲讽。 殷云扶却是微微锁着眉头,姿势一动没动。 贺勇注意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心里想着安慰她的说辞。 却听殷云扶低声道,“刚刚屏幕上那个东西,紫气萦绕、延绵不绝,天高地厚应兰台,指君豪华富贵人,出手之人必定不凡。” 众人:“……” 宇宙飞船的特效确实是紫色的没错。 而且…… 浓眉脸色微微扭曲着,“确实是不凡的。” 能够随随便便甩出三艘宇宙飞船的人,能普通吗? 傻子都知道啊。 殷云扶丝毫没有看出浓眉内心的崩溃,点了点头道,“可惜了,怕是活不过今天。” 浓眉差点一口口水喷到殷云扶脸上。 什么东西? 活不过今天? 浓眉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语。 他正准备把手机放回自己的衣兜里,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眸发亮,“这个怎么说?” 殷云扶歪了歪头,“紫气断截,横祸平生。” “可有解法?” “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浓眉皱起眉头,这又是什么说法? 低下头,看向直播间。 直播间里,大部分都是骂殷云扶,或者骂破元观的。 也有不少人在讨论今天的那位金主,大喊着金主爸爸,想挂大腿的。 浓眉咬了牙,点开女主播的粉丝排行榜,点击第一位万有引力,进入聊天界面。 他将殷云扶刚才说的那些精炼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你今日有一劫,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打完了,他正想发出去,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账号昵称改了一下,改成了破元观代言人,才重新回到了直播间,点击发送。 这一条消息发出去很久,也没有收到回应。 浓眉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金主的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 …… 直播间另一头,一间局促办公室内,一个染了一头灰色头发,身上穿白色T恤和一条简单的卡其色休闲裤的青年朝着办公桌对面的男人抬起头:“有人私信你。” 视线里,原本正低头处理文件的男人头也没抬,“不用管。” 灰发青年,也就是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对方说你今天有一劫,不宜见人,不宜出门,遇火则退,可保一命。” 原本低着头处理文件的男人闻言,手上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嗤”得一声轻笑,“这种鬼话你也信。” 灰发青年闻言撇了撇嘴,眼里的眉目间露出一丝不屑,把男人的手机扔到了一边,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去吃饭吗?” 他一边捏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转着头,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响声,这一系列的动作,将他原本的清冷气质毁了个大半。 桌子对面的男人闻言,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注意形象。”他合拢面前的文件,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走吧。” 池烨霖“嘿”了一声,“论表情和肢体管理,你真是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公众人物。” 男人冷冷地瞥了池烨霖一眼,虽然没说话,表情却明显充满了鄙夷。 池烨霖挑了挑眉梢,“怎么了?不屑做大明星了是吧?腻味了那块江湖了是吧?” 也对,男人虽然现在创业是艰苦了一点,不过这家伙脑袋瓜儿好使,亏钱是不可能亏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亏钱的,也就是先赚它个一个亿混混日子这样。 比起在娱乐圈里沉浮的他,张秉均算是已经顺利上岸了。 男人打开办公室的门,清冷声音低低飘来,“我哪一点不比你更适合做明星?” 池烨霖:“……” 他张嘴就想反驳,忽然就想起男人那辉煌的履历,默默地把话又都咽了回去。 憋屈! 他冷哼了一声,安慰自己,就算是那样又如何,张秉均已经是半退隐状态了,他可还在这个圈子里持续地发光发热呢。 他只要继续努力下去,未必没有赶超对方的那一天。 两个身高都超过平均海拔的男人齐齐进了电梯,开了车出来。 “去吃什么?” “去南国拾遗。” “我们两个人吃,需要搞得这么隆重?” 南国拾遗可是三星米其林耶,虽然他们不缺这点钱,但是他们平时也不是那种非三星米其林不可的贵公子,大多数时候也就是对付一口。 “我约了客户。”张秉均不紧不慢地道。 灰发一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好心。” 车子疾驰而出,火红色的法拉利在街道上划过一道炫目的身影。 …… 十几分钟,二人出现在了南国拾遗。 等客户的过程中,池烨霖懒洋洋地躺进沙发里,翻动着张秉均的手机,“你什么时候喜欢看直播了?还给人打赏了这么多。” 他好奇地点开这个女主播之前的视频看了起来。 看了一点,大概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他想到之前给张秉均念的那条私聊消息,对自己的傻X行为有些无语。 这不摆明了骗子嘛……难怪被张秉均冷嘲。 视频差不多快看完的时候,正好张秉均口中的客户到了。 池烨霖一看来人,整个人就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巴,“安安、安导?” 他惊讶看张秉均。 张秉均面无表情,“不是为你约的,别多想。” 池烨霖哈哈一笑,根本不把张秉均的话放在心上,“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好兄弟,够意思!” 他说完,心头忽然一动。 之前私信中,对方似乎料准了张秉均会因为自己出门? 安导走过来落座,服务员也已经呈了菜单上来。 张秉均看向安导,安导面无表情:“我可不跟你客气,来一份火焰牛排。” 火焰牛排是南国拾遗的特色菜。 只要客人点了,厨师都会从厨房走出来,在客人面前现场表演制作牛排的过程。 这其中,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就是厨师在整个过程中对火焰的掌控和运用了。 池烨霖心底有些不踏实,“秉均……今天我们还是不碰火了吧?” 安导皱起眉头看了张秉均二人一眼:“怎么了?” 张秉均笑容斯文、无懈可击,“池烨霖今儿给了自己一怕火小姑娘的角色。” 这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竟然还是一个高人吗?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125.大局为重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殷云扶歪了歪头, “应该是九星问天阵。”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吗?” “嗯。” “我们的下场很更惨吗?” “嗯。” 贺勇:“……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开心?” 殷云扶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我是开心啊。” 贺勇:“……” 他被殷云扶磨得没脾气, 一条小命翻来覆去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殷云扶背着手走回到寒潭边上,细细看了许久, 又扭头望天。 如果, 这个阵法真的是九星问天阵,那么……她握了握自己的双手, 她或许就可以突破僵身, 得证大道。 贺勇跟着殷云扶,也跟着看水看天, 却只看得一头雾水,“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男人就看到殷云扶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当视觉被阻隔的时候, 身体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感了。 身后水声隆隆,冰凉的水汽,仿佛云雾一般,从身后包裹而来,似乎要将她冷冻在原地。 而在这层层的水雾当中, 殷云扶似乎隐隐感受到了…… 天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 真的是天道。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僵尸跳出五行, 不受因果之累。 但同时, 她也被天道所摒弃, 无法修炼, 永远困在这尘世中,几千几万年不灭。 没有情感,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甚至连基本的味觉都没有,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张玄静做这九星问天阵,又将她做了阵眼,竟是打破僵尸天道之间的壁垒,让她能以僵尸之身逆天修行。 只是……张玄静竟然这么好心? 她心底有几分狐疑。 “轰隆!” 一声隐隐的巨响从底下破元观所在的位置传来。 殷云扶皱起眉头,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她才刚刚建立的一点隐隐约约的联系,忽然被这一声巨响给中断了。 好心个屁! 她小脸绷紧了,男人千方百计,也不过就是为了将她绑在这破元观上,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这个破道观打工罢了。 破元观受到损伤,对她身体和修为的损伤,比她之前预计得更为巨大! 同时,如果能够修复道观,对她修行的助益,也是成倍增长。 然而现在连道观也不是她的! 张玄静都布了这逆天阵法,就不能把事情想得稍微全面一点? 贺勇也听到了那一声巨响,脸色沉沉。 他扭回头,就看到殷云扶苍白到几乎露出泛出一丝青色的脸色,“你怎么了?”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想起殷云扶之前说的,心道,她说对她自己没影响,看这样子,哪里是没有影响的样子。 他扶起殷云扶,“我们先离开这儿。” …… 傅一晗看着道观门边上,剩下的那面墙也跟着轰然倒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直播间热度,已经顶到了和喵喵迷路一样高,。 然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一群刷礼物的,而他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冷嘲热讽的。 要不是他生性坚强,他都要被骂哭了。 在接到贺勇电话的时候,傅一晗是真的感动到落泪了,“头儿,你们在哪?” 他需要大师金身护体! 电话那头,贺勇嗓音沉沉,“你们都给我撤下来。” “什么?” “听不清楚?我说撤下来,离开那儿!我们在车上等你们。”贺勇脸色沉着,他们这一伙人,都是动手拆过破元观的,实在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傅一晗咬着牙,“头儿!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话都放出去了……”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不禁对傅一晗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其中也不乏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 “我说兄弟,你也别逞强了。” “拿别的事情蹭热度也就算了,拿别人的生计,拿整个工程蹭热度,就有些过分了,趁还没被人打死,赶紧走吧。” “是啊,名声坏了还是其次,这可是损阴德的,你不是信这个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 手机那头,贺勇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傅一晗的回应,挂了电话给李大嘴打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所有工程队的人都集齐了准备撤。 “喂,你走不走?”李大嘴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注目的目光,走到傅一晗的身边,拉了拉傅一晗。 这些人可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光是要面对这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他都感觉头皮发炸,傅一晗留在这里,怕不被打成筛子哦? 傅一晗还是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走?” 李大嘴低声把贺勇在山上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重点就是殷云扶的那句,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大家谁都不想生病。 特别是他们这些出来打工的,本来赚钱就不容易,也没有医保。 看一场病花不少钱不说,几天上不了工,那损失就大了。 傅一晗额头上隐隐沁出了汗珠子。 他咬了咬牙,“你们先回去。” “你打算干什么?” 傅一晗将手上手机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目露坚毅,“每日一卦,免费赠送给在场所有人,今日围观众人,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这话一说出口,全场哗然。 李大嘴也惊呆了,“我、我靠……兄弟你?……” 傅一晗压低了声音,“我不走了,我要为大师坚守这块阵地!请你转告大师,让她放心!有我在,所有的真相一定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他说得大义凛然,李大嘴却是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要钱不要命怎么不说?大师想不想要大白于天下还不一定呢。” 依李大嘴看,殷云扶可一点都没讲网络上的风风雨雨看在眼里的样子。 傅一晗脸色一僵,“喂!” 李大嘴挥了挥手,也懒得搭理他了,“你自己保重。” 不管是因为殷云扶那句批语,还是因为在场这些主播们,他实在是不敢再待了,转身招呼了兄弟们,赶紧离开。 喵喵迷路站在黄线以内,皱起眉头,对傅一晗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大家来都是为了事情的真相,咒大家生病不好吧?” 傅一晗听到喵喵迷路的话,却是一声冷笑,直言道,“你放心,你肯定是病得最重的那个。” 喵喵迷路气得脸色发白,“你!……就算你咒我们生病,我们也不会走的,民众需要真相,钱先生也需要一个公道。” 她俏脸寒霜,说话的时候,那可是比傅一晗正义凛然多了。 傅一晗身上还穿着前一天刚穿过的工装,衣服成年累月的陪着他在工地上,积累了不少的脏污,说话还带着地方口音,看起来就是一个四不像。 喵喵迷路不仅正义凛然,说话的时候,眼圈还红了。 这样坚强又隐忍的样子,让直播间里围观的粉丝们看得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不用管那个民工,他就是故意的,你难过了,他就开心了。】 【现在平台的主播素质真的参差不齐,这种一点底线都没有的主播,平台就不给他封了吗?】 【出门右拐,举报中心,本来还想看个热闹的,现在真的有点被恶心到了。摸摸女神。不哭。】 而傅一晗的直播间,评论则是直接炸了。 不仅仅是一些普通用户,傅一晗的直播间里甚至炸出了不少高V用户。 其中就有不少个一百级的满V用户。 大鱼的满级100级大壕,光是账号就已经金光闪闪。 这金光闪闪的背后,意味着大把的钞票。 100级,等于两百多万的真金白银。 几个人一进直播间,每一个都带着独有的特效,几乎晃花了直播间所有观众的眼睛。 【滚出大鱼!】 【只要你还在这个平台一天,我就不会给这个平台再充一块钱!要么你滚,要么我滚。】 【同上。】 这几个壕粉一开口,整个直播间几乎疯魔了。 几个人陆续放话以后,喵喵迷路那边很快也得到了这几位大壕的打赏。 光是超级火箭,就是十几艘。 这么几分钟的功夫,喵喵迷路就进账了好几万。 周围的主播看着眼睛都红了,却也没有办法。 这也本该就人家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带火的。 众人再扭头看傅一晗,就很想笑了。 126.可爱小公举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老人皱起眉头, 他只能听懂个大概,却不是很明白,“什么大阵?” “破元观的先祖布下的阵法, 蕴养了这一片山水。”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这个世界上, 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 心都吊了起来,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 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 而是反问老者道,“你回想一下, 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 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 “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如果我所料不错, 你这孙子, 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 男生女相, 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而这座山,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127.为敌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破元观的先祖布下的阵法,蕴养了这一片山水。”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 “这个世界上, 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 心都吊了起来, 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 而是反问老者道, “你回想一下, 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 他晚上就睡不安稳, 彻夜啼哭, 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如果我所料不错, 你这孙子, 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 语气刻板, 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 “而这座山,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殷云扶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伸手扶他,算是受了这个礼。 她缓缓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带他上山来了,不要吃这山上的东西,也不要喝这个山上的水,不仅是他,你也别碰了。” 老人细细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带着孙子向殷云扶和贺勇告辞。 贺勇皱着眉头,“你说,现在这座山,普通人都受不了?”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怎么个受不了法?” “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也包括我们在内吗?”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嗓音徐徐,“包括今天所有上山的人,不包括我。” 贺勇脸色煞白,“你之前没说啊!” 整个工程队一大早争先恐后地坐满了整辆面包车,组团上山看热闹!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来。 这一头道观前人群最前头的一个大汉皱起眉头,对着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一声大喝: “爸!” “吱嘎”一声,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位,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不等他打开车门,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不准再拆了,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128.赶尸人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回、去!”殷云扶的声音近乎于嘶鸣。 贺勇回过神,几乎是第一时间拉下方向盘, 调转了车头。 山路狭窄, 而掉头需要不少的时间。 倒车前进,好不容易他才把车子调转回来。 而身后, 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 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 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 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头探向面包车里面,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看到殷云扶的时候, 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 那张脸,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眼眸沉黑, “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 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 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 不爽地道,“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破元观大门前不远处的钱广源看到回来的殷云扶,嘟囔了一声晦气,“还能是因为什么,大师钱还没捞够,自然不能走人了。” 拆迁队浓眉几个正在一起弄那个大石头,巨石太大,他们在安放□□,想先把石头炸开一部分,弄得汗流浃背。 看到贺勇和殷云扶,几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 对视了一眼。 浓眉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放下锤子,走到贺勇的身边:“头儿,怎么了?” 贺勇皱眉,“她在路上发病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浓眉也跟着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脸色有点点苍白,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贺勇脸上也是疑惑:“刚刚真的很惊险……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先检查一下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我要看看这道观四周围。”她看向正在动工的众人,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突突直跳,“你们立刻停手。” 浓眉几人为难地看向贺勇。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行了,别说了。” 殷云扶皱眉,“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要更严重,真的不能再动了,会死的,不仅仅是你或者这个胖子,所有人,一个都逃不过。” 她说胖子的时候,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钱广源。 钱广源脸色猛的沉了。 不过片刻,他又无语地笑了:“行了,多少钱可以免灾?” 贺勇皱眉看了钱广源一眼。 钱广源摊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也就是对你的朋友,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拿出一叠的钞票,在手上甩了甩,“这里大概两千块钱吧,怎么样?够不够?” 他也不想再和殷云扶纠缠了。 赶紧打发掉才是正紧。 殷云扶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钱广源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勇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云扶虽然有些不懂事,说话难听。 但是贺勇看得出来,她其实就是人有点天真单纯,脑子不太会转弯。 说的话,确实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钱广源这样故意拿钱羞辱,有点太恶心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着殷云扶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殷云扶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打算下山,而是绕过道观,准备上山。 “你干什么去?” “看看。”殷云扶声音淡淡,视线不断划过整个道观四周围。 “看什么?”再往上,全部都是荒山。 看山?看树? “看阵法。”殷云扶越看,脸色越沉。 贺勇挑了一下眉头:“这破地方还有阵法?” 殷云扶点头:“有的,护山大阵,道门都喜欢搞这些。” 她声音平直,“我之前以为你会有血光之灾,是因为拆了道观,但现在看,问题要更严重,你们似乎是启动了护山大阵。” 贺勇眉心紧紧凝着,几秒的沉默,他正色一脸严肃的看向殷云扶,“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是你问的。”殷云扶停下脚步,目光沉静,看着贺勇的方向。 贺勇看着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问了也别说了,不好。” 殷云扶眉毛打结,纠结了一下,低低道,“好。” 贺勇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性子是真的单纯……好骗。 想到这里,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看情况,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不会是那种特殊的孩子吧? 贺勇还在胡思乱想,就见殷云扶忽然一个箭步登上了一块巨石上。 她站在巨石上朝下看道观,冷眸凝了几秒,轻骂了一声:“臭老道!” 贺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殷云扶脸色又是一边,忽然从巨石上站直了,抬头望天,对着上天竖起了一个中指,一字一顿:“我、日、你、老、母!” 贺勇嘴角一抽,不知道殷云扶又发的什么疯,声音这么大,被下面的人听到又要笑话她。 他正要把她拉回来。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可是……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 “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鸣不绝于耳。 雷电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贺勇整个人眼睛瞪大了,嘴唇哆嗦着, “跑……跑!” 他将殷云扶一把从巨石上拽下。 就是这一个动作,雷声忽然就弱了许多,不过一会儿,渐渐歇了。 贺勇腿一软,坐倒在原地,傻傻看着殷云扶。 他的对面,殷云扶小脸阴沉着。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她手一翻,伸出中指对天,“我、日、你、老、母。”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 “轰隆!” 原本已经消失的雷电应声而下。 贺勇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殷云扶的那只手,将她的那只中指给压了回去。 视线里,女孩神色平静,“就是这样。” 这平平淡淡四个字,说得贺勇心都颤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哆嗦着,“知、知道了。” 那么一个断了腿都没叫过一声的硬汉,硬生生被面前这个女孩给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心脏才渐渐没跳得那么快了,转眸看殷云扶,“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眼看着殷云扶又要伸出她的中指,贺勇眼疾手快握住了,“说就行,说就行,不用示范。” 殷云扶“哦”了一声,“就是骂一句贼老天。” 记忆中,这句话是相当狠的。 虽然不知道贼老天有没有母亲。 贺勇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骂一句老天,引来这么大阵仗? 骂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吗?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一刻,贺勇有点怀疑人生。 他甚至怀疑今天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他深深看了殷云扶一眼。 可能、或许、大概……真的遇到了一个有些不得了的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立刻将殷云扶也从地上扶了起来,帮殷云扶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土:“你没事吧?” 殷云扶闻言,小脸皱了起来,“很不好。” 官官不见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情低落了。 没想到的是…… 张玄静那个牛鼻子竟然把她做了这个破道观护山大阵的阵眼! 她就奇怪呢,她的力量为什么都消失了,这道观的护山大阵又是怎么运行上千年的,为什么中间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现在她全明白了。 她的力量都被抽调去维护这座大阵了,可不就没灵力了吗! 而她的力量在过长时间的削减中,也几乎被抽干了。 一直到,有人挖出了阵眼——也就是她本人。 殷云扶自认为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此刻气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张玄静! 她一定和他势不两立! 现在想来,那几个耳钉,跟他真的很不搭。 也就这个月的事情吧,贺勇不久前还刚刚见过老钱,那个时候,他还没穿这个耳洞。 “那这个耳洞到底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殷云扶声音平直:“不知道。” “大概?” 殷云扶淡眯着眼眸,“不是你们不让我看吗?” 贺勇:“……” 他想给这位祖宗跪下。 殷云扶看了他一眼,淡声道,“虽然没细看,但是他命格破损是很显然的。首当其冲的,肯定就是破阵带来的煞气了,正常人都难躲过,更不用说他现在这鬼样子了。” 贺勇神色凝重:“破财丧家,血光之灾?……”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刚刚那都是运气好,炸掉巨石没怎么影响到道观的大阵。 即便如此,看看他刚刚小命去掉半条的样子,就知道结局已经注定。 浓眉几个人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看贺勇这么一本正经询问的样子,他们会当真的好不好!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钱老板那个样子戴耳钉确实有点奇怪,那也就是一点奇怪而已了。 耳钉的来历普通到过于普通,实在没什么说头。 浓眉又看了一眼女主播的直播间。 刚一打开,又是一辆宇宙飞船。 “啧……”浓眉看着这架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们天天在工地里汗流浃背,人家短短半个小时就赚了他们一年的工资,还有多。 正好一旁殷云扶又凑了过来。 浓眉赶紧锁屏,省得被殷云扶看到屏幕上不断刷新的那些对她的嘲讽。 殷云扶却是微微锁着眉头,姿势一动没动。 贺勇注意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心里想着安慰她的说辞。 却听殷云扶低声道,“刚刚屏幕上那个东西,紫气萦绕、延绵不绝,天高地厚应兰台,指君豪华富贵人,出手之人必定不凡。” 众人:“……” 宇宙飞船的特效确实是紫色的没错。 而且…… 浓眉脸色微微扭曲着,“确实是不凡的。” 能够随随便便甩出三艘宇宙飞船的人,能普通吗? 傻子都知道啊。 殷云扶丝毫没有看出浓眉内心的崩溃,点了点头道,“可惜了,怕是活不过今天。” 浓眉差点一口口水喷到殷云扶脸上。 什么东西? 活不过今天? 浓眉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语。 他正准备把手机放回自己的衣兜里,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眸发亮,“这个怎么说?” 殷云扶歪了歪头,“紫气断截,横祸平生。” “可有解法?” “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浓眉皱起眉头,这又是什么说法? 低下头,看向直播间。 直播间里,大部分都是骂殷云扶,或者骂破元观的。 也有不少人在讨论今天的那位金主,大喊着金主爸爸,想挂大腿的。 浓眉咬了牙,点开女主播的粉丝排行榜,点击第一位万有引力,进入聊天界面。 他将殷云扶刚才说的那些精炼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你今日有一劫,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打完了,他正想发出去,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账号昵称改了一下,改成了破元观代言人,才重新回到了直播间,点击发送。 这一条消息发出去很久,也没有收到回应。 浓眉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金主的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 …… 直播间另一头,一间局促办公室内,一个染了一头灰色头发,身上穿白色T恤和一条简单的卡其色休闲裤的青年朝着办公桌对面的男人抬起头:“有人私信你。” 视线里,原本正低头处理文件的男人头也没抬,“不用管。” 灰发青年,也就是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对方说你今天有一劫,不宜见人,不宜出门,遇火则退,可保一命。” 原本低着头处理文件的男人闻言,手上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嗤”得一声轻笑,“这种鬼话你也信。” 灰发青年闻言撇了撇嘴,眼里的眉目间露出一丝不屑,把男人的手机扔到了一边,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去吃饭吗?” 他一边捏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转着头,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响声,这一系列的动作,将他原本的清冷气质毁了个大半。 桌子对面的男人闻言,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注意形象。”他合拢面前的文件,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走吧。” 池烨霖“嘿”了一声,“论表情和肢体管理,你真是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公众人物。” 男人冷冷地瞥了池烨霖一眼,虽然没说话,表情却明显充满了鄙夷。 池烨霖挑了挑眉梢,“怎么了?不屑做大明星了是吧?腻味了那块江湖了是吧?” 也对,男人虽然现在创业是艰苦了一点,不过这家伙脑袋瓜儿好使,亏钱是不可能亏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亏钱的,也就是先赚它个一个亿混混日子这样。 比起在娱乐圈里沉浮的他,张秉均算是已经顺利上岸了。 男人打开办公室的门,清冷声音低低飘来,“我哪一点不比你更适合做明星?” 池烨霖:“……” 他张嘴就想反驳,忽然就想起男人那辉煌的履历,默默地把话又都咽了回去。 憋屈! 他冷哼了一声,安慰自己,就算是那样又如何,张秉均已经是半退隐状态了,他可还在这个圈子里持续地发光发热呢。 他只要继续努力下去,未必没有赶超对方的那一天。 两个身高都超过平均海拔的男人齐齐进了电梯,开了车出来。 “去吃什么?” “去南国拾遗。” “我们两个人吃,需要搞得这么隆重?” 南国拾遗可是三星米其林耶,虽然他们不缺这点钱,但是他们平时也不是那种非三星米其林不可的贵公子,大多数时候也就是对付一口。 “我约了客户。”张秉均不紧不慢地道。 灰发一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好心。” 车子疾驰而出,火红色的法拉利在街道上划过一道炫目的身影。 …… 十几分钟,二人出现在了南国拾遗。 等客户的过程中,池烨霖懒洋洋地躺进沙发里,翻动着张秉均的手机,“你什么时候喜欢看直播了?还给人打赏了这么多。” 他好奇地点开这个女主播之前的视频看了起来。 看了一点,大概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他想到之前给张秉均念的那条私聊消息,对自己的傻X行为有些无语。 这不摆明了骗子嘛……难怪被张秉均冷嘲。 视频差不多快看完的时候,正好张秉均口中的客户到了。 池烨霖一看来人,整个人就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巴,“安安、安导?” 他惊讶看张秉均。 张秉均面无表情,“不是为你约的,别多想。” 池烨霖哈哈一笑,根本不把张秉均的话放在心上,“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好兄弟,够意思!” 他说完,心头忽然一动。 之前私信中,对方似乎料准了张秉均会因为自己出门? 安导走过来落座,服务员也已经呈了菜单上来。 张秉均看向安导,安导面无表情:“我可不跟你客气,来一份火焰牛排。” 火焰牛排是南国拾遗的特色菜。 只要客人点了,厨师都会从厨房走出来,在客人面前现场表演制作牛排的过程。 这其中,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就是厨师在整个过程中对火焰的掌控和运用了。 池烨霖心底有些不踏实,“秉均……今天我们还是不碰火了吧?” 安导皱起眉头看了张秉均二人一眼:“怎么了?” 张秉均笑容斯文、无懈可击,“池烨霖今儿给了自己一怕火小姑娘的角色。” 129.再来一次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这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 竟然还是一个高人吗?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 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 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 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 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 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 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 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 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 嘿嘿一笑, “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 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贺勇脸色一沉,“你们发这个干什么。” 浓眉讪讪道,“我们就觉得这位小姑娘挺神的……” “这不是给她招骂吗?” 这年头,各个论坛哪天不飘出一个灵异事件出来。 贺勇一瞧这情况,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啧啧,是炒作没错了,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门口的那块巨石,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能不能别扯上道教,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手里还拿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进度进度没有,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130.选择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气得脸都发白,“我说你他妈给我站住!”他一边指了道观门口的另外几个人, “站那儿干嘛!吃干饭的?还不快点把她拦下来。” 几个人一听, 终于不再站在原地, 快步上前挡在了殷云扶面前。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 随手一推。 没推动。 她愣了一下,有些惊奇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对面一个年轻的工人伸出手就打算制住她。 她一闪。 没闪开。 殷云扶的眼睛瞪大了, 她的速度也不对劲。 女孩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她作为旱魃,别说对一个凡人, 就是对上当时道门佛门中的高手, 哪个不能轻易拿下。 除了……她抬眼看了一眼道观大门上,那块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牌匾。 除了这位《破元观》的观主。 也是因为他,她才会被困在这破元观中。 而她的弟弟,还在里面。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还是僵尸,当时属于僵尸的力量和速度, 到底去了哪里。 竟像是一只最低等级的白毛僵尸一般,蠢笨、拙劣,力气甚至都还没有白毛僵尸的大。 她尝试调动身上的灵力,而原本还存着的那一丝灵力,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贺勇走到殷云扶面前, 脸上是露出不耐和不喜,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回去以后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 看看还有哪里受伤的。” 他说着, 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钱包,随手拿了五张100的给了殷云扶,“这个钱拿去。” 对这个小姑娘,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又不是他埋的这个女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算是这个小女孩的救命恩人吧。也就是看在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脑子不太清楚的情况下,他才不计较。 殷云扶眉头皱了起来,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小小的打了一个结,“不能拆。” “喂!你这个人还能知道一点好歹,一点感恩吗?” 小小年纪,长得清清秀秀的挺漂亮的一小姑娘。 这么白眼狼真的好? 其他人看着,也都皱起了眉头。 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感觉汗流浃背,对这个妨碍他们开工的,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她当自己是谁? 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殷云扶轻蹙了眉头,“我就是谢谢你,才和你说的。” 贺勇愣在了原地,绕是他这么见多识广,也被小姑娘的厚脸皮震惊了。 “行了,你赶紧走,拆不拆轮不到你来说。”他彻底没了耐性。 要不是看在她一个小姑娘的份上,他早就开骂了。 说完,他又对着一旁的几个工人招了招手,“继续开工。” 几个工人闻言,齐齐叫道:“好嘞!” “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头儿你发话呢。” 所有人回挖掘机的回挖掘机,回推土机的回推土机,还有几个站远了,在旁边指挥。 只有留下来负责拦住殷云扶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殷云扶还站在破元观前一动不动,而他也不好拖动她。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视线中透出一丝疑惑,“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句话,在她的口中说出来,不带一丝情绪,平铺直述就是在询问一个正常的问题。 贺勇听着,脸色却彻底冷凝,话都不想说。 他抬了抬下巴。 原本拦下殷云扶的人,立刻准备拉走她。 而就在二人不远处,那台重型推土机已经启动,朝着观门方向响声“隆隆”地开了过去。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脸,眉头越皱越紧,“那你可以先不急着找死吗?我想先进去拿一样东西。” 贺勇:“……” 众人:“……” 贺勇看着殷云扶,眼眸中没了一点情绪,“不能,滚!”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人赶紧把殷云扶拉走。 而原本还有些顾忌着顾未眠作为一个小女孩的面子的人,此刻也不想管了,拉殷云扶的时候,用了大力气。 另一头,推土机上,司机对着贺勇大喊:“头儿!我进了?” 他也早就看殷云扶不耐烦了。 一直叽叽歪歪的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就算了,还几次咒头儿。 所有人都彻底无视了殷云扶。 贺勇点头,“进!” 司机闻言,嬉皮笑脸的道,“行嘞,看我的。”说话时,视线直视前方,眼神里却是透着几分严肃和认真。 换挡,前进。 贺勇眼眸也是紧紧凝着墙的方向不动。 同时殷云扶已经被另外的一个人拉着,朝远离道观的方向撤出去。 她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着贺勇所在的方向,眉头紧紧皱着,是深深的茫然和不解。 她找到官官,或许还能阻上一阻。 现在却是全无办法。 她脸上的茫然,最终还是化成了黯然,“来了。” 拉着她的人听到殷云扶的话,气得冷冷笑了一声,“什么来了不来了……” 不等他说完,他就感觉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摩擦声。 这个声音,贺勇也听到了。 他扭头。 就在他左手边,山崖上方。 一整块巨石块。 摇摇欲坠。 “砰!”是推土机推到道观墙上的声音。 而这一声巨响,巨石块也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 贺勇的眼睛撑大了。 “啊!——”围观在一旁的所有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巨石滚落。 就在这生死一瞬,贺勇被人拉了一把。 “砰!” 巨石落地。 推土机被落下的巨石撞了一个正着,往斜后方还退了好多路。 司机整个人都懵在了座位上。 而距离贺勇的脚,只有不到零点零一公分。 贺勇的脸色是白的,只能怔怔看着面前这一幕。 其他人也都愣住。 一时间,整个场面一片寂静。 有人回过神来,有的上来扶贺勇,有的上去拉开了推土机的驾驶室的大门。 “你没事吧?” “没事吧,头儿?” 一群人七嘴八舌。 司机苍白着一张脸,呆呆坐在驾驶座上,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其余的人见状,也不问了,先把人扶下来再说。 整个过程倒还顺利,人并没有卡在哪儿,下了车一瞧,也没什么明显伤口。 医生也已经朝着这边快跑了过来,给司机检查了一下身体,防止有什么内出血或者断骨的。 检查下来初步确认也没有什么大事。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司机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贺勇脸色煞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吞了一口口水,看向身边的殷云扶。 刚刚正是殷云扶挣脱了拉着她的那人,跑过来拉了他一把。 算是救了他一命。 “谢谢……”他一开口,声音还是颤抖的。 如果不是殷云扶拉那一下,此刻他已经命丧那块巨石之下了。 殷云扶手托着膝盖,刚刚爆发那一下,一般普通人也能做到。 毕竟当时拉着她的那个人惊讶之下已经松开她了。 她却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因为刚刚剧烈的动作,似乎快要撕扯开了。 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没事吧?”贺勇低头问殷云扶。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看着她直不起腰、脸色苍白的样子,心底有所触动。 谢谢已经说过了,一个大男人此刻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轻咳一声:“刚刚……你怎么知道的?” 殷云扶终于缓过一丝劲儿来,慢慢的直起自己的腰,声音淡淡,“你刀疤破鼻,鼻头红赤,是破财之相。不仅刀疤破鼻,而且鼻梁起节,有此面相的人,大多性格执拗,不听父母之言,身体易伤,今日你煞星入命官,破财、丧家,且有血光之灾。” 贺勇怔怔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指腹正好擦过那条凸起的疤痕,“你会看相?” 殷云扶撇了撇嘴:“会一点。” 被押在这破道观里,那个那鼻子老道没事情做,就喜欢给她念经。 她对道德经一类的道家思想并不感兴趣,对道家的一些相术、丹术、法术等倒觉得还有几分好玩。 也仅限于好玩。 她最信任的,依旧是属于自己肉身的力量。 作为一代旱魃,所到之处,赤地千里。 这是天生。 而道家法术需要修炼,修炼到极致,也不过就是破元观那位,和她的能力差不多持平而已。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一方面,是兄弟们的生计,一方面,是兄弟们的安危,任何一个选项都那样沉重。 偏偏,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半晌道,“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 “头儿,你哄女孩子,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带回来这边,还装什么啊,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声音沉沉,“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殷云扶点头,“那就借我十几万。” 她睡了一个晚上,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没有丝毫的恢复,原本以为已经少到谷底的那部分灵力,竟然还有更少的趋势。 差点就醒不过来。 她算了半天,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破元观那面破墙上,就像是在一个布袋上扎了一个洞,装了多少的米,都只有漏光的份。 殷云扶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心里将张玄静骂了一百遍。 她看贺勇,“现在给我钱吗?” 贺勇:“……” 围观的众人:“……” 傅一晗一脸的一言难尽,“头儿,你不会真借她吧?” 贺勇没说话,他越过众人,走到殷云扶的身边,“我带的现金不多,先给你两万,晚点我去银行取一趟。” 殷云扶闻言,笑着点头,“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阴郁之气就消失了大半,雪白的皮肤上,一双弯弯的月牙很是讨喜。 这个样子的她,更像是一尊很可爱的华国娃娃。 贺勇上去棚屋,“在这儿等我。” 他去楼上取钱,顺便也把手里的脸盆和牙杯等洗漱用品放一下。 底下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头儿!”傅一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中邪了?还真的打算借给她钱啊?” 贺勇之前确实攒了不少的家底,但是这段日子,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已经到了卖房卖车的地步。 他还打算要借给殷云扶钱? 贺勇淡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傅一晗听着很是不舒服,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准备上楼的贺勇,“头儿!你到底相信她什么啊?就不说她预言钱老板的那些事情,到现在也一件都没说中,就说昨天给我的金主爸爸算命的事儿,你听过,有一句靠谱的吗?” 金主爸爸到现在也不理他,他想到这儿,情绪又低落了。 傅一晗是一个梦想成为主播的板砖工人,这个梦想隔一段时间就要破灭一次,昨天破灭的有点快。 贺勇“嗯”了一声,扭头看殷云扶,“我马上下来。” 傅一晗:“……喂!” 贺勇没再理会他,快步上楼去了。 “你一定要后悔的!”傅一晗指着殷云扶,“等你被她骗光了钱,可别找兄弟们来哭!” “骗了什么钱?” 一个洪亮的嗓门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来人个子矮小,长了一张大嘴,肩上甩了一根木栈板,正喜气洋洋地从棚屋二楼走下来,和贺勇来了个擦身而过,“头儿。” 他叫李成刚,长了一张大嘴,嗓门又打,加入贺勇的团队的时候,正好武林外史正热映,大家就都叫他李大嘴了。 贺勇点了点头,没什么回答的心情,快步朝着楼上就走上去了。 李大嘴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到底怎么了?头儿被谁骗钱了?” 傅一晗朝着殷云扶努了努嘴,“就是某位美女喽。” 李大嘴疑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低声问,“你差钱啊?” 殷云扶微微点了点头,“嗯。” “差多少?” 殷云扶歪了歪头,“十几万。” 李大嘴脸上有为难。 一旁的傅一晗都快被殷云扶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死,“你看到了吧?” 太过分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殷云扶有些过分。 他们这一伙人赚的那是真血汗钱,贺勇虽然家底厚一些,但是付出的,也比他们多很多。 现在又是贺勇最难的时候,殷云扶一开口就是十几万,还一副根本没借多少的样子,这样的姿态让人作呕。 李大嘴忽然开了口,“我手里有五万,要不你先拿去用着?” 众人:“……” 什么东西? 傅一晗更是推了李大嘴一把,“你跟着发什么神经呢?老婆孩子不养了?” 李大嘴挠了挠头,“反正她会还的嘛。” “还你个头了,她拿什么还?她哪来的钱?” 到现在,殷云扶也没说家里在哪,有什么人,身上就穿了那么一件灰扑扑的褂子,连只手机都没有。 怎么还? 拿她自己还啊? 要是贺勇还能占上一点便宜,李大嘴都有媳妇儿的人了,凑的什么热闹。 李大嘴皱了一记眉头,“你是不是没看你的主播账号?” 傅一晗翻了个白眼,“我昨天才看过,压根没消息。” “不是,你昨天具体什么时候看的?”李大嘴有些急,嗓门也下意识的提高了。 傅一晗心底“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解开锁屏点进直播间。 先看私信,没有。 他脸色一片暗沉,正打算找李大嘴算账呢,胳膊就被李大嘴狠狠推了推,“你看看你的余额!” 傅一晗一愣,看到金额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差点就摔了一个屁股蹲。 这这这……傅一晗手指哆嗦着点开自己的粉丝排行榜,看到第一名的名字:万有引力。 “金、主、爸、爸!” 谁能想到,老天开眼,金主爸爸终于爱了他一次。 他也是一个有金主包养的人了!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一转身,一个箭步跨到了殷云扶的面前,“金、主、爸、爸!” 那一声爸爸,声音穿透苍穹、感天动地。 万有引力算什么金主爸爸,眼前这位才是他的大金主啊! 殷云扶愣愣看着傅一晗,整个人呆站在原地,风扬起她的头发,表情有些呆滞。 几秒的时间,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一直到贺勇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殷云扶视线的余光里,她才回神。 殷云扶声音发紧,对贺勇道,“我没生过他。” 131.坏人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这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 竟然还是一个高人吗?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 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 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 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 是北面和西面环山, 东面延伸出去, 是一处悬崖, 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 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 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 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 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 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 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 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 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 嘿嘿一笑, “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 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贺勇脸色一沉,“你们发这个干什么。” 浓眉讪讪道,“我们就觉得这位小姑娘挺神的……” “这不是给她招骂吗?” 这年头,各个论坛哪天不飘出一个灵异事件出来。 电话中,殷云扶的声音飘出来,“送他下山和救治他有什么冲突吗?” 她的声音并不重,但是她一开口,傅一晗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这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 也对啊。 下山和救治病人又没有冲突。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下山等救护车,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她才低声道,“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殷云扶轻轻一笑,“小姑娘,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脸色苍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说话的大多都是男粉丝,或者正义感爆棚的女粉丝。 很多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弱者的一方。 更不要说这个弱者还是喵喵迷路这么一个长相可爱清纯的妹子了。 傅一晗拿着自己原本用来直播的那个手机,看着喵喵迷路的直播间,看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明明就是事实,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吗? 他看向那些工友,“先把人送下去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和喵喵迷路计较的时候,人命关天。 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们点了点头。 这些主播们的是是非非他们也不想管,现在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 有人去开车。 钱广源皱了一记眉头,“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钱广源,又看向自家的队长。 新工程队队长皱起眉头,“钱老板,救人要紧……” “我也认为是救人要紧,你没听到喵喵小姐说的话吗?随意搬动,很容易出现新问题。” 这个话一出来,新工程队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难。 这里也没医生,没法判断这话对不对。 如果真出了问题,谁负责? 而一条性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队长也担不起。 傅一晗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底一阵阵地发寒,让他更冷的,是喵喵迷路直播间里,这个时候还在刷礼物的那些观众们…… 【幸好有女神,要不然搬动了对方,就真的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破元观估计要拿着这个案例到处宣传去了,然后把锅甩到我们女神头上。】 【就晕倒了而已,看看破元观的作风,还拉入黑名单,我把真实姓名报给你,池松源,首都人,现居首都,今天22岁,华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学生,真名真姓,所有信息都给你了,你拉啊。】 池松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不屑地打下了这行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神棍了,现在都8012年了,竟然还有人受骗上当的。 他随手又给喵喵迷路打赏了一个超级火箭。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蹿上了喵喵迷路粉丝榜第二名了,给喵喵迷路的礼物差不多刷了1万了。 直播间粉丝排行榜第一名还是万有引力。 直播间观众很多人都发现了。 说起来,在整个粉丝圈子,池松源的账号‘少爷今天不高兴’要比万有引力出名的多,在多个主播的排行榜上都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网传他是个超级富二代。 没想到还是一个学霸? 他这一送礼,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喵喵迷路也在直播间里表示了感谢。 池松源看到喵喵迷路红着眼眶,羞涩微笑的样子,内心的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准备打字回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 他一看,是池烨霖发过来的。 池烨霖是当红小生,也是他的堂哥。 不过兄弟两个聚首的时间不多,平时这位堂哥都是和张秉均混在一起,偶尔带他一起玩。 整个暑假都快过完了,池烨霖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池松源皱起眉头,点开消息。 池烨霖:【别冒头了,真被拉黑就完了。】 池松源皱了一记眉头,【拉黑就拉黑,我还怕她?】 不等池烨霖回复他。 “已拉黑。”殷云扶声音淡淡,从手机中传出,通过直播间,落入池松源的耳朵。 他“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还真挺有种的。” 而他的手机,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哥?” “你赶紧给破元观的那位大师道个歉吧。” “什么玩意儿?” “我说,赶紧给破元观道个歉!别掺和这直播了。” “我说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错你个头!你知道前几天,你老哥我差点就死在马路上了,是因为这位大师一句话,才侥幸逃过一命的!”池烨霖快速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池松源眉头依旧皱着,“这就是凑巧吧?这些算命的,经常就用这种法子……” “凑什么巧,有这么巧吗?”池烨霖快被自己弟弟气死了。 池松源冷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放到单个人身上看起来很准,你又不知道她那天直播间的粉丝们,发了多少条出去,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蒙对了,肯定就会一些脑子不清楚的各种崇拜相信她,她也就有的钱拿了。” 池烨霖一时语塞,气得脸微微涨红。 说谁脑子不清楚? 偏偏自家亲爱的堂弟并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你说张影帝那天和你在一起,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池烨霖皱起眉头,“那天以后,我和老张都忙得很,也没提这个事情,可是他那天回去就给破元观代言人打赏了五艘宇宙飞船!” 池松源“啧”了一声,“然后呢?今天也没给那位破元观代言人发声吧?人家张影帝这么做,叫有恩报恩,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嘛。” 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跟你似的,天天搞这些封建迷信,有空多磨练磨练演技也不至于被人张影帝甩得那么远。” 池烨霖闻言,气到原地爆炸:“行行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封建糟粕,我不管你了!” 池松源微微一笑,“好好拍戏了,乖。” 话音未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手机被挂断了。 池松源耸了耸肩,“这点事情就闹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哎……愁死人,什么时候那高冷贵公子的人设崩了,又得哭鼻子。” 他放下了手机,看了直播间不远处的傅一晗一眼,翻了一个白眼,鼠标一点,又给喵喵迷路打上了一个超级火箭。 【支持女神,无辜人命不该用来当成一个道观宣传封建迷信的手段!】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 “砰”的一声,直播间里传来一声闷响。 其实声音不大,所有人包括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呆了一下。 怎么回事? 现场众人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一个穿着工程队服装的工人。 132.口碑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如果是其他人, 这个行为当然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这是老钱啊……看看他平时都穿什么, 立领Polo,宽松西裤, 还系皮带, 手上拿一黑皮手拿包,就是一中年油腻小老板。 他打耳洞,还戴耳钉?一戴还戴那么多个……本身就怪怪的。 浓眉几个对视了一眼, 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现在想来, 那几个耳钉,跟他真的很不搭。 也就这个月的事情吧, 贺勇不久前还刚刚见过老钱, 那个时候, 他还没穿这个耳洞。 “那这个耳洞到底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殷云扶声音平直:“不知道。” “大概?” 殷云扶淡眯着眼眸, “不是你们不让我看吗?” 贺勇:“……” 他想给这位祖宗跪下。 殷云扶看了他一眼, 淡声道,“虽然没细看, 但是他命格破损是很显然的。首当其冲的,肯定就是破阵带来的煞气了,正常人都难躲过,更不用说他现在这鬼样子了。” 贺勇神色凝重:“破财丧家,血光之灾?……”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刚刚那都是运气好, 炸掉巨石没怎么影响到道观的大阵。 即便如此, 看看他刚刚小命去掉半条的样子, 就知道结局已经注定。 浓眉几个人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看贺勇这么一本正经询问的样子,他们会当真的好不好!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钱老板那个样子戴耳钉确实有点奇怪,那也就是一点奇怪而已了。 耳钉的来历普通到过于普通,实在没什么说头。 浓眉又看了一眼女主播的直播间。 刚一打开,又是一辆宇宙飞船。 “啧……”浓眉看着这架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们天天在工地里汗流浃背,人家短短半个小时就赚了他们一年的工资,还有多。 正好一旁殷云扶又凑了过来。 浓眉赶紧锁屏,省得被殷云扶看到屏幕上不断刷新的那些对她的嘲讽。 殷云扶却是微微锁着眉头,姿势一动没动。 贺勇注意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心里想着安慰她的说辞。 却听殷云扶低声道,“刚刚屏幕上那个东西,紫气萦绕、延绵不绝,天高地厚应兰台,指君豪华富贵人,出手之人必定不凡。” 众人:“……” 宇宙飞船的特效确实是紫色的没错。 而且…… 浓眉脸色微微扭曲着,“确实是不凡的。” 能够随随便便甩出三艘宇宙飞船的人,能普通吗? 傻子都知道啊。 殷云扶丝毫没有看出浓眉内心的崩溃,点了点头道,“可惜了,怕是活不过今天。” 浓眉差点一口口水喷到殷云扶脸上。 什么东西? 活不过今天? 浓眉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语。 他正准备把手机放回自己的衣兜里,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眸发亮,“这个怎么说?” 殷云扶歪了歪头,“紫气断截,横祸平生。” “可有解法?” “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浓眉皱起眉头,这又是什么说法? 低下头,看向直播间。 直播间里,大部分都是骂殷云扶,或者骂破元观的。 也有不少人在讨论今天的那位金主,大喊着金主爸爸,想挂大腿的。 浓眉咬了牙,点开女主播的粉丝排行榜,点击第一位万有引力,进入聊天界面。 他将殷云扶刚才说的那些精炼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你今日有一劫,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打完了,他正想发出去,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账号昵称改了一下,改成了破元观代言人,才重新回到了直播间,点击发送。 这一条消息发出去很久,也没有收到回应。 浓眉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金主的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 …… 直播间另一头,一间局促办公室内,一个染了一头灰色头发,身上穿白色T恤和一条简单的卡其色休闲裤的青年朝着办公桌对面的男人抬起头:“有人私信你。” 视线里,原本正低头处理文件的男人头也没抬,“不用管。” 灰发青年,也就是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对方说你今天有一劫,不宜见人,不宜出门,遇火则退,可保一命。” 原本低着头处理文件的男人闻言,手上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嗤”得一声轻笑,“这种鬼话你也信。” 灰发青年闻言撇了撇嘴,眼里的眉目间露出一丝不屑,把男人的手机扔到了一边,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去吃饭吗?” 他一边捏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转着头,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响声,这一系列的动作,将他原本的清冷气质毁了个大半。 桌子对面的男人闻言,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注意形象。”他合拢面前的文件,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走吧。” 池烨霖“嘿”了一声,“论表情和肢体管理,你真是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公众人物。” 男人冷冷地瞥了池烨霖一眼,虽然没说话,表情却明显充满了鄙夷。 池烨霖挑了挑眉梢,“怎么了?不屑做大明星了是吧?腻味了那块江湖了是吧?” 也对,男人虽然现在创业是艰苦了一点,不过这家伙脑袋瓜儿好使,亏钱是不可能亏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亏钱的,也就是先赚它个一个亿混混日子这样。 比起在娱乐圈里沉浮的他,张秉均算是已经顺利上岸了。 男人打开办公室的门,清冷声音低低飘来,“我哪一点不比你更适合做明星?” 池烨霖:“……” 他张嘴就想反驳,忽然就想起男人那辉煌的履历,默默地把话又都咽了回去。 憋屈! 他冷哼了一声,安慰自己,就算是那样又如何,张秉均已经是半退隐状态了,他可还在这个圈子里持续地发光发热呢。 他只要继续努力下去,未必没有赶超对方的那一天。 两个身高都超过平均海拔的男人齐齐进了电梯,开了车出来。 “去吃什么?” “去南国拾遗。” “我们两个人吃,需要搞得这么隆重?” 南国拾遗可是三星米其林耶,虽然他们不缺这点钱,但是他们平时也不是那种非三星米其林不可的贵公子,大多数时候也就是对付一口。 “我约了客户。”张秉均不紧不慢地道。 灰发一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好心。” 车子疾驰而出,火红色的法拉利在街道上划过一道炫目的身影。 …… 十几分钟,二人出现在了南国拾遗。 等客户的过程中,池烨霖懒洋洋地躺进沙发里,翻动着张秉均的手机,“你什么时候喜欢看直播了?还给人打赏了这么多。” 他好奇地点开这个女主播之前的视频看了起来。 看了一点,大概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他想到之前给张秉均念的那条私聊消息,对自己的傻X行为有些无语。 这不摆明了骗子嘛……难怪被张秉均冷嘲。 视频差不多快看完的时候,正好张秉均口中的客户到了。 池烨霖一看来人,整个人就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巴,“安安、安导?” 他惊讶看张秉均。 张秉均面无表情,“不是为你约的,别多想。” 池烨霖哈哈一笑,根本不把张秉均的话放在心上,“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好兄弟,够意思!” 他说完,心头忽然一动。 之前私信中,对方似乎料准了张秉均会因为自己出门? 安导走过来落座,服务员也已经呈了菜单上来。 张秉均看向安导,安导面无表情:“我可不跟你客气,来一份火焰牛排。” 火焰牛排是南国拾遗的特色菜。 只要客人点了,厨师都会从厨房走出来,在客人面前现场表演制作牛排的过程。 这其中,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就是厨师在整个过程中对火焰的掌控和运用了。 池烨霖心底有些不踏实,“秉均……今天我们还是不碰火了吧?” 安导皱起眉头看了张秉均二人一眼:“怎么了?” 张秉均笑容斯文、无懈可击,“池烨霖今儿给了自己一怕火小姑娘的角色。”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下山等救护车,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她才低声道,“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殷云扶轻轻一笑,“小姑娘,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脸色苍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说话的大多都是男粉丝,或者正义感爆棚的女粉丝。 很多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弱者的一方。 更不要说这个弱者还是喵喵迷路这么一个长相可爱清纯的妹子了。 傅一晗拿着自己原本用来直播的那个手机,看着喵喵迷路的直播间,看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明明就是事实,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吗? 他看向那些工友,“先把人送下去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和喵喵迷路计较的时候,人命关天。 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们点了点头。 这些主播们的是是非非他们也不想管,现在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 有人去开车。 钱广源皱了一记眉头,“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钱广源,又看向自家的队长。 新工程队队长皱起眉头,“钱老板,救人要紧……” “我也认为是救人要紧,你没听到喵喵小姐说的话吗?随意搬动,很容易出现新问题。” 这个话一出来,新工程队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难。 这里也没医生,没法判断这话对不对。 如果真出了问题,谁负责? 而一条性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队长也担不起。 傅一晗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底一阵阵地发寒,让他更冷的,是喵喵迷路直播间里,这个时候还在刷礼物的那些观众们…… 【幸好有女神,要不然搬动了对方,就真的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破元观估计要拿着这个案例到处宣传去了,然后把锅甩到我们女神头上。】 【就晕倒了而已,看看破元观的作风,还拉入黑名单,我把真实姓名报给你,池松源,首都人,现居首都,今天22岁,华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学生,真名真姓,所有信息都给你了,你拉啊。】 池松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不屑地打下了这行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神棍了,现在都8012年了,竟然还有人受骗上当的。 他随手又给喵喵迷路打赏了一个超级火箭。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蹿上了喵喵迷路粉丝榜第二名了,给喵喵迷路的礼物差不多刷了1万了。 直播间粉丝排行榜第一名还是万有引力。 直播间观众很多人都发现了。 说起来,在整个粉丝圈子,池松源的账号‘少爷今天不高兴’要比万有引力出名的多,在多个主播的排行榜上都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网传他是个超级富二代。 没想到还是一个学霸? 他这一送礼,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喵喵迷路也在直播间里表示了感谢。 池松源看到喵喵迷路红着眼眶,羞涩微笑的样子,内心的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准备打字回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 他一看,是池烨霖发过来的。 池烨霖是当红小生,也是他的堂哥。 不过兄弟两个聚首的时间不多,平时这位堂哥都是和张秉均混在一起,偶尔带他一起玩。 整个暑假都快过完了,池烨霖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池松源皱起眉头,点开消息。 池烨霖:【别冒头了,真被拉黑就完了。】 池松源皱了一记眉头,【拉黑就拉黑,我还怕她?】 不等池烨霖回复他。 “已拉黑。”殷云扶声音淡淡,从手机中传出,通过直播间,落入池松源的耳朵。 他“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还真挺有种的。” 而他的手机,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哥?” “你赶紧给破元观的那位大师道个歉吧。” “什么玩意儿?” “我说,赶紧给破元观道个歉!别掺和这直播了。” “我说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错你个头!你知道前几天,你老哥我差点就死在马路上了,是因为这位大师一句话,才侥幸逃过一命的!”池烨霖快速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池松源眉头依旧皱着,“这就是凑巧吧?这些算命的,经常就用这种法子……” “凑什么巧,有这么巧吗?”池烨霖快被自己弟弟气死了。 池松源冷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放到单个人身上看起来很准,你又不知道她那天直播间的粉丝们,发了多少条出去,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蒙对了,肯定就会一些脑子不清楚的各种崇拜相信她,她也就有的钱拿了。” 池烨霖一时语塞,气得脸微微涨红。 说谁脑子不清楚? 偏偏自家亲爱的堂弟并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你说张影帝那天和你在一起,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池烨霖皱起眉头,“那天以后,我和老张都忙得很,也没提这个事情,可是他那天回去就给破元观代言人打赏了五艘宇宙飞船!” 池松源“啧”了一声,“然后呢?今天也没给那位破元观代言人发声吧?人家张影帝这么做,叫有恩报恩,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嘛。” 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跟你似的,天天搞这些封建迷信,有空多磨练磨练演技也不至于被人张影帝甩得那么远。” 池烨霖闻言,气到原地爆炸:“行行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封建糟粕,我不管你了!” 池松源微微一笑,“好好拍戏了,乖。” 话音未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手机被挂断了。 池松源耸了耸肩,“这点事情就闹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哎……愁死人,什么时候那高冷贵公子的人设崩了,又得哭鼻子。” 他放下了手机,看了直播间不远处的傅一晗一眼,翻了一个白眼,鼠标一点,又给喵喵迷路打上了一个超级火箭。 【支持女神,无辜人命不该用来当成一个道观宣传封建迷信的手段!】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 “砰”的一声,直播间里传来一声闷响。 其实声音不大,所有人包括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呆了一下。 怎么回事? 现场众人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一个穿着工程队服装的工人。 也是迄今为止第二个人。 他倒下了…… 池松源还在打字的手,微微顿住,眼瞳也跟着一缩。 而新工程队的人早就一拥而上。 倒下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一旁指挥推土机的人。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症状。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呢,又是一声“砰”的闷响。 又有一个人倒下。 133.金蝉脱壳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 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而是反问老者道,“你回想一下, 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 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 “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这孙子,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 语气刻板,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 “而这座山,阴阳颠倒, 越靠近山顶的位置, 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 还敢上这山来, 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殷云扶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伸手扶他,算是受了这个礼。 她缓缓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带他上山来了,不要吃这山上的东西,也不要喝这个山上的水,不仅是他,你也别碰了。” 老人细细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带着孙子向殷云扶和贺勇告辞。 贺勇皱着眉头,“你说,现在这座山,普通人都受不了?”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怎么个受不了法?” “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也包括我们在内吗?”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嗓音徐徐,“包括今天所有上山的人,不包括我。” 贺勇脸色煞白,“你之前没说啊!” 整个工程队一大早争先恐后地坐满了整辆面包车,组团上山看热闹! 她的声音并不重,但是她一开口,傅一晗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这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 也对啊。 下山和救治病人又没有冲突。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下山等救护车,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她才低声道,“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殷云扶轻轻一笑,“小姑娘,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脸色苍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说话的大多都是男粉丝,或者正义感爆棚的女粉丝。 很多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弱者的一方。 更不要说这个弱者还是喵喵迷路这么一个长相可爱清纯的妹子了。 傅一晗拿着自己原本用来直播的那个手机,看着喵喵迷路的直播间,看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明明就是事实,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吗? 他看向那些工友,“先把人送下去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和喵喵迷路计较的时候,人命关天。 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们点了点头。 这些主播们的是是非非他们也不想管,现在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 有人去开车。 钱广源皱了一记眉头,“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钱广源,又看向自家的队长。 新工程队队长皱起眉头,“钱老板,救人要紧……” “我也认为是救人要紧,你没听到喵喵小姐说的话吗?随意搬动,很容易出现新问题。” 这个话一出来,新工程队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难。 这里也没医生,没法判断这话对不对。 如果真出了问题,谁负责? 而一条性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队长也担不起。 傅一晗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底一阵阵地发寒,让他更冷的,是喵喵迷路直播间里,这个时候还在刷礼物的那些观众们…… 【幸好有女神,要不然搬动了对方,就真的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破元观估计要拿着这个案例到处宣传去了,然后把锅甩到我们女神头上。】 【就晕倒了而已,看看破元观的作风,还拉入黑名单,我把真实姓名报给你,池松源,首都人,现居首都,今天22岁,华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学生,真名真姓,所有信息都给你了,你拉啊。】 池松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不屑地打下了这行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神棍了,现在都8012年了,竟然还有人受骗上当的。 他随手又给喵喵迷路打赏了一个超级火箭。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蹿上了喵喵迷路粉丝榜第二名了,给喵喵迷路的礼物差不多刷了1万了。 直播间粉丝排行榜第一名还是万有引力。 直播间观众很多人都发现了。 说起来,在整个粉丝圈子,池松源的账号‘少爷今天不高兴’要比万有引力出名的多,在多个主播的排行榜上都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网传他是个超级富二代。 没想到还是一个学霸? 他这一送礼,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喵喵迷路也在直播间里表示了感谢。 池松源看到喵喵迷路红着眼眶,羞涩微笑的样子,内心的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准备打字回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 他一看,是池烨霖发过来的。 池烨霖是当红小生,也是他的堂哥。 不过兄弟两个聚首的时间不多,平时这位堂哥都是和张秉均混在一起,偶尔带他一起玩。 整个暑假都快过完了,池烨霖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池松源皱起眉头,点开消息。 池烨霖:【别冒头了,真被拉黑就完了。】 池松源皱了一记眉头,【拉黑就拉黑,我还怕她?】 不等池烨霖回复他。 “已拉黑。”殷云扶声音淡淡,从手机中传出,通过直播间,落入池松源的耳朵。 他“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还真挺有种的。” 而他的手机,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哥?” “你赶紧给破元观的那位大师道个歉吧。” “什么玩意儿?” “我说,赶紧给破元观道个歉!别掺和这直播了。” “我说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错你个头!你知道前几天,你老哥我差点就死在马路上了,是因为这位大师一句话,才侥幸逃过一命的!”池烨霖快速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池松源眉头依旧皱着,“这就是凑巧吧?这些算命的,经常就用这种法子……” “凑什么巧,有这么巧吗?”池烨霖快被自己弟弟气死了。 池松源冷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放到单个人身上看起来很准,你又不知道她那天直播间的粉丝们,发了多少条出去,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蒙对了,肯定就会一些脑子不清楚的各种崇拜相信她,她也就有的钱拿了。” 池烨霖一时语塞,气得脸微微涨红。 说谁脑子不清楚? 偏偏自家亲爱的堂弟并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你说张影帝那天和你在一起,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池烨霖皱起眉头,“那天以后,我和老张都忙得很,也没提这个事情,可是他那天回去就给破元观代言人打赏了五艘宇宙飞船!” 池松源“啧”了一声,“然后呢?今天也没给那位破元观代言人发声吧?人家张影帝这么做,叫有恩报恩,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嘛。” 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跟你似的,天天搞这些封建迷信,有空多磨练磨练演技也不至于被人张影帝甩得那么远。” 池烨霖闻言,气到原地爆炸:“行行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封建糟粕,我不管你了!” 池松源微微一笑,“好好拍戏了,乖。” 话音未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手机被挂断了。 池松源耸了耸肩,“这点事情就闹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哎……愁死人,什么时候那高冷贵公子的人设崩了,又得哭鼻子。” 134.前辈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他们发这种帖子,就算是真事儿, 混论坛的也肯定会认为他们就是在搞噱头。 浓眉连带着其他几个人都低下头, 不吭声了。 贺勇一瞧这情况, 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 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 啧啧,是炒作没错了,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 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 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门口的那块巨石,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 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能不能别扯上道教, 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 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 手里还拿着手机, 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进度进度没有,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后视镜。 却看到殷云扶弯着腰,一脸苍白。 是真的苍白。 苍白到贺勇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我送你去医院。”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启动了车子。 “不……” “别说话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他的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不过几秒。 车后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贺勇怔了一怔,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后车座上,殷云扶张大了嘴巴,额头上,脸上,有青筋浮现。 恐怖而又狰狞。 “回、去。”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下山等救护车,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她才低声道,“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殷云扶轻轻一笑,“小姑娘,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脸色苍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说话的大多都是男粉丝,或者正义感爆棚的女粉丝。 很多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弱者的一方。 更不要说这个弱者还是喵喵迷路这么一个长相可爱清纯的妹子了。 傅一晗拿着自己原本用来直播的那个手机,看着喵喵迷路的直播间,看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明明就是事实,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吗? 他看向那些工友,“先把人送下去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和喵喵迷路计较的时候,人命关天。 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们点了点头。 这些主播们的是是非非他们也不想管,现在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 有人去开车。 钱广源皱了一记眉头,“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钱广源,又看向自家的队长。 新工程队队长皱起眉头,“钱老板,救人要紧……” “我也认为是救人要紧,你没听到喵喵小姐说的话吗?随意搬动,很容易出现新问题。” 这个话一出来,新工程队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难。 这里也没医生,没法判断这话对不对。 如果真出了问题,谁负责? 而一条性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队长也担不起。 傅一晗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底一阵阵地发寒,让他更冷的,是喵喵迷路直播间里,这个时候还在刷礼物的那些观众们…… 【幸好有女神,要不然搬动了对方,就真的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破元观估计要拿着这个案例到处宣传去了,然后把锅甩到我们女神头上。】 【就晕倒了而已,看看破元观的作风,还拉入黑名单,我把真实姓名报给你,池松源,首都人,现居首都,今天22岁,华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学生,真名真姓,所有信息都给你了,你拉啊。】 池松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不屑地打下了这行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神棍了,现在都8012年了,竟然还有人受骗上当的。 他随手又给喵喵迷路打赏了一个超级火箭。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蹿上了喵喵迷路粉丝榜第二名了,给喵喵迷路的礼物差不多刷了1万了。 直播间粉丝排行榜第一名还是万有引力。 直播间观众很多人都发现了。 说起来,在整个粉丝圈子,池松源的账号‘少爷今天不高兴’要比万有引力出名的多,在多个主播的排行榜上都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网传他是个超级富二代。 没想到还是一个学霸? 他这一送礼,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喵喵迷路也在直播间里表示了感谢。 池松源看到喵喵迷路红着眼眶,羞涩微笑的样子,内心的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准备打字回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 他一看,是池烨霖发过来的。 池烨霖是当红小生,也是他的堂哥。 不过兄弟两个聚首的时间不多,平时这位堂哥都是和张秉均混在一起,偶尔带他一起玩。 整个暑假都快过完了,池烨霖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池松源皱起眉头,点开消息。 池烨霖:【别冒头了,真被拉黑就完了。】 池松源皱了一记眉头,【拉黑就拉黑,我还怕她?】 不等池烨霖回复他。 “已拉黑。”殷云扶声音淡淡,从手机中传出,通过直播间,落入池松源的耳朵。 他“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还真挺有种的。” 而他的手机,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哥?” “你赶紧给破元观的那位大师道个歉吧。” “什么玩意儿?” “我说,赶紧给破元观道个歉!别掺和这直播了。” “我说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错你个头!你知道前几天,你老哥我差点就死在马路上了,是因为这位大师一句话,才侥幸逃过一命的!”池烨霖快速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池松源眉头依旧皱着,“这就是凑巧吧?这些算命的,经常就用这种法子……” “凑什么巧,有这么巧吗?”池烨霖快被自己弟弟气死了。 池松源冷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放到单个人身上看起来很准,你又不知道她那天直播间的粉丝们,发了多少条出去,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蒙对了,肯定就会一些脑子不清楚的各种崇拜相信她,她也就有的钱拿了。” 池烨霖一时语塞,气得脸微微涨红。 说谁脑子不清楚? 偏偏自家亲爱的堂弟并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你说张影帝那天和你在一起,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池烨霖皱起眉头,“那天以后,我和老张都忙得很,也没提这个事情,可是他那天回去就给破元观代言人打赏了五艘宇宙飞船!” 池松源“啧”了一声,“然后呢?今天也没给那位破元观代言人发声吧?人家张影帝这么做,叫有恩报恩,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嘛。” 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跟你似的,天天搞这些封建迷信,有空多磨练磨练演技也不至于被人张影帝甩得那么远。” 池烨霖闻言,气到原地爆炸:“行行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封建糟粕,我不管你了!” 池松源微微一笑,“好好拍戏了,乖。” 话音未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手机被挂断了。 池松源耸了耸肩,“这点事情就闹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哎……愁死人,什么时候那高冷贵公子的人设崩了,又得哭鼻子。” 他放下了手机,看了直播间不远处的傅一晗一眼,翻了一个白眼,鼠标一点,又给喵喵迷路打上了一个超级火箭。 【支持女神,无辜人命不该用来当成一个道观宣传封建迷信的手段!】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 “砰”的一声,直播间里传来一声闷响。 其实声音不大,所有人包括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呆了一下。 怎么回事? 现场众人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一个穿着工程队服装的工人。 也是迄今为止第二个人。 他倒下了…… 池松源还在打字的手,微微顿住,眼瞳也跟着一缩。 而新工程队的人早就一拥而上。 倒下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一旁指挥推土机的人。 135.对不起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这小姑娘呢?一上来就咒他受伤。 “实话。”殷云扶声音不急不缓。 她说完, 脚步不停, 直直地朝着道观大门就要进去了。 贺勇气得脸都发白,“我说你他妈给我站住!”他一边指了道观门口的另外几个人,“站那儿干嘛!吃干饭的?还不快点把她拦下来。” 几个人一听, 终于不再站在原地, 快步上前挡在了殷云扶面前。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随手一推。 没推动。 她愣了一下,有些惊奇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对面一个年轻的工人伸出手就打算制住她。 她一闪。 没闪开。 殷云扶的眼睛瞪大了, 她的速度也不对劲。 女孩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她作为旱魃, 别说对一个凡人,就是对上当时道门佛门中的高手,哪个不能轻易拿下。 除了……她抬眼看了一眼道观大门上,那块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牌匾。 除了这位《破元观》的观主。 也是因为他,她才会被困在这破元观中。 而她的弟弟, 还在里面。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还是僵尸, 当时属于僵尸的力量和速度, 到底去了哪里。 竟像是一只最低等级的白毛僵尸一般, 蠢笨、拙劣,力气甚至都还没有白毛僵尸的大。 她尝试调动身上的灵力, 而原本还存着的那一丝灵力, 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贺勇走到殷云扶面前,脸上是露出不耐和不喜, “行了行了, 赶紧走吧, 回去以后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还有哪里受伤的。” 他说着,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钱包,随手拿了五张100的给了殷云扶,“这个钱拿去。” 对这个小姑娘,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又不是他埋的这个女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算是这个小女孩的救命恩人吧。也就是看在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脑子不太清楚的情况下,他才不计较。 殷云扶眉头皱了起来,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小小的打了一个结,“不能拆。” “喂!你这个人还能知道一点好歹,一点感恩吗?” 小小年纪,长得清清秀秀的挺漂亮的一小姑娘。 这么白眼狼真的好? 其他人看着,也都皱起了眉头。 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感觉汗流浃背,对这个妨碍他们开工的,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她当自己是谁? 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殷云扶轻蹙了眉头,“我就是谢谢你,才和你说的。” 贺勇愣在了原地,绕是他这么见多识广,也被小姑娘的厚脸皮震惊了。 “行了,你赶紧走,拆不拆轮不到你来说。”他彻底没了耐性。 要不是看在她一个小姑娘的份上,他早就开骂了。 说完,他又对着一旁的几个工人招了招手,“继续开工。” 几个工人闻言,齐齐叫道:“好嘞!” “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头儿你发话呢。” 所有人回挖掘机的回挖掘机,回推土机的回推土机,还有几个站远了,在旁边指挥。 只有留下来负责拦住殷云扶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殷云扶还站在破元观前一动不动,而他也不好拖动她。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视线中透出一丝疑惑,“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句话,在她的口中说出来,不带一丝情绪,平铺直述就是在询问一个正常的问题。 贺勇听着,脸色却彻底冷凝,话都不想说。 他抬了抬下巴。 原本拦下殷云扶的人,立刻准备拉走她。 而就在二人不远处,那台重型推土机已经启动,朝着观门方向响声“隆隆”地开了过去。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脸,眉头越皱越紧,“那你可以先不急着找死吗?我想先进去拿一样东西。” 贺勇:“……” 众人:“……” 贺勇看着殷云扶,眼眸中没了一点情绪,“不能,滚!”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人赶紧把殷云扶拉走。 而原本还有些顾忌着顾未眠作为一个小女孩的面子的人,此刻也不想管了,拉殷云扶的时候,用了大力气。 另一头,推土机上,司机对着贺勇大喊:“头儿!我进了?” 他也早就看殷云扶不耐烦了。 一直叽叽歪歪的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就算了,还几次咒头儿。 所有人都彻底无视了殷云扶。 贺勇点头,“进!” 司机闻言,嬉皮笑脸的道,“行嘞,看我的。”说话时,视线直视前方,眼神里却是透着几分严肃和认真。 换挡,前进。 贺勇眼眸也是紧紧凝着墙的方向不动。 同时殷云扶已经被另外的一个人拉着,朝远离道观的方向撤出去。 她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着贺勇所在的方向,眉头紧紧皱着,是深深的茫然和不解。 她找到官官,或许还能阻上一阻。 现在却是全无办法。 她脸上的茫然,最终还是化成了黯然,“来了。” 拉着她的人听到殷云扶的话,气得冷冷笑了一声,“什么来了不来了……” 不等他说完,他就感觉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摩擦声。 这个声音,贺勇也听到了。 他扭头。 就在他左手边,山崖上方。 一整块巨石块。 摇摇欲坠。 “砰!”是推土机推到道观墙上的声音。 而这一声巨响,巨石块也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 贺勇的眼睛撑大了。 “啊!——”围观在一旁的所有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巨石滚落。 就在这生死一瞬,贺勇被人拉了一把。 “砰!” 巨石落地。 推土机被落下的巨石撞了一个正着,往斜后方还退了好多路。 司机整个人都懵在了座位上。 而距离贺勇的脚,只有不到零点零一公分。 贺勇的脸色是白的,只能怔怔看着面前这一幕。 其他人也都愣住。 一时间,整个场面一片寂静。 有人回过神来,有的上来扶贺勇,有的上去拉开了推土机的驾驶室的大门。 “你没事吧?” “没事吧,头儿?” 一群人七嘴八舌。 司机苍白着一张脸,呆呆坐在驾驶座上,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其余的人见状,也不问了,先把人扶下来再说。 整个过程倒还顺利,人并没有卡在哪儿,下了车一瞧,也没什么明显伤口。 医生也已经朝着这边快跑了过来,给司机检查了一下身体,防止有什么内出血或者断骨的。 检查下来初步确认也没有什么大事。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司机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贺勇脸色煞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吞了一口口水,看向身边的殷云扶。 刚刚正是殷云扶挣脱了拉着她的那人,跑过来拉了他一把。 算是救了他一命。 “谢谢……”他一开口,声音还是颤抖的。 如果不是殷云扶拉那一下,此刻他已经命丧那块巨石之下了。 殷云扶手托着膝盖,刚刚爆发那一下,一般普通人也能做到。 毕竟当时拉着她的那个人惊讶之下已经松开她了。 她却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因为刚刚剧烈的动作,似乎快要撕扯开了。 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没事吧?”贺勇低头问殷云扶。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看着她直不起腰、脸色苍白的样子,心底有所触动。 谢谢已经说过了,一个大男人此刻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轻咳一声:“刚刚……你怎么知道的?” 殷云扶终于缓过一丝劲儿来,慢慢的直起自己的腰,声音淡淡,“你刀疤破鼻,鼻头红赤,是破财之相。不仅刀疤破鼻,而且鼻梁起节,有此面相的人,大多性格执拗,不听父母之言,身体易伤,今日你煞星入命官,破财、丧家,且有血光之灾。” 贺勇怔怔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指腹正好擦过那条凸起的疤痕,“你会看相?” 殷云扶撇了撇嘴:“会一点。” 被押在这破道观里,那个那鼻子老道没事情做,就喜欢给她念经。 她对道德经一类的道家思想并不感兴趣,对道家的一些相术、丹术、法术等倒觉得还有几分好玩。 也仅限于好玩。 她最信任的,依旧是属于自己肉身的力量。 作为一代旱魃,所到之处,赤地千里。 这是天生。 而道家法术需要修炼,修炼到极致,也不过就是破元观那位,和她的能力差不多持平而已。 大家火速启动了起来。 齐心协力,几乎是几分钟的时间,就把现有的所有病人安排妥当,全部送上了车……除了一个。 喵喵迷路几次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几次跌回到了地上。 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看着几个人马上要上车走人,就连钱广源都被几个工友搬上了车子。 她急了,“喂!” 整个现场,好像根本没人听到她的话一样。 “喂!你站住!那个破元观的!” 傅一晗刚刚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看向喵喵迷路,没好气地道,“还有事?” 喵喵迷路没想到傅一晗态度会这么恶劣,之前明明那么老实……果然,天下哪有什么真好人,不过都是装的。 “你不准备救我吗?”她说着,努力地挤出两滴眼泪。 傅一晗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不好意思,掌门有过吩咐,不能动你。” 他说完,上了车,“唰”的一声拉上了车门。 “喂!”喵喵迷路一声尖叫,“你们出家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吗?” 傅一晗看都没看她一眼。 喵喵迷路又赶紧看向其他人,“你们……” 刚一开口。 “砰”、“砰”、“砰”、“砰!”接连好几个关门的声音。 看热闹的一个个全缩回去了。 就不说这个喵喵迷路味道冲天的下半身了,谁面对这一幕还能面不改色的上去,谁都是真勇士。 就说这位的人品,人家破元观劝了半天,一句谢谢都没捞到,还被这个女人各种DISS各种辱骂。 他们倒是愿意救人,然而谁也不愿意被碰瓷啊。 喵喵迷路看着面前一辆辆车门紧闭的车子,视线投向自家平台的几个好友:“你们快帮我……” 几个和喵喵迷路形象非常接近的女生对视了一眼,“放心吧喵喵,我们帮你叫了救护车。” 喵喵迷路:“不!我现在就要下山!” 几个女生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你们过来一起抬我!”喵喵迷路冷声下令。 几个女生眉头蹙紧了。 这个喵喵迷路,一朝乍红,真的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把她们当丫鬟使唤吗? 就这阴阳两张脸,谁敢帮?别帮出一身麻烦来。 “砰!” 唯一一扇车窗也被关上了。 傅一晗沉着脸,他所坐的那辆车子率先启动,朝着山脚下开了下去。 后面的车子也跟着纷纷开动。 所有车子在后面长长地跟了一串。 喵喵迷路眼睛眨了眨,愣愣看着面前这一幕。 “喂!……喂!!……” 她想要站起来,却感觉下身又是一热。 喵喵迷路脸色一变,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她好像是……又失禁了。 可是这一次明明没有受到惊吓。 …… 车子一路向下。 往下开了一段,车子里的人很明显感觉到胸口好像没那么闷了。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大师算得好准! 然而心里却是更紧张了…… 大师可是说过,只要是今天上了山的,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鬼知道自己是头晕腹泻还是大病一场。 前者也就难受个几天,如果是后者……众人不禁看向钱广源…… 此刻的钱广源已经晕了过去,脸上依旧青青紫紫的一片,皮肤下,一根根青筋暴起,绽出了一朵朵的丝绒花。 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把着他的脉搏,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句死透了的尸体。 车上的主播们打了一个寒噤。 完全不想落到钱广源这样的下场嘤嘤嘤…… 他们还年轻啊嘤嘤嘤…… 真的好吓人嘤嘤嘤…… 有个染了一头黄毛的主播悄悄地拉了拉傅一晗,想和他套套近乎,“我说代言人兄弟……” 黄毛在看到傅一晗扭过头来的时候,魂都吓没了,“我靠!” 傅一晗迷迷糊糊的,没察觉到黄毛惊悚的眼睛,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仿佛是从骨子里透上来的,“空调能不能调高一些?” 司机抬手调了一记空调的按钮,顺便瞥了一眼后视镜中傅一晗的脸色。 看到傅一晗的那张脸,司机差点没把方向盘扔了,“什么玩意儿?” 车里的其他人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齐齐向傅一晗看去。 傅一晗的脸色青白一片,虽然没有钱广源那样狰狞恐怖,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他就要成为妥妥的第二个钱广源了。 众人咽了一口口水。 黄毛声音颤得厉害,“那个……我先澄清我什么都没做啊……”他看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傅一晗,“要不,你找找你们掌门吧?” 傅一晗听到掌门两个字,原本已经快要合拢的眼睛终于又睁开了一些。 此刻,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出了问题,手指哆嗦着,就想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主播低低开了口,“那位掌门还会管他吗?” 车厢里,所有人都是一愣,朝着角落里那位眼镜哥看了过去。 黄毛更是一脸的不解,“他可是破元观的代言人耶。” 眼镜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位掌门不是让他立刻下山的吗?谁知道他搞的什么玩意儿,最后还参与救人去了,当自己是圣父吗?” 黄毛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多此一举而已……让他立刻下山的话,是那位掌门人说的,又不是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傅一晗一眼,“本来就是靠抱着别人的大腿红的,也不知道好好听话,人家还能要他吗?” 车厢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脸色沉重。 那位掌门人……真的会不管傅一晗吗? 傅一晗睁开自己浮肿的眼睛,气地骂道,“她怎么就不要我了,我、我……”他“我”了半天,眼泪忽然滴了下来,声音沙哑, “我还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难过地啜泣了起来。 黄毛:“……” 众人:“……” 他们对着傅一晗投去同情的目光。 原本傅一晗是他们里面最幸运的那个,随着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也算是跟着翻身了。 谁知道现在,哎……这倒霉孩子。 眼看着傅一晗呼吸越发微弱,眼睛也越合越拢。 几个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吱嘎!”司机正好一脚刹车,把车停下了。 车子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很多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 “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下山了?” “快点下山吧!” 现在什么都没有赶紧下山保命来得重要。 已经有车子调整了方向,准备超车。 “前面有人。”傅一晗所在的那辆车子的司机惊讶地道。 几个人齐齐朝着前方看过去。 一个清瘦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马路正中央,看着这边。 这谁啊? 众人心里不禁一起发出同样的疑问。 傅一晗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掌门?” 掌门? 车内众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 “唰”的一声,车门移开,所有人你挤着我,我推着你,疯了一样朝着车下跑去。 “啪叽”一声,跑在最前面的黄毛摔倒在地,脸朝地面。 黄毛抽了抽自己的嘴角,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竟然拉了一把他的裤腿,他骚气冲天的小内内差点暴露。 他抬起头的时候,眼眶里已经是饱含热泪,“掌门,我一心向道,请收下我吧!” 136.令人发指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请无关黑子不要在直播间里发表不当言论。”喵喵迷路见到立刻道。 话音刚落, 整个直播间一阵沉默。 因为……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 就在喵喵迷路身后不远处,又有人倒下了。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这位少爷他爹, 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 【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 他忽然就发现, 手机屏幕上,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 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池烨霖拿着手机,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想再度进入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却弹出提示:【对不起, 您的账号有异常操作,已被人举报。】 看到这条提示, 池烨霖甚至都被气笑了。 这平台还护得挺紧啊。 他一扭头,正好遇上自己的助理。 助理拿着文件走过来,“大鱼平台邀请你去直播,你去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池烨霖对直播、真人秀什么的, 完全不感兴趣, 他也早就被拒绝习惯了的, 今天也就是例行问一句。 “我去。” 助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正准备走开,脚步一顿,惊讶回头看向池烨霖,“你刚说什么?” …… 喵喵迷路清了少爷他爹出去,直播间里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评论区里,连原本的划水评论都不见了。 整个区域跟死了一样。 喵喵迷路僵硬地笑了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少爷他爹一点粉丝值都没有,明显就是为黑而黑,整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池松源的马甲‘少爷今天不高兴’忽然出声了:【我的粉丝值是不是很多?】 喵喵迷路看到‘少爷不高兴’发言,连忙道,“少爷你的粉丝值现在是我所有粉丝中第二多的,超级感谢你的支持,么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拉‘少爷他爹’过来踩一脚,“你和之前那个粉丝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某些粉丝,看直播一分钱不花,还指手画脚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越发静默了。 这个世界的分布本来就是没钱的多,有钱的少。 这句话,可是直接将直播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囊括了进去。 不等其他粉丝说话,少爷今天不高兴率先开口:【那么按照你的逻辑,我粉丝值这么多,应该不是为黑而黑了吧?】 喵喵迷路看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到两个人的ID,心里划过不妙的预感,“少爷您说笑了……刚刚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放心,没有误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嫌弃我哥穷酸没钱。】 喵喵迷路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池松源直接打上了一行字:【他确实穷,每年都只能赚个几个亿,家里人多次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他都死犟着不肯。今天特别谢谢你帮我骂醒了他,让他认清了他就是一个瘪三,一个看直播都会被赶出去的穷酸。】 这段发送出来以后,喵喵迷路的脸彻底僵住了。 一年赚个几个亿。 还被她骂作是穷酸,这是打谁的脸呢? 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这个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还可以当个笑话听。 可是偏偏是从少爷今天不高兴口中说出来的。 混这个平台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位是一个富二代,每个月光是从这位手里流出来的礼物,差不多都是人家十多年的工资了。 少爷今天不高兴手里还有一个直播工会,里面好多个主播都是他捧红的。 真正的有钱人…… 人家连真实姓名都爆了,也没必要说假话。 喵喵迷路急得满头大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在谢你吗?还是你欺负人家破元观师徒两个老实人欺负习惯了?呵……】 喵喵迷路脸色猛地涨红了,脸上青青白白不断变换。 还没等她说什么,却见少爷不高兴又道:【不用你清场,我自己走。另外,收回你的么么,不敢要。】 说完,喵喵迷路就看到直播间上的提示信息:粉丝少爷不高兴已经退出直播间。 别人退,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这位……是她第二大的粉丝啊!竟然也退直播间了! 更不少说,少爷今天不高兴,还是一个巨大的直播工会的会长。 她今天得罪了这位,相当于得罪了平台上最大的工会,也得罪了这个公会里那些直播大咖们和他们的粉丝们。 喵喵迷路傻傻站在原地,脸都绿了。 憋了几秒,她憋出了两行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 她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荷荷”的倒抽冷吸气的声音,一个如砂纸磨过的声音从她的耳后响了起来,“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喵喵迷路眼睛瞪大了,神色苍白,像是被点穴了一样,立在了原地。 原本安静如鸡的直播间,似乎水滴落入了油锅,猛地沸腾了起来: 【你身后!】 【我靠!!!】 偏偏这些人急于把消息发出来,又没有一个把话说清楚的。 原本就不敢回头的喵喵迷路见到这些留言,更不敢回头了。 她嘴唇颤抖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凉。 她被身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按住了。 喵喵迷路一扭头,一张长得青紫的脸闯入她的眼帘。 这张脸正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啊!!!——”喵喵迷路下意识地一脚踢开了靠近她的那个怪物,手脚并用地从原地爬开。 然而那个怪物却没放弃,依旧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滚开啊!滚开!”喵喵迷路不断地用高跟鞋踹着怪物的脸。 她声音尖利,几乎疯魔,精心装点的那张脸,早就变得极度的扭曲,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美女主播的影子。 而让在场众人一言难尽的是,女主播的下半身……被一种奇怪的黄色液体浸透了。 她还在持续地尖声叫嚷着,“你要找也去找别人,这边这么多人,他们都比我肉多,比我好吃!” 围观的主播众:“……” 原本想拉她一把的。 嗯……还是别了,看戏看戏。 还是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走了上去,企图让疯狂的女主播安静下来,规劝道,“他不是怪物。” 女主播颤着声音,“他就是怪物!就是!快救救我,救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朝着怪物的脸踹了一脚。 工友简直不忍卒读,“那个……他是钱老板啊……” 喵喵迷路的狠踹对方的那条腿忽然一顿,一脸痴呆看向工友,“……谁?” “钱老板。”工友虽然普通话不是那么好,不过吐字那是一个相当的清晰。 喵喵迷路眨了眨眼睛,视线里,钱老板一脸青紫,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正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用来做直播的手机已经掉了。 也幸好有许多其他的主播还奋战在这第一线,记录下了全过程, 也让直播间中太多观众都第一时间,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女主播被奇怪黄色液体浸泡的下半身,再看看钱广源已经被揍成了猪头的那张脸。 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谁可怜。 说真的,这场面太过震撼,一时间谁也没敢冒然说什么。 虽然殷云扶不在场,大家却好像都被下了禁咒一样。 没亲身经历过,谁都不敢相信。 那么离奇的卦象,最后会成真。 最后,还是新工程队的队长闷闷地说了一句:“无关人员先下山吧?” 主播门悚然一惊。 整个局面变化太快,他们差点忘了大师之前说的叫他们尽快下山这个事儿。 原本打算走掉的傅一晗闻言,皱了一记眉头,他看着一个接一个病倒,几乎快要全军覆没的工程队,快步走上来,一把抱起了原先开推土机的那个小工友。 新工程队队长这才发现傅一晗竟然还在,“那个你……” “别废话了。” 主播们一愣,也是刚注意到傅一晗竟然没走。 一看到傅一晗,大家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虽然不是大师本人,然而刚刚在电话里,大师也变相地承认了傅一晗是破元观代言人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徒弟,但肯定是大师自己人。 能和大师自己人在一起,大家才稍稍感觉安心了一些。 傅一晗要是出什么事儿,大师肯定不会抛弃他,还是会来救援的嘛,他们也能蹭上点光。 傅一晗是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如果知道,他一定呵呵……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随手一推。 没推动。 她愣了一下,有些惊奇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对面一个年轻的工人伸出手就打算制住她。 她一闪。 没闪开。 殷云扶的眼睛瞪大了,她的速度也不对劲。 女孩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她作为旱魃,别说对一个凡人,就是对上当时道门佛门中的高手,哪个不能轻易拿下。 除了……她抬眼看了一眼道观大门上,那块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牌匾。 除了这位《破元观》的观主。 也是因为他,她才会被困在这破元观中。 而她的弟弟,还在里面。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还是僵尸,当时属于僵尸的力量和速度,到底去了哪里。 竟像是一只最低等级的白毛僵尸一般,蠢笨、拙劣,力气甚至都还没有白毛僵尸的大。 她尝试调动身上的灵力,而原本还存着的那一丝灵力,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贺勇走到殷云扶面前,脸上是露出不耐和不喜,“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回去以后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还有哪里受伤的。” 他说着,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钱包,随手拿了五张100的给了殷云扶,“这个钱拿去。” 对这个小姑娘,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又不是他埋的这个女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算是这个小女孩的救命恩人吧。也就是看在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脑子不太清楚的情况下,他才不计较。 殷云扶眉头皱了起来,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小小的打了一个结,“不能拆。” “喂!你这个人还能知道一点好歹,一点感恩吗?” 小小年纪,长得清清秀秀的挺漂亮的一小姑娘。 这么白眼狼真的好? 其他人看着,也都皱起了眉头。 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感觉汗流浃背,对这个妨碍他们开工的,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她当自己是谁? 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殷云扶轻蹙了眉头,“我就是谢谢你,才和你说的。” 贺勇愣在了原地,绕是他这么见多识广,也被小姑娘的厚脸皮震惊了。 “行了,你赶紧走,拆不拆轮不到你来说。”他彻底没了耐性。 要不是看在她一个小姑娘的份上,他早就开骂了。 说完,他又对着一旁的几个工人招了招手,“继续开工。” 几个工人闻言,齐齐叫道:“好嘞!” “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头儿你发话呢。” 所有人回挖掘机的回挖掘机,回推土机的回推土机,还有几个站远了,在旁边指挥。 只有留下来负责拦住殷云扶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殷云扶还站在破元观前一动不动,而他也不好拖动她。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视线中透出一丝疑惑,“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句话,在她的口中说出来,不带一丝情绪,平铺直述就是在询问一个正常的问题。 贺勇听着,脸色却彻底冷凝,话都不想说。 他抬了抬下巴。 原本拦下殷云扶的人,立刻准备拉走她。 而就在二人不远处,那台重型推土机已经启动,朝着观门方向响声“隆隆”地开了过去。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脸,眉头越皱越紧,“那你可以先不急着找死吗?我想先进去拿一样东西。” 贺勇:“……” 众人:“……” 贺勇看着殷云扶,眼眸中没了一点情绪,“不能,滚!”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人赶紧把殷云扶拉走。 而原本还有些顾忌着顾未眠作为一个小女孩的面子的人,此刻也不想管了,拉殷云扶的时候,用了大力气。 另一头,推土机上,司机对着贺勇大喊:“头儿!我进了?” 他也早就看殷云扶不耐烦了。 一直叽叽歪歪的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就算了,还几次咒头儿。 所有人都彻底无视了殷云扶。 贺勇点头,“进!” 司机闻言,嬉皮笑脸的道,“行嘞,看我的。”说话时,视线直视前方,眼神里却是透着几分严肃和认真。 换挡,前进。 贺勇眼眸也是紧紧凝着墙的方向不动。 同时殷云扶已经被另外的一个人拉着,朝远离道观的方向撤出去。 她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着贺勇所在的方向,眉头紧紧皱着,是深深的茫然和不解。 她找到官官,或许还能阻上一阻。 现在却是全无办法。 她脸上的茫然,最终还是化成了黯然,“来了。” 拉着她的人听到殷云扶的话,气得冷冷笑了一声,“什么来了不来了……” 不等他说完,他就感觉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摩擦声。 这个声音,贺勇也听到了。 他扭头。 就在他左手边,山崖上方。 一整块巨石块。 摇摇欲坠。 “砰!”是推土机推到道观墙上的声音。 而这一声巨响,巨石块也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 贺勇的眼睛撑大了。 “啊!——”围观在一旁的所有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巨石滚落。 就在这生死一瞬,贺勇被人拉了一把。 “砰!” 巨石落地。 推土机被落下的巨石撞了一个正着,往斜后方还退了好多路。 司机整个人都懵在了座位上。 而距离贺勇的脚,只有不到零点零一公分。 贺勇的脸色是白的,只能怔怔看着面前这一幕。 其他人也都愣住。 一时间,整个场面一片寂静。 有人回过神来,有的上来扶贺勇,有的上去拉开了推土机的驾驶室的大门。 “你没事吧?” “没事吧,头儿?” 一群人七嘴八舌。 司机苍白着一张脸,呆呆坐在驾驶座上,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其余的人见状,也不问了,先把人扶下来再说。 整个过程倒还顺利,人并没有卡在哪儿,下了车一瞧,也没什么明显伤口。 医生也已经朝着这边快跑了过来,给司机检查了一下身体,防止有什么内出血或者断骨的。 检查下来初步确认也没有什么大事。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司机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贺勇脸色煞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吞了一口口水,看向身边的殷云扶。 刚刚正是殷云扶挣脱了拉着她的那人,跑过来拉了他一把。 算是救了他一命。 “谢谢……”他一开口,声音还是颤抖的。 如果不是殷云扶拉那一下,此刻他已经命丧那块巨石之下了。 殷云扶手托着膝盖,刚刚爆发那一下,一般普通人也能做到。 毕竟当时拉着她的那个人惊讶之下已经松开她了。 她却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因为刚刚剧烈的动作,似乎快要撕扯开了。 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没事吧?”贺勇低头问殷云扶。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看着她直不起腰、脸色苍白的样子,心底有所触动。 谢谢已经说过了,一个大男人此刻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轻咳一声:“刚刚……你怎么知道的?” 殷云扶终于缓过一丝劲儿来,慢慢的直起自己的腰,声音淡淡,“你刀疤破鼻,鼻头红赤,是破财之相。不仅刀疤破鼻,而且鼻梁起节,有此面相的人,大多性格执拗,不听父母之言,身体易伤,今日你煞星入命官,破财、丧家,且有血光之灾。” 137.福星高照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傅一晗已经抱着人, 快步走去了新工程队的车子前。 新工程队的几人,包括围观的主播们见状, 去启动车子的启动车子, 去救人的救人。 现在这个时候,救人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大家火速启动了起来。 齐心协力, 几乎是几分钟的时间, 就把现有的所有病人安排妥当, 全部送上了车……除了一个。 喵喵迷路几次想要站起来, 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几次跌回到了地上。 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看着几个人马上要上车走人,就连钱广源都被几个工友搬上了车子。 她急了,“喂!” 整个现场, 好像根本没人听到她的话一样。 “喂!你站住!那个破元观的!” 傅一晗刚刚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看向喵喵迷路,没好气地道, “还有事?” 喵喵迷路没想到傅一晗态度会这么恶劣, 之前明明那么老实……果然,天下哪有什么真好人, 不过都是装的。 “你不准备救我吗?”她说着, 努力地挤出两滴眼泪。 傅一晗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不好意思, 掌门有过吩咐, 不能动你。” 他说完, 上了车,“唰”的一声拉上了车门。 “喂!”喵喵迷路一声尖叫,“你们出家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吗?” 傅一晗看都没看她一眼。 喵喵迷路又赶紧看向其他人,“你们……” 刚一开口。 “砰”、“砰”、“砰”、“砰!”接连好几个关门的声音。 看热闹的一个个全缩回去了。 就不说这个喵喵迷路味道冲天的下半身了,谁面对这一幕还能面不改色的上去,谁都是真勇士。 就说这位的人品,人家破元观劝了半天,一句谢谢都没捞到,还被这个女人各种DISS各种辱骂。 他们倒是愿意救人,然而谁也不愿意被碰瓷啊。 喵喵迷路看着面前一辆辆车门紧闭的车子,视线投向自家平台的几个好友:“你们快帮我……” 几个和喵喵迷路形象非常接近的女生对视了一眼,“放心吧喵喵,我们帮你叫了救护车。” 喵喵迷路:“不!我现在就要下山!” 几个女生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你们过来一起抬我!”喵喵迷路冷声下令。 几个女生眉头蹙紧了。 这个喵喵迷路,一朝乍红,真的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把她们当丫鬟使唤吗? 就这阴阳两张脸,谁敢帮?别帮出一身麻烦来。 “砰!” 唯一一扇车窗也被关上了。 傅一晗沉着脸,他所坐的那辆车子率先启动,朝着山脚下开了下去。 后面的车子也跟着纷纷开动。 所有车子在后面长长地跟了一串。 喵喵迷路眼睛眨了眨,愣愣看着面前这一幕。 “喂!……喂!!……” 她想要站起来,却感觉下身又是一热。 喵喵迷路脸色一变,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她好像是……又失禁了。 可是这一次明明没有受到惊吓。 …… 车子一路向下。 往下开了一段,车子里的人很明显感觉到胸口好像没那么闷了。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大师算得好准! 然而心里却是更紧张了…… 大师可是说过,只要是今天上了山的,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鬼知道自己是头晕腹泻还是大病一场。 前者也就难受个几天,如果是后者……众人不禁看向钱广源…… 此刻的钱广源已经晕了过去,脸上依旧青青紫紫的一片,皮肤下,一根根青筋暴起,绽出了一朵朵的丝绒花。 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把着他的脉搏,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句死透了的尸体。 车上的主播们打了一个寒噤。 完全不想落到钱广源这样的下场嘤嘤嘤…… 他们还年轻啊嘤嘤嘤…… 真的好吓人嘤嘤嘤…… 有个染了一头黄毛的主播悄悄地拉了拉傅一晗,想和他套套近乎,“我说代言人兄弟……” 黄毛在看到傅一晗扭过头来的时候,魂都吓没了,“我靠!” 傅一晗迷迷糊糊的,没察觉到黄毛惊悚的眼睛,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仿佛是从骨子里透上来的,“空调能不能调高一些?” 司机抬手调了一记空调的按钮,顺便瞥了一眼后视镜中傅一晗的脸色。 看到傅一晗的那张脸,司机差点没把方向盘扔了,“什么玩意儿?” 车里的其他人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齐齐向傅一晗看去。 傅一晗的脸色青白一片,虽然没有钱广源那样狰狞恐怖,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他就要成为妥妥的第二个钱广源了。 众人咽了一口口水。 黄毛声音颤得厉害,“那个……我先澄清我什么都没做啊……”他看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傅一晗,“要不,你找找你们掌门吧?” 傅一晗听到掌门两个字,原本已经快要合拢的眼睛终于又睁开了一些。 此刻,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出了问题,手指哆嗦着,就想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主播低低开了口,“那位掌门还会管他吗?” 车厢里,所有人都是一愣,朝着角落里那位眼镜哥看了过去。 黄毛更是一脸的不解,“他可是破元观的代言人耶。” 眼镜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位掌门不是让他立刻下山的吗?谁知道他搞的什么玩意儿,最后还参与救人去了,当自己是圣父吗?” 黄毛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多此一举而已……让他立刻下山的话,是那位掌门人说的,又不是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傅一晗一眼,“本来就是靠抱着别人的大腿红的,也不知道好好听话,人家还能要他吗?” 车厢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脸色沉重。 那位掌门人……真的会不管傅一晗吗? 傅一晗睁开自己浮肿的眼睛,气地骂道,“她怎么就不要我了,我、我……”他“我”了半天,眼泪忽然滴了下来,声音沙哑, “我还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难过地啜泣了起来。 黄毛:“……” 众人:“……” 他们对着傅一晗投去同情的目光。 原本傅一晗是他们里面最幸运的那个,随着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也算是跟着翻身了。 谁知道现在,哎……这倒霉孩子。 眼看着傅一晗呼吸越发微弱,眼睛也越合越拢。 几个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吱嘎!”司机正好一脚刹车,把车停下了。 车子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很多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 “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下山了?” “快点下山吧!” 现在什么都没有赶紧下山保命来得重要。 已经有车子调整了方向,准备超车。 “前面有人。”傅一晗所在的那辆车子的司机惊讶地道。 几个人齐齐朝着前方看过去。 一个清瘦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马路正中央,看着这边。 这谁啊? 众人心里不禁一起发出同样的疑问。 傅一晗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掌门?” 掌门? 车内众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 “唰”的一声,车门移开,所有人你挤着我,我推着你,疯了一样朝着车下跑去。 “啪叽”一声,跑在最前面的黄毛摔倒在地,脸朝地面。 黄毛抽了抽自己的嘴角,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竟然拉了一把他的裤腿,他骚气冲天的小内内差点暴露。 他抬起头的时候,眼眶里已经是饱含热泪,“掌门,我一心向道,请收下我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调整了姿势,就着自己趴在地上的姿势,做了一个五体投地的虔诚跪姿。 殷云扶:“……” 众人:“……” 可以说是很不要脸了。 黄毛再抬头的时候,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掉了下来,“掌门,今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他说着,还抽噎了一声,“其实我一直信奉道教,是三清的忠实信徒。今天看到作为道教的一代名迹破元观遭到这样的破坏,我内心是说不出的痛心疾首,仿佛一万把刀子在割着我的心一样,我愿意捐个1万聊表心意,只希望破元观能早日恢复它昔日的荣光!” 这位一开口,其他几个主播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兄弟,话说之前拍破元观被拆的时候,我怎么记得你对你观众说,你是信奉科学,是唯物主义的?” 黄毛脸色一僵,欲哭无泪,默默地回视了一眼戳穿他的人。 还能不能和平友好和谐地相处了? 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被打脸了的,何必为难也被打脸了的。 小命要紧啊! 却听戳穿他的哥们也开了口,“掌教,虽然我也没有什么钱,可是我愿意比这位兄弟多捐一点,捐3万。” 他刚说完,整个场地上忽然闹腾了起来: “我愿意捐5万!” “我出10万!” 最后下车的那个眼镜小哥一声高呼:“我出50万!” 贺勇看着殷云扶,神色间惊疑不定。 这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竟然还是一个高人吗?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嘿嘿一笑,“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138.大有来头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钱广源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一手摸上去,还是他自己那对可爱的耳朵。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我看钱老板这耳朵, 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 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他的耳朵,耳带垂珠、耳门垂厚, 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垂珠也有少许低反,带了劳碌之相,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浓眉就不解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 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 “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 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寻摸了半天, 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 “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 一片寂静, 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殷云扶还真不一定会来。 傅一晗已经抱着人,快步走去了新工程队的车子前。 新工程队的几人,包括围观的主播们见状,去启动车子的启动车子,去救人的救人。 现在这个时候,救人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大家火速启动了起来。 齐心协力,几乎是几分钟的时间,就把现有的所有病人安排妥当,全部送上了车……除了一个。 喵喵迷路几次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几次跌回到了地上。 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看着几个人马上要上车走人,就连钱广源都被几个工友搬上了车子。 她急了,“喂!” 整个现场,好像根本没人听到她的话一样。 “喂!你站住!那个破元观的!” 傅一晗刚刚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看向喵喵迷路,没好气地道,“还有事?” 喵喵迷路没想到傅一晗态度会这么恶劣,之前明明那么老实……果然,天下哪有什么真好人,不过都是装的。 “你不准备救我吗?”她说着,努力地挤出两滴眼泪。 傅一晗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不好意思,掌门有过吩咐,不能动你。” 他说完,上了车,“唰”的一声拉上了车门。 “喂!”喵喵迷路一声尖叫,“你们出家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吗?” 傅一晗看都没看她一眼。 喵喵迷路又赶紧看向其他人,“你们……” 刚一开口。 “砰”、“砰”、“砰”、“砰!”接连好几个关门的声音。 看热闹的一个个全缩回去了。 就不说这个喵喵迷路味道冲天的下半身了,谁面对这一幕还能面不改色的上去,谁都是真勇士。 就说这位的人品,人家破元观劝了半天,一句谢谢都没捞到,还被这个女人各种DISS各种辱骂。 他们倒是愿意救人,然而谁也不愿意被碰瓷啊。 喵喵迷路看着面前一辆辆车门紧闭的车子,视线投向自家平台的几个好友:“你们快帮我……” 几个和喵喵迷路形象非常接近的女生对视了一眼,“放心吧喵喵,我们帮你叫了救护车。” 喵喵迷路:“不!我现在就要下山!” 几个女生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你们过来一起抬我!”喵喵迷路冷声下令。 几个女生眉头蹙紧了。 这个喵喵迷路,一朝乍红,真的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把她们当丫鬟使唤吗? 就这阴阳两张脸,谁敢帮?别帮出一身麻烦来。 “砰!” 唯一一扇车窗也被关上了。 傅一晗沉着脸,他所坐的那辆车子率先启动,朝着山脚下开了下去。 后面的车子也跟着纷纷开动。 所有车子在后面长长地跟了一串。 喵喵迷路眼睛眨了眨,愣愣看着面前这一幕。 “喂!……喂!!……” 她想要站起来,却感觉下身又是一热。 喵喵迷路脸色一变,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她好像是……又失禁了。 可是这一次明明没有受到惊吓。 …… 车子一路向下。 往下开了一段,车子里的人很明显感觉到胸口好像没那么闷了。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大师算得好准! 然而心里却是更紧张了…… 大师可是说过,只要是今天上了山的,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鬼知道自己是头晕腹泻还是大病一场。 前者也就难受个几天,如果是后者……众人不禁看向钱广源…… 此刻的钱广源已经晕了过去,脸上依旧青青紫紫的一片,皮肤下,一根根青筋暴起,绽出了一朵朵的丝绒花。 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把着他的脉搏,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句死透了的尸体。 车上的主播们打了一个寒噤。 完全不想落到钱广源这样的下场嘤嘤嘤…… 他们还年轻啊嘤嘤嘤…… 真的好吓人嘤嘤嘤…… 有个染了一头黄毛的主播悄悄地拉了拉傅一晗,想和他套套近乎,“我说代言人兄弟……” 黄毛在看到傅一晗扭过头来的时候,魂都吓没了,“我靠!” 傅一晗迷迷糊糊的,没察觉到黄毛惊悚的眼睛,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仿佛是从骨子里透上来的,“空调能不能调高一些?” 司机抬手调了一记空调的按钮,顺便瞥了一眼后视镜中傅一晗的脸色。 看到傅一晗的那张脸,司机差点没把方向盘扔了,“什么玩意儿?” 车里的其他人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齐齐向傅一晗看去。 傅一晗的脸色青白一片,虽然没有钱广源那样狰狞恐怖,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他就要成为妥妥的第二个钱广源了。 众人咽了一口口水。 黄毛声音颤得厉害,“那个……我先澄清我什么都没做啊……”他看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傅一晗,“要不,你找找你们掌门吧?” 傅一晗听到掌门两个字,原本已经快要合拢的眼睛终于又睁开了一些。 此刻,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出了问题,手指哆嗦着,就想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主播低低开了口,“那位掌门还会管他吗?” 车厢里,所有人都是一愣,朝着角落里那位眼镜哥看了过去。 黄毛更是一脸的不解,“他可是破元观的代言人耶。” 眼镜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位掌门不是让他立刻下山的吗?谁知道他搞的什么玩意儿,最后还参与救人去了,当自己是圣父吗?” 黄毛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多此一举而已……让他立刻下山的话,是那位掌门人说的,又不是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傅一晗一眼,“本来就是靠抱着别人的大腿红的,也不知道好好听话,人家还能要他吗?” 车厢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脸色沉重。 那位掌门人……真的会不管傅一晗吗? 傅一晗睁开自己浮肿的眼睛,气地骂道,“她怎么就不要我了,我、我……”他“我”了半天,眼泪忽然滴了下来,声音沙哑, “我还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难过地啜泣了起来。 黄毛:“……” 众人:“……” 他们对着傅一晗投去同情的目光。 原本傅一晗是他们里面最幸运的那个,随着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也算是跟着翻身了。 谁知道现在,哎……这倒霉孩子。 眼看着傅一晗呼吸越发微弱,眼睛也越合越拢。 几个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吱嘎!”司机正好一脚刹车,把车停下了。 车子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很多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 “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下山了?” “快点下山吧!” 现在什么都没有赶紧下山保命来得重要。 已经有车子调整了方向,准备超车。 “前面有人。”傅一晗所在的那辆车子的司机惊讶地道。 几个人齐齐朝着前方看过去。 一个清瘦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马路正中央,看着这边。 这谁啊? 众人心里不禁一起发出同样的疑问。 傅一晗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掌门?” 掌门? 车内众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 “唰”的一声,车门移开,所有人你挤着我,我推着你,疯了一样朝着车下跑去。 “啪叽”一声,跑在最前面的黄毛摔倒在地,脸朝地面。 黄毛抽了抽自己的嘴角,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竟然拉了一把他的裤腿,他骚气冲天的小内内差点暴露。 他抬起头的时候,眼眶里已经是饱含热泪,“掌门,我一心向道,请收下我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调整了姿势,就着自己趴在地上的姿势,做了一个五体投地的虔诚跪姿。 殷云扶:“……” 众人:“……” 可以说是很不要脸了。 黄毛再抬头的时候,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掉了下来,“掌门,今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他说着,还抽噎了一声,“其实我一直信奉道教,是三清的忠实信徒。今天看到作为道教的一代名迹破元观遭到这样的破坏,我内心是说不出的痛心疾首,仿佛一万把刀子在割着我的心一样,我愿意捐个1万聊表心意,只希望破元观能早日恢复它昔日的荣光!” 这位一开口,其他几个主播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兄弟,话说之前拍破元观被拆的时候,我怎么记得你对你观众说,你是信奉科学,是唯物主义的?” 黄毛脸色一僵,欲哭无泪,默默地回视了一眼戳穿他的人。 还能不能和平友好和谐地相处了? 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被打脸了的,何必为难也被打脸了的。 小命要紧啊! 却听戳穿他的哥们也开了口,“掌教,虽然我也没有什么钱,可是我愿意比这位兄弟多捐一点,捐3万。” 他刚说完,整个场地上忽然闹腾了起来: “我愿意捐5万!” “我出10万!” 最后下车的那个眼镜小哥一声高呼:“我出50万!” 这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竟然还是一个高人吗?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139.给个教训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破元观的先祖布下的阵法, 蕴养了这一片山水。”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 心都吊了起来, 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 而是反问老者道,“你回想一下, 这段时间, 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 他晚上就睡不安稳,彻夜啼哭, 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 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 “如果我所料不错, 你这孙子, 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 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 语气刻板, 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 “而这座山,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殷云扶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伸手扶他,算是受了这个礼。 她缓缓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带他上山来了,不要吃这山上的东西,也不要喝这个山上的水,不仅是他,你也别碰了。” 老人细细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带着孙子向殷云扶和贺勇告辞。 贺勇皱着眉头,“你说,现在这座山,普通人都受不了?”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怎么个受不了法?” “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也包括我们在内吗?”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嗓音徐徐,“包括今天所有上山的人,不包括我。” 贺勇脸色煞白,“你之前没说啊!” 整个工程队一大早争先恐后地坐满了整辆面包车,组团上山看热闹! 什么真神转世,什么真身不死。 傅一晗气得脸上一阵发白,却没有说话。 现在最郁闷的是,他的直播间被停掉了! 不说经济损失,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也根本不想钱之类的事情了。 事情的真相呢? 真相怎么办? 他低着头联系大鱼的后台管理,请求申诉。 不过一会儿,后台管理就发来了一句话:【观众举报属实,申诉予以驳回。】 傅一晗再申诉! 再驳回! 再申诉! 这一次,不用大鱼后台管理回复他。 因为整个平台已经出了置顶公告。 现场不少都是大鱼平台的主播,几乎占了所有主播的半壁江山,这些人当然也看到了那条公告。 “我说兄弟,你真的6,平台上一次出这种全平台公告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上一任一姐下台的时候吧?” “全平台封杀耶……兄弟,你比那位前一姐厉害多了。” “你也值了,真的。” 傅一晗握着手机,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上,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工程队早就已经撤退没人了。 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他一看来显,又是头儿…… 叫他回去的吧? 可是他怎么甘心? 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这些人的自以为是、赶尽杀绝。 他按掉了手机。 却在按掉电话的时候,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这是叫你撤呢,接吧,不管你用什么遁,我们都理解的。” “呵呵……反正你的脸,所有平台观众应该都记住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记住你的,兄弟你火了。” 傅一晗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屈辱的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头儿?” “是我。”一个清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傅一晗的眼睛猛地撑大了,“大……”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立刻将声音压低了,“你,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他身后的那群主播,就跟闻见了腥味的鱼似的,纷纷竖起了耳朵和……镜头。 傅一晗感觉到身后的那一个个镜头都快要戳到他身上了。 他急得想按掉电话。 电话那头,殷云扶在他按掉电话的前一秒淡淡道,“开免提。” “啊?”傅一晗刚刚还一脸悲壮,都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了,现在听到殷云扶这短短三个字,却是差点腿软。 那一头,殷云扶扭头问一旁的贺勇,“我说错了吗?如果想让我的话给所有人听到的话,不是开免提?” “是是是。”这一头傅一晗率先回答了她,“可是……” “那就别废话。”殷云扶闻言,直接冷冷打断了他。 “不是,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傅一晗急得满头大汗。 殷云扶也是苦恼地皱起眉头,“别废话,我不喜欢话说三遍,你的听话能力下次还这么差,我撤了你的代言人的位置。” 傅一晗:“……” 话说这个代言人本来也就是他自封的好吧。 他还想说什么,却一时间又不敢开口。 每次张开口,殷云扶那句撤了代言人的位置的话就浮上心头。 也是着了魔了…… 傅一晗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免提。 殷云扶的声音从电话里放了出来,“那一卦,是我算的。我算的卦,从来不收回。”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尼玛…… 傅一晗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三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然而殷云扶的话还没说完。 “今日犯我破元观者,永远不允许再踏入破元观半步;拉黑代言人的平台,破元观永远不会再合作;嘲讽破元观的粉丝,永远拉入黑名单。” 三句话。 掷地有声。 所有人呆站在原地。 “噗嗤……”喵喵迷路率先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什么鬼? 紧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未成年吗?还是脑子有病?”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想嘴硬一把?” “这是在搞笑吗?” 傅一晗皱起眉头,心底沉沉。 这话说出去,破元观算是彻底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电话那头,殷云扶声音依旧刻板,不带什么感情,“距离大阵反噬还有三分钟。” 她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 新科技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电话那头,却是已经笑翻了。 所有的直播粉丝都表示一天没白等,等了这么久才吃到的瓜就是香。 喵喵迷路直播间的粉丝们打赏更是快要疯了。 她笑眯了眼眸,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她对着一旁的钱广源招了招手。 钱广源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一顿悄悄话。 钱广源的眼眸越来越亮,一抬手,“大家听我说,大师既然这么有信心,我们作为拆迁工程队的一方,也不能弱了声势不是?” 所有的主播眼睛里的光,都快要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了。 钱广源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我们现在立刻把推土车开进道观里面去!” 他一挥手。 开推土车的那个司机早就准备就绪,踩离合器挂挡。 大家伙发出低沉的咆哮,吭哧吭哧,朝着道观前进。 而殷云扶全好像根本没听见那头的热闹,看着表,默默地认真地数秒,“十、九、八、七……” 清越的嗓音一下一下,丝毫没有被打乱节奏。 若是细细听了,似乎还有一个独特的韵律含在其中。 傅一晗的心脏“怦怦、怦怦”,莫名地合上了这个节奏。 他摸住自己的心脏。 推土车已经开到了那面墙的面前。 其余众人听到只想哂笑,目光灼灼,全都紧张地看着车子的方向。 许许多多的直播间里,多少人都在摇旗呐喊。 眼看着推土车开过了原本被推到的那面墙的废墟,开进了道观。 “轰隆轰隆……” 雄赳赳气昂昂,眼看着就要开到道观,第二道大门。 “3、2、1……”属于殷云扶的声音被淹没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中。 忽然,车子停下。 “轰隆”一声,熄火。 嘈杂声全部不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钱广源眼皮一跳,大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他刚一说话,就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忽然就晕了过去。 大部分的主播虽然站得远,却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更是直接将这一幕录了下来,观众们全部都清晰地看到了。 钱广源皱起眉头,打开了推土机的车门。 司机身体一歪,差一点就从推土机的驾驶室内摔下来,被钱广源用力地接住了。 140.香火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他们发这种帖子, 就算是真事儿,混论坛的也肯定会认为他们就是在搞噱头。 浓眉连带着其他几个人都低下头, 不吭声了。 贺勇一瞧这情况, 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啧啧,是炒作没错了, 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 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 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门口的那块巨石, 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能不能别扯上道教,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 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 手里还拿着手机, 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进度进度没有,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后视镜。 却看到殷云扶弯着腰,一脸苍白。 是真的苍白。 苍白到贺勇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我送你去医院。”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启动了车子。 “不……” “别说话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他的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不过几秒。 车后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贺勇怔了一怔,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后车座上,殷云扶张大了嘴巴,额头上,脸上,有青筋浮现。 恐怖而又狰狞。 “回、去。” 下山和救治病人又没有冲突。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下山等救护车,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她才低声道,“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殷云扶轻轻一笑,“小姑娘,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脸色苍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说话的大多都是男粉丝,或者正义感爆棚的女粉丝。 很多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弱者的一方。 更不要说这个弱者还是喵喵迷路这么一个长相可爱清纯的妹子了。 傅一晗拿着自己原本用来直播的那个手机,看着喵喵迷路的直播间,看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明明就是事实,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吗? 他看向那些工友,“先把人送下去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和喵喵迷路计较的时候,人命关天。 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们点了点头。 这些主播们的是是非非他们也不想管,现在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 有人去开车。 钱广源皱了一记眉头,“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钱广源,又看向自家的队长。 新工程队队长皱起眉头,“钱老板,救人要紧……” “我也认为是救人要紧,你没听到喵喵小姐说的话吗?随意搬动,很容易出现新问题。” 这个话一出来,新工程队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难。 这里也没医生,没法判断这话对不对。 如果真出了问题,谁负责? 而一条性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队长也担不起。 傅一晗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底一阵阵地发寒,让他更冷的,是喵喵迷路直播间里,这个时候还在刷礼物的那些观众们…… 【幸好有女神,要不然搬动了对方,就真的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破元观估计要拿着这个案例到处宣传去了,然后把锅甩到我们女神头上。】 【就晕倒了而已,看看破元观的作风,还拉入黑名单,我把真实姓名报给你,池松源,首都人,现居首都,今天22岁,华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学生,真名真姓,所有信息都给你了,你拉啊。】 池松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不屑地打下了这行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神棍了,现在都8012年了,竟然还有人受骗上当的。 他随手又给喵喵迷路打赏了一个超级火箭。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蹿上了喵喵迷路粉丝榜第二名了,给喵喵迷路的礼物差不多刷了1万了。 直播间粉丝排行榜第一名还是万有引力。 直播间观众很多人都发现了。 说起来,在整个粉丝圈子,池松源的账号‘少爷今天不高兴’要比万有引力出名的多,在多个主播的排行榜上都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网传他是个超级富二代。 没想到还是一个学霸? 他这一送礼,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喵喵迷路也在直播间里表示了感谢。 池松源看到喵喵迷路红着眼眶,羞涩微笑的样子,内心的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准备打字回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 他一看,是池烨霖发过来的。 池烨霖是当红小生,也是他的堂哥。 不过兄弟两个聚首的时间不多,平时这位堂哥都是和张秉均混在一起,偶尔带他一起玩。 整个暑假都快过完了,池烨霖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池松源皱起眉头,点开消息。 池烨霖:【别冒头了,真被拉黑就完了。】 池松源皱了一记眉头,【拉黑就拉黑,我还怕她?】 不等池烨霖回复他。 “已拉黑。”殷云扶声音淡淡,从手机中传出,通过直播间,落入池松源的耳朵。 他“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还真挺有种的。” 而他的手机,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哥?” “你赶紧给破元观的那位大师道个歉吧。” “什么玩意儿?” “我说,赶紧给破元观道个歉!别掺和这直播了。” “我说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错你个头!你知道前几天,你老哥我差点就死在马路上了,是因为这位大师一句话,才侥幸逃过一命的!”池烨霖快速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池松源眉头依旧皱着,“这就是凑巧吧?这些算命的,经常就用这种法子……” “凑什么巧,有这么巧吗?”池烨霖快被自己弟弟气死了。 池松源冷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放到单个人身上看起来很准,你又不知道她那天直播间的粉丝们,发了多少条出去,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蒙对了,肯定就会一些脑子不清楚的各种崇拜相信她,她也就有的钱拿了。” 池烨霖一时语塞,气得脸微微涨红。 说谁脑子不清楚? 偏偏自家亲爱的堂弟并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你说张影帝那天和你在一起,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池烨霖皱起眉头,“那天以后,我和老张都忙得很,也没提这个事情,可是他那天回去就给破元观代言人打赏了五艘宇宙飞船!” 池松源“啧”了一声,“然后呢?今天也没给那位破元观代言人发声吧?人家张影帝这么做,叫有恩报恩,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嘛。” 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跟你似的,天天搞这些封建迷信,有空多磨练磨练演技也不至于被人张影帝甩得那么远。” 池烨霖闻言,气到原地爆炸:“行行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封建糟粕,我不管你了!” 池松源微微一笑,“好好拍戏了,乖。” 话音未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手机被挂断了。 池松源耸了耸肩,“这点事情就闹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哎……愁死人,什么时候那高冷贵公子的人设崩了,又得哭鼻子。” 他放下了手机,看了直播间不远处的傅一晗一眼,翻了一个白眼,鼠标一点,又给喵喵迷路打上了一个超级火箭。 【支持女神,无辜人命不该用来当成一个道观宣传封建迷信的手段!】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 “砰”的一声,直播间里传来一声闷响。 其实声音不大,所有人包括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呆了一下。 怎么回事? 现场众人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一个穿着工程队服装的工人。 也是迄今为止第二个人。 他倒下了…… 池松源还在打字的手,微微顿住,眼瞳也跟着一缩。 而新工程队的人早就一拥而上。 倒下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一旁指挥推土机的人。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症状。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呢,又是一声“砰”的闷响。 又有一个人倒下。 接二连三,这是第三个了。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这尼玛?…… 众人视线齐齐看向傅一晗。 傅一晗脸上也抽搐了一下,他有心想问问殷云扶,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说话。 却听殷云扶的声音从手机中飘出来,“不想生病的就下山,言尽于此。” 傅一晗下意识地问,“那这些人?……” “你是大夫吗?”殷云扶声音淡淡,“马上给我回来。” 傅一晗心视线的余光瞥过那辆推土车,他曾经坐过的那个驾驶舱,里一个机灵,“我马上回来。” 他之前虽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事情真的发生了,也怂…… 不等他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挂掉了。 他收起手机,一抬头,还是众人愣愣看他的样子。 他小小退了一步,“抱歉大家,掌门叫我,我要先走一步。” 一个转身,傅一晗就要跑。 喵喵迷路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你就丢下这些人不管了?你们还是不是人了?炒作完成了,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不是?” 傅一晗脚步一顿,那张脸彻底阴沉了下来,扭头看她,“这位小姐,我就问你一句,到底谁在炒作?” 喵喵迷路立刻道,“当然是你们!……” 话还没说完,她视线的余光瞥到自己的直播间。 一个叫‘少爷他爹’的粉丝忽然出现:【没晕到你头上,是不知道疼是吧?】 她的声音并不重,但是她一开口,傅一晗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这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 也对啊。 下山和救治病人又没有冲突。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下山等救护车,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她才低声道,“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殷云扶轻轻一笑,“小姑娘,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脸色苍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141.火星子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安舟算是华国比较新锐一派的导演, 不过他入行也已经二十来年了。 他和张秉均合作的两部电影,一部直接让张秉均拿到了国内最佳男配角, 一部则是直接送张秉均登上了国际影帝的宝座。 而且他的片子也不仅仅停留在艺术造诣上,他的商业片票房成绩也是相当亮眼。 去年上映的那部片子, 票房大爆, 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他一直都认为张秉均特么就是走了狗屎运,早早和安舟这样的大导演混到了一起, 也就早早成了名。 却从来没想到两个人私下相处是这样的。 池烨霖嘴角微抽, 差点又没做好表情管理。 张秉均挑了挑眉梢,声音徐徐,“那我点一份火焰牛排,你看着我吃,解解馋。” 安舟:“……” 池烨霖:“……” 张秉均顶着这么一张全民男神的脸说这样的话真的好? 池烨霖皱着眉头, 心底还是不安。 安舟看出池烨霖的不安, 扭头冷冷对张秉均道,“我都不吃, 你敢吃?不准点。” 张秉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三个人连吃带聊的,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直到散场, 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二人直接下地下车库,取了池烨霖的法拉利出来。 坐进副驾驶的张秉均淡声道, “以后别再听风就是雨了, 这种算卦的神棍, 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这样的人。” 池烨霖脸色沉了, 心底不爽,偏偏还没的反驳。 他心底对破元观中的这几个神棍更没什么好感了。 这些个死骗子。 池烨霖踩下油门,法拉利马达在街道上响起一阵阵轰鸣,越过一辆辆车子。 “开慢点。”张秉均漫漫开了腔。 池烨霖气得脸都憋红了,只听男人又道,“拍下来被你的粉丝看到,就好玩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松了油门,让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 “轰轰——” 就在他车速降下来的那一瞬,他的耳旁正好响起一阵更大的马达声。 他下意识朝着一旁看去,正好看到一旁金色车身,车窗降下,从车窗里伸出来的一根中指。 隐隐还能听到那辆车子里传来的大笑声和“弱鸡”的声音。 池烨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脚油门就打算踩下去。 视线里,却似乎看到了一大簇火焰。 他脚上的动作下意识地一缓,细细一看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辆大货车,整一辆车子画了火焰,像是一个巨大的移动的火精灵。 也就是在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法拉利没能第一时间跟上去,正好吃到了一枚红灯。 他烦躁地踩下刹车,心里骂了一句死神棍。 这影响还真是无处不在,都快阴魂不散了。 池烨霖正想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破元观代言人给他一个差评。 “砰!” 凭空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街道两边人们的尖叫声。 池烨霖和张秉均两个人都是一愣,齐齐朝着前方看去。 红灯还没变回绿灯,他们所在的距离,只看到那辆火红色的大货车上面,装载着的钢筋忽然一卸而下。 “砰、砰、砰……”钢筋落地的声音还在延绵不绝。 二人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 等了好一会儿,红灯才变回成绿灯。 池烨霖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开出去。 路过事故地带,两个人看到大货车后面的那辆兰博基尼,脸色齐齐一变。 兰博基尼的前挡风玻璃碎得都找不到残留的了,一根钢筋正正好穿过挡风玻璃,扎入副驾驶座的位置。 驾驶座上的人也受了伤,但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那原本对着他们比中指的那个人,被钢筋钉在了座位上,肩膀被洞穿。 他闭着眼睛不知生死,身上全部都被血浸透了。 “我曹他妈的……什么东西!”池烨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他看向一旁的张秉均。 张秉均皱起眉头,脸色也没比池烨霖好到哪儿去,“靠边停一停。” 池烨霖闻言,二话没说,就把车子靠边上停了。 还停得特别靠边。 他打心眼底不想碰那一团火。 不一会儿的功夫,交警和救护车都到了,甚至惊动了消防车,才将副驾驶座上的人救了下来。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死,急救人员立刻将他救上了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池烨霖胸口的那一股滞闷的感觉,也才稍稍散掉了一些。 他打开了车窗,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看向一旁的张秉均,“秉均……你说,那个破元观,是不是真的?……” 张秉均眉目沉沉,沉默着没有说话。 池烨霖又道,“刚刚那一刻,要不是我忽然想起那一句遇火则退,我肯定是要追上去的。” 到他松开油门的时候,他心里还骂了一句自己鬼使神差。 谁能知道下一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一转眸,就看到张秉均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原先的那个直播间。 原先他打赏的那个女主播又在直播了。 她算是小火了一把,如果能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就算是真的火了。 他又点开自己的私聊界面。 ‘破元观代言人’的昵称率先映入他的眼帘,下面就是那一段批语:【你今日有一劫,不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池烨霖在一旁道,“他怎么知道你今天要见人,就算这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当时你会为我出门,可就不是什么容易料准了。” 最最关键的还是最后那一句批语。 张秉均脸色紧绷着,他点开了破元观代言人的头像。 对方也是一个主播,不过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视频,点开视频,和破元观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工地做工日常。 一旁的池烨霖也看到了这个视频,“这人不就是个民工吗?” 还写的什么破元观代言人,那条私信,难道就是一个恶意的玩笑? 张秉均没搭理池烨霖,他注意了一下对方所属的建筑公司名字,上网查了一下,也只有零星几条信息,说明不了什么。 他手指微微一顿,连续点了五艘宇宙飞船出去,账号里,宇宙飞船正好也被清空了。 这玩意儿需要集碎片什么的才能合成,下面的超级火箭什么的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可是面额却小。 池烨霖看得咋舌,“我才知道,你竟然是一个直播沉迷患者,不过这个人……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什么大师耶。” 张秉均点了关注主播,随后关掉了直播间,看向一旁的池烨霖,“下车。” “啊?”池烨霖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 张秉均已经自行拉开车门,先下了车,“你还能开车吗?” 池烨霖张嘴就像反驳,可是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双腿的疲软。 他很是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火红色法拉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 南山,同样是四个轮子,价格却差了人家法拉利好几十倍的小面包车没什么存在感地在山路上停留了大半天。 天色快暗的时候,小面包才吭哧吭哧开回了破元观。 破元观不远处,搭了几个蓝顶的棚屋。 “头儿,她一个女孩子和我们一起住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人一眼,“她住我的屋子。” 浓眉几个眼睛瞪大了。 他们就说头儿怎么好端端的,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殷勤,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呢。 呵呵呵呵…… 几个人一脸的暧昧。 贺勇给殷云扶铺好床,自己拿了刷牙洗脸的东西,直接就出了房间:“睡吧,放心吧,没人敢过来。”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然后轻轻地点了点, “好。” 她直接躺下。 刚一躺下,殷云扶就皱了一下眉头,太软了,没有棺材躺得舒服…… 旱魃不需要睡眠,但是她身上灵力的不断流失,却让她整个人都快要彻底僵硬了。 她睡得没心没肺,根本不关心今天整个事件在网络上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当然也有睡得不太踏实的。 贺勇几个人,心里多少都存了点事儿。 贺勇担忧钱广源,浓眉心里还记挂着金主爸爸,其他几个人,也都多少担忧着这一次工程泡汤,后面的生计。 …… 第二天,贺勇这一帮子人几乎都不约而同地起了一个大早,个个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互相一看,大家伙先乐了。 乐完了,大家又都齐齐恢复了愁眉苦脸的样子,拿了脸盆牙杯,下去去露天的水槽那儿刷牙洗脸。 “头儿……我们这工程,还做不做了?”小个子挨着贺勇,一边刷着牙,一边犹豫地问贺勇。 “别乱说,你怎么知道这位是掌门,说不定人家是太上掌门呢。”说话的人漫不经心地看了傅一晗一眼,“这位大师一定是一个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神仙吧?” 这人说完,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这年头,出来骗人的,大多都喜欢用这个套路。 什么真神转世,什么真身不死。 傅一晗气得脸上一阵发白,却没有说话。 现在最郁闷的是,他的直播间被停掉了! 不说经济损失,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也根本不想钱之类的事情了。 事情的真相呢? 真相怎么办? 他低着头联系大鱼的后台管理,请求申诉。 不过一会儿,后台管理就发来了一句话:【观众举报属实,申诉予以驳回。】 傅一晗再申诉! 再驳回! 再申诉! 这一次,不用大鱼后台管理回复他。 因为整个平台已经出了置顶公告。 现场不少都是大鱼平台的主播,几乎占了所有主播的半壁江山,这些人当然也看到了那条公告。 “我说兄弟,你真的6,平台上一次出这种全平台公告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上一任一姐下台的时候吧?” “全平台封杀耶……兄弟,你比那位前一姐厉害多了。” “你也值了,真的。” 傅一晗握着手机,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上,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工程队早就已经撤退没人了。 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他一看来显,又是头儿…… 叫他回去的吧? 可是他怎么甘心? 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这些人的自以为是、赶尽杀绝。 他按掉了手机。 却在按掉电话的时候,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这是叫你撤呢,接吧,不管你用什么遁,我们都理解的。” “呵呵……反正你的脸,所有平台观众应该都记住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记住你的,兄弟你火了。” 傅一晗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屈辱的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头儿?” “是我。”一个清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傅一晗的眼睛猛地撑大了,“大……”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立刻将声音压低了,“你,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他身后的那群主播,就跟闻见了腥味的鱼似的,纷纷竖起了耳朵和……镜头。 傅一晗感觉到身后的那一个个镜头都快要戳到他身上了。 他急得想按掉电话。 电话那头,殷云扶在他按掉电话的前一秒淡淡道,“开免提。” “啊?”傅一晗刚刚还一脸悲壮,都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了,现在听到殷云扶这短短三个字,却是差点腿软。 那一头,殷云扶扭头问一旁的贺勇,“我说错了吗?如果想让我的话给所有人听到的话,不是开免提?” “是是是。”这一头傅一晗率先回答了她,“可是……” “那就别废话。”殷云扶闻言,直接冷冷打断了他。 “不是,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傅一晗急得满头大汗。 殷云扶也是苦恼地皱起眉头,“别废话,我不喜欢话说三遍,你的听话能力下次还这么差,我撤了你的代言人的位置。” 傅一晗:“……” 话说这个代言人本来也就是他自封的好吧。 他还想说什么,却一时间又不敢开口。 每次张开口,殷云扶那句撤了代言人的位置的话就浮上心头。 也是着了魔了…… 傅一晗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免提。 殷云扶的声音从电话里放了出来,“那一卦,是我算的。我算的卦,从来不收回。”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尼玛…… 傅一晗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三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然而殷云扶的话还没说完。 “今日犯我破元观者,永远不允许再踏入破元观半步;拉黑代言人的平台,破元观永远不会再合作;嘲讽破元观的粉丝,永远拉入黑名单。” 三句话。 掷地有声。 所有人呆站在原地。 “噗嗤……”喵喵迷路率先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什么鬼? 紧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未成年吗?还是脑子有病?”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想嘴硬一把?” “这是在搞笑吗?” 傅一晗皱起眉头,心底沉沉。 这话说出去,破元观算是彻底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电话那头,殷云扶声音依旧刻板,不带什么感情,“距离大阵反噬还有三分钟。” 她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 新科技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电话那头,却是已经笑翻了。 所有的直播粉丝都表示一天没白等,等了这么久才吃到的瓜就是香。 喵喵迷路直播间的粉丝们打赏更是快要疯了。 她笑眯了眼眸,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她对着一旁的钱广源招了招手。 钱广源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一顿悄悄话。 钱广源的眼眸越来越亮,一抬手,“大家听我说,大师既然这么有信心,我们作为拆迁工程队的一方,也不能弱了声势不是?” 所有的主播眼睛里的光,都快要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了。 钱广源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我们现在立刻把推土车开进道观里面去!” 他一挥手。 开推土车的那个司机早就准备就绪,踩离合器挂挡。 大家伙发出低沉的咆哮,吭哧吭哧,朝着道观前进。 而殷云扶全好像根本没听见那头的热闹,看着表,默默地认真地数秒,“十、九、八、七……” 清越的嗓音一下一下,丝毫没有被打乱节奏。 若是细细听了,似乎还有一个独特的韵律含在其中。 傅一晗的心脏“怦怦、怦怦”,莫名地合上了这个节奏。 他摸住自己的心脏。 推土车已经开到了那面墙的面前。 其余众人听到只想哂笑,目光灼灼,全都紧张地看着车子的方向。 许许多多的直播间里,多少人都在摇旗呐喊。 眼看着推土车开过了原本被推到的那面墙的废墟,开进了道观。 “轰隆轰隆……” 雄赳赳气昂昂,眼看着就要开到道观,第二道大门。 “3、2、1……”属于殷云扶的声音被淹没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中。 忽然,车子停下。 “轰隆”一声,熄火。 嘈杂声全部不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钱广源眼皮一跳,大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他刚一说话,就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忽然就晕了过去。 大部分的主播虽然站得远,却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更是直接将这一幕录了下来,观众们全部都清晰地看到了。 钱广源皱起眉头,打开了推土机的车门。 司机身体一歪,差一点就从推土机的驾驶室内摔下来,被钱广源用力地接住了。 傅一晗一惊,这才从之前那种有些玄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怔怔看着不远处的骚乱。 不少属于新工程队的人都跑上去帮忙,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将推土车的司机扛了下来,有叫救护车的,也有经验丰富的,给司机做简单的急救。 忙活了大半天,司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人事不知。 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所有人都揪住了一颗心。 傅一晗看着,心一阵“怦怦”乱跳。 142.势如破竹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他说这话的时候, 中气那叫一个足,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副大款模样。 傅一晗正等着贺勇问他呢, 就被一旁的李大嘴推到了一边儿。 李大嘴三下五除二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昨天殷小姐不是给那位直播平台的大款算了个命吗?那大款给傅一晗打了五艘宇宙飞船。” 他一边说着, 一边伸出手, 比了一个大大的五,“五艘!” “那是多少钱?” “两万五!和平台五五分, 好家伙, 就这么一眨眼, 殷小姐进账一万两千五百块钱。” 昨天他也在车上, 可是亲眼目睹了殷云扶算命的整个过程的。 就那么一眼,一眼就看穿了所有。 这就是神眼啊!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几个人朝着李大嘴聚拢过来, 除了个别几个当时一起在车上的,大多数都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到底哪个土豪啊?” “算了什么命?” “怎么算的?” 大家都好奇到不行。 李大嘴正要说话,就被傅一晗挤到了一边。 傅一晗微微笑着,“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从他们上车, 到殷云扶看到那艘宇宙飞船,铁口直断整个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等一转身,贺勇已经带着殷云扶走远了。 贺勇刚拉开小面包的移门, 不远处, 一辆白色途观开了过来, 就停在小面包旁边。 车门打开,钱广源肥硕的身子从车上挪了下来, “老贺!”他一看到殷云扶,眉头就是一皱,“你还在呢?” 不过钱广源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笑眯眯地看向贺勇,“行了,兄弟我今天也没事了,之前的事情也就既往不咎,怎么样?能开工了吗?” 他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样。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沉默着没说话。 钱广源见状,抽出自己腋下的大钱包,捅了捅贺勇,“这是怎么了?” 贺勇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拆破元观。” 钱广源闻言,脸色一变,“老贺,你发什么神经呢?” 贺勇面无表情:“我没发神经。” 要是以前,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很荒谬。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怕。 “你也别动了。” 钱广源嘿了一声,“你这是鬼迷了心窍了是吧?你没看到我一点事儿没有吗?” “看到了。”贺勇神色平淡。 钱广源脸色扭曲了一下,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看了贺勇身边的殷云扶一眼。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你不管自己怎么样,底下的人总要吃饭吧?” 不等贺勇说话,不远处,傅一晗立刻道:“不不不,钱老板您别误会,我不需要吃饭。” 不只是傅一晗,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 “我们真的不需要吃饭。” “吃不起,吃不起,您自己吃。” “求您了,真不想吃。” 这口饭,谁敢吃? 这可是要命的饭! 十分钟前,大家还对殷云扶的能力抱有十分的怀疑。 然而现在……那位大款的五艘宇宙飞船总是实打实的,再加上第一次在破元观前的那一次示警事件,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钱广源那张脸都有些扭曲了,声音沉沉,“你们真的不干,我就找另外的工程队了?到时候可没法再反悔了。” 视线里,众人齐齐点了点头:“我们真的不干。” 钱广源气得差点心梗,“你们这是在自毁前程,你们的老大脑子不清楚,不想赚钱,你们也跟着他乱来?” “钱老板,我们老大和您是多年的朋友,他也不会害您,要不您还是听他的吧?” 钱广源脸色一白,差点就直接气晕了过去,“行行行,你们到时候别来求我就行。”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来求我,我的要求不会很高的。” 贺勇等人愣了一下。 只见殷云扶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指头,“我只要一座道观。” 众人:“……” 果然,她就是心心念念着那座道观不放。 贺勇张了张嘴巴,还不等他开口,钱广源已经怒气冲冲地开了口,“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求到你头上!”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想要再提醒一句的贺勇,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好吧,我知道了。” 众人:“……” 她一脸可惜郁闷又是什么鬼? 钱广源:“哼!” 男人一脸傲娇,转身就走。 殷云扶纠结了一下,在他身后低声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我能等,你再考虑考虑。” 钱广源脚步一个踉跄。 他有心想问什么三天的时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就不信了! 贺勇心底一阵狂跳,“什么三天?” 殷云扶看着钱广源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他的寿命啊。乌云盖顶,赤丝侵瞳,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贺勇脸色凝重,“能有什么办法救救他吗?” 傅一晗见状立刻道,“头儿,钱老板现在根本不相信你,你怎么救他啊?说再多也没用,还替殷小姐招惹麻烦。” 殷云扶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头发一晃一晃的,有些呆呆的。 贺勇虽然沉默着,但显然心底的那个坎还没过去。 虽然不喜欢钱广源这几天的行事,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总么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 殷云扶见状,抿了一记唇瓣,“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先忧心一下自己吗?” 贺勇闻言,差点没当场给跪了,“我怎么了?” “你之前做的坏事你这么快就忘了?破元观可没那么容易忘掉。” 张玄静绝对就是一个小心眼。 傅一晗闻言,立刻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一脸惊讶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了停手就没问题了吗?” 他们担心自己也活不过三天。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说过停手就没问题了,我只说你们继续马上死。” “可是头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儿。”他们也个个都好好的。 “影响一生,甚至寿命的阵法,不会轻易启动,也没有一些小风水阵那样快速。” 之前那几下,也不过就是小小惩戒。 “你的意思是……现在算是大招蓄力阶段?” 殷云扶一开始没听懂傅一晗说的‘大招蓄力’什么意思,细细想了想,还蛮形象的,对他做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就是这样。” “那要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了。”殷云扶一副‘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表情。 傅一晗:“……” 众人:“……” 怎么越琢磨越不对劲呢? 殷云扶真的不是在故意框她们,让他们出钱出力,把道观给修好了? 再看殷云扶,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宝石一般的瞳孔澄澈见底,静静看着他,不闪不避,眨眼的速度都慢慢的。 还是那么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应该是他们想多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傅一晗着急地问。 其他人也是忐忑不安,心都吊到嗓子眼,又憋住了一口气,等着殷云扶的回答。 殷云扶凝着两条眉毛,伸出手,手指快速点动了一下。 这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放心吧,你们肯定比他活得长。”殷云扶推算完毕,淡声道。 傅一晗等人闻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大师,冒昧地问一下,你是怎么推算的?” 他目光灼灼,看着殷云扶。 贺勇闻言,不太赞同地看了傅一晗一眼,“你这么问,确实挺冒昧的。” 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说不定还是不传之秘,傅一晗这么问,人家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殷小姐,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就当没听见就行。” 殷云扶不急不缓地道,“告诉你也没事啊,其实推算的过程很简单……” 她慢悠悠地道,“你们虽然动了手,拆了道观,那毕竟也就是开了个头,没做出什么破坏性的举动。等钱老板带着新的人拆道观,他们肯定是首当其冲,等他们死绝了,你们再担忧不迟。”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注意着这边,他看过去的时候,才装模作样的转开脸。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一方面,是兄弟们的生计,一方面,是兄弟们的安危,任何一个选项都那样沉重。 偏偏,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半晌道,“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 “头儿,你哄女孩子,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带回来这边,还装什么啊,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声音沉沉,“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殷云扶点头,“那就借我十几万。” 她睡了一个晚上,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没有丝毫的恢复,原本以为已经少到谷底的那部分灵力,竟然还有更少的趋势。 差点就醒不过来。 她算了半天,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破元观那面破墙上,就像是在一个布袋上扎了一个洞,装了多少的米,都只有漏光的份。 殷云扶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心里将张玄静骂了一百遍。 她看贺勇,“现在给我钱吗?” 贺勇:“……” 围观的众人:“……” 傅一晗一脸的一言难尽,“头儿,你不会真借她吧?” 贺勇没说话,他越过众人,走到殷云扶的身边,“我带的现金不多,先给你两万,晚点我去银行取一趟。” 殷云扶闻言,笑着点头,“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阴郁之气就消失了大半,雪白的皮肤上,一双弯弯的月牙很是讨喜。 这个样子的她,更像是一尊很可爱的华国娃娃。 贺勇上去棚屋,“在这儿等我。” 他去楼上取钱,顺便也把手里的脸盆和牙杯等洗漱用品放一下。 底下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头儿!”傅一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中邪了?还真的打算借给她钱啊?” 贺勇之前确实攒了不少的家底,但是这段日子,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已经到了卖房卖车的地步。 他还打算要借给殷云扶钱? 贺勇淡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傅一晗听着很是不舒服,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准备上楼的贺勇,“头儿!你到底相信她什么啊?就不说她预言钱老板的那些事情,到现在也一件都没说中,就说昨天给我的金主爸爸算命的事儿,你听过,有一句靠谱的吗?” 金主爸爸到现在也不理他,他想到这儿,情绪又低落了。 傅一晗是一个梦想成为主播的板砖工人,这个梦想隔一段时间就要破灭一次,昨天破灭的有点快。 贺勇“嗯”了一声,扭头看殷云扶,“我马上下来。” 傅一晗:“……喂!” 贺勇没再理会他,快步上楼去了。 “你一定要后悔的!”傅一晗指着殷云扶,“等你被她骗光了钱,可别找兄弟们来哭!” “骗了什么钱?” 一个洪亮的嗓门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来人个子矮小,长了一张大嘴,肩上甩了一根木栈板,正喜气洋洋地从棚屋二楼走下来,和贺勇来了个擦身而过,“头儿。” 他叫李成刚,长了一张大嘴,嗓门又打,加入贺勇的团队的时候,正好武林外史正热映,大家就都叫他李大嘴了。 贺勇点了点头,没什么回答的心情,快步朝着楼上就走上去了。 李大嘴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到底怎么了?头儿被谁骗钱了?” 傅一晗朝着殷云扶努了努嘴,“就是某位美女喽。” 李大嘴疑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低声问,“你差钱啊?” 殷云扶微微点了点头,“嗯。” “差多少?” 殷云扶歪了歪头,“十几万。” 李大嘴脸上有为难。 一旁的傅一晗都快被殷云扶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死,“你看到了吧?” 太过分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殷云扶有些过分。 他们这一伙人赚的那是真血汗钱,贺勇虽然家底厚一些,但是付出的,也比他们多很多。 现在又是贺勇最难的时候,殷云扶一开口就是十几万,还一副根本没借多少的样子,这样的姿态让人作呕。 李大嘴忽然开了口,“我手里有五万,要不你先拿去用着?” 众人:“……” 什么东西? 傅一晗更是推了李大嘴一把,“你跟着发什么神经呢?老婆孩子不养了?” 李大嘴挠了挠头,“反正她会还的嘛。” “还你个头了,她拿什么还?她哪来的钱?” 到现在,殷云扶也没说家里在哪,有什么人,身上就穿了那么一件灰扑扑的褂子,连只手机都没有。 怎么还? 拿她自己还啊? 要是贺勇还能占上一点便宜,李大嘴都有媳妇儿的人了,凑的什么热闹。 李大嘴皱了一记眉头,“你是不是没看你的主播账号?” 傅一晗翻了个白眼,“我昨天才看过,压根没消息。” “不是,你昨天具体什么时候看的?”李大嘴有些急,嗓门也下意识的提高了。 傅一晗心底“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解开锁屏点进直播间。 先看私信,没有。 他脸色一片暗沉,正打算找李大嘴算账呢,胳膊就被李大嘴狠狠推了推,“你看看你的余额!” 傅一晗一愣,看到金额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差点就摔了一个屁股蹲。 这这这……傅一晗手指哆嗦着点开自己的粉丝排行榜,看到第一名的名字:万有引力。 “金、主、爸、爸!” 谁能想到,老天开眼,金主爸爸终于爱了他一次。 他也是一个有金主包养的人了!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一转身,一个箭步跨到了殷云扶的面前,“金、主、爸、爸!” 那一声爸爸,声音穿透苍穹、感天动地。 万有引力算什么金主爸爸,眼前这位才是他的大金主啊! 殷云扶愣愣看着傅一晗,整个人呆站在原地,风扬起她的头发,表情有些呆滞。 几秒的时间,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一直到贺勇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殷云扶视线的余光里,她才回神。 殷云扶声音发紧,对贺勇道,“我没生过他。” 众人:“……” 贺勇:“……” 贺勇皱着眉头快步走到殷云扶身边,将傅一晗隔开了,“她什么都不懂,你别吓着她,有什么事儿不能冲我说?” 143.咸鱼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回、去!”殷云扶的声音近乎于嘶鸣。 贺勇回过神, 几乎是第一时间拉下方向盘, 调转了车头。 山路狭窄,而掉头需要不少的时间。 倒车前进,好不容易他才把车子调转回来。 而身后, 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 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 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头探向面包车里面,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 看到殷云扶的时候,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 那张脸,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 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眼眸沉黑, “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 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 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 不爽地道,“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破元观大门前不远处的钱广源看到回来的殷云扶,嘟囔了一声晦气,“还能是因为什么,大师钱还没捞够,自然不能走人了。” 拆迁队浓眉几个正在一起弄那个大石头,巨石太大,他们在安放炸药,想先把石头炸开一部分,弄得汗流浃背。 看到贺勇和殷云扶,几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 对视了一眼。 浓眉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放下锤子,走到贺勇的身边:“头儿,怎么了?” 贺勇皱眉,“她在路上发病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浓眉也跟着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脸色有点点苍白,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贺勇脸上也是疑惑:“刚刚真的很惊险……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先检查一下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我要看看这道观四周围。”她看向正在动工的众人,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突突直跳,“你们立刻停手。” 浓眉几人为难地看向贺勇。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行了,别说了。” 殷云扶皱眉,“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要更严重,真的不能再动了,会死的,不仅仅是你或者这个胖子,所有人,一个都逃不过。” 她说胖子的时候,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钱广源。 钱广源脸色猛的沉了。 不过片刻,他又无语地笑了:“行了,多少钱可以免灾?” 贺勇皱眉看了钱广源一眼。 钱广源摊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也就是对你的朋友,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拿出一叠的钞票,在手上甩了甩,“这里大概两千块钱吧,怎么样?够不够?” 他也不想再和殷云扶纠缠了。 赶紧打发掉才是正紧。 殷云扶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钱广源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勇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云扶虽然有些不懂事,说话难听。 但是贺勇看得出来,她其实就是人有点天真单纯,脑子不太会转弯。 说的话,确实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钱广源这样故意拿钱羞辱,有点太恶心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着殷云扶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殷云扶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打算下山,而是绕过道观,准备上山。 “你干什么去?” “看看。”殷云扶声音淡淡,视线不断划过整个道观四周围。 “看什么?”再往上,全部都是荒山。 看山?看树? “看阵法。”殷云扶越看,脸色越沉。 贺勇挑了一下眉头:“这破地方还有阵法?” 殷云扶点头:“有的,护山大阵,道门都喜欢搞这些。” 她声音平直,“我之前以为你会有血光之灾,是因为拆了道观,但现在看,问题要更严重,你们似乎是启动了护山大阵。” 贺勇眉心紧紧凝着,几秒的沉默,他正色一脸严肃的看向殷云扶,“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是你问的。”殷云扶停下脚步,目光沉静,看着贺勇的方向。 贺勇看着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问了也别说了,不好。” 殷云扶眉毛打结,纠结了一下,低低道,“好。” 贺勇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性子是真的单纯……好骗。 想到这里,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看情况,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不会是那种特殊的孩子吧? 贺勇还在胡思乱想,就见殷云扶忽然一个箭步登上了一块巨石上。 她站在巨石上朝下看道观,冷眸凝了几秒,轻骂了一声:“臭老道!” 贺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殷云扶脸色又是一边,忽然从巨石上站直了,抬头望天,对着上天竖起了一个中指,一字一顿:“我、日、你、老、母!” 贺勇嘴角一抽,不知道殷云扶又发的什么疯,声音这么大,被下面的人听到又要笑话她。 他正要把她拉回来。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可是……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 “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鸣不绝于耳。 雷电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贺勇整个人眼睛瞪大了,嘴唇哆嗦着, “跑……跑!” 他将殷云扶一把从巨石上拽下。 就是这一个动作,雷声忽然就弱了许多,不过一会儿,渐渐歇了。 贺勇腿一软,坐倒在原地,傻傻看着殷云扶。 他的对面,殷云扶小脸阴沉着。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她手一翻,伸出中指对天,“我、日、你、老、母。”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 “轰隆!” 原本已经消失的雷电应声而下。 贺勇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殷云扶的那只手,将她的那只中指给压了回去。 视线里,女孩神色平静,“就是这样。” 这平平淡淡四个字,说得贺勇心都颤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哆嗦着,“知、知道了。” 那么一个断了腿都没叫过一声的硬汉,硬生生被面前这个女孩给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心脏才渐渐没跳得那么快了,转眸看殷云扶,“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眼看着殷云扶又要伸出她的中指,贺勇眼疾手快握住了,“说就行,说就行,不用示范。” 殷云扶“哦”了一声,“就是骂一句贼老天。” 记忆中,这句话是相当狠的。 虽然不知道贼老天有没有母亲。 贺勇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骂一句老天,引来这么大阵仗? 骂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吗?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一刻,贺勇有点怀疑人生。 他甚至怀疑今天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他深深看了殷云扶一眼。 可能、或许、大概……真的遇到了一个有些不得了的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立刻将殷云扶也从地上扶了起来,帮殷云扶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土:“你没事吧?” 殷云扶闻言,小脸皱了起来,“很不好。” 官官不见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情低落了。 没想到的是…… 张玄静那个牛鼻子竟然把她做了这个破道观护山大阵的阵眼! 她就奇怪呢,她的力量为什么都消失了,这道观的护山大阵又是怎么运行上千年的,为什么中间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现在她全明白了。 她的力量都被抽调去维护这座大阵了,可不就没灵力了吗! 而她的力量在过长时间的削减中,也几乎被抽干了。 一直到,有人挖出了阵眼——也就是她本人。 殷云扶自认为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此刻气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张玄静! 她一定和他势不两立! 下山和救治病人又没有冲突。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下山等救护车,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她才低声道,“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殷云扶轻轻一笑,“小姑娘,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脸色苍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说话的大多都是男粉丝,或者正义感爆棚的女粉丝。 很多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弱者的一方。 更不要说这个弱者还是喵喵迷路这么一个长相可爱清纯的妹子了。 傅一晗拿着自己原本用来直播的那个手机,看着喵喵迷路的直播间,看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明明就是事实,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吗? 他看向那些工友,“先把人送下去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和喵喵迷路计较的时候,人命关天。 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们点了点头。 这些主播们的是是非非他们也不想管,现在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 有人去开车。 钱广源皱了一记眉头,“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钱广源,又看向自家的队长。 新工程队队长皱起眉头,“钱老板,救人要紧……” “我也认为是救人要紧,你没听到喵喵小姐说的话吗?随意搬动,很容易出现新问题。” 这个话一出来,新工程队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难。 这里也没医生,没法判断这话对不对。 如果真出了问题,谁负责? 而一条性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队长也担不起。 傅一晗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底一阵阵地发寒,让他更冷的,是喵喵迷路直播间里,这个时候还在刷礼物的那些观众们…… 【幸好有女神,要不然搬动了对方,就真的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破元观估计要拿着这个案例到处宣传去了,然后把锅甩到我们女神头上。】 【就晕倒了而已,看看破元观的作风,还拉入黑名单,我把真实姓名报给你,池松源,首都人,现居首都,今天22岁,华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学生,真名真姓,所有信息都给你了,你拉啊。】 池松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不屑地打下了这行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神棍了,现在都8012年了,竟然还有人受骗上当的。 他随手又给喵喵迷路打赏了一个超级火箭。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蹿上了喵喵迷路粉丝榜第二名了,给喵喵迷路的礼物差不多刷了1万了。 直播间粉丝排行榜第一名还是万有引力。 直播间观众很多人都发现了。 说起来,在整个粉丝圈子,池松源的账号‘少爷今天不高兴’要比万有引力出名的多,在多个主播的排行榜上都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网传他是个超级富二代。 没想到还是一个学霸? 他这一送礼,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喵喵迷路也在直播间里表示了感谢。 池松源看到喵喵迷路红着眼眶,羞涩微笑的样子,内心的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准备打字回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 他一看,是池烨霖发过来的。 池烨霖是当红小生,也是他的堂哥。 不过兄弟两个聚首的时间不多,平时这位堂哥都是和张秉均混在一起,偶尔带他一起玩。 整个暑假都快过完了,池烨霖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池松源皱起眉头,点开消息。 池烨霖:【别冒头了,真被拉黑就完了。】 池松源皱了一记眉头,【拉黑就拉黑,我还怕她?】 不等池烨霖回复他。 “已拉黑。”殷云扶声音淡淡,从手机中传出,通过直播间,落入池松源的耳朵。 他“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还真挺有种的。” 而他的手机,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哥?” “你赶紧给破元观的那位大师道个歉吧。” “什么玩意儿?” “我说,赶紧给破元观道个歉!别掺和这直播了。” “我说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错你个头!你知道前几天,你老哥我差点就死在马路上了,是因为这位大师一句话,才侥幸逃过一命的!”池烨霖快速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池松源眉头依旧皱着,“这就是凑巧吧?这些算命的,经常就用这种法子……” “凑什么巧,有这么巧吗?”池烨霖快被自己弟弟气死了。 池松源冷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放到单个人身上看起来很准,你又不知道她那天直播间的粉丝们,发了多少条出去,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蒙对了,肯定就会一些脑子不清楚的各种崇拜相信她,她也就有的钱拿了。” 池烨霖一时语塞,气得脸微微涨红。 说谁脑子不清楚? 偏偏自家亲爱的堂弟并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你说张影帝那天和你在一起,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池烨霖皱起眉头,“那天以后,我和老张都忙得很,也没提这个事情,可是他那天回去就给破元观代言人打赏了五艘宇宙飞船!” 池松源“啧”了一声,“然后呢?今天也没给那位破元观代言人发声吧?人家张影帝这么做,叫有恩报恩,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嘛。” 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跟你似的,天天搞这些封建迷信,有空多磨练磨练演技也不至于被人张影帝甩得那么远。” 池烨霖闻言,气到原地爆炸:“行行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封建糟粕,我不管你了!” 池松源微微一笑,“好好拍戏了,乖。” 话音未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手机被挂断了。 池松源耸了耸肩,“这点事情就闹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哎……愁死人,什么时候那高冷贵公子的人设崩了,又得哭鼻子。” 他放下了手机,看了直播间不远处的傅一晗一眼,翻了一个白眼,鼠标一点,又给喵喵迷路打上了一个超级火箭。 【支持女神,无辜人命不该用来当成一个道观宣传封建迷信的手段!】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 “砰”的一声,直播间里传来一声闷响。 其实声音不大,所有人包括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呆了一下。 怎么回事? 现场众人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一个穿着工程队服装的工人。 也是迄今为止第二个人。 他倒下了…… 池松源还在打字的手,微微顿住,眼瞳也跟着一缩。 而新工程队的人早就一拥而上。 倒下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一旁指挥推土机的人。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症状。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呢,又是一声“砰”的闷响。 又有一个人倒下。 接二连三,这是第三个了。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这尼玛?…… 众人视线齐齐看向傅一晗。 傅一晗脸上也抽搐了一下,他有心想问问殷云扶,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说话。 却听殷云扶的声音从手机中飘出来,“不想生病的就下山,言尽于此。” 傅一晗下意识地问,“那这些人?……” “你是大夫吗?”殷云扶声音淡淡,“马上给我回来。” 傅一晗心视线的余光瞥过那辆推土车,他曾经坐过的那个驾驶舱,里一个机灵,“我马上回来。” 他之前虽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事情真的发生了,也怂…… 不等他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挂掉了。 144.注入灵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殷云扶歪了歪头, “应该是九星问天阵。”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吗?” “嗯。” “我们的下场很更惨吗?” “嗯。” 贺勇:“……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开心?” 殷云扶微微一笑, 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 “我是开心啊。” 贺勇:“……” 他被殷云扶磨得没脾气, 一条小命翻来覆去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殷云扶背着手走回到寒潭边上, 细细看了许久,又扭头望天。 如果, 这个阵法真的是九星问天阵,那么……她握了握自己的双手, 她或许就可以突破僵身, 得证大道。 贺勇跟着殷云扶,也跟着看水看天,却只看得一头雾水, “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 男人就看到殷云扶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当视觉被阻隔的时候,身体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感了。 身后水声隆隆, 冰凉的水汽,仿佛云雾一般, 从身后包裹而来, 似乎要将她冷冻在原地。 而在这层层的水雾当中,殷云扶似乎隐隐感受到了…… 天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 真的是天道。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僵尸跳出五行, 不受因果之累。 但同时, 她也被天道所摒弃, 无法修炼, 永远困在这尘世中,几千几万年不灭。 没有情感,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甚至连基本的味觉都没有,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张玄静做这九星问天阵,又将她做了阵眼,竟是打破僵尸天道之间的壁垒,让她能以僵尸之身逆天修行。 只是……张玄静竟然这么好心? 她心底有几分狐疑。 “轰隆!” 一声隐隐的巨响从底下破元观所在的位置传来。 殷云扶皱起眉头,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她才刚刚建立的一点隐隐约约的联系,忽然被这一声巨响给中断了。 好心个屁! 她小脸绷紧了,男人千方百计,也不过就是为了将她绑在这破元观上,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这个破道观打工罢了。 破元观受到损伤,对她身体和修为的损伤,比她之前预计得更为巨大! 同时,如果能够修复道观,对她修行的助益,也是成倍增长。 然而现在连道观也不是她的! 张玄静都布了这逆天阵法,就不能把事情想得稍微全面一点? 贺勇也听到了那一声巨响,脸色沉沉。 他扭回头,就看到殷云扶苍白到几乎露出泛出一丝青色的脸色,“你怎么了?”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想起殷云扶之前说的,心道,她说对她自己没影响,看这样子,哪里是没有影响的样子。 他扶起殷云扶,“我们先离开这儿。” …… 傅一晗看着道观门边上,剩下的那面墙也跟着轰然倒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直播间热度,已经顶到了和喵喵迷路一样高,。 然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一群刷礼物的,而他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冷嘲热讽的。 要不是他生性坚强,他都要被骂哭了。 在接到贺勇电话的时候,傅一晗是真的感动到落泪了,“头儿,你们在哪?” 他需要大师金身护体! 电话那头,贺勇嗓音沉沉,“你们都给我撤下来。” “什么?” “听不清楚?我说撤下来,离开那儿!我们在车上等你们。”贺勇脸色沉着,他们这一伙人,都是动手拆过破元观的,实在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傅一晗咬着牙,“头儿!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话都放出去了……”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不禁对傅一晗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其中也不乏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 “我说兄弟,你也别逞强了。” “拿别的事情蹭热度也就算了,拿别人的生计,拿整个工程蹭热度,就有些过分了,趁还没被人打死,赶紧走吧。” “是啊,名声坏了还是其次,这可是损阴德的,你不是信这个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 手机那头,贺勇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傅一晗的回应,挂了电话给李大嘴打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所有工程队的人都集齐了准备撤。 “喂,你走不走?”李大嘴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注目的目光,走到傅一晗的身边,拉了拉傅一晗。 这些人可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光是要面对这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他都感觉头皮发炸,傅一晗留在这里,怕不被打成筛子哦? 傅一晗还是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走?” 李大嘴低声把贺勇在山上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重点就是殷云扶的那句,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大家谁都不想生病。 特别是他们这些出来打工的,本来赚钱就不容易,也没有医保。 看一场病花不少钱不说,几天上不了工,那损失就大了。 傅一晗额头上隐隐沁出了汗珠子。 他咬了咬牙,“你们先回去。” “你打算干什么?” 傅一晗将手上手机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目露坚毅,“每日一卦,免费赠送给在场所有人,今日围观众人,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这话一说出口,全场哗然。 李大嘴也惊呆了,“我、我靠……兄弟你?……” 傅一晗压低了声音,“我不走了,我要为大师坚守这块阵地!请你转告大师,让她放心!有我在,所有的真相一定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他说得大义凛然,李大嘴却是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要钱不要命怎么不说?大师想不想要大白于天下还不一定呢。” 依李大嘴看,殷云扶可一点都没讲网络上的风风雨雨看在眼里的样子。 傅一晗脸色一僵,“喂!” 李大嘴挥了挥手,也懒得搭理他了,“你自己保重。” 不管是因为殷云扶那句批语,还是因为在场这些主播们,他实在是不敢再待了,转身招呼了兄弟们,赶紧离开。 喵喵迷路站在黄线以内,皱起眉头,对傅一晗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大家来都是为了事情的真相,咒大家生病不好吧?” 傅一晗听到喵喵迷路的话,却是一声冷笑,直言道,“你放心,你肯定是病得最重的那个。” 喵喵迷路气得脸色发白,“你!……就算你咒我们生病,我们也不会走的,民众需要真相,钱先生也需要一个公道。” 她俏脸寒霜,说话的时候,那可是比傅一晗正义凛然多了。 傅一晗身上还穿着前一天刚穿过的工装,衣服成年累月的陪着他在工地上,积累了不少的脏污,说话还带着地方口音,看起来就是一个四不像。 喵喵迷路不仅正义凛然,说话的时候,眼圈还红了。 这样坚强又隐忍的样子,让直播间里围观的粉丝们看得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不用管那个民工,他就是故意的,你难过了,他就开心了。】 【现在平台的主播素质真的参差不齐,这种一点底线都没有的主播,平台就不给他封了吗?】 【出门右拐,举报中心,本来还想看个热闹的,现在真的有点被恶心到了。摸摸女神。不哭。】 而傅一晗的直播间,评论则是直接炸了。 不仅仅是一些普通用户,傅一晗的直播间里甚至炸出了不少高V用户。 其中就有不少个一百级的满V用户。 大鱼的满级100级大壕,光是账号就已经金光闪闪。 这金光闪闪的背后,意味着大把的钞票。 100级,等于两百多万的真金白银。 几个人一进直播间,每一个都带着独有的特效,几乎晃花了直播间所有观众的眼睛。 【滚出大鱼!】 【只要你还在这个平台一天,我就不会给这个平台再充一块钱!要么你滚,要么我滚。】 【同上。】 这几个壕粉一开口,整个直播间几乎疯魔了。 几个人陆续放话以后,喵喵迷路那边很快也得到了这几位大壕的打赏。 光是超级火箭,就是十几艘。 这么几分钟的功夫,喵喵迷路就进账了好几万。 周围的主播看着眼睛都红了,却也没有办法。 这也本该就人家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带火的。 众人再扭头看傅一晗,就很想笑了。 傅一晗这边是真的悲剧,一根毛都没捞到,就光挨骂了。 就在大家笑他的时候,傅一晗……账号被大鱼平台封、号、了。 现场有关注着他直播间的人发现了,一片寂静。 紧接着就是哄堂大笑,有几个笑到直不起腰: “代言人兄弟,我很同情你,真的,我刚刚觉得你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能更惨。” 原本还在跟着傅一晗看热闹的人,瞬间离傅一晗好几米远的距离,生怕受到牵连。 傅一晗:“……”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准备拉她走。 一扭头,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心里却是“咯噔”一声,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看这个路的状况,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145.比如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来。 这一头道观前人群最前头的一个大汉皱起眉头,对着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一声大喝: “爸!” “吱嘎”一声, 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 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 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 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位, 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 不等他打开车门,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 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 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 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 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 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 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 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 不准再拆了, 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医生笑容有些尴尬,“我给你看看病。” 殷云扶闻言,忽然就从救护车后面跳了下来,一把拉掉了原本医生放在她身上的那几个电极,神色淡淡看着医生,“我没病。” 经过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读取了一部分医生的记忆,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概况。 当然,说是概况,就真的只是一些概况,他的一些更细节私密的记忆她现在提取不到,那需要用到搜魂术,以她身体现在所留存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知道医生就是古代大夫一样的身份,也知道这里是拆迁现场。 这个拆迁队要拆掉的,就是面前这座道观。 眼看着殷云扶要走掉,医生伸出手就想拉住她,却失手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往道观的方向去了,“诶,你干什么去,还没检查完呢。” 殷云扶置若罔闻,她脚步迅速,一刻不停直奔着道观门口,显然是要进道观。 贺勇见状,大跨步追过来。“喂,你去那儿干什么,拆迁重地懂不懂?” 道观的门已经塌了一小半,整个建筑颤颤巍巍,危险的很。 她身上还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往里面跑。 这还叫没病,他看这小姑娘分明就是坏了脑子了。 贺勇脚上一跛一跛的,速度倒也不慢,眼看着就要追上殷云扶。 殷云扶察觉到贺勇的靠近,扭头看向男人,目光中没有一点波动,对着那个医生指了指贺勇,“他倒是很快就要有伤了。” 贺勇脚步一顿,脸上猛的就阴沉了下来,“你这小姑娘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他追上来不让她进去也是为了小姑娘好。 贺勇看着殷云扶,神色间惊疑不定。 这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竟然还是一个高人吗?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嘿嘿一笑,“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146.家学渊源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钱广源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一手摸上去,还是他自己那对可爱的耳朵。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我看钱老板这耳朵,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 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 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 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他的耳朵,耳带垂珠、耳门垂厚,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 垂珠也有少许低反, 带了劳碌之相,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浓眉就不解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 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 寻摸了半天,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 “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 一片寂静, 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说着话呢,贺勇高大的身躯就跟一尊铁塔似的,将殷云扶护了一个严严实实,挡住了他的视线。 傅一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头儿,对不住,刚刚是我鬼迷了心窍,乱说话,你别在意。” 贺勇根本不信,“行了行了,没事我就先带她去取钱。”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有钱。” 他说这话的时候,中气那叫一个足,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副大款模样。 傅一晗正等着贺勇问他呢,就被一旁的李大嘴推到了一边儿。 李大嘴三下五除二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昨天殷小姐不是给那位直播平台的大款算了个命吗?那大款给傅一晗打了五艘宇宙飞船。”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比了一个大大的五,“五艘!” “那是多少钱?” “两万五!和平台五五分,好家伙,就这么一眨眼,殷小姐进账一万两千五百块钱。” 昨天他也在车上,可是亲眼目睹了殷云扶算命的整个过程的。 就那么一眼,一眼就看穿了所有。 这就是神眼啊!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几个人朝着李大嘴聚拢过来,除了个别几个当时一起在车上的,大多数都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到底哪个土豪啊?” “算了什么命?” “怎么算的?” 大家都好奇到不行。 李大嘴正要说话,就被傅一晗挤到了一边。 傅一晗微微笑着,“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从他们上车,到殷云扶看到那艘宇宙飞船,铁口直断整个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等一转身,贺勇已经带着殷云扶走远了。 贺勇刚拉开小面包的移门,不远处,一辆白色途观开了过来,就停在小面包旁边。 车门打开,钱广源肥硕的身子从车上挪了下来, “老贺!”他一看到殷云扶,眉头就是一皱,“你还在呢?” 不过钱广源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笑眯眯地看向贺勇,“行了,兄弟我今天也没事了,之前的事情也就既往不咎,怎么样?能开工了吗?” 他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样。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沉默着没说话。 钱广源见状,抽出自己腋下的大钱包,捅了捅贺勇,“这是怎么了?” 贺勇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拆破元观。” 钱广源闻言,脸色一变,“老贺,你发什么神经呢?” 贺勇面无表情:“我没发神经。” 要是以前,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很荒谬。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怕。 “你也别动了。” 钱广源嘿了一声,“你这是鬼迷了心窍了是吧?你没看到我一点事儿没有吗?” “看到了。”贺勇神色平淡。 钱广源脸色扭曲了一下,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看了贺勇身边的殷云扶一眼。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你不管自己怎么样,底下的人总要吃饭吧?” 不等贺勇说话,不远处,傅一晗立刻道:“不不不,钱老板您别误会,我不需要吃饭。” 不只是傅一晗,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 “我们真的不需要吃饭。” “吃不起,吃不起,您自己吃。” “求您了,真不想吃。” 这口饭,谁敢吃? 这可是要命的饭! 十分钟前,大家还对殷云扶的能力抱有十分的怀疑。 然而现在……那位大款的五艘宇宙飞船总是实打实的,再加上第一次在破元观前的那一次示警事件,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钱广源那张脸都有些扭曲了,声音沉沉,“你们真的不干,我就找另外的工程队了?到时候可没法再反悔了。” 视线里,众人齐齐点了点头:“我们真的不干。” 钱广源气得差点心梗,“你们这是在自毁前程,你们的老大脑子不清楚,不想赚钱,你们也跟着他乱来?” “钱老板,我们老大和您是多年的朋友,他也不会害您,要不您还是听他的吧?” 钱广源脸色一白,差点就直接气晕了过去,“行行行,你们到时候别来求我就行。”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来求我,我的要求不会很高的。” 贺勇等人愣了一下。 只见殷云扶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指头,“我只要一座道观。” 众人:“……” 果然,她就是心心念念着那座道观不放。 贺勇张了张嘴巴,还不等他开口,钱广源已经怒气冲冲地开了口,“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求到你头上!”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想要再提醒一句的贺勇,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好吧,我知道了。” 众人:“……” 她一脸可惜郁闷又是什么鬼? 钱广源:“哼!” 男人一脸傲娇,转身就走。 殷云扶纠结了一下,在他身后低声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我能等,你再考虑考虑。” 钱广源脚步一个踉跄。 他有心想问什么三天的时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就不信了! 贺勇心底一阵狂跳,“什么三天?” 殷云扶看着钱广源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他的寿命啊。乌云盖顶,赤丝侵瞳,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贺勇脸色凝重,“能有什么办法救救他吗?” 傅一晗见状立刻道,“头儿,钱老板现在根本不相信你,你怎么救他啊?说再多也没用,还替殷小姐招惹麻烦。” 殷云扶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头发一晃一晃的,有些呆呆的。 贺勇虽然沉默着,但显然心底的那个坎还没过去。 虽然不喜欢钱广源这几天的行事,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总么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 殷云扶见状,抿了一记唇瓣,“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先忧心一下自己吗?” 贺勇闻言,差点没当场给跪了,“我怎么了?” “你之前做的坏事你这么快就忘了?破元观可没那么容易忘掉。” 张玄静绝对就是一个小心眼。 傅一晗闻言,立刻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一脸惊讶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了停手就没问题了吗?” 他们担心自己也活不过三天。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说过停手就没问题了,我只说你们继续马上死。” “可是头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儿。”他们也个个都好好的。 “影响一生,甚至寿命的阵法,不会轻易启动,也没有一些小风水阵那样快速。” 之前那几下,也不过就是小小惩戒。 “你的意思是……现在算是大招蓄力阶段?” 殷云扶一开始没听懂傅一晗说的‘大招蓄力’什么意思,细细想了想,还蛮形象的,对他做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就是这样。” “那要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了。”殷云扶一副‘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表情。 傅一晗:“……” 众人:“……” 怎么越琢磨越不对劲呢? 殷云扶真的不是在故意框她们,让他们出钱出力,把道观给修好了? 再看殷云扶,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宝石一般的瞳孔澄澈见底,静静看着他,不闪不避,眨眼的速度都慢慢的。 还是那么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应该是他们想多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傅一晗着急地问。 其他人也是忐忑不安,心都吊到嗓子眼,又憋住了一口气,等着殷云扶的回答。 殷云扶凝着两条眉毛,伸出手,手指快速点动了一下。 这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放心吧,你们肯定比他活得长。”殷云扶推算完毕,淡声道。 傅一晗等人闻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大师,冒昧地问一下,你是怎么推算的?” 他目光灼灼,看着殷云扶。 贺勇闻言,不太赞同地看了傅一晗一眼,“你这么问,确实挺冒昧的。” 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说不定还是不传之秘,傅一晗这么问,人家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殷小姐,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就当没听见就行。” 殷云扶不急不缓地道,“告诉你也没事啊,其实推算的过程很简单……” 她慢悠悠地道,“你们虽然动了手,拆了道观,那毕竟也就是开了个头,没做出什么破坏性的举动。等钱老板带着新的人拆道观,他们肯定是首当其冲,等他们死绝了,你们再担忧不迟。” 穿着工地装,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他的耳朵,耳带垂珠、耳门垂厚,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垂珠也有少许低反,带了劳碌之相,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浓眉就不解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寻摸了半天,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一片寂静,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147.九星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心都吊了起来,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而是反问老者道,“你回想一下, 这段时间, 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 彻夜啼哭, 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 声音沙哑,“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这孙子, 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 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 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 “而这座山, 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殷云扶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伸手扶他,算是受了这个礼。 她缓缓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带他上山来了,不要吃这山上的东西,也不要喝这个山上的水,不仅是他,你也别碰了。” 老人细细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带着孙子向殷云扶和贺勇告辞。 贺勇皱着眉头,“你说,现在这座山,普通人都受不了?”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怎么个受不了法?” “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也包括我们在内吗?”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嗓音徐徐,“包括今天所有上山的人,不包括我。” 贺勇脸色煞白,“你之前没说啊!” 整个工程队一大早争先恐后地坐满了整辆面包车,组团上山看热闹! 山路狭窄,而掉头需要不少的时间。 倒车前进,好不容易他才把车子调转回来。 而身后,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头探向面包车里面,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看到殷云扶的时候,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那张脸,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眼眸沉黑,“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不爽地道,“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破元观大门前不远处的钱广源看到回来的殷云扶,嘟囔了一声晦气,“还能是因为什么,大师钱还没捞够,自然不能走人了。” 拆迁队浓眉几个正在一起弄那个大石头,巨石太大,他们在安放炸药,想先把石头炸开一部分,弄得汗流浃背。 看到贺勇和殷云扶,几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 对视了一眼。 浓眉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放下锤子,走到贺勇的身边:“头儿,怎么了?” 贺勇皱眉,“她在路上发病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浓眉也跟着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脸色有点点苍白,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贺勇脸上也是疑惑:“刚刚真的很惊险……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先检查一下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我要看看这道观四周围。”她看向正在动工的众人,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突突直跳,“你们立刻停手。” 浓眉几人为难地看向贺勇。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行了,别说了。” 殷云扶皱眉,“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要更严重,真的不能再动了,会死的,不仅仅是你或者这个胖子,所有人,一个都逃不过。” 她说胖子的时候,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钱广源。 钱广源脸色猛的沉了。 不过片刻,他又无语地笑了:“行了,多少钱可以免灾?” 贺勇皱眉看了钱广源一眼。 钱广源摊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也就是对你的朋友,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拿出一叠的钞票,在手上甩了甩,“这里大概两千块钱吧,怎么样?够不够?” 他也不想再和殷云扶纠缠了。 赶紧打发掉才是正紧。 殷云扶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钱广源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勇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云扶虽然有些不懂事,说话难听。 但是贺勇看得出来,她其实就是人有点天真单纯,脑子不太会转弯。 说的话,确实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钱广源这样故意拿钱羞辱,有点太恶心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着殷云扶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殷云扶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打算下山,而是绕过道观,准备上山。 “你干什么去?” “看看。”殷云扶声音淡淡,视线不断划过整个道观四周围。 “看什么?”再往上,全部都是荒山。 看山?看树? “看阵法。”殷云扶越看,脸色越沉。 贺勇挑了一下眉头:“这破地方还有阵法?” 殷云扶点头:“有的,护山大阵,道门都喜欢搞这些。” 她声音平直,“我之前以为你会有血光之灾,是因为拆了道观,但现在看,问题要更严重,你们似乎是启动了护山大阵。” 贺勇眉心紧紧凝着,几秒的沉默,他正色一脸严肃的看向殷云扶,“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是你问的。”殷云扶停下脚步,目光沉静,看着贺勇的方向。 贺勇看着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问了也别说了,不好。” 殷云扶眉毛打结,纠结了一下,低低道,“好。” 贺勇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性子是真的单纯……好骗。 想到这里,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看情况,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不会是那种特殊的孩子吧? 贺勇还在胡思乱想,就见殷云扶忽然一个箭步登上了一块巨石上。 她站在巨石上朝下看道观,冷眸凝了几秒,轻骂了一声:“臭老道!” 贺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殷云扶脸色又是一边,忽然从巨石上站直了,抬头望天,对着上天竖起了一个中指,一字一顿:“我、日、你、老、母!” 贺勇嘴角一抽,不知道殷云扶又发的什么疯,声音这么大,被下面的人听到又要笑话她。 他正要把她拉回来。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可是……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 “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鸣不绝于耳。 雷电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贺勇整个人眼睛瞪大了,嘴唇哆嗦着, “跑……跑!” 他将殷云扶一把从巨石上拽下。 就是这一个动作,雷声忽然就弱了许多,不过一会儿,渐渐歇了。 贺勇腿一软,坐倒在原地,傻傻看着殷云扶。 他的对面,殷云扶小脸阴沉着。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她手一翻,伸出中指对天,“我、日、你、老、母。”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 “轰隆!” 原本已经消失的雷电应声而下。 贺勇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殷云扶的那只手,将她的那只中指给压了回去。 视线里,女孩神色平静,“就是这样。” 这平平淡淡四个字,说得贺勇心都颤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哆嗦着,“知、知道了。” 那么一个断了腿都没叫过一声的硬汉,硬生生被面前这个女孩给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心脏才渐渐没跳得那么快了,转眸看殷云扶,“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148.网瘾少女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殷云扶低声道, “龙阳草顾名思义,需要的是太阳精华、浩然正气, 现在这片山头,大阵破漏、阵法反噬、阴阳颠倒, 龙阳草自然无法存活。” 老人皱起眉头,他只能听懂个大概, 却不是很明白,“什么大阵?” “破元观的先祖布下的阵法, 蕴养了这一片山水。”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 “这个世界上, 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心都吊了起来,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而是反问老者道, “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 他晚上就睡不安稳, 彻夜啼哭, 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 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 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 声音沙哑, “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这孙子,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而这座山,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149.符纸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别乱说,你怎么知道这位是掌门, 说不定人家是太上掌门呢。”说话的人漫不经心地看了傅一晗一眼, “这位大师一定是一个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神仙吧?” 这人说完,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这年头,出来骗人的,大多都喜欢用这个套路。 什么真神转世, 什么真身不死。 傅一晗气得脸上一阵发白,却没有说话。 现在最郁闷的是,他的直播间被停掉了! 不说经济损失, 事情到了这份上, 他也根本不想钱之类的事情了。 事情的真相呢? 真相怎么办? 他低着头联系大鱼的后台管理,请求申诉。 不过一会儿, 后台管理就发来了一句话:【观众举报属实,申诉予以驳回。】 傅一晗再申诉! 再驳回! 再申诉! 这一次,不用大鱼后台管理回复他。 因为整个平台已经出了置顶公告。 现场不少都是大鱼平台的主播,几乎占了所有主播的半壁江山,这些人当然也看到了那条公告。 “我说兄弟,你真的6, 平台上一次出这种全平台公告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上一任一姐下台的时候吧?” “全平台封杀耶……兄弟, 你比那位前一姐厉害多了。” “你也值了,真的。” 傅一晗握着手机, 额头上有青筋暴起, “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 他身上, 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工程队早就已经撤退没人了。 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他一看来显,又是头儿…… 叫他回去的吧? 可是他怎么甘心? 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这些人的自以为是、赶尽杀绝。 他按掉了手机。 却在按掉电话的时候,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这是叫你撤呢,接吧,不管你用什么遁,我们都理解的。” “呵呵……反正你的脸,所有平台观众应该都记住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记住你的,兄弟你火了。” 傅一晗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屈辱的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头儿?” “是我。”一个清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傅一晗的眼睛猛地撑大了,“大……”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立刻将声音压低了,“你,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他身后的那群主播,就跟闻见了腥味的鱼似的,纷纷竖起了耳朵和……镜头。 傅一晗感觉到身后的那一个个镜头都快要戳到他身上了。 他急得想按掉电话。 电话那头,殷云扶在他按掉电话的前一秒淡淡道,“开免提。” “啊?”傅一晗刚刚还一脸悲壮,都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了,现在听到殷云扶这短短三个字,却是差点腿软。 那一头,殷云扶扭头问一旁的贺勇,“我说错了吗?如果想让我的话给所有人听到的话,不是开免提?” “是是是。”这一头傅一晗率先回答了她,“可是……” “那就别废话。”殷云扶闻言,直接冷冷打断了他。 “不是,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傅一晗急得满头大汗。 殷云扶也是苦恼地皱起眉头,“别废话,我不喜欢话说三遍,你的听话能力下次还这么差,我撤了你的代言人的位置。” 傅一晗:“……” 话说这个代言人本来也就是他自封的好吧。 他还想说什么,却一时间又不敢开口。 每次张开口,殷云扶那句撤了代言人的位置的话就浮上心头。 也是着了魔了…… 傅一晗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免提。 殷云扶的声音从电话里放了出来,“那一卦,是我算的。我算的卦,从来不收回。”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尼玛…… 傅一晗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三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然而殷云扶的话还没说完。 “今日犯我破元观者,永远不允许再踏入破元观半步;拉黑代言人的平台,破元观永远不会再合作;嘲讽破元观的粉丝,永远拉入黑名单。” 三句话。 掷地有声。 所有人呆站在原地。 “噗嗤……”喵喵迷路率先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什么鬼? 紧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未成年吗?还是脑子有病?”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想嘴硬一把?” “这是在搞笑吗?” 傅一晗皱起眉头,心底沉沉。 这话说出去,破元观算是彻底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电话那头,殷云扶声音依旧刻板,不带什么感情,“距离大阵反噬还有三分钟。” 她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 新科技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电话那头,却是已经笑翻了。 所有的直播粉丝都表示一天没白等,等了这么久才吃到的瓜就是香。 喵喵迷路直播间的粉丝们打赏更是快要疯了。 她笑眯了眼眸,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她对着一旁的钱广源招了招手。 钱广源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一顿悄悄话。 钱广源的眼眸越来越亮,一抬手,“大家听我说,大师既然这么有信心,我们作为拆迁工程队的一方,也不能弱了声势不是?” 所有的主播眼睛里的光,都快要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了。 钱广源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我们现在立刻把推土车开进道观里面去!” 他一挥手。 开推土车的那个司机早就准备就绪,踩离合器挂挡。 大家伙发出低沉的咆哮,吭哧吭哧,朝着道观前进。 而殷云扶全好像根本没听见那头的热闹,看着表,默默地认真地数秒,“十、九、八、七……” 清越的嗓音一下一下,丝毫没有被打乱节奏。 若是细细听了,似乎还有一个独特的韵律含在其中。 傅一晗的心脏“怦怦、怦怦”,莫名地合上了这个节奏。 他摸住自己的心脏。 推土车已经开到了那面墙的面前。 其余众人听到只想哂笑,目光灼灼,全都紧张地看着车子的方向。 许许多多的直播间里,多少人都在摇旗呐喊。 眼看着推土车开过了原本被推到的那面墙的废墟,开进了道观。 “轰隆轰隆……” 雄赳赳气昂昂,眼看着就要开到道观,第二道大门。 “3、2、1……”属于殷云扶的声音被淹没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中。 忽然,车子停下。 “轰隆”一声,熄火。 嘈杂声全部不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钱广源眼皮一跳,大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他刚一说话,就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忽然就晕了过去。 大部分的主播虽然站得远,却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更是直接将这一幕录了下来,观众们全部都清晰地看到了。 钱广源皱起眉头,打开了推土机的车门。 司机身体一歪,差一点就从推土机的驾驶室内摔下来,被钱广源用力地接住了。 傅一晗一惊,这才从之前那种有些玄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怔怔看着不远处的骚乱。 不少属于新工程队的人都跑上去帮忙,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将推土车的司机扛了下来,有叫救护车的,也有经验丰富的,给司机做简单的急救。 忙活了大半天,司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人事不知。 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所有人都揪住了一颗心。 傅一晗看着,心一阵“怦怦”乱跳。 如果……如果不是殷云扶……今天躺在那儿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这个念头一上来,傅一晗后背直接被冷汗浸透了,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他原本早就准备好的,在心里已经车轱辘一般反过来滚过去好几遍的所有台词,这会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一个字想不起来。 整个人呆得像一根木棍。 一直到有个主播低声靠了一句:“还真是邪门,不会是真的吧?” 傅一晗才忽然回过神来,想起了殷云扶之前说过的。 “马上送他下山!”傅一晗第一时间提醒道。 “已经叫了救护车了,车子马上就到了。”新工程队的队长刚挂掉电话。 “不,现在立刻送他下山!” 见没人搭理他,傅一晗急切地解释道,“按大师的推演,这山上如今根本不适合人停留,赶紧送他下山,说不定还能缓一缓!” 150.成精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偏偏, 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 半晌道, “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 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 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 “头儿,你哄女孩子, 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 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带回来这边, 还装什么啊,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 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 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 声音沉沉, “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 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 也就是傅一晗, 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 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殷云扶点头,“那就借我十几万。” 她睡了一个晚上,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没有丝毫的恢复,原本以为已经少到谷底的那部分灵力,竟然还有更少的趋势。 差点就醒不过来。 她算了半天,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破元观那面破墙上,就像是在一个布袋上扎了一个洞,装了多少的米,都只有漏光的份。 殷云扶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心里将张玄静骂了一百遍。 她看贺勇,“现在给我钱吗?” 贺勇:“……” 围观的众人:“……” 傅一晗一脸的一言难尽,“头儿,你不会真借她吧?” 贺勇没说话,他越过众人,走到殷云扶的身边,“我带的现金不多,先给你两万,晚点我去银行取一趟。” 殷云扶闻言,笑着点头,“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阴郁之气就消失了大半,雪白的皮肤上,一双弯弯的月牙很是讨喜。 这个样子的她,更像是一尊很可爱的华国娃娃。 贺勇上去棚屋,“在这儿等我。” 他去楼上取钱,顺便也把手里的脸盆和牙杯等洗漱用品放一下。 底下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头儿!”傅一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中邪了?还真的打算借给她钱啊?” 贺勇之前确实攒了不少的家底,但是这段日子,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已经到了卖房卖车的地步。 他还打算要借给殷云扶钱? 贺勇淡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傅一晗听着很是不舒服,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准备上楼的贺勇,“头儿!你到底相信她什么啊?就不说她预言钱老板的那些事情,到现在也一件都没说中,就说昨天给我的金主爸爸算命的事儿,你听过,有一句靠谱的吗?” 金主爸爸到现在也不理他,他想到这儿,情绪又低落了。 傅一晗是一个梦想成为主播的板砖工人,这个梦想隔一段时间就要破灭一次,昨天破灭的有点快。 贺勇“嗯”了一声,扭头看殷云扶,“我马上下来。” 傅一晗:“……喂!” 贺勇没再理会他,快步上楼去了。 “你一定要后悔的!”傅一晗指着殷云扶,“等你被她骗光了钱,可别找兄弟们来哭!” “骗了什么钱?” 一个洪亮的嗓门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来人个子矮小,长了一张大嘴,肩上甩了一根木栈板,正喜气洋洋地从棚屋二楼走下来,和贺勇来了个擦身而过,“头儿。” 他叫李成刚,长了一张大嘴,嗓门又打,加入贺勇的团队的时候,正好武林外史正热映,大家就都叫他李大嘴了。 贺勇点了点头,没什么回答的心情,快步朝着楼上就走上去了。 李大嘴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到底怎么了?头儿被谁骗钱了?” 傅一晗朝着殷云扶努了努嘴,“就是某位美女喽。” 李大嘴疑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低声问,“你差钱啊?” 殷云扶微微点了点头,“嗯。” “差多少?” 殷云扶歪了歪头,“十几万。” 李大嘴脸上有为难。 一旁的傅一晗都快被殷云扶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死,“你看到了吧?” 太过分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殷云扶有些过分。 他们这一伙人赚的那是真血汗钱,贺勇虽然家底厚一些,但是付出的,也比他们多很多。 现在又是贺勇最难的时候,殷云扶一开口就是十几万,还一副根本没借多少的样子,这样的姿态让人作呕。 李大嘴忽然开了口,“我手里有五万,要不你先拿去用着?” 众人:“……” 什么东西? 傅一晗更是推了李大嘴一把,“你跟着发什么神经呢?老婆孩子不养了?” 李大嘴挠了挠头,“反正她会还的嘛。” “还你个头了,她拿什么还?她哪来的钱?” 到现在,殷云扶也没说家里在哪,有什么人,身上就穿了那么一件灰扑扑的褂子,连只手机都没有。 怎么还? 拿她自己还啊? 要是贺勇还能占上一点便宜,李大嘴都有媳妇儿的人了,凑的什么热闹。 李大嘴皱了一记眉头,“你是不是没看你的主播账号?” 傅一晗翻了个白眼,“我昨天才看过,压根没消息。” “不是,你昨天具体什么时候看的?”李大嘴有些急,嗓门也下意识的提高了。 傅一晗心底“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解开锁屏点进直播间。 先看私信,没有。 他脸色一片暗沉,正打算找李大嘴算账呢,胳膊就被李大嘴狠狠推了推,“你看看你的余额!” 傅一晗一愣,看到金额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差点就摔了一个屁股蹲。 这这这……傅一晗手指哆嗦着点开自己的粉丝排行榜,看到第一名的名字:万有引力。 “金、主、爸、爸!” 谁能想到,老天开眼,金主爸爸终于爱了他一次。 他也是一个有金主包养的人了!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一转身,一个箭步跨到了殷云扶的面前,“金、主、爸、爸!” 那一声爸爸,声音穿透苍穹、感天动地。 万有引力算什么金主爸爸,眼前这位才是他的大金主啊! 殷云扶愣愣看着傅一晗,整个人呆站在原地,风扬起她的头发,表情有些呆滞。 几秒的时间,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一直到贺勇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殷云扶视线的余光里,她才回神。 殷云扶声音发紧,对贺勇道,“我没生过他。” 众人:“……” 贺勇:“……” 贺勇皱着眉头快步走到殷云扶身边,将傅一晗隔开了,“她什么都不懂,你别吓着她,有什么事儿不能冲我说?” 殷云扶点点头,“你有什么话对他说。”她顿了顿又道,“如果要找你爸爸,以他的性别可能性更大。” 傅一晗:“……” 这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竟然还是一个高人吗?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嘿嘿一笑,“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151.传说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钱广源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一手摸上去, 还是他自己那对可爱的耳朵。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 “我看钱老板这耳朵, 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 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 “他的耳朵, 耳带垂珠、耳门垂厚,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垂珠也有少许低反, 带了劳碌之相,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浓眉就不解了, “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 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 “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 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 寻摸了半天, 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 “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 一片寂静, 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破元观的先祖布下的阵法,蕴养了这一片山水。”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心都吊了起来,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而是反问老者道,“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这孙子,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而这座山,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殷云扶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伸手扶他,算是受了这个礼。 她缓缓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带他上山来了,不要吃这山上的东西,也不要喝这个山上的水,不仅是他,你也别碰了。” 老人细细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带着孙子向殷云扶和贺勇告辞。 贺勇皱着眉头,“你说,现在这座山,普通人都受不了?”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怎么个受不了法?” “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也包括我们在内吗?”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嗓音徐徐,“包括今天所有上山的人,不包括我。” 贺勇脸色煞白,“你之前没说啊!” 整个工程队一大早争先恐后地坐满了整辆面包车,组团上山看热闹!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心都吊了起来,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而是反问老者道,“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这孙子,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而这座山,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152.猫腻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他们发这种帖子, 就算是真事儿,混论坛的也肯定会认为他们就是在搞噱头。 浓眉连带着其他几个人都低下头,不吭声了。 贺勇一瞧这情况, 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 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 啧啧, 是炒作没错了, 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 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 门口的那块巨石, 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 能不能别扯上道教,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 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 “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 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 手里还拿着手机, 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进度进度没有,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后视镜。 却看到殷云扶弯着腰,一脸苍白。 是真的苍白。 苍白到贺勇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我送你去医院。”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启动了车子。 “不……” “别说话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他的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不过几秒。 车后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贺勇怔了一怔,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后车座上,殷云扶张大了嘴巴,额头上,脸上,有青筋浮现。 恐怖而又狰狞。 “回、去。” 贺勇气得脸都发白,“我说你他妈给我站住!”他一边指了道观门口的另外几个人,“站那儿干嘛!吃干饭的?还不快点把她拦下来。” 几个人一听,终于不再站在原地,快步上前挡在了殷云扶面前。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随手一推。 没推动。 她愣了一下,有些惊奇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对面一个年轻的工人伸出手就打算制住她。 她一闪。 没闪开。 殷云扶的眼睛瞪大了,她的速度也不对劲。 女孩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她作为旱魃,别说对一个凡人,就是对上当时道门佛门中的高手,哪个不能轻易拿下。 除了……她抬眼看了一眼道观大门上,那块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牌匾。 除了这位《破元观》的观主。 也是因为他,她才会被困在这破元观中。 而她的弟弟,还在里面。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还是僵尸,当时属于僵尸的力量和速度,到底去了哪里。 竟像是一只最低等级的白毛僵尸一般,蠢笨、拙劣,力气甚至都还没有白毛僵尸的大。 她尝试调动身上的灵力,而原本还存着的那一丝灵力,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贺勇走到殷云扶面前,脸上是露出不耐和不喜,“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回去以后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还有哪里受伤的。” 他说着,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钱包,随手拿了五张100的给了殷云扶,“这个钱拿去。” 对这个小姑娘,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又不是他埋的这个女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算是这个小女孩的救命恩人吧。也就是看在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脑子不太清楚的情况下,他才不计较。 殷云扶眉头皱了起来,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小小的打了一个结,“不能拆。” “喂!你这个人还能知道一点好歹,一点感恩吗?” 小小年纪,长得清清秀秀的挺漂亮的一小姑娘。 这么白眼狼真的好? 其他人看着,也都皱起了眉头。 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感觉汗流浃背,对这个妨碍他们开工的,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她当自己是谁? 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殷云扶轻蹙了眉头,“我就是谢谢你,才和你说的。” 贺勇愣在了原地,绕是他这么见多识广,也被小姑娘的厚脸皮震惊了。 “行了,你赶紧走,拆不拆轮不到你来说。”他彻底没了耐性。 要不是看在她一个小姑娘的份上,他早就开骂了。 说完,他又对着一旁的几个工人招了招手,“继续开工。” 几个工人闻言,齐齐叫道:“好嘞!” “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头儿你发话呢。” 所有人回挖掘机的回挖掘机,回推土机的回推土机,还有几个站远了,在旁边指挥。 只有留下来负责拦住殷云扶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殷云扶还站在破元观前一动不动,而他也不好拖动她。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视线中透出一丝疑惑,“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句话,在她的口中说出来,不带一丝情绪,平铺直述就是在询问一个正常的问题。 贺勇听着,脸色却彻底冷凝,话都不想说。 他抬了抬下巴。 原本拦下殷云扶的人,立刻准备拉走她。 而就在二人不远处,那台重型推土机已经启动,朝着观门方向响声“隆隆”地开了过去。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脸,眉头越皱越紧,“那你可以先不急着找死吗?我想先进去拿一样东西。” 贺勇:“……” 众人:“……” 贺勇看着殷云扶,眼眸中没了一点情绪,“不能,滚!”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人赶紧把殷云扶拉走。 而原本还有些顾忌着顾未眠作为一个小女孩的面子的人,此刻也不想管了,拉殷云扶的时候,用了大力气。 另一头,推土机上,司机对着贺勇大喊:“头儿!我进了?” 他也早就看殷云扶不耐烦了。 一直叽叽歪歪的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就算了,还几次咒头儿。 所有人都彻底无视了殷云扶。 贺勇点头,“进!” 司机闻言,嬉皮笑脸的道,“行嘞,看我的。”说话时,视线直视前方,眼神里却是透着几分严肃和认真。 换挡,前进。 贺勇眼眸也是紧紧凝着墙的方向不动。 同时殷云扶已经被另外的一个人拉着,朝远离道观的方向撤出去。 她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着贺勇所在的方向,眉头紧紧皱着,是深深的茫然和不解。 她找到官官,或许还能阻上一阻。 现在却是全无办法。 她脸上的茫然,最终还是化成了黯然,“来了。” 拉着她的人听到殷云扶的话,气得冷冷笑了一声,“什么来了不来了……” 不等他说完,他就感觉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摩擦声。 这个声音,贺勇也听到了。 他扭头。 就在他左手边,山崖上方。 一整块巨石块。 摇摇欲坠。 “砰!”是推土机推到道观墙上的声音。 而这一声巨响,巨石块也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 贺勇的眼睛撑大了。 “啊!——”围观在一旁的所有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巨石滚落。 就在这生死一瞬,贺勇被人拉了一把。 “砰!” 巨石落地。 推土机被落下的巨石撞了一个正着,往斜后方还退了好多路。 司机整个人都懵在了座位上。 而距离贺勇的脚,只有不到零点零一公分。 贺勇的脸色是白的,只能怔怔看着面前这一幕。 其他人也都愣住。 一时间,整个场面一片寂静。 有人回过神来,有的上来扶贺勇,有的上去拉开了推土机的驾驶室的大门。 “你没事吧?” “没事吧,头儿?” 一群人七嘴八舌。 司机苍白着一张脸,呆呆坐在驾驶座上,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其余的人见状,也不问了,先把人扶下来再说。 整个过程倒还顺利,人并没有卡在哪儿,下了车一瞧,也没什么明显伤口。 医生也已经朝着这边快跑了过来,给司机检查了一下身体,防止有什么内出血或者断骨的。 检查下来初步确认也没有什么大事。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司机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贺勇脸色煞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吞了一口口水,看向身边的殷云扶。 刚刚正是殷云扶挣脱了拉着她的那人,跑过来拉了他一把。 算是救了他一命。 “谢谢……”他一开口,声音还是颤抖的。 如果不是殷云扶拉那一下,此刻他已经命丧那块巨石之下了。 殷云扶手托着膝盖,刚刚爆发那一下,一般普通人也能做到。 毕竟当时拉着她的那个人惊讶之下已经松开她了。 她却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因为刚刚剧烈的动作,似乎快要撕扯开了。 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没事吧?”贺勇低头问殷云扶。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看着她直不起腰、脸色苍白的样子,心底有所触动。 谢谢已经说过了,一个大男人此刻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轻咳一声:“刚刚……你怎么知道的?” 殷云扶终于缓过一丝劲儿来,慢慢的直起自己的腰,声音淡淡,“你刀疤破鼻,鼻头红赤,是破财之相。不仅刀疤破鼻,而且鼻梁起节,有此面相的人,大多性格执拗,不听父母之言,身体易伤,今日你煞星入命官,破财、丧家,且有血光之灾。” 153.见鬼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不是说了吗?”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 “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 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山路上,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 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 还移下车窗,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 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 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 这几天热度还高,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 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 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 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 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 “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 立刻道,“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鲜红而又巨大的感叹号显得触目惊心。 下面紧跟着就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 当然不可能将原本帖子几千楼的内容回复全部复制过来,只复制了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就显得……很神棍了…… 再下面是一个视频连接:【破元观新代骗子出山骗人,美丽女主播揭穿骗局。】 点进去就是马尾女主播昨天的那个直播录制视频。 马尾女主播的艺名叫喵喵迷路。 傅一晗直接关掉视频,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他已经是一头的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个帖子,而且是已经删掉的帖子,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照理来说,事情到现在也就告一段落了,这些个主播怎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傅一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嫩生生的手指。 这根手指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又轻点了一下屏幕上视频的播放键。 他一惊,看向自己的身旁。 殷云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消无声息的,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属于钱广源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说的,说只要继续拆这个道观,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之前那个工程队,没人来了!” 傅一晗视线回归自己的手机屏幕,钱广源的那张肥脸映入他的眼帘:“靠!” 事实上,原本下车散开了的几个人,此刻都围了过来,一起低着头看那个视频。 视频中,钱广源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在凯凯而谈:“然而没人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们是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人,这种封建糟粕必须被摒弃!在这里,我就请大家一起见证,这个道观我能不能把它给拆了!” 紧接着,视频里就响起女主播喵喵迷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正能量,我太佩服您了。” 镜头转向女主播喵喵迷路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喵喵会为您持续跟进破元观的拆除工作,记得点关注和收藏哦~白白~” 几个人抬头,不远处。 破元观大门口前面不远处画了一条线,所有的主播都站在线外,镜头齐齐对准了钱广源。 钱广源满面红光,在破元观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随时维持现场的秩序,还负责回答一些主播提出的问题。 就跟个大明星似的。 喵喵迷路的位置是最靠中的,也没有那条黄线的限制,“那位大师说拆除这座道观,参与施工的人员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准钱广源,“钱先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钱广源一挥手,“当然不可信!” “那么你们是一定会拆除这座道观的是吗?” 钱广源牛气哄哄地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动工!看到那推土机没有,接下来,我们就会先推到这面墙。” 喵喵迷路微微一笑,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傅一晗低头点开了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一片刷666的: 【期待。】 【女神可爱!推倒推倒!】 【我赌一块钱,肯定没事!】 【我赌一个亿!肯定没事啦,这破道观肯定要被拆没了。】 【要是出事我吃键盘。】 所有的评论就是一片倒。 贺勇几个人在看着,一片沉默。 李大嘴抽了抽嘴角,“有意思……” 几个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一晗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道,“头儿,你看这件事情,殷小姐多无辜,钱老板这样……不是把殷小姐往死路上逼吗?” 贺勇面无表情看了傅一晗一眼,“放心吧,我不会再劝什么。” 傅一晗嘿嘿一笑,“我可当真啊?” 贺勇冷哼了一声。 傅一晗也不管贺勇多不高兴,屁颠颠地跑到一边儿,打开手机,同样开启了直播。 不过这个直播间的名字…… 傅一晗目光灼灼,心头一片火烫,他哆嗦着手指打下直播间的标题:【破元观拆不得,拆成了主播直播吃屎!谁敢来赌!】 他在直播平台上的名字,还是‘破元观代言人’。 一个字不改! 就是这么霸气! 开始直播,傅一晗正准备找个好一点的角度,就看到不远处原先被他拉住的那个主播,忽然直奔着他这边来了。 “诶,你是不是就是昨天视频里的那个、那个……就是现场的那个民工?”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就在喵喵迷路身后不远处,又有人倒下了。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这位少爷他爹,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他忽然就发现,手机屏幕上,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池烨霖拿着手机,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想再度进入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却弹出提示:【对不起,您的账号有异常操作,已被人举报。】 看到这条提示,池烨霖甚至都被气笑了。 这平台还护得挺紧啊。 他一扭头,正好遇上自己的助理。 助理拿着文件走过来,“大鱼平台邀请你去直播,你去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池烨霖对直播、真人秀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他也早就被拒绝习惯了的,今天也就是例行问一句。 “我去。” 助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正准备走开,脚步一顿,惊讶回头看向池烨霖,“你刚说什么?” …… 喵喵迷路清了少爷他爹出去,直播间里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评论区里,连原本的划水评论都不见了。 整个区域跟死了一样。 喵喵迷路僵硬地笑了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少爷他爹一点粉丝值都没有,明显就是为黑而黑,整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池松源的马甲‘少爷今天不高兴’忽然出声了:【我的粉丝值是不是很多?】 喵喵迷路看到‘少爷不高兴’发言,连忙道,“少爷你的粉丝值现在是我所有粉丝中第二多的,超级感谢你的支持,么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拉‘少爷他爹’过来踩一脚,“你和之前那个粉丝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某些粉丝,看直播一分钱不花,还指手画脚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越发静默了。 这个世界的分布本来就是没钱的多,有钱的少。 这句话,可是直接将直播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囊括了进去。 不等其他粉丝说话,少爷今天不高兴率先开口:【那么按照你的逻辑,我粉丝值这么多,应该不是为黑而黑了吧?】 喵喵迷路看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到两个人的ID,心里划过不妙的预感,“少爷您说笑了……刚刚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放心,没有误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嫌弃我哥穷酸没钱。】 喵喵迷路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池松源直接打上了一行字:【他确实穷,每年都只能赚个几个亿,家里人多次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他都死犟着不肯。今天特别谢谢你帮我骂醒了他,让他认清了他就是一个瘪三,一个看直播都会被赶出去的穷酸。】 这段发送出来以后,喵喵迷路的脸彻底僵住了。 一年赚个几个亿。 还被她骂作是穷酸,这是打谁的脸呢? 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这个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还可以当个笑话听。 可是偏偏是从少爷今天不高兴口中说出来的。 混这个平台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位是一个富二代,每个月光是从这位手里流出来的礼物,差不多都是人家十多年的工资了。 少爷今天不高兴手里还有一个直播工会,里面好多个主播都是他捧红的。 真正的有钱人…… 人家连真实姓名都爆了,也没必要说假话。 喵喵迷路急得满头大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在谢你吗?还是你欺负人家破元观师徒两个老实人欺负习惯了?呵……】 喵喵迷路脸色猛地涨红了,脸上青青白白不断变换。 还没等她说什么,却见少爷不高兴又道:【不用你清场,我自己走。另外,收回你的么么,不敢要。】 说完,喵喵迷路就看到直播间上的提示信息:粉丝少爷不高兴已经退出直播间。 别人退,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这位……是她第二大的粉丝啊!竟然也退直播间了! 更不少说,少爷今天不高兴,还是一个巨大的直播工会的会长。 她今天得罪了这位,相当于得罪了平台上最大的工会,也得罪了这个公会里那些直播大咖们和他们的粉丝们。 喵喵迷路傻傻站在原地,脸都绿了。 憋了几秒,她憋出了两行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 她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荷荷”的倒抽冷吸气的声音,一个如砂纸磨过的声音从她的耳后响了起来,“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喵喵迷路眼睛瞪大了,神色苍白,像是被点穴了一样,立在了原地。 原本安静如鸡的直播间,似乎水滴落入了油锅,猛地沸腾了起来: 【你身后!】 【我靠!!!】 偏偏这些人急于把消息发出来,又没有一个把话说清楚的。 原本就不敢回头的喵喵迷路见到这些留言,更不敢回头了。 她嘴唇颤抖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凉。 她被身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按住了。 喵喵迷路一扭头,一张长得青紫的脸闯入她的眼帘。 这张脸正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啊!!!——”喵喵迷路下意识地一脚踢开了靠近她的那个怪物,手脚并用地从原地爬开。 然而那个怪物却没放弃,依旧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滚开啊!滚开!”喵喵迷路不断地用高跟鞋踹着怪物的脸。 她声音尖利,几乎疯魔,精心装点的那张脸,早就变得极度的扭曲,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美女主播的影子。 而让在场众人一言难尽的是,女主播的下半身……被一种奇怪的黄色液体浸透了。 她还在持续地尖声叫嚷着,“你要找也去找别人,这边这么多人,他们都比我肉多,比我好吃!” 围观的主播众:“……” 原本想拉她一把的。 嗯……还是别了,看戏看戏。 还是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走了上去,企图让疯狂的女主播安静下来,规劝道,“他不是怪物。” 女主播颤着声音,“他就是怪物!就是!快救救我,救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朝着怪物的脸踹了一脚。 工友简直不忍卒读,“那个……他是钱老板啊……” 喵喵迷路的狠踹对方的那条腿忽然一顿,一脸痴呆看向工友,“……谁?” “钱老板。”工友虽然普通话不是那么好,不过吐字那是一个相当的清晰。 喵喵迷路眨了眨眼睛,视线里,钱老板一脸青紫,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正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用来做直播的手机已经掉了。 也幸好有许多其他的主播还奋战在这第一线,记录下了全过程, 也让直播间中太多观众都第一时间,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女主播被奇怪黄色液体浸泡的下半身,再看看钱广源已经被揍成了猪头的那张脸。 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谁可怜。 说真的,这场面太过震撼,一时间谁也没敢冒然说什么。 虽然殷云扶不在场,大家却好像都被下了禁咒一样。 没亲身经历过,谁都不敢相信。 那么离奇的卦象,最后会成真。 最后,还是新工程队的队长闷闷地说了一句:“无关人员先下山吧?” 主播门悚然一惊。 整个局面变化太快,他们差点忘了大师之前说的叫他们尽快下山这个事儿。 原本打算走掉的傅一晗闻言,皱了一记眉头,他看着一个接一个病倒,几乎快要全军覆没的工程队,快步走上来,一把抱起了原先开推土机的那个小工友。 154.替死鬼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她立刻查了破元观的关键词, 发现破元观此刻在微博上特别的热。 她马上打车, 直奔破元观而来。 本来就是想要蹭个热度, 谁能想到炸出这样一条大鱼。 “谢谢‘万有引力’的礼物~”她笑眯了眼睛,声音的甜度翻了好几倍。 而下面的评论也是齐刷刷一片: 【原谅我第一次看到宇宙飞船, 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金主爸爸求带。】 【金主爸爸看我看我。】 【话说……这个账号是不是有点眼熟,我好像知道了一点不得了的事情。】 【楼上你知道了什么?】 送出这艘宇宙飞船的是一个叫万有引力的账号。 但是她说完感谢, 那个账号就没有动静了。 女主播有些失落和忐忑, 还是强打了精神, 看向医生:“医生, 他有没有可能只是生病了?” 医生愣了一下, 看了一眼手机镜头,有些不舒服地道, “现在能判断的依据太少了,还不能下定论。” 他这样一说, 钱广源就有些慌,“那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鬼附身? 女主播闻言,对钱广源安抚地笑了笑, “就我所知,人体在很多特殊情况下都会出现低体温的状态,最典型的就是冷休克,有很多病症都会引起这种状态,例如重度肺炎、血糖异常等等。” 她一边说着, 一边又看医生, “这些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对吧?” 医生一愣, 惊奇地看了她一眼,“没错。” 女主播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而直播间也再度热闹开了: 【我看到了医生惊奇而又崇拜的眼神,女神666,就是这么厉害。】 【感谢科普,比心比心~我就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这种骗子趁着人生病,坑别人的钱,最恶心了!】 女主播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她是不是骗子,不过大家千万不要轻信这种玄学的东西,特别是生病或者遭难的时候,更要保持冷静。” 她话音刚落,直播间里就是一片刷礼物的。 她眼底笑意更甚。 而就在这一刻,直播间里忽然有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炫目的特效将其他所有人的礼物全部都盖在了后面。 女主播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送礼的人物,又是那个‘万有引力’。 她激动的快要原地跳起来了。 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是一片欢腾。 【目测主播要火。】 【超级大土豪啊,太有钱了!】 【这个账号怎么感觉很眼熟?】 【我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楼上你和之前那个是一家吗!发现了什么就是不说,吊人胃口,小心被拖出去烧死。】 因为连续的两艘宇宙飞船,女主播的直播间人气直线飙升,直接冲到了首页,上了今日最热的板块。 观众人数也在不断的上升。 有很多人是来看土豪的,不过等知道这个直播间里直播的是什么以后,很多人对殷云扶也起了‘兴趣’。 【让我们近距离的采访一下大师呗,好奇她现在是什么心情,镜头太远了,看不到这位大师的表情。】 【好像一直没拍到对方的脸啊,主播加油,曝光她,让她以后都不能再行骗了。】 女主播看到这些评论,温柔地笑了笑,“我去试着采访一下这位大师吧?” 直播间里一阵叫好的,大家都等着看这位‘大师’的真容。 ‘大师’殷云扶有些迷茫地看着女主播朝自己走过来。 一旁的贺勇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下拦到了马尾的面前,将殷云扶护在了身后,“走开。” “我只是想问一问大师那位先生到底是怎么了?”马尾微微笑着。 贺勇皱起眉头,“我们没有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他说着,给了一旁的浓眉一个眼神。 浓眉立刻反应过来,他一招手,几个兄弟们一起护住了殷云扶。 “去车上。”贺勇毫不犹豫地道。 这个时候曝光殷云扶,小姑娘就真的没法活了。 网络上的这些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一个小个子先去启动了车子。 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则不由分说护住了殷云扶去了车上。 根本不等女主播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启动,直接离开了破元观道观的门口。 …… 小面包颠簸着往前开了一段,一路上,他们还遇到好几辆开车上山的车子。 好几个副驾驶上都拿着手机在直播,显然刚才那位女主播的事情已经传播得很广,不少人都跟风来凑热闹,也幸好他们跑得快。 殷云扶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挤在座位的中间,坐得板板正正的,“我不走。” 一旁浓眉就“嗨”了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跟那些个人赌什么气呢,我们相信你就行了。” 他嘿嘿一笑,“你家在哪儿啊?”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有家。” 浓眉愣了一下,“那总有个常住的地方吧?” 殷云扶蹙眉,常住的地方? “破元观。” 浓眉一愣,脸色就黑了。 这孩子还真是死脑筋,怎么就跳不出这个圈了呢? 年纪小,就是没被社会毒打过,颜面什么的看得比天大。 “能说个不是破元观的地儿吗?” 殷云扶脸色沉沉看了浓眉一眼:“我必须回破元观。” 小面包的轮子滚动得飞快,丝毫不以殷云扶的意志为转移。 “贺勇!”殷云扶声音变得低沉。 坐在副驾驶的贺勇扭头看殷云扶,就看到殷云扶惨白的脸色。 他拉了一旁的驾驶员一下,“停车!” 浓眉皱起眉头,不赞同地道,“头儿,现在停下来说不定就……” “我说了停车!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贺勇一发火,小面包车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吱嘎”一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贺勇看了后车座上的殷云扶一眼。 女孩脸色苍白,低着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女孩手背上的青筋在一根根暴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点。” “啊?” “我说,倒车!” 车子往回倒了回去。 贺勇心思有些乱,有些东西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 殷云扶身上的种种诡异,都让他觉得很不简单。 车子倒了一段再度停了下来,塞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以后,空间变得局促的车厢里,一时没人开腔。 贺勇低下头摸出一根烟,打开了小面包的车窗,点了起来,狠狠嘬了一口,烟还没吐完,扭头看殷云扶,“老钱他……他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浓眉闻言,摸了一记后脑勺,抢先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儿?不就是老来风.骚,打了几个耳洞,戴了几枚耳钉吗?”. 这事儿基本上已经不能更清楚了。 大家护着殷云扶出来,也不是因为还相信她是什么大师,不过就是念一点之前的救命恩情和贺勇的面子。 “没问你。”贺勇不耐地道。 浓眉嘿了一声,“头儿,你中邪了吗?” 他打开手机,点开大鱼直播,一开应用,之前那位女主播的脸就弹了出来。 他点进去一看,女主播正在和医生一起,送钱广源去医院。 一抬头,那辆救护车就正好开过小面包旁边。 刷礼物的几乎都占满了整个屏幕。 “你看看下面的评论,我们完全被按在地上摩擦好吧。” 评论都快把他们几个嘲上天了。 他看了一旁的殷云扶一眼,殷云扶也在看他……手里的手机。 浓眉轻咳了一声,关掉了手机,“你以后出去别再出去乱说话,这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又看贺勇,“我又说错话了?” 贺勇看着她单纯不知世事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件事情,是他拉殷云扶下水。 他脸上肌肉紧绷着,“没事。” 他护好殷云扶就是了。 殷云扶“哦”了一声,却是一排云淡风轻,“说错了,他们又待如何?”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莫名的让贺勇心头一寒,忽然就响起在山头的那一幕。 155.乌龙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如果是其他人, 这个行为当然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这是老钱啊……看看他平时都穿什么,立领Polo, 宽松西裤, 还系皮带, 手上拿一黑皮手拿包, 就是一中年油腻小老板。 他打耳洞,还戴耳钉?一戴还戴那么多个……本身就怪怪的。 浓眉几个对视了一眼, 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现在想来, 那几个耳钉,跟他真的很不搭。 也就这个月的事情吧, 贺勇不久前还刚刚见过老钱,那个时候,他还没穿这个耳洞。 “那这个耳洞到底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殷云扶声音平直:“不知道。” “大概?” 殷云扶淡眯着眼眸, “不是你们不让我看吗?” 贺勇:“……” 他想给这位祖宗跪下。 殷云扶看了他一眼, 淡声道, “虽然没细看,但是他命格破损是很显然的。首当其冲的,肯定就是破阵带来的煞气了,正常人都难躲过, 更不用说他现在这鬼样子了。” 贺勇神色凝重:“破财丧家, 血光之灾?……”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刚刚那都是运气好, 炸掉巨石没怎么影响到道观的大阵。 即便如此, 看看他刚刚小命去掉半条的样子, 就知道结局已经注定。 浓眉几个人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看贺勇这么一本正经询问的样子,他们会当真的好不好!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钱老板那个样子戴耳钉确实有点奇怪,那也就是一点奇怪而已了。 耳钉的来历普通到过于普通,实在没什么说头。 浓眉又看了一眼女主播的直播间。 刚一打开,又是一辆宇宙飞船。 “啧……”浓眉看着这架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们天天在工地里汗流浃背,人家短短半个小时就赚了他们一年的工资,还有多。 正好一旁殷云扶又凑了过来。 浓眉赶紧锁屏,省得被殷云扶看到屏幕上不断刷新的那些对她的嘲讽。 殷云扶却是微微锁着眉头,姿势一动没动。 贺勇注意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心里想着安慰她的说辞。 却听殷云扶低声道,“刚刚屏幕上那个东西,紫气萦绕、延绵不绝,天高地厚应兰台,指君豪华富贵人,出手之人必定不凡。” 众人:“……” 宇宙飞船的特效确实是紫色的没错。 而且…… 浓眉脸色微微扭曲着,“确实是不凡的。” 能够随随便便甩出三艘宇宙飞船的人,能普通吗? 傻子都知道啊。 殷云扶丝毫没有看出浓眉内心的崩溃,点了点头道,“可惜了,怕是活不过今天。” 浓眉差点一口口水喷到殷云扶脸上。 什么东西? 活不过今天? 浓眉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语。 他正准备把手机放回自己的衣兜里,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眸发亮,“这个怎么说?” 殷云扶歪了歪头,“紫气断截,横祸平生。” “可有解法?” “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浓眉皱起眉头,这又是什么说法? 低下头,看向直播间。 直播间里,大部分都是骂殷云扶,或者骂破元观的。 也有不少人在讨论今天的那位金主,大喊着金主爸爸,想挂大腿的。 浓眉咬了牙,点开女主播的粉丝排行榜,点击第一位万有引力,进入聊天界面。 他将殷云扶刚才说的那些精炼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你今日有一劫,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打完了,他正想发出去,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账号昵称改了一下,改成了破元观代言人,才重新回到了直播间,点击发送。 这一条消息发出去很久,也没有收到回应。 浓眉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金主的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 …… 直播间另一头,一间局促办公室内,一个染了一头灰色头发,身上穿白色T恤和一条简单的卡其色休闲裤的青年朝着办公桌对面的男人抬起头:“有人私信你。” 视线里,原本正低头处理文件的男人头也没抬,“不用管。” 灰发青年,也就是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对方说你今天有一劫,不宜见人,不宜出门,遇火则退,可保一命。” 原本低着头处理文件的男人闻言,手上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嗤”得一声轻笑,“这种鬼话你也信。” 灰发青年闻言撇了撇嘴,眼里的眉目间露出一丝不屑,把男人的手机扔到了一边,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去吃饭吗?” 他一边捏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转着头,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响声,这一系列的动作,将他原本的清冷气质毁了个大半。 桌子对面的男人闻言,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注意形象。”他合拢面前的文件,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走吧。” 池烨霖“嘿”了一声,“论表情和肢体管理,你真是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公众人物。” 男人冷冷地瞥了池烨霖一眼,虽然没说话,表情却明显充满了鄙夷。 池烨霖挑了挑眉梢,“怎么了?不屑做大明星了是吧?腻味了那块江湖了是吧?” 也对,男人虽然现在创业是艰苦了一点,不过这家伙脑袋瓜儿好使,亏钱是不可能亏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亏钱的,也就是先赚它个一个亿混混日子这样。 比起在娱乐圈里沉浮的他,张秉均算是已经顺利上岸了。 男人打开办公室的门,清冷声音低低飘来,“我哪一点不比你更适合做明星?” 池烨霖:“……” 他张嘴就想反驳,忽然就想起男人那辉煌的履历,默默地把话又都咽了回去。 憋屈! 他冷哼了一声,安慰自己,就算是那样又如何,张秉均已经是半退隐状态了,他可还在这个圈子里持续地发光发热呢。 他只要继续努力下去,未必没有赶超对方的那一天。 两个身高都超过平均海拔的男人齐齐进了电梯,开了车出来。 “去吃什么?” “去南国拾遗。” “我们两个人吃,需要搞得这么隆重?” 南国拾遗可是三星米其林耶,虽然他们不缺这点钱,但是他们平时也不是那种非三星米其林不可的贵公子,大多数时候也就是对付一口。 “我约了客户。”张秉均不紧不慢地道。 灰发一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好心。” 车子疾驰而出,火红色的法拉利在街道上划过一道炫目的身影。 …… 十几分钟,二人出现在了南国拾遗。 等客户的过程中,池烨霖懒洋洋地躺进沙发里,翻动着张秉均的手机,“你什么时候喜欢看直播了?还给人打赏了这么多。” 他好奇地点开这个女主播之前的视频看了起来。 看了一点,大概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他想到之前给张秉均念的那条私聊消息,对自己的傻X行为有些无语。 这不摆明了骗子嘛……难怪被张秉均冷嘲。 视频差不多快看完的时候,正好张秉均口中的客户到了。 池烨霖一看来人,整个人就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巴,“安安、安导?” 他惊讶看张秉均。 张秉均面无表情,“不是为你约的,别多想。” 池烨霖哈哈一笑,根本不把张秉均的话放在心上,“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好兄弟,够意思!” 他说完,心头忽然一动。 之前私信中,对方似乎料准了张秉均会因为自己出门? 安导走过来落座,服务员也已经呈了菜单上来。 张秉均看向安导,安导面无表情:“我可不跟你客气,来一份火焰牛排。” 火焰牛排是南国拾遗的特色菜。 只要客人点了,厨师都会从厨房走出来,在客人面前现场表演制作牛排的过程。 这其中,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就是厨师在整个过程中对火焰的掌控和运用了。 池烨霖心底有些不踏实,“秉均……今天我们还是不碰火了吧?” 安导皱起眉头看了张秉均二人一眼:“怎么了?” 张秉均笑容斯文、无懈可击,“池烨霖今儿给了自己一怕火小姑娘的角色。”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心里却是“咯噔”一声,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看这个路的状况,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行骗了? 他忽然想到这两天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破元观出了一个新骗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的,他们可是看着好多辆车子路过他们的村子。 村子里好些孩子,也都跟着上山来看热闹来了。 老者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骗子?” 156.朋友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漱了口, 随意的抹了一把脸,放下了牙杯, 目光淡淡逡巡了一圈。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注意着这边, 他看过去的时候, 才装模作样的转开脸。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 一方面,是兄弟们的生计, 一方面,是兄弟们的安危,任何一个选项都那样沉重。 偏偏,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 半晌道,“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 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头儿, 你哄女孩子, 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带回来这边, 还装什么啊, 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 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声音沉沉,“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殷云扶点头,“那就借我十几万。” 她睡了一个晚上,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没有丝毫的恢复,原本以为已经少到谷底的那部分灵力,竟然还有更少的趋势。 差点就醒不过来。 她算了半天,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破元观那面破墙上,就像是在一个布袋上扎了一个洞,装了多少的米,都只有漏光的份。 殷云扶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心里将张玄静骂了一百遍。 她看贺勇,“现在给我钱吗?” 贺勇:“……” 围观的众人:“……” 傅一晗一脸的一言难尽,“头儿,你不会真借她吧?” 贺勇没说话,他越过众人,走到殷云扶的身边,“我带的现金不多,先给你两万,晚点我去银行取一趟。” 殷云扶闻言,笑着点头,“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阴郁之气就消失了大半,雪白的皮肤上,一双弯弯的月牙很是讨喜。 这个样子的她,更像是一尊很可爱的华国娃娃。 贺勇上去棚屋,“在这儿等我。” 他去楼上取钱,顺便也把手里的脸盆和牙杯等洗漱用品放一下。 底下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头儿!”傅一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中邪了?还真的打算借给她钱啊?” 贺勇之前确实攒了不少的家底,但是这段日子,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已经到了卖房卖车的地步。 他还打算要借给殷云扶钱? 贺勇淡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傅一晗听着很是不舒服,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准备上楼的贺勇,“头儿!你到底相信她什么啊?就不说她预言钱老板的那些事情,到现在也一件都没说中,就说昨天给我的金主爸爸算命的事儿,你听过,有一句靠谱的吗?” 金主爸爸到现在也不理他,他想到这儿,情绪又低落了。 傅一晗是一个梦想成为主播的板砖工人,这个梦想隔一段时间就要破灭一次,昨天破灭的有点快。 贺勇“嗯”了一声,扭头看殷云扶,“我马上下来。” 傅一晗:“……喂!” 贺勇没再理会他,快步上楼去了。 “你一定要后悔的!”傅一晗指着殷云扶,“等你被她骗光了钱,可别找兄弟们来哭!” “骗了什么钱?” 一个洪亮的嗓门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来人个子矮小,长了一张大嘴,肩上甩了一根木栈板,正喜气洋洋地从棚屋二楼走下来,和贺勇来了个擦身而过,“头儿。” 他叫李成刚,长了一张大嘴,嗓门又打,加入贺勇的团队的时候,正好武林外史正热映,大家就都叫他李大嘴了。 贺勇点了点头,没什么回答的心情,快步朝着楼上就走上去了。 李大嘴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到底怎么了?头儿被谁骗钱了?” 傅一晗朝着殷云扶努了努嘴,“就是某位美女喽。” 李大嘴疑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低声问,“你差钱啊?” 殷云扶微微点了点头,“嗯。” “差多少?” 殷云扶歪了歪头,“十几万。” 李大嘴脸上有为难。 一旁的傅一晗都快被殷云扶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死,“你看到了吧?” 太过分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殷云扶有些过分。 他们这一伙人赚的那是真血汗钱,贺勇虽然家底厚一些,但是付出的,也比他们多很多。 现在又是贺勇最难的时候,殷云扶一开口就是十几万,还一副根本没借多少的样子,这样的姿态让人作呕。 李大嘴忽然开了口,“我手里有五万,要不你先拿去用着?” 众人:“……” 什么东西? 傅一晗更是推了李大嘴一把,“你跟着发什么神经呢?老婆孩子不养了?” 李大嘴挠了挠头,“反正她会还的嘛。” “还你个头了,她拿什么还?她哪来的钱?” 到现在,殷云扶也没说家里在哪,有什么人,身上就穿了那么一件灰扑扑的褂子,连只手机都没有。 怎么还? 拿她自己还啊? 要是贺勇还能占上一点便宜,李大嘴都有媳妇儿的人了,凑的什么热闹。 李大嘴皱了一记眉头,“你是不是没看你的主播账号?” 傅一晗翻了个白眼,“我昨天才看过,压根没消息。” “不是,你昨天具体什么时候看的?”李大嘴有些急,嗓门也下意识的提高了。 傅一晗心底“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解开锁屏点进直播间。 先看私信,没有。 他脸色一片暗沉,正打算找李大嘴算账呢,胳膊就被李大嘴狠狠推了推,“你看看你的余额!” 傅一晗一愣,看到金额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差点就摔了一个屁股蹲。 这这这……傅一晗手指哆嗦着点开自己的粉丝排行榜,看到第一名的名字:万有引力。 “金、主、爸、爸!” 谁能想到,老天开眼,金主爸爸终于爱了他一次。 他也是一个有金主包养的人了!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一转身,一个箭步跨到了殷云扶的面前,“金、主、爸、爸!” 那一声爸爸,声音穿透苍穹、感天动地。 万有引力算什么金主爸爸,眼前这位才是他的大金主啊! 殷云扶愣愣看着傅一晗,整个人呆站在原地,风扬起她的头发,表情有些呆滞。 几秒的时间,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一直到贺勇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殷云扶视线的余光里,她才回神。 殷云扶声音发紧,对贺勇道,“我没生过他。” 众人:“……” 贺勇:“……” 贺勇皱着眉头快步走到殷云扶身边,将傅一晗隔开了,“她什么都不懂,你别吓着她,有什么事儿不能冲我说?” 殷云扶点点头,“你有什么话对他说。”她顿了顿又道,“如果要找你爸爸,以他的性别可能性更大。” 傅一晗:“……” 随着那个主播越走越近,贺勇等人心猛得吊起来。 原本还在跟着傅一晗看热闹的人,瞬间离傅一晗好几米远的距离,生怕受到牵连。 傅一晗:“……”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准备拉她走。 157.填充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回、去!”殷云扶的声音近乎于嘶鸣。 贺勇回过神, 几乎是第一时间拉下方向盘,调转了车头。 山路狭窄, 而掉头需要不少的时间。 倒车前进, 好不容易他才把车子调转回来。 而身后,殷云扶的脸, 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 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 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 头探向面包车里面, 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看到殷云扶的时候,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那张脸,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 眼眸沉黑, “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 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 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 不爽地道,“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破元观大门前不远处的钱广源看到回来的殷云扶,嘟囔了一声晦气,“还能是因为什么,大师钱还没捞够,自然不能走人了。” 拆迁队浓眉几个正在一起弄那个大石头,巨石太大,他们在安放炸药,想先把石头炸开一部分,弄得汗流浃背。 看到贺勇和殷云扶,几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 对视了一眼。 浓眉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放下锤子,走到贺勇的身边:“头儿,怎么了?” 贺勇皱眉,“她在路上发病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浓眉也跟着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脸色有点点苍白,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贺勇脸上也是疑惑:“刚刚真的很惊险……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先检查一下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我要看看这道观四周围。”她看向正在动工的众人,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突突直跳,“你们立刻停手。” 浓眉几人为难地看向贺勇。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行了,别说了。” 殷云扶皱眉,“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要更严重,真的不能再动了,会死的,不仅仅是你或者这个胖子,所有人,一个都逃不过。” 她说胖子的时候,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钱广源。 钱广源脸色猛的沉了。 不过片刻,他又无语地笑了:“行了,多少钱可以免灾?” 贺勇皱眉看了钱广源一眼。 钱广源摊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也就是对你的朋友,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拿出一叠的钞票,在手上甩了甩,“这里大概两千块钱吧,怎么样?够不够?” 他也不想再和殷云扶纠缠了。 赶紧打发掉才是正紧。 殷云扶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钱广源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勇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云扶虽然有些不懂事,说话难听。 但是贺勇看得出来,她其实就是人有点天真单纯,脑子不太会转弯。 说的话,确实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钱广源这样故意拿钱羞辱,有点太恶心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着殷云扶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殷云扶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打算下山,而是绕过道观,准备上山。 “你干什么去?” “看看。”殷云扶声音淡淡,视线不断划过整个道观四周围。 “看什么?”再往上,全部都是荒山。 看山?看树? “看阵法。”殷云扶越看,脸色越沉。 贺勇挑了一下眉头:“这破地方还有阵法?” 殷云扶点头:“有的,护山大阵,道门都喜欢搞这些。” 她声音平直,“我之前以为你会有血光之灾,是因为拆了道观,但现在看,问题要更严重,你们似乎是启动了护山大阵。” 贺勇眉心紧紧凝着,几秒的沉默,他正色一脸严肃的看向殷云扶,“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是你问的。”殷云扶停下脚步,目光沉静,看着贺勇的方向。 贺勇看着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问了也别说了,不好。” 殷云扶眉毛打结,纠结了一下,低低道,“好。” 贺勇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性子是真的单纯……好骗。 想到这里,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看情况,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不会是那种特殊的孩子吧? 贺勇还在胡思乱想,就见殷云扶忽然一个箭步登上了一块巨石上。 她站在巨石上朝下看道观,冷眸凝了几秒,轻骂了一声:“臭老道!” 贺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殷云扶脸色又是一边,忽然从巨石上站直了,抬头望天,对着上天竖起了一个中指,一字一顿:“我、日、你、老、母!” 贺勇嘴角一抽,不知道殷云扶又发的什么疯,声音这么大,被下面的人听到又要笑话她。 他正要把她拉回来。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可是……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 “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鸣不绝于耳。 雷电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贺勇整个人眼睛瞪大了,嘴唇哆嗦着, “跑……跑!” 他将殷云扶一把从巨石上拽下。 就是这一个动作,雷声忽然就弱了许多,不过一会儿,渐渐歇了。 贺勇腿一软,坐倒在原地,傻傻看着殷云扶。 他的对面,殷云扶小脸阴沉着。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她手一翻,伸出中指对天,“我、日、你、老、母。”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 “轰隆!” 原本已经消失的雷电应声而下。 贺勇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殷云扶的那只手,将她的那只中指给压了回去。 视线里,女孩神色平静,“就是这样。” 这平平淡淡四个字,说得贺勇心都颤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哆嗦着,“知、知道了。” 那么一个断了腿都没叫过一声的硬汉,硬生生被面前这个女孩给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心脏才渐渐没跳得那么快了,转眸看殷云扶,“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眼看着殷云扶又要伸出她的中指,贺勇眼疾手快握住了,“说就行,说就行,不用示范。” 殷云扶“哦”了一声,“就是骂一句贼老天。” 记忆中,这句话是相当狠的。 虽然不知道贼老天有没有母亲。 贺勇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骂一句老天,引来这么大阵仗? 骂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吗?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一刻,贺勇有点怀疑人生。 他甚至怀疑今天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他深深看了殷云扶一眼。 可能、或许、大概……真的遇到了一个有些不得了的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立刻将殷云扶也从地上扶了起来,帮殷云扶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土:“你没事吧?” 殷云扶闻言,小脸皱了起来,“很不好。” 官官不见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情低落了。 没想到的是…… 张玄静那个牛鼻子竟然把她做了这个破道观护山大阵的阵眼! 她就奇怪呢,她的力量为什么都消失了,这道观的护山大阵又是怎么运行上千年的,为什么中间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现在她全明白了。 她的力量都被抽调去维护这座大阵了,可不就没灵力了吗! 而她的力量在过长时间的削减中,也几乎被抽干了。 一直到,有人挖出了阵眼——也就是她本人。 殷云扶自认为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此刻气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张玄静! 158.兴师动众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钱广源的耳朵怎么了? 众人愣了一下, 齐齐朝着他的耳朵看了过去。 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钱广源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手摸上去,还是他自己那对可爱的耳朵。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 “我看钱老板这耳朵,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 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 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他的耳朵, 耳带垂珠、耳门垂厚,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 垂珠也有少许低反, 带了劳碌之相,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浓眉就不解了, “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 “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 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 寻摸了半天, 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 “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 一片寂静,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说得好有道理,他们竟无言对。 傅一晗嘴角抽着,“等他们死绝了以后呢?”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吗?”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山路上,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还移下车窗,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这几天热度还高,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159.是为了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他挥了挥手, “不是,你别误会。” 说着话呢,贺勇高大的身躯就跟一尊铁塔似的, 将殷云扶护了一个严严实实, 挡住了他的视线。 傅一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头儿,对不住, 刚刚是我鬼迷了心窍, 乱说话,你别在意。” 贺勇根本不信, “行了行了, 没事我就先带她去取钱。”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 “我也有钱。” 他说这话的时候,中气那叫一个足,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副大款模样。 傅一晗正等着贺勇问他呢,就被一旁的李大嘴推到了一边儿。 李大嘴三下五除二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昨天殷小姐不是给那位直播平台的大款算了个命吗?那大款给傅一晗打了五艘宇宙飞船。” 他一边说着, 一边伸出手,比了一个大大的五,“五艘!” “那是多少钱?” “两万五!和平台五五分, 好家伙, 就这么一眨眼, 殷小姐进账一万两千五百块钱。” 昨天他也在车上,可是亲眼目睹了殷云扶算命的整个过程的。 就那么一眼,一眼就看穿了所有。 这就是神眼啊!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几个人朝着李大嘴聚拢过来,除了个别几个当时一起在车上的,大多数都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到底哪个土豪啊?” “算了什么命?” “怎么算的?” 大家都好奇到不行。 李大嘴正要说话,就被傅一晗挤到了一边。 傅一晗微微笑着,“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从他们上车,到殷云扶看到那艘宇宙飞船,铁口直断整个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等一转身,贺勇已经带着殷云扶走远了。 贺勇刚拉开小面包的移门,不远处,一辆白色途观开了过来,就停在小面包旁边。 车门打开,钱广源肥硕的身子从车上挪了下来, “老贺!”他一看到殷云扶,眉头就是一皱,“你还在呢?” 不过钱广源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笑眯眯地看向贺勇,“行了,兄弟我今天也没事了,之前的事情也就既往不咎,怎么样?能开工了吗?” 他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样。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沉默着没说话。 钱广源见状,抽出自己腋下的大钱包,捅了捅贺勇,“这是怎么了?” 贺勇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拆破元观。” 钱广源闻言,脸色一变,“老贺,你发什么神经呢?” 贺勇面无表情:“我没发神经。” 要是以前,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很荒谬。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怕。 “你也别动了。” 钱广源嘿了一声,“你这是鬼迷了心窍了是吧?你没看到我一点事儿没有吗?” “看到了。”贺勇神色平淡。 钱广源脸色扭曲了一下,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看了贺勇身边的殷云扶一眼。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你不管自己怎么样,底下的人总要吃饭吧?” 不等贺勇说话,不远处,傅一晗立刻道:“不不不,钱老板您别误会,我不需要吃饭。” 不只是傅一晗,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 “我们真的不需要吃饭。” “吃不起,吃不起,您自己吃。” “求您了,真不想吃。” 这口饭,谁敢吃? 这可是要命的饭! 十分钟前,大家还对殷云扶的能力抱有十分的怀疑。 然而现在……那位大款的五艘宇宙飞船总是实打实的,再加上第一次在破元观前的那一次示警事件,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钱广源那张脸都有些扭曲了,声音沉沉,“你们真的不干,我就找另外的工程队了?到时候可没法再反悔了。” 视线里,众人齐齐点了点头:“我们真的不干。” 钱广源气得差点心梗,“你们这是在自毁前程,你们的老大脑子不清楚,不想赚钱,你们也跟着他乱来?” “钱老板,我们老大和您是多年的朋友,他也不会害您,要不您还是听他的吧?” 钱广源脸色一白,差点就直接气晕了过去,“行行行,你们到时候别来求我就行。”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来求我,我的要求不会很高的。” 贺勇等人愣了一下。 只见殷云扶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指头,“我只要一座道观。” 众人:“……” 果然,她就是心心念念着那座道观不放。 贺勇张了张嘴巴,还不等他开口,钱广源已经怒气冲冲地开了口,“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求到你头上!”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想要再提醒一句的贺勇,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好吧,我知道了。” 众人:“……” 她一脸可惜郁闷又是什么鬼? 钱广源:“哼!” 男人一脸傲娇,转身就走。 殷云扶纠结了一下,在他身后低声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我能等,你再考虑考虑。” 钱广源脚步一个踉跄。 他有心想问什么三天的时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就不信了! 贺勇心底一阵狂跳,“什么三天?” 殷云扶看着钱广源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他的寿命啊。乌云盖顶,赤丝侵瞳,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贺勇脸色凝重,“能有什么办法救救他吗?” 傅一晗见状立刻道,“头儿,钱老板现在根本不相信你,你怎么救他啊?说再多也没用,还替殷小姐招惹麻烦。” 殷云扶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头发一晃一晃的,有些呆呆的。 贺勇虽然沉默着,但显然心底的那个坎还没过去。 虽然不喜欢钱广源这几天的行事,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总么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 殷云扶见状,抿了一记唇瓣,“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先忧心一下自己吗?” 贺勇闻言,差点没当场给跪了,“我怎么了?” “你之前做的坏事你这么快就忘了?破元观可没那么容易忘掉。” 张玄静绝对就是一个小心眼。 傅一晗闻言,立刻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一脸惊讶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了停手就没问题了吗?” 他们担心自己也活不过三天。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说过停手就没问题了,我只说你们继续马上死。” “可是头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儿。”他们也个个都好好的。 “影响一生,甚至寿命的阵法,不会轻易启动,也没有一些小风水阵那样快速。” 之前那几下,也不过就是小小惩戒。 “你的意思是……现在算是大招蓄力阶段?” 殷云扶一开始没听懂傅一晗说的‘大招蓄力’什么意思,细细想了想,还蛮形象的,对他做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就是这样。” “那要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了。”殷云扶一副‘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表情。 傅一晗:“……” 众人:“……” 怎么越琢磨越不对劲呢? 殷云扶真的不是在故意框她们,让他们出钱出力,把道观给修好了? 再看殷云扶,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宝石一般的瞳孔澄澈见底,静静看着他,不闪不避,眨眼的速度都慢慢的。 还是那么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应该是他们想多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傅一晗着急地问。 其他人也是忐忑不安,心都吊到嗓子眼,又憋住了一口气,等着殷云扶的回答。 殷云扶凝着两条眉毛,伸出手,手指快速点动了一下。 这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放心吧,你们肯定比他活得长。”殷云扶推算完毕,淡声道。 傅一晗等人闻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大师,冒昧地问一下,你是怎么推算的?” 他目光灼灼,看着殷云扶。 贺勇闻言,不太赞同地看了傅一晗一眼,“你这么问,确实挺冒昧的。” 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说不定还是不传之秘,傅一晗这么问,人家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殷小姐,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就当没听见就行。” 殷云扶不急不缓地道,“告诉你也没事啊,其实推算的过程很简单……” 她慢悠悠地道,“你们虽然动了手,拆了道观,那毕竟也就是开了个头,没做出什么破坏性的举动。等钱老板带着新的人拆道观,他们肯定是首当其冲,等他们死绝了,你们再担忧不迟。” 160.无法无天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下山和救治病人又没有冲突。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 下山等救护车,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 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 她才低声道,“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 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 殷云扶轻轻一笑,“小姑娘, 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脸色苍白, 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 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 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 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 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 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说话的大多都是男粉丝,或者正义感爆棚的女粉丝。 很多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弱者的一方。 更不要说这个弱者还是喵喵迷路这么一个长相可爱清纯的妹子了。 傅一晗拿着自己原本用来直播的那个手机,看着喵喵迷路的直播间,看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明明就是事实,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吗? 他看向那些工友,“先把人送下去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和喵喵迷路计较的时候,人命关天。 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们点了点头。 这些主播们的是是非非他们也不想管,现在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 有人去开车。 钱广源皱了一记眉头,“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钱广源,又看向自家的队长。 新工程队队长皱起眉头,“钱老板,救人要紧……” “我也认为是救人要紧,你没听到喵喵小姐说的话吗?随意搬动,很容易出现新问题。” 这个话一出来,新工程队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难。 这里也没医生,没法判断这话对不对。 如果真出了问题,谁负责? 而一条性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队长也担不起。 傅一晗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底一阵阵地发寒,让他更冷的,是喵喵迷路直播间里,这个时候还在刷礼物的那些观众们…… 【幸好有女神,要不然搬动了对方,就真的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破元观估计要拿着这个案例到处宣传去了,然后把锅甩到我们女神头上。】 【就晕倒了而已,看看破元观的作风,还拉入黑名单,我把真实姓名报给你,池松源,首都人,现居首都,今天22岁,华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学生,真名真姓,所有信息都给你了,你拉啊。】 池松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不屑地打下了这行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神棍了,现在都8012年了,竟然还有人受骗上当的。 他随手又给喵喵迷路打赏了一个超级火箭。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蹿上了喵喵迷路粉丝榜第二名了,给喵喵迷路的礼物差不多刷了1万了。 直播间粉丝排行榜第一名还是万有引力。 直播间观众很多人都发现了。 说起来,在整个粉丝圈子,池松源的账号‘少爷今天不高兴’要比万有引力出名的多,在多个主播的排行榜上都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网传他是个超级富二代。 没想到还是一个学霸? 他这一送礼,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喵喵迷路也在直播间里表示了感谢。 池松源看到喵喵迷路红着眼眶,羞涩微笑的样子,内心的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准备打字回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 他一看,是池烨霖发过来的。 池烨霖是当红小生,也是他的堂哥。 不过兄弟两个聚首的时间不多,平时这位堂哥都是和张秉均混在一起,偶尔带他一起玩。 整个暑假都快过完了,池烨霖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池松源皱起眉头,点开消息。 池烨霖:【别冒头了,真被拉黑就完了。】 池松源皱了一记眉头,【拉黑就拉黑,我还怕她?】 不等池烨霖回复他。 “已拉黑。”殷云扶声音淡淡,从手机中传出,通过直播间,落入池松源的耳朵。 他“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还真挺有种的。” 而他的手机,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哥?” “你赶紧给破元观的那位大师道个歉吧。” “什么玩意儿?” “我说,赶紧给破元观道个歉!别掺和这直播了。” “我说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错你个头!你知道前几天,你老哥我差点就死在马路上了,是因为这位大师一句话,才侥幸逃过一命的!”池烨霖快速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池松源眉头依旧皱着,“这就是凑巧吧?这些算命的,经常就用这种法子……” “凑什么巧,有这么巧吗?”池烨霖快被自己弟弟气死了。 池松源冷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放到单个人身上看起来很准,你又不知道她那天直播间的粉丝们,发了多少条出去,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蒙对了,肯定就会一些脑子不清楚的各种崇拜相信她,她也就有的钱拿了。” 池烨霖一时语塞,气得脸微微涨红。 说谁脑子不清楚? 偏偏自家亲爱的堂弟并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你说张影帝那天和你在一起,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池烨霖皱起眉头,“那天以后,我和老张都忙得很,也没提这个事情,可是他那天回去就给破元观代言人打赏了五艘宇宙飞船!” 池松源“啧”了一声,“然后呢?今天也没给那位破元观代言人发声吧?人家张影帝这么做,叫有恩报恩,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嘛。” 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跟你似的,天天搞这些封建迷信,有空多磨练磨练演技也不至于被人张影帝甩得那么远。” 池烨霖闻言,气到原地爆炸:“行行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封建糟粕,我不管你了!” 池松源微微一笑,“好好拍戏了,乖。” 话音未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手机被挂断了。 池松源耸了耸肩,“这点事情就闹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哎……愁死人,什么时候那高冷贵公子的人设崩了,又得哭鼻子。” 他放下了手机,看了直播间不远处的傅一晗一眼,翻了一个白眼,鼠标一点,又给喵喵迷路打上了一个超级火箭。 【支持女神,无辜人命不该用来当成一个道观宣传封建迷信的手段!】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 “砰”的一声,直播间里传来一声闷响。 其实声音不大,所有人包括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呆了一下。 怎么回事? 现场众人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一个穿着工程队服装的工人。 也是迄今为止第二个人。 他倒下了…… 池松源还在打字的手,微微顿住,眼瞳也跟着一缩。 而新工程队的人早就一拥而上。 倒下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一旁指挥推土机的人。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症状。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呢,又是一声“砰”的闷响。 又有一个人倒下。 接二连三,这是第三个了。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这尼玛?…… 众人视线齐齐看向傅一晗。 傅一晗脸上也抽搐了一下,他有心想问问殷云扶,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说话。 却听殷云扶的声音从手机中飘出来,“不想生病的就下山,言尽于此。” 傅一晗下意识地问,“那这些人?……” 161.请求支援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 “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 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 不远处山路上,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 还移下车窗,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 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 这几天热度还高,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 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 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 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 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 “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 立刻道, “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鲜红而又巨大的感叹号显得触目惊心。 下面紧跟着就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 当然不可能将原本帖子几千楼的内容回复全部复制过来,只复制了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就显得……很神棍了…… 再下面是一个视频连接:【破元观新代骗子出山骗人,美丽女主播揭穿骗局。】 点进去就是马尾女主播昨天的那个直播录制视频。 马尾女主播的艺名叫喵喵迷路。 傅一晗直接关掉视频,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他已经是一头的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个帖子,而且是已经删掉的帖子,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照理来说,事情到现在也就告一段落了,这些个主播怎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傅一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嫩生生的手指。 这根手指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又轻点了一下屏幕上视频的播放键。 他一惊,看向自己的身旁。 殷云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消无声息的,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属于钱广源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说的,说只要继续拆这个道观,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之前那个工程队,没人来了!” 傅一晗视线回归自己的手机屏幕,钱广源的那张肥脸映入他的眼帘:“靠!” 事实上,原本下车散开了的几个人,此刻都围了过来,一起低着头看那个视频。 视频中,钱广源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在凯凯而谈:“然而没人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们是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人,这种封建糟粕必须被摒弃!在这里,我就请大家一起见证,这个道观我能不能把它给拆了!” 紧接着,视频里就响起女主播喵喵迷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正能量,我太佩服您了。” 镜头转向女主播喵喵迷路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喵喵会为您持续跟进破元观的拆除工作,记得点关注和收藏哦~白白~” 几个人抬头,不远处。 破元观大门口前面不远处画了一条线,所有的主播都站在线外,镜头齐齐对准了钱广源。 钱广源满面红光,在破元观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随时维持现场的秩序,还负责回答一些主播提出的问题。 就跟个大明星似的。 喵喵迷路的位置是最靠中的,也没有那条黄线的限制,“那位大师说拆除这座道观,参与施工的人员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准钱广源,“钱先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钱广源一挥手,“当然不可信!” “那么你们是一定会拆除这座道观的是吗?” 钱广源牛气哄哄地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动工!看到那推土机没有,接下来,我们就会先推到这面墙。” 喵喵迷路微微一笑,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傅一晗低头点开了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一片刷666的: 【期待。】 【女神可爱!推倒推倒!】 【我赌一块钱,肯定没事!】 【我赌一个亿!肯定没事啦,这破道观肯定要被拆没了。】 【要是出事我吃键盘。】 所有的评论就是一片倒。 贺勇几个人在看着,一片沉默。 李大嘴抽了抽嘴角,“有意思……” 几个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一晗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道,“头儿,你看这件事情,殷小姐多无辜,钱老板这样……不是把殷小姐往死路上逼吗?” 贺勇面无表情看了傅一晗一眼,“放心吧,我不会再劝什么。” 傅一晗嘿嘿一笑,“我可当真啊?” 贺勇冷哼了一声。 傅一晗也不管贺勇多不高兴,屁颠颠地跑到一边儿,打开手机,同样开启了直播。 不过这个直播间的名字…… 傅一晗目光灼灼,心头一片火烫,他哆嗦着手指打下直播间的标题:【破元观拆不得,拆成了主播直播吃屎!谁敢来赌!】 他在直播平台上的名字,还是‘破元观代言人’。 162.确定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他轻咳了一声, “那个……你还看吗?” 殷云扶摇了摇头,“不看了。” 贺勇其实还没搞清楚殷云扶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他也不敢多问, “那先下去吧?” 看到殷云扶点头,他自觉地在前头给殷云扶开路,拨开那些个枝枝叶叶的。 殷云扶闷闷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贺勇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其实除了刚刚那一下, 殷云扶真的很乖。 很听话, 很安静。 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吵闹。 他原本紧张的神色,渐渐放松了想到。 整座南山,此刻青翠掩映、鸟语花香,好像之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 ……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 正好遇上浓眉几个人准备爆破。 浓眉一看到贺勇,快步走上来, “头儿, 正好你来了,你指挥吧?” 贺勇一听, 眉头就皱了起来,“先停手吧。” 浓眉愣了一下,“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殷云扶, 又犹豫地看了不远处的钱广源一眼, 低声问殷云扶道, “如果拆了这道观, 真的会死人吗?” 话音刚落。 身边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 他手里的对讲机也被人拿了过去。 一抬头,是钱广源,“所有人撤离。” 贺勇张了张嘴,又看殷云扶。 殷云扶看着贺勇,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几分疑惑。 贺勇:“……” 这边钱广源已经走去了爆破监控那边,开始最后的倒数。 贺勇拉开殷云扶,“我们去旁边。” 殷云扶看了一眼巨石,又看了一眼贺勇。 不等她问什么,人已经被拉走了。 浓眉脸色有些尴尬,“头儿,对不起啊……刚刚一直打雷,钱老板说怕要下雨,叫我们加快进度。” 他们也是尽力在拖了。 贺勇:“……” 原来他们也听到了打雷。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殷云扶。 殷云扶背着手,看着不远处的巨石,一脸的云淡风轻。 贺勇稍稍定心,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浓眉愧疚的神色,他淡淡道:“没事。” 说完,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转眸又看向殷云扶,“没事吧?”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没事。” 大阵外围而已。 贺勇闻言,彻底放下了心,视线重新投向巨石的方向。 “轰!”的一声巨响。 整块大石头被炸了一个四分五裂,一阵碎石尘土扬起。 带动了殷云扶的衣摆。 她面不改色。 贺勇一直紧张的看着四周围,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身上紧绷的肌肉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 几个人一愣。 一旁的钱广源应声倒地。 贺勇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一秒的时间,扭头看殷云扶,“你不是说没事吗?” 殷云扶也直直地回看他,“我们不是没事吗?” 护山大阵也没有被进一步破坏,巨石也被炸掉了,门也通畅了。 也算难得的一点好消息了吧? 她的脸色也总算没那么阴沉了,对着浓眉笑了笑,眼睛弯起来,还有一点可爱,“谢谢你啊。” 贺勇:“……” 浓眉:“……” 他内心是崩溃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殷云扶可能还没误会什么,但是一旁刚悠悠醒转的钱广源,却是彻底误会了,指着浓眉,“你做了什么?” 浓眉一脸懵逼,“我没有。” “你还撒谎!” “我真……” “不用说了!”钱广源手扶了一下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一下子又差点晕倒。 一旁有人上去扶他,他才站起来。 钱广源摇摇晃晃地走过浓眉身边,肩膀狠狠的撞了浓眉一下。 浓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生无可恋: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有木有!这个世道对他这样勤勤恳恳的拆迁人员实在太不友好了。 看着钱广源踉踉跄跄,随时都可能再次倒地的身影,他也懒得再做解释了,扭头看殷云扶,“他怎么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贺勇看着不远处被医生带去诊断的某人,“不会和刚刚巨石炸掉有关系吧?” 说着话,他收回视线,也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静静站在原地,依旧没说话。 贺勇见状,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事情很严重?” 虽然钱广源今天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两个人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 贺勇也了解钱广源,有不少小毛病,但人品上大问题没有。 如果钱广源出了什么事儿,他心底肯定是过不去的。 殷云扶歪了歪头,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往一边偏了偏,“你叫我不要说的。” 贺勇一愣,想起自己在山上叮嘱殷云扶的那几句话,“……其实也看情况,这不是我问你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上次也是你问我,你说别人问了也不能说,不好。” 贺勇看着殷云扶一派天然单纯的小脸,一时之间,卡壳了。 那一头,钱广源忽然又晕了过去。 贺勇脸都急得煞白,面对殷云扶,“刚刚是我说错了。” 殷云扶皱起眉头,“说错了?” 贺勇尴尬地点了点头,要是可以,他都想自打几个嘴巴子。 他轻咳了一声问,“老钱到底是怎么了?”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些许的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贺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贺勇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吧。”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我懒得说。” 贺勇:“……” 浓眉:“……” 二人看殷云扶。 她背着手,目光懒懒看着正前方,“这个道观我要了。” 既然张玄静敢把她当成这个道观的阵眼,她干脆就把他老巢给拿过来了。 贺勇:“……”他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身上那件黑灰色的大褂:“你有钱?”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彻底陷入昏迷的钱广源,声音平淡,“等他死了,这个道观就成了不祥之地,谁还敢来吗?” 她用这个法子白住过好多屋子。 贺勇脸上一时十分纠结,一方面,又觉得殷云扶在这方面怎么又精明的过分了;另一方面,又担忧钱广源真的出事。 “他会死?” 殷云扶眉头紧皱着,“你管他做什么。” 对她来说,钱广源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一个人或许一开始会关心蝼蚁的死活,甚至会为了蝼蚁死去而伤心落泪,时间一久,这种情绪总会淡化。 那一头,钱广源刚悠悠醒转,就听到这一段对话,差点又没被气死过去。 贺勇低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之前不也管了我好几次?” 殷云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因为你对我好。” 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贺勇被这一句话说得愣住,眼睛撑大了,一张老脸忽然涨红。 他轻咳了一声,“钱广源是我朋友,对我也不错。”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思索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她重新看向钱广源,“你是不是很冷?” 这样的天气,一般人都会觉得很热,更不用说像钱广源这样的胖子了。 贺勇是知道的,钱广源最怕热了。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很冷呢? 一旁的医生已经不由分说解开了钱广源的衬衫,将他的胸口露了出来,准备给钱广源贴上电极。 钱广源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往回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像个快要被医生强.暴的小姑娘:“别,别!” 细细看去,众人才发现钱广源此刻牙齿在不断地打着冷战,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可不就是被冻坏了的样子嘛。 贺勇神色紧绷了,“这代表着什么?是阵……”他将“法”字硬生生咽了下去,压低了声音问,“是拆这个道观的关系?” 殷云扶眸色淡淡,“有关系,但不全部都是这个原因。” 作为道教第一人,张玄静不喜欢,也不会去用阴邪的东西。 钱广源身上的味道,反倒是她比较熟悉和喜欢的。 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僵尸所以闻出来的,无论任何一朝任何一代,人类排除异己的习惯亘古不变。 她仔细回忆着张玄静给她讲过的那些,观察着钱广源的面相,看到钱广源的耳朵的时候,她眼眸一眯:“你耳朵上是什么?” 163.锁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马尾只是一个小主播, 今天在做直播的时候,有粉丝提出让主播跑一趟破元观。 她立刻查了破元观的关键词, 发现破元观此刻在微博上特别的热。 她马上打车, 直奔破元观而来。 本来就是想要蹭个热度,谁能想到炸出这样一条大鱼。 “谢谢‘万有引力’的礼物~”她笑眯了眼睛,声音的甜度翻了好几倍。 而下面的评论也是齐刷刷一片: 【原谅我第一次看到宇宙飞船,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金主爸爸求带。】 【金主爸爸看我看我。】 【话说……这个账号是不是有点眼熟, 我好像知道了一点不得了的事情。】 【楼上你知道了什么?】 送出这艘宇宙飞船的是一个叫万有引力的账号。 但是她说完感谢, 那个账号就没有动静了。 女主播有些失落和忐忑,还是强打了精神,看向医生:“医生,他有没有可能只是生病了?” 医生愣了一下, 看了一眼手机镜头,有些不舒服地道, “现在能判断的依据太少了, 还不能下定论。” 他这样一说, 钱广源就有些慌,“那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鬼附身? 女主播闻言,对钱广源安抚地笑了笑,“就我所知, 人体在很多特殊情况下都会出现低体温的状态,最典型的就是冷休克, 有很多病症都会引起这种状态, 例如重度肺炎、血糖异常等等。” 她一边说着, 一边又看医生,“这些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对吧?” 医生一愣,惊奇地看了她一眼,“没错。” 女主播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而直播间也再度热闹开了: 【我看到了医生惊奇而又崇拜的眼神,女神666,就是这么厉害。】 【感谢科普,比心比心~我就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这种骗子趁着人生病,坑别人的钱,最恶心了!】 女主播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她是不是骗子,不过大家千万不要轻信这种玄学的东西,特别是生病或者遭难的时候,更要保持冷静。” 她话音刚落,直播间里就是一片刷礼物的。 她眼底笑意更甚。 而就在这一刻,直播间里忽然有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炫目的特效将其他所有人的礼物全部都盖在了后面。 女主播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送礼的人物,又是那个‘万有引力’。 她激动的快要原地跳起来了。 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是一片欢腾。 【目测主播要火。】 【超级大土豪啊,太有钱了!】 【这个账号怎么感觉很眼熟?】 【我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楼上你和之前那个是一家吗!发现了什么就是不说,吊人胃口,小心被拖出去烧死。】 因为连续的两艘宇宙飞船,女主播的直播间人气直线飙升,直接冲到了首页,上了今日最热的板块。 观众人数也在不断的上升。 有很多人是来看土豪的,不过等知道这个直播间里直播的是什么以后,很多人对殷云扶也起了‘兴趣’。 【让我们近距离的采访一下大师呗,好奇她现在是什么心情,镜头太远了,看不到这位大师的表情。】 【好像一直没拍到对方的脸啊,主播加油,曝光她,让她以后都不能再行骗了。】 女主播看到这些评论,温柔地笑了笑,“我去试着采访一下这位大师吧?” 直播间里一阵叫好的,大家都等着看这位‘大师’的真容。 ‘大师’殷云扶有些迷茫地看着女主播朝自己走过来。 一旁的贺勇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下拦到了马尾的面前,将殷云扶护在了身后,“走开。” “我只是想问一问大师那位先生到底是怎么了?”马尾微微笑着。 贺勇皱起眉头,“我们没有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他说着,给了一旁的浓眉一个眼神。 浓眉立刻反应过来,他一招手,几个兄弟们一起护住了殷云扶。 “去车上。”贺勇毫不犹豫地道。 这个时候曝光殷云扶,小姑娘就真的没法活了。 网络上的这些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一个小个子先去启动了车子。 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则不由分说护住了殷云扶去了车上。 根本不等女主播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启动,直接离开了破元观道观的门口。 …… 小面包颠簸着往前开了一段,一路上,他们还遇到好几辆开车上山的车子。 好几个副驾驶上都拿着手机在直播,显然刚才那位女主播的事情已经传播得很广,不少人都跟风来凑热闹,也幸好他们跑得快。 殷云扶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挤在座位的中间,坐得板板正正的,“我不走。” 一旁浓眉就“嗨”了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跟那些个人赌什么气呢,我们相信你就行了。” 他嘿嘿一笑,“你家在哪儿啊?”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有家。” 浓眉愣了一下,“那总有个常住的地方吧?” 殷云扶蹙眉,常住的地方? “破元观。” 浓眉一愣,脸色就黑了。 这孩子还真是死脑筋,怎么就跳不出这个圈了呢? 年纪小,就是没被社会毒打过,颜面什么的看得比天大。 “能说个不是破元观的地儿吗?” 殷云扶脸色沉沉看了浓眉一眼:“我必须回破元观。” 小面包的轮子滚动得飞快,丝毫不以殷云扶的意志为转移。 “贺勇!”殷云扶声音变得低沉。 坐在副驾驶的贺勇扭头看殷云扶,就看到殷云扶惨白的脸色。 他拉了一旁的驾驶员一下,“停车!” 浓眉皱起眉头,不赞同地道,“头儿,现在停下来说不定就……” “我说了停车!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贺勇一发火,小面包车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吱嘎”一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贺勇看了后车座上的殷云扶一眼。 女孩脸色苍白,低着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女孩手背上的青筋在一根根暴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点。” “啊?” “我说,倒车!” 车子往回倒了回去。 贺勇心思有些乱,有些东西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 殷云扶身上的种种诡异,都让他觉得很不简单。 车子倒了一段再度停了下来,塞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以后,空间变得局促的车厢里,一时没人开腔。 贺勇低下头摸出一根烟,打开了小面包的车窗,点了起来,狠狠嘬了一口,烟还没吐完,扭头看殷云扶,“老钱他……他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浓眉闻言,摸了一记后脑勺,抢先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儿?不就是老来风.骚,打了几个耳洞,戴了几枚耳钉吗?”. 这事儿基本上已经不能更清楚了。 大家护着殷云扶出来,也不是因为还相信她是什么大师,不过就是念一点之前的救命恩情和贺勇的面子。 “没问你。”贺勇不耐地道。 浓眉嘿了一声,“头儿,你中邪了吗?” 他打开手机,点开大鱼直播,一开应用,之前那位女主播的脸就弹了出来。 他点进去一看,女主播正在和医生一起,送钱广源去医院。 一抬头,那辆救护车就正好开过小面包旁边。 刷礼物的几乎都占满了整个屏幕。 “你看看下面的评论,我们完全被按在地上摩擦好吧。” 评论都快把他们几个嘲上天了。 他看了一旁的殷云扶一眼,殷云扶也在看他……手里的手机。 浓眉轻咳了一声,关掉了手机,“你以后出去别再出去乱说话,这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又看贺勇,“我又说错话了?” 贺勇看着她单纯不知世事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164.第 164 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 准备拉她走。 一扭头, 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 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 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 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 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 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 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 心里却是“咯噔”一声,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 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 看这个路的状况, 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 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行骗了? 他忽然想到这两天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破元观出了一个新骗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的,他们可是看着好多辆车子路过他们的村子。 村子里好些孩子,也都跟着上山来看热闹来了。 老者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骗子?” 殷云扶:“……” 贺勇:“……” 这名声,可真是彻底的臭了。 就连附近的山民,都一猜一个准。 殷云扶倒是神色淡然,“这个孩子,落地成病,一周岁、三周岁,两场大病,一直到现在,小灾小病不断,没个停歇。” 老者闻言,一脸的惊疑之色。 他一声冷哼,“这些子事情,你随便去村子里打听一下,不就全知道了?” 165.我不会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 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 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 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 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 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 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 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 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 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 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 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 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看这个路的状况,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 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 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 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行骗了? 他忽然想到这两天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破元观出了一个新骗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的,他们可是看着好多辆车子路过他们的村子。 村子里好些孩子,也都跟着上山来看热闹来了。 老者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骗子?” 殷云扶:“……” 贺勇:“……” 这名声,可真是彻底的臭了。 就连附近的山民,都一猜一个准。 殷云扶倒是神色淡然,“这个孩子,落地成病,一周岁、三周岁,两场大病,一直到现在,小灾小病不断,没个停歇。” 老者闻言,一脸的惊疑之色。 他一声冷哼,“这些子事情,你随便去村子里打听一下,不就全知道了?” 殷云扶背着手,面无表情,“他可不在村子里长大。” 166.同心蛊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如果是其他人,这个行为当然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这是老钱啊……看看他平时都穿什么, 立领Polo, 宽松西裤, 还系皮带,手上拿一黑皮手拿包, 就是一中年油腻小老板。 他打耳洞,还戴耳钉?一戴还戴那么多个……本身就怪怪的。 浓眉几个对视了一眼, 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现在想来,那几个耳钉, 跟他真的很不搭。 也就这个月的事情吧, 贺勇不久前还刚刚见过老钱,那个时候, 他还没穿这个耳洞。 “那这个耳洞到底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殷云扶声音平直:“不知道。” “大概?” 殷云扶淡眯着眼眸,“不是你们不让我看吗?” 贺勇:“……” 他想给这位祖宗跪下。 殷云扶看了他一眼,淡声道,“虽然没细看,但是他命格破损是很显然的。首当其冲的,肯定就是破阵带来的煞气了, 正常人都难躲过,更不用说他现在这鬼样子了。” 贺勇神色凝重:“破财丧家, 血光之灾?……”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 “对啊。” 刚刚那都是运气好, 炸掉巨石没怎么影响到道观的大阵。 即便如此, 看看他刚刚小命去掉半条的样子, 就知道结局已经注定。 浓眉几个人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看贺勇这么一本正经询问的样子,他们会当真的好不好!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钱老板那个样子戴耳钉确实有点奇怪,那也就是一点奇怪而已了。 耳钉的来历普通到过于普通,实在没什么说头。 浓眉又看了一眼女主播的直播间。 刚一打开,又是一辆宇宙飞船。 “啧……”浓眉看着这架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们天天在工地里汗流浃背,人家短短半个小时就赚了他们一年的工资,还有多。 正好一旁殷云扶又凑了过来。 浓眉赶紧锁屏,省得被殷云扶看到屏幕上不断刷新的那些对她的嘲讽。 殷云扶却是微微锁着眉头,姿势一动没动。 贺勇注意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心里想着安慰她的说辞。 却听殷云扶低声道,“刚刚屏幕上那个东西,紫气萦绕、延绵不绝,天高地厚应兰台,指君豪华富贵人,出手之人必定不凡。” 众人:“……” 宇宙飞船的特效确实是紫色的没错。 而且…… 浓眉脸色微微扭曲着,“确实是不凡的。” 能够随随便便甩出三艘宇宙飞船的人,能普通吗? 傻子都知道啊。 殷云扶丝毫没有看出浓眉内心的崩溃,点了点头道,“可惜了,怕是活不过今天。” 浓眉差点一口口水喷到殷云扶脸上。 什么东西? 活不过今天? 浓眉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语。 他正准备把手机放回自己的衣兜里,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眸发亮,“这个怎么说?” 殷云扶歪了歪头,“紫气断截,横祸平生。” “可有解法?” “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浓眉皱起眉头,这又是什么说法? 低下头,看向直播间。 直播间里,大部分都是骂殷云扶,或者骂破元观的。 也有不少人在讨论今天的那位金主,大喊着金主爸爸,想挂大腿的。 浓眉咬了牙,点开女主播的粉丝排行榜,点击第一位万有引力,进入聊天界面。 他将殷云扶刚才说的那些精炼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你今日有一劫,不宜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打完了,他正想发出去,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账号昵称改了一下,改成了破元观代言人,才重新回到了直播间,点击发送。 这一条消息发出去很久,也没有收到回应。 浓眉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金主的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 …… 直播间另一头,一间局促办公室内,一个染了一头灰色头发,身上穿白色T恤和一条简单的卡其色休闲裤的青年朝着办公桌对面的男人抬起头:“有人私信你。” 视线里,原本正低头处理文件的男人头也没抬,“不用管。” 灰发青年,也就是池烨霖皱了一记眉头:“对方说你今天有一劫,不宜见人,不宜出门,遇火则退,可保一命。” 原本低着头处理文件的男人闻言,手上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嗤”得一声轻笑,“这种鬼话你也信。” 灰发青年闻言撇了撇嘴,眼里的眉目间露出一丝不屑,把男人的手机扔到了一边,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去吃饭吗?” 他一边捏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转着头,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响声,这一系列的动作,将他原本的清冷气质毁了个大半。 桌子对面的男人闻言,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注意形象。”他合拢面前的文件,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走吧。” 池烨霖“嘿”了一声,“论表情和肢体管理,你真是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公众人物。” 男人冷冷地瞥了池烨霖一眼,虽然没说话,表情却明显充满了鄙夷。 池烨霖挑了挑眉梢,“怎么了?不屑做大明星了是吧?腻味了那块江湖了是吧?” 也对,男人虽然现在创业是艰苦了一点,不过这家伙脑袋瓜儿好使,亏钱是不可能亏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亏钱的,也就是先赚它个一个亿混混日子这样。 比起在娱乐圈里沉浮的他,张秉均算是已经顺利上岸了。 男人打开办公室的门,清冷声音低低飘来,“我哪一点不比你更适合做明星?” 池烨霖:“……” 他张嘴就想反驳,忽然就想起男人那辉煌的履历,默默地把话又都咽了回去。 憋屈! 他冷哼了一声,安慰自己,就算是那样又如何,张秉均已经是半退隐状态了,他可还在这个圈子里持续地发光发热呢。 他只要继续努力下去,未必没有赶超对方的那一天。 两个身高都超过平均海拔的男人齐齐进了电梯,开了车出来。 “去吃什么?” “去南国拾遗。” “我们两个人吃,需要搞得这么隆重?” 南国拾遗可是三星米其林耶,虽然他们不缺这点钱,但是他们平时也不是那种非三星米其林不可的贵公子,大多数时候也就是对付一口。 “我约了客户。”张秉均不紧不慢地道。 灰发一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好心。” 车子疾驰而出,火红色的法拉利在街道上划过一道炫目的身影。 …… 十几分钟,二人出现在了南国拾遗。 等客户的过程中,池烨霖懒洋洋地躺进沙发里,翻动着张秉均的手机,“你什么时候喜欢看直播了?还给人打赏了这么多。” 他好奇地点开这个女主播之前的视频看了起来。 看了一点,大概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他想到之前给张秉均念的那条私聊消息,对自己的傻X行为有些无语。 这不摆明了骗子嘛……难怪被张秉均冷嘲。 视频差不多快看完的时候,正好张秉均口中的客户到了。 池烨霖一看来人,整个人就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巴,“安安、安导?” 他惊讶看张秉均。 张秉均面无表情,“不是为你约的,别多想。” 池烨霖哈哈一笑,根本不把张秉均的话放在心上,“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好兄弟,够意思!” 他说完,心头忽然一动。 之前私信中,对方似乎料准了张秉均会因为自己出门? 安导走过来落座,服务员也已经呈了菜单上来。 张秉均看向安导,安导面无表情:“我可不跟你客气,来一份火焰牛排。” 火焰牛排是南国拾遗的特色菜。 167.第 167 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 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 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 是一处悬崖, 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 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 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 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 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 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 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 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 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 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嘿嘿一笑,“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 戴在殷云扶的头上, 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 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168.小黑人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漱了口, 随意的抹了一把脸, 放下了牙杯, 目光淡淡逡巡了一圈。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注意着这边, 他看过去的时候,才装模作样的转开脸。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一方面,是兄弟们的生计,一方面, 是兄弟们的安危, 任何一个选项都那样沉重。 偏偏, 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半晌道, “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 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 “头儿,你哄女孩子,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 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 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带回来这边, 还装什么啊, 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 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声音沉沉,“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殷云扶点头,“那就借我十几万。” 她睡了一个晚上,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没有丝毫的恢复,原本以为已经少到谷底的那部分灵力,竟然还有更少的趋势。 差点就醒不过来。 她算了半天,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破元观那面破墙上,就像是在一个布袋上扎了一个洞,装了多少的米,都只有漏光的份。 殷云扶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心里将张玄静骂了一百遍。 她看贺勇,“现在给我钱吗?” 贺勇:“……” 围观的众人:“……” 傅一晗一脸的一言难尽,“头儿,你不会真借她吧?” 贺勇没说话,他越过众人,走到殷云扶的身边,“我带的现金不多,先给你两万,晚点我去银行取一趟。” 殷云扶闻言,笑着点头,“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阴郁之气就消失了大半,雪白的皮肤上,一双弯弯的月牙很是讨喜。 这个样子的她,更像是一尊很可爱的华国娃娃。 贺勇上去棚屋,“在这儿等我。” 他去楼上取钱,顺便也把手里的脸盆和牙杯等洗漱用品放一下。 底下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头儿!”傅一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中邪了?还真的打算借给她钱啊?” 贺勇之前确实攒了不少的家底,但是这段日子,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已经到了卖房卖车的地步。 他还打算要借给殷云扶钱? 贺勇淡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傅一晗听着很是不舒服,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准备上楼的贺勇,“头儿!你到底相信她什么啊?就不说她预言钱老板的那些事情,到现在也一件都没说中,就说昨天给我的金主爸爸算命的事儿,你听过,有一句靠谱的吗?” 金主爸爸到现在也不理他,他想到这儿,情绪又低落了。 傅一晗是一个梦想成为主播的板砖工人,这个梦想隔一段时间就要破灭一次,昨天破灭的有点快。 贺勇“嗯”了一声,扭头看殷云扶,“我马上下来。” 傅一晗:“……喂!” 贺勇没再理会他,快步上楼去了。 “你一定要后悔的!”傅一晗指着殷云扶,“等你被她骗光了钱,可别找兄弟们来哭!” “骗了什么钱?” 一个洪亮的嗓门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来人个子矮小,长了一张大嘴,肩上甩了一根木栈板,正喜气洋洋地从棚屋二楼走下来,和贺勇来了个擦身而过,“头儿。” 他叫李成刚,长了一张大嘴,嗓门又打,加入贺勇的团队的时候,正好武林外史正热映,大家就都叫他李大嘴了。 贺勇点了点头,没什么回答的心情,快步朝着楼上就走上去了。 李大嘴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到底怎么了?头儿被谁骗钱了?” 傅一晗朝着殷云扶努了努嘴,“就是某位美女喽。” 李大嘴疑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低声问,“你差钱啊?” 殷云扶微微点了点头,“嗯。” “差多少?” 殷云扶歪了歪头,“十几万。” 李大嘴脸上有为难。 一旁的傅一晗都快被殷云扶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死,“你看到了吧?” 太过分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殷云扶有些过分。 他们这一伙人赚的那是真血汗钱,贺勇虽然家底厚一些,但是付出的,也比他们多很多。 现在又是贺勇最难的时候,殷云扶一开口就是十几万,还一副根本没借多少的样子,这样的姿态让人作呕。 李大嘴忽然开了口,“我手里有五万,要不你先拿去用着?” 众人:“……” 什么东西? 傅一晗更是推了李大嘴一把,“你跟着发什么神经呢?老婆孩子不养了?” 李大嘴挠了挠头,“反正她会还的嘛。” “还你个头了,她拿什么还?她哪来的钱?” 到现在,殷云扶也没说家里在哪,有什么人,身上就穿了那么一件灰扑扑的褂子,连只手机都没有。 怎么还? 拿她自己还啊? 要是贺勇还能占上一点便宜,李大嘴都有媳妇儿的人了,凑的什么热闹。 李大嘴皱了一记眉头,“你是不是没看你的主播账号?” 傅一晗翻了个白眼,“我昨天才看过,压根没消息。” “不是,你昨天具体什么时候看的?”李大嘴有些急,嗓门也下意识的提高了。 傅一晗心底“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解开锁屏点进直播间。 先看私信,没有。 他脸色一片暗沉,正打算找李大嘴算账呢,胳膊就被李大嘴狠狠推了推,“你看看你的余额!” 傅一晗一愣,看到金额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差点就摔了一个屁股蹲。 这这这……傅一晗手指哆嗦着点开自己的粉丝排行榜,看到第一名的名字:万有引力。 “金、主、爸、爸!” 谁能想到,老天开眼,金主爸爸终于爱了他一次。 他也是一个有金主包养的人了!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一转身,一个箭步跨到了殷云扶的面前,“金、主、爸、爸!” 那一声爸爸,声音穿透苍穹、感天动地。 万有引力算什么金主爸爸,眼前这位才是他的大金主啊! 殷云扶愣愣看着傅一晗,整个人呆站在原地,风扬起她的头发,表情有些呆滞。 几秒的时间,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一直到贺勇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殷云扶视线的余光里,她才回神。 殷云扶声音发紧,对贺勇道,“我没生过他。” 众人:“……” 贺勇:“……” 贺勇皱着眉头快步走到殷云扶身边,将傅一晗隔开了,“她什么都不懂,你别吓着她,有什么事儿不能冲我说?” 殷云扶点点头,“你有什么话对他说。”她顿了顿又道,“如果要找你爸爸,以他的性别可能性更大。” 傅一晗:“……” 他打耳洞,还戴耳钉?一戴还戴那么多个……本身就怪怪的。 浓眉几个对视了一眼,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169.Devon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 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 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 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 东面延伸出去, 是一处悬崖, 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 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 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 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 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 这山上边, 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 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 嘿嘿一笑, “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 戴在殷云扶的头上, 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 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贺勇脸色一沉,“你们发这个干什么。” 浓眉讪讪道,“我们就觉得这位小姑娘挺神的……” “这不是给她招骂吗?” 这年头,各个论坛哪天不飘出一个灵异事件出来。 只是……殷云扶眸光微闪,看着寒潭的方向。 170.气吞山河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说得好有道理, 他们竟无言对。 傅一晗嘴角抽着, “等他们死绝了以后呢?”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吗?”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 “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 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 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山路上,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还移下车窗, 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 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 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 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 这几天热度还高,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 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 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 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 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鲜红而又巨大的感叹号显得触目惊心。 下面紧跟着就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 当然不可能将原本帖子几千楼的内容回复全部复制过来,只复制了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就显得……很神棍了…… 再下面是一个视频连接:【破元观新代骗子出山骗人,美丽女主播揭穿骗局。】 点进去就是马尾女主播昨天的那个直播录制视频。 马尾女主播的艺名叫喵喵迷路。 傅一晗直接关掉视频,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他已经是一头的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个帖子,而且是已经删掉的帖子,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照理来说,事情到现在也就告一段落了,这些个主播怎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傅一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嫩生生的手指。 这根手指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又轻点了一下屏幕上视频的播放键。 他一惊,看向自己的身旁。 殷云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消无声息的,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属于钱广源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说的,说只要继续拆这个道观,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之前那个工程队,没人来了!” 傅一晗视线回归自己的手机屏幕,钱广源的那张肥脸映入他的眼帘:“靠!” 事实上,原本下车散开了的几个人,此刻都围了过来,一起低着头看那个视频。 视频中,钱广源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在凯凯而谈:“然而没人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们是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人,这种封建糟粕必须被摒弃!在这里,我就请大家一起见证,这个道观我能不能把它给拆了!” 紧接着,视频里就响起女主播喵喵迷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正能量,我太佩服您了。” 镜头转向女主播喵喵迷路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喵喵会为您持续跟进破元观的拆除工作,记得点关注和收藏哦~白白~” 几个人抬头,不远处。 破元观大门口前面不远处画了一条线,所有的主播都站在线外,镜头齐齐对准了钱广源。 钱广源满面红光,在破元观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随时维持现场的秩序,还负责回答一些主播提出的问题。 就跟个大明星似的。 喵喵迷路的位置是最靠中的,也没有那条黄线的限制,“那位大师说拆除这座道观,参与施工的人员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准钱广源,“钱先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钱广源一挥手,“当然不可信!” “那么你们是一定会拆除这座道观的是吗?” 钱广源牛气哄哄地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动工!看到那推土机没有,接下来,我们就会先推到这面墙。” 喵喵迷路微微一笑,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傅一晗低头点开了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一片刷666的: 【期待。】 【女神可爱!推倒推倒!】 【我赌一块钱,肯定没事!】 【我赌一个亿!肯定没事啦,这破道观肯定要被拆没了。】 【要是出事我吃键盘。】 所有的评论就是一片倒。 贺勇几个人在看着,一片沉默。 李大嘴抽了抽嘴角,“有意思……” 几个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一晗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道,“头儿,你看这件事情,殷小姐多无辜,钱老板这样……不是把殷小姐往死路上逼吗?” 贺勇面无表情看了傅一晗一眼,“放心吧,我不会再劝什么。” 傅一晗嘿嘿一笑,“我可当真啊?” 贺勇冷哼了一声。 傅一晗也不管贺勇多不高兴,屁颠颠地跑到一边儿,打开手机,同样开启了直播。 不过这个直播间的名字…… 傅一晗目光灼灼,心头一片火烫,他哆嗦着手指打下直播间的标题:【破元观拆不得,拆成了主播直播吃屎!谁敢来赌!】 他在直播平台上的名字,还是‘破元观代言人’。 一个字不改! 就是这么霸气! 开始直播,傅一晗正准备找个好一点的角度,就看到不远处原先被他拉住的那个主播,忽然直奔着他这边来了。 “诶,你是不是就是昨天视频里的那个、那个……就是现场的那个民工?” 安舟算是华国比较新锐一派的导演,不过他入行也已经二十来年了。 他和张秉均合作的两部电影,一部直接让张秉均拿到了国内最佳男配角,一部则是直接送张秉均登上了国际影帝的宝座。 而且他的片子也不仅仅停留在艺术造诣上,他的商业片票房成绩也是相当亮眼。 171.过火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傅一晗:“……”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 准备拉她走。 一扭头,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 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 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 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 心里却是“咯噔”一声,他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 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 看这个路的状况, 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 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行骗了? 他忽然想到这两天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破元观出了一个新骗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的,他们可是看着好多辆车子路过他们的村子。 村子里好些孩子,也都跟着上山来看热闹来了。 老者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骗子?” 殷云扶:“……” 贺勇:“……” 这名声,可真是彻底的臭了。 就连附近的山民,都一猜一个准。 殷云扶倒是神色淡然,“这个孩子,落地成病,一周岁、三周岁,两场大病,一直到现在,小灾小病不断,没个停歇。” 老者闻言,一脸的惊疑之色。 172.游戏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不是说了吗?”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 “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 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 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 不远处山路上, 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 还移下车窗,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 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 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 这几天热度还高, 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 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 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 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 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 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 “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 立刻道,“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鲜红而又巨大的感叹号显得触目惊心。 下面紧跟着就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 当然不可能将原本帖子几千楼的内容回复全部复制过来,只复制了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就显得……很神棍了…… 再下面是一个视频连接:【破元观新代骗子出山骗人,美丽女主播揭穿骗局。】 点进去就是马尾女主播昨天的那个直播录制视频。 马尾女主播的艺名叫喵喵迷路。 傅一晗直接关掉视频,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他已经是一头的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个帖子,而且是已经删掉的帖子,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照理来说,事情到现在也就告一段落了,这些个主播怎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傅一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嫩生生的手指。 这根手指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又轻点了一下屏幕上视频的播放键。 他一惊,看向自己的身旁。 殷云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消无声息的,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属于钱广源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说的,说只要继续拆这个道观,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之前那个工程队,没人来了!” 傅一晗视线回归自己的手机屏幕,钱广源的那张肥脸映入他的眼帘:“靠!” 事实上,原本下车散开了的几个人,此刻都围了过来,一起低着头看那个视频。 视频中,钱广源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在凯凯而谈:“然而没人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们是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人,这种封建糟粕必须被摒弃!在这里,我就请大家一起见证,这个道观我能不能把它给拆了!” 紧接着,视频里就响起女主播喵喵迷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正能量,我太佩服您了。” 镜头转向女主播喵喵迷路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喵喵会为您持续跟进破元观的拆除工作,记得点关注和收藏哦~白白~” 几个人抬头,不远处。 破元观大门口前面不远处画了一条线,所有的主播都站在线外,镜头齐齐对准了钱广源。 钱广源满面红光,在破元观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随时维持现场的秩序,还负责回答一些主播提出的问题。 就跟个大明星似的。 喵喵迷路的位置是最靠中的,也没有那条黄线的限制,“那位大师说拆除这座道观,参与施工的人员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准钱广源,“钱先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钱广源一挥手,“当然不可信!” “那么你们是一定会拆除这座道观的是吗?” 钱广源牛气哄哄地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动工!看到那推土机没有,接下来,我们就会先推到这面墙。” 喵喵迷路微微一笑,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傅一晗低头点开了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一片刷666的: 【期待。】 【女神可爱!推倒推倒!】 【我赌一块钱,肯定没事!】 【我赌一个亿!肯定没事啦,这破道观肯定要被拆没了。】 【要是出事我吃键盘。】 所有的评论就是一片倒。 贺勇几个人在看着,一片沉默。 李大嘴抽了抽嘴角,“有意思……” 几个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一晗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道,“头儿,你看这件事情,殷小姐多无辜,钱老板这样……不是把殷小姐往死路上逼吗?” 贺勇面无表情看了傅一晗一眼,“放心吧,我不会再劝什么。” 傅一晗嘿嘿一笑,“我可当真啊?” 贺勇冷哼了一声。 傅一晗也不管贺勇多不高兴,屁颠颠地跑到一边儿,打开手机,同样开启了直播。 不过这个直播间的名字…… 傅一晗目光灼灼,心头一片火烫,他哆嗦着手指打下直播间的标题:【破元观拆不得,拆成了主播直播吃屎!谁敢来赌!】 他在直播平台上的名字,还是‘破元观代言人’。 一个字不改! 就是这么霸气! 开始直播,傅一晗正准备找个好一点的角度,就看到不远处原先被他拉住的那个主播,忽然直奔着他这边来了。 “诶,你是不是就是昨天视频里的那个、那个……就是现场的那个民工?” 贺勇一瞧这情况,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啧啧,是炒作没错了,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173.好人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穿着工地装, 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 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 “他的耳朵,耳带垂珠、耳门垂厚, 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垂珠也有少许低反,带了劳碌之相, 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 浓眉就不解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 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寻摸了半天,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 “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 一片寂静, 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 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 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 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浓眉几个对视了一眼,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现在想来,那几个耳钉,跟他真的很不搭。 也就这个月的事情吧,贺勇不久前还刚刚见过老钱,那个时候,他还没穿这个耳洞。 “那这个耳洞到底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殷云扶声音平直:“不知道。” “大概?” 殷云扶淡眯着眼眸,“不是你们不让我看吗?” 贺勇:“……” 他想给这位祖宗跪下。 殷云扶看了他一眼,淡声道,“虽然没细看,但是他命格破损是很显然的。首当其冲的,肯定就是破阵带来的煞气了,正常人都难躲过,更不用说他现在这鬼样子了。” 贺勇神色凝重:“破财丧家,血光之灾?……”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刚刚那都是运气好,炸掉巨石没怎么影响到道观的大阵。 即便如此,看看他刚刚小命去掉半条的样子,就知道结局已经注定。 浓眉几个人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看贺勇这么一本正经询问的样子,他们会当真的好不好!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钱老板那个样子戴耳钉确实有点奇怪,那也就是一点奇怪而已了。 耳钉的来历普通到过于普通,实在没什么说头。 浓眉又看了一眼女主播的直播间。 刚一打开,又是一辆宇宙飞船。 “啧……”浓眉看着这架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们天天在工地里汗流浃背,人家短短半个小时就赚了他们一年的工资,还有多。 正好一旁殷云扶又凑了过来。 浓眉赶紧锁屏,省得被殷云扶看到屏幕上不断刷新的那些对她的嘲讽。 殷云扶却是微微锁着眉头,姿势一动没动。 贺勇注意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心里想着安慰她的说辞。 却听殷云扶低声道,“刚刚屏幕上那个东西,紫气萦绕、延绵不绝,天高地厚应兰台,指君豪华富贵人,出手之人必定不凡。” 众人:“……” 宇宙飞船的特效确实是紫色的没错。 而且…… 浓眉脸色微微扭曲着,“确实是不凡的。” 能够随随便便甩出三艘宇宙飞船的人,能普通吗? 傻子都知道啊。 殷云扶丝毫没有看出浓眉内心的崩溃,点了点头道,“可惜了,怕是活不过今天。” 浓眉差点一口口水喷到殷云扶脸上。 什么东西? 活不过今天? 浓眉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语。 他正准备把手机放回自己的衣兜里,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眸发亮,“这个怎么说?” 174.小离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一瞧这情况, 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 啧啧, 是炒作没错了, 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 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 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 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 门口的那块巨石, 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 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 能不能别扯上道教, 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 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 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 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 手里还拿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啊?进度进度没有, 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后视镜。 却看到殷云扶弯着腰,一脸苍白。 是真的苍白。 苍白到贺勇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175.失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喵喵迷路皱了一记眉头, 第一时间看了一眼少爷他爹的前缀,没有任何的粉丝值,也没有任何的等级, 就是一个零级小号。 “请无关黑子不要在直播间里发表不当言论。”喵喵迷路见到立刻道。 话音刚落, 整个直播间一阵沉默。 因为……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就在喵喵迷路身后不远处,又有人倒下了。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这位少爷他爹,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 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 【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 他忽然就发现, 手机屏幕上,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池烨霖拿着手机, 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想再度进入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却弹出提示:【对不起, 您的账号有异常操作, 已被人举报。】 看到这条提示, 池烨霖甚至都被气笑了。 这平台还护得挺紧啊。 他一扭头, 正好遇上自己的助理。 助理拿着文件走过来, “大鱼平台邀请你去直播, 你去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池烨霖对直播、真人秀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他也早就被拒绝习惯了的,今天也就是例行问一句。 “我去。” 助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正准备走开,脚步一顿,惊讶回头看向池烨霖,“你刚说什么?” …… 喵喵迷路清了少爷他爹出去,直播间里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评论区里,连原本的划水评论都不见了。 整个区域跟死了一样。 喵喵迷路僵硬地笑了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少爷他爹一点粉丝值都没有,明显就是为黑而黑,整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池松源的马甲‘少爷今天不高兴’忽然出声了:【我的粉丝值是不是很多?】 喵喵迷路看到‘少爷不高兴’发言,连忙道,“少爷你的粉丝值现在是我所有粉丝中第二多的,超级感谢你的支持,么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拉‘少爷他爹’过来踩一脚,“你和之前那个粉丝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某些粉丝,看直播一分钱不花,还指手画脚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越发静默了。 这个世界的分布本来就是没钱的多,有钱的少。 这句话,可是直接将直播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囊括了进去。 不等其他粉丝说话,少爷今天不高兴率先开口:【那么按照你的逻辑,我粉丝值这么多,应该不是为黑而黑了吧?】 喵喵迷路看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到两个人的ID,心里划过不妙的预感,“少爷您说笑了……刚刚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放心,没有误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嫌弃我哥穷酸没钱。】 喵喵迷路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池松源直接打上了一行字:【他确实穷,每年都只能赚个几个亿,家里人多次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他都死犟着不肯。今天特别谢谢你帮我骂醒了他,让他认清了他就是一个瘪三,一个看直播都会被赶出去的穷酸。】 这段发送出来以后,喵喵迷路的脸彻底僵住了。 一年赚个几个亿。 还被她骂作是穷酸,这是打谁的脸呢? 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这个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还可以当个笑话听。 可是偏偏是从少爷今天不高兴口中说出来的。 混这个平台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位是一个富二代,每个月光是从这位手里流出来的礼物,差不多都是人家十多年的工资了。 少爷今天不高兴手里还有一个直播工会,里面好多个主播都是他捧红的。 真正的有钱人…… 人家连真实姓名都爆了,也没必要说假话。 喵喵迷路急得满头大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在谢你吗?还是你欺负人家破元观师徒两个老实人欺负习惯了?呵……】 喵喵迷路脸色猛地涨红了,脸上青青白白不断变换。 还没等她说什么,却见少爷不高兴又道:【不用你清场,我自己走。另外,收回你的么么,不敢要。】 说完,喵喵迷路就看到直播间上的提示信息:粉丝少爷不高兴已经退出直播间。 别人退,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这位……是她第二大的粉丝啊!竟然也退直播间了! 更不少说,少爷今天不高兴,还是一个巨大的直播工会的会长。 她今天得罪了这位,相当于得罪了平台上最大的工会,也得罪了这个公会里那些直播大咖们和他们的粉丝们。 喵喵迷路傻傻站在原地,脸都绿了。 憋了几秒,她憋出了两行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 她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荷荷”的倒抽冷吸气的声音,一个如砂纸磨过的声音从她的耳后响了起来,“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喵喵迷路眼睛瞪大了,神色苍白,像是被点穴了一样,立在了原地。 原本安静如鸡的直播间,似乎水滴落入了油锅,猛地沸腾了起来: 【你身后!】 【我靠!!!】 偏偏这些人急于把消息发出来,又没有一个把话说清楚的。 原本就不敢回头的喵喵迷路见到这些留言,更不敢回头了。 她嘴唇颤抖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凉。 她被身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按住了。 喵喵迷路一扭头,一张长得青紫的脸闯入她的眼帘。 这张脸正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啊!!!——”喵喵迷路下意识地一脚踢开了靠近她的那个怪物,手脚并用地从原地爬开。 然而那个怪物却没放弃,依旧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滚开啊!滚开!”喵喵迷路不断地用高跟鞋踹着怪物的脸。 她声音尖利,几乎疯魔,精心装点的那张脸,早就变得极度的扭曲,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美女主播的影子。 而让在场众人一言难尽的是,女主播的下半身……被一种奇怪的黄色液体浸透了。 她还在持续地尖声叫嚷着,“你要找也去找别人,这边这么多人,他们都比我肉多,比我好吃!” 围观的主播众:“……” 原本想拉她一把的。 嗯……还是别了,看戏看戏。 还是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走了上去,企图让疯狂的女主播安静下来,规劝道,“他不是怪物。” 女主播颤着声音,“他就是怪物!就是!快救救我,救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朝着怪物的脸踹了一脚。 工友简直不忍卒读,“那个……他是钱老板啊……” 喵喵迷路的狠踹对方的那条腿忽然一顿,一脸痴呆看向工友,“……谁?” “钱老板。”工友虽然普通话不是那么好,不过吐字那是一个相当的清晰。 喵喵迷路眨了眨眼睛,视线里,钱老板一脸青紫,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正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用来做直播的手机已经掉了。 也幸好有许多其他的主播还奋战在这第一线,记录下了全过程, 也让直播间中太多观众都第一时间,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女主播被奇怪黄色液体浸泡的下半身,再看看钱广源已经被揍成了猪头的那张脸。 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谁可怜。 说真的,这场面太过震撼,一时间谁也没敢冒然说什么。 虽然殷云扶不在场,大家却好像都被下了禁咒一样。 没亲身经历过,谁都不敢相信。 那么离奇的卦象,最后会成真。 最后,还是新工程队的队长闷闷地说了一句:“无关人员先下山吧?” 主播门悚然一惊。 整个局面变化太快,他们差点忘了大师之前说的叫他们尽快下山这个事儿。 原本打算走掉的傅一晗闻言,皱了一记眉头,他看着一个接一个病倒,几乎快要全军覆没的工程队,快步走上来,一把抱起了原先开推土机的那个小工友。 新工程队队长这才发现傅一晗竟然还在,“那个你……” “别废话了。” 主播们一愣,也是刚注意到傅一晗竟然没走。 一看到傅一晗,大家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虽然不是大师本人,然而刚刚在电话里,大师也变相地承认了傅一晗是破元观代言人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徒弟,但肯定是大师自己人。 能和大师自己人在一起,大家才稍稍感觉安心了一些。 傅一晗要是出什么事儿,大师肯定不会抛弃他,还是会来救援的嘛,他们也能蹭上点光。 176.情侣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她马上打车, 直奔破元观而来。 本来就是想要蹭个热度,谁能想到炸出这样一条大鱼。 “谢谢‘万有引力’的礼物~”她笑眯了眼睛, 声音的甜度翻了好几倍。 而下面的评论也是齐刷刷一片: 【原谅我第一次看到宇宙飞船,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金主爸爸求带。】 【金主爸爸看我看我。】 【话说……这个账号是不是有点眼熟,我好像知道了一点不得了的事情。】 【楼上你知道了什么?】 送出这艘宇宙飞船的是一个叫万有引力的账号。 但是她说完感谢, 那个账号就没有动静了。 女主播有些失落和忐忑, 还是强打了精神,看向医生:“医生,他有没有可能只是生病了?” 医生愣了一下, 看了一眼手机镜头, 有些不舒服地道,“现在能判断的依据太少了, 还不能下定论。” 他这样一说,钱广源就有些慌, “那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鬼附身? 女主播闻言,对钱广源安抚地笑了笑, “就我所知,人体在很多特殊情况下都会出现低体温的状态, 最典型的就是冷休克,有很多病症都会引起这种状态, 例如重度肺炎、血糖异常等等。” 她一边说着, 一边又看医生, “这些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对吧?” 医生一愣, 惊奇地看了她一眼, “没错。” 女主播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而直播间也再度热闹开了: 【我看到了医生惊奇而又崇拜的眼神,女神666,就是这么厉害。】 【感谢科普,比心比心~我就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这种骗子趁着人生病,坑别人的钱,最恶心了!】 女主播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她是不是骗子,不过大家千万不要轻信这种玄学的东西,特别是生病或者遭难的时候,更要保持冷静。” 她话音刚落,直播间里就是一片刷礼物的。 她眼底笑意更甚。 而就在这一刻,直播间里忽然有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炫目的特效将其他所有人的礼物全部都盖在了后面。 女主播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送礼的人物,又是那个‘万有引力’。 她激动的快要原地跳起来了。 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是一片欢腾。 【目测主播要火。】 【超级大土豪啊,太有钱了!】 【这个账号怎么感觉很眼熟?】 【我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楼上你和之前那个是一家吗!发现了什么就是不说,吊人胃口,小心被拖出去烧死。】 因为连续的两艘宇宙飞船,女主播的直播间人气直线飙升,直接冲到了首页,上了今日最热的板块。 观众人数也在不断的上升。 有很多人是来看土豪的,不过等知道这个直播间里直播的是什么以后,很多人对殷云扶也起了‘兴趣’。 【让我们近距离的采访一下大师呗,好奇她现在是什么心情,镜头太远了,看不到这位大师的表情。】 【好像一直没拍到对方的脸啊,主播加油,曝光她,让她以后都不能再行骗了。】 女主播看到这些评论,温柔地笑了笑,“我去试着采访一下这位大师吧?” 直播间里一阵叫好的,大家都等着看这位‘大师’的真容。 ‘大师’殷云扶有些迷茫地看着女主播朝自己走过来。 一旁的贺勇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下拦到了马尾的面前,将殷云扶护在了身后,“走开。” “我只是想问一问大师那位先生到底是怎么了?”马尾微微笑着。 贺勇皱起眉头,“我们没有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他说着,给了一旁的浓眉一个眼神。 浓眉立刻反应过来,他一招手,几个兄弟们一起护住了殷云扶。 “去车上。”贺勇毫不犹豫地道。 这个时候曝光殷云扶,小姑娘就真的没法活了。 网络上的这些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一个小个子先去启动了车子。 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则不由分说护住了殷云扶去了车上。 根本不等女主播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启动,直接离开了破元观道观的门口。 …… 小面包颠簸着往前开了一段,一路上,他们还遇到好几辆开车上山的车子。 好几个副驾驶上都拿着手机在直播,显然刚才那位女主播的事情已经传播得很广,不少人都跟风来凑热闹,也幸好他们跑得快。 殷云扶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挤在座位的中间,坐得板板正正的,“我不走。” 一旁浓眉就“嗨”了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跟那些个人赌什么气呢,我们相信你就行了。” 他嘿嘿一笑,“你家在哪儿啊?”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有家。” 浓眉愣了一下,“那总有个常住的地方吧?” 殷云扶蹙眉,常住的地方? “破元观。” 浓眉一愣,脸色就黑了。 这孩子还真是死脑筋,怎么就跳不出这个圈了呢? 年纪小,就是没被社会毒打过,颜面什么的看得比天大。 “能说个不是破元观的地儿吗?” 殷云扶脸色沉沉看了浓眉一眼:“我必须回破元观。” 小面包的轮子滚动得飞快,丝毫不以殷云扶的意志为转移。 “贺勇!”殷云扶声音变得低沉。 坐在副驾驶的贺勇扭头看殷云扶,就看到殷云扶惨白的脸色。 他拉了一旁的驾驶员一下,“停车!” 浓眉皱起眉头,不赞同地道,“头儿,现在停下来说不定就……” “我说了停车!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贺勇一发火,小面包车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吱嘎”一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贺勇看了后车座上的殷云扶一眼。 女孩脸色苍白,低着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女孩手背上的青筋在一根根暴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点。” “啊?” “我说,倒车!” 车子往回倒了回去。 贺勇心思有些乱,有些东西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 殷云扶身上的种种诡异,都让他觉得很不简单。 车子倒了一段再度停了下来,塞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以后,空间变得局促的车厢里,一时没人开腔。 贺勇低下头摸出一根烟,打开了小面包的车窗,点了起来,狠狠嘬了一口,烟还没吐完,扭头看殷云扶,“老钱他……他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浓眉闻言,摸了一记后脑勺,抢先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儿?不就是老来风.骚,打了几个耳洞,戴了几枚耳钉吗?”. 这事儿基本上已经不能更清楚了。 大家护着殷云扶出来,也不是因为还相信她是什么大师,不过就是念一点之前的救命恩情和贺勇的面子。 “没问你。”贺勇不耐地道。 浓眉嘿了一声,“头儿,你中邪了吗?” 他打开手机,点开大鱼直播,一开应用,之前那位女主播的脸就弹了出来。 他点进去一看,女主播正在和医生一起,送钱广源去医院。 一抬头,那辆救护车就正好开过小面包旁边。 刷礼物的几乎都占满了整个屏幕。 “你看看下面的评论,我们完全被按在地上摩擦好吧。” 评论都快把他们几个嘲上天了。 他看了一旁的殷云扶一眼,殷云扶也在看他……手里的手机。 浓眉轻咳了一声,关掉了手机,“你以后出去别再出去乱说话,这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又看贺勇,“我又说错话了?” 贺勇看着她单纯不知世事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件事情,是他拉殷云扶下水。 他脸上肌肉紧绷着,“没事。” 他护好殷云扶就是了。 殷云扶“哦”了一声,却是一排云淡风轻,“说错了,他们又待如何?”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莫名的让贺勇心头一寒,忽然就响起在山头的那一幕。 好像还真的……拿她没办法吧? 人家可是骂一句老天爷就能引来天雷的人物。 贺勇感觉自己之前是不是有些瞎操心。 心态一放松,贺勇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老朋友,“他耳朵上的伤口到底有什么问题?” 177.毛病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请无关黑子不要在直播间里发表不当言论。”喵喵迷路见到立刻道。 话音刚落, 整个直播间一阵沉默。 因为……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 就在喵喵迷路身后不远处,又有人倒下了。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 这位少爷他爹,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 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 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 他忽然就发现,手机屏幕上, 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 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池烨霖拿着手机,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想再度进入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却弹出提示:【对不起,您的账号有异常操作, 已被人举报。】 看到这条提示,池烨霖甚至都被气笑了。 这平台还护得挺紧啊。 他一扭头,正好遇上自己的助理。 助理拿着文件走过来, “大鱼平台邀请你去直播, 你去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池烨霖对直播、真人秀什么的, 完全不感兴趣, 他也早就被拒绝习惯了的, 今天也就是例行问一句。 “我去。” 助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正准备走开,脚步一顿,惊讶回头看向池烨霖,“你刚说什么?” …… 喵喵迷路清了少爷他爹出去,直播间里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评论区里,连原本的划水评论都不见了。 整个区域跟死了一样。 喵喵迷路僵硬地笑了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少爷他爹一点粉丝值都没有,明显就是为黑而黑,整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池松源的马甲‘少爷今天不高兴’忽然出声了:【我的粉丝值是不是很多?】 喵喵迷路看到‘少爷不高兴’发言,连忙道,“少爷你的粉丝值现在是我所有粉丝中第二多的,超级感谢你的支持,么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拉‘少爷他爹’过来踩一脚,“你和之前那个粉丝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某些粉丝,看直播一分钱不花,还指手画脚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越发静默了。 这个世界的分布本来就是没钱的多,有钱的少。 这句话,可是直接将直播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囊括了进去。 不等其他粉丝说话,少爷今天不高兴率先开口:【那么按照你的逻辑,我粉丝值这么多,应该不是为黑而黑了吧?】 喵喵迷路看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到两个人的ID,心里划过不妙的预感,“少爷您说笑了……刚刚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放心,没有误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嫌弃我哥穷酸没钱。】 喵喵迷路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池松源直接打上了一行字:【他确实穷,每年都只能赚个几个亿,家里人多次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他都死犟着不肯。今天特别谢谢你帮我骂醒了他,让他认清了他就是一个瘪三,一个看直播都会被赶出去的穷酸。】 这段发送出来以后,喵喵迷路的脸彻底僵住了。 一年赚个几个亿。 还被她骂作是穷酸,这是打谁的脸呢? 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这个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还可以当个笑话听。 可是偏偏是从少爷今天不高兴口中说出来的。 混这个平台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位是一个富二代,每个月光是从这位手里流出来的礼物,差不多都是人家十多年的工资了。 少爷今天不高兴手里还有一个直播工会,里面好多个主播都是他捧红的。 真正的有钱人…… 人家连真实姓名都爆了,也没必要说假话。 喵喵迷路急得满头大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在谢你吗?还是你欺负人家破元观师徒两个老实人欺负习惯了?呵……】 喵喵迷路脸色猛地涨红了,脸上青青白白不断变换。 还没等她说什么,却见少爷不高兴又道:【不用你清场,我自己走。另外,收回你的么么,不敢要。】 说完,喵喵迷路就看到直播间上的提示信息:粉丝少爷不高兴已经退出直播间。 别人退,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这位……是她第二大的粉丝啊!竟然也退直播间了! 更不少说,少爷今天不高兴,还是一个巨大的直播工会的会长。 她今天得罪了这位,相当于得罪了平台上最大的工会,也得罪了这个公会里那些直播大咖们和他们的粉丝们。 喵喵迷路傻傻站在原地,脸都绿了。 憋了几秒,她憋出了两行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 她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荷荷”的倒抽冷吸气的声音,一个如砂纸磨过的声音从她的耳后响了起来,“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喵喵迷路眼睛瞪大了,神色苍白,像是被点穴了一样,立在了原地。 原本安静如鸡的直播间,似乎水滴落入了油锅,猛地沸腾了起来: 【你身后!】 【我靠!!!】 偏偏这些人急于把消息发出来,又没有一个把话说清楚的。 原本就不敢回头的喵喵迷路见到这些留言,更不敢回头了。 她嘴唇颤抖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凉。 她被身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按住了。 喵喵迷路一扭头,一张长得青紫的脸闯入她的眼帘。 这张脸正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啊!!!——”喵喵迷路下意识地一脚踢开了靠近她的那个怪物,手脚并用地从原地爬开。 然而那个怪物却没放弃,依旧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滚开啊!滚开!”喵喵迷路不断地用高跟鞋踹着怪物的脸。 她声音尖利,几乎疯魔,精心装点的那张脸,早就变得极度的扭曲,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美女主播的影子。 而让在场众人一言难尽的是,女主播的下半身……被一种奇怪的黄色液体浸透了。 她还在持续地尖声叫嚷着,“你要找也去找别人,这边这么多人,他们都比我肉多,比我好吃!” 围观的主播众:“……” 原本想拉她一把的。 嗯……还是别了,看戏看戏。 还是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走了上去,企图让疯狂的女主播安静下来,规劝道,“他不是怪物。” 女主播颤着声音,“他就是怪物!就是!快救救我,救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朝着怪物的脸踹了一脚。 工友简直不忍卒读,“那个……他是钱老板啊……” 喵喵迷路的狠踹对方的那条腿忽然一顿,一脸痴呆看向工友,“……谁?” “钱老板。”工友虽然普通话不是那么好,不过吐字那是一个相当的清晰。 喵喵迷路眨了眨眼睛,视线里,钱老板一脸青紫,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正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用来做直播的手机已经掉了。 也幸好有许多其他的主播还奋战在这第一线,记录下了全过程, 也让直播间中太多观众都第一时间,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女主播被奇怪黄色液体浸泡的下半身,再看看钱广源已经被揍成了猪头的那张脸。 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谁可怜。 说真的,这场面太过震撼,一时间谁也没敢冒然说什么。 虽然殷云扶不在场,大家却好像都被下了禁咒一样。 没亲身经历过,谁都不敢相信。 那么离奇的卦象,最后会成真。 最后,还是新工程队的队长闷闷地说了一句:“无关人员先下山吧?” 主播门悚然一惊。 整个局面变化太快,他们差点忘了大师之前说的叫他们尽快下山这个事儿。 原本打算走掉的傅一晗闻言,皱了一记眉头,他看着一个接一个病倒,几乎快要全军覆没的工程队,快步走上来,一把抱起了原先开推土机的那个小工友。 新工程队队长这才发现傅一晗竟然还在,“那个你……” “别废话了。” 主播们一愣,也是刚注意到傅一晗竟然没走。 一看到傅一晗,大家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178.稍后替换,别买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别乱说, 你怎么知道这位是掌门,说不定人家是太上掌门呢。”说话的人漫不经心地看了傅一晗一眼, “这位大师一定是一个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神仙吧?” 这人说完,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这年头,出来骗人的, 大多都喜欢用这个套路。 什么真神转世, 什么真身不死。 傅一晗气得脸上一阵发白,却没有说话。 现在最郁闷的是,他的直播间被停掉了! 不说经济损失,事情到了这份上, 他也根本不想钱之类的事情了。 事情的真相呢? 真相怎么办? 他低着头联系大鱼的后台管理,请求申诉。 不过一会儿,后台管理就发来了一句话:【观众举报属实, 申诉予以驳回。】 傅一晗再申诉! 再驳回! 再申诉! 这一次, 不用大鱼后台管理回复他。 因为整个平台已经出了置顶公告。 现场不少都是大鱼平台的主播, 几乎占了所有主播的半壁江山, 这些人当然也看到了那条公告。 “我说兄弟, 你真的6, 平台上一次出这种全平台公告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上一任一姐下台的时候吧?” “全平台封杀耶……兄弟, 你比那位前一姐厉害多了。” “你也值了,真的。” 傅一晗握着手机, 额头上有青筋暴起, “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 他身上, 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工程队早就已经撤退没人了。 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他一看来显,又是头儿…… 叫他回去的吧? 可是他怎么甘心? 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这些人的自以为是、赶尽杀绝。 他按掉了手机。 却在按掉电话的时候,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这是叫你撤呢,接吧,不管你用什么遁,我们都理解的。” “呵呵……反正你的脸,所有平台观众应该都记住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记住你的,兄弟你火了。” 傅一晗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屈辱的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头儿?” “是我。”一个清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傅一晗的眼睛猛地撑大了,“大……”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立刻将声音压低了,“你,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他身后的那群主播,就跟闻见了腥味的鱼似的,纷纷竖起了耳朵和……镜头。 傅一晗感觉到身后的那一个个镜头都快要戳到他身上了。 他急得想按掉电话。 电话那头,殷云扶在他按掉电话的前一秒淡淡道,“开免提。” “啊?”傅一晗刚刚还一脸悲壮,都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了,现在听到殷云扶这短短三个字,却是差点腿软。 那一头,殷云扶扭头问一旁的贺勇,“我说错了吗?如果想让我的话给所有人听到的话,不是开免提?” “是是是。”这一头傅一晗率先回答了她,“可是……” “那就别废话。”殷云扶闻言,直接冷冷打断了他。 “不是,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傅一晗急得满头大汗。 殷云扶也是苦恼地皱起眉头,“别废话,我不喜欢话说三遍,你的听话能力下次还这么差,我撤了你的代言人的位置。” 傅一晗:“……” 话说这个代言人本来也就是他自封的好吧。 他还想说什么,却一时间又不敢开口。 每次张开口,殷云扶那句撤了代言人的位置的话就浮上心头。 也是着了魔了…… 傅一晗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免提。 殷云扶的声音从电话里放了出来,“那一卦,是我算的。我算的卦,从来不收回。”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尼玛…… 傅一晗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三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然而殷云扶的话还没说完。 “今日犯我破元观者,永远不允许再踏入破元观半步;拉黑代言人的平台,破元观永远不会再合作;嘲讽破元观的粉丝,永远拉入黑名单。” 三句话。 掷地有声。 所有人呆站在原地。 “噗嗤……”喵喵迷路率先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什么鬼? 紧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未成年吗?还是脑子有病?”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想嘴硬一把?” “这是在搞笑吗?” 傅一晗皱起眉头,心底沉沉。 这话说出去,破元观算是彻底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电话那头,殷云扶声音依旧刻板,不带什么感情,“距离大阵反噬还有三分钟。” 她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 新科技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电话那头,却是已经笑翻了。 所有的直播粉丝都表示一天没白等,等了这么久才吃到的瓜就是香。 喵喵迷路直播间的粉丝们打赏更是快要疯了。 她笑眯了眼眸,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她对着一旁的钱广源招了招手。 钱广源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一顿悄悄话。 钱广源的眼眸越来越亮,一抬手,“大家听我说,大师既然这么有信心,我们作为拆迁工程队的一方,也不能弱了声势不是?” 所有的主播眼睛里的光,都快要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了。 钱广源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我们现在立刻把推土车开进道观里面去!” 他一挥手。 开推土车的那个司机早就准备就绪,踩离合器挂挡。 大家伙发出低沉的咆哮,吭哧吭哧,朝着道观前进。 而殷云扶全好像根本没听见那头的热闹,看着表,默默地认真地数秒,“十、九、八、七……” 清越的嗓音一下一下,丝毫没有被打乱节奏。 若是细细听了,似乎还有一个独特的韵律含在其中。 傅一晗的心脏“怦怦、怦怦”,莫名地合上了这个节奏。 他摸住自己的心脏。 推土车已经开到了那面墙的面前。 其余众人听到只想哂笑,目光灼灼,全都紧张地看着车子的方向。 许许多多的直播间里,多少人都在摇旗呐喊。 眼看着推土车开过了原本被推到的那面墙的废墟,开进了道观。 “轰隆轰隆……” 雄赳赳气昂昂,眼看着就要开到道观,第二道大门。 “3、2、1……”属于殷云扶的声音被淹没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中。 忽然,车子停下。 “轰隆”一声,熄火。 嘈杂声全部不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钱广源眼皮一跳,大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他刚一说话,就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忽然就晕了过去。 大部分的主播虽然站得远,却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更是直接将这一幕录了下来,观众们全部都清晰地看到了。 钱广源皱起眉头,打开了推土机的车门。 司机身体一歪,差一点就从推土机的驾驶室内摔下来,被钱广源用力地接住了。 傅一晗一惊,这才从之前那种有些玄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怔怔看着不远处的骚乱。 不少属于新工程队的人都跑上去帮忙,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将推土车的司机扛了下来,有叫救护车的,也有经验丰富的,给司机做简单的急救。 忙活了大半天,司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人事不知。 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所有人都揪住了一颗心。 傅一晗看着,心一阵“怦怦”乱跳。 如果……如果不是殷云扶……今天躺在那儿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这个念头一上来,傅一晗后背直接被冷汗浸透了,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他原本早就准备好的,在心里已经车轱辘一般反过来滚过去好几遍的所有台词,这会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一个字想不起来。 整个人呆得像一根木棍。 179.蛆虫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 这位少爷他爹,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 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 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 【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 他忽然就发现,手机屏幕上, 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池烨霖拿着手机,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想再度进入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却弹出提示:【对不起,您的账号有异常操作,已被人举报。】 看到这条提示,池烨霖甚至都被气笑了。 这平台还护得挺紧啊。 他一扭头,正好遇上自己的助理。 助理拿着文件走过来,“大鱼平台邀请你去直播,你去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池烨霖对直播、真人秀什么的, 完全不感兴趣,他也早就被拒绝习惯了的,今天也就是例行问一句。 “我去。” 助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 正准备走开, 脚步一顿, 惊讶回头看向池烨霖,“你刚说什么?” …… 喵喵迷路清了少爷他爹出去,直播间里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评论区里,连原本的划水评论都不见了。 整个区域跟死了一样。 喵喵迷路僵硬地笑了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少爷他爹一点粉丝值都没有,明显就是为黑而黑,整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池松源的马甲‘少爷今天不高兴’忽然出声了:【我的粉丝值是不是很多?】 喵喵迷路看到‘少爷不高兴’发言,连忙道,“少爷你的粉丝值现在是我所有粉丝中第二多的,超级感谢你的支持,么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拉‘少爷他爹’过来踩一脚,“你和之前那个粉丝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某些粉丝,看直播一分钱不花,还指手画脚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越发静默了。 这个世界的分布本来就是没钱的多,有钱的少。 这句话,可是直接将直播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囊括了进去。 不等其他粉丝说话,少爷今天不高兴率先开口:【那么按照你的逻辑,我粉丝值这么多,应该不是为黑而黑了吧?】 喵喵迷路看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到两个人的ID,心里划过不妙的预感,“少爷您说笑了……刚刚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放心,没有误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嫌弃我哥穷酸没钱。】 喵喵迷路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池松源直接打上了一行字:【他确实穷,每年都只能赚个几个亿,家里人多次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他都死犟着不肯。今天特别谢谢你帮我骂醒了他,让他认清了他就是一个瘪三,一个看直播都会被赶出去的穷酸。】 这段发送出来以后,喵喵迷路的脸彻底僵住了。 一年赚个几个亿。 还被她骂作是穷酸,这是打谁的脸呢? 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这个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还可以当个笑话听。 可是偏偏是从少爷今天不高兴口中说出来的。 混这个平台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位是一个富二代,每个月光是从这位手里流出来的礼物,差不多都是人家十多年的工资了。 少爷今天不高兴手里还有一个直播工会,里面好多个主播都是他捧红的。 真正的有钱人…… 人家连真实姓名都爆了,也没必要说假话。 喵喵迷路急得满头大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在谢你吗?还是你欺负人家破元观师徒两个老实人欺负习惯了?呵……】 喵喵迷路脸色猛地涨红了,脸上青青白白不断变换。 还没等她说什么,却见少爷不高兴又道:【不用你清场,我自己走。另外,收回你的么么,不敢要。】 说完,喵喵迷路就看到直播间上的提示信息:粉丝少爷不高兴已经退出直播间。 别人退,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这位……是她第二大的粉丝啊!竟然也退直播间了! 更不少说,少爷今天不高兴,还是一个巨大的直播工会的会长。 她今天得罪了这位,相当于得罪了平台上最大的工会,也得罪了这个公会里那些直播大咖们和他们的粉丝们。 喵喵迷路傻傻站在原地,脸都绿了。 憋了几秒,她憋出了两行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 她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荷荷”的倒抽冷吸气的声音,一个如砂纸磨过的声音从她的耳后响了起来,“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喵喵迷路眼睛瞪大了,神色苍白,像是被点穴了一样,立在了原地。 原本安静如鸡的直播间,似乎水滴落入了油锅,猛地沸腾了起来: 【你身后!】 【我靠!!!】 偏偏这些人急于把消息发出来,又没有一个把话说清楚的。 原本就不敢回头的喵喵迷路见到这些留言,更不敢回头了。 她嘴唇颤抖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凉。 她被身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按住了。 喵喵迷路一扭头,一张长得青紫的脸闯入她的眼帘。 这张脸正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啊!!!——”喵喵迷路下意识地一脚踢开了靠近她的那个怪物,手脚并用地从原地爬开。 然而那个怪物却没放弃,依旧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滚开啊!滚开!”喵喵迷路不断地用高跟鞋踹着怪物的脸。 她声音尖利,几乎疯魔,精心装点的那张脸,早就变得极度的扭曲,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美女主播的影子。 而让在场众人一言难尽的是,女主播的下半身……被一种奇怪的黄色液体浸透了。 她还在持续地尖声叫嚷着,“你要找也去找别人,这边这么多人,他们都比我肉多,比我好吃!” 围观的主播众:“……” 原本想拉她一把的。 嗯……还是别了,看戏看戏。 还是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走了上去,企图让疯狂的女主播安静下来,规劝道,“他不是怪物。” 女主播颤着声音,“他就是怪物!就是!快救救我,救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朝着怪物的脸踹了一脚。 工友简直不忍卒读,“那个……他是钱老板啊……” 喵喵迷路的狠踹对方的那条腿忽然一顿,一脸痴呆看向工友,“……谁?” “钱老板。”工友虽然普通话不是那么好,不过吐字那是一个相当的清晰。 喵喵迷路眨了眨眼睛,视线里,钱老板一脸青紫,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正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用来做直播的手机已经掉了。 也幸好有许多其他的主播还奋战在这第一线,记录下了全过程, 也让直播间中太多观众都第一时间,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女主播被奇怪黄色液体浸泡的下半身,再看看钱广源已经被揍成了猪头的那张脸。 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谁可怜。 说真的,这场面太过震撼,一时间谁也没敢冒然说什么。 虽然殷云扶不在场,大家却好像都被下了禁咒一样。 没亲身经历过,谁都不敢相信。 那么离奇的卦象,最后会成真。 最后,还是新工程队的队长闷闷地说了一句:“无关人员先下山吧?” 主播门悚然一惊。 整个局面变化太快,他们差点忘了大师之前说的叫他们尽快下山这个事儿。 原本打算走掉的傅一晗闻言,皱了一记眉头,他看着一个接一个病倒,几乎快要全军覆没的工程队,快步走上来,一把抱起了原先开推土机的那个小工友。 新工程队队长这才发现傅一晗竟然还在,“那个你……” “别废话了。” 主播们一愣,也是刚注意到傅一晗竟然没走。 一看到傅一晗,大家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虽然不是大师本人,然而刚刚在电话里,大师也变相地承认了傅一晗是破元观代言人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徒弟,但肯定是大师自己人。 能和大师自己人在一起,大家才稍稍感觉安心了一些。 傅一晗要是出什么事儿,大师肯定不会抛弃他,还是会来救援的嘛,他们也能蹭上点光。 180.取暖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 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啧啧, 是炒作没错了, 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 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 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 门口的那块巨石, 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果然, 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 能不能别扯上道教, 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 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 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 手里还拿着手机, 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啊?进度进度没有, 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 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后视镜。 却看到殷云扶弯着腰,一脸苍白。 是真的苍白。 苍白到贺勇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我送你去医院。”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启动了车子。 “不……” “别说话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他的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不过几秒。 车后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贺勇怔了一怔,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后车座上,殷云扶张大了嘴巴,额头上,脸上,有青筋浮现。 恐怖而又狰狞。 “回、去。” 喵喵迷路皱了一记眉头,第一时间看了一眼少爷他爹的前缀,没有任何的粉丝值,也没有任何的等级,就是一个零级小号。 181.扎心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回、去!”殷云扶的声音近乎于嘶鸣。 贺勇回过神, 几乎是第一时间拉下方向盘, 调转了车头。 山路狭窄,而掉头需要不少的时间。 倒车前进, 好不容易他才把车子调转回来。 而身后,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 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 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头探向面包车里面,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 看到殷云扶的时候, 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那张脸,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 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眼眸沉黑,“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 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 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 不爽地道,“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破元观大门前不远处的钱广源看到回来的殷云扶,嘟囔了一声晦气,“还能是因为什么,大师钱还没捞够,自然不能走人了。” 拆迁队浓眉几个正在一起弄那个大石头,巨石太大,他们在安放炸药,想先把石头炸开一部分,弄得汗流浃背。 看到贺勇和殷云扶,几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 对视了一眼。 浓眉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放下锤子,走到贺勇的身边:“头儿,怎么了?” 贺勇皱眉,“她在路上发病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浓眉也跟着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脸色有点点苍白,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贺勇脸上也是疑惑:“刚刚真的很惊险……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先检查一下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我要看看这道观四周围。”她看向正在动工的众人,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突突直跳,“你们立刻停手。” 浓眉几人为难地看向贺勇。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行了,别说了。” 殷云扶皱眉,“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要更严重,真的不能再动了,会死的,不仅仅是你或者这个胖子,所有人,一个都逃不过。” 她说胖子的时候,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钱广源。 钱广源脸色猛的沉了。 不过片刻,他又无语地笑了:“行了,多少钱可以免灾?” 贺勇皱眉看了钱广源一眼。 钱广源摊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也就是对你的朋友,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拿出一叠的钞票,在手上甩了甩,“这里大概两千块钱吧,怎么样?够不够?” 他也不想再和殷云扶纠缠了。 赶紧打发掉才是正紧。 殷云扶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钱广源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勇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云扶虽然有些不懂事,说话难听。 但是贺勇看得出来,她其实就是人有点天真单纯,脑子不太会转弯。 说的话,确实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钱广源这样故意拿钱羞辱,有点太恶心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着殷云扶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殷云扶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打算下山,而是绕过道观,准备上山。 “你干什么去?” “看看。”殷云扶声音淡淡,视线不断划过整个道观四周围。 “看什么?”再往上,全部都是荒山。 看山?看树? “看阵法。”殷云扶越看,脸色越沉。 贺勇挑了一下眉头:“这破地方还有阵法?” 殷云扶点头:“有的,护山大阵,道门都喜欢搞这些。” 她声音平直,“我之前以为你会有血光之灾,是因为拆了道观,但现在看,问题要更严重,你们似乎是启动了护山大阵。” 贺勇眉心紧紧凝着,几秒的沉默,他正色一脸严肃的看向殷云扶,“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是你问的。”殷云扶停下脚步,目光沉静,看着贺勇的方向。 贺勇看着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问了也别说了,不好。” 殷云扶眉毛打结,纠结了一下,低低道,“好。” 贺勇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性子是真的单纯……好骗。 想到这里,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看情况,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不会是那种特殊的孩子吧? 贺勇还在胡思乱想,就见殷云扶忽然一个箭步登上了一块巨石上。 她站在巨石上朝下看道观,冷眸凝了几秒,轻骂了一声:“臭老道!” 贺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殷云扶脸色又是一边,忽然从巨石上站直了,抬头望天,对着上天竖起了一个中指,一字一顿:“我、日、你、老、母!” 贺勇嘴角一抽,不知道殷云扶又发的什么疯,声音这么大,被下面的人听到又要笑话她。 他正要把她拉回来。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可是……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 “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鸣不绝于耳。 雷电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贺勇整个人眼睛瞪大了,嘴唇哆嗦着, “跑……跑!” 他将殷云扶一把从巨石上拽下。 就是这一个动作,雷声忽然就弱了许多,不过一会儿,渐渐歇了。 贺勇腿一软,坐倒在原地,傻傻看着殷云扶。 他的对面,殷云扶小脸阴沉着。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她手一翻,伸出中指对天,“我、日、你、老、母。”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 “轰隆!” 原本已经消失的雷电应声而下。 贺勇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殷云扶的那只手,将她的那只中指给压了回去。 视线里,女孩神色平静,“就是这样。” 这平平淡淡四个字,说得贺勇心都颤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哆嗦着,“知、知道了。” 那么一个断了腿都没叫过一声的硬汉,硬生生被面前这个女孩给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心脏才渐渐没跳得那么快了,转眸看殷云扶,“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眼看着殷云扶又要伸出她的中指,贺勇眼疾手快握住了,“说就行,说就行,不用示范。” 殷云扶“哦”了一声,“就是骂一句贼老天。” 记忆中,这句话是相当狠的。 虽然不知道贼老天有没有母亲。 贺勇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骂一句老天,引来这么大阵仗? 骂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吗?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一刻,贺勇有点怀疑人生。 他甚至怀疑今天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他深深看了殷云扶一眼。 可能、或许、大概……真的遇到了一个有些不得了的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立刻将殷云扶也从地上扶了起来,帮殷云扶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土:“你没事吧?” 殷云扶闻言,小脸皱了起来,“很不好。” 官官不见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情低落了。 没想到的是…… 张玄静那个牛鼻子竟然把她做了这个破道观护山大阵的阵眼! 她就奇怪呢,她的力量为什么都消失了,这道观的护山大阵又是怎么运行上千年的,为什么中间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现在她全明白了。 她的力量都被抽调去维护这座大阵了,可不就没灵力了吗! 而她的力量在过长时间的削减中,也几乎被抽干了。 一直到,有人挖出了阵眼——也就是她本人。 殷云扶自认为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此刻气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张玄静! 她一定和他势不两立! 马尾只是一个小主播,今天在做直播的时候,有粉丝提出让主播跑一趟破元观。 她立刻查了破元观的关键词,发现破元观此刻在微博上特别的热。 她马上打车,直奔破元观而来。 本来就是想要蹭个热度,谁能想到炸出这样一条大鱼。 “谢谢‘万有引力’的礼物~”她笑眯了眼睛,声音的甜度翻了好几倍。 而下面的评论也是齐刷刷一片: 【原谅我第一次看到宇宙飞船,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金主爸爸求带。】 【金主爸爸看我看我。】 【话说……这个账号是不是有点眼熟,我好像知道了一点不得了的事情。】 【楼上你知道了什么?】 送出这艘宇宙飞船的是一个叫万有引力的账号。 但是她说完感谢,那个账号就没有动静了。 女主播有些失落和忐忑,还是强打了精神,看向医生:“医生,他有没有可能只是生病了?” 医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机镜头,有些不舒服地道, “现在能判断的依据太少了,还不能下定论。” 他这样一说,钱广源就有些慌,“那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鬼附身? 女主播闻言,对钱广源安抚地笑了笑,“就我所知,人体在很多特殊情况下都会出现低体温的状态,最典型的就是冷休克,有很多病症都会引起这种状态,例如重度肺炎、血糖异常等等。”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医生,“这些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对吧?” 医生一愣,惊奇地看了她一眼,“没错。” 女主播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而直播间也再度热闹开了: 【我看到了医生惊奇而又崇拜的眼神,女神666,就是这么厉害。】 【感谢科普,比心比心~我就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这种骗子趁着人生病,坑别人的钱,最恶心了!】 女主播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她是不是骗子,不过大家千万不要轻信这种玄学的东西,特别是生病或者遭难的时候,更要保持冷静。” 她话音刚落,直播间里就是一片刷礼物的。 她眼底笑意更甚。 而就在这一刻,直播间里忽然有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炫目的特效将其他所有人的礼物全部都盖在了后面。 女主播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送礼的人物,又是那个‘万有引力’。 她激动的快要原地跳起来了。 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是一片欢腾。 【目测主播要火。】 【超级大土豪啊,太有钱了!】 【这个账号怎么感觉很眼熟?】 【我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楼上你和之前那个是一家吗!发现了什么就是不说,吊人胃口,小心被拖出去烧死。】 因为连续的两艘宇宙飞船,女主播的直播间人气直线飙升,直接冲到了首页,上了今日最热的板块。 观众人数也在不断的上升。 有很多人是来看土豪的,不过等知道这个直播间里直播的是什么以后,很多人对殷云扶也起了‘兴趣’。 【让我们近距离的采访一下大师呗,好奇她现在是什么心情,镜头太远了,看不到这位大师的表情。】 【好像一直没拍到对方的脸啊,主播加油,曝光她,让她以后都不能再行骗了。】 女主播看到这些评论,温柔地笑了笑,“我去试着采访一下这位大师吧?” 直播间里一阵叫好的,大家都等着看这位‘大师’的真容。 ‘大师’殷云扶有些迷茫地看着女主播朝自己走过来。 一旁的贺勇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下拦到了马尾的面前,将殷云扶护在了身后,“走开。” “我只是想问一问大师那位先生到底是怎么了?”马尾微微笑着。 贺勇皱起眉头,“我们没有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他说着,给了一旁的浓眉一个眼神。 浓眉立刻反应过来,他一招手,几个兄弟们一起护住了殷云扶。 “去车上。”贺勇毫不犹豫地道。 这个时候曝光殷云扶,小姑娘就真的没法活了。 网络上的这些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一个小个子先去启动了车子。 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则不由分说护住了殷云扶去了车上。 根本不等女主播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启动,直接离开了破元观道观的门口。 …… 小面包颠簸着往前开了一段,一路上,他们还遇到好几辆开车上山的车子。 好几个副驾驶上都拿着手机在直播,显然刚才那位女主播的事情已经传播得很广,不少人都跟风来凑热闹,也幸好他们跑得快。 殷云扶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挤在座位的中间,坐得板板正正的,“我不走。” 一旁浓眉就“嗨”了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跟那些个人赌什么气呢,我们相信你就行了。” 他嘿嘿一笑,“你家在哪儿啊?”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有家。” 浓眉愣了一下,“那总有个常住的地方吧?” 殷云扶蹙眉,常住的地方? “破元观。” 浓眉一愣,脸色就黑了。 这孩子还真是死脑筋,怎么就跳不出这个圈了呢? 年纪小,就是没被社会毒打过,颜面什么的看得比天大。 “能说个不是破元观的地儿吗?” 殷云扶脸色沉沉看了浓眉一眼:“我必须回破元观。” 小面包的轮子滚动得飞快,丝毫不以殷云扶的意志为转移。 “贺勇!”殷云扶声音变得低沉。 坐在副驾驶的贺勇扭头看殷云扶,就看到殷云扶惨白的脸色。 他拉了一旁的驾驶员一下,“停车!” 浓眉皱起眉头,不赞同地道,“头儿,现在停下来说不定就……” “我说了停车!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贺勇一发火,小面包车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吱嘎”一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贺勇看了后车座上的殷云扶一眼。 女孩脸色苍白,低着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女孩手背上的青筋在一根根暴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点。” “啊?” “我说,倒车!” 车子往回倒了回去。 贺勇心思有些乱,有些东西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 殷云扶身上的种种诡异,都让他觉得很不简单。 车子倒了一段再度停了下来,塞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以后,空间变得局促的车厢里,一时没人开腔。 贺勇低下头摸出一根烟,打开了小面包的车窗,点了起来,狠狠嘬了一口,烟还没吐完,扭头看殷云扶,“老钱他……他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浓眉闻言,摸了一记后脑勺,抢先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儿?不就是老来风.骚,打了几个耳洞,戴了几枚耳钉吗?”. 这事儿基本上已经不能更清楚了。 大家护着殷云扶出来,也不是因为还相信她是什么大师,不过就是念一点之前的救命恩情和贺勇的面子。 “没问你。”贺勇不耐地道。 浓眉嘿了一声,“头儿,你中邪了吗?” 他打开手机,点开大鱼直播,一开应用,之前那位女主播的脸就弹了出来。 他点进去一看,女主播正在和医生一起,送钱广源去医院。 一抬头,那辆救护车就正好开过小面包旁边。 刷礼物的几乎都占满了整个屏幕。 “你看看下面的评论,我们完全被按在地上摩擦好吧。” 评论都快把他们几个嘲上天了。 他看了一旁的殷云扶一眼,殷云扶也在看他……手里的手机。 浓眉轻咳了一声,关掉了手机,“你以后出去别再出去乱说话,这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又看贺勇,“我又说错话了?” 贺勇看着她单纯不知世事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件事情,是他拉殷云扶下水。 他脸上肌肉紧绷着,“没事。” 他护好殷云扶就是了。 殷云扶“哦”了一声,却是一排云淡风轻,“说错了,他们又待如何?”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莫名的让贺勇心头一寒,忽然就响起在山头的那一幕。 好像还真的……拿她没办法吧? 人家可是骂一句老天爷就能引来天雷的人物。 贺勇感觉自己之前是不是有些瞎操心。 心态一放松,贺勇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老朋友,“他耳朵上的伤口到底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淡淡瞥了贺勇一眼,“他的那个伤口,是最近才出现的吧。” “爸!” “吱嘎”一声,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位,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不等他打开车门,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182.干净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山路狭窄, 而掉头需要不少的时间。 倒车前进, 好不容易他才把车子调转回来。 而身后, 殷云扶的脸, 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 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 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头探向面包车里面, 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看到殷云扶的时候,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那张脸,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 眼眸沉黑,“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 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 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 不爽地道, “诶,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破元观大门前不远处的钱广源看到回来的殷云扶,嘟囔了一声晦气,“还能是因为什么,大师钱还没捞够,自然不能走人了。” 拆迁队浓眉几个正在一起弄那个大石头,巨石太大,他们在安放炸药,想先把石头炸开一部分,弄得汗流浃背。 看到贺勇和殷云扶,几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 对视了一眼。 浓眉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放下锤子,走到贺勇的身边:“头儿,怎么了?” 贺勇皱眉,“她在路上发病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浓眉也跟着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脸色有点点苍白,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贺勇脸上也是疑惑:“刚刚真的很惊险……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先检查一下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我要看看这道观四周围。”她看向正在动工的众人,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突突直跳,“你们立刻停手。” 浓眉几人为难地看向贺勇。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行了,别说了。” 殷云扶皱眉,“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要更严重,真的不能再动了,会死的,不仅仅是你或者这个胖子,所有人,一个都逃不过。” 她说胖子的时候,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钱广源。 钱广源脸色猛的沉了。 不过片刻,他又无语地笑了:“行了,多少钱可以免灾?” 贺勇皱眉看了钱广源一眼。 钱广源摊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也就是对你的朋友,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拿出一叠的钞票,在手上甩了甩,“这里大概两千块钱吧,怎么样?够不够?” 他也不想再和殷云扶纠缠了。 赶紧打发掉才是正紧。 殷云扶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钱广源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勇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云扶虽然有些不懂事,说话难听。 但是贺勇看得出来,她其实就是人有点天真单纯,脑子不太会转弯。 说的话,确实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钱广源这样故意拿钱羞辱,有点太恶心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着殷云扶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殷云扶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打算下山,而是绕过道观,准备上山。 “你干什么去?” “看看。”殷云扶声音淡淡,视线不断划过整个道观四周围。 “看什么?”再往上,全部都是荒山。 看山?看树? “看阵法。”殷云扶越看,脸色越沉。 贺勇挑了一下眉头:“这破地方还有阵法?” 殷云扶点头:“有的,护山大阵,道门都喜欢搞这些。” 她声音平直,“我之前以为你会有血光之灾,是因为拆了道观,但现在看,问题要更严重,你们似乎是启动了护山大阵。” 贺勇眉心紧紧凝着,几秒的沉默,他正色一脸严肃的看向殷云扶,“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是你问的。”殷云扶停下脚步,目光沉静,看着贺勇的方向。 贺勇看着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问了也别说了,不好。” 殷云扶眉毛打结,纠结了一下,低低道,“好。” 贺勇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性子是真的单纯……好骗。 想到这里,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看情况,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不会是那种特殊的孩子吧? 贺勇还在胡思乱想,就见殷云扶忽然一个箭步登上了一块巨石上。 她站在巨石上朝下看道观,冷眸凝了几秒,轻骂了一声:“臭老道!” 贺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殷云扶脸色又是一边,忽然从巨石上站直了,抬头望天,对着上天竖起了一个中指,一字一顿:“我、日、你、老、母!” 贺勇嘴角一抽,不知道殷云扶又发的什么疯,声音这么大,被下面的人听到又要笑话她。 他正要把她拉回来。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可是……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 “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鸣不绝于耳。 雷电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贺勇整个人眼睛瞪大了,嘴唇哆嗦着, “跑……跑!” 他将殷云扶一把从巨石上拽下。 就是这一个动作,雷声忽然就弱了许多,不过一会儿,渐渐歇了。 贺勇腿一软,坐倒在原地,傻傻看着殷云扶。 他的对面,殷云扶小脸阴沉着。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她手一翻,伸出中指对天,“我、日、你、老、母。”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 “轰隆!” 原本已经消失的雷电应声而下。 贺勇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殷云扶的那只手,将她的那只中指给压了回去。 视线里,女孩神色平静,“就是这样。” 这平平淡淡四个字,说得贺勇心都颤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哆嗦着,“知、知道了。” 那么一个断了腿都没叫过一声的硬汉,硬生生被面前这个女孩给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心脏才渐渐没跳得那么快了,转眸看殷云扶,“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眼看着殷云扶又要伸出她的中指,贺勇眼疾手快握住了,“说就行,说就行,不用示范。” 殷云扶“哦”了一声,“就是骂一句贼老天。” 记忆中,这句话是相当狠的。 虽然不知道贼老天有没有母亲。 贺勇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骂一句老天,引来这么大阵仗? 骂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吗?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一刻,贺勇有点怀疑人生。 他甚至怀疑今天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他深深看了殷云扶一眼。 可能、或许、大概……真的遇到了一个有些不得了的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立刻将殷云扶也从地上扶了起来,帮殷云扶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土:“你没事吧?” 殷云扶闻言,小脸皱了起来,“很不好。” 官官不见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情低落了。 没想到的是…… 张玄静那个牛鼻子竟然把她做了这个破道观护山大阵的阵眼! 她就奇怪呢,她的力量为什么都消失了,这道观的护山大阵又是怎么运行上千年的,为什么中间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现在她全明白了。 她的力量都被抽调去维护这座大阵了,可不就没灵力了吗! 而她的力量在过长时间的削减中,也几乎被抽干了。 一直到,有人挖出了阵眼——也就是她本人。 殷云扶自认为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此刻气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张玄静! 她一定和他势不两立! 钱广源的耳朵怎么了? 众人愣了一下,齐齐朝着他的耳朵看了过去。 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钱广源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手摸上去,还是他自己那对可爱的耳朵。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我看钱老板这耳朵,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他的耳朵,耳带垂珠、耳门垂厚,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垂珠也有少许低反,带了劳碌之相,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浓眉就不解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寻摸了半天,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一片寂静,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这位少爷他爹,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他忽然就发现,手机屏幕上,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池烨霖拿着手机,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想再度进入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却弹出提示:【对不起,您的账号有异常操作,已被人举报。】 看到这条提示,池烨霖甚至都被气笑了。 这平台还护得挺紧啊。 他一扭头,正好遇上自己的助理。 助理拿着文件走过来,“大鱼平台邀请你去直播,你去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池烨霖对直播、真人秀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他也早就被拒绝习惯了的,今天也就是例行问一句。 “我去。” 助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正准备走开,脚步一顿,惊讶回头看向池烨霖,“你刚说什么?” …… 喵喵迷路清了少爷他爹出去,直播间里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评论区里,连原本的划水评论都不见了。 整个区域跟死了一样。 喵喵迷路僵硬地笑了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少爷他爹一点粉丝值都没有,明显就是为黑而黑,整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池松源的马甲‘少爷今天不高兴’忽然出声了:【我的粉丝值是不是很多?】 喵喵迷路看到‘少爷不高兴’发言,连忙道,“少爷你的粉丝值现在是我所有粉丝中第二多的,超级感谢你的支持,么么~” 183.热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 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 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 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 是北面和西面环山, 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 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 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 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 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 这山上边, 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 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 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 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嘿嘿一笑, “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 戴在殷云扶的头上, 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 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184.伏魔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闻言, 心都吊了起来, 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 而是反问老者道, “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 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 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 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 “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 “如果我所料不错, 你这孙子, 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 语气刻板, 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 “而这座山, 阴阳颠倒, 越靠近山顶的位置, 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殷云扶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伸手扶他,算是受了这个礼。 她缓缓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带他上山来了,不要吃这山上的东西,也不要喝这个山上的水,不仅是他,你也别碰了。” 老人细细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带着孙子向殷云扶和贺勇告辞。 贺勇皱着眉头,“你说,现在这座山,普通人都受不了?”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怎么个受不了法?” “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也包括我们在内吗?”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嗓音徐徐,“包括今天所有上山的人,不包括我。” 贺勇脸色煞白,“你之前没说啊!” 整个工程队一大早争先恐后地坐满了整辆面包车,组团上山看热闹! 说得好有道理,他们竟无言对。 傅一晗嘴角抽着,“等他们死绝了以后呢?”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吗?”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山路上,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还移下车窗,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这几天热度还高,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185.送人头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这句话出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 也对啊。 下山和救治病人又没有冲突。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下山等救护车, 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 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她才低声道,“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 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 殷云扶轻轻一笑, “小姑娘, 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脸色苍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 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 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 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 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说话的大多都是男粉丝,或者正义感爆棚的女粉丝。 很多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弱者的一方。 更不要说这个弱者还是喵喵迷路这么一个长相可爱清纯的妹子了。 傅一晗拿着自己原本用来直播的那个手机,看着喵喵迷路的直播间,看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明明就是事实,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吗? 他看向那些工友,“先把人送下去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和喵喵迷路计较的时候,人命关天。 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们点了点头。 这些主播们的是是非非他们也不想管,现在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 有人去开车。 钱广源皱了一记眉头,“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钱广源,又看向自家的队长。 新工程队队长皱起眉头,“钱老板,救人要紧……” “我也认为是救人要紧,你没听到喵喵小姐说的话吗?随意搬动,很容易出现新问题。” 这个话一出来,新工程队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难。 这里也没医生,没法判断这话对不对。 如果真出了问题,谁负责? 而一条性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队长也担不起。 傅一晗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底一阵阵地发寒,让他更冷的,是喵喵迷路直播间里,这个时候还在刷礼物的那些观众们…… 【幸好有女神,要不然搬动了对方,就真的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破元观估计要拿着这个案例到处宣传去了,然后把锅甩到我们女神头上。】 【就晕倒了而已,看看破元观的作风,还拉入黑名单,我把真实姓名报给你,池松源,首都人,现居首都,今天22岁,华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学生,真名真姓,所有信息都给你了,你拉啊。】 池松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不屑地打下了这行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神棍了,现在都8012年了,竟然还有人受骗上当的。 他随手又给喵喵迷路打赏了一个超级火箭。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蹿上了喵喵迷路粉丝榜第二名了,给喵喵迷路的礼物差不多刷了1万了。 直播间粉丝排行榜第一名还是万有引力。 直播间观众很多人都发现了。 说起来,在整个粉丝圈子,池松源的账号‘少爷今天不高兴’要比万有引力出名的多,在多个主播的排行榜上都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网传他是个超级富二代。 没想到还是一个学霸? 他这一送礼,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喵喵迷路也在直播间里表示了感谢。 池松源看到喵喵迷路红着眼眶,羞涩微笑的样子,内心的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准备打字回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 他一看,是池烨霖发过来的。 池烨霖是当红小生,也是他的堂哥。 不过兄弟两个聚首的时间不多,平时这位堂哥都是和张秉均混在一起,偶尔带他一起玩。 整个暑假都快过完了,池烨霖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池松源皱起眉头,点开消息。 池烨霖:【别冒头了,真被拉黑就完了。】 池松源皱了一记眉头,【拉黑就拉黑,我还怕她?】 不等池烨霖回复他。 “已拉黑。”殷云扶声音淡淡,从手机中传出,通过直播间,落入池松源的耳朵。 他“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还真挺有种的。” 而他的手机,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哥?” “你赶紧给破元观的那位大师道个歉吧。” “什么玩意儿?” “我说,赶紧给破元观道个歉!别掺和这直播了。” “我说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错你个头!你知道前几天,你老哥我差点就死在马路上了,是因为这位大师一句话,才侥幸逃过一命的!”池烨霖快速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池松源眉头依旧皱着,“这就是凑巧吧?这些算命的,经常就用这种法子……” “凑什么巧,有这么巧吗?”池烨霖快被自己弟弟气死了。 池松源冷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放到单个人身上看起来很准,你又不知道她那天直播间的粉丝们,发了多少条出去,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蒙对了,肯定就会一些脑子不清楚的各种崇拜相信她,她也就有的钱拿了。” 池烨霖一时语塞,气得脸微微涨红。 说谁脑子不清楚? 偏偏自家亲爱的堂弟并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你说张影帝那天和你在一起,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池烨霖皱起眉头,“那天以后,我和老张都忙得很,也没提这个事情,可是他那天回去就给破元观代言人打赏了五艘宇宙飞船!” 池松源“啧”了一声,“然后呢?今天也没给那位破元观代言人发声吧?人家张影帝这么做,叫有恩报恩,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嘛。” 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跟你似的,天天搞这些封建迷信,有空多磨练磨练演技也不至于被人张影帝甩得那么远。” 池烨霖闻言,气到原地爆炸:“行行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封建糟粕,我不管你了!” 池松源微微一笑,“好好拍戏了,乖。” 话音未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手机被挂断了。 池松源耸了耸肩,“这点事情就闹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哎……愁死人,什么时候那高冷贵公子的人设崩了,又得哭鼻子。” 他放下了手机,看了直播间不远处的傅一晗一眼,翻了一个白眼,鼠标一点,又给喵喵迷路打上了一个超级火箭。 【支持女神,无辜人命不该用来当成一个道观宣传封建迷信的手段!】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 “砰”的一声,直播间里传来一声闷响。 其实声音不大,所有人包括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呆了一下。 怎么回事? 现场众人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一个穿着工程队服装的工人。 也是迄今为止第二个人。 他倒下了…… 池松源还在打字的手,微微顿住,眼瞳也跟着一缩。 而新工程队的人早就一拥而上。 倒下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一旁指挥推土机的人。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症状。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呢,又是一声“砰”的闷响。 又有一个人倒下。 接二连三,这是第三个了。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这尼玛?…… 众人视线齐齐看向傅一晗。 傅一晗脸上也抽搐了一下,他有心想问问殷云扶,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说话。 却听殷云扶的声音从手机中飘出来,“不想生病的就下山,言尽于此。” 傅一晗下意识地问,“那这些人?……” “你是大夫吗?”殷云扶声音淡淡,“马上给我回来。” 傅一晗心视线的余光瞥过那辆推土车,他曾经坐过的那个驾驶舱,里一个机灵,“我马上回来。” 他之前虽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事情真的发生了,也怂…… 不等他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挂掉了。 他收起手机,一抬头,还是众人愣愣看他的样子。 他小小退了一步,“抱歉大家,掌门叫我,我要先走一步。” 一个转身,傅一晗就要跑。 喵喵迷路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你就丢下这些人不管了?你们还是不是人了?炒作完成了,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不是?” 傅一晗脚步一顿,那张脸彻底阴沉了下来,扭头看她,“这位小姐,我就问你一句,到底谁在炒作?” 喵喵迷路立刻道,“当然是你们!……” 话还没说完,她视线的余光瞥到自己的直播间。 一个叫‘少爷他爹’的粉丝忽然出现:【没晕到你头上,是不知道疼是吧?】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注意着这边,他看过去的时候,才装模作样的转开脸。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一方面,是兄弟们的生计,一方面,是兄弟们的安危,任何一个选项都那样沉重。 偏偏,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半晌道,“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 “头儿,你哄女孩子,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带回来这边,还装什么啊,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声音沉沉,“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殷云扶点头,“那就借我十几万。” 她睡了一个晚上,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没有丝毫的恢复,原本以为已经少到谷底的那部分灵力,竟然还有更少的趋势。 差点就醒不过来。 她算了半天,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破元观那面破墙上,就像是在一个布袋上扎了一个洞,装了多少的米,都只有漏光的份。 殷云扶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心里将张玄静骂了一百遍。 她看贺勇,“现在给我钱吗?” 贺勇:“……” 围观的众人:“……” 傅一晗一脸的一言难尽,“头儿,你不会真借她吧?” 贺勇没说话,他越过众人,走到殷云扶的身边,“我带的现金不多,先给你两万,晚点我去银行取一趟。” 殷云扶闻言,笑着点头,“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阴郁之气就消失了大半,雪白的皮肤上,一双弯弯的月牙很是讨喜。 这个样子的她,更像是一尊很可爱的华国娃娃。 贺勇上去棚屋,“在这儿等我。” 他去楼上取钱,顺便也把手里的脸盆和牙杯等洗漱用品放一下。 底下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头儿!”傅一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中邪了?还真的打算借给她钱啊?” 贺勇之前确实攒了不少的家底,但是这段日子,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已经到了卖房卖车的地步。 他还打算要借给殷云扶钱? 贺勇淡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傅一晗听着很是不舒服,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准备上楼的贺勇,“头儿!你到底相信她什么啊?就不说她预言钱老板的那些事情,到现在也一件都没说中,就说昨天给我的金主爸爸算命的事儿,你听过,有一句靠谱的吗?” 金主爸爸到现在也不理他,他想到这儿,情绪又低落了。 傅一晗是一个梦想成为主播的板砖工人,这个梦想隔一段时间就要破灭一次,昨天破灭的有点快。 贺勇“嗯”了一声,扭头看殷云扶,“我马上下来。” 傅一晗:“……喂!” 贺勇没再理会他,快步上楼去了。 “你一定要后悔的!”傅一晗指着殷云扶,“等你被她骗光了钱,可别找兄弟们来哭!” “骗了什么钱?” 一个洪亮的嗓门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来人个子矮小,长了一张大嘴,肩上甩了一根木栈板,正喜气洋洋地从棚屋二楼走下来,和贺勇来了个擦身而过,“头儿。” 他叫李成刚,长了一张大嘴,嗓门又打,加入贺勇的团队的时候,正好武林外史正热映,大家就都叫他李大嘴了。 贺勇点了点头,没什么回答的心情,快步朝着楼上就走上去了。 李大嘴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到底怎么了?头儿被谁骗钱了?” 傅一晗朝着殷云扶努了努嘴,“就是某位美女喽。” 李大嘴疑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低声问,“你差钱啊?” 殷云扶微微点了点头,“嗯。” “差多少?” 殷云扶歪了歪头,“十几万。” 李大嘴脸上有为难。 一旁的傅一晗都快被殷云扶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死,“你看到了吧?” 太过分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殷云扶有些过分。 他们这一伙人赚的那是真血汗钱,贺勇虽然家底厚一些,但是付出的,也比他们多很多。 现在又是贺勇最难的时候,殷云扶一开口就是十几万,还一副根本没借多少的样子,这样的姿态让人作呕。 李大嘴忽然开了口,“我手里有五万,要不你先拿去用着?” 众人:“……” 什么东西? 傅一晗更是推了李大嘴一把,“你跟着发什么神经呢?老婆孩子不养了?” 李大嘴挠了挠头,“反正她会还的嘛。” “还你个头了,她拿什么还?她哪来的钱?” 到现在,殷云扶也没说家里在哪,有什么人,身上就穿了那么一件灰扑扑的褂子,连只手机都没有。 怎么还? 拿她自己还啊? 要是贺勇还能占上一点便宜,李大嘴都有媳妇儿的人了,凑的什么热闹。 李大嘴皱了一记眉头,“你是不是没看你的主播账号?” 傅一晗翻了个白眼,“我昨天才看过,压根没消息。” “不是,你昨天具体什么时候看的?”李大嘴有些急,嗓门也下意识的提高了。 傅一晗心底“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解开锁屏点进直播间。 先看私信,没有。 他脸色一片暗沉,正打算找李大嘴算账呢,胳膊就被李大嘴狠狠推了推,“你看看你的余额!” 186.交差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根本不信, “行了行了,没事我就先带她去取钱。” 傅一晗闻言, 立刻道,“我也有钱。” 他说这话的时候, 中气那叫一个足, 腰杆挺得直直的, 一副大款模样。 傅一晗正等着贺勇问他呢, 就被一旁的李大嘴推到了一边儿。 李大嘴三下五除二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昨天殷小姐不是给那位直播平台的大款算了个命吗?那大款给傅一晗打了五艘宇宙飞船。”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 比了一个大大的五, “五艘!” “那是多少钱?” “两万五!和平台五五分, 好家伙, 就这么一眨眼,殷小姐进账一万两千五百块钱。” 昨天他也在车上,可是亲眼目睹了殷云扶算命的整个过程的。 就那么一眼,一眼就看穿了所有。 这就是神眼啊!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几个人朝着李大嘴聚拢过来, 除了个别几个当时一起在车上的, 大多数都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到底哪个土豪啊?” “算了什么命?” “怎么算的?” 大家都好奇到不行。 李大嘴正要说话,就被傅一晗挤到了一边。 傅一晗微微笑着, “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从他们上车, 到殷云扶看到那艘宇宙飞船, 铁口直断整个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等一转身,贺勇已经带着殷云扶走远了。 贺勇刚拉开小面包的移门,不远处,一辆白色途观开了过来,就停在小面包旁边。 车门打开,钱广源肥硕的身子从车上挪了下来, “老贺!”他一看到殷云扶,眉头就是一皱,“你还在呢?” 不过钱广源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笑眯眯地看向贺勇,“行了,兄弟我今天也没事了,之前的事情也就既往不咎,怎么样?能开工了吗?” 他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样。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沉默着没说话。 钱广源见状,抽出自己腋下的大钱包,捅了捅贺勇,“这是怎么了?” 贺勇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拆破元观。” 钱广源闻言,脸色一变,“老贺,你发什么神经呢?” 贺勇面无表情:“我没发神经。” 要是以前,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很荒谬。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怕。 “你也别动了。” 钱广源嘿了一声,“你这是鬼迷了心窍了是吧?你没看到我一点事儿没有吗?” “看到了。”贺勇神色平淡。 钱广源脸色扭曲了一下,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看了贺勇身边的殷云扶一眼。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你不管自己怎么样,底下的人总要吃饭吧?” 不等贺勇说话,不远处,傅一晗立刻道:“不不不,钱老板您别误会,我不需要吃饭。” 不只是傅一晗,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 “我们真的不需要吃饭。” “吃不起,吃不起,您自己吃。” “求您了,真不想吃。” 这口饭,谁敢吃? 这可是要命的饭! 十分钟前,大家还对殷云扶的能力抱有十分的怀疑。 然而现在……那位大款的五艘宇宙飞船总是实打实的,再加上第一次在破元观前的那一次示警事件,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钱广源那张脸都有些扭曲了,声音沉沉,“你们真的不干,我就找另外的工程队了?到时候可没法再反悔了。” 视线里,众人齐齐点了点头:“我们真的不干。” 钱广源气得差点心梗,“你们这是在自毁前程,你们的老大脑子不清楚,不想赚钱,你们也跟着他乱来?” “钱老板,我们老大和您是多年的朋友,他也不会害您,要不您还是听他的吧?” 钱广源脸色一白,差点就直接气晕了过去,“行行行,你们到时候别来求我就行。”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来求我,我的要求不会很高的。” 贺勇等人愣了一下。 只见殷云扶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指头,“我只要一座道观。” 众人:“……” 果然,她就是心心念念着那座道观不放。 贺勇张了张嘴巴,还不等他开口,钱广源已经怒气冲冲地开了口,“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求到你头上!”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想要再提醒一句的贺勇,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好吧,我知道了。” 众人:“……” 她一脸可惜郁闷又是什么鬼? 钱广源:“哼!” 男人一脸傲娇,转身就走。 殷云扶纠结了一下,在他身后低声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我能等,你再考虑考虑。” 钱广源脚步一个踉跄。 他有心想问什么三天的时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就不信了! 贺勇心底一阵狂跳,“什么三天?” 殷云扶看着钱广源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他的寿命啊。乌云盖顶,赤丝侵瞳,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贺勇脸色凝重,“能有什么办法救救他吗?” 傅一晗见状立刻道,“头儿,钱老板现在根本不相信你,你怎么救他啊?说再多也没用,还替殷小姐招惹麻烦。” 殷云扶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头发一晃一晃的,有些呆呆的。 贺勇虽然沉默着,但显然心底的那个坎还没过去。 虽然不喜欢钱广源这几天的行事,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总么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 殷云扶见状,抿了一记唇瓣,“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先忧心一下自己吗?” 贺勇闻言,差点没当场给跪了,“我怎么了?” “你之前做的坏事你这么快就忘了?破元观可没那么容易忘掉。” 张玄静绝对就是一个小心眼。 傅一晗闻言,立刻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一脸惊讶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了停手就没问题了吗?” 他们担心自己也活不过三天。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说过停手就没问题了,我只说你们继续马上死。” “可是头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儿。”他们也个个都好好的。 “影响一生,甚至寿命的阵法,不会轻易启动,也没有一些小风水阵那样快速。” 之前那几下,也不过就是小小惩戒。 “你的意思是……现在算是大招蓄力阶段?” 殷云扶一开始没听懂傅一晗说的‘大招蓄力’什么意思,细细想了想,还蛮形象的,对他做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就是这样。” “那要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了。”殷云扶一副‘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表情。 傅一晗:“……” 众人:“……” 怎么越琢磨越不对劲呢? 殷云扶真的不是在故意框她们,让他们出钱出力,把道观给修好了? 再看殷云扶,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宝石一般的瞳孔澄澈见底,静静看着他,不闪不避,眨眼的速度都慢慢的。 还是那么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应该是他们想多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傅一晗着急地问。 其他人也是忐忑不安,心都吊到嗓子眼,又憋住了一口气,等着殷云扶的回答。 殷云扶凝着两条眉毛,伸出手,手指快速点动了一下。 这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放心吧,你们肯定比他活得长。”殷云扶推算完毕,淡声道。 傅一晗等人闻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大师,冒昧地问一下,你是怎么推算的?” 他目光灼灼,看着殷云扶。 贺勇闻言,不太赞同地看了傅一晗一眼,“你这么问,确实挺冒昧的。” 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说不定还是不传之秘,傅一晗这么问,人家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殷小姐,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就当没听见就行。” 殷云扶不急不缓地道,“告诉你也没事啊,其实推算的过程很简单……” 她慢悠悠地道,“你们虽然动了手,拆了道观,那毕竟也就是开了个头,没做出什么破坏性的举动。等钱老板带着新的人拆道观,他们肯定是首当其冲,等他们死绝了,你们再担忧不迟。” 他和张秉均合作的两部电影,一部直接让张秉均拿到了国内最佳男配角,一部则是直接送张秉均登上了国际影帝的宝座。 而且他的片子也不仅仅停留在艺术造诣上,他的商业片票房成绩也是相当亮眼。 去年上映的那部片子,票房大爆,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他一直都认为张秉均特么就是走了狗屎运,早早和安舟这样的大导演混到了一起,也就早早成了名。 却从来没想到两个人私下相处是这样的。 池烨霖嘴角微抽,差点又没做好表情管理。 张秉均挑了挑眉梢,声音徐徐,“那我点一份火焰牛排,你看着我吃,解解馋。” 安舟:“……” 池烨霖:“……” 张秉均顶着这么一张全民男神的脸说这样的话真的好? 池烨霖皱着眉头,心底还是不安。 安舟看出池烨霖的不安,扭头冷冷对张秉均道,“我都不吃,你敢吃?不准点。” 张秉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三个人连吃带聊的,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直到散场,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二人直接下地下车库,取了池烨霖的法拉利出来。 坐进副驾驶的张秉均淡声道,“以后别再听风就是雨了,这种算卦的神棍,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这样的人。” 池烨霖脸色沉了,心底不爽,偏偏还没的反驳。 他心底对破元观中的这几个神棍更没什么好感了。 这些个死骗子。 池烨霖踩下油门,法拉利马达在街道上响起一阵阵轰鸣,越过一辆辆车子。 “开慢点。”张秉均漫漫开了腔。 池烨霖气得脸都憋红了,只听男人又道,“拍下来被你的粉丝看到,就好玩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松了油门,让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 “轰轰——” 就在他车速降下来的那一瞬,他的耳旁正好响起一阵更大的马达声。 他下意识朝着一旁看去,正好看到一旁金色车身,车窗降下,从车窗里伸出来的一根中指。 隐隐还能听到那辆车子里传来的大笑声和“弱鸡”的声音。 池烨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脚油门就打算踩下去。 视线里,却似乎看到了一大簇火焰。 他脚上的动作下意识地一缓,细细一看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辆大货车,整一辆车子画了火焰,像是一个巨大的移动的火精灵。 也就是在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法拉利没能第一时间跟上去,正好吃到了一枚红灯。 他烦躁地踩下刹车,心里骂了一句死神棍。 这影响还真是无处不在,都快阴魂不散了。 池烨霖正想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破元观代言人给他一个差评。 “砰!” 凭空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街道两边人们的尖叫声。 池烨霖和张秉均两个人都是一愣,齐齐朝着前方看去。 红灯还没变回绿灯,他们所在的距离,只看到那辆火红色的大货车上面,装载着的钢筋忽然一卸而下。 “砰、砰、砰……”钢筋落地的声音还在延绵不绝。 二人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 等了好一会儿,红灯才变回成绿灯。 池烨霖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开出去。 路过事故地带,两个人看到大货车后面的那辆兰博基尼,脸色齐齐一变。 兰博基尼的前挡风玻璃碎得都找不到残留的了,一根钢筋正正好穿过挡风玻璃,扎入副驾驶座的位置。 驾驶座上的人也受了伤,但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那原本对着他们比中指的那个人,被钢筋钉在了座位上,肩膀被洞穿。 他闭着眼睛不知生死,身上全部都被血浸透了。 “我曹他妈的……什么东西!”池烨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他看向一旁的张秉均。 张秉均皱起眉头,脸色也没比池烨霖好到哪儿去,“靠边停一停。” 池烨霖闻言,二话没说,就把车子靠边上停了。 还停得特别靠边。 他打心眼底不想碰那一团火。 不一会儿的功夫,交警和救护车都到了,甚至惊动了消防车,才将副驾驶座上的人救了下来。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死,急救人员立刻将他救上了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池烨霖胸口的那一股滞闷的感觉,也才稍稍散掉了一些。 他打开了车窗,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看向一旁的张秉均,“秉均……你说,那个破元观,是不是真的?……” 张秉均眉目沉沉,沉默着没有说话。 池烨霖又道,“刚刚那一刻,要不是我忽然想起那一句遇火则退,我肯定是要追上去的。” 到他松开油门的时候,他心里还骂了一句自己鬼使神差。 谁能知道下一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一转眸,就看到张秉均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原先的那个直播间。 原先他打赏的那个女主播又在直播了。 她算是小火了一把,如果能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就算是真的火了。 他又点开自己的私聊界面。 ‘破元观代言人’的昵称率先映入他的眼帘,下面就是那一段批语:【你今日有一劫,不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池烨霖在一旁道,“他怎么知道你今天要见人,就算这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当时你会为我出门,可就不是什么容易料准了。” 最最关键的还是最后那一句批语。 张秉均脸色紧绷着,他点开了破元观代言人的头像。 对方也是一个主播,不过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视频,点开视频,和破元观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工地做工日常。 一旁的池烨霖也看到了这个视频,“这人不就是个民工吗?” 还写的什么破元观代言人,那条私信,难道就是一个恶意的玩笑? 张秉均没搭理池烨霖,他注意了一下对方所属的建筑公司名字,上网查了一下,也只有零星几条信息,说明不了什么。 他手指微微一顿,连续点了五艘宇宙飞船出去,账号里,宇宙飞船正好也被清空了。 这玩意儿需要集碎片什么的才能合成,下面的超级火箭什么的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可是面额却小。 池烨霖看得咋舌,“我才知道,你竟然是一个直播沉迷患者,不过这个人……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什么大师耶。” 张秉均点了关注主播,随后关掉了直播间,看向一旁的池烨霖,“下车。” “啊?”池烨霖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 张秉均已经自行拉开车门,先下了车,“你还能开车吗?” 池烨霖张嘴就像反驳,可是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双腿的疲软。 他很是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火红色法拉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 南山,同样是四个轮子,价格却差了人家法拉利好几十倍的小面包车没什么存在感地在山路上停留了大半天。 天色快暗的时候,小面包才吭哧吭哧开回了破元观。 破元观不远处,搭了几个蓝顶的棚屋。 “头儿,她一个女孩子和我们一起住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人一眼,“她住我的屋子。” 浓眉几个眼睛瞪大了。 他们就说头儿怎么好端端的,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殷勤,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呢。 呵呵呵呵…… 几个人一脸的暧昧。 贺勇给殷云扶铺好床,自己拿了刷牙洗脸的东西,直接就出了房间:“睡吧,放心吧,没人敢过来。”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然后轻轻地点了点, “好。” 她直接躺下。 刚一躺下,殷云扶就皱了一下眉头,太软了,没有棺材躺得舒服…… 旱魃不需要睡眠,但是她身上灵力的不断流失,却让她整个人都快要彻底僵硬了。 187.长命锁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 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啧啧,是炒作没错了,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 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 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 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门口的那块巨石,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能不能别扯上道教, 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 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 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 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 手里还拿着手机, 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啊?进度进度没有, 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 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后视镜。 却看到殷云扶弯着腰,一脸苍白。 是真的苍白。 苍白到贺勇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我送你去医院。”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启动了车子。 “不……” “别说话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他的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不过几秒。 车后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贺勇怔了一怔,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后车座上,殷云扶张大了嘴巴,额头上,脸上,有青筋浮现。 恐怖而又狰狞。 “回、去。”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来。 这一头道观前人群最前头的一个大汉皱起眉头,对着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一声大喝: “爸!” “吱嘎”一声,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位,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不等他打开车门,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不准再拆了,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医生笑容有些尴尬,“我给你看看病。” 殷云扶闻言,忽然就从救护车后面跳了下来,一把拉掉了原本医生放在她身上的那几个电极,神色淡淡看着医生,“我没病。” 经过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读取了一部分医生的记忆,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概况。 当然,说是概况,就真的只是一些概况,他的一些更细节私密的记忆她现在提取不到,那需要用到搜魂术,以她身体现在所留存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知道医生就是古代大夫一样的身份,也知道这里是拆迁现场。 这个拆迁队要拆掉的,就是面前这座道观。 眼看着殷云扶要走掉,医生伸出手就想拉住她,却失手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往道观的方向去了,“诶,你干什么去,还没检查完呢。” 殷云扶置若罔闻,她脚步迅速,一刻不停直奔着道观门口,显然是要进道观。 贺勇见状,大跨步追过来。“喂,你去那儿干什么,拆迁重地懂不懂?” 道观的门已经塌了一小半,整个建筑颤颤巍巍,危险的很。 她身上还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往里面跑。 这还叫没病,他看这小姑娘分明就是坏了脑子了。 贺勇脚上一跛一跛的,速度倒也不慢,眼看着就要追上殷云扶。 殷云扶察觉到贺勇的靠近,扭头看向男人,目光中没有一点波动,对着那个医生指了指贺勇,“他倒是很快就要有伤了。” 贺勇脚步一顿,脸上猛的就阴沉了下来,“你这小姑娘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他追上来不让她进去也是为了小姑娘好。 安舟算是华国比较新锐一派的导演,不过他入行也已经二十来年了。 他和张秉均合作的两部电影,一部直接让张秉均拿到了国内最佳男配角,一部则是直接送张秉均登上了国际影帝的宝座。 而且他的片子也不仅仅停留在艺术造诣上,他的商业片票房成绩也是相当亮眼。 去年上映的那部片子,票房大爆,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他一直都认为张秉均特么就是走了狗屎运,早早和安舟这样的大导演混到了一起,也就早早成了名。 188.粉丝变现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他还不是担心张秉均的小命, 算命看相这种东西吧,虽然说他也不信,可是真落到了自己或者身边朋友的头上, 又会觉得心里不踏实,没法彻底地不去想。 安舟放了菜单, “那就来一份火焰牛排以外最贵的。” 池烨霖:“……” 安舟算是华国比较新锐一派的导演, 不过他入行也已经二十来年了。 他和张秉均合作的两部电影, 一部直接让张秉均拿到了国内最佳男配角,一部则是直接送张秉均登上了国际影帝的宝座。 而且他的片子也不仅仅停留在艺术造诣上, 他的商业片票房成绩也是相当亮眼。 去年上映的那部片子, 票房大爆, 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他一直都认为张秉均特么就是走了狗屎运, 早早和安舟这样的大导演混到了一起, 也就早早成了名。 却从来没想到两个人私下相处是这样的。 池烨霖嘴角微抽,差点又没做好表情管理。 张秉均挑了挑眉梢, 声音徐徐,“那我点一份火焰牛排,你看着我吃, 解解馋。” 安舟:“……” 池烨霖:“……” 张秉均顶着这么一张全民男神的脸说这样的话真的好? 池烨霖皱着眉头,心底还是不安。 安舟看出池烨霖的不安, 扭头冷冷对张秉均道, “我都不吃, 你敢吃?不准点。” 张秉均闻言, 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三个人连吃带聊的, 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直到散场,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二人直接下地下车库,取了池烨霖的法拉利出来。 坐进副驾驶的张秉均淡声道,“以后别再听风就是雨了,这种算卦的神棍,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这样的人。” 池烨霖脸色沉了,心底不爽,偏偏还没的反驳。 他心底对破元观中的这几个神棍更没什么好感了。 这些个死骗子。 池烨霖踩下油门,法拉利马达在街道上响起一阵阵轰鸣,越过一辆辆车子。 “开慢点。”张秉均漫漫开了腔。 池烨霖气得脸都憋红了,只听男人又道,“拍下来被你的粉丝看到,就好玩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松了油门,让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 “轰轰——” 就在他车速降下来的那一瞬,他的耳旁正好响起一阵更大的马达声。 他下意识朝着一旁看去,正好看到一旁金色车身,车窗降下,从车窗里伸出来的一根中指。 隐隐还能听到那辆车子里传来的大笑声和“弱鸡”的声音。 池烨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脚油门就打算踩下去。 视线里,却似乎看到了一大簇火焰。 他脚上的动作下意识地一缓,细细一看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辆大货车,整一辆车子画了火焰,像是一个巨大的移动的火精灵。 也就是在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法拉利没能第一时间跟上去,正好吃到了一枚红灯。 他烦躁地踩下刹车,心里骂了一句死神棍。 这影响还真是无处不在,都快阴魂不散了。 池烨霖正想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破元观代言人给他一个差评。 “砰!” 凭空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街道两边人们的尖叫声。 池烨霖和张秉均两个人都是一愣,齐齐朝着前方看去。 红灯还没变回绿灯,他们所在的距离,只看到那辆火红色的大货车上面,装载着的钢筋忽然一卸而下。 “砰、砰、砰……”钢筋落地的声音还在延绵不绝。 二人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 等了好一会儿,红灯才变回成绿灯。 池烨霖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开出去。 路过事故地带,两个人看到大货车后面的那辆兰博基尼,脸色齐齐一变。 兰博基尼的前挡风玻璃碎得都找不到残留的了,一根钢筋正正好穿过挡风玻璃,扎入副驾驶座的位置。 驾驶座上的人也受了伤,但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那原本对着他们比中指的那个人,被钢筋钉在了座位上,肩膀被洞穿。 他闭着眼睛不知生死,身上全部都被血浸透了。 “我曹他妈的……什么东西!”池烨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他看向一旁的张秉均。 张秉均皱起眉头,脸色也没比池烨霖好到哪儿去,“靠边停一停。” 池烨霖闻言,二话没说,就把车子靠边上停了。 还停得特别靠边。 他打心眼底不想碰那一团火。 不一会儿的功夫,交警和救护车都到了,甚至惊动了消防车,才将副驾驶座上的人救了下来。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死,急救人员立刻将他救上了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池烨霖胸口的那一股滞闷的感觉,也才稍稍散掉了一些。 他打开了车窗,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看向一旁的张秉均,“秉均……你说,那个破元观,是不是真的?……” 张秉均眉目沉沉,沉默着没有说话。 池烨霖又道,“刚刚那一刻,要不是我忽然想起那一句遇火则退,我肯定是要追上去的。” 到他松开油门的时候,他心里还骂了一句自己鬼使神差。 谁能知道下一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一转眸,就看到张秉均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原先的那个直播间。 原先他打赏的那个女主播又在直播了。 她算是小火了一把,如果能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就算是真的火了。 他又点开自己的私聊界面。 ‘破元观代言人’的昵称率先映入他的眼帘,下面就是那一段批语:【你今日有一劫,不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池烨霖在一旁道,“他怎么知道你今天要见人,就算这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当时你会为我出门,可就不是什么容易料准了。” 最最关键的还是最后那一句批语。 张秉均脸色紧绷着,他点开了破元观代言人的头像。 对方也是一个主播,不过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视频,点开视频,和破元观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工地做工日常。 一旁的池烨霖也看到了这个视频,“这人不就是个民工吗?” 还写的什么破元观代言人,那条私信,难道就是一个恶意的玩笑? 张秉均没搭理池烨霖,他注意了一下对方所属的建筑公司名字,上网查了一下,也只有零星几条信息,说明不了什么。 他手指微微一顿,连续点了五艘宇宙飞船出去,账号里,宇宙飞船正好也被清空了。 这玩意儿需要集碎片什么的才能合成,下面的超级火箭什么的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可是面额却小。 池烨霖看得咋舌,“我才知道,你竟然是一个直播沉迷患者,不过这个人……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什么大师耶。” 张秉均点了关注主播,随后关掉了直播间,看向一旁的池烨霖,“下车。” “啊?”池烨霖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 张秉均已经自行拉开车门,先下了车,“你还能开车吗?” 池烨霖张嘴就像反驳,可是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双腿的疲软。 他很是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火红色法拉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 南山,同样是四个轮子,价格却差了人家法拉利好几十倍的小面包车没什么存在感地在山路上停留了大半天。 天色快暗的时候,小面包才吭哧吭哧开回了破元观。 破元观不远处,搭了几个蓝顶的棚屋。 “头儿,她一个女孩子和我们一起住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人一眼,“她住我的屋子。” 浓眉几个眼睛瞪大了。 他们就说头儿怎么好端端的,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殷勤,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呢。 呵呵呵呵…… 几个人一脸的暧昧。 贺勇给殷云扶铺好床,自己拿了刷牙洗脸的东西,直接就出了房间:“睡吧,放心吧,没人敢过来。”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然后轻轻地点了点, “好。” 她直接躺下。 刚一躺下,殷云扶就皱了一下眉头,太软了,没有棺材躺得舒服…… 旱魃不需要睡眠,但是她身上灵力的不断流失,却让她整个人都快要彻底僵硬了。 她睡得没心没肺,根本不关心今天整个事件在网络上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当然也有睡得不太踏实的。 贺勇几个人,心里多少都存了点事儿。 贺勇担忧钱广源,浓眉心里还记挂着金主爸爸,其他几个人,也都多少担忧着这一次工程泡汤,后面的生计。 …… 第二天,贺勇这一帮子人几乎都不约而同地起了一个大早,个个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互相一看,大家伙先乐了。 乐完了,大家又都齐齐恢复了愁眉苦脸的样子,拿了脸盆牙杯,下去去露天的水槽那儿刷牙洗脸。 “头儿……我们这工程,还做不做了?”小个子挨着贺勇,一边刷着牙,一边犹豫地问贺勇。 傅一晗已经抱着人,快步走去了新工程队的车子前。 新工程队的几人,包括围观的主播们见状,去启动车子的启动车子,去救人的救人。 现在这个时候,救人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大家火速启动了起来。 齐心协力,几乎是几分钟的时间,就把现有的所有病人安排妥当,全部送上了车……除了一个。 喵喵迷路几次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几次跌回到了地上。 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看着几个人马上要上车走人,就连钱广源都被几个工友搬上了车子。 她急了,“喂!” 整个现场,好像根本没人听到她的话一样。 “喂!你站住!那个破元观的!” 傅一晗刚刚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看向喵喵迷路,没好气地道,“还有事?” 喵喵迷路没想到傅一晗态度会这么恶劣,之前明明那么老实……果然,天下哪有什么真好人,不过都是装的。 “你不准备救我吗?”她说着,努力地挤出两滴眼泪。 傅一晗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不好意思,掌门有过吩咐,不能动你。” 他说完,上了车,“唰”的一声拉上了车门。 “喂!”喵喵迷路一声尖叫,“你们出家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吗?” 傅一晗看都没看她一眼。 喵喵迷路又赶紧看向其他人,“你们……” 刚一开口。 “砰”、“砰”、“砰”、“砰!”接连好几个关门的声音。 看热闹的一个个全缩回去了。 就不说这个喵喵迷路味道冲天的下半身了,谁面对这一幕还能面不改色的上去,谁都是真勇士。 就说这位的人品,人家破元观劝了半天,一句谢谢都没捞到,还被这个女人各种DISS各种辱骂。 他们倒是愿意救人,然而谁也不愿意被碰瓷啊。 喵喵迷路看着面前一辆辆车门紧闭的车子,视线投向自家平台的几个好友:“你们快帮我……” 几个和喵喵迷路形象非常接近的女生对视了一眼,“放心吧喵喵,我们帮你叫了救护车。” 喵喵迷路:“不!我现在就要下山!” 几个女生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你们过来一起抬我!”喵喵迷路冷声下令。 几个女生眉头蹙紧了。 这个喵喵迷路,一朝乍红,真的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把她们当丫鬟使唤吗? 就这阴阳两张脸,谁敢帮?别帮出一身麻烦来。 “砰!” 唯一一扇车窗也被关上了。 傅一晗沉着脸,他所坐的那辆车子率先启动,朝着山脚下开了下去。 后面的车子也跟着纷纷开动。 所有车子在后面长长地跟了一串。 喵喵迷路眼睛眨了眨,愣愣看着面前这一幕。 “喂!……喂!!……” 她想要站起来,却感觉下身又是一热。 喵喵迷路脸色一变,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她好像是……又失禁了。 可是这一次明明没有受到惊吓。 …… 车子一路向下。 往下开了一段,车子里的人很明显感觉到胸口好像没那么闷了。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大师算得好准! 然而心里却是更紧张了…… 大师可是说过,只要是今天上了山的,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鬼知道自己是头晕腹泻还是大病一场。 前者也就难受个几天,如果是后者……众人不禁看向钱广源…… 此刻的钱广源已经晕了过去,脸上依旧青青紫紫的一片,皮肤下,一根根青筋暴起,绽出了一朵朵的丝绒花。 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把着他的脉搏,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句死透了的尸体。 车上的主播们打了一个寒噤。 完全不想落到钱广源这样的下场嘤嘤嘤…… 他们还年轻啊嘤嘤嘤…… 真的好吓人嘤嘤嘤…… 有个染了一头黄毛的主播悄悄地拉了拉傅一晗,想和他套套近乎,“我说代言人兄弟……” 黄毛在看到傅一晗扭过头来的时候,魂都吓没了,“我靠!” 傅一晗迷迷糊糊的,没察觉到黄毛惊悚的眼睛,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仿佛是从骨子里透上来的,“空调能不能调高一些?” 司机抬手调了一记空调的按钮,顺便瞥了一眼后视镜中傅一晗的脸色。 看到傅一晗的那张脸,司机差点没把方向盘扔了,“什么玩意儿?” 车里的其他人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齐齐向傅一晗看去。 傅一晗的脸色青白一片,虽然没有钱广源那样狰狞恐怖,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他就要成为妥妥的第二个钱广源了。 众人咽了一口口水。 黄毛声音颤得厉害,“那个……我先澄清我什么都没做啊……”他看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傅一晗,“要不,你找找你们掌门吧?” 傅一晗听到掌门两个字,原本已经快要合拢的眼睛终于又睁开了一些。 此刻,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出了问题,手指哆嗦着,就想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主播低低开了口,“那位掌门还会管他吗?” 车厢里,所有人都是一愣,朝着角落里那位眼镜哥看了过去。 黄毛更是一脸的不解,“他可是破元观的代言人耶。” 眼镜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位掌门不是让他立刻下山的吗?谁知道他搞的什么玩意儿,最后还参与救人去了,当自己是圣父吗?” 黄毛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多此一举而已……让他立刻下山的话,是那位掌门人说的,又不是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傅一晗一眼,“本来就是靠抱着别人的大腿红的,也不知道好好听话,人家还能要他吗?” 车厢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脸色沉重。 那位掌门人……真的会不管傅一晗吗? 傅一晗睁开自己浮肿的眼睛,气地骂道,“她怎么就不要我了,我、我……”他“我”了半天,眼泪忽然滴了下来,声音沙哑, “我还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难过地啜泣了起来。 黄毛:“……” 众人:“……” 他们对着傅一晗投去同情的目光。 原本傅一晗是他们里面最幸运的那个,随着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也算是跟着翻身了。 谁知道现在,哎……这倒霉孩子。 眼看着傅一晗呼吸越发微弱,眼睛也越合越拢。 几个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吱嘎!”司机正好一脚刹车,把车停下了。 车子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很多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 “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下山了?” “快点下山吧!” 现在什么都没有赶紧下山保命来得重要。 已经有车子调整了方向,准备超车。 “前面有人。”傅一晗所在的那辆车子的司机惊讶地道。 几个人齐齐朝着前方看过去。 一个清瘦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马路正中央,看着这边。 这谁啊? 众人心里不禁一起发出同样的疑问。 189.托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新工程队的几人, 包括围观的主播们见状, 去启动车子的启动车子,去救人的救人。 现在这个时候,救人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大家火速启动了起来。 齐心协力,几乎是几分钟的时间,就把现有的所有病人安排妥当, 全部送上了车……除了一个。 喵喵迷路几次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几次跌回到了地上。 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眼看着几个人马上要上车走人, 就连钱广源都被几个工友搬上了车子。 她急了,“喂!” 整个现场, 好像根本没人听到她的话一样。 “喂!你站住!那个破元观的!” 傅一晗刚刚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看向喵喵迷路, 没好气地道,“还有事?” 喵喵迷路没想到傅一晗态度会这么恶劣,之前明明那么老实……果然, 天下哪有什么真好人,不过都是装的。 “你不准备救我吗?”她说着, 努力地挤出两滴眼泪。 傅一晗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不好意思, 掌门有过吩咐, 不能动你。” 他说完, 上了车, “唰”的一声拉上了车门。 “喂!”喵喵迷路一声尖叫,“你们出家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吗?” 傅一晗看都没看她一眼。 喵喵迷路又赶紧看向其他人,“你们……” 刚一开口。 “砰”、“砰”、“砰”、“砰!”接连好几个关门的声音。 看热闹的一个个全缩回去了。 就不说这个喵喵迷路味道冲天的下半身了,谁面对这一幕还能面不改色的上去,谁都是真勇士。 就说这位的人品,人家破元观劝了半天,一句谢谢都没捞到,还被这个女人各种DISS各种辱骂。 他们倒是愿意救人,然而谁也不愿意被碰瓷啊。 喵喵迷路看着面前一辆辆车门紧闭的车子,视线投向自家平台的几个好友:“你们快帮我……” 几个和喵喵迷路形象非常接近的女生对视了一眼,“放心吧喵喵,我们帮你叫了救护车。” 喵喵迷路:“不!我现在就要下山!” 几个女生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你们过来一起抬我!”喵喵迷路冷声下令。 几个女生眉头蹙紧了。 这个喵喵迷路,一朝乍红,真的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把她们当丫鬟使唤吗? 就这阴阳两张脸,谁敢帮?别帮出一身麻烦来。 “砰!” 唯一一扇车窗也被关上了。 傅一晗沉着脸,他所坐的那辆车子率先启动,朝着山脚下开了下去。 后面的车子也跟着纷纷开动。 所有车子在后面长长地跟了一串。 喵喵迷路眼睛眨了眨,愣愣看着面前这一幕。 “喂!……喂!!……” 她想要站起来,却感觉下身又是一热。 喵喵迷路脸色一变,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她好像是……又失禁了。 可是这一次明明没有受到惊吓。 …… 车子一路向下。 往下开了一段,车子里的人很明显感觉到胸口好像没那么闷了。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大师算得好准! 然而心里却是更紧张了…… 大师可是说过,只要是今天上了山的,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鬼知道自己是头晕腹泻还是大病一场。 前者也就难受个几天,如果是后者……众人不禁看向钱广源…… 此刻的钱广源已经晕了过去,脸上依旧青青紫紫的一片,皮肤下,一根根青筋暴起,绽出了一朵朵的丝绒花。 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把着他的脉搏,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句死透了的尸体。 车上的主播们打了一个寒噤。 完全不想落到钱广源这样的下场嘤嘤嘤…… 他们还年轻啊嘤嘤嘤…… 真的好吓人嘤嘤嘤…… 有个染了一头黄毛的主播悄悄地拉了拉傅一晗,想和他套套近乎,“我说代言人兄弟……” 黄毛在看到傅一晗扭过头来的时候,魂都吓没了,“我靠!” 傅一晗迷迷糊糊的,没察觉到黄毛惊悚的眼睛,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仿佛是从骨子里透上来的,“空调能不能调高一些?” 司机抬手调了一记空调的按钮,顺便瞥了一眼后视镜中傅一晗的脸色。 看到傅一晗的那张脸,司机差点没把方向盘扔了,“什么玩意儿?” 车里的其他人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齐齐向傅一晗看去。 傅一晗的脸色青白一片,虽然没有钱广源那样狰狞恐怖,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他就要成为妥妥的第二个钱广源了。 众人咽了一口口水。 黄毛声音颤得厉害,“那个……我先澄清我什么都没做啊……”他看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傅一晗,“要不,你找找你们掌门吧?” 傅一晗听到掌门两个字,原本已经快要合拢的眼睛终于又睁开了一些。 此刻,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出了问题,手指哆嗦着,就想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主播低低开了口,“那位掌门还会管他吗?” 车厢里,所有人都是一愣,朝着角落里那位眼镜哥看了过去。 黄毛更是一脸的不解,“他可是破元观的代言人耶。” 眼镜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位掌门不是让他立刻下山的吗?谁知道他搞的什么玩意儿,最后还参与救人去了,当自己是圣父吗?” 黄毛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多此一举而已……让他立刻下山的话,是那位掌门人说的,又不是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傅一晗一眼,“本来就是靠抱着别人的大腿红的,也不知道好好听话,人家还能要他吗?” 车厢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脸色沉重。 那位掌门人……真的会不管傅一晗吗? 傅一晗睁开自己浮肿的眼睛,气地骂道,“她怎么就不要我了,我、我……”他“我”了半天,眼泪忽然滴了下来,声音沙哑, “我还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难过地啜泣了起来。 黄毛:“……” 众人:“……” 他们对着傅一晗投去同情的目光。 原本傅一晗是他们里面最幸运的那个,随着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也算是跟着翻身了。 谁知道现在,哎……这倒霉孩子。 眼看着傅一晗呼吸越发微弱,眼睛也越合越拢。 几个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吱嘎!”司机正好一脚刹车,把车停下了。 车子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很多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 “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下山了?” “快点下山吧!” 现在什么都没有赶紧下山保命来得重要。 已经有车子调整了方向,准备超车。 “前面有人。”傅一晗所在的那辆车子的司机惊讶地道。 几个人齐齐朝着前方看过去。 一个清瘦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马路正中央,看着这边。 这谁啊? 众人心里不禁一起发出同样的疑问。 傅一晗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掌门?” 掌门? 车内众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 “唰”的一声,车门移开,所有人你挤着我,我推着你,疯了一样朝着车下跑去。 “啪叽”一声,跑在最前面的黄毛摔倒在地,脸朝地面。 黄毛抽了抽自己的嘴角,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竟然拉了一把他的裤腿,他骚气冲天的小内内差点暴露。 他抬起头的时候,眼眶里已经是饱含热泪,“掌门,我一心向道,请收下我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调整了姿势,就着自己趴在地上的姿势,做了一个五体投地的虔诚跪姿。 殷云扶:“……” 众人:“……” 可以说是很不要脸了。 黄毛再抬头的时候,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掉了下来,“掌门,今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他说着,还抽噎了一声,“其实我一直信奉道教,是三清的忠实信徒。今天看到作为道教的一代名迹破元观遭到这样的破坏,我内心是说不出的痛心疾首,仿佛一万把刀子在割着我的心一样,我愿意捐个1万聊表心意,只希望破元观能早日恢复它昔日的荣光!” 这位一开口,其他几个主播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兄弟,话说之前拍破元观被拆的时候,我怎么记得你对你观众说,你是信奉科学,是唯物主义的?” 黄毛脸色一僵,欲哭无泪,默默地回视了一眼戳穿他的人。 还能不能和平友好和谐地相处了? 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被打脸了的,何必为难也被打脸了的。 小命要紧啊! 却听戳穿他的哥们也开了口,“掌教,虽然我也没有什么钱,可是我愿意比这位兄弟多捐一点,捐3万。” 他刚说完,整个场地上忽然闹腾了起来: “我愿意捐5万!” “我出10万!” 最后下车的那个眼镜小哥一声高呼:“我出50万!”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吗?” “嗯。” “我们的下场很更惨吗?” “嗯。” 贺勇:“……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开心?” 殷云扶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我是开心啊。” 贺勇:“……” 他被殷云扶磨得没脾气,一条小命翻来覆去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殷云扶背着手走回到寒潭边上,细细看了许久,又扭头望天。 如果,这个阵法真的是九星问天阵,那么……她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她或许就可以突破僵身,得证大道。 贺勇跟着殷云扶,也跟着看水看天,却只看得一头雾水,“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男人就看到殷云扶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当视觉被阻隔的时候,身体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感了。 身后水声隆隆,冰凉的水汽,仿佛云雾一般,从身后包裹而来,似乎要将她冷冻在原地。 而在这层层的水雾当中,殷云扶似乎隐隐感受到了…… 天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 真的是天道。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僵尸跳出五行,不受因果之累。 但同时,她也被天道所摒弃,无法修炼,永远困在这尘世中,几千几万年不灭。 没有情感,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甚至连基本的味觉都没有,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张玄静做这九星问天阵,又将她做了阵眼,竟是打破僵尸天道之间的壁垒,让她能以僵尸之身逆天修行。 只是……张玄静竟然这么好心? 她心底有几分狐疑。 “轰隆!” 一声隐隐的巨响从底下破元观所在的位置传来。 殷云扶皱起眉头,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她才刚刚建立的一点隐隐约约的联系,忽然被这一声巨响给中断了。 好心个屁! 她小脸绷紧了,男人千方百计,也不过就是为了将她绑在这破元观上,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这个破道观打工罢了。 破元观受到损伤,对她身体和修为的损伤,比她之前预计得更为巨大! 同时,如果能够修复道观,对她修行的助益,也是成倍增长。 然而现在连道观也不是她的! 张玄静都布了这逆天阵法,就不能把事情想得稍微全面一点? 贺勇也听到了那一声巨响,脸色沉沉。 他扭回头,就看到殷云扶苍白到几乎露出泛出一丝青色的脸色,“你怎么了?”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想起殷云扶之前说的,心道,她说对她自己没影响,看这样子,哪里是没有影响的样子。 他扶起殷云扶,“我们先离开这儿。” …… 傅一晗看着道观门边上,剩下的那面墙也跟着轰然倒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直播间热度,已经顶到了和喵喵迷路一样高,。 然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一群刷礼物的,而他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冷嘲热讽的。 要不是他生性坚强,他都要被骂哭了。 在接到贺勇电话的时候,傅一晗是真的感动到落泪了,“头儿,你们在哪?” 他需要大师金身护体! 电话那头,贺勇嗓音沉沉,“你们都给我撤下来。” “什么?” “听不清楚?我说撤下来,离开那儿!我们在车上等你们。”贺勇脸色沉着,他们这一伙人,都是动手拆过破元观的,实在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傅一晗咬着牙,“头儿!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话都放出去了……”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不禁对傅一晗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其中也不乏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 “我说兄弟,你也别逞强了。” “拿别的事情蹭热度也就算了,拿别人的生计,拿整个工程蹭热度,就有些过分了,趁还没被人打死,赶紧走吧。” “是啊,名声坏了还是其次,这可是损阴德的,你不是信这个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 手机那头,贺勇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傅一晗的回应,挂了电话给李大嘴打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所有工程队的人都集齐了准备撤。 “喂,你走不走?”李大嘴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注目的目光,走到傅一晗的身边,拉了拉傅一晗。 这些人可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光是要面对这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他都感觉头皮发炸,傅一晗留在这里,怕不被打成筛子哦? 傅一晗还是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走?” 李大嘴低声把贺勇在山上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重点就是殷云扶的那句,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大家谁都不想生病。 特别是他们这些出来打工的,本来赚钱就不容易,也没有医保。 看一场病花不少钱不说,几天上不了工,那损失就大了。 傅一晗额头上隐隐沁出了汗珠子。 他咬了咬牙,“你们先回去。” “你打算干什么?” 傅一晗将手上手机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目露坚毅,“每日一卦,免费赠送给在场所有人,今日围观众人,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这话一说出口,全场哗然。 李大嘴也惊呆了,“我、我靠……兄弟你?……” 傅一晗压低了声音,“我不走了,我要为大师坚守这块阵地!请你转告大师,让她放心!有我在,所有的真相一定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他说得大义凛然,李大嘴却是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要钱不要命怎么不说?大师想不想要大白于天下还不一定呢。” 依李大嘴看,殷云扶可一点都没讲网络上的风风雨雨看在眼里的样子。 傅一晗脸色一僵,“喂!” 李大嘴挥了挥手,也懒得搭理他了,“你自己保重。” 不管是因为殷云扶那句批语,还是因为在场这些主播们,他实在是不敢再待了,转身招呼了兄弟们,赶紧离开。 喵喵迷路站在黄线以内,皱起眉头,对傅一晗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大家来都是为了事情的真相,咒大家生病不好吧?” 傅一晗听到喵喵迷路的话,却是一声冷笑,直言道,“你放心,你肯定是病得最重的那个。” 喵喵迷路气得脸色发白,“你!……就算你咒我们生病,我们也不会走的,民众需要真相,钱先生也需要一个公道。” 她俏脸寒霜,说话的时候,那可是比傅一晗正义凛然多了。 傅一晗身上还穿着前一天刚穿过的工装,衣服成年累月的陪着他在工地上,积累了不少的脏污,说话还带着地方口音,看起来就是一个四不像。 喵喵迷路不仅正义凛然,说话的时候,眼圈还红了。 这样坚强又隐忍的样子,让直播间里围观的粉丝们看得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不用管那个民工,他就是故意的,你难过了,他就开心了。】 【现在平台的主播素质真的参差不齐,这种一点底线都没有的主播,平台就不给他封了吗?】 【出门右拐,举报中心,本来还想看个热闹的,现在真的有点被恶心到了。摸摸女神。不哭。】 190.一条龙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这个世界上, 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 心都吊了起来, 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 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 而是反问老者道,“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 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 声音沙哑, “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如果我所料不错, 你这孙子, 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 语气刻板, 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 “而这座山, 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殷云扶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伸手扶他,算是受了这个礼。 她缓缓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带他上山来了,不要吃这山上的东西,也不要喝这个山上的水,不仅是他,你也别碰了。” 老人细细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带着孙子向殷云扶和贺勇告辞。 贺勇皱着眉头,“你说,现在这座山,普通人都受不了?”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怎么个受不了法?” “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也包括我们在内吗?”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嗓音徐徐,“包括今天所有上山的人,不包括我。” 贺勇脸色煞白,“你之前没说啊!” 整个工程队一大早争先恐后地坐满了整辆面包车,组团上山看热闹!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注意着这边,他看过去的时候,才装模作样的转开脸。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一方面,是兄弟们的生计,一方面,是兄弟们的安危,任何一个选项都那样沉重。 偏偏,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半晌道,“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 “头儿,你哄女孩子,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带回来这边,还装什么啊,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声音沉沉,“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殷云扶点头,“那就借我十几万。” 她睡了一个晚上,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没有丝毫的恢复,原本以为已经少到谷底的那部分灵力,竟然还有更少的趋势。 差点就醒不过来。 她算了半天,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破元观那面破墙上,就像是在一个布袋上扎了一个洞,装了多少的米,都只有漏光的份。 殷云扶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心里将张玄静骂了一百遍。 她看贺勇,“现在给我钱吗?” 贺勇:“……” 围观的众人:“……” 傅一晗一脸的一言难尽,“头儿,你不会真借她吧?” 贺勇没说话,他越过众人,走到殷云扶的身边,“我带的现金不多,先给你两万,晚点我去银行取一趟。” 殷云扶闻言,笑着点头,“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阴郁之气就消失了大半,雪白的皮肤上,一双弯弯的月牙很是讨喜。 这个样子的她,更像是一尊很可爱的华国娃娃。 贺勇上去棚屋,“在这儿等我。” 他去楼上取钱,顺便也把手里的脸盆和牙杯等洗漱用品放一下。 底下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头儿!”傅一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中邪了?还真的打算借给她钱啊?” 贺勇之前确实攒了不少的家底,但是这段日子,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已经到了卖房卖车的地步。 他还打算要借给殷云扶钱? 贺勇淡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傅一晗听着很是不舒服,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准备上楼的贺勇,“头儿!你到底相信她什么啊?就不说她预言钱老板的那些事情,到现在也一件都没说中,就说昨天给我的金主爸爸算命的事儿,你听过,有一句靠谱的吗?” 金主爸爸到现在也不理他,他想到这儿,情绪又低落了。 傅一晗是一个梦想成为主播的板砖工人,这个梦想隔一段时间就要破灭一次,昨天破灭的有点快。 贺勇“嗯”了一声,扭头看殷云扶,“我马上下来。” 傅一晗:“……喂!” 贺勇没再理会他,快步上楼去了。 “你一定要后悔的!”傅一晗指着殷云扶,“等你被她骗光了钱,可别找兄弟们来哭!” “骗了什么钱?” 一个洪亮的嗓门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来人个子矮小,长了一张大嘴,肩上甩了一根木栈板,正喜气洋洋地从棚屋二楼走下来,和贺勇来了个擦身而过,“头儿。” 他叫李成刚,长了一张大嘴,嗓门又打,加入贺勇的团队的时候,正好武林外史正热映,大家就都叫他李大嘴了。 贺勇点了点头,没什么回答的心情,快步朝着楼上就走上去了。 李大嘴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到底怎么了?头儿被谁骗钱了?” 傅一晗朝着殷云扶努了努嘴,“就是某位美女喽。” 李大嘴疑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低声问,“你差钱啊?” 殷云扶微微点了点头,“嗯。” “差多少?” 殷云扶歪了歪头,“十几万。” 李大嘴脸上有为难。 一旁的傅一晗都快被殷云扶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死,“你看到了吧?” 太过分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殷云扶有些过分。 他们这一伙人赚的那是真血汗钱,贺勇虽然家底厚一些,但是付出的,也比他们多很多。 现在又是贺勇最难的时候,殷云扶一开口就是十几万,还一副根本没借多少的样子,这样的姿态让人作呕。 李大嘴忽然开了口,“我手里有五万,要不你先拿去用着?” 众人:“……” 什么东西? 傅一晗更是推了李大嘴一把,“你跟着发什么神经呢?老婆孩子不养了?” 李大嘴挠了挠头,“反正她会还的嘛。” “还你个头了,她拿什么还?她哪来的钱?” 到现在,殷云扶也没说家里在哪,有什么人,身上就穿了那么一件灰扑扑的褂子,连只手机都没有。 怎么还? 拿她自己还啊? 要是贺勇还能占上一点便宜,李大嘴都有媳妇儿的人了,凑的什么热闹。 李大嘴皱了一记眉头,“你是不是没看你的主播账号?” 傅一晗翻了个白眼,“我昨天才看过,压根没消息。” “不是,你昨天具体什么时候看的?”李大嘴有些急,嗓门也下意识的提高了。 傅一晗心底“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解开锁屏点进直播间。 先看私信,没有。 他脸色一片暗沉,正打算找李大嘴算账呢,胳膊就被李大嘴狠狠推了推,“你看看你的余额!” 傅一晗一愣,看到金额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差点就摔了一个屁股蹲。 191.屠榜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 下山等救护车,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 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 她才低声道, “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 脸上露出一丝难过, “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殷云扶轻轻一笑,“小姑娘,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脸色苍白, 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 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 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 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说话的大多都是男粉丝,或者正义感爆棚的女粉丝。 很多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弱者的一方。 更不要说这个弱者还是喵喵迷路这么一个长相可爱清纯的妹子了。 傅一晗拿着自己原本用来直播的那个手机,看着喵喵迷路的直播间,看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明明就是事实,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吗? 他看向那些工友,“先把人送下去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和喵喵迷路计较的时候,人命关天。 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们点了点头。 这些主播们的是是非非他们也不想管,现在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 有人去开车。 钱广源皱了一记眉头,“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钱广源,又看向自家的队长。 新工程队队长皱起眉头,“钱老板,救人要紧……” “我也认为是救人要紧,你没听到喵喵小姐说的话吗?随意搬动,很容易出现新问题。” 这个话一出来,新工程队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难。 这里也没医生,没法判断这话对不对。 如果真出了问题,谁负责? 而一条性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队长也担不起。 傅一晗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底一阵阵地发寒,让他更冷的,是喵喵迷路直播间里,这个时候还在刷礼物的那些观众们…… 【幸好有女神,要不然搬动了对方,就真的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破元观估计要拿着这个案例到处宣传去了,然后把锅甩到我们女神头上。】 【就晕倒了而已,看看破元观的作风,还拉入黑名单,我把真实姓名报给你,池松源,首都人,现居首都,今天22岁,华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学生,真名真姓,所有信息都给你了,你拉啊。】 池松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不屑地打下了这行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神棍了,现在都8012年了,竟然还有人受骗上当的。 他随手又给喵喵迷路打赏了一个超级火箭。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蹿上了喵喵迷路粉丝榜第二名了,给喵喵迷路的礼物差不多刷了1万了。 直播间粉丝排行榜第一名还是万有引力。 直播间观众很多人都发现了。 说起来,在整个粉丝圈子,池松源的账号‘少爷今天不高兴’要比万有引力出名的多,在多个主播的排行榜上都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网传他是个超级富二代。 没想到还是一个学霸? 他这一送礼,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喵喵迷路也在直播间里表示了感谢。 池松源看到喵喵迷路红着眼眶,羞涩微笑的样子,内心的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准备打字回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 他一看,是池烨霖发过来的。 池烨霖是当红小生,也是他的堂哥。 不过兄弟两个聚首的时间不多,平时这位堂哥都是和张秉均混在一起,偶尔带他一起玩。 整个暑假都快过完了,池烨霖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池松源皱起眉头,点开消息。 池烨霖:【别冒头了,真被拉黑就完了。】 池松源皱了一记眉头,【拉黑就拉黑,我还怕她?】 不等池烨霖回复他。 “已拉黑。”殷云扶声音淡淡,从手机中传出,通过直播间,落入池松源的耳朵。 他“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还真挺有种的。” 而他的手机,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哥?” “你赶紧给破元观的那位大师道个歉吧。” “什么玩意儿?” “我说,赶紧给破元观道个歉!别掺和这直播了。” “我说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错你个头!你知道前几天,你老哥我差点就死在马路上了,是因为这位大师一句话,才侥幸逃过一命的!”池烨霖快速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池松源眉头依旧皱着,“这就是凑巧吧?这些算命的,经常就用这种法子……” “凑什么巧,有这么巧吗?”池烨霖快被自己弟弟气死了。 池松源冷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放到单个人身上看起来很准,你又不知道她那天直播间的粉丝们,发了多少条出去,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蒙对了,肯定就会一些脑子不清楚的各种崇拜相信她,她也就有的钱拿了。” 池烨霖一时语塞,气得脸微微涨红。 说谁脑子不清楚? 偏偏自家亲爱的堂弟并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你说张影帝那天和你在一起,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池烨霖皱起眉头,“那天以后,我和老张都忙得很,也没提这个事情,可是他那天回去就给破元观代言人打赏了五艘宇宙飞船!” 池松源“啧”了一声,“然后呢?今天也没给那位破元观代言人发声吧?人家张影帝这么做,叫有恩报恩,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嘛。” 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跟你似的,天天搞这些封建迷信,有空多磨练磨练演技也不至于被人张影帝甩得那么远。” 池烨霖闻言,气到原地爆炸:“行行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封建糟粕,我不管你了!” 池松源微微一笑,“好好拍戏了,乖。” 话音未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手机被挂断了。 池松源耸了耸肩,“这点事情就闹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哎……愁死人,什么时候那高冷贵公子的人设崩了,又得哭鼻子。” 他放下了手机,看了直播间不远处的傅一晗一眼,翻了一个白眼,鼠标一点,又给喵喵迷路打上了一个超级火箭。 【支持女神,无辜人命不该用来当成一个道观宣传封建迷信的手段!】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 “砰”的一声,直播间里传来一声闷响。 其实声音不大,所有人包括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呆了一下。 怎么回事? 现场众人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一个穿着工程队服装的工人。 也是迄今为止第二个人。 他倒下了…… 池松源还在打字的手,微微顿住,眼瞳也跟着一缩。 而新工程队的人早就一拥而上。 倒下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一旁指挥推土机的人。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症状。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呢,又是一声“砰”的闷响。 又有一个人倒下。 接二连三,这是第三个了。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这尼玛?…… 众人视线齐齐看向傅一晗。 傅一晗脸上也抽搐了一下,他有心想问问殷云扶,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说话。 却听殷云扶的声音从手机中飘出来,“不想生病的就下山,言尽于此。” 傅一晗下意识地问,“那这些人?……” “你是大夫吗?”殷云扶声音淡淡,“马上给我回来。” 傅一晗心视线的余光瞥过那辆推土车,他曾经坐过的那个驾驶舱,里一个机灵,“我马上回来。” 他之前虽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事情真的发生了,也怂…… 不等他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挂掉了。 他收起手机,一抬头,还是众人愣愣看他的样子。 他小小退了一步,“抱歉大家,掌门叫我,我要先走一步。” 一个转身,傅一晗就要跑。 喵喵迷路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你就丢下这些人不管了?你们还是不是人了?炒作完成了,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不是?” 傅一晗脚步一顿,那张脸彻底阴沉了下来,扭头看她,“这位小姐,我就问你一句,到底谁在炒作?” 喵喵迷路立刻道,“当然是你们!……” 话还没说完,她视线的余光瞥到自己的直播间。 一个叫‘少爷他爹’的粉丝忽然出现:【没晕到你头上,是不知道疼是吧?】 她的声音并不重,但是她一开口,傅一晗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这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 也对啊。 下山和救治病人又没有冲突。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下山等救护车,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她才低声道,“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殷云扶轻轻一笑,“小姑娘,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脸色苍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说话的大多都是男粉丝,或者正义感爆棚的女粉丝。 很多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弱者的一方。 更不要说这个弱者还是喵喵迷路这么一个长相可爱清纯的妹子了。 傅一晗拿着自己原本用来直播的那个手机,看着喵喵迷路的直播间,看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明明就是事实,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吗? 他看向那些工友,“先把人送下去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和喵喵迷路计较的时候,人命关天。 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们点了点头。 这些主播们的是是非非他们也不想管,现在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 有人去开车。 钱广源皱了一记眉头,“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钱广源,又看向自家的队长。 新工程队队长皱起眉头,“钱老板,救人要紧……” “我也认为是救人要紧,你没听到喵喵小姐说的话吗?随意搬动,很容易出现新问题。” 这个话一出来,新工程队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难。 这里也没医生,没法判断这话对不对。 如果真出了问题,谁负责? 而一条性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队长也担不起。 傅一晗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底一阵阵地发寒,让他更冷的,是喵喵迷路直播间里,这个时候还在刷礼物的那些观众们…… 【幸好有女神,要不然搬动了对方,就真的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破元观估计要拿着这个案例到处宣传去了,然后把锅甩到我们女神头上。】 【就晕倒了而已,看看破元观的作风,还拉入黑名单,我把真实姓名报给你,池松源,首都人,现居首都,今天22岁,华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学生,真名真姓,所有信息都给你了,你拉啊。】 池松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不屑地打下了这行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神棍了,现在都8012年了,竟然还有人受骗上当的。 他随手又给喵喵迷路打赏了一个超级火箭。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蹿上了喵喵迷路粉丝榜第二名了,给喵喵迷路的礼物差不多刷了1万了。 直播间粉丝排行榜第一名还是万有引力。 直播间观众很多人都发现了。 说起来,在整个粉丝圈子,池松源的账号‘少爷今天不高兴’要比万有引力出名的多,在多个主播的排行榜上都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网传他是个超级富二代。 没想到还是一个学霸? 他这一送礼,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喵喵迷路也在直播间里表示了感谢。 池松源看到喵喵迷路红着眼眶,羞涩微笑的样子,内心的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准备打字回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 他一看,是池烨霖发过来的。 池烨霖是当红小生,也是他的堂哥。 不过兄弟两个聚首的时间不多,平时这位堂哥都是和张秉均混在一起,偶尔带他一起玩。 整个暑假都快过完了,池烨霖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池松源皱起眉头,点开消息。 池烨霖:【别冒头了,真被拉黑就完了。】 池松源皱了一记眉头,【拉黑就拉黑,我还怕她?】 不等池烨霖回复他。 “已拉黑。”殷云扶声音淡淡,从手机中传出,通过直播间,落入池松源的耳朵。 他“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还真挺有种的。” 而他的手机,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哥?” “你赶紧给破元观的那位大师道个歉吧。” “什么玩意儿?” “我说,赶紧给破元观道个歉!别掺和这直播了。” “我说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错你个头!你知道前几天,你老哥我差点就死在马路上了,是因为这位大师一句话,才侥幸逃过一命的!”池烨霖快速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池松源眉头依旧皱着,“这就是凑巧吧?这些算命的,经常就用这种法子……” “凑什么巧,有这么巧吗?”池烨霖快被自己弟弟气死了。 池松源冷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放到单个人身上看起来很准,你又不知道她那天直播间的粉丝们,发了多少条出去,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蒙对了,肯定就会一些脑子不清楚的各种崇拜相信她,她也就有的钱拿了。” 池烨霖一时语塞,气得脸微微涨红。 说谁脑子不清楚? 偏偏自家亲爱的堂弟并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你说张影帝那天和你在一起,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池烨霖皱起眉头,“那天以后,我和老张都忙得很,也没提这个事情,可是他那天回去就给破元观代言人打赏了五艘宇宙飞船!” 池松源“啧”了一声,“然后呢?今天也没给那位破元观代言人发声吧?人家张影帝这么做,叫有恩报恩,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嘛。” 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跟你似的,天天搞这些封建迷信,有空多磨练磨练演技也不至于被人张影帝甩得那么远。” 池烨霖闻言,气到原地爆炸:“行行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封建糟粕,我不管你了!” 池松源微微一笑,“好好拍戏了,乖。” 192.下架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 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而是反问老者道, “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 他晚上就睡不安稳,彻夜啼哭, 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如果我所料不错, 你这孙子,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 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 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 “而这座山, 阴阳颠倒, 越靠近山顶的位置, 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 还敢上这山来, 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殷云扶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伸手扶他,算是受了这个礼。 她缓缓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带他上山来了,不要吃这山上的东西,也不要喝这个山上的水,不仅是他,你也别碰了。” 老人细细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带着孙子向殷云扶和贺勇告辞。 贺勇皱着眉头,“你说,现在这座山,普通人都受不了?”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怎么个受不了法?” “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也包括我们在内吗?”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嗓音徐徐,“包括今天所有上山的人,不包括我。” 贺勇脸色煞白,“你之前没说啊!” 整个工程队一大早争先恐后地坐满了整辆面包车,组团上山看热闹! “吱嘎”一声,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位,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不等他打开车门,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不准再拆了,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医生笑容有些尴尬,“我给你看看病。” 殷云扶闻言,忽然就从救护车后面跳了下来,一把拉掉了原本医生放在她身上的那几个电极,神色淡淡看着医生,“我没病。” 经过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读取了一部分医生的记忆,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概况。 当然,说是概况,就真的只是一些概况,他的一些更细节私密的记忆她现在提取不到,那需要用到搜魂术,以她身体现在所留存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193.群起而攻之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小个子一噎,犹豫了一下, 低声道, “你还真信她啊?” 贺勇漱了口, 随意的抹了一把脸, 放下了牙杯, 目光淡淡逡巡了一圈。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注意着这边, 他看过去的时候, 才装模作样的转开脸。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一方面, 是兄弟们的生计, 一方面,是兄弟们的安危, 任何一个选项都那样沉重。 偏偏,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半晌道,“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 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头儿,你哄女孩子, 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 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 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 带回来这边,还装什么啊,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声音沉沉,“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殷云扶点头,“那就借我十几万。” 她睡了一个晚上,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没有丝毫的恢复,原本以为已经少到谷底的那部分灵力,竟然还有更少的趋势。 差点就醒不过来。 她算了半天,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破元观那面破墙上,就像是在一个布袋上扎了一个洞,装了多少的米,都只有漏光的份。 殷云扶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心里将张玄静骂了一百遍。 她看贺勇,“现在给我钱吗?” 贺勇:“……” 围观的众人:“……” 傅一晗一脸的一言难尽,“头儿,你不会真借她吧?” 贺勇没说话,他越过众人,走到殷云扶的身边,“我带的现金不多,先给你两万,晚点我去银行取一趟。” 殷云扶闻言,笑着点头,“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阴郁之气就消失了大半,雪白的皮肤上,一双弯弯的月牙很是讨喜。 这个样子的她,更像是一尊很可爱的华国娃娃。 贺勇上去棚屋,“在这儿等我。” 他去楼上取钱,顺便也把手里的脸盆和牙杯等洗漱用品放一下。 底下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头儿!”傅一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中邪了?还真的打算借给她钱啊?” 贺勇之前确实攒了不少的家底,但是这段日子,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已经到了卖房卖车的地步。 他还打算要借给殷云扶钱? 贺勇淡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傅一晗听着很是不舒服,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准备上楼的贺勇,“头儿!你到底相信她什么啊?就不说她预言钱老板的那些事情,到现在也一件都没说中,就说昨天给我的金主爸爸算命的事儿,你听过,有一句靠谱的吗?” 金主爸爸到现在也不理他,他想到这儿,情绪又低落了。 傅一晗是一个梦想成为主播的板砖工人,这个梦想隔一段时间就要破灭一次,昨天破灭的有点快。 贺勇“嗯”了一声,扭头看殷云扶,“我马上下来。” 傅一晗:“……喂!” 贺勇没再理会他,快步上楼去了。 “你一定要后悔的!”傅一晗指着殷云扶,“等你被她骗光了钱,可别找兄弟们来哭!” “骗了什么钱?” 一个洪亮的嗓门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来人个子矮小,长了一张大嘴,肩上甩了一根木栈板,正喜气洋洋地从棚屋二楼走下来,和贺勇来了个擦身而过,“头儿。” 他叫李成刚,长了一张大嘴,嗓门又打,加入贺勇的团队的时候,正好武林外史正热映,大家就都叫他李大嘴了。 贺勇点了点头,没什么回答的心情,快步朝着楼上就走上去了。 李大嘴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到底怎么了?头儿被谁骗钱了?” 傅一晗朝着殷云扶努了努嘴,“就是某位美女喽。” 李大嘴疑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低声问,“你差钱啊?” 殷云扶微微点了点头,“嗯。” “差多少?” 殷云扶歪了歪头,“十几万。” 李大嘴脸上有为难。 一旁的傅一晗都快被殷云扶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死,“你看到了吧?” 太过分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殷云扶有些过分。 他们这一伙人赚的那是真血汗钱,贺勇虽然家底厚一些,但是付出的,也比他们多很多。 现在又是贺勇最难的时候,殷云扶一开口就是十几万,还一副根本没借多少的样子,这样的姿态让人作呕。 李大嘴忽然开了口,“我手里有五万,要不你先拿去用着?” 众人:“……” 什么东西? 傅一晗更是推了李大嘴一把,“你跟着发什么神经呢?老婆孩子不养了?” 李大嘴挠了挠头,“反正她会还的嘛。” “还你个头了,她拿什么还?她哪来的钱?” 到现在,殷云扶也没说家里在哪,有什么人,身上就穿了那么一件灰扑扑的褂子,连只手机都没有。 怎么还? 拿她自己还啊? 要是贺勇还能占上一点便宜,李大嘴都有媳妇儿的人了,凑的什么热闹。 李大嘴皱了一记眉头,“你是不是没看你的主播账号?” 傅一晗翻了个白眼,“我昨天才看过,压根没消息。” “不是,你昨天具体什么时候看的?”李大嘴有些急,嗓门也下意识的提高了。 傅一晗心底“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解开锁屏点进直播间。 先看私信,没有。 他脸色一片暗沉,正打算找李大嘴算账呢,胳膊就被李大嘴狠狠推了推,“你看看你的余额!” 傅一晗一愣,看到金额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差点就摔了一个屁股蹲。 这这这……傅一晗手指哆嗦着点开自己的粉丝排行榜,看到第一名的名字:万有引力。 “金、主、爸、爸!” 谁能想到,老天开眼,金主爸爸终于爱了他一次。 他也是一个有金主包养的人了!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一转身,一个箭步跨到了殷云扶的面前,“金、主、爸、爸!” 那一声爸爸,声音穿透苍穹、感天动地。 万有引力算什么金主爸爸,眼前这位才是他的大金主啊! 殷云扶愣愣看着傅一晗,整个人呆站在原地,风扬起她的头发,表情有些呆滞。 几秒的时间,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一直到贺勇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殷云扶视线的余光里,她才回神。 殷云扶声音发紧,对贺勇道,“我没生过他。” 众人:“……” 贺勇:“……” 贺勇皱着眉头快步走到殷云扶身边,将傅一晗隔开了,“她什么都不懂,你别吓着她,有什么事儿不能冲我说?” 殷云扶点点头,“你有什么话对他说。”她顿了顿又道,“如果要找你爸爸,以他的性别可能性更大。” 傅一晗:“……” 贺勇一瞧这情况,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194.玉观音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一瞧这情况,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 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 啧啧,是炒作没错了, 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 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 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 门口的那块巨石, 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能不能别扯上道教, 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 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 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 “现在, 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 手里还拿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啊?进度进度没有, 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后视镜。 却看到殷云扶弯着腰,一脸苍白。 是真的苍白。 苍白到贺勇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我送你去医院。”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启动了车子。 “不……” “别说话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他的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195.凌晨四点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她的声音并不重,但是她一开口, 傅一晗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这句话出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 也对啊。 下山和救治病人又没有冲突。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下山等救护车, 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 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她才低声道, “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 脸上露出一丝难过, “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 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殷云扶轻轻一笑,“小姑娘, 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你倒下的时候, 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 脸色苍白, 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 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 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 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说话的大多都是男粉丝,或者正义感爆棚的女粉丝。 很多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弱者的一方。 更不要说这个弱者还是喵喵迷路这么一个长相可爱清纯的妹子了。 傅一晗拿着自己原本用来直播的那个手机,看着喵喵迷路的直播间,看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明明就是事实,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吗? 他看向那些工友,“先把人送下去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和喵喵迷路计较的时候,人命关天。 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们点了点头。 这些主播们的是是非非他们也不想管,现在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 有人去开车。 钱广源皱了一记眉头,“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钱广源,又看向自家的队长。 新工程队队长皱起眉头,“钱老板,救人要紧……” “我也认为是救人要紧,你没听到喵喵小姐说的话吗?随意搬动,很容易出现新问题。” 这个话一出来,新工程队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难。 这里也没医生,没法判断这话对不对。 如果真出了问题,谁负责? 而一条性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队长也担不起。 傅一晗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底一阵阵地发寒,让他更冷的,是喵喵迷路直播间里,这个时候还在刷礼物的那些观众们…… 【幸好有女神,要不然搬动了对方,就真的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破元观估计要拿着这个案例到处宣传去了,然后把锅甩到我们女神头上。】 【就晕倒了而已,看看破元观的作风,还拉入黑名单,我把真实姓名报给你,池松源,首都人,现居首都,今天22岁,华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学生,真名真姓,所有信息都给你了,你拉啊。】 池松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不屑地打下了这行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神棍了,现在都8012年了,竟然还有人受骗上当的。 他随手又给喵喵迷路打赏了一个超级火箭。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蹿上了喵喵迷路粉丝榜第二名了,给喵喵迷路的礼物差不多刷了1万了。 直播间粉丝排行榜第一名还是万有引力。 直播间观众很多人都发现了。 说起来,在整个粉丝圈子,池松源的账号‘少爷今天不高兴’要比万有引力出名的多,在多个主播的排行榜上都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网传他是个超级富二代。 没想到还是一个学霸? 他这一送礼,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喵喵迷路也在直播间里表示了感谢。 池松源看到喵喵迷路红着眼眶,羞涩微笑的样子,内心的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准备打字回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 他一看,是池烨霖发过来的。 池烨霖是当红小生,也是他的堂哥。 不过兄弟两个聚首的时间不多,平时这位堂哥都是和张秉均混在一起,偶尔带他一起玩。 整个暑假都快过完了,池烨霖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池松源皱起眉头,点开消息。 池烨霖:【别冒头了,真被拉黑就完了。】 池松源皱了一记眉头,【拉黑就拉黑,我还怕她?】 不等池烨霖回复他。 “已拉黑。”殷云扶声音淡淡,从手机中传出,通过直播间,落入池松源的耳朵。 他“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还真挺有种的。” 而他的手机,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哥?” “你赶紧给破元观的那位大师道个歉吧。” “什么玩意儿?” “我说,赶紧给破元观道个歉!别掺和这直播了。” “我说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错你个头!你知道前几天,你老哥我差点就死在马路上了,是因为这位大师一句话,才侥幸逃过一命的!”池烨霖快速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池松源眉头依旧皱着,“这就是凑巧吧?这些算命的,经常就用这种法子……” “凑什么巧,有这么巧吗?”池烨霖快被自己弟弟气死了。 池松源冷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放到单个人身上看起来很准,你又不知道她那天直播间的粉丝们,发了多少条出去,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蒙对了,肯定就会一些脑子不清楚的各种崇拜相信她,她也就有的钱拿了。” 池烨霖一时语塞,气得脸微微涨红。 说谁脑子不清楚? 偏偏自家亲爱的堂弟并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你说张影帝那天和你在一起,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池烨霖皱起眉头,“那天以后,我和老张都忙得很,也没提这个事情,可是他那天回去就给破元观代言人打赏了五艘宇宙飞船!” 池松源“啧”了一声,“然后呢?今天也没给那位破元观代言人发声吧?人家张影帝这么做,叫有恩报恩,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嘛。” 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跟你似的,天天搞这些封建迷信,有空多磨练磨练演技也不至于被人张影帝甩得那么远。” 池烨霖闻言,气到原地爆炸:“行行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封建糟粕,我不管你了!” 池松源微微一笑,“好好拍戏了,乖。” 话音未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手机被挂断了。 池松源耸了耸肩,“这点事情就闹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哎……愁死人,什么时候那高冷贵公子的人设崩了,又得哭鼻子。” 他放下了手机,看了直播间不远处的傅一晗一眼,翻了一个白眼,鼠标一点,又给喵喵迷路打上了一个超级火箭。 【支持女神,无辜人命不该用来当成一个道观宣传封建迷信的手段!】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 “砰”的一声,直播间里传来一声闷响。 其实声音不大,所有人包括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呆了一下。 怎么回事? 现场众人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一个穿着工程队服装的工人。 也是迄今为止第二个人。 他倒下了…… 池松源还在打字的手,微微顿住,眼瞳也跟着一缩。 而新工程队的人早就一拥而上。 倒下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一旁指挥推土机的人。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症状。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呢,又是一声“砰”的闷响。 又有一个人倒下。 接二连三,这是第三个了。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这尼玛?…… 众人视线齐齐看向傅一晗。 傅一晗脸上也抽搐了一下,他有心想问问殷云扶,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说话。 却听殷云扶的声音从手机中飘出来,“不想生病的就下山,言尽于此。” 傅一晗下意识地问,“那这些人?……” “你是大夫吗?”殷云扶声音淡淡,“马上给我回来。” 傅一晗心视线的余光瞥过那辆推土车,他曾经坐过的那个驾驶舱,里一个机灵,“我马上回来。” 他之前虽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事情真的发生了,也怂…… 不等他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挂掉了。 他收起手机,一抬头,还是众人愣愣看他的样子。 他小小退了一步,“抱歉大家,掌门叫我,我要先走一步。” 一个转身,傅一晗就要跑。 喵喵迷路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你就丢下这些人不管了?你们还是不是人了?炒作完成了,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不是?” 傅一晗脚步一顿,那张脸彻底阴沉了下来,扭头看她,“这位小姐,我就问你一句,到底谁在炒作?” 喵喵迷路立刻道,“当然是你们!……” 话还没说完,她视线的余光瞥到自己的直播间。 一个叫‘少爷他爹’的粉丝忽然出现:【没晕到你头上,是不知道疼是吧?】 现在这个时候,救人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大家火速启动了起来。 齐心协力,几乎是几分钟的时间,就把现有的所有病人安排妥当,全部送上了车……除了一个。 喵喵迷路几次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几次跌回到了地上。 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看着几个人马上要上车走人,就连钱广源都被几个工友搬上了车子。 她急了,“喂!” 整个现场,好像根本没人听到她的话一样。 “喂!你站住!那个破元观的!” 傅一晗刚刚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看向喵喵迷路,没好气地道,“还有事?” 196.婆媳关系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我看钱老板这耳朵, 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 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 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 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他的耳朵, 耳带垂珠、耳门垂厚, 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 垂珠也有少许低反, 带了劳碌之相,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 浓眉就不解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 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 “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 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 寻摸了半天,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 “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一片寂静, 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 穿一件白色T恤, 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偏偏,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半晌道,“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 “头儿,你哄女孩子,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带回来这边,还装什么啊,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声音沉沉,“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殷云扶点头,“那就借我十几万。” 197.意难平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一瞧这情况, 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 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 啧啧,是炒作没错了,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 门口的那块巨石, 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 能不能别扯上道教, 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 “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 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 手里还拿着手机, 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啊?进度进度没有, 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他冷冷瞥了贺勇一眼,“阿勇,你不会也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胡说八道吧?” 贺勇不喜欢他的用词,“她不是胡说八道。” 钱广源嗤笑了一声,“不是胡说八道还能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早就知道那石头不稳,或者早就看到了那石头可能掉下来?” 浓眉听了不乐意了。 当初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是真的能看出来那块石头可能掉下来,大家也都不会这么惊异了。 他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道,“你这么能,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石头会掉下来呢。” 这话却被钱广源听了一个正着,地中海眼睛一瞪,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你!……” 他猛的转头看贺勇,“阿勇,这一次哥们我可是看你过不下去了,才想着拉你一把,把这个工程给你做的,你下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勇皱眉,轻轻瞥了浓眉一眼。 他扭头,对着钱广源道,“老钱,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别在意。” 钱广源冷笑了一声,“他说我,还不许我生气了是吧?” 他转眸看殷云扶,“我和玄门中的人倒也有过一些接触,和几位大师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你师从何处,是那位大师的门下?”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争论了半天到底在争论什么。 “我没有师傅。“ 钱广源愣了一下,他惊奇地看了殷云扶,没想到殷云扶竟然会这么坦白,“那你的相术风水又是从哪里学的?” 估计会说是家传的。 殷云扶凝眉,“听这个道馆里的道士讲的。” 想到自己被镇压在这破道观里的几百年,她心底就不高兴了,有些不耐地看向一旁的贺勇,“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人好无聊。 钱广源快被殷云扶气笑了,“美女,你知不知道,这个道观最近十年就住了一个道士,前两年因为搞封建迷信,不仅非法集资,还骗那些无知妇女……” 他的目光在殷云扶身上转悠了一圈,“现在被抓去局子里了。” 整个场面忽然就是一静。 惊疑不定地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两条眉毛轻轻蹙着,张玄静那个家伙需要非法集资? 他不是号称道教第一有钱人吗? 不对……他说的应该不是张玄静。 钱广源嘴角噙着一抹笑,抬着下巴看着众人,“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广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意思,帖子上都已经爆料了,破元观的底都快被人查没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看帖子,跟帖已经到了3000多楼了。 而最新的概况,就是破元观去年道士行骗被抓的新闻。 “好像已经传到微博那边去了呢。”钱广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挑着眉毛,“这下,你可是真成名了。 这邪魅猖獗的动作,放到他身上,油然冒出一股油腻感。 钱广源没等到贺勇的反应,皱眉看贺勇,“怎么样,现在能开工了吗?”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撇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贺勇,沉默乖乖等在原地的姿态。 贺勇脸色沉沉的,手掌收紧了。 几秒的时间,男人沉声道:“我送她下去。” 钱广源一愣:“你!……” 不等他说完,贺勇已经一把拉过了殷云扶。 把她拉到自己那辆长安小面包前,拉开移门,就把殷云扶塞了进去, “走了。” 殷云扶被塞到座位里,黑色的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撩开头发,漆黑的眸光静静打量了一圈车子内部。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 “你这车子不错。”殷云扶由衷地赞美。 比她从医生记忆中获得的那辆车子空间要大上不少,座位还多。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殷云扶那双真诚的眸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算了…… 男人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车子直直往山下开去。 殷云扶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算着官官的方位。 “停。” 贺勇愣了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了,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后视镜。 却看到殷云扶弯着腰,一脸苍白。 是真的苍白。 苍白到贺勇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我送你去医院。”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启动了车子。 “不……” “别说话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他的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不过几秒。 车后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贺勇怔了一怔,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后车座上,殷云扶张大了嘴巴,额头上,脸上,有青筋浮现。 恐怖而又狰狞。 “回、去。” 说得好有道理,他们竟无言对。 傅一晗嘴角抽着,“等他们死绝了以后呢?”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吗?”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山路上,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还移下车窗,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这几天热度还高,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198.颜性恋 殷云扶当然没有去找什么目标人物, 她的目标一直都是江离和那个抓走江离的人。 一下水, 她就发现水下有些不简单。 以她的目力加上水面上那么强的打光,进入水下以后竟然看不太清四周围的情况了。 这根本就不可能, 除非有人搞鬼。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迅速地沉下心来, 观察着四周。 渔民们以她为中心,不断地移动着, 形成了一个圈。 按照邵子阳的说法,这是游戏的一个环节, 这些人当中有一个拥有邵子阳和张秉均摸螺蛳所要用到的工具。 在这幽暗浑浊的环境中, 被这么多身材高大的成年男人团团围住、气势汹汹地盯着, 确实让人慎得慌。 殷云扶更是从四周围这些渔民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杀机。 她心头一凛, 腰部轻轻一摆,整个人朝着一个方向快速地游过去。 渔民们见状, 并没有被她打乱节奏, 移动的速度反而更加快了。 水流变得异常浑浊。 殷云扶无视了这些人的干扰,手轻轻一拨,就将面前的成年男子拨开了去。 几个男人想要稳住身体,却感觉到对女孩触碰的位置涌来一股大力, 别说反抗, 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被推到了一旁。 他们神色惊讶地看着她。 这么娇小的一个女孩子不该有这么大的力气吧?更何况他们现在是在水中, 就算原本有十分的力气, 落到水里, 如果没有一定的技巧的话,也只能发挥出两三分而已了。 看这小姑娘,水性还行,但说技巧却远远不如他们这些打鱼的。 这样想来,这个女孩子的力气要比她表现出来的更大,这样的力气别说是一般的女孩子,就是最健壮的成年男人也不可能拥有吧? 几个人一愣神的功夫,殷云扶已经游到了一个男人面前。 她一手揪住了那个人的领口。 此人神色躲闪,行动间也是束手束脚,很是可疑。 水中不便说话,她也懒得说话,直接就上手,抓着这个男人的衣领双手向两边一扯。 “嘶”得一声,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就破了大半,露出男人略显清瘦的胸膛来。 殷云扶单手掐诀,食指点在对方胸膛。 灵力在对方身上游走过,同样发现了血茅的痕迹。 被殷云扶撕坏了衣服的渔民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双手紧紧捂着被撕开的那一处,想要打开殷云扶放在自己胸口的那只手,脸胀了一个通红。 倒是身边其他的渔民们见状都笑了起来,笑得很是爽朗。 笑过一阵,所有人簇拥着殷云扶和那个小渔民一起朝着水面游上去。 殷云扶有些茫然的看来自周围的人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拎着小渔民的手死死拽着,拉着小渔民,没有一点准备松开的意思。 小渔民几次挣扎,还是被殷云扶抓着,狼狈地露出了睡眠。 他水性不错,却因为过分的慌乱,呛了好几口水,一露出水面就大声地咳嗽起来。 “咳咳!松……咳!松手!” 因为咳嗽,他的脸看起来更红了。 岸上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殷云扶这么快就回到了水面上,心已经凉了一半。 再看她好像跟一位渔民纠缠在一起,那人脸色特别不好,一副要吃了殷云扶的样子,似乎是两个人之间起了什么冲突,这下子更为担忧了。 张秉均和邵子阳两个人都没想那么多,二人已经佩戴好了下水的摄像头,准备下水了。 看到殷云扶上来水面上,两个人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邵子阳对着殷云扶道,“殷掌门,你上来吧。” 他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因为水官的事情,他不知道求过殷云扶几次,一直都没有得到殷云扶的什么回应。 一直到上一次在东方明珠电视塔,他才了解到殷云扶外冷内热的特征。 也因为那一次,他觉得掌门其实对他是不错,只是不爱表达而已,这一次也真的就有些没皮没脸,直接求了殷云扶。 他是真的没预料到殷云扶会答应,且这样直爽,直接就下了水。 这个结果让他有些过分得受宠若惊,将他那点子厚脸皮又吓回去了。 他轻咳了一声,“赶紧赶紧的,一会儿你一直找不到人,完不成挑战,觉得受不了的时候,节目组也不会拉你的。” 每一次挑战有限定的时间,一开始觉得这限定的时间太短,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不成任务。下了水发现水深太深,导演组又不准他们摸到岸上,才惊觉时间不是太短,而是太长! 许开元刚在医院伺候好自己的女儿就接到了节目组打来的电话,说殷云扶来拍摄现场了,他又急匆匆地赶过来。 幸好这个地方离许多多所在的医院很近,几乎是出门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就看到殷云扶从水中冒出头来,而一旁的一个年轻男孩子正对她怒目而视。 他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心脏,立刻跟节目组的导演打了招呼。 都是老朋友,导演差点就跟他翻脸,“都说了这一次的节目一切都必须真实……” “对其他人也就算了,对殷掌门就……” 导演知道许开元准备说什么,心底就不太舒服了。 让殷云扶参加这个综艺的录制,他是答应了的,毕竟他是知道些许大礼堂中发生的事情的。殷云扶毕竟是帮了他老朋友,让她参加也就算还了殷云扶的人情了。 可人到了节目里就得按他的规矩行事,如果节目录制一开始就有人破了戒,那这个节目就变味了。 更何况这还不算是开始呢!在河里摸个螺蛳算什么挑战,不过就是开开胃而已,影帝张秉均、人气明星邵子阳两个在圈子里是什么样的地位?他们都做了,怎么到殷云扶就不行? 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子,还是个算命的? 这些念头不过一瞬,导演的脸沉下来,已经准备打断许开元,拒绝他的要求。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桥下河面上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这有什么好脸红的,这小娘长得好看,你也没吃亏呢。” “小后生脸皮就是薄,人家录节目,抓到了你,就是你输了,怎么还闹气别扭了?” “小秦,快把东西给人家吧。” 桥上的人觉出一些不对劲,朝着桥下看去。 就见被殷云扶拽着的那个小伙子黑着一张脸从他身后取出一个袋子来。 而四周围的那些渔民们见状,一个个笑着对着殷云扶纷纷竖起了大拇指,看起来确实十分欣赏殷云扶。 之前那两个大男人下了几次水都没拿到东西,谁知道这么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才下水,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就已经完成了挑战,拿到了他们需要的工具。 “厉害啊小娘。” “小娘年纪挺小的,本事不小。” “要是跟我们捕鱼,说不定是一把好手。” “人家是明星呢,说什么捕鱼。” 几个人完成了任务,聊得开心。 桥上的人终于有些明白了状况: “这是?……拿到工具了?” “我天,我天!这么快的吗?这刚下水没多久吧?一下子就拿到了?” “真拿到了?” 所有人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大家都是看到过张秉均和邵子阳整个过程磨了多久,有多么困难的,怎么殷云扶一下水就拿到了。 有些人想说是不是运气,却也知道不可能是运气。 这又不是放在某个地方,说不定一模正好摸到了,这是放在那些矫健的渔民身上,会随着渔民移动的啊。 除非是渔民们放水。 这个可能性也太小了,殷云扶来得突然,下水也突然,节目组怎么看都是没准备的,不可能有时间再跟渔民们沟通好,让他们放水。 所以殷云扶真的……是不是有点强? 被怀疑是不是有可能放水的节目组导演:“……” 他如果知道这些围观粉丝们曾经在心里这样怀疑过他,一定会吐血三升,要知道他刚刚差点为了不想给殷云扶放水而跟自己的老朋友、这个节目的制作人闹翻了好不好! 坐在桥沿上的邵子阳已经忍不住笑起来,“殷掌门,多谢了!”他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帮他摘掉那个水下摄像头,又对着殷云扶道,“不过这真的是杀鸡焉用宰牛刀,你这一下水,游戏直接通关,导演组拍都没得拍了,下次你还是站岸上指挥,好歹让导演组有一点点折腾我们的机会。” 他说着,又忍不住乐起来。 他的粉丝们难得看到自家偶像这么开朗,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起来。 之前看不惯殷云扶的那几个,此刻对殷云扶哪还有一点点负面情绪,殷云扶这一手直接免了她们的偶像受罪,都不知道多开心了。 其中一个女粉丝凝着殷云扶那张神色冰冻的脸,脸不由自主地热起来,“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殷掌门有点点帅……”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想法,殷云扶这利落的身手,果断的性格,让在场许多女孩子有些情难自禁。 “我发现,我不是异性恋,也不是同性恋,我是颜性恋……” “我之前还觉得节目组被权势所迫请一个素人挺惨的,现在感觉节目组估计要大赚了。” “太帅了,我膝盖都软了。” 现在原本冲着张秉均和邵子阳来的女粉们现在倒有一大半迷上了殷云扶。 殷云扶此刻并没有因为自己找到了携带工具的人而感觉到丝毫的开心,她终于察觉到状况有多美不对劲,而原本她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感觉到的血茅的气息也不见了。 是调虎离山! 她猛地重新扎回到了水里。 渔民们已经准备上岸了,看到这一幕没明白殷云扶准备做什么。 桥上的人同样也不理解,呆呆看着这一幕。 “是准备潜回到岸边吗?” “应该是吧……” 之前殷云扶下水的时候不就是潜到渔民身边的吗?这好像是她的个人习惯。 等了几十秒,没有人看到殷云扶冒出水面,众人的心一下子又提了上来。 渔民们大多数已经上岸了,水面也变得越来越平静。 199.搭把手 许开元脸色已经变了, “快救人啊!愣着干什么!” 所有人都怀疑殷云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例如抽筋什么的,溺水了。 奇怪的是, 她为什么没有发出一点动静,是潜水之后才遭遇的意外吗? 领头的一个渔民已经重新回到了水里, 朝着殷云扶之前消失的位置飞快游过去,还有几个技术也不错的, 包括之前被殷云扶抓住的那个年轻人也跟在领头的渔民身后。 现场有这么多水性好的人,即便真的有人溺水也不至于遭遇最差的结果。 这也是导演敢那么折腾张秉均和邵子阳的原因, 挑战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 但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嗯, 最低保证:能活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气氛渐渐紧张起来。 几个渔民已经陆续上来了,个个空手而归。伴随着越来越多人露出睡眠, 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岸上的灯光全部开起来了, 开到了最亮找在河面上。 原本已经重新坐下的导演咽了一口口水,又站起来了,脸色发白、脚步踉跄地走到了桥的栏杆边上,拉开了前面的人, 朝着桥底下看去。 还是没有殷云扶的影踪。 张秉均和邵子阳准备下水, 却被一旁的许开元一把拉住,“现在水下情况不明, 你们就不要下去了, 到时候那些人到底是救你们好, 还是救殷掌门好?” 他们两个本身水性在这些渔民面前也只能算是非常一般,他们现在也不清楚殷掌门到底在水下遭遇了什么危险,如果张秉均和邵子阳两个人遇到,估计又要搭上两条性命。 “找不到人吗?”导演冲着下面领头的那个渔民问道。 渔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找不到,我们都摸了一遍,不至于……除非人已经不在这儿了。” “人不在这儿了?”导演提高了嗓门。 还能这样? 他刚刚那副牛气冲天就要治殷云扶的样子早就跑得没影没踪了。 如果殷云扶今天真的在这个节目出事,节目背后的资方、电视台,还有他都说不上来的那些个势力怕是能生撕了他。 这些他倒还真不怕,就怕真要对不起自己这个朋友。 “人怎么就不在这儿了?能到哪儿去?” “可能是暗流,可能是别的原因,比如她挣扎导致移动位置,或者她在水中迷了方向,都有可能。” 众人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刚刚是觉得殷云扶挺厉害的,但仔细想一想,殷云扶不过才几岁,也没有那么丰富的水下经验,虽然她凭借自己的能力以最快的速度抓捕到了携带着工具的人,但也很有可能遭遇其他的危机。 “善泳者溺。”导演有些回过神来了。 就因为殷云扶本身本事够大,她才敢冒别人不敢冒的险,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也才会遇到别人不会遇到的危险,承担别人会承担的苦难。 “殷掌门!”导演声嘶力竭,似乎只要喊得大声一些就可以将她叫回来,“殷云扶!如果你现在听得到,现在就给我回来!你想要冒险到别的地方冒去,我们节目组不想承担这样的后果。” “哗啦!”殷云扶从水中冒出头来。 导演:“……咳咳!咳!”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愣愣看着水面上的女人,“你……”他察觉到自己的其实似乎有些过于软弱了,立刻又强硬起来,“你怎么回事!刚刚去哪里了?参加节目要熟悉安全事项、遵守安全规则的知道吗?” 殷云扶愣愣看了他一眼,“你是?……” 导演一口老血噎在了喉咙里。 殷云扶没再理会导演,朝着导演身后喊了一声,“林先生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林庭荭已经走了?她在这儿累死累活地卖苦力,林庭荭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她收回视线,刚准备上岸,就听到身后一片“哗啦啦”的水声。 她扭头,正好看到林庭荭从水里起身,他上身还穿着原先那件衬衫,只是此刻已经湿透了,脸上的那副眼镜也不见了。 没了那副金丝眼镜,他看起来没了之前她所见到的精明和凶狠,头发湿漉漉黏在脸上的样子,反倒多了一丝迷茫和软萌。 这一刻殷云扶才发现林庭荭的脸其实有些圆,只是因为他各自很高,又很瘦,不太容易联想到“圆”这个字上面去。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的岸。 他抹了一把脸,浑身上下被一股浓浓的低气压笼罩着,看着殷云扶,压低了声音问她,“你一向都是这么独来独往,不知道行动之前跟队友先打声招呼的吗?” 殷云扶怔了一下,思考了一秒道,“不知道。” 她确实独来独往,也确实不知道要打招呼。 林庭荭:“……” 他心头燃着一把火,火势凶猛,几乎是瞬间将他整个人点燃了,在看到女孩苍白的脸色的时候,又硬生生的被压制在喉咙口没有爆发出来。 难受,怕是要内伤。 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也没斥责一句,“先上岸吧。” 这种时候,他不想再问有关于江离的行踪,就怕小姑娘性格犯拧,再不顾自己安危死追着江离不放那就不好了。 岸上的人看到殷云扶终于露面,全部松了一口气,谁都不想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丧命件在一件意外中。 导演心情大起大落,觉得自己的高血压心脏病都要一起发了。 他略带着几分埋怨,看着殷云扶道,“殷掌门,刚刚是怎么了?” 要说她是被水流冲到了别的地方,为什么现在又在原先的地方露面了?如果他一直都在这个水面下,那些年又怎么会一直找不见她? 导演心里有几分猜测,怀疑殷云扶一开始是故意潜到了别的地方,现在才潜回来。 导演的猜测,在他开口的时候,在场许多人都想到了。 邵子阳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笑意,“准你们节目组这么整我们,还不准我们跟你们开个玩笑了?” 因为这一次挑战的地点放在了明珠市市内,免不了遭遇许多粉丝。 现场许多人在直播,想也知道网络上的那些人看到现在会怎么评价殷云扶,无非是刁蛮任性、不知轻重。 她刚刚在微博上大出了一回风头,网络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背景强悍、无人敢惹,这种时候出这样的事情,那可是真的要坐实这个刁蛮任性大小姐的人设了。 这年头刁蛮任性的大小姐的人设可一点都不吃香,反而徒惹厌恶。 如果这样的人刁蛮任性的时候还妨碍到了其他人,甚至妨碍到了某些粉丝的偶像,那必定是要对方粉丝往死里黑的。 他将殷云扶的所作所为用一句话就扭转成了殷云扶这样做是为了给他和张秉均出气,跟节目组开个玩笑,这样带一带节奏,好歹能够减轻一些影响。 导演抿了一记唇瓣,视线落在那些刚刚上岸,已经浑身湿透、有些脱力的渔民们身上。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没说话,心里还是对殷云扶这种行为有些不满,但现今华国的娱乐圈,无论是剧组、综艺还是电视台,潜规则一向都是除了明星以外都称不上人。 这些个群演、助演,只要他们还不是一个腕儿,自然没有人会关心他们的感受。 毕竟邵子阳都发话了,他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那就是一连得罪两个,也算是违背了圈子里的潜规则,实在没有必要。 他垂下眼睛,默默地转过了身。 而那个已经上了岸的年轻的打鱼人看着这样的殷云扶,神色间多了几分怒气。 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就会旁边一位年长的渔民拉住了。 又是“哗啦啦”一片的响声,殷云扶和林庭荭两个人也快速的游到了岸边。 林庭荭看着殷云扶身后翻涌的大水花,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一只手攀住了石头堤坝中了一个缝隙,这些石头因为长年累月地被河水浸泡着,长了很多的青衣,一触手就是滑腻腻的一片,有些着不上力。 他往上使了使劲儿,斜斜地靠在堤坝上,整个人都往下掉。 他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堤坝上,视线一直胶着在殷云扶的身后,伴随着殷云扶也跟着靠到了而堤坝,水面浅下来,露出她身后黑乎乎的一大串。 “什么东西?”林庭荭有些猜测,又不敢置信。 “江离啊。”殷云扶一边回答林庭荭,一边在试图将身后的两个人拉上来。 她筑基以后力气自然是有的,猛地一提,下面的两个人立刻冒出了水面,可很快又像是两团烂泥一样缓缓地落了回去。 她皱眉向上看了一眼岸上,估算着将这两个人直接扔到岸上能够活下来的大概几率。 这个时间里,岸上的那些渔民们,加上桥上的那些人,终于发现殷云扶原来还提着两个人。 众人又是一愣,看这个情况,殷云扶刚刚那是去救人了吗?还救了两个人! 桥上的人迅速朝着岸边汇集。 “帮把手帮把手!”渔民的领头人招呼自己的兄弟们。 渔民们几乎是第一时间“扑通扑通”又再次下了水,所有人游到殷云扶的身后,帮着托举这两个人。 年轻的渔民更是涨红了脸,几乎是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节目组的人也到了,他们将手里的绳子、救生圈等物一件一件抛到水面上。 渔民们帮忙将绳子绑在了两个昏迷的人的腰腹间,又给两个人套上了游泳圈,分散了殷云扶一个人的受力,防止这两个人再掉到水里。 林庭荭有些讶异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刚刚怎么没有把这两个人托举到水面上?” 之前两个人在和中央对话,他压根没见到这两个人的身影,大概是一直在水面下。 200.手铐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闻言, 心都吊了起来, 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 而是反问老者道,“你回想一下, 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 他晚上就睡不安稳,彻夜啼哭, 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 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 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 声音沙哑,“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 “如果我所料不错, 你这孙子,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 语气刻板, 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而这座山, 阴阳颠倒, 越靠近山顶的位置, 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201.珍珠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直直朝着山头这边开上来, 扬起一路的尘土。 直奔着不远处道观前的人群而去。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来。 这一头道观前人群最前头的一个大汉皱起眉头, 对着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一声大喝: “爸!” “吱嘎”一声,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 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 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 今天这位,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 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 不等他打开车门, 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 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 看了一眼对方, 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 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 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 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 不准再拆了,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医生笑容有些尴尬,“我给你看看病。” 殷云扶闻言,忽然就从救护车后面跳了下来,一把拉掉了原本医生放在她身上的那几个电极,神色淡淡看着医生,“我没病。” 经过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读取了一部分医生的记忆,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概况。 当然,说是概况,就真的只是一些概况,他的一些更细节私密的记忆她现在提取不到,那需要用到搜魂术,以她身体现在所留存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知道医生就是古代大夫一样的身份,也知道这里是拆迁现场。 这个拆迁队要拆掉的,就是面前这座道观。 眼看着殷云扶要走掉,医生伸出手就想拉住她,却失手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往道观的方向去了,“诶,你干什么去,还没检查完呢。” 殷云扶置若罔闻,她脚步迅速,一刻不停直奔着道观门口,显然是要进道观。 贺勇见状,大跨步追过来。“喂,你去那儿干什么,拆迁重地懂不懂?” 道观的门已经塌了一小半,整个建筑颤颤巍巍,危险的很。 她身上还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往里面跑。 这还叫没病,他看这小姑娘分明就是坏了脑子了。 贺勇脚上一跛一跛的,速度倒也不慢,眼看着就要追上殷云扶。 殷云扶察觉到贺勇的靠近,扭头看向男人,目光中没有一点波动,对着那个医生指了指贺勇,“他倒是很快就要有伤了。” 贺勇脚步一顿,脸上猛的就阴沉了下来,“你这小姑娘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他追上来不让她进去也是为了小姑娘好。 直奔着不远处道观前的人群而去。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来。 这一头道观前人群最前头的一个大汉皱起眉头,对着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一声大喝: “爸!” “吱嘎”一声,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位,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不等他打开车门,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202.实况直播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众人愣了一下, 齐齐朝着他的耳朵看了过去。 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钱广源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一手摸上去,还是他自己那对可爱的耳朵。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 “我看钱老板这耳朵,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 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 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 “他的耳朵, 耳带垂珠、耳门垂厚, 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 垂珠也有少许低反,带了劳碌之相, 不过总体来说, 影响不大。 ” 这下,浓眉就不解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 “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 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寻摸了半天, 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 “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 一片寂静,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话音刚落,整个直播间一阵沉默。 因为……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就在喵喵迷路身后不远处,又有人倒下了。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这位少爷他爹,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他忽然就发现,手机屏幕上,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池烨霖拿着手机,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想再度进入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却弹出提示:【对不起,您的账号有异常操作,已被人举报。】 看到这条提示,池烨霖甚至都被气笑了。 这平台还护得挺紧啊。 他一扭头,正好遇上自己的助理。 助理拿着文件走过来,“大鱼平台邀请你去直播,你去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池烨霖对直播、真人秀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他也早就被拒绝习惯了的,今天也就是例行问一句。 “我去。” 助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正准备走开,脚步一顿,惊讶回头看向池烨霖,“你刚说什么?” …… 喵喵迷路清了少爷他爹出去,直播间里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评论区里,连原本的划水评论都不见了。 整个区域跟死了一样。 喵喵迷路僵硬地笑了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少爷他爹一点粉丝值都没有,明显就是为黑而黑,整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池松源的马甲‘少爷今天不高兴’忽然出声了:【我的粉丝值是不是很多?】 喵喵迷路看到‘少爷不高兴’发言,连忙道,“少爷你的粉丝值现在是我所有粉丝中第二多的,超级感谢你的支持,么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拉‘少爷他爹’过来踩一脚,“你和之前那个粉丝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某些粉丝,看直播一分钱不花,还指手画脚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越发静默了。 这个世界的分布本来就是没钱的多,有钱的少。 这句话,可是直接将直播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囊括了进去。 203.你是?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殷云扶歪了歪头, “应该是九星问天阵。”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吗?” “嗯。” “我们的下场很更惨吗?” “嗯。” 贺勇:“……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开心?” 殷云扶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我是开心啊。” 贺勇:“……” 他被殷云扶磨得没脾气,一条小命翻来覆去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殷云扶背着手走回到寒潭边上,细细看了许久,又扭头望天。 如果,这个阵法真的是九星问天阵,那么……她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她或许就可以突破僵身,得证大道。 贺勇跟着殷云扶,也跟着看水看天,却只看得一头雾水, “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男人就看到殷云扶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当视觉被阻隔的时候,身体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感了。 身后水声隆隆,冰凉的水汽, 仿佛云雾一般, 从身后包裹而来, 似乎要将她冷冻在原地。 而在这层层的水雾当中,殷云扶似乎隐隐感受到了…… 天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 真的是天道。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僵尸跳出五行,不受因果之累。 但同时, 她也被天道所摒弃, 无法修炼, 永远困在这尘世中,几千几万年不灭。 没有情感,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甚至连基本的味觉都没有,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张玄静做这九星问天阵,又将她做了阵眼,竟是打破僵尸天道之间的壁垒,让她能以僵尸之身逆天修行。 只是……张玄静竟然这么好心? 她心底有几分狐疑。 “轰隆!” 一声隐隐的巨响从底下破元观所在的位置传来。 殷云扶皱起眉头,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她才刚刚建立的一点隐隐约约的联系,忽然被这一声巨响给中断了。 好心个屁! 她小脸绷紧了,男人千方百计,也不过就是为了将她绑在这破元观上,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这个破道观打工罢了。 破元观受到损伤,对她身体和修为的损伤,比她之前预计得更为巨大! 同时,如果能够修复道观,对她修行的助益,也是成倍增长。 然而现在连道观也不是她的! 张玄静都布了这逆天阵法,就不能把事情想得稍微全面一点? 贺勇也听到了那一声巨响,脸色沉沉。 他扭回头,就看到殷云扶苍白到几乎露出泛出一丝青色的脸色,“你怎么了?”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想起殷云扶之前说的,心道,她说对她自己没影响,看这样子,哪里是没有影响的样子。 他扶起殷云扶,“我们先离开这儿。” …… 傅一晗看着道观门边上,剩下的那面墙也跟着轰然倒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直播间热度,已经顶到了和喵喵迷路一样高,。 然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一群刷礼物的,而他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冷嘲热讽的。 要不是他生性坚强,他都要被骂哭了。 在接到贺勇电话的时候,傅一晗是真的感动到落泪了,“头儿,你们在哪?” 他需要大师金身护体! 电话那头,贺勇嗓音沉沉,“你们都给我撤下来。” “什么?” “听不清楚?我说撤下来,离开那儿!我们在车上等你们。”贺勇脸色沉着,他们这一伙人,都是动手拆过破元观的,实在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傅一晗咬着牙,“头儿!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话都放出去了……”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不禁对傅一晗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其中也不乏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 “我说兄弟,你也别逞强了。” “拿别的事情蹭热度也就算了,拿别人的生计,拿整个工程蹭热度,就有些过分了,趁还没被人打死,赶紧走吧。” “是啊,名声坏了还是其次,这可是损阴德的,你不是信这个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 手机那头,贺勇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傅一晗的回应,挂了电话给李大嘴打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所有工程队的人都集齐了准备撤。 “喂,你走不走?”李大嘴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注目的目光,走到傅一晗的身边,拉了拉傅一晗。 这些人可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光是要面对这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他都感觉头皮发炸,傅一晗留在这里,怕不被打成筛子哦? 傅一晗还是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走?” 李大嘴低声把贺勇在山上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重点就是殷云扶的那句,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大家谁都不想生病。 特别是他们这些出来打工的,本来赚钱就不容易,也没有医保。 看一场病花不少钱不说,几天上不了工,那损失就大了。 傅一晗额头上隐隐沁出了汗珠子。 他咬了咬牙,“你们先回去。” “你打算干什么?” 傅一晗将手上手机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目露坚毅,“每日一卦,免费赠送给在场所有人,今日围观众人,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这话一说出口,全场哗然。 李大嘴也惊呆了,“我、我靠……兄弟你?……” 傅一晗压低了声音,“我不走了,我要为大师坚守这块阵地!请你转告大师,让她放心!有我在,所有的真相一定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他说得大义凛然,李大嘴却是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要钱不要命怎么不说?大师想不想要大白于天下还不一定呢。” 依李大嘴看,殷云扶可一点都没讲网络上的风风雨雨看在眼里的样子。 傅一晗脸色一僵,“喂!” 李大嘴挥了挥手,也懒得搭理他了,“你自己保重。” 不管是因为殷云扶那句批语,还是因为在场这些主播们,他实在是不敢再待了,转身招呼了兄弟们,赶紧离开。 喵喵迷路站在黄线以内,皱起眉头,对傅一晗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大家来都是为了事情的真相,咒大家生病不好吧?” 傅一晗听到喵喵迷路的话,却是一声冷笑,直言道,“你放心,你肯定是病得最重的那个。” 喵喵迷路气得脸色发白,“你!……就算你咒我们生病,我们也不会走的,民众需要真相,钱先生也需要一个公道。” 她俏脸寒霜,说话的时候,那可是比傅一晗正义凛然多了。 傅一晗身上还穿着前一天刚穿过的工装,衣服成年累月的陪着他在工地上,积累了不少的脏污,说话还带着地方口音,看起来就是一个四不像。 喵喵迷路不仅正义凛然,说话的时候,眼圈还红了。 这样坚强又隐忍的样子,让直播间里围观的粉丝们看得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不用管那个民工,他就是故意的,你难过了,他就开心了。】 【现在平台的主播素质真的参差不齐,这种一点底线都没有的主播,平台就不给他封了吗?】 【出门右拐,举报中心,本来还想看个热闹的,现在真的有点被恶心到了。摸摸女神。不哭。】 而傅一晗的直播间,评论则是直接炸了。 不仅仅是一些普通用户,傅一晗的直播间里甚至炸出了不少高V用户。 其中就有不少个一百级的满V用户。 大鱼的满级100级大壕,光是账号就已经金光闪闪。 这金光闪闪的背后,意味着大把的钞票。 100级,等于两百多万的真金白银。 几个人一进直播间,每一个都带着独有的特效,几乎晃花了直播间所有观众的眼睛。 【滚出大鱼!】 【只要你还在这个平台一天,我就不会给这个平台再充一块钱!要么你滚,要么我滚。】 204.海豚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他还不是担心张秉均的小命, 算命看相这种东西吧, 虽然说他也不信,可是真落到了自己或者身边朋友的头上, 又会觉得心里不踏实, 没法彻底地不去想。 安舟放了菜单, “那就来一份火焰牛排以外最贵的。” 池烨霖:“……” 安舟算是华国比较新锐一派的导演, 不过他入行也已经二十来年了。 他和张秉均合作的两部电影,一部直接让张秉均拿到了国内最佳男配角, 一部则是直接送张秉均登上了国际影帝的宝座。 而且他的片子也不仅仅停留在艺术造诣上,他的商业片票房成绩也是相当亮眼。 去年上映的那部片子,票房大爆,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他一直都认为张秉均特么就是走了狗屎运,早早和安舟这样的大导演混到了一起,也就早早成了名。 却从来没想到两个人私下相处是这样的。 池烨霖嘴角微抽, 差点又没做好表情管理。 张秉均挑了挑眉梢,声音徐徐,“那我点一份火焰牛排,你看着我吃,解解馋。” 安舟:“……” 池烨霖:“……” 张秉均顶着这么一张全民男神的脸说这样的话真的好? 池烨霖皱着眉头,心底还是不安。 安舟看出池烨霖的不安, 扭头冷冷对张秉均道,“我都不吃, 你敢吃?不准点。” 张秉均闻言, 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三个人连吃带聊的, 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直到散场,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二人直接下地下车库,取了池烨霖的法拉利出来。 坐进副驾驶的张秉均淡声道,“以后别再听风就是雨了,这种算卦的神棍,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这样的人。” 池烨霖脸色沉了,心底不爽,偏偏还没的反驳。 他心底对破元观中的这几个神棍更没什么好感了。 这些个死骗子。 池烨霖踩下油门,法拉利马达在街道上响起一阵阵轰鸣,越过一辆辆车子。 “开慢点。”张秉均漫漫开了腔。 池烨霖气得脸都憋红了,只听男人又道,“拍下来被你的粉丝看到,就好玩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松了油门,让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 “轰轰——” 就在他车速降下来的那一瞬,他的耳旁正好响起一阵更大的马达声。 他下意识朝着一旁看去,正好看到一旁金色车身,车窗降下,从车窗里伸出来的一根中指。 隐隐还能听到那辆车子里传来的大笑声和“弱鸡”的声音。 池烨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脚油门就打算踩下去。 视线里,却似乎看到了一大簇火焰。 他脚上的动作下意识地一缓,细细一看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辆大货车,整一辆车子画了火焰,像是一个巨大的移动的火精灵。 也就是在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法拉利没能第一时间跟上去,正好吃到了一枚红灯。 他烦躁地踩下刹车,心里骂了一句死神棍。 这影响还真是无处不在,都快阴魂不散了。 池烨霖正想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破元观代言人给他一个差评。 “砰!” 凭空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街道两边人们的尖叫声。 池烨霖和张秉均两个人都是一愣,齐齐朝着前方看去。 红灯还没变回绿灯,他们所在的距离,只看到那辆火红色的大货车上面,装载着的钢筋忽然一卸而下。 “砰、砰、砰……”钢筋落地的声音还在延绵不绝。 二人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 等了好一会儿,红灯才变回成绿灯。 池烨霖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开出去。 路过事故地带,两个人看到大货车后面的那辆兰博基尼,脸色齐齐一变。 兰博基尼的前挡风玻璃碎得都找不到残留的了,一根钢筋正正好穿过挡风玻璃,扎入副驾驶座的位置。 驾驶座上的人也受了伤,但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那原本对着他们比中指的那个人,被钢筋钉在了座位上,肩膀被洞穿。 他闭着眼睛不知生死,身上全部都被血浸透了。 “我曹他妈的……什么东西!”池烨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他看向一旁的张秉均。 张秉均皱起眉头,脸色也没比池烨霖好到哪儿去,“靠边停一停。” 池烨霖闻言,二话没说,就把车子靠边上停了。 还停得特别靠边。 他打心眼底不想碰那一团火。 不一会儿的功夫,交警和救护车都到了,甚至惊动了消防车,才将副驾驶座上的人救了下来。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死,急救人员立刻将他救上了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池烨霖胸口的那一股滞闷的感觉,也才稍稍散掉了一些。 他打开了车窗,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看向一旁的张秉均,“秉均……你说,那个破元观,是不是真的?……” 张秉均眉目沉沉,沉默着没有说话。 池烨霖又道,“刚刚那一刻,要不是我忽然想起那一句遇火则退,我肯定是要追上去的。” 到他松开油门的时候,他心里还骂了一句自己鬼使神差。 谁能知道下一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一转眸,就看到张秉均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原先的那个直播间。 原先他打赏的那个女主播又在直播了。 她算是小火了一把,如果能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就算是真的火了。 他又点开自己的私聊界面。 ‘破元观代言人’的昵称率先映入他的眼帘,下面就是那一段批语:【你今日有一劫,不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池烨霖在一旁道,“他怎么知道你今天要见人,就算这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当时你会为我出门,可就不是什么容易料准了。” 最最关键的还是最后那一句批语。 张秉均脸色紧绷着,他点开了破元观代言人的头像。 对方也是一个主播,不过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视频,点开视频,和破元观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工地做工日常。 一旁的池烨霖也看到了这个视频,“这人不就是个民工吗?” 还写的什么破元观代言人,那条私信,难道就是一个恶意的玩笑? 张秉均没搭理池烨霖,他注意了一下对方所属的建筑公司名字,上网查了一下,也只有零星几条信息,说明不了什么。 他手指微微一顿,连续点了五艘宇宙飞船出去,账号里,宇宙飞船正好也被清空了。 这玩意儿需要集碎片什么的才能合成,下面的超级火箭什么的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可是面额却小。 池烨霖看得咋舌,“我才知道,你竟然是一个直播沉迷患者,不过这个人……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什么大师耶。” 张秉均点了关注主播,随后关掉了直播间,看向一旁的池烨霖,“下车。” “啊?”池烨霖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 张秉均已经自行拉开车门,先下了车,“你还能开车吗?” 池烨霖张嘴就像反驳,可是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双腿的疲软。 他很是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火红色法拉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 南山,同样是四个轮子,价格却差了人家法拉利好几十倍的小面包车没什么存在感地在山路上停留了大半天。 天色快暗的时候,小面包才吭哧吭哧开回了破元观。 破元观不远处,搭了几个蓝顶的棚屋。 “头儿,她一个女孩子和我们一起住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人一眼,“她住我的屋子。” 浓眉几个眼睛瞪大了。 他们就说头儿怎么好端端的,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殷勤,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呢。 呵呵呵呵…… 几个人一脸的暧昧。 贺勇给殷云扶铺好床,自己拿了刷牙洗脸的东西,直接就出了房间:“睡吧,放心吧,没人敢过来。”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然后轻轻地点了点, “好。” 她直接躺下。 刚一躺下,殷云扶就皱了一下眉头,太软了,没有棺材躺得舒服…… 旱魃不需要睡眠,但是她身上灵力的不断流失,却让她整个人都快要彻底僵硬了。 她睡得没心没肺,根本不关心今天整个事件在网络上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205.黑心节目组 张秉均神色平静, “在昨天半晚被节目组叫起来以后去摸螺蛳以后,我就叫人准备了所有下水和荒野求生要用的东西。” “摸螺蛳怎么跟下水和荒野求生联系上的?”崔浩成代表所有成员好奇发问。 “只是跟节目组的黑心联系上了而已。” 大半夜里叫人起来摸螺蛳, 累死累活几个小时, 到早晨又被叫来录节目,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给。 这种节目组,一看就是没有人性的。 众人:“……” 佩服佩服。 屏幕后面的观众们几乎快要笑死了。 张秉均的粉丝们却是心疼, 他们的宝宝这是经历了什么?这天杀的节目组肯定折磨他们宝宝了!看到这一幕真是又想笑又心疼。 张秉均又从脚边上的大包里取出一个大杯子, 不锈钢两升容量,耐摔耐造耐打击。 然后他又拿出了一袋米、牛肉干和馍馍、刀、防晒衣、具备强大续航能力的手电、指南针、急救包、哨子、镜子、食用盐。 还有一件让众人见到感动万分的物品:卫生纸。 这些东西一拿出来, 众人醒悟:明明卫生纸才是最重要的! 大家伙儿作为明星,谁没饿过肚子?谁没做过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的工作?谁没摸过瞎? 唯独卫生纸,谁能面对上了厕所没纸的窘迫境地? 三天啊!八个人啊!要是没有这白色的小可爱, 到时候可怎么办。 屏幕后的观众们已经快要阵亡了,这一段大概可以列入十大年度最搞笑综艺片段之一。 张秉均拍过许多电视剧电影,即便不是他的粉丝也能轻松叫出他的名字, 路人好感度非常高。 但谁都没想到电视电影中帅气逼人、炸裂苍穹的大男主竟然是这样的张秉均。 卫生纸, 天……卫生纸。 张秉均的粉丝们也疯了: 【我想忍住的, 可是我真的忍不住。】 【张哥!张哥你怎么了!你清醒一点!】 【在办公室里偷偷看的, 太考验演技了!不行……我去厕所笑一会儿。】 【哥, 我尽力了, 我对不起你。】 游艇上的几个成员已经达成共识。 崔浩成性格最活泼主动,已经有了领队的架势:“卫生纸必须要留下。” 屏幕后观众再度笑翻。 张秉均将野外求生所需要的所有必备物件准备齐全了, 他准备的那个杯子也要比佰卡的保温杯好用, 保温杯隔热性能太好, 其实是无法用来作为锅具的,如果真的带保温杯上岛,他们还需要对保温杯进行一些改造。 可是每个人只能拿一样物品,现在他们有八个人,总共也只能拿八样。 节目组非常合时宜地趁火打劫:“水也算一样物品。” 众人:“……” 算你狠。 “内裤可以带吗?”郗舜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 他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几条干净的内裤。 众人:“……” “你说呢?”崔浩成反问郗舜。 两个人曾经是在一个韩团组合里的,同吃同住了许久,感情挺不一般的,也更放得开一些,说话也比较百无禁忌。 本来携带物品的份额就已经不够用了。 郗舜知道现在正在直播,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们的讨论,如果不是被逼到极致,他真的不想问这个问题。 他的脸胀红了,据理力争道,“既然我们的目的地是设定在海岛上,下水的概率几乎在90%以上,总要有一条更换的吧?” 到时候湿了衣服还能脱下来,可内裤湿了怎么办?总不能什么也不穿吧? 还挺有道理。 崔浩成一下子也被问住了,思索了几秒之后问他,“如果我们八个人都拿了内裤,剩下的东西怎么办?” 郗舜皱起眉头,刚想说话,崔浩成又道,“如果我们只拿一条,那拿谁的尺寸呢?” 直播的观众头都笑掉了。 世纪命题:有八个人一起上岛,只能带一条内裤,拿什么尺寸的内裤? 【男士女士也是一个问题。】 【颜色编号也要考虑吧?】 【材质也是个问题呢,我最喜欢百分百精梳棉。】 也是成员们的幸运,他们此刻专注挑选物品,没有看到直播间的弹幕。 不然怕是得当场疯掉。 几个人挑挑拣拣,最终选出了八样东西:水、火机、杯子、刀、绳子、卫生纸、手机、内裤,排除了手电、一袋米、牛肉干、馍馍、防晒衣、指南针、急救包、哨子、镜子、食用盐等。 对,就是内裤。 “都让你带内裤了,真到要下水的时候就你下吧。”崔浩成非常诚挚地对郗舜道。 郗舜在带内裤和下水两件事情中摇摆不定,最终还是选择了带内裤,“行。” 几个人好不容易选完了,节目组却再次跳出来:“手机为违规用品。” 众人:“……” 难怪要留半小时这么长的时间给他们用来选择上岛的东西呢,再这样搞下去怕是天黑都弄不完,嘻嘻。 崔浩成据理力争,表示这一点节目组之前并没有说过,现在强行打补丁根本不对,强烈要求留下手机。 现代人少什么能少得了手机?有手机行遍天下,无手机寸步难行。 但理论了几分钟之后节目组也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真正的“铁血手腕”、“冷酷无情”、“冰封万里”。 好气哦,但在镜头面前还是要保持微笑呢。 众人挑挑捡捡又选了一个急救包。 在岛上生存三天而已,应该不会有人受伤吧?只是以防万一。 挑选物品的过程中,远远的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个岛屿。 游艇正在朝着那个方向飞速前进,而距离导演所说的时间已经只剩下十分钟。 他们的目的很显然就是这个岛。 在船上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即便不晕船也会觉得不太舒服。 看到目的地近在眼前,众成员输了一口气,心情也变得雀跃而又兴奋。 而他们头顶的广播再次响起了那个烦人的男低音,“这一次挑战的主题为《海的女儿》。这片海域一直以来是华国最富饶、最平静的一片海域,她没有遭受过太多战火的波及。但这片土地是否就一片光明,没有任何的丑陋和黑暗滋生?” “请玩家找到海的女儿,并发觉海的女儿的使命,助其完成她的使命。” “这其中,你们会经历许多的挑战,完成挑战以后你们就能获得奖励,奖励可能会是食物、水、医药用品或者其他必需品,也有可能是能够帮助你找到海的女儿的有效信息。” “每个人拥有自己相应的身份,上岛以后,请尽快找出自己的身份,属于你的身份信息可以使用节目组给予的密码破解。” “挑战失败,玩家出局。” “因为其他原因玩家死亡,玩家出局。” “三天以后完不成任务,所有人出局。” “出发吧,玩家们,希望你们能在这次挑战中活下来。” 众成员:“……” 观众:搓手搓手。 船在距离岛屿还有大约一百多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因为这座野生的也没有修建任何码头,继续前进船体会受到损伤,请大家寻找其他办法到达小岛。” “有小艇吗?”崔浩成立刻问。 一般的游艇一定会配备一些救生艇,大型船只因为吃水的原因无法靠近沙滩,可皮划艇没问题。 “有。” 众成员刚松了一口气。 “但是不能给你们用。” 众成员:“……” 呵呵。 皮划艇不借给他们,救生衣基本也不用想了。 他们问都懒得问。 崔浩成走出了船舱走到栏杆边上往下看了一眼,“水深还挺深的。” 水很清,这样看下去他们几个身高超过1米8的成年男性也不一定能够到水底。 那就只能游过去了。 崔浩成扭头,正好看到自己的follow PD也跟了出来,他指了指follow PD,问导演,“他们也要跟着我们?” “对。”导演点头,示意几个follow PD,“你们赶紧上皮划艇。” 众成员:“……” 呵呵。 这区别待遇简直了。 导演给几个follow PD配备了比较齐全的设备,还有救生衣、水下摄像头什么的,另外还配备了一大袋的水和干粮。 这配备,搞得这几个follow PD简直就像是要上岛度假去的。 崔浩成怕自己的嘴巴冒脏话,收回了视线,看向张秉均等人,“你们都会游泳吗?” 众人齐齐的点了点头,除了裴希。 她神色间有几分为难,“我不会……” 崔浩成挑了挑眉,“那怎么办?你准备这就出局吗?” 众成员:“……” 裴希:“……” 她脸色都变了,表情非常的难看,好半晌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崔浩成看到裴希那张表情极度难看的脸,似乎找回了一丝良心,为难道,“节目组就是这么坑爹,要不我帮你问问导演吧。” 裴希:“……” 说了等于没说。 崔浩成“友爱”地再次找导演协商去了。 现在这个情况节目组就是要让他们自己游到岛上。 裴希不会游泳,那就只剩下三个选项:第一个是用他们现在手里的某样东西换一件救生衣,第二个是他们其中一个人驮着她游到岛上,第三个是裴希自己退出。 他们手里的东西本来就不齐全,就为了换一件救生衣太不合算了,pass。 驮着裴希游到岛上,这种事情肯定只能让体力还算不错的男人来做了,可谁愿意驮着她?无论是他们中间的谁,到时候肯定会上热搜。 谁想跟裴希捆绑啊。 那就只剩下第三个选项了。 崔浩成意思意思问了一下节目组,如所有人所料,节目组果然冷冰冰地拒绝了放水的请求。 这就很尴尬了。 裴希真的准备一开始就出局了吗? 她本来也没打算设立一个玩游戏厉害的人设,在这场体力与智力并重的游戏里,她本身也做不到多厉害。 她想走的就是貌美娇气直白人设。 也是想要跟殷云扶打个擂台,这个人设走好了会很火,圈子里最火的几个小花流量有好几个都是这种人设。 顺便再和这几个男性成员炒一炒CP。 节目不起来这么多一线的男艺人,女艺人只有她和殷云扶两个,不这么做太浪费了。 206.饿 谁知道这些男性成员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 她还要继续维持娇气人设的啊!现在怎么办? 被游戏淘汰什么的当然不是那么重要, 可问题是,被淘汰以后节目组有没有安排其他的游戏环节呢? 一般的综艺即便淘汰了成员也会安排其他的游戏环节。 要是其他的游戏环节什么都不安排, 那就会被淘汰的成员的镜头怎么办?岂不是要少掉一大半? 可是一般的综艺也不会在游戏刚开始的时候就淘汰人啊!这节目组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还真的不好说, 从现在来看,这个节目根本没有底线! 裴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胸口闷得不行。 她还要继续立她的貌美娇气但万人迷的人设吗? 张秉均、邵子阳、郗舜几个人已经相继下了水, 池烨霖拉住了殷云扶, 两个人压着嗓音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裴希见状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池烨霖不会是打算背着殷云扶到达海岛吧? 她耐下性子, 也不跟崔浩成争论了,静静等着等着池烨霖背上殷云扶。 没过多久池烨霖和殷云扶两个人就分开了,准备下水了。 池烨霖率先爬到了梯子上, 一只手朝着殷云扶伸出去,却被殷云扶一把拍掉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就在裴希心都吊到嗓子眼的时候,池烨霖默默地先下了水, 殷云扶紧跟其后。下水后两个人自然地游开了, 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朝着岛屿前进。 裴希:“……” 所以两个人刚刚那么靠近压低了嗓音到底是在商量什么?不是殷云扶想要让池烨霖背着她到达岛屿吗? 崔浩成看了裴希一眼, “我先下去了。” 他说完就真的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先下去了。 裴希:“……” 崔浩成刚上了爬梯, 忽然又看向裴希, “裴小姐。” 裴希眼睛一亮。 “你带着火机是吧?我身上的是绳子, 跟你换一下吧。” 绳子很重要,但还没有火源重要。 每个人只能带一件物品, 裴希如果不下水的话, 他们就没有火源了。 裴希:“……” 她仿佛听到了好几把刀插到她胸口的声音, 牙关咬紧了,整个人在微微发抖。 几秒的时间,她看着崔浩成,崔浩成脸上依旧是认真严肃,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样子。 裴希双手抱着将腰间的防水袋递给了崔浩成。 崔浩成一把接过,接着将他腰间的那一大捆绳子解了下来扔到了船板上。 裴希看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已经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么不绅士真的好吗? 网络上,崔浩成的粉丝们已经快要笑疯了: 【成哥我跟你讲,你这样真的会交不到女朋友的。】 【我真的看不明白,裴希为什么非要逮着宇宙第一钢铁直男暗示来暗示去的。哦,我明白了,她就算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成哥也不会帮她的呀。】 【成哥,你这辈子可能都没有人要了。】 【天,成哥你都没看到人家小姑娘脸都被你气白了吗?】 崔浩成没看到,崔浩成已经下了水,崔浩成舒展了手脚游得飞快,有着准备超越前面几人第一个登陆岛屿的气势。 导演看向唯一一个还留在船上的裴希,“裴希小姐,你真的准备就此接受被淘汰的命运了吗?节目组将给你最后一分钟考虑。” 导演叫裴希的时候裴希还以为节目组心软了,听完导演的话,她好险忍住了没有翻白眼。 她倒是不想被淘汰,可这是她能够决定的吗? 如果她真的不会游泳呢?节目组不提供帮助的话她当然不可能不被淘汰。 裴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既然我来参加这个节目,如果试都没有试过就放弃的话,我过不了自己那关。” 导演:“……所以裴希小姐还是决定试一试?” 他脸上微微笑着,一点情绪都不露。 裴希脸上闪现过非常明显的挣扎之色,过了许久,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最终裴希经历了人生当中最严峻的演技考验,多次挣扎呼救,“险险”在被淘汰之前“学会”了游泳,到达了岛屿。 follow PD们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分批次乘坐着救生艇来到了沙滩上。 他们给成员们重新配好了麦,却没有理会成员们身上湿透的衣服。 工作人员完成了基本的工作以后,迅速离开了成员们的视线。 崔浩成快速地绕了一圈,在海滩四周围找到了好几个摄像头。整个岛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节目组不会在岛屿各处都安放了摄像头吧? 要是那样,节目组也太大手笔了。 经过游泳、整装,此刻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1点,观众们大多已经吃过了午饭,而成员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午饭在哪里。 郗舜从防水袋中掏出了内裤,这是他费尽了千辛万苦据理力争,最后跋山涉水带过来的,可现在根本不能吃。 他们一共带了八样东西:水、火机、杯子、刀、绳子、卫生纸、内裤、急救包,完美排除了米、牛肉干、馍馍等所有食品。 本来大家觉得挨饿挺容易的,大家都是成熟的艺人了,挨饿几乎是事业必需技能。 可经历过游泳这个剧烈运动以后,饥饿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将他们吞噬干净。 太饿了…… 郗舜抱着自己干瘪瘪的肚子,一下躺倒在沙滩上,发出微弱的呼救声,“有没有吃的呀?” 当然没有。 郗舜没有得到成员们的回应,不甘心地再次发问,“你们对找食物有想法没有?” 众成员还是安静着,没有人回答。 郗舜这一瞬差点绝望了,看这个情况,午餐是肯定没有着落了,说不定晚餐也没有,说不定明天早上的早餐也没有,说不定他们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展开游戏剧情,就已经被饥饿淘汰了。 他勉强撑起头,看了一眼四周,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四仰八叉的躺在沙滩上,就连一开始还比较活跃的崔浩成此刻也阵亡了。 郗舜:“……” 真的完蛋了。 咦,不对,还有一个人没有躺。 他朝着那个笔直的身影看过去,是殷云扶。 她双脚踩在海浪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郗舜在这一瞬间,双眼再次燃起希望,“云扶,你是准备要抓鱼吃吗?” 殷云扶愣了一秒才意识到有人在叫她。 她那么大的年纪,经历过几千年,听到有人这么叫她的名字的次数她都数得过来;这一次醒过来以后,听到更多的也是别人称呼她掌门。 云扶…… 她收敛了心神,扭头看郗舜。 郗舜身体似乎重新有了力气,一骨碌从沙滩上爬起来,“我来帮你吧?你就这么徒手抓吗?不需要结个网或者搞个鱼叉吗?” 他一开始声音倒还很洪亮,越说到后面就越没有信心了。 他看了一眼殷云扶,殷云扶偏着头,依旧神色沉静的看着他。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看殷云扶这架势真的不像是准备抓鱼的…… 糟糕,如果殷云扶并不是在抓鱼,人家当然不是在抓鱼,很可能只是单纯地在发呆,而他一连串地问了那么多问题,几乎就是认定了殷云扶就是在抓鱼。 最惊悚的是,现在可是直播。 这些问题让殷云扶下不来台,也显得他情商好低。 他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崔浩成背对着他的follow PD给了他一个巨大的白眼。 郗舜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他跟我倒觉得自己可能马上就要原地僵硬风化的时候,殷云扶忽然弯下了腰。 他根本没看清殷云扶的动作,就看到一抹银色划过的天气,画出了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他的身前。 他呆呆的看向身前,是一条鱼…… 竟然是一条鱼? 殷云扶刚刚是徒手抓鱼了?真的徒手抓鱼? 殷云扶又看了一眼郗舜,“不是要过来帮忙吗?” 郗舜猛地回过神来,“来了来了。” 他搓搓手,欢快地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 殷云扶几乎是一手一条,将鱼甩到了沙滩上。不过片刻,团队就迎来了一次大丰收。 众成员们早在郗舜跑到殷云扶身边的时候就已经爬了起来,也跟着跑过来帮忙了。 殷云扶抓鱼,他们则负责把鱼装到他们带着的那只大铁杯里。 几个人一起装个鱼还手忙脚乱的,好几次差点让鱼逃回到海里了。 虽然动作不娴熟,当然也不可能雅观,但所有人依旧发自内心地露出了丰收的笑颜。 有吃的了! 观众们看到这一幕心里都是卧槽卧槽的。 这是怎么做到的? 【节目组特意圈了一块地儿放了很多鱼是吧?】 【这一块海滩应该是我家哥哥之前上来的那块地方,刚刚没看到任何异样啊。】 【就算这一些鱼是节目组安排的,你能告诉我,谁能做到徒手一抓一条,不带任何走空的?】 这么举重若轻,真的不是武林高手吗? 网络上什么猜测都有。 背锅的节目组都已经被冤枉的说不出话了,他们才没有放水!而且他们才是受到殷云扶这动作惊吓最大的一群人好不好! 殷云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节目感觉都要奔着武林高手度假记的方向跑了! 崔浩成等人摸了大概13条鱼,大大小小的都有,基本上可以涵盖午餐和晚餐两顿饭。 看到大铁杯子已经完全挤不下新成员了,众成员连忙请殷云扶停了下来。 这些人也不知道殷云扶这一首震惊了多少人。 他们身为挑战团的成员是最清楚这其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导演组的放水成分。 不过殷云扶脚边上的鱼是多了一些,他们这个时候刚刚脱离饿死的危机,没有深想原因,也没有想到网络上会有怎样的猜测。 导演给几个follow PD下达了指令,让他们几个人在成员们离开以后上前拍摄一下这片水域的情况。 有几个follow PD在成员还没有完全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将镜头拉近了。 通过镜头,观众们能看到成员们脚边上只有小鱼偶尔游过,倒是殷云扶脚边上的鱼成群结队。 207.修罗场 等几个人散去以后水面恢复了平静。 镜头再次拉近, 整片水域虽然偶尔有鱼经过,但确实不多, 绝对没有到下手一捞就能捞上一条的程度, 就算是网也很难网。 比之前殷云扶在的时间,也确实少了许多。 观众能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挺神奇的,讨论就更多了: 【是不是她身上带了什么鱼爱吃的饲料?】 【或者是直接抹到了衣服上, 就跟用花蜜画画引来蝴蝶一样?】 【这画面太美不敢想。】 【就算是这样, 她到底怎么做到一手一条鱼的?】 【都说了这是个狼人,你们都不信。】 【殷掌门死忠粉路过, 就爱看你们一副大惊小怪、不明所以的样子。】 殷云扶并不太关心网络上观众们的想法,对于鱼群莫名地聚集,此刻的她也觉得很好奇呢。 她是僵尸又不是芝士蛋糕, 充满了血腥和尸臭而不是香甜美味诱人可口,无论是人类,还是鱼类, 照理来说, 看到她不应该跑得越远越好的吗?一拥而上是个什么意思? 她小臂轻轻一震, 藏在袖子里的那颗粉色珍珠落到了她的掌心。 她皱起眉头, 珍珠跳动的频率是不是缓下来了?好像在慢慢接近它正常的速度。 奇怪了…… 它刚刚加快过? 之前这珍珠是不是也急剧加快过一次?是还在游艇上的时候吧?…… “掌门!”池烨霖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殷云扶将珍珠重新放到了袖子里, 转身看池烨霖, “怎么了?” 池烨霖没说什么,只是再度对她招了招手。 殷云扶看到池烨霖严肃的神色就觉得有些不对, 不动声色地走到了池烨霖的身边。 池烨霖此刻站在沙滩和小树林的交界处, 这里有一棵巨大的椰子树, 他的手正指着树下的位置,压低了声音,“看看你的密码能不能打开。”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迅速想起了下船前节目组给的那张纸条。 她歪着头细细打量了椰子树下的情况。都是沙子,但这些沙子有被动过的痕迹,露出了底下稍微深色的沙土,还有一个小小银色箱子的一角。 殷云扶缓缓地矮下身,一手拂开了箱子上的沙土,露出了整个箱子,和箱子把手这一边的密码锁。 她正准备输入密码,身后传来裴希的声音,“殷掌门,你们找到了什么?” 声音超大,大到整个岛都该听到了。 殷云扶:“……” 她直起身,回看裴希。 裴希这一声大嚷吸引了远处其他的成员。 他们刚刚捞到了不少的鱼,可是没有火也没有盐,众成员们正在想办法把这个鱼给煮熟了。 大家正准备熟悉一下这个海滩附近的环境,看看能不能就近找一些干柴回来。 殷云扶拥有“丰富”的抓鱼技巧,且刚刚她出力最多。她站在原地发呆,众成员也没有上去打扰。 吃饭要紧,生存第一。 接下来该他们大展身手了,谁知道裴希会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殷云扶身上呢? 成员们分散在海滩各处,甚至有人已经进入了小树林。郗舜距离他们最近,第一个走到殷云扶身边,一眼就看到了沙坑里的箱子,“这是什么?”他兴奋地对着其他成员叫道,“我们好像发现了节目组留下来的东西!大家快过来看。” 池烨霖:“……” 如果不是在镜头前,他一定会翻白眼。 表情管理、表情管理、表情管理…… 他能做到。 其他几个成员即便本来并不打算回来看,也不是很关心发生了什么,此刻也必须回来了。 节目组留下的东西……果然节目组不至于真的把他们八个人人在这个岛上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他们大概能猜到,估计是要参加什么游戏环节来争夺这个箱子,而这个箱子里放的肯定就是他们生存所必需的物资。 成员们猜到了,观众们也大多猜到了。 但更多观众看过池烨霖和殷云扶的分屏,此刻正在哈哈哈。 之前船上广播里面播放的内容他们大多都记不得了,但也有“态度严谨”、“乐于助人”、记忆力超群的热心观众记得一清二楚,甚至录下了那一段: 【每个人拥有自己相应的身份,上岛以后,请尽快找出自己的身份,属于你的身份信息可以使用节目组给予的密码破解。】 弹幕让所有在线观众都想起了详细的规则要求。 这个箱子是有密码的,而这种箱子中存放的是玩家们的身份信息。 看郗舜那样的兴奋,而其他成员也是松了一口气,仿佛迎来了光明的未来。 他们不知道这箱子里压根不是什么物资,他们将继续困苦下去。 就是这么贴心,在这个时候,节目组出现了新的分屏,属于节目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公布的游戏新的规则:“所有玩家将分成两个阵营,这两个阵营为对立阵营,一方阵营成员率先完成任务算获胜,可以顺利离开海岛,并且获得挑战的最终奖励。” 观众们看到节目组公布的新规则,差点笑死了。 原来崔浩成他们马上要面对的不只是发现箱子里只是物资的失望,还是双方阵营对立的开始。 这个箱子里放置的身份信息所对应的那个人也太惨了吧,这不是当众行刑吗? 敌方阵营直接就看到身份牌了,生存也太艰难了吧。 搓手搓手,他们怎么这么兴奋呢。 那些个粉丝群体照理来说真的应该为自家哥哥担心一下的,然并卵…… 【哥哥我对不起你,这场面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 【郗舜宝贝,你为什么这么天真?一手缔造修罗场,虽然同情你之后可能会被箱子里信息对应的成员追杀,但还是想笑哈哈哈哈。】 【冲啊!信息到底属于谁?】 【反正不是我们家阿烨,他已经试过密码了。最强脑力已上线,这种游戏阿烨最擅长了。】 【不会是我们家的吧?不过是也没关系,想想他打开箱子发现箱子里面不是物资而是自己的信息就想笑,我是个假粉。】 千万人期待中,所有成员聚齐在了箱子前。 池烨霖皱起眉头,抱胸闭上了眼睛。 郗舜和崔浩成两个蹲了下来。 郗舜:“这怎么还有锁?” 崔浩成:“人已经齐了,节目组怎么没给内容?我们怎么才能拿到这箱子里的东西?” 郗舜:“别等他们了,我们直接拿石头把箱子敲开,有吃的就吃了,有水就喝了,有什么东西都收起来。” 强盗作风。 两个人蹲在地上对着箱子认真商量的样子瞬间萌翻了观众们。 【要不要这么可爱?】 【他们讨论得好认真,让我都不忍心看他们知道真相的那一幕了。】 【有生之年,终于看到他们两个小可爱又合体了,呜呜呜……】 张秉均弯下腰,手越过了郗舜和崔浩成的脸,翻了一下箱子,抓住了箱子的把手,“是密码锁。” “我看到了,就不能直接砸开吗?”郗舜问张秉均。 张秉均手指轻轻抚过密码锁,想到了什么,迅速地输入了一串数字。 郗舜歪过头仰视着张秉均,“你知道这个箱子的密码?” 张秉均头也没抬,持续输入着密码,“你也有的。” 郗舜越发迷茫了,崔浩成或者醒悟过来,“是节目组给我们的那个?” 张秉均点了点头,他已经输入完毕,而箱子并没有被打开。 “这个密码箱子里的身份信息不属于你。”崔浩成低喃着道。 他已经基本上知道了这个箱子是派什么用场的,此时大受打击。如果不是殷云扶之前已经装了那么多的鱼,他这一刻真的想要放弃了。 没有食物,没有住所,饥饿侵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下过海以后全身是细细白白的沙粒和盐粒,而衣服则黏在他的身上,不给他一丝空隙,他感觉她的皮肤快要窒息了。 没有力气,又浑身难受。 下船以后短短的一个多小时已经快要把他逼疯了。 发现箱子最终用途以后,他终于确信了,节目组真的准备搞死他们。 希望也没有了。 他坐倒在沙滩上,然后躺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看着蓝色的天空,“我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节目?” 郗舜视线在张秉均和崔浩成两个人之间来回,脸上全是迷茫。他有点意识到了张秉均和崔浩成两个人所说的事情好像对他的认知不在一个频道。 可他又有点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可怜的孩子,我真的不忍心了。】 【看起来张秉均的实力也很强,这么快就发现了。】 【只有郗舜小宝贝还不知道,小宝贝马上就要经受人生中最大的打击了,我真的好担心啊。】 【郗舜宝贝,妈妈爱你!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崔浩成看到郗舜迷茫的神色,意识到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船上广播里说过的,我们拥有自己的身份,他们给我们的密码就是用来打开关于身份信息的箱子的。” 郗舜眉头越皱越拢,最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你刚刚没有听广播里说了什么吗?” “没。” 理直气壮.jpg。 郗舜不想管那些规则,却对这个箱子还是有些不甘心,再次问道,“所以这个箱子里根本就不是物资。” “是的。” “节目组根本没准备给我们物资?” “有,但是要完成什么挑战之类的。” “完成挑战?就现在看来节目组的尿性,你觉得我们真的能够完成他设定的那个什么狗屁挑战拿到物资吗?你觉得他们设置挑战真的不是为了找几个另外的理由来折磨我们吗?对于节目这些人,你难道还指望着他们会拥有人的良知和底线吗?” 节目组:“……” 郗舜知道他们是听得到他说的每一句话的吧? 所以他就是故意在骂给他们听的对吧? 观众们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郗舜的崩溃,一片弹幕都是亲亲抱抱举高高的,然而郗舜根本看不到,即便他看到了也无法感受到任何的安慰。 因为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箱子里不仅没有物资,而且因为他刚刚呼叫同伴的举动,已经产生了更多的后果。 他性格大大咧咧,但不动表他脑子不好用,“节目组设置的这个身份信息都放在箱子里,而箱子是藏起来的很难找,即便找到了还需要密码打开,对吧?” 208.黑粉 崔浩成点头。 郗舜眉心越皱越拢, 皱着的那张脸几乎都没有好好地舒展过,国民小甜心已经变成了国民小苦瓜。 小苦瓜苦着脸运转起了自己的小脑瓜:“他一开始说的什么, 是不是美人鱼什么?” “他说我们这一次挑战的主题是《海的女儿》, 我们需要找到海的女儿,帮助其完成她的心愿。”崔浩成记忆力超群。 他耐心地给郗舜解释,其他的成员们只是安静地听着, 并没有插嘴。 郗舜点头, “只是这个?” “他只说了这个,并且让我们好好考虑生存的问题。” 大家的精力主要耗在生存问题上了, 如果不是殷云扶,这一关都过不去。 至于任务,他们上岛时间也不长, 大家以为节目组会慢慢来,先给他们时间适应岛上的生存,再抛出任务线索, 谁知道一点不客气, 上来就给了个箱子。 郗舜勾了勾嘴角, “他们会有这么好心就怪了。” 崔浩成:“……这还算是好心吗?”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 有任何事情为什么不能先坐下来烤个鱼, 边吃边聊? “如果节目组准备的就只有这两大难题, 为什么要设置这样一个寻找个人信息的环节?”他快速地分析道,“有可能是这个身份信息对于找到《海的女儿》有一定的帮助, 增加了一点我们完成任务的难度, 但如果只是这样……” 成员们好奇看他。 郗舜微微一笑, “那为什么节目组还要设置一个密码?”郗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臭,“每个人各自的密码可以打开藏着自己身份信息的箱子,如果我们是一个团体,密码共享,这个环节实在多余。” 这是什么躲猫猫的游戏吗? 节目组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温和了? 他踢了一记被放回到地上的箱子,“除非我们其实是对立的。” 众成员瞳孔一缩。 “只有存在两个敌对阵营以上,这个密码的设定才会起效果。” “我们找到任何的身份箱子,如果是己方的,当然能够顺利打开;但如果是敌方的,没有敌方的密码,这个箱子就无法打开。” “甚至因为没有敌方的密码,我们即便强行打开了箱子,也只能确定这个箱子是敌方的,而不知道这个箱子具体是谁的。 “而每一个人的身份设定,估计还有非常多的秘密在里头,可能牵扯到整个挑战的主题,也就是故事背景。” “这对于我们了解敌方的身份信息,小小一个密码,就对我们描绘整个故事背景增加了巨大的难度。也就会妨碍到我们顺利找到海的女儿,进而妨碍我们帮助她实现她的愿望。” 任务失败。 所有人出局。 “以节目组的尿性,可以确定了,这个挑战肯定存在两个阵营以上。”郗舜做最后总结。 躲猫猫就不会跑来这儿,让他们从游艇游泳过来了。 海滩上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已经惊呆了: 【我去,这是什么神发展?我们才刚刚知道节目的设定吧?郗舜怎么一下子就说出来了?】 【这真的没有台本吗?节目组你摸着良心说,到底有没有台本!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前面,如果有台本的话你真的确定我们家郗舜宝贝从一开始懵懂无知到如今推算出一切可以演绎的这么自然吗?】 【前面,你是不是郗舜黑粉?】 郗舜韩团组合出道,因为人气非常高也接过几部戏,可是演技emmm……可以说是全民吐槽的对象也不为过。 他算是池烨霖的低配版,也是池烨霖的对照面,人人都喜欢拿他跟池烨霖比较。 虽然郗舜的流量没有池烨霖高,但他的流量也是顶级的。可他演戏这一方面的业务能力真不行,差池烨霖太多了,明明演技比所有配角差,还每一部戏都要做男一号,被国民称为群演演技、毁戏专业户。 【我是黑粉我承认,但我今天黑转粉了。】 【谁信你,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虽然黑粉所发表的内容引起本粉的不适。但作为郗舜宝宝的粉丝,我们也勇于承认不足,演技是郗舜宝宝的短板也确实是事实。这一点正好也确实能证明,刚刚他真的是实、时、推、演!没、有、演、习!没、有、台、本!真·福尔摩郗。】 【之前还以为这个节目可能会变成池烨霖一个人的舞台,现在看,啧……精彩了。】 【我的天,我想要尖叫!这是什么天真可爱病娇腹黑小正太!】 【前面,请注意你的形容词。】 【为郗舜宝贝打call!】 【这个节目好高能啊!粉了粉了,节目组史上最黑,成员团史上最高能。】 【话说你们注意到没,池烨霖一开始拿到箱子的时候为什么只叫了殷云扶一个人?他不会是那个时候就已经猜出这个节目有两个敌对阵营了吧?】 【池粉表示郗舜推演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阿烨肯定老早就推测出来了。这个综艺真的高能。】 【全程高能节目组,好多年没有看到这么精彩的综艺了。之前真的带着一丝担心的,现在放心了,无公害,可放心食用,我要在我的朋友圈力推,是朋友,一起看《幸存者》!】 【这些成员都不能小看啊,张秉均也很厉害。不过只有我记得裴希第一个发现池烨霖和殷云扶之间的动作吗?她是不是当时也有怀疑啊?好像也不赖哦。】 【我凭直觉不太喜欢裴希这个女人,而且她的智商已经被多次证明完全不在线了。智商不够不要紧,但智商不够阴险来凑,风格真的不喜。】 【同不喜。她哪里厉害哪里高能,受不了她的作风,更受不了她的演技,演技不行还硬要装,差评。】 裴希的团队本来看着综艺势头很猛,就抓住机会发了几条弹幕想要引导一下言论,方便到时候给裴希买通稿,谁知道引出一片厌恶裴希的弹幕。 团队们立刻停下动作不敢动了。 到现在为止裴希的表现虽然有瑕疵,但总体来说也还过得去吧?并没有接受不了的吧?这些人为什么上来就不喜欢裴希? 她的经纪人看着直播,情绪变差,视线情不自禁地落在了裴希身旁那张精致到让人难以不心动的脸上。 跟她比较,裴希有任何胜算吗?大概只能指望裴希安静一点乖巧一点,不要露出太多马脚了? 不然真的可能会被殷云扶踩在脚底。 凭着这张脸,他知道这很有可能。 或许殷云扶能表现失误,到时候他们的水军自然会将殷云扶咬死,她会成为这个团队中最值得指责的那个人,而观众们对裴希不好的印象也会被转嫁。 《幸存者》开箱活动还在继续。 张秉均、池烨霖都已经排除了,而郗舜也已经大致分析出了现在的情况。 虽然不知道他们各自属于哪个阵营,也不知道每个阵营争夺的什么,如果失败会面临什么下场,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下场会比现在这个情况差几十倍。 每个人甚至已经开始提防了,神色都变得紧绷。 现在这个箱子已经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箱子所指向的那位成员无论属于哪个阵营,基本上就成了一张明牌,而这么早就成为明牌,也基本上就是一张废牌。 他所在的对立阵营或许会杀了他,或许会收买他,或许会专门针对他制作一个局。 对他个人和他所在的团队都是非常不利的。 也因为如此,团队也一定会对他有所提防,不能让他成为己方团队的弱点,甚至也可能利用他做一个反局。 牺牲是最好的结局,或许还能借此为自己的团队带来一些好处。 总之这张牌想要活到最后?不太可能。 众成员有些沉默地看着箱子,一时间都没有动作。 崔浩成看了一眼日头,日头已经偏西,他们时间有限,继续这样耗下去也不行,“所有人都试一下。”他随手画了一个圈,“从我开始,按这个顺序。” 他、郗舜、殷云扶、池烨霖、裴希。 张秉均已经当众试过不算,池烨霖单独试的,对他试验密码的结果崔浩成等人也不能确定,还是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试一试。 崔浩成说完就拎起箱子输入了自己的密码。 打不开。 接着是郗舜。 同样打不开。 两个人输入密码的时候都没有拿出身上的密码条,谁都不敢将自己的密码暴露在众人面前,如果那样做,之后任何一个人拿到了属于他们的箱子,就能靠着这个密码拿到他们的身份信息。 张秉均在刚刚气氛还没有这么紧绷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个人还真的一点也不可小觑。 箱子来到了殷云扶的手里,她也输入了自己的密码。 “咔哒。” 她双手轻轻地掰了一下箱子,箱子打开了。 密码锁被解开了。 池烨霖:“……” 他这个时候已经想要对着裴希骂娘了。 虽然他对女性一向尊重,但裴希……如果她刚刚不是故意喊破,这个女人本质上就是一个扫把星。 但她一定是故意的,那就是一个黑了心肝的扫把星。 他有些紧张地看向拿着箱子的殷云扶。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她,包括屏幕后面的观众们。 这一刻,他们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身份线索? 殷云扶打开了箱子,此刻她当然可以拿着箱子走人,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可以追得上她,也没有一个人打得过她。 她想走,谁能留呢? 但……这只是游戏。 她甚至颇有兴致地主动拿出了箱子里的两样东西:一张船票,一小罐晕船药。 殷云扶看到这两样东西,微微挑了一记眉梢,眼底漾出几分兴致勃勃,真的蛮有意思,节目组看起来很用心啊。 其他的成员同样升起几分兴趣,箱子里竟然不是什么身份说明书,而是物品。 这两样物品不是直接的结果,而是一个谜。只有解开这个谜,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屏幕后的观众们看得云里雾里。 即便他们是上帝视角也实在看不懂这两样东西到底代表了什么。 【晕船药?或者这个药罐里面其实放的是别的东西?毒.药之类的?殷云扶是个坏人身份吗?可以毒死人?】 【船票上写的是:明珠市—盘临岛。盘临岛肯定就是这个岛,这代表着什么?】 【节目组不公布一下答案吗?】 属于节目组的分屏上,只有两样证据的放大照片。 而节目的高能似乎在开始就已经用完了,成员们反应有些平淡,没有任何疑问,也没有任何讨论。 他们看完了两样东西竟然又商量起了晚餐的问题。 209.第三方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众人愣了一下, 齐齐朝着他的耳朵看了过去。 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钱广源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手摸上去, 还是他自己那对可爱的耳朵。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 “我看钱老板这耳朵,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 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 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 “他的耳朵,耳带垂珠、耳门垂厚,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 垂珠也有少许低反,带了劳碌之相,不过总体来说, 影响不大。 ” 这下, 浓眉就不解了, “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 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 “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 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寻摸了半天, 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 “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 一片寂静,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他们发这种帖子,就算是真事儿,混论坛的也肯定会认为他们就是在搞噱头。 浓眉连带着其他几个人都低下头,不吭声了。 贺勇一瞧这情况,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啧啧,是炒作没错了,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门口的那块巨石,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能不能别扯上道教,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手里还拿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进度进度没有,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210.水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而身后, 殷云扶的脸, 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 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 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 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头探向面包车里面, 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看到殷云扶的时候, 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那张脸, 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 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眼眸沉黑,“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 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不爽地道,“诶,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破元观大门前不远处的钱广源看到回来的殷云扶, 嘟囔了一声晦气, “还能是因为什么,大师钱还没捞够,自然不能走人了。” 拆迁队浓眉几个正在一起弄那个大石头,巨石太大,他们在安放□□,想先把石头炸开一部分,弄得汗流浃背。 看到贺勇和殷云扶,几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 对视了一眼。 浓眉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放下锤子,走到贺勇的身边:“头儿,怎么了?” 贺勇皱眉,“她在路上发病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浓眉也跟着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脸色有点点苍白,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贺勇脸上也是疑惑:“刚刚真的很惊险……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先检查一下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我要看看这道观四周围。”她看向正在动工的众人,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突突直跳,“你们立刻停手。” 浓眉几人为难地看向贺勇。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行了,别说了。” 殷云扶皱眉,“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要更严重,真的不能再动了,会死的,不仅仅是你或者这个胖子,所有人,一个都逃不过。” 她说胖子的时候,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钱广源。 钱广源脸色猛的沉了。 不过片刻,他又无语地笑了:“行了,多少钱可以免灾?” 贺勇皱眉看了钱广源一眼。 钱广源摊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也就是对你的朋友,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拿出一叠的钞票,在手上甩了甩,“这里大概两千块钱吧,怎么样?够不够?” 他也不想再和殷云扶纠缠了。 赶紧打发掉才是正紧。 殷云扶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钱广源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勇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云扶虽然有些不懂事,说话难听。 但是贺勇看得出来,她其实就是人有点天真单纯,脑子不太会转弯。 说的话,确实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钱广源这样故意拿钱羞辱,有点太恶心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着殷云扶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殷云扶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打算下山,而是绕过道观,准备上山。 “你干什么去?” “看看。”殷云扶声音淡淡,视线不断划过整个道观四周围。 “看什么?”再往上,全部都是荒山。 看山?看树? “看阵法。”殷云扶越看,脸色越沉。 贺勇挑了一下眉头:“这破地方还有阵法?” 殷云扶点头:“有的,护山大阵,道门都喜欢搞这些。” 她声音平直,“我之前以为你会有血光之灾,是因为拆了道观,但现在看,问题要更严重,你们似乎是启动了护山大阵。” 贺勇眉心紧紧凝着,几秒的沉默,他正色一脸严肃的看向殷云扶,“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是你问的。”殷云扶停下脚步,目光沉静,看着贺勇的方向。 贺勇看着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问了也别说了,不好。” 殷云扶眉毛打结,纠结了一下,低低道,“好。” 贺勇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性子是真的单纯……好骗。 想到这里,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看情况,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不会是那种特殊的孩子吧? 贺勇还在胡思乱想,就见殷云扶忽然一个箭步登上了一块巨石上。 她站在巨石上朝下看道观,冷眸凝了几秒,轻骂了一声:“臭老道!” 贺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殷云扶脸色又是一边,忽然从巨石上站直了,抬头望天,对着上天竖起了一个中指,一字一顿:“我、日、你、老、母!” 贺勇嘴角一抽,不知道殷云扶又发的什么疯,声音这么大,被下面的人听到又要笑话她。 他正要把她拉回来。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可是……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 “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鸣不绝于耳。 雷电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贺勇整个人眼睛瞪大了,嘴唇哆嗦着, “跑……跑!” 他将殷云扶一把从巨石上拽下。 就是这一个动作,雷声忽然就弱了许多,不过一会儿,渐渐歇了。 贺勇腿一软,坐倒在原地,傻傻看着殷云扶。 他的对面,殷云扶小脸阴沉着。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她手一翻,伸出中指对天,“我、日、你、老、母。”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 “轰隆!” 原本已经消失的雷电应声而下。 贺勇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殷云扶的那只手,将她的那只中指给压了回去。 视线里,女孩神色平静,“就是这样。” 这平平淡淡四个字,说得贺勇心都颤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哆嗦着,“知、知道了。” 那么一个断了腿都没叫过一声的硬汉,硬生生被面前这个女孩给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心脏才渐渐没跳得那么快了,转眸看殷云扶,“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眼看着殷云扶又要伸出她的中指,贺勇眼疾手快握住了,“说就行,说就行,不用示范。” 殷云扶“哦”了一声,“就是骂一句贼老天。” 记忆中,这句话是相当狠的。 虽然不知道贼老天有没有母亲。 贺勇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骂一句老天,引来这么大阵仗? 骂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吗?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一刻,贺勇有点怀疑人生。 他甚至怀疑今天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他深深看了殷云扶一眼。 可能、或许、大概……真的遇到了一个有些不得了的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立刻将殷云扶也从地上扶了起来,帮殷云扶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土:“你没事吧?” 殷云扶闻言,小脸皱了起来,“很不好。” 官官不见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情低落了。 没想到的是…… 张玄静那个牛鼻子竟然把她做了这个破道观护山大阵的阵眼! 她就奇怪呢,她的力量为什么都消失了,这道观的护山大阵又是怎么运行上千年的,为什么中间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现在她全明白了。 她的力量都被抽调去维护这座大阵了,可不就没灵力了吗! 而她的力量在过长时间的削减中,也几乎被抽干了。 一直到,有人挖出了阵眼——也就是她本人。 殷云扶自认为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此刻气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张玄静! 她一定和他势不两立!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准备拉她走。 一扭头,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211.脑壳疼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这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 竟然还是一个高人吗?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 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 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 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 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 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 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 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 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 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 嘿嘿一笑, “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 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贺勇脸色一沉,“你们发这个干什么。” 浓眉讪讪道,“我们就觉得这位小姑娘挺神的……” 212.买过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只是……殷云扶眸光微闪, 看着寒潭的方向。 贺勇没注意到殷云扶复杂的目光, 他皱起眉头, “这个阵法,不是护山大阵又是什么?” 殷云扶歪了歪头,“应该是九星问天阵。”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吗?” “嗯。” “我们的下场很更惨吗?” “嗯。” 贺勇:“……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开心?” 殷云扶微微一笑, 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 “我是开心啊。” 贺勇:“……” 他被殷云扶磨得没脾气, 一条小命翻来覆去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殷云扶背着手走回到寒潭边上,细细看了许久,又扭头望天。 如果,这个阵法真的是九星问天阵,那么……她握了握自己的双手, 她或许就可以突破僵身, 得证大道。 贺勇跟着殷云扶, 也跟着看水看天,却只看得一头雾水,“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 男人就看到殷云扶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当视觉被阻隔的时候,身体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感了。 身后水声隆隆, 冰凉的水汽,仿佛云雾一般,从身后包裹而来, 似乎要将她冷冻在原地。 而在这层层的水雾当中, 殷云扶似乎隐隐感受到了…… 天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 真的是天道。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 此刻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僵尸跳出五行,不受因果之累。 但同时,她也被天道所摒弃,无法修炼,永远困在这尘世中,几千几万年不灭。 没有情感,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甚至连基本的味觉都没有,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张玄静做这九星问天阵,又将她做了阵眼,竟是打破僵尸天道之间的壁垒,让她能以僵尸之身逆天修行。 只是……张玄静竟然这么好心? 她心底有几分狐疑。 “轰隆!” 一声隐隐的巨响从底下破元观所在的位置传来。 殷云扶皱起眉头,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她才刚刚建立的一点隐隐约约的联系,忽然被这一声巨响给中断了。 好心个屁! 她小脸绷紧了,男人千方百计,也不过就是为了将她绑在这破元观上,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这个破道观打工罢了。 破元观受到损伤,对她身体和修为的损伤,比她之前预计得更为巨大! 同时,如果能够修复道观,对她修行的助益,也是成倍增长。 然而现在连道观也不是她的! 张玄静都布了这逆天阵法,就不能把事情想得稍微全面一点? 贺勇也听到了那一声巨响,脸色沉沉。 他扭回头,就看到殷云扶苍白到几乎露出泛出一丝青色的脸色,“你怎么了?”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想起殷云扶之前说的,心道,她说对她自己没影响,看这样子,哪里是没有影响的样子。 他扶起殷云扶,“我们先离开这儿。” …… 傅一晗看着道观门边上,剩下的那面墙也跟着轰然倒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直播间热度,已经顶到了和喵喵迷路一样高,。 然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一群刷礼物的,而他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冷嘲热讽的。 要不是他生性坚强,他都要被骂哭了。 在接到贺勇电话的时候,傅一晗是真的感动到落泪了,“头儿,你们在哪?” 他需要大师金身护体! 电话那头,贺勇嗓音沉沉,“你们都给我撤下来。” “什么?” “听不清楚?我说撤下来,离开那儿!我们在车上等你们。”贺勇脸色沉着,他们这一伙人,都是动手拆过破元观的,实在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傅一晗咬着牙,“头儿!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话都放出去了……”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不禁对傅一晗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其中也不乏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 “我说兄弟,你也别逞强了。” “拿别的事情蹭热度也就算了,拿别人的生计,拿整个工程蹭热度,就有些过分了,趁还没被人打死,赶紧走吧。” “是啊,名声坏了还是其次,这可是损阴德的,你不是信这个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 手机那头,贺勇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傅一晗的回应,挂了电话给李大嘴打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所有工程队的人都集齐了准备撤。 “喂,你走不走?”李大嘴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注目的目光,走到傅一晗的身边,拉了拉傅一晗。 这些人可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光是要面对这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他都感觉头皮发炸,傅一晗留在这里,怕不被打成筛子哦? 傅一晗还是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走?” 李大嘴低声把贺勇在山上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重点就是殷云扶的那句,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大家谁都不想生病。 特别是他们这些出来打工的,本来赚钱就不容易,也没有医保。 看一场病花不少钱不说,几天上不了工,那损失就大了。 傅一晗额头上隐隐沁出了汗珠子。 他咬了咬牙,“你们先回去。” “你打算干什么?” 傅一晗将手上手机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目露坚毅,“每日一卦,免费赠送给在场所有人,今日围观众人,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这话一说出口,全场哗然。 李大嘴也惊呆了,“我、我靠……兄弟你?……” 傅一晗压低了声音,“我不走了,我要为大师坚守这块阵地!请你转告大师,让她放心!有我在,所有的真相一定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他说得大义凛然,李大嘴却是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要钱不要命怎么不说?大师想不想要大白于天下还不一定呢。” 依李大嘴看,殷云扶可一点都没讲网络上的风风雨雨看在眼里的样子。 傅一晗脸色一僵,“喂!” 李大嘴挥了挥手,也懒得搭理他了,“你自己保重。” 不管是因为殷云扶那句批语,还是因为在场这些主播们,他实在是不敢再待了,转身招呼了兄弟们,赶紧离开。 喵喵迷路站在黄线以内,皱起眉头,对傅一晗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大家来都是为了事情的真相,咒大家生病不好吧?” 傅一晗听到喵喵迷路的话,却是一声冷笑,直言道,“你放心,你肯定是病得最重的那个。” 喵喵迷路气得脸色发白,“你!……就算你咒我们生病,我们也不会走的,民众需要真相,钱先生也需要一个公道。” 她俏脸寒霜,说话的时候,那可是比傅一晗正义凛然多了。 傅一晗身上还穿着前一天刚穿过的工装,衣服成年累月的陪着他在工地上,积累了不少的脏污,说话还带着地方口音,看起来就是一个四不像。 喵喵迷路不仅正义凛然,说话的时候,眼圈还红了。 这样坚强又隐忍的样子,让直播间里围观的粉丝们看得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不用管那个民工,他就是故意的,你难过了,他就开心了。】 【现在平台的主播素质真的参差不齐,这种一点底线都没有的主播,平台就不给他封了吗?】 【出门右拐,举报中心,本来还想看个热闹的,现在真的有点被恶心到了。摸摸女神。不哭。】 而傅一晗的直播间,评论则是直接炸了。 不仅仅是一些普通用户,傅一晗的直播间里甚至炸出了不少高V用户。 其中就有不少个一百级的满V用户。 大鱼的满级100级大壕,光是账号就已经金光闪闪。 这金光闪闪的背后,意味着大把的钞票。 100级,等于两百多万的真金白银。 几个人一进直播间,每一个都带着独有的特效,几乎晃花了直播间所有观众的眼睛。 【滚出大鱼!】 【只要你还在这个平台一天,我就不会给这个平台再充一块钱!要么你滚,要么我滚。】 【同上。】 这几个壕粉一开口,整个直播间几乎疯魔了。 几个人陆续放话以后,喵喵迷路那边很快也得到了这几位大壕的打赏。 光是超级火箭,就是十几艘。 这么几分钟的功夫,喵喵迷路就进账了好几万。 周围的主播看着眼睛都红了,却也没有办法。 这也本该就人家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带火的。 众人再扭头看傅一晗,就很想笑了。 傅一晗这边是真的悲剧,一根毛都没捞到,就光挨骂了。 就在大家笑他的时候,傅一晗……账号被大鱼平台封、号、了。 213.英明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直直朝着山头这边开上来, 扬起一路的尘土。 直奔着不远处道观前的人群而去。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来。 这一头道观前人群最前头的一个大汉皱起眉头, 对着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一声大喝: “爸!” “吱嘎”一声, 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 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 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 今天这位,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不等他打开车门,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 身材魁梧, 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 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 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 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 不准再拆了,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医生笑容有些尴尬,“我给你看看病。” 殷云扶闻言,忽然就从救护车后面跳了下来,一把拉掉了原本医生放在她身上的那几个电极,神色淡淡看着医生,“我没病。” 经过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读取了一部分医生的记忆,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概况。 当然,说是概况,就真的只是一些概况,他的一些更细节私密的记忆她现在提取不到,那需要用到搜魂术,以她身体现在所留存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知道医生就是古代大夫一样的身份,也知道这里是拆迁现场。 这个拆迁队要拆掉的,就是面前这座道观。 眼看着殷云扶要走掉,医生伸出手就想拉住她,却失手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往道观的方向去了,“诶,你干什么去,还没检查完呢。” 殷云扶置若罔闻,她脚步迅速,一刻不停直奔着道观门口,显然是要进道观。 贺勇见状,大跨步追过来。“喂,你去那儿干什么,拆迁重地懂不懂?” 道观的门已经塌了一小半,整个建筑颤颤巍巍,危险的很。 她身上还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往里面跑。 这还叫没病,他看这小姑娘分明就是坏了脑子了。 贺勇脚上一跛一跛的,速度倒也不慢,眼看着就要追上殷云扶。 殷云扶察觉到贺勇的靠近,扭头看向男人,目光中没有一点波动,对着那个医生指了指贺勇,“他倒是很快就要有伤了。” 贺勇脚步一顿,脸上猛的就阴沉了下来,“你这小姑娘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214.真香警告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这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竟然还是一个高人吗?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 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 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 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 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 是北面和西面环山, 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 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 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 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 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 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 嘿嘿一笑, “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 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贺勇脸色一沉,“你们发这个干什么。” 浓眉讪讪道,“我们就觉得这位小姑娘挺神的……” “这不是给她招骂吗?” 这年头,各个论坛哪天不飘出一个灵异事件出来。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有钱。” 他说这话的时候,中气那叫一个足,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副大款模样。 傅一晗正等着贺勇问他呢,就被一旁的李大嘴推到了一边儿。 李大嘴三下五除二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昨天殷小姐不是给那位直播平台的大款算了个命吗?那大款给傅一晗打了五艘宇宙飞船。”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比了一个大大的五,“五艘!” “那是多少钱?” “两万五!和平台五五分,好家伙,就这么一眨眼,殷小姐进账一万两千五百块钱。” 昨天他也在车上,可是亲眼目睹了殷云扶算命的整个过程的。 就那么一眼,一眼就看穿了所有。 这就是神眼啊!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几个人朝着李大嘴聚拢过来,除了个别几个当时一起在车上的,大多数都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到底哪个土豪啊?” “算了什么命?” “怎么算的?” 大家都好奇到不行。 李大嘴正要说话,就被傅一晗挤到了一边。 傅一晗微微笑着,“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从他们上车,到殷云扶看到那艘宇宙飞船,铁口直断整个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等一转身,贺勇已经带着殷云扶走远了。 贺勇刚拉开小面包的移门,不远处,一辆白色途观开了过来,就停在小面包旁边。 车门打开,钱广源肥硕的身子从车上挪了下来, “老贺!”他一看到殷云扶,眉头就是一皱,“你还在呢?” 不过钱广源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笑眯眯地看向贺勇,“行了,兄弟我今天也没事了,之前的事情也就既往不咎,怎么样?能开工了吗?” 他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样。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沉默着没说话。 钱广源见状,抽出自己腋下的大钱包,捅了捅贺勇,“这是怎么了?” 贺勇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拆破元观。” 钱广源闻言,脸色一变,“老贺,你发什么神经呢?” 贺勇面无表情:“我没发神经。” 要是以前,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很荒谬。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怕。 “你也别动了。” 钱广源嘿了一声,“你这是鬼迷了心窍了是吧?你没看到我一点事儿没有吗?” “看到了。”贺勇神色平淡。 钱广源脸色扭曲了一下,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看了贺勇身边的殷云扶一眼。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你不管自己怎么样,底下的人总要吃饭吧?” 不等贺勇说话,不远处,傅一晗立刻道:“不不不,钱老板您别误会,我不需要吃饭。” 不只是傅一晗,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 “我们真的不需要吃饭。” “吃不起,吃不起,您自己吃。” “求您了,真不想吃。” 这口饭,谁敢吃? 这可是要命的饭! 十分钟前,大家还对殷云扶的能力抱有十分的怀疑。 然而现在……那位大款的五艘宇宙飞船总是实打实的,再加上第一次在破元观前的那一次示警事件,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钱广源那张脸都有些扭曲了,声音沉沉,“你们真的不干,我就找另外的工程队了?到时候可没法再反悔了。” 视线里,众人齐齐点了点头:“我们真的不干。” 钱广源气得差点心梗,“你们这是在自毁前程,你们的老大脑子不清楚,不想赚钱,你们也跟着他乱来?” “钱老板,我们老大和您是多年的朋友,他也不会害您,要不您还是听他的吧?” 钱广源脸色一白,差点就直接气晕了过去,“行行行,你们到时候别来求我就行。”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来求我,我的要求不会很高的。” 贺勇等人愣了一下。 只见殷云扶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指头,“我只要一座道观。” 众人:“……” 果然,她就是心心念念着那座道观不放。 贺勇张了张嘴巴,还不等他开口,钱广源已经怒气冲冲地开了口,“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求到你头上!”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想要再提醒一句的贺勇,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好吧,我知道了。” 众人:“……” 她一脸可惜郁闷又是什么鬼? 钱广源:“哼!” 男人一脸傲娇,转身就走。 殷云扶纠结了一下,在他身后低声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我能等,你再考虑考虑。” 钱广源脚步一个踉跄。 他有心想问什么三天的时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就不信了! 贺勇心底一阵狂跳,“什么三天?” 殷云扶看着钱广源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他的寿命啊。乌云盖顶,赤丝侵瞳,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贺勇脸色凝重,“能有什么办法救救他吗?” 傅一晗见状立刻道,“头儿,钱老板现在根本不相信你,你怎么救他啊?说再多也没用,还替殷小姐招惹麻烦。” 殷云扶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头发一晃一晃的,有些呆呆的。 贺勇虽然沉默着,但显然心底的那个坎还没过去。 虽然不喜欢钱广源这几天的行事,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总么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 殷云扶见状,抿了一记唇瓣,“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先忧心一下自己吗?” 贺勇闻言,差点没当场给跪了,“我怎么了?” “你之前做的坏事你这么快就忘了?破元观可没那么容易忘掉。” 张玄静绝对就是一个小心眼。 傅一晗闻言,立刻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一脸惊讶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了停手就没问题了吗?” 他们担心自己也活不过三天。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说过停手就没问题了,我只说你们继续马上死。” “可是头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儿。”他们也个个都好好的。 “影响一生,甚至寿命的阵法,不会轻易启动,也没有一些小风水阵那样快速。” 之前那几下,也不过就是小小惩戒。 “你的意思是……现在算是大招蓄力阶段?” 殷云扶一开始没听懂傅一晗说的‘大招蓄力’什么意思,细细想了想,还蛮形象的,对他做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就是这样。” “那要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了。”殷云扶一副‘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表情。 傅一晗:“……” 众人:“……” 怎么越琢磨越不对劲呢? 殷云扶真的不是在故意框她们,让他们出钱出力,把道观给修好了? 再看殷云扶,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宝石一般的瞳孔澄澈见底,静静看着他,不闪不避,眨眼的速度都慢慢的。 还是那么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应该是他们想多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傅一晗着急地问。 其他人也是忐忑不安,心都吊到嗓子眼,又憋住了一口气,等着殷云扶的回答。 殷云扶凝着两条眉毛,伸出手,手指快速点动了一下。 这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放心吧,你们肯定比他活得长。”殷云扶推算完毕,淡声道。 傅一晗等人闻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大师,冒昧地问一下,你是怎么推算的?” 他目光灼灼,看着殷云扶。 贺勇闻言,不太赞同地看了傅一晗一眼,“你这么问,确实挺冒昧的。” 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说不定还是不传之秘,傅一晗这么问,人家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215.心意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殷云扶点了点头, 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 不远处山路上,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 还移下车窗, 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 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 这几天热度还高,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 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 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 “我也去。”他说着, 又道, “等一下, 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鲜红而又巨大的感叹号显得触目惊心。 下面紧跟着就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 当然不可能将原本帖子几千楼的内容回复全部复制过来,只复制了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就显得……很神棍了…… 再下面是一个视频连接:【破元观新代骗子出山骗人,美丽女主播揭穿骗局。】 点进去就是马尾女主播昨天的那个直播录制视频。 马尾女主播的艺名叫喵喵迷路。 傅一晗直接关掉视频,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他已经是一头的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个帖子,而且是已经删掉的帖子,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照理来说,事情到现在也就告一段落了,这些个主播怎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傅一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嫩生生的手指。 这根手指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又轻点了一下屏幕上视频的播放键。 他一惊,看向自己的身旁。 殷云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消无声息的,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属于钱广源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说的,说只要继续拆这个道观,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之前那个工程队,没人来了!” 傅一晗视线回归自己的手机屏幕,钱广源的那张肥脸映入他的眼帘:“靠!” 事实上,原本下车散开了的几个人,此刻都围了过来,一起低着头看那个视频。 视频中,钱广源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在凯凯而谈:“然而没人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们是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人,这种封建糟粕必须被摒弃!在这里,我就请大家一起见证,这个道观我能不能把它给拆了!” 紧接着,视频里就响起女主播喵喵迷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正能量,我太佩服您了。” 镜头转向女主播喵喵迷路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喵喵会为您持续跟进破元观的拆除工作,记得点关注和收藏哦~白白~” 几个人抬头,不远处。 破元观大门口前面不远处画了一条线,所有的主播都站在线外,镜头齐齐对准了钱广源。 钱广源满面红光,在破元观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随时维持现场的秩序,还负责回答一些主播提出的问题。 就跟个大明星似的。 喵喵迷路的位置是最靠中的,也没有那条黄线的限制,“那位大师说拆除这座道观,参与施工的人员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准钱广源,“钱先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钱广源一挥手,“当然不可信!” “那么你们是一定会拆除这座道观的是吗?” 钱广源牛气哄哄地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动工!看到那推土机没有,接下来,我们就会先推到这面墙。” 喵喵迷路微微一笑,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傅一晗低头点开了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一片刷666的: 【期待。】 【女神可爱!推倒推倒!】 【我赌一块钱,肯定没事!】 【我赌一个亿!肯定没事啦,这破道观肯定要被拆没了。】 【要是出事我吃键盘。】 所有的评论就是一片倒。 贺勇几个人在看着,一片沉默。 李大嘴抽了抽嘴角,“有意思……” 几个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一晗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道,“头儿,你看这件事情,殷小姐多无辜,钱老板这样……不是把殷小姐往死路上逼吗?” 贺勇面无表情看了傅一晗一眼,“放心吧,我不会再劝什么。” 傅一晗嘿嘿一笑,“我可当真啊?” 贺勇冷哼了一声。 傅一晗也不管贺勇多不高兴,屁颠颠地跑到一边儿,打开手机,同样开启了直播。 不过这个直播间的名字…… 傅一晗目光灼灼,心头一片火烫,他哆嗦着手指打下直播间的标题:【破元观拆不得,拆成了主播直播吃屎!谁敢来赌!】 他在直播平台上的名字,还是‘破元观代言人’。 一个字不改! 就是这么霸气! 开始直播,傅一晗正准备找个好一点的角度,就看到不远处原先被他拉住的那个主播,忽然直奔着他这边来了。 “诶,你是不是就是昨天视频里的那个、那个……就是现场的那个民工?” 殷云扶低声道,“龙阳草顾名思义,需要的是太阳精华、浩然正气,现在这片山头,大阵破漏、阵法反噬、阴阳颠倒,龙阳草自然无法存活。” 老人皱起眉头,他只能听懂个大概,却不是很明白,“什么大阵?” “破元观的先祖布下的阵法,蕴养了这一片山水。”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心都吊了起来,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而是反问老者道,“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这孙子,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而这座山,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殷云扶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伸手扶他,算是受了这个礼。 她缓缓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带他上山来了,不要吃这山上的东西,也不要喝这个山上的水,不仅是他,你也别碰了。” 老人细细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216.梳毛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傅一晗嘴角抽着, “等他们死绝了以后呢?”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吗?”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 “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山路上,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 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还移下车窗,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 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 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这几天热度还高, 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 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 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 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 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 “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鲜红而又巨大的感叹号显得触目惊心。 下面紧跟着就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 当然不可能将原本帖子几千楼的内容回复全部复制过来,只复制了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就显得……很神棍了…… 再下面是一个视频连接:【破元观新代骗子出山骗人,美丽女主播揭穿骗局。】 点进去就是马尾女主播昨天的那个直播录制视频。 马尾女主播的艺名叫喵喵迷路。 傅一晗直接关掉视频,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他已经是一头的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个帖子,而且是已经删掉的帖子,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照理来说,事情到现在也就告一段落了,这些个主播怎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傅一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嫩生生的手指。 这根手指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又轻点了一下屏幕上视频的播放键。 他一惊,看向自己的身旁。 殷云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消无声息的,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属于钱广源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说的,说只要继续拆这个道观,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之前那个工程队,没人来了!” 傅一晗视线回归自己的手机屏幕,钱广源的那张肥脸映入他的眼帘:“靠!” 事实上,原本下车散开了的几个人,此刻都围了过来,一起低着头看那个视频。 视频中,钱广源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在凯凯而谈:“然而没人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们是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人,这种封建糟粕必须被摒弃!在这里,我就请大家一起见证,这个道观我能不能把它给拆了!” 紧接着,视频里就响起女主播喵喵迷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正能量,我太佩服您了。” 镜头转向女主播喵喵迷路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喵喵会为您持续跟进破元观的拆除工作,记得点关注和收藏哦~白白~” 几个人抬头,不远处。 破元观大门口前面不远处画了一条线,所有的主播都站在线外,镜头齐齐对准了钱广源。 钱广源满面红光,在破元观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随时维持现场的秩序,还负责回答一些主播提出的问题。 就跟个大明星似的。 喵喵迷路的位置是最靠中的,也没有那条黄线的限制,“那位大师说拆除这座道观,参与施工的人员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准钱广源,“钱先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钱广源一挥手,“当然不可信!” “那么你们是一定会拆除这座道观的是吗?” 钱广源牛气哄哄地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动工!看到那推土机没有,接下来,我们就会先推到这面墙。” 喵喵迷路微微一笑,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傅一晗低头点开了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一片刷666的: 【期待。】 【女神可爱!推倒推倒!】 【我赌一块钱,肯定没事!】 【我赌一个亿!肯定没事啦,这破道观肯定要被拆没了。】 【要是出事我吃键盘。】 所有的评论就是一片倒。 贺勇几个人在看着,一片沉默。 李大嘴抽了抽嘴角,“有意思……” 几个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一晗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道,“头儿,你看这件事情,殷小姐多无辜,钱老板这样……不是把殷小姐往死路上逼吗?” 贺勇面无表情看了傅一晗一眼,“放心吧,我不会再劝什么。” 傅一晗嘿嘿一笑,“我可当真啊?” 贺勇冷哼了一声。 傅一晗也不管贺勇多不高兴,屁颠颠地跑到一边儿,打开手机,同样开启了直播。 不过这个直播间的名字…… 傅一晗目光灼灼,心头一片火烫,他哆嗦着手指打下直播间的标题:【破元观拆不得,拆成了主播直播吃屎!谁敢来赌!】 他在直播平台上的名字,还是‘破元观代言人’。 一个字不改! 就是这么霸气! 开始直播,傅一晗正准备找个好一点的角度,就看到不远处原先被他拉住的那个主播,忽然直奔着他这边来了。 “诶,你是不是就是昨天视频里的那个、那个……就是现场的那个民工?” 原本还在跟着傅一晗看热闹的人,瞬间离傅一晗好几米远的距离,生怕受到牵连。 傅一晗:“……”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准备拉她走。 一扭头,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心里却是“咯噔”一声,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看这个路的状况,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行骗了? 他忽然想到这两天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破元观出了一个新骗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的,他们可是看着好多辆车子路过他们的村子。 217.吐槽小能手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吱嘎”一声, 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 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 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 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 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位, 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 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 不等他打开车门,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身材魁梧, 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 看了一眼对方, 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 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 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 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 不准再拆了, 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 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医生笑容有些尴尬,“我给你看看病。” 殷云扶闻言,忽然就从救护车后面跳了下来,一把拉掉了原本医生放在她身上的那几个电极,神色淡淡看着医生,“我没病。” 经过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读取了一部分医生的记忆,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概况。 当然,说是概况,就真的只是一些概况,他的一些更细节私密的记忆她现在提取不到,那需要用到搜魂术,以她身体现在所留存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知道医生就是古代大夫一样的身份,也知道这里是拆迁现场。 这个拆迁队要拆掉的,就是面前这座道观。 眼看着殷云扶要走掉,医生伸出手就想拉住她,却失手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往道观的方向去了,“诶,你干什么去,还没检查完呢。” 殷云扶置若罔闻,她脚步迅速,一刻不停直奔着道观门口,显然是要进道观。 贺勇见状,大跨步追过来。“喂,你去那儿干什么,拆迁重地懂不懂?” 道观的门已经塌了一小半,整个建筑颤颤巍巍,危险的很。 她身上还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往里面跑。 这还叫没病,他看这小姑娘分明就是坏了脑子了。 贺勇脚上一跛一跛的,速度倒也不慢,眼看着就要追上殷云扶。 殷云扶察觉到贺勇的靠近,扭头看向男人,目光中没有一点波动,对着那个医生指了指贺勇,“他倒是很快就要有伤了。” 贺勇脚步一顿,脸上猛的就阴沉了下来,“你这小姑娘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他追上来不让她进去也是为了小姑娘好。 贺勇闻言,心都吊了起来,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而是反问老者道,“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这孙子,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而这座山,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218.消失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傅一晗:“……”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 准备拉她走。 一扭头, 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 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 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 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 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他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 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 看这个路的状况, 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 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行骗了? 他忽然想到这两天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破元观出了一个新骗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的,他们可是看着好多辆车子路过他们的村子。 村子里好些孩子,也都跟着上山来看热闹来了。 老者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骗子?” 殷云扶:“……” 贺勇:“……” 这名声,可真是彻底的臭了。 就连附近的山民,都一猜一个准。 殷云扶倒是神色淡然,“这个孩子,落地成病,一周岁、三周岁,两场大病,一直到现在,小灾小病不断,没个停歇。” 老者闻言,一脸的惊疑之色。 他一声冷哼,“这些子事情,你随便去村子里打听一下,不就全知道了?” 殷云扶背着手,面无表情,“他可不在村子里长大。” 老者眉头猛地皱了起来,眼眸死死盯着殷云扶,神色变幻不定。 贺勇见状,知道这是又算对了。 殷云扶背着手,“你这框里的龙阳草,都是给这孩子续命的吧?” 贺勇闻言,立刻朝着竹筐看过去。 他是城里长大的,对这些个花草,看不出什么不同。 看着就是平日里随处可见的野草。 老人看着殷云扶,心底还抱着一丝怀疑,却还是迟疑地开了口,“这个草……我们当地叫追风草。” 也算是变相承认了,他确实就是用这个草给孩子续命的。 女孩“唔”了一声,声音漫漫,“这几日,这一片的龙阳草是不是快要找不见了?” 老人眼皮快速地跳动了一下,“……是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 这种草,他还没在其他的地方见过,如果这边也没了,那他的孙子…… 他甚至考虑过种植,但是这个草,只要离开这片山,不管他怎么精心打理,就是种不活。 甚至他将种植这个草的土换成了这片山头的土都没用。 这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竟然还是一个高人吗?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嘿嘿一笑,“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219.王的蔑视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回、去!”殷云扶的声音近乎于嘶鸣。 贺勇回过神, 几乎是第一时间拉下方向盘, 调转了车头。 山路狭窄, 而掉头需要不少的时间。 倒车前进, 好不容易他才把车子调转回来。 而身后,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 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头探向面包车里面,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看到殷云扶的时候,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 那张脸, 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 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 眼眸沉黑,“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 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 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 不爽地道,“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破元观大门前不远处的钱广源看到回来的殷云扶,嘟囔了一声晦气,“还能是因为什么,大师钱还没捞够,自然不能走人了。” 拆迁队浓眉几个正在一起弄那个大石头,巨石太大,他们在安放□□,想先把石头炸开一部分,弄得汗流浃背。 看到贺勇和殷云扶,几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 对视了一眼。 浓眉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放下锤子,走到贺勇的身边:“头儿,怎么了?” 贺勇皱眉,“她在路上发病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浓眉也跟着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脸色有点点苍白,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贺勇脸上也是疑惑:“刚刚真的很惊险……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先检查一下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我要看看这道观四周围。”她看向正在动工的众人,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突突直跳,“你们立刻停手。” 浓眉几人为难地看向贺勇。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行了,别说了。” 殷云扶皱眉,“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要更严重,真的不能再动了,会死的,不仅仅是你或者这个胖子,所有人,一个都逃不过。” 她说胖子的时候,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钱广源。 钱广源脸色猛的沉了。 不过片刻,他又无语地笑了:“行了,多少钱可以免灾?” 贺勇皱眉看了钱广源一眼。 钱广源摊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也就是对你的朋友,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拿出一叠的钞票,在手上甩了甩,“这里大概两千块钱吧,怎么样?够不够?” 他也不想再和殷云扶纠缠了。 赶紧打发掉才是正紧。 殷云扶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钱广源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勇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云扶虽然有些不懂事,说话难听。 但是贺勇看得出来,她其实就是人有点天真单纯,脑子不太会转弯。 说的话,确实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钱广源这样故意拿钱羞辱,有点太恶心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着殷云扶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殷云扶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打算下山,而是绕过道观,准备上山。 “你干什么去?” “看看。”殷云扶声音淡淡,视线不断划过整个道观四周围。 “看什么?”再往上,全部都是荒山。 看山?看树? “看阵法。”殷云扶越看,脸色越沉。 贺勇挑了一下眉头:“这破地方还有阵法?” 殷云扶点头:“有的,护山大阵,道门都喜欢搞这些。” 她声音平直,“我之前以为你会有血光之灾,是因为拆了道观,但现在看,问题要更严重,你们似乎是启动了护山大阵。” 贺勇眉心紧紧凝着,几秒的沉默,他正色一脸严肃的看向殷云扶,“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是你问的。”殷云扶停下脚步,目光沉静,看着贺勇的方向。 贺勇看着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问了也别说了,不好。” 殷云扶眉毛打结,纠结了一下,低低道,“好。” 贺勇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性子是真的单纯……好骗。 想到这里,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看情况,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不会是那种特殊的孩子吧? 贺勇还在胡思乱想,就见殷云扶忽然一个箭步登上了一块巨石上。 她站在巨石上朝下看道观,冷眸凝了几秒,轻骂了一声:“臭老道!” 贺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殷云扶脸色又是一边,忽然从巨石上站直了,抬头望天,对着上天竖起了一个中指,一字一顿:“我、日、你、老、母!” 贺勇嘴角一抽,不知道殷云扶又发的什么疯,声音这么大,被下面的人听到又要笑话她。 他正要把她拉回来。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可是……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 “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鸣不绝于耳。 雷电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贺勇整个人眼睛瞪大了,嘴唇哆嗦着, “跑……跑!” 他将殷云扶一把从巨石上拽下。 就是这一个动作,雷声忽然就弱了许多,不过一会儿,渐渐歇了。 贺勇腿一软,坐倒在原地,傻傻看着殷云扶。 他的对面,殷云扶小脸阴沉着。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她手一翻,伸出中指对天,“我、日、你、老、母。”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 “轰隆!” 原本已经消失的雷电应声而下。 贺勇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殷云扶的那只手,将她的那只中指给压了回去。 视线里,女孩神色平静,“就是这样。” 这平平淡淡四个字,说得贺勇心都颤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哆嗦着,“知、知道了。” 那么一个断了腿都没叫过一声的硬汉,硬生生被面前这个女孩给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心脏才渐渐没跳得那么快了,转眸看殷云扶,“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眼看着殷云扶又要伸出她的中指,贺勇眼疾手快握住了,“说就行,说就行,不用示范。” 殷云扶“哦”了一声,“就是骂一句贼老天。” 记忆中,这句话是相当狠的。 虽然不知道贼老天有没有母亲。 贺勇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骂一句老天,引来这么大阵仗? 骂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吗?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一刻,贺勇有点怀疑人生。 他甚至怀疑今天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他深深看了殷云扶一眼。 可能、或许、大概……真的遇到了一个有些不得了的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立刻将殷云扶也从地上扶了起来,帮殷云扶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土:“你没事吧?” 殷云扶闻言,小脸皱了起来,“很不好。” 官官不见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情低落了。 没想到的是…… 张玄静那个牛鼻子竟然把她做了这个破道观护山大阵的阵眼! 她就奇怪呢,她的力量为什么都消失了,这道观的护山大阵又是怎么运行上千年的,为什么中间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现在她全明白了。 她的力量都被抽调去维护这座大阵了,可不就没灵力了吗! 而她的力量在过长时间的削减中,也几乎被抽干了。 一直到,有人挖出了阵眼——也就是她本人。 殷云扶自认为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此刻气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张玄静! 她一定和他势不两立!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嘿嘿一笑,“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贺勇脸色一沉,“你们发这个干什么。” 浓眉讪讪道,“我们就觉得这位小姑娘挺神的……” “这不是给她招骂吗?” 这年头,各个论坛哪天不飘出一个灵异事件出来。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一方面,是兄弟们的生计,一方面,是兄弟们的安危,任何一个选项都那样沉重。 偏偏,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半晌道,“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 “头儿,你哄女孩子,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带回来这边,还装什么啊,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声音沉沉,“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220.清歌小王子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这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 竟然还是一个高人吗?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 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 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 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 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 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 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 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 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 这山上边, 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 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 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 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 嘿嘿一笑, “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 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贺勇脸色一沉,“你们发这个干什么。” 浓眉讪讪道,“我们就觉得这位小姑娘挺神的……” “这不是给她招骂吗?” 这年头,各个论坛哪天不飘出一个灵异事件出来。 “爸!” “吱嘎”一声,车子还真的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大汉,一脸叹服。 头儿为了保命,还真敢叫啊。 又看来者。 作为工程施工队,拆迁的活儿也干得多了,不知道遇上过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迁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位,唱的哪出。 几个人正好奇着,那辆黑色奥迪车门就开了。 司机绕到后门,不等他打开车门,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者是一个头发雪白的彪形大汉,身材魁梧,面容严肃。 众人一愣,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脸上还有一条横亘整张脸的大疤。 白发大汉一下车,指着疤脸大汉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臭小子,我都说了这个道观不能动不能动,你是不是聋了!还是当你老爹死了!” 众人一愣,还真是头儿的爹啊? 白发老汉一边说着,一边甩开司机伸过来就打算扶他的那只手,冲着疤脸大汉快步走过来, “你把人都给我撤了,不准再拆了,你这个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儿!” 他说着,就上去拦在了那辆推土机面前。 黑T大汉皱了一记眉头,“爸,您别闹了,这曾经的观主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成了我们家的祖宗了。” 老爷子闻言,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供奉这家道观的主人,视这家道观主人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连道观都敢拆,你!……” 疤脸大汉一把搀扶住了自家的老爷子,就怕老爷子气得直接给昏过去,“爸,您可别气着自个儿,您放心,只要这观里的主人回来,我立刻把这道观也重新砌好了还他,我亲自给他当奴才,伺候他吃喝。” 这观里几百年没什么观主了,偶尔住几个人,也不过就是几个挂单的野道士。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贺勇一脸懵逼地看自家老爷子, “爸,你又怎么了?” “啪!”贺老爷子对着贺勇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算计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停手!” 贺勇脸色一黑,也不乐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拆了这个道观,我们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建,给他建个大房子还不好啊?”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着黑T大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已经被推掉的那些门墙,心底一阵阵的揪心。 再看儿子。 当看到儿子脸上勉强忍耐,却依旧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以为然和不耐烦的时候。 贺老爷子心底一沉,他换了一个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家能有今时当日,靠的就是听了祖宗那一声遗训,你非不听……” 贺勇淡声打断了贺老爷子,“贺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贺家祖祖辈辈一辈一辈的打拼,靠的是你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处伤疤,四处暗伤,和断过的那条腿。”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贺勇,看到贺勇一脸的冰冷,老爷子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他脸色紧紧绷着,“大概……贺家是该受这一劫。” 贺勇听这话说得不详,心里越发不舒服,“贺家是福是祸,跟他绝无什么关系。” 他转身,给贺老爷子的司机打了一个眼色。 司机连忙上前,劝老爷子:“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给贺总几分面子。” 贺老爷子闻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围,又看了贺勇半晌。 许久的时间,他的脸上透出几分疲惫。 贺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儿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回了黑色奥迪车上。 车子如来时候一样,到转过头,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寂静飞扬的黄土。 贺勇摘下了帽子,“什么观主,什么破道观,拆了还能怎么的!”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继续拆,不仅败家破财,还有血光之灾。” 贺勇一愣,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是白色救护车后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青黑色的褂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极白,一双黑色的眸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乍眼一看,有些说不出的渗人。 这不是……挖掘机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小,一看就还在念书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被活埋在地底下的。 要是他们再晚发现那么一会儿,估计她就没命了。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回去。 这小姑娘一问三不知,还不乐意立案。 没想到,这会儿她忽然开口了。 但是说的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殷云扶面无表情,淡淡看了贺勇一眼,木木地道,“没有胡说,你继续拆这个道观,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贺勇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不拆?要是我们不拆这座道观,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殷云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会死。” 贺勇愣了一下。 一个人被埋在地下,怎么可能不死。要知道她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没了。 随后后面是醒了过来,但再晚一会儿,那不就真的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殷云扶身边的那个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脑袋坏掉了?一个人缺氧时间过长,确实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小姑娘被埋了那么久,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医生看着手里的仪器,额头上有汗,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没法确定。” 他面前那台心电仪上,是一条平直的直线。 而心电仪的电极端,正贴在殷云扶的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虽然有些惊吓过度,但是会说话会动,即便有什么问题,心跳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可是这台仪器他前一天才刚用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殷云扶的手腕,入手处只觉得一阵冰凉。 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一条活鱼一样,从他的手底下滑开了。 医生愣了一下,一抬眸,就碰到殷云扶沁凉的目光。 二人对视。 殷云扶面无表情,“你要做什么?” 医生笑容有些尴尬,“我给你看看病。” 殷云扶闻言,忽然就从救护车后面跳了下来,一把拉掉了原本医生放在她身上的那几个电极,神色淡淡看着医生,“我没病。” 经过刚刚的接触,她已经读取了一部分医生的记忆,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概况。 当然,说是概况,就真的只是一些概况,他的一些更细节私密的记忆她现在提取不到,那需要用到搜魂术,以她身体现在所留存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知道医生就是古代大夫一样的身份,也知道这里是拆迁现场。 这个拆迁队要拆掉的,就是面前这座道观。 眼看着殷云扶要走掉,医生伸出手就想拉住她,却失手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她往道观的方向去了,“诶,你干什么去,还没检查完呢。” 殷云扶置若罔闻,她脚步迅速,一刻不停直奔着道观门口,显然是要进道观。 贺勇见状,大跨步追过来。“喂,你去那儿干什么,拆迁重地懂不懂?” 道观的门已经塌了一小半,整个建筑颤颤巍巍,危险的很。 她身上还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往里面跑。 这还叫没病,他看这小姑娘分明就是坏了脑子了。 贺勇脚上一跛一跛的,速度倒也不慢,眼看着就要追上殷云扶。 殷云扶察觉到贺勇的靠近,扭头看向男人,目光中没有一点波动,对着那个医生指了指贺勇,“他倒是很快就要有伤了。” 221.真爱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只是……殷云扶眸光微闪, 看着寒潭的方向。 贺勇没注意到殷云扶复杂的目光,他皱起眉头,“这个阵法,不是护山大阵又是什么?” 殷云扶歪了歪头, “应该是九星问天阵。”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吗?” “嗯。” “我们的下场很更惨吗?” “嗯。” 贺勇:“……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开心?” 殷云扶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我是开心啊。” 贺勇:“……” 他被殷云扶磨得没脾气,一条小命翻来覆去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殷云扶背着手走回到寒潭边上,细细看了许久,又扭头望天。 如果, 这个阵法真的是九星问天阵, 那么……她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她或许就可以突破僵身,得证大道。 贺勇跟着殷云扶, 也跟着看水看天, 却只看得一头雾水, “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男人就看到殷云扶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当视觉被阻隔的时候,身体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感了。 身后水声隆隆,冰凉的水汽,仿佛云雾一般,从身后包裹而来, 似乎要将她冷冻在原地。 而在这层层的水雾当中, 殷云扶似乎隐隐感受到了…… 天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 真的是天道。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 此刻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僵尸跳出五行,不受因果之累。 但同时,她也被天道所摒弃,无法修炼,永远困在这尘世中,几千几万年不灭。 没有情感,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甚至连基本的味觉都没有,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但是,张玄静做这九星问天阵,又将她做了阵眼,竟是打破僵尸天道之间的壁垒,让她能以僵尸之身逆天修行。 只是……张玄静竟然这么好心? 她心底有几分狐疑。 “轰隆!” 一声隐隐的巨响从底下破元观所在的位置传来。 殷云扶皱起眉头,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她才刚刚建立的一点隐隐约约的联系,忽然被这一声巨响给中断了。 好心个屁! 她小脸绷紧了,男人千方百计,也不过就是为了将她绑在这破元观上,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这个破道观打工罢了。 破元观受到损伤,对她身体和修为的损伤,比她之前预计得更为巨大! 同时,如果能够修复道观,对她修行的助益,也是成倍增长。 然而现在连道观也不是她的! 张玄静都布了这逆天阵法,就不能把事情想得稍微全面一点? 贺勇也听到了那一声巨响,脸色沉沉。 他扭回头,就看到殷云扶苍白到几乎露出泛出一丝青色的脸色,“你怎么了?”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想起殷云扶之前说的,心道,她说对她自己没影响,看这样子,哪里是没有影响的样子。 他扶起殷云扶,“我们先离开这儿。” …… 傅一晗看着道观门边上,剩下的那面墙也跟着轰然倒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直播间热度,已经顶到了和喵喵迷路一样高,。 然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一群刷礼物的,而他的直播间,一进去全是冷嘲热讽的。 要不是他生性坚强,他都要被骂哭了。 在接到贺勇电话的时候,傅一晗是真的感动到落泪了,“头儿,你们在哪?” 他需要大师金身护体! 电话那头,贺勇嗓音沉沉,“你们都给我撤下来。” “什么?” “听不清楚?我说撤下来,离开那儿!我们在车上等你们。”贺勇脸色沉着,他们这一伙人,都是动手拆过破元观的,实在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傅一晗咬着牙,“头儿!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话都放出去了……”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不禁对傅一晗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其中也不乏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 “我说兄弟,你也别逞强了。” “拿别的事情蹭热度也就算了,拿别人的生计,拿整个工程蹭热度,就有些过分了,趁还没被人打死,赶紧走吧。” “是啊,名声坏了还是其次,这可是损阴德的,你不是信这个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 手机那头,贺勇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傅一晗的回应,挂了电话给李大嘴打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所有工程队的人都集齐了准备撤。 “喂,你走不走?”李大嘴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注目的目光,走到傅一晗的身边,拉了拉傅一晗。 这些人可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光是要面对这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他都感觉头皮发炸,傅一晗留在这里,怕不被打成筛子哦? 傅一晗还是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走?” 李大嘴低声把贺勇在山上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重点就是殷云扶的那句,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大家谁都不想生病。 特别是他们这些出来打工的,本来赚钱就不容易,也没有医保。 看一场病花不少钱不说,几天上不了工,那损失就大了。 傅一晗额头上隐隐沁出了汗珠子。 他咬了咬牙,“你们先回去。” “你打算干什么?” 傅一晗将手上手机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目露坚毅,“每日一卦,免费赠送给在场所有人,今日围观众人,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这话一说出口,全场哗然。 李大嘴也惊呆了,“我、我靠……兄弟你?……” 傅一晗压低了声音,“我不走了,我要为大师坚守这块阵地!请你转告大师,让她放心!有我在,所有的真相一定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他说得大义凛然,李大嘴却是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要钱不要命怎么不说?大师想不想要大白于天下还不一定呢。” 依李大嘴看,殷云扶可一点都没讲网络上的风风雨雨看在眼里的样子。 傅一晗脸色一僵,“喂!” 李大嘴挥了挥手,也懒得搭理他了,“你自己保重。” 不管是因为殷云扶那句批语,还是因为在场这些主播们,他实在是不敢再待了,转身招呼了兄弟们,赶紧离开。 喵喵迷路站在黄线以内,皱起眉头,对傅一晗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大家来都是为了事情的真相,咒大家生病不好吧?” 傅一晗听到喵喵迷路的话,却是一声冷笑,直言道,“你放心,你肯定是病得最重的那个。” 喵喵迷路气得脸色发白,“你!……就算你咒我们生病,我们也不会走的,民众需要真相,钱先生也需要一个公道。” 她俏脸寒霜,说话的时候,那可是比傅一晗正义凛然多了。 傅一晗身上还穿着前一天刚穿过的工装,衣服成年累月的陪着他在工地上,积累了不少的脏污,说话还带着地方口音,看起来就是一个四不像。 喵喵迷路不仅正义凛然,说话的时候,眼圈还红了。 这样坚强又隐忍的样子,让直播间里围观的粉丝们看得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不用管那个民工,他就是故意的,你难过了,他就开心了。】 【现在平台的主播素质真的参差不齐,这种一点底线都没有的主播,平台就不给他封了吗?】 【出门右拐,举报中心,本来还想看个热闹的,现在真的有点被恶心到了。摸摸女神。不哭。】 而傅一晗的直播间,评论则是直接炸了。 不仅仅是一些普通用户,傅一晗的直播间里甚至炸出了不少高V用户。 其中就有不少个一百级的满V用户。 大鱼的满级100级大壕,光是账号就已经金光闪闪。 这金光闪闪的背后,意味着大把的钞票。 100级,等于两百多万的真金白银。 几个人一进直播间,每一个都带着独有的特效,几乎晃花了直播间所有观众的眼睛。 【滚出大鱼!】 【只要你还在这个平台一天,我就不会给这个平台再充一块钱!要么你滚,要么我滚。】 【同上。】 这几个壕粉一开口,整个直播间几乎疯魔了。 几个人陆续放话以后,喵喵迷路那边很快也得到了这几位大壕的打赏。 光是超级火箭,就是十几艘。 这么几分钟的功夫,喵喵迷路就进账了好几万。 周围的主播看着眼睛都红了,却也没有办法。 这也本该就人家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带火的。 众人再扭头看傅一晗,就很想笑了。 傅一晗这边是真的悲剧,一根毛都没捞到,就光挨骂了。 就在大家笑他的时候,傅一晗……账号被大鱼平台封、号、了。 现场有关注着他直播间的人发现了,一片寂静。 紧接着就是哄堂大笑,有几个笑到直不起腰: “代言人兄弟,我很同情你,真的,我刚刚觉得你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能更惨。” 贺勇闻言,心都吊了起来,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而是反问老者道,“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这孙子,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而这座山,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222.直男审美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就在喵喵迷路身后不远处, 又有人倒下了。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 这位少爷他爹, 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 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 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 【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 他忽然就发现,手机屏幕上,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 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池烨霖拿着手机, 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想再度进入喵喵迷路的直播间, 屏幕上却弹出提示:【对不起,您的账号有异常操作, 已被人举报。】 看到这条提示, 池烨霖甚至都被气笑了。 这平台还护得挺紧啊。 他一扭头, 正好遇上自己的助理。 助理拿着文件走过来, “大鱼平台邀请你去直播, 你去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 池烨霖对直播、真人秀什么的, 完全不感兴趣, 他也早就被拒绝习惯了的, 今天也就是例行问一句。 “我去。” 助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 正准备走开,脚步一顿,惊讶回头看向池烨霖,“你刚说什么?” …… 喵喵迷路清了少爷他爹出去,直播间里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评论区里,连原本的划水评论都不见了。 整个区域跟死了一样。 喵喵迷路僵硬地笑了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少爷他爹一点粉丝值都没有,明显就是为黑而黑,整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池松源的马甲‘少爷今天不高兴’忽然出声了:【我的粉丝值是不是很多?】 喵喵迷路看到‘少爷不高兴’发言,连忙道,“少爷你的粉丝值现在是我所有粉丝中第二多的,超级感谢你的支持,么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拉‘少爷他爹’过来踩一脚,“你和之前那个粉丝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某些粉丝,看直播一分钱不花,还指手画脚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越发静默了。 这个世界的分布本来就是没钱的多,有钱的少。 这句话,可是直接将直播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囊括了进去。 不等其他粉丝说话,少爷今天不高兴率先开口:【那么按照你的逻辑,我粉丝值这么多,应该不是为黑而黑了吧?】 喵喵迷路看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到两个人的ID,心里划过不妙的预感,“少爷您说笑了……刚刚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放心,没有误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嫌弃我哥穷酸没钱。】 喵喵迷路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池松源直接打上了一行字:【他确实穷,每年都只能赚个几个亿,家里人多次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他都死犟着不肯。今天特别谢谢你帮我骂醒了他,让他认清了他就是一个瘪三,一个看直播都会被赶出去的穷酸。】 这段发送出来以后,喵喵迷路的脸彻底僵住了。 一年赚个几个亿。 还被她骂作是穷酸,这是打谁的脸呢? 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这个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还可以当个笑话听。 可是偏偏是从少爷今天不高兴口中说出来的。 混这个平台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位是一个富二代,每个月光是从这位手里流出来的礼物,差不多都是人家十多年的工资了。 少爷今天不高兴手里还有一个直播工会,里面好多个主播都是他捧红的。 真正的有钱人…… 人家连真实姓名都爆了,也没必要说假话。 喵喵迷路急得满头大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在谢你吗?还是你欺负人家破元观师徒两个老实人欺负习惯了?呵……】 喵喵迷路脸色猛地涨红了,脸上青青白白不断变换。 还没等她说什么,却见少爷不高兴又道:【不用你清场,我自己走。另外,收回你的么么,不敢要。】 说完,喵喵迷路就看到直播间上的提示信息:粉丝少爷不高兴已经退出直播间。 别人退,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这位……是她第二大的粉丝啊!竟然也退直播间了! 更不少说,少爷今天不高兴,还是一个巨大的直播工会的会长。 她今天得罪了这位,相当于得罪了平台上最大的工会,也得罪了这个公会里那些直播大咖们和他们的粉丝们。 喵喵迷路傻傻站在原地,脸都绿了。 憋了几秒,她憋出了两行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 她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荷荷”的倒抽冷吸气的声音,一个如砂纸磨过的声音从她的耳后响了起来,“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喵喵迷路眼睛瞪大了,神色苍白,像是被点穴了一样,立在了原地。 原本安静如鸡的直播间,似乎水滴落入了油锅,猛地沸腾了起来: 【你身后!】 【我靠!!!】 偏偏这些人急于把消息发出来,又没有一个把话说清楚的。 原本就不敢回头的喵喵迷路见到这些留言,更不敢回头了。 她嘴唇颤抖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凉。 她被身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按住了。 喵喵迷路一扭头,一张长得青紫的脸闯入她的眼帘。 这张脸正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啊!!!——”喵喵迷路下意识地一脚踢开了靠近她的那个怪物,手脚并用地从原地爬开。 然而那个怪物却没放弃,依旧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滚开啊!滚开!”喵喵迷路不断地用高跟鞋踹着怪物的脸。 她声音尖利,几乎疯魔,精心装点的那张脸,早就变得极度的扭曲,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美女主播的影子。 而让在场众人一言难尽的是,女主播的下半身……被一种奇怪的黄色液体浸透了。 她还在持续地尖声叫嚷着,“你要找也去找别人,这边这么多人,他们都比我肉多,比我好吃!” 围观的主播众:“……” 原本想拉她一把的。 嗯……还是别了,看戏看戏。 还是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走了上去,企图让疯狂的女主播安静下来,规劝道,“他不是怪物。” 女主播颤着声音,“他就是怪物!就是!快救救我,救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朝着怪物的脸踹了一脚。 工友简直不忍卒读,“那个……他是钱老板啊……” 喵喵迷路的狠踹对方的那条腿忽然一顿,一脸痴呆看向工友,“……谁?” “钱老板。”工友虽然普通话不是那么好,不过吐字那是一个相当的清晰。 喵喵迷路眨了眨眼睛,视线里,钱老板一脸青紫,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正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用来做直播的手机已经掉了。 也幸好有许多其他的主播还奋战在这第一线,记录下了全过程, 也让直播间中太多观众都第一时间,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女主播被奇怪黄色液体浸泡的下半身,再看看钱广源已经被揍成了猪头的那张脸。 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谁可怜。 说真的,这场面太过震撼,一时间谁也没敢冒然说什么。 虽然殷云扶不在场,大家却好像都被下了禁咒一样。 没亲身经历过,谁都不敢相信。 那么离奇的卦象,最后会成真。 最后,还是新工程队的队长闷闷地说了一句:“无关人员先下山吧?” 主播门悚然一惊。 整个局面变化太快,他们差点忘了大师之前说的叫他们尽快下山这个事儿。 原本打算走掉的傅一晗闻言,皱了一记眉头,他看着一个接一个病倒,几乎快要全军覆没的工程队,快步走上来,一把抱起了原先开推土机的那个小工友。 新工程队队长这才发现傅一晗竟然还在,“那个你……” “别废话了。” 主播们一愣,也是刚注意到傅一晗竟然没走。 一看到傅一晗,大家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虽然不是大师本人,然而刚刚在电话里,大师也变相地承认了傅一晗是破元观代言人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徒弟,但肯定是大师自己人。 能和大师自己人在一起,大家才稍稍感觉安心了一些。 傅一晗要是出什么事儿,大师肯定不会抛弃他,还是会来救援的嘛,他们也能蹭上点光。 傅一晗是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如果知道,他一定呵呵…… 山路狭窄,而掉头需要不少的时间。 倒车前进,好不容易他才把车子调转回来。 而身后,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头探向面包车里面,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看到殷云扶的时候,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那张脸,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眼眸沉黑,“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不爽地道,“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破元观大门前不远处的钱广源看到回来的殷云扶,嘟囔了一声晦气,“还能是因为什么,大师钱还没捞够,自然不能走人了。” 拆迁队浓眉几个正在一起弄那个大石头,巨石太大,他们在安放□□,想先把石头炸开一部分,弄得汗流浃背。 看到贺勇和殷云扶,几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 对视了一眼。 浓眉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放下锤子,走到贺勇的身边:“头儿,怎么了?” 贺勇皱眉,“她在路上发病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浓眉也跟着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脸色有点点苍白,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贺勇脸上也是疑惑:“刚刚真的很惊险……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先检查一下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我要看看这道观四周围。”她看向正在动工的众人,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突突直跳,“你们立刻停手。” 浓眉几人为难地看向贺勇。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行了,别说了。” 殷云扶皱眉,“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要更严重,真的不能再动了,会死的,不仅仅是你或者这个胖子,所有人,一个都逃不过。” 她说胖子的时候,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钱广源。 钱广源脸色猛的沉了。 不过片刻,他又无语地笑了:“行了,多少钱可以免灾?” 贺勇皱眉看了钱广源一眼。 钱广源摊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也就是对你的朋友,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拿出一叠的钞票,在手上甩了甩,“这里大概两千块钱吧,怎么样?够不够?” 他也不想再和殷云扶纠缠了。 赶紧打发掉才是正紧。 殷云扶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钱广源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勇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云扶虽然有些不懂事,说话难听。 但是贺勇看得出来,她其实就是人有点天真单纯,脑子不太会转弯。 说的话,确实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钱广源这样故意拿钱羞辱,有点太恶心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着殷云扶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殷云扶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打算下山,而是绕过道观,准备上山。 “你干什么去?” “看看。”殷云扶声音淡淡,视线不断划过整个道观四周围。 “看什么?”再往上,全部都是荒山。 看山?看树? “看阵法。”殷云扶越看,脸色越沉。 贺勇挑了一下眉头:“这破地方还有阵法?” 殷云扶点头:“有的,护山大阵,道门都喜欢搞这些。” 她声音平直,“我之前以为你会有血光之灾,是因为拆了道观,但现在看,问题要更严重,你们似乎是启动了护山大阵。” 贺勇眉心紧紧凝着,几秒的沉默,他正色一脸严肃的看向殷云扶,“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是你问的。”殷云扶停下脚步,目光沉静,看着贺勇的方向。 贺勇看着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问了也别说了,不好。” 殷云扶眉毛打结,纠结了一下,低低道,“好。” 贺勇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性子是真的单纯……好骗。 想到这里,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看情况,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不会是那种特殊的孩子吧? 贺勇还在胡思乱想,就见殷云扶忽然一个箭步登上了一块巨石上。 她站在巨石上朝下看道观,冷眸凝了几秒,轻骂了一声:“臭老道!” 贺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殷云扶脸色又是一边,忽然从巨石上站直了,抬头望天,对着上天竖起了一个中指,一字一顿:“我、日、你、老、母!” 贺勇嘴角一抽,不知道殷云扶又发的什么疯,声音这么大,被下面的人听到又要笑话她。 他正要把她拉回来。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可是……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 “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鸣不绝于耳。 雷电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贺勇整个人眼睛瞪大了,嘴唇哆嗦着, “跑……跑!” 他将殷云扶一把从巨石上拽下。 就是这一个动作,雷声忽然就弱了许多,不过一会儿,渐渐歇了。 贺勇腿一软,坐倒在原地,傻傻看着殷云扶。 他的对面,殷云扶小脸阴沉着。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她手一翻,伸出中指对天,“我、日、你、老、母。”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 “轰隆!” 原本已经消失的雷电应声而下。 贺勇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殷云扶的那只手,将她的那只中指给压了回去。 视线里,女孩神色平静,“就是这样。” 这平平淡淡四个字,说得贺勇心都颤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哆嗦着,“知、知道了。” 那么一个断了腿都没叫过一声的硬汉,硬生生被面前这个女孩给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心脏才渐渐没跳得那么快了,转眸看殷云扶,“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眼看着殷云扶又要伸出她的中指,贺勇眼疾手快握住了,“说就行,说就行,不用示范。” 殷云扶“哦”了一声,“就是骂一句贼老天。” 记忆中,这句话是相当狠的。 虽然不知道贼老天有没有母亲。 贺勇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骂一句老天,引来这么大阵仗? 骂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吗?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一刻,贺勇有点怀疑人生。 他甚至怀疑今天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他深深看了殷云扶一眼。 可能、或许、大概……真的遇到了一个有些不得了的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立刻将殷云扶也从地上扶了起来,帮殷云扶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土:“你没事吧?” 殷云扶闻言,小脸皱了起来,“很不好。” 223.套路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她立刻查了破元观的关键词, 发现破元观此刻在微博上特别的热。 她马上打车,直奔破元观而来。 本来就是想要蹭个热度, 谁能想到炸出这样一条大鱼。 “谢谢‘万有引力’的礼物~”她笑眯了眼睛,声音的甜度翻了好几倍。 而下面的评论也是齐刷刷一片: 【原谅我第一次看到宇宙飞船,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金主爸爸求带。】 【金主爸爸看我看我。】 【话说……这个账号是不是有点眼熟, 我好像知道了一点不得了的事情。】 【楼上你知道了什么?】 送出这艘宇宙飞船的是一个叫万有引力的账号。 但是她说完感谢,那个账号就没有动静了。 女主播有些失落和忐忑, 还是强打了精神,看向医生:“医生, 他有没有可能只是生病了?” 医生愣了一下, 看了一眼手机镜头,有些不舒服地道, “现在能判断的依据太少了, 还不能下定论。” 他这样一说, 钱广源就有些慌, “那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鬼附身? 女主播闻言,对钱广源安抚地笑了笑, “就我所知,人体在很多特殊情况下都会出现低体温的状态,最典型的就是冷休克, 有很多病症都会引起这种状态,例如重度肺炎、血糖异常等等。” 她一边说着, 一边又看医生, “这些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对吧?” 医生一愣, 惊奇地看了她一眼,“没错。” 女主播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而直播间也再度热闹开了: 【我看到了医生惊奇而又崇拜的眼神,女神666,就是这么厉害。】 【感谢科普,比心比心~我就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这种骗子趁着人生病,坑别人的钱,最恶心了!】 女主播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她是不是骗子,不过大家千万不要轻信这种玄学的东西,特别是生病或者遭难的时候,更要保持冷静。” 她话音刚落,直播间里就是一片刷礼物的。 她眼底笑意更甚。 而就在这一刻,直播间里忽然有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炫目的特效将其他所有人的礼物全部都盖在了后面。 女主播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送礼的人物,又是那个‘万有引力’。 她激动的快要原地跳起来了。 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是一片欢腾。 【目测主播要火。】 【超级大土豪啊,太有钱了!】 【这个账号怎么感觉很眼熟?】 【我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楼上你和之前那个是一家吗!发现了什么就是不说,吊人胃口,小心被拖出去烧死。】 因为连续的两艘宇宙飞船,女主播的直播间人气直线飙升,直接冲到了首页,上了今日最热的板块。 观众人数也在不断的上升。 有很多人是来看土豪的,不过等知道这个直播间里直播的是什么以后,很多人对殷云扶也起了‘兴趣’。 【让我们近距离的采访一下大师呗,好奇她现在是什么心情,镜头太远了,看不到这位大师的表情。】 【好像一直没拍到对方的脸啊,主播加油,曝光她,让她以后都不能再行骗了。】 女主播看到这些评论,温柔地笑了笑,“我去试着采访一下这位大师吧?” 直播间里一阵叫好的,大家都等着看这位‘大师’的真容。 ‘大师’殷云扶有些迷茫地看着女主播朝自己走过来。 一旁的贺勇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下拦到了马尾的面前,将殷云扶护在了身后,“走开。” “我只是想问一问大师那位先生到底是怎么了?”马尾微微笑着。 贺勇皱起眉头,“我们没有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他说着,给了一旁的浓眉一个眼神。 浓眉立刻反应过来,他一招手,几个兄弟们一起护住了殷云扶。 “去车上。”贺勇毫不犹豫地道。 这个时候曝光殷云扶,小姑娘就真的没法活了。 网络上的这些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一个小个子先去启动了车子。 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则不由分说护住了殷云扶去了车上。 根本不等女主播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启动,直接离开了破元观道观的门口。 …… 小面包颠簸着往前开了一段,一路上,他们还遇到好几辆开车上山的车子。 好几个副驾驶上都拿着手机在直播,显然刚才那位女主播的事情已经传播得很广,不少人都跟风来凑热闹,也幸好他们跑得快。 殷云扶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挤在座位的中间,坐得板板正正的,“我不走。” 一旁浓眉就“嗨”了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跟那些个人赌什么气呢,我们相信你就行了。” 他嘿嘿一笑,“你家在哪儿啊?”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有家。” 浓眉愣了一下,“那总有个常住的地方吧?” 殷云扶蹙眉,常住的地方? “破元观。” 浓眉一愣,脸色就黑了。 这孩子还真是死脑筋,怎么就跳不出这个圈了呢? 年纪小,就是没被社会毒打过,颜面什么的看得比天大。 “能说个不是破元观的地儿吗?” 殷云扶脸色沉沉看了浓眉一眼:“我必须回破元观。” 小面包的轮子滚动得飞快,丝毫不以殷云扶的意志为转移。 “贺勇!”殷云扶声音变得低沉。 坐在副驾驶的贺勇扭头看殷云扶,就看到殷云扶惨白的脸色。 他拉了一旁的驾驶员一下,“停车!” 浓眉皱起眉头,不赞同地道,“头儿,现在停下来说不定就……” “我说了停车!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贺勇一发火,小面包车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吱嘎”一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贺勇看了后车座上的殷云扶一眼。 女孩脸色苍白,低着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女孩手背上的青筋在一根根暴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点。” “啊?” “我说,倒车!” 车子往回倒了回去。 贺勇心思有些乱,有些东西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 殷云扶身上的种种诡异,都让他觉得很不简单。 车子倒了一段再度停了下来,塞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以后,空间变得局促的车厢里,一时没人开腔。 贺勇低下头摸出一根烟,打开了小面包的车窗,点了起来,狠狠嘬了一口,烟还没吐完,扭头看殷云扶,“老钱他……他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浓眉闻言,摸了一记后脑勺,抢先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儿?不就是老来风.骚,打了几个耳洞,戴了几枚耳钉吗?”. 这事儿基本上已经不能更清楚了。 大家护着殷云扶出来,也不是因为还相信她是什么大师,不过就是念一点之前的救命恩情和贺勇的面子。 “没问你。”贺勇不耐地道。 浓眉嘿了一声,“头儿,你中邪了吗?” 他打开手机,点开大鱼直播,一开应用,之前那位女主播的脸就弹了出来。 他点进去一看,女主播正在和医生一起,送钱广源去医院。 一抬头,那辆救护车就正好开过小面包旁边。 刷礼物的几乎都占满了整个屏幕。 “你看看下面的评论,我们完全被按在地上摩擦好吧。” 评论都快把他们几个嘲上天了。 他看了一旁的殷云扶一眼,殷云扶也在看他……手里的手机。 浓眉轻咳了一声,关掉了手机,“你以后出去别再出去乱说话,这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又看贺勇,“我又说错话了?” 贺勇看着她单纯不知世事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件事情,是他拉殷云扶下水。 他脸上肌肉紧绷着,“没事。” 他护好殷云扶就是了。 殷云扶“哦”了一声,却是一排云淡风轻,“说错了,他们又待如何?”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莫名的让贺勇心头一寒,忽然就响起在山头的那一幕。 好像还真的……拿她没办法吧? 人家可是骂一句老天爷就能引来天雷的人物。 贺勇感觉自己之前是不是有些瞎操心。 心态一放松,贺勇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老朋友,“他耳朵上的伤口到底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淡淡瞥了贺勇一眼,“他的那个伤口,是最近才出现的吧。” 山路狭窄,而掉头需要不少的时间。 倒车前进,好不容易他才把车子调转回来。 而身后,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头探向面包车里面,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看到殷云扶的时候,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那张脸,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眼眸沉黑,“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不爽地道,“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破元观大门前不远处的钱广源看到回来的殷云扶,嘟囔了一声晦气,“还能是因为什么,大师钱还没捞够,自然不能走人了。” 拆迁队浓眉几个正在一起弄那个大石头,巨石太大,他们在安放□□,想先把石头炸开一部分,弄得汗流浃背。 看到贺勇和殷云扶,几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 对视了一眼。 浓眉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放下锤子,走到贺勇的身边:“头儿,怎么了?” 贺勇皱眉,“她在路上发病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浓眉也跟着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脸色有点点苍白,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贺勇脸上也是疑惑:“刚刚真的很惊险……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先检查一下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我要看看这道观四周围。”她看向正在动工的众人,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突突直跳,“你们立刻停手。” 浓眉几人为难地看向贺勇。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行了,别说了。” 殷云扶皱眉,“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要更严重,真的不能再动了,会死的,不仅仅是你或者这个胖子,所有人,一个都逃不过。” 她说胖子的时候,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钱广源。 钱广源脸色猛的沉了。 不过片刻,他又无语地笑了:“行了,多少钱可以免灾?” 贺勇皱眉看了钱广源一眼。 钱广源摊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也就是对你的朋友,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拿出一叠的钞票,在手上甩了甩,“这里大概两千块钱吧,怎么样?够不够?” 他也不想再和殷云扶纠缠了。 赶紧打发掉才是正紧。 殷云扶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钱广源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勇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云扶虽然有些不懂事,说话难听。 但是贺勇看得出来,她其实就是人有点天真单纯,脑子不太会转弯。 说的话,确实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钱广源这样故意拿钱羞辱,有点太恶心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着殷云扶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殷云扶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打算下山,而是绕过道观,准备上山。 “你干什么去?” “看看。”殷云扶声音淡淡,视线不断划过整个道观四周围。 “看什么?”再往上,全部都是荒山。 看山?看树? “看阵法。”殷云扶越看,脸色越沉。 贺勇挑了一下眉头:“这破地方还有阵法?” 殷云扶点头:“有的,护山大阵,道门都喜欢搞这些。” 她声音平直,“我之前以为你会有血光之灾,是因为拆了道观,但现在看,问题要更严重,你们似乎是启动了护山大阵。” 贺勇眉心紧紧凝着,几秒的沉默,他正色一脸严肃的看向殷云扶,“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是你问的。”殷云扶停下脚步,目光沉静,看着贺勇的方向。 贺勇看着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问了也别说了,不好。” 殷云扶眉毛打结,纠结了一下,低低道,“好。” 贺勇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性子是真的单纯……好骗。 想到这里,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看情况,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不会是那种特殊的孩子吧? 贺勇还在胡思乱想,就见殷云扶忽然一个箭步登上了一块巨石上。 她站在巨石上朝下看道观,冷眸凝了几秒,轻骂了一声:“臭老道!” 贺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殷云扶脸色又是一边,忽然从巨石上站直了,抬头望天,对着上天竖起了一个中指,一字一顿:“我、日、你、老、母!” 贺勇嘴角一抽,不知道殷云扶又发的什么疯,声音这么大,被下面的人听到又要笑话她。 他正要把她拉回来。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可是……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 “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鸣不绝于耳。 雷电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贺勇整个人眼睛瞪大了,嘴唇哆嗦着, “跑……跑!” 他将殷云扶一把从巨石上拽下。 就是这一个动作,雷声忽然就弱了许多,不过一会儿,渐渐歇了。 贺勇腿一软,坐倒在原地,傻傻看着殷云扶。 他的对面,殷云扶小脸阴沉着。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她手一翻,伸出中指对天,“我、日、你、老、母。”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 “轰隆!” 原本已经消失的雷电应声而下。 贺勇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殷云扶的那只手,将她的那只中指给压了回去。 视线里,女孩神色平静,“就是这样。” 这平平淡淡四个字,说得贺勇心都颤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哆嗦着,“知、知道了。” 那么一个断了腿都没叫过一声的硬汉,硬生生被面前这个女孩给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心脏才渐渐没跳得那么快了,转眸看殷云扶,“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眼看着殷云扶又要伸出她的中指,贺勇眼疾手快握住了,“说就行,说就行,不用示范。” 殷云扶“哦”了一声,“就是骂一句贼老天。” 记忆中,这句话是相当狠的。 虽然不知道贼老天有没有母亲。 贺勇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骂一句老天,引来这么大阵仗? 骂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吗?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一刻,贺勇有点怀疑人生。 他甚至怀疑今天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他深深看了殷云扶一眼。 可能、或许、大概……真的遇到了一个有些不得了的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立刻将殷云扶也从地上扶了起来,帮殷云扶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土:“你没事吧?” 殷云扶闻言,小脸皱了起来,“很不好。” 官官不见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情低落了。 没想到的是…… 张玄静那个牛鼻子竟然把她做了这个破道观护山大阵的阵眼! 她就奇怪呢,她的力量为什么都消失了,这道观的护山大阵又是怎么运行上千年的,为什么中间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现在她全明白了。 她的力量都被抽调去维护这座大阵了,可不就没灵力了吗! 而她的力量在过长时间的削减中,也几乎被抽干了。 一直到,有人挖出了阵眼——也就是她本人。 224.最后输家节目组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 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 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 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 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 是北面和西面环山, 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 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 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 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 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 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嘿嘿一笑, “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 戴在殷云扶的头上, 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 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贺勇脸色一沉,“你们发这个干什么。” 浓眉讪讪道,“我们就觉得这位小姑娘挺神的……” “这不是给她招骂吗?” 这年头,各个论坛哪天不飘出一个灵异事件出来。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嘿嘿一笑,“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225.点歌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殷云扶的低气压。 他轻咳了一声, “那个……你还看吗?” 殷云扶摇了摇头, “不看了。” 贺勇其实还没搞清楚殷云扶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他也不敢多问,“那先下去吧?” 看到殷云扶点头, 他自觉地在前头给殷云扶开路, 拨开那些个枝枝叶叶的。 殷云扶闷闷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贺勇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其实除了刚刚那一下,殷云扶真的很乖。 很听话, 很安静。 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吵闹。 他原本紧张的神色,渐渐放松了想到。 整座南山,此刻青翠掩映、鸟语花香, 好像之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 ……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浓眉几个人准备爆破。 浓眉一看到贺勇, 快步走上来,“头儿,正好你来了, 你指挥吧?” 贺勇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先停手吧。” 浓眉愣了一下, “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殷云扶,又犹豫地看了不远处的钱广源一眼, 低声问殷云扶道, “如果拆了这道观, 真的会死人吗?” 话音刚落。 身边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 他手里的对讲机也被人拿了过去。 一抬头,是钱广源,“所有人撤离。” 贺勇张了张嘴,又看殷云扶。 殷云扶看着贺勇,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几分疑惑。 贺勇:“……” 这边钱广源已经走去了爆破监控那边,开始最后的倒数。 贺勇拉开殷云扶,“我们去旁边。” 殷云扶看了一眼巨石,又看了一眼贺勇。 不等她问什么,人已经被拉走了。 浓眉脸色有些尴尬,“头儿,对不起啊……刚刚一直打雷,钱老板说怕要下雨,叫我们加快进度。” 他们也是尽力在拖了。 贺勇:“……” 原来他们也听到了打雷。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殷云扶。 殷云扶背着手,看着不远处的巨石,一脸的云淡风轻。 贺勇稍稍定心,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浓眉愧疚的神色,他淡淡道:“没事。” 说完,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转眸又看向殷云扶,“没事吧?”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没事。” 大阵外围而已。 贺勇闻言,彻底放下了心,视线重新投向巨石的方向。 “轰!”的一声巨响。 整块大石头被炸了一个四分五裂,一阵碎石尘土扬起。 带动了殷云扶的衣摆。 她面不改色。 贺勇一直紧张的看着四周围,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身上紧绷的肌肉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 几个人一愣。 一旁的钱广源应声倒地。 贺勇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一秒的时间,扭头看殷云扶,“你不是说没事吗?” 殷云扶也直直地回看他,“我们不是没事吗?” 护山大阵也没有被进一步破坏,巨石也被炸掉了,门也通畅了。 也算难得的一点好消息了吧? 她的脸色也总算没那么阴沉了,对着浓眉笑了笑,眼睛弯起来,还有一点可爱,“谢谢你啊。” 贺勇:“……” 浓眉:“……” 他内心是崩溃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殷云扶可能还没误会什么,但是一旁刚悠悠醒转的钱广源,却是彻底误会了,指着浓眉,“你做了什么?” 浓眉一脸懵逼,“我没有。” “你还撒谎!” “我真……” “不用说了!”钱广源手扶了一下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一下子又差点晕倒。 一旁有人上去扶他,他才站起来。 钱广源摇摇晃晃地走过浓眉身边,肩膀狠狠的撞了浓眉一下。 浓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生无可恋: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有木有!这个世道对他这样勤勤恳恳的拆迁人员实在太不友好了。 看着钱广源踉踉跄跄,随时都可能再次倒地的身影,他也懒得再做解释了,扭头看殷云扶,“他怎么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贺勇看着不远处被医生带去诊断的某人,“不会和刚刚巨石炸掉有关系吧?” 说着话,他收回视线,也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静静站在原地,依旧没说话。 贺勇见状,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事情很严重?” 虽然钱广源今天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两个人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 贺勇也了解钱广源,有不少小毛病,但人品上大问题没有。 如果钱广源出了什么事儿,他心底肯定是过不去的。 殷云扶歪了歪头,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往一边偏了偏,“你叫我不要说的。” 贺勇一愣,想起自己在山上叮嘱殷云扶的那几句话,“……其实也看情况,这不是我问你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上次也是你问我,你说别人问了也不能说,不好。” 贺勇看着殷云扶一派天然单纯的小脸,一时之间,卡壳了。 那一头,钱广源忽然又晕了过去。 贺勇脸都急得煞白,面对殷云扶,“刚刚是我说错了。” 殷云扶皱起眉头,“说错了?” 贺勇尴尬地点了点头,要是可以,他都想自打几个嘴巴子。 他轻咳了一声问,“老钱到底是怎么了?”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些许的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贺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贺勇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吧。”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我懒得说。” 贺勇:“……” 浓眉:“……” 二人看殷云扶。 她背着手,目光懒懒看着正前方,“这个道观我要了。” 既然张玄静敢把她当成这个道观的阵眼,她干脆就把他老巢给拿过来了。 贺勇:“……”他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身上那件黑灰色的大褂:“你有钱?”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彻底陷入昏迷的钱广源,声音平淡,“等他死了,这个道观就成了不祥之地,谁还敢来吗?” 她用这个法子白住过好多屋子。 贺勇脸上一时十分纠结,一方面,又觉得殷云扶在这方面怎么又精明的过分了;另一方面,又担忧钱广源真的出事。 “他会死?” 殷云扶眉头紧皱着,“你管他做什么。” 对她来说,钱广源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一个人或许一开始会关心蝼蚁的死活,甚至会为了蝼蚁死去而伤心落泪,时间一久,这种情绪总会淡化。 那一头,钱广源刚悠悠醒转,就听到这一段对话,差点又没被气死过去。 贺勇低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之前不也管了我好几次?” 殷云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因为你对我好。” 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贺勇被这一句话说得愣住,眼睛撑大了,一张老脸忽然涨红。 他轻咳了一声,“钱广源是我朋友,对我也不错。”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思索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她重新看向钱广源,“你是不是很冷?” 这样的天气,一般人都会觉得很热,更不用说像钱广源这样的胖子了。 贺勇是知道的,钱广源最怕热了。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很冷呢? 一旁的医生已经不由分说解开了钱广源的衬衫,将他的胸口露了出来,准备给钱广源贴上电极。 钱广源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往回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像个快要被医生强.暴的小姑娘:“别,别!” 细细看去,众人才发现钱广源此刻牙齿在不断地打着冷战,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可不就是被冻坏了的样子嘛。 贺勇神色紧绷了,“这代表着什么?是阵……”他将“法”字硬生生咽了下去,压低了声音问,“是拆这个道观的关系?” 殷云扶眸色淡淡,“有关系,但不全部都是这个原因。” 作为道教第一人,张玄静不喜欢,也不会去用阴邪的东西。 钱广源身上的味道,反倒是她比较熟悉和喜欢的。 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僵尸所以闻出来的,无论任何一朝任何一代,人类排除异己的习惯亘古不变。 她仔细回忆着张玄静给她讲过的那些,观察着钱广源的面相,看到钱广源的耳朵的时候,她眼眸一眯:“你耳朵上是什么?” 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钱广源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手摸上去,还是他自己那对可爱的耳朵。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我看钱老板这耳朵,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他的耳朵,耳带垂珠、耳门垂厚,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垂珠也有少许低反,带了劳碌之相,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浓眉就不解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寻摸了半天,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一片寂静,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他们发这种帖子,就算是真事儿,混论坛的也肯定会认为他们就是在搞噱头。 浓眉连带着其他几个人都低下头,不吭声了。 贺勇一瞧这情况,心里有数了。 怕是真有人上来骂了。 他快速往下翻。 【十八七岁的小姑娘?还高人,楼主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斜眼笑##斜眼笑#】 【看到这年纪,啧啧,是炒作没错了,准备什么时候发照片啊?让大家瞧瞧好不好看呗。】 【颜狗路过,好看就粉。】 这些还只是看热闹的。 原本这帖子也就这样了,估计很快也就沉下去了。 然而…… “你们还回个什么劲儿!” 还发了破元观的照片! 详详细细,包括破损的道观大门,门口的那块巨石,和那辆被巨石压坏了的推土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直接开喷的: 【炒作就炒作,能不能别扯上道教,恶心。】 【炒作团队是智障吗?我确信了,这个女的肯定是智障,不是智障请不到这么智障的团队。】 【有本事炒作,有本事亮照片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一眼。 浓眉几个头低到几乎要埋到自己胸里去。 他声音冷冽,“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道歉删帖了!”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一个地中海叠着一个大肚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怒气,手里还拿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帖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进度进度没有,还上网发的什么帖子,你们知道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帖子发得那么煞有其事,直接飘红置顶。 他随便拉了一下,跟帖已经到了1000多楼,还在不断的增多。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转眸就看到了一旁的殷云扶,“你们说的那个高人就是她?” 长得……还真的也就十七八岁。 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五官不说多精致,还算得上清秀,关键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到发光的程度。 很是增色。 他狐疑地看了贺勇几个人一眼,“你们还真是炒作啊。” 贺勇连忙摇头,“不是,她是真的高人,会看相看风水,非常准。” 一旁的殷云扶:“……” 她好像没这么说过。 她对贺勇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找官官。” 贺勇嘴角抽了抽,棺棺? 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现在的小孩的思维了。 这是给棺材取的昵称吗?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你等等,等一会儿我陪你去找。” 从破元观到山下都是没有公交的,只能徒步下去,光是这条山路就得走半个小时。 再看殷云扶身上,手机、钱包一个没有。 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掉。 不等殷云扶说话,一旁的地中海拉住贺勇道, “喂喂喂,阿勇,你不打算干活啦?”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老钱,今天大家遭遇了意外,心情都浮躁的很,就算干活,也干不好。”他顿了顿,凑近了钱广源低声道, “小姑娘刚刚遭了难,又救了大家伙儿的命,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走吧?” 钱广源眉心皱了起来,“你们……这是真觉得她是高人?” 贺勇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浓眉心里正愧疚着,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她真的超神的,刚刚她就说勇哥会有血光之灾,然后那块大石头就真的掉下来了,就落在勇哥的脚边上。” 他绘声绘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广源听得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听到浓眉说到殷云扶说‘来了’这个片段的时候,他更是彻底的沉下了面孔,“行了!” 226.滚回去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他说这话的时候, 中气那叫一个足, 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副大款模样。 傅一晗正等着贺勇问他呢,就被一旁的李大嘴推到了一边儿。 李大嘴三下五除二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昨天殷小姐不是给那位直播平台的大款算了个命吗?那大款给傅一晗打了五艘宇宙飞船。” 他一边说着, 一边伸出手, 比了一个大大的五,“五艘!” “那是多少钱?” “两万五!和平台五五分,好家伙, 就这么一眨眼,殷小姐进账一万两千五百块钱。” 昨天他也在车上,可是亲眼目睹了殷云扶算命的整个过程的。 就那么一眼, 一眼就看穿了所有。 这就是神眼啊! 这下子, 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几个人朝着李大嘴聚拢过来, 除了个别几个当时一起在车上的,大多数都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到底哪个土豪啊?” “算了什么命?” “怎么算的?” 大家都好奇到不行。 李大嘴正要说话, 就被傅一晗挤到了一边。 傅一晗微微笑着, “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从他们上车,到殷云扶看到那艘宇宙飞船,铁口直断整个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等一转身, 贺勇已经带着殷云扶走远了。 贺勇刚拉开小面包的移门, 不远处, 一辆白色途观开了过来, 就停在小面包旁边。 车门打开,钱广源肥硕的身子从车上挪了下来, “老贺!”他一看到殷云扶,眉头就是一皱,“你还在呢?” 不过钱广源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笑眯眯地看向贺勇,“行了,兄弟我今天也没事了,之前的事情也就既往不咎,怎么样?能开工了吗?” 他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样。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沉默着没说话。 钱广源见状,抽出自己腋下的大钱包,捅了捅贺勇,“这是怎么了?” 贺勇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拆破元观。” 钱广源闻言,脸色一变,“老贺,你发什么神经呢?” 贺勇面无表情:“我没发神经。” 要是以前,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很荒谬。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怕。 “你也别动了。” 钱广源嘿了一声,“你这是鬼迷了心窍了是吧?你没看到我一点事儿没有吗?” “看到了。”贺勇神色平淡。 钱广源脸色扭曲了一下,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看了贺勇身边的殷云扶一眼。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你不管自己怎么样,底下的人总要吃饭吧?” 不等贺勇说话,不远处,傅一晗立刻道:“不不不,钱老板您别误会,我不需要吃饭。” 不只是傅一晗,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 “我们真的不需要吃饭。” “吃不起,吃不起,您自己吃。” “求您了,真不想吃。” 这口饭,谁敢吃? 这可是要命的饭! 十分钟前,大家还对殷云扶的能力抱有十分的怀疑。 然而现在……那位大款的五艘宇宙飞船总是实打实的,再加上第一次在破元观前的那一次示警事件,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钱广源那张脸都有些扭曲了,声音沉沉,“你们真的不干,我就找另外的工程队了?到时候可没法再反悔了。” 视线里,众人齐齐点了点头:“我们真的不干。” 钱广源气得差点心梗,“你们这是在自毁前程,你们的老大脑子不清楚,不想赚钱,你们也跟着他乱来?” “钱老板,我们老大和您是多年的朋友,他也不会害您,要不您还是听他的吧?” 钱广源脸色一白,差点就直接气晕了过去,“行行行,你们到时候别来求我就行。”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来求我,我的要求不会很高的。” 贺勇等人愣了一下。 只见殷云扶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指头,“我只要一座道观。” 众人:“……” 果然,她就是心心念念着那座道观不放。 贺勇张了张嘴巴,还不等他开口,钱广源已经怒气冲冲地开了口,“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求到你头上!”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想要再提醒一句的贺勇,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好吧,我知道了。” 众人:“……” 她一脸可惜郁闷又是什么鬼? 钱广源:“哼!” 男人一脸傲娇,转身就走。 殷云扶纠结了一下,在他身后低声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我能等,你再考虑考虑。” 钱广源脚步一个踉跄。 他有心想问什么三天的时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就不信了! 贺勇心底一阵狂跳,“什么三天?” 殷云扶看着钱广源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他的寿命啊。乌云盖顶,赤丝侵瞳,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贺勇脸色凝重,“能有什么办法救救他吗?” 傅一晗见状立刻道,“头儿,钱老板现在根本不相信你,你怎么救他啊?说再多也没用,还替殷小姐招惹麻烦。” 殷云扶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头发一晃一晃的,有些呆呆的。 贺勇虽然沉默着,但显然心底的那个坎还没过去。 虽然不喜欢钱广源这几天的行事,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总么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 殷云扶见状,抿了一记唇瓣,“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先忧心一下自己吗?” 贺勇闻言,差点没当场给跪了,“我怎么了?” “你之前做的坏事你这么快就忘了?破元观可没那么容易忘掉。” 张玄静绝对就是一个小心眼。 傅一晗闻言,立刻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一脸惊讶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了停手就没问题了吗?” 他们担心自己也活不过三天。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说过停手就没问题了,我只说你们继续马上死。” “可是头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儿。”他们也个个都好好的。 “影响一生,甚至寿命的阵法,不会轻易启动,也没有一些小风水阵那样快速。” 之前那几下,也不过就是小小惩戒。 “你的意思是……现在算是大招蓄力阶段?” 殷云扶一开始没听懂傅一晗说的‘大招蓄力’什么意思,细细想了想,还蛮形象的,对他做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就是这样。” “那要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了。”殷云扶一副‘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表情。 傅一晗:“……” 众人:“……” 怎么越琢磨越不对劲呢? 殷云扶真的不是在故意框她们,让他们出钱出力,把道观给修好了? 再看殷云扶,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宝石一般的瞳孔澄澈见底,静静看着他,不闪不避,眨眼的速度都慢慢的。 还是那么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应该是他们想多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傅一晗着急地问。 其他人也是忐忑不安,心都吊到嗓子眼,又憋住了一口气,等着殷云扶的回答。 殷云扶凝着两条眉毛,伸出手,手指快速点动了一下。 这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放心吧,你们肯定比他活得长。”殷云扶推算完毕,淡声道。 傅一晗等人闻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大师,冒昧地问一下,你是怎么推算的?” 他目光灼灼,看着殷云扶。 贺勇闻言,不太赞同地看了傅一晗一眼,“你这么问,确实挺冒昧的。” 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说不定还是不传之秘,傅一晗这么问,人家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殷小姐,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就当没听见就行。” 殷云扶不急不缓地道,“告诉你也没事啊,其实推算的过程很简单……” 她慢悠悠地道,“你们虽然动了手,拆了道观,那毕竟也就是开了个头,没做出什么破坏性的举动。等钱老板带着新的人拆道观,他们肯定是首当其冲,等他们死绝了,你们再担忧不迟。” 因为……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就在喵喵迷路身后不远处,又有人倒下了。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这位少爷他爹,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他忽然就发现,手机屏幕上,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池烨霖拿着手机,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想再度进入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却弹出提示:【对不起,您的账号有异常操作,已被人举报。】 看到这条提示,池烨霖甚至都被气笑了。 这平台还护得挺紧啊。 他一扭头,正好遇上自己的助理。 助理拿着文件走过来,“大鱼平台邀请你去直播,你去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池烨霖对直播、真人秀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他也早就被拒绝习惯了的,今天也就是例行问一句。 “我去。” 助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正准备走开,脚步一顿,惊讶回头看向池烨霖,“你刚说什么?” …… 喵喵迷路清了少爷他爹出去,直播间里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评论区里,连原本的划水评论都不见了。 整个区域跟死了一样。 喵喵迷路僵硬地笑了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少爷他爹一点粉丝值都没有,明显就是为黑而黑,整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池松源的马甲‘少爷今天不高兴’忽然出声了:【我的粉丝值是不是很多?】 喵喵迷路看到‘少爷不高兴’发言,连忙道,“少爷你的粉丝值现在是我所有粉丝中第二多的,超级感谢你的支持,么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拉‘少爷他爹’过来踩一脚,“你和之前那个粉丝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某些粉丝,看直播一分钱不花,还指手画脚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越发静默了。 这个世界的分布本来就是没钱的多,有钱的少。 这句话,可是直接将直播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囊括了进去。 不等其他粉丝说话,少爷今天不高兴率先开口:【那么按照你的逻辑,我粉丝值这么多,应该不是为黑而黑了吧?】 喵喵迷路看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到两个人的ID,心里划过不妙的预感,“少爷您说笑了……刚刚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放心,没有误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嫌弃我哥穷酸没钱。】 喵喵迷路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池松源直接打上了一行字:【他确实穷,每年都只能赚个几个亿,家里人多次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他都死犟着不肯。今天特别谢谢你帮我骂醒了他,让他认清了他就是一个瘪三,一个看直播都会被赶出去的穷酸。】 这段发送出来以后,喵喵迷路的脸彻底僵住了。 一年赚个几个亿。 还被她骂作是穷酸,这是打谁的脸呢? 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这个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还可以当个笑话听。 可是偏偏是从少爷今天不高兴口中说出来的。 混这个平台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位是一个富二代,每个月光是从这位手里流出来的礼物,差不多都是人家十多年的工资了。 少爷今天不高兴手里还有一个直播工会,里面好多个主播都是他捧红的。 真正的有钱人…… 人家连真实姓名都爆了,也没必要说假话。 喵喵迷路急得满头大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在谢你吗?还是你欺负人家破元观师徒两个老实人欺负习惯了?呵……】 喵喵迷路脸色猛地涨红了,脸上青青白白不断变换。 还没等她说什么,却见少爷不高兴又道:【不用你清场,我自己走。另外,收回你的么么,不敢要。】 说完,喵喵迷路就看到直播间上的提示信息:粉丝少爷不高兴已经退出直播间。 别人退,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这位……是她第二大的粉丝啊!竟然也退直播间了! 更不少说,少爷今天不高兴,还是一个巨大的直播工会的会长。 她今天得罪了这位,相当于得罪了平台上最大的工会,也得罪了这个公会里那些直播大咖们和他们的粉丝们。 喵喵迷路傻傻站在原地,脸都绿了。 憋了几秒,她憋出了两行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 她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荷荷”的倒抽冷吸气的声音,一个如砂纸磨过的声音从她的耳后响了起来,“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喵喵迷路眼睛瞪大了,神色苍白,像是被点穴了一样,立在了原地。 原本安静如鸡的直播间,似乎水滴落入了油锅,猛地沸腾了起来: 【你身后!】 【我靠!!!】 偏偏这些人急于把消息发出来,又没有一个把话说清楚的。 原本就不敢回头的喵喵迷路见到这些留言,更不敢回头了。 她嘴唇颤抖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凉。 她被身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按住了。 喵喵迷路一扭头,一张长得青紫的脸闯入她的眼帘。 这张脸正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啊!!!——”喵喵迷路下意识地一脚踢开了靠近她的那个怪物,手脚并用地从原地爬开。 然而那个怪物却没放弃,依旧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滚开啊!滚开!”喵喵迷路不断地用高跟鞋踹着怪物的脸。 她声音尖利,几乎疯魔,精心装点的那张脸,早就变得极度的扭曲,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美女主播的影子。 而让在场众人一言难尽的是,女主播的下半身……被一种奇怪的黄色液体浸透了。 她还在持续地尖声叫嚷着,“你要找也去找别人,这边这么多人,他们都比我肉多,比我好吃!” 围观的主播众:“……” 原本想拉她一把的。 嗯……还是别了,看戏看戏。 还是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走了上去,企图让疯狂的女主播安静下来,规劝道,“他不是怪物。” 女主播颤着声音,“他就是怪物!就是!快救救我,救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朝着怪物的脸踹了一脚。 工友简直不忍卒读,“那个……他是钱老板啊……” 喵喵迷路的狠踹对方的那条腿忽然一顿,一脸痴呆看向工友,“……谁?” “钱老板。”工友虽然普通话不是那么好,不过吐字那是一个相当的清晰。 喵喵迷路眨了眨眼睛,视线里,钱老板一脸青紫,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正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用来做直播的手机已经掉了。 也幸好有许多其他的主播还奋战在这第一线,记录下了全过程, 也让直播间中太多观众都第一时间,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女主播被奇怪黄色液体浸泡的下半身,再看看钱广源已经被揍成了猪头的那张脸。 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谁可怜。 说真的,这场面太过震撼,一时间谁也没敢冒然说什么。 虽然殷云扶不在场,大家却好像都被下了禁咒一样。 没亲身经历过,谁都不敢相信。 那么离奇的卦象,最后会成真。 最后,还是新工程队的队长闷闷地说了一句:“无关人员先下山吧?” 主播门悚然一惊。 整个局面变化太快,他们差点忘了大师之前说的叫他们尽快下山这个事儿。 原本打算走掉的傅一晗闻言,皱了一记眉头,他看着一个接一个病倒,几乎快要全军覆没的工程队,快步走上来,一把抱起了原先开推土机的那个小工友。 227.两栖动物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 一方面, 是兄弟们的生计, 一方面, 是兄弟们的安危, 任何一个选项都那样沉重。 偏偏,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 半晌道,“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 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 “头儿, 你哄女孩子, 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 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 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 带回来这边,还装什么啊,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 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 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 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 声音沉沉, “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殷云扶点头,“那就借我十几万。” 她睡了一个晚上,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没有丝毫的恢复,原本以为已经少到谷底的那部分灵力,竟然还有更少的趋势。 差点就醒不过来。 她算了半天,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破元观那面破墙上,就像是在一个布袋上扎了一个洞,装了多少的米,都只有漏光的份。 殷云扶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心里将张玄静骂了一百遍。 她看贺勇,“现在给我钱吗?” 贺勇:“……” 围观的众人:“……” 傅一晗一脸的一言难尽,“头儿,你不会真借她吧?” 贺勇没说话,他越过众人,走到殷云扶的身边,“我带的现金不多,先给你两万,晚点我去银行取一趟。” 殷云扶闻言,笑着点头,“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阴郁之气就消失了大半,雪白的皮肤上,一双弯弯的月牙很是讨喜。 这个样子的她,更像是一尊很可爱的华国娃娃。 贺勇上去棚屋,“在这儿等我。” 他去楼上取钱,顺便也把手里的脸盆和牙杯等洗漱用品放一下。 底下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头儿!”傅一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中邪了?还真的打算借给她钱啊?” 贺勇之前确实攒了不少的家底,但是这段日子,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已经到了卖房卖车的地步。 他还打算要借给殷云扶钱? 贺勇淡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傅一晗听着很是不舒服,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准备上楼的贺勇,“头儿!你到底相信她什么啊?就不说她预言钱老板的那些事情,到现在也一件都没说中,就说昨天给我的金主爸爸算命的事儿,你听过,有一句靠谱的吗?” 金主爸爸到现在也不理他,他想到这儿,情绪又低落了。 傅一晗是一个梦想成为主播的板砖工人,这个梦想隔一段时间就要破灭一次,昨天破灭的有点快。 贺勇“嗯”了一声,扭头看殷云扶,“我马上下来。” 傅一晗:“……喂!” 贺勇没再理会他,快步上楼去了。 “你一定要后悔的!”傅一晗指着殷云扶,“等你被她骗光了钱,可别找兄弟们来哭!” “骗了什么钱?” 一个洪亮的嗓门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来人个子矮小,长了一张大嘴,肩上甩了一根木栈板,正喜气洋洋地从棚屋二楼走下来,和贺勇来了个擦身而过,“头儿。” 他叫李成刚,长了一张大嘴,嗓门又打,加入贺勇的团队的时候,正好武林外史正热映,大家就都叫他李大嘴了。 贺勇点了点头,没什么回答的心情,快步朝着楼上就走上去了。 李大嘴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到底怎么了?头儿被谁骗钱了?” 傅一晗朝着殷云扶努了努嘴,“就是某位美女喽。” 李大嘴疑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低声问,“你差钱啊?” 殷云扶微微点了点头,“嗯。” “差多少?” 殷云扶歪了歪头,“十几万。” 李大嘴脸上有为难。 一旁的傅一晗都快被殷云扶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死,“你看到了吧?” 太过分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殷云扶有些过分。 他们这一伙人赚的那是真血汗钱,贺勇虽然家底厚一些,但是付出的,也比他们多很多。 现在又是贺勇最难的时候,殷云扶一开口就是十几万,还一副根本没借多少的样子,这样的姿态让人作呕。 李大嘴忽然开了口,“我手里有五万,要不你先拿去用着?” 众人:“……” 什么东西? 傅一晗更是推了李大嘴一把,“你跟着发什么神经呢?老婆孩子不养了?” 李大嘴挠了挠头,“反正她会还的嘛。” “还你个头了,她拿什么还?她哪来的钱?” 到现在,殷云扶也没说家里在哪,有什么人,身上就穿了那么一件灰扑扑的褂子,连只手机都没有。 怎么还? 拿她自己还啊? 要是贺勇还能占上一点便宜,李大嘴都有媳妇儿的人了,凑的什么热闹。 李大嘴皱了一记眉头,“你是不是没看你的主播账号?” 傅一晗翻了个白眼,“我昨天才看过,压根没消息。” “不是,你昨天具体什么时候看的?”李大嘴有些急,嗓门也下意识的提高了。 傅一晗心底“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解开锁屏点进直播间。 先看私信,没有。 他脸色一片暗沉,正打算找李大嘴算账呢,胳膊就被李大嘴狠狠推了推,“你看看你的余额!” 傅一晗一愣,看到金额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差点就摔了一个屁股蹲。 这这这……傅一晗手指哆嗦着点开自己的粉丝排行榜,看到第一名的名字:万有引力。 “金、主、爸、爸!” 谁能想到,老天开眼,金主爸爸终于爱了他一次。 他也是一个有金主包养的人了!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一转身,一个箭步跨到了殷云扶的面前,“金、主、爸、爸!” 那一声爸爸,声音穿透苍穹、感天动地。 万有引力算什么金主爸爸,眼前这位才是他的大金主啊! 殷云扶愣愣看着傅一晗,整个人呆站在原地,风扬起她的头发,表情有些呆滞。 几秒的时间,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一直到贺勇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殷云扶视线的余光里,她才回神。 殷云扶声音发紧,对贺勇道,“我没生过他。” 众人:“……” 贺勇:“……” 贺勇皱着眉头快步走到殷云扶身边,将傅一晗隔开了,“她什么都不懂,你别吓着她,有什么事儿不能冲我说?” 殷云扶点点头,“你有什么话对他说。”她顿了顿又道,“如果要找你爸爸,以他的性别可能性更大。” 傅一晗:“……” 殷云扶低声道,“龙阳草顾名思义,需要的是太阳精华、浩然正气,现在这片山头,大阵破漏、阵法反噬、阴阳颠倒,龙阳草自然无法存活。” 老人皱起眉头,他只能听懂个大概,却不是很明白,“什么大阵?” “破元观的先祖布下的阵法,蕴养了这一片山水。”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心都吊了起来,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而是反问老者道,“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这孙子,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而这座山,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228.保护伞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话音刚落, 整个直播间一阵沉默。 因为……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就在喵喵迷路身后不远处, 又有人倒下了。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这位少爷他爹,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 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 【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 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 他忽然就发现,手机屏幕上,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池烨霖拿着手机,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想再度进入喵喵迷路的直播间, 屏幕上却弹出提示:【对不起,您的账号有异常操作, 已被人举报。】 看到这条提示,池烨霖甚至都被气笑了。 这平台还护得挺紧啊。 他一扭头, 正好遇上自己的助理。 助理拿着文件走过来, “大鱼平台邀请你去直播,你去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池烨霖对直播、真人秀什么的, 完全不感兴趣, 他也早就被拒绝习惯了的, 今天也就是例行问一句。 “我去。” 助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正准备走开,脚步一顿,惊讶回头看向池烨霖,“你刚说什么?” …… 喵喵迷路清了少爷他爹出去,直播间里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评论区里,连原本的划水评论都不见了。 整个区域跟死了一样。 喵喵迷路僵硬地笑了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少爷他爹一点粉丝值都没有,明显就是为黑而黑,整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池松源的马甲‘少爷今天不高兴’忽然出声了:【我的粉丝值是不是很多?】 喵喵迷路看到‘少爷不高兴’发言,连忙道,“少爷你的粉丝值现在是我所有粉丝中第二多的,超级感谢你的支持,么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拉‘少爷他爹’过来踩一脚,“你和之前那个粉丝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某些粉丝,看直播一分钱不花,还指手画脚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越发静默了。 这个世界的分布本来就是没钱的多,有钱的少。 这句话,可是直接将直播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囊括了进去。 不等其他粉丝说话,少爷今天不高兴率先开口:【那么按照你的逻辑,我粉丝值这么多,应该不是为黑而黑了吧?】 喵喵迷路看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到两个人的ID,心里划过不妙的预感,“少爷您说笑了……刚刚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放心,没有误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嫌弃我哥穷酸没钱。】 喵喵迷路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池松源直接打上了一行字:【他确实穷,每年都只能赚个几个亿,家里人多次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他都死犟着不肯。今天特别谢谢你帮我骂醒了他,让他认清了他就是一个瘪三,一个看直播都会被赶出去的穷酸。】 这段发送出来以后,喵喵迷路的脸彻底僵住了。 一年赚个几个亿。 还被她骂作是穷酸,这是打谁的脸呢? 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这个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还可以当个笑话听。 可是偏偏是从少爷今天不高兴口中说出来的。 混这个平台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位是一个富二代,每个月光是从这位手里流出来的礼物,差不多都是人家十多年的工资了。 少爷今天不高兴手里还有一个直播工会,里面好多个主播都是他捧红的。 真正的有钱人…… 人家连真实姓名都爆了,也没必要说假话。 喵喵迷路急得满头大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在谢你吗?还是你欺负人家破元观师徒两个老实人欺负习惯了?呵……】 喵喵迷路脸色猛地涨红了,脸上青青白白不断变换。 还没等她说什么,却见少爷不高兴又道:【不用你清场,我自己走。另外,收回你的么么,不敢要。】 说完,喵喵迷路就看到直播间上的提示信息:粉丝少爷不高兴已经退出直播间。 别人退,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这位……是她第二大的粉丝啊!竟然也退直播间了! 更不少说,少爷今天不高兴,还是一个巨大的直播工会的会长。 她今天得罪了这位,相当于得罪了平台上最大的工会,也得罪了这个公会里那些直播大咖们和他们的粉丝们。 喵喵迷路傻傻站在原地,脸都绿了。 憋了几秒,她憋出了两行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 她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荷荷”的倒抽冷吸气的声音,一个如砂纸磨过的声音从她的耳后响了起来,“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喵喵迷路眼睛瞪大了,神色苍白,像是被点穴了一样,立在了原地。 原本安静如鸡的直播间,似乎水滴落入了油锅,猛地沸腾了起来: 【你身后!】 【我靠!!!】 偏偏这些人急于把消息发出来,又没有一个把话说清楚的。 原本就不敢回头的喵喵迷路见到这些留言,更不敢回头了。 她嘴唇颤抖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凉。 她被身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按住了。 喵喵迷路一扭头,一张长得青紫的脸闯入她的眼帘。 这张脸正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啊!!!——”喵喵迷路下意识地一脚踢开了靠近她的那个怪物,手脚并用地从原地爬开。 然而那个怪物却没放弃,依旧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滚开啊!滚开!”喵喵迷路不断地用高跟鞋踹着怪物的脸。 她声音尖利,几乎疯魔,精心装点的那张脸,早就变得极度的扭曲,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美女主播的影子。 而让在场众人一言难尽的是,女主播的下半身……被一种奇怪的黄色液体浸透了。 她还在持续地尖声叫嚷着,“你要找也去找别人,这边这么多人,他们都比我肉多,比我好吃!” 围观的主播众:“……” 原本想拉她一把的。 嗯……还是别了,看戏看戏。 还是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走了上去,企图让疯狂的女主播安静下来,规劝道,“他不是怪物。” 女主播颤着声音,“他就是怪物!就是!快救救我,救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朝着怪物的脸踹了一脚。 工友简直不忍卒读,“那个……他是钱老板啊……” 喵喵迷路的狠踹对方的那条腿忽然一顿,一脸痴呆看向工友,“……谁?” “钱老板。”工友虽然普通话不是那么好,不过吐字那是一个相当的清晰。 喵喵迷路眨了眨眼睛,视线里,钱老板一脸青紫,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正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用来做直播的手机已经掉了。 也幸好有许多其他的主播还奋战在这第一线,记录下了全过程, 也让直播间中太多观众都第一时间,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女主播被奇怪黄色液体浸泡的下半身,再看看钱广源已经被揍成了猪头的那张脸。 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谁可怜。 说真的,这场面太过震撼,一时间谁也没敢冒然说什么。 虽然殷云扶不在场,大家却好像都被下了禁咒一样。 没亲身经历过,谁都不敢相信。 那么离奇的卦象,最后会成真。 最后,还是新工程队的队长闷闷地说了一句:“无关人员先下山吧?” 主播门悚然一惊。 整个局面变化太快,他们差点忘了大师之前说的叫他们尽快下山这个事儿。 原本打算走掉的傅一晗闻言,皱了一记眉头,他看着一个接一个病倒,几乎快要全军覆没的工程队,快步走上来,一把抱起了原先开推土机的那个小工友。 新工程队队长这才发现傅一晗竟然还在,“那个你……” “别废话了。” 主播们一愣,也是刚注意到傅一晗竟然没走。 一看到傅一晗,大家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虽然不是大师本人,然而刚刚在电话里,大师也变相地承认了傅一晗是破元观代言人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徒弟,但肯定是大师自己人。 能和大师自己人在一起,大家才稍稍感觉安心了一些。 傅一晗要是出什么事儿,大师肯定不会抛弃他,还是会来救援的嘛,他们也能蹭上点光。 傅一晗是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如果知道,他一定呵呵……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注意着这边,他看过去的时候,才装模作样的转开脸。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一方面,是兄弟们的生计,一方面,是兄弟们的安危,任何一个选项都那样沉重。 偏偏,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半晌道,“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 “头儿,你哄女孩子,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带回来这边,还装什么啊,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声音沉沉,“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殷云扶点头,“那就借我十几万。” 她睡了一个晚上,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没有丝毫的恢复,原本以为已经少到谷底的那部分灵力,竟然还有更少的趋势。 差点就醒不过来。 她算了半天,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破元观那面破墙上,就像是在一个布袋上扎了一个洞,装了多少的米,都只有漏光的份。 殷云扶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心里将张玄静骂了一百遍。 她看贺勇,“现在给我钱吗?” 贺勇:“……” 围观的众人:“……” 傅一晗一脸的一言难尽,“头儿,你不会真借她吧?” 贺勇没说话,他越过众人,走到殷云扶的身边,“我带的现金不多,先给你两万,晚点我去银行取一趟。” 殷云扶闻言,笑着点头,“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阴郁之气就消失了大半,雪白的皮肤上,一双弯弯的月牙很是讨喜。 这个样子的她,更像是一尊很可爱的华国娃娃。 贺勇上去棚屋,“在这儿等我。” 他去楼上取钱,顺便也把手里的脸盆和牙杯等洗漱用品放一下。 底下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头儿!”傅一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中邪了?还真的打算借给她钱啊?” 贺勇之前确实攒了不少的家底,但是这段日子,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已经到了卖房卖车的地步。 他还打算要借给殷云扶钱? 贺勇淡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傅一晗听着很是不舒服,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准备上楼的贺勇,“头儿!你到底相信她什么啊?就不说她预言钱老板的那些事情,到现在也一件都没说中,就说昨天给我的金主爸爸算命的事儿,你听过,有一句靠谱的吗?” 金主爸爸到现在也不理他,他想到这儿,情绪又低落了。 傅一晗是一个梦想成为主播的板砖工人,这个梦想隔一段时间就要破灭一次,昨天破灭的有点快。 贺勇“嗯”了一声,扭头看殷云扶,“我马上下来。” 傅一晗:“……喂!” 贺勇没再理会他,快步上楼去了。 “你一定要后悔的!”傅一晗指着殷云扶,“等你被她骗光了钱,可别找兄弟们来哭!” “骗了什么钱?” 一个洪亮的嗓门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来人个子矮小,长了一张大嘴,肩上甩了一根木栈板,正喜气洋洋地从棚屋二楼走下来,和贺勇来了个擦身而过,“头儿。” 他叫李成刚,长了一张大嘴,嗓门又打,加入贺勇的团队的时候,正好武林外史正热映,大家就都叫他李大嘴了。 贺勇点了点头,没什么回答的心情,快步朝着楼上就走上去了。 李大嘴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到底怎么了?头儿被谁骗钱了?” 傅一晗朝着殷云扶努了努嘴,“就是某位美女喽。” 李大嘴疑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低声问,“你差钱啊?” 殷云扶微微点了点头,“嗯。” “差多少?” 殷云扶歪了歪头,“十几万。” 李大嘴脸上有为难。 一旁的傅一晗都快被殷云扶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死,“你看到了吧?” 太过分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殷云扶有些过分。 他们这一伙人赚的那是真血汗钱,贺勇虽然家底厚一些,但是付出的,也比他们多很多。 现在又是贺勇最难的时候,殷云扶一开口就是十几万,还一副根本没借多少的样子,这样的姿态让人作呕。 李大嘴忽然开了口,“我手里有五万,要不你先拿去用着?” 众人:“……” 什么东西? 傅一晗更是推了李大嘴一把,“你跟着发什么神经呢?老婆孩子不养了?” 李大嘴挠了挠头,“反正她会还的嘛。” “还你个头了,她拿什么还?她哪来的钱?” 到现在,殷云扶也没说家里在哪,有什么人,身上就穿了那么一件灰扑扑的褂子,连只手机都没有。 怎么还? 拿她自己还啊? 要是贺勇还能占上一点便宜,李大嘴都有媳妇儿的人了,凑的什么热闹。 李大嘴皱了一记眉头,“你是不是没看你的主播账号?” 傅一晗翻了个白眼,“我昨天才看过,压根没消息。” “不是,你昨天具体什么时候看的?”李大嘴有些急,嗓门也下意识的提高了。 傅一晗心底“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解开锁屏点进直播间。 先看私信,没有。 他脸色一片暗沉,正打算找李大嘴算账呢,胳膊就被李大嘴狠狠推了推,“你看看你的余额!” 傅一晗一愣,看到金额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差点就摔了一个屁股蹲。 这这这……傅一晗手指哆嗦着点开自己的粉丝排行榜,看到第一名的名字:万有引力。 “金、主、爸、爸!” 谁能想到,老天开眼,金主爸爸终于爱了他一次。 他也是一个有金主包养的人了!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一转身,一个箭步跨到了殷云扶的面前,“金、主、爸、爸!” 229.食物链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漱了口, 随意的抹了一把脸, 放下了牙杯,目光淡淡逡巡了一圈。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注意着这边, 他看过去的时候,才装模作样的转开脸。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 一方面,是兄弟们的生计, 一方面,是兄弟们的安危,任何一个选项都那样沉重。 偏偏,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半晌道,“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 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 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头儿,你哄女孩子,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 带回来这边, 还装什么啊, 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 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声音沉沉,“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殷云扶点头,“那就借我十几万。” 她睡了一个晚上,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没有丝毫的恢复,原本以为已经少到谷底的那部分灵力,竟然还有更少的趋势。 差点就醒不过来。 她算了半天,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破元观那面破墙上,就像是在一个布袋上扎了一个洞,装了多少的米,都只有漏光的份。 殷云扶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心里将张玄静骂了一百遍。 她看贺勇,“现在给我钱吗?” 贺勇:“……” 围观的众人:“……” 傅一晗一脸的一言难尽,“头儿,你不会真借她吧?” 贺勇没说话,他越过众人,走到殷云扶的身边,“我带的现金不多,先给你两万,晚点我去银行取一趟。” 殷云扶闻言,笑着点头,“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阴郁之气就消失了大半,雪白的皮肤上,一双弯弯的月牙很是讨喜。 这个样子的她,更像是一尊很可爱的华国娃娃。 贺勇上去棚屋,“在这儿等我。” 他去楼上取钱,顺便也把手里的脸盆和牙杯等洗漱用品放一下。 底下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头儿!”傅一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中邪了?还真的打算借给她钱啊?” 贺勇之前确实攒了不少的家底,但是这段日子,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已经到了卖房卖车的地步。 他还打算要借给殷云扶钱? 贺勇淡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傅一晗听着很是不舒服,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准备上楼的贺勇,“头儿!你到底相信她什么啊?就不说她预言钱老板的那些事情,到现在也一件都没说中,就说昨天给我的金主爸爸算命的事儿,你听过,有一句靠谱的吗?” 金主爸爸到现在也不理他,他想到这儿,情绪又低落了。 傅一晗是一个梦想成为主播的板砖工人,这个梦想隔一段时间就要破灭一次,昨天破灭的有点快。 贺勇“嗯”了一声,扭头看殷云扶,“我马上下来。” 傅一晗:“……喂!” 贺勇没再理会他,快步上楼去了。 “你一定要后悔的!”傅一晗指着殷云扶,“等你被她骗光了钱,可别找兄弟们来哭!” “骗了什么钱?” 一个洪亮的嗓门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来人个子矮小,长了一张大嘴,肩上甩了一根木栈板,正喜气洋洋地从棚屋二楼走下来,和贺勇来了个擦身而过,“头儿。” 他叫李成刚,长了一张大嘴,嗓门又打,加入贺勇的团队的时候,正好武林外史正热映,大家就都叫他李大嘴了。 贺勇点了点头,没什么回答的心情,快步朝着楼上就走上去了。 李大嘴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到底怎么了?头儿被谁骗钱了?” 傅一晗朝着殷云扶努了努嘴,“就是某位美女喽。” 李大嘴疑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低声问,“你差钱啊?” 殷云扶微微点了点头,“嗯。” “差多少?” 殷云扶歪了歪头,“十几万。” 李大嘴脸上有为难。 一旁的傅一晗都快被殷云扶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死,“你看到了吧?” 太过分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殷云扶有些过分。 他们这一伙人赚的那是真血汗钱,贺勇虽然家底厚一些,但是付出的,也比他们多很多。 现在又是贺勇最难的时候,殷云扶一开口就是十几万,还一副根本没借多少的样子,这样的姿态让人作呕。 李大嘴忽然开了口,“我手里有五万,要不你先拿去用着?” 众人:“……” 什么东西? 傅一晗更是推了李大嘴一把,“你跟着发什么神经呢?老婆孩子不养了?” 李大嘴挠了挠头,“反正她会还的嘛。” “还你个头了,她拿什么还?她哪来的钱?” 到现在,殷云扶也没说家里在哪,有什么人,身上就穿了那么一件灰扑扑的褂子,连只手机都没有。 怎么还? 拿她自己还啊? 要是贺勇还能占上一点便宜,李大嘴都有媳妇儿的人了,凑的什么热闹。 李大嘴皱了一记眉头,“你是不是没看你的主播账号?” 傅一晗翻了个白眼,“我昨天才看过,压根没消息。” “不是,你昨天具体什么时候看的?”李大嘴有些急,嗓门也下意识的提高了。 傅一晗心底“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解开锁屏点进直播间。 先看私信,没有。 他脸色一片暗沉,正打算找李大嘴算账呢,胳膊就被李大嘴狠狠推了推,“你看看你的余额!” 傅一晗一愣,看到金额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差点就摔了一个屁股蹲。 这这这……傅一晗手指哆嗦着点开自己的粉丝排行榜,看到第一名的名字:万有引力。 “金、主、爸、爸!” 谁能想到,老天开眼,金主爸爸终于爱了他一次。 他也是一个有金主包养的人了!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一转身,一个箭步跨到了殷云扶的面前,“金、主、爸、爸!” 那一声爸爸,声音穿透苍穹、感天动地。 万有引力算什么金主爸爸,眼前这位才是他的大金主啊! 殷云扶愣愣看着傅一晗,整个人呆站在原地,风扬起她的头发,表情有些呆滞。 几秒的时间,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一直到贺勇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殷云扶视线的余光里,她才回神。 殷云扶声音发紧,对贺勇道,“我没生过他。” 众人:“……” 贺勇:“……” 贺勇皱着眉头快步走到殷云扶身边,将傅一晗隔开了,“她什么都不懂,你别吓着她,有什么事儿不能冲我说?” 殷云扶点点头,“你有什么话对他说。”她顿了顿又道,“如果要找你爸爸,以他的性别可能性更大。” 傅一晗:“……” 这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竟然还是一个高人吗?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嘿嘿一笑,“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230.烤鱼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因为……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 就在喵喵迷路身后不远处, 又有人倒下了。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这位少爷他爹, 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 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 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他忽然就发现,手机屏幕上,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池烨霖拿着手机,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想再度进入喵喵迷路的直播间, 屏幕上却弹出提示:【对不起,您的账号有异常操作, 已被人举报。】 看到这条提示, 池烨霖甚至都被气笑了。 这平台还护得挺紧啊。 他一扭头,正好遇上自己的助理。 助理拿着文件走过来,“大鱼平台邀请你去直播,你去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池烨霖对直播、真人秀什么的, 完全不感兴趣, 他也早就被拒绝习惯了的, 今天也就是例行问一句。 “我去。” 助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 正准备走开,脚步一顿,惊讶回头看向池烨霖,“你刚说什么?” …… 喵喵迷路清了少爷他爹出去,直播间里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评论区里,连原本的划水评论都不见了。 整个区域跟死了一样。 喵喵迷路僵硬地笑了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少爷他爹一点粉丝值都没有,明显就是为黑而黑,整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池松源的马甲‘少爷今天不高兴’忽然出声了:【我的粉丝值是不是很多?】 喵喵迷路看到‘少爷不高兴’发言,连忙道,“少爷你的粉丝值现在是我所有粉丝中第二多的,超级感谢你的支持,么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拉‘少爷他爹’过来踩一脚,“你和之前那个粉丝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某些粉丝,看直播一分钱不花,还指手画脚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越发静默了。 这个世界的分布本来就是没钱的多,有钱的少。 这句话,可是直接将直播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囊括了进去。 不等其他粉丝说话,少爷今天不高兴率先开口:【那么按照你的逻辑,我粉丝值这么多,应该不是为黑而黑了吧?】 喵喵迷路看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到两个人的ID,心里划过不妙的预感,“少爷您说笑了……刚刚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放心,没有误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嫌弃我哥穷酸没钱。】 喵喵迷路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池松源直接打上了一行字:【他确实穷,每年都只能赚个几个亿,家里人多次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他都死犟着不肯。今天特别谢谢你帮我骂醒了他,让他认清了他就是一个瘪三,一个看直播都会被赶出去的穷酸。】 这段发送出来以后,喵喵迷路的脸彻底僵住了。 一年赚个几个亿。 还被她骂作是穷酸,这是打谁的脸呢? 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这个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还可以当个笑话听。 可是偏偏是从少爷今天不高兴口中说出来的。 混这个平台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位是一个富二代,每个月光是从这位手里流出来的礼物,差不多都是人家十多年的工资了。 少爷今天不高兴手里还有一个直播工会,里面好多个主播都是他捧红的。 真正的有钱人…… 人家连真实姓名都爆了,也没必要说假话。 喵喵迷路急得满头大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在谢你吗?还是你欺负人家破元观师徒两个老实人欺负习惯了?呵……】 喵喵迷路脸色猛地涨红了,脸上青青白白不断变换。 还没等她说什么,却见少爷不高兴又道:【不用你清场,我自己走。另外,收回你的么么,不敢要。】 说完,喵喵迷路就看到直播间上的提示信息:粉丝少爷不高兴已经退出直播间。 别人退,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这位……是她第二大的粉丝啊!竟然也退直播间了! 更不少说,少爷今天不高兴,还是一个巨大的直播工会的会长。 她今天得罪了这位,相当于得罪了平台上最大的工会,也得罪了这个公会里那些直播大咖们和他们的粉丝们。 喵喵迷路傻傻站在原地,脸都绿了。 憋了几秒,她憋出了两行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 她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荷荷”的倒抽冷吸气的声音,一个如砂纸磨过的声音从她的耳后响了起来,“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喵喵迷路眼睛瞪大了,神色苍白,像是被点穴了一样,立在了原地。 原本安静如鸡的直播间,似乎水滴落入了油锅,猛地沸腾了起来: 【你身后!】 【我靠!!!】 偏偏这些人急于把消息发出来,又没有一个把话说清楚的。 原本就不敢回头的喵喵迷路见到这些留言,更不敢回头了。 她嘴唇颤抖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凉。 她被身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按住了。 喵喵迷路一扭头,一张长得青紫的脸闯入她的眼帘。 这张脸正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啊!!!——”喵喵迷路下意识地一脚踢开了靠近她的那个怪物,手脚并用地从原地爬开。 然而那个怪物却没放弃,依旧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滚开啊!滚开!”喵喵迷路不断地用高跟鞋踹着怪物的脸。 她声音尖利,几乎疯魔,精心装点的那张脸,早就变得极度的扭曲,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美女主播的影子。 而让在场众人一言难尽的是,女主播的下半身……被一种奇怪的黄色液体浸透了。 她还在持续地尖声叫嚷着,“你要找也去找别人,这边这么多人,他们都比我肉多,比我好吃!” 围观的主播众:“……” 原本想拉她一把的。 嗯……还是别了,看戏看戏。 还是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走了上去,企图让疯狂的女主播安静下来,规劝道,“他不是怪物。” 女主播颤着声音,“他就是怪物!就是!快救救我,救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朝着怪物的脸踹了一脚。 工友简直不忍卒读,“那个……他是钱老板啊……” 喵喵迷路的狠踹对方的那条腿忽然一顿,一脸痴呆看向工友,“……谁?” “钱老板。”工友虽然普通话不是那么好,不过吐字那是一个相当的清晰。 喵喵迷路眨了眨眼睛,视线里,钱老板一脸青紫,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正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用来做直播的手机已经掉了。 也幸好有许多其他的主播还奋战在这第一线,记录下了全过程, 也让直播间中太多观众都第一时间,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女主播被奇怪黄色液体浸泡的下半身,再看看钱广源已经被揍成了猪头的那张脸。 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谁可怜。 说真的,这场面太过震撼,一时间谁也没敢冒然说什么。 虽然殷云扶不在场,大家却好像都被下了禁咒一样。 没亲身经历过,谁都不敢相信。 那么离奇的卦象,最后会成真。 最后,还是新工程队的队长闷闷地说了一句:“无关人员先下山吧?” 主播门悚然一惊。 整个局面变化太快,他们差点忘了大师之前说的叫他们尽快下山这个事儿。 原本打算走掉的傅一晗闻言,皱了一记眉头,他看着一个接一个病倒,几乎快要全军覆没的工程队,快步走上来,一把抱起了原先开推土机的那个小工友。 新工程队队长这才发现傅一晗竟然还在,“那个你……” “别废话了。” 主播们一愣,也是刚注意到傅一晗竟然没走。 一看到傅一晗,大家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虽然不是大师本人,然而刚刚在电话里,大师也变相地承认了傅一晗是破元观代言人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徒弟,但肯定是大师自己人。 能和大师自己人在一起,大家才稍稍感觉安心了一些。 傅一晗要是出什么事儿,大师肯定不会抛弃他,还是会来救援的嘛,他们也能蹭上点光。 傅一晗是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如果知道,他一定呵呵…… 什么真神转世,什么真身不死。 傅一晗气得脸上一阵发白,却没有说话。 现在最郁闷的是,他的直播间被停掉了! 不说经济损失,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也根本不想钱之类的事情了。 事情的真相呢? 真相怎么办? 他低着头联系大鱼的后台管理,请求申诉。 不过一会儿,后台管理就发来了一句话:【观众举报属实,申诉予以驳回。】 傅一晗再申诉! 再驳回! 再申诉! 这一次,不用大鱼后台管理回复他。 因为整个平台已经出了置顶公告。 现场不少都是大鱼平台的主播,几乎占了所有主播的半壁江山,这些人当然也看到了那条公告。 “我说兄弟,你真的6,平台上一次出这种全平台公告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上一任一姐下台的时候吧?” “全平台封杀耶……兄弟,你比那位前一姐厉害多了。” “你也值了,真的。” 傅一晗握着手机,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上,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工程队早就已经撤退没人了。 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他一看来显,又是头儿…… 叫他回去的吧? 可是他怎么甘心? 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这些人的自以为是、赶尽杀绝。 他按掉了手机。 却在按掉电话的时候,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这是叫你撤呢,接吧,不管你用什么遁,我们都理解的。” “呵呵……反正你的脸,所有平台观众应该都记住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记住你的,兄弟你火了。” 傅一晗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屈辱的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头儿?” “是我。”一个清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傅一晗的眼睛猛地撑大了,“大……”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立刻将声音压低了,“你,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他身后的那群主播,就跟闻见了腥味的鱼似的,纷纷竖起了耳朵和……镜头。 傅一晗感觉到身后的那一个个镜头都快要戳到他身上了。 他急得想按掉电话。 电话那头,殷云扶在他按掉电话的前一秒淡淡道,“开免提。” “啊?”傅一晗刚刚还一脸悲壮,都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了,现在听到殷云扶这短短三个字,却是差点腿软。 那一头,殷云扶扭头问一旁的贺勇,“我说错了吗?如果想让我的话给所有人听到的话,不是开免提?” “是是是。”这一头傅一晗率先回答了她,“可是……” “那就别废话。”殷云扶闻言,直接冷冷打断了他。 “不是,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傅一晗急得满头大汗。 殷云扶也是苦恼地皱起眉头,“别废话,我不喜欢话说三遍,你的听话能力下次还这么差,我撤了你的代言人的位置。” 傅一晗:“……” 话说这个代言人本来也就是他自封的好吧。 他还想说什么,却一时间又不敢开口。 每次张开口,殷云扶那句撤了代言人的位置的话就浮上心头。 也是着了魔了…… 傅一晗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免提。 殷云扶的声音从电话里放了出来,“那一卦,是我算的。我算的卦,从来不收回。”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尼玛…… 傅一晗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三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然而殷云扶的话还没说完。 “今日犯我破元观者,永远不允许再踏入破元观半步;拉黑代言人的平台,破元观永远不会再合作;嘲讽破元观的粉丝,永远拉入黑名单。” 三句话。 掷地有声。 所有人呆站在原地。 “噗嗤……”喵喵迷路率先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什么鬼? 紧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未成年吗?还是脑子有病?”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想嘴硬一把?” “这是在搞笑吗?” 傅一晗皱起眉头,心底沉沉。 这话说出去,破元观算是彻底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电话那头,殷云扶声音依旧刻板,不带什么感情,“距离大阵反噬还有三分钟。” 她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 新科技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电话那头,却是已经笑翻了。 所有的直播粉丝都表示一天没白等,等了这么久才吃到的瓜就是香。 喵喵迷路直播间的粉丝们打赏更是快要疯了。 她笑眯了眼眸,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她对着一旁的钱广源招了招手。 钱广源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一顿悄悄话。 钱广源的眼眸越来越亮,一抬手,“大家听我说,大师既然这么有信心,我们作为拆迁工程队的一方,也不能弱了声势不是?” 所有的主播眼睛里的光,都快要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了。 钱广源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我们现在立刻把推土车开进道观里面去!” 他一挥手。 开推土车的那个司机早就准备就绪,踩离合器挂挡。 大家伙发出低沉的咆哮,吭哧吭哧,朝着道观前进。 而殷云扶全好像根本没听见那头的热闹,看着表,默默地认真地数秒,“十、九、八、七……” 清越的嗓音一下一下,丝毫没有被打乱节奏。 若是细细听了,似乎还有一个独特的韵律含在其中。 傅一晗的心脏“怦怦、怦怦”,莫名地合上了这个节奏。 他摸住自己的心脏。 推土车已经开到了那面墙的面前。 其余众人听到只想哂笑,目光灼灼,全都紧张地看着车子的方向。 许许多多的直播间里,多少人都在摇旗呐喊。 眼看着推土车开过了原本被推到的那面墙的废墟,开进了道观。 “轰隆轰隆……” 雄赳赳气昂昂,眼看着就要开到道观,第二道大门。 “3、2、1……”属于殷云扶的声音被淹没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中。 忽然,车子停下。 “轰隆”一声,熄火。 嘈杂声全部不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钱广源眼皮一跳,大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他刚一说话,就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忽然就晕了过去。 大部分的主播虽然站得远,却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而喵喵迷路的直播间,更是直接将这一幕录了下来,观众们全部都清晰地看到了。 钱广源皱起眉头,打开了推土机的车门。 司机身体一歪,差一点就从推土机的驾驶室内摔下来,被钱广源用力地接住了。 傅一晗一惊,这才从之前那种有些玄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怔怔看着不远处的骚乱。 不少属于新工程队的人都跑上去帮忙,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将推土车的司机扛了下来,有叫救护车的,也有经验丰富的,给司机做简单的急救。 忙活了大半天,司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人事不知。 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所有人都揪住了一颗心。 傅一晗看着,心一阵“怦怦”乱跳。 如果……如果不是殷云扶……今天躺在那儿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这个念头一上来,傅一晗后背直接被冷汗浸透了,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他原本早就准备好的,在心里已经车轱辘一般反过来滚过去好几遍的所有台词,这会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一个字想不起来。 231.乌龟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请无关黑子不要在直播间里发表不当言论。”喵喵迷路见到立刻道。 话音刚落, 整个直播间一阵沉默。 因为……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 就在喵喵迷路身后不远处,又有人倒下了。 喵喵迷路还在撇清:“大家不要被某些黑粉带了节奏, 这位少爷他爹, 也请你立刻离开我的直播间。” 少爷他爹:【我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很受伤啊?】池烨霖低着头快速打字,手速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给人家大师泼脏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 这句话刚发出去,他忽然就发现, 手机屏幕上, 已经退回到了大鱼应用的主页,不在那个直播间里了。 池烨霖拿着手机, 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能……这样? 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想再度进入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却弹出提示:【对不起,您的账号有异常操作, 已被人举报。】 看到这条提示, 池烨霖甚至都被气笑了。 这平台还护得挺紧啊。 他一扭头,正好遇上自己的助理。 助理拿着文件走过来,“大鱼平台邀请你去直播,你去吗?”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池烨霖对直播、真人秀什么的, 完全不感兴趣, 他也早就被拒绝习惯了的, 今天也就是例行问一句。 “我去。” 助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正准备走开,脚步一顿,惊讶回头看向池烨霖,“你刚说什么?” …… 喵喵迷路清了少爷他爹出去,直播间里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评论区里,连原本的划水评论都不见了。 整个区域跟死了一样。 喵喵迷路僵硬地笑了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少爷他爹一点粉丝值都没有,明显就是为黑而黑,整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池松源的马甲‘少爷今天不高兴’忽然出声了:【我的粉丝值是不是很多?】 喵喵迷路看到‘少爷不高兴’发言,连忙道,“少爷你的粉丝值现在是我所有粉丝中第二多的,超级感谢你的支持,么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拉‘少爷他爹’过来踩一脚,“你和之前那个粉丝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某些粉丝,看直播一分钱不花,还指手画脚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越发静默了。 这个世界的分布本来就是没钱的多,有钱的少。 这句话,可是直接将直播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囊括了进去。 不等其他粉丝说话,少爷今天不高兴率先开口:【那么按照你的逻辑,我粉丝值这么多,应该不是为黑而黑了吧?】 喵喵迷路看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到两个人的ID,心里划过不妙的预感,“少爷您说笑了……刚刚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放心,没有误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嫌弃我哥穷酸没钱。】 喵喵迷路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池松源直接打上了一行字:【他确实穷,每年都只能赚个几个亿,家里人多次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他都死犟着不肯。今天特别谢谢你帮我骂醒了他,让他认清了他就是一个瘪三,一个看直播都会被赶出去的穷酸。】 这段发送出来以后,喵喵迷路的脸彻底僵住了。 一年赚个几个亿。 还被她骂作是穷酸,这是打谁的脸呢? 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这个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还可以当个笑话听。 可是偏偏是从少爷今天不高兴口中说出来的。 混这个平台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位是一个富二代,每个月光是从这位手里流出来的礼物,差不多都是人家十多年的工资了。 少爷今天不高兴手里还有一个直播工会,里面好多个主播都是他捧红的。 真正的有钱人…… 人家连真实姓名都爆了,也没必要说假话。 喵喵迷路急得满头大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在谢你吗?还是你欺负人家破元观师徒两个老实人欺负习惯了?呵……】 喵喵迷路脸色猛地涨红了,脸上青青白白不断变换。 还没等她说什么,却见少爷不高兴又道:【不用你清场,我自己走。另外,收回你的么么,不敢要。】 说完,喵喵迷路就看到直播间上的提示信息:粉丝少爷不高兴已经退出直播间。 别人退,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这位……是她第二大的粉丝啊!竟然也退直播间了! 更不少说,少爷今天不高兴,还是一个巨大的直播工会的会长。 她今天得罪了这位,相当于得罪了平台上最大的工会,也得罪了这个公会里那些直播大咖们和他们的粉丝们。 喵喵迷路傻傻站在原地,脸都绿了。 憋了几秒,她憋出了两行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 她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荷荷”的倒抽冷吸气的声音,一个如砂纸磨过的声音从她的耳后响了起来,“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喵喵迷路眼睛瞪大了,神色苍白,像是被点穴了一样,立在了原地。 原本安静如鸡的直播间,似乎水滴落入了油锅,猛地沸腾了起来: 【你身后!】 【我靠!!!】 偏偏这些人急于把消息发出来,又没有一个把话说清楚的。 原本就不敢回头的喵喵迷路见到这些留言,更不敢回头了。 她嘴唇颤抖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凉。 她被身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按住了。 喵喵迷路一扭头,一张长得青紫的脸闯入她的眼帘。 这张脸正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啊!!!——”喵喵迷路下意识地一脚踢开了靠近她的那个怪物,手脚并用地从原地爬开。 然而那个怪物却没放弃,依旧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滚开啊!滚开!”喵喵迷路不断地用高跟鞋踹着怪物的脸。 她声音尖利,几乎疯魔,精心装点的那张脸,早就变得极度的扭曲,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美女主播的影子。 而让在场众人一言难尽的是,女主播的下半身……被一种奇怪的黄色液体浸透了。 她还在持续地尖声叫嚷着,“你要找也去找别人,这边这么多人,他们都比我肉多,比我好吃!” 围观的主播众:“……” 原本想拉她一把的。 嗯……还是别了,看戏看戏。 还是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走了上去,企图让疯狂的女主播安静下来,规劝道,“他不是怪物。” 女主播颤着声音,“他就是怪物!就是!快救救我,救我!”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朝着怪物的脸踹了一脚。 工友简直不忍卒读,“那个……他是钱老板啊……” 喵喵迷路的狠踹对方的那条腿忽然一顿,一脸痴呆看向工友,“……谁?” “钱老板。”工友虽然普通话不是那么好,不过吐字那是一个相当的清晰。 喵喵迷路眨了眨眼睛,视线里,钱老板一脸青紫,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正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用来做直播的手机已经掉了。 也幸好有许多其他的主播还奋战在这第一线,记录下了全过程, 也让直播间中太多观众都第一时间,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女主播被奇怪黄色液体浸泡的下半身,再看看钱广源已经被揍成了猪头的那张脸。 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谁可怜。 说真的,这场面太过震撼,一时间谁也没敢冒然说什么。 虽然殷云扶不在场,大家却好像都被下了禁咒一样。 没亲身经历过,谁都不敢相信。 那么离奇的卦象,最后会成真。 最后,还是新工程队的队长闷闷地说了一句:“无关人员先下山吧?” 主播门悚然一惊。 整个局面变化太快,他们差点忘了大师之前说的叫他们尽快下山这个事儿。 原本打算走掉的傅一晗闻言,皱了一记眉头,他看着一个接一个病倒,几乎快要全军覆没的工程队,快步走上来,一把抱起了原先开推土机的那个小工友。 新工程队队长这才发现傅一晗竟然还在,“那个你……” “别废话了。” 主播们一愣,也是刚注意到傅一晗竟然没走。 一看到傅一晗,大家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虽然不是大师本人,然而刚刚在电话里,大师也变相地承认了傅一晗是破元观代言人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徒弟,但肯定是大师自己人。 能和大师自己人在一起,大家才稍稍感觉安心了一些。 傅一晗要是出什么事儿,大师肯定不会抛弃他,还是会来救援的嘛,他们也能蹭上点光。 傅一晗是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如果知道,他一定呵呵…… 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钱广源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手摸上去,还是他自己那对可爱的耳朵。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我看钱老板这耳朵,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他的耳朵,耳带垂珠、耳门垂厚,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垂珠也有少许低反,带了劳碌之相,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浓眉就不解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寻摸了半天,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一片寂静,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她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清越,而变得十分的嘶哑,眼眸盯着贺勇所在的方向,那里面一片漆黑,几乎没了其他的颜色。 “回、去!”殷云扶的声音近乎于嘶鸣。 贺勇回过神,几乎是第一时间拉下方向盘,调转了车头。 山路狭窄,而掉头需要不少的时间。 倒车前进,好不容易他才把车子调转回来。 而身后,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头探向面包车里面,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看到殷云扶的时候,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那张脸,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眼眸沉黑,“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不爽地道,“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232.吃定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看着殷云扶, 神色间惊疑不定。 这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 竟然还是一个高人吗?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 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 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 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 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 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 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 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 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 嘿嘿一笑, “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贺勇脸色一沉,“你们发这个干什么。” 浓眉讪讪道,“我们就觉得这位小姑娘挺神的……” “这不是给她招骂吗?” 这年头,各个论坛哪天不飘出一个灵异事件出来。 本来就是想要蹭个热度,谁能想到炸出这样一条大鱼。 “谢谢‘万有引力’的礼物~”她笑眯了眼睛,声音的甜度翻了好几倍。 而下面的评论也是齐刷刷一片: 【原谅我第一次看到宇宙飞船,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金主爸爸求带。】 【金主爸爸看我看我。】 【话说……这个账号是不是有点眼熟,我好像知道了一点不得了的事情。】 【楼上你知道了什么?】 送出这艘宇宙飞船的是一个叫万有引力的账号。 但是她说完感谢,那个账号就没有动静了。 女主播有些失落和忐忑,还是强打了精神,看向医生:“医生,他有没有可能只是生病了?” 医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机镜头,有些不舒服地道, “现在能判断的依据太少了,还不能下定论。” 他这样一说,钱广源就有些慌,“那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鬼附身? 女主播闻言,对钱广源安抚地笑了笑,“就我所知,人体在很多特殊情况下都会出现低体温的状态,最典型的就是冷休克,有很多病症都会引起这种状态,例如重度肺炎、血糖异常等等。”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医生,“这些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对吧?” 医生一愣,惊奇地看了她一眼,“没错。” 女主播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而直播间也再度热闹开了: 【我看到了医生惊奇而又崇拜的眼神,女神666,就是这么厉害。】 【感谢科普,比心比心~我就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这种骗子趁着人生病,坑别人的钱,最恶心了!】 女主播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她是不是骗子,不过大家千万不要轻信这种玄学的东西,特别是生病或者遭难的时候,更要保持冷静。” 她话音刚落,直播间里就是一片刷礼物的。 她眼底笑意更甚。 而就在这一刻,直播间里忽然有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炫目的特效将其他所有人的礼物全部都盖在了后面。 女主播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送礼的人物,又是那个‘万有引力’。 她激动的快要原地跳起来了。 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是一片欢腾。 【目测主播要火。】 【超级大土豪啊,太有钱了!】 【这个账号怎么感觉很眼熟?】 【我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楼上你和之前那个是一家吗!发现了什么就是不说,吊人胃口,小心被拖出去烧死。】 因为连续的两艘宇宙飞船,女主播的直播间人气直线飙升,直接冲到了首页,上了今日最热的板块。 观众人数也在不断的上升。 有很多人是来看土豪的,不过等知道这个直播间里直播的是什么以后,很多人对殷云扶也起了‘兴趣’。 【让我们近距离的采访一下大师呗,好奇她现在是什么心情,镜头太远了,看不到这位大师的表情。】 【好像一直没拍到对方的脸啊,主播加油,曝光她,让她以后都不能再行骗了。】 女主播看到这些评论,温柔地笑了笑,“我去试着采访一下这位大师吧?” 直播间里一阵叫好的,大家都等着看这位‘大师’的真容。 ‘大师’殷云扶有些迷茫地看着女主播朝自己走过来。 一旁的贺勇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下拦到了马尾的面前,将殷云扶护在了身后,“走开。” “我只是想问一问大师那位先生到底是怎么了?”马尾微微笑着。 贺勇皱起眉头,“我们没有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他说着,给了一旁的浓眉一个眼神。 浓眉立刻反应过来,他一招手,几个兄弟们一起护住了殷云扶。 “去车上。”贺勇毫不犹豫地道。 这个时候曝光殷云扶,小姑娘就真的没法活了。 网络上的这些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一个小个子先去启动了车子。 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则不由分说护住了殷云扶去了车上。 根本不等女主播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启动,直接离开了破元观道观的门口。 …… 小面包颠簸着往前开了一段,一路上,他们还遇到好几辆开车上山的车子。 好几个副驾驶上都拿着手机在直播,显然刚才那位女主播的事情已经传播得很广,不少人都跟风来凑热闹,也幸好他们跑得快。 殷云扶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挤在座位的中间,坐得板板正正的,“我不走。” 一旁浓眉就“嗨”了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跟那些个人赌什么气呢,我们相信你就行了。” 他嘿嘿一笑,“你家在哪儿啊?”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有家。” 浓眉愣了一下,“那总有个常住的地方吧?” 殷云扶蹙眉,常住的地方? “破元观。” 浓眉一愣,脸色就黑了。 这孩子还真是死脑筋,怎么就跳不出这个圈了呢? 年纪小,就是没被社会毒打过,颜面什么的看得比天大。 “能说个不是破元观的地儿吗?” 殷云扶脸色沉沉看了浓眉一眼:“我必须回破元观。” 小面包的轮子滚动得飞快,丝毫不以殷云扶的意志为转移。 “贺勇!”殷云扶声音变得低沉。 坐在副驾驶的贺勇扭头看殷云扶,就看到殷云扶惨白的脸色。 他拉了一旁的驾驶员一下,“停车!” 浓眉皱起眉头,不赞同地道,“头儿,现在停下来说不定就……” “我说了停车!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贺勇一发火,小面包车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吱嘎”一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贺勇看了后车座上的殷云扶一眼。 女孩脸色苍白,低着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女孩手背上的青筋在一根根暴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点。” “啊?” “我说,倒车!” 车子往回倒了回去。 贺勇心思有些乱,有些东西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 殷云扶身上的种种诡异,都让他觉得很不简单。 车子倒了一段再度停了下来,塞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以后,空间变得局促的车厢里,一时没人开腔。 贺勇低下头摸出一根烟,打开了小面包的车窗,点了起来,狠狠嘬了一口,烟还没吐完,扭头看殷云扶,“老钱他……他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浓眉闻言,摸了一记后脑勺,抢先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儿?不就是老来风.骚,打了几个耳洞,戴了几枚耳钉吗?”. 这事儿基本上已经不能更清楚了。 大家护着殷云扶出来,也不是因为还相信她是什么大师,不过就是念一点之前的救命恩情和贺勇的面子。 “没问你。”贺勇不耐地道。 浓眉嘿了一声,“头儿,你中邪了吗?” 他打开手机,点开大鱼直播,一开应用,之前那位女主播的脸就弹了出来。 他点进去一看,女主播正在和医生一起,送钱广源去医院。 一抬头,那辆救护车就正好开过小面包旁边。 刷礼物的几乎都占满了整个屏幕。 “你看看下面的评论,我们完全被按在地上摩擦好吧。” 评论都快把他们几个嘲上天了。 他看了一旁的殷云扶一眼,殷云扶也在看他……手里的手机。 浓眉轻咳了一声,关掉了手机,“你以后出去别再出去乱说话,这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又看贺勇,“我又说错话了?” 贺勇看着她单纯不知世事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233.失而复得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你才小姑娘。”池烨霖没好气地看了张秉均一眼。 他还不是担心张秉均的小命, 算命看相这种东西吧, 虽然说他也不信,可是真落到了自己或者身边朋友的头上, 又会觉得心里不踏实, 没法彻底地不去想。 安舟放了菜单,“那就来一份火焰牛排以外最贵的。” 池烨霖:“……” 安舟算是华国比较新锐一派的导演,不过他入行也已经二十来年了。 他和张秉均合作的两部电影,一部直接让张秉均拿到了国内最佳男配角,一部则是直接送张秉均登上了国际影帝的宝座。 而且他的片子也不仅仅停留在艺术造诣上,他的商业片票房成绩也是相当亮眼。 去年上映的那部片子, 票房大爆, 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他一直都认为张秉均特么就是走了狗屎运,早早和安舟这样的大导演混到了一起, 也就早早成了名。 却从来没想到两个人私下相处是这样的。 池烨霖嘴角微抽,差点又没做好表情管理。 张秉均挑了挑眉梢,声音徐徐, “那我点一份火焰牛排, 你看着我吃,解解馋。” 安舟:“……” 池烨霖:“……” 张秉均顶着这么一张全民男神的脸说这样的话真的好? 池烨霖皱着眉头,心底还是不安。 安舟看出池烨霖的不安,扭头冷冷对张秉均道,“我都不吃, 你敢吃?不准点。” 张秉均闻言, 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三个人连吃带聊的, 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直到散场,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二人直接下地下车库,取了池烨霖的法拉利出来。 坐进副驾驶的张秉均淡声道,“以后别再听风就是雨了,这种算卦的神棍,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这样的人。” 池烨霖脸色沉了,心底不爽,偏偏还没的反驳。 他心底对破元观中的这几个神棍更没什么好感了。 这些个死骗子。 池烨霖踩下油门,法拉利马达在街道上响起一阵阵轰鸣,越过一辆辆车子。 “开慢点。”张秉均漫漫开了腔。 池烨霖气得脸都憋红了,只听男人又道,“拍下来被你的粉丝看到,就好玩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松了油门,让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 “轰轰——” 就在他车速降下来的那一瞬,他的耳旁正好响起一阵更大的马达声。 他下意识朝着一旁看去,正好看到一旁金色车身,车窗降下,从车窗里伸出来的一根中指。 隐隐还能听到那辆车子里传来的大笑声和“弱鸡”的声音。 池烨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脚油门就打算踩下去。 视线里,却似乎看到了一大簇火焰。 他脚上的动作下意识地一缓,细细一看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辆大货车,整一辆车子画了火焰,像是一个巨大的移动的火精灵。 也就是在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法拉利没能第一时间跟上去,正好吃到了一枚红灯。 他烦躁地踩下刹车,心里骂了一句死神棍。 这影响还真是无处不在,都快阴魂不散了。 池烨霖正想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破元观代言人给他一个差评。 “砰!” 凭空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街道两边人们的尖叫声。 池烨霖和张秉均两个人都是一愣,齐齐朝着前方看去。 红灯还没变回绿灯,他们所在的距离,只看到那辆火红色的大货车上面,装载着的钢筋忽然一卸而下。 “砰、砰、砰……”钢筋落地的声音还在延绵不绝。 二人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 等了好一会儿,红灯才变回成绿灯。 池烨霖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开出去。 路过事故地带,两个人看到大货车后面的那辆兰博基尼,脸色齐齐一变。 兰博基尼的前挡风玻璃碎得都找不到残留的了,一根钢筋正正好穿过挡风玻璃,扎入副驾驶座的位置。 驾驶座上的人也受了伤,但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那原本对着他们比中指的那个人,被钢筋钉在了座位上,肩膀被洞穿。 他闭着眼睛不知生死,身上全部都被血浸透了。 “我曹他妈的……什么东西!”池烨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他看向一旁的张秉均。 张秉均皱起眉头,脸色也没比池烨霖好到哪儿去,“靠边停一停。” 池烨霖闻言,二话没说,就把车子靠边上停了。 还停得特别靠边。 他打心眼底不想碰那一团火。 不一会儿的功夫,交警和救护车都到了,甚至惊动了消防车,才将副驾驶座上的人救了下来。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死,急救人员立刻将他救上了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池烨霖胸口的那一股滞闷的感觉,也才稍稍散掉了一些。 他打开了车窗,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看向一旁的张秉均,“秉均……你说,那个破元观,是不是真的?……” 张秉均眉目沉沉,沉默着没有说话。 池烨霖又道,“刚刚那一刻,要不是我忽然想起那一句遇火则退,我肯定是要追上去的。” 到他松开油门的时候,他心里还骂了一句自己鬼使神差。 谁能知道下一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一转眸,就看到张秉均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原先的那个直播间。 原先他打赏的那个女主播又在直播了。 她算是小火了一把,如果能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就算是真的火了。 他又点开自己的私聊界面。 ‘破元观代言人’的昵称率先映入他的眼帘,下面就是那一段批语:【你今日有一劫,不见人,见人也切不可因此人出门,还可保命,若已破法,遇火则退,或尚有一线生机。】 池烨霖在一旁道,“他怎么知道你今天要见人,就算这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当时你会为我出门,可就不是什么容易料准了。” 最最关键的还是最后那一句批语。 张秉均脸色紧绷着,他点开了破元观代言人的头像。 对方也是一个主播,不过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视频,点开视频,和破元观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工地做工日常。 一旁的池烨霖也看到了这个视频,“这人不就是个民工吗?” 还写的什么破元观代言人,那条私信,难道就是一个恶意的玩笑? 张秉均没搭理池烨霖,他注意了一下对方所属的建筑公司名字,上网查了一下,也只有零星几条信息,说明不了什么。 他手指微微一顿,连续点了五艘宇宙飞船出去,账号里,宇宙飞船正好也被清空了。 这玩意儿需要集碎片什么的才能合成,下面的超级火箭什么的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可是面额却小。 池烨霖看得咋舌,“我才知道,你竟然是一个直播沉迷患者,不过这个人……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什么大师耶。” 张秉均点了关注主播,随后关掉了直播间,看向一旁的池烨霖,“下车。” “啊?”池烨霖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 张秉均已经自行拉开车门,先下了车,“你还能开车吗?” 池烨霖张嘴就像反驳,可是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双腿的疲软。 他很是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火红色法拉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 南山,同样是四个轮子,价格却差了人家法拉利好几十倍的小面包车没什么存在感地在山路上停留了大半天。 天色快暗的时候,小面包才吭哧吭哧开回了破元观。 破元观不远处,搭了几个蓝顶的棚屋。 “头儿,她一个女孩子和我们一起住啊?” 贺勇冷冷看了浓眉几个人一眼,“她住我的屋子。” 浓眉几个眼睛瞪大了。 他们就说头儿怎么好端端的,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殷勤,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呢。 呵呵呵呵…… 几个人一脸的暧昧。 贺勇给殷云扶铺好床,自己拿了刷牙洗脸的东西,直接就出了房间:“睡吧,放心吧,没人敢过来。”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然后轻轻地点了点, “好。” 她直接躺下。 刚一躺下,殷云扶就皱了一下眉头,太软了,没有棺材躺得舒服…… 旱魃不需要睡眠,但是她身上灵力的不断流失,却让她整个人都快要彻底僵硬了。 她睡得没心没肺,根本不关心今天整个事件在网络上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当然也有睡得不太踏实的。 贺勇几个人,心里多少都存了点事儿。 贺勇担忧钱广源,浓眉心里还记挂着金主爸爸,其他几个人,也都多少担忧着这一次工程泡汤,后面的生计。 …… 第二天,贺勇这一帮子人几乎都不约而同地起了一个大早,个个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互相一看,大家伙先乐了。 乐完了,大家又都齐齐恢复了愁眉苦脸的样子,拿了脸盆牙杯,下去去露天的水槽那儿刷牙洗脸。 “头儿……我们这工程,还做不做了?”小个子挨着贺勇,一边刷着牙,一边犹豫地问贺勇。 钱广源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手摸上去,还是他自己那对可爱的耳朵。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我看钱老板这耳朵,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他的耳朵,耳带垂珠、耳门垂厚,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垂珠也有少许低反,带了劳碌之相,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浓眉就不解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寻摸了半天,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一片寂静,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新工程队的几人,包括围观的主播们见状,去启动车子的启动车子,去救人的救人。 现在这个时候,救人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大家火速启动了起来。 齐心协力,几乎是几分钟的时间,就把现有的所有病人安排妥当,全部送上了车……除了一个。 喵喵迷路几次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几次跌回到了地上。 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看着几个人马上要上车走人,就连钱广源都被几个工友搬上了车子。 她急了,“喂!” 整个现场,好像根本没人听到她的话一样。 “喂!你站住!那个破元观的!” 傅一晗刚刚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看向喵喵迷路,没好气地道,“还有事?” 喵喵迷路没想到傅一晗态度会这么恶劣,之前明明那么老实……果然,天下哪有什么真好人,不过都是装的。 “你不准备救我吗?”她说着,努力地挤出两滴眼泪。 傅一晗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不好意思,掌门有过吩咐,不能动你。” 他说完,上了车,“唰”的一声拉上了车门。 “喂!”喵喵迷路一声尖叫,“你们出家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吗?” 234.探路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 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 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 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 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 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 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他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 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 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看这个路的状况, 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 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 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 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行骗了? 他忽然想到这两天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破元观出了一个新骗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的,他们可是看着好多辆车子路过他们的村子。 村子里好些孩子,也都跟着上山来看热闹来了。 老者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骗子?” 殷云扶:“……” 贺勇:“……” 这名声,可真是彻底的臭了。 就连附近的山民,都一猜一个准。 殷云扶倒是神色淡然,“这个孩子,落地成病,一周岁、三周岁,两场大病,一直到现在,小灾小病不断,没个停歇。” 老者闻言,一脸的惊疑之色。 他一声冷哼,“这些子事情,你随便去村子里打听一下,不就全知道了?” 殷云扶背着手,面无表情,“他可不在村子里长大。” 老者眉头猛地皱了起来,眼眸死死盯着殷云扶,神色变幻不定。 贺勇见状,知道这是又算对了。 殷云扶背着手,“你这框里的龙阳草,都是给这孩子续命的吧?” 贺勇闻言,立刻朝着竹筐看过去。 他是城里长大的,对这些个花草,看不出什么不同。 看着就是平日里随处可见的野草。 老人看着殷云扶,心底还抱着一丝怀疑,却还是迟疑地开了口,“这个草……我们当地叫追风草。” 也算是变相承认了,他确实就是用这个草给孩子续命的。 女孩“唔”了一声,声音漫漫,“这几日,这一片的龙阳草是不是快要找不见了?” 老人眼皮快速地跳动了一下,“……是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 这种草,他还没在其他的地方见过,如果这边也没了,那他的孙子…… 他甚至考虑过种植,但是这个草,只要离开这片山,不管他怎么精心打理,就是种不活。 甚至他将种植这个草的土换成了这片山头的土都没用。 众人愣了一下,齐齐朝着他的耳朵看了过去。 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钱广源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手摸上去,还是他自己那对可爱的耳朵。 浓眉在一旁皱着眉头咂摸了半晌,“我看钱老板这耳朵,很富贵啊。” 穿着工地装,却是一副老算命先生的样子。 但他说的话,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认同的。 耳垂厚或者长的人,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福相,钱广源的耳朵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就连一旁的殷云扶都跟着点了点头,“他的耳朵,耳带垂珠、耳门垂厚,本身应当富贵命。虽然轮翻有些廓反,垂珠也有少许低反,带了劳碌之相,不过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 这下,浓眉就不解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富贵相,那又有什么问题? 殷云扶声音淡淡,“他的耳朵上有伤。” “什么伤?”贺勇皱着眉头,没看出来啊。 其他几人也是,寻摸了半天,也没发现钱广源的耳朵上有什么伤。 一直到浓眉迟疑着问道,“你说的……不会是他的耳洞吧?” 殷云扶点了点头。 所有人陷入呆滞,一片寂静,有风刮过。 “噗嗤。”一个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几个人朝来人看去。 来人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马尾,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用一个黑色的支架相连。 此刻正好走到救护车旁,对着钱广源拍着。 她笑完,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刚刚我实在是没有忍住。” 屏幕上的评论疯狂的刷着屏: 【不怪主播,真的好笑,我发了水灾手机屏幕可以作证。】 【这一本正经,说人家耳朵上有伤的样子,嗯,确定是高人了#狗头##狗头#】 【我耳朵上的伤更多,我数数,1、2、3……六个耳洞。】 【这位大师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钱广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部位的那个新的耳钉,同样的一脸无语,对着殷云扶道,“你有病吧?” 什么有伤,这就是戴个耳钉的事情。他还真的差点就信了殷云扶的邪! 这个女孩子脑袋瓜尔肯定是有问题。 贺勇闻言,眉头一皱,不善的看了钱广源一眼,他扭头问殷云扶,“会不会是耳钉有问题?” 他虽然坚定相信殷云扶,但是伤口什么的,实在有点太扯了。 殷云扶凝着眉头,“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钱广源就冷冷白了殷云扶一眼,“这个耳钉是在某宝上的一家店里买的,那家店月销量上万!你说有什么问题?还看看……真亏你说得出口。” 要这耳钉有问题,那还得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跟他出一样的意外吗? 直播室里,所有人都是一片23333。 【皇冠卖家表示不背锅。】 【皇冠卖家感受到了来自神棍界的深深恶意,顶锅盖跑路。】 【这个人有点点恶心耶,这样空口无凭就说耳钉有问题,会影响别人生意的不知道吗?】 【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卖家对手派来的逗逼吧?】 【好一出大戏,啧啧啧,今天的瓜子都有些不够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空口说耳钉有问题的行为,就很婊了。】 直播室的刷屏速度让人眼瞎。 而现场站在殷云扶这边的浓眉几个,一脸沮丧。 贺勇看着一脸不耐的钱广源,拳头握紧了,一脸煞气。 钱广源说话是一点都没考虑殷云扶的处境。 本来这件事情,殷云扶也不想管,不过是他再三请了,才让她开了口,现在具体问题还没找到,整个事情就已经被定性了。 钱广源一开始求的人家,现在殷云扶成了骗子,他倒是显得聪明。 钱广源被贺勇看得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贺勇打断他,“你现在不冷了?” 钱广源听到这个“冷”字,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打完他就愣了一下:“我好像……嘿嘿,我不冷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哈哈一笑,“真的不冷了,我没事了。” 在场众人闻言,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钱广源青灰的脸色和深紫色的唇瓣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正好医生给钱广源量好了体温,“35.9°”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体温不对。” 正常人可能都经历过发烧,体温上升,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历过低体温。 钱广源脸色一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摸出什么感觉来。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奇怪了。 【有人能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反正我不相信什么灵异的东西。】 【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着,直播间里一时安静了许多,刷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有人心底都转着一个问题,钱广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体温这么低。 整个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女主播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想了想,低声道:“这个并不一定就是灵异事件,很可能只是一种病理特征而已,大家先不要轻信。” 话音一落,屏幕上忽然闪过一辆巨大的宇宙飞船。 炫目的特效一下子轰炸了所有直播间里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宇宙飞船?!】 大鱼平台最高的礼物等级是高级火箭,也就是2000RMB。 宇宙飞船这个东西,是传说中的礼物,由平日里送出的礼物中,有概率开出的碎片合成。 它本身的价值是5000RMB,然而想要得到这艘宇宙飞船,基本上都要刷上价值上万的礼物。 宇宙飞船刚出的时候,某位土豪可是刷了整整8万,才刷到2艘。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差不多均价4万一艘。 4万,真金白银的RMB啊,鲜艳的红色小票票啊。 殷云扶捡起了一个果子,放到了贺勇的手里,“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也是在看到那个小男孩的面相以后,她才算是差不多确定。 只是……殷云扶眸光微闪,看着寒潭的方向。 贺勇没注意到殷云扶复杂的目光,他皱起眉头,“这个阵法,不是护山大阵又是什么?” 殷云扶歪了歪头,“应该是九星问天阵。”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吗?” “嗯。” “我们的下场很更惨吗?” “嗯。” 贺勇:“……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开心?” 殷云扶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我是开心啊。” 贺勇:“……” 他被殷云扶磨得没脾气,一条小命翻来覆去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235.大尾巴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殷云扶低声道,“龙阳草顾名思义, 需要的是太阳精华、浩然正气, 现在这片山头, 大阵破漏、阵法反噬、阴阳颠倒, 龙阳草自然无法存活。” 老人皱起眉头,他只能听懂个大概,却不是很明白, “什么大阵?” “破元观的先祖布下的阵法, 蕴养了这一片山水。”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心都吊了起来, 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 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 而是反问老者道, “你回想一下, 这段时间, 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 彻夜啼哭, 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 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 声音沙哑, “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这孙子,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而这座山,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殷云扶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伸手扶他,算是受了这个礼。 她缓缓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带他上山来了,不要吃这山上的东西,也不要喝这个山上的水,不仅是他,你也别碰了。” 老人细细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带着孙子向殷云扶和贺勇告辞。 贺勇皱着眉头,“你说,现在这座山,普通人都受不了?”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怎么个受不了法?” “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也包括我们在内吗?”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嗓音徐徐,“包括今天所有上山的人,不包括我。” 贺勇脸色煞白,“你之前没说啊!” 整个工程队一大早争先恐后地坐满了整辆面包车,组团上山看热闹! 傅一晗:“……”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准备拉她走。 一扭头,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心里却是“咯噔”一声,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看这个路的状况,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236.捕获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而身后, 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 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 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头探向面包车里面, 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 看到殷云扶的时候,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那张脸, 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 眼眸沉黑,“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 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不爽地道,“诶,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破元观大门前不远处的钱广源看到回来的殷云扶, 嘟囔了一声晦气, “还能是因为什么,大师钱还没捞够,自然不能走人了。” 拆迁队浓眉几个正在一起弄那个大石头,巨石太大,他们在安放炸药,想先把石头炸开一部分,弄得汗流浃背。 看到贺勇和殷云扶,几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 对视了一眼。 浓眉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放下锤子,走到贺勇的身边:“头儿,怎么了?” 贺勇皱眉,“她在路上发病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浓眉也跟着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脸色有点点苍白,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贺勇脸上也是疑惑:“刚刚真的很惊险……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先检查一下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我要看看这道观四周围。”她看向正在动工的众人,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突突直跳,“你们立刻停手。” 浓眉几人为难地看向贺勇。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行了,别说了。” 殷云扶皱眉,“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要更严重,真的不能再动了,会死的,不仅仅是你或者这个胖子,所有人,一个都逃不过。” 她说胖子的时候,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钱广源。 钱广源脸色猛的沉了。 不过片刻,他又无语地笑了:“行了,多少钱可以免灾?” 贺勇皱眉看了钱广源一眼。 钱广源摊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也就是对你的朋友,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拿出一叠的钞票,在手上甩了甩,“这里大概两千块钱吧,怎么样?够不够?” 他也不想再和殷云扶纠缠了。 赶紧打发掉才是正紧。 殷云扶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钱广源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勇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云扶虽然有些不懂事,说话难听。 但是贺勇看得出来,她其实就是人有点天真单纯,脑子不太会转弯。 说的话,确实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钱广源这样故意拿钱羞辱,有点太恶心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着殷云扶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殷云扶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打算下山,而是绕过道观,准备上山。 “你干什么去?” “看看。”殷云扶声音淡淡,视线不断划过整个道观四周围。 “看什么?”再往上,全部都是荒山。 看山?看树? “看阵法。”殷云扶越看,脸色越沉。 贺勇挑了一下眉头:“这破地方还有阵法?” 殷云扶点头:“有的,护山大阵,道门都喜欢搞这些。” 她声音平直,“我之前以为你会有血光之灾,是因为拆了道观,但现在看,问题要更严重,你们似乎是启动了护山大阵。” 贺勇眉心紧紧凝着,几秒的沉默,他正色一脸严肃的看向殷云扶,“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是你问的。”殷云扶停下脚步,目光沉静,看着贺勇的方向。 贺勇看着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问了也别说了,不好。” 殷云扶眉毛打结,纠结了一下,低低道,“好。” 贺勇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性子是真的单纯……好骗。 想到这里,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看情况,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不会是那种特殊的孩子吧? 贺勇还在胡思乱想,就见殷云扶忽然一个箭步登上了一块巨石上。 她站在巨石上朝下看道观,冷眸凝了几秒,轻骂了一声:“臭老道!” 贺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殷云扶脸色又是一边,忽然从巨石上站直了,抬头望天,对着上天竖起了一个中指,一字一顿:“我、日、你、老、母!” 贺勇嘴角一抽,不知道殷云扶又发的什么疯,声音这么大,被下面的人听到又要笑话她。 他正要把她拉回来。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可是……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 “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鸣不绝于耳。 雷电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贺勇整个人眼睛瞪大了,嘴唇哆嗦着, “跑……跑!” 他将殷云扶一把从巨石上拽下。 就是这一个动作,雷声忽然就弱了许多,不过一会儿,渐渐歇了。 贺勇腿一软,坐倒在原地,傻傻看着殷云扶。 他的对面,殷云扶小脸阴沉着。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她手一翻,伸出中指对天,“我、日、你、老、母。”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 “轰隆!” 原本已经消失的雷电应声而下。 贺勇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殷云扶的那只手,将她的那只中指给压了回去。 视线里,女孩神色平静,“就是这样。” 这平平淡淡四个字,说得贺勇心都颤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哆嗦着,“知、知道了。” 那么一个断了腿都没叫过一声的硬汉,硬生生被面前这个女孩给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心脏才渐渐没跳得那么快了,转眸看殷云扶,“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眼看着殷云扶又要伸出她的中指,贺勇眼疾手快握住了,“说就行,说就行,不用示范。” 殷云扶“哦”了一声,“就是骂一句贼老天。” 记忆中,这句话是相当狠的。 虽然不知道贼老天有没有母亲。 贺勇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骂一句老天,引来这么大阵仗? 骂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吗?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一刻,贺勇有点怀疑人生。 他甚至怀疑今天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他深深看了殷云扶一眼。 可能、或许、大概……真的遇到了一个有些不得了的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立刻将殷云扶也从地上扶了起来,帮殷云扶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土:“你没事吧?” 殷云扶闻言,小脸皱了起来,“很不好。” 官官不见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情低落了。 没想到的是…… 张玄静那个牛鼻子竟然把她做了这个破道观护山大阵的阵眼! 她就奇怪呢,她的力量为什么都消失了,这道观的护山大阵又是怎么运行上千年的,为什么中间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现在她全明白了。 她的力量都被抽调去维护这座大阵了,可不就没灵力了吗! 而她的力量在过长时间的削减中,也几乎被抽干了。 一直到,有人挖出了阵眼——也就是她本人。 殷云扶自认为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此刻气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张玄静! 她一定和他势不两立! 随着那个主播越走越近,贺勇等人心猛得吊起来。 原本还在跟着傅一晗看热闹的人,瞬间离傅一晗好几米远的距离,生怕受到牵连。 傅一晗:“……” 贺勇则是第一时间找殷云扶,准备拉她走。 一扭头,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心里却是“咯噔”一声,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看这个路的状况,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行骗了? 他忽然想到这两天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破元观出了一个新骗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的,他们可是看着好多辆车子路过他们的村子。 村子里好些孩子,也都跟着上山来看热闹来了。 237.义气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 心都吊了起来,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而是反问老者道, “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 他晚上就睡不安稳, 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 声音沙哑,“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这孙子, 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男生女相,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 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 “而这座山, 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殷云扶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伸手扶他,算是受了这个礼。 她缓缓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带他上山来了,不要吃这山上的东西,也不要喝这个山上的水,不仅是他,你也别碰了。” 老人细细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带着孙子向殷云扶和贺勇告辞。 贺勇皱着眉头,“你说,现在这座山,普通人都受不了?”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怎么个受不了法?” “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也包括我们在内吗?”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嗓音徐徐,“包括今天所有上山的人,不包括我。” 贺勇脸色煞白,“你之前没说啊!” 整个工程队一大早争先恐后地坐满了整辆面包车,组团上山看热闹! 几个人一听,终于不再站在原地,快步上前挡在了殷云扶面前。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随手一推。 没推动。 她愣了一下,有些惊奇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对面一个年轻的工人伸出手就打算制住她。 她一闪。 没闪开。 殷云扶的眼睛瞪大了,她的速度也不对劲。 女孩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她作为旱魃,别说对一个凡人,就是对上当时道门佛门中的高手,哪个不能轻易拿下。 除了……她抬眼看了一眼道观大门上,那块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牌匾。 除了这位《破元观》的观主。 也是因为他,她才会被困在这破元观中。 而她的弟弟,还在里面。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还是僵尸,当时属于僵尸的力量和速度,到底去了哪里。 竟像是一只最低等级的白毛僵尸一般,蠢笨、拙劣,力气甚至都还没有白毛僵尸的大。 她尝试调动身上的灵力,而原本还存着的那一丝灵力,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贺勇走到殷云扶面前,脸上是露出不耐和不喜,“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回去以后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还有哪里受伤的。” 他说着,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钱包,随手拿了五张100的给了殷云扶,“这个钱拿去。” 对这个小姑娘,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又不是他埋的这个女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算是这个小女孩的救命恩人吧。也就是看在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脑子不太清楚的情况下,他才不计较。 殷云扶眉头皱了起来,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小小的打了一个结,“不能拆。” “喂!你这个人还能知道一点好歹,一点感恩吗?” 小小年纪,长得清清秀秀的挺漂亮的一小姑娘。 这么白眼狼真的好? 其他人看着,也都皱起了眉头。 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感觉汗流浃背,对这个妨碍他们开工的,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她当自己是谁? 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殷云扶轻蹙了眉头,“我就是谢谢你,才和你说的。” 贺勇愣在了原地,绕是他这么见多识广,也被小姑娘的厚脸皮震惊了。 “行了,你赶紧走,拆不拆轮不到你来说。”他彻底没了耐性。 要不是看在她一个小姑娘的份上,他早就开骂了。 说完,他又对着一旁的几个工人招了招手,“继续开工。” 几个工人闻言,齐齐叫道:“好嘞!” “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头儿你发话呢。” 所有人回挖掘机的回挖掘机,回推土机的回推土机,还有几个站远了,在旁边指挥。 只有留下来负责拦住殷云扶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殷云扶还站在破元观前一动不动,而他也不好拖动她。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视线中透出一丝疑惑,“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句话,在她的口中说出来,不带一丝情绪,平铺直述就是在询问一个正常的问题。 贺勇听着,脸色却彻底冷凝,话都不想说。 他抬了抬下巴。 原本拦下殷云扶的人,立刻准备拉走她。 而就在二人不远处,那台重型推土机已经启动,朝着观门方向响声“隆隆”地开了过去。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脸,眉头越皱越紧,“那你可以先不急着找死吗?我想先进去拿一样东西。” 贺勇:“……” 众人:“……” 贺勇看着殷云扶,眼眸中没了一点情绪,“不能,滚!”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人赶紧把殷云扶拉走。 而原本还有些顾忌着顾未眠作为一个小女孩的面子的人,此刻也不想管了,拉殷云扶的时候,用了大力气。 另一头,推土机上,司机对着贺勇大喊:“头儿!我进了?” 他也早就看殷云扶不耐烦了。 一直叽叽歪歪的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就算了,还几次咒头儿。 所有人都彻底无视了殷云扶。 贺勇点头,“进!” 司机闻言,嬉皮笑脸的道,“行嘞,看我的。”说话时,视线直视前方,眼神里却是透着几分严肃和认真。 换挡,前进。 贺勇眼眸也是紧紧凝着墙的方向不动。 同时殷云扶已经被另外的一个人拉着,朝远离道观的方向撤出去。 她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着贺勇所在的方向,眉头紧紧皱着,是深深的茫然和不解。 她找到官官,或许还能阻上一阻。 现在却是全无办法。 她脸上的茫然,最终还是化成了黯然,“来了。” 拉着她的人听到殷云扶的话,气得冷冷笑了一声,“什么来了不来了……” 不等他说完,他就感觉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摩擦声。 这个声音,贺勇也听到了。 他扭头。 就在他左手边,山崖上方。 一整块巨石块。 摇摇欲坠。 “砰!”是推土机推到道观墙上的声音。 而这一声巨响,巨石块也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 贺勇的眼睛撑大了。 “啊!——”围观在一旁的所有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巨石滚落。 就在这生死一瞬,贺勇被人拉了一把。 “砰!” 巨石落地。 推土机被落下的巨石撞了一个正着,往斜后方还退了好多路。 司机整个人都懵在了座位上。 而距离贺勇的脚,只有不到零点零一公分。 贺勇的脸色是白的,只能怔怔看着面前这一幕。 其他人也都愣住。 一时间,整个场面一片寂静。 有人回过神来,有的上来扶贺勇,有的上去拉开了推土机的驾驶室的大门。 “你没事吧?” “没事吧,头儿?” 一群人七嘴八舌。 司机苍白着一张脸,呆呆坐在驾驶座上,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其余的人见状,也不问了,先把人扶下来再说。 整个过程倒还顺利,人并没有卡在哪儿,下了车一瞧,也没什么明显伤口。 医生也已经朝着这边快跑了过来,给司机检查了一下身体,防止有什么内出血或者断骨的。 检查下来初步确认也没有什么大事。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司机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贺勇脸色煞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吞了一口口水,看向身边的殷云扶。 刚刚正是殷云扶挣脱了拉着她的那人,跑过来拉了他一把。 算是救了他一命。 “谢谢……”他一开口,声音还是颤抖的。 如果不是殷云扶拉那一下,此刻他已经命丧那块巨石之下了。 殷云扶手托着膝盖,刚刚爆发那一下,一般普通人也能做到。 238.真好闻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殷云扶摇了摇头, “不看了。” 贺勇其实还没搞清楚殷云扶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他也不敢多问,“那先下去吧?” 看到殷云扶点头, 他自觉地在前头给殷云扶开路,拨开那些个枝枝叶叶的。 殷云扶闷闷的跟在他身后, 亦步亦趋。 贺勇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其实除了刚刚那一下,殷云扶真的很乖。 很听话, 很安静。 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吵闹。 他原本紧张的神色,渐渐放松了想到。 整座南山,此刻青翠掩映、鸟语花香, 好像之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 ……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 正好遇上浓眉几个人准备爆破。 浓眉一看到贺勇,快步走上来,“头儿, 正好你来了,你指挥吧?” 贺勇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先停手吧。” 浓眉愣了一下,“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殷云扶, 又犹豫地看了不远处的钱广源一眼,低声问殷云扶道,“如果拆了这道观, 真的会死人吗?” 话音刚落。 身边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 他手里的对讲机也被人拿了过去。 一抬头, 是钱广源,“所有人撤离。” 贺勇张了张嘴,又看殷云扶。 殷云扶看着贺勇,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几分疑惑。 贺勇:“……” 这边钱广源已经走去了爆破监控那边,开始最后的倒数。 贺勇拉开殷云扶,“我们去旁边。” 殷云扶看了一眼巨石,又看了一眼贺勇。 不等她问什么,人已经被拉走了。 浓眉脸色有些尴尬,“头儿,对不起啊……刚刚一直打雷,钱老板说怕要下雨,叫我们加快进度。” 他们也是尽力在拖了。 贺勇:“……” 原来他们也听到了打雷。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殷云扶。 殷云扶背着手,看着不远处的巨石,一脸的云淡风轻。 贺勇稍稍定心,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浓眉愧疚的神色,他淡淡道:“没事。” 说完,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转眸又看向殷云扶,“没事吧?”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没事。” 大阵外围而已。 贺勇闻言,彻底放下了心,视线重新投向巨石的方向。 “轰!”的一声巨响。 整块大石头被炸了一个四分五裂,一阵碎石尘土扬起。 带动了殷云扶的衣摆。 她面不改色。 贺勇一直紧张的看着四周围,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身上紧绷的肌肉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 几个人一愣。 一旁的钱广源应声倒地。 贺勇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一秒的时间,扭头看殷云扶,“你不是说没事吗?” 殷云扶也直直地回看他,“我们不是没事吗?” 护山大阵也没有被进一步破坏,巨石也被炸掉了,门也通畅了。 也算难得的一点好消息了吧? 她的脸色也总算没那么阴沉了,对着浓眉笑了笑,眼睛弯起来,还有一点可爱,“谢谢你啊。” 贺勇:“……” 浓眉:“……” 他内心是崩溃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殷云扶可能还没误会什么,但是一旁刚悠悠醒转的钱广源,却是彻底误会了,指着浓眉,“你做了什么?” 浓眉一脸懵逼,“我没有。” “你还撒谎!” “我真……” “不用说了!”钱广源手扶了一下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一下子又差点晕倒。 一旁有人上去扶他,他才站起来。 钱广源摇摇晃晃地走过浓眉身边,肩膀狠狠的撞了浓眉一下。 浓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生无可恋: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有木有!这个世道对他这样勤勤恳恳的拆迁人员实在太不友好了。 看着钱广源踉踉跄跄,随时都可能再次倒地的身影,他也懒得再做解释了,扭头看殷云扶,“他怎么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贺勇看着不远处被医生带去诊断的某人,“不会和刚刚巨石炸掉有关系吧?” 说着话,他收回视线,也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静静站在原地,依旧没说话。 贺勇见状,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事情很严重?” 虽然钱广源今天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两个人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 贺勇也了解钱广源,有不少小毛病,但人品上大问题没有。 如果钱广源出了什么事儿,他心底肯定是过不去的。 殷云扶歪了歪头,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往一边偏了偏,“你叫我不要说的。” 贺勇一愣,想起自己在山上叮嘱殷云扶的那几句话,“……其实也看情况,这不是我问你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上次也是你问我,你说别人问了也不能说,不好。” 贺勇看着殷云扶一派天然单纯的小脸,一时之间,卡壳了。 那一头,钱广源忽然又晕了过去。 贺勇脸都急得煞白,面对殷云扶,“刚刚是我说错了。” 殷云扶皱起眉头,“说错了?” 贺勇尴尬地点了点头,要是可以,他都想自打几个嘴巴子。 他轻咳了一声问,“老钱到底是怎么了?”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些许的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贺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贺勇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吧。”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我懒得说。” 贺勇:“……” 浓眉:“……” 二人看殷云扶。 她背着手,目光懒懒看着正前方,“这个道观我要了。” 既然张玄静敢把她当成这个道观的阵眼,她干脆就把他老巢给拿过来了。 贺勇:“……”他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身上那件黑灰色的大褂:“你有钱?”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彻底陷入昏迷的钱广源,声音平淡,“等他死了,这个道观就成了不祥之地,谁还敢来吗?” 她用这个法子白住过好多屋子。 贺勇脸上一时十分纠结,一方面,又觉得殷云扶在这方面怎么又精明的过分了;另一方面,又担忧钱广源真的出事。 “他会死?” 殷云扶眉头紧皱着,“你管他做什么。” 对她来说,钱广源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一个人或许一开始会关心蝼蚁的死活,甚至会为了蝼蚁死去而伤心落泪,时间一久,这种情绪总会淡化。 那一头,钱广源刚悠悠醒转,就听到这一段对话,差点又没被气死过去。 贺勇低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之前不也管了我好几次?” 殷云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因为你对我好。” 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贺勇被这一句话说得愣住,眼睛撑大了,一张老脸忽然涨红。 他轻咳了一声,“钱广源是我朋友,对我也不错。” 殷云扶闻言,歪了歪头,思索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她重新看向钱广源,“你是不是很冷?” 这样的天气,一般人都会觉得很热,更不用说像钱广源这样的胖子了。 贺勇是知道的,钱广源最怕热了。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很冷呢? 一旁的医生已经不由分说解开了钱广源的衬衫,将他的胸口露了出来,准备给钱广源贴上电极。 钱广源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往回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像个快要被医生强.暴的小姑娘:“别,别!” 细细看去,众人才发现钱广源此刻牙齿在不断地打着冷战,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可不就是被冻坏了的样子嘛。 贺勇神色紧绷了,“这代表着什么?是阵……”他将“法”字硬生生咽了下去,压低了声音问,“是拆这个道观的关系?” 殷云扶眸色淡淡,“有关系,但不全部都是这个原因。” 作为道教第一人,张玄静不喜欢,也不会去用阴邪的东西。 钱广源身上的味道,反倒是她比较熟悉和喜欢的。 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僵尸所以闻出来的,无论任何一朝任何一代,人类排除异己的习惯亘古不变。 她仔细回忆着张玄静给她讲过的那些,观察着钱广源的面相,看到钱广源的耳朵的时候,她眼眸一眯:“你耳朵上是什么?” 偏偏,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半晌道,“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 “头儿,你哄女孩子,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带回来这边,还装什么啊,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声音沉沉,“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 殷云扶点头,“那就借我十几万。” 她睡了一个晚上,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没有丝毫的恢复,原本以为已经少到谷底的那部分灵力,竟然还有更少的趋势。 差点就醒不过来。 她算了半天,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破元观那面破墙上,就像是在一个布袋上扎了一个洞,装了多少的米,都只有漏光的份。 殷云扶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心里将张玄静骂了一百遍。 她看贺勇,“现在给我钱吗?” 贺勇:“……” 围观的众人:“……” 傅一晗一脸的一言难尽,“头儿,你不会真借她吧?” 贺勇没说话,他越过众人,走到殷云扶的身边,“我带的现金不多,先给你两万,晚点我去银行取一趟。” 殷云扶闻言,笑着点头,“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阴郁之气就消失了大半,雪白的皮肤上,一双弯弯的月牙很是讨喜。 这个样子的她,更像是一尊很可爱的华国娃娃。 贺勇上去棚屋,“在这儿等我。” 他去楼上取钱,顺便也把手里的脸盆和牙杯等洗漱用品放一下。 底下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头儿!”傅一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中邪了?还真的打算借给她钱啊?” 贺勇之前确实攒了不少的家底,但是这段日子,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已经到了卖房卖车的地步。 他还打算要借给殷云扶钱? 贺勇淡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傅一晗听着很是不舒服,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准备上楼的贺勇,“头儿!你到底相信她什么啊?就不说她预言钱老板的那些事情,到现在也一件都没说中,就说昨天给我的金主爸爸算命的事儿,你听过,有一句靠谱的吗?” 金主爸爸到现在也不理他,他想到这儿,情绪又低落了。 傅一晗是一个梦想成为主播的板砖工人,这个梦想隔一段时间就要破灭一次,昨天破灭的有点快。 贺勇“嗯”了一声,扭头看殷云扶,“我马上下来。” 傅一晗:“……喂!” 贺勇没再理会他,快步上楼去了。 “你一定要后悔的!”傅一晗指着殷云扶,“等你被她骗光了钱,可别找兄弟们来哭!” “骗了什么钱?” 一个洪亮的嗓门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来人个子矮小,长了一张大嘴,肩上甩了一根木栈板,正喜气洋洋地从棚屋二楼走下来,和贺勇来了个擦身而过,“头儿。” 他叫李成刚,长了一张大嘴,嗓门又打,加入贺勇的团队的时候,正好武林外史正热映,大家就都叫他李大嘴了。 贺勇点了点头,没什么回答的心情,快步朝着楼上就走上去了。 李大嘴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到底怎么了?头儿被谁骗钱了?” 傅一晗朝着殷云扶努了努嘴,“就是某位美女喽。” 李大嘴疑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低声问,“你差钱啊?” 殷云扶微微点了点头,“嗯。” “差多少?” 殷云扶歪了歪头,“十几万。” 李大嘴脸上有为难。 一旁的傅一晗都快被殷云扶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死,“你看到了吧?” 太过分了!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殷云扶有些过分。 他们这一伙人赚的那是真血汗钱,贺勇虽然家底厚一些,但是付出的,也比他们多很多。 现在又是贺勇最难的时候,殷云扶一开口就是十几万,还一副根本没借多少的样子,这样的姿态让人作呕。 李大嘴忽然开了口,“我手里有五万,要不你先拿去用着?” 众人:“……” 什么东西? 傅一晗更是推了李大嘴一把,“你跟着发什么神经呢?老婆孩子不养了?” 李大嘴挠了挠头,“反正她会还的嘛。” “还你个头了,她拿什么还?她哪来的钱?” 到现在,殷云扶也没说家里在哪,有什么人,身上就穿了那么一件灰扑扑的褂子,连只手机都没有。 怎么还? 拿她自己还啊? 要是贺勇还能占上一点便宜,李大嘴都有媳妇儿的人了,凑的什么热闹。 李大嘴皱了一记眉头,“你是不是没看你的主播账号?” 傅一晗翻了个白眼,“我昨天才看过,压根没消息。” “不是,你昨天具体什么时候看的?”李大嘴有些急,嗓门也下意识的提高了。 傅一晗心底“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第一时间解开锁屏点进直播间。 先看私信,没有。 他脸色一片暗沉,正打算找李大嘴算账呢,胳膊就被李大嘴狠狠推了推,“你看看你的余额!” 傅一晗一愣,看到金额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差点就摔了一个屁股蹲。 这这这……傅一晗手指哆嗦着点开自己的粉丝排行榜,看到第一名的名字:万有引力。 “金、主、爸、爸!” 谁能想到,老天开眼,金主爸爸终于爱了他一次。 他也是一个有金主包养的人了!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一转身,一个箭步跨到了殷云扶的面前,“金、主、爸、爸!” 那一声爸爸,声音穿透苍穹、感天动地。 万有引力算什么金主爸爸,眼前这位才是他的大金主啊! 殷云扶愣愣看着傅一晗,整个人呆站在原地,风扬起她的头发,表情有些呆滞。 几秒的时间,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一直到贺勇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殷云扶视线的余光里,她才回神。 殷云扶声音发紧,对贺勇道,“我没生过他。” 众人:“……” 贺勇:“……” 贺勇皱着眉头快步走到殷云扶身边,将傅一晗隔开了,“她什么都不懂,你别吓着她,有什么事儿不能冲我说?” 殷云扶点点头,“你有什么话对他说。”她顿了顿又道,“如果要找你爸爸,以他的性别可能性更大。” 239.老杂毛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傅一晗嘴角抽着, “等他们死绝了以后呢?” 殷云扶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不是说了吗?” 傅一晗一脸呆滞地重复着道,“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 再送上赔礼金。” 殷云扶点了点头, 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 不远处山路上, 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 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 还移下车窗,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 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 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 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 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这几天热度还高,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 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 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 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 “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鲜红而又巨大的感叹号显得触目惊心。 下面紧跟着就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 当然不可能将原本帖子几千楼的内容回复全部复制过来,只复制了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就显得……很神棍了…… 再下面是一个视频连接:【破元观新代骗子出山骗人,美丽女主播揭穿骗局。】 点进去就是马尾女主播昨天的那个直播录制视频。 马尾女主播的艺名叫喵喵迷路。 傅一晗直接关掉视频,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他已经是一头的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个帖子,而且是已经删掉的帖子,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照理来说,事情到现在也就告一段落了,这些个主播怎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傅一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嫩生生的手指。 这根手指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又轻点了一下屏幕上视频的播放键。 他一惊,看向自己的身旁。 殷云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消无声息的,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属于钱广源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说的,说只要继续拆这个道观,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之前那个工程队,没人来了!” 傅一晗视线回归自己的手机屏幕,钱广源的那张肥脸映入他的眼帘:“靠!” 事实上,原本下车散开了的几个人,此刻都围了过来,一起低着头看那个视频。 视频中,钱广源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在凯凯而谈:“然而没人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们是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人,这种封建糟粕必须被摒弃!在这里,我就请大家一起见证,这个道观我能不能把它给拆了!” 紧接着,视频里就响起女主播喵喵迷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正能量,我太佩服您了。” 镜头转向女主播喵喵迷路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喵喵会为您持续跟进破元观的拆除工作,记得点关注和收藏哦~白白~” 几个人抬头,不远处。 破元观大门口前面不远处画了一条线,所有的主播都站在线外,镜头齐齐对准了钱广源。 钱广源满面红光,在破元观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随时维持现场的秩序,还负责回答一些主播提出的问题。 就跟个大明星似的。 喵喵迷路的位置是最靠中的,也没有那条黄线的限制,“那位大师说拆除这座道观,参与施工的人员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准钱广源,“钱先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钱广源一挥手,“当然不可信!” “那么你们是一定会拆除这座道观的是吗?” 钱广源牛气哄哄地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动工!看到那推土机没有,接下来,我们就会先推到这面墙。” 喵喵迷路微微一笑,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傅一晗低头点开了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一片刷666的: 【期待。】 【女神可爱!推倒推倒!】 【我赌一块钱,肯定没事!】 【我赌一个亿!肯定没事啦,这破道观肯定要被拆没了。】 【要是出事我吃键盘。】 所有的评论就是一片倒。 贺勇几个人在看着,一片沉默。 李大嘴抽了抽嘴角,“有意思……” 几个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一晗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道,“头儿,你看这件事情,殷小姐多无辜,钱老板这样……不是把殷小姐往死路上逼吗?” 贺勇面无表情看了傅一晗一眼,“放心吧,我不会再劝什么。” 傅一晗嘿嘿一笑,“我可当真啊?” 贺勇冷哼了一声。 傅一晗也不管贺勇多不高兴,屁颠颠地跑到一边儿,打开手机,同样开启了直播。 不过这个直播间的名字…… 傅一晗目光灼灼,心头一片火烫,他哆嗦着手指打下直播间的标题:【破元观拆不得,拆成了主播直播吃屎!谁敢来赌!】 他在直播平台上的名字,还是‘破元观代言人’。 一个字不改! 就是这么霸气! 开始直播,傅一晗正准备找个好一点的角度,就看到不远处原先被他拉住的那个主播,忽然直奔着他这边来了。 “诶,你是不是就是昨天视频里的那个、那个……就是现场的那个民工?” 殷云扶点了点头,又无偿赠送了傅一晗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傅一晗哭丧着脸:并不想要! 几个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山路上,一辆辆的工程车轰隆轰隆地开了上来。 跟在车队最后的就是钱广源那辆白色的途观,他开过蓝棚屋的时候,还移下车窗,对着殷云扶等人轻轻挥了挥手,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这招摇过市的样子,都恨不得把车队开到他们几个面前了。 傅一晗等人,回以了友好的笑容和招手示意。 谁能跟个活不过三天的死人计较呢? 白色途观后面,还跟了一辆车。 傅一晗一眼就认出那是昨天那个马尾女主播的车子。 “她又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好不容易靠着这个破元观的事情火了,这几天热度还高,肯定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主播账号。 可惜就可惜在万有引力打赏的时候,不是他正在直播的时候,虽然打赏了整整五艘的宇宙飞船,但是他在大鱼平台上几乎没有什么粉丝,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几乎没有。 不像马尾女主播,当场就火了。 他心里正惋惜着,只听一旁的殷云扶淡声道,“我要去一趟道观。” 傅一晗闻言,立刻道,“我也去。”他说着,又道,“等一下,我先去拿我的设备,我们俩一起去。” 贺勇见状立刻道,“不准拍小扶。” 傅一晗脚步一顿,苦下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贺勇和殷云扶。 视线里,两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刻板的样子如初一撤,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亲生父女。 从殷云扶一大早用贺勇的手机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以后,也知道直播是什么玩意儿以后,立刻就拒绝了。 普通的人类倒是不怕,但是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叫道士的生物,而现代有一种叫科学家的生物。 都等着逮她呢。 她要护好自己的小命。 …… 殷云扶几个人坐着小面包车到破元观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破元观那叫一个热闹大发了。 这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拿着手机的主播们,都赶得上比工程队的人多了。 他们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孩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好几个脖子上都还挂着红领巾。 这些个孩子,一看就是山脚下村民家里的。 几个孩子对直播这个事儿很是新奇,在这些主播身边们绕来绕去的。 傅一晗心底仅剩的几分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主播,“诶,兄弟,我问你啊,昨天看相的事儿不已经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这么多人?” “你没看帖子吗?” “什么帖子?” 那人看了傅一晗手里的手机一眼,“就是这事儿一开始火起来的那个帖子,你自个儿找找吧。” 他没再说什么,挣开了傅一晗的手,努力地往前挤过去了。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是他发的那个帖子吧? 贺勇眼神凌冽,冷冷看过来,“那个帖子你还没删?” 傅一晗皱眉,“我删了啊。” 他关掉了直播,打开论坛。 不用多看,明晃晃的置顶的第一篇帖子:【破元观的骗子为何层出不穷?】 这个帖子标题的每一个字眼,都有一股浓浓的义愤填膺的味道扑鼻而来。 傅一晗点开帖子。 帖子一开头,就先放了去年破元观道士被抓的新闻,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小标题:【骗得了绝症的病人!骗没了孩子的老人!骗未成年少女!破元观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鲜红而又巨大的感叹号显得触目惊心。 下面紧跟着就是他昨天发出去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 当然不可能将原本帖子几千楼的内容回复全部复制过来,只复制了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就显得……很神棍了…… 再下面是一个视频连接:【破元观新代骗子出山骗人,美丽女主播揭穿骗局。】 点进去就是马尾女主播昨天的那个直播录制视频。 马尾女主播的艺名叫喵喵迷路。 傅一晗直接关掉视频,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他已经是一头的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发的一个帖子,而且是已经删掉的帖子,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但是照理来说,事情到现在也就告一段落了,这些个主播怎么就死咬着不放呢? 傅一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嫩生生的手指。 这根手指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又轻点了一下屏幕上视频的播放键。 他一惊,看向自己的身旁。 殷云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消无声息的,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属于钱广源的声音:“……她就是这么说的,说只要继续拆这个道观,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之前那个工程队,没人来了!” 傅一晗视线回归自己的手机屏幕,钱广源的那张肥脸映入他的眼帘:“靠!” 事实上,原本下车散开了的几个人,此刻都围了过来,一起低着头看那个视频。 视频中,钱广源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在凯凯而谈:“然而没人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我们是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人,这种封建糟粕必须被摒弃!在这里,我就请大家一起见证,这个道观我能不能把它给拆了!” 紧接着,视频里就响起女主播喵喵迷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需要您这样的正能量,我太佩服您了。” 镜头转向女主播喵喵迷路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喵喵会为您持续跟进破元观的拆除工作,记得点关注和收藏哦~白白~” 几个人抬头,不远处。 破元观大门口前面不远处画了一条线,所有的主播都站在线外,镜头齐齐对准了钱广源。 钱广源满面红光,在破元观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随时维持现场的秩序,还负责回答一些主播提出的问题。 就跟个大明星似的。 喵喵迷路的位置是最靠中的,也没有那条黄线的限制,“那位大师说拆除这座道观,参与施工的人员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准钱广源,“钱先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吗?” 钱广源一挥手,“当然不可信!” “那么你们是一定会拆除这座道观的是吗?” 钱广源牛气哄哄地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动工!看到那推土机没有,接下来,我们就会先推到这面墙。” 喵喵迷路微微一笑,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对着屏幕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傅一晗低头点开了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屏幕上,一片刷666的: 【期待。】 【女神可爱!推倒推倒!】 【我赌一块钱,肯定没事!】 【我赌一个亿!肯定没事啦,这破道观肯定要被拆没了。】 【要是出事我吃键盘。】 所有的评论就是一片倒。 贺勇几个人在看着,一片沉默。 李大嘴抽了抽嘴角,“有意思……” 几个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一晗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道,“头儿,你看这件事情,殷小姐多无辜,钱老板这样……不是把殷小姐往死路上逼吗?” 贺勇面无表情看了傅一晗一眼,“放心吧,我不会再劝什么。” 傅一晗嘿嘿一笑,“我可当真啊?” 贺勇冷哼了一声。 傅一晗也不管贺勇多不高兴,屁颠颠地跑到一边儿,打开手机,同样开启了直播。 不过这个直播间的名字…… 傅一晗目光灼灼,心头一片火烫,他哆嗦着手指打下直播间的标题:【破元观拆不得,拆成了主播直播吃屎!谁敢来赌!】 他在直播平台上的名字,还是‘破元观代言人’。 一个字不改! 就是这么霸气! 开始直播,傅一晗正准备找个好一点的角度,就看到不远处原先被他拉住的那个主播,忽然直奔着他这边来了。 240.切着玩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一扭头, 殷云扶早就不见了。 贺勇:“……” 他四处找了一圈, 一时间急得额头出汗。 现在这个情况, 真的被这些主播发现殷云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 就在原来上山的那条山路上, 他发现了殷云扶的身影。 那个位置, 同样挤满了主播。 居高临下, 各自找着角度拍着破元观。 殷云扶一路拨开人群上山,引起阵阵抱怨: “谁啊?” “别挤了, 上面没位置了。” “有没有点素质?先来的先占位不懂?” “喂!你撞着我胸了!” 贺勇看着心脏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连忙追上去。 随着他上山, 山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他追上殷云扶的时候, 早就已经出了主播聚集的那段山路, 身后嘈杂的声音也似是经过了一层滤网,几乎听不见了。 四周围的环境变得幽静。 “你又上来干什么?”贺勇一头的汗,气喘吁吁地问。 他一边说着, 还一边谨慎地看了一眼天。 难道又是呃……来开骂的?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个阵法。”殷云扶语调没什么起伏。 贺勇闻言, 心里却是“咯噔”一声,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说?” 殷云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走了一段路。 贺勇见状,跟在殷云扶的身后。 七拐八拐,两个人走进了一条很荒芜的小路, 看这个路的状况, 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走过了, 荒草和树枝都已经快要把这条山路给填死了。 不一会儿, 贺勇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一个拐弯,一个小小的瀑布出现在贺勇的面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 殷云扶直奔着水潭而去,看样子是准备要下水。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叫起来:“别下水!” 殷云扶身形一顿,她和贺勇齐齐朝着声音那头看去。 水潭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孩子。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印着汽车图案的宝蓝色T恤,一条藏蓝色的长裤。 他手里拿着一个果子细细啃着,脚边上还放了一个框,框里装了一些草。 颜色过于饱和的T恤穿在这个小孩子身上,倒一点都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这个孩子的脸越发白净。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看了一圈四周围,没看到小孩子的大人。 他对着孩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不能下水,我们是大人,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 “阿扶,你上来,你要找什么,我下去替你找。” 他总不能看着殷云扶一个小孩子下水,自己站在一边,看殷云扶那瘦瘦小小,风一刮就跑的样子,他也不能放心。 男孩瞪大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认真地强调,“别下水,会淹死的!”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殷云扶清越如玉击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会被淹死。” 贺勇愣了一下,看向水中的殷云扶。 殷云扶没看他,而是朝着水潭深处走了几步,水漫过她的膝盖。 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紧张地叫了起来,“快回来!” 他这个态度让贺勇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就一步踏下去。 “别下来!”殷云扶一声厉喝。 贺勇的一只脚却是已经踩到了水里,也听不到殷云扶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裤脚被浸湿的那一部分,透心的凉。 这种凉,还不同于一般的山溪水那种凉爽,这些水就像是在冰箱里冰过,才拿出来的一样,那种阴森森的,要将整个人冰冻住的凉意。 他皱眉,呆呆看着脚下的水,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进来。 忽然,他肩膀一痛。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岸上。 视线碰到殷云扶那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刻,脑子才恢复了运转。 他刚刚,似乎是中了邪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真的被冻僵了一样。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孩,结合这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连天上挂着的大太阳,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 殷云扶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欠了人家孩子一个人情。” 人情就是因果。 旱魃跳出五行之外,自然不受因果牵连,但是贺勇却是深处尘世之中,是直接遭受因果的束缚的。 有恩还恩,有情偿情。 当然有不照着做的……那就要有承受因果反噬的后果的心理准备。 例如某些只知道贪人小便宜,却不知道偿还的。 看起来那人似乎一直得利,然而这种人轻则为亲友不喜,重则众叛亲离,也不过是之前自己种下的因。 殷云扶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眼,对着孩子伸出手,“这个果子能给我吃吗?” 孩子打量了殷云扶几秒的时间,想了想,他低头从框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果子,“你吃这个吧,那个我都咬过了。” 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 殷云扶看着孩子伸手递过来的那只完整的,很是漂亮的果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拧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你可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我吗?” 贺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他走上去,“阿扶,你想吃,我一会儿买给你吃,别要人家的了。” 小孩子倒是通情达理,他摆了摆手,“没事,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你想要就都给你吧。” 他说着,就蹲下去,将框子里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捡了出来。 殷云扶却是伸手,将他手里的那个果子拿过来了。 小孩子一愣,瞪圆了眼睛,“那个果子我吃过了。” “嗯,我知道,我要所有的,包括这个,还有这片山上的果子,你都不要摘了。” 贺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凭什么?” 只见不远处,一个老者快步朝着几个人走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草,对着殷云扶指过来,“你又是谁?” 殷云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殷云扶。” 老者皱了一记眉头,“我说,你凭什么欺负我家孙子?” 殷云扶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一眼小孩。 她歪了歪头,“不是欺负。” “你还说不是欺负,你要去了我孙子所有的果子,连他吃过的那个果子都不放过,这还不是欺负?” 贺勇在一旁,想补充一句的。 不仅如此,阿扶也不准他们以后摘这片林子里的果子呢。 想了想,男人还是默默地把话都咽了回去。 怕不被打死哦。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声音依旧细细的,不疾不徐,“吃这个果子,对他身体不好。” 老人一愣,随即又冷笑了一下,“这果子我和我儿子都是从小吃到大的,怎么就没什么不好?” 山里的孩子,特别是前几辈人,谁没吃过个把个野果子? 这些果子,可能没有经过专门培育的水果来的甜,但是绝对无公害,没有一滴农药。 殷云扶声音淡淡的,“以前可以吃,现在不能吃了。” 老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殷云扶一眼。 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来行骗了? 他忽然想到这两天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破元观出了一个新骗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的,他们可是看着好多辆车子路过他们的村子。 村子里好些孩子,也都跟着上山来看热闹来了。 老者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骗子?” 殷云扶:“……” 贺勇:“……” 这名声,可真是彻底的臭了。 就连附近的山民,都一猜一个准。 殷云扶倒是神色淡然,“这个孩子,落地成病,一周岁、三周岁,两场大病,一直到现在,小灾小病不断,没个停歇。” 老者闻言,一脸的惊疑之色。 他一声冷哼,“这些子事情,你随便去村子里打听一下,不就全知道了?” 殷云扶背着手,面无表情,“他可不在村子里长大。” 老者眉头猛地皱了起来,眼眸死死盯着殷云扶,神色变幻不定。 贺勇见状,知道这是又算对了。 殷云扶背着手,“你这框里的龙阳草,都是给这孩子续命的吧?” 贺勇闻言,立刻朝着竹筐看过去。 他是城里长大的,对这些个花草,看不出什么不同。 看着就是平日里随处可见的野草。 老人看着殷云扶,心底还抱着一丝怀疑,却还是迟疑地开了口,“这个草……我们当地叫追风草。” 也算是变相承认了,他确实就是用这个草给孩子续命的。 女孩“唔”了一声,声音漫漫,“这几日,这一片的龙阳草是不是快要找不见了?” 老人眼皮快速地跳动了一下,“……是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 这种草,他还没在其他的地方见过,如果这边也没了,那他的孙子…… 他甚至考虑过种植,但是这个草,只要离开这片山,不管他怎么精心打理,就是种不活。 甚至他将种植这个草的土换成了这片山头的土都没用。 殷云扶摇了摇头,“不看了。” 贺勇其实还没搞清楚殷云扶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他也不敢多问,“那先下去吧?” 看到殷云扶点头,他自觉地在前头给殷云扶开路,拨开那些个枝枝叶叶的。 殷云扶闷闷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贺勇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其实除了刚刚那一下,殷云扶真的很乖。 很听话,很安静。 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吵闹。 他原本紧张的神色,渐渐放松了想到。 整座南山,此刻青翠掩映、鸟语花香,好像之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 ……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浓眉几个人准备爆破。 浓眉一看到贺勇,快步走上来,“头儿,正好你来了,你指挥吧?” 贺勇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先停手吧。” 浓眉愣了一下,“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殷云扶,又犹豫地看了不远处的钱广源一眼,低声问殷云扶道,“如果拆了这道观,真的会死人吗?” 话音刚落。 身边就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他手里的对讲机也被人拿了过去。 一抬头,是钱广源,“所有人撤离。” 贺勇张了张嘴,又看殷云扶。 殷云扶看着贺勇,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几分疑惑。 贺勇:“……” 这边钱广源已经走去了爆破监控那边,开始最后的倒数。 贺勇拉开殷云扶,“我们去旁边。” 殷云扶看了一眼巨石,又看了一眼贺勇。 不等她问什么,人已经被拉走了。 浓眉脸色有些尴尬,“头儿,对不起啊……刚刚一直打雷,钱老板说怕要下雨,叫我们加快进度。” 他们也是尽力在拖了。 贺勇:“……” 原来他们也听到了打雷。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殷云扶。 殷云扶背着手,看着不远处的巨石,一脸的云淡风轻。 贺勇稍稍定心,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浓眉愧疚的神色,他淡淡道:“没事。” 说完,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转眸又看向殷云扶,“没事吧?”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没事。” 大阵外围而已。 贺勇闻言,彻底放下了心,视线重新投向巨石的方向。 “轰!”的一声巨响。 整块大石头被炸了一个四分五裂,一阵碎石尘土扬起。 带动了殷云扶的衣摆。 她面不改色。 贺勇一直紧张的看着四周围,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身上紧绷的肌肉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 几个人一愣。 一旁的钱广源应声倒地。 贺勇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一秒的时间,扭头看殷云扶,“你不是说没事吗?” 殷云扶也直直地回看他,“我们不是没事吗?” 护山大阵也没有被进一步破坏,巨石也被炸掉了,门也通畅了。 也算难得的一点好消息了吧? 她的脸色也总算没那么阴沉了,对着浓眉笑了笑,眼睛弯起来,还有一点可爱,“谢谢你啊。” 贺勇:“……” 浓眉:“……” 他内心是崩溃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殷云扶可能还没误会什么,但是一旁刚悠悠醒转的钱广源,却是彻底误会了,指着浓眉,“你做了什么?” 浓眉一脸懵逼,“我没有。” “你还撒谎!” “我真……” “不用说了!”钱广源手扶了一下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一下子又差点晕倒。 一旁有人上去扶他,他才站起来。 钱广源摇摇晃晃地走过浓眉身边,肩膀狠狠的撞了浓眉一下。 浓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生无可恋: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有木有!这个世道对他这样勤勤恳恳的拆迁人员实在太不友好了。 看着钱广源踉踉跄跄,随时都可能再次倒地的身影,他也懒得再做解释了,扭头看殷云扶,“他怎么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贺勇看着不远处被医生带去诊断的某人,“不会和刚刚巨石炸掉有关系吧?” 说着话,他收回视线,也看向殷云扶。 殷云扶静静站在原地,依旧没说话。 贺勇见状,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事情很严重?” 虽然钱广源今天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两个人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 贺勇也了解钱广源,有不少小毛病,但人品上大问题没有。 如果钱广源出了什么事儿,他心底肯定是过不去的。 殷云扶歪了歪头,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往一边偏了偏,“你叫我不要说的。” 贺勇一愣,想起自己在山上叮嘱殷云扶的那几句话,“……其实也看情况,这不是我问你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上次也是你问我,你说别人问了也不能说,不好。” 贺勇看着殷云扶一派天然单纯的小脸,一时之间,卡壳了。 那一头,钱广源忽然又晕了过去。 贺勇脸都急得煞白,面对殷云扶,“刚刚是我说错了。” 殷云扶皱起眉头,“说错了?” 贺勇尴尬地点了点头,要是可以,他都想自打几个嘴巴子。 他轻咳了一声问,“老钱到底是怎么了?” 殷云扶两条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些许的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贺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贺勇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吧。”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我懒得说。” 贺勇:“……” 浓眉:“……” 二人看殷云扶。 她背着手,目光懒懒看着正前方,“这个道观我要了。” 既然张玄静敢把她当成这个道观的阵眼,她干脆就把他老巢给拿过来了。 贺勇:“……”他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身上那件黑灰色的大褂:“你有钱?”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彻底陷入昏迷的钱广源,声音平淡,“等他死了,这个道观就成了不祥之地,谁还敢来吗?” 她用这个法子白住过好多屋子。 贺勇脸上一时十分纠结,一方面,又觉得殷云扶在这方面怎么又精明的过分了;另一方面,又担忧钱广源真的出事。 “他会死?” 殷云扶眉头紧皱着,“你管他做什么。” 对她来说,钱广源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一个人或许一开始会关心蝼蚁的死活,甚至会为了蝼蚁死去而伤心落泪,时间一久,这种情绪总会淡化。 那一头,钱广源刚悠悠醒转,就听到这一段对话,差点又没被气死过去。 贺勇低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之前不也管了我好几次?” 殷云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因为你对我好。” 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241.神通广大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贺勇看着殷云扶, 神色间惊疑不定。 这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 竟然还是一个高人吗? 看她身上穿的老古董的褂子,和她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还……真是啊!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 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 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 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 是一处悬崖, 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 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 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 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 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 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 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 嘿嘿一笑, “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贺勇脸色一沉,“你们发这个干什么。” 浓眉讪讪道,“我们就觉得这位小姑娘挺神的……” “这不是给她招骂吗?” 这年头,各个论坛哪天不飘出一个灵异事件出来。 电话中,殷云扶的声音飘出来,“送他下山和救治他有什么冲突吗?” 她的声音并不重,但是她一开口,傅一晗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这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 也对啊。 下山和救治病人又没有冲突。 上山的山路就那么一条,下山等救护车,还更快一些。 喵喵迷路抿紧了唇瓣,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几秒,她才低声道,“很多病人都是不适合挪动的……不科学的救治反而会出问题。”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利用病人。” 电话那头,殷云扶轻轻一笑,“小姑娘,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动你。” 喵喵迷路眉头一皱,脸色苍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殷云扶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即便她如今灵力尽失,也轮不到一个凡人站到她头上说三道四。 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有胆子管她说什么。 殷云扶语调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是一般的嚣张。 喵喵迷路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直播间里,虽然又一些粉丝此刻有些动摇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粉丝看不下去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冲她刚刚说话的态度,我就不信是什么大师,大师基本的涵养呢?】 【女神摸摸,别难受,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们都还是支持你的#玫瑰##玫瑰#】 说话的大多都是男粉丝,或者正义感爆棚的女粉丝。 很多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弱者的一方。 更不要说这个弱者还是喵喵迷路这么一个长相可爱清纯的妹子了。 傅一晗拿着自己原本用来直播的那个手机,看着喵喵迷路的直播间,看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明明就是事实,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吗? 他看向那些工友,“先把人送下去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和喵喵迷路计较的时候,人命关天。 新工程队的几个工友们点了点头。 这些主播们的是是非非他们也不想管,现在把人救回来是最要紧的。 有人去开车。 钱广源皱了一记眉头,“等一下。” 那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钱广源,又看向自家的队长。 新工程队队长皱起眉头,“钱老板,救人要紧……” “我也认为是救人要紧,你没听到喵喵小姐说的话吗?随意搬动,很容易出现新问题。” 这个话一出来,新工程队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难。 这里也没医生,没法判断这话对不对。 如果真出了问题,谁负责? 而一条性命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队长也担不起。 傅一晗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底一阵阵地发寒,让他更冷的,是喵喵迷路直播间里,这个时候还在刷礼物的那些观众们…… 【幸好有女神,要不然搬动了对方,就真的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破元观估计要拿着这个案例到处宣传去了,然后把锅甩到我们女神头上。】 【就晕倒了而已,看看破元观的作风,还拉入黑名单,我把真实姓名报给你,池松源,首都人,现居首都,今天22岁,华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学生,真名真姓,所有信息都给你了,你拉啊。】 池松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不屑地打下了这行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神棍了,现在都8012年了,竟然还有人受骗上当的。 他随手又给喵喵迷路打赏了一个超级火箭。 累积到现在,他已经蹿上了喵喵迷路粉丝榜第二名了,给喵喵迷路的礼物差不多刷了1万了。 直播间粉丝排行榜第一名还是万有引力。 直播间观众很多人都发现了。 说起来,在整个粉丝圈子,池松源的账号‘少爷今天不高兴’要比万有引力出名的多,在多个主播的排行榜上都能看到这位的身影。 网传他是个超级富二代。 没想到还是一个学霸? 他这一送礼,喵喵迷路的直播间又是一阵热闹。 喵喵迷路也在直播间里表示了感谢。 池松源看到喵喵迷路红着眼眶,羞涩微笑的样子,内心的怜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准备打字回复,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收到一条新信息。 他一看,是池烨霖发过来的。 池烨霖是当红小生,也是他的堂哥。 不过兄弟两个聚首的时间不多,平时这位堂哥都是和张秉均混在一起,偶尔带他一起玩。 整个暑假都快过完了,池烨霖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池松源皱起眉头,点开消息。 池烨霖:【别冒头了,真被拉黑就完了。】 池松源皱了一记眉头,【拉黑就拉黑,我还怕她?】 不等池烨霖回复他。 “已拉黑。”殷云扶声音淡淡,从手机中传出,通过直播间,落入池松源的耳朵。 他“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还真挺有种的。” 而他的手机,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哥?” “你赶紧给破元观的那位大师道个歉吧。” “什么玩意儿?” “我说,赶紧给破元观道个歉!别掺和这直播了。” “我说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错你个头!你知道前几天,你老哥我差点就死在马路上了,是因为这位大师一句话,才侥幸逃过一命的!”池烨霖快速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池松源眉头依旧皱着,“这就是凑巧吧?这些算命的,经常就用这种法子……” “凑什么巧,有这么巧吗?”池烨霖快被自己弟弟气死了。 池松源冷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放到单个人身上看起来很准,你又不知道她那天直播间的粉丝们,发了多少条出去,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蒙对了,肯定就会一些脑子不清楚的各种崇拜相信她,她也就有的钱拿了。” 池烨霖一时语塞,气得脸微微涨红。 说谁脑子不清楚? 偏偏自家亲爱的堂弟并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你说张影帝那天和你在一起,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池烨霖皱起眉头,“那天以后,我和老张都忙得很,也没提这个事情,可是他那天回去就给破元观代言人打赏了五艘宇宙飞船!” 池松源“啧”了一声,“然后呢?今天也没给那位破元观代言人发声吧?人家张影帝这么做,叫有恩报恩,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嘛。” 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跟你似的,天天搞这些封建迷信,有空多磨练磨练演技也不至于被人张影帝甩得那么远。” 池烨霖闻言,气到原地爆炸:“行行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封建糟粕,我不管你了!” 池松源微微一笑,“好好拍戏了,乖。” 话音未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手机被挂断了。 池松源耸了耸肩,“这点事情就闹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哎……愁死人,什么时候那高冷贵公子的人设崩了,又得哭鼻子。” 他放下了手机,看了直播间不远处的傅一晗一眼,翻了一个白眼,鼠标一点,又给喵喵迷路打上了一个超级火箭。 【支持女神,无辜人命不该用来当成一个道观宣传封建迷信的手段!】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 “砰”的一声,直播间里传来一声闷响。 其实声音不大,所有人包括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呆了一下。 怎么回事? 现场众人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嘶……” 242.商业互踩 小可爱的订阅比例不足哦~此为防盗章节 几个人一听, 终于不再站在原地,快步上前挡在了殷云扶面前。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 随手一推。 没推动。 她愣了一下, 有些惊奇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对面一个年轻的工人伸出手就打算制住她。 她一闪。 没闪开。 殷云扶的眼睛瞪大了,她的速度也不对劲。 女孩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她作为旱魃,别说对一个凡人, 就是对上当时道门佛门中的高手,哪个不能轻易拿下。 除了……她抬眼看了一眼道观大门上, 那块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牌匾。 除了这位《破元观》的观主。 也是因为他,她才会被困在这破元观中。 而她的弟弟,还在里面。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还是僵尸, 当时属于僵尸的力量和速度, 到底去了哪里。 竟像是一只最低等级的白毛僵尸一般, 蠢笨、拙劣, 力气甚至都还没有白毛僵尸的大。 她尝试调动身上的灵力,而原本还存着的那一丝灵力,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贺勇走到殷云扶面前, 脸上是露出不耐和不喜, “行了行了, 赶紧走吧, 回去以后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 看看还有哪里受伤的。” 他说着, 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钱包, 随手拿了五张100的给了殷云扶, “这个钱拿去。” 对这个小姑娘,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又不是他埋的这个女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算是这个小女孩的救命恩人吧。也就是看在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脑子不太清楚的情况下,他才不计较。 殷云扶眉头皱了起来,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小小的打了一个结,“不能拆。” “喂!你这个人还能知道一点好歹,一点感恩吗?” 小小年纪,长得清清秀秀的挺漂亮的一小姑娘。 这么白眼狼真的好? 其他人看着,也都皱起了眉头。 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感觉汗流浃背,对这个妨碍他们开工的,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她当自己是谁? 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殷云扶轻蹙了眉头,“我就是谢谢你,才和你说的。” 贺勇愣在了原地,绕是他这么见多识广,也被小姑娘的厚脸皮震惊了。 “行了,你赶紧走,拆不拆轮不到你来说。”他彻底没了耐性。 要不是看在她一个小姑娘的份上,他早就开骂了。 说完,他又对着一旁的几个工人招了招手,“继续开工。” 几个工人闻言,齐齐叫道:“好嘞!” “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头儿你发话呢。” 所有人回挖掘机的回挖掘机,回推土机的回推土机,还有几个站远了,在旁边指挥。 只有留下来负责拦住殷云扶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殷云扶还站在破元观前一动不动,而他也不好拖动她。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视线中透出一丝疑惑,“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句话,在她的口中说出来,不带一丝情绪,平铺直述就是在询问一个正常的问题。 贺勇听着,脸色却彻底冷凝,话都不想说。 他抬了抬下巴。 原本拦下殷云扶的人,立刻准备拉走她。 而就在二人不远处,那台重型推土机已经启动,朝着观门方向响声“隆隆”地开了过去。 殷云扶看着贺勇的脸,眉头越皱越紧,“那你可以先不急着找死吗?我想先进去拿一样东西。” 贺勇:“……” 众人:“……” 贺勇看着殷云扶,眼眸中没了一点情绪,“不能,滚!”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人赶紧把殷云扶拉走。 而原本还有些顾忌着顾未眠作为一个小女孩的面子的人,此刻也不想管了,拉殷云扶的时候,用了大力气。 另一头,推土机上,司机对着贺勇大喊:“头儿!我进了?” 他也早就看殷云扶不耐烦了。 一直叽叽歪歪的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就算了,还几次咒头儿。 所有人都彻底无视了殷云扶。 贺勇点头,“进!” 司机闻言,嬉皮笑脸的道,“行嘞,看我的。”说话时,视线直视前方,眼神里却是透着几分严肃和认真。 换挡,前进。 贺勇眼眸也是紧紧凝着墙的方向不动。 同时殷云扶已经被另外的一个人拉着,朝远离道观的方向撤出去。 她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着贺勇所在的方向,眉头紧紧皱着,是深深的茫然和不解。 她找到官官,或许还能阻上一阻。 现在却是全无办法。 她脸上的茫然,最终还是化成了黯然,“来了。” 拉着她的人听到殷云扶的话,气得冷冷笑了一声,“什么来了不来了……” 不等他说完,他就感觉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摩擦声。 这个声音,贺勇也听到了。 他扭头。 就在他左手边,山崖上方。 一整块巨石块。 摇摇欲坠。 “砰!”是推土机推到道观墙上的声音。 而这一声巨响,巨石块也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 贺勇的眼睛撑大了。 “啊!——”围观在一旁的所有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巨石滚落。 就在这生死一瞬,贺勇被人拉了一把。 “砰!” 巨石落地。 推土机被落下的巨石撞了一个正着,往斜后方还退了好多路。 司机整个人都懵在了座位上。 而距离贺勇的脚,只有不到零点零一公分。 贺勇的脸色是白的,只能怔怔看着面前这一幕。 其他人也都愣住。 一时间,整个场面一片寂静。 有人回过神来,有的上来扶贺勇,有的上去拉开了推土机的驾驶室的大门。 “你没事吧?” “没事吧,头儿?” 一群人七嘴八舌。 司机苍白着一张脸,呆呆坐在驾驶座上,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其余的人见状,也不问了,先把人扶下来再说。 整个过程倒还顺利,人并没有卡在哪儿,下了车一瞧,也没什么明显伤口。 医生也已经朝着这边快跑了过来,给司机检查了一下身体,防止有什么内出血或者断骨的。 检查下来初步确认也没有什么大事。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司机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贺勇脸色煞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吞了一口口水,看向身边的殷云扶。 刚刚正是殷云扶挣脱了拉着她的那人,跑过来拉了他一把。 算是救了他一命。 “谢谢……”他一开口,声音还是颤抖的。 如果不是殷云扶拉那一下,此刻他已经命丧那块巨石之下了。 殷云扶手托着膝盖,刚刚爆发那一下,一般普通人也能做到。 毕竟当时拉着她的那个人惊讶之下已经松开她了。 她却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因为刚刚剧烈的动作,似乎快要撕扯开了。 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没事吧?”贺勇低头问殷云扶。 殷云扶摇了摇头,“没事。” 贺勇看着她直不起腰、脸色苍白的样子,心底有所触动。 谢谢已经说过了,一个大男人此刻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轻咳一声:“刚刚……你怎么知道的?” 殷云扶终于缓过一丝劲儿来,慢慢的直起自己的腰,声音淡淡,“你刀疤破鼻,鼻头红赤,是破财之相。不仅刀疤破鼻,而且鼻梁起节,有此面相的人,大多性格执拗,不听父母之言,身体易伤,今日你煞星入命官,破财、丧家,且有血光之灾。” 贺勇怔怔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指腹正好擦过那条凸起的疤痕,“你会看相?” 殷云扶撇了撇嘴:“会一点。” 被押在这破道观里,那个那鼻子老道没事情做,就喜欢给她念经。 她对道德经一类的道家思想并不感兴趣,对道家的一些相术、丹术、法术等倒觉得还有几分好玩。 也仅限于好玩。 她最信任的,依旧是属于自己肉身的力量。 作为一代旱魃,所到之处,赤地千里。 这是天生。 而道家法术需要修炼,修炼到极致,也不过就是破元观那位,和她的能力差不多持平而已。 “回、去!”殷云扶的声音近乎于嘶鸣。 贺勇回过神,几乎是第一时间拉下方向盘,调转了车头。 山路狭窄,而掉头需要不少的时间。 倒车前进,好不容易他才把车子调转回来。 而身后,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头探向面包车里面,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看到殷云扶的时候,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那张脸,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眼眸沉黑,“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不爽地道,“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破元观大门前不远处的钱广源看到回来的殷云扶,嘟囔了一声晦气,“还能是因为什么,大师钱还没捞够,自然不能走人了。” 拆迁队浓眉几个正在一起弄那个大石头,巨石太大,他们在安放炸药,想先把石头炸开一部分,弄得汗流浃背。 看到贺勇和殷云扶,几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 对视了一眼。 浓眉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放下锤子,走到贺勇的身边:“头儿,怎么了?” 贺勇皱眉,“她在路上发病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浓眉也跟着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脸色有点点苍白,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贺勇脸上也是疑惑:“刚刚真的很惊险……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先检查一下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我要看看这道观四周围。”她看向正在动工的众人,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突突直跳,“你们立刻停手。” 浓眉几人为难地看向贺勇。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行了,别说了。” 殷云扶皱眉,“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要更严重,真的不能再动了,会死的,不仅仅是你或者这个胖子,所有人,一个都逃不过。” 她说胖子的时候,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钱广源。 钱广源脸色猛的沉了。 不过片刻,他又无语地笑了:“行了,多少钱可以免灾?” 贺勇皱眉看了钱广源一眼。 钱广源摊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也就是对你的朋友,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拿出一叠的钞票,在手上甩了甩,“这里大概两千块钱吧,怎么样?够不够?” 他也不想再和殷云扶纠缠了。 赶紧打发掉才是正紧。 殷云扶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钱广源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勇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云扶虽然有些不懂事,说话难听。 但是贺勇看得出来,她其实就是人有点天真单纯,脑子不太会转弯。 说的话,确实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钱广源这样故意拿钱羞辱,有点太恶心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着殷云扶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殷云扶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打算下山,而是绕过道观,准备上山。 “你干什么去?” “看看。”殷云扶声音淡淡,视线不断划过整个道观四周围。 “看什么?”再往上,全部都是荒山。 看山?看树? “看阵法。”殷云扶越看,脸色越沉。 贺勇挑了一下眉头:“这破地方还有阵法?” 殷云扶点头:“有的,护山大阵,道门都喜欢搞这些。” 她声音平直,“我之前以为你会有血光之灾,是因为拆了道观,但现在看,问题要更严重,你们似乎是启动了护山大阵。” 贺勇眉心紧紧凝着,几秒的沉默,他正色一脸严肃的看向殷云扶,“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是你问的。”殷云扶停下脚步,目光沉静,看着贺勇的方向。 贺勇看着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问了也别说了,不好。” 殷云扶眉毛打结,纠结了一下,低低道,“好。” 贺勇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性子是真的单纯……好骗。 想到这里,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看情况,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不会是那种特殊的孩子吧? 贺勇还在胡思乱想,就见殷云扶忽然一个箭步登上了一块巨石上。 她站在巨石上朝下看道观,冷眸凝了几秒,轻骂了一声:“臭老道!” 贺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殷云扶脸色又是一边,忽然从巨石上站直了,抬头望天,对着上天竖起了一个中指,一字一顿:“我、日、你、老、母!” 贺勇嘴角一抽,不知道殷云扶又发的什么疯,声音这么大,被下面的人听到又要笑话她。 他正要把她拉回来。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可是……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 “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鸣不绝于耳。 雷电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贺勇整个人眼睛瞪大了,嘴唇哆嗦着, “跑……跑!” 他将殷云扶一把从巨石上拽下。 就是这一个动作,雷声忽然就弱了许多,不过一会儿,渐渐歇了。 贺勇腿一软,坐倒在原地,傻傻看着殷云扶。 他的对面,殷云扶小脸阴沉着。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她手一翻,伸出中指对天,“我、日、你、老、母。”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 “轰隆!” 原本已经消失的雷电应声而下。 贺勇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殷云扶的那只手,将她的那只中指给压了回去。 视线里,女孩神色平静,“就是这样。” 这平平淡淡四个字,说得贺勇心都颤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哆嗦着,“知、知道了。” 那么一个断了腿都没叫过一声的硬汉,硬生生被面前这个女孩给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心脏才渐渐没跳得那么快了,转眸看殷云扶,“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眼看着殷云扶又要伸出她的中指,贺勇眼疾手快握住了,“说就行,说就行,不用示范。” 殷云扶“哦”了一声,“就是骂一句贼老天。” 记忆中,这句话是相当狠的。 虽然不知道贼老天有没有母亲。 贺勇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骂一句老天,引来这么大阵仗? 骂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吗?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一刻,贺勇有点怀疑人生。 他甚至怀疑今天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他深深看了殷云扶一眼。 可能、或许、大概……真的遇到了一个有些不得了的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立刻将殷云扶也从地上扶了起来,帮殷云扶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土:“你没事吧?” 殷云扶闻言,小脸皱了起来,“很不好。” 官官不见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情低落了。 没想到的是…… 张玄静那个牛鼻子竟然把她做了这个破道观护山大阵的阵眼! 她就奇怪呢,她的力量为什么都消失了,这道观的护山大阵又是怎么运行上千年的,为什么中间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