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允你一个吻第001章 四月天,春暖花开。 司慕迷迷糊糊中就听到了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这是她来到安城外婆家后就时常听到的大自然的声音。她缓缓睁眼,唇角微扬,想必今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她伸了个懒腰,翻身起床。 等她洗漱完毕,下楼走进餐厅时,外婆和表嫂已经坐在餐桌前了。司慕笑着寒暄。 司慕的外婆人称魏老夫人,一直是魏家的当家人,年前才把这个位置让出来给自己的长孙。魏老夫人脸上露出和蔼的笑,让她坐下,赶紧吃早餐。司慕应了一声,坐下。她刚喝了一口牛奶,魏老夫人就问:“小慕啊,上次跟你介绍的白家小子,你觉得怎么样啊?前两天我不在,还没来得及问你,你现在给我说说。” 司慕还没开口,她的表嫂丁莞莞就接口道:“对呀,小慕,白小宁挺英俊的一个小伙子,你到底喜不喜欢?白家和我们魏家的经济实力和声望旗鼓相当。白家男人都非常优秀,长相也都是万里挑一。很多女人都想嫁白家的男人的。” 白小宁确实长得英俊,也确实是很多女人喜欢的类型。司慕看着他,也觉得赏心悦目。她等丁莞莞说完了才好笑地道:“白家的男人都是万里挑一?他们家有多少个男人?万里挑一的男人都生在了他们家,那整个白家是万里挑几了?” 魏老夫人见司慕这是想搪塞过去,赶紧扳回正题,“你就说你到底看上人家没有?” 南有白魏,北有司陆。虽然白家是大家族,司家也毫不逊色。在平常家庭里,都说高攀白家,自然没有人问看不看得上白家男人的。而在魏家和司家,用“看上”二字就一点都不唐突。 司慕只好说:“还行吧。不出意外就定下来了。” 丁莞莞一愣。这就是说不光司慕看上了白小宁,白小宁也对司慕有意了。丁莞莞和魏老夫人都没想到司慕和白小宁这么快就要定下来了。毕竟,这两年来,司慕在司家的时候,她奶奶司老夫人就找人给她介绍了很多男人,司慕都没有喜欢的。 不过,丁莞莞想到白家男人的优秀就觉得司慕一眼看中白小宁一点都不奇怪。这郎才女貌的,站在一起肯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魏老夫人立即放下筷子,惊喜地问:“当真?” 司慕笑着“嗯”了一声。 魏老夫人总算欣慰地笑了,“我总算放心了。你妈妈在酒泉之下也会跟着欣慰的。” 司慕七岁的时候,妈妈就病逝。魏老夫人向来疼爱司慕的妈妈,也一直思量着司慕这个外孙女。只是,司慕的妈妈属于远嫁,司慕来安城的时间很少。并且,司慕十三岁时就去了温哥华求学,十一年后才从温哥华回来。这期间,她们连一面都没见过。司慕回国至今已有五年,然而,前三年,司家隐瞒司慕的行踪,在这两年,魏老夫人才得以和司慕往来。最近,魏老夫人也终于说服司慕搬来安城。 魏老夫人先前听说司慕相了那么多次亲都没相上,担心她的终身大事,觉得是她没有生母在身边张罗,她才会到二十九岁了都还单身。 这下子,魏老夫人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她看着司慕,道:“那小慕,你赶紧定下来。到时候,我去和白家人商量日子。” 丁莞莞又接口,“我早就看了黄历。今年宜嫁娶的日子是历来最多的一年。到时候找个最近的日子。” 司慕没想到丁莞莞竟然会看黄历。 ** 魏老夫人和几个老友有约,吃过早餐后就去赴约了。丁莞莞也有闺蜜聚会。她本来要拉着司慕一起去的,而一家出版社突然给司慕打电话,约她谈外文书籍翻译的事,丁莞莞只得遗憾地放弃这个打算。 司慕去了这家出版社。出版社给了她一本法语小说,想她翻译成中文版本。司慕在温哥华读大学时,学的是语言文学专业。这两年,司慕闲暇时翻译了几本书,受到业内资深人士的认可。 司慕很快就和出版社谈好了报酬和时限,并签了合同。双方握手。实际上,很多出版社都喜欢和司慕合作。因为,司慕出身豪门世家,对报酬并不关心,而翻译的水准却是大师级别的。 ** 从出版社出来,司慕接到白小宁的电话。白小宁问她有空没,说要请她吃饭看电影。这个时间也正好是午饭时间。司慕说自己不是很忙。 电话那端的白小宁一笑,说来接她。司慕说自己现在没在外婆家。她跟他说了现在的位置。 半个多小时后,一辆蓝色跑车在司慕面前停下。紧接着,车门被打开,穿着白色薄毛衣和白色休闲裤的白小宁从车上下来,迎着阳光看向司慕,笑着喊了她一声。 司慕微眯了眼,忽然有些恍惚,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一样。 “是不是我长得太帅了?”白小宁见她仰着头出神地看着他,不由得打趣。 司慕回过神来,看着他微微一笑,却没说话。心里的那阵恍惚也烟消云散了。 白小宁拉开车门让她上车。 他们并没有见多少次面,还不算很熟。只是,这两年来,司慕被逼着相了太多次亲,她突然觉得婚姻也就那么一回事,不一定非要有一个爱得死去活来的人才结婚。她想定下来,不想再奢求什么了。所以,她对外婆说,不出意外就和白小宁定下来。 因为不熟悉,白小宁跟她开玩笑,她有时会回一句,有时就只笑笑。 ** 十多分钟后,白小宁把车停在了一家私家菜馆门口。 这家菜馆在安城很有名气。菜色和环境都是一流的。来这里的人都是安城乃至国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司慕和白小宁在一间包房里坐下。白小宁让司慕点菜。司慕说自己来安城不久,对这家菜馆的菜品不熟,让白小宁点。白小宁便问了司慕的忌口,然后点了菜。 等菜的时候,白小宁说:“司小姐对安城不熟,明天起,我就带司小姐好好逛逛,好吗?” 司慕笑,“好啊。白先生相邀,盛情难却。” 白小宁觉得两人这么“先生”、“小姐”的叫太显生疏,于是笑道:“我们可以叫得更随和一点吗?” 司慕噗嗤一笑,“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那我叫你小慕。” 这两年来,只有很亲近的人才这么叫她。司慕想了一下,说:“好。” 白小宁说:“你可以叫我小宁或是宁宁。” 司慕叫了声“小宁”。 两个人相谈甚欢。菜也陆续上上来了。白小宁给司慕盛了一碗汤,说这汤很有名,味道非常不错。司慕尝了一口,味道果然鲜美。 白小宁的手机响了。他没有避讳,直接接起来。司慕听到白小宁对着电话说“在我这里”、“过来拿吧”,然后听他报了地址。白小宁挂断电话后,对司慕说:“等一下我小叔要过来。你可以见见他。我小叔很厉害的。我一直崇拜他。” “会不会不太好?”司慕问。她这么快就要见他的家人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她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还算得体。 白小宁见她慎重的模样,笑道:“小慕非常漂亮。不用紧张。” 司慕想,漂亮和紧张似乎没什么关系。她看了白小宁一眼,浅浅一笑。 白小宁见她停了筷,拿起筷子给她夹菜,说:“我们继续吃。不用等小叔。他是来拿东西的。” 司慕便缓缓吃着。 白小宁开始说他小叔。白家的家业非常大,产业遍布全球。小叔却不要白家的庇护,一个人闯出一片天地出来。白小宁听家里人说他小叔如今的产业几乎能抵上白家的一半了。只不过,小叔一直不肯回国。这次也是白小宁的爷爷说自己快不行了,他这位小叔才回来。 白小宁突然想起什么来,看着司慕,问:“对了,小慕,你在温哥华求学,呆了十一年对不对?” 司慕点头,“五年前回来的。” 白小宁笑,“我小叔在温哥华呆了九年,上个月才回来。这么算来,你和我小叔有四年都在同一个城市。” 司慕笑了笑,“好像是的。” 白小宁打趣,“说不定你们也许还遇到过呢。这么说来,我们两个真的很有缘。” 白小宁说完,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白小宁喊了声“请进”。 一人推门而入。 白小宁站起身来,喊了声“小叔”。 司慕的位置背对着门口,听到白小宁的称呼后,赶忙站起身来转身,一道修长的身影和一张清冷的面容映入眼帘,让她一呆。 “阿慕?” 惊疑的呼唤随之传入耳中。 司慕的眼泪“唰”地掉了下来。 第二章 允你一个吻 第二章 九年前。温哥华。三月。 晚餐时间d的餐厅几乎都人满为患。司慕走到常去的一家中餐厅外,眼睛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瞄了一眼,就见里面几乎无座了。她紧接着又扫视了一圈,发现餐厅中间有张两人位的空桌。她赶紧前行两步,从门口冲了进去。 然而,和她同时到达那张空桌的还有一位迎面而来的男人。司慕的一只手撑在桌上,男人的一只手拉开了椅子。两人同时抬头看着彼此。 司慕一瞧之下,忍不住惊叹,面前的男人是亚洲人,而他却有一双亚洲人少有的深邃眼眸和一副亚洲人鲜有的深刻五官。他的表情却很淡,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不好意思,我先来。”司慕回过神来,笑着用英语对男人说。 男人却像没听到一样,在那张他拉开了的椅子上坐下去。司慕也快速拉开椅子坐下,皱眉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我先来的,请你让开。” 男人挑眉,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我先。” “我先!我先!我先!”司慕一连强调了几下。 男人却不再说话,兀自拿出手机打电话,说他已经到餐厅了,餐厅刚好有两个人的位置。司慕听他说的是中文,知道了这个男人也是中国人。不过,听他的说话内容,司慕很不悦,这两人位的位置是她先占到的,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他们同时占到的,不属于他一个人。 司慕等男人挂了电话后,用中文对男人说:“你怎么这么不绅士?明明是我先。” 男人似乎认定是自己先,丝毫不理会司慕。 服务生上前来,听到司慕这么说,微笑着也用中文道:“我刚刚看到是你们两个同时到的。这张桌子正好是两人位的,你们两人就一起用餐,好吗?” 司慕和男人同时说:“我还有一个人。” 服务生有些为难了。他想了片刻,笑道:“要不这样,谁的同伴先到便算谁先,另一个便稍等一会,很快就会有空出来的位置的。” 司慕和男人看了彼此一眼,都点头表示这个提议可以接受。 服务生走后,司慕看着男人,撇了撇嘴,“你是不是男人呀?和我一个女人抢位置。” 男人淡淡地道:“你要验证?” 司慕哼了一声,“我对你没兴趣。” “彼此彼此。” 男人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司慕看到了他的侧脸。不可否认,他的侧脸也是她见过的男人中长得最好看的。他不出声,她竟看得出了神。 这时,司慕的电话响了,是她男朋友文森的。男人听到她的手机铃声转回头。司慕挑眉看了男人一眼,高兴地接起来。然而,她的笑意还没漾开就凝在了唇边。文森对她说他临时有事,不能和她一起吃晚餐了。 男人的手机也响了。司慕听他只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心想他的同伴应该快到了。而她现在只有一个人了。她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说:“你的人快到了吗?如果要到了,我可以让你们。” 男人说:“她来不了了。” 司慕顿时喜上眉梢,笑得眉眼弯弯,“那我不用让了。”文森不来,她一个人也得吃晚餐。 男人当然明白她的人也来不了了。他没说什么,招服务生来点餐。司慕和男人各自点了各自要吃的。司慕一边吃一边问:“我叫阿慕。我心思慕的慕。你叫什么名字?” “不是对我没兴趣吗?” 司慕一噎,一直以来都是男人主动和她搭讪,而现在却像反了一样。司慕安静地吃饭,不想再和面前的男人说话了。 而男人却轻缓地吐出“白樾”两个字。 “哪个yue?” “字典里的解释是树荫。” “哦,木头。” 白樾睨了她一眼,“樾,有庇护的意思。” 司慕不置可否。 ** 吃完饭后,司慕才发现钱包掉了。买单时,司慕有些尴尬。白樾绅士了一下,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纸币结了账,然后抬步离去。司慕追出去说了声“谢谢”,然后对他说:“你还能借我点钱吗?我打车回去。” 白樾停下脚步,看了她片刻。司慕说:“你可以把手机号给我,或者我把手机号给你,我会还你钱的。” 白樾伸手掏钱包,给了她100加元。然后司慕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白樾。司慕问白樾的手机号。白樾没给她。 司慕看了一眼白樾离开的那道修长的背影,他难道以为告诉了她手机号,她会骚扰他?司慕苦笑,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她收回目光,转身去打车。 ** 司慕的一篇论文获得了教授的称赞。教授在整个学院的大会上表彰了司慕。大会结束后,司慕收到了同院的许多同学的祝贺。还有很多男同学买了大捧大捧的鲜花献给司慕。 同院同级的好友刘佩佩从人群之中走进来,站到司慕身边,看了一众男生,笑道:“我们阿慕已经有男朋友了哈,你们这样是追不到我们阿慕的。” 一众男生顿时叹了气。有人忽然问:“阿慕什么时候又有男朋友了啊?”男同学们点头,上个月,司慕才和人分了手呢,这么快就又有男朋友了? 司慕当然不会和他们解释,趁刘佩佩给她挡人,她悄然溜走。 出了学院门,司慕给刘佩佩打电话,对刘佩佩说了声“谢了”就打车回自己租的公寓了。 ** 打开公寓门,司慕脱掉脚上的高跟鞋,换了拖鞋就往卧室走。她刚趴到床上,门铃就响了。她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出了卧室,走到门口,从猫眼里一看。待看清来人后,她脸上一喜,打开门就朝来人扑了上去。 文森低头就对着怀中的人吻了下去。司慕很喜欢接吻,是一种缠绵的感觉。几分钟后,文森在她耳边笑道:“我们进去。” 不等司慕说话,文森就一把把她抱起,右脚一晃,关了门,抱着司慕匆匆朝卧室走。到了卧室,文森把她放在床上,紧接着,欺身上去把她压在身~下,一口含住了她的唇。 一番深吻,两个人的气息越来越急。文森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然后有些急不可耐地要剥去她的衣裳。司慕捉住他往下面探的手,喘着气说:“我们说好的,再过一个星期。” “阿慕,都到现在了你还能忍吗?就算你能忍,我也忍不了了。我现在就要你。”文森和她在一起一个月了,两人却只能看,只能抚摸,不能做。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等一个星期。他不想等她口中的那一个星期,他现在就想要她。 司慕皱了皱眉,“文森,你再忍忍好吗?只有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就好。” “你又没来例假,为什么要等一个星期?”文森固执地用手探进她的身体,引得司慕一阵颤栗。他在她耳边诱哄,“阿慕,还不想要吗?” 司慕闷哼了一声,闭了闭眼,沙哑着声音说:“那你得把眼睛蒙起来,不然就不做。” 他还想看她的身体呢。文森笑道:“阿慕,你还有这种特殊嗜好吗?你的身体我都看过了,为什么做的时候要蒙眼睛?我闭上就是了,好不好?” 司慕坚持,“蒙起来。” 她肯妥协,文森已经很高兴了,只好照她说的,把自己的眼睛用一张布蒙起来。 文森蒙着双眼,司慕又关了窗,拉下窗帘,最后把灯也关了。文森在司慕身上驰骋,一波又一波的刺激巅峰让他终于解了这一个月以来的饥渴难耐。 等灯再次亮起时,文森拥着她,鼻尖在她耳边厮磨,“阿慕,你的身体让我很舒服。” 司慕静静地躺在他怀中,眼神有些空洞。 第三章 允你一个吻 第三章 文森也是中国人,长得一表人才。一年前,文森和一个朋友一起成立了一家小广告公司。业务还算不错。司慕是在和上任男友分手后的第三天遇到文森的。那天她在车站等车,头有些晕,身体一晃,差点摔倒。是身后的文森眼疾手快地扶着她,她才站稳。文森说,就是那一扶,他对她一见钟情。 第二天,司慕被一个广告牌吸引。她站在那块广告牌前看了许久。文森缓步走来,问她觉得那个广告怎么样。司慕说广告表现出来的艺术气息很浓,或许很多人都不喜欢,而她特别喜欢。文森说那是他策划的广告。司慕恍然大悟。而他下一句话就说他很喜欢她,问她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对她说这种话的男人不在少数。而司慕看着他,只考虑了几秒,唇角一弯,答应了。 朋友聚会上,司慕被问起她和文森的事。司慕如实相告。赫敏说她怎么总是这么草率。刘佩佩说司慕干得好。难道失恋之后一定要浪费很长的时间来疗伤?时间长才算情真?人生在世,难得的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注定要在一起,为什么不早一天?如果不能在一起,也没什么遗憾。 司慕笑着看两人斗嘴,自顾自地喝果汁。她从来不喝酒。 司慕和文森在一起后,大多时候他们两个都很快乐。文森只在一种情况下会闷闷不乐,那就是每次向司慕求欢,司慕都让他再等等,再忍忍。爱和性一分开,就不完美。这种时候,司慕只好想尽法子逗他开心。 ** 这天是周五。司慕很晚才起床,文森早就离开了。而她错过了上课时间。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来看,刘佩佩给她发了信息,说已帮她给教授请了假。刘佩佩总是这么贴心。司慕回了个“谢谢”。刘佩佩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过来,然后说周日有晚宴,是叶欣举办并让她带话的,要带男伴,问她去不去。司慕想了一下,说去。 司慕起床洗漱。她把自己整理好之后,拿起手机一看,发现赫敏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司慕一边给赫敏回电话一边往客厅走。到了客厅,拉开冰箱门,拿出一个鸡蛋,然后往厨房走。她偏着头固定手机,把鸡蛋放在流理台上。然后,拿起灶上的锅,放水洗了一遍,把锅放回灶上,开了火,准备煎鸡蛋。 这时,电话也接通了。赫敏的声音霎时传来,“阿慕,你答应去叶欣的宴会了?”司慕能想象到赫敏皱眉的样子。她笑着“嗯”了一声。赫敏提醒她,“你知不知道叶欣现在的男朋友是周庭?” 司慕早就听刘佩佩提过。司慕往锅里倒油,笑着说:“我知道啊。” 紧接着,司慕将鸡蛋下锅。 “那你没关系吗?” 司慕好笑地道:“就因为他是我前前任?”如果不是刘佩佩提起,她都忘了周庭这个人。他们在一起不过一周。 “还因为周庭现在混得很好。” “一家跨国公司的中层管理者,是吧?”司慕不以为意地说了句,“敏敏,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不管他现在和谁在一起,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别担心了。我挂了啊,鸡蛋要糊了。” 司慕挂断电话,翻炒了几下鸡蛋,把鸡蛋炒得稀巴烂。她只能炒成这样,练习过多少次也没用。把鸡蛋装盘,准备开吃。 ** 司慕给文森打了个电话,要他后天和她一起去晚宴。文森一口答应。之后,司慕没去上课,去了一趟学院图书馆。她想尽快把学业修完。然后,她还要做好多好多事。 她在图书馆里看了一下午书,傍晚的时候才离开。文森晚上有应酬,不会去她那里。司慕就一个人在街上逛。她看到橱窗里的衣服,便想顺便把周日晚宴上的晚礼服定下来。 如果时间充足,可以定做。而这次宴会时间紧,司慕便去了常去定制礼服的一家店直接挑选现成的。老板娘和司慕已经很熟悉。司慕一进店,老板娘就热情招呼,向她推荐了好几个款式。司慕试过之后,选中了其中的一套,付了款。 之后,司慕又给文森选了一套晚宴上穿的衣服。她数了一下身上的现金,不够打车的,打算坐skytrain。 时间还不算晚,skytrain里没有多少人。司慕找了个门边的位置坐下。余光瞥到身旁的人,感觉有些熟悉。她转头一看,是一张好看的侧脸。 “白樾?”她欣喜出声。 白樾侧转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司慕冲他眨了眨眼,“我是阿慕啊。不记得了?” “记得。” “哦,看你的表情还以为不记得了呢。” 白樾缓缓出声,“我的表情要像你这么欣喜?” 司慕却是笑眯眯地。她说:“我欠你钱,我可是记住要还你钱的,但是没你手机号,联系不到你。你不是有我手机号吗?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白樾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道:“那你现在可以还给我了。” 司慕点头,伸手去掏钱包才想起她身上已经没有几块钱了。她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今天带的钱几乎都用光了,不够还你的。可不可以下次再还你?” 白樾审视地看着她,然后转过头,说了声,“随你。” “你方便把你手机号给我吗?”欠了债,她都很主动还钱。 白樾终于把手机号给她了。然后不再理她。 司慕便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大约几分钟后,白樾发觉有个重物靠在自己肩上。他侧头一看,是司慕的头。他伸手把她的头推开。司慕的头一偏,撞到门柱上。白樾听到了“砰”的碰撞声,却发现她还没有醒。他心想,才几分钟时间她就睡得跟头猪似的,连撞都没撞醒。他看了她一眼,没管她。 接下来,白樾又听到几声“砰砰”响,而她还没醒。白樾终于伸手把她的身子扳正,让她的头靠在她身后的靠背上。只是,车子一走一停,她的头难免要偏。她的头又撞在了门柱上好几次。最后,她的头靠在他肩上,他就没再推开了。 半个多小时候,列车到达终点站。白樾推开司慕靠在他肩上的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他的脚步迈出一步后,忽然停住,回转身,伸手推了推司慕,沉声道:“到终点站了。” 司慕没有反应。白樾又用力推了几下,她还没醒。列车上的人都陆陆续续地下完了,车门即将关闭。白樾蹙了蹙眉,弯腰把她抱起来。在车门关闭的前一秒,他抱着她下了车。 而他刚刚下了车,司慕就睁开眼睛了。白樾看到怀中的人醒来,立即把她放在地上。司慕还没站稳,他就放了手,她差点摔倒。 “怎么回事?”司慕站稳之后,有些不解地看着白樾。 “你睡死了。”他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地问,“头撞在门柱上不疼吗?” 司慕摇头,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小声嘀咕,“我的头被撞了吗?我没感觉。” 昏暗的路灯下,她抬头望着他,他发现她的眼神有些迷惘。 白樾愣了一愣,却不想再说什么,抬步离去。他一不小心撞到路灯柱子上,疼得蹙了蹙眉。他抿了下唇,她竟然那么不怕疼。 等白樾离开后,司慕才叹一声,她刚刚是昏迷了吗? ** 司慕坐过了两站,又得坐车往回走。等她到公寓时,文森已经在卧室的床上了。司慕给了文森她的房门钥匙。她要是在,文森会先按门铃。她要是不在,文森会自己拿钥匙开门。 司慕看到文森半坐在床上有些吃惊,“你不是有应酬吗?怎么来我这里了?” 文森伸手把她拉上床,让她坐到怀里,然后在她耳边笑着说:“我提前结束了。因为,我很想你。” 说完就吻住她的唇。禁欲了那么久,一夕开荤,他怎么可能还会忍? 司慕皱眉,“把眼睛蒙上。” 第四章 允你一个吻 第四章 一夜醒来,床上又只司慕一人了。文森工作起来没有周末,定是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司慕的脑子还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身体酸疼不已。她又躺了一会才从床上起身。 刘佩佩给她发了信息,约她下午三点在cafe见。通常,上午的时候,如果没有急事,刘佩佩从来不给司慕打电话,只发信息。 到了下午三点,司慕准时到了约定地点。而刘佩佩和赫敏已经坐在位置上了,一人面前一杯咖啡,在聊天。司慕拉开椅子,坐到刘佩佩和赫敏两人中间,招了服务生来,照例点了一杯果汁。 点完单后,司慕扫了两人一眼,笑问她们在聊什么。赫敏张了张嘴,没说话。刘佩佩笑着说在聊叶欣和周庭。司慕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 叶欣也是一个大美女,和司慕三人是一个专业,同司慕一样,是iardi教授的得意门生。不过,叶欣的专业相较司慕,还是略逊一筹。刘佩佩曾说叶欣的专业学术不及司慕,身材样貌不及司慕,男友个数不及司慕,分手后找男友的速度也不及司慕。 司慕听了刘佩佩最后那两句话,有些哭笑不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多么多情的一个女人,而事实上,她只是想珍惜每一份感情。只是,事与愿违,每一份感情都不能长久。 赫敏说了一句,“这次,叶欣的男友是周庭,华人圈里都知道了周庭的大名,他比阿慕的文森更有身份地位。” 刘佩佩看着赫敏,恨铁不成钢地道:“敏敏,我们阿慕什么时候在乎过身份地位?” “我当然知道阿慕不在乎。但是,叶欣会这么比较,会这么说呀。别人会在乎呀。” 司慕的果汁来了,她就着吸管吸了一口。很多事情,是入不了司慕的眼的。这种虚荣攀比和别人的在乎正是她不会在意的。司慕看着刘佩佩和赫敏又要争执一番,叹道:“好了,佩佩、敏敏,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司慕和刘佩佩、赫敏在cafe坐了两个多小时。晚饭的时候,三个人一起吃饭,然后各自散去,相约在第二天晚上的宴会上见。 ** 第二天早上,司慕醒来时,文森还在床上,没再去公司。她还躺在他的怀中。司慕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侧仰着头冲他笑,“今天不忙了吗?” 文森低头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轻笑,“嗯。今天我们可以做一天。” “不行。”司慕一口回绝。 “为什么不行?反正今天我们都休息。我要把之前的都补起来。” “我已经不想动了。文森,不能这么没有节制。” 文森坚持,“不用你动,我来就好。才两天时间,怎么就叫没节制了?乖,我去做早餐,吃了饭你就有力气了,我们继续。” 文森对她说过他这方面的需求很强。以前是她坚决拒绝,要他等,他才好不容易忍了一个月。最后,她还是妥协了,没到她和他约定的时间就如了他的意。司慕腰酸背疼,但是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不适。等吃完早餐后,她经不住文森软磨硬泡,还是让他要了几次。当然,每次都在没有一点光,并且他蒙着眼睛的情况下进行的。 司慕趴在他身上,文森伸手想帮她理头发,司慕的头微微一偏,自己用手轻轻顺了顺。司慕的头发很长很漂亮。但是,文森发觉他每次想摸一下,她都不愿意。文森好笑地道:“你也太宝贝你这一头长发了吧?” 司慕笑着说:“当然了。” ** 到了晚宴的时间,司慕全身都是酸软的。她挽着文森出现时,几乎是将整个身子都贴在了文森身上。 刘佩佩和赫敏也都带了男伴来。刘佩佩挽着的是她的男友高钧。赫敏挽着的是她在国内的一个同乡张哲。刘佩佩和赫敏一见司慕和文森就迎上前来。几人说了几句话后,作为主人的叶欣挽着一身西装革履的周庭过来招呼。 “阿慕,你今天真漂亮!这就是你的新男朋友吗?”叶欣笑看着司慕身旁的文森,“好像叫什么文?” 司慕纠正,“文森。” 叶欣侧头对周庭道:“庭哥,你听过这个名字没有?” 周庭仔细打量文森。 文森却认识周庭。因为他正在跑一个广告业务,而对方公司的负责人就是周庭。文森虽没见过周庭本人,但是却见过照片的。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周庭,心下一喜,向周庭伸出手去,笑着道:“你好,周总,我是广告公司的文森。” 周庭却像没看到没听到一样,侧头在叶欣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没听过。” 文森的手僵在当场,片刻后收回来,尴尬自笑。司慕蹙眉看着叶欣和周庭两人。叶欣却对司慕笑道:“阿慕,你的眼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差。” 司慕状似不经意地扫了叶欣身边的周庭一眼,轻笑了声。周庭和叶欣的脸一下子沉了沉。一旁的刘佩佩讥笑,“叶欣,你连阿慕不要的都捡,到底谁的眼光差?” 叶欣瞪了一眼刘佩佩,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是我们庭哥甩了阿慕的。”然后侧转头,问周庭,“庭哥,你说是不是?” 周庭看着贴在文森身上的司慕,嗤笑,“是的。” 文森不知道司慕和周庭曾经在一起过,有些吃惊。刘佩佩和赫敏同样诧异。司慕和周庭在一起一个星期,然后很快分手。司慕没说分手的原因和细节,但是刘佩佩和赫敏都以为是司慕先提出分手的。刘佩佩和赫敏都有些担忧地看着司慕。 司慕笑了笑,看着叶欣和周庭,不以为意地道:“你们两个结婚的时候记得请我们。我们愿意把祝福送给你们。” 叶欣和周庭同时一愣,没再开口,去迎其他嘉宾了。 司慕挽着文森,和刘佩佩、赫敏两对往宴会厅里面走,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刘佩佩向司慕竖起了大拇指。赫敏疑惑地看着刘佩佩。刘佩佩对几人说:“你们不知道吗?我听说周庭是不婚主义呢。” “那他是只恋爱,不结婚?”赫敏问。 刘佩佩答:“对!叶欣看中他的身份地位。但是,她再怎么也成不了周太太。” 赫敏这才笑了,“还好,阿慕没和周庭在一起。” 一直没出声的文森开口了,“阿慕,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和周总的事?” “我和他在一起就只一个星期。其实,前几天佩佩不跟我提周庭这个名字,我都忘了。”司慕对文森称周庭“周总”有些不喜欢,但还是笑睨着他,“你不会吃醋了吧?” “这还不至于。”文森说完之后,若有所思。 宴会厅里突然响起了尖叫声。司慕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绿衣礼服的女人和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从门口进来。人们的尖叫声不是冲着那女人发出的,而是冲着她身旁的男人发出的。因为那女人虽然漂亮,却没漂亮到极致。那男人五官深刻,神色极淡,长腿不急不缓迈出,英俊又冷逸。 是白樾。 司慕心笑,她虽然觉得白樾长得好,但是也没必要这样尖叫吧?司慕看到白樾侧头对身旁的女伴说了几句什么,两人便避开众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刚刚让人尖叫的那一对,女的叫许菁菁,是华商大佬许岩的独女。她身旁的男人就不知道是什么人了。不过,没想到叶欣居然请来了许菁菁。想必是周庭和许岩有业务往来,叶欣才能请来许家千金。”刘佩佩的消息向来灵通,等尖叫声停止之后就对司慕等人说。 “其实许岩也就在温哥华能上点台面,倒不算什么。国内北有司陆、南有白魏,这四家才是矜贵豪门世家,家家产业遍布全球。”刘佩佩的男友高钧说。 在座的几人立即来了兴致,让高钧再说一些这四家的信息。不过,高钧也就知道这么一条消息而已。 司慕垂了眼眸,没答话。这里,没人知道她是北有司陆中的司家人。不过,提到南有白魏,这白樾是不是这个白家人?只是,她也不太关心他是谁。她看到他只有一种心情,她欠他钱。 ** 文森对司慕说他有事先离开一下,让她在位置上等他一会。司慕点头。文森走后,司慕的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刚才白樾坐的那个位置,发现只有许菁菁一人在那里了。她想了下,拿出手机给白樾打电话。电话打通后没人接。司慕挑了挑眉,把手机收回包里。 片刻后,她跟身旁的刘佩佩打了个招呼,去洗手间。她在走廊的一个拐角处看到了白樾,白樾正斜倚在走廊柱子上翻手机。 司慕走过去,“喂”了一声,然后说:“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白樾抬眼看她,似乎在说为什么要接她电话。 司慕“哎”了一声,“你先等我一下,我去了洗手间后就来找你。” 说完,转了个弯,匆匆往洗手间走。 白樾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丝毫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抬步返回宴会厅。 第五章 允你一个吻 第五章 司慕从洗手间出来时,白樾早已经走得没影了。她笑叹一声,准备回座。忽然有人叫她。司慕转身,只见不远处,周庭正向她走来。等他走到面前,司慕才开口,“周先生有事?” 周庭并没有立即出声,而是在仔细打量司慕。他一早就知道她的身材非常好,因为她的整个身体他都看过。此刻,一身酒红色礼服将她完美的身材显露得淋漓尽致,惊艳且诱人垂涎三尺。这也是为什么他只和她相处了一周,他还记得她的原因。不过,当他想起了他提出分手的原因时,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司慕见他只盯着自己看却不说话,眼睛眯了眯,说:“既然周先生没事,那我告辞了。” “阿慕!”周庭叫住她。 司慕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神色之中已有些不耐烦。 周庭上前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然后才笑着缓缓说:“刚才你男朋友来找我谈广告。”他声音一顿,见司慕愣了一下才继续道:“我拒绝了。” 司慕挑眉看着他。他这是在向她和文森摆高姿态。司慕淡淡一笑,说:“你现在是在一家跨国公司给人打工?” 周庭皱眉,他堂堂一个大公司中层管理,人前都称他“周总”,她却说他在给人打工。而确切地说来,他还真不是老板,司慕说他给人打工,他无法反驳。他正了正色,重重地说出那家公司的名字,“是al。” “哦,我没听过。”司慕笑得随意。 周庭讥笑,“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堂堂dig都不知道。像dig这样的企业,当然不会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广告公司合作。你叫你的新男朋友死心吧。” 说完,周庭绕过司慕离开。然而,他走了两步后却又后退回来,微微倾了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和他上过床吗?”他非常想知道这个答案。 司慕的脸色骤然变冷。 美人变脸,奇特地有种让人不敢再亵渎的气势。周庭知趣地不再问,抬步离开。司慕咬了咬唇。她低头看着走廊地面上反射出的灯光,有些茫然。这种茫然的感觉时常会出现。不过,下一秒,她很快就会恢复。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突然搭在她腰上。司慕侧头,文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刚才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她冲他一笑,然后转了转身,让自己和他面对面地站着,轻声问他,“你还好吗?” 文森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却仍笑着对她说:“我没事。我们回座吧。” “如果不喜欢留下来,我们现在可以回去。”司慕对文森说。 文森摇头,“我看今天来晚宴的有相当一部分是在温哥华的商人。我或许可以和他们交个朋友。” 司慕只好说:“那好吧。” ** 司慕和文森回到座位上后,音乐声响起,叶欣和周庭跳开场舞。叶欣身姿曼妙,周庭清俊挺拔。在别人眼里,叶欣和周庭也算是郎才女貌。两人的舞步配合得非常好。一曲跳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赴宴的人也都纷纷踏进舞池。 刘佩佩和高钧也不例外。赫敏倒是和张哲坐着没动。司慕侧头,刚想问文森要不要跳舞,文森就抬了抬下巴,看着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中年男人,对司慕说:“那个好像是黄总,我过去看能不能交个朋友。阿慕,你在这里等我,或者和别人先玩着。” 司慕便不再说什么,和赫敏、张哲三人坐在位置吃东西、聊天。司慕对赫敏和张哲笑道:“你们不去跳吗?” 赫敏说:“他应该不会跳。” 张哲的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会跳一点点。” 赫敏吃了一惊,“看不出来你还会跳舞!” 司慕噗哧一笑,和赫敏打趣,“会不会跳舞怎么可能看出来?” 张哲也点头,低声说:“人不可貌相。” 赫敏“哦”了一声,却不再说什么,两只眼睛看向舞池。刘佩佩和高钧两个人跳得正起兴。司慕向张哲使了一个眼色。张哲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对赫敏开了口,“敏敏,要不我们去跳一曲?” 赫敏转眼看着张哲,又看了一眼司慕,然后点头,“好吧。” 于是,司慕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当然也有人来请她跳舞,但是她没什么兴致,因此,都婉言拒绝了。刘佩佩中途回来喝水,见司慕一个人枯坐着,赶忙问她怎么不去跳舞,是不是累了。司慕白天被文森折腾一番,这时确实有点疲倦。她对刘佩佩笑了笑。刘佩佩叹了一声,说司慕要是跳舞,必定惹来在场男男女女的注目,开场舞让叶欣之流来跳着实有些遗憾。 司慕善舞,她的舞姿确实令不少人惊艳过。刘佩佩端着水杯又喝了一口水下去,抬眼看到不远处和一个中年男人聊天的文森,她皱眉,“文森怎么搞的,不来陪你!” 司慕说:“他很看重他的事业。” “事业重要,还是你重要?”刘佩佩为司慕打抱不平。 司慕笑睨了她一眼,“这种宴会本来就是为了结交更多的人。一件小事而已,还上升不到事业和我谁更重要的高度。” 刘佩佩见她面露疲色,嘱咐她好好休息。那边高钧和别人跳完了一支舞,正在等刘佩佩回去。刘佩佩跟司慕说了声“回见”便又奔赴了高钧身旁。 忽然,宴会厅里响起了喝彩声。司慕一看,是许菁菁和一个男人在舞池正中央跳舞。许菁菁的舞姿碾压跳开场舞的叶欣。不过,让司慕奇怪的却是和许菁菁跳舞的男人不是白樾。她一转头,白樾还闲闲地坐在那个角落,一身清冷的气息。有女人主动走到他身边,似乎是请他跳舞,而他没有动。女人离开去请别人。 司慕掏出手机给白樾发信息,“你还要不要钱啊?” 她发完之后,朝白樾看去,白樾在掏手机。她看到白樾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就把手机放了回去。然后,没有任何动静。司慕想起他和她抢位置也是这般清冷,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她起身朝白樾走去,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然后从钱包里拿出200块加元放在桌上推给他。她笑着说:“打车和吃饭的钱,我现在还给你了哦。” 白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把钱拿起来,放到自己裤兜里。 “刚刚不是让你等我吗?”司慕说起她进洗手间之前的事。不然,她早就把这笔钱还给他了。 白樾说:“我没有在洗手间外等人的习惯。” “哦。”司慕噗哧笑。司慕想起高钧说的“南有白魏”的话,看着白樾,不知他到底是不是白家的人。她已经离家七年,从没回去过,连家里的很多亲戚和人事都不知道,更不用提白家的人。而他要真是白家的子孙,会不会知道司家还有她这么一个人? 白樾见她看着自己发呆,也没叫她,只是拿起酒杯缓缓喝了一口,然后缓缓将酒杯放下。 司慕回过神来,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不过,面前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在意。 “你似乎很不喜欢说话。”司慕说。 白樾“嗯”了一声。 司慕忍不住笑。 “你是做什么的?也是留学生吗?” 过了很久,白樾才说:“不是。” “那你来这里旅游还是经商?” 又过了很久,白樾答:“讨饭吃。” 司慕“哦”了一声。她和他不算熟悉。他也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司慕本也有些疲倦,便不再说话。她的目光在宴会厅里扫了一圈,目光落在文森身上。文森正朝一个女人走去,然后请那女人跳舞。他们一边跳舞一边交谈。 司慕看着看着就闭了眼。 白樾蹙眉,她真是在哪里都能睡着。突然一个酒杯从半空掉到桌上,摔裂之后的碎片掉到司慕放在桌下的手上。白樾看到她的手背霎时被划了个血口子,鲜血直冒。而她就像在skytrain上那样毫无知觉。 第六章 允你一个吻 第六章 端着托盘的侍者见酒杯掉下去摔碎了,碎片还划破了客人的手,赶忙慌张地赔礼说:“对不起!对不起!” 而司慕依然闭着双眼并没有反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侍者因为慌张并没有注意到司慕是闭着眼的,只看到司慕手背上的血还在流,忙把手上的托盘放在司慕和白樾所在的桌上,躬身请司慕尽快跟他去处理一下伤口。 白樾蹙着的眉头愈渐深了起来。他喊了一声“慕小姐”,司慕仍然毫无反应。侍者也在这时才发现司慕是闭着眼的。侍者以为自己摔碎了酒杯闯了大祸,心头一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白樾迅速起身离座,一个弯腰将司慕抱起来,然后回头问一脸慌乱的侍者,“处理室怎么走?” 侍者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快走一步,在前面带路。 到了处理室,白樾将司慕放在沙发上,检查了一下没有玻璃陷进她的手背后让侍者止血。侍者拿了应急药箱来。白樾起身让开,站在一旁观看。司慕闭眼靠坐在沙发上,眉眼舒展,精致漂亮的容颜异常安静,暖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美。她真像是一个睡美人。只看她的脸,令谁也不相信她现在受了伤,伤口血流不止。 片刻之后,血止住了。司慕也缓缓睁开眼。她的头是仰着的,正好看到暖色灯光下白樾却依然清冷的样子。他是站着的,身后的背景也不是在刚才的宴会厅。司慕有些诧异。 正在给她包扎的侍者发现她醒了,总算是放心了,看来没有什么大事。他忙问:“这位小姐,我不小心摔碎了酒杯,玻璃划伤了你的手,真的很对不起!你没事了吧?” 司慕似乎这才发现蹲在面前的侍者。她低头看着侍者,摇了摇头,说了句“我没事。” 侍者给司慕处理完了伤口后又一连说了几个“抱歉”才告辞离去。司慕等侍者离去后才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受伤了?” 她的头顶忽然笼了一层阴影。司慕抬头,白樾走了过来。司慕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我刚才又睡着了。” 白樾盯着她看了几秒,没有出声。 “谢谢你!”司慕清楚白樾能跟她一起在这里定是帮了她。她感激地冲他一笑。她只要笑起来,眼睛便眯成一个迷人的弧度。 白樾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司慕也起身跟在他身后出去。门口却站着许菁菁。她一只手握成拳头高高举起,是敲门的姿势。 许菁菁看到白樾和他身后的司慕,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对白樾说:“一个侍者说你在这里面。” 白樾点头。 许菁菁又看了眼司慕,“这位是?” “慕小姐。”白樾侧了侧身,让人把司慕看得更清楚。 认识司慕的人都叫司慕“阿慕”,她的姓倒是少有人知,而且英文里拼的是“si”,真正的中文姓,司慕并没有跟人提过。 司慕跟白樾也是说叫她“阿慕”,所以,白樾会这么叫司慕,跟许菁菁也是这么介绍。司慕听了,眉梢一扬,没有纠正,并对许菁菁点了点头,喊了声“许小姐”。 许菁菁并不吃惊司慕知道她。她父亲许岩在温哥华的整个华人圈人尽皆知。而且,她刚刚在舞池的表现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她吃惊的是司慕的容貌,漂亮得让身为女人的她也觉得喜欢。许菁菁对司慕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对白樾说:“樾哥哥,你们刚刚在里面是……” 白樾沉默,并不打算回答。司慕扬了一下自己受伤包扎过的手,笑道:“我受了点伤,白樾帮了我个忙。” 白樾?她喊的是全名。许菁菁蹙了下眉。不过,她很快又笑道:“原来如此。”许菁菁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白樾道:“樾哥哥,你真的不和我跳一支舞吗?” 白樾侧头看她,“你还没跳累吗?” 很多男人邀请许菁菁跳舞。许菁菁确实有些跳不动了。但是,他都没有邀请过她,她心里有些失落。她只好说:“那我们回座再喝几杯。”她侧头看司慕,抬了抬下巴,礼貌性地问:“慕小姐也一起喝几杯?” 司慕摇了摇头,“谢谢,我不喝酒的。” “那好吧。”许菁菁挽着白樾回了座。 ** 司慕往自己的座位走。刘佩佩和高钧、赫敏和张哲已经跳完了舞坐在位置上了。司慕的目光在舞池里扫了一圈,文森还在和刚才那个女人跳舞。她走到位置上坐下。 刘佩佩看到司慕的左手被纱布缠着,立即皱眉问:“阿慕,你手怎么了?” 赫敏也发现了,看着司慕。 司慕眯眼笑,“没什么。小伤,一点儿也不疼。” 刘佩佩转眼去搜寻文森的影子,见文森还在舞池里搂着一个女人跳舞,眉头顿时就皱得更深了。 ** 晚宴结束后,文森和司慕打车回司慕的公寓。在车上的时候,文森发现司慕的手受了伤。他捧起她的手,皱眉问:“怎么受伤了?” 司慕并没有多在意,笑着说:“不小心被摔碎了的酒杯划伤了,不严重,并不疼。” 文森低头在她的手上轻轻吻了一下,有些抱歉地说:“今晚我都没陪在你身边。对不起。” 司慕心里暖暖的。她笑眯眯地道:“我虽然想你一直陪着我,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的事业也很重要。今晚和他们聊得怎么样?” 文森把她受了伤的手捧在手心,很感激她的体贴,柔声说:“阿慕,谢谢你能理解我。今晚认识了好几个公司的中层人员,对今后的业务应该有所帮助。” 司慕为他高兴,“那就好。” 到了司慕的公寓,文森又打算留下来。司慕不准他动手动脚才肯答应。文森确实也累了,依了她。 ** 接下来的日子,司慕每天不是上课就是泡图书馆,晚上回公寓和文森温存一番。她争取用一年的时间将别人三年才能修完的课程修完。 赫敏很不理解司慕。因为,这个语言文学专业并不好就业,即使文凭再高也没多少用处,而司慕却拼命学。唯有刘佩佩,似乎不管司慕做什么都支持,只是让她不要太劳累。 后来,赫敏才从司慕口中听说司慕想尽快完成学业是因为想做很多其他的事。赫敏问司慕想做什么。司慕说遇到更多的事和更多的人。赫敏更无法理解了,睁大眼睛,“你想遇到更多的人?阿慕,你和文森也要分手了?” 刘佩佩瞪了赫敏一眼,“敏敏,你这个乌鸦嘴!你胡说什么呀!” 司慕也好笑地说:“人是社会的动物,我只是想多体验一下,并不是要交很多男朋友。” 赫敏也只是担心司慕和文森又长久不了。赫敏知道,像司慕这样拥有令人羡慕的漂亮容貌和令人称叹的才气的女人多有很多追求者,交往的男友也不在少数。而事实上,司慕也正是如此。只是,赫敏认为这样的女人和男友分手,定是女方提出来的。经周庭一事,赫敏才知道是司慕被分手。 刘佩佩也曾认为是司慕提的分手。 三个人都说到这里了,司慕便笑着说:“以前,也大多是他们提的分手。” 这个答案令赫敏震惊不已。刘佩佩却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司慕。 “为什么?”赫敏问。 司慕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第七章 允你一个吻 第七章 这段时间,文森晚上都留宿在司慕的公寓。司慕和文森算得上是同居了。对于同居这事,司慕并不排斥。有时候可以说是期待着的。因为,两个人或许会有家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文森白天偶尔在的时候更明显。这些年,她都快忘了家是什么感觉了,但是那种感觉却是她潜意识里眷恋着的、渴求着的。 只不过,白天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文森是不在的。所以,这种家的感觉还是有些淡。司慕知道,说是家太不现实。 客厅的灯坏了。文森还在公司,要回来也会很晚。司慕去灯饰广场买灯。灯饰广场离她住的地方不算远,走路二十分钟左右。 这个地方的华人占了百分之五十左右。做灯饰生意的好些人都是华人。其实不光是灯饰生意,其他生意也是有不少华人在做的。不过,司慕这次进的一家店是温哥华本地人开的。这家店里的灯饰风格也是司慕喜欢的。 她抬头看着绚丽多彩的灯饰,身子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她的脚步因此不稳,脚踢在一根灯柱上。灯柱随之一倒,打在了好几个灯上。“噼噼啪啪”一阵响声之后,几副灯落在了地板上,摔了个粉碎。其间,司慕赶紧让开身子才没被灯砸中。 店主“oh,mygod!”地惊呼,看着满地狼藉,很生气。司慕不好意思地赔礼道歉,然后说她会赔的。店主见她态度良好,这才消了气,去柜台算费用。司慕则转身,见叶欣挽着周庭正站在她身后。 “哎呀,是阿慕。不好意思呀,阿慕,我不小心撞到你了,害你把灯摔碎了。”叶欣笑着说。 司慕笑了一下,“你是故意的吧?” 叶欣扬了扬眉,“我是真的不小心。” 司慕嗤笑,说了声“幼稚”就朝柜台去了。叶欣听她竟然说她幼稚,顿时气炸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回司慕一句“你才幼稚”吗?叶欣跺了跺脚,瞪着司慕的背影。 周庭看了司慕一眼,对叶欣说去另一家店再看看灯。叶欣却没同意。等司慕把钱赔了,又买了一顶灯要出店时,叶欣叫住司慕,笑着问:“阿慕,你的男朋友呢?你怎么一个人来买灯呀?难道回家还得一个人换灯?他怎么这么不体贴?” 司慕白了叶欣一眼,“他没有我们这么闲。” “庭哥还是在大公司里呢,他再忙都会陪我。你男朋友那个小公司能有多忙?不会是找借口不陪你吧?阿慕,你不会又要被人甩吧?”都说司慕才貌双全,很多男人追求,而这样一个众星捧月的女人却有被甩的时候。叶欣对于周庭这个男友很满意,更满意的是周庭甩了司慕,选择和她在一起。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为司慕不如她叶欣。 司慕笑弯了眼,“叶欣,你这么关心我的私事,难道以为文森甩了我,会和你在一起?” 叶欣哼了一声,“文森怎么比得上庭哥?他想和我在一起,我还不愿意呢!”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周庭微微蹙了眉。虽然他对叶欣也不过是玩玩,但是,他不喜欢她嘴里说别的男人。他看了一眼叶欣,又看向笑眼迷人的司慕,嗤笑,“你倒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说完,他立即拉着叶欣离开。 司慕抱着灯饰盒子,一个人缓缓往公寓走。回到公寓后,司慕把灯放下,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然后关了灯闸,搬梯子换灯。换灯这种小事,她自己就可以搞定。很多事她其实是很喜欢亲力亲为的。 换好了灯,司慕开始准备晚餐。文森来电话说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饭。司慕便只煮了一个人的份。吃完饭后,司慕一边看书,一边等文森。 不过,这晚,文森没有回来。文森之后对司慕的解释是他应酬得太晚了,怕吵醒她,所以他回了自己的住处。 司慕抿了抿唇,眼眸微垂。对文森的这个解释,她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文森伸手抱她,然后开始吻她,继而又想要她。司慕叹息一声,让他蒙上眼睛。文森皱了眉头,停止吻她,喘着气对她说:“阿慕,可不可以换个花样?不要每次都这样。我想看着你在我身下的样子。” 司慕对这件事很坚持。文森有些不悦,却因身体内强烈的欲~望还是照司慕说的做了。 ** 刘佩佩知道司慕因文森忙碌而常常一个人独来独往后,爽了和男朋友高钧的约会陪司慕去图书馆看书,然后去吃饭看电影。和刘佩佩同住的赫敏知道了后,也跟着到了图书馆。 司慕看着刘佩佩和赫敏两人一个捧着一本时尚杂志,一个捧着一本菜谱看得津津有味,她有些好笑。后来,刘佩佩的杂志看完了,就开始睡觉。赫敏也看得有些累了,一只手撑着脑袋打盹。中途,刘佩佩醒了一回,赫敏打盹时,额头碰到了桌上。司慕推了推刘佩佩和赫敏,对两人说:“你们还是去约会吧。” 刘佩佩顿时笑嘻嘻地说:“阿慕,今天我们只陪你。” 赫敏也道:“我还没男朋友呢。” 司慕便不再说什么,一边看书,一边用笔在本子上写。 刘佩佩突然想起前几天打听到的事来。她看了一眼专心致志的司慕,不能打扰司慕,所以,她就跟身旁的赫敏窃窃私语了起来。 “真的吗?”赫敏听刘佩佩说了几句后就惊呼出声。 “能小声点吗?这里是图书馆,不是闹市。”说话的是坐在刘佩佩身后另一张桌子上的叶欣。叶欣听说司慕打算在一年之内修完四年的课程后,不想落在司慕后面,也给自己定了这个目标,所以也在图书馆。 刘佩佩和赫敏却没想到叶欣也在,还坐在她们身后。刘佩佩和赫敏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刘佩佩的声音不大不小,“是真的。那天和许菁菁一起出席晚宴的男人叫白樾,正是高钧口中‘北有司陆,南有白魏’中的白家人,在家中排行第七,是白家当家人白老爷子最小的儿子。” 刘佩佩和赫敏的家境不算太差,对豪门世家的事很有八卦之心。叶欣倒算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但是叶家跟司、陆、白、魏这种世族豪门比起来就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叶欣听到白樾这个名字后,心也提起来了,赶紧竖起耳朵听。上次晚宴,她因为周庭的关系,请来了温哥华华商大佬的千金许菁菁,但她并不清楚许菁菁挽着的男伴是谁。她知道白家,知道白老爷子有三女七子,也知道每个人的名字,而白家被世人提得最少的就是白老爷子最小的儿子白樾了。对于这个白樾,世人知之甚少。现在在异国他乡遇到白家人,叶欣就忍不住想多多探听白樾的信息。 司慕虽在认真看书,却仍然敏锐地听到“白樾”这两个字。她心道,原来白樾果然是“南有白魏”中的白家人。而他上次跟她说他在温哥华是“讨饭吃”,她就以为他只是姓“白”而已。白家与司陆魏三家齐名这已经是好几代的事了,但是,司慕即使是在十三岁以前还没出国时,也是记不清楚白家有哪些人的。因为司家在北方,白家在南方,还因为,她从来不关心。 赫敏听刘佩佩又重复了一遍,不禁又问,“那他来温哥华做什么?他是许菁菁的男朋友吗?” 叶欣的身体往刘佩佩的方向倾了一下,竖起耳朵听。司慕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翻了一页书。 刘佩佩道:“呃,这些我都不知道。” 赫敏“哎”了一声,“光知道是白家人,什么信息都没有。” 刘佩佩也很无奈,她只知道这些。 叶欣都不知道白樾的事,更不用说刘佩佩了。她撇了撇嘴,“许家比白家差远了,白樾怎么可能会找许菁菁?” “咦,现在说许家很差吗?那个谁的男朋友还跟许家有业务往来,那个谁谁的宴会也是因为她男朋友的这层关系才请到许家千金到场的。我看白樾就是许菁菁的男朋友。你也已经有男朋友了,就不要肖想了。”刘佩佩转头看着叶欣,面带讥笑。 叶家在国内是豪门,在国外却没人买账。刘这点,叶家也是和司陆白魏四家不能比的。叶欣举办个晚宴还要因为男朋友周庭的关系才请得来许菁菁。叶欣咬牙切齿。 出了图书馆,叶欣看到在图书馆门口等她的周庭,又看到司慕和刘佩佩、赫敏三人都没男人在身边,她心里这才平衡了些,主动挽着周庭的手臂得意地离去。 ** 司慕和刘佩佩、赫敏吃晚餐。赫敏问司慕,“阿慕,男人们应酬的时候都会带女伴吧?文森有没有带你去过?” 司慕夹菜的动作一顿,然后说:“他知道我不喝酒。” “那他就是带的其他女人了?”刘佩佩反应很快,几乎是脱口而出。 赫敏瞪了刘佩佩一眼,宽慰司慕,“或许文森从不带女人呢。” 刘佩佩也瞪了赫敏一眼,示意赫敏是谁起的话题?刘佩佩对文森总忙碌于工作,不陪司慕,早就有看法了。 司慕没说话。 刘佩佩对司慕说:“你回去后要问问文森。” 司慕沉默半晌,缓缓开口,说了声“好”。 第八章 允你一个吻 第八章 司慕和刘佩佩她们看完电影后就分开了。这时已近晚上十一点。广场上的音乐喷泉随着最后一支曲子而变换成各种花样,给来来往往的人们道晚安。 喷泉池对面商业大厦的巨幅屏幕上无声地播放着一个又一个广告。她想起文森曾跟她说过,他想有一天他的公司策划的广告能在所有人眼前呈现,深入人们生活的各个领域。 司慕仰起头,看着那一则则广告,嘴角微翘。她希望不久之后能在这个屏幕上看到文森公司策划的广告。 她收回目光,不知今夜文森又会应酬到几点。业务上的应酬,他从来没有带她去过。她虽不喜欢那种应酬,想到赫敏问的那个问题,她突然就觉得有些烦闷。 当初是文森说喜欢她,对她一见钟情,她没多作考虑就答应了。在两人相处的日子里,只要他在,她就很快乐,除了当初关于性的争执,现在还多了他的事业。她想,他越来越忙碌了,而她越来越在乎他了。现在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却多是在上床。想到这里,司慕微微皱了皱眉。 司慕盯着前方的目光又有些茫然了。那里人来人往,她却什么都看不到。过了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抬手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努力使心境恢复寻常。 当她再一次凝视前方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有好些天没见过的白樾。他穿的黑色西服,正和几个白皮肤金发的男人道别。 他转身的时候也看到她了。他朝她微微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抬步离开。 巧的是,司慕也要朝那个方向走。她跟在他身后。夜灯照在他身上,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司慕恰恰就走在他的影子里。她自己的影子便被他的身影给完全遮挡住了。 司慕低着头,忽然就“嘻嘻”地笑出了声。白樾听到她的笑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问,“你跟着我,有事?” 司慕抬起头去,看到他淡然的神情,扬了扬眉,“谁说我是在跟着你?” 司慕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前面看。前方约二十米处就是skytrain的一个站点。她是要搭skytrain回家。 白樾明白过来,不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他也是要搭skytrain的。 白樾比司慕先一步踏上车,车上只剩了一个位置。白樾没去坐,而是拉着扶手站在那个位置前。后一步上来的司慕看到白樾面前的空座,知道他是给她留的。司慕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可是和她争位置呢,才没这么绅士要把位置让给她。 不过,那天他约了人。他似乎是因为和人有约,为了那人才跟她抢位置的?司慕想起叶欣的晚宴上,许菁菁挽着他的手臂出场;又想起刘佩佩说白樾是白家人时,赫敏问刘佩佩白樾是不是许菁菁的男朋友。司慕就在心中猜测,当日他或许约了许菁菁。由此看来,许菁菁和他的关系或许不一般。 想到这里,司慕又笑了起来。她怎么也和刘佩佩她们一样八卦了起来?他和许菁菁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和她并不相干。 从另一节车厢里过来一个女人,见这节车厢里还有一个位置,赶紧快步走到白樾身边,推了推白樾,示意他侧一下身子。白樾侧身让了一下,那个女人就在座位上坐了下来,还笑着对白樾说了声“thankyou”。 白樾看了一眼发愣的司慕,心道,她不是睡觉就发愣。司慕回过神来后,对白樾无奈地笑了一下。白樾转开头,没看她。 ** 文森回来时已近凌晨一点了。他一开门进来,司慕就醒了。她睁开眼睛,伸手开灯。 文森走到她身边,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阿慕,你怎么睡得这么轻?”他的脚步放得很轻很缓,而她还是醒了。 司慕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她蹙了蹙眉,从被窝里起身,一边披外套,一边说:“我给你弄点蜂蜜水。” 文森点了点头,有些疲倦地靠坐在床头。 很快,司慕就端了一杯蜂蜜水进来。文森把蜂蜜水接过去,一口气喝完。司慕又给他放洗澡水,让他洗完之后赶紧休息。文森说:“阿慕,等我的公司上了轨道后,我就有时间陪你了。” 司慕笑着说:“公司上了轨道后,就会有更多的业务,那个时候你会更忙的。” 文森有些抱歉,“对不起,阿慕。” 司慕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笑着说:“那你明天能回来吃晚饭吗?” “这个……”文森有些为难,他说:“明天晚上也有一个应酬。” 司慕“哦”了一声,催他去洗澡。文森把她圈进怀里,说:“要不,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吧?” 司慕突然就脱口问了一句,“是不是有要带女伴的应酬,你都带的别的女人?” 文森皱眉,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我通常是不带女人的。” 司慕很快地抓住了重点。他说他通常是不带女人的,那么偶尔是会带的。而他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带她去过他的那些应酬。 文森向她解释,“我知道你不喝酒,也不喜欢那些应酬,所以就没叫上你。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带了两回别的女人。” 司慕心里顿时就不舒服起来,甚至说是有些生气了。她推开他的怀抱,站起身来,低头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两次都是同一个女人,还是两次都是不同的女人?” “两次分别是不同的女人。” “你有和她们上过床吗?” 文森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说:“没有。要是有,我也不会告诉你带了两次别的女人了。” 司慕撇开头,不再看他,语气冷淡地说:“你去洗澡吧。” 文森把她的脸扳过来,让她的眼睛看着他。然后,他缓缓说:“明天和我一起去,嗯?” 司慕淡淡道:“我不会去的。你去找别的女人吧!” 文森把她抱进怀里,开始吻她,舌头探进了她嘴里。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司慕用手去推他,他另一只手把她的手捉住。他温柔地吻她。他的气息里还有些许酒气,弥漫在她的唇齿之间,让她也有了醉意。她和他结起吻来。 结完吻后,他对她道:“阿慕,宝贝儿,不要生气了。我真的是因为你不喝酒才没带你去的。我以后再也不会带别的女人了。明晚陪我一起好吗?” “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我不让你喝酒。明晚都我喝。” ** 耳边传来文森均匀的呼吸声。司慕却睁着眼辗转难眠。 第九章 允你一个吻 第九章 对于文森有女朋友却还带别的女人出席应酬这事,司慕很介怀。文森说是因为她不喝酒、不喜欢应酬才没带她,而现在却又让她晚上陪他去应酬,他可以帮她喝。那么,因为她不喝酒、不喜欢应酬而带别的女人这个理由还能站得住脚吗?更何况,司慕虽没参加过他业务上的应酬,她却参加过无数次宴会。 司慕小的时候就不只一次看到过男人带着不是朋友、女朋友或妻子的女人出席各种宴会,这种女人通常是男人的情人。她对这种男人深恶痛绝。现在,即使文森跟她说他没有和那两个女人上过床,司慕发现自己仍然有些心痛。 对于文森创业,司慕是支持的。他再忙碌,她都理解。而世事的发展总是那么叫人难以预料,或者说是预料到了,却无法接受。 一夜难眠,快天亮时,司慕才好不容易睡着。迷迷糊糊中,司慕听到文森在她耳边说他下班的时候去学院接她,然后跟着他一起去见客户。司慕微微掀开了眼皮,看到他放大的脸,然后他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他又伸手往她头上去,司慕顿时睁大眼睛坐起身来。文森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了一下。他这才想起她不让人揉她的头发。文森无奈一笑,“现在还早。阿慕,你再睡会。我去公司了。” 文森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跟她道别。司慕撇开头,不看他。然后,她听到文森离开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司慕睡眠不好,头晕沉沉的,又倒下床打算再睡一会。 ** 司慕上完课依然去图书馆。她一整天都沉浸在书海之中。专业上有个课题,她需要专研。这样的专注让她完全忘记了她和文森之间的事,当然也没把文森说的来学院接她记在心上。 “yok!(你竟然在看这本书!)” 司慕听到一道惊讶的声音。她抬头,看到面前站着iardi教授,他手里拿着几本书。他的旁边还站着叶欣。叶欣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司慕站起身来,笑着对iardi教授说:“yes.” 教授仍在惊讶,问她能看懂吗。司慕说能,她正想做个课题。教授立即来了兴致,问她是什么课题。司慕将课题说完之后iardi很感兴趣,并说这种研究性的课题相当于博士研究生的水准。他倒是期待她真能有所建树,并对司慕说,专业上,她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来找他帮忙。司慕便笑嘻嘻地说:“myprofessor,youareverykind.(教授,你真是太好了!)” iardi教授笑着又鼓励了司慕几句。然后转身将手上的几本书递给叶欣,并说她目前为止可以读这几本书。叶欣接过来,谢过iardi教授iardi随后便离开了。 叶欣走到司慕身边,弯腰看了一眼司慕的书,上面都是理论,而且有些晦涩iardi光凭内容就知道司慕看的是什么书,而叶欣却没这个本事。她皱了皱眉,伸手将司慕手中的书封翻过来看,打算也借一本回去读。 叶欣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司慕微蹙了眉头,不过,司慕也懒得理她。 看了一整天的书,傍晚出图书馆时,司慕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文森。他竟然真来接她了。司慕停住脚步。 文森看到她后立即向她走去。到了她面前便去牵她的手。司慕挣扎了一下,文森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司慕挣脱不得,板着脸。 图书馆门口人来人往。文森当众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阿慕,走吧,还有半个小时客户就到了。我要争取这个业务,不能迟到了。” 司慕抬眼看了他片刻,终是没说什么,由他牵着走。她和文森刚走几步便碰到迎面而来的周庭。文森牵着司慕停下脚步,立即笑着喊了声“周总”。司慕则站着没动。 周庭的目光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嘴角轻笑了一下,并没看文森,而是刮了司慕一眼,语气有些古怪,“还挺恩爱的嘛。” 这时,叶欣也出来了,看到周庭,惊喜地喊了声“庭哥”。周庭听到叶欣的声音,和司慕错身而过,向叶欣走去。 ** 司慕跟着文森到了和客户约定的一家餐厅。对方是两对男女。他们之中只有一个男人是华人,另外的都是温哥华人。 那个华人看了一眼司慕,惊叹一声司慕的容貌,和文森开玩笑,说他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却从来不带出来,是不是对女朋友不放心。文森说他的确舍不得她在别人面前露面。 司慕不置可否。 司慕不喝酒,但是言辞之间颇有大家风范,年纪轻轻却很有见识,让文森和客户都大吃一惊,对于她不喝酒这事,并不觉得是缺憾。不过,客户也理所当然的把要敬司慕的酒都转而要文森喝。 文森本来就说了要帮司慕挡酒,因此,客户敬的酒他都来者不拒。 应酬结束,文森喝了个酩酊大醉。司慕扶着他回到家后,看到他醉得难受大吐的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创业实在不易。她希望真像他所说的那样,以后不会再带别的女人。她相信他这一次。 ** 没过几天,文森就很兴奋地对司慕说,他和那天应酬的客户签了合同了,这其中有她的功劳。司慕也替他高兴,和他在外面吃饭庆祝,然后看了电影。 又过了两天,文森对司慕说,虽然公司里的业务比以前多了很多,但是都是小业务。他急切地希望能接一个大单。而那种大公司是看不上他的小公司的。他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 文森一直想在想法子跑al的业务,也就是司慕的前前任男朋友周庭负责的业务。只是周庭一直不给他机会。 文森叹了一口气,问怀中的司慕,“阿慕,你当初和周庭是为什么原因分手的?” 上次在晚宴上,他知道了是周庭甩了司慕。而像司慕这样年轻漂亮又有才气,还善解人意的女人,文森始终想不出周庭会因为什么和司慕分手。 他的心情有些矛盾。他既希望周庭心里还有司慕,这样,或许司慕可以为了他去跟周庭说,周庭看在司慕的份上能和他的公司合作。但是,他却是司慕的男朋友,在这个立场上,他又希望周庭心里没有司慕,能公私分明地和他谈合作。 第十章 允你一个吻 第十章 文森低头看着司慕,等待着她的回答。而司慕明显在发呆。当初为什么会和周庭分手呢?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当初周庭为什么要跟她分手? 司慕和周庭在一起只有一个星期。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叶欣的现任男朋友,刘佩佩在她面前提起,司慕是不太记得周庭了的,或者说,她潜意识不愿记起。她想,是因为那个分手的原因,她难以启齿,她的本意也不愿再提。 她回过神来,抬头看到文森一副追根究底等待她回答的样子。司慕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文森更加好奇,不由得又喊了声,“阿慕?” 司慕终于低低缓缓地说了出来,“因为那一个星期里我都拒绝了他要上床的请求,让他等几个月,他不愿意等,提出了分手。” 文森讶异地微张着嘴。他没想到她和周庭分手的原因竟是如此的简单却又让人错愕不已。他想起他也是忍了一个月,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不管她还要他再等一个星期的话,诱哄着她和他做。有很多男人对这方面的需求都很多。他就是其中之一。对于男人来说,爱和性可以分开。没有爱,也可以有性;但没有性,就不一定会有爱了。文森在想,要是她一直不同意他的求欢,他会不会也因此提出分手。在性的面前,漂亮、才气、体贴都不那么重要了。 司慕说完后,见文森一脸吃惊,而他吃惊之后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想,他是认为这个分手的原因再正常不过了吧?因为他的需索无度,她也是领教过了的。她有过那么多个男朋友,而爱情和她想象的却一直都不一样。 她尽可能地不让自己迷茫,而这种迷茫却时不时地会出现。厌倦与期盼交杂在一起,让她沮丧,找不到方向。不过,她仍然知道,她要珍惜和每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文森。”司慕喊了他一声。 文森回过神来,看着她漂亮清澈的眼睛,说:“阿慕,我现在想要你。” 他总是能在一念之间就情动。 ** 文森再一次看了一遍他亲自策划的一个广告后,准备给客户看,然后定案。作为一个只有两三名员工的小广告公司,很多事都要他亲力亲为。广告也多由他亲自经手。虽然公司是一年前他和朋友□□成立的,而□□只出了一部分资金,并不管理公司,只偶尔会到公司来坐坐。 这天,□□也在。等文森看完广告之后,他笑着用英语说:“最近公司怎么样啊?” 文森说发展得还可以,要是再多一些案子,得再招聘新员工了。□□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说他干得不错。不过,文森仍然想要接al的业务。他打算再去求求周庭。 ** 第二天一早,文森就等在了al大厦的门口。半个小时之后,周庭从一辆车上下来。不过,从车上下来的,除了周庭还有别人。许菁菁和上次晚宴上许菁菁挽着的那个男人从车的另一边下来。然后,三个人并肩朝大门走。文森想了下,迎上前去,招呼了声,“周总,许小姐”。对于许菁菁身边的男人,他不认识,便只点了点头示意。 白樾却知道文森是司慕的男朋友。他在上次那个宴会上看到过。他对文森礼貌性地点了头,不说话。 周庭不削地睨了眼文森,然后笑道:“文先生。”说完,就不再说,侧身让许菁菁和白樾随他一起上楼。之后,三人便像都没看到文森一样,朝大门走。 文森赶紧快步拦在周庭面前,“周总能给我点时间,我们谈谈吗?” 周庭有些不耐烦地道:“你看我现在还有客人,没时间接待你。” 文森便说那他在这里等他,等他和客人谈完了再说。周庭随他去,说他愿意等就等吧。说完,周庭和许菁菁、白樾一起走进大厦。 文森皱着眉头,在大门口等了一天。最后,天都黑了al的大门都关了,文森都没看到周庭出来。文森知道al大厦有三个门,而他所在的地方是正大门。他明白,周庭不愿意给他机会,从其他的大门离开了。 文森挫败地离开,回了司慕的公寓。 第二天,文森又去等周庭。周庭没见他。文森并不气馁,一连几天都去rnatioal大厦。最后,周庭终于答应和文森谈谈了。文森喜不自禁。 周庭约文森去了一家夜总会。里面有几个金发女人在表演脱~衣舞。音乐声和舞蹈都充斥着躁动,完全不是谈公事的地方。 周庭进了一间包间,文森在门口愣了一下,跟着进去了。文森并不是没有来过这种场所,但是,和司慕在一起后,他就基本没来过了。 周庭随后便叫了两个女人进来。两个女人都是金发碧眼,衣着暴露。两个女人进来之后,一人走到周庭面前,伸手攀着周庭的肩,单脚跪在了周庭的大腿上。周庭一只手搂着女人的腰,另一手去摸女人的臀。另一个女人走到文森身边坐下,将手放在文森的大腿之上。文森蹙眉,将女人的手拿来。 周庭看到文森的动作,嗤笑一声,看来,他和司慕的关系不错。周庭挑眉,“文先生,要玩得高兴,我才有兴致谈正事。文先生可不要扫兴了。” 文森并非没玩过女人,但是,她还是顾及司慕的。他对周庭说:“周总,我有女朋友了,这样做不太好。” 周庭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有女朋友就不能玩女人了?这年头还有这么迂腐的观念?文先生,你这样,让我觉得你的广告也不会有多少创意。” 文森只是觉得司慕挺好的,不想对不起她。而在美~色面前,坐怀不乱的男人恐怕没有多少。他也不是圣贤。 “还是,你女朋友的床~上功夫不错?”周庭又挑衅地说了一句。 文森知道了周庭对司慕提出分手的原因。他眯了眯眼,觉得周庭的语气有些古怪。 而周庭说完就和他身上的女人亲了起来。那女人还开始脱衣。文森看到女人整个性感的背,和露出来的臀。文森身边的金发美人的手又搭在了文森的腿上。文森的身子一阵颤~栗。他在这方面的欲~望本来就强。生意场上,这种事也是司空见惯了的。文森深吸一口气,再也顾不了司慕,侧低了头,吻住女人的唇。 第十一章 允你一个吻 第十一章 文森已经很久没有和这种女人纠缠过了。她们对男人的手段是正经女人望尘莫及的。而文森喜欢那些手段。一个吻,他已经把持不住。然而,这里除了他还有一男一女,他不能太放肆。文森偷眼瞥了一眼对面的周庭。周庭却比他更大胆,头埋在女人的胸前,手子女人下方。这样的一幕让他血脉喷张,心痒难耐。 周庭的余光扫了一眼文森,对他抬了抬下巴,“你和你的女人去那里面。” 文森顺着周庭的目光看到里面还有间房。文森说了声“好”,转头就抱起他身边的女人,大步走到门口,一脚踹开了门,又“砰”的一声关了门。 不可否认,女人的手段让他快乐不已。他和司慕在一起,做的时候,他连看都看不到她。对于这点,他是有些看法的。事实上,他喜欢看女人在他身下颤抖被他征服的样子。而司慕却不能如他所愿。现在,像似多日以来的郁闷得到了完全疏解一样,文森觉得畅快无比。 一夜魂销,文森都差点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等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也不管身边的女人,穿衣起身出房。外面的周庭也才醒来。 文森对周庭道:“周总,关于广告合作……” 他话还没说完,周庭就开口打断他,“文先生,你的诚意还不够。广告的事,以后再说。” 文森皱眉,“我是真心诚意地。周总还想要我怎样的诚意?” 周庭踢了踢身边的女人,走到文森身边,笑看了他一眼,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 ** 司慕等了文森一夜,文森都没有回来。她给他打电话,提示关机。她和文森同居之后,文森有事不回来的话,基本会跟她说一声。只有上次他说应酬太晚,怕吵醒她,他就回了他自己住的地方,第二天才告诉她。难道这次,又是因为他应酬得太晚,回他那里了?只是,都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司慕又打了一次电话。这次,电话接通了。果不出她的意料,文森跟她说他昨晚回他租住的地方了,酒喝得有点多,现在才醒来。司慕知道他没事就放了心,但是还是对他说,她不怕他吵醒她,以后他即使太晚喝醉了,他回她这里,她还可以照顾他。 司慕还有一节课。她打完电话后就翻开下节课要讲的书。坐在她身后的叶欣喊了她一声,问她那天在图书馆那本书能不能借给她看看。因为,图书馆里,那本书只有一本。 司慕还没开口,坐在她右手边的刘佩佩就说:“叶小姐,你看得懂吗?” 叶欣一噎,那天在图书馆她瞅了一眼书中的内容,觉得晦涩难懂。但是,尽管这样,她还是要借来看看的。当然,她不会当众承认自己看不懂,因此,挑眉道:“我当然看得懂!阿慕能看懂,我会比她差吗?” 刘佩佩点头,“你当然比阿慕差。” 叶欣哼了一声,不想跟刘佩佩说,又问了司慕一声。司慕转头,道:“图书馆不是我的。等我看完还回图书馆,你随意借。” 那得等好几个月了。叶欣很不满,而司慕现在不给她看,她也没办法。这天,还有一件令叶欣不满的事。那就是,上完课之后,周庭说好来接她,结果却没来,她反而是看到很少来学院接司慕的文森在外面。她看到司慕一见文森就飞奔过去,还来了个拥吻,她嘴角一撇,有些郁闷地从两人身边走过。 司慕和文森吻完之后,司慕笑嘻嘻地看着文森,“今天怎么想到来接我了?酒醒了也不用去公司了吗?” 文森双手环住她的腰,笑着说:“一夜没见,想你了。” “我也是。”司慕笑眯了眼。 文森非常喜欢看她笑,她的笑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很迷人。这是别的女人没法比的。想起昨晚他和别的女人缠绵,这样的司慕让他觉得有些愧疚。不过,生意场上,这种事是常有的。对于司慕,他曾一见钟情,现在也很喜欢她,这样也算他对她与众不同了。逢场作戏的男人那么多,他是有心对司慕好的。他对司慕的那点愧疚,便因此烟消云散了。 文森说请司慕去吃饭。司慕想了一下,说去超市买食材,她做饭给他吃。文森没有反对。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司慕和文森手牵着手进了t&t超市。这个超市里面的鸡鸭鱼肉、瓜果蔬菜都非常新鲜。司慕负责选,文森负责提篮子。 司慕挽着提篮子的文森去海鲜区时看到了白樾。他上面穿着红色休闲服,下面穿的是牛仔裤,一身休闲的装扮,很随意。他正用网子网鱼。 白樾网了一条鱼起来,交给师傅称重,然后往口袋里装了些水,把鱼放回口袋。 司慕和文森已经走到白樾身边了。司慕笑着喊了白樾一声。白樾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司慕眨了眨眼,说:“好巧啊。” 白樾“嗯”了一声,然后说他还要买别的,抬步离开了海鲜区。司慕的目光一直到他转了个弯消失后才收回来。 文森有些奇怪,问司慕,“阿慕,你和那个男人很熟吗?” 司慕摇头,“不太熟。但是,他帮过我。见了面也就打个招呼。” 文森想起许菁菁的身份,心中猜想能和许菁菁一起出席宴会的人,他的身份也必然不简单。文森问司慕,“他叫什么名字?” “白樾。” 文森也是很小的时候就到了温哥华,他虽然听过国内的世族豪门白家,却对白家人知道得并不多,不知这白樾是不是出自这个白家。不过,不管白樾是不是这个白家的人,能认识许菁菁认识的人对他的事业定然有帮助。更何况,如果真是世族白家,那可就太好了! 于是,文森对司慕说:“他既然帮过你。我应该感谢他。我们找个时间请他吃饭吧。” 司慕想了一下,说:“不知他会不会答应。” “试一试才知道。” ** 文森从货架上拿了一盒避孕套。去结账时,收银员的手没拿稳,避孕套飞了出去。司慕侧转身,只见避孕套掉落在排在后面的一个男人脚下。她缓缓抬头,看到是白樾。她在犹豫要不要去捡。 正在她犹豫时,白樾缓缓弯腰,伸手把拿盒东西从脚边捡了起来,然后看了司慕一眼,越过前面的几个人,缓缓朝她走去。 到了司慕面前,把避孕套递给她。司慕还是扯出一丝笑来,说了声“谢谢”。白樾说:“不客气。”说完,他又走到后面去排队了。 司慕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将避孕套重新交给收银员。站在她前面的文森掏钱包付钱。 ** 文森和周庭又出入了几次夜总会。但是,关于广告合作的事,周庭一直没松口。文森在想周庭说的诚意到底是什么。 第十二章 允你一个吻 第十二章 学院里没有课,刘佩佩要从和赫敏租的房子里搬出去,搬到她男朋友高钧那里。司慕去帮刘佩佩搬家。 不过,有高钧在,司慕和赫敏两人并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搬的。等东西搬完后,赫敏站在客厅中央,看着突然少了很多东西的客厅,觉得宽敞了许多。只是,她并没有多开心。她看着从门外进来的刘佩佩和司慕,叹气道:“你们现在都有男人,就我一个孤家寡人了。” 司慕跟刘佩佩互看一眼后,朝赫敏笑道:“张哲也很不错啊。” 刘佩佩点头,“你可以搬去他那里住嘛!” 赫敏瞪了两人一眼,“他和我又没关系!” 司慕和刘佩佩就“嘿嘿”一笑,完全不信。赫敏不理她们两个,让刘佩佩再次检查一遍,看是不是该搬走的东西都搬走了。刘佩佩去卧室和洗手间又看了一遍,她的东西都拿走了。高钧也上来了,问刘佩佩还有没有东西,刘佩佩摇头。高钧就说今晚他请客吃饭,让赫敏把张哲叫上,司慕把文森叫上。 赫敏说:“干嘛要叫上张哲?我和他没关系。” 众人都没理她。结果,晚上的时候只有文森没来。刘佩佩就不满了,“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是大忙人吗?” 司慕有些无奈,让刘佩佩理解。刘佩佩叹了一口气,当初她觉得文森挺好的,长得英俊,又有事业心。而现在,文森是一心扑在事业上,陪司慕的时间太少了。 “阿慕,你和文森两个有沟通的时间吗?”刘佩佩在她耳边说。 司慕回忆起她和文森最近的相处状态,越来越觉得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很少谈及其他的事情。他似乎只需要她满足他的欲~望就行了。但是,昨晚,他虽然也要了她,但却不是很高兴。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厌倦了每次千篇一律。想到这里,司慕有些难受。 刘佩佩见她脸色不好,连忙问:“阿慕,是不是文森惹你伤心了?” 司慕摇头,对刘佩佩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司慕另一边的赫敏正和张哲、高钧划拳喝酒,三个人喝得很尽兴。刘佩佩见她只摇头不说话,压低声音说:“阿慕,我希望你快乐,任何时候都不要难受。” 司慕的难受顿时烟消云散。她好笑地看着刘佩佩,这好像是爱人间分开的时候说的话。而当司慕看到刘佩佩诚挚的双眼时,心里突然一个咯噔,竟有些翻江倒海的感触。 “佩佩,我没有难受,我很快乐。只是,文森不在的时候,我会想他。”司慕笑着说,如此而已。 刘佩佩听她这么说,终于放了心,嘴上还揶揄了司慕两句。 这时,高钧满了杯酒,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对司慕说:“阿慕你真连一口酒都不喝吗?” 司慕还没开口,坐在她和高钧身边的刘佩佩就推了高钧一下,瞪着他说:“阿慕不喝酒!” 高钧委屈地看了刘佩佩一眼。司慕嬉笑起来,“高钧,你喝一杯酒,我喝两杯果汁。” “嗯,这样好。”赫敏附和地说。 于是,高钧喝了一杯酒,司慕喝了两杯果汁后,张哲又敬司慕喝酒,司慕又喝了两杯果汁。一顿饭上,司慕喝了太多果汁,上了好几次洗手间。刘佩佩也加不过,几个人在一起吃饭,很开心,气氛非常好。司慕唯一的遗憾就是吻森没来。 ** 司慕吃完饭后回公寓。她掏出钥匙开门。门一打开,她就被人抱进了怀里。司慕看到文森很惊喜。文森今天难得早回来了一晚。 “你吃饭了吗?”司慕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 文森说:“没有。” “那我去煮碗面条。”司慕说完就推了推他。 文森给了她一个热情的吻后才放开她。司慕去厨房,很快就煮好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她把面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叫坐在沙发上的文森吃面。 文森吃得狼吞虎咽,几下就把面条吃完了。司慕收了碗,在厨房洗碗的时候,文森就从背后抱着她。不过,片刻后,他的手就不规矩了,害得司慕差点把碗摔坏。 洗完碗后,司慕转过身来,她胸前的衣服已被文森解开。文森看到那片光景,立即低头下去。 “文森,我们能说说话吗?我们许久都没好好说过话了。”司慕虽喘着气,有了反应,却不想和他在一起就只剩寻欢。 “你想说什么?阿慕,你这样娇嗲的声音真让我把持不住。”说完,文森就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 阿慕和文森在黑暗中喘~息。当灯光再次亮起时,司慕躺在文森怀里,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阿慕,请白樾吃饭的事,你跟他说了吗?”司慕忽然听到文森这么问。 那天在t&t超市,结账时,白樾把掉在地上的那盒避孕套捡起来递给她时,她忘了说请他吃饭的事了。这两天也没想起要说。她还以为文森只是开个玩笑呢。司慕对文森摇了摇头,说:“我还没跟他说。” 而文森已经查到白家有白樾这个人,是白家当家人白老爷子最小的儿子。为了能和白家搭上关系,这顿饭,他是必须要请的。 文森想了一下,说:“阿慕,你有他的电话号码吗?你把他的号码给我。我明天亲自打电话请他。” 周庭那边一直没松口广告合作的事,文森知道了白樾的身份,现在不仅要争取周庭那边,还不能错过别的机会。 司慕把白樾的手机号码给了文森。文森第二天到了公司后就立即给白樾打电话,说请他吃饭,以答谢他曾帮助过司慕,却被白樾拒绝了。 文森皱眉,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因此,晚上回了公寓后,他让司慕再给白樾打下电话。 第十三章 允你一个吻 第十三章 司慕正专心听教授讲课时,文森的电话来了。她忘记关静音了。手机铃声扰断了教授的讲解,教授停下来,眼睛在课堂内扫视一圈。司慕赶紧把手伸到课桌抽屉里,按断电话。教授没说什么,又开始讲课。 司慕低头,拿出手机,给文森发信息,说她正在上课。文森很快就回了一条,提醒她给白樾打电话。 文森这么执着地要她给白樾打电话,请白樾吃饭,怎么也不像单纯地为了答谢白樾帮助她。司慕心中有数。佩佩她们都知道了白樾是世族白家的人,文森只要有心,也一定打听到了白樾的身份。 事业上,人脉确实很重要。攀关系也无可厚非。事实上,只要她肯跟家里人开口,家里人或许不会同意她和文森交往,但应该还是会帮文森的。只是,有很多原因,她不想跟家里的人开口。 因此,在其他方面她能帮文森的,她也愿意帮。司慕跟文森回了个“好”字。 文森说完了正事,给她发了一个搞笑的段子来。司慕看的时候,唇角微微扬起。就在这时,坐在她左边的赫敏和坐在她右边的刘佩佩同时用手肘推了她一下。司慕不解地朝左右各扫了两人一眼。她发觉了不对劲,扫视一圈,大家都看着她。她抬头,教授也盯着她。 她明白过来,教授是点了她的名,应该是要回答什么问题。可她完全没听到教授的提问。司慕站起身来,尴尬地说了声,“?(对不起,请再说一遍。)” 教授重复了一遍问题。司慕埋头思考。司慕左边的赫敏小声嘀咕,教授竟然问作家h的两段没发表过的文章哪篇先创作完成,哪篇后创作的,这个鬼知道啊?刘佩佩却瞪着坐在她们前一排,正转头昂首看着司慕的叶欣。 只听叶欣得意地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她的答案是wind那篇在先,lover那篇在后。 刘佩佩和赫敏都明白,要是司慕的答案和叶欣的一样,叶欣肯定会说是司慕照着她说的。她们见叶欣很自信的样子,希望司慕的答案和叶欣的相反,教授采纳司慕的答案。 哪知,片刻后,司慕说她同意叶欣的观点。叶欣嘴角一撇,更加得意。教授问司慕理由。司慕说,因为作家h得了不治之症,死于情人怀里,那天没有风。她的意思是,作家h在最后只有情人,没有其他。 司慕一说完,课堂里的人哈哈大笑。教授也乐得笑了。 而叶欣的理由是,h的早期作品多是以物明志,后期才多写人。 最后,教授笑够了才对司慕说,她这个观点非常新颖,他更赞同司慕说的这个理由。 叶欣觉得很不可理喻,因为她说的理由才是最合理的。什么死那天没有风?太不知所谓了! 而司慕看过lover和wind的手稿,前者的字迹明显比后者更潦草更难以辨认,应该是在作家h身体很不好的时候写的。而他死在情人的怀里,又有谁能断定lover这篇不是他死那天写的?那个时候,在他眼里只有情人,没有别的。司慕说“那天没有风”是用了一个很幽默的语言说出了这个道理。 不过,不赞同司慕的人当然有,叶欣算是其中之最。但是,这事本就不能定论。 ** 下了课后,司慕便拿出手机给白樾打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司慕想起上次在晚宴上时,她给白樾打电话,白樾也没接的事来,心里暗道,白樾恐怕又不会接她的电话。 不过,她不气馁,又打了几个过去。最后,电话直接提示关机。司慕心中猜测,昨天文森给白樾打过电话,白樾知道她打电话的意图,所以故意不接。她有些无奈,只好打电话跟文森说,白樾不接她电话。她听得出文森有些失望。他对她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 上完课后,赫敏和刘佩佩都离开了学院,司慕则去了图书馆。而等她从图书馆出来时,天上下起了小雨。司慕一路快跑到公交车站。 她站在车站,双手举在头顶挡雨。等车的人不多,他们也多和她一样没有伞,被雨淋着。只有两个人举着伞。其中一个转过身来,却是白樾。 司慕立即喊了他一声。白樾看到她,有些意外。因为他并不知道她是这个学院的学生。司慕和他之间隔了一个白皮肤胖女人。司慕越过女人,走到白樾面前,笑着说:“好巧啊。在哪里都能遇见你。” 因为淋着细雨,她的长发贴在脸上,眉头微微蹙起,眼睛细眯着看着他,双手还挡在头上,但是显然没有丝毫作用。白樾终是把伞移了移,遮在了她头顶。她霎时放下手,眉头也顿时舒展开来,嘴角翘起的弧度显示着她非常高兴。 “白樾,谢谢你!”她说。 白樾转过头,看着前方的公路,不急不缓地说:“似乎每次见面你都在说谢谢。” 司慕想了一下,发觉还真是这样的。每次见面,他都在帮她。想到这里,她觉得还真该请他吃一顿饭。她抿了一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你怎么又不接呀?” 白樾又侧过头来看着她,“我正在开会。”他的手机放在他裤兜里,虽是震动,她打那么多次也会影响会议,因此,道最后,他就直接关机了。散会后,他也没回她电话。因为,他知道她打电话给他是为什么。 司慕惊讶地“啊”了一声,“不好意思,打扰你开会了。”不过,她也反应过来,不是他故意不接她电话的。 她笑道:“白樾,我和文森是真的想请你吃饭。你能赏个光吗?” 白樾睨了她一眼,“我没时间。” 司慕觉得这是借口。但是,这种事,她也不能强求,因此,只好说,“那等你有空了我们再约。” 白樾没再开口,又转眼看着前方。 “你怎么会在这里坐车啊?你工作的地方在附近吗?”片刻的沉默后,司慕又开口问。 “嗯。” “我在那边的学院上学。”司慕用手指了指,然后又道,“好像我们住得也不远。说来,我们还真有缘。”她和他搭过同一班skytrain回家,在同一家超市买过菜。 白樾不置可否。 公交车来了,他们要等的是同一路车。白樾让她先上车,他把伞收了之后才踏上去。 车上的空位很多。司慕的旁边有个座位,而白樾没坐她旁边,径直走到最后,坐得离她远远的。司慕回头看了他一眼,暗道他有必要坐那么远吗?感觉她会吃了他一样。 白樾比司慕先到站。车子到站停车时,白樾从座位上起身,路过司慕时,看了她一眼。司慕眨了眨眼。她看到白樾似乎是笑了一下。而白樾还以为她又睡着了呢。他把伞给了她,然后一句话也没说,下了车。 司慕从车窗往外瞧,看到白樾在雨中快走。 ** 司慕回到公寓时,文森已经回来了。他能早回来实在是令她欣喜不已。而司慕的笑意还没漾开,就被文森抱上了床。 “今晚要听我的。”他在她耳边说。 司慕皱眉。而他的吻已经封住了他的唇。司慕用力咬了他一口。文森吃痛,放开了她,有些气愤,“你又要我蒙眼睛是不是?你他妈这是什么怪癖!” 说完,文森起身,摔门出去。 司慕愣愣地坐在床上。 而第二天上午,文森又给她打电话道歉,说他业务不顺,心情不好才冲她发脾气的。司慕叹了一声,说她不怪他。 因为她知道她也有问题。 第十四章 允你一个吻 第十四章 司慕从学院出来的时候,看到文森站在大门口。昨晚,文森还是第一次对司慕口出脏话。她心里是难受的,却又想到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终究是叹了一口气,缓缓朝文森走去。他那么忙,竟跑来学院接她了。 司慕到了文森面前,看着他,没开口。文森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柔声喊了她一声,然后从衣服包里摸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来,笑着说:“阿慕,我送给你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很多人从大门口出来。有些人驻足旁观。司慕接过那个盒子,低头打开。里面是一条铂金项链。 “我来帮你戴上。”文森从盒子里拿出项链,绕到司慕身后。司慕用手托起长发,文森帮她戴上。 “真好看。阿慕,你喜欢吗?”文森又绕到司慕前面,看着项链闪闪发光,笑着问她。 围观的人都赞叹司慕戴着非常好看。司慕想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送她礼物,想必也是在为昨晚的事做补偿。司慕低头看了一下,点头,“喜欢。” “等以后公司上了轨道,我给你买钻石项链。”文森说。 司慕说:“好。” “那你笑一个。” 司慕见他极力讨好,终究是笑了一下。 之后,文森对她说,他还有一个应酬,让她陪他一起去。司慕偏头看着他,开玩笑地说:“文森,你该不会是为了让我陪你去应酬才给我买礼物讨好我吧?” 文森也玩笑道:“如果是这样,那你去不去?不去我就找别的女人。” “你敢!”司慕哼了一声。 文森转身,和她并肩,一只手搂在她腰上,笑着说:“我当然不敢了。走吧,阿慕。” ** 文森和客户相谈甚欢。应酬完后,司慕听文森的意思,这个客户应该很快会拿下。司慕见他这么自信,为他高兴。文森喝了不少酒,要去一趟洗手间,司慕便在洗手间外面的走廊等他。 有个醉酒的男人晃晃悠悠地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路过司慕时,忽然停住脚步,笑呵呵地看着司慕。司慕皱眉,往前方走了两步,想离那醉鬼远点。而那个男人见她走了两步,他也跟着走两步,还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喊着,“girl,mygirl……” 司慕见他追上来,快走几步。她慌忙中忽然撞到一个人。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被人拉着手臂,站到了那人身后。 醉酒的男人皱眉,走上来又喊了几声“girl”,被司慕面前的男人阻挡,厉声喝退。 司慕听到是白樾的声音,忽然就觉得心安了。 “阿慕,你没事吧?”出声的却是另一个人。 司慕侧头,却见白樾的身旁站着周庭。她礼貌性地回了一句“我没事”。 白樾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司慕,见她没事便侧身往一边站了站,拉开了他和她的距离。 周庭离司慕的距离反而更近了些。他看着司慕,笑道:“那就好。你一个人?” 司慕说:“还有文森。” 她话一说完,文森便从另一端朝她走过来了。文森到了司慕面前,却先喊的“白先生”、“周总”。 白樾和周庭都只点了下头,说他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文森有心想和白樾、周庭攀谈,追出几步,白樾和周庭却进了电梯。电梯门也很快关上。文森回头才发现司慕站在原地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文森立即跑回去,朝她笑了笑。 ** 白樾没答应文森、司慕吃饭,文森在酒店见到白樾也没说上一句话,文森只得一心扑在周庭那里。他总觉得周庭说他没诚意是有深意。在酒店里他也看到了周庭笑着和司慕说话。以前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又忽然出现。 那时,他曾希望周庭心里还有司慕。那样,可以让司慕去周庭那里帮他说话。而现在,他有些觉得周庭是真没忘记司慕。不过,他也不敢肯定。因为,周庭和司慕分手是周庭提出来的。要是周庭心里还有司慕,证明周庭对司慕也是很喜欢的,那当初为什么又要主动提出分手?就因为司慕拒绝和周庭上床?文森想,或许周庭是矛盾的,就像他一样。因为,文森确定自己是喜欢司慕的,但是,爱和性不能达到和谐,事实上,他因此在心中对司慕也渐生怨念。 文森坐在办公桌前,皱着眉头沉思。一切的一切,他都不能确定。那么,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要确定周庭心里还有没有阿慕。虽然,在这件事上他同样矛盾,然而,世上难有事事完美的,他的事业为重。 文森想清楚之后,约周庭吃饭。周庭已经不太想再和文森周旋了,因此,直接对文森说他已经把业务给别的公司了。说完,周庭就要挂电话。文森赶忙让他等等。 他握着手机,深吸一口气,说:“周总,是阿慕和我一起请您。” “哦?”电话那端的周庭顿了顿,低笑声顺着电流传入文森耳中。紧接着,周庭说:“时间、地址。” 文森听到周庭这么说,便觉得自己猜的没错,周庭心里还记挂着司慕,或许这就叫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文森跟周庭说了时间和地址。挂断电话后,文森就回司慕的公寓,跟司慕说和他一起请周庭吃一顿饭。 司慕皱眉,“你还想和周庭合作吗?” 文森点头,“我前些天就说过,我的业务需要突破口。周庭就是这个突破口。阿慕,就是吃一顿饭而已。你帮我好不好?” “你要争取他们公司的业务,叫上我是没用的。”司慕说。她发觉文森是想利用她和周庭曾在一起的关系。而她都已经告诉过他,是周庭主动提出分手的。周庭怎么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和文森合作?而且,她非常不喜欢这么做。 文森就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阿慕,你就帮我一次吧?” 司慕沉默。 文森很不悦,“阿慕,你总有你的坚持。你就不能为我好好考虑一次吗?”他顿了顿,缓和了语气,说:“等公司上了轨道,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结婚?这种事,司慕感觉很遥远。她可以和他结婚吗? 司慕闭了闭眼,良久才说:“好吧。” ** 文森和周庭把时间约在周六,地点在一家中餐厅。到了周六,文森却临时有事,让司慕先过去。 第十五章 允你一个吻 第十五章 d的中餐厅,司慕去过不少。不过,这次这家,司慕却没去过,因为这家餐厅是才开业的。司慕走进餐厅时才发现餐厅里面除了周庭,没有别的人。司慕没想到文森竟包下了整个餐厅。 司慕站在门口没动,双眼看着不远处坐在餐桌旁的周庭。周庭也看到她了,向她招手。司慕却像没看到周庭给她打招呼一样,转身出了门,掏出手机给文森打电话,问他还要多久才到。文森说还有十多分钟。 司慕心道,十多分钟不算太久。她就姑且进去先面对周庭。她把手机放到包里后,一转身,差点碰到站在她身后的周庭。司慕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跟出来了。一愣之后,司慕皱眉道:“周先生怎么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别人身后?” 周庭挑眉,“阿慕,你一进来我就在给你打招呼。怎么能叫神不知鬼不觉?” 司慕没再说什么。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今天实际上是你请我?”周庭笑看着她。 司慕说:“当然不是。文森一会儿就到。” 周庭不以为意,让她和他一起进去。司慕便跟在他身后,走到他刚才坐的那张餐桌前。两人面对面而坐。 其实,除了那天在酒店,司慕被那个喝醉酒的男人追,遇到白樾和周庭,周庭算是关心地问了她一句外,其他时间里,司慕要是遇到周庭,周庭都是装模作样之态。她还记得在上次宴会时,他说文森求他谈广告,他拒绝了,还说堂堂dig是不会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广告公司合作的。在他离开时,他还问她,她和文森上过床没有。总之,她和他分手之后再见,他们的心情都不算愉快。 而现在她却和他单独坐在餐桌前。司慕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也找不到话来跟他说。她沉默着,频频低头看表。 周庭轻笑了出来,开口打破沉默,“你倒是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竟然会来和我吃饭。” 他这句话让外人听了会有歧义。司慕立即抬起头来,看着他,纠正,“是我陪文森一起来。” 周庭耸了耸肩,笑道:“不管怎么样,证明他在你心中很有地位。” 司慕笑了一下,不愿跟他谈论这种事,因为这样会让她觉得很奇怪。她又看了一下时间。文森说十多分钟就可以到,而现在都半个小时了。周庭还要再说什么,司慕对他说了声抱歉,她就往洗手间走了。 到了洗手间,她又跟文森打电话。文森却跟她说他都快到了,然而公司忽然又有急事,他必须回去。他会尽力赶过来,但是,要多久就不得而知了。文森让司慕陪周庭先吃饭,尽力和周庭搞好关系。司慕即使百般不愿也只得如此了。 司慕回了坐,对周庭说文森可能还要晚些时候再到。周庭是听文森说司慕和他一起请他,他才答应要来吃这顿饭的。因为,他想看看她会为了文森跟他做什么,想听听她会为了文森,对他说什么。所以,现在司慕来了,就坐在他面前,他当然不在乎文森什么时候来。因此,他说没关系。 “那我们先上菜吧?”司慕看着周庭,说。 “可以。” 菜是文森一早就点好了的,侍应生很快就把菜上上来了。司慕问周庭要不要喝酒。周庭说:“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你陪我喝?” 司慕说:“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周庭当然知道。他忽而笑道:“阿慕,你能为了你男朋友来跟我吃饭,那你还能为了他跟我喝酒吗?” 司慕说了声抱歉。周庭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能为他做。看来也不是嘛!那次晚宴上我就跟你说过我们公司不会和你男朋友那样的小公司合作。现在,我的答复也是一样的。阿慕,除非,你能让我改变心意。” 司慕嗤笑,“周庭,你既然决心已定,我又怎么可能让你改变心意?既然事实如此,我想,这顿饭也没必要吃了。告辞!” 说完,司慕立即站起身来。周庭迅速伸手捉住她的手臂。司慕低头,看着他的手。周庭松开了她,笑道:“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或许你求我一下,或许喝杯酒,也或许做点别的,我就答应了呢?怎么样,阿慕,要不要试试?” 做点别的?司慕不想要文森和周庭合作的念头忽然涌上心头,而且这个念头非常强烈。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庭,眼睛半眯着,然后转身便走。 “阿慕,”周庭叫住她,“看来你还是一直坚持着你自己的想法。那么,你是不是也坚持着没和你男朋友上床?” “周庭,这不关你的事!”司慕转过身来,盯着周庭。这是他第二次问她和文森上没上床了。她非常讨厌他这样问她。 周庭讥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阿慕,如果你还坚持那样,小心你的男人在外面找别的女人。” 司慕当然不愿理周庭。周庭想起在夜总会时,文森很享受地和别的女人缠绵,心情突然好起来。不过,当他看到司慕蹙着眉头的样子时,竟似有些语重心长地说:“男人嘛,都差不多。别把男人想得太好。” 司慕不置可否。而要她和他谈论男人会不会去外面找别的女人,这会让她觉得非常可笑。她今天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跟他谈这些的。 “来吧,喝一杯。喝完这杯酒我就帮他。不过,阿慕,你要是认为他不值得让你破了自己的规矩,那么,我不帮他,你也不会说什么吧?”周庭一边说一边往她的酒杯里倒红酒。 司慕说:“我现在真不希望文森和你合作。” “随你。”周庭已经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轻轻晃了晃。 然而,司慕知道文森是多么地想接到dig的业务。刚才,文森还让她和周庭搞好关系。只是,她是不能喝酒的。司慕犹豫了很久。犹豫周庭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犹豫喝了酒后的后果。 “周先生,请问你说的是真的吗?”司慕蹙眉问。 周庭只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并没答话。 司慕又犹豫了很久。周庭也没催她,一直轻轻晃着自己的酒杯。最后,司慕闭了闭眼,紧接着,她微微弯腰,伸手端起那杯红酒,仰头,一口气喝完了。 周庭笑了一下,把自己手上的酒也喝了。他还以为她当真不能喝酒呢。他就想看她喝了酒会是什么状况。而她一口气喝光了一杯红酒,什么状况都没有。 司慕看着周庭,声音有些不稳地说:“周庭,记住你的话。” 周庭刚想说他不过是逗她的,他只是想看她喝了酒会有什么状况,一团鲜血陡然从司慕嘴里喷出来,洒在了餐桌上、地上,让人触目惊心。 第十六章 允你一个吻 第十六章 司慕立即用手捂着嘴,身子大力一晃。周庭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他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跳起来的。紧接着,他绕过餐桌,急步走到司慕身边,伸手扶着她另一只手臂,让她不至于摔倒。 “你……”周庭皱眉,“你有病?” 因为喝了一杯酒就大口吐血,正常人绝对不会这样。周庭立即就做出了这个结论。看着司慕的样子,他有些慌乱。他只不过是想强她所难,并不想拿她的身体开玩笑。要是他早知道她所谓的不能喝酒是这个原因,他也不会用文森来逼她。 她在不在乎文森,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当初他求而不得的让文森得到了,他有些不甘心而已。只是,这女人也和文森交往没多久,就能为了文森做到这种地步?她要是知道文森在外面也玩女人,又会作何感想? 司慕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努力忍住才没有再吐血。她不想回答周庭,因为身体没什么力气,也没推开周庭。她把捂着嘴的手拿来,低头看了一下手心,那里全是血,她却没有慌乱,反而镇定得很。 周庭却又是一番心惊。见她似无动于衷,他沉声说:“我送你去医院。” 司慕摇头,终于缓缓开口,“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酒精过敏。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酒精过敏会吐血?”周庭显然不信。他可不想闹出什么人命。 “嗯。”司慕不想多说。 周庭却一把将她抱起,出了餐厅,一路匆匆走到他停车的地方。拉开车门,把她放在副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又快步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迅速发动车子。 周庭的余光瞥了司慕一眼,她的眉头深锁,双眼紧紧闭着,脸色苍白得吓人。他又将车速升快了些。二十多分钟后,车子终于开到附近的一家医院了。周庭停好车,把司慕从车里抱出来,走进医院,把她放在椅子上,他去挂急诊。 挂号的人出奇的多。周庭排了二十多分钟才挂上号。而当他跑回司慕坐的椅子那里时,却不见司慕的人影。周庭立即拿出手机,翻司慕的号码。他竟然还存着她的号码。而她竟也没换号。只是,电话拨通后,被挂断了,没有接。 周庭冷笑一声,她还能挂他电话,是不是证明她没有事?他又打了几通,仍被挂断。最后一通电话过去,直接提示关机。周庭又在医院里面找了一圈,不见司慕的踪影,便不再找了。 他站在医院的草坪上,考虑要不要跟文森打电话。最后,他没给文森去电话。因为,他想,她不想看到他,而她和文森是男女朋友,她肯定联系文森了。 于是,周庭没有坚持找司慕,开着车回去了。 ** 然而,司慕并没有给文森打电话。她去了医院的一个洗手间。估计周庭走了后才从洗手间出来。 她已经把嘴上和手上的血清洗干净了。只是,裙子下摆有少量血迹,洗不掉。司慕走得很缓慢,像没有多少力气一样。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外面的一个公交车站,司慕坐在站台边的小凳上。其实,不远处就是出租车停靠点。只是,她不想多走那几步,因为她没有力气了。 她需要休息,休息片刻她就有力气了。她吐了血,但是身上没有哪里疼痛。她的公寓里有药。 温哥华的公交车都很准时。司慕看了一下时间,公交车还有五分钟就会到。她想先闭目养神一会。 而等她醒来时,她却在病床上。她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天色蒙蒙亮。她和周庭吃的是晚餐,那么,现在是第二天早上快天亮了? 司慕皱眉,赶紧下床。一名护士恰好进来,见她下床,赶忙阻止,并提醒道:“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你现在才醒来,不能乱跑。医生说你的问题很复杂,你醒来后还得再检查几个项目。” 司慕说:“不用再检查什么。” 护士拉开病床旁的抽屉,取出一张检查报告出来,递给司慕,说:“医生怀疑是这个病。这个病非常罕见,非常严重。医生需要做进一步检查来排除。” 司慕看了一眼那个报告,神色并没有波动。护士以为她不知道那个病的严重性,要给她解释。司慕笑了一下,并没有打算听护士多说,不以为意地道:“我的主治医生已经确诊了,是这个病没错。” 护士一愣,司慕却已经走出了病房。过了好一会儿,护士才反应过来,急忙去追。 ** 司慕出了医院,准备直接打车回公寓。她昏迷醒来,精神已经好了很多。而她一夜未归,恐怕文森找不到她会担心。她打开手机,却发现文森并没有打过电话。她松了一口气之后,突然很失落。 她给文森打电话。电话想了很久才被接起。她还没来得及“喂”一声,文森就开口说,他有事在忙,待会儿再给她回电话。他一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司慕连一个字都没说。 司慕看着手机发呆。回过神后,她突然就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了。因为,回去之后也只有她一个人。 司慕去坐skytrain。列车到了终点站她才下车。她缓缓走出站。出了站,她又觉得累了。她走到不远处的花坛前,转身坐在花台边。 在那里,她能看到人来人往。又一班skytrain到达终点站,陆陆续续地有人下车。最后一个走出车站的人,是她认识的白樾。 她想起来,他的住处就在终点站附近。而她的公寓在终点站往回两个站的旁边。 司慕没像以前那样朝他走过去,对他笑着打招呼。她只是看着他不急不缓地朝前走,然后越过她,留给她一个背影。 司慕的目光从他的背影处收回来,看着列车急速开离终点站。 世界忽然就静了。司慕想。 “慕小姐。” 良久,司慕听到有人这么喊她。她侧头,发现白樾正站在她几步开外。他竟又回来了。 第十七章 允你一个吻 第十七章 他竟然发现她了,还走回来跟她打招呼。司慕冲他微微一笑,“嗨!” 这个时节正是樱花盛开的时候。在整个温哥华,到处都能看到樱花的影子。司慕所坐的花坛里也有几株樱花。它们也开得正好。洁白的花色有一种简单而神圣的美。樱花树下的人却丝毫不比这种美逊色。吹落了樱花的风也吹起了她的长发。她眉间的疲色、脸颊的苍白和嘴角的浅笑,矛盾又和谐,像是她天生就该如此一样;简单又神秘,惹人怜惜,又让人无端生出敬慕。 她和以往的神态不同。刚才,白樾走过去时,余光瞥见了她。然而,虽是余光,他仍看到了她的不对劲。他走过几步后,终究又走了回来。白樾看着她,“怎么坐在这里?” “哦,就是随意走走坐坐。我不是专程在这里等你的。”司慕怕他以为她和文森没请到他吃饭,就来堵人。 白樾看到她的笑意扩大了些,而她的疲惫丝毫没有散去。他淡淡道:“一会儿可能会下雨。你早些回去吧。” 春天的雨总是很多,也时断时续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下下来了或者停了。不过,说到下雨,司慕想起他给她的伞来。 她说:“白樾,上次谢谢你的伞。改天我把伞还给你。” “随你。”一件小事而已。 司慕不再像前几次那样笑嘻嘻地找话说。她今天有些沉默,有些不愿开口说话。不过,只要她说话,她都是看着他的,也是在笑的。 白樾站在她几步开外,看着她从侧仰着头到转回去平视前方,像在专心地想事情,又像是什么都没想。他缓缓走了几步,到了她面前。 她的视线被他挡住。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微笑。 “快走吧。”白樾的声音很淡,又很低沉。 司慕疑惑地看着他。忽然,她发觉风更大了,天色也灰暗了下来。 “真的要下雨了。”白樾说。 司慕笑着说:“好。再见,白樾。” 白樾点头,“再见。”说完,他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他再次转身,看到长发飞扬的她高高昂起头,在看天。他静默地站着看她。良久,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她低下头来,见他驻足不前,心里诧异。 天开始打雨点了。雨点落了一滴在他后颈,落了一滴在她脸上。白樾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走了回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为什么还不走?” “我想休息一会儿。白樾,等雨下大了我会走的。”她不会让自己淋雨。 白樾向她伸出一只手,像是知道她没力气起来一样。司慕犹豫了一下,就着他的手站起身来。然后,白樾松了手。 “我看你脸色不好。你确定不去医院?”白樾看着她。 司慕讶异地“啊”了一声,他看出了她的不适?她摇了摇头,“我没事。我真的只需要休息。” 白樾审视地看了她半晌,然后淡淡道:“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啊,不用。”司慕笑着摆了摆手。说完,她越过他,身子晃悠地走了几步。雨已经下得密了,司慕又举起双手挡在头顶。 白樾打电话叫了辆出租车,然后大步追上了她,“打车回去。” ** 出租车很快就来了。司慕看到了出租车,没再拒绝白樾。白樾拉开后排坐的车门,等她上了车后,他坐上了前排副驾驶位。 白樾回头问了她的住址,又转头跟司机说了一遍。 出租车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司慕的公寓楼下。白樾从后视镜往后看,发现她又睡着了。车子停稳之后,白樾下了车,拉开后车门,喊了几声“慕小姐”。 司慕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他的头发和肩膀都被雨水淋湿了。她赶紧下车。 ** 白樾把司慕送到了楼上。司慕让他进屋坐坐,她去找毛巾给他擦擦头发。白樾说没关系,打算离开。司慕“哎”了一声,“那等我把你的伞给你。” 白樾等在了门口。司慕很久都没出来。白樾不打算再等,抬步离开。 司慕端了一碗姜汤出来的时候,白樾已经不在门口了。她只好自己全喝了。然后躺在床上休息。 ** 文森没有给司慕回电话,晚上很晚了也没回来。司慕时睡时醒,最后她给文森打电话,电话提示关机。司慕的头晕得厉害。她下床走到书房里,从锁着的抽屉里拿了一瓶药,倒了杯水吃下。然后,她又回到卧室的床上继续睡。 文森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两、三点了。司慕迷迷糊糊中听到开门的声音,一下子就醒了。 文森洗漱之后,上床。看着睁着一双大眼望着他的司慕,文森的神色有些怪异。他躺下的地方离司慕很有一些距离。 “文森,”她的声音疲惫而沙哑,“你终于回来了。” 文森转过头不看她,说:“快睡吧,很晚了。” “文森。”司慕又轻唤了一声。 文森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她,“阿慕,我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司。现在已经很晚了。” 司慕疲惫至极,却睡不着。他昨晚回来过吗?知不知道她昨晚一夜未归?如果没回来,是工作到通宵吗?如果回来了,为什么不问她去了哪里? “文森,昨晚……” “昨晚我加班加了通宵。所以,阿慕,我真的很累。” 他依然背对着她说话。司慕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他是在怪她先没有请到白樾,后没有说服周庭吗? 然而,她正这样想的时候,文森忽然转过了身,然后倾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又转过身去。 司慕看着漆黑的夜,希望是她多想了。 而转过身去的文森也睁着眼睛,他对她撒了谎。他昨晚回来了的。他一直等她。他既希望她一夜不归,又希望她早早回来。而当她真的一夜不归了后,他的心里很难受。他本来不确定司慕会不会和周庭发生什么。而她一晚上都没回来,让他不得不接受她和周庭发生了关系。 文森非常矛盾。他知道,即使她和周庭发生了关系也是为了他,不然,当初司慕就不会拒绝周庭。而他又无法接受这样的司慕。即使是他有意安排她单独去见周庭,希望发生什么,但是,当真的发生了,他却很难接受。 ** 第二天,周庭打电话让文森去签合同让文森更确定了司慕和周庭发生了关系。不然,周庭怎么忽然转变态度,直接说和他签合同?文森怀着复杂的心情去见周庭。 第十八章 允你一个吻 第十八章 文森一早就到了al。接待他的是周庭手下的一名员工。周庭有别的事,并不在公司。文森走进接待室后,那名员工拿出合同,让文森签。 合同一式两份,周庭已经在上面签好字了。文森仔细看了看合同,虽然要求严格,但是,合同条款还算合理,而且合同价格比他以往做的那些业务要高出不少。这段时间,他一直努力跑dig的业务,现在总算是得偿所愿了。他对合同条款没有任何异议,提笔在两份合同的签字栏上签字。 ** 周庭正在白樾的公司和白樾谈项目投资的事。事实上,他们两人已经谈过许多次了。在项目上的许多方面也已达成了共识,只是还有些地方需要研讨深究。比如,项目的执行流程。又比如项目是白樾发起的,而周庭所在的dig要提供不少资金,项目职责方面各自承担范围,以及在项目的署名上谁先谁后,在利益的分成上谁多谁少,都是要双方多次商榷并查缺补漏的。 周庭要求利润七三分,白樾要求五五。光是这个问题,他们就已经谈论很多次了,两个人都不曾退让。然而,这次周庭终于松口,说要六、四。哪知白樾仍然坚持五五。 周庭拿起放在他面前的一包烟,取出一支,叼在嘴里,再把烟盒放回去,然后又掏出打火机来,把烟点燃。他吸了几口烟,透过烟雾看向坐在会议桌另一端,也就是他对面的白樾,笑了笑,“七少的项目书确实很完美,但是我方出资最多,当然分成也该最多。” 白樾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说:“我可以找到其他的资方。” 周庭“呵”了一声,“那七少为什么首先找我们?” “因为我认为你们会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也愿意出资,出资的数目能达到我的期望。” 白家有多少产业,周庭说不出具体的数字,但是他在全球所看到、所听到的很多商业街、酒店、农场等等都是白家的名字。他所在的dig也赶不上白家一隅。周庭并不理解白樾为什么要自己做项目,不靠白家。但是,他相信白樾能找到其他投资方,因为白樾的项目非常好。光看了白樾的项目书,dig就已经想拿下了。 周庭沉吟片刻,对白樾说:“你既然毫不退让,我得先向我们的ceo汇报。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白樾点头,“没问题。” 两人商讨了三个多小时,总算告一段落。白樾和周庭同时站起身来,往会议室外面走。 ** 白樾才到温哥华不久,并没有买车,因此都是搭乘公共交通工具或打车。而他租的商务楼离司慕的g学院不远。他要坐公交车,也是到学院正大门旁的公交站乘车。 和周庭谈完事,白樾就打算坐公交车回去。周庭是有车的。然而,周庭既然都到了g学院附近,他也就打算顺道去看看叶欣。车就暂时停在白樾的公司楼下,周庭和白樾一起往学院的方向步行走去。 ** 白樾和周庭走到g学院大门口时,叶欣恰好出来。她身后还有刘佩佩和赫敏。周庭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刘佩佩和赫敏身后,没看到司慕。他不知司慕那天到底有没有事。 白樾也想起了司慕跟他说她在g院的事。看到不远处的公交站,他还想起那天下雨,他们一起等公交车、坐公交车的情景。白樾忽然又记起昨天她脸色不好的事来。他在宴会上见过叶欣身后的那两个女人。当时,司慕和她们说笑。白樾猜测司慕和她们是朋友。现在,一行人从学院大门出来,他唯独没有看到司慕,心道,她该不是还没好,因而没来学院吧? 不过,白樾和司慕没有深交,因此,他只是这么想想而已。 正在这时,白樾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竟是司慕。白樾诧异了一下,按下接听键。 白樾“喂”了一声,手机里只有电流声,没有回应。白樾便又说了声“喂”,还是没有回答。他等了片刻,把手机挂断,抬头看向眼迎面走来的刘佩佩和赫敏。白樾朝她们走去。 叶欣首先看到的也是白樾,见白樾朝她的方向而来,她快走几步,站到他面前,喊了声“白先生”。 白樾和许菁菁一起去过叶欣举办的宴会,当然认得叶欣。他向她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很快越过叶欣,落在了叶欣身后的刘佩佩和赫敏身上,步子也跟着迈出去,挡在了两人面前。 “请问慕小姐今天来上课了吗?” 白樾的身份是刘佩佩打听到之后跟赫敏她们说的。因此,刘佩佩和赫敏认出挡在面前的人是白樾后,都惊愣了一下。不过,刘佩佩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你是说阿慕吗?她请了几天假,没来上课。” 白樾凝眉想了一下,点头,“谢谢。” 刘佩佩还没来得及说“不用谢”,白樾已经转身离开了。他快步到了出租车停靠点。 叶欣见白樾只对她点了一下头就不再理她,还向刘佩佩打听司慕的事,原本因为司慕不在,课堂上就都是她显露才华的地方这点自得立即就被郁闷给取代了。她哼了一声,目光从白樾的身上收回来,转回头才发现周庭站在她几步开外,神色不明地看着她。她赶紧换了笑脸朝周庭跑去。 ** 白樾打了车去司慕的公寓。到了她的房门外,按响门铃。门铃响了许久,白樾才听到渐渐清晰的脚步声。片刻后,门从里面打开了。他看到司慕站在门边,脸色仍然有些苍白。 司慕见是白樾,有些吃惊,“白樾?你怎么来了?” 白樾说:“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司慕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果然拨过他的号码。她思考了一下,应该是她给文森打了电话后,不小心拨打了他的号码。她恍然大悟,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拨打了你的号码。” 白樾低头看了她几秒,淡淡地“哦”了一声,“那我告辞了。” 身在异国他乡,他的心竟变软了。仅凭一个无声的电话和她苍白的脸色就有些担忧她是不是病倒了。而现在想来,她即使生了病,又怎么会给他打电话?白樾有些奇怪自己的举动。 司慕却很快反应过来,“白樾,你是在担心我吗?” 白樾转身的脚步一顿,目光淡淡地落在她仰着的虽然苍白却仍然美丽的脸上,忽地轻笑了一声,“昨天看到你确实有点楚楚可怜的样子。如果没认识你就好了,免了我走这一趟。” 他是说他的同情心也只是因为他认识她。要是不认识,他才懒得管闲事。不过,司慕仍有些感激他。因为文森都做不到他这样凭一通无声的电话就担心她的地步。 司慕的精神似乎已经很好了,她笑眯眯地看着白樾,“进来喝杯水吧?感谢你来看我。” 这次,白樾没有拒绝。 ** 文森签了合同之后,心情大好。dig的预付款也在第二天就到账了。文森亲手负责这个广告业务,务必要做得尽善尽美。他要进一步打开市场,扩大知名度,就看这个案子了。 文森打算感谢周庭。他想起周庭曾和他去的夜总会,知道周庭好玩女人。因此,他约了周庭去夜总会,并叫了几个异国的绝色美人。 美女投怀送抱,周庭自然不会拒绝。不过,当他看到在他面前和女人亲热拥吻的文森,突然就想起司慕为了他的事业喝酒吐血的事来。 他原本是戏弄司慕的,并不会因为她喝了一杯酒就把业务给文森?然而,她为了文森,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连他也生出怜惜之心来,所以才给了文森一个单子。 周庭任由身体两边的女人在他身上抚摸、亲吻,双眼睨着气喘吁吁的文森,声音里有几分嘲讽,“阿慕的床上功夫还真是不行。看你急成什么样了?” 文森听到这话,心头冷哼,对身上的女人更肆无忌惮了起来。 ** 走出夜总会时。周庭对文森说今夜玩得很痛快。文森笑着说,他满意就好,下次请他去另外一个地方。 周庭挑了挑眉,“不过,文先生,希望你以后对阿慕好点。这种事,千万别让阿慕知道了。” 阿慕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非常伤心。她的血,让他现在还心惊。 第十九章 允你一个吻 第十九章 晚上文森一回到公寓后,还是很高兴地跟司慕说,他已经拿下dig的广告订单了,有司慕跟周庭吃饭的功劳。 司慕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文森开门进来的声音,立即睁开了双眼,看向门口。文森正在换鞋。以前没住一起时,只要司慕在,他即使有钥匙也是按门铃的。现在同居了,文森就都是自己拿钥匙开门。司慕听文森这么说,她心想,周庭还算说话算话。 等文森换好鞋,走到她身边坐下,司慕才笑着说:“那就好。”她不想向家里开口,又做不了别的事,能这样帮上他也算是她尽力了。因为司慕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这么些年也一直坚持着这个原则。这次就算是为了他破例一次,希望他的事业从此以后能顺风顺水。 文森也喜欢看她笑。她休息了几天,精神已经很好了,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不过,文森白天不在家,晚上也很晚才回来,即使她脸色不好,文森也没发现过。 文森伸手揽着她的腰,看到她的样子,就情不自禁地低头吻她。然而,当他和她唇舌纠缠,他又忽然停下。这几天他都没有碰她。他的心里一直是矛盾的。 司慕见他停下,有些奇怪。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的。这几天他没要她,她因为身体原因,心里其实是暗暗庆幸的。只是,现在想起来,她就有些不解了。因为文森的需求向来都是很旺盛的。 “文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司慕问他。 文森撇开眼,不看她,“没事。我去洗澡了。” 说完,他就站起身,去拿了衣服往浴室走。 等文森洗完上了床,司慕也去洗。等她洗完出来,文森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司慕笑了笑,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上床,在他身边躺下。 文森并没有睡着。等她躺下,关了灯后,他就睁开了眼。她身上很香,但是,不是单纯的沐浴露的香气,是让他很喜欢的说不出的味道。 他喊了声“阿慕”。 “嗯?原来你还没睡着吗?”司慕向他身边靠了靠,手臂挨着他的手臂。 文森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当初为什么会拒绝周庭?” 司慕知道他问的是为什么拒绝和周庭上床。司慕蹙了蹙眉,不太想说这个话题。而文森却又问了一句,“你也是要他等吗?” “嗯。” “如果他当初愿意等,你们或许还在一起。就没有我的事了,是吗?” 司慕以为他又要问她要他等的原因。还好他没有问。她笑道:“没有如果。” 文森嗤笑,“那,那天你和周庭吃完饭之后又做了什么?” 司慕觉得文森的语气有些奇怪。她犹豫了一下,说:“那天我喝了一杯酒,酒精过敏,去了医院。” “嗯?”文森诧异,听她这话不像是假话。那么,她那晚一夜不归,是在医院?是他想错了?难道,就仅仅因为一顿饭,周庭就改变主意给了他单子? “真的吗?”文森问。 “嗯。你知道我一直不喝酒的。就是因为喝酒会酒精过敏。”司慕没有说吐血的事。 她的确是不喝酒的。他从没见她喝过。不过,他还是把疑问问了出来,“阿慕,周庭就因为你跟他吃顿饭就把广告给我做了?” 司慕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有些不可置信,有些气恼,“文森,你难道以为我跟他会有什么吗?以前他会因为那种事就提分手,我怎么可能还会跟他……” “那他怎么突然改变态度了?” 房间里的灯被关了,卧室里黑漆漆的。司慕看不见文森的表情。她恼道:“我怎么知道?”他不问她去医院的事,却这样怀疑她,司慕非常生气。 文森见她恼了,心想,她说的应该是真的。他相信她一次。他转过身,从平躺的姿势变成和她面对面的姿势,然后伸手把她拥入怀中,有几分欣喜,“阿慕,别生气,我只是怕你反悔,又和他和好了。因为,我爱你。你看不出我在吃醋吗?” 司慕使劲推他,他把她抱得更紧。司慕气道:“你不是在吃醋!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可以为了你破例喝一杯酒,但是我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目的而去跟别人上床!” “阿慕,阿慕,我知道了。是我错了。我真的只是怕你离开我。阿慕……”文森紧紧抱着她,柔声说,“不要生气了,好吗?” 司慕气得胸口起伏不平。在黑暗中,文森开始吻她。片刻后,他离开她的唇,在她耳边轻轻说:“阿慕,你好香。” 司慕皱着眉头,“我还在生气!” 文森讨好道:“阿慕,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怀疑你了。明天我给你买条手链好不好?别气了。就算要气,等一会儿完事了再气。” “你以为一条手链就能让我消……” “气”字还没说完,她的唇又被他堵上。文森的手往下探,司慕赶紧捉住他的手。文森知道她的意思,停了动作,打开灯,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条布,遮住眼睛,然后关了灯才又继续。 ** 文森接了dig的广告后,事业果然像司慕希望的那样顺风顺水。因为,他凭借给dig满意的广告又接了两家大公司的广告单子。当然,他也因此更加忙碌。司慕一个星期能见他一次,有时候一次也见不上。 见面的时候也依然是□□,她和他几乎不会有交流。司慕对这样的关系和这样的状态有些无奈。一口闷气憋在胸口,有些难受。 有一晚,文森开门进来,司慕刚好换了睡衣上床。他一进卧室就翻身压在她身上。不过,做到中途,他忽然停了下来。司慕不明所以。文森只说他太累了。司慕还在笑他,他终于也知道累了。而文森没说话,闭着眼睛睡觉。 之后的第二晚,文森也做着做着就停了下来,还忽然跟司慕说,他想起来有件重要的事没做。说完,他就起身穿衣出门。 而他出门却是去了一家才开不久的夜总会。 司慕虽然不知文森去找别的女人,却知他对*的意见越来越大。她捧着书发呆。她是不是应该对文森把她的秘密说出来? 第二十章 允你一个吻 第二十章 然而,司慕并没有机会对文森说出她心里一直隐瞒的那件事,因为文森跟她说他因公要去一趟法国,时间有点长,大约要一个月。 司慕和刘佩佩、赫敏在餐厅吃饭时,刘佩佩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说,文森的事业蒸蒸日上了?法国也有公司找他做广告?” 司慕笑着“嗯”了一声。 “真要一个月那么久吗?阿慕,那你不是要独守空房一个月了?”赫敏难得打趣一回。 司慕瞪了赫敏一眼,笑着说:“我不是那种时时刻刻都要人陪的人。” 刘佩佩接口,“恐怕是你和文森在一起后,习惯了他经常不在身边的状态吧?” 赫敏点头附和,“现在佩佩成天和高钧腻在一起,你侬我侬的,连人影都看不到。缺了多少课了?哪有女人不想男朋友时时刻刻陪着的?” 司慕当然想有人陪,但是她不认为两个人必须时时刻刻在一起。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文森做他的事,她一直都是支持的。她因为休息了差不多一周,手上的课题也落下了,她还得加紧时间。不过,她和文森也确实是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世上,哪有事事尽如人意的? 因此,司慕听了赫敏的话,只无奈地笑了笑。刘佩佩听赫敏拿她来说事也没觉得有什么。她和高钧正在热恋期,如胶似漆,你侬我侬太正常不过了。 司慕最近都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没吃了。刘佩佩皱眉,让她多吃点,说她人都瘦了一圈了。司慕睨了刘佩佩一眼,“佩佩,我们的年纪差不多,正值青春年华,你却跟个老妈子似的。” 刘佩佩也不反驳,笑呵呵地给司慕盛了碗汤,“我就给你盛过汤,不许不喝!” 司慕吃了一惊,然后失笑道:“那这真是盛情难却了。”她喝了一口刘佩佩给她盛的汤。 赫敏奇怪地看了一眼刘佩佩,又看了一眼司慕。面前的两个女人都是有男人的了,不会是性取向有问题。而她总觉得这几个月来,刘佩佩有些反常。虽然说刘佩佩一直都很好,但是现在,刘佩佩对司慕太……体贴入微了,并且,司慕说什么,刘佩佩都赞成;司慕要做什么,刘佩佩也都支持。不过,赫敏也只觉得奇怪,没有深想。 三个人说说笑笑间,刘佩佩想起了那天白樾跟她们打听司慕的事。她看着司慕,抬了抬下巴,“阿慕,那天白樾问我们你来上课没。你和他很熟吗?他是在追求你?” 司慕想起了那天她不小心拨打了白樾的电话,白樾以为她病倒了,来公寓找她的事。她睨了一眼刘佩佩,“我和他不算太熟。他怎么可能在追求我?你不是说他的女朋友是许菁菁吗?” 刘佩佩道:“我那是故意说给叶欣听的。我并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如果他有,女朋友又是不是许菁菁。阿慕,怎么样,他是不是在追你?” 司慕说:“不是。根本就没有的事。” ** 法国和加拿大有时差。文森对司慕说怕打扰她休息,就不打电话了,他都是忙完后给她发信息。因此,司慕每天起床就是看手机。文森每天都会发一条“我想你”。司慕每次也都回的是“我也是”。 不过,几天后,文森的信息渐渐少了,也没有那句“我想你”了。司慕想的是他太忙了。她和他又有时差,她因此不去打扰他,只偶尔会发一两条寒暄的话过去。文森有时候会回,有时候不回。 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到了,而文森给司慕发了条信息,说他还有事,要推迟一周回温哥华。司慕虽然想见他,但也嘱咐他好好把事情办妥了再回来。 ** 一周后,司慕上完课,接到文森的电话,说他已经回来了,约她去吃晚饭。司慕很惊喜,“你怎么不让我机场接你呀?”文森虽然跟她说了推迟一周回来,但是并没有说具体回来的日期和时间。 文森说不想她来回奔波。司慕挂断电话后,立即跑出学院,打车去文森订的那家餐厅。 半个多小时后,司慕到了目的地。司慕看到文森正坐在一张靠玻璃窗的餐桌前。她立即从大门进去,快步走到他面前坐下。 司慕笑看着他,“你总算回来了。我真高兴。事情都顺利吗?” 文森点头,“一切顺利。” “恭喜你,文森。” “谢谢。”文森笑着说了句,转头让服务生上菜。 司慕听他说“谢谢”,看了他一眼,开玩笑道:“文森,你才离开了一个多月就和我生疏了?” 文森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催促服务生赶紧上菜。等菜上齐了,司慕夹了一夹文森喜欢吃的菜往文森的碗里送。而文森也夹了一道司慕喜欢的菜往司慕碗里去。两个人的筷子在途中相遇,司慕噗嗤一笑,偏了一下筷子,避开了他的筷子,把菜放在他碗里。文森也得以把那道菜放进司慕的碗。 “文森,你是没吃午饭吗?吃这么急?”司慕见他狼吞虎咽,不禁笑问。 文森吞下嘴里的东西,点头,“确实没吃。” 司慕给他盛了碗汤,“那也别吃太急了。” 文森喝完了司慕给他盛的汤。司慕比前段时间多吃了几口。文森等她吃完,说出去散散步。司慕问他,“你还不累吗?不需要回公寓休息吗?” 文森说不累。于是,司慕答应了。她和文森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走到文森身边,挽着他的手臂往餐厅出口走。 司慕和文森缓缓走着,一路上都是她在说笑,文森偶尔回应几句。司慕发觉文森的态度有些奇怪。 到了音乐喷泉,司慕抬头看着对面大厦的那块巨大屏幕,笑着对文森说:“我相信不久以后,你的广告也会出现在那里。你的梦想很快就会实现。” 文森也抬头看那个屏幕。他点头,他一定会的。他看了许久。 五月的夜晚,天气还有些冷,更何况旁边还有喷泉。司慕打了个喷嚏,然后向前跨出一步、转身,和他面对面地站着,像从前那样,一冷就把手伸进文森的衣服口袋里,一只手放一个口袋。 她抬头。文森低头,犹豫了一下,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然后说:“阿慕,我有话对你说。” 司慕疑惑地看着他,他今晚太不对劲了。 文森把她的手从他的衣服口袋里拿出来。司慕更加疑惑。文森有些艰难地说:“阿慕,我们分手吧。” 司慕一愣,保持着抬头看他的姿势。 文森说:“阿慕,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他顿了顿,又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也的确爱你。但是,阿慕,你应该知道,性也是很重要的。这段时间,我们的性生活一直不协调。我很不喜欢你的习惯。所以,我们分手吧。” 他的话音一毕,她的耳边是浪漫的钢琴曲。她知道她身后的喷泉正欢快地跳着舞。她想起来,他去法国之前,她原本打算要告诉他的事。而现在,她知道她不用再说了。 她看着他,“文森,只是因为这样吗?” “这是最重要的原因。”文森看着她,顿了顿,也不骗她,“我找了别的女人。在她们那里,我能找到你不能给的快乐。阿慕,对不起。即使我爱你,我也不想一直这样下去。” 原来是有别的女人了。他这样还谈什么爱?司慕明白了,在文森看来,性比爱更重要,是因为性才会有爱。 “阿慕,我也不想骗你,是我对不起你。你忘了我吧。” 司慕看着他的眼睛,忽而一笑,然后淡淡道:“好。再见。” 说完,她转身离去。 她想起周庭提分手的原因。 她看到路灯发射的是一团一团的模糊不清的光。她忽然碰到一个东西,摔倒在地。她揉了揉眼睛,从地上站起来,又要向前走。手臂却被人捉住。 “不疼吗?” 司慕眨了眨眼,模糊的双眼渐渐清明,她笑着打招呼,“嗨,白樾。” 白樾低着头,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 司慕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哦,她的手背受伤了,在流血。 她对他说:“一点都不疼。” 白樾抬头,看到她眼里泪光闪闪。 第二十一章 允你一个吻 第二十一章 她的泪花在眼里闪烁,可终究没有掉下来。她仰着头,茫茫然地看着他。这样的眼神让他微微一怔。等他回过神来,她却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丝毫没在意手上的伤。白樾想起在skytrain上,她的头撞在门柱上也没醒,还想起在宴会上,玻璃划破她的手她还昏睡的事来,心中不由得猜测她或许没有痛觉。而又是因为什么,她没有那样的知觉? 他沉思良久,手一直握着她的手臂。司慕也忘了把手臂收回来。 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文森看到白樾握着司慕的手,蹙了蹙眉。司慕不是跟他说她和白樾不熟吗?而他眼前的这一幕,可不像不熟的样子。难道司慕骗了他?文森摇了摇头,他相信司慕是不会骗他的。 文森一直想和白樾搭上关系,而现在他却不能走过去。他手握成拳,终于转身离去。因为他知道他对不起她。在他心里,她一直很好,当然除了那件事。他以为他可以一直爱她。而当事业越来越顺,他要求越来越多,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人就是这样,永远也不会知足。文森知道这个道理,并且,他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当初,对于周庭和阿慕分手的原因,他有些不解,现在却非常理解周庭。在法国那一个多月里,他更是体会了身体和精神上的极大满足。那是他的阿慕不能给他的。为了那样的满足,即使他心里有她,他还是选择了离开她。 文森刚走,两个年轻男人向白樾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打趣道:“七哥,今晚的庆功宴要不要改期?” 另一个男人瞪大眼睛,露出惊讶的样子,“为什么要改期?明天我就得出差了。没有我的庆功宴还算是庆功宴吗?” 听到两个男人突如其来的声音,司慕回过神来,将自己的手臂从白樾的手中抽出来,低垂了眼眸。白樾看到她低垂的睫毛有些湿润,没有看走过来的两人。 后开口的男人看了一眼司慕,眼里是惊艳,这才恍然大悟,笑呵呵地说:“七哥喜欢,把她带上就是了。我们不会介意多一个人的。” 司慕没心情和他们解释,转身就走。白樾扫了一眼笑得不怀好意的男人,淡声道:“朱鹏,你帮她处理一下伤口,送她回家。我们在k-mix等你。”说完就报了个地址。 后开口的男人正是叫朱鹏,另一个男人叫123言情。他们是白樾在事业上的左膀右臂。朱鹏立即摆手,“我不行啊,我只想多喝几杯酒。七哥还是自己送吧,我们在k-mix等你。”说完就扫了一眼看戏的123言情,赶忙跑了。 白樾看了眼123言情,123言情摊了摊手,“我也志在喝酒。”说完,也跑了。 白樾蹙了蹙眉,抬眸看向走在前面的司慕,犹豫了一下,抬步追了上去。他拉过她的手,转身往回走。那附近有家药店。 司慕不料他竟追了上来,一句话也不说就拉着她往回走。她的步伐被动地跟着他的,因为她没力气甩开他的手。 进了药店,白樾买了一盒消炎药,让她在药店里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把药给她,让她自己上药。 司慕伤的是左手。她坐在药店的椅子上,埋头把药涂在伤口上,右手手心缓缓涂抹着药膏,心里却还想着文森的话,想着和文森相处的这段时间。她让他等了一个月才答应他的求欢,或许,那次不答应他,他早就提出分手了。 在男人那里,那种事真的很重要吗?周庭是这样,文森也是这样。爱情为什么总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似乎根本就不该奢望爱情,纵然是她想珍惜,却终究难以得到。司慕忽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倒不是因为文森的背叛,而是因为她自己。 ** 过了很久,站在她面前的白樾见她还在埋头抹药,微微弯腰,伸手捉住她的手,“好了,不用再涂了。” 司慕停下动作。白樾也放开了她,“走吧,我送你回去。” 司慕知道文森跟她说的话白樾都听到了。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把药收好,站起身来,说了声谢谢就往外走了。白樾跟着出去,却在门口停了脚步,看着她走远。他看到她撞到路灯柱子上,然后又绕过柱子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她走的方向是skytrain站。 白樾又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快步跟了过去。 司慕上了skytrain,找了个位置坐下。白樾在她身旁坐下,没有说话。司慕也没开口。 列车到了下一站,上来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孕妇。司慕坐在门边,离孕妇最近。她立刻就站起身来。白樾伸手拦住她,自己起身站了起来。孕妇在白樾坐的位置上坐下,男人感谢白樾。白樾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男人的道谢。 司慕的疲惫感又席卷而来。她也想睡下去,等睡一觉,一切就又都好了。她这么想着,不觉间就真的睡着了。 列车刹车,司慕的身子往前一晃,白樾赶忙伸手扶住她的肩。而她的头就靠在他扶她肩的那只手臂上。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白樾被人挤着往司慕的方向靠了靠。司慕的头跟着动了动,靠在了白樾的腰腹上。白樾蹙了蹙眉,却还是移了移手臂,把他的手放在她背上,以让她不会因车速而动来动去从而又磕磕碰碰的。 ** 白樾知道司慕的公寓。列车到站,他喊了她几声。司慕倒睁开了眼睛,抬头看着他,也不知道看清他是谁没有,嘟哝一句,“我还想睡。” 白樾推开她,淡淡道:“下车,回你家睡去。” 司慕一下子清醒了,眨着眼看着他,“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我哥。” 司慕看到白樾研判的眼神。 而白樾却以为她把他当成了文森。 “回去睡。”片刻后,白樾又说了一句。说完,就先下了车。 司慕突然就好想她哥。她觉得白樾的语气,和她哥有些像。她赶紧跟着下车。 “哥!”司慕下了车,转身对着疾驰而过的列车大喊了一声。 走在前面的白樾脚步一顿,回身看着夜灯之下她有些萧索的背影。 第二十二章 允你一个吻 第二十二章 很快,列车走远,眼前是一片空荡荡的景象,荒凉如她此刻的心。司慕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这里,她有朋友,还有过那么多段感情,可是她觉得她还是一个人。 她所爱的人,母亲,已经不在;父亲,她不想见;哥哥,她不能见。最亲最近的人,没有人知道她一直以来承受着什么。她那么努力地生活着、珍惜着,可却总是事与愿违。是不是她本就什么都不该拥有? 她曾对刘佩佩和赫敏说,她想做很多事,想遇见很多人。而现在她不想遇见那些和她不相干的人了。她想见从小就爱她护她的哥哥。她想遇见一个无论她是什么样子,无论她和他能在一起多久,都爱她的男人。 司慕静静地站着,眼前一片模糊。 “慕小姐。” 白樾走过去,站在她身后,轻轻唤了一声。司慕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依然背对着他,眼泪静默无声却止不住地流。她是很少哭的,失恋过那么多次,她从来没有哭过。而这次,她真的很难受。 白樾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拉转身来,夜风把她的一头长发吹得很乱,她满脸的泪,真是狼狈不堪。而司慕看到面前的白樾,立即用手捂着嘴,虽然她原本就没有发出声音来。 白樾的眉头微蹙,语气淡漠,“他值得你这样伤心流泪?” 司慕捂着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没有解释。她不是为了文森而哭,只是突然伤感了起来。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往前看。”白樾是很不喜欢女人哭的,而看到这样的司慕,他却说不出重话出来,只是语气更加淡漠,“你是还要站在这里还是现在就回去?” 司慕努力控制着还要掉出来的眼泪,沙哑着声音说:“我想回去。” 白樾放开了她的手,等她先走,他跟在她身后。 司慕哭的时候不觉得冷,现在又觉得寒气逼人。她双手合抱,横在胸前。她的肩上忽然一重。她低头,身上多了一件外套。她又想起了她哥。如果白樾真是她哥,该有多好?她在这里就有一个亲人了。 ** 司慕第二天照常去上课,上完了课也照常去图书馆。刘佩佩又翘课去和高钧约会去了,赫敏也被张哲约出去看电影了。 而司慕看着看着书,手机开始震动,竟是正在约会的刘佩佩打来的。司慕赶紧接起来。刘佩佩在电话里笑呵呵地对她说:“阿慕,我后高钧打算周末去骑马,你们家文森有空吗?你把他叫上,我们周末一起去啊!” 司慕还没有机会跟刘佩佩和赫敏说她和文森分手了这事。听刘佩佩这么说,她低声说:“我和文森分手了。” “什么?”刘佩佩震惊。 司慕只“嗯”了一声。 刘佩佩立即问司慕在哪里,让司慕等她。等司慕说完,刘佩佩就挂了电话。 司慕看到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无奈地笑了笑,放下手机,又继续看书。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刘佩佩就风风火火地从图书馆大门冲进来,一路匆匆,跑进四楼借阅室。她站在门口,目光一扫,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窗户下的司慕。刘佩佩快步冲到司慕面前,拉着司慕的手就往外走。 司慕被刘佩佩一路拉到了图书馆顶楼天台。 “阿慕,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和文森分手了?”刘佩佩放开司慕的手,焦急又担心地看着司慕。 司慕的样子却并不像刚失了恋。她以前对这种原因还有些难以启齿,现在却云淡风轻地说:“我满足不了他。他有别的女人了。” 刘佩佩当然明白“满足不了”是什么意思。她狠狠地骂了一声,“该死的臭男人!他这是用下半身活在这世上的吗?” 司慕却还打趣道:“据说有许多夫妻离婚的原因就是性生活不协调。” 刘佩佩张开双臂,拥抱司慕,有些难过地道:“阿慕,你还好吗?” 司慕的头靠在她肩上,鼻子一酸,却笑着说:“佩佩,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又不是第一次失恋了。” 刘佩佩忽然问:“阿慕,以前那些男人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和你分手的?” 司慕一愣,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她。她终究还是难以启齿地点了点头,“他们多是这样的。” 刘佩佩只觉一阵难过,“阿慕,你的身……” “体”字还没说完,刘佩佩就说不下去了,眼泪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 司慕发觉刘佩佩的身体在颤抖,她推开她,看到了她的眼泪。司慕吃了一惊,她是头一次看到刘佩佩哭。司慕皱眉道:“佩佩,我真没事。失恋又不是多大的事,我再找一个爱我的男人就是了。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 刘佩佩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然后使劲点头,“对,阿慕,会有男人珍惜你,爱你的。像文森那种男人,离开了根本就不值得我们难过。我们下一秒就能把文森给忘了。” 司慕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刘佩佩看着司慕,又说:“阿慕,要是我是男人就好了。我一定一辈子爱你。” 司慕噗嗤笑出声来,“那高钧怎么办?” 刘佩佩和高钧还在热恋期。她笑着说:“下辈子再和他在一起。” 就在司慕和刘佩佩说话的时候,叶欣和周庭正在她们所在的那堵墙壁后面拥吻。叶欣听到司慕和文森分手了,还是那种原因,心中大快,更加努力地迎合着周庭,像是要证明她有多么让人欲罢不能一样。周庭听到司慕分手的消息后,愣了一下,又继续和叶欣亲热。 ** 司慕和刘佩佩从图书馆出去的时候,叶欣挽着周庭的手走在她们后面。看到司慕,叶欣拖着周庭的手快走几步,到了司慕和刘佩佩面前。叶欣看着司慕,讥笑一声,“又被男人甩了?” “关你屁事?”刘佩佩不削地说了声。 叶欣哼道:“所谓地长得漂亮、有才气又有什么用?男人喜欢的可不只是这些。” “叶欣,你是说你很会伺候男人?技术堪比专业人士了?”刘佩佩嘲讽。 “你!”叶欣瞪向刘佩佩。 叶欣挽着的周庭却一直看着没有说话的司慕。他在她脸上只看见一丝惆怅,没有多难过。 “阿慕,一起吃饭吧?”周庭说。 司慕抬头看他,“不好意思,我约了人。” 叶欣听周庭这么说,顿时皱紧了眉头,娇声说道:“庭哥,我们不是约好吃烛光晚餐的吗?” 周庭被司慕拒绝,没再说什么,也没答叶欣的话,拿来叶欣挽着他的手,转身离去。叶欣嘴上喊着“庭哥”,赶紧跟了上去。 刘佩佩看着叶欣和周庭的背影啐了一口。 ** 出了学院大门,刘佩佩看到公交车站台边上身姿挺拔的白樾,忽然眼前一亮,对司慕道:“阿慕,不知道白樾这人品行怎么样,要是人还不错,倒是可以和他发展一下。对于失恋,最好的疗伤办法就是赶紧找一个男人。阿慕,你等着,我去试探一下。” 司慕喊了声“佩佩”,还没来得及说话,刘佩佩就朝白樾走了过去,然后,她就看到刘佩佩的身子一晃,仿佛要晕倒,白樾及时伸手扶着刘佩佩。刘佩佩顺势靠在了白樾怀里。 第二十三章 允你一个吻 第二十三章 白樾认得刘佩佩,司慕因身体不舒服请假那会,他还曾向刘佩佩打听过司慕。因此,刘佩佩差点摔倒他才会伸手去扶。而他那一扶却让她靠在了他怀里。白樾当即明白过来,她是故意的。 他低头,微眯了眼看着怀中的人。刘佩佩因“头晕”皱着眉,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只觉他真的很好看,微眯的眼很有味道。不过,她也意识到了他眼中的警告。她故作不知,娇弱地看着他。 白樾没说话,脚步往后一退。刘佩佩原本靠在他怀里的头没了支撑,身子一晃,真的差点摔倒。刘佩佩笑着掩饰脸上的尴尬,“白先生,刚刚谢谢你。为表感谢,我请你吃饭吧?” 白樾淡淡道:“不用。” “那我把手机号码留给你。以后你要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刘佩佩不死心,开始报号码,报完之后,笑着问:“记住了吗?” 白樾睨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转眼看向站在他几米开外的司慕,眸色很淡。 司慕一直看着他。见白樾突然朝她看来,她只好朝他走去,到了他面前,冲他一笑。 白樾却是横了一眼。这让司慕一愣,继而又有些心虚,觉得他心里或许什么都明白。 刘佩佩见两人眼波流转,不由得疑惑。他们两人看上去很熟的样子。她想起司慕请假那会,白樾来问她司慕有没有来上课……刘佩佩觉得或许不用她试探白樾了,司慕心里早就有数。而且,刚才的试探让她非常尴尬。 刘佩佩心里想着事情,余光却突然瞥到一个人影。她侧头一看,顿时一愣。高钧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现在正沉着脸看着他。她刘佩佩暗叫“不好”,刚才她故意靠在白樾怀中的情景,高钧应该看到了,她主动留电话号码,高钧可能也听到了。刘佩佩赶紧回头对司慕说她有事,然后拉着高钧的手,匆匆离开,一边走一边说:“亲爱的,你看到的不是真实的。” 司慕看到刘佩佩拉着高钧的手慌张离去的样子,忍不住笑。笑完之后,司慕回头看白樾,他又是一副清冷的样子。司慕想起刚才的事来,不由得想,他这个样子,应该很少有亲近的女人吧?除了许菁菁,她遇到过他那么多次,每次看到他都是一个人。 “手怎么样了?” 白樾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司慕的思绪。司慕也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抬着头看着他发呆。司慕眨了一下眼睛,笑着说:“手没事。几天就会好。” 说完,司慕想起他帮过她很多次,忽然又觉得他还算是乐于助人,并没有他看上去这么冷淡。司慕想起昨晚他似乎是要和朋友去什么庆功宴,而他却送她回家了,也不知道他后来又去没有,去的时候那个庆功宴结束没有。 她这么想着,也就问了出来。白樾说他去了,被灌了很多酒。 “你喝醉了吗?”司慕在想他喝醉了会是什么样子?还是不是这么一副清冷的样子? 白樾说:“没有。我千杯不醉。” “酒喝多了伤身。”司慕忽然就这么说了一句。 白樾侧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平时不常喝。” 司慕嘴角微扬。她很不喜欢一应酬就喝酒。不喝酒就做不成生意。说到喝酒,她就想起了那次为了文森,喝了一杯周庭倒的酒的事。司慕没去想值不值,只觉得有些恍然,像是一场梦。 一瞬间,情绪有点低落。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仰头笑了笑,过去了就不再想了。 ** 她和他等的车来了。白樾让司慕先上车。车上的位置很多。司慕随意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白樾上车,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司慕想起那次车上也是像现在一样有很多位置,而他却走到最后一排的一个位置坐下,离她远远的。她还以为他这次又会坐到后面去呢。 她心里这么想,也就笑眯眯地说了出来。白樾似是笑了一下,然后说:“那我去后面。”说完,就站起身去。 司慕一把拉住他的手,“喂”了一声,笑道:“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白樾,我把你当朋友,你就在这坐吧。” 白樾挑了挑眉,重又在她身边坐下。 白樾的话很少,从来就不主动找话题。他坐下之后,两人之间就是沉默。不过,司慕很快开口,“白樾,你帮过我很多次,我真的很想感谢你。今天有空吗?等下我请你吃晚餐,好吗?” 白樾忽而笑了,“你好像很执着于吃饭。” 司慕想起来,她确实是请过他好几次,而他都没答应。司慕笑嘻嘻地道:“你是说我不该执着于用吃饭这样的方法来感谢你吗?不然,你想要我怎么谢?” 白樾睨了她一眼,说:“不用谢。” 司慕觉得他这个回答很好笑,唇角高高扬起,“那你今天是有空还是没空?” 白樾轻缓地吐出一个“有”字。 司慕扬眉,“那今晚先吃饭。以后,我想到别的感谢方法再对你说。” 同样的话,白樾不想说第二遍,因此,他没有再说“不用谢”,由着她去。 而就在这时,司慕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司慕拿出手机,低头点开信息,是刘佩佩发来的。 刘佩佩说她试探白樾之后的结论是,白樾的人品不错,值得一交。 司慕抿嘴笑,虽然她也觉得白樾还不错,但是刘佩佩就凭刚才那个所谓的试探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 从学院到司慕的公寓这个方向是白樾先下车。因为司慕说要请白樾吃饭,白樾提议在司慕家附近的餐厅吃。司慕知道白樾是为了方便她回家。 吃饭的时候,司慕发觉白樾很喜欢吃胡萝卜。她想起她哥也喜欢吃。她忽然问白樾,“你喜欢吃苦菜吗?” “嗯。”白樾诧异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司慕立即笑道:“白樾,我哥也是这样,喜欢吃胡萝卜,喜欢吃苦味吃。除此之外,我哥还喜欢吃鱼。” 白樾想起昨晚她靠在他腰腹上睡觉,他把她喊醒,她说她以为他是他哥。后来,下车后,她背对着他,看着skytrain大喊了一声“哥”。 白樾淡淡道:“我不喜欢吃鱼。” 司慕眉间的笑意并没有因此消失,而是放下筷子看着他优雅地吃饭动作。 白樾抬眸,“怎么不吃?” 司慕的胃口不怎么好。她说:“我已经吃好了。” 白樾蹙了蹙眉,没再说什么。 ** 吃饭的地方离司慕的公寓不远,但是,白樾还是送她到公寓门口。 途中,白樾又把他的外套给了司慕披上。到了公寓门口,司慕转身,把他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 白樾把外套搭在手腕上,低头看着她,说再见。 司慕不知怎么的,忽然说:“白樾,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哥哥?” 白樾微眯了双眼,审视地看着她。 第二十四章 允你一个吻 第二十四章 司慕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忽然觉得白樾像自己的哥哥,忽然就想她现在真有个哥哥在这里。或许是她漂泊太久了,想要有一个人在身边,相依为命。以前,她和文森同居时,多多少少还是渴望有家的感觉,而她给不了文森想要的,文森也给不了她想要的。 没了爱情,司慕还怀念着亲情。只是,司慕知道此刻的自己有些脆弱,所以才想从白樾的身上寻找哥哥的影子,期望他能像哥哥那样照顾她。 然而,当她看到白樾审视的目光时,她明白是自己自私了、妄想了。她凭什么让他像哥哥那样在她身边照顾她?司慕低头,垂了眼眸。 白樾看了她许久才淡声开口,“不可以。” 司慕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说。她想,到底还是她奢望了。司慕抿了抿唇,抬头朝他笑道:“那就算了。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胡说八道的。” 白樾点头,又说了声再见,转身离去。司慕看着白樾的背影和映在地上的影子渐渐走远,直到看不见了,她才转头从包里掏出钥匙来开门。 ** 学业上,每周都有考试,司慕忙于学业,很快就把白樾拒绝她的事给忘了。 因为考试,刘佩佩计划的和高钧去骑马也取消了,每天和司慕、赫敏一起去图书馆苦哈哈地复习。 刘佩佩和赫敏叫司慕给她们圈了重点,成天背诵。不过,死记硬背的东西,教授不会给高分。她们也不追求高分,只想及格就行了。所以,坐在她们对面的叶欣嘲笑她们死记硬背时,刘佩佩和赫敏并不以为然。只是,当刘佩佩和赫敏发现司慕根本没复习,而是看的研究生才看的书时,不由得感慨老天不公。 “阿慕,你没变成书呆子真是一个奇迹。”刘佩佩打趣。 赫敏认真地想了一下,说:“我也这么认为。” 司慕从书中抬头,睨了两人一眼,“你们还有时间来消遣我,都背完了?” 赫敏叹了口气,“我们肯定要在图书馆里呆到晚上闭馆了。阿慕,你陪我们么?” 司慕幸灾乐祸地笑道:“我要早早回去睡觉,不能陪你们了。” 赫敏和刘佩佩异口同声,“一个人睡那么早干嘛?” 她们两人一说完才发觉失言了,都有些担忧地朝司慕看去。司慕的神情却并没有什么异样,还和她们说笑。 片刻后,三人又静下来看书。赫敏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她还担心司慕会因失恋而伤心,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她想起司慕几次失恋都没多伤心,心里忽然有些疑问,不知司慕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还是其实她的那几段感情并不深。 赫敏百思不得其解,倾身到刘佩佩耳边低声问刘佩佩。刘佩佩说:“阿慕伤心的时候我们没有看到而已。但是伤心过后,不放下难道还要一蹶不振吗?” 赫敏似乎预料到了刘佩佩会这么说,因为这也是刘佩佩一贯的说辞。 不过,刘佩佩想了一下,又说:“不过,阿慕对他们没有刻骨铭心是真的。” 而这世上又有多少刻骨铭心的感情呢? ** 司慕还是陪刘佩佩和赫敏在图书馆呆到晚上十一点才离开。出了图书馆,夜色很浓,只有一盏路灯射~出微弱的光,却穿不透夜色。 司慕和刘佩佩、赫敏一起等出租车。她们三个人,三个方向。第一辆出租车来,刘佩佩和赫敏让司慕先走。司慕说她的公寓不算远,让赫敏先上了车。后来,刘佩佩拗不过司慕,也在之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刘佩佩和赫敏离开了,司慕一个人站在路灯下等车。然而,她等了十多分钟都没有车来。 却在这时,司慕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响,原本还有些光亮的夜顿时变成漆黑一片。司慕皱眉,路灯坏了! 司慕拿出手机来照亮。然而,她刚开了手电筒功能,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在家里她不怕黑,但是在外面就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了,尤其是当风吹着树枝发出“莎莎”响声的时候。司慕只能希望出租车快点来。 忽然有一束光传来。司慕警惕地朝那一点光望去。光离她越来越近,她听到了脚步声。司慕的心跳突然加速。 片刻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她眼帘,很高大,她看不太清那人的容貌。 司慕忽然不敢看,拔腿就往学院里跑。但是,因为看不清路,司慕的脚被绊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扑。 而下一秒,她却被人捞进了怀里,并没有摔倒。 “你跑什么?” 那个声音非常低沉,却是司慕很熟悉的一个声音。她心中顿时一喜。 “白樾?”她惊喜地唤出声。 “嗯。” 白樾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紧接着,他放开了她。司慕转身,脚步却又是一滑,白樾赶忙又伸手去扶她,淡声道:“站好了没有?” 白樾的手扶着她的腰。司慕眉开眼笑,“站好了,你放手吧。” 白樾又放了手,看着她,道:“没认出是我?” “没有。黑灯瞎火的,你又是背对着光源,我看不清,还以为是坏人呢。” “这里的治安还不算差。” 司慕点头,“我知道,但是不是还有万一吗?” 白樾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司慕笑着说:“好。” 司慕走在前面,白樾开着手机手电筒走在她身后。司慕听着她和他的脚步声,浓浓的夜色迷离又让人心安。她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对他说:“白樾,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都能及时出现,真的很像我哥呢。” 白樾跟着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很淡,“慕小姐,那现在你哥怎么没出现?” 司慕一噎,哑然地看着他。她哥哥当然不会出现,他和她相隔万里呢。她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司慕和白樾对视良久。 司慕忽然发现白樾的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她疑惑地看着他。 白樾说:“如果你不会成为我的拖累,我可以考虑一下。” 司慕由疑惑转为惊讶。他竟然同意了,上次他还说不可以。司慕惊讶之后,笑眼弯弯,“我不会。” 第二十五章 允你一个吻 第二十五章 司慕和白樾坐上出租车时已经晚上快十二点了。司慕一路上打了好几个哈欠。白樾坐在她身边,皱眉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司慕说起了陪刘佩佩和赫敏看书复习的事来。白樾听完之后,说他最近也要加班,要是她以后还这么晚,就给他打电话,到时候一起打车回去。 司慕顿时觉得真多了一个亲人。她又打了个哈欠,然后看着白樾,声音有些迷迷糊糊地说:“你都加班到几点?也许我看完了书你还在加班呢。” 白樾想了一下,说加班时间和这晚的差不多。司慕“哦”了一声,说她会看着办的。听她这么说,白樾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到了司慕的公寓楼下,出租车开了二十多分钟。白樾把司慕送到了门口。司慕对白樾说了声“路上小心”。白樾点头,“晚安,阿慕。” 这还是白樾第一次这么叫她,以前他都叫她“慕小姐”。司慕挑了挑眉,笑了出来,“白樾,你改口还挺快的嘛。” ******************************** 这之后,司慕晚上和刘佩佩她们看完书后,并没有给白樾打电话。因为,司慕不想每次都麻烦他。还因为白樾说过,她不拖累他,他才答应做她哥。司慕觉得晚上一个人回家也没什么。 一天晚上,司慕发现叶欣也在图书馆呆到了很晚。她和刘佩佩、赫敏离开时,叶欣也恰好离开。不过,出了图书馆,周庭的车正停在路边。叶欣见到周庭的车,对司慕几人笑了声,说她先走了,然后快跑了过去,打开车门上了车。 赫敏道:“我们可不在意她先不先走。” 第二天晚上,司慕又一个人等车的时候,周庭的车突然开了过来。车窗缓缓降下之后,周庭探出脑袋,对司慕道:“上车!” 司慕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我打车。” 周庭挑眉,“你怕上我的车?阿慕,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 司慕听他提到以前,微微皱了眉头。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周庭说。 司慕坚持,“不用。” “阿慕,我们分手了也可以是朋友吧?” 司慕嗤笑,“朋友?”是朋友还会多次出言讥讽?是朋友还会要她喝酒?司慕真是无法理解周庭。他现在来装什么好人? 周庭却点头,“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一个朋友。那次让你喝酒是我的不对。你身体没事吧?” 司慕说:“你看我这样是有事吗?” 周庭也有些疑惑不解。他若有所思地道:“阿慕,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 “你知道我是在关心你。” “不需要你的关心。”他站在什么立场上关心她? 周庭看了她许久,最后叹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快点上车。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却在这时,一辆车的喇叭声响起。司慕循声看去,一辆银色轿车正停在周庭的白色轿车后面。司慕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了文森。看来,文森买了车。 司慕站在周庭的车旁一动也不动。文森打开车门下车。周庭透过后视镜,看到了文森,狐疑地看了眼站在她面前,双眼却望着文森的司慕。 ** “阿慕。”文森走到司慕面前后,轻唤了声。 司慕面无表情地看着文森,等他开口说话。文森说:“最近过得好吗?” 司慕垂了垂眼眸,又抬眼看他,“你有什么事?” 文森说:“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学院?我送你回去吧。” 司慕觉得很可笑。今天不知是怎么了,两个前任前来,要送她回去。 司慕看着文森,她的眼中的温柔换成了冷漠,语气也冷淡,“文森,我不想再看到你。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文森叹息一声,“我还有公寓的钥匙。我想把钥匙还给你。还有,公寓里面我的那些东西,上次忘了带走。” 司慕淡道:“我已经换了锁了。你还不还钥匙都无所谓。至于你的东西,不过就是一些衣服之类的,我已经扔了。你不会连衣服都买不起,还要我赔吧?” 文森吃了一惊,她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过话。不过,她现在对她这种态度,他也理解。他一时有些感慨。 文森说:“那让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文森说这话的时候,周庭也开了车门,从车上下来。文森见到周庭,吃了一惊,愣了好一会才喊了声“周总”,然后看了眼司慕。 “真巧啊。”周庭说,“文先生和阿慕分了手还关心阿慕?” 文森说:“我和阿慕相爱过,这么晚了看到她,也不能装作不认识,顺路稍她一程而已。周总是来接叶小姐的吗?” “不是。”周庭只说了这两个字,并不跟文森解释。 却在这时,一个脚步声响起。周庭和文森一左一右站在司慕面前。他们都转头,见白樾缓步而来。 白樾走到司慕跟前,喊了声“阿慕”,然后才向看着他的周庭和文森二人点了点头。最后,很随意地对司慕说:“走吧。” 司慕点头,和白樾并肩往前走。 周庭和文森都惊疑地互看了一眼。他们没想到白樾会突然出现。而且看样子,白樾和司慕的关系还不错。两人都皱了皱眉。然后,他们各自回到各自的车里,驱车离去。 白樾和司慕走了几步后停下,他问她刚才是怎么回事。 司慕不太在意地笑了一下,“他们都是碰巧路过,说太晚了要送我回去。” 白樾点了点头,“你和周庭也熟?” 司慕说:“他曾经也是我男朋友。” 第二十六章 允你一个吻 第二十六章 白樾愣了一下。他和周庭一直在谈一个项目。前不久才终于谈妥,并签订了项目合作的合同。而他并不知道司慕和周庭有这层关系。不过,他一愣之后,很快回过神来,看了司慕一眼,“你几岁了?” “嗯?”司慕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她答道:“我再过不久就二十二岁了。” 那就是,她现在才二十一。白樾道:“早恋?” 他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一直是平平淡淡的。就是“早恋”这两个字也是轻轻缓缓地吐出来的。司慕抬头,只见灯光之下,他的眼眸更加深邃,就那么静默地看着她。司慕真有一种是哥哥责备妹妹的感觉。不过,司慕知道是错觉,因为他的语气平淡,没有责备她的意思。 司慕眨了眨眼,然后笑道:“我都二十一岁了,还算早恋吗?” “以前。” 以前?司慕明白了,他是在问她以前是不是早恋过。她有些失笑地看着他,他干嘛把一句话说得这么简洁而不说完整?司慕想了一下,说:“这里很多人十三四岁就恋爱了呢。我初恋的时候是十八岁。已经算成年人了。白樾,你早恋过吗?” 既然是他开的头,司慕当然要问他了。 白樾笑了一下,“没有。” “那你初恋是什么时候?”司慕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好奇地看着他。 “没有真正恋爱过。”白樾的手指头在她仰望着的额头上轻轻一点,然后缓缓收回。 他做这样的动作时,出奇的自然,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从而抗拒。司慕又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微微扬起,坦然接受了他的亲昵。 “没真正恋爱过?哥,你几岁呀?”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喊他哥。而她这么喊的时候,她的笑眼之中有几分狐疑与揶揄。 “比你年长三岁。”白樾说,“恋爱与否和年龄无关。” 司慕噗嗤笑。不过,他说的是没真正恋爱过。难道是假意恋爱?暗恋?司慕在心里猜测。他这样一个男人应该有很多女人喜欢的。不过,是因为他一贯冷淡的态度,女人们不易亲近吗?那么,他没有和许菁菁在一起?司慕看着白樾,还想再说什么,一辆出租车就在这时来了,白樾提醒她上车。 *************** 周五,又一科平时考试结束。在这个学院,平时的考试成绩和期末考试成绩同样重要。因此,虽然不是期末考试,刘佩佩和赫敏都不敢大意,也才有背书背到很晚的事。她 考题也正是司慕给她们圈的重点范围。考完之后,刘佩佩和赫敏都感觉良好,及格不成问题。因此,又过了一科考试,刘佩佩和赫敏的心情都非常好。 刘佩佩和高钧的骑马计划又被刘佩佩提了出来。赫敏表示也想去。两人看向坐在她们中间的司慕。司慕笑说:“你们想去,我当然不会扫兴了。只是,我不太会骑,到时候就看你们骑吧。”事实上,她不是不会骑,并且,在小时候还在家时,她的骑技就非常好了。因为,在她们司家,很多东西都是必须学习并精通的。只是,她很多年不骑了。 刘佩佩带高钧,赫敏带张哲。司慕打算一个人去。刘佩佩侧头看司慕,“阿慕,上次我说让你和白樾发展一下,你发展了没有?这次你邀请他一起去呀!” 司慕睨了刘佩佩一眼,说了她认白樾做哥的事。刘佩佩和赫敏睁大了眼睛,互看一眼。然后,刘佩佩大喜,“看来你们发展得很好嘛!”赫敏则惊呼,“太快了,这样好吗?” 司慕瞪了刘佩佩和赫敏一眼,说她真的只拿白樾当哥。 刘佩佩“嘁”了一声,“难道不是情哥哥吗?” 司慕好笑地说:“当然不是。” 刘佩佩和赫敏都狐疑地看着司慕。而司慕的神情坦荡得很。这意味着司慕说的都是真的。刘佩佩叹息一声,觉得司慕和白樾做兄妹真是太可惜了。最后,刘佩佩还是让司慕叫上白樾。 ************************************ 司慕想,叫上白樾也行。因此,她拿出手机来给白樾打电话,问他周六有空没有。白樾说他和123言情、朱鹏约好了一起去钓鱼。司慕已经听白樾说过他手下有123言情和朱鹏,这两人人白樾在事业上的左膀右臂,也知道这两个人就是她和文森分手那天晚上,要和白樾一起庆功的人。 白樾问司慕有什么事,要不要一起去钓鱼。司慕说了和刘佩佩她们约好去骑马的事。电话另一端,坐在办公桌前的白樾猜到司慕是想他一起去骑马。他想了一下,说:“下次我陪你去骑马,好吗?这次,我和他们事先约好了,不便爽约。” 司慕当然不会有异议,说了声“好”。 白樾问她是不是还在学院,要是还在,就等他一起回去。他还有几份文件要签,签完就走。 司慕正在教室里整理桌上的书籍,听了白樾的话便说她等他。 ** 白樾和司慕在学院的公交车站碰面。白樾说一起去吃晚饭。司慕建议买菜自己做。 “你做?”白樾看着司慕,笑道。 “好啊,我会做。” “那我真要尝尝了。” “是去你那里还是去我那里?”司慕还没去过白樾住的地方呢。说起来,她还真想去看看。 白樾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低头看着她,薄唇微抿,然后浅笑,“想去我那里?” “可以吗?”司慕仰头望着他,然后,好似讨好一样,补充地喊了他一声,“白樾哥哥。” 白樾眉梢轻扬,“当然可以。” ** 司慕和白樾一起去超市买了菜,然后去了白樾住的地方。 第二十七章 白樾住的地方是一个四层的公寓房。他住在第三层,是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客厅的家具都是灰色系,非常简洁。客厅边上有个阳台,站在阳台上能看见海。阳台上摆了一张椅子。夕阳从阳台上照进客厅。 司慕进门时,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张椅子,还有从阳台照进来的昏黄的阳光。她的左手边是开放式的厨房,餐厨一体。 白樾把买好的菜放在岛台上。司慕让白樾去休息,她开始做饭。 “不用我帮忙吗?”白樾问。 司慕说:“你会做饭吗?”他出身白家,只怕在家里没做过这些事。虽然她也出身世族大家,而她却是在外面呆了多年的。很多事情,她早就学会了自己做。 白樾确实不太擅长做饭。但是,来了温哥华后,他就是一个人了,平时也是自己将就做着吃的。所以,他给她打下手应该不成问题。 他说:“我去煮饭,然后帮你洗菜。” 司慕只让他用电饭锅把饭煮好,别的事都交给她。白樾见她自信满满,也就随她去了。 司慕洗菜切菜的间隙偶尔回头,看到白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文件。她笑了一下,回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切菜的“咚咚”声清晰地传入白樾耳中。他还是头一次在这样的状况下听着这样的声音。而这样的声响却没有打扰到他看文件。 一个多小时后,司慕将四菜一汤摆上了桌。司慕虽然会做菜,但是切菜的动作并不快。做菜所花费的时间就有些久。因为时间不算太早,因此都是买的家常小菜,煎炒之后就能吃。要是时间足够,司慕可以做其他的炖菜、烧菜之类的。 司慕把菜上桌,盛了饭,把碗筷摆好之后,抬头见白樾还在翻看文件。她走到他身边,喊了一声,“白樾,吃饭了。” 白樾这才发现司慕。他侧头看了眼司慕,说了声“好”,然后,合上文件,把文件放在沙发上,起身和司慕一起往餐桌的方向走。 “我做了很久,你应该很饿了吧?”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后,司慕笑着问。 白樾看了下时间,晚上八点半。他说:“还不算太晚。” 司慕笑着说:“快尝尝我做得怎么样啊?” 白樾便夹了一块麻婆豆腐,入口之后细细品尝。司慕就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他把那口吃完之后做评价。白樾咽下之后,见司慕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像在等待夸奖的孩子。他缓缓道:“挺好吃的。比我做的好多了。” 司慕笑呵呵地用筷子给他夹了每一道菜,让他多吃点。白樾也给她夹了一道菜。 不过,司慕仍然只吃了几口就停了筷子,在一旁看着白樾吃。白樾也停了筷,看着她,问:“胃口不好?” 司慕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的胃口一直这样。” 白樾看着司慕的脸不转眼。司慕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什么这样。而片刻后,她就听到白樾说:“难怪你这么瘦。再吃点。改天去看看医生。” 司慕觉得去医院也没用。只是,她没有对白樾这么说,而是道:“我这不叫瘦。人家减肥都想减到我这样呢。” 白樾不置可否。 吃完了饭后,天色已经黑了,月亮升了起来。这时的月亮是上弦月。淡淡的月光洒在海面上,让大海更加神秘。司慕坐在阳台上的椅子上听海水的声音。白樾就站在她身旁。 司慕望着天上的月亮,跟白樾说了许多她在温哥华的事情,说她以前才到温哥华学习时也常常逃课,成绩常常不及格。白樾倒是没想到,因为他知道她现在在学业上很努力。 “逃课出去都做什么了?”白樾问。 “睡觉、逛街。你上学的时候逃过课吗?” “经常的事。” 司慕抬头笑哈哈地看着他,看他淡然又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想到他也会逃课。“你逃课出去做什么?和女生约会?” “睡觉。” 他和她的爱好还真像。不过,她却揶揄道:“一个人睡?还是两个人睡?或者很多人一起睡?” 白樾横了她一眼。司慕笑得肆无忌惮。 而这时海风更大了些,司慕打了个寒颤。白樾侧了一下身子,向她伸手,“去客厅。” 司慕就着他的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等她站起来,白樾松了手。 司慕又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就到了晚上十一点。白樾送她回去。 ** 司慕和刘佩佩他们去马场骑马时碰到周庭和叶欣。因为司慕不骑马,就坐在休息室休息。 周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司慕身边,笑道:“阿慕,我们真有缘。” 司慕睨了他一眼,不想搭话。 “你和白樾在一起了?”周庭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侧头看着司慕。 司慕睨了他一眼,说:“没有。”她不会跟周庭说她和白樾的关系,但是也不想白樾因此被人误会。 周庭“哦”了一声,然后说:“你找男朋友的速度比我找女朋友还快。我还以为你又有男朋友了呢。” 司慕没接话。 周庭又说:“你怎么不去骑马?” “我不会。” “那走吧,我教你。”说着,周庭就站起身来。 司慕白了他一眼,“周庭,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你的女朋友不是跟着你来了吗?你想教人骑马去教你女朋友啊。” “她会骑,不用我教。” 司慕有些无语了。 “怎么样?要不要我教你?”周庭笑道。 “不要。”司慕不想跟他闲扯。她站起身来,打算去外面看刘佩佩他们。而她站起来刚转身就看到叶欣从门口进来。 司慕和叶欣擦肩而过的时候,叶欣在她耳边咬牙道:“你在勾引他吗?” 司慕的脚步一顿,郑重道:“叶欣,我和他早就过去了。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 叶欣听出她最后一句话里的讥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朝周庭走去。 ** 司慕走到马场边上,看到刘佩佩和高钧同坐一匹马和赫敏、张哲比赛。三匹马在场上疾驰,欢笑声在空气里飘荡。后来,赫敏也和张哲同骑一马,和刘佩佩、高钧重新比赛一局。 司慕听到他们的笑声,也忍不住跟着笑。 刘佩佩和高钧那匹马更快,赢了赫敏和张哲。他们下马休息时,都跑到司慕面前。刘佩佩道:“阿慕,你真不骑吗?很好玩的。就算你不会,我教你吧?或者让高钧教你。他骑得好。” 司慕摇头,“我不骑。我就看你们骑也高兴。” 赫敏也劝司慕和他们一起玩。司慕坚持不骑。刘佩佩想了一下,不再劝司慕,也打断赫敏还在劝的话,让司慕好好休息。 刘佩佩他们休息了片刻又去骑马。周庭和叶欣也出来了,加入骑马比赛中。司慕站累了,打算再回休息室休息一会。而她一转身却看见了许菁菁牵着一匹马进场,她身后还有一人一马。而那个人正是白樾。 司慕想起白樾跟她说他和123言情、朱鹏去钓鱼的话。而现在他却和许菁菁在一起。司慕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们。 白樾和许菁菁都看到司慕了。两个人都缓缓朝司慕走来。到了司慕面前,许菁菁笑着招呼,“是慕小姐啊!真巧啊。” “是啊,真巧。”司慕也笑着跟许菁菁打招呼。 许菁菁回头对白樾道:“樾哥哥,是慕小姐呢。” 白樾喊了声“阿慕”。司慕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说她去休息室休息了。说完,她转身就走。 许菁菁听白樾喊司慕“阿慕”时,诧异了一下,问白樾什么时候和司慕这么熟悉了。白樾说他认了司慕做妹妹的事。 许菁菁一听,更是惊讶。白樾一贯冷淡。许菁菁的父亲曾受白家的恩惠才得以成为温哥华的华商巨头。她的父亲也因此和白家的关系不错。许菁菁才因此和白樾走得近了几分。她没想到像白樾这样清冷的一个人竟然会认人做妹妹。 白樾说完便看了眼司慕离开的地方,跨上马和许菁菁骑了一圈。 ** 司慕在休息室呆了片刻,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回头一看,见是白樾。司慕的目光落在白樾的骑马装上。穿上骑马装的白樾很有一种干净利落的英武。 白樾走到司慕面前,看了她一眼,“你不骑吗?” 司慕摇头。 白樾说:“我说过要陪你骑马。今天既然来了,怎么不骑了?” 司慕半眯了眼看着白樾,“今天你不是和人约好要钓鱼吗?即便改了约定,你今天要陪的人也是另有其人呀。” “生气了?”白樾笑了一下,然后解释,“不是我改了约定。是123言情他们突然提议要来骑马,还邀请了许菁菁来。我想到你也在这里,也就同意了。” 司慕想,她刚才可是只看到他和许菁菁两人,并没有看到123言情、朱鹏。 白樾似知道司慕的想法一样,又说:“123言情和朱鹏选了很久的马,现在已经选好马到场了。” 司慕眨了眨眼,说:“那你去和他们骑马吧。我不会骑。” “要我教你?” 司慕失笑,“我不学。” “还在生气?”白樾以为她不让他教是因为她误会他和许菁菁他们来骑马,而没和她一起来。 “没有。”司慕说她真不想学。 白樾见她坚持,只好作罢。司慕向他摆手,催他快点走。 她的长发披着,几缕发丝贴在了她嘴角。白樾伸手,想帮她理理。司慕迅速把头偏到一边,躲开了他的手。 白樾的手僵在半空之中。 “哥……”司慕唤了一声,却又不说了。她低头,垂了眼眸。白樾真的像疼妹妹一样疼她。然而,有些事情,她不知怎么解释,也不愿解释,尤其是对关心她的人。她死死地咬着唇,不知道她的唇已被她咬得流出了血。 白樾僵在半空中的手又伸出去,缓缓抬起她的下巴,拧眉看着她。 第二十八章 司慕被他强迫着抬起头。她看到了他暗沉的眸光。她不知他是不是因她刚才躲避他的动作而着恼。她不是故意的,她有个让她难堪的秘密。曾经因为文森在那种事上的不满,她打算告诉文森,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文森就提出了分手。如今,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这个秘密,包括白樾,因为他是关心她和她关心的人。 司慕无法对白樾解释,刚才无奈又渴求他理解地喊了他一声“哥”。现在,她抱歉地看着他。 白樾的目光却在她咬伤的唇上。他猜想她又没感觉到疼。他总觉得她不对劲。她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让人有想要怜惜的冲动。当初她说他像她哥哥,问他能不能做她哥哥时,他以为她说的不是兄妹那种哥哥,他没考虑就拒绝了。而后来,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她的真切,他心中突然一动,就那么答应她了。要是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举动的。他答应她之后才想明白,她时不时透露出来的不对劲让他突然想对她好。就像他曾经想的那样,一人在异国他乡,孤独坚韧之后,也有心生柔软的时候。他那时想,如果他真有个妹妹,或许就是她这样的。 “哥。”司慕又喊了他一声。 “嗯。”白樾应了她,抬着她下巴那只手的拇指在她溢出鲜血的唇上轻轻滑过。他的另一只手从衣服包里掏出了纸巾,把她唇上的血一点一点地擦去。 司慕惊讶于他的动作。白樾看到她疑惑的目光,淡淡道:“流血了。” 司慕心中一动。等他把她唇上的血擦净,他放开她的下巴后,她低声说:“我还以为你在生气。”原来,他并没有因为她的躲避而有所疑问或怪责。 白樾当然感觉到了她的躲避,只是,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白樾笑了一下,“你还真是个孩子。” 司慕知道白樾的意思是他不在乎这种小事,她的想法太幼稚。司慕眉眼一弯,欣喜之余,牙齿在唇上轻咬。白樾蹙眉,轻声低斥,“别再咬了。” 司慕的牙齿放开了她自己的唇。她一连喊了他几声“哥”,说她以后就都这么喊他了。 白樾无所谓地道:“随你高兴。” 她眉开眼笑的欣喜样子也感染到了他。白樾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只是之后,他看着她欲言又止。 ** 这个时候的司慕仍然是坐着的。白樾倾身看着她。忽然,他站直了身子,抬眼朝休息室门口看去,淡声说了句,“出来吧!” 司慕听到白樾忽然这样说,顺着他的目光转身朝门口看去,一个脑袋从门边探了进来,跟着,身子也进来了。这人有些面熟。 “哈,七哥,没打扰到你们吧?”来人站在门口,看着白樾和司慕,笑哈哈地问。 “他就是123言情。”白樾对司慕说了一声。司慕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眼熟。 白樾对司慕说完就对123言情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过来。123言情走到了白樾和司慕面前,对司慕打了个招呼,“hi,beautifulgirl.” 司慕站起身来,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白樾对123言情道:“阿慕,我妹妹。” 123言情“哦呵呵”笑得意味深长,“我不是故意打扰阿慕妹妹和七哥的。朱鹏和许菁菁让我来找七哥,让你一起去比几圈。” 这年头,一男一女称哥哥妹妹很难不让人想歪。 白樾懒得跟123言情解释,司慕也觉得没必要解释,都无视123言情别有深意的笑。 白樾出去和他们骑了几圈。司慕一个人站在边上看。刘佩佩、高钧、赫敏、张哲已经打马回来了。几人到了司慕跟前下马。 刘佩佩看了一眼白樾那一队人的身影,回头问司慕,“我们打算回去了。你是跟我们走还是一会儿跟白樾走?” 司慕想都没有想就说:“当然是和你们一起走了。”她是和刘佩佩他们一起来的,自然是要和他们一起回去。 ** 几天后,司慕接到许菁菁的电话,约她去喝咖啡。司慕虽然吃惊许菁菁会找她,还是答应了见面。 中午,司慕到了和许菁菁约定的咖啡馆,照例点了杯果汁。 从司慕一坐下,许菁菁就一直打量司慕。司慕皱了皱眉,问她到底有什么话说。许菁菁发觉了自己的失态,端坐了身姿,正色道:“慕小姐,你知道白樾的身份对不对?” 司慕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许菁菁道:“你是以做兄妹的借口来接近他,想这样嫁入白家吧?想嫁入白家的女人多的是。你这种蓄意接近的方法倒是罕见,不过,你肯定不会成功的!” 在这之前,司慕见过许菁菁两次,一次是在宴会上,一次是在马场。这两次见面,司慕觉得许菁菁也算是温柔大方,现在才发现许菁菁表里不一。司慕轻笑了一声,“你也是这些女人之一吧?许小姐,不要以己度人。” 许菁菁却不信,“反正我是提醒你了。白家这种人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你什么都没有的一个穷留学生是进不了白家的门的。”许菁菁以为司慕姓慕,这个姓氏很少,而名门世家之中也没有这个姓。 司慕皱了皱眉,她不想浪费时间和她坐在这里谈这种事情。她看了许菁菁一眼,叹道:“我和白樾怎样还轮不到外人来操心。话不投机,我告辞了。” 司慕说着就站起身来。许菁菁听她这么说就更肯定了司慕是借机想接近白樾。许菁菁叫住司慕,嗤笑,“你果然是有心机。慕小姐,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白家不是你这种姓氏的人能攀附得了的。” 司慕也嗤笑一声,“那么,许小姐是说白家是许家能攀附的?” 许菁菁当然知道许家根本不能和白家相提并论。要说和白家门当户对的,就只有和白家齐名的南方的魏家,北方的司家和陆家了。然而,在“慕”这个姓前,许菁菁当然觉得出身许家的自己更能配得上白樾。 坐在椅子上的许菁菁抬头看着司慕,“当然。” “哦,那你尽可以去攀附。和我无关。我希望你以后别再因为这种事找我出来。我不想浪费我的时间。”说完,司慕转身,不再停留。 许菁菁皱眉瞪着司慕的背影。 ** 司慕回到学院上课。心情不是很好。白樾打电话叫她下课后等他一起回去时,她对他说她自己回去。 白樾听出她的语气有些怪,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司慕发觉自己的情绪不对,调整了一下,说:“没事。我今天很早就下课了。比你的下班时间早很多,所以我自己回去。” “今天不去图书馆了?”白樾知道她每天都去图书馆。 “嗯,不去了。” 白樾没再说什么。司慕挂了电话。 晚上,司慕刚吃完饭门铃就响了。她去开门,是白樾。 “哥,你怎么来了?”司慕很快就把许菁菁来找她的事给忘了。这时看到白樾,她甜甜地喊了他一声。 白樾发现她还可以这样娇俏。他轻笑道:“来吃饭。” 司慕噗嗤笑,原来他还没吃饭。她侧身让他进门,“可是,我已经吃过了,没做你的。” “那我出去吃。”白樾刚踏进一只脚便停下。 司慕觉得也只好这样了,因为她这里已经没有食材了,做不了别的。她回房拿了一件衣服,晚上太晚的话就不怕冷了。她对他说:“哥,以后要来吃饭提前给我说一声。我才好多买点菜,多做点。” 白樾说:“好。” 司慕和白樾到了楼下的时候才发觉白樾买了一辆车。他对她说,没车不方便,以后他每天可以接送她上学。司慕也这才明白过来他特意打电话让她等他一起回来是因为他买了车,想送她。 司慕坐上副驾驶位,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笑着说:“有哥哥真好!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呢?” 为什么不早点出现?白樾愣了一下,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哥?”司慕见他发怔,喊了几声都没反应,最后司慕凑到耳边大喊了一声“白樾”,白樾才回过神来。他睨了她一眼,却还是淡道:“我听见了。” 司慕还挺喜欢他这种处变不惊的样子的。她倾身,又凑近他耳边,换了轻柔的声音问:“好哥哥,你刚才在想什么?” 白樾侧身一退,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什么都没想。” “撒谎。”司慕回身坐正。 白樾没再开口,双眼看着前方,发动车子。 司慕知道他是不愿意说。他不说的,她也不再问。她明白,每个人都有秘密。她的秘密不能跟他说,他的秘密也许也不能跟她说。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以前上课期间,司慕都是和刘佩佩、赫敏在学院食堂吃饭。现在有白樾在,白樾的公司在司慕的学院附近,司慕就不在食堂吃了,都是和白樾一起去他的公司楼下的餐厅吃。 只有在白樾出差的时候,司慕才又和刘佩佩她们在学院食堂吃饭。这天,白樾恰好又出差了,司慕也就留在学院吃午饭。 坐在司慕对面的刘佩佩一边吃,一边对司慕说:“阿慕,我发现白樾对你比别人的亲哥哥对亲妹妹还好。真是让人嫉妒死。” 赫敏也说:“就是。只要白樾在,你上学放学,他每天必然是车接车送。你吃饭,他必然陪你吃。只有白樾不在的时候,我和佩佩才有机会和你吃一顿饭了。就是约你逛街,你也总是没时间。即使在以前你恋爱的时候,这种事也是没有发生过的。” 刘佩佩想了一下,总结,“哥哥比前男朋友们贴心。让我这个有男朋友的人都嫉妒。” 司慕也没想到白樾会对自己这么好。以前每次遇见他,他都少言寡语的,浑身都是让人不易亲近的气息。现在的他虽然也不多话,但是,她却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晚上,司慕接到白樾的电话,说行程有调整,他还有一周才回来,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司慕让他不用担心,也嘱咐他工作不要太累。 又一场考试结束,司慕和好友去野营。当然,刘佩佩和赫敏都带了“家属”,司慕一个人。刘佩佩本来说不要高钧来的,司慕知道刘佩佩是顾虑她一个人,她对刘佩佩说,她一个人也没关系。 司慕打电话给白樾说了要去野营的事。白樾提醒她多带些蚊虫药,帐篷要背风,要扎牢,不要玩太晚,小心浣熊捣乱。司慕以前和朋友们野营过多次,对于野营的地点也算熟悉,那些要注意的事项都知道。听白樾提醒她,她打趣他怎么变得啰嗦起来了。 野营那天,高钧租了一辆七成新的吉普车。高钧很喜欢吉普车的操控感,说以后出去玩,都租这家的吉普。 坐在他旁边的刘佩佩道:“你怎么不想想应该买一辆?以后就不用租车这么麻烦了。” 高钧顺着刘佩佩的话说:“好!好!好!你说买就买。我努力挣钱,争取快点买一辆车。” 司慕看着前面两人打情骂俏,觉得这一路虽然坎坷,但是风景也好。 赫敏坐在司慕右边,张哲又坐在赫敏右边。司慕听到张哲也在和赫敏窃窃私语,她转头望向窗外。她半眯着眼瞧着蜿蜒的山路和青山绿树往后退,离她越来越远。心里想着白樾嘱咐她时的轻缓语气,脑海里浮现的是他波澜不惊的眼眸和浅浅淡淡的笑意。她想,他蹙眉的样子也是好看的。 坐在前面的刘佩佩回头喊了司慕好几声,司慕的视线才从窗外转回来看着她。她笑着揶揄,“阿慕,你在思念谁?” 司慕瞪了她一眼,“我在看风景。” “看风景的时候想起的人是你心上的人。”刘佩佩见她这样,更想笑她。 “胡说八道。”司慕睨了刘佩佩一眼,转头又看向车窗外。她想起了白樾,想起他是个称职的哥哥,和思念是不一样的,更不是在想什么心上人。 赫敏见司慕又望向窗外,把向后面探头的刘佩佩拉过来,小声道:“阿慕现在一个人,你别说那种话惹阿慕伤心。” 刘佩佩却是很认真地跟赫敏说:“不会的。” “反正,别再这样说了。”毕竟,她们都有人陪,司慕却是一个人。 刘佩佩耸了耸肩。 ** 三个多小时后,夜幕降临,司慕一行人也到了野营地。那里是森林的边界。高钧和张哲两人勘察了一下地形,选择地势较高又相对隐秘的地方搭帐篷。 司慕和刘佩佩、赫敏三人生营火、忙炊煮。高钧唱起了山歌,高音严重走调,惹得司慕几人哈哈大笑。 “敏敏,你来一首。”刘佩佩一边生火,一边对炒菜的赫敏说。 赫敏有一个好嗓子,唱了一首美国乡村音乐。刘佩佩又朝搭帐篷的张哲吆喝,让他回敬一首。 赫敏皱眉,“回敬什么?” 司慕在分菜,笑着提醒赫敏,“你刚才唱的那首歌词大意是:白云知、花儿知,我心君可知?” 赫敏当然知道歌词,她不过是随口唱的,关张哲什么事?而当张哲开口唱时,赫敏的脸就红了。因为张哲说他知卿心,卿又可知他心。 这明显就是现编的!刘佩佩和司慕忍不住笑。 欢歌笑语之间,高钧和张哲已经把帐篷搭好了。饭菜也好了。他们围坐在地,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饭后,大家把餐具和饭菜打理好,以免浣熊出来弄得到处都是。 等一切都处理好后,大家围坐在营火边,说说笑笑,即使舟车劳顿都不想去睡。到了晚上十二点,他们终于扛不住疲乏,进了帐篷。 他们之中,只有高钧和刘佩佩是双人帐篷。司慕在帐篷里睡下时才发现白樾打了几个电话来,还发了一条信息,嘱咐她晚上不要睡得太沉。时间太晚了,白樾应该早睡了,司慕也就没给白樾回信息。 其实,司慕睡觉本来就睡得不踏实。一有动静她就会醒,除非她不是睡而是昏迷。 迷迷糊糊间,司慕听到外面有声响。她睁开眼睛仔细听,是下雨了。而且,雨越下越大。司慕彻底睡不着了。又过了一会,司慕忽然想上厕所。而外面是大雨,她不能冒着雨出去。她憋了一会,惊喜地发现雨又小了。等实在是憋不住了,司慕才起身拿了雨伞和手电筒从帐篷里出来。 司慕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往森林里面走,耳观鼻鼻观心地走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解决。 司慕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有些头晕。她赶忙用拿手电筒的那只手撑在旁边的树干上,却还是跌坐在了地上。雨伞和手电筒都被扔了出去。她忽然使不上力气,站不起来,也拿不到伞和手电筒。 雨又大了起来,司慕全身被雨水淋了个透湿。心中慌乱竟不知怎么办才好。慌乱的心中忽然出现一个名字,要是他在就好了。而他却还要两天才回来,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司慕在地上坐了很久,才终于有力气起来。她捡起雨伞和手电筒,一步一步慢慢往回走。大雨滂沱,除了司慕,其他几个帐篷里面静悄悄地。司慕把衣服换好,把头发擦干才又躺下继续睡。 此刻听着外面的风声和雨声,她刚才心念的名字忽然就在她心上跳跃。 ** 第二天,司慕睡到快中午才醒来。而她一出帐篷就看到了白樾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司慕惊讶。 白樾见她脸色不好,蹙了蹙眉,“昨晚你给我发信息让我来的。” 司慕更是惊讶,她怎么会给他发信息。而他不是在出差吗? 白樾说:“你要是没事也不会深更半夜给我发信息。我收到信息后就赶过来了。” 司慕掏出手机一看,她果然给他发了信息。而她都想不起来这事了。 “白樾……”司慕呆望着他,心中忽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情愫。 白樾缓缓道:“你脸色不好。你和我先回去吧。你去跟你的朋友们说一声。” ** 刘佩佩听司慕说要和白樾先走,没什么意见。又见她脸色不好,刘佩佩更是催她早点回去。 司慕说了声抱歉,刘佩佩嗔了她一眼。等司慕转身时,她忽然喊了声“阿慕”。司慕回身看着她。 刘佩佩说:“阿慕,我一直希望有一个人在你身边照顾你。” 司慕笑了笑,“我自己就会照顾自己。” 刘佩佩朝司慕走了两步,看着她,轻声说:“没有一个人会没有缘由地对另一个人好。这一切都只是因为爱。亲情、友情、爱情,都是这样。阿慕,我对你是友情。白樾和你没有亲情。” 司慕骤然惊愣地看着她。刘佩佩说:“阿慕,我觉得你其实是喜欢他的。他对你好,你不要错过。我不相信半路遇上的没有血缘的兄妹情能有这么好。” 外人这么说,司慕还可以不予理会,而作为好友的刘佩佩这么说,司慕会深思。 过了好一会儿,司慕才说:“而我觉得,他就是把我当妹妹。” 刘佩佩笑:“那就是你没把他当哥哥了。” 司慕蹙眉,“佩佩!你……故意的!” “虽然是故意的,但我却知道你真正的心思。”刘佩佩知道司慕一个人在外多年,其实是很渴望家那种感觉,失败的那几段恋情并不是对司慕没有影响,司慕怕的是珍惜了又会失去,所以就自欺欺人地谈什么兄妹之情。兄妹之情不容易失去。 司慕退了一步,有些无措地看着刘佩佩。 刘佩佩伸手拉住她的手,“阿慕,勇敢点。你以前都那么勇敢,现在也应该去追求,依从你最真实的内心。想想你拥有的,不要怕失去。” 司慕看着刘佩佩,最后这一句话其实是司慕以前说的。那时的心境和现在不同。现在,她都不敢这么去想。 ** 司慕回去找白樾时,白樾正背对着她拆帐篷。她站在他几步开外,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车在外面点。阿慕,走吧,我们回去了。”白樾把帐篷拆完收好后,走到司慕面前。 司慕抬头看着他发呆。 白樾去牵她的手。他手掌的温度从她的指间传入她的心间,烫得她心跳不已。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牵过她的手后,白樾往前走。他走了一步才发现他牵着的人根本没动。他停下脚步,侧转身看着她,这才发觉她愣怔的样子。 “阿慕,怎么了?”他问。 他还牵着她的手,司慕的心跳也还在加速。她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感觉,冲他笑了一下,“没什么。白樾,我们回去吧。” 司慕知道刘佩佩说得对。她是喜欢白樾的。这些年,她没有回过家,一直掩饰着心中的孤独。这种孤独在爱情失意的时候更加明显,这个时候遇到白樾,她以为她可以把他当成兄长。最开始的时候她就是这样误以为的。 刘佩佩果然是很了解她。她有些不敢以为她对白樾是喜欢,因为白樾对她没有这种感情。爱情不能陪她走到最后,或许“兄妹”情可以。 司慕不想跟白樾说开。她觉得保持这样的状态最好。她说服自己,最根本地,不是勇不勇敢的问题,她想换一种方式来珍惜。 到了白樾停车的地方,白樾放开她的手,把她的行李放在后备箱里。司慕开了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调了下座位,仰靠着闭眼休息。她昨晚淋了很多的雨,虽然睡了一个上午,现在头还是重得很,非常不舒服,但好在没有发烧没有别的症状。 白樾上车时,看到她闭着双眼,苍白着脸的样子,轻声喊了她一声,“快到中午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午饭,然后去医院。” 司慕一听,霎时坐起身睁开眼睛看着他,“我不想吃东西,也不去医院。我不饿,我也没生病。” 白樾也看着她,“你睡到现在才醒,没吃早饭,还不饿?你没生病,脸色怎么这样?要是你没事,昨晚为什么给我发信息让我来?” 他这样关心的神情和语气让司慕有些不敢面对他。她妥协道:“那就去吃午饭。我脸色不好是因为我一夜没睡好。” “那为什么叫我来?” 司慕发现他今天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无意识中给他发信息让他来。她知道,昨夜,她是真的很想见他。但是,她却不能跟他说出这个事实。她看着他寻根究底的目光,快速寻找着借口。 “是不是耽误了你的工作?”她一时没有找到好的借口,就故意转移了话题。 白樾却盯着她不说话。司慕腹诽他干嘛这么认真?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她终于找到了借口。 “我昨晚失眠睡不着,想找人说话,所以才发了那条信息。说起来,也是一个玩笑而已。因为我觉得都那么晚了,你肯定睡着了,看不到信息,不会来的。哪知道你竟然看到了,还来了。白樾,你昨晚不会也失眠了吧?” “没有。”白樾转开视线,开始发动车子。他昨晚和人谈了项目后,一直整理资料,整理到了很晚,也就看到了她的信息。他本来是想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有什么事的,但是想了想,没打电话,开车直接过来了。车程有五、六个小时,不算短,也不是太长,他精神还算好。 “那真的不耽误你的工作吗?白樾,你不是还有两天的行程吗?”司慕看着认真开车的白樾,心里有点愧疚。 “是还有两天的行程,不过,最后两天的行程也不算重要。” 司慕正要说他真好的时候,白樾却话锋一转,淡淡道:“既然知道耽误了我的工作,以后不能再这样‘开玩笑’了。下不为例,知道吗?” “知道了。”司慕放低了声音。他从一开始就对她说过不要拖累他。但是,她又在心里嘀咕,他也不事先打个电话来确认,直接就过来了。 ** 司慕和白樾在一个小镇上吃了点东西,然后白樾把她送了回去。 司慕一路上都在头晕,靠在椅背上一直闭着眼睛。白樾想起那次她坐在樱花树下也是这样苍白着脸。他猜测到她有不能告诉他的秘密。 到了司慕的公寓,司慕还想休息,让白樾离开的时候把门关上就好。而等她精神好些了,从卧室出来时,发现白樾并没有离开,而是靠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睡着了。她进房拿了一床薄被出来给他盖好,然后站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她知道他是连夜赶回来的,开了这么久的车,肯定累极了。她看着他沉睡的样子,忍不住弯下腰,伸出手去抚摸他的眼睛。她第一次看到他睡觉的样子,眉宇舒展,表情平和,让她错觉有一种淡淡的温柔。他轻浅而沉稳的呼吸打在她的手心上,温温热热地,痒痒地。 她的手指感觉到他眼皮微动,她受惊一般赶紧把手缩了回来,站直了身子。白樾缓缓睁开眼睛,狐疑地看着她。司慕不知道他发现她刚才的举动没有,她的心又骤然剧烈跳动着。 “现在感觉怎么样?休息好了吗?”白樾伸手抚上她微蹙的眉梢。以前和她还不熟悉时,她每次遇到他,她都是一副欣喜和笑眯眯的样子。他喜欢看到那个样子的她。 “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在这里陪着我,白樾。”司慕又笑眯眯地看着他。 白樾见她的脸色确实好了许多,放下心来。希望她说的是真的,她没什么事,真的只是需要休息。 “那我回去了。”白樾说。 “好。”司慕点头,送他到楼下。 ** 第二天,到了学院门口,司慕从白樾的车上下来。她对白樾挥手告别,转身就遇见了刘佩佩。 “干嘛呢?”司慕见刘佩佩看着她不说话,而像是在检查什么,不由得问道。 刘佩佩一本正经地说:“阿慕,你的脸色比昨天好了很多,恢复得这么快,是因为他吗?” 司慕知道刘佩佩口中的“他”是谁。司慕斜睨了她一眼,“别胡说。” 刘佩佩伸手挽起司慕的手,和她一起往校门里走,“那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不告诉白樾吗?” “我……打算就这样。兄妹情会更长久。” “阿慕,你这个傻瓜……” 司慕打断刘佩佩的话,“佩佩,你不明白。我想,这样是最好的……对白樾而言。” 刘佩佩心头忽然一个激灵。她霎时顿住脚步,侧头楞楞地看着司慕。 司慕撇开了双眼,不去看她。 刘佩佩回过神来,“那你快乐吗?”她不管别人,她只管司慕。 司慕轻轻“嗯”了一声。刘佩佩沉默良久,不再多说,挽着她的手,和学院的其他人一起进入校门。 ** 到了六月底,期末考试考完,学院开始放假。司慕虽然还做着她那个课题,但是她的时间比上课期间多了许多。白樾把他住的公寓钥匙给了一把给司慕。司慕会去白樾的公寓帮他打扫房间,中午还会做好吃的,亲自送到白樾的公司。 123言情和朱鹏看到白樾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用手去抓了一团送进嘴里,尝到味道的两人顿时羡慕嫉妒得很。等再次看到司慕来送饭,123言情和朱鹏就笑呵呵地问:“阿慕,你看我们也当你的哥哥怎么样?” 司慕去白樾公司的次数很多,和123言情、朱鹏已经很熟悉了。她看着面前的两人,笑眯眯地说:“不怎么样。” 白樾不想让司慕每天来回跑,让她在家等他吃晚饭就是了。司慕听他说“家”这个字,心里暖暖的。她想说她不觉得麻烦,白樾却坚持。司慕答应了白樾不送午餐,每天在白樾那里做晚饭,等他回来。 许菁菁到白樾的公司,请白樾去许家吃晚饭。白家算是许家的恩人。白家可以不给许家面子,而白樾现在自己创业,许家在温哥华算是有一席之地,因此,白樾不会丝毫不给许家面子。白樾才到温哥华那会,许家就经常请白樾去吃饭,白樾偶尔会答应去一次,大多时间是找借口推辞。 这次许菁菁前来,白樾知道司慕应该买了菜了,因此,白樾又找了个借口推辞。 “樾哥哥和人有约了?不知樾哥哥约了什么人?”许菁菁已经很久没见到白樾了,她今天一定要让他答应和她一起去家里。 白樾拿着笔,埋头签文件,没回答许菁菁这个问题。 “不会是你认的那个妹妹吧?”许菁菁猜测道。 白樾抬起头来,看着许菁菁,淡淡道:“我想我没有义务向你报告。” 许菁菁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樾哥哥,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约定,可不可以推掉?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 如果白樾约的人真是他那个所谓的妹妹,她一定不能让白樾去赴约。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许菁菁能这么说是因为她一直认为许家和白家的关系还算可以,她比任何其他女人和白樾都要亲近,因为除了现在出现的司慕外,她听说他在国内的时候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 这之前,许家邀请他去做客,他虽有推辞的时候,但是终究还是去过一两回的。不光如此,他还作为她的男伴出席过宴会。 许菁菁认为,她都这样开口了,白樾定然不会拒绝她的。她也看到白樾听到她说今天是她生日后,神色有些诧异。 “樾哥哥,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你不来我就太伤心了。樾哥哥到底约了什么人?这个约会不会真的很重要吧?”许菁菁还想从白樾口中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司慕。她仔细地看着白樾。 白樾没回答她的话,伸手提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对着话筒说了一句,“朱鹏,你陪许小姐一起去给许小姐买一份生日礼物。” 电话那端的朱鹏愣了一下,问白樾要买什么生日礼物。白樾说:“随便什么。你看着办。” 放下电话后,白樾抬头对站在面前的许菁菁说:“抱歉,我有约在先。祝你生日快乐!” 许菁菁没想到白樾竟用这个法子打发她。她有些委屈地望着他。而白樾的手机响了,她听到白樾轻声说了句“今天不会加班,会准时到家”。 白樾接完电话后就又埋头工作,不和她多说一句话。许菁菁以为他去家里吃过一两回饭,陪她去过宴会,还一起赛过马,这些能证明她比任何女人都更亲近他,却没想到她都说了今天是她生日,他都不能推掉和人的约会。 家?他口中的家到底是谁的家?或者谁和谁的家?许菁菁只听到这个“家”字就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了。这哥哥妹妹的叫着还真是家了?还是他喜欢哥哥妹妹的游戏?她不也喊他“樾哥哥”吗? 在温哥华,许家算得是上有头有脸的人家,作为许家的千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拒绝过她。白樾可以说是唯一个。许菁菁心里羞恼,而面对白樾,她的羞恼却发泄不出来。 她站在他面前有些不甘。朱鹏在这时敲门进来,对许菁菁做了个“请”的动作。许菁菁又看了白樾一眼,白樾压根没看她。许菁菁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柔声说:“樾哥哥,那我走了。我们改天再约。” 等出了白樾的办公室,许菁菁才气呼呼地跺了一下脚,看了一眼身旁的朱鹏重重地哼了一声,走到了前面去。 朱鹏不明所以,在许菁菁后面追,“许小姐,你等等啊,生日礼物你还要不要了?” 许菁菁的脚步突然停下来,等朱鹏赶上之后,转身说了句,“要,为什么不要?再怎么说也是樾哥哥送的。” 朱鹏和许菁菁到了温哥华最大的购物广场。白樾没有交代他买什么,让他看着办。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到送什么好。 进了商场大门,朱鹏只好问许菁菁想要什么。许菁菁在心里哼道,她想要的是白樾陪。现在所谓的生日礼物却还要问她。白樾这个礼物太没诚意。 她一点都不想要这种礼物。许菁菁气哼哼地转身想走,“我什么都不要。” “你确定吗?”朱鹏提醒她。 许菁菁忽然有了一个念想,顿住脚步,又回身看着朱鹏,“我想到我要什么了。” “什么?” “戒指。樾哥哥说了,随便什么。而我就要戒指。” ************* 白樾准时下班,回到他的公寓。司慕掐准了时间,正将做好的菜一道道地摆上桌。听到开门声响,司慕抬起头来,朝门口望去。 “回来了?”看到白樾的身影后,司慕笑眼问道。 “嗯。”白樾应了一声,换了鞋子走进客厅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走到餐桌前看了眼桌上摆放的菜,依然是光看就令他食欲大发。 司慕笑盈盈地说:“白樾,快坐下吧。我去盛饭。” “我来。”白樾伸手拦着她,去橱柜拿了两幅碗筷,从电饭锅里盛了两碗饭来。 司慕一看白樾给她盛的饭就皱了眉头。因为他盛了满满的一碗饭,而她平时只吃得到一碗饭的三分之一的量。 “要吃完,不能浪费粮食。”白樾坐下后,对她说。 “那我以后少煮些。”司慕也有她的办法。 “阿慕,你应该多吃点。”白樾每次见她吃饭只吃那么一点点就皱眉。 司慕怕他又说去医院的话,只好笑嘻嘻地说:“知道了。但也要慢慢来。这么多是想要我撑死吗?我撑死了可就没人做饭了。” 白樾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吃饭。虽然他和她已经很亲近了,但是,他的话仍然很少。司慕有心想和他多说几句,他也都是淡淡地睨她一眼,缓缓说一句“食不言,寝不语”。这也是她小时候在家里时,司家的家训。 吃完了饭,司慕洗碗,整理厨房。白樾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司慕做完家务后,走到白樾身边坐下,“又在看文件呀?” 白樾点头。他还不认识司慕时就是这个习惯了。他点完头后就继续埋头看。司慕去冰箱里拿了一个苹果,去厨房洗净之后,又走到白樾身边坐下,安安静静地削苹果。 等她削好后,喊了声“白樾”,白樾抬起头来,司慕用水果刀切了一块苹果递给他。白樾说:“你吃吧。” 司慕没有收回手。白樾只好伸手接过她手上的水果刀,等把那一块苹果吃完了就把刀又递还给她。 他接水果刀时,指尖碰触到她的指尖,司慕忽然有触电的感觉,身心都紧了一下。白樾把水果刀还给她时,她都忘了接。 “阿慕?” 白樾唤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司慕努力让自己平静地接过那把水果刀,不敢再多想。 “吃完了苹果,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司慕又埋头切苹果的时候忽然听到白樾这么说。她诧异又欣喜地看着他,“你不看文件了吗?” 白樾看到她欣喜的神色,就像她以前每次遇见他时一样。他轻轻一笑,“嗯。我们出去走走。” 司慕站起身来,“走吧。我们现在就走。” “把它吃了再走。”白樾坚持。司慕便又切了一大半给白樾,司慕吃剩下的。 六月底,晚上没有风的时候已经不冷了。但是,有风的话,司慕还是得穿一件外套。 她没有衣服放在白樾这里。听白樾说去散步,她兴冲冲地出门倒也没在意有风没风,有外套没外套。 等出了门,一股风迎面灌来,她霎时打了个哆嗦。忍着那一丝凉意,她转身对白樾说:“我们去海边吗?” 白樾却将搭在手腕上的衣服递给她,“拿去穿上。” 那是白樾的西服。司慕这才发现白樾竟然带了衣服出来。她不知说什么好,笑着接过来穿上。而她一转身,一低头,笑意顿时敛了去,这样的白樾,她真的很喜欢。而她却不能表露出来。她忽然越来越怕他把她当妹妹,虽然她决定不对他说她的感情,不表露出来,而内心深处却时不时地矛盾着,希望他也喜欢她。不敢提爱,就是喜欢就好。 海边有几盏昏暗的灯。司慕和白樾并肩在海滩上缓缓走着。她和他都没有说话,耳边只有海风的声音。 良久,白樾轻声道:“怎么不说话?” 司慕觉得和他在一起就是不说话也很好。不过,她打趣道:“每次都是我说,你总是淡淡地回应一两句。我现在想想,或许是你不喜欢听,所以我不说了。” 白樾的唇角微微扬了扬,却没说辩驳的话。司慕便道:“我说得没错吧?你都不反驳的。” “再走一会就回去。风大了。”白樾说。 司慕睨了他一眼,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 “我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司慕说。 “会冷。”白樾说。 海风比别的风都要冷。司慕叹息一声。 白樾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也该送你回去了。晚上早点休息。” 司慕知道她得回去。 ** 第二天,白樾看到朱鹏拿来报销的单子时立即皱了眉头,沉声道:“你给许菁菁买的戒指?还是钻戒?” 朱鹏点头,“许菁菁要戒指。而七哥你又说随便买什么。她要要,我总不能说七哥买不起吧?” 一旁的123言情若有所思道:“朱鹏啊,朱鹏,七哥当然不会买不起。但是,戒指的意义不同啊……钻戒的意义就更非凡了。” ** 司慕也在这时接到许菁菁的电话,约她出去,说有重要的事说。 第三十二章 司慕和许菁菁见面的地方仍然是一家咖啡厅。她到的时候,许菁菁正坐在一个位置上,面朝门口。司慕走到许菁菁对面坐下,开门见山,“许小姐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 上次她就对许菁菁说过不要再找她出来,这次她原本也不打算出来的,听许菁菁说重要的事,她就能猜到是和白樾有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出来见许菁菁了。 许菁菁的心情看上去不错。她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口,笑着提醒司慕,“慕小姐不用先点杯咖啡什么的吗?” 司慕没答她的话,示意她有事快说。 许菁菁挑了挑眉,也不打算再虚伪下去。她盯着司慕,眼里话里都是警告,“上次我就对慕小姐说过,不要妄想以兄妹的名义接近白樾。今天我再次重申这一点。” 上次,司慕并没有弄清自己对白樾的感情,曾对许菁菁说她尽可以去攀附白家,和她无关。而现在,她却后悔了。不过,无论她对白樾是什么样的感情,这和许菁菁毫无关系。 司慕丝毫不惧许菁菁的警告,“我也还是上次那句话,我和白樾怎么样还轮不到外人来管。” 许菁菁早就料到司慕会这么说。她哼笑,“外人?我想,对于白樾,你比我更像外人。因为白樾和我的关系只是还没正式确立而已。” 司慕听出她话中有话,半眯了眼看着她。 许菁菁伸出左手,问司慕,“好看吗?这是白樾送给我的。” 司慕的目光落在许菁菁的左手中指上,钻石戒指正发着耀眼的光芒。她顿时就愣住了。这枚钻石戒指真是白樾送给许菁菁的? 许菁菁见她目露疑惑,心情大好,“这是白樾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不信你可以去问他。生日礼物送戒指,还是钻戒,其中的意义,我想不用我说慕小姐也明白。白樾只是不知道你对他的想法,才让你在他身边的,而我知道,我无法容忍。所以,你现在的存在,让我很不舒服。我不希望看到你。我相信像慕小姐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做小三,不会破坏别人的感情的。” 司慕看着那枚戒指没转眼,对许菁菁的话将信将疑,但她知道她不敢断定不是白樾送的。因为白樾到底喜不喜欢许菁菁她并不知道。而这钻戒如果真是白樾送许菁菁的,白樾当然是喜欢许菁菁了。司慕的心忽然被揪了一下。 就在这时,许菁菁包里的手机响了。她低头打开包,拿出手机来,看到来电显示,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樾哥哥。”许菁菁接通之后,欣喜地唤了一声。 只听这一声称呼,司慕的心又揪疼了一下。而许菁菁喊了一声之后就站起身来,离桌,往洗手间的方向走,避开司慕去接电话。 ** 司慕没等许菁菁回来就离开了。许菁菁叫她出来是宣布她对白樾的拥有权的。她原本打算就这样以兄妹之名呆在白樾身边,而她忽略了白樾是会爱上别的女人的。如果他爱上了别人,她不能再这样。因为诚如许菁菁所说,她这样的存在于有情人来说是难以容忍的。她当然不会去破坏他们。 但是,司慕打算亲口问问白樾。 白樾没打电话给她说加班或晚上不回来吃饭,司慕便像往常一样买好了菜做好饭等他回来。白樾也和往常一样差不多时间到家。司慕心里还是有一种他和许菁菁在一起,不会回来吃饭的预感。还好,白樾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司慕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白樾自然发现了,抬头问:“怎么了?” 司慕的筷子在碗里漫无目的地搅了几下,咬了咬唇才问出口,“白樾,你喜欢许菁菁吗?” “嗯?”白樾诧异了一下,没想到她是问这个问题。 司慕把碗筷放下,看着白樾,又问了一遍。 “不喜欢。” 他并没有停筷,一边夹菜一边淡淡地说出这三个字。司慕紧绷着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真的吗?” “嗯。”白樾奇怪她怎么会这么问。 “那……许菁菁的钻戒是你送的吗?”司慕看着他,有些犹豫地问出口。 白樾终于明白司慕为什么会这么问了。他放下碗筷,看着她,道:“你碰到许菁菁了?她跟你说的?生日礼物确实是我吩咐朱鹏去买的。但是,朱鹏买的钻戒是许菁菁要求的,我事先并不知情。为这事,我已经罚了朱鹏。” 原来是误会一场。司慕低头,顿时笑了一下。 “快吃饭吧。”白樾又端起碗开始吃。 司慕却还没动筷。她又抬起头来看着白樾,她想问他,那么他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而话到嘴边,她还是没问出口。 ** 白樾趁中午午休的时候约许菁菁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面。这是白樾第一次主动约许菁菁,许菁菁打扮得很漂亮,兴冲冲地去赴约。昨天,她约司慕见面时的那通电话实际上并不是白樾打的,她不过是故意叫了一声“樾哥哥”给坐在她对面的司慕听,想让司慕知难而退。 白樾等许菁菁进来坐下后,问她喝什么,按许菁菁的要求为她点了杯意大利咖啡。许菁菁看了一眼白樾,他仍然是一副淡淡的样子,神色没有什么异常。她很高兴地伸出左手给白樾看,“樾哥哥,谢谢你送我的戒指。非常漂亮,我非常喜欢。” 白樾没看她手上那枚戒指,而是缓缓道:“菁菁,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不会送戒指给你做生日礼物。既然朱鹏给你买了,我当然也不可能收回来。但是,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这个戒指没有任何意义。” 许菁菁紧抿着唇,望着白樾。他这么直接的拒绝,让她一时无话可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些难过地道:“樾哥哥,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许菁菁皱眉,“樾哥哥和谁有男女之情?和慕小姐吗?你认的那个妹妹?樾哥哥喜欢哥哥妹妹的游戏?” 白樾的脸色立刻就沉下来了,“许菁菁,不要信口开河。” “难道不是吗?樾哥哥真的只把慕小姐当妹妹?” 白樾半眯了眼看着她,“当然。不过,这是我和她的事。” 许菁菁听到了他说的“当然”这两个字,心里又生起一丝希望来。她道:“那如果她只是以这个名义有意接近你呢?樾哥哥能容忍这样的欺骗吗?” 白樾盯着许菁菁,没说话。 许菁菁笑道:“看来,樾哥哥是真的把慕小姐当成妹妹。在异国他乡,身边有亲人在,确实是件很幸福的事。这样的一份兄妹情确实很难得,我也为樾哥哥高兴。樾哥哥不会容忍这份兄妹情变得畸形吧?” 许菁菁的话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白樾却听得明白。他没有回答许菁菁的话。他没必要对她说什么,或是保证什么。 许菁菁见白樾又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知她再说下去,他会很烦。她笑了笑,说:“樾哥哥,我知道你今天叫我出来的意思了。你现在不喜欢我。对于这点,我不会强求,不会给你造成负担。”但是,她也看明白了,他对司慕没有别的感情。许菁菁想,白樾现在不喜欢自己,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喜欢自己。 ** 白樾打电话给司慕,让他不用再做晚饭,他要加班。等晚上十一点过回到公寓,白樾发现客厅里开着小灯,昏暗的光线下,司慕蜷缩在沙发之上。他在门口换了鞋子,然后缓缓走到她身边,弯腰喊了几声“阿慕”。 司慕睁开了双眼,见到白樾,迷迷糊糊地道:“你回来了啊?” “怎么睡这里?我不是让你今天不做晚饭吗?”不做晚饭,她就可以不用过来。 “因为我想见你。” 白樾一愣,霎时想起白天许菁菁说的话,“那如果她只是以这个名义有意接近你呢?樾哥哥能容忍这样的欺骗吗?”他皱了皱眉,淡淡地看着司慕。 司慕说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失言了,竟把内心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她顿时惊醒了过来,睡意全都消散而去。有些忐忑地望着他,发现他眸色冷淡,她心头一紧。 白樾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越来越冷淡。 良久,司慕被他冷淡的眼神看得都快窒息了。她撇开了头,死死咬着唇。 “起来。”白樾终于开口了。 司慕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她和白樾面对面站着,中间只隔了一尺的距离。客厅里的气氛非常闷,让人很压抑,很想转身逃离。 “我……”司慕抬头望着他,鼓起勇气小声说,“白樾……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白樾却没让她说,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白樾……”司慕轻唤一声。 白樾却转身往门口走去。没听到司慕跟上来的脚步声,他转身看着她,又是淡淡道:“不然,你自己打车回去。” 白樾等了司慕几秒,司慕还没动,白樾转身就往卧室走了。卧室门“砰”一声被关上。昏暗的灯光,空荡荡的客厅。司慕的心忽然疼了一下。 第三十三章 司慕明白,白樾知道她的心思了。而他却连话都不让她说出口,这么明显的拒绝,她当然懂。原本打算和他就这样以兄妹之名相处下去,以为可以用这样的一种方式珍惜这份感情,而她却又管不住自己的心,终究还是想要告诉他,想让他知道她的心意,期待他对她也有所回应。 只是,爱情不是她期待怎样就能怎样的。司慕一直都很明白这个道理。她投入的爱情总是长久不了。她不想谈这么多的恋爱,她希望的是一直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都牵着她的手。可是她总不能如愿。现在她的感情竟是连用兄妹这个幌子来伪装也伪装不了,同样会逝去。 以往时不时的茫然、彷徨再次袭来。而这次,她还感觉到了疼。对于一般的*上的疼痛,她是很难感觉得到的,却还能感觉到心痛。 她忽然不知道生命的意义在哪里。她坚持寻找的东西,即使找到了又能如何?一切都会消失。 司慕从衣服包里摸出白樾的公寓钥匙,把钥匙放在茶几上,也没再看卧室一眼,走到门口,开门出去。 现在,她再也不能以兄妹的名义呆在他身边了。 ** 司慕没有直接打车回去,而是在街道上凭着依稀的路灯缓缓往自己公寓的方向走。她的身边偶尔有汽车疾驰而去,偶尔有人和她擦肩而过。 她无意之中抬头,看到几米之外的街角,一男一女正拥抱亲吻。甜蜜之中的人忘记了周围的世界。司慕低头,往前走。一人从她身边匆匆跑过,撞得司慕跌坐在地。 司慕用手撑地,想站起身来,手上的力气却忽然像消失了一般,她没能站得起。司慕心里一阵难过,也不打算起来了,就那么坐在地上。 一双黑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眼前。她缓缓抬头,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又是这种茫然的眼神,让人心疼。白樾向她伸出手去。司慕仍然茫然地看着他。良久,她望着他,他没有收回手。 “白樾……”她终于回过神来,却只低低地唤了他一声。 白樾这才想起她曾说过她以后就一直叫他“哥”了,而他却有很久都没听到她这么叫,她都叫的是他的名字。 “起来吧,阿慕。”白樾伸着手,淡淡道。 “我没力气。”她望着他,小声说。 白樾看了她半晌,她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和他四目相对。最后,白樾弯腰,把她抱起来。他把她抱到了停在路边的车上,给她系好安全带后,开车送她回去。 他们没有说话,车内很安静。她刚才想说的话已经被他用那样的方式拒绝,司慕也再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她的双眼望着窗外,一幕幕夜景缓缓往后退,心中有些颓废。 司慕所住的公寓离白樾那里并不远,开车十多分钟就到了。车子停在司慕的公寓楼下,司慕还望着窗外没回过神来。 “到了。”白樾出声提醒。司慕回过神来,转头对白樾说了声“谢谢”,打开车门下车。 白樾却也下车跟在了她身后。司慕听到他的脚步声,心里更不好受。因为她知道他送她,没有别的意思。到了司慕的公寓门口,白樾喊了她一声。司慕转身看着他。 “好好休息。”白樾轻声说。 “嗯。再见,白樾。” 白樾点头,司慕转身掏出钥匙开门。 ** 司慕把钥匙还给了白樾,白樾没有再把钥匙给她。而这之后,司慕也没再去白樾那里给他做饭。她成天抱着书看,钻研课题。她和白樾半个月都没有见过面,也没联系过。她和他似乎都很有默契地对彼此避而不见。 暑假时,赫敏回了国;刘佩佩和高钧去了渥太华旅游。司慕不看书的时候都是独来独往。 这期间,她也遇到过很多人。她看到文森和女人在街角拥吻;看到周庭牵着不是叶欣的女人出入酒吧。她遇到许菁菁的时候是七月中旬,在一个商城的珠宝专柜。她去买护肤品,路过那个专柜。 许菁菁似乎知道了她没有再呆在白樾身边,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好久不见啊,慕小姐。不过,你买得起这里的东西吗?” 司慕穿的是一般的名牌,不像是许菁菁穿戴的都是顶级的品牌产品。司慕没有理睬许菁菁,往前面走。许菁菁却挡住了司慕的去路。她看着司慕讥笑一声,“白樾发现你的不怀好意了吧?我早就知道,要进白家的门可是没那么容易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嫁进去的。” 司慕被许菁菁挡住去路,也没有推开她,而是淡淡地看着她,好像是在看马戏团里的小丑在表演。许菁菁自然发现了司慕的眼神。她皱了皱眉,哼道:“无话可说了吗?” “请你让开。”司慕和她当然无话可说。 除了白樾,许菁菁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今早她约白樾去看电影也被白樾拒绝了。现在,她心中还有气呢。对白樾,她不敢撒气,对于司慕,她就没有什么不敢的了。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许菁菁哼道。 司慕嗤笑,“听到了。听到你在说白家不是你这种阿猫阿狗的人能嫁进去的。” “我说的是你!是你这种人!”许菁菁怒指司慕。 “我这种人也不是你能随随便便提的。” 许菁菁冷笑,“你一个穷留学生,倒还敢这么跟我说话。那我就要你知道我许菁菁到底能不能提。慕……” 许菁菁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她连她的全名都不知道。她昂首,“你的中文全名叫什么?” 司慕眯了眯眼,不打算告诉许菁菁。她绕开许菁菁,想往前走,许菁菁却又快步挡在了司慕面前。司慕皱了皱眉,睨了许菁菁一眼,转身出了商城。许菁菁心里的气还没顺过来,又快步追了出去。 她在司慕身后用力推了一下,司慕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了门外的一块大理石雕像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许菁菁走到司慕面前,嘴里哼道:“一个穷留学生,还敢在我面前摆谱?” 而许菁菁见到司慕额头上的鲜血时,顿时就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又镇定道:“你这条命也值不了多少钱。额头也最好留个疤。” 人们渐渐围拢过来,许菁菁皱了皱眉,扒开人群,匆匆离开。有人将司慕扶起来,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司慕摇头。她若无其事地走出人群。感觉有东西滴落在地上,司慕低头,才发现落在地上的是血。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湿漉漉的,把手收回来,低头一看,满手都是血。 司慕看着手上的鲜血,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不过,确实不能留疤。她走到路边,打车去医院。 ** 白樾开完了会,从会议室出来,回到办公室坐下。电脑上忽然弹出一个内部信息对话框。是123言情发过来的,“七哥,看到这个帖子了吗?” 白樾点开链接,里面却是空白的。白樾在键盘上打字:“帖子被删了。上班时间不干正事,看什么帖子?” 123言情回:删这么快?还好我截图了。七哥看看就知道了。 123言情的截图立刻就发了过来。图片上的画面让白樾触目惊心。他立刻就站起身来,一边掏手机一边往外跑。 手机把号码拨出去后却没有人接。白樾不死心,又拨打了几次。最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阿慕,你在哪里?” 电话那端的司慕从医院大门口出来,耳边听到白樾焦急的声音诧异了一下,“我在家。” “受伤了怎么不去医院?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白樾一说完就挂了电话。司慕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愣了好几秒。她给他发信息:不用来了,已经处理过了。我没事。 她不想要他站在兄长的立场上关心她。他不能回应她的感情,那么,她只能远离他,慢慢忘记他,好在她只是喜欢他,算不上深爱,要忘记应该不难。 而她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却万分难过。她抬起头,眼睛有些酸胀。 ** 司慕坐skytrain回了公寓。曾经,她和白樾在skytrain上遇到过很多次。而这次,她没有遇见他。他买了车,也不会再坐skytrian了吧? 第三十四章 司慕开门,换了鞋子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打算休息一会儿。她闭上眼睛,耳边却是白樾的声音,脑海里也是他的样子,挥之不去。半个月的不相见却因他那一通电话对他更加思之若狂。即使她决定不能让自己深陷,要远离,却不是她能不见不想便不念的。 却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司慕睁开双眼,站起身来,没精打采地走到门口去开门。门打开后,她的眼前顿时出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她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是谁。那双黑色的皮鞋是他一贯的风格,西裤垂直感很强,他的腿又长又直。司慕知道他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 “白樾。”司慕抬头看着他,“怎么过来了?” 白樾看到她额头上缠了一圈纱布,皱紧了眉头,“进去再说。” 司慕侧身,让白樾进门。白樾侧头,看到旁边的鞋架上仍然摆放着一双男士拖鞋,那双拖鞋是他以前过来时穿的。白樾伸手把那双鞋子拿下来换上,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下。 司慕站在门口看着白樾一路走到沙发那里。他的背影挺拔如松,脚步不急不缓,就和她脑海中的一模一样,清冷又沉稳,让人感到不易亲近,却又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既然是莫名的,司慕当然就觉得是错觉。 在沙发上坐下后,白樾的目光朝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的司慕看过来。司慕这才回过神,她对他笑了一下,“白樾,你先坐,我去倒杯水。” 说完,司慕不等他开口就匆匆去了厨房。水壶里只有一点点水,而且已经凉了。司慕把水壶里的水倒了,接水重新烧一壶。水烧开只需要两分多钟,司慕便一直守在那里等水开。她这样做其实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或者不想他一早说完该说的话就离开。因为她很清楚他为什么来。她在厨房,他在客厅,他们两个在同一个屋檐下。如果她不能奢望更多,这样的相处也是她想多留片刻的。司慕一看到他就忘了自己决心要忘记他这事。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做些矛盾的事。 电水壶烧水时发出的声音在厨房里响起。除此之外,厨房里没有任何声音,客厅里也没有声音。 “咚”的一声响,水开了,唤醒了司慕的神思。她拿了杯子倒水,端着水杯走进客厅,将水杯放在白樾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在白樾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才烧开的,有点烫,等一下再喝。”司慕深吸了一口气,对白樾说。 白樾点头。他其实并不渴,不过,他没有说出来。他问她,“头疼吗?” 司慕摇了摇头,看着白樾轻声说,“一点也不疼。白樾,我说了我没事,你怎么还从公司过来了?不要耽误了你的正事。” 白樾早知道她会说不疼。他都不知道什么样的状况下她才会觉得疼,还是说无论什么样的状况她都不会感觉到疼。他又看了一眼她额头上的伤,然后看着她的眼睛,“医生怎么说?” 怕沉溺在他深邃的眼眸之中,司慕垂了眼,“皮外伤而已,并不严重,不久就会好,处理得及时,也不会留疤。” 她似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笑眼弯弯地看着他,和他说话了。只是,她却还是会出状况,让人无法完全不牵挂。白樾似叹了一声,轻声道:“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会的。”司慕点头。 两人都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客厅之中陷入长久的沉默。司慕的眼一直低垂着,没有看他。她知道他说“好好照顾自己”的意思。如果可以,他不会再来。她也只能对他这么说。 司慕的阳台上种有两盆栀子花。那两盆栀子花刚开了花,白色的小花在风中摇曳,花香飘进了客厅。白樾朝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喜欢栀子花吗?” 长久的沉默之后,司慕忽然听到白樾这么说。她诧异地抬起头来,也朝阳台那边看去,笑了一下,“嗯。你喜欢吗?” “还行。” “那,你要不要搬一盆回去?” “没时间照料。” “栀子花容易养,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照料。” 白樾回头看着她,淡淡道:“不用了。” 司慕垂眸,抿了抿唇,不再多说什么。 白樾倾身,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又将水杯放在茶几上。他看了低垂着眼眸的司慕半晌,轻轻说:“阿慕,我要走了。” 他看到她没事,又去医院处理了伤,也就没打算再留下来。司慕心里依依不舍,面上还是扯出一丝笑意来,“好,我送你。” 白樾站起身来,缓缓说:“不用了。好好休息。”顿了顿,他又说:“阿慕,有事情还是可以找我。” 司慕望着他,牙齿死死地咬着唇。白樾看到她嘴唇上的殷红,又皱紧了眉,薄唇微动却没说出任何话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关门声响起,司慕闭了闭眼。 ** 白樾和周庭在会议室里谈项目进程。许菁菁在会议室旁边的等候室等白樾。项目的事谈了近两个小时,周庭从会议室出去,看到了许菁菁,对身侧的白樾挑了挑眉,“听说许家也有个项目有意和七少合作?” 白樾不以为意地道:“我不打算和许家合作。你可以去和许家接洽。” 许家的项目还是不错的。周庭早就对dig的ceo汇报了这事,希望能拿下那个项目。不过,许家有意和白樾合作。周庭没想到白樾主动放弃项目机会。虽说白家对这种项目不会看在眼里,而周庭和白樾接触了这么多次之后,知道白樾是想不依靠白家,想自己闯一片天地出来。正是因为如此,周庭认为白樾不会拒绝许家。不过呢,白樾主动放弃,于他而言,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他明天就去和许家谈。 周庭告辞而去。白樾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许菁菁看到白樾从会议室出来,立即站起身来跟了过去。 白樾刚坐下就听到敲门声。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没看门口,说了声“comein.” 许菁菁进门,走到白樾办公桌前,皱了皱眉,“樾哥哥,我爸说你拒绝了和我们家合作?” 白樾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她的话,反而说:“我本来要找你的,你既然自己来了,我也省了事。” 他的表情郑重,让她觉得他要说的是件很重要的事。她疑惑地看着他。 “你对阿慕的做法已经算得上是故意伤人了。这次阿慕没事,我可以不予追究。但是,许菁菁,不要有下次。” 许菁菁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白樾是为了司慕来警告她。关于她推司慕这事,网上网下没有任何报道,许菁菁没想到白樾竟然知道这事。想必是司慕告诉他的。她在白樾面前一贯都是淑女的样子,现在更不能让白樾相信司慕的话。许菁菁惊讶道:“樾哥哥,慕小姐怎么了?我没有伤害过她。” 白樾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打电话让123言情把许菁菁推司慕的图片拿进来给许菁菁看。许菁菁看到图片后顿时哑口无言。不过,她还不死心。她对白樾说是司慕先推她的,图片却只拍了她推司慕那一幕。 白樾没耐心听她的谎话,让123言情把许菁菁请出去,并吩咐公司上下,以后没有他的允许,不准让许菁菁进来。 许菁菁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白樾,“原来你是为了你那个妹妹才取消和我爸的合作的?樾哥哥,她值得你这么做吗?这个项目很多公司抢都抢不到,我爸却说要跟你合作。你就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白樾睨了123言情一眼,质问他怎么还不把许菁菁拖出去。123言情得了白樾的警告眼神,拉着许菁菁的手臂就往外走。许菁菁挣扎不过,气得跺脚,“白樾,在温哥华,你既不靠白家又不靠我们许家,我看你会不会后悔!” 许菁菁的声音渐渐远去。白樾的办公室刚刚静下来,朱鹏就进来了。他刚刚接到白樾下达的内部命令,说取消和许家的项目合作。他皱眉看着白樾,“七哥,都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许家在温哥华也有一席之地,不能这么得罪许菁菁和许家。怎么能有生意却不做呢?” 白樾淡淡道:“朱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上次许菁菁要买戒指你就跟她买了,你再没脑子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罚你两个月薪水实在是太轻了。以后,项目的事都不用你跟进了。” “别呀,七哥!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我当初不是想着许菁菁长得还不错,家世也说得过去才想撮合你们的。” 白樾的眼神冷冷一扫。朱鹏立即苦哈哈地说:“你就是再罚我两个月的薪水我都没有异议。但是,别让我不跟项目啊!” 朱鹏出了白樾的办公室,拉着迎面走来的刚把许菁菁撵走的123言情到偏僻的走廊,“我不都是为了七哥吗?你看他这些年,恋爱都没有谈过。我这不是想着七哥收了许菁菁,爱□□业双丰收吗?现在真是吃力不讨好!” 123言情白了朱鹏一眼,“收?收你个头!不说许菁菁那家世,白老爷子不会同意,就说我们七哥心里的人也不是许菁菁呀!” “七哥心里有人?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朱鹏立即来了兴致,“你快点跟我说,七哥喜欢的人是谁?” 123言情想起去年他无意之中看到七哥的书中藏的那张照片,摇了摇头,“不可说。” 朱鹏皱眉,“什么叫不可说?” “就是不可说。” 朱鹏的好奇心更大了。“那么,七哥喜欢的人是在国内还是在这里?这个你总能告诉我了吧?” 123言情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猜。” 朱鹏一拳打在123言情胸口,“别卖关子了。” 123言情神秘地笑道:“在国内。” “在国内的时候我也没见过七哥身边有女人呀?”朱鹏十分好奇,“要不今晚我请七哥喝酒,让七哥酒后吐真言!” 见123言情神秘兮兮地,朱鹏其实是以为那个女人或许是白樾认的那个妹妹。但是,听123言情这么说,他就明白不是阿慕了。 123言情又白了他一眼,“七哥虽然少有喝酒的时候,但是酒量比你我都好。想让七哥喝醉之后吐真言,这一辈子你都别想了!” 朱鹏是真没想到七哥心中有人的。他还操心七哥是不是哪里有问题。看来他是白操心了。但是,123言情知道却不跟他说,这一点让他觉得非常奇怪。不可说的原因难道是七哥喜欢的人不能被人知道?朱鹏想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猜不透。 而正在这时,办公室里的白樾收到了一封邮件。他看了一眼邮件发送人,犹豫了一下,点开。 邮件的内容是:我三天后飞温哥华。 第三十五章 邮件内容就只有一句话。白樾看完那句话后愣了许久。电脑屏幕变成了屏幕保护图案——微波荡漾的碧绿湖水。良久,他回过神来,动了动鼠标,电脑屏幕恢复如常。他没有回邮件,用鼠标点击退出邮箱,又继续工作。 ** 司慕去了iardi教授的家里请教一些问题。教授看到她额头上的伤,关切地问她是怎么回事,司慕不太在意地说自己不小心给撞伤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教授便不再多问,仔细听司慕的疑问。回答了司慕的疑问之后,教授开玩笑,说她放假了还在钻研课题,怎么没有像别的学生那样去旅游什么的。司慕笑着说她在温哥华求学八年,加拿大的很多地方她都已经去过了。 说到这里,司慕就想起以前逃课出去玩的事。那个时候的她可没有这么努力。而白樾也跟她说他以前也常常逃课。想到这里,司慕的唇角就不知不觉地扬了起来。 司慕从iardi教授那里出来后,又去学院图书馆借了几本书。虽然是暑假,学院的图书馆却还是开放的。这一番下来,等她抱着书出来又是夜幕降临的时候了。司慕把书抱在胸前,往公交站走。 快到公交站的时候,司慕看到站台边上有个熟悉的身影。她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看着他的侧颜。夕阳的余晖似乎都照在了他身上,让她觉得他是那么悠远又灿烂。昨天之后,她和他又见面了。他的公司在她的学院附近,她的公寓和他的公寓也相距不远,她好像远离不了他。司慕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 而就在她犹豫的时候,白樾似有所觉,忽然转过头来,目光正好和她的目光撞上。 白樾怔了一下,司慕则是一下子便沉溺在他深邃的眼眸之中。两人互望了许久。等司慕回过神来,她忽然就不想多想了,快步向他跑去。却在这时,司慕抱着的书掉了,滚落在公路中央。她的身子赶忙转了一下,跑去捡书。一辆小车正好朝司慕驶过去。白樾一边大喊“阿慕”一边向她跑去。 司慕听到白樾的大喊声,也听到了汽车刺耳的急刹声,身子赶忙后退回来,避开了驶来的小车,却摔倒了,头部着地。小车驾驶员见没撞到人,抹了抹汗,一踩油门,把车快速开走了。 “阿慕,你怎么样?”白樾已经跑到了司慕面前,把司慕从地上扶起来。 司慕轻轻一笑,“我没事。车没撞到我。” “你额头上有血。”白樾皱眉道,“伤口裂开了。去医院!” 说着就拉着司慕的手往前面走。他的车停在公司的。因为他在想一些事情,所以没开车回去,打算坐公车。司慕的手被他拉着,而她还惦记着她的书。她刚才那一摔,手上的书也都掉在地上了,最先掉到公路中央的那本书已经被刚才那辆车给碾压坏了。 “白樾,我借的书。”司慕对白樾说。 白樾看了她一眼,立即回头去把她掉下的书全部捡起来,快步到了司慕身边,然后一只手抱着那几本书,一只手牵着她的手往他的公司停车库走。 司慕被他牵着快步走,她没有其他的感觉,只感觉到心跳得厉害。他毫无私心,她却无法不多想。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难过,两种情愫交织着,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白樾,不用着急,我没事。”司慕快跟不上他的步伐了,强忍着内心的情绪提醒白樾。 白樾没说话,步子也没减慢,牵着司慕一直到了停车库。在距车几米的时候,白樾放开了她的手,掏出车钥匙,按下开锁键。到了车旁,白樾拉开车门,让司慕上车。 “白樾,我不想去医院。我真的没什么事。”司慕站在车门边,不肯上车。她不愿意有人陪她去医院。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去医院。 “别任性。”白樾对她的话做出这样的结论。 司慕转身要走,白樾一把捉住她的手臂。司慕走不掉,却还是站着不动。白樾皱了皱眉,语气也有些不好,“上车!” 司慕心头一跳,白樾这是生气了吗?她抬头看着他。她这一抬头,白樾更能清晰地看到她头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浸红了一大片。他二话不说,弯腰把她抱上了车,迅速给她系好安全带。 白樾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室,一言不发地开车。司慕咬了咬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白樾开车去了医院。司慕想着只是外伤,不会再做什么检查,也就没反对白樾跟着她。医生问明了情况后,给司慕取了纱布,重新上药包扎,并叮嘱她不能再碰到伤口了,否则会留疤的。 司慕从治疗室出来的时候,对白樾说:“我说没什么吧?” 白樾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不要大意。” 走到医院大门口,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白樾开车到了一家餐厅。司慕发现这家餐厅是她和白樾第一次遇见的那家中餐厅。当时,他还跟她抢位置呢。 “当时,你是约了许菁菁吃饭吗?”在椅子上坐下后,司慕看着白樾问。 她没头没尾地问题,白樾却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他一边拿起菜单来看,一边淡淡地道:“不是。一个客户。” 司慕恍然大悟。难怪他不相让呢,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客户。 侍应生过来,白樾点了菜。司慕喜欢吃的,他也都清楚。菜很快上上来,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不再说话。 之后,白樾送司慕回去。司慕坐在车上也没怎么开口。她不知道以后她和他还能不能像今天这样偶遇。不能遇见,他们就都不会给彼此打电话联系。夜很晴朗,天上的星星出来了。司慕透过车窗玻璃看着挂在夜幕上的星星,希望这路永远都没有尽头。 她正这样想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司慕的头撞在了车窗上。 “没事吧?”白樾侧头问她。 司慕摇头,“伤口在另一边,没撞到伤口。怎么停车了?” “没油了。”白樾还是第一次犯这种错误,开车时竟然没有注意还有多少油。 最近的加油站在十多公里之外。白樾打电话叫人送油来。司慕刚才还在希望路没有尽头,现在车没油了,一时半会儿还真走不了了,她心中倒是有些窃喜,在看到白樾扫过来的淡淡的目光时,她才隐藏了眼眸之中的些许笑意,转身趴在车窗上,欣赏外面的星空。 喜欢一个人真是不能左右自己的心。上一秒说要忘记,下一秒遇见后又贪恋在一起的时光,只想多留一刻,多留一刻,甚至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希望路没有尽头。 星空下是海。星光洒在海面上,风吹着海,依稀能看见海面波光粼粼。 坐在驾驶座的白樾却看不到司慕看到的景致。他只能看到司慕趴在车窗上的背影、她披散在背上的长发,以及她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她安静的背影有一种孤寂的美。他还是想看到她冲他笑的样子。 白樾打开车门下了车,绕到司慕那边,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大海星空。司慕眨了眨眼,看到白樾弯下腰来敲了敲车门,对她说:“下来。” 说完,白樾直起身,转身面朝大海,长身玉立。司慕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打开车门下车。他走到他右手边,和他并肩站着。 “今晚的星光真美。”司慕笑着说。而更美的是有他在她身边。不过,她不能把这话说出来。 白樾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给你唱首歌吧?”司慕说。她其实更想跳舞。她更擅长跳舞。 没听到白樾的回答,司慕仰头看他,“好吗?” “好。” 司慕唱起了“lestar”。白樾侧头,见她眉眼飞扬,好像想起了什么快乐的事。他的唇角无由地弯了弯。 司慕把这首儿歌唱成情歌。因为,她心中是和儿歌不一样的意境。像钻石一样的星星那么高,就像某人那么远。而且,她这样唱的意思他一定不知道。 ** 送油的人到了,白樾的车加了油后,白樾开车把司慕送回了公寓。 司慕觉得刚才和他的相处就像梦一场。他送她到了公寓,就是到了终点。司慕咬了咬唇,对他说“再见”,然后转身掏出钥匙开门。而她好像找不到钥匙孔了一样,钥匙插了许久都没插准。 “阿慕。” 白樾轻淡的声音传来,司慕的手顿住,转身望着他。白樾看到她又消瘦了许多的脸,不知他没见她的这半个多月她都是怎么在照顾自己。昨天也才跟她说了要好好照顾自己,今天却又受伤了。 白樾喟叹一声,“明天的晚饭你做。”说完,掏出她还给他的那把钥匙递给她。 司慕愣愣地接过那把钥匙,然后愣愣地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这样的话,她和他还扯得清吗? ** 两天后,白樾下班正准备开车回去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 “我在机场,你在哪呀?” 熟悉的女声让他愣了一下,“没人来接你?” “当然没有。我认识的在温哥华的不就只有你一个人?” 白樾沉默了一下,“那酒店订了吗?” “我对温哥华不熟。没订。” 白樾犹豫了片刻,让她在机场等他,他开车过去接。 第三十六章 机场并不远,白樾开车去只用了二十多分钟。把车停靠好后,白樾去出站口找人。温哥华机场每天的人流量都非常多,即使现在是傍晚,也有许多人来来往往。 白樾的目光快速扫过出站的各种肤色的人们,并没发现他要接的人。 “白樾。”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白樾转身,看到了站在几米之外拉着行李箱,着一身卡其色长裙,面带微笑看着他的漂亮女人。 白樾朝她走过去,伸手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什么都没问,只说了声“走吧”。 陆曼琳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个挺拔而清冷的身影,有些恍惚。她已经一年没见到他了。他还是老样子,少言寡语,一句话都不和她多说,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 “白樾,我们现在是去酒店吗?”陆曼琳快走了几步,追上白樾,和他并肩走。 白樾点头。在来机场的路上,白樾打电话让123言情订酒店,现在应该订好了。他掏出手机一看,123言情已经把订好的酒店信息发过来了。 到了停车的地方,白樾把陆曼琳的行李箱放在后备箱,转身一看,陆曼琳站在他身旁看他。 “上车吧。”白樾说。 陆曼琳微笑点头,转身走去开了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等白樾也坐上车发动车子,陆曼琳问:“在温哥华过得好吗?” “嗯。” 白樾淡淡地说了这个字后又没声了。陆曼琳轻笑,“你还真是,都不问候一下我。” 白樾动了动唇,“不用我问,我看你挺好的。” 陆曼琳自嘲地笑了笑,“我差点忘了,你从来就不在乎这些虚礼的。不过,一个人好不好,看是能看得出来的吗?” 白樾没有回答她的问话。陆曼琳以前很不习惯他这样一副清冷的样子,和他说十句,他能应一句都是好的,总让人有一种自说自话的感觉。不过现在,她却好像突然就习惯了。一年不见,他这个样子正是她熟悉的样子,没有任何改变。 “也不知什么人能让你改变。”陆曼琳笑了笑。 “休息一下吧。”白樾见到她的时候就发现她神色之中有几分疲惫。 陆曼琳没等到他接话,却听到他关切地让她休息,心头一暖,又觉得他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人。她微微一笑,“好的。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我还真有些累。等到了酒店再叫我吧?” “嗯。” ***** 司慕把饭菜做好后,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比以往晚了半个小时了,白樾还没回来。他也没打电话来说不回来吃饭,也就是说要回来。难道是堵车了吗? 司慕拿出手机给白樾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白樾跟她说他现在有事,不回来吃饭,让她自己吃。 挂断电话后,司慕有些失落。以前他不回来吃饭都会提前说的。不过,她很快又想通了,或许他是临时有事,来不及跟她说。司慕只希望他能早点把事情办完,早些回来。 想到这里,司慕盛了饭自己坐在餐桌前吃。 ** 白樾把陆曼琳送到了酒店,在前台办了入住手续后,让陆曼琳去房间整理一下,然后去吃饭。他在酒店大厅等她。 陆曼琳点了点头,和拉着行李箱的侍应生一起乘电梯往酒店房间走。 白樾在下面等了半个多小时陆曼琳才下来。她换了一条白色长裙,卷发挽起,重新化了妆,整个人看上去又精神靓丽了不少。 等陆曼琳走到白樾面前,白樾转身往酒店大门走,一边走一边问她想吃什么。陆曼琳想了一下,问他有什么好的推荐。白樾想了一下,带她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意大利餐厅。陆曼琳一直喜欢吃意大利菜,她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她侧眼看了他一下。 白樾和陆曼琳坐下点了餐后,陆曼琳问酒店离他住的地方有多远。白樾说十多分钟的车程。陆曼琳似乎很满意,“很近。这样的话,我找你也方便。” 白樾没接话。陆曼琳又问了他在这边的公司的情况,她听说他在温哥华成立了一家公司。她问什么,白樾答什么。除此之外,白樾并不多言。 陆曼琳问了许多问题之后,得出结论,“看来,你在温哥华过得还不错。”顿了顿,她问:“你有女朋友了吗?伯父、伯母都一直惦记着呢。小宁都有女朋友了。” 白小宁是白樾大哥的儿子,年纪只比白樾小三岁。 白樾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没有。” 陆曼琳抿了抿唇,“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凭他的才学、容貌和家世,没有女人喜欢他,她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白樾不想谈这个问题,没回答她的话。 陆曼琳清咳了一声,觉得自己也不好跟他谈论这种问题。更何况,她似乎希望他没有女朋友,没有爱上别的女人。想到这里,她蹙了蹙眉,赶紧打住不敢多想。 菜上来了。陆曼琳另外点了一瓶红酒,要给白樾倒酒,白樾拒绝,“我一会儿还得开车。”陆曼琳只好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白樾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陆曼琳和他寒暄完之后也没有什么话说。不过,她菜没吃几口,一个劲地喝酒。 白樾蹙了蹙眉,“别喝太多。” “不用担心,我酒量好。”陆曼琳微微笑,然后又一口喝了一杯。 即使酒量好,红酒却不是这么喝的。白樾见她皱着眉头没有刚才那样轻松的表情,伸手夺过她手上的酒瓶。 “怎么了?”白樾蹙眉问。 不知为什么,听他这么问,陆曼琳鼻子忽然一酸。不过,她却没说什么,伸手去抢白樾手上的酒瓶,“我的酒量真挺好的。白樾,陪我喝一次吧。” 白樾仍然没有松手。陆曼琳只好招来服务生,又要点酒。白樾打断陆曼琳的话,让服务生下去,他们不点东西。等服务生离开,白樾皱眉看着陆曼琳,“六嫂,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六哥呢?” 陆曼琳想,他终于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不过,她有些不太适应他的称呼。她低声道:“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我和你六哥只订了婚,还没结婚。” 白樾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回答我,你为什么来温哥华?” 陆曼琳哽咽道:“不为什么。” “你来这里,六哥知道吗?” 陆曼琳不说话。白樾了然,立即拿出手机给他六哥打电话。然而,号码拨过去却提示关机。白樾猜想可能是陆曼琳和六哥吵架了。他的神情很淡,“你再吃点东西,然后,我送你回酒店。我会通知六哥你在这里。” 陆曼琳没有拒绝,又吃了几口。然后由白樾送她回酒店。 陆曼琳的酒量其实是不错的,只是她有心事,又舟车劳顿,喝了一点酒就有些不舒服。白樾把她送到了酒店的房间门口,让她好好休息才转身离去。 陆曼琳出身于与司家、魏家、白家齐名的陆家,和白樾曾在同一所大学念书。一年前,陆曼琳和白樾的六哥订婚。而几乎没有人知道白樾在他六哥订婚之前就喜欢陆曼琳。 白樾站在酒店门口,抬头,夜幕之上又是繁星点点,和城市的华灯融入一体。他站了一会儿,取车回去。 ** 司慕吃完饭后就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白樾。而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白樾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昏暗的灯光下,蜷缩在沙发上的司慕。他轻轻走到沙发旁边,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想起她上一次睡在沙发上,他问她怎么睡在这里时,她迷迷糊糊地回答“因为我想见你”。 白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睡觉的姿势给人一种缺乏安全感的感觉。他抬手看了下腕表,已经十二点了。这么晚了她还在等他。她非要看他一眼么?白樾终究是叹息一声,蹲下~身子,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 司慕是很容易惊醒的。他抱起她,她突然就醒了。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了白樾,低低地唤了他一声。 白樾低头看着她,淡淡道:“要洗洗再睡吗?” 司慕的瞌睡一下子全都跑了,愣愣地看着他。 白樾见她发呆,就径直把她抱进了卧室放在床上,然后去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去洗手间打湿,回到卧室,把湿毛巾递给她。司慕已经回过神来,她咳了一声,说:“你回来就好了。我回去睡。” 白樾的神情没有任何波澜,“今晚就睡这里。”他没有解释,时间太晚了,他送她回去的话,一来一回又要花费很多时间。 司慕的心跳得厉害,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白樾拿着毛巾的手还伸着,淡淡道:“我睡沙发。” 司慕回过神来,接过他手上的毛巾,将就洗了把脸。 “旁边衣柜里有我的衣服,自己选。晚安,早点睡。”白樾收回毛巾,跟她道了晚安,转身走到卧室门口,把卧室门带上,出去了。 司慕打开衣柜,选了一件衬衣穿上,然后躺在床上睡觉。然而,在他回来之前,本来很困的她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等她静下心来后她才发觉白樾虽然仍然是一副清冷的样子,而他给她的感觉却和以往有些不同。他是有些疲惫?所以没提送她回去的话? 第三十七章 司慕不知白樾是工作累了还是怎么的。不过,他既然累了,她便不去打扰他,就听他的今晚在这里留宿一晚。 只是,司慕虽然来过白樾的公寓许多次,但是她从来没有进过他的卧室,即便是她帮他做清洁也只整理过厨房、客厅、浴室洗手间,没有进来过。现在她却躺在他卧室的大床上,这样的状况让她怎么也睡不着。 客厅里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然后就没有声音了。司慕猜想白樾洗漱之后睡下了。夜非常静,司慕又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实在睡不着时,她伸手打开床头灯,翻身起床,打算去厨房倒点水喝。 司慕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门口,缓缓打开卧室门,下意识地朝卧室一望,阳台上的月光照进来,依稀能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这么久了,他竟然还没睡。司慕一下子愣住,脚步也停了下来,有些慌乱地站在卧室门边。 “阿慕?”白樾听到了动静,疑惑地唤了一声。 “嗯,我出来倒杯水喝。白樾,你怎么还没睡?”她看向黑夜里那个依稀难辨的身影,感觉他就像寂静的夜让人难以琢磨,却又让人向往。 “去吧,把灯打开,别摔着了。”白樾仍然坐在沙发上,声音轻淡幽远。 这种声音在深夜里尤其让人悸动。司慕浑身都紧张起来,是那种让人向往、欲罢不能、不知所措的紧张。她没有开灯,站着原地望着白樾的身影,“白樾,你是不是有心事?” 她想,他或许不是因为工作累了,而是因为别的什么事。白樾没有回答。司慕犹豫了一下,朝沙发上白樾的方向走去。快到他面前时,她的一只脚碰到茶几脚,被茶几绊了一下。白樾眼疾手快地扶着她,她才没有摔倒。 白樾顺手让她坐在了他旁边,然后放开了手,淡淡道:“小心些。” 司慕坐好之后,又望向他,关切地问:“白樾,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樾道:“没什么事。” 司慕却不相信,直觉告诉她,他心里有事。然而,他不说,她当然也没有办法让他开口。司慕只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打算陪他一起坐在寂静的夜里。司慕好像能听见淡淡的月光从天上泄下来的声音。 她忘了要去倒水喝。 “阿慕,快进去睡吧,很晚了。”良久,白樾说。而他刚一说完就感到肩上一重。她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白樾侧头,隐隐约约中能看到她闭着眼。她睡着了。白樾无奈地轻笑了一下,也不喊她,将她横抱起来,走进卧室,然后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牵过薄被给她盖上。 借着床头的灯光,白樾伸手抚了抚她额头上的上,又看了她半晌,关了灯,出了卧室。倒在沙发上,不过片刻,他也睡着了。 ** 第二天,司慕很早就起来准备早餐。她不知道她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刚开始她还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呢。不过,她猜想又是白樾把她抱进房的。 司慕朝躺在沙发上的人看了一眼,轻手轻脚地打开烤炉烤面包。等面包烤好,白樾也醒了,他闻到面包的香味,起身走到司慕身后。 司慕听到脚步声响,回头笑嘻嘻地看着他,“白樾,你起来啦?我再煎两个鸡蛋,你去洗漱,洗漱完正好可以吃早餐。” 白樾看到她的笑颜不由自主地笑了,“好。” 鸡蛋很快就煎好了,白樾也很快洗漱完毕。等白樾坐在餐桌前时,司慕已经把两份面包和鸡蛋摆在了桌上,还倒了两杯牛奶。 只是,两份鸡蛋都煎得稀巴烂。白樾轻笑,夹了一块鸡蛋放在嘴里品尝,“卖相不好,味道倒是挺好的。” 司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煎过许多次鸡蛋,不知为什么,就是煎不好。” 白樾吃过很多次司慕做的饭菜,都非常可口。这个煎鸡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唇角微弯,“我别的菜做不好,煎鸡蛋倒还算拿手。” “真的吗?”司慕很有些惊讶,继而欣喜,“那我们就可以互补了。以后煎鸡蛋都让你来。” “可以。”白樾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司慕才觉得“互补”这个词应该意味着什么。她看了眼白樾,他神色自若。司慕用筷子漫无目的地搅拌盘子里的碎鸡蛋,笑叹一声,她想多了,他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正在这时,白樾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他起身走到茶几旁,拿起手机一看,是陆曼琳打过来的。白樾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陆曼琳似乎才起床,声音是没有睡醒的那种沙哑。她问白樾今天有没有别的安排,她想去商场买些东西,但是,她对路不熟。 这天正是周六,白樾的公司里没有事。白樾想了一下,“我让123言情带你去。” 123言情和朱鹏不仅是白樾事业上的左膀右臂,还是白樾的大学同学,当然和陆曼琳是一个学校。他们彼此都认识。 电话那端的陆曼琳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也好。” “嗯。”白樾要挂电话。 陆曼琳似有所觉,立刻喊了声“白樾”。白樾淡淡道:“还有什么事?” 陆曼琳又是一愣,然后沉默良久,说:“没什么事。” “那我挂了。” “好。” 白樾挂了电话,重又走回餐桌旁吃早餐。司慕看了一眼重新坐下来的白樾,他的神色如常,她也就不问他是谁打的电话,打电话是什么事,还因为她也没什么立场这么问。 “白樾,今天要去公司吗?”司慕问。 “不去。”白樾顿了顿,“怎么?” 司慕倒没想怎么,只不过这天是周六,问他是不是要加班,但听他这么问她,她想了一下,试探地问:“那我们去逛书店吧?上次去图书馆借的书被车压坏了。我得去书店买一本。你要去吗?” 白樾看着她期待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没多想就答应了。司慕见他答应,心里说不出的欣喜,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白樾也忘了吃饭的时候不说话的习惯。 等吃完了早餐,司慕站起身来准备收拾碗筷,白樾伸手阻止,“我来。” 司慕笑着说:“我来吧。你去休息,等我洗完我们就出门。” 白樾没有和别人拉拉扯扯的习惯,也就由着司慕去了。 ** 司慕和白樾去的书店是在温哥华市中心的一家商场的二楼。司慕在书店的电脑上查询了一下她要的书在哪里后,和白樾一起直接往目标书架走。 司慕要的书放在书架的最顶端,书架很高,司慕踮起脚尖都够不着。司慕在电脑上查询时,白樾就站在她身侧,因此知道她要什么书。他稍稍一伸手就把司慕要的书拿了下来。 司慕接过他递给她的书,笑眯眯地道:“谢谢。” 白樾总算又看到她这样的笑容了。他淡淡道:“以后多吃点。” 多吃点?多吃点长高点吗?司慕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小声嘀咕道:“我的身高在女生之中已经非常高了。”而且,她的身高已经不会再长了。 白樾的唇角弯了弯。 司慕买了要买的书后并没有就此结账离开,她又买了好几本其他的书。最后,看到音像区,还提议去买几张影碟回去看。她已经有许久没去电影院了,那就买几张回家去看。 白樾没什么意见。司慕选了几张科幻片,又选了几张爱情片,然后一边在架子上找别的片子一边问白樾喜欢看什么。白樾没回答她,直接从音像架上抽了一张碟子出来。司慕赶忙凑过头去看,“我看看你喜欢看什么。” “(记忆碎片)”司慕皱眉。她听过这部影片,是一部很出名的悬念片,但是,不是她感兴趣的类别。 结账时是白樾付的钱。他和她都不缺钱,司慕也没跟他计较。结完账后,白樾把几本书和影碟一只手全部夹在腋下,然后和司慕走出书店。 白樾和司慕正准备坐扶梯下楼时恰好遇到从上一层扶梯下来也准备坐到一楼的扶梯的123言情和陆曼琳。 123言情看到白樾和司慕吃了一惊。陆曼琳不知道司慕,看到白樾腋下夹着书,旁边还并肩走着一个女人时也大吃一惊。因为,陆曼琳发现白樾身边的女人虽然头上缠了一圈白纱布,然而其容貌却是令她都觉得惊艳的。想到白樾推辞陪她来买东西这事,陆曼琳顿时皱了皱眉。 “白樾。”陆曼琳的眉头很快舒展开来,微笑着朝白樾走去。而她的高跟鞋一崴,身子不稳,白樾立即伸手去扶。 白樾稳稳地扶住了陆曼琳,手上的书却散落了一地。 第三十八章 123言情见白樾比站在陆曼琳身后的他反应还快地扶着陆曼琳的手臂,陆曼琳身子前倾,头碰到白樾的胸膛,过了好几秒才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白樾,123言情就又想起他去年在白樾那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了。 那张照片里,陆曼琳正微笑着给一个白发苍苍的盲人老太太戴花环,背景是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上。看陆曼琳青涩的模样,应该是在大学的时候的照片。不知那张照片是谁照的,或者就是白樾照的。123言情也是在看到那张照片时猜想到白樾喜欢陆曼琳的。 而123言情当然也知道陆曼琳和白樾的六哥订了婚。所以,他现在看到白樾扶着陆曼琳,两人四目相望时就觉得很微妙。 站在白樾身旁的司慕也直觉感觉到了白樾和陆曼琳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她心里突然像是抽了一下。而白樾把她的书和影碟全部掉到了地上,有一本书还落到下行扶梯上,随着扶梯往下走。司慕回过神来后,赶紧踏上扶梯,快步去追她的书。 陆曼琳笑着正要跟白樾道谢,白樾发觉了司慕的举动,立刻放开了陆曼琳的手,弯腰把地上的其他几本书和影碟捡起来,再快步从下行的扶梯上走下去,站到正好蹲着身子捡书的司慕身边。陆曼琳的微笑僵在脸上。不过片刻后,陆曼琳就恢复如常,乘扶梯下去。陆曼琳身旁的123言情也立即跟上。 司慕把书捡到后,站起身来。白樾伸出手,示意她再把书给他拿着。司慕似乎没看到白樾的手,低头用手轻轻拍书上的灰尘。她拍了很久。 “可以了,干净了。给我吧。”白樾出声提醒。 司慕这才抬头看着白樾,笑着说:“还是我拿着吧。”她说完,还伸手去拿白樾手上的书,好像是他又会因某种原因把她的书扔掉一样。 白樾蹙了蹙眉,没有把书给她,反而用力把她手上的书抽走了,还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司慕觉得他的眼神好像是在说她小题大做一样,很不赞同她的做法。 “走吧。”白樾对她说。 司慕点头。而这时,陆曼琳和123言情已经下来了。陆曼琳喊了声“白樾”。白樾停住脚步,转身看着陆曼琳。陆曼琳笑道:“刚才谢谢你。”她又看了一眼司慕后,望着白樾,“不介绍一下吗?” 白樾道:“阿慕。” 陆曼琳不知道认识司慕的人几乎都是这样称呼的,只觉得白樾这么喊一个女人,让人感觉很亲密。这倒令她又吃了一惊。之后,她理所当然地喊了声“慕小姐”。 司慕点头,看向白樾,示意他介绍一下陆曼琳。白樾淡道:“我六嫂。” 六嫂?司慕大吃一惊。眼前的女人竟然是白樾的六嫂。那么,他刚才那一扶是因为她是他六嫂还是因为什么?而他介绍是她六嫂,她又该怎么称呼? 陆曼琳听白樾又提起她是他六嫂这话,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笑着对司慕道:“我叫陆曼琳。” “陆小姐。”司慕很快招呼了陆曼琳一声,也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跟着父亲去宴会时见过陆家的人,陆家有位四小姐就叫陆曼琳。只是,时间太久,她不太记得陆曼琳的样子了。听白樾说是他六嫂,司慕就几乎肯定了陆曼琳正是在北方和他们司家齐名的陆家小姐身份。不过,司慕并不在意陆曼琳的身份,她更在意另一件事。 ** 时间快到中午,陆曼琳提议四个人一起去吃午餐。白樾问司慕的意见,司慕没有拒绝。 商场旁边就有不错的餐厅。白樾和司慕走在前面。陆曼琳看着白樾和司慕的背影,莫名感觉两个人郎才女貌,很般配。想到这里,她皱了皱眉,侧头问身旁帮她拎东西的123言情,“白樾和那位慕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123言情也不隐瞒,“阿慕是七哥在这里认的妹妹。” “妹妹?”陆曼琳大为讶异,白樾竟然会认人作妹妹?不知真假。她又问:“哪种妹妹?” 123言情想了一下,还是说:“兄妹那种。” 陆曼琳呵了一声,“会不会是那位慕小姐知道白樾的身份,想以兄妹的名义接近白樾?” 123言情想起司慕以前经常到公司来给七哥送饭,七哥也对司慕与众不同。他看了一眼陆曼琳,不知道她和七哥以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七哥现在是不是还喜欢她。他笑了笑,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应该不会。” 陆曼琳听他说应该不会,就觉得会。白樾只跟她说叫阿慕,陆曼琳不知道司慕的全名。 “她叫什么?出身怎么样?”陆曼琳又问123言情。 123言情摇头,“我并不知道阿慕的全名。认识她的几乎都叫她阿慕。” 陆曼琳蹙了蹙眉,觉得司慕的身份和做法很可疑。她抬头,白樾和司慕已经拐了一个弯,她看不见他们了。陆曼琳赶紧快走几步追上去。 ** 商场旁边有家意大利餐厅,还有一家中餐厅。白樾和司慕进了中餐厅。陆曼琳蹙了蹙眉,她以为白樾会选意大利餐厅。陆曼琳现在想来,念大学时,白樾有很多时候都是很照顾她的,只是那时她没有注意到。 司慕和白樾坐一边,123言情和陆曼琳坐一边。司慕照样是胃口不好。白樾给她夹了一道菜,“刚才还叫你以后多吃点。”司慕想起在书店的事情来,笑了一下,也难得白樾给她夹菜,她勉为其难地吃下去。 白樾见她吃了,又夹了几大夹菜到司慕碗里。司慕眉头深深皱起,看着白樾,眼神示意她真的吃不下。白樾轻声道:“把碗里的吃完。” 司慕觉得他的声音很温柔,竟有些轻哄的意味。司慕五味杂陈地缓缓吃着。 陆曼琳又吃了一惊,这样给人夹菜又语气轻软温柔的白樾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不禁又侧目看了一眼司慕,只见司慕正一脸不情不愿地吃着白樾给她夹的菜。 “慕小姐的父母是做什么的?”陆曼琳忽然问。 司慕忽然被呛住了,使劲咳嗽。白樾赶紧伸手去给她拍背。司慕咳了许久才止住了咳嗽。白樾端起桌上的白开水递给她。司慕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好些了吗?”白樾问。司慕点头。 陆曼琳心知司慕是故意这样,想回避她的问题,于是又问了一遍。 司慕淡淡道:“我妈已经去世了。我没有爸。” 陆曼琳和123言情同时一愣。白樾冷淡地看了陆曼琳一眼。陆曼琳收到白樾这个眼神后,心里一个激灵,她在白樾眼里倒成了一个咄咄逼人的人了。陆曼琳觉得自己真是有些自讨苦吃。 后来,四个人吃饭几乎都没怎么说话。 ** 白樾并没有调查过司慕的身份。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司慕说她母亲去世,她没有父亲的。开车送她回到公寓时,白樾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副驾驶位的司慕,轻声说道:“我没听你说过你父母。”顿了顿,又道:“你别往心里去。” 司慕觉得他最后一句话也是在为陆曼琳说话。白樾刚才已经跟她说了陆曼琳才到温哥华。而这个“才”应该就是昨天吧?她忽然想起昨晚他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事来。直觉真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她直觉他喜欢陆曼琳,喜欢他的六嫂。 想到这里,司慕心中烦躁,很敷衍地说了一个“嗯”字。 正在开车的白樾似乎觉得不对劲,又侧头看了她一眼。司慕把头撇开,望向窗外。 就在这时,白樾的手机响了。他接通手机,“喂”了一声。 “是我。” 电话里传来陆曼琳的声音。白樾淡淡道:“什么事?” “今晚能见一面吗?” “有事?” 电话那端的陆曼琳不知为什么,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没事就不能见面吗?” “嗯。” 陆曼琳沉默了很久,“我想喝点酒。” 白樾蹙了蹙眉,有些生气,“你和六哥到底怎么了?问你你也不说!喝酒能解决问题?” 一直望着窗外的司慕被白樾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她从没听白樾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她也在这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果然是喜欢陆曼琳的。他在担心她喝酒会出事。她捂着心口,心里有点疼。她不敢回头面对他,双眼仍然望着窗外。 白樾没等到陆曼琳的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路无话,白樾把司慕送到了公寓楼下,下了车,照例把司慕送到她的门口。 “今晚还用我做饭吗?”司慕转身望着他。 白樾想了一下,“不用。今晚你自己吃饭。晚上早点休息。” 司慕又一阵心疼,站着看了他良久,支支吾吾,“你……今晚……是……要去找陆曼琳吗?” 第三十九章 白樾不用她做饭,让她晚上自己吃,司慕猜想他或许是要去找陆曼琳。她抬头望着他,希望听到他否定的回答,而她又觉得自己是有些奢望了。他心里有人,所以那天才会那样拒绝她。他既然喜欢陆曼琳,即便陆曼琳是他嫂嫂,他又怎么会不管陆曼琳?她和他都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吗? 过了很久白樾都没有开口。司慕没有听到他回答,低下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别胡思乱想。” 白樾终于还是开口了。司慕听到他说话,又抬头看着他。他知道她想的是什么?而且是她胡思乱想吗?司慕欲言又止。 “快进去吧。我走了。”白樾提醒她。 司慕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开门,然后回头对他挥手再见。 **** 白樾开车回去时,一边开车一边给他六哥打电话。他拨打了好几次,电话终于接通了。那边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像是没睡醒的“喂”。白樾淡淡开口,“你和六嫂怎么回事?她来温哥华了。” “她去找你的?”仍然是懒洋洋的状态。 “别转移话题。”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吵了个架。” “因为什么?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老七,你是希望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吗?” 白樾蹙眉,“胡说什么?那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也可以,赶紧过来把她带回去。” “不过是喝醉了酒被一个女人给亲了,曼琳正好看到。” “那个女人是谁?” “前任。” “白沅!”白樾连名带姓地重重地喊了一声他六哥。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耳朵都被你震聋了!有这么喊你哥的吗?我没有做对不起曼琳的事!我跟她解释过了,她不听。不过,你是希望我对不起她吧?” 白沅最后一句话又转了回去。白樾不想再跟他说,“挂了。这件事你自己处理。我不管。” 那边不以为意地道:“她既然去了温哥华散心,你就帮我好好照顾照顾她。她自己会想通的。她要是有事,我就算在你头上啊。” 白沅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白樾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他不知道他六哥为什么这么问他。还是六哥知道他以前喜欢陆曼琳? ** 一整个下午,司慕都在看碟。她没有看她买的爱情片,看的科幻片。恢宏壮观的场景能让人忘记许多琐事,感觉人之渺小,自然之浩大。 刘佩佩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司慕才听到。她拿起遥控器按下暂停,然后讶异地喊了声“佩佩”。刘佩佩笑道:“阿慕,没想到我在旅行也想着你的吧?” 司慕笑了一声,“是呀。旅行怎么样?愉快吗?” “还不错哦。我是怎么都觉得好。你呢,阿慕,你怎么样?” “我也很好啊。刚刚还在看电影。” 寒暄完后,刘佩佩就问到了她和白樾的事。司慕沉默了片刻,笑了笑,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白樾算是拒绝了她,她也想过要离开,这期间她和白樾还有半个多月没见面。而因为她的额头受了伤,白樾大概觉得应该照顾她,而她也终究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不想离开他。司慕也不知该怎么说,白樾心里有喜欢的人,而她又觉得她和白樾有点扯不清的感觉。 司慕没有告诉刘佩佩白樾喜欢的人是谁。刘佩佩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白樾竟然心有所属。司慕听刘佩佩宽慰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到了晚餐时间,司慕煮了面条简单地吃了。时间还早,她又在公寓里呆了一个下午,打算去外面逛逛。她首先去了夜市,后来,就漫无目的地逛,不知不觉就逛到了白樾的公寓楼下。 白樾晚上也是煮的面将就吃了。吃完之后,他就打开笔记本电脑看一些他的公司所涉领域的新闻。陆曼琳也没有再给他打电话。到了晚上十一点,白樾关了电脑,打算洗漱。却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白樾扭头看了下电脑旁边的手机屏幕,是陆曼琳打来的。他拿起手机接通,听到那边的嘈杂声就皱了眉,“在酒吧?” 陆曼琳笑了一声,“白樾,你听出来了啊?你不来喝酒,我就一个人来了。” 白樾听到有男人搭讪的声音,而手机也在这时被挂断了。白樾立即给陆曼琳拨打过去。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白樾沉声问:“哪个酒吧?” 陆曼琳断断续续地说了酒吧名称。 白樾听陆曼琳说完立即起身拿了车钥匙出门。 司慕站在白樾的公寓大门旁边,看到白樾出门,然后快步走到一边的停车位,上了车,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白樾没有发现她。 ** 白樾到达酒吧的时候,陆曼琳趴在吧台上还在要酒喝,她旁边有几个男人举着酒杯向陆曼琳围拢过去,对陆曼琳搭讪。白樾大步走过去,扒开几个男人,将一大叠加元拍放在吧台上,扔掉陆曼琳手上的酒杯,拉着陆曼琳的手就往酒吧外面走。 陆曼琳被白樾拉着手臂,一路跌跌撞撞地出了酒吧。她侧头笑看着白樾,“我还能喝呢。你要不要进去喝几杯?” 她一张口,嘴里喷出浓浓的酒气。白樾沉着脸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拉着她上了车。陆曼琳在车上唱起了歌。白樾记得这首歌是在大学校庆晚会上她唱的那首。那时的她歌声清越,现在喝醉了酒有些不在调上。白樾给她系好安全带,一路疾驰到了陆曼琳住的那家酒店。 白樾一直把她扶到了房间门口,沉声问:“房卡呢?” 陆曼琳指了指挂在肩上的包。白樾放开她的手,去取她的包,而陆曼琳的身子没了支撑,大力一晃,白樾赶紧又扶着她,把她扶到墙壁边上靠着,然后取下她的包,翻找出房卡。 ** 白樾用房卡开了门,把陆曼琳扶进房间,一直到了床边,让她在床上坐下。然后,白樾放开她的手,转身就打算离开。 而他的手臂却被陆曼琳捉住。白樾的脚步一顿,拨开她的手。他抬步又要走,却听到陆曼琳呕吐的声音。白樾转身,看着地上的狼藉皱了皱眉,“你到底喝了多少?” 陆曼琳笑着说:“只喝了三瓶威士忌而已。我酒量好。现在还能和你说话呢。” 白樾睨了她一眼,帮她整理地上的东西。然后又在洗手间拿了毛巾用热水打湿,走到床边,递给陆曼琳。陆曼琳接过毛巾洗了把脸。白樾又烧了开水让她喝了一杯。 “好些了吗?”白樾问。 陆曼琳点头,“我没事。就想喝酒然后睡觉。” “那你休息吧。”白樾又要走。 陆曼琳又拉住他的手,“可我现在又想和你说说话。白樾,陪我说说话吧?” 白樾站在陆曼琳面前看着她,良久才说:“六哥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应该相信六哥。” 陆曼琳摇头,“我现在不想说他。” 白樾觉得对陆曼琳没什么可说的了,“那你想说什么?” 陆曼琳看着他冷淡的表情,皱了皱眉,“我头晕。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白樾拿开她的手。陆曼琳知道他又要走,心里忽然有些难过,“我看到那张照片了。白樾,你是不是喜欢我?” 白樾吃了一惊,明白她所说的是哪张照片。不过,他不知她什么时候看到了那张照片。白樾淡淡道:“不是。” “是现在不喜欢我了吗?你喜欢那个慕小姐了?”陆曼琳看着他,想听他的答案。 白樾皱了皱眉,“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至于我和阿慕,我想这与你无关。” 陆曼琳忽然有些难过。她的身体一个后仰,倒在了床上,有头痛欲裂的感觉。她伸手按住额头。白樾抬步离开了。 陆曼琳以为白樾回去了,而一个多小时后,房门开了,白樾进来,给她倒了杯水,并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颗药来。陆曼琳这才知道他是去给她买解酒药了。这个时间去买药,他一定跑了很多地方才找到药店。她坐起身来,接过水杯和药。 把药吃了,陆曼琳有些感动。她似乎立即就不头疼了。看着白樾,想起她那么晚了给他打电话,他的声音都很清晰,没有睡觉。“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的电话?” 白樾没有回答她。见她吃了药就真的不再管她了,开门出去。而这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 自从白樾开车出去后,司慕就一直站在白樾公寓楼下。不过,她没有等到凌晨三点。她等到凌晨两点半就往回走了。只是,她很疲惫,头忽然很晕,倒在了路边。 深更半夜,幸好还有人路过,把她送去了医院。 医院的医生对司慕检查了一遍后,用司慕的手机按通话记录的顺序拨打电话。而这时已经凌晨三点半了。第一个是刘佩佩的,刘佩佩已经睡下了,没有接通。第二个是白樾的。在医生快要挂断时,电话终于接通。 ** 白樾立即往医院赶。然而,当他赶到医院时,司慕已经不在医院了。白樾问医生,医生也很奇怪,不知司慕什么时候醒了,还溜走了。白樾立即又给司慕打电话,却提示无法接通。 他只好开车去了她的公寓。他在她的房门外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开门。 白樾万分着急,在司慕的门口来回走,手机一直拨打着司慕的电话,却永远都是无法接通的提示。 第四十章 白樾一直打不通司慕的电话,也没有司慕朋友的电话。他找不到她。他问过医生司慕被送往医院是怎么回事,医生只说是昏迷,因为是晚上,很多检查做不了,昏迷原因有待进一步确诊。而司慕却不见了。白樾想起以前她在skytrain上因睡着而不知道碰到了头,在宴会上因睡着而不知道手被碎酒杯玻璃划伤,又想起她睡觉其实是很容易被惊醒的,他因此猜想在skytrain上和在宴会上那次,她不是睡着了,而是短暂昏迷了。她不会感觉到疼,又时常昏迷,他每次提去医院,她都极不情愿。她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她从医院离开,千万别又晕倒在别的什么地方了!白樾忧心如焚,紧张的心扑通扑通地直跳。他第一次这样担心一个人。 与此同时,司慕正趴在一家二十小时开放的麦当劳店的桌上,她的头还是很晕。而她的药已经吃完了。她昏迷醒来后,发现了手机的通讯记录。她不愿白樾看到她在医院,继而追根究底。更何况,他那么晚了开车出去,应该是去见陆曼琳。他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她又怎么可能不乱想?因此,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给她的主治医生egbert打过电话,egbert现在并不在温哥华,对她说要他的助手过来见她,司慕便约在这家麦当劳见。然后她就把手机关机了。 麦当劳店里的灯光很柔和,没有几个顾客,非常安静。司慕什么东西都没点,一直趴着等egbert的助手don。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将近两米高的金发男人从麦当劳大门口推门进来。男人目光一扫,看到了靠窗的一张桌子上趴着的司慕。他径直走过去,喊了声,“mu.” 司慕抬起头来,努力扯出一丝笑意来和男人打招呼,“don.” 司慕虽然和don认识,但是她一直是由egbert亲自负责的,所以和don不算太熟。don听egbert的嘱咐,把司慕的药带了过来。不过,他即使和司慕不是特别熟,现在看到司慕,也觉得她比几个月前又消瘦了些,脸上还颇为憔悴。 对司慕说等egbert回来,最好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司慕点头,竟是连一个字都不想说。don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了,他要送她回去,司慕拒绝了。她现在还没有回去的打算。don只好告辞而去。 司慕向店员要了杯白开水把药吃了,然后又趴在桌上休息。她好不容易睡着,天色渐亮,麦当劳店里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多,司慕也被吵醒了。 她抬起头来,打开手机,有很多通未接电话,全是白樾打来的。司慕看了一下时间,白樾一个晚上几乎都在打电话。她咬了咬唇,正要将手机放回包里,白樾的电话又来了。 司慕犹豫着,手机铃声响了许久她才接起来,“喂”了一声。因为她没怎么睡也没怎么说话,声音非常沙哑。 还站在司慕公寓门口的白樾总算是打通了司慕的电话,心里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听到她的声音就又皱紧了眉头,“阿慕,你在哪里?” 司慕知道自己说在家,他一定不会相信。她只好跟他说了她的位置。白樾让她等着,他立刻过来接她。 挂断电话后,司慕等了不过二十多分钟白樾就到了。他推门那一刹那,她就看到了。即使在众多人们进进出出的情况下,她也一眼就捕捉到了他。 “阿慕,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个晚上。你有没有事?怎么关机了?”白樾大步走到司慕面前。平常少言寡语的他竟一连问了司慕几个问题。 司慕还看到了白樾双眼都布满了红血丝。想到她手机上一直不间断的未接电话,司慕知道他也一夜没睡。 “白樾,我没事。我就是想吃这家店里的早餐了。”虽然她不吃这种快餐,司慕还是这么说。 白樾知道她有事瞒着他,她瞒着她自己的病情。“阿慕,我去了医院。医生说你昏迷了。昏迷原因待查。你不是第一次昏迷了,你告诉我,你生了什么病?” 司慕的手紧了紧放在腿上的手提包带,里面有她吃的药。她掩饰地笑了一下,“白樾,我没有生病,就是有点贫血。” 白樾盯着她看了半晌,知道她没有说实话。“跟我去医院!” 说着,白樾就去牵司慕的手臂。司慕有些哀求地看着他,“我现在很饿,我想吃东西。我还很困,我一夜都没睡觉,我想睡觉。白樾,我真的只需要吃饭休息。” 白樾终究还是没有逼她。不过,他仍然牵着她的手,叹道:“回去吃点有营养的。” 说完,白樾牵着她出了麦当劳店,然后走到他停车的地方,上了车。 回到司慕的公寓,白樾去热牛奶、煎鸡蛋。司慕坐在沙发上等,眼皮子却一直在打架,最后,睡了过去。 白樾把牛奶热好,把鸡蛋煎好后,走到司慕面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他喊了两声,司慕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吃了早餐再睡。”白樾说完,伸手牵她。 司慕就着他的手站起身来。 吃过早餐后,白樾去洗碗,司慕想等他洗完了碗再睡,却不知不觉地趴在桌上睡着了。白樾洗完碗后,弯腰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进了卧室,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薄被。他自己则关了手机,坐在床边看着她。 只是,他也一夜没有睡,他终于找回了她,放松了心情之后才觉得疲乏。白樾不知不觉地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 两个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边,一睡就睡了一整天。夕阳从窗外照进来,照到司慕的床上,给床镀上了一层金色。司慕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白樾趴在她床边睡得正香。她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他的侧颜。 她看着他的侧颜,喃喃道:“你不是去找陆曼琳了吗?我等了你那么久你都没回来。” 白樾就在这时醒了过来。他抬起头看着她,“你看到我去找曼琳了?” 司慕没想到他竟然醒了,还听到她说的话了。而他那一声“曼琳”忽然刺痛了她的心。他昨天还在喊陆曼琳“六嫂”,现在却叫得这么亲密。她缓缓道:“昨晚,我在你的公寓楼下,我看到你开车出去了。你难道不是去找她吗?” 白樾蹙了蹙眉,向她解释,“你为什么没叫我?昨晚曼琳喝醉了酒,我去酒吧把她带回她住的那家酒店。她是我的六嫂,六哥拜托过我,我不能不管。” 而即使陆曼琳是他六嫂,他也喊得这么亲切,他也是喜欢她的。司慕一想到这个,心里就难受。她不大想说话。 白樾也不再多说。他和陆曼琳什么事都没有,他从来不对人解释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对司慕,他已经是破例了。 “你回去吧。明天还要去公司呢。”良久,司慕打破沉默。 白樾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起身离开,带上了卧室门。司慕侧了一下身子,向卧室内侧躺着。心跳一下一下地,很沉。 过了很久,她听到脚步声又朝卧室而来。紧接着,卧室门被打开。白樾站在门口,说他做好了晚餐。 司慕本想说不吃的,却还是翻身爬起来了。 吃完晚餐后,白樾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而他刚开了机,陆曼琳就打电话来了。原本坐在他对面的司慕站起身来,走到阳台边上去,还特意把连接阳台和客厅的玻璃门给关了。她因此听不到白樾打电话的声音。 她刚才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时,余光瞥到是陆曼琳的来电。因此,她避得远远的。 片刻后,门被打开,白樾走到司慕身边,轻声道:“阿慕,我有事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司慕点头。白樾转身离开。司慕的神色忽然一暗。 ** 陆曼琳的护照掉了。白樾去了陆曼琳昨晚喝酒的那家酒吧,没有找到陆曼琳的护照。他给陆曼琳打电话,让她明天直接去警察局挂失,取得护照丢失证明,然后去大使馆补办。 陆曼琳想让白樾陪她一起去,白樾说会让123言情或朱鹏陪她去。正在酒店里的陆曼琳想起昨晚喝醉了酒后,曾问了他是不是喜欢她。现在酒醒了,她也觉得有些尴尬。听白樾这样安排,陆曼琳便不再多说。 ** 第二天,白樾从公司下班后,直接去了司慕那里。只是,司慕似乎不在公寓。白樾立即给司慕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司慕倒是接了,说她在天台看书。白樾立即往天台上跑。 司慕的书忽然掉到了天台的雨棚上。司慕站上天台去拿书。 白樾上到天台就看到司慕站在高高的天台围栏上,身子有些晃。白樾顿时心惊,立即大喊一声,让她不许动,迅速跑到了她面前,一把把她拉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白樾沉着脸,几乎是愤怒地吼出声。 司慕的鼻子一酸,她刚才是脑子锈掉了吗?她竟然有几分故意。她撇开眼,不看他。 “你知不知道你站在那上面有多危险?” 司慕仰头,望着天上的骄阳,却还是忍不住去计较他是出于什么心情担心她。 白樾铁青着脸,拉着她的手就走。 司慕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走,一路跌跌撞撞,头撞到了出口的墙壁。 白樾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回过头来看她,她没被纱布包着的额头上多了一个包。 “你……”白樾皱眉看着她。 司慕当然不会感觉到疼。她只是看着他,忽然想把那天没说出口的话说出来,不管他是不是严词拒绝。 她咬了咬唇,一字一句地说:“白樾,我不要你站在兄长的立场上关心我。我不要你做我哥。我喜欢你。” 第四十一章 司慕站在天台出口,白樾站在出口下面的台阶上。即使她比他站得高,她还是得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把他的五官印得更加深刻。而她看到他的眉头在她说完后皱得更深了,他的喉头微微动了动,却久久都没有说话。他这样长久的沉默让她忐忑不安。他已经拒绝过她一次了,她还是不死心,是想听他把拒绝的话亲口说出来吗?司慕有些无法承受他此刻的沉默,只是还坚持着抬头看着他。 白樾没想到她还是说出口了。他几次欲言又止,看到她眼中的难过,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阿慕。”白樾总算是开口了,声音有些颤,像是怕听的人难以承受一般。他说:“我还没有恋爱的打算。” 司慕的心一下子就沉入到谷底了。她终于听到他亲口拒绝她了。她知道他心有所属,所以才没有恋爱的打算。她也终于低下头,垂了眼眸,眼睛酸胀难受。她又几乎用尽了全力咬着自己的唇。 白樾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唇上的那抹殷红,喟叹一声,“所以阿慕,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他这是还没有彻底拒绝她吗?司慕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有些湿润。 白樾抬起另一只手,把她唇上的血缓缓抹去。 “好了,走吧。”白樾放开她的下巴,转身迈下台阶。 司慕却还有些愣神,等白樾拐了一个弯,消失在她眼前,她才回过神来,喜忧参半,快步追上去。 拐一个弯是电梯口,电梯门是打开的,白樾长身而立,一只手指按着电梯的开门键。他一直在等她。司慕踏进电梯,却是远远地站在他侧面那边,两眼含情地看着他。 白樾按下关门键,侧头,撞上她的目光。他怔了一下,缓缓移开视线。 电梯内没有别人,很安静。司慕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过,他没有说要考虑多久。司慕动了动唇,小声问:“那……你要考虑多久?” 白樾又侧过头来看她。司慕却又开口了,“算了,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你好好考虑吧。”虽然她希望越快越好。 白樾淡淡地“嗯”了一声。司慕发现他虽然对她说要考虑一下,而他的神情却淡定得很,语气也是毫无波澜,就她一个人又是喜又是忧。 电梯终于到达了她的公寓楼层。白樾按着电梯开门键,让司慕先出去。 ** 白樾和司慕一起吃了晚饭后去外面散步。司慕走在前面,白樾走在后面。司慕想起站在白樾公寓的阳台上就能看见海,转身一边倒退着走一边笑着对他说,她其实是很想住在海边的,只是以前找房子时没看上合适的。她真想找一个他住的那种公寓。 “你有我那里的钥匙。”白樾说。 司慕停下脚步,看着他,眨了眨眼。她有他公寓的钥匙,他也没对她说过什么时候不能去。她确实是随时可以去他那里。想到这里,她心里忽然生起一丝甜蜜来。即使他还没有把他的决定告诉她。 “那……你要……不要我的钥匙?”司慕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 白樾一愣。而司慕说完,脸就红了。她没有别的意思,她有他的钥匙,她就想他也可以有她的钥匙。而她这样说完后,又觉得她这话会让人觉得她别有企图。 可是,他拿了她的钥匙,她又能有什么企图呢?应该是他有企图才是。司慕又这样想。只是,她的脸却越来越红。 白樾想起她从医院离开,他找不到她,后半夜都是站在她公寓门口度过的。他要是能有她公寓的钥匙,也确实更方便。白樾回过神来,看到她绯红的脸,娇羞的样子让人心中一动。 他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了。他尽量忽略掉她的胡思乱想,淡然地伸出手。 司慕赶紧低头,掩饰自己的脸红,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钥匙,从钥匙扣上取一把钥匙下来。钥匙扣有些紧,她取了很久都没有取下来。 白樾伸手拿过她的钥匙,轻轻用力就把钥匙给取了下来,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钥匙,把司慕的钥匙放在了钥匙扣上。 司慕看到他把钥匙放在了衣服口袋里,她转身继续往前走,眼里浸满了笑意,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 陆曼琳在朱鹏的陪伴下去了警察局对护照进行挂失,然后又去大使馆申请补办护照。朱鹏才知道陆曼琳来了温哥华,一个人一路说说笑笑,说应该叫白樾和123言情一起出来聚聚。 在得知陆曼琳和白樾、123言情一起吃过饭后,朱鹏就皱眉,说他们怎么不叫他。等申请完,今晚应该大家一起出来玩。 陆曼琳又想起昨晚喝醉了酒后对白樾说的话。她知道白樾派朱鹏来陪她办事是因为他在躲着她。她心里有些失落。她才知道白樾喜欢她,而当她来温哥华找他时,他却对她这样冷淡。虽然她和白沅订婚了,但她在潜意识里还是希望白樾一直喜欢她,不会爱上别的女人。特别是她看到白沅和前女友亲吻的时候。所以,她没有多想就来温哥华了,她想见白樾。 陆曼琳知道这样的想法挺可笑的。她无奈地叹了一声。朱鹏说让大家一起出来聚,陆曼琳不知道白樾会不会出来。她知道,白樾这样是因为白沅。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向来不错。 一直到大使馆,陆曼琳都在发呆。朱鹏转头让她把护照遗失证明和护照复印件拿出来她才回过神来。 ** 白樾接到朱鹏说要给陆曼琳接风的电话时正在办公室看一份合同。朱鹏对他说不许不去。白樾犹豫了一下,答应了。然后,他给司慕打电话,说他今晚在外面吃。听到司慕“哦”了一声,白樾忽然改了主意,叫她跟他一起去。 从公司下班后,白樾去接了司慕,到达约定的餐厅时,已经晚上八点了,陆曼琳、123言情、朱鹏已经在餐桌前坐下了。 陆曼琳看到司慕进来,吃了一惊,心道白樾对司慕真的与众不同,是不是像她醉酒时质问他的那样,他喜欢这位慕小姐了。她的目光从司慕身上移开,转而看向司慕身旁的白樾。白樾也正好撞上她的视线。陆曼琳看到他的目光淡淡的,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123言情和朱鹏两人看到司慕倒没有多吃惊,毕竟他们早就知道了白樾把司慕当妹妹,也很疼这个认来的妹妹。123言情和朱鹏招呼白樾和司慕入座。 陆曼琳点了红酒。陆曼琳要给司慕倒酒,司慕说她不喝酒。陆曼琳皱了皱眉,“慕小姐这么不给我面子?你既然跟着白樾来为我接风,却不喝酒,这是什么道理?” 司慕蹙了蹙眉,“我可以以茶代酒。” 陆曼琳正对司慕有意见,当然不肯轻易妥协,“慕小姐以茶代酒有些失礼吧?” 白樾并不知道司慕不能喝酒这事。但他见司慕皱着眉,便对陆曼琳说司慕的酒都由他喝。 陆曼琳听白樾这么说,心里更不舒服,但见白樾神色冷淡,她也不再多说。喝酒的时候,她就一直敬白樾的酒。 123言情和朱鹏举起酒杯,正要给陆曼琳敬酒,陆曼琳却又举起杯要白樾喝。两人互看一眼,耸了耸肩,互相碰了碰杯。 司慕看到白樾对陆曼琳敬的酒来者不拒,伸手扯了扯白樾的衣服。白樾在她耳边说了声“没事”,就继续和陆曼琳喝了。 朱鹏在一边起哄,“陆小姐真是海量。不知陆小姐和七哥谁的酒量好?” 123言情也看不透七哥会这样喝酒,不知七哥是不是对陆曼琳还有情。 司慕想起白樾说要考虑,现在看到白樾和陆曼琳这样喝酒,她觉得白樾是想一醉的。一醉解千愁吗?司慕不想再看下去,起身往洗手间走。 123言情也站起身,还把朱鹏拉起来走了。 餐桌上只剩下白樾和陆曼琳两人。陆曼琳还要喝,白樾伸手按住她的酒杯,淡淡道:“够了。” 陆曼琳把红酒瓶放下,看着他,有些不自在地说:“那晚我喝醉了酒说的话,你不要当真。” “嗯。” 陆曼琳自嘲一笑,“我好像在以酒谢罪。” “我已经忘了。六嫂,你不必耿耿于怀。” “你就非要在我面前喊我六嫂吗?”陆曼琳皱眉。 白樾没回答她的话,站起身来,终究是轻声道:“今天别喝太多,别又喝醉了。”说完,他离座,往柜台的方向走,打算买单,然后等司慕出来就可以走了。 陆曼琳听到他软语相劝,心中的情绪复杂。等白樾买了单后回座,陆曼琳问白樾,“你会喜欢慕小姐吗?” 白樾蹙眉,不愿和她谈这样的话题。 陆曼琳叹道:“白樾,你知不知道,你不愿意说,其实是你不喜欢她?” 从洗手间走回来的司慕听到了陆曼琳的话,看到了白樾深锁的眉头,她的脚步一顿。他会怎么回答? 第四十二章 白樾仍然闭口不言。陆曼琳觉得自己还是挺了解他的。他不是那种会轻易对人产生感情的人,即使会有一点感情,也常常放在心里,不会表露出来,正如他对她一样。而也正是因为陆曼琳觉得白樾对自己有情,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不会轻易对别人动心。他只是因为自己的兄弟而隐藏了自己的感情罢了。所以,她来温哥华后,白樾对她冷淡,她有些难以接受,就像是她本该得到他与众不同的对待一样。当他对她和别人一般无二时,她的心理就不太平衡。 她喝醉酒后问他是不是现在不喜欢她,而是喜欢慕小姐了,其实是带了反问的意思。她没听到白樾反驳,就更肯定自己说得对。 “所以白樾,我真的不明白你对我这样冷淡,反而对并不喜欢的慕小姐照顾有加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不相信你们之间是纯粹的‘兄妹’之情。”陆曼琳觉得白樾对司慕好一定有别的原因,并不是男女之情。 白樾淡道:“你不需要了解,也别再说这些话了。” 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司慕心中钝痛,白樾这样说的意思就是对她没有喜欢之情。而他又为什么要对她说他要考虑一下?司慕的心里忽然涌出一个答案,他只是不想看到自己难过才没有断然拒绝,他在考虑是不是可以没有喜欢之情也能在一起。司慕是知道他喜欢陆曼琳的,因为他的哥哥,他不能和陆曼琳在一起,而当她听到陆曼琳和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还是难过得很。 陆曼琳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其实没有别的意思。”虽然她是有些计较他对她的态度,有些不舒服,但是她还是有理智的。 白樾并没有什么可说的,也不打算再听她多说。他站起身来,打算在洗手间回来的走廊上等司慕。而他一转身就看到司慕站在离他几米开外。白樾怔了一下,朝她走去。 司慕等他走到面前,笑着掩饰她的落寞和难过,“你们没有喝酒了吗?” “嗯。我们回去吧。”白樾说。 司慕点头。 而这时,123言情和朱鹏也回来了,见白樾和司慕要离开,陆曼琳也没有什么兴致,便也说各自散了。一行五个人一起往餐厅外面走。 白樾来的时候开了车,而现在白樾喝了酒不能开车。几人之中,只有司慕没有喝酒。司慕怕自己突然头晕不敢开车。白樾打电话叫代驾。陆曼琳则和123言情、朱鹏一起打车。 代驾司机很快就来了,白樾和司慕一起坐在车子的后排座。司慕心里难受,坐上车就闭了双眼,假装很累,不想说话。白樾见她闭着眼睛,当她是累了,也就什么都没说。 红绿灯路口,司机刹车刹得急了点,司慕的头撞在车窗上。白樾听到一声闷响,侧头看她,她还闭着眼睛。他伸手扳了一下她的头,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司慕的眼泪从紧闭的双眼缓缓流出来。 白樾感到肩头一阵凉意,侧低了头,看到她睫毛湿润,在无声哭泣。她没有睡着?白樾蹙了蹙眉,轻唤:“阿慕?阿慕?” 司慕没有睁开双眼,眼泪却更加肆无忌惮地流。 “阿慕,怎么了?”白樾把她的头捧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司慕才睁开眼,流着泪看着他。她满脸泪痕,看得白樾心中一疼,“在哭什么?” 司慕摇头,有些哽咽,“我在哭吗?我刚刚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做噩梦了?”白樾轻声问。 “嗯。”司慕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情绪。她怎么就哭了?身上都没有哪里痛,她竟然哭了。她不太喜欢现在的自己,太过脆弱了。 白樾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脸上的泪,轻声安慰她,“没事了。既然是噩梦,就都不是真的。阿慕,不要胡思乱想。” “嗯。”司慕抬起头,不想要自己哭。她只是喜欢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而已。如果她够坚强够勇敢,一个人也可以走完剩下的路。 然而,纵然她想努力控制,她的眼泪仍像决堤的海一样,不断地从眼眶涌出。白樾的手都擦不干她的泪。 他低叹一声,微微倾身低头,薄唇落在她的眼睛上。他温热的唇覆在她冰凉的泪眼之上,正难过的她猛然一惊,眼泪继而又汹涌出来。如果没有感情,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这样的安慰方式?她曾想,他说要考虑,是没有完全拒绝她,她还有机会,即使他不喜欢她也没有关系,而她听到陆曼琳那一番话后,她想要的更多。 她一直哭,白樾就一直吻。最后,她终于没力气哭了,白樾也终于吻干了她的眼泪。她又闭上了眼睛。白樾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白樾吩咐司机开慢一点。 陆曼琳和123言情、朱鹏坐的出租车从白樾的车旁越过。陆曼琳侧头,透过车窗看到司慕靠着白樾的肩一闪而过的景象。 司慕后来是真的睡着了。到了她的公寓楼下,白樾没有叫她,抱起她下了车上楼。 ** 司慕难得一觉睡到了天亮。她第二天起床时,想起昨晚在他的车上吻她,心里还是难受。拿起手机一看,白樾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说公司有个项目有点问题,他要出差处理一下,时间大概要一周。他没有对她说他考虑之后的决定。司慕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她知道他心里没有她,她还该期盼他的决定吗? 而白樾似乎真的很忙,虽然他会给她发信息,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饭要多吃,晚上不要在外面太晚,有事随时给他打电话,而这些信息却多是在司慕睡着了的时候发过来的。司慕有时候有心想等他的信息,有时候却等一晚上都没有等到。司慕猜想项目的事有些棘手,每次醒来看到信息后也只回一条“我很好,不用担心,好好处理工作”的话。 ** 司慕去超市买了一些苹果。从超市出来时,司慕碰到了陆曼琳。陆曼琳正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车子停得距人行道很近,陆曼琳打开车门时,正好撞到了司慕,把司慕撞倒在了地,司慕手上提的苹果也散落得到处都是。 陆曼琳下了车赶忙去扶她,见她撑在地上的双手脱了皮,鲜血流了出来,赶紧说对不起。 司慕笑了笑,“没有关系。”说完就去捡苹果。而就在这时,一个骑自行车的小男孩没有刹住车,车轮边缘从司慕的手指尖碾过去。陆曼琳看到小男孩因为慌乱连人带车都倒在了地上,司慕却像没事人一样立即站起身去扶小男孩。 等小男孩抱歉地问她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他给父母打电话时,司慕笑着摇头,说她没事。小男孩又说了抱歉便从地上扶起车离开了。 陆曼琳看到这一幕大为震惊,走到司慕身边,吃惊地问:“慕小姐真的不去一趟医院吗?” 司慕把两只手垂在两腿之间,摇了摇头。陆曼琳忽然就疑惑地喃喃说道:“难道她有什么病,没了知觉?而白樾就是因为可怜她才对她好?” 又蹲下~身捡苹果的司慕听到身边的陆曼琳这样说,双手一顿,心头恍然。 ** 遇到陆曼琳之后,司慕的情绪更加低落。她坐在沙发上看书,可是她怎么也看不进去。她合上书,把书放在沙发上,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了。 她一边走一边想陆曼琳的话。不管陆曼琳到底是什么心思,她说的话司慕却觉得很有道理。白樾知道她时常昏迷,知道她对一般的疼痛没有知觉。他答应考虑其实是在可怜她。 白樾出差之前她在他车上的那种心痛的感觉再次袭来。司慕靠在一家门店的墙壁上,有些无力再走。 门店的店员发现了她,走到她面前,问她要不要看一看店里最新的发型。 发型?司慕抬头看了店员一眼,又回头看橱窗里面,透过玻璃橱窗,她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假发。 她摸了摸自己的长发,走进了假发店。 许菁菁正好经过这家店,骤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即停下脚步,发现原本一头如墨长发的司慕是一头棕色短发装扮,是另一种惊艳。假发戴在她的头上竟是如此的完美契合。 ** 司慕并没有买那个假发。她喜欢她的长发。她从假发店里出来,又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在一个广场上站定。 大雨突然下了下来,周围的人都快步或快跑着离开,而她站着没动,仿佛是没有发觉在下雨一般。 她仰起头,任由冰凉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她又想起了他的吻。他的吻竟让她如此难过。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雨势渐大,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广场上的其他人就都走完了。雨声中有车子喇叭声响起。司慕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还站在雨中。片刻之后,她感觉她的手臂被人捉住。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捉住她手臂的人是周庭。司慕的眼里尽是茫然。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周庭一路拉进了他停在广场边的车上。 车的副驾驶位坐着叶欣。司慕被周庭拉进后排座。叶欣不满周庭去管司慕。她扭头,见司慕全身透湿,失魂落魄的样子,却着实吃了一惊。等周庭关了后车门回到驾驶位坐下时,叶欣还是抱怨道:“庭哥怎么还去管她?”他不会和司慕分手后又开始惦记司慕了吧? “怎么?”周庭撇头看了她一眼。 叶欣皱眉,“我只是担心许小姐等久了。庭哥想和许家合作,让别人等久了不太好。还有,难道庭哥要带她一起去?” 周庭看了下时间,离他和许菁菁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他扭头看了下后面的司慕,见她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便无所谓地道:“带她一起去也没什么不可以。” 叶欣还要说什么,周庭已经发动车子了。她心里哼了一下,很不舒服。 等周庭的车开出去一会儿后,司慕才回过神来。她的目光从车窗外移到开车的周庭身上,声音低哑柔弱地道:“周庭,停车。” “我赶时间。”周庭头也不回地说。 一旁的叶欣道:“阿慕要下车你就停车呗。她不需要我们帮她。” 司慕又说了句“停车”。周庭也觉得他实在是太多管闲事了,也不顾大雨,停了车,让司慕下车。 司慕刚下了车,周庭就迅速把车开走了。司慕站在公路上,眼前只有雨幕。周庭载了她一程,却把她载到了一个四处无人的地方,出租车都难得打。 司慕拔腿就往回跑。跑了几分钟后,她终于到了一家便利店,可以躲会儿雨。 便利店的老板并没有说什么。司慕在便利店门口站了一会儿,肩包里的手机在响。司慕打开包,拿出手机一看,是白樾。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接起。 白樾听她声音沙哑,立即皱了眉,“阿慕,怎么了?” “没事。你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你不忙了吗?”司慕清了清嗓子,声音还是沙哑。 他当然还是忙。他缓缓道:“想问问我说的你都做到没有。” “你说的什么?”司慕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白樾说他发信息说的那些事。司慕想起来了,他让她多吃饭,晚上不要在外面太晚,好好照顾自己。她沉默了一下,有些酸楚地道:“做没做到,你回来看就知道了。” 她不知道,她的语气和说话的内容还有些嗔怨,听到白樾的耳里就有几分撒娇的意味,这让白樾很是愣了一下。因为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说过话。 司慕没听到白樾说话,也在瞬间发觉到了自己的语气和说话的内容会叫人误会,她只是还没从刚才难过的情绪转换过来。她把手机放在耳边,低了头,却没有解释。 电流声在两人耳边传递。最后,白樾轻声道:“我争取后天就回来。” 司慕愣了愣,然后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公司要紧。我……没有什么要紧的。” 白樾岔开了话题,“我听到雨声了。在下雨吗?” 话题的忽然转换让司慕顿了几秒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下雨了别外出,关好门窗。”顿了顿,白樾说:“我现在有事,先挂了。” 司慕和白樾互道了再见。把手机放回包里后,司慕的心里又有些波澜。不知道他说争取后天回来是不是真的。至于他为什么这样说,司慕也不想深究了。这几天,她实在是想得太多了,心情不太好。所以,听到他这么说,她心里只是微有波澜而已,不敢奢望。 ** 白樾几天不在,司慕去了他的公寓帮他打扫房子。客厅、厨房、阳台、地板、各个门窗、,她几乎擦得纤尘不染。至于卧室,司慕虽然在他的床上睡了一晚,但是她没有问过他,没有得到他的同意她便不会去整理。卧室是很私密的空间。 等她把除了卧室以外的所有地方都打扫干净后,正是午饭时间了。她有些疲乏,煮了点面条吃下后就蜷缩在沙发上睡午觉。 白樾开门进来时,站在门口就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司慕了。他换了鞋子,放轻了脚步,提着公文包缓缓走到她面前,把公文包放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再弯腰把她抱进卧室。他知道她睡觉轻,动作的时候很小心。 等把她抱到床上,白樾带上卧室门。回到客厅,白樾扫视一圈,虽然平时他的公寓也很整洁,但是他知道司慕整理了房子,有一种不一样的气息。他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就去厨房煮面吃。他一路赶回来,还没吃午饭。 而因为他提前回来,项目那边还有一点收尾工作。因此,他吃了面条就打开笔记本电脑和项目部那边通过视频进行衔接。 他这一专注就是两个多小时。司慕也睡醒了。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白樾的床上,立即坐起身来,跳下床,打开卧室门,奔到客厅去。 看到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的人,司慕不敢相信他真的回来了。她站在卧室门口,惊喜地看着他。无论他心里有没有她,看到他,她还是欣喜的。 她看到白樾正聚精会神地对着电脑说着什么,神情严肃,目光犀利,不似平时的浅淡。司慕知道他在工作。 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不去打扰他,就看着他说话的神情,听着他语气的抑扬顿挫。这样专注工作的他让人一秒也移不开眼。 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她看得出了神。白樾早在她打开卧室门站在门口的时候就知道她起来了。他在交代完最后几句后,立即合上电脑,抬眼看她。发现她在发呆,他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一边,起身走到她面前去。 “发什么呆?”他的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的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她额头上的伤已经好了,纱布拆了之后,没有伤痕。 他这样亲昵的动作每每都会让她悸动不已。而让她苦恼的是,这样的感觉只有她一个人有。司慕抬头看着他,却不期然地沉溺在他淡笑的眼眸之中,再一次发呆。 “好像我回来你并不高兴。”他的唇角微弯,弧度非常好看。 司慕讶异,一贯少言寡语的他竟然在和她打趣。她笑了一下,低声说:“怎么会不高兴?我很高兴。” 白樾见她虽然在笑,她的眉眼之中却有一缕难以抹去的惆怅。他突然伸手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司慕淬不及防。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心中又是苦又是甜,舍不得推开他,把自己的头完全埋进他的胸膛,贪恋他胸膛的宽厚。 她消瘦娇小的身子让他皱紧了眉头,不知她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 白樾抱了她很久。司慕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两个人都没说话,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最后,白樾终于放开了她,拉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另一边沙发上的公文包,从公文包里摸出了一个红色盒子递给司慕。 司慕打开红色包装盒,里面是一只钢笔。她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白樾说:“你常常看书写字,这种钢笔很好写。” 司慕很喜欢那只钢笔,笑着对白樾说了声“谢谢”,顿了顿,司慕问了一下他提前回来会不会耽搁他的事业。她还记得那次去露营的时候,他因为她的短信提前回来时就说过“知道会耽误我的工作就下不为例”。她可不想让他觉得她在拖累他。而这次白樾却说不会耽误他的事业。 司慕见他脸上有些疲色,让他休息一会。白樾确实是急着赶回来的,一路舟车劳顿,有些疲惫。他点头,然后就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了。 司慕坐在他身边看他,有些艰难地想,刚才那个拥抱到底又算什么?大概和几天前他的那个吻是一样的不带别的感情。 “白樾,你的决定到底是什么?”司慕小声地问出口。 白樾缓缓睁开双眼,侧头看着她,叹息一声,伸手把她圈进自己怀里,缓缓道:“那就在一起吧。” 那就在一起吧…… 那就在一起吧…… 司慕听出了他话里的将就和无奈。她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听他说在一起,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白樾伸手去抚她的头发,司慕一下子推开了他,离开了他的怀抱,并迅速站起身来。白樾蹙眉,向她伸出手去,“阿慕,我们明天去医院好吗?” 司慕皱眉,有些激动,“为什么要去医院?”陆曼琳说得没错,她想得也没错,他只是可怜她才答应和她在一起。 她被他知道的症状不过是只有时常昏迷和对一般的疼痛没有知觉而已,不过是这两样,他就如此可怜她。她根本不觉得这是让人可怜的事。 第四十四章 司慕的眉头皱得很深,激动的样子出乎了白樾的意料。他不知她自己去医院查过没有。如果没有,他肯定是要带她去医院检查症结所在的;如果她去医院查过,那么,她又会是生了什么病,不愿意让他知道? 白樾收回手,也起身来,和司慕面对面地站着,轻声道:“阿慕,你时常昏迷,又没有痛觉,胃口也不好,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听话,好吗?” 司慕本来就难过他因为同情而不是因为喜欢或爱她而选择和她在一起,因此,她更不可能让他知道她的病。她撇开眼,不敢去看他关心的眼神。 “我……去医院检查过。白樾,我真的没什么事,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贫血。没有痛觉是因为我天生如此。胃口不好也是和贫血有关。医生是这样对我说的。我从小就怕去医院,所以,没有必要我不想去那个地方。”司慕说。 白樾伸出双手转过她的脸,语气更加温柔,“阿慕,我想亲自确认一下我才放心。” 司慕平复了些心情,努力装作没事一样,“我真的没事,不想去那个地方。这阵子我在努力调整。我相信,我不会再晕倒的,我会努力多吃点。如果再晕倒的话,你再陪我去医院好不好?” 白樾却不容她分说,拉着她的手便往大门走。司慕一惊,皱着眉头很生气地大吼,“你想让我去医院,是不是确诊了我没什么大碍后就可以和我分手了?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的施舍,因为我本来就没有病!白樾,你现在后悔答应和我在一起的话,那你现在就可以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她一边说还一边挣扎。白樾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些,司慕因此挣脱了他的手。他的放手更让司慕心痛。她想得一点儿也没错。他只是同情她。 司慕转身,迅速打开门跑了出去。眼泪又夺眶而出。她一边跑,一边抬手抹眼泪。她也想把自己的事情和人托盘而出,但是,她又不敢对他们说出全部实情,不管是对爱她的人、在乎她的人,还是对同情她的人。她想,她根本就不应该奢望爱情。 司慕跑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这几年,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她的病。她一个人承受着这些。在遇到白樾之前,她也努力让自己坚强勇敢,随遇而安,最后随风而逝。她想,她也算是做到了。但是,她遇到白樾之后,要求的越来越多,害怕的也越来越多。她开始只想和他做兄妹,后来想和他在一起,现在又想要他真心爱她,可是同时,她又害怕他知道她的病后会难过,她不想要他难过,不想要他伤心。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白樾根本就不喜欢她,更不用说爱她了。她因此不可能对他说出实情。只有将她身上的秘密继续埋在心里,继续一个人承受。 司慕哭了很久。最后,她蹲着有些累了,她索性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无声抽泣。对于病魔,这么多年了,她其实并不怕,她早已经坦然接受了,不说出来只不过是不想要爱她的人伤心而已。她知道,她伤心的,归根结底还是白樾对她的心。所以,刚才她就是借题发挥。因为,即使她再伤心,她也不想他知道实情后难过。 又过了很久,司慕不再抽泣,情绪平静了下来。她望着对面用碎石砌成的墙壁,不想让自己一直这样消沉下去。无论怎样,白樾对她是好的。她不想现在就失去他。 她将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想摸手机给白樾打电话。而她刚把手伸进衣服口袋就想起她的手机放在白樾公寓的沙发上的。她猛然站起身来,拔腿就往回跑。 到了白樾的公寓门口,她才想起她也把钥匙放在了沙发上。她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司慕疑惑,难道白樾出去了?她只好站在他的门口等他回来。 ** 白樾在司慕跑出去几分钟之后,因为不放心司慕,追了出去。他不知她往哪个地方跑了,先在附近的一些地方找了找,没找到司慕,他便沿着司慕回家的那天路找去。一路上,白樾都没看到司慕的身影。他希望司慕是回家了。然而,等他到了司慕的公寓,用钥匙把门打开,房子里面却空荡荡的,司慕根本就没回来。他拿出手机拨打司慕的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 白樾走到沙发边坐下,一直不停地拨司慕的电话。结果当然都是没人接。白樾又一次心急如焚。上次,她昏迷醒来后,从医院逃出来,在一家麦当劳坐了一个通宵。白樾便又起身,去了那家麦当劳店。 麦当劳里面的顾客很多,他却没有看到司慕。他又在麦当劳店的附近找了许久,仍然没有看到司慕。他怕司慕回去了。因此他每找一段时间,又跑回司慕的公寓。如此反反复复,天已经黑了,他还没找到司慕。 白樾给123言情、朱鹏打电话,让他们也帮着找人。最后,还是没人找到司慕。 到了晚上十一点,白樾回到司慕的公寓,司慕还是没回来。期间,他怕司慕又会晕倒什么的,还去了好几家医院找人。白樾站在司慕的公寓门口,看着鞋架上整齐摆放的两双拖鞋,一双她的,一双他的,想起她离开时说的话,心中一紧。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关上公寓大门,转身往外跑。 白樾一路匆匆,跑回了自己的公寓。从电梯出来,走过几米长廊,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屈膝坐在门口,下巴放在膝盖上,听到他的脚步声她才抬起头。 白樾快步走到她面前,单脚跪在地上,伸手抚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忽然把她拉进怀中。 司慕哽咽地喊了声,“白樾”。 “我在。” 司慕低声问,“你后悔了没有?” 她离开之前对他说,如果他现在后悔,可以收回他答应要和她在一起的话。 白樾把她从他的怀抱里推出些许距离,然后双手捧起她的脸,低头,将他的唇覆在她的唇上。 温软的触感让司慕一个激灵,忘记了她一直在意的事,错觉她和他心灵相通。 白樾的吻其实是轻轻一触,他的唇只在她的唇上停留了几秒便迅速离开了。然后,他看着她,正色道:“阿慕,我没有后悔答应你,也不会后悔。” 司慕想,他或许有一天会真正喜欢她。她或许能够等到那一天。现在,她不应该跟他计较这么多。她眨了眨眼,慢悠悠地说:“如果你现在后悔了,倒是打破了我被分手的记录。曾经我被分手的时间最快是一个星期,现在是一天。” 白樾见她的情绪是真的稳定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听她这样胡言乱语,他抬起手,用一只手指点在她的眉心,像是承诺一般笑道:“以后我都在。” 白樾想,去医院的事,他过几天再劝。 时间有些晚了,白樾没让司慕回去,在他的床上睡。一个晚安吻之后,白樾去了客厅的沙发上睡。 ** 司慕发现,如果她不计较白樾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她是很快乐的。 白樾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她就坐在他身边看书。她有时候不看书就会放影片来看。当然,为了不影响白樾,她都是开的静音。 白樾见她看无声电影也看得专注,不由得笑了一下,把文件放在一边,拿起遥控器开了音量,然后把她搂进怀里,陪她一起看电影。 司慕放的是一部科幻片。白樾一直没想到她会喜欢看这一类电影。而司慕想的却是,下一次她一定要把她买的那几部爱情电影拿过来放。 司慕和白樾去公园散步。她总是喜欢笑眯眯地看着他说话,因此,她总是走在他前面几步,然后转身,一边倒退着走,一边跟他说她去过的一些地方。那些地方,多是她一个人去的。前任男朋友们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成行。 白樾听她说得眉飞色舞,也不插话。等她说完后,他一句话总结,“以后我陪你去。” 司慕的嘴角的笑意又漾开了一些。忽然,她顿住脚步。白樾也跟着停下来,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司慕是看到不远处的树荫之下有一男一女在热吻。她清咳一声,收回目光,看向白樾。她想起,他和她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而他的话仍然很少。她便说:“你总不和我多说话,那就多做事好了。” “嗯?”白樾看着她。 司慕不想多说,向他走过去,使劲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说:“你的房间我不给你打扫了。你自己多做事。”说完,转身快步往前走。 然而,不过几秒,她的手臂就被他捉住,继而被拉转身去,跌进他的怀抱。他真的没对她多说什么,就那么抱着她,一直站在树荫之下。 这样抱着,她离他的心最近。她感觉得到他的心跳,沉稳地,有节奏地,让她忘乎所以地。 司慕觉得安于现状也没什么不好。然而,事实是,即使司慕想安于现状也是不能如愿的。 第四十五章 允你一个吻第四十五章 司慕把她种的两盆栀子花搬了一盆去白樾的公寓。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与约定”。她当初曾问白樾要不要搬一盆回去,白樾拒绝了。司慕不知道白樾知不知道这个寓意。她猜想他应该不知道,他并不是会对这种事感兴趣的人。她当初养这两盆花的时候也是偶然路过一家花店,听店主说了这花的寓意,她心血来潮就养了。说起来,她最初只是喜欢栀子的花色花香,久而久之,才爱上了这花。 这次,她并没有问白樾的意见就把花搬了一盆过来,无论他知不知道花的寓意,这是她自己的心意。 ** 白樾处于创业阶段,白天是非常忙的。尤其是他拒绝了和许家合作后,很多项目都很费神。不过,一到下班时间,他还是准时下班,把没完成的的工作拿回公寓做。 这种时候,司慕就在他旁边做课题。白樾工作多晚,她就看书、做笔记到多晚。有时候,她实在困得很,就靠在沙发上睡。白樾通常是要把她抱进他的卧室去,然后继续工作,最后在沙发上睡上一晚。有时候白樾工作得不太晚,就开车把司慕送回去。 期间,白樾没有再发现司慕有昏迷的症状,她也勉强比以前吃得多了些。白樾放了些心,但愿事实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她并没有什么事。 ** 陆曼琳拿到补办的护照后,去白樾的公司找那天陪她一起去大使馆申请护照补办的朱鹏,想要请朱鹏吃饭,算作答谢。她去的时候也正好快到白樾公司平时的下班时间。 不过,包括白樾在内的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非常忙。朱鹏对陆曼琳说晚上还要加班,吃饭的事只能改天。陆曼琳只好等他有时间再约。陆曼琳离开了朱鹏的办公室。 123言情来找朱鹏。朱鹏笑叹一声,说陆曼琳竟然没有先打电话,直接就过来请他吃饭了,让她白跑一趟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123言情倒是若有所思,不觉得陆曼琳是专程过来找朱鹏的。他不知道白樾和陆曼琳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陆曼琳也是喜欢他们七哥的吧?他可听七哥说了现在和阿慕在一起了。对于这事,123言情也是唏嘘。大概七哥是不想破坏兄弟感情,放弃了对陆曼琳的感情,选择了和阿慕在一起。而在这之前,七哥又明明只把阿慕当作妹妹。123言情感叹人和事都是变化着的。 果然,陆曼琳从朱鹏的办公室出来后就去了白樾的办公室找白樾。白樾的办公室门没有关。陆曼琳站在门口,看到白樾正在收拾资料,把资料装进公文包里。她看了一会儿,抬手敲了敲门。 白樾抬头,见是陆曼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声问:“你怎么来了?” 陆曼琳笑道:“我是来请朱鹏吃饭的。结果,他要加班。你这是要下班了?” “嗯。”白樾装完资料后,把公文包的拉链拉上。 “既然这样,那就我们俩去吃吧?”陆曼琳道。 白樾想起来,计算一下时间,她的护照应该补办好了。他没有回答她的话,站在办公桌前抬头看着她,“什么时候回国?” 陆曼琳没有想到他竟然对她说这个。她皱了皱眉,“既然来了温哥华,我想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白樾点了下头,又是淡淡道:“随你。”然后,他提起办公桌上的公文包便往门口走。 他似乎就打算和她擦肩而过。陆曼琳“唉”了一声,看着走到她面前的白樾,皱眉道:“我刚才说我们一起去吃个饭,你到底什么意见?” 白樾道:“阿慕在家等我。” 陆曼琳的心头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愫。她知道他和司慕在一起了。她看着白樾,“你和那位慕小姐是认真的吗?白樾,你知道她的底细吗?以你的身份,很多女人都想接近你,但是她们的目的都不单纯。” 白樾要离开的脚步一顿,神色更加冷淡。 陆曼琳又道:“慕小姐确实挺漂亮的。不过,你要是知道了真相,恐怕就不会这么认为了。白樾,你不要被人骗了。” “曼琳,我不希望再从你这里听到贬低阿慕的话。”白樾说完,和她擦肩而过。 他没再喊她“六嫂”,而他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他对司慕的维护。 ** 白樾依然是把剩下的工作带了回去。晚上十一点过,司慕看着看着书就在打哈欠。白樾抬头,笑了一下,催她去睡觉。司慕摇头,笑嘻嘻地说她能坚持。白樾拍了拍自己的腿。司慕挑眉,“可以吗?” 白樾见她这样的神情,弯了弯唇,“可以。”他和她只是偶尔会拥抱,亲额头、嘴唇,接吻的时候很少,平时,没有过多的亲密举动。所以,她这时才会这么问他, 司慕听他说可以就真的躺在了他腿上。她举着书,还要翻书看,白樾把她手中的书抽走,“不能这样看书。” “那我躺在你腿上很无聊。”司慕眨着眼睛说。 白樾两眼看着手上的文件,淡淡道:“你快睡。睡着了,我抱你去床上。” 司慕“哦”了一声,侧了侧身,把头侧向里,伸手抱着他的腰。白樾怔了怔,身体一紧,喉头动了动,努力将精力放在工作上。 等他把工作的事完成后,司慕早已经睡着了。他把文件放下,把她的双手从他的腰间放下来,抱起她便往卧室走。弯腰把她放在床上,伸手给她盖被子时,她的手握上他的手。他看到她缓缓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工作做完了吗?” “嗯。睡吧,晚安。” 司慕的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想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却还是迷迷蒙蒙地看着他,像是在期待什么。白樾把她握着他的手拿开。司慕瓮声瓮气地说了声“晚安”,侧了侧身子,把头朝向里面。 而下一秒,她却感觉有人上了床,从背后抱着她。司慕又翻过了身,面对着白樾,把头埋在他怀里。 “现在可以好好睡了吗?” 司慕觉得白樾的声音中有些许笑意。她心跳如鼓,好像更不能好好睡了。没听到她回答,白樾低头,一只手从她的腰上收回来,然后抬起她的下巴,果然看见她睁着双眼,眼睛比刚才更加清明。他无奈道:“早知道这样你更睡不好。” 司慕皱眉,“我睡得好。”然后赶紧闭上眼睛。 却在她刚闭上眼睛,唇上就感觉有温软的东西压下来,紧接着,另一个湿热的东西探入了她的齿间。 ** 几天后,白樾要参加一个晚宴。参加宴会的人是整个加拿大的商界大佬和各界名流人士。白樾的事业虽然才起步,也接到了邀请。因为,白樾即使不自己创业,白家的身份摆在那里,只称“名流人士”其实还并不贴切。 司慕作为白樾的女友,自然是要和白樾一起出席的。司慕在宴会上看到陆曼琳并不觉得奇怪。白、魏、司、陆,这四家中的任何一家的人能出席一个宴会,宴会举办者都会觉得面上有光。 陆曼琳看到白樾牵着司慕的手从门口走进来,想起前几天白樾警告她的话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她是好心劝他,他竟然用警告的口吻对她说话。陆曼琳从侍者手中拿了好几杯酒喝。 白樾和司慕进来之后就找了个不太惹人注意的角落坐下。但是司慕却看到了陆曼琳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她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正给她倒果汁的白樾,几次欲言又止。 白樾抬起头来,看到司慕的样子,问她怎么了。司慕听他问她,便朝陆曼琳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白樾顺着司慕所指的地方看去,见到陆曼琳的样子,他果然微蹙了眉。但是,他很快就将目光收回来了。司慕见他神情更加淡,也不想多说什么。 后来,宴会厅里响起了音乐声。宴会主人向大家宣布白樾和司慕跳开场舞。 白樾和司慕听到后,同时一愣。他们并没有对主人说要跳开场舞的。然而,就在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们看来。 白樾皱了皱眉,这种事先不经过他同意的事,他通常是不予理会的。但是,不过是一支舞,他要是拒绝倒变得太不给主人的面子了。因为,能跳开场舞的其实是主人最尊重的人。 司慕心里想的是,白樾在温哥华创业,也是需要卖别人面子的。更何况,她本来就很擅长跳舞。因此,白樾问她会不会跳舞时,她点了点头。 ** 白樾牵着司慕的手走到舞池中央。着一黑一红礼服的两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舞曲是维也纳华尔兹舞曲。白樾和司慕面对面地站着,白樾一只手搭在司慕的腰间,一只手握着司慕的手。前进、后退、并脚、横移等各个舞步,两人都配合得非常默契。司慕的红色裙摆随舞步而摆动,飘逸的姿态让人们目不转睛。 一直喝酒的陆曼琳也停了酒,看着白樾和司慕两人的舞姿出了神。跳舞中的白樾和司慕还真是一对璧人。 一支舞跳完,观众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白樾和司慕从舞池中央出来。众人的目光却还追逐着两人。陆曼琳迎着白樾和司慕的面走去。快要到白樾面前时,陆曼琳的身子忽然一晃,白樾快步上前扶着她。 而身后的司慕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有人去把她扶起来。司慕转身,准备答谢,她的头发却忽然被人一扯,头上顿时一轻。司慕心头一惊,伸手去摸头,她的长发已经不在,低头,一顶假发正躺在地上。 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和白樾的众人看到和白家七少跳舞的长发飘飘的女人头上竟然只有稀稀疏疏的短发,顿时震惊得哑口无言。 司慕整个人都懵了。她慌乱地站在人们震惊的视线中。她转身,惊慌失措地看向白樾。白樾的一只手正扶着陆曼琳,目光从陆曼琳身上转移到她身上。她看到了白樾惊愣的眼神。 司慕拔腿就往外跑。 白樾回过神来后,立即追出去。而司慕快速上了一辆出租车,一转眼就消失了踪影。 一直到司慕的学院开学,白樾都没有找到司慕。并且,他还被告知司慕已经退了学。 他在这时才发觉他对司慕的事知之甚少,连她的全名都不知道。那个“si”不知是哪个字。他动用白家的力量向学院查询司慕的资料,学院都拒绝透露。不光如此,他动用白家的力量去各个医院、温哥华各地,乃至加拿大各地也查不到司慕的人,并被听下面的人禀报,他们搜寻的时候,一直有一股势力在阻止他们搜寻司慕。而那股势力,他们却不知道是谁的。 ** 中国。司焱开了一场股东会议后,听助理禀报,“小小姐突然动用了司家在加拿大的力量。” 司焱诧异了一下,心道,这么多年,那丫头一直不许他们插手她的事,还说她要是发现他派人跟踪她、管她的事,她就不认他这个哥哥了。她怎么会动用他派去的人? 司焱顿时就觉得事情不妙,他问助理知不知道司慕是因为什么事调用他派去的人。助理说,司慕好像是在躲人。司焱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让助理立即安排飞机,他要亲自去一趟温哥华。 第四十六章 允你一个吻第四十六章 白樾听下面的人说有股势力在阻止他们寻找阿慕后,就在思索和追查到底是谁的势力,竟连白家也难以轻易查出来。“si”这个音节,可以有很多个字,思、巳、伺、泗、偲……等等。白樾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皱着眉头。对了,还有“司”。 司……和白家齐名的不就有司家吗?司家是绝对有这种连白家都查不出来的实力的。阿慕是不是就是司家的人?白樾立即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让人查司家的人员。 不过半个小时,白樾就接到了信息反馈的电话。司家当家人司老夫人最小的孙女就带一个“慕”字,全名司慕。她的父亲是司老夫人的第四子,母亲在她七岁时病逝。在堂哥堂姐之中,她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所以知道她的人并不多。 白樾恍然大悟,他的阿慕就是司慕!而她的父亲明明健在,当初她又为什么说自己的母亲去世了,她没有父亲? 不过,白樾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司慕。他即使知道了司慕的真实身份,不能找到司慕,都是空谈。 陆曼琳站在他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没听到白樾回应,她便自己走了进去。看到窗前长身而立的清冷背影,陆曼琳竟有些怕开口。她走到他身后几步的地方停下。想起那天他没追到人,他对她的冷漠,陆曼琳就知道他是非常在乎那位慕小姐的。她没想到,白樾并没有因司慕的样子而感觉到被骗,也不在意司慕的样子,还调用白家的力量在各地寻找司慕。她要是知道白樾这么重视司慕,她也不会让人将司慕的真实面目当众拆穿了。 陆曼琳想起许菁菁知道她来温哥华后,要巴结陆家,约她出去喝咖啡,说起了司慕在假发店试戴假发的事。之后,许菁菁也走进那家假发店,听到店员在谈论无意之中发现刚才那位顾客的头发稀疏得可怜的事。陆曼琳从许菁菁嘴里得知了司慕是戴假发这事,就觉得司慕隐瞒实情接近白樾是别有企图,所以她才提醒白樾,在白樾警告她后,她便做出了个糟糕的决定,让人把司慕的假发揭开,将真相当众暴露。 凭白樾的心智以及他对她的冷漠,陆曼琳就明白,白樾知道是她做的了。 陆曼琳看着白樾的背影,终于开了口,低声说:“对不起。” 白樾听到了陆曼琳的道歉,而他并没有理会她。而且他忽然又拿出手机来打电话,让人留意司慕在司家时和她关系亲近的人的行踪,特别是她的堂哥司焱。司慕曾多次说他像她哥,总会及时出现。而他已经知道,司慕口中的哥哥正是她大伯的第二子,司焱。司慕或许会和家人联系。这样,他可以根据这个线索找到司慕。 陆曼琳听到白樾在说司家,不禁惊讶,“慕小姐是司家的人?” 白樾终于转身看着她,冷声道:“是。” 陆曼琳意料到了白樾神情的冷漠,但是,当看到他转过身来的样子时,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还不死心地问:“她是司家的亲戚,还是……下人?” 白樾半眯了眼看陆曼琳,“你回国吧,或者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陆曼琳心中一震,为他看她的眼神,也为他说的话。她小心翼翼地道:“你是真生我的气了?”原本她来这里,是因为她和白沅吵了架,又无意之中发现了白樾藏着她的照片,知道了白樾喜欢她,她或多或少是想在白樾这里找到安慰,享受被人喜欢的感觉。可是,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即使是她知道要他一直喜欢她的这个想法很可笑,也很不应该,但是她还是希望有这份喜欢的。现在,恐怕她只能祈求他不要讨厌她了。 白樾没看她,也不再和她说话。陆曼琳呆站着也觉得无趣,说了声“那再见”就转身离开了。 陆曼琳离开后,白樾还接到一个电话。下面的人禀报,说有家医院曾因为一个女人晕倒在地被人送进来,那家医院对她进行了一些项目的检查,初步诊断是一种很罕见的病,只是还没确诊,她昏迷醒来后,护士没能拦住她,她离开了医院。根据外貌描述,那个女人就是司慕。 白樾在听到那个疾病的名称后,身子一晃,险些没有站稳。 ** 司慕在agbert的医院做完了最后一项检查后便一直坐在就诊室的椅子上发呆。她现在一闭眼就想起那天在晚宴上,别人以及白樾看她的目光。他们所有的人都是那么震惊地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隐藏多年的秘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了。 司慕不知道白樾会不会嫌弃她的样子,会不会认为她一直在骗她,毕竟当初是她口口声声对他说她没病的。现在,她每次想起那个场景就觉得很难过,恨不得当时能有个地洞钻进去,那样,所有的人都看不到她了。 现在,她把手机关了机,调用了哥哥司焱派到温哥华的人来阻止白樾找她。她想,她没法面对他。 agbert把司慕的所有检查项目拿到后,皱了皱眉。他抬头看向司慕,却见她正在发呆。他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是更严重了吗?”司慕见agbert的表情凝重,用法语问他。agbert说的是法语。 agbert点头。 司慕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镇定,“还有多久的时间?” “时间长短没有定数。最多一年。” 没有最短,只有最多,所以说,她是随时可能离开这个世界吗?司慕沉默了。 “小慕!” 一声沉喝,带着怒气,也带着心疼,突然传入司慕耳中。 司慕转眼看向门口。她早就知道,她动用了他的人,她就再也瞒不住他了。她缓缓张嘴,沙哑着声音喊了声“哥”。 司焱大步走到司慕面前,内心的震惊和痛苦让他的气息不稳,“你连这种事都瞒着我们!小慕,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成家人?”他刚刚听到的,她最多还有一年活命的时间。她是连最后一面也不让他们见吗? 司慕咬着唇,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不想要爱她的人知道实情,不想要他们伤心。但是,他们似乎总会知道,总会伤心的。司慕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挤出一丝笑意来,“哥,我没事,我一点都不怕。人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只是离开的时间早了点而已。” 司焱把司慕抱进怀中,身子有些颤抖。 司慕低声说:“只是,我还是有些遗憾。我没有等到他真正喜欢我的那一天。即使能等到,也遗憾不能一直陪他走下去。” 司慕转头,无意识地望向门外,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昕长的身影,他的双眼红红的。司慕立即站起身来,打开另一边连通花园的门,逃了出去。 白樾立即追过去。司焱在白樾和他擦肩而过后也追了出去。 司慕一路快跑,白樾的速度更快。在离她还有一步的时候,白樾迅速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带,把她拉转身来,跌进他的怀抱。他的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腋下,横在她的背上,紧紧抱着她。 “阿慕,不要再逃开。我喜欢你。”白樾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司慕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流了出来。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她都忍不住流泪。白樾胸前的衬衣被她的眼泪打湿了一大片。他没有更多的语言,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吻着她的泪。 追上来的司焱看到眼前这一幕,在他们几步之外停住了脚步。 过了很久,司慕抬头看着他,哽咽道:“你不觉得我很丑吗?” 她现在又戴上了长长的假发。白樾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丝,“不丑。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司慕这次没有拒绝他摸她的头发。她望着他,很难过,“我不能一直陪着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 ** 白樾和司焱问agbert司慕的病情。白樾说前段时间司慕昏迷的症状并不多,病情为什么会突然严重了。agbert说,司慕为了不让自己时常犯晕、时常昏迷,私自把他开的药加大了剂量。药物作用使得她昏迷的次数暂时减少,但是一旦昏迷,时间会越来越长,以至于致命。而当药物不管用的时候,昏迷的次数就会更多。 白樾还从agbert那里得知了司慕对一般的疼痛没有知觉以及头发稀少也都是因为药物对神经有损伤。而她要是不吃药,病情发展的速度则会更加快。 司慕的病在世界上是很罕见的,目前没有治愈的可能。 ** 司慕和白樾一起回了白樾住的公寓。司焱则去了司慕的公寓。司慕让司焱不要对家里人说。司焱在她的哀求之下答应了。 而司慕和白樾一回到公寓,她就昏迷了。白樾坐在床上,把她抱在怀里。夏风从窗外吹进来,她如墨的长发随风飞扬。他低头看着她沉静的脸,只当她是睡着了。而这一次,她昏迷了三天。 司慕醒来的时候见自己被人抱着,问他怎么没有去公司,难道不管他的事业了吗。白樾说有123言情他们在,他很放心。 陆曼琳来找白樾,对他说她要回国了的时候,白樾和司慕正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司慕的头靠着他的肩。白樾侧低着头,几乎把脸贴在了司慕的脸上,在听司慕说话。落叶落在两人的肩上,他们都好像没有发觉一样。陆曼琳站在他们的几步之外,看了他们好一会儿,默默转身离开。 刘佩佩和赫敏也来看望司慕。刘佩佩其实一早就知道司慕的病的。那是一年前,她无意之中看到司慕拿着医生开的药单子去药店买药的时候。 司慕看到她们就想到自己的学业没有完成,她做的课题也没做完。司慕对刘佩佩说,她打算有时间再研究研究那个课题,希望能完成那篇论文,或许论文发表成功后,学院会破格授予她学位。刘佩佩笑哈哈地举双手赞成。赫敏在一边偷偷抹眼泪。 ** 后来,司慕昏迷之前,记忆有些涣散。有时候忽然反应不过来面前的人是谁。白樾牵着她的手散步时,她会突然停下来,侧头认真专注地看着他。白樾便吻她的眼睛、鼻尖、嘴巴。司慕就想起来他是白樾,继而笑眯眯地看着他。而不过片刻,她就昏迷了过去。 到了冬天,市区竟然下起了雪,这是很罕见的。司慕越来越瘦。她觉得自己都瘦得不成样子了,头发也几乎掉光了。她知道白樾看到她的模样会心疼。她不想让他每天看到这样的自己,她应该把最美的自己留在他的印象之中。 司慕对白樾说要去找哥哥。白樾要陪她去。司慕不愿意。白樾便让司焱过来接司慕。司慕见到司焱后,让他带她离开,不要再让白樾找到。 白樾满身风雪地站在雪地里,没有再找到司慕。 ** 而九年后,他奇迹地看到了她。 第四十七章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司慕是一头短卷发,卷发的长度刚刚能遮住耳朵。她的容貌没有什么变化,只褪去了九年前的青涩,像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女孩长大了。白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他竟然还能见到她。她好好地站在自己眼前,让他激动不已,让他感激上苍。而她却在哭。见她流泪,那种消逝多年的心疼怜惜的感觉又骤然涌上心头。他大步向她走去,抬手想拭去她眼角的泪,而她却沙哑着声音喊了他一声“小叔”。听到她的这一声呼唤,他的手在她眼前骤然顿住。 “小叔。”司慕却又喊了一声,并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出来。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看到他的样子、听到他的呼唤时会突然流泪。第一次和白小宁家人的见面简直太尴尬了。 白樾的反应能力非常快。他是知道白小宁在和一个女孩交往,今天是在和他的女朋友吃饭。而在坐的女人就只有司慕一人,她还叫他“小叔”。不好的预感突然生起。白小宁的女朋友就是司慕!司慕竟然忘记了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樾皱紧了眉头,看到她眼角的泪,顿住的手却还是落在她的眼角。只是,他轻轻一碰,她就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碰触。 司慕和白小宁都吃惊于白樾的举动。白樾的手又僵在那里。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古怪。过了好一会儿,白小宁干咳了一声,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白樾,“小叔,你要的钥匙。” 白樾这才收回了僵着的手,最后看了司慕一眼,目光转向站在对面的白小宁,伸手接过钥匙,把钥匙放进衣服口袋里,淡淡道:“加一副碗筷。” 白小宁又吃了一惊。他这个小叔今天怎么这么奇怪,竟然主动要求留下来吃饭?平时,他这个小叔都是一种让人不易亲近的姿态。而白樾说完,就立即拉开了司慕身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去。白小宁只好出去叫服务员再添一副碗筷。 包房里只剩下司慕和白樾两人。司慕见白樾坐在了她的位置旁边,便转身走到白小宁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对白樾微微一笑,“小叔也没吃饭吧?”司慕问出来之后就觉得问得多余,他都坐下来了,肯定是没吃饭的。出于礼貌,她应该首先提议请他留下来吃饭的。 白樾见她坐得离自己远远的,心中情绪莫名。他的薄唇微抿,缓缓开口,“嗯。还没吃。” 司慕又端着见长辈的微笑,“那么,小叔喜欢吃什么?我们加点菜。” 白樾想起九年前在温哥华,她第一次请他吃饭时,她笑眯眯地对他说:“你喜欢吃胡萝卜呀?我哥也喜欢吃。那你喜欢吃苦菜吗?”得知他喜欢吃苦菜,她又问他喜欢吃鱼吗。他知道她哥喜欢吃苦菜,喜欢吃鱼。他说他不大吃鱼。 白樾的嘴角微微扬起。他轻轻缓缓道:“我喜欢吃胡萝卜,喜欢吃苦菜,不大吃鱼。” 司慕微笑,“您倒是和我哥的口味有些像。” 您?白樾眯了眯眼,“你不用这么客气。” 司慕笑了笑,知道他也是说的客气话。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说话,房间里又是诡异的沉默。 “阿慕,你现在好吗?” “小叔,我给你倒杯茶吧。” 良久,两个人异口同声,然后都互看着彼此。司慕奇怪于他对自己的称呼和问候。虽然她认为他是为了表示亲切,不让她觉得第一次见面尴尬,而她总觉得这样的称呼和问候不适合他清冷的气息。而且,他问她“现在好吗”,她总觉得怪怪的。 司慕站起身来,提起一旁的水壶,倾身给白樾面前本来是她的却没喝过的茶杯倒水。虽然觉得他问得奇怪,还是笑答:“我很好呀。” “你还记得在温哥华的事吗?” 司慕听白小宁说了他小叔也在温哥华的事。她有些怅然道:“记不太清了。” 白樾想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怕他不清楚情况,他一问会对她有不好的影响。他蹙着眉头,不再开口。当时,医生说她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她的身体也在离一年还有半年的时候越来樾坏,最后瞒着他离开。他一直找她都没有找到。在他心里,她或许在不知哪个时候,永远离开了。而司家又没有传来这种消息。因此,他又希望她还在。如今,他的希望成真,而他不知道她的病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司慕给他斟了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见他蹙眉的样子很冷淡,司慕就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她一直微笑,笑得脸都有些僵了。见长辈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还好,今天只是吃个饭,不是去白家正式见面。 白樾一抬眸,看到她的小动作,他怔愣了半晌,心里无声而叹。 白小宁终于进了包房。他后面跟着一位拿碗筷的服务员。司慕招呼白小宁,“我们再添点菜吧?” ****************************** 吃完了饭,白樾告辞。司慕和白小宁并肩站着,目送白樾驱车离开。白小宁在白樾的车开出不远后就收回了视线,伸手去牵司慕的手。司慕的手反射性地抬起来,避开了白小宁的手。白小宁倒是无所谓地笑了下,“小慕,都见了长辈了,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我们继续相处下去。” 司慕本来也是跟外婆这么说的,不出意外就定下来。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白小宁便又伸出手。司慕微微一笑,把自己的手递进他的掌心。 白樾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人手牵着手往另一个方向走。拐了个弯后,司慕和白小宁的身影才消失。白樾立即把车靠边,拿起手机找出司焱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白樾沉声问:“阿慕的事是怎么回事?”九年前,司慕离开之后,白樾联系过司焱,司焱对他说他不知道司慕的行踪,并且司焱也在到处寻找司慕。而现在司慕就在中国,他知道他是被司焱骗了。 “咦?你回国了?”电话那边的司焱吃了一惊。 白樾没答话,等司焱回答。司焱觉得也是时候告诉白樾了。沉默片刻,司焱他把实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那个时候,司慕已经病得很重,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面容枯槁,头发也掉光了,她不想让白樾难过,也不想自己留在他记忆之中的是那样一副样子,因此她求司焱把她带到白樾找不到的地方。而司焱一直不放弃司慕的治疗,仍然把她留在温哥华,只是动用司家在温哥华的力量,不让白樾找到她。 后来,司慕的主治医生agbert试验出一种新药,奇迹般地能控制司慕的病。但是这药没有经过多年的临床试验,根本是不可能用在人身上的,是司焱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在司慕清醒的时候征询了她的意见,司慕同意用那种药。而那药的副作用也是非常大的,即使是对一般的疼痛没有知觉的司慕也会感觉到剧痛。除此以外,那种药最先是让人的记忆错乱,后来是让人的记忆渐渐丧失。好在司慕原本的病得到了控制。司慕因此在温哥华治疗了四年,然后秘密回国调养了三年。最后这两年才恢复了人形。 “为什么不告诉我?”白樾质问司焱。司慕一个人承受痛苦折磨的时候,他却一无所知。 司焱没有回答白樾的问题。因为答案显而易见。司慕不想让他看到痛苦的她,因病痛折磨而变丑的她。不过,司焱明白,司慕忍受巨大痛苦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想好好站在白樾面前。因为,他一直记得他去温哥华找到她的那一天,她在他怀里哭泣,说:“哥,我没事,我一点都不怕。人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只是离开的时间早了点而已。只是,我还是有些遗憾。我没有等到他真正喜欢我的那一天。即使能等到,也遗憾不能一直陪他走下去。” 司焱沉浸在遥远的回忆里。而现在的司慕已经把那时的事忘记了。 “那么,阿慕的病痊愈了吗?”白樾的双眼望着车窗外道路旁的那一片黄色野花,想起司慕从她公寓里搬到他公寓里的那一盆栀子花。 “复发的几率不大。但是头还是会经常晕。” 白樾稍稍松了一口气。沉默片刻,他又道:“如果告诉她以前的事,对她的健康有影响吗?” “告诉小慕你和她的事?”司焱道,“有影响。最好不要刺激小慕。小慕现在的状态是最好的状态。如果你们还彼此相爱,依然会走到一起的。” 花香袭来。白樾淡淡道:“阿慕现在是我侄儿的女朋友。” “嗯?”司焱似乎很吃惊,然后笑了一下,“那她可能已经不爱你了。九年了嘛,记不起的都不是深爱。你比小慕大那么多,小慕喊你叔叔也挺合适的。” 而司焱的年纪和白樾相仿。 白樾挂了电话。他知道司焱是在调侃他。但是,他却不能拿司慕的健康来冒险。 第四十八章 允你一个吻第四十八章 司慕和白小宁在市区逛了一会儿就去了电影院。白小宁晚上得回白宅一趟,所以是下午请司慕看电影。等看完了电影正是晚饭时间。白小宁又请司慕吃了晚饭,然后开车把司慕送回魏家才真正往白宅赶。 司慕的外婆和表嫂刚吃了晚饭,正在客厅看电视。司慕打电话给她们说了在外面吃饭。而司慕在安城人生地不熟的,至于和谁吃饭,魏老夫人和丁莞莞不用想就都知道了。只是,她们没想到司慕这么早就回来了。 “怎么没和白家小子多玩一会儿?”魏老夫人一边问,一边招呼司慕坐到她旁边去。 司慕走到魏老夫人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想起魏老夫人打电话让她搬来安城小住一段时间时,司焱对她说:“你这个外婆很严厉古板的。听说你妈妈还没嫁给你爸的时候,你外婆就要求她每天晚上十点前必须回家。你确定你要去安城住?” 司慕想起司焱皱着眉头的样子就好笑。看来,她这个哥哥说的那番话都是胡诌的。回过神来,她笑着答道:“小宁晚上有事。” “不错不错,都叫得这么亲昵了。”坐在司慕和魏老夫人左边沙发上的丁莞莞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一些,笑呵呵地盯着司慕,“我看好日子不远了啊。” 说起这个,魏老夫人又起了兴,“小慕都二十九了,年纪大了不好生孩子。小慕明天就把白家小子叫到家里来我们看看吧?或者你先去拜访白家,好尽快将婚事落实。”魏老夫人在各种宴会上是见过白小宁的,其品貌,魏老夫人都很满意。但是那些见面和白小宁到家里来拜访是不一样的。 司慕吃了一惊。她虽然说过会尽早定下来,但是这也太快了。她和白小宁才相处了几天。她愕然道:“外婆,这也太快了。我会看着办的。”而且,要去拜访白家也要白小宁或白家的长辈先开口才是。 魏老夫人也知道这个理,她就是太急了,“那你要尽快把白家小子带回来看看啊?” 司慕无奈地笑了笑,“好。” ** 躺在床上后,司慕又想起了白天和白小宁的小叔见面时的尴尬。她怎么看到他就哭了?不知她给长辈的第一印象怎么样。一夜辗转反侧,她没怎么睡好。 白小宁本来说要带她熟悉安城的,而司慕起床后就接到白小宁的电话,说他要跟着母亲回一趟母亲的家乡,探望生病的外婆,等他回来再陪她。司慕说“好”。 她正和白小宁说着话,一个仆人上来请她下楼,说有人送了一大捧花过来,是给她的。司慕一边下楼梯一边给白小宁说话,希望他外婆的病早日康复。到了楼下,走到客厅门口,司慕接过来人手上的一大捧玫瑰花,对着话筒笑,“是你送的吗?” 白小宁已经在电话里听到仆人跟司慕说的话了,他笑着说:“喜欢吗?” 司慕微笑,“很漂亮。挺喜欢的。” 正在这个时候,丁莞莞也从楼上下来了。她走到楼梯的半中央停了脚步,笑着“哟”了一声,“准妹夫送的花呀?” 司慕赶紧跟白小宁说,没什么事就挂电话了。白小宁听到了丁莞莞打趣的声音,爽朗一笑,“那就这样了。再见。” 司慕挂断电话后,转身瞪了丁莞莞一眼,她那么大的声音,白小宁肯定听见了。司慕不太记得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了,但是现在的她觉得这种玩笑话还是少让对方知道为好,等定下来了再叫也不迟。不然,这或许会让白小宁觉得她在背后是非常迫切地想嫁给他。 ** 司慕接下了出版社翻译的活,想去书店转转,买一些资料什么的。想到这里,她和外婆、表嫂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司慕没有车,对安城又不熟,魏老夫人要给司慕派车,司慕觉得没有必要,也难得找停车位,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去书店。不过二十多分钟,司慕就到了安城市中心的一家书店。 这家书店倒是挺大的。一共有六层楼。司慕很喜欢逛大书店。几乎她要什么书,里面都会有。如果没有的,还可以预定。 因为是随便逛逛,司慕就没有在电脑上查询书目,而是乘扶梯直接去了第二层。她要找的文学类资料就在这一层。 经过影音区就到了文学类书架。司慕在书架之间缓缓走着。有时候,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看一会儿,然后又将书放回去,和书架上的其他书整齐排列着。 文学区还有用玻璃柜来摆放书籍的地方。司慕走过了几个书架后,来到了高高的玻璃柜面前。她的视线从下到上,然后定格在最顶端的一本书上。她想拿下来看看。而那书放得太高,她拉开玻璃门后,即使踮起脚尖,伸手也够不着。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到了那本书前,轻而易举地把司慕要的书给抽走了。司慕看到拿书的手指白皙修长,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转身,想看看是谁把她要的书拿走了,却在看到那张脸时愣住了。 “还是没有长高。”白樾把书递给她,轻笑了一下。 司慕在发愣,没有听清楚白樾在说什么。见到他递过来的书,司慕以为白樾就简单说了句“给你”什么的。她回过神来,莞尔一笑,“谢谢小叔。” 白樾的眉头忽然皱起,脸上的笑意在瞬间烟消云散。司慕见他这样的神情,有些局促。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自己潜意识中有些怕他。她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表现不好,担心他会对自己有不好的看法。这样的小心翼翼让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她也并不是非白小宁不嫁的。 “那……小叔……再见。”司慕咬了咬唇,低着头,轻声说。 咬唇是她习惯性的动作,只是她低着头,他不知道她是否又把嘴唇给咬破了。心疼的感觉在每次见到她时,总是这么轻而易举地涌上心头,不管是九年前,还是九年后。他沉默着,思绪飘得很远。 司慕没有听到他说话,缓缓抬头看他。白樾也在此时看到了她唇上没有那一抹红。 “要回去了?”白樾问。 司慕点头。她打算去收银台结了账就回去。 “我送你。” “不用。”司慕又对他礼貌地微微笑,“我自己打车就好了。您不用麻烦。” 白樾淡着一张脸,“不麻烦。” 司慕看到他那样的神情便不再推迟,走到收银台去结账,然后跟着白樾去车库取车。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白樾不主动说,司慕觉得在长辈面前太躁舌不太好,也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乘坐电梯下负二楼的人很多,司慕让到了电梯的最后,和前面的白樾隔了好几个人。电梯到了负二楼停下,白樾先一步踏出电梯,等别人都下完了才终于等到司慕。 白樾减慢步伐,想和她并肩走。而司慕的脚步也跟着减慢。她觉得她应该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以示她对他的尊敬。 白樾忽然站住脚步,微微侧身,看着她,“走快点。” 他嫌她慢了。司慕只好加快步伐,最后,和白樾并肩走。 到了白樾的停车位,白樾拉开副驾驶车门,让她上车。司慕还打算坐后面呢。现在也只好坐副驾驶位了。 ** 司慕并不熟悉开车回外婆家的路线,白樾也没去过魏家,车子开到半路迷了路。前方是三岔路口。 “走哪条?”白樾侧头看司慕。 司慕讶异,“您的车没有导航吗?我也不知道要走哪条道。” 白樾淡淡道:“导航有点问题。” 司慕赶紧低头,一边摸手机,一边说:“那用手机导航吧。” “阿慕。” 司慕忽然听到白樾的轻唤,对这个称呼又愣了一下,侧转身抬头,“嗯?” “小宁怎么样?”白樾看着她的眼睛。 司慕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问她怎么看白小宁。在白小宁的长辈面前,司慕当然是要夸白小宁的。她微微一笑,唇角弯得恰到好处,“小宁很好。英俊潇洒、待人以诚、幽默风趣、精明能干。” “你和他才相处几天就这么了解他?”白樾的神色和声音同时又淡了几分。 “我看人挺准的。”司慕保持着万年不变的微笑。 白樾想起以前的周庭、文森等人,她要是看人准,她身边也不会出现那些男人。 “你喜欢他吗?”白樾微蹙了眉头问这个问题。 当着长辈的面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已经是她男朋友的他的侄子?事实上,她也没有讨厌白小宁。更何况,司慕第一次见到白小宁的时候就有一种恍然的感觉,恍惚之间觉得她很早以前就见过他。 不过,想到这里,她看向白樾。这叔侄的眉宇之间倒是有几分相似。 “阿慕?”白樾见她看着自己发呆,出声提醒。 司慕知道自己又失态了。她赶紧把目光从白樾的脸上转向前方。透过挡风玻璃,她看到道路两旁开满了黄色的野花。这个季节的安城,几乎到处都是这样的花,颜色很漂亮。 白樾却还侧头看着她,车窗外的清风吹得她头发微微飞扬,露出了小巧的耳朵。他听她低低缓缓地说:“当然喜欢。” 第四十九章 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司慕的奶奶让她相了很多次亲,她都没有看上的。到了安城外婆家,她的外婆也让她相亲。她的年纪在长辈们眼里已经不年轻了。而她也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不抗拒婚姻,却不太喜欢烦不胜烦的相亲,她觉得尽早定下来也没什么不好,婚姻不一定要有爱得死去过来的爱情,两个人的脾性彼此契合,能相携到老,一生波澜不惊也是一种幸福。 而白小宁让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缘分,是她相亲途中的意外之喜。她不讨厌他,可以说是喜欢吧,或者选择喜欢。 司慕回答完后就一直看着前方,陷入沉思。但是,到后来,她到底想了些什么,又在深究些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白樾的目光却还在她身上。听她说她喜欢他的侄子白小宁,白樾有一种造化弄人的感觉。她等他回来等到深夜,整个身体蜷缩在沙发上,他问她怎么睡在那里,她说因为她想见他。她站在高高的天台围栏上,被他一把拉下来,她硬着头皮说她不想他做他的哥哥,她喜欢他。白樾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他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多年以前她对他说那些话的样子。她的样子,在她没直接开口表白时,他不忍亲口拒绝,阻止她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表白;在她直接开口说她喜欢他时,他还是不忍拒绝,让她给他时间,他会考虑。后来,她又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就说“那就在一起吧”。 再后来,她病得很重,她对她堂哥说她遗憾的是她喜欢的人还没真正喜欢上她。他站在病房门口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看到他后拨腿就跑。他追上她后,把她抱在怀中,说他喜欢她。 曾经的一切历历在目,不管过去多久都一样牵动着他的心。看到司慕如今尚算健康的样子,白樾很惊喜很感恩,却又觉得心里有个地方缺了一块。 他睁开眼睛,见她还望着前方发呆,好像在想什么解不开的东西。他抬手轻轻捋着她耳边被风吹乱的一丝丝卷发。 司慕回过神来后却又一怔,侧过头看着他。他的手也因她的动作而停下,然后缓缓收回,像没事人那样,面无表情。司慕看不透他眼中的情绪,不确定他刚才的举动是不是她的错觉。 “我猜是右边那条道。”白樾的目光看向前方的道路。 司慕这才惊觉他们还在迷路中,她要找手机用手机导航。她抿了抿唇,扯出一个优雅淑女的微笑,“我看看。”说着,低头又去掏手机。 “好像是的。”司慕开了手机导航,笑着对白樾说了句。 白樾没再说什么,重新发动车子,想往最右边的那条道路开。而就在这时,白樾和司慕同时感到车身震动了一下。两人互看一眼,白樾说:“我下车去看一下。”司慕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跟着下了车。 白樾和司慕疾步往车尾走,他们已经看到有辆车和他们的车追尾了。对方那辆车的车主也发来车门下来了。只是,那个车主一下车就差点摔一跤,一脸惊慌失措,“这……这……这得要赔偿多少钱啊?会不会得靠我一辈子打工挣的钱来赔?” 车主是个年轻女人。 白樾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尾,被撞得凹了一小块下去。白樾看到女人慌乱地自言自语,淡淡道:“希望你以后多练习再上路。你走吧。” 他的车停着没动都会被撞,车主是新手无疑。 而女人惊讶又惊喜,“我真的可以走了吗?真的不用赔了吗?” 白樾不想说第二遍,没说话。女人立即笑着鞠躬,“谢谢帅哥!谢谢恩人!”说完,立即走回去,拉开车门上车,发动车子后退一段距离,然后越过白樾的车,一溜烟消失了。 “不给保险公司打电话吗?”司慕听白樾让她上车,她不禁疑惑地看着白樾。 白樾不以为意地道:“车没被撞到多少。我先送你回去。” 司慕觉得他为了先送她回去而不管他自己的车,她有些过意不去。 “我陪您等保险公司的人来吧?我没什么急事,不用急着回家。”司慕说。 她还真是时时都不忘对他用尊称。白樾睨了她一眼,转身走到前面,拉开车门就上了车。司慕以为他是坚持要先送她回去,也不再说什么,跟着上了车。 而白樾把车掉了个头,然后又经四十多分钟,白樾把车停在了4s店。 “那就陪我在这里等修车吧。”他随意地道。 他要等着把车修好?司慕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哦,好。”她抬头看了一眼排着等修车的队伍,恐怕得等上一整天。白樾这种车竟然也会遇到修车排队的情况也还真是罕见。 白樾已经打开车门下车,和4s店的售后交涉了。司慕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也打开车门下了车。她走到白樾的身边,听他和售后说了几句,签了个单子。售后走到白樾的车前,打开车门上了车,把白樾的车开到了维修区。 ** 白樾和司慕去了vip等候室。一个巨大的玻璃鱼缸放在进门的左边,鱼缸里面有假山和几条游得欢快的小金鱼。右边是两台触摸屏电脑。电脑前都摆放了椅子。中间有沙发。橘黄色的吸顶灯打在光滑的地板上,像散落了一地的星光。 里面没有别的人。白樾和司慕在沙发上面对面相继坐下后,有人送茶水过来,还问他们中午的时候要不要在此用餐。白樾点头,并提前点好了餐。 司慕发觉白樾点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不禁抬头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白樾没有在意她的目光,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司慕抿了抿唇,心里在想要找什么话题开口,以打破此刻的沉默。 想了片刻,她忽然有了主意。她和白小宁在一起了,但是她还不太了解白小宁。向长辈询问白小宁小时候的事很容易拉近彼此的关系。她看向白樾,笑道:“小叔,小宁说他很崇拜您。小叔可以跟我说说小宁小时候的事吗?他都喜欢吃什么,做什么,玩什么?” 白樾看着她,眼中情绪莫名,淡淡开口,“我没注意过他这些爱好。” 他一句话就让司慕预计的接下来那些话全都用不上,让话题进行不下去了。看来,是白小宁崇拜他的小叔,而他小叔并不了解白小宁。司慕忽然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些唐突。她垂眸,一时没找到别的话题说,她索性就不再没话找话说了。她和他之间的沉默好像比刚才还可怕。而白樾的神态却没什么变化,只她一个人紧张。 “在想什么?”白樾忽然问她。 司慕摇头,笑着说:“没什么。” 白樾没继续追问,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对她道:“我有个会议,不会太久,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白樾起身走到一台触摸屏电脑面前,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司慕看到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围坐在一张会议桌前,且每人面前都有一台电脑的画面。白樾让一个叫123言情的人汇报一下项目进程,之后,又问一个叫朱鹏的人,新品香水进行到了什么程度。 司慕诧异白樾在这种场合开这样机密的会议,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却在看到白樾认真果断又沉稳的样子时出了神。等回过神来,她才站起身来离开,并关好了门。 ** 司慕走到4s店旁边的一家饮品店,天上忽然下起了雨。不过眨眼的功夫,雨就下得很密了。司慕只好推开饮品店的门,打算在里面坐一会儿,等雨停。 她刚一坐下,就有人推门进来。她的位置正对着门口,正好和来人的目光撞上。 见白樾拿着一把伞朝她走来,她立即站起身来,诧异道:“您开完会了?” “嗯。”白樾看了她一眼,“我们去吃饭。” 司慕点头,“好的。” 白樾又朝门口走,出了门口,撑开了伞。等司慕也出了门,站在门口,他把伞举到了她头顶。他只拿了一把伞来,司慕只好和他同撑一把伞。只是,司慕有意拉开了和白樾的距离。 走到雨中的时候,白樾的伞便一直朝她的方向偏,但见她身上依然被雨水淋湿了时,白樾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和他几乎亲密无间的距离。司慕惊得用力甩了一下他的手,而她的手却被他握得死死的。 “小叔……” “别说话。” 她一开口,他就打断了她的话。 司慕只好由着他握着她的手腕,心里一阵紧张。那种紧张到底是因为他握着她的手,还是因为她怕别人,尤其是认识白小宁的人看见他握着她的手,她竟一时说不清了。 第五十章 雨下得更密了,陆陆续续有行人路过。司慕被白樾握着手腕,和他们擦肩而过。她感受到了他手心的温热,他让她别说话,这样亲密又有些暧昧的动作和距离让她忽然有些慌乱。她听到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有点不知所措。 她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常。而她却发觉,撇开他是白小宁小叔的身份,其实他看上去很年轻,还比白小宁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应该是岁月和经历赋予他的。这样的他可以说更有魅力。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司慕骤然一愣,连忙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赶紧把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低着头,暗恼自己怎么拿他和白小宁比起来了? 司慕走神的时候,一脚踩到了水洼之中,污水霎时四溅。她的白色高跟皮鞋一下子变成了黑色的,白樾的裤子也被泥水溅了很大一块。司慕顿时回过神来,停住了脚步,看向白樾,歉意地说“对不起”。 白樾跟着停下脚步。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并没在意,且很快地看了她的鞋一眼,“你的脚没事吧?” 司慕摇头,白樾便继续往前走。他还握着她的手腕。司慕只好紧跟着抬步。 饮品店离4s店并不远,司慕却觉得走回去的路程很长。到了4s店门口,白樾放了手。司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紧张慌乱的感觉也好了不少。 ** 和白樾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因为刚才的事,司慕有些拘谨,一直不说话,埋头吃饭,也没有因为想讨好长辈而没话找话说了。 白樾吃饭的时候本来就不习惯说话的,也默默吃饭,不开口。只是,见她拘谨得连菜都不夹,只埋头吃白饭,白樾便伸筷子给她夹了菜送她碗里。 司慕看到碗里多出来的东西,抬头,见他又要夹菜来,她蹙了蹙眉,对他的举动很不习惯,“我已经吃好了,谢谢小叔。” 说完,司慕就放下筷子,碗里还剩了一大半饭菜。白樾看到她蹙着的眉头,淡淡道:“你很不想和我吃饭?” 司慕一愣,慌忙解释,“不是。您别误会。我的胃口不太好,您慢慢吃。” 白樾知道她以前的胃口就不好,只是现在竟然也没改善。他微微蹙眉,心中担忧,面上却不咸不淡地道:“你的样子就是不太愿意和我吃饭的样子。” 司慕觉得他的语气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似在责备她不尊敬他这个长辈。司慕又开始觉得他不好相处。她不便和他争论,闭口不语。 片刻后,司慕反应过来,她要是不说话就好像是默认了她不愿意和他吃饭一样。她对他微微笑,“小叔,您是小宁的长辈,也就是我的长辈。我很尊敬您,非常喜欢和您一起吃饭。和您吃饭是我的荣幸。” 白樾睨了她一眼,忽略掉她前面说的内容,淡声道:“那明天晚上和我一起吃晚饭。” 司慕诧异地看着他。她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听他话里的意思是明天晚上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她觉得有点不合适,她和白小宁都还没有多熟悉。只是,她要是推辞,或许又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她第一次见到他就流泪这事,她现在都觉得尴尬。司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是觉得他不易亲近,又是想在他面前留下好的一面。 她还在矛盾着,白樾已经定了时间和地点了。司慕望着他,张了张嘴,最后说了一个“好”字。 白樾埋头吃饭,唇角几不可察地扬起。 ** 要等白樾的车修好还得等一下午。外面又下着雨,不好再出去逛。白樾不跟司慕谈白小宁,司慕就找不到别的话和他说。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想去鱼缸那里看看金鱼。 司慕看了一会儿金鱼便走到一台电脑面前,手指漫无目的地点着,点开了一个游戏——水果忍者。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着,却总是碰到炸弹或来不及切掉水果,水果就掉在了地上。一局游戏很快就结束了。司慕很少玩游戏,这样简单不用脑袋深思熟虑的游戏,她更是没有玩过。不过,她此刻却忽然迷上了,一连玩了几局。后来有一局,水果旁边就是炸弹,她要是去切水果,一定会碰到炸弹。犹豫间,水果就要落地,一根修长的手指突然出现,轻巧地避开炸弹,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解救了司慕的危机。他的指尖碰到她的,司慕心头一紧,等一局结束,赶紧退出了游戏。 “喜欢玩游戏?”白樾随口问道。白樾以前从没见她玩过游戏。自从知道她记不起以前的事后,白樾便向司焱问了司慕这两年来的生活及习惯,可以说他对她的事知道得很多。不过,他不知司焱是不是把司慕所有的事都告诉他了。 司慕摇头,“不玩游戏。”她对这些不感兴趣。 “那我们看电影吧?”白樾看着身旁的司慕。 司慕点头。看电影的话,时间不知不觉就会过去。 白樾在电脑上点开一部科幻片,是以前司慕在书店买的一部电影。白樾想起以前他看文件,她就在一旁看电影。她怕打扰到他,她就把电影调成静音。后来,他放下文件,把她搂在怀里,陪她一起看。 白樾看着电影画面,他和她的那些过往又出现在他脑海。那时的平淡琐事在不知不觉中印刻至深。他转眼看向身旁的司慕,她看得聚精会神。他知道,她不记得看过这部电影了。 ** 司慕和白樾在电脑上看了一下午的电影,白樾的车终于修好了。等他开车送她回到魏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白樾侧头看司慕,见她正抬手揉着额头。他记得司焱跟他说过,她还会时不时地犯头晕。他伸手帮她揉额头。司慕的手一顿,忘了阻止他,抬头疑惑地看着他。她的目光不期然地撞入他深邃的眼眸,失神地陷入其中。 她竟由着他帮她揉她的额头。 “好些了吗?” 司慕听到他轻柔的问话才回过神来,赶忙偏了偏头,躲过他的手,支支吾吾道:“好些了,谢谢小叔。” 她一时也没去想他怎么知道她是头晕,有些无法面对他的温柔。“温柔”这两个字突然蹦出来,司慕心跳如鼓。他有时候冷淡,有时候又温柔,他像长辈,又不像长辈,她看不透他,又觉得刚才他的举动又是她的错觉。她最近老是产生错觉。 司慕茫然地看着他。白樾最看不得她这样的眼神。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他因为她偏头而僵在半空中的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阿慕,我真有那么老吗?” 司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白樾低低道:“不要口口声声叫我‘小叔’。”他听她这么叫他,他心里总憋着一股闷气,有些刺痛的感觉。 路边昏暗的夜灯从车窗外照进来,映射在他脸上,让他的面部轮廓更加深刻。司慕却蹙着眉头,又低低地唤他,“小叔……” 白樾半眯了眼看着她,想起他问她喜欢白小宁吗的时候,她的回答是“当然喜欢”,他的眼神又渐渐地变得很冷淡。 司慕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不知怎么的,她眼睛一涩,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莫名的情愫突然涌上心头。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一粒泪珠从眼角滑落,墨黑的长睫毛湿润润地。 白樾淡淡道:“你哭什么?” 他这一问,她的眼泪便向断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掉。白樾心头一紧,另一只手抬起来,为她拭泪,也终于放柔了声音,低低道:“怎么了?” 司慕摇头,她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她心里突然觉得很难受。 “小叔。” 白樾闭了闭眼,喟叹一声,再次看着她时,他“嗯”了一声,低低应她。 司慕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喊了他之后就开始发呆。 白樾也没催她,一手托着她的下巴,双眼看着她湿润的睫毛。 良久,司慕才又回过神来。她抬手,推开他托着她下巴的手,低了低头,道:“谢谢您送我回来。再见。” 说完,司慕就要拉开车门下车。白樾赶忙喊住她。司慕回头,慌乱地看着他,对自己刚才的失态,她有些难以面对他。哪知,白樾轻声道:“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明晚六点我来接你。” 司慕这才想起她答应了他明晚一起吃晚饭。她咬了咬唇。白樾说了一串数字。司慕掏出手机记下他的电话号码,然后给他打过去,“这是我的号码。” “嗯。”白樾点头。事实上,他从司焱那里知道了她的号码。 ** 司慕走到魏家大门口时,转身,借着朦胧的夜灯,看到白樾的车还停在那里,染了一层夜色。 第51章 番外 飞机在八千米的高空中飞行,穿梭在一团团云层之间。白樾一直靠坐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他这次去渥太华出差,因为项目的事,他有两个晚上没怎么睡了。 九点零十分,飞机准时降落在温哥华机场。白樾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一股寒意。二月的天气还不算暖和。 白樾迎着寒风走到机场的车库去取保存在机场的车。走到停车位时,白樾发现有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正蹲在他的车前揉脚。他今年三十三了,二十岁左右的女人在他眼里只是女孩。 白樾的脚步停在女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光淡淡。女孩发现了一双黑亮的皮鞋,顿时抬起头来,眨了眨大眼睛,皱着眉头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先生,你是这车的主人吗?你的车把我的脚给绊了一下,现在我都不能走路了。” 白樾的车停在位置上动都没动,即使她的脚被车绊了,也是她自己走路的问题。白樾没有理会她,绕过她,走到车的左侧,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发动车子,往后退,打算退出停车位。 蹲在车子前面的女孩试着站起来,却因为脚受伤了,身子一晃,摔倒在地,还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了白樾的前车轮前。白樾蹙了蹙眉,停了车,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女孩面前,把她扶起来。 “你要去什么地方?”白樾问。 女孩眼睛一亮,喜滋滋地问:“先生,你这是要送我吗?” 白樾没有回答,目光淡淡地扫在她的脸上。女孩也不在意,兀自笑盈盈地说:“我去g学院。真是太谢谢你了。” g学院对于白樾来说非常熟悉。司慕曾经就在这个学院上学。白樾以前的公司地址就在g学院附近。因为业务发展,当初租的商务楼已经容纳不了公司的人员。白樾在温哥华中心另买了一整座大厦。 听面前的女孩提起g学院,白樾想起了g学院前面的公交车站,想起了学院的大门,抱着书从大门口出来的阿慕,看着他时,笑眼弯弯的阿慕。 眼前的女孩也和那个时候的阿慕一般大小。白樾出了片刻神。之后,他扶着她上了车。 女孩坐上车后,一直和白樾说话,问他的名字,他的电话,说要感谢他。白樾想起七年前,他和司慕初遇,先是和司慕争抢一个位置,后是帮她付了饭钱。那时的司慕也笑盈盈地问他要电话号码,说要还他钱。他没有给她号码,她就把自己的号码给了他,让他给她打电话。后来和司慕在skytrain上遇见,她问他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让她还钱。她当即想把钱还给他,却没带够钱。司慕又问他要电话号码。白樾见她那样执着便把号码给了她。 白樾沉浸在遥远的回忆里。女孩又说了些什么,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开到了g学院的大门口。车子一停下,女孩就侧头笑嘻嘻地对白樾说:“谢谢你,好心人。虽然你不大爱说话,可是我很喜欢你。如果不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一定会追你的。现在只有祝你节日快乐了哦!” 说完,女孩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一路奔向等在门口手拿一束鲜花的一个男孩,张开双臂和那个男孩紧紧拥抱在一起。哪里有受伤的样子? 白樾轻笑了一下。看着校门上挂着粉红色的心,还有道路两旁挂满了写着“”的粉红色旗帜,白樾反应过来,这天是情人节。 他坐在车上,想起了七年前那天晚上,路灯坏了,司慕对他说他总是能及时出现,真像她的哥哥。他就是在那天晚上答应做她哥哥的。后来,她又对他说,她不要他做她哥哥,她喜欢他。他最终答应了和她在一起。 那时,他并不爱她。他知道,他只是不忍拒绝她,不忍她难过。 不过,和她在一起后,他想要给她她所有想要的。在她病重时,听到她说那句,她遗憾她喜欢的人还没真正喜欢上她,他的双眼忽然就红了。他追上逃跑的她,把她抱在怀里,说他喜欢她。 从此以后,她就一直在他心中。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对第二个女人有这样的怜惜,有这样的遗憾。以后,或许也不会有。 他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当初她在的时候,他还不够爱她,他多想有奇迹出现,她还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终有一天,他能和她重逢,他要给她他全部的爱。她是他唯一想珍惜的人。 电台里播放着情人节专题节目。主持人正在说:“!giveherthebest!(今天是情人节。给她最好的。)” 白樾坐在车上,静静地想着他和他的阿慕。 ** 与此同时,在中国。司焱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司慕。即使他每天都看着她,她消瘦的脸庞也涌让他心惊。他想起这七年来,她每次服药后,以前很少感觉到痛的她全身剧痛难忍,很多次都想放弃,最后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司焱记得那次她实在忍无可忍,站在高高的天台上,张开双臂就想往下跳,幸亏他及时赶到,将她一把拉了回来。她在他怀里大哭,说她忍受不了了,她不想活了。司焱就对她说,“你不想见白樾了吗?” 那时,她还记得白樾。她听到白樾这两个字,忍了下来。 后来,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不记得白樾了。司焱只能又添了许多人在她身边,一刻不停地盯着她。 如今,她的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司焱伸手抚上她沉睡的脸颊,轻声叹息,很心疼,“今天是情人节。而你已经不记得他了,不记得当初给你信念,让你忍受莫大的痛苦而坚持治疗的那个人了。真是造化弄人。” 司慕醒来后,在草坪里散步,身后跟着一个仆从。有粉红色的气球从外面飞进来。司慕抬头,看到气球上写着“love”,她的眼神有些茫然。 第五十一章 司慕出去买书买了一整天才回家。司慕的外婆和表嫂都不知道白小宁离开了安城回母亲的故乡去了这事,白樾送司慕到魏家也没人看见,魏老夫人和丁莞莞都以为司慕买了书就和白小宁在一起。司慕当然也不会主动说她几乎一整天都和白小宁的小叔在一起。 和外婆、表嫂吃过晚饭后,司慕就上楼,进了外婆专门给她准备的书房,翻译那本法语小说。 丁莞莞亲自送了一碟水果上楼来,走到书房门口,见司慕开着笔记本电脑,丁莞莞走进去将水果放在司慕的书桌旁,笑问道:“在做什么呢?” 司慕正认真地工作,丁莞莞的声音虽然轻,却还是吓了她一跳。司慕拍了拍胸口,转头对丁莞莞笑道:“在做出版社的那个翻译。” 丁莞莞了然地点了点头,嘱咐司慕别做太晚了,晚上早点休息。司慕应了,丁莞莞便又下了楼。 而司慕一工作就忘记了时间。她要求翻译的文字与原著的语言风格、叙事风格高度一致。而她翻译了一章之后,总觉得有些不妥,语言文字推敲之际,不知不觉就凌晨一点了。 她的头有些犯晕。司慕不知道是她生病的后遗症还是太晚没睡的原因。不过,无论是哪个原因,她都不能再熬夜了。司慕保存好资料,关了电脑,快速去浴室洗漱之后,回卧室睡觉。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司慕的脑海里却出现了白樾的身影。她错觉他给她捋头发,他给她送伞,握着她的手腕,她居然和他在电脑上看了一下午的电影,还有他送他回来时,她头晕,他帮她揉额头,而她竟然又在他面前流泪了。司慕不明白自己看到白小宁的小叔时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情愫让她忍不住流泪。 司慕皱紧了眉头,她越想,头越晕。司慕只好闭紧了眼,让自己不再去想。 ** 司慕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外婆和表嫂都不在家。佣人们说她外婆和表嫂都去和朋友们聚会了,并且晚饭也不回来吃。司慕想起自己答应了和白樾一起吃晚饭的事,心中忽然有种外婆和表嫂不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种感觉突然出现时,司慕愣了好一会,似乎她和白小宁的小叔单独吃饭是一件不能对外人道的事。司慕立即摇了摇头,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魏老夫人和丁莞莞不在家,司慕在安城也没有朋友,所以,除开吃饭的时间,司慕一直都在书房做翻译工作,直到晚上六点时,接到白樾让她出去的电话。 ** 司慕换了一套大方得体的衣服。走到门口,她看到白樾的车停在不远处的榕树下,正是昨天送她回来时,车停靠的位置。 司慕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笑着招呼了白樾一声。白樾昨天对她说过,别口口声声叫他小叔,而她还是没有改口。他睨了她一眼,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司慕也想起昨天他问她,他真的有那么老吗,他让她不要口口声声叫他“小叔”的话来。当时她就是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没有来由地突然流泪了。而她不叫他小叔,又叫他什么呢?因为她是白小宁的女朋友,她不能直呼白樾的名字,出于礼貌,她还是没有改口。司慕简单地以为白樾是不愿意她把他喊老了。 “今天在家做了些什么?” 司慕望着车窗外,想着昨天的事时,忽然听到白樾问她。她回过头来,对他笑道:“一整天都在做翻译。” “现在做翻译工作吗?”白樾从司焱那里听说了司慕翻译过两本书。 司慕点头,“算是吧。” 白樾想起九年前司慕退学,没有完成学业的事来。不过,就算是在她病重时,她也在研究一个课题。他听她对前来探望的好友刘佩佩和赫敏说,她要把那篇论文写完,或许论文发表成功后,学院会破例授予她学位。只是遗憾的是,她没有完成那篇论文就离开了他,一个人承受着治疗的巨大痛苦。那篇论文稿的前半部分和论文的参考资料还在他公寓的抽屉里锁着。 而现在的司慕并不知道自己没有完成学业。白樾听司焱说,司慕在温哥华求学的事,是司焱告诉她的。她当时去找她的学位证书却找不到,着急得晕倒,司焱就弄了个假证给她。 “有没有想过做文学研究?”白樾问。 司慕摇头,“我没做过。恐怕做不了。” 她那篇论文就是文学研究性的。白樾道:“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 司慕听出他在鼓励她,感激地笑了笑,又有些怅然地道:“那个要博览群书,还要很多专业知识,具备很强的领悟能力。专业上的东西,我很多都忘了。” “忘没忘,要试了才知道。”前方红灯,白樾踩了刹车,停了车后,他侧头看着她。 司慕疑惑,不知要怎么试。 ** 到了吃饭的地方,司慕才知白樾是把整个餐厅包了下来。餐厅的光线很暗,轻缓的音乐悠悠地响着,还有栀子花香的味道。而这个季节,并不是栀子花的花期。 司慕和白樾面对面地坐下,服务生拿来两份菜单,司慕和白樾一人一份。白樾拿着菜单认真地看,司慕却在出神。她觉得这样的环境不像是长辈和晚辈一起吃饭的环境,倒像是情侣约会的用餐环境。想到“情侣”两个字,司慕皱紧了眉头,她怎么又在胡思乱想了?她赶紧回神,目光落在菜单上,随意点了两道菜。 点完菜后,她发现白樾正疑惑地看着她。她努力让自己大方地微笑,“小叔,怎么了?” 白樾摇头,“没什么。” 等菜上来了司慕才发觉她点了两道自己根本不吃的菜。她拿着刀叉,跃跃欲试了许久才下刀切了一块放进嘴里,皱着眉头吞了下去。当她又要切第二块时,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伸了过来,把她面前的那盘端走了,换了一盘新的。 “我们两个换换。” 司慕听到白樾说。她霎时抬头,看着他。白樾缓缓道:“放心,我还没有吃。” 白樾点的菜也合司慕的胃口。她微微一笑,“谢谢,不过……”不过,她那盘菜她吃了一口。 她还没说完,白樾就已经吃了起来。司慕只好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之后,两个人默默地各自吃各自的,没说过话。 ** 用完了餐,外面已是华灯初上了。司慕和白樾走出餐厅。她正想开口说她自己打车回去,就听白樾说:“阿慕,我们散散步吧。吃了饭应该消化一下。” 因为白小宁的关系,司慕敬白樾。她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点头。 “那走吧。”白樾见她还站着不动,不由得开口道。 司慕笑了一下,“好。” 她和白樾一起并肩走了几步就慢了下来。她依然想着要和他保持一些距离。白樾的手松了握,握了松。他知道她始终和他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他想牵她的手,却没有找到一个好的理由。 白樾薄唇微抿,目光扫了一眼前方大厦上变换着各种形状的五颜六色的彩灯,又落在脚下。他身后半步是司慕,他一直听着她跟着他的脚步声。 而司慕低头无意识地走在白樾的影子里。白樾一转弯,司慕便踩着着白樾的影子跟着转弯。白樾忽然停下脚步,司慕撞在了他背后。她一惊,连忙后退一步,说着对不起。白樾回身,眸光柔和地看着她。他想起了在温哥华时,有一次她也是这样走在他身后。 司慕说完对不起后,抬头望着转过身来的白樾。许是夜灯的缘故,她看到他的神色很温柔。那样的温柔让她不觉间深陷其中。 “没关系。”白樾的唇角弯了弯,良久才说了这三个字。 司慕回过神来后,收回目光,微微低了头。 白樾转身,又继续往前走。司慕又跟在他身后。 到了溪边,有一座木桥。白樾停下脚步,侧转身问司慕,“敢走吗?” 木桥不高,但是很窄,宽度只能容下一个人,长度有三米左右。四周的灯光也有些暗。司慕有点犹豫,“小叔,还是不走了吧?” 白樾轻声一笑:“不用怕,我牵你走。” 不等司慕拒绝,白樾已经先一步踏上了木桥,再一个转身,向司慕伸出手,等她前来。司慕只好走上前去,把手递过去,温热的触感霎时传来。她的手被他大手握着。 白樾牵着司慕小心翼翼地在木桥上走。刚开始的时候,司慕的腿有点打颤。白樾让她不怕,后来,司慕就好些了。她觉得他牵着她,她很安心。 三米的桥走了将近五分钟。到了桥的另一头,司慕从白樾的手中抽回手,白樾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她。 溪边比别的地方冷。白樾刚才牵她手的时候就发觉她的手是有些凉。他旋即脱下外套,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阿慕。”白樾轻唤了一声。他想抱抱她。 司慕抬头。 她和他站在昏暗的光线里,带着凉意的春风拂面而过,他们四目相对。 “小叔……” 白樾的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他抬手,一只手指抵在她的唇边,封住了她的口。 第五十三章 他温热的手指突然抵在她冰凉的唇上,那样的动作和触感惹得她一个激灵,心跳骤然快了起来,连呼吸都一窒。夜色迷离,他的眉头微蹙着,低头看她时的眸光有种司慕不敢去猜测的情愫。她紧张又迷惑,说不出话,却也忘了躲开他,像定在原地一般,一动也不动地站着,望着他。 白樾的手指感受到她冰凉而柔软的唇,他突然有想吻她的冲动。而当他看到她迷惑的眼神时,刚才那种揪心的感觉再一次袭来。他很想把以前的事都告诉她,却又不能不顾及司焱说的话。司焱说,最好不要刺激她。 白樾的薄唇紧紧抿着,抿成了一条线。他的手指在她的唇上一直停留了十几秒才缓缓收回去。司慕也在他收回手时往后退。只是,她的脚向后抬起还没落地,他的手就从她的腰际穿过,再微微用力,把她带进了他的怀里,她的头紧紧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别退。后面是溪水。” 低沉的像似隐忍着什么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司慕听到自己一下比一下重的混乱的心跳声。片刻后,在她回过神来,想要推开他时,白樾率先松了手,放开了她。 司慕低了头,心绪难平。她们刚才的举动太暧昧了。她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是她不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小孩子。她不该对他有心跳的感觉。而他又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即使她后退之后会掉入溪水之中,他也不应该用那样的方式阻止她。清冷的他,温柔的他,令人心跳的他,司慕一点都看不透他。 他们身旁的溪水缓缓流淌,声音像一首压抑的情歌。溪水在夜灯之下泛着微亮的粼粼波光,像蕴藏着黑暗中的秘密。 “小叔,我要回家了。”司慕不敢继续想下去,抬头看着白樾。 白樾的手握成拳,点头,淡淡道:“好。” ** 白樾坚持送司慕回魏家。司慕坐在他的车里,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而白樾察觉到了她的态度突然变得疏离。白樾想起他和她才重逢的时候,她还因为白小宁的关系,想讨好他。而现在她却突然转变了态度,就因为刚才他情不自禁把她抱进了怀里吗?她和白小宁不过是才相处,就真喜欢上他了? 刹车的声音突然响起,白樾把车停在了路边。车上有司慕,他怕因为自己的分神而出事,不敢再继续往前开车。他眸光淡淡地看着前方。夜色已浓,昏黄的路灯照不远。 司慕发现白樾停了车,不由得侧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停车了?” 白樾没有说话,眼睛还看着前方。司慕被人无视,咬着唇,心里有点难受。 片刻后,白樾侧转过头来,看到司慕的脸色不好,还咬着唇,他蹙了蹙眉,“阿慕,怎么了?” 司慕的牙齿放开了自己的唇,摇了摇头,又问了一遍,“怎么停车了?” 刚才白樾也听到她问这个问题了,他只是不想说话。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她脸色不好是因为他没有回答她。白樾放柔了语气,说:“我休息一下就走。” 司慕没问他原因,点了点头,转开目光,也看向前方。而她转开眼后,白樾却一直看着她。没人开口说话的车内异常沉默。时间也好像静止了一般。后来,司慕向右边侧了侧身,转头望向车窗外。路灯下的人行道上,偶尔有行人经过。白樾看到她清瘦的背影,唤了声“阿慕”。司慕又回转头去看着他。 白樾道:“多吃点,多锻炼身体。”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司慕愣了愣。而白樾说完就再次发动车子,安稳地行驶着,把司慕安全送到了魏家。 ** 这天之后的一个多星期,司慕都一直在家做翻译,没再和白樾见面。而白小宁离开安城后,司慕和白小宁也很少联系。白小宁不主动打电话,她也不主动。半个月中,司慕只收到过白小宁两次短信。一次是白小宁刚到他外婆家,给她报平安,一次是一个星期前,他对她说,他还得呆上半个月左右才回来。 司慕并不介意白小宁不大联系她这事。这天晚上,司慕做了点翻译后,打算睡觉。她刚躺在床上就接到白小宁的电话。 “小慕,是我。”白小宁爽朗的声音传来。 “我存了你的号码。”司慕笑了一下。 白小宁哈哈笑,“那想我没有?” 司慕愣住。他没联系她,她并不介意,也没想起他。相反,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她没见到白樾,反而总想起白樾。司慕支支吾吾地没有说出话来。 电话另一端的白小宁了然,他和她相处的时间太少,他也没怎么跟她联系,他和她的感情还没到那一步。他直言道:“小慕,对不起。我以后每天给你打电话。” 司慕笑着说:“你忙的话不用这样。” 白小宁沉默了一下,转移了话题,问她这些天都在做什么。得知她哪里都没去,一直做着翻译工作,白小宁想起了自己说要带她熟悉安城的事来。他让她等他回来。 司慕说“好”。两个人又说了几句,结束了通话。 ** 司慕一个多星期没出门,外婆和丁莞莞因此知道了白小宁去探望他外婆的事。 魏老夫人嘱咐司慕,等白小宁回到安城就带他来家里吃饭。这事,魏老夫人已经提过很多次了。司慕后来也就口头上应着。坐在沙发上的魏老夫人听她总算是答应了,满意地笑着。见她又上楼去,魏老夫人嘱咐她不要整天都闷在书房,要多出门走走,或者跟她一起去见她的朋友。 司慕停住脚步,转身对魏老夫人笑说:“外婆,我并没有闷在书房。我是在工作。” 魏老夫人皱了眉头,“工作也是闷在房间里。”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出去晨跑好了。”司慕笑道。 “我的意思还是跟我出去见见朋友。好让别人知道我有你这么一个外孙女。” 丁莞莞从楼上下来,一边走一边打着趣,“妈,你是想小慕给您凑角打麻将吗?” 魏老夫人嗔了丁莞莞一眼,“我们可不只是打麻将!” 司慕却笑道:“我不太会打麻将。不过,等我做完了翻译就去学。到时候帮外婆赢钱。” 魏老夫人乐呵呵地,“那好。到时候我教你。” 魏老夫人从魏家的当家人退下来之后,忽然迷上了和朋友们玩麻将。除了各种宴会,魏老夫人和朋友们聚会时的消遣就是麻将。 丁莞莞已经走到了司慕身边,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魏老夫人说:“对了,妈,白老夫人,就是白小宁的奶奶不爱打麻将吗?现在小慕和白小宁在一起,多玩麻将还真能增进感情。” 魏老夫人点头,“她偶尔打一回。下次约她一起打,到时候,小慕和我一起去。” 闻言,司慕又想起白小宁的小叔。她觉得还是等正式去白家拜见之后再说,不然,她总觉得不自在。魏老夫人见她坚持,也只好作罢,嘴上又催促她和白小宁加快步伐。 ** 回到书房的司慕想起刚才自己竟无意之中对外婆说了要晨跑。而那天白樾对她说过要多吃点,多锻炼身体的话。她难道是因为白樾的话才无意识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吗? 那次在溪边散步,他牵着她的手过桥,他搂着她的腰把她抱进怀中的一幕又出现在脑海,心跳不由得又加快了些。司慕的思绪有些混乱。她的头又有些晕了。她抬手揉着额头,心中念着,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第二天,司慕还是早起,去了附近的公园晨跑。 她绕着公园的小道慢跑。一路上有和她一样来晨跑的人。只是,他们都跑得比她快。 司慕的目光从和她擦肩而过的人们身上收回来,看向前方。拐了一个弯后,司慕看到前面一个一身白色运动服的背影时愣了一下。那天晚上,她和他吃过饭去散步,她就走在他身后。他的背影,她是认得的。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跑步?白家离这个公园应该很远。司慕顿时停了脚步,不想和他照面。 而司慕看到白樾突然回头,她赶紧转身,往回跑。她跑的速度比刚才慢跑时快多了。而她却仍然听到身后紧跟上来的脚步声。司慕又加快了速度,几乎是拼了命的在跑。她没看清路不平,脚被凸出来的路给绊了一下,身子霎时朝前扑。紧接着,她的手臂被人从身后捉住,稳住了她的身体。 下一秒,她就被人拉转了身。司慕看到白樾冷淡的表情,扯出了一丝笑意,“小……叔……” “为什么跑?”白樾蹙着眉头。 “我在晨跑啊……”司慕小声地说。 她的心思却瞒不过白樾。 “你在躲我?”白樾道。 司慕立即摇头,“没有。我……” 她没说出话来,因为她确实在躲他。躲他的原因有些复杂,复杂得她一时也理不清。 “阿慕。” 司慕抬头。 白樾伸手要擦她额头上的汗。司慕却偏头躲开了。 第五十四章 司慕在门边站了一会儿。白樾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司慕给他的答题纸,又低头看,仿佛在判断她的答案是否正确一样。而他刚才才说是要给iardi教授的,他应该不擅长这个专业。 果然,白樾看了片刻,抬头道:“字写得不错。” 司慕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没忍住,突然噗嗤一笑。白樾挑眉看她。司慕立即收了笑,作一副尊敬长辈的姿态。而她的小心思,白樾似乎都知道。他直言不讳地道:“我不擅长文学,书法倒是略懂皮毛。” “我相信小叔的字写得更好。”司慕又一笑,眼睛微微弯起。 白樾晃了晃神,和她重逢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看着他笑。他也轻轻笑了,并不否认。 两人相视而笑。过了片刻,司慕才觉得他的笑太柔和温暖,她不自觉地低了头。 “那我先走了。明天来看结果。”说来,是他在帮她,她不好让他把结果送到她那里去。 白樾点头,“你等我一下。”不等司慕回答,白樾就走进客厅,将答题纸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又转身走到司慕面前,随意道:“走吧,粥煮糊了,晚餐没着落,我也要出去。” 他都这么说了,司慕当然不好拒绝,和他一起朝电梯走去。司慕一边走一边道:“您晚上喜欢吃粥?” 白樾道:“倒不是。一个人就简单点。”他想起多年以前她在厨房做饭时的身影。那时,她总是做很多丰盛的菜。只不过,她的胃口不好,吃得很少。 司慕点了点头。对于他为什么不住在家里,而是偏偏要一个人住在这个地方,她也不好问。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白樾侧头看着她,现在她跟他吃饭的时候还是吃得不多。 到了电梯口,白樾按了电梯,然后等待。等待的时间有点长,走廊上没有动静,声控灯就自动熄灭了,走廊上一片黑暗。司慕轻轻跺了一脚,灯才又亮了。 又过了一会,电梯终于下来了,里面有几个人,但还有些空间。司慕和白樾走进电梯,在电梯侧边站着。两人挨得不远不近。电梯再次停下后,有人进来。站在司慕前面的人忽然一退。在那人快要撞到司慕时,白樾忽然握着她垂在身侧的手,微一用力就把她拉到了他身边,紧紧挨着他。 然后,在司慕挣扎前白樾就松了手。只不过,她的身体紧挨着他的这个状况并没有改变。司慕咬了咬唇。那晚他抱她后,两人之间再也没有过那样暧昧的状况,司慕已经相信那晚他真是出于怕她摔倒在小溪里才那样的。他帮她,也是因为白小宁的原因。司慕虽然觉得这样和他紧挨着的状况有些不自在,但也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最后,电梯终于到了第一层。人们相继走出电梯。司慕抬眼一望,外面的天已经黑完了。司慕对白樾说了声“再见”就朝对面那栋别墅走。到了门口,司慕突然回头,发现白樾站在榕树下,面朝她的方向。她看了一会,转身开门。 白樾见她进了门才转身往附近的餐厅走。 ** 次日,司慕照例起了个大早,打算去晨跑。她每天晨跑都会遇见白樾。这次她是迫不及待地想见他,想知道iardi教授看过她的答题了没有。而她刚一下楼就碰见外婆从卧室出来。她笑着打了个招呼就要往外跑。 魏老夫人叫住她,和蔼地笑道:“小慕又要去跑步?”听到司慕的肯定回答后,魏老夫人又道:“多锻炼好,多锻炼好。你也把你表嫂叫上吧?让她也好好锻炼锻炼,等你表哥出差回来,再生一个重孙。” 丁莞莞前年已经生了一个儿子了。娘家丁家把小孩接去玩了。司慕笑道:“外婆,我肯定表嫂不会去。” “我去叫她。”魏老夫人道。 司慕怕时间晚了遇不到白樾,便对魏老夫人道:“那我先去跑着等她啊。”说完就跑了。 ** 司慕到了公园入口,目光朝左边的小道一看,那里有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正背对着她往前跑。速度有点快。司慕想了一下,从反方向慢跑。 不一会,司慕就和迎面跑来的白樾相遇了。 “阿慕。”白樾停下脚步,看着她。 司慕也停下,朝他笑道:“早。” 白樾点头,然后转身,让自己跟司慕跑的方向一致,“来吧,一起。” 司慕又和他并肩慢跑了两圈。只要她一来,白樾的速度就慢下来。司慕不觉间扬了扬唇。迎面一个跑步的人从司慕身边擦肩而过时,手肘撞了一下司慕的手臂,大力带得司慕侧转身跌倒。司慕的手掌撑在地上。 白樾立即停下脚步,回跑到司慕面前,把她扶起来,“没事吧?”他一边说一边把她的手心翻过来,看到她的手心被蹭破了一大块皮,蹙眉问:“疼吗?” 司慕无所谓地笑道:“不疼。” 白樾一默,她还是感觉不到一般的疼痛。他拉着她的手便往公园外走。 “小叔……”司慕跟不上他的步伐,不知他要做什么。 “去处理一下伤口。”白樾的步伐没有慢下来。 司慕想说“小伤而已”,但看到他这样紧张,她没有说出口。她疑惑他会这样担心她。 到了白樾的公寓,司慕被白樾牵到沙发上坐下。白樾则拿出药箱,从药箱里拿出药膏来,亲自给她上药。 他单脚跪在地上,低着头,蹙着眉梢,温热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画圈,司慕的心河忽然像被什么一划,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涟漪。 “好了。”半晌,白樾抬起头来,却见她低头看着自己出神。他不由得轻唤了她一声,“阿慕。” 司慕回过神来,抽回手,“谢谢小叔。” 白樾无奈地一笑,他似乎已经接受她这样称呼他了。他把药箱收好,放回去,又走到她面前,道:“我去做早餐。你休息一下。” 他的意思是和他一起吃早餐。司慕喊住他,“不用麻烦,我回外婆家去吃。” “等吃了早餐我就看iardi教授发邮件过来没有。你想回去吃了早餐再跑过来,这样多此一举吗?”白樾轻缓道。 司慕便什么都不说了,坐在沙发上等白樾的早餐。厨房和客厅之间有一扇玻璃门。司慕侧头就看到玻璃门后的那个身影。他翻炒的动作从容不迫,手肘一抬一降的动作异常优雅。装盘之后,白樾朝外面看了一眼,司慕赶紧转头,望着阳台的方向。 不一会,白樾端了煎蛋和三明治出来,还有温热的牛奶。她和他一人一份。司慕低头吃着。 “味道怎么样?”白樾问。 “味道很棒。”司慕是真心称赞。顿了顿,她有些犹豫道:“您经常自己做饭吗?”以白家的家世,应该很少自己做。 “嗯,有时间的时候会自己做一做。” “不过,都是做简单的吗?”司慕想起昨晚他说一个人就做简单点。 白樾点头。和司慕分开后,他的事业也很忙,没那么多时间做饭,即使有时间也是随意做一点。 司慕笑道:“那也很不错了。我还没做过饭呢,连简单的都不会。” 白樾拿叉子的手顿了顿,她怎么会没做过?多年以前,她为他做过那么多次。白樾回过神来,发现她面前的鸡蛋上有根头发。他伸手把那根头发拈开。 司慕不好意思道:“我有点掉头发。” 白樾想起以前司慕头发掉光了的样子。他抬手轻轻抚了一下她的鬓发,轻到:“没关系,每个人都会掉。”她现在不用戴假发了,她自己的头发很好。齐耳的短卷发,有一种妩媚的美。 司慕抿唇一笑,继续吃。 ** 吃过了早餐,白樾打开电脑查看邮件。里面有好几封新邮件,有一封就是iardi教授发过来的。 白樾点开那封邮件,目光扫了一眼后,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坐在她旁边的司慕凑过头一看,也不由得高兴起来iardi教授对她的答题的评价很高,还说她的字里行间透着有深厚的文学底蕴。 司慕把iardi教授的评语看了好几遍都舍不得移开眼。能得到iardi教授的肯定,司慕真是没有想到。 “小叔,我好像没有完全忘记。我好像能想起它们来。”她很激动,她的笑很灿烂,眼睛眯成一个妩媚的弧度,让人移不开眼。 白樾笑意缱绻,“希望你想起更多,阿慕。” ** 白樾不得不回温哥华一趟。司慕跑步的时候听白樾说要离开,立即停了脚步,侧转身看着他。 白樾伸手给她拭汗,她这次没有躲。 他说:“阿慕,即使我不在,你也要坚持锻炼身体。” 司慕沉默地望着他。他的动作很温柔,手背在她的额头上、脸颊上缓缓摩挲,好像永远都擦不干一样。 他们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很久。 最后,白樾才收回手,看了一下腕表,“时间来不及了,阿慕,我得走了。” 他临走前还陪她跑步?司慕愣了愣,点头,“再见……小叔……” 白樾的眼皮微动,又抬手,想抱一抱她,最后只将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然后,转身。 ** 白樾走后,白小宁恰好回来。司慕走到魏家大门口就看到捧着玫瑰花倚在车门的白小宁。 她朝白小宁走过去,白小宁把花递给她,低头就要在她脸上一吻。司慕愣住。 第五十五章 对于白小宁的吻,司慕有些不自在,却又觉得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也没哪里不对。一切都是因为她和他相处太短,对于亲密的举动还有些不适应。她知道他这样的举动也是想增进彼此的关系。想到这里,司慕微微一笑。 白小宁的笑则更开怀,“我回来了。小慕,我的女朋友大人,有没有想我?” 他又这样问她。司慕抱着那一大捧玫瑰花,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她好像还是没有想他。 白小宁早料到会这样,故作叹气道:“我还真是失败呢,走了这么久都没人想念。从今天开始,我得好好表现了,以后让你天天想着我。” 司慕抿唇一笑,也说了实话,“只是太快了。”她也希望她和他能好好相处。 白小宁看她一身运动服装扮,知道她在晨跑。又见她即使是穿的运动服也很漂亮,不由得赞叹起来。 司慕谦虚的笑了一下,看着他,轻声问:“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一下飞机,我就开车过来了。” 司慕便说请他吃早饭。白小宁爽快答应。司慕转身,在前面带路。 到了一家早餐店,司慕和白小宁面对面坐下。服务员过来,两人分别点了要吃的。等点完餐,白小宁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我还以为你会请我去你外婆家吃早餐呢。” 他虽有些开玩笑的意思,司慕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都到她外婆的家门口了,也没吃早餐,她是应该请他进去吃的。她只得说:“下次请你。” 白小宁笑道:“我开玩笑的。我更想和你单独在在一起。” 她想起外婆和表嫂一直盼着她请他回去吃饭的事。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打算再过两天。 白小宁知道她白天的时候多在做翻译工作。他问她翻译了多少,还有多久能完成。司慕想了一下,十多万字,她要翻译,还要斟酌修改,至少还要三个月。和出版社的合同倒是签的半年。她把估计的时间和签约的时间跟他说了。 “时间很充分。明天我带你去安城市中心转转。之后再带你去近郊,然后远郊,可以吗?”白小宁还记得他承诺要带司慕熟悉安城的事。 司慕和白樾散过步,但是平时白天的大多时候都做翻译了,没怎么出门逛过。她点了点头,赞同他的提议。 ** 因为白小宁才下飞机就开车来见司慕了,吃了早餐后,司慕就让白小宁回家休息。白小宁确实有些舟车劳顿,倒没意见,和司慕一起走到他的车旁。 白小宁转身,看着司慕,然后缓缓低头。他刚才吻的她的脸,现在想吻她的唇。只是,在他的唇快要落在她的唇上时,司慕偏了一下头。白小宁的吻就又落在了司慕的脸上。不过,白小宁并不介意,看到司慕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只觉她的举动之中也有些害羞,他的心情反倒更好了。 ** 司慕捧着玫瑰花进门时,刚吃完早餐准备出门的丁莞莞“哟”了一声,揶揄道:“白小宁回来了?” “嗯。” 魏老夫人也从餐厅那边过来,又催司慕带白小宁回来吃饭。司慕打着哈哈,说会的。 ** 白小宁回到白家睡了一觉后,起床不见白樾,他不由得去他爷爷白老爷子的书房找白老爷子问他小叔的行踪。因为他听说小叔的公司有新品香水要面市,他正想要一瓶定制的,好送给司慕。 白老爷子一听白樾的名字就板了脸。白樾在温哥华打拼,虽然他事业有成,但是他却九年都没有回来一次,白老爷子心里还是不悦。这次好不容易说自己快死了,他这个最小的儿子才回来,哪知他回来后不久就一个人搬出去住了。他虽然知道白樾是回温哥华了,但是白樾是在机场快登机的时候才打电话回来告诉他的。 白小宁计算了一下小叔公司新款香水上市的时间,恍然大悟。小叔是去参加新品上市发布会的。他正好可以给白樾打电话要求定制香水。 “那小叔还回来吗?”白小宁问。 “谁知道他?” 白小宁出了白老爷子的书房。 ** 晚上,司慕还在做翻译的时候,收到了白樾的信息。白樾嘱咐她晚上别翻译那么晚,最好十一点就睡觉,最迟不能超过十二点。 司慕看了一下时间,还差三十分钟就到十一点了。温哥华时间比北京时间晚十六个小时。司慕计算了一下,这时在温哥华是早上六点半。而他才飞到温哥华,不调整时差吗? 她给他回信息:您也多休息。 白樾回了她一个“嗯”字。司慕把手机放在书桌旁边,看了一眼电脑。她本来还想再翻一点的,这时却用鼠标点出菜单,再点击关闭电脑。 ** 第二天,白小宁果然带司慕在安城逛了一整天。虽然时不时会休息,司慕还是觉得累。白小宁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全是给司慕买的衣服呀、鞋子呀,还有珠宝首饰等。司慕不想买,白小宁就说光看不买太无趣,还说他作为她的男朋友,她应该让他表现表现。司慕便由他去了。这个时候累了,司慕和白小宁就坐在一家饮品店休息。 白小宁点了喝的。司慕的手放在桌上,用手撑着额头。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逛过街。白小宁看到她疲惫的样子,笑着说:“安城很大,一时半会也逛不完。很累了吧?一会儿我背你走吧?” 司慕看着他,她仍然撑着额头,“不用,休息一会儿后我就能走了。” 白小宁耸了耸肩,开玩笑地道:“看来我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司慕笑了笑,因为累,不想说话。白小宁倒是一直说说笑笑的。司慕觉得他总能找到有趣的话题来说。她虽然不大想说话,脸上还是会露出会心的笑。 白小宁很喜欢司慕这样安静的笑,不张扬却漂亮妩媚,且能让人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想要珍惜。白小宁想到这里,自己也吃了一惊。他和她并没有相处多久,他想和她定下来也是因为司家和白家的家世相当,两家算是门当户对,司慕也漂亮知礼,她能嫁进白家,家里的长辈也不会反对。他却没想到自己会冒出想要珍惜她的念头出来。 从饮品店离开的时候,已经又是黄昏了。白小宁一只手提着购物袋,一只手牵着司慕的手,缓缓走着。 不一会儿,到了一条小溪。夕阳昏黄的光洒在水面上,非常漂亮。司慕认出来,这条小溪是白樾带她来的那条。想起了白樾牵她着她的手过木桥的情景,还想起他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她喊他小叔,他把他的手指抵在她的唇边,像阻止她那样喊他,以及他怕她摔倒,突然把她抱入怀中…… 司慕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快了些。白小宁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听到,抬头看着他,问他说的什么。 白小宁笑:“你想不想从木桥上过去。我背你。” 司慕摇头,“天色不早了,还是回去吧。” 司慕看到低头看她的白小宁,他和白樾眉宇之间的相似让她又一次恍惚。 ** 司慕和白小宁吃了晚饭才回外婆家。因为逛了一整天,她很早就上床睡觉了。第二天,她也不想动。白小宁打电话来约她,她实话实说自己不想出门了。 等司慕从床上起来时,已经上午十点了。她发觉自己忘了晨跑。白樾那句“阿慕,即使我不在,你也要坚持锻炼身体”突然出现在她耳边。她蹙了蹙眉,迫使自己不去想。 洗漱完毕之后,司慕下楼,听到客厅里有说笑声。她刚踏上楼梯的脚步一顿,抬眼一看,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外婆、表嫂,还有一个男人。她认出了那个男人的背影,是白小宁。 白小宁听到响动,回过头,看到司慕站在楼梯上面。他立即回头礼貌地对魏老夫人和丁莞莞说,他去去就来。 司慕看到白小宁走上楼梯,一直到了她面前才在她耳边笑着说:“早。” 而时间已经不早了。司慕吃惊他竟然来魏家了。外婆说了很多次要她请他来,她都没有开口,没想到他自己来了。那这算不算是他的正式登门呢? 白小宁见司慕发呆,又笑道:“惊喜得发呆了吗?我来看看你,也来看看外婆。” 外婆?司慕又诧异地看着他。他就这么自然地喊她的外婆作外婆了? 白小宁很得意,“外婆很喜欢我。” ** 白小宁被魏老夫人留下来吃饭也是顺理成章的事。白小宁来魏家时,带了许多礼物,搞得也挺隆重的,还真像是外孙女婿登门。 司慕的外婆和表嫂也都把白小宁的上门看着是正式登门。吃饭的时候,魏老夫人就对白小宁说出了心声,希望他们两个年轻人尽快定下来。白小宁是个聪明的人,一听之后,就立即说:“我和我的家人也是这样想的。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想看看小慕,让小慕明天就去家里玩。” 魏老夫人一听就非常高兴,竟亲自给白小宁夹菜。白小宁也给魏老夫人夹菜。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唯有司慕的兴致不太高。 白小宁看出了司慕的神色不对,和她在花园里单独相处时,不由得问她是不是在生气他的突然造访。 司慕摇头,“没有。只是太突然了,我还没反应过来。而且,你说你家人让我去你家是真的吗?”她知道他是突然来魏家的,那么,刚才邀请她去白家的那番话就有可能是他为了外婆欢心,顺口说的。 白小宁确实是顺口说的。不过,他不会就这么直接告诉司慕。既然都说出来了,也就是提前了上门正式拜访的时间罢了。他有点喜欢她。他侧转了身,双手搭在司慕的肩上,低头看着她,说:“小慕,我是认真和你交往的。我很想让家人看看你。明天和我一起去。” 司慕抿了抿唇,算是答应明天去白家了。 第五十六章 司慕听外婆说过,白家人丁兴旺。就白家的当家人白老爷子就有三女七子,子女又多成婚有后了,白小宁是孙辈中最年长的。她这一答应去白家,心里难免紧张。她抬头问白小宁,现在白家都有哪些人在。她知道白家家大业大,子孙们不一定都在。而且,她也有些希望他们不要都在。 白小宁的双手还搭在司慕的肩上,他笑道:“你是不是紧张?不用紧张。现在家里就爷爷、奶奶、我爸、妈,还有大姑、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四婶。二姑、三姑、四叔,以及五叔一家、六叔一家和小叔都不在。” 司慕一听他说这么多人在就头大了,有些无奈地道:“什么叫‘就’,这么多人……” “他们都会喜欢你的,不用怕。还有我呢。你外婆家的人也不齐全,出国的出国,出差的出差,到时候我还要见的。以及,你们司家的人也多得很。我都不怕呢。”白小宁打趣。 司慕睨了他一眼,嘀咕道:“婚姻这个事还真是麻烦。”她一嘀咕完,又觉得不自在。只不过是见见面吃吃饭而已,婚姻的事,她和他都没提过,她怎么就想到这里了? 而白小宁是听清了她的嘀咕的,又见她睨了他一眼,很有娇嗔的意味,让他喜欢得很。他又低了头,和她额头抵着额头,开心地笑道:“小慕,婚姻是大事,不能简单用麻烦这两个字概括。我也尽量不会让你觉得麻烦。” 司慕还是有些不习惯他这样亲密的动作,头向后退了退,拉开和他的距离,让她和他的额头分开。 她听他说这话的意思好像她和他真的要结婚了。司慕低了音调,“我……小宁,我只是去你家吃饭……” 白小宁点头,“对,吃饭。不过,小慕,我是以结婚的前提和你交往的。我不介意和你结婚,并且非常期待。” 司慕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也实话实说,“我也是以结婚为前提和你交往的。不过……”不过什么,她又说不出来。 “小慕,你讨厌我吗?”白小宁问。 司慕摇头。 “那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我的意思是结婚后还可以慢慢培养感情。”白小宁道。 司慕也是想的和白小宁在一起。只是,她的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觉得有什么是她所漏掉的,却很重要的。她揉了揉额头,有点头疼的感觉。 “我们还是说回吃饭吧。我得买礼物,你的家人们都喜欢什么?”司慕觉得还是先只提吃饭。 白小宁的手从她的肩上收回来,改成牵她的手,然后,和她一起在花园中漫步。他牵着她一边走,一边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去买。” 司慕觉得还是亲自去挑选比较好。白小宁有些为难,“其实吧,我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你一定要自己买的话,那我们就随便买点。有我在,他们也不会说不喜欢的。” 他这样的话和态度把司慕逗笑了,她知道他们家的人应该是很疼爱他的。 最后,司慕还是很认真地想了很久,又和白小宁商量了一会,决定了都买些什么。商量完后,司慕就和白小宁一起去购买了。 ** 而司慕要去白家拜访这事,白小宁还没对家里的人说。等和司慕购完了物分开,白小宁才掏出手机来给父母和白老爷子打电话,说他明天要带父母的儿媳、爷爷的孙媳妇回去吃饭。 白小宁的父母和白老爷子都一惊,责怪他怎么不早点说,这样也好提前多准备准备。白小宁和司家千金相亲的事,白小宁的父母和白小宁是知道的,也很赞成这门亲事,因为白家和司家都家世显赫,两家门当户对。 ** 司慕这天本来是不想出门的,却因为去给白小宁的家人买见面礼而又逛了一个下午,回到魏家时很疲惫。 司慕一走进客厅就朝沙发走去,全身瘫软地靠在沙发上。丁莞莞正在看电视,司慕也扫了一眼电视。电视里面正转播一则新闻,说是musi集团又一款香水上市,是香水王国的又一王冠之作,上市发布会才结束,一年的订单就已经排满了。而屏幕上坐在发布会正中央的着黑色西装的人不是白樾又会是谁? 司慕不禁愣住。白小宁曾对她说过白樾在温哥华创业,产业已经达到白家的三分之一。但她并不知道白樾做的是香水。她不由得看得专注起来。新闻是转播的,按温哥华的时间,白樾的香水发布会应该结束了。 而他前天才从安城飞往温哥华。所以,发布会是在昨天。她感觉他真是一刻都没休息。 司慕看到台下是各种肤色、各色头发的人们。而他沉着冷淡地坐在台上,不急不缓地发言,浑身上下都是清冷的气息,却让人忍不住仰望。 他的发言结束,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随之站起身来,离开现场。一身黑色西装下的他矜贵之气尽显。这些天来,他的冷淡,他的温柔一下子全都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心头一窒,最后又只剩茫然。 “小慕,小慕!”一旁的丁莞莞喊了司慕好几声,司慕才回过神来。 “给白家的礼物都买完了?”丁莞莞见她回过神来,问道。 司慕点头。 丁莞莞忽然笑得神秘兮兮地,“你现在和白小宁在一起了,能帮我一个忙吗?” 司慕还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她笑道:“什么事,表嫂尽管说就好了。” 丁莞莞点头,“我也喜欢musi的香水,想要特别定制的。musi是白小宁的小叔白樾的。你去跟白樾说说?或者跟白小宁说说?” 司慕想了一下,点头,“好。” ** 司慕因为疲惫,晚上很早就睡了,早上也起得有点晚。她起床不久,白小宁就开车来接她去白家了。 司慕让人帮着把大包小包的礼物放上白小宁的车。好在白小宁这天开的是空间大的轿车,不是他平时开的跑车,不然,那么多的东西肯定装不下。 魏老夫人和丁莞莞站在门口送司慕和白小宁。 等礼物装完了,白小宁和魏老夫人、丁莞莞道别,然后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等司慕坐了上去他才绕一圈上车。 白小宁看了一眼司慕,笑道:“坐好了吗?小慕,我开车了。” 司慕点头,然后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白小宁看出了她的紧张,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伸到司慕那里,握着司慕的手,“放心好了,他们很想见你,他们会喜欢你的。” 其实,司慕除了紧张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因为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司慕有点苦恼。不过,司慕见他握着她的手,只用一只手开车,便把手抽了出来,要他认真开车。 白小宁不太在意地道:“放心,我开车的技术好着呢。”不过,他虽这么说,还是把右手也放在了方向盘上。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车子驶进了白家。白家是由十几栋独立的别墅组成,有围墙将这些别墅与外界隔开,别墅群里面绿树成荫,假山花园应有尽有。车子从刻有“白宅”的大门开进去,经过一片草坪、一个人工湖,到了停车场。 白小宁和司慕下了车,佣人们上来拿司慕带过来的礼物。白小宁则牵着司慕的手朝主楼走去。平时,白家的一家人都在那里会面。 司慕被白小宁一路牵着到了主楼。白小宁的另一只手推开大门,司慕和白小宁就站在了门口。司慕抬眼,异常大的客厅里坐了一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听见动静,也都朝门口看来,目光也都在司慕的手上。 时间像是停顿了几秒,大家看到站在门口和白小宁手牵着手的司慕都露出了惊叹之色。过了好一会儿,白小宁的母亲以及白小宁的四婶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笑意盈盈地朝司慕迎去。司慕也和白小宁一起进入了客厅。 “小慕,快进来快进来!”白小宁的母亲满脸喜色地看着司慕。 紧随其来的白小宁的四婶也朝司慕点头,“小慕,我们刚刚还说起你呢,都想快点看到你,好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大美人能让我们家小宁这么快就定下心来。现在看来,就是号称第一美人的六弟妹也比不上呢。” 白小宁在司慕耳边轻声说:“我妈和我四婶。”司慕在车上紧张,见了白家人却也能做到落落大方。她微微一笑,甜甜地喊了声“伯母”和“四婶”,又说:“四婶说笑了。” 司慕说完,就又有一个声音传来,“的确是比六弟妹还长得好。”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也插嘴,“这就是我们的大嫂吗?” 真是“人多口杂”,司慕有些无奈地看了白小宁一眼。白小宁又在司慕耳边低声说:“大姑和三堂弟白小平。”司慕点了点头。 拉着司慕手的白小宁的母亲,嗔了插话的几人一句:“小慕一来,你们就七嘴八舌的!小慕都不认识你们谁是谁!等小慕坐下喝口水了再说话好不好?” 几人又揶揄道:“大嫂现在就心疼儿媳妇了。” 司慕即使有心里准备,还是被人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被白小宁拉着的手轻轻动了动。白小宁牵着司慕,和母亲、四婶一起往客厅中央走去。那里还坐着白老爷子、白老夫人等人。 司慕走到众人面前,却没有坐。白小宁拉着她的手从白老爷子开始,一个一个地介绍。 “爷爷、奶奶、爸爸、大姑、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四婶……” 司慕一个一个地喊。等介绍完了,正要在沙发上坐下,客厅大门处又有一个女声传来,“听说今天侄媳妇要来,我们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 司慕要坐下的身子又站起来,并立即朝门口看去,进来的人却不只一人。 “咦,怎么都回来了?”白小宁笑了一下。司慕疑惑地看了白小宁一眼。 白小宁笑呵呵地道:“先后顺序,二姑、三姑、四叔、五叔五婶、六叔六婶。” 司慕等他们进来,又一个一个地挨着喊。白小宁也朝进来的长辈介绍司慕。 白小宁的六婶陆曼琳看到司慕,震惊不已,“慕小姐?哦,不,司小姐?” “叫我小慕就好,六婶。” 陆曼琳蹙了蹙眉。她和白沅刚从法国回来,并不知道白小宁要结婚的对象就是司慕。她知道,九年前司慕就不在了。而现在的司慕却站在她面前,还装着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司慕被白小宁牵着坐下。 白小宁的四婶又道:“现在我们家的人算是齐全了。” 白小宁的大姑道:“老七还没回来呢。要是老七回来了,才算齐全了。” 司慕知道大姑口中的老七就是白樾。她想,白樾,不,小叔,应该在温哥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而她刚这么想,就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她朝门口看去,白樾一身黑色西装,神色比往日还要冷淡,长腿迈着,缓缓朝他们走来。 第五十七章 原本热闹的气氛在瞬间安静下来。缓步走来的白樾成为了新的焦点。大家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惊讶于他的突然出现。因为他九年不曾回来,回来一个多月后又不声不响地搬出去,且又悄然回了温哥华。其实,他们都以为他回了温哥华就不会再回来了。毕竟,他上次回来可以说是白老爷子扯谎身体不好而逼他回来的。 白樾的哥哥和嫂嫂们知道白樾一直忙于事业,项目涉及到各个领域。这几年更是突然涉足香水业,并一举成为香水王国里的王中之王。他们顺理成章地认为白樾的心中只有他的事业。因此,虽然家人都盼着他回来,但在没有人再次逼他回国的情况下,他却出现了,他们觉得惊讶。 即使是知道白樾和司慕有过一段恋情的六嫂陆曼琳也是认为白樾这些年一直呆在温哥华是因为事业。因为,那时的白樾虽然和司慕在一起,也很重视司慕,陆曼琳却并不确定白樾是否是真的爱上了司慕。凭她对白樾的了解,那其中应该有很大一部分是同情。对于这些年,白樾一直单身这事,陆曼琳猜测白樾只是没有遇到有缘的人。她一直记得白樾曾喜欢自己。求而不得之后,白樾就一心打拼事业。所以,白樾又突然回国,陆曼琳也很吃惊。 只是,对于白樾的出现,陆曼琳现也有猜测。她一直以为司慕没有活下来,她相信白樾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猜测白樾是听到了司慕还活着的消息,出于曾经和司慕在一起过的情分,他才回来的。陆曼琳想,即使当初白樾对司慕是同情,这也是一种情分。 不过,司慕却和白小宁在一起了,刚才还装作不认识她。陆曼琳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司慕也惊讶白樾竟然参加完发布会就回国了。她看到他的身影,心头突然一跳,愣愣地站着,看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是的,客厅里这么多人,她却感觉他是在朝她走来。 几秒的静谧之后,白小宁的大姑开口,“说曹操曹操到。老七回来了。这下子,我们家的人还真是齐全了。” 这一出声,气氛又热闹起来,大家都点头说“是呀是呀”。 白樾走到司慕面前,司慕刚想像对其他长辈那样叫他,白樾却又走了两步,到了白老爷子和白老夫人面前,淡淡地喊了声“爸、妈”。司慕微张着的嘴又闭上,心里有些莫名难受,觉得他是故意这样冷落她。而她却又知道,他是应该先见他的父母的。她心中的难受和想法太过莫名其妙。 白老爷子虽然平时不满白樾多年在外不归家,现在看到白樾,他心里还是高兴,只是不表露在脸上,板着脸“嗯”了一声。 白老夫人却是把高兴全都写在了脸上,连连点头,“回来了就好。我和你爸都高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说着,就指了指司慕,对白樾说,“今天小宁的女朋友来家里吃饭。” 白老夫人说完之后,白樾的四嫂,白小宁的四婶就笑哈哈道:“什么女朋友?老七,就是你大侄媳妇。” 站在司慕对面的白小宁的母亲也没有反驳,含笑道:“老七,她是司家的千金,叫司慕。你可以叫她小慕。” 白樾转身,众目睽睽之下,似乎此刻才能将目光光明正大地落在司慕身上。他看到司慕缓缓上前几步,到了他的面前,抬头看着他,然后听她礼貌地喊了他一声“小叔”。白樾心中觉得可笑,觉得老天可笑,给他开了个这样的玩笑。她不记得他,还和他的侄子在一起了。此刻她正微笑着看着他,和对别的长辈没有两样。 时隔九年,即使是没有失去记忆,分隔两地,多年不曾相见的两个人也是有很大的可能会喜欢上别人的。更何况已经对他没有记忆的司慕?并且司慕跟他说过她喜欢白小宁。是不是从此以后,他就真是她的小叔了? 白樾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握紧成拳。对她那一声称呼,他过了很久都没有回应。 客厅中的其他人都看着他和她。 最后,在大家的目光之中,白樾终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对司慕那一声称呼的回应。 站在他面前的司慕看到他愈发冷淡的目光,想起他几天前的照顾和温柔,刚才那种他竟然在众人面前冷落她的感觉再一次袭来,让她的心钝钝一痛。她茫然无措地望着他,似乎承受不了他这样的冷淡,或者渴望着他对她不要这样冷淡。 白小宁见他这个小叔对司慕这样的态度,立即上前去牵着司慕的手往回走几步,在沙发上坐下,并在她耳边低声说:“小叔一直就是这样,对任何人都冷冷淡淡的,并不是专门针对你一个人。小慕,你不要放在心上。” 司慕又想起和白樾的那几次见面,以及每天陪她晨跑、鼓励她继续以前的专业的白樾,他又怎么会是一直冷冷淡淡的呢?不过,白樾好像也是时而冷淡,时而温柔。司慕点了点头,认为自己刚才心中的难过和钝痛都是没有来由的、奇怪的、不该有的。 司慕给白家的人见完了礼后,算是终于得以坐下了。大家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话。司慕多是听,他们问她话她才答。 白樾身后的白老夫人心疼白樾开完香水上市发布会后马不停蹄地回来,舟车劳顿,便喊了白樾的名字,等白樾又转过身来,白老夫人笑着说:“你先去休息一会吧?等要吃饭的时候我再让人去叫你。” 白樾却道:“不用。”说完,他便在白老夫人下方的一把椅子上坐着。异常沉默地听着众人问司慕的话。 和白樾的六哥白沅坐在一起的陆曼琳也没有说话。从她见到司慕,司慕喊她“六婶”起,再到白樾回来后的一幕幕,都让她吃惊不已。她不知道司慕是不是真的忘了白樾。而白樾却的的确确是在众人面前装作不认识司慕。这样的状况,陆曼琳觉得疑惑,又觉得好笑有趣。看来,她要找个时间和白樾谈谈了。她又看了一眼白樾,他这样不发一言地坐在这里,目光之中似乎没有任何人,一身清冷的气息和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 司慕正襟危坐,对白家人的问话都微笑作答。他们从司慕的爱好问起,渐渐地开始问到司慕在温哥华求学的事来。司慕不记得很多事,包括在温哥华求学的那段经历。她实话实说,她生了一场病,很多事都忘记了。 众人都很吃惊,因为在这之前他们都没听说过这事,包括白小宁也不知道。司慕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是欺骗了他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她虽然解释了,还是努力地去想。只是,她越想,她的头就越痛。她皱紧了眉头。 陆曼琳是知道司慕的病的,只是现在才知道司慕竟然真的失去记忆了。她又朝一直沉默不语的白樾看去。 而白樾就在这时淡声开口,“你们七嘴八舌地问得我都头晕了。” 白老夫人笑道:“就是!小慕,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不要紧。” 白小宁的母亲扫了众人一眼道:“你们这些人尽欺负小慕是不是?什么都想知道,有什么好奇的?”然后看向司慕,笑道:“我听小宁说你在做翻译?” 司慕笑着回:“是的。” 众人又夸司慕才貌双全。 之后,司慕对众人说了她带的礼物,希望大家喜欢。白家的人又客气说笑了一番。 ** 很快到了午餐时间,一众人等移步到餐厅。 司慕事先对白小宁说了自己不喝酒。等红酒上来,白小宁就对家人说了司慕不喝酒,不能欺负司慕。大家又打趣白小宁疼媳妇。司慕没有喝酒都被他们弄得脸红不已。 坐在席间的白樾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司慕无意之间抬头看了一眼白樾,愣了一下。他淡然的样子,她是看到过的,而他的脸色这样冷,她还是第一次见。她觉得,白樾今天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不知是为了什么。白小宁跟她说话时她才回过神来。 席间,司慕去了一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看到外面背对着她长身玉立的白樾,愣了愣。 “小叔……” 过了好一会,她看着他的背影,轻唤。 白樾缓缓转过身来,冷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都没有应她。 面对着这样的白樾,司慕又一阵茫然无措,还有些莫名的难受。这天,白家的人都对她热情礼遇,除了他。今天的他和前几天的他很不一样,又让她看不懂,好像他并不希望看到她来这里一样。 想到这里,司慕更加难过,她似乎很在乎他对她的看法。司慕咬了咬唇,微低了头,和他擦肩而过。 却忽然,她的手臂被他捉住。她的脚步被迫停住。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司慕原本以为他不会再理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而此刻,他却又握住她的手臂,让她心中一紧,双眼突然一涩,死死地咬着唇。她没有转身,因为她情绪不稳,她怕眼泪流下来让他看见。每次面对他,她的情绪就会变得很奇怪。难过、心痛的感觉轻而易举就会出现。 白樾的心里比她更不好受。她背对着他,不敢转身,他握着她的手臂,没有再继续动作。他们就以这样的姿势僵持了片刻。最后,白樾的手终于微微用了力,将她拉转身来。冷淡的眸光落在她微微发红的双眼上,他心中突然一痛。 “你……”他开口时,声音异常低哑,“你这又是为什么?” “我……”司慕努力抑制住莫名其妙想哭的冲动,看到他没有什么温度的眼神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白樾的手还握着她的手臂,他阻止她离开,因为他有满腹的话想对她说,而她转过身来后,他看到她却又觉得相顾无言。她不记得他和她的事了,他却不敢说出来。 司慕说不出话来,白樾又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两人之间长久的沉默让两个人都难受。最后,司慕动了动一直被他握着的那只手,想从他手中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 而她这一动似提醒了白樾一般,白樾一个大力,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头,让她的头紧靠在他的胸膛上。 司慕被他突然抱在怀中,有些懵,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一边心跳不已,一边用力推他。白樾却固执地紧紧抱着她,她根本就不能推开他。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她还发觉了他有些紊乱的心跳…… 她的头被他用手按在胸膛,她连头都抬不起来。她又慌又乱,靠在他的胸膛上,瓮声瓮气地喊着“小叔,小叔”。而她每喊一声,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了一下,他更加用力地抱着他,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心里。 司慕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和他这样的姿势要是被人看见……她不敢想象。她急得双眼更红了。 他不理她时,她难过,他这样逾矩抱着她时,她慌乱。司慕不理解自己怎么会这样。她也没有心思多想。听到那个脚步声更加响亮,司慕带着哭腔又喊了好几声“小叔”。 白樾不为所动,他似乎没有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样。他只想抱着她。 ** “六婶!” 陆曼琳快到洗手间的时候,身后传来白小宁的声音。陆曼琳立即停住脚步,转身看着白小宁,扬了扬眉,“什么事?小宁。” 白小宁快步走到陆曼琳面前,笑着说:“小慕去了洗手间有一会儿了。六婶进去帮我看看。” 陆曼琳点头,“好。”不过,她又打趣,“或者,一会儿我可以在外面等一会,你先进去找她。” 白家的洗手间都分了男女的。白小宁本来是打算自己进去找司慕的,但是六婶陆曼琳在,他自己不在乎,却要顾及司慕,他不想让任何人对司慕生出偏见来。他笑嘻嘻地道:“不了,不了。” 陆曼琳笑骂了一声“假正经”,然后道:“走吧。” 白小宁点头,和她一起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 司慕在白樾的怀中,紧张无措。现在是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传来,她还听到两人的谈话声,听出了其中一个是白小宁。那两个脚步声已经到了拐角处了,距离她和白樾只有一墙之隔。司慕闭了双眼,紧张得快承受不住心跳的速度。 就在这时,白樾放开了她。而她刚刚以为她自由了的时候,他又拉着她的手腕往洗手间一旁的另一道门走。 就在白小宁他们转过弯,拐进洗手间时,司慕被迫跟着白樾穿过那道门,来到了一片开着黄色小花的花丛中。 那些花有司慕的腰那么高。 司慕被白樾拉得踉跄了一下,站稳后,她双眼通红地看着白樾。白樾在她站稳后就放开了她的手,沙哑着声音问:“阿慕,你想和小宁结婚?” 司慕咬了咬唇,抬头看着他,“您反对?” 白樾苦笑了一下,“我想听你真实的回答。你喜欢他到了想和他结婚的地步?” 司慕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难道他真的反对她和白小宁在一起?他是认为她不能嫁进白家吗?刚才他那个拥抱算什么?司慕用手使劲揉着自己的额头,她的头好痛。 白樾闭了闭眼,右手一伸,单手将她再次拥入怀中,另一只手帮她揉着额头。司慕连推都不想推开他了。 她难过地道:“您真的反对我嫁进白家吗?您是认为我配不上小宁?” 白樾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要你忠于你的内心。你要是是真心喜欢小宁,我不会反对。” 司慕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她哽咽道:“我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的。” 白樾圈着她的那只手紧握成了拳。他咬了咬牙,道:“我知道了。” 司慕的眼泪更加肆无忌惮地流着。 白樾一边给她揉额头,一边给她拭眼泪,“不要哭了,我没有反对你们。头还晕吗?” 司慕摇头。 白樾为她拭干了眼泪。他看着她,低声说:“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司慕诧异地看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是在道别?而他又为什么这样跟她道别。 白樾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司慕的脑袋轰地一声想被炸开了一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走吧,小宁刚刚在找你。”白樾撇开了眼,向洗手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尽量柔声道。 司慕却愣在那里没有动。 “阿慕,走吧,如果你对小宁是真心的,你走吧。”白樾发觉她没有动,又低头看着她。 司慕点了点头,“谢谢小叔成全。” 说完,她转身离去。只是不知为什么,眼泪又像决了堤一样流出来。她一边走,一边抬手擦眼泪。 白樾静静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 “能再见到你,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愿你从此健健康康,再无病无通。” 第五十九章 司慕穿过那道门再次路过洗手间时,陆曼琳和白小宁已经不在那里了。刚才,陆曼琳在洗手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司慕,出来对白小宁说了,白小宁便一边给白家的佣人打电话问有没有看到司慕,一边到处找。司慕则又进了洗手间,稳定情绪后,她站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自己,发现眼睛还是有些红肿。 她不想以这样的模样去见白小宁以及他的家人。她伸手,想摸手机出来给白小宁打电话,说她有事先走了。她的手一伸出去她才想起她从餐厅出来上洗手间时没有带包,手机在包里。 司慕深吸了一口气,出了洗手间,缓缓往回走。走到餐厅附近的走廊拐角处时,司慕看到白小宁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的背影。她停下脚步,又深吸了一口气,白小宁恰好转过身来。 “小慕!”白小宁又惊又喜,大步走到司慕面前,“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 司慕说:“我迷路了。” 白小宁笑了一下,“笨蛋。” 司慕看着他,这个词是很多情人之间打情骂俏时会用到的。她的眼神闪了闪。 白小宁就在这时发现了她红肿的双眼。他皱眉,“发生什么事了?你哭过?” 司慕只好又撒了个谎,“眼睛进沙子了。” 这种话怎么都不像是真话。而司慕却只能想到这个借口。因为,她对一般的疼痛都感觉不到,又不能说摔跤了什么的。 “是吗?”白小宁也不信。 司慕点头。白小宁知道她不愿意告诉自己。而她不说,他也无可奈何。他伸手去牵她,打算和她一起回去就餐。 司慕没有把手抽出来,有些为难地道:“我现在这样去见你的家人不太好。” 白小宁知道他那些叔叔婶婶们肯定又要问的。他点了点头,对司慕道:“那去我那里休息。我就说你有些头晕。” 司慕把自己失忆的事告诉了白家人,但是并没有告诉他们她的头会偶尔犯晕。白小宁也只是找了个借口。 只是,司慕有点犹豫,因为她是想离开白家的。而这样不辞而别又太不礼貌。白小宁还继续道:“我爸妈说了要留你吃了晚饭再走。” 司慕只好点了点头。白小宁又去牵她的手,带她到他住的那栋别墅。 ** 白樾负手而立。在那片花丛中站了许久。已是初夏了,风不再像春天那样充满寒意。而白樾却有一丝心凉的感觉。 他平时着花丛之外的前方,那里是一堵围墙,再远处是山峦叠嶂。而他的眼里却没有任何景致。他回忆着九年以前和她相识之后的点点滴滴,以及这九年来他一个人坐在那间公寓的沙发上看文件,身边没有她翻书的声音,没有她怕打扰到他,开了静音看电影,他偶尔抬眼,看到阳台上她搬过来的那盆栀子花,他仿佛看到了她。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多轰轰烈烈,而有关他和她的那段岁月却已刻骨铭心。 ** 白樾终于转身,准备离去,抬眼时,却见前方门口站着一个人影。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抬步往前走,然后和她擦肩而过。 “白樾!我看到了。”陆曼琳转身叫住了已走过她身边一步的白樾。 白樾顿住脚步,但没有转身。 陆曼琳又道:“我看到你抱她,还吻她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白樾终于转身看着陆曼琳,然后淡道:“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和阿慕的事。也请你装作从来没有见过阿慕。” 陆曼琳抬头看着他,“为什么?白樾,你到底是爱她还是不爱?”如果爱她,他就这样放弃了?如果不爱,为什么他刚才吻司慕的时候,她会错觉他用情很深?司慕离开后,他又为什么一个人站在那里,虽面无表情,她却觉得他的样子凄清寂寥?这些年来,陆曼琳一直不认为白樾爱上了司慕,因为她虚荣地希望他会喜欢她一辈子。这九年,白樾一直单身,她也不想往深里想。而今天,她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自欺欺人。 白樾没有回答她,只是再次提醒她,“记得我刚才说的话。” 说完,白樾转身离开。而陆曼琳已经不需要他的回答就能猜到答案了。只是,即使知道司慕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他还一直等待,而九年的等待后,他终于和她重逢了,他却为了成全司慕和白小宁而选择离开? 陆曼琳看着白樾远去的身影,她竟然也有想流泪的冲动,为他和她的不得善终,为他心中那份深刻的爱。 “曼琳。”白沅从对面走来,他刚才看到了他的弟弟白樾,然后一路走来,他看到了他的妻子。 陆曼琳笑着喊了声“老公”,只是眼眶有些红。 白沅挑眉,“怎么?”他知道她曾是他弟弟心中喜欢的人,她现在要哭不哭的样子,是对他弟弟有什么想法? 陆曼琳主动挽上他的手,有些怅然地道:“这世上没有谁会喜欢一个人喜欢一辈子。” 白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而陆曼琳想的是,白樾已经不喜欢她了,白樾爱上了司慕,没有谁会喜欢一个人一辈子,白樾也终究会忘记司慕,最后和她与司慕以外的女人在一起。 很唏嘘,且让人痛心,而世事却总是如此。 ** 司慕在白家吃了晚餐才回魏家。吃晚餐的时候,司慕没有再看到白樾。 回到魏家,魏老夫人和丁莞莞都满脸喜色地问司慕在白家吃饭的事。听到白家人对她很热情,也喜欢她的话后,魏老夫人笑得皱纹都深了几分。她拉着司慕的手说:“我也满意白小宁那小子。既然白家也对你没什么意见,我看,你过两天把白小宁带回司家去,也让他去拜访拜访你们家,给你爸爸和奶奶瞧瞧。” 司慕敷衍道:“再说吧。” “什么再说吧?我和莞莞今天一直在看日子呢,已经看好了几个了。” 司慕也不想扫外婆和表嫂的兴,说了句“我会考虑的”。 ** 回到卧室,司慕就钻进了被子,她心里憋得慌,因为白樾的拥抱,因为白樾那一个轻轻的吻。 就这样憋闷着、难受着,她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梦里,她梦见了她蜷缩在沙发上,有人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然后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上。她还梦见她在那个人的怀里看电影。恍惚之间,她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却又不太清晰。 只是,梦境里的场景那么温馨,她醒来时却满脸泪痕。 白小宁来魏家找她时,她看到他那张脸,好像就是昨晚她梦里的那张。他伸手来牵她,她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手去,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第六十章 司慕有好几天没有晨跑过了。而当她之后的几天再去公园跑步时,都没有遇见过白樾。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栋公寓楼,猜想白樾住在白家,没有住在那间公寓了。她低头,收回目光,心中空落落的。跑了几步她就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力气似的,停下来不再跑,到路边的椅子上坐下休息。 她和他曾坐在那张椅子上休息。还有一次,他从iardi教授那里拿了题给她,她就坐在那张椅子上做题,而他便默默不语地坐在她旁边。 公园里跑步的人时不时从她面前跑过,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 司慕接到奶奶的电话时很惊讶。不过,仔细想想,司慕又觉得在意料之中。在她来安城之前,奶奶就一直给她相亲,担忧她的终身大事。到了安城,和白小宁在一起的事,奶奶应该是听外婆说了。得知了她和白小宁的事后,奶奶也肯定是想见见白小宁的。 司慕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只手提着一个购物袋从商城出来,漫不经心地往街边走。她答应了奶奶过几天带白小宁回司家。挂断电话,司慕抬头,吐出一口气,她觉得有点累。 白小宁去停车库取了车,已经开到路边了。看到司慕在发呆,白小宁按了下喇叭。司慕回过神来,抿了抿唇,朝白小宁的车走去,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刚刚在发什么呆?”白小宁看着系安全带的司慕,笑着问。 司慕系好安全带后,看向白小宁,把她奶奶要她带他回司家的话实话实说了。 白小宁满脸都是笑,“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我以前在很多报纸媒体上见过你奶奶,宴会上也见过一两回,有点严肃。” 司慕打趣道:“你不是说不怕我家的人吗?难道现在开始怕我奶奶了?” 白小宁也不否认,笑得爽朗,“以前在社交场合见到你奶奶时,她虽然严肃,我却丝毫不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不过,害怕倒是不会,我只是会有点紧张而已。” 司慕微微一笑,“我倒觉得我奶奶很慈祥。”她不记得以前奶奶对她怎么样,只是这两年,奶奶什么都紧着她,让她的堂哥堂姐们嫉妒不已。 白小宁便说:“那我就不紧张了。小慕,我真高兴。我们现在去兜会儿风,怎么样?” 司慕见他一副高兴的样子也不想扫兴,点了点头。 只是,市中心限速,跑车在市中心提不起速度。而且每个岔路口都有红绿灯,车子必须停下来。白小宁有些无奈,对司慕说:“等会儿出了市中心就好了。” 司慕没所谓地“嗯”了一声。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车子驶出了市中心,上了内环高速路。白小宁立即把时速开到了一百码。 迎面灌来的急风吹得人心情也舒爽了不少。白小宁快速地看了司慕一眼,见她闭着双眼感受着风的样子,不由得又加快了些速度。 越来越急的风让司慕霎时睁眼,皱着眉看向白小宁,“你超速了!” 白小宁又把速度减到一百二十码,有些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时速还没到这车最高时速的一半。”而这段内环高速路限速,最多只能开100公里每小时。白小宁还是超速了。 只是司慕没有注意限速是一百码,她见白小宁把速度减到了一百二十码,便稍稍放了心。 片刻后,被疾风吹得久了,司慕觉得有些头晕,她问白小宁可不可以把顶棚关了。白小宁双眼盯着前方路况,身子微微向司慕的方向倾了倾,笑问:“怎么了?本来速度就不快,关了顶棚就没什么感觉了。” 司慕实话说了自己有点头晕,白小宁只好把顶棚关了,速度仍然没减。只是,司慕还是感觉有些不适。她再次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 就在这时,白小宁发现有辆车追了上来,似乎是要超他的车。他再一看,那车的车牌正是他小叔的。不过,他却没有减速。他突然想和他小叔比试一番。因此,他不光没有减速,还加速了。 在他后面的白樾开的是轿车,见白小宁不减速反而加速,白樾皱了皱眉。白小宁一早就出门了,他猜到白小宁是去见司慕了。司慕在白小宁的车上。 白樾一踩油门,竟比白小宁的车速还快。车子疾驰而去,超过了白小宁的车。然后,白樾慢慢减速,挡住白小宁的去路,最后在路边停下。白小宁见白樾停了车,他跟着靠边停下。 白小宁刚刚停下车,就见白樾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大步朝他这边走。他不明所以,坐在位置上等白樾过来。 而白樾一走到他的车前,快步绕到司慕那边,伸手便去拉车门。车门拉不动,白樾敲了敲车门。白小宁按下解锁键。白樾再一用力,拉开了车门。 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司慕,白樾弯腰,一连喊了她几声。司慕没有回神,白樾一边将手放在她肩上轻拍,一边喊着“阿慕”。 白小宁也在这时才感觉到司慕的不对劲。他凑过身去,拉了拉司慕的手,司慕还闭着眼睛。白小宁有些慌了,急忙喊司慕的名字。 片刻之后,司慕总算是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白樾的脸。她疑惑地看着他,语气却又惊又喜,“小叔?” 白樾点头,伸手揉她的额头,“还好吗?” 司慕点头,“我没事。刚刚睡着了。” 白樾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没和她说什么,转而看向白小宁,抬了抬下巴,语气有些冷地道:“你跟我出来!” 白小宁不明所以。他打开车门下了车。白樾往前面走了几步,离白小宁的车远了些。白小宁跟着走到白樾身边。 “怎么了,小叔?”白小宁疑惑地问。 白樾盯着他,冷声道:“你超速了!” 白小宁还以为他小叔把他叫下车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他无所谓地道:“今天路上没什么车。我只超了一点点而已。我有分寸。” 白樾的眼里已有怒意,“不要拿生命来开玩笑!” 呃,白小宁看着白樾,他这个小叔虽然只比他大几岁,但是他却不能不听他的教训。而且,这好像是几十年来,小叔头一次教训他。他想说些什么,抬头看到白樾一贯冷淡的眼里竟有怒意,他不由得一惊,听着不敢吭声。 司慕没有下车,却看到了白小宁耸拉着脑袋的样子,而白樾则紧紧地盯着白小宁。他们两个面对面地站了一会儿,白樾转身,往前面走,到了他的车旁,拉开车门上了车,然后扬长而去。 白小宁走了回来,坐上车,有些沉默。司慕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问怎么回事。白小宁却转过头看着司慕笑了一下,“被小叔训了。” “嗯?”司慕疑惑地看着他。 白小宁道:“我超速了。”他说完,便又沉默了。刚才小叔喊司慕“阿慕”,他想起他和司慕之前在那家私家菜馆吃饭时,小叔见到司慕也是先喊的“阿慕”,而那时司慕流了眼泪,小叔好像还伸手像要帮司慕擦眼泪……当时,司慕也躲开了,他也没有多想,后来因为外婆生病,他又去了外婆家,更是将这事给忘了。而今天,他想起来后忽然觉得怪怪的。并且,刚才小叔是不惜自己超速,逼着他减速停车,然后来教训他。 白小宁看着司慕,“我小叔叫你阿慕?你们以前认识吗?” 司慕不知道白樾为什么这么喊她。她以前曾猜想他是看在白小宁的面子,想让她不那么拘谨才这么叫她的。而自从那天白樾吻她后,她就有些不确定了。想到那天的事,和刚才他眼里的担忧,司慕心里又是一跳,而且还又有些莫名的难受。 “小慕?”白小宁见她发呆,不由得出声提醒。 司慕回过神来,对白小宁说白樾当初只是不想让她紧张才喊得这么亲切的。 白小宁想了一下,似乎可以这么理解。至于当初小叔一见到司慕就率先喊出声,白小宁猜想小叔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了和他在一起的司慕的名字。不过,司慕那次为什么流泪,和小叔为什么想为她拭泪,白小宁还是没想通。想起司慕失忆,又曾在温哥华留学,白小宁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不过,他又摇了摇头,认为自己心中所想一定不是真的,不然他小叔怎么可能装着不认识司慕? ** 因为白小宁要和司慕去司家,他得准备准备。很快,他便忘了去猜想司慕以前是否和他小叔相识,或者说,他其实是相信小叔如果以前认识司慕现在就不会装不认识;又如果小叔和司慕以前有更深的关系,那么现在就不会赞成他和司慕在一起。 白小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过目给司家的礼遇清单。看完之后,佣人送来白小宁去司家时准备穿的几套衣服。白小宁去叫刘婶陆曼琳来给他参考,途中遇到小叔,他便把小叔也拉到了他的客厅,让他帮忙选。 白樾并不知道是什么事,到了白小宁的客厅,白小宁才告诉他是要帮他挑选去司家穿的衣服。白樾扫了一眼沙发上的那几套衣服,淡淡道:“都可以。” 陆曼琳看了白樾一眼,然后笑着对白小宁说:“去司家上门要穿得稳重点。就着两套还不错。”她指了指其中的两套。 白小宁仔细看了一心陆曼琳选的那两套衣服,点了点头,“六婶说得对。” 陆曼琳又让白小宁穿上身试试。白小宁嘴上说着他这身材哪还用试,却仍然去房间里试了,然后让陆曼琳看。 陆曼琳赞叹,“很不错。大帅哥一枚。” 白小宁又朝坐在椅子上神情淡淡的白樾看去,问白樾的意见。 白樾没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 陆曼琳和白樾从白小宁那里离开。陆曼琳喊住走在他前面的白樾。白樾停下脚步,却又是背对着她。 陆曼琳快步追上他,绕到了他面前,抬头看着他,“小宁去了司家的话,他和慕……小慕或许就定下来商量婚期了。” 第六十一章 月明星稀。一排小翠竹之后是一栋白漆别墅。月光照着随风摇摆的翠竹,在白漆墙壁上留下了黑色的剪影。别墅二楼的窗户半开着,月光从开着的窗户照进去,一直照到了一张书桌上,月光和桌上台灯的光线融为一体。 白樾坐在书桌前。 他正埋头整理着一份饮食作息调养以及定期体检的文件。他的左手边还放着一沓全英文的文学课题资料、一份财产转让书。即使他埋着头,也能看到他浓黑上扬的眉毛、英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以及下巴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青幽幽的胡茬。等终于整理完后,他似乎也才觉得时间已经太晚。抬起头看向窗外时,他深刻英俊的五官就完全映入了眼帘。 他望着那轮明月,想起陆曼琳说的话,她说白小宁去司家拜访后,他们就会商量婚期了。这个结果,他当然早就想到了。他现在还留在这里,到底还是不舍得离开。他等了那么久才又奇迹地见到她。 而那些年,她在温哥华治疗时的痛苦,他不光从司焱的嘴里听说过,前几天回温哥华,他还从她的主治医生egbert那里看到过。egbert有她治疗时的视频。他从视频里听到她喊他的名字,看到了她痛得蜷缩在地,使劲拍打自己的头。而以前的她是感觉不到痛的。最让他心疼的是,她痛得几次三番想自杀。他看到她站在高高的天台上张开双臂想往下面跳时,他心如刀割,真恨自己没有找到她,没能陪在她身边,让她一个人承受痛苦。 如今,她的病好了,她喜欢上了别人,他心痛却更希望她从此顺遂,幸福快乐。他就算不舍,好像不走也不行了。 白樾的目光从窗外那轮明月收回来,落在手中的文件上。现在他还能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夜凉如洗,他放在桌上的右手支着额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觉间就坐了个通宵。 ** 司慕晚上又一直做梦,梦见自己向往的爱情总是无疾而终,总是和她的期望不一样。她的手被玻璃划伤,鲜血直流,而她感觉不到疼,有个男人拉着她的手去药店给她买药。她乘坐公交车和skytrain时,总会遇见他。后来,她喜欢上了他。她的病让她时常昏迷,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希望那个男人能一直牵着她的手直到最后,这也是她以往对爱情的期望。她对他表白了,他犹豫再三,后来她才知道他心里喜欢着别人,只是他却答应和她在一起。他吻过她,她却很难过很难过。 长长的梦很真实,仿佛是她亲身经历过一般。司慕睁开眼睛时,枕头湿了一大片,心里还隐隐作痛。她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她曾经那样喜欢过一个人吗?梦里,那个人吻她时的感觉就像白小宁的小叔吻她时那样让她难过心痛。 她又想着白樾的吻。白樾为什么吻她?他不可能会喜欢自己侄子的女朋友。司慕隐隐作痛的心久久不能平息,好像是因为她辜负了一个人,而又好像是因为说要在一起的那个人并不爱她。 只是,梦里的情形为什么会让她想起白樾?她对白樾的那个吻有震惊有难过,却没有厌恶。这是为什么? 一深想,她的头就会犯晕。她双手抱着头,在床上滚了几圈,头晕还是没有减轻。 “不想了!不想了!不要想了!”她告诫自己,然而她的思绪根本就不听她的使唤。她还是会想,想起白樾抱着她时她的心跳,想起他冷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的难过,想着梦中的情形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白樾,她以前到底见过白樾没有? “啊!”司慕突然大叫出声,她不想想,她不要想!她马上就会带白小宁回司家了,马上就会和白小宁走进婚姻了。一切顺顺利利,平平稳稳。 “表小姐!表小姐!”外面有佣人的敲门声。佣人听到她那一声大叫了。 正在客厅里看报纸的魏老夫人听见动静,立即放下报纸,往楼梯走去,一边上台阶一边问佣人,“小慕怎么了?” 佣人转身回,“我也不清楚。我刚刚听到表小姐大叫了一声,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 魏老夫人加快了脚步,到了司慕的卧室外面时,让佣人让到一边,她亲自抬手敲门,“小慕?小慕?” 床上的司慕还是头晕得厉害,她双手抱着头一直滚来滚去,没有听到外面叫门的声音。 “白樾……白樾……” “小叔……” “白樾……小叔……” 司慕的头像要炸开了一样。她难过地一会儿唤着“白樾”,一会儿唤着“小叔”。 “樾有庇护的意思。”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有人对她说着这样的一句话。司慕又“啊啊啊”地叫了几声。 在外面敲门的魏老夫人听到叫声,更加焦急,“小慕,小慕,开门!开开门!” 和司慕在同一层楼的另一个房间里的丁莞莞被敲门声吵醒,立即跳下床,打开门,探出头,迷迷糊糊地问:“奶奶,怎么了?” 魏老夫人没空理她,一直用力敲门。丁莞莞出了卧室,往司慕那间房走。 “白樾是白小宁的小叔,他只是小宁的小叔。以后也是我的小叔。”司慕抱着头,这样对自己说。 过了好一会儿,司慕的头才好了一些,她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她翻了一个身,平躺着,放开了抱着头的双手,双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门外的敲门声就像传不进她耳朵一样。 后来,她终于听到了外面焦急又猛烈的敲门声。她下床,走到门边,打开了卧室门。 “小慕,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小慕,你怎么了?” 魏老夫人和丁莞莞同时出声。 司慕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来,说:“外婆,表嫂,我做了个噩梦,我没事。” 魏老夫人和丁莞莞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泛红的双眼。 ** 白小宁约司慕出去,司慕拒绝了,她想一个人出门散散心。 司慕去她晨跑的那个公园走了一圈,又坐车到了她去买书的那个书店。她想起自己垫着脚尖去拿书却还是拿不到,白樾稍微一伸手就把那本书抽出来了。他还对她说:“怎么还是没长高?”好像以前他就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司慕在一个个书架前缓缓走着。她没有买书,也没有遇见白樾。 她又从书店里出来,走到了那条小溪边。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女人从小溪的那座木桥上经过。女人的身子不时摇晃,惊呼声一阵一阵。过完了桥,他们到了小溪的对面,男人抱着女人接起吻来。 司慕撇开了头。那晚,白樾也在这里抱过她。 司慕没有上那座桥,她一个人沿着溪边走,走了很久,走了很远,渐渐地看不到外人了。她驻足,面对着溪水,却不期然地看到溪水对面站着白樾。他也正朝她看来。隔着溪水四目相对,司慕的心骤然一跳。 她和他都没有动,两个人默默地互望着彼此。时间过了许久。倾盆大雨忽然而至。 “快离开这里!”白樾在对岸冲她喊。 “什么?”雨太大,司慕听不到白樾对她喊的什么,她也冲着他大喊。 “回去!”白樾又喊。 “我听不见!”司慕的双手放在嘴边。 “走!”白樾做了个走的手势,然后沿着小溪的岸边跑。 司慕终于明白了,浑身被淋得透湿的她也沿着溪边跑。只是,她刚跑了几步,脚下一滑,她落在了溪水里,整个身子都仰躺在水里。溪水流得很急,水力推着她的身子快速往前走。 白樾也不沿着溪边跑了,直接跳入溪中,快速向司慕游去。而司慕的身子已经顺着水流到了溪的尽头,前方是三米多高的山崖,下面是深潭。 “小叔!”司慕在前面大喊。 白樾听到了司慕的声音,全速向她游去。他和她的距离渐渐拉近。他就要追上她了。眼见她就要随水流掉下山崖,白樾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却还是来不及把她往回拉。他和她一起往山崖掉。几秒钟后,只听“扑通”一声,他和她同时掉进了深潭。 白樾紧紧抓住司慕的手。两人一起沉到了潭底。白樾用力拉过司慕,把她抱进怀里,努力朝水潭上面游。 潭□□,但是不过几秒的时间,白樾就抱着司慕游出了水面。上了岸,白樾蹲在地上,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双眼满含担忧,“怎么样?阿慕?有没有哪里受伤?” 大雨瓢泼,司慕仰着头,眼睛却不能完全睁开。她眯缝着眼看着他,摇了摇头,“你呢?小叔,你怎么样?” 司慕穿的一条连衣裙,白樾看到她的小腿受了伤。他没有回答她,立即抱着她站起来,想办法回去。 ** 白樾抱着司慕走了出去,直接打车回魏家。司慕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和白樾一起坐在后排坐时,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白樾那边倒去。她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白樾的手伸出去扶着她的头,却发觉她的额头滚烫。 怎么会一下子发起烧来?白樾让司机开快点。 快到魏家时,白樾突然改了主意,让司机在他不久前买下的那套公寓楼下停车,他给了司机打车费用就急匆匆地抱着司慕搭电梯,往他的公寓走。 第六十二章 允你一个吻第六十二章 电梯到了白樾的那间公寓楼层停下,白樾抱着司慕匆匆出电梯,又沿着走廊快步到了他的公寓门外,掏出钥匙开门。 经过客厅,进了卧室,白樾把司慕放在床上。他伸手去摸司慕的头,触感非常烫。他立即转身走到衣柜旁的一个小木柜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药箱。里面有温度计和退烧药。 白樾先用温度计给司慕量了体温,有39度。白樾赶紧喂她吃退烧药。 外面还下着大雨。白樾和司慕全身上下都是水。白樾喂完司慕的药,看着她身上的湿衣服,皱了一下眉。不过,他并没有多犹豫。他连忙转身打开衣柜,拿出一件自己的衬衫,又去浴室拿了干净的毛巾。 他弯下腰,把她身上被淋得透湿的衣服全脱了,用毛巾给她把身上的水擦干,然后套上他的衬衫、短裤。最后,他才把自己身上的湿衣服也换了,整理了一下自己。 之后,他就一直守在司慕的床前,每隔十分钟给司慕量体温。她的体温没有再上升,在缓缓回落。退烧药有效,白樾稍稍松了一口气。 退烧药服下之后不久,司慕开始出汗,全身上下大汗淋漓。白樾又给她擦汗。等擦完汗,他拿来温度计给司慕量体温,36.9度,温度终于恢复正常了。不过,她还紧闭着双眼。 白樾这时才想起她的小腿上有伤,是掉进水里,被石头等物硌伤的。他又从药箱里拿了药膏出来帮她上药。 等上完了药,他仍然不放心似的,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再发烧后,白樾才算是放下了心。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昏睡的容颜,总感觉如果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他不太放心。 ** 司慕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她揉了揉额头,掀开被子下床。当她双脚着地时,忽然发现哪里不对。她猛然低头,她的身上穿着男人的衬衣和短裤。而她记得她之前见到了白樾,她落入水中,白樾跳下水来救她。她现在在哪里,又是穿的谁的衣服就不言而喻了。司慕的心顿时剧烈乱跳起来。 白樾从外面进来,见司慕愣愣地站在床边,他快走几步到了她面前,低头看着她,轻道:“醒了?” 司慕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自在地撇开了脸。这里除了白樾没有其他人,是他帮她换的衣服。 “阿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白樾问。 司慕转回头去看他,然后摇了摇头,低垂了眼眸。白樾也在这时想起了他刚才为她擦身体、换衣服的情形。刚才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现在他的脑海里却浮现出她白玉一般无暇的身体,挥之不去。 外面的天色已晚,大雨也渐渐小了,正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声就像她和他听到的自己的心跳声一样,密集,但又有不同,有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难言之感。 “我煮了粥。” “我要回去了。” 良久,白樾和司慕同时开口。 司慕又愣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我回外婆家吃晚饭。” 白樾说:“你才发了烧,喝点粥更好。”顿了顿,他又道,“和我一起吃。” 他是专门给她做的。意识到这一点,司慕霎时抬头,看到他情绪莫辩的深邃眼眸。她的心慌乱跳着一直没停。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好。” 给外婆打电话说不回去吃晚饭后,司慕和白樾一起坐在餐桌前。吃粥的时候,司慕和白樾两个人都埋头喝粥,也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出来。不过,他们一人一碗粥却都喝了许久。在司慕终于把那碗粥喝完后,放下碗筷,对白樾说:“谢谢……小叔。那我回去了。” 白樾轻“嗯”了一声。司慕缓缓站起身来,却忽然发现自己穿的是他的衣服。她要是这样回去,肯定要被外婆她们追问的。白樾看出了她的为难,他让她等一下。然后,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司慕听到他在问电话另一端的人还有多久到。他得到答案后挂了电话。 “我已经让人送衣服来了,还有五分钟左右到。”白樾对司慕说。 司慕又说了感谢的话。 “那……我去洗碗吧。”司慕见白樾也吃完了,在等待的时间里,为了感谢他,她主动提出洗碗。她也似乎没有别的方式可以感谢他。 白樾倒是没有拒绝,又“嗯”了一声。 司慕进了厨房,白樾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透过厨房和客厅之间的那道玻璃门看她的背影。这样的场景令白樾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的温哥华。 司慕洗完了碗出来时,送衣服的人也到了。司慕进白樾的卧室换好衣服后出来,和白樾道别。从吃饭开始,到司慕去厨房洗碗,又到司慕去白樾的卧室换衣服出来,白樾一直坐在那张椅子上。听到司慕说“再见”后,白樾才点了点头,对她说“再见”。 ** 司慕回到魏家后,接到司焱的电话。司焱说他明天要来安城看她。司慕有些惊讶,因为过几天她就会和白小宁一起回家了,到时候司焱自然就看得到她,哪需走这一趟?不过,司焱说要来安城,司慕还是高兴的。 然而第二天,司焱到达安城后第一个见的人并不是司慕,而是白樾。他来安城其实是因为他接到白樾要求见一面的电话。 他走进一家茶肆,和服务生说了一句,服务生便把他领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司焱滑动木门,着一身灰色休闲西装的白樾正坐在房间正中央的一张小方桌旁,面前的茶杯里升起缭缭轻烟。听到开门的动静后,白樾浅淡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司焱毫不在意他的冷淡,进房,随手拉上滑动门,再缓步走到白樾的对面坐下。 “咳”,司焱看了白樾一眼,似乎在斟酌怎么称呼。他想起白樾曾在电话里对他说过“是我叫你哥,还是你叫我叔,我会尊重阿慕的选择”。而现在,小慕就快带白小宁去家里了。最后,司焱还是叫了声“白樾”,算是打招呼。 白樾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从桌下拿出一沓文件递给司焱。司焱接过一看,顿时挑了挑眉,抬眼看白樾,“这是?” “这是阿慕以前做的课题研究以及参考资料。你拿去给她。我想,她一定会想继续做完这个的。还有一份是我才从egbert那里拿到的给司慕量身制定的饮食健康表和定期体检计划。”白樾缓缓说。 司焱又低头看了一下,全英文的材料,有些是手写体,是司慕的笔迹。那个体检计划竟然做到了司慕几十岁之后,并列了各次体检的详细名目。 “为什么不自己给她?”司焱问。 白樾轻笑了一下,“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 司焱的确知道,司慕记不起以前的事了,要是白樾把这些东西给她,只怕司慕会困惑不解。只有他给司慕,才说得过去。他是明知故问。 司焱把白樾给他的所有文件和资料都放在随身带来的黑色皮包里。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着白樾,“你要离开?” 白樾点头。 “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 司焱有些沉默。他能够理解,司慕选择了白小宁,白樾再留下来只怕是徒增伤感。他再次开口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真不想叫你叔,倒是很想听你喊我哥。辈分都不一样了啊。”司焱说。 白樾紧了紧放在茶杯上的手指。 ** 司慕没想到司焱过来看她还带了好些文件。撇开要她锻炼修养的资料不说,那其中的课题研究竟然是她以前做的,只是没做完。她非常惊喜,给了司焱一个大大的拥抱。 司焱有点受之有愧的感觉。他伸手摸了摸司焱的头,心中不由得喟叹一声,嘴上忍不住问:“小慕,白小宁对你怎么样?你真的选择了和白小宁在一起?” 司慕想起当初和白小宁相亲时,第一眼就觉得白小宁面熟,总给她一种恍惚以前见过她的感觉。她想和白小宁定下来,除了不想再相亲,或许也还有这样的原因。 而白小宁对她好不好呢?她觉得白小宁这个人是不错的,对她不坏。至于司焱的最后一个问题,司慕从一开始就决定和白小宁在一起了。只是现在,她也在问她是不是就真的选择和白小宁结婚了? “小慕?”司焱见她发呆,忍不住提醒她。 司慕回神,眨了下眼睛,看着司焱,微微点了一下头。 司焱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决定了就好。小慕,哥哥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司焱见了司慕后又去见了司慕的外婆,然后就立即离开安城了。 ** 魏老夫人最近的心情都很好。司慕明天就要带白小宁回司家,她的终身大事就快尘埃落定了;她的儿子孙子们也快回来了;她这几天和白老夫人走得近,打麻将的手气也非常好。她坐在沙发上对司慕说着她的开心事。 司慕就在这时接到了白小宁的奶奶白老夫人的电话,邀请她去白家一趟。到底是什么事,白老夫人却没说明。司慕挂了电话就换衣服准备出门。 丁莞莞捉住走到门口的司慕的手臂,道:“小慕,我要musi的定制香水的事,你到底跟白小宁或者白樾说过没有?” 司慕一愣,她确实把这事给忘了。她有些抱歉地道:“表嫂,我现在去白家。我看到小宁或者他小叔的话,我一定说。” “好好好。那你快去吧!路上小心啊!”丁莞莞顿时眉开眼笑。 魏老夫人又要给司慕派车,司慕每次出门都不大爱坐家里的车。丁莞莞打趣,“奶奶,您派了车去,小慕回来的时候白小宁就没理由送小慕了。” 魏老夫人点头,认为丁莞莞说得有理。不过,她又道:“那就让司机把小慕送到白家后就回来。” 司慕听外婆和表嫂两个人这么说,有些好笑。不过,她还是让魏家的司机送她去的白家。 ** 到了白家司慕才知道白小宁的奶奶叫她到白家是打麻将。之后她才知道原因:她外婆的手气太好,赢了白小宁的奶奶很多很多钱,白小宁的奶奶想找人练练手,而白家的子孙们也都各忙各的去了,白老夫人就想到了司慕。 司慕到的时候,已经在麻将桌旁坐着的人有白老夫人、白小宁的母亲、白小宁的四婶。 白老夫人看到站在门口的司慕,立即招了招手,“小慕,快过来,我们三缺一,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司慕走过去,有些抱歉地说:“奶奶,我不会打麻将。” 白老夫人并不在意,笑着说:“没关系。我给你说说规矩你肯定一下子就会了。” 坐在白老夫人下手的四婶打趣,“小慕,你奶奶就是想从你身上把你外婆赢的钱给找回来呢。” 白家的人对司慕很热情,对司慕称白小宁的奶奶直接就称“你奶奶”。 白老夫人嗔了四婶一眼,“别瞎说!” 坐在四婶下手的白小宁母亲看着司慕笑道:“来玩玩吧。难得你奶奶高兴。实在不会的,让你老七,哦,你小叔教你。” 小叔?司慕扫视一圈才发现白樾正一个人远远地坐在房间角落的一张椅子上看书。他似乎并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 四婶却道:“老七能坐在这里已经很难得了,要他来打麻将他都拒绝,恐怕也没有心思来教小慕。” 司慕犹豫着要不要给白樾打个招呼,却听白老夫人笑道:“没关系,我说了我教你。小慕,坐下来吧。” 司慕只好在椅子上坐下。白樾也似乎一直沉浸在书中,头都没有抬一下。 司慕认认真真地听了一遍白老夫人给她说的规矩,然后试打了三盘,司慕的手气挺好,三盘都胡了牌。 白老夫人称赞,“对对对,就是这样打。我就说小慕聪明,一学就会。” 白小宁的四婶看着白老夫人,笑道:“那现在正式开始了?” 白老夫人点头,“嗯,小慕学会了我们正式开始。” 而等正式开始,司慕的手气却没那么好了,没胡牌不说,还点了好几盘炮。 白老夫人满脸都是笑,白小宁的母亲道:“妈,你这手气还真是要把输给小慕外婆的钱从小慕身上找出来。” 司慕跟着几人笑。 又一盘开始,白老夫人还沉浸在手气太好的兴奋之中,“要是老七明天不走,我就更高兴了。”现在白樾能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也是她发话一定要他在这里陪她们,他才这样的。说完,白老夫人又瞥了一眼看书的白樾。 白小宁的四婶接话道:“谁说不是?温哥华有什么好的?” 司慕伸出去拿牌的手一顿,他要走?明天就走? “小慕?”白老夫人提醒司慕摸牌。 司慕回神,赶紧把牌摸起来,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将手中才摸起来的那张打了出去。 “和了!” “和了!” “我也和了!” 司慕一张牌放了三家。 新局开始,司慕又放了炮。她有些心不在焉,一连好几回放了三家。白老夫人笑哈哈道:“小慕,你有没有打错?怎么总放炮?” 司慕笑了笑,“是奶奶手气好。” 一直静静地坐在角落椅子上的白樾从书中抬头,看了一眼司慕的背影。 司慕再次摸了一张牌准备打出去时,手指忽然被人捉住。白皙修长的手指是她认得的。她不知他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她的心“砰砰砰”地直跳。 第六十三章 司慕的手被白樾握着停顿了几秒,然后她手中的麻将被白樾抽走,放了回去。随即他的白皙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另外一张牌。司慕的心虽然混乱,但是她知道他是在指点她。她并没有仔细看手中的牌就听他的,把他指的那张牌打了出去,因为她听了白小宁奶奶的话后心不在焉,现在她能感觉到站在她身后的他的气息,这又让她心神不宁。 又轮到她摸牌出牌,她依然没有多考虑就抽出一张准备打出去,却又被白樾阻拦重新换了一张。之后,这一局几乎都是白樾在给她指点,她突然就又像最初不会打麻将了一样,要让人教。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根本就没有在牌桌上。 这一局司慕胡了牌,之后的每一局都有白樾在指点,而他却没开口说过一个字,她几乎每一盘都赢。白老夫人的手气又开始不好起来。白小宁的四婶看了一眼认真考虑出牌的白老夫人以及司慕和司慕身后始终沉默的白樾,笑道:“老七,你一句话都不说,这哪里是在教小慕?分明是在帮她打。刚才叫你来你又不来。” 白樾没有说话。司慕本来已经平复了的心跳又乱跳了起来。她站起身来,转身对白樾说:“小叔,还是你来吧。” 白樾淡道:“我不打。” 司慕只好又转身坐下。 最后,在白樾的指点下,司慕是最大的赢家。白老夫人和白小宁的母亲都开口留司慕吃晚饭。等吃了晚饭,司慕想告辞回去。白小宁的母亲道:“小慕,小宁今天临时去了一个项目现场,还有一会儿就应该会回来了。等小宁回来送你吧?” 司慕摇头,微笑道:“伯母,不用了。明天我们一大早的飞机回北梁,明早我们自然就见到了。小宁既然有事,回来后就好好休息吧。” 司家就在北梁。司慕明天就会带白小宁回司家。 白小宁的母亲夸司慕懂事体贴。司慕抿了抿唇,微微一笑。一旁的白老夫人看了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开餐厅的白樾一眼,对司慕道:“那就让你小叔开车送你。” ** 司慕坐上白樾的车后,就一阵沉默。因为几天前他落水发烧,白樾给她换衣服的事、打麻将时他一直站在她身后,整个人整个气息都包围着她的情形,还有以前很多很多次暧昧的姿势或举动,包括那次他的吻,司慕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她心里一片慌乱又茫然。 而白老夫人说他明天要回温哥华的这事,让她更加慌乱茫然、无措且有些难过。 开车的白樾也在想她明天带白小宁去司家的事。因此,他也异常沉默。 忽然,司慕感觉身子向白樾的方向微倾。她赶紧稳住身子。而下一秒她就发觉白樾急转弯之后,将车停靠到了路边。这个地方没什么人,车子也很少路过,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亮着。 白樾想事情的时候是不开车的,因为那样开车会很危险。而司慕没有问他为什么停车。她犹豫了片刻,还是侧头看着白樾,问了出口,“你……明天要回温哥华了?” 她这次没有用敬语“您”,白樾倒是诧异了一下。他点头,“嗯。”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司慕心里一阵难过。她似乎不想让他离开?而她又怎么能够有这样的感觉?这是不可以的! 只是,她却支支吾吾犹犹豫豫地又问了一句,“是哪个航班?你……还回来吗?” 白樾没有看她,而是平视前方,给她说了航班号。 “你还回来吗?”司慕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白樾淡淡道:“我不知道。” 司慕的心里说不出的窒闷、不安。她垂了垂眼眸,没再说什么。白樾也没有说话。车内异常沉静。 “或许你和小宁结婚的时候我会回来。”良久,白樾又开口。他会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给她祝福。 司慕“哦”了一声,却并没有觉得多高兴。她转回头看向车窗外,心中有种莫名的情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阿慕,你一定要好好保重。”白樾的双眼始终看着前方,声音很淡,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他在自言自语。他的愿望就是她健健康康、幸幸福福。 司慕听到他的话了。她仍然看着车窗外,微微点了点头,“您也是。” 她又记得要对他用尊称了。白樾闭了闭眼,紧抿着薄唇不再说话。又过了片刻,他开始发动车子。 很快,到了魏家门口,司慕伸手开门。忽然,她想起一件事来,收回手,转身看着白樾,喊了声“小叔”。 白樾转头看着她,颔首。 司慕道:“我表嫂让我问问,可不可以特别定制您们的musi香水。” 白樾听她提musi,他想,她大概猜不到musi是什么意思。慕司,司慕,思慕。当初他涉足香水业不过是因为她,香水集团因她命名,香水的主打香味是她以前搬进他公寓的栀子花的香味,logo也是一朵盛放的栀子花。 那些年,她不在,他的念想就是musi。 “我会吩咐下去为你表嫂特别定制,到时候寄给她。”白樾从思绪中回来,对司慕说。 司慕点头,“好,谢谢。” “再见,阿慕。” “再见,小叔。” ** 司慕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早上起床时,眼底染了青色。她的外婆和表嫂只以为她是因为要带白小宁回家而紧张兴奋得一夜没睡好。听着表嫂的揶揄,司慕心里知道,她一夜难眠是另有原因。 她一言不发的吃着早餐。等吃完早餐,白小宁就到魏家来接她了。白小宁接过司慕的行李箱,放进车的后备箱。至于白小宁给司家那一大家子的礼物已经让人先送往机场,随后办理托运。 白小宁和司慕一起坐在后排座,由白家的司机送他们去机场。白小宁很兴奋,凑过头去想和司慕说话,却见司慕闭着眼睛,神色也不太好。他的笑意敛了敛,有些担忧地问,“昨晚没睡好吗?” 司慕缓缓睁开双眼,看向白小宁,没什么精神地“嗯”了一声。白小宁却有些高兴,“你是不是紧张?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你丢脸,我有信心,你的家人会喜欢我的。” 司慕看着这样的白小宁,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不是因为要带他回家而紧张。 见她不说话,白小宁蹙眉,“你不相信我?” 司慕赶紧摇头,“没有。我想他们会喜欢你的。” 白小宁这才笑了。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向下,将他的唇贴在她的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还想要更多。他虽然和她在一起了,然而,他们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举动。因为他知道她还并没有爱上他,他也没有强求婚前和她发生什么,他想结婚后和她慢慢培养感情。只是,他现在碰到她的唇,他就停不下来。 司慕没想到他突然吻她,条件反射地对伸进她嘴里的舌头咬了一口。白小宁痛呼一声,退出来,皱眉看着她,没想到她这样排斥和他接吻。司慕支支吾吾地解释,“有人。” 白小宁看了一眼在前面开车的司机,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低笑一声,没有再对司慕做什么。 一直到机场,司慕都闭着眼睛。上了飞机,司慕也没精打采。白小宁笑道:“刚才在车上睡了那么久,还没睡醒吗?” 司慕的心情很复杂。还有两个小时,她和白小宁就会见到她的家人了。她更知道,见了双方家长后,她和他的婚期就会跟着定下来。司慕从一开始和白小宁相亲就选择了要和他结婚。而这些日子以来,她却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很茫然。最近,总有一种难解的情愫压在她心头,让她恍惚,让她无措,让她难过。而这样的情愫总是见到或想到白小宁的小叔时才有。她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一直压抑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却每次在见到白樾时,难过心痛的情绪又都涌上心头。 司慕靠坐在椅子上,头转向里边,这样,没有人能看见她不对劲的情绪。白小宁以为她还在睡,没有再开口说话。 司慕想起白樾也是今天去温哥华,他还说过她和白小宁结婚时他或许会回来。想到这里,想到白樾,她心中又是一窒,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闭上双眼,那些梦境又纷至沓来。深夜,她蜷缩在沙发上等人却睡着了。她等的人回来,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走进卧室,放在床上。因为太晚,她看不清他的脸。她喜欢上了他,她说她有话对他说,而他不等她说出口就阻止了。泪水从司慕紧闭的双眼里缓缓流出来。 她抬手悄悄拭去眼泪,梦里的男人到底是谁?梦到底是不是真的?梦里的男人和白樾有什么关系? 司慕一时想起梦里的场景,一直想起现实中白樾的冷淡、温柔、拥抱、亲吻,还有离开,她简直烦躁难过透了。 两个小时的航程,司慕觉得过了很久。她刚一下飞机,打开手机,司焱的电话就来了。 “小慕,我在机场出口等你们。” 司慕听到司焱悦耳的声音。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取了行礼就出来。” 司焱听出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司慕也察觉到自己的声音不好,她撒谎道:“才睡了起来。” 司焱将信将疑。而司慕挂了电话,然后和白小宁一起去取行礼。白小宁给她的家人带了许多礼物。司慕拎着自己的行李箱想再提一个箱子,被白小宁阻止了。白小宁一个人拉了两个行礼箱,肩上还挎了两个大袋子,全然不像平时的翩翩公子。 ** 司慕和白小宁走到出口时,一下子就看见在外面等候着向他们招手的司焱。 “白先生,你好,我是小慕的哥哥。”等司慕和白小宁出来后,司焱伸出手,对白小宁笑道。 白小宁一边和司焱握手一边笑道:“哥,叫我小宁或者白小宁就是了。” 司焱朗声一笑,“好。走吧,我的车在外面。” 说完,司焱把司慕的行李箱接过来,倒没管白小宁手中的东西。司慕看了一眼司焱和白小宁,要帮白小宁拿东西,白小宁不让,司慕只好空手走在司焱和白小宁中间。 从机场到司家有三十多分钟的车程。司焱亲自来接司慕和白小宁,因此,一路都是司焱在开车。他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我爸妈本来要我瑞士多度假一周的,听说你们的事,昨天就从瑞士飞回来了。还有二叔、二婶他们也都在。” “小慕的家人是都在吧?”白小宁笑着说。 司焱说:“对。我们家的人今天都在。” “让我想想,有奶奶、哥一家,二叔一家,三叔一家,还有小慕的爸爸。”白小宁笑道,“礼物都准备齐了。” 司焱哈哈笑。 司慕却一直没有说话,心不在焉,心神不宁的。 “前面拐个弯就到我们家了。”红灯时,司焱停了车,看着前面的弯道抬了抬下巴。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慕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回头喊了声“小慕。” 司慕回过神来,抬头看到前方的路,知道马上就到家了。等家人看过白小宁后,双方家长就会商量婚期了,就会商量婚期了! 绿灯亮了,后面的车按喇叭不催促,司焱没对司慕再说什么,转回头去开车。而车子刚刚一启动,司慕就急声喊:“停车!哥,停车!” “现在不能停车。”司焱说。白小宁也一脸不解地看向司慕。 而司慕却伸手开车门,司焱皱了皱眉,只好违章停车。司慕拉开车门便往回跑。司焱和白小宁立即下车向司慕追去。 司焱首先追上司慕,他皱眉道:“小慕,你在做什么?你要跑去哪里?” 白小宁也追了上来,他看着司慕,等她的答案。 司慕的心跳得厉害,他看了一眼司焱身旁的白小宁,说:“小宁,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白小宁震惊地看着她,“什么,小慕,你说什么?” 司焱倒没有白小宁那样震惊,只是还是有些吃惊地看着司慕,小心翼翼地问,“小慕,为什么?”她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想起白樾了? 司慕对司焱和白小宁说:“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是的,她喜欢白小宁的小叔。她想,她恬不知耻地喜欢上了男朋友的小叔。她想通了她面对白樾的时候,她为什么总是心疼、难过。她喜欢白樾。她不想让他离开。他虽然说他或许会回来参加她和白小宁的婚礼,而她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听到她和白小宁的婚礼这几个字时,她也很难过。 而她一直不敢面对心中的这份感情就是因为白樾是白小宁的小叔,是她交往的男朋友的小叔。这是一份令人难以启齿并会被世人唾骂的感情。而她现在还是想真诚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她要告诉白樾,白樾对她好或许并不是因为她是白小宁女友的关系。那个吻,那些拥抱,他或许也是喜欢她的。 司慕有些难过地对司焱说:“哥,我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我知道我这样会被很多人骂……可……可……我……” 司慕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了出来。 白小宁不可置信地看着司慕,“你在说什么?” 司焱则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你……喜欢的人……是白樾?” 司慕诧异地抬头看着司焱,他怎么会知道?她点了点头,呜呜哭起来。 白小宁大惊失色地看着司焱怀中的司慕。 “哥,就算你骂我,我也想去找他。”司慕说。 看来,她并没有记起白樾。而她却在没有记起白樾的时候还是喜欢上了白樾。司焱叹息一声,“小慕,去吧,去找白樾。你们本来就该在一起。什么狗屁世俗,你不用管。哥支持你。” 司焱放开了司慕,司慕转身去拦出租车。白小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大喊一声“小慕”,想拦着她,却被司焱拦住。 “白先生,我有话对你说。”司焱看着白小宁错愕又愤怒的眼神,郑重道。 ** 司慕上了出租车,让司机快速载她回机场。她抬手看了看时间,白樾飞温哥华的航班应该在经停城市了。她赶紧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而他手机却关机。她又打了几次,仍然是关机。司慕有些慌乱,催促司机再快点。 而另一边,白樾弯腰捡起被人撞了一下掉在地上的手机,却发现手机被摔坏了,开不了机。他随手把那个手机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摸出另一个手机,这个手机号人温哥华的号。 广播提醒白樾的航班开始登机了,白樾站着最后看了一眼机场,然后登机。 司慕到了机场也没能联系到白樾。手机上网查询到白樾飞温哥华的航班经停之后,已经又起飞了。司慕立即打电话让人来拿她的证件去办加急签证。她动用了司家的力量,当天就把签证办了下来。然后,她直接买了北梁直飞温哥华的机票。因为办签证耽误了些时间,飞温哥华的航班是在晚上凌晨两点。 司焱打了几次电话给她,问她要不要他去机场陪她,司慕拒绝了。司焱便嘱咐司慕路上小心,到了温哥华后立即给他打电话。司慕应下。 时间终于熬到了凌晨一点。司慕登机。然后,飞机起飞,在一万米的高空中平稳地飞翔。 经过将近十个小时的飞行,司慕到了温哥华机场。她立即拿出手机给白樾打电话,结果还是打不通。她有些焦急,不经意抬头时,看到前方巨副led屏幕上正用英语播放着一则空难新闻。 “航班xxxxx在白令海峡南部坠毁,坠毁原因不明。机上人员全部遇难……” 司慕握在手上的手机霎时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翠响。屏幕上播放的航班正是白樾坐的那趟航班! 她的头忽然晕眩起来,然后摔倒在地。 ** “我叫阿慕。我心思慕的慕。你叫什么名字?” “白樾。” “哪个yue?” “字典里的解释是树荫。” “哦,木头。” 他睨了她一眼,“樾,有庇护的意思。” “白樾?”她欣喜出声。 白樾侧转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司慕冲他眨了眨眼,“我是阿慕啊。不记得了?” “记得。” “哦,看你的表情还以为不记得了呢。” 白樾缓缓出声,“我的表情要像你这么欣喜?” “我怎么受伤了?” “看来,我刚才又睡着了。” “昨天看到你确实有点楚楚可怜的样子。如果没认识你就好了,免了我走这一趟。” “我找了别的女人。在她们那里,我能找到你不能给的快乐。阿慕,对不起。即使我爱你,我也不想一直这样下去。” 她看到路灯发射的是一团一团的模糊不清的光。她忽然碰到一个东西,摔倒在地。她揉了揉眼睛,从地上站起来,又要向前走。手臂却被人捉住。 “不疼吗?”。 她眨了眨眼,模糊的双眼渐渐清明,她笑着打招呼,“嗨,白樾。”。 白樾低着头,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 司慕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哦,她的手背受伤了,在流血。 她对他说:“一点都不疼。” “怎么睡这里?我不是让你今天不做晚饭吗?” “因为我想见你。” 白樾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越来越冷淡。 “我……”司慕抬头望着他,鼓起勇气小声说,“白樾……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白樾却没让她说,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白樾……”司慕轻唤一声。 白樾却转身往门口走去。没听到她跟上来的脚步声,他转身看着她,又是淡淡道:“不然,你自己打车回去。” 白樾等了她几秒,她还没动,他转身就往卧室走了。卧室门“砰”一声被关上,只剩下昏暗的灯光,空荡荡的客厅 “白樾,我不要你站在兄长的立场上关心我。我不要你做我哥。我喜欢你。” “在哭什么?” “我在哭吗?我刚刚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做噩梦了?” “嗯。” “没事了。既然是噩梦,就都不是真的。阿慕,不要胡思乱想。” “嗯。”她抬起头,不想要自己哭。她只是喜欢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而已。如果她够坚强够勇敢,一个人也可以走完剩下的路。 然而,纵然她想努力控制,她的眼泪仍像决堤的海一样,不断地从眼眶涌出。白樾的手都擦不干她的泪。 他低叹一声,微微倾身低头,薄唇落在她的眼睛上。 而他的吻却让她很难过很难过。 “白樾,你的决定到底是什么?” 白樾叹息一声,伸手把她圈进自己怀里,缓缓道:“那就在一起吧。” 司慕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有人去把她扶起来。司慕转身,准备答谢,她的头发却忽然被人一扯,头上顿时一轻。司慕心头一惊,伸手去摸头,她的长发已经不在,低头,一顶假发正躺在地上。 她慌乱地站在人们震惊的视线中。她转身,惊慌失措地看向白樾。白樾的一只手正扶着陆曼琳,目光从陆曼琳身上转移到她身上。她看到了白樾惊愣的眼神。 她拔腿就往外跑。 “时间长短没有定数。最多一年。” “哥,我没事,我一点都不怕。人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只是离开的时间早了点而已。” “只是,我还是有些遗憾。我没有等到他真正喜欢我的那一天。即使能等到,也遗憾不能一直陪他走下去。” 她转头,无意识地望向门外,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昕长的身影,他的双眼红红的。她立即站起身来,打开另一边连通花园的门,逃了出去。 白樾立即追过去。司焱在白樾和他擦肩而过后也追了出去。 她一路快跑,白樾的速度更快。在离她还有一步的时候,白樾迅速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带,把她拉转身来,跌进他的怀抱。他的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腋下,横在她的背上,紧紧抱着她。 “阿慕,不要再逃开。我喜欢你。”白樾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哥,好痛啊,我不想活了。” “你难道不想见白樾了吗?” …… 好长好长的梦啊。是她和白樾从相识到在一起的梦呢。而九年后再和他重逢,她却没认出他来。现在,她永远都见不到他了。司慕闭着双眼,眼泪止不住地流。 “小慕,小慕!” 是司焱的声音。 司慕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呆滞地看着司焱。 “小慕,你醒了吗?认识我是谁吗?” 司慕没有回答。 司焱道:“小慕,白樾没事。” 司慕还是愣愣地看着司焱。 “我让人查了出入境记录。白樾在经停城市转机去了法国。他没有飞温哥华,所以,那个航班上没有白樾。他好好地,还在法国。”司焱一口气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司慕喜极而泣。 ** 司慕没有给白樾打电话,也让司焱不要告诉白樾。她记起了她和白樾的事。白樾答应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并不爱她。后来她病重的时候,他说他喜欢她,而他的话又是不是真的呢? 一个多月后,白樾还在法国。司慕仍然没有联系他。她联系了在温哥华时的好友刘佩佩和赫敏。她们都还在温哥华。刘佩佩和高钧在七年前就结了婚,儿子五岁。赫敏也和张哲在五年前结了婚,女儿六岁。刘佩佩打趣,“从来没想到敏敏和张哲会先育后婚。” 司慕笑着看他们家庭幸福美满,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阿慕,现在该轮到你和白樾了。”刘佩佩说。 “是啊,阿慕。白樾这些年在温哥华一直单身。他是在等你,即使他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你还活着。” “或许,他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司慕说。她一直知道,她和白樾在一起的时间太短,那样短的时间里他又怎么可能深爱上她,并因而在她很可能已经不在世的情况下等了这么多年? ** 司慕接到了表嫂丁莞莞的电话。丁莞莞说,她收到musi特别定制的香水了。司慕“哦”了一声,知道白樾虽然人在法国,却把这事吩咐了下去。丁莞莞心情愉悦地对司慕说:“小慕,其实我喜欢musi的香水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musi的logo是栀子花,主打香味也是栀子香味。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与等待。” 永恒的爱与等待…… 司慕心头一跳。她记得她当年搬了一盆栀子花去白樾的公寓。 她结束了和丁莞莞的通话,走出酒店大门,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看着这个已经不复九年前模样的城市,喃喃念着“白樾,白樾”。 “阿慕。” 她听到风中传来他的轻唤。 “阿慕。” 又是一声。 司慕转身,看到几步之外,身材昕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他。 “白樾。”她唤了一声,却低垂了眼眸。他会在这里找到她,不是哥哥就是佩佩她们告诉他的。 白樾上前两步,只手将她拥入怀中。 “你爱我吗?还爱我吗?”司慕从他怀中抬头。 白樾低头吻住她的唇。不顾人来人往,他吻着她久久不放。 即便当年答应和她在一起时他并不爱她,但是既然答应了,他就要给她全部的爱。开始的时候,或许只是自己对她的承诺,而这样的承诺他只想给她一个人。 “阿慕,感谢上苍让你健健康康,让我有用余生爱你的机会。”白樾的唇离开她的唇,温柔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 司慕仰头。 他的吻又落了下来,和她唇舌纠缠,纠缠一生一世。 第65章 番外 九年多了,温哥华变了许多。新的建筑、新的街道、陌生的来来往往的人。在白樾还在法国没回到温哥华的那一个月里,司慕有一种岁月流逝、往昔不再的无奈与沧桑感。 她曾问,物是这样,那么人呢? 她低头看了一眼紧紧牵着自己的那只大手,嘴角微微勾起。 白樾见她步子慢了下来,也减缓了速度。他侧头,正好看到司慕抬头笑眼弯弯的模样,白樾不由得弯了弯唇,“怎么?在傻笑什么?” 司慕的脚步顿住,忽略掉他最后那一句揶揄的话,笑容不改地道:“就是忍不住笑。” 她不经意间发自肺腑的笑让白樾有一种圆满的感觉,他的眉宇之间跟着晕染上了满足的笑意。 “知道前面是哪里吗?”白樾抬了抬下巴。 司慕朝前面那栋建筑看去,有些不确定地道:“是你以前住的公寓?” 那栋建筑和白樾以前住的地方很相似,只是周围的建筑和以前不一样了。 白樾说:“我现在也住那里。” 原来真是那个公寓!司慕很惊喜。她还以为多年之后,什么都变了。没想到那栋建筑还在,而且他还说他现在也住那里,意思是这些年来,只要他在温哥华,他都没有搬到别的地方住。司慕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很兴奋,“白樾,白樾,快点,我等不及想去看看。” 到了公寓门外,白樾掏出钥匙开门,然后侧身让司慕先进去。司慕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客厅里的摆设、厨房、拉开窗帘的阳台,阳台上的那盆栀子花……一切都没有变,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白樾低头看她,忍不住笑道:“看什么呢?阿慕。” 司慕的目光落在门边的鞋架上。那上面放着一男一女两双拖鞋。她转身挑眉看着白樾,“有女人住过这里?” 白樾点头。 “那我走了。”她一说完就作势要走。 白樾一伸手就把她捞进了怀里,低笑道:“阿慕,你都追我到这里了,干嘛还要走?” 司慕被他的话一噎,不满地瞪着他。 白樾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明明知道住过这里的女人是你。” “那就是说你有其他女人住别处?”司慕笑睨着他。 白樾横了她一眼,“女人似乎天生就喜欢故意曲解男人的意思。” “你又知道女人了。你知道多少女人?”司慕快忍不住大笑出声了。 “你……”白樾斜睨了她一眼,“不许乱说了。快换鞋子进去。” 白樾放开了司慕。司慕从鞋架上把那双女士拖鞋拿下来换上,然后快步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白樾跟着走到沙发边,挨着她坐下,司慕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白樾伸手揽着她的腰。感受到她不盈一握的纤腰,白樾说:“以后我一定要把你养得胖胖的。” “不要。我感觉你会把我当猪养。” “猪挺好的。我不介意当养猪专业户。以我的能力,肯定会把猪养成世界上最漂亮的猪。” “我本来就很漂亮的好吧?”司慕说。 白樾低笑。司慕一说完就反应过来她和他在说什么。她嗔怨地瞪着他,“白樾,我现在好想做一件事。” “嗯?”白樾仍然在笑。 司慕已经用行动表示了。她张开嘴就对着白樾的唇咬了上去。不过,她却舍不得使劲咬,轻咬了一口就要撤回去。而白樾却不容她侵犯之后离去,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侵犯变成他的吻,并慢慢加深。在她腰上的手也开始动了起来。一个吻,让两人的气息、衣衫都凌乱不堪。 而他们却都不想就此结束。白樾把司慕缓缓放倒在沙发上,然后伸手开始把她和自己完全解开。他的吻遍布各处。沙发旁边的茶几被他的脚踢得远离了他们。而他还是觉得狭窄的沙发施展不开,伸手把她抱起来,朝卧室走,然后把她轻轻放在床上。 他的吻深情而温柔,让她每一个地方每一个毛孔都颤~栗着。只是,最关键的事他却没有做。司慕感觉身上的人在艰难地隐忍着。她轻唤着“白樾”,声音沙哑而充满蛊惑。白樾忍得难受,却仍然只磨蹭轻吻,最后还猛然起身,匆匆出了卧室。司慕蹙了蹙眉,拉过薄被将自己盖上。 大约半个小时后,白樾重又进到卧室来,只是却围了一条浴巾,然后走到卧室里的衣柜前,打开衣柜拿了一件男士睡衣和女士睡衣。女士睡衣是司慕以前病重住在这里时,白樾买的。 “阿慕,去洗洗?”白樾走到司慕面前,把睡衣递给她。 司慕点头,然后等白樾出去才又重新穿好衣服,拿起睡衣出了卧室。而外面的白樾已经穿好睡衣了。司慕经过白樾,进~入浴室。 司慕不明白白樾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候停了下来。只是,这种事,她难以启齿问出口。洗完澡后,已经晚上十一点过了。司慕看到坐在沙发上闭着双眼的白樾。她知道他才从法国回来就一口气都没有歇来找她,现在肯定累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拿出一条薄被,给他盖上。 然而,司慕刚刚给他盖好,他就缓缓睁开了双眼。司慕眨了一下眼睛,轻声笑道:“白樾,快睡吧,晚安。” 白樾却拿开薄被,站起身来,往卧室的方向走。司慕愣了愣,站在原地。白樾见她没有跟上来,转身看着她,“阿慕?” 司慕想起刚才的事,轻吐了一口气,说:“那你睡卧室,我睡沙发?” 白樾长臂一伸,把她拉进怀里,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司慕心头一紧。到了床边,白樾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并把她抱在怀里,低沉着声音在她耳边说:“阿慕,我们都分开这么久了,你还想和我分房睡?” 司慕又想起刚才的事。她想说她搞不明白他刚才的举动,不过,她终究还是没开口。而白樾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他轻声道:“阿慕,先等一等。” 司慕知道他在说什么事,但是她却不明白为什么。她又疑惑又有些难为情地没有吭声。 ** egbert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白樾,笑着问:“白先生今天来我这里又是因为阿慕的事?” 白樾微微点了下头。 “那么,请尽管问吧。”egbert说。 白樾沉默了一下,然后郑重又小心地问:“阿慕的身体……能同房吗?” egbert一直看着白樾,见他很郑重的模样,他也以一名医生的立场一本正经地说:“可以。以前她的病在服药期间不宜同房,现在她已经痊愈了,同房不是问题。” 白樾又沉默了一下,有些犹豫又有些不自在地问:“那么……程度……或者说强度……有影响吗?” “多强?”egbert脱口而出。 白樾清了清嗓子,似乎试图解释,却又不知该作何解释。 egbert极力忍住笑,正色道:“我想做的强度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影响。当然,无节制的性~爱是不可以的。” 白樾第一次和别的男人讨论和自己女人同房的事,虽然表面淡定,心里却很别扭。得到egbert这句话后,白樾便起身告辞,快步离开。 ** 白樾回到公寓的时候,司慕正在厨房做晚饭。他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她,低头在她耳边亲了一下。司慕侧转头,笑盈盈地道:“白樾,你回来啦!快放开我,菜都糊了。” 白樾只好放开了她,“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司慕摇头,“你不用做什么。这个菜炒完就可以开饭了。你去餐桌旁坐着吧。” 白樾便把碗筷摆上桌,等司慕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来,他和她面对面坐下用餐。 用完餐,白樾牵着司慕去外面散步。然后,散完步回来,白樾就催促司慕去洗澡。司慕说:“现在时间还早呀。” 白樾一本正经地说:“不早了。明天公司的事有点多,我要早起。” 司慕说:“那你先洗洗睡吧。” 白樾不再多说,抱起她便往浴室走,一边走一边说:“那我们一起洗。” 到了浴室外,白樾一脚踢开了浴室门,然后把她放下来。司慕刚刚站好,白樾就开了淋浴。温水从头上浇来,司慕惊呼一声,紧接着就被人封住了唇。被水淋得透湿的两具身体紧密贴合。水打在地面的声音和暧昧连连的声音夹在在一起,让人脸红心跳,让人想永远沉沦…… 司慕被白樾从浴室抱出来时是两个多小时后了。她以为躺在床上后终于可以休息了。白樾却又低头开始吻她。司慕“呜呜”两声,推不开他,只得就犯。 “阿慕,叫我的名字。” “白樾。” “叫我樾。” “樾。” 过了一会,白樾又说:“叫我‘哥’。” 司慕脸颊绯红,不情愿这么叫,于是喊:“小叔。” 白樾猛地一动,“你在喊什么?” “小叔。”司慕又喊了一声。 “你再喊试试?” “小叔,小叔,小叔!”司慕一连喊了几声。 白樾皱眉,动作更快更猛,“不许再这样喊!” “小……”司慕的唇被堵着。 等终于结束之后,司慕瞪着白樾,嗔道:“白大叔,你是饿狼变的吗?没吃过肉啊?”白樾大方承认,“你不在,我怎么吃?” 司慕哼了一声。又过了片刻,她突然凑近白樾耳边,低声问:“这些年你一直忍着的吗?难道没有用手……不,肯定用了手……” 白樾睁开双眼,眼里似有火地盯着她,“阿慕,你确定还要谈论这个话题?” 和他紧紧贴着的司慕已经发觉他的异样了,她赶紧闭了双眼,“睡觉睡觉。明天我也要早起。” ** 在温哥华没呆几天,白樾就对司慕说要回国见父母。司慕心里很紧张,因为她曾以白小宁女友的身份去拜见过白家的长辈。那时,她喊白小宁的爷爷奶奶叫“爷爷奶奶”,现在又叫伯父伯母? 白樾不以为意地道:“过几天你就得跟着我喊爸爸妈妈了。” 坐在飞机上的司慕捂着脸,哀声道:“我没脸见人了。” “谁叫你当初忘了我而选择白小宁?”白樾顿了顿,“阿慕,你对白小宁到底是什么感情?” 司慕拿开捂着脸的双手,说:“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面熟,仿佛以前就见过。选择和他在一起只是觉得年龄到了,也该结婚了。” 白樾点了点头,目光从她脸上收回来,落在他手上的书上,淡淡道:“白小宁长得是和我有点像。” 现在想来,她觉得或许当初她是真把白小宁当白樾了。不过,她睨了一眼白樾,“小宁是你侄儿,以前也是小宁小宁的叫,现在怎么连名带姓地叫了?” 白樾似乎没听到她的话,翻了一页书。 飞机到了安城。白家派了车来接。司慕再次去见白家人时,白家人并没有为难她,还和以前一样热情,闲谈之间还谈起了她和白樾这一则爱情,说他们的爱情还真是传奇。司慕“哪里哪里”地笑着回应,白樾则依然一副淡淡的模样,只是一只手却圈住司慕的腰。 黄昏时,司慕站在白家草坪上。有人在她身后喊“小慕”。司慕转身,看到白小宁正朝她走来。她极力让自己很轻松自然地喊了一声“小宁”。 白小宁点了点头,笑着说:“我才从外婆那里回来就听说你来了。” 司慕想起以前白小宁去他外婆那里探病的事,她问:“你外婆怎么了?身体还好吗?” “还好。就是去看看而已。”白小宁顿了顿,看着司慕,问:“小慕,最近好吗?” 司慕笑道:“挺好的。” “叫七婶,或小婶。”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司慕抬头,见白樾缓步走来,她顿时一笑,喊了声“白樾”。白樾走到司慕身边,自然而然地将手放在司慕的腰间,然后淡淡地看向白小宁。 白小宁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玩世不恭地道:“小婶婶,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还……”喜欢你。 白樾冷淡的眸光让白小宁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完,而是转口道:“好吧,小婶婶,祝你和小叔幸福。” 司慕说:“谢谢。” 白樾道:“好好叫人,七婶或小婶。什么小婶婶?”他觉得小婶婶这个称呼也很暧昧。 白小宁只好把“小婶婶”减去了一个字。 ** 见了白家的人,司慕带白樾一起回了司家。当时,司慕说要带白小宁回家,家里的人都一直盼着。如今,带回去的人换了一位,还换成了当初那个人的长辈,司家人却都没有见怪,对白樾十分中意。白樾知道司焱把他和司慕的事都说了。 ** 白樾和司慕的婚礼是在一个海岛上举行的。司家、白家、魏家、陆家四大家以及司慕的好友、白樾的好友都参加了他们的婚礼。他们在大家的祝福声中走向了彼此,然后牵手、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