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加鬼好友的墓碑 天亮了,我照例去公墓里巡视最后一圈。一切都已归为平静,天地间的万物又恢复了生机。我叹了一口气,又活着过了一夜,和这些长眠的人相比,我起码还能喘气的。 我叫姜三思,是一个公墓保安,只执夜班,每次都是夜间才出来工作。在公墓工作的这几年听过见过的怪事多了,胆子便也大了。 公墓群建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向阳坡上,前有罩,后有靠,左右环抱,据说是个不错的风水选址,老板是生意兴隆了,可也意味着死的人更多了。 瞧着公墓这比房价还高的坟价,真是活得起也死不起。我天天在这守在这里,却知道等我死时,连个卧眠三尺的地儿也买不起。 收拾好自己随身带的东西,和上白班的同事交接了工作,我便准备换了衣服回家去。 做白班保安的老王是和我做最后一项交接工作的人,他总爱和我开些玩笑,见我急着要走,便说道:“小姜,听说前夜闹鬼了?哈哈,没吓尿吧?!年纪轻轻,那个地方吓出毛病可不好传宗接代啊!” 我一阵无语,这老东西开玩笑越来越放肆了。陵园里常常有流浪汉溜进来偷吃供品,然后他们便说是闹鬼吓我们这种执夜班的保安。 昨晚我在巡逻时遇上一个睡在墓碑前的人影,把我吓了一跳,可惜那人跑得太快没有抓到,大概便是某个在公墓里过夜的流浪汉。 我有些恼火地出了办公室,看到走廊间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像是家里大人带来扫墓祭祖的。 我走过去从口袋里把从坟上顺来的糖果塞到男孩手里,俯下身来,小声地说道:“乖,糖给你吃,你去把旁边的那间办公室的门推开,然后大声喊,哇,好多人,好吓人啊!” 那间办公室里现在只有老王一个人在,如果一个孩子说看到屋里全是人,那听起来可是挺恐怖的。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看着他向办公室而去,赶快走出办公楼,免得让人怀疑是我在教唆。 在公墓的陵园大门前,我并没急着离开,也许能看到老王出糗的一幕也说不定。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坐在花坛前慢慢地抽着。这烟不错,是我昨晚我在坟上拿糖果时,一起顺过来的。好像是特供烟,外边有钱也买不到。 身侧的草坪上堆放着几块石碑,似乎有些与众不同,看起来比普通的石碑小了几个尺码。 我确信昨晚这些石碑并没出现过。 一眼望去,这小石碑上也不见字,却在上面刻着大大的二维码。 我心生好奇,忙拿过来一块石碑前前后后地他细查看,果然除了这个二维码外,真的一个字也没有。 啥意思?扫二维码和女鬼约炮?! 我心中胡思乱想着,情不自禁地把手机掏了出来,随手打开微信,点了一下上面的“扫一扫”。 手机摄像头打开,弹出一个方形的方框,接着一条绿线慢慢地从上向下滑了过来。 接着屏幕跳转,弹出一个对话框——“你确定要加对方为好友吗?” 我的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在地上,还真有用墓碑加好友约炮的? 这怎么回事?好像正常加好友也应该先显示对方的用户名啊,怎么就直接弹出对话框了呢? 我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慌忙点了“取消”。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端着手机的手也有点抖。 抬头时,却发现老王不知何时已经出来,此时正在门前维持着交通,临近清明,来扫墓的人这几天一直不少。有些人不想和大家挤在一天来祭拜,便会将日子和清明错开几天。 现代人讲究创新,这祭祖的日子自然也可以打商量的。 我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尽量在他面前不露出紧张的神色:“老王,这些……碑是干嘛的啊?怎么看着这么怪?” 老王手头正忙,也没理会我情绪的变化,随口应付道:“那是官方正倡导的草木葬,不收费,还补贴给一块墓碑,以后扫二维码在网上祭拜就行了,不用到墓地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便想了起来,前几天听同事说,北京正推广一种二维码祭拜,没想到政策已经落实到我呆的这三线小城市了。 这种葬法据说就是将死者的骨灰撒在草坪或树木之下当肥料,是一种号称回归自然的新葬法。这种方法倒是节省土地,只是没法知道哪个人具体被葬在哪个具体的地点上。 所以官方免费送一块二维码碑,自己扫描一下,就会出现死者的照片和生平,在家里就可以祭拜,真是创新到姥姥家了。 我终于松了口气,看来是这石碑没什么问题,刚才说不定是软件出错,或者手机系统的BUG。 于是我将微信关掉,又打开QQ,点开右上方的“扫一扫”功能,对着刚才的那块墓碑,重新扫描二维码。 我尽量把手端得平稳,不让手机晃动,紧盯着屏幕上的绿线,看着它从上移动到下。 软件很快读取成功,软件开始跳转,接着弹出一个对话框——“你确定要加对方为好友吗?” 我整个人都僵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要先加好友才能看到墓碑上的信息吗?祭拜死者前要先加死者的墓碑为好友? 我不死心,又把手机对准了另一块墓碑上的二维码,看还会弹出什么信息。 我感觉自己的心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屏幕一直在抖,连扫描都没法聚集。 忙了好半天,屏幕才开始跳转,进入了一个独立的网页。 最先显现出来的却是一张一个漂亮女孩的照片,下面是一点儿简短的生平简介。 我不由松了口气,看来这块墓碑是正常的,真的是死者的信息。 若是我最先扫描这块墓碑说不定还真以为是佳鬼有约呢,但此时却无心去感叹这姑娘年纪轻轻便英年早逝了。我又把手机对准了下一块石碑,这次出现的是一个中年大叔的照片,好像是个司机出车祸的。 我没去打量文字的内容,又扫描向下一块石碑,这次出现的却是个有点秃顶的年轻小伙子的照片。再接下来是最后一块石碑,扫描后,出现的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看着很是稚嫩。 我轻舒了口气,看来不是手机的问题,软件也没有问题。我望着最初的那块石碑,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又对着那个大二维码扫描试试。 我的心有点紧张,既希望一切正常,又隐隐盼着出现一丝与众不同…… 屏幕跳转,再次弹出一个对话框——“你确定要加对方为好友吗?” 我不安地嘟囔道:“这什么鬼东西?” 心中却莫名地又是一跳,该不是让我说中了?真是鬼东西? 我慌忙点了“取消”,将手机收了起来。 今天的事透着诡异,我有点慌神,不敢在此多停留,还是先离开再说,连和老王开玩笑的那事也不记得了。 坐在回家的公共汽车上,我在脑海里翻天覆地地想着这事,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正在我在梦中和那个出现在石碑上的年轻姑娘要发生点什么时,却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我有些恼怒地拿出手机,一看是我的死党李小喵的电话。 我将电话接通,语气不善地问道:“大早上的,干嘛啊?扰人清梦!” 李小喵在对手另一头嗡声嗡气地说道:“你下班了吧?这么早就睡啊?快来参加我一亲戚的婚礼!正缺人呢。” 我没好气地说道:“参加什么葬礼啊,正累着呢,一晚上没醒。” 李小喵喊道:“婚礼!婚礼!婚礼!呸,呸呸呸,真晦气!” 我一愣,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给说错了,这天天和死人打交道,见惯了葬礼,顺口就说了出来。 好在李小喵这死胖子和我交情不一般,也不会和我计较。我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是婚礼啊。不会是交礼金缺人吧,我可没钱。” 李小喵言道:“不用给红包,而且还有红包拿呢,是过来当伴郎!” 我正奇怪怎么都没提前打声招呼呢,李小喵又解释道:“我们正在接亲,哪知道这个之前约好的伴郎不知吃了什么东西,拉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这车都停了好几次了,现在他已经自己打车去医院了。看你的身材和他差不多,伴郎服估计也合身,你就来应应急吧,救场如救火啊!” 听到这话我便释然了,原来是无奈之举,正常情况下谁会请一个看死人的当伴郎呢?! 我提前下了车,和李小喵说了我的位置,没一会儿便见一辆挂着红花的大奔停在我面前。 李小喵从副驾驶位置上跳下来,把抱着的衣服往我怀里一塞,说道:“快换衣服,马上上车去婚礼现场!” 向车里看了一眼,车上有男有女居然已经坐满。 我正恼着大街上怎么换衣服,李小喵却把我向副驾驶位置一推,说道:“别矫情了,就在车上换吧,又没人看你。再不抓紧时间,婚礼的吉时就要错过了。你们快走,我自己想办法去现场!”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和几个陌生人挤在了一辆车里,连相互介绍都没有。 我不好意思地扭头向坐在后座的三个人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新娘很漂亮,新郎也是个帅小伙,伴娘则看起来年纪很小,好像还是上学的年纪。三人都不胖,在后座倒也不挤,新娘坐在中间,新郎和伴娘则坐在两旁。 新娘和伴娘和我打过招呼后便将头转到窗外,大概是让我放心换衣服的意思。 不知为何,我看着三人却觉得有些眼熟。 来不及多想,我又和身边的司机打了声招呼,便准备换衣服。 那司机是个微胖的中年大叔,莫名其妙的,我看着这大叔居然也有种眼熟的感觉。 第2章 墓碑上的人 我一面心中犯疑,一面迅速地脱掉上衣。 通过后视镜,可以看到新娘和伴娘一直望向窗外,没有向我这里看的意思,新郎倒是嘴角含笑地望着我。 我快速地将上身的衣服全脱去,将伴郎的白衬衫套了上来。 车子突然一个右转,将我甩向中间,差点跌倒。后座也转来了两声女人的尖叫,显然是被这突然的转弯给吓到了。 司机却连声道歉都没有,口中还嚷着:“这马上就到吉时,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一听这话,虽然两个女的受了点惊吓,也都没有吱声。 这司机样子很急,开着车在路面上不断扭来扭去,别小三轮,挤大公共,见缝就插。 我看了看这个有点略微发福的中年大叔,越来越觉得在哪见过。 我刚要开口询问,却不由心中一动,猛然想起早上看过的那几块墓碑。 我心中咯噔一下,不会是巧合吧?我之前在公墓时见到了五块有二维码的墓碑,其中一块是个漂亮的年轻姑娘,一块是一个稍有秃顶的小伙子,还有一块是一个像学生一样的女孩,最后一块是一个中年大叔…… 这,除了小伙子没有秃顶外,这不是正和车上坐着的人吻合了吗? 怎么会这么巧?,我越想越不对劲,这事有点太蹊跷了。 我看了看司机,又回头看看了坐在后座的三个人,越看越觉得几个人和墓碑上的照片很像,就连那个小伙子的眉眼也与石碑上的那小伙子也有几分神似。 “你的头发……” 我试探着向新郎问道,却没好意思直接问他是不是谢顶。 “我的假发怎么了?” 新郎慌忙向自己的头上摸去,发现头型并没乱,这才放了心。 我的心又不由一沉,还真的是假发!这么说,他与墓碑上的秃顶小伙子也合上了。 就是说这车中的四人已经被刻好了墓碑,直等骨灰进行草木葬了。 我这是坐在一辆灵车之上吗? 我想着和四个随时可能入土的人挤在一辆车上,而且还由他们中的一个开着车…… 不寒而栗,汗毛都竖起来了。 头脑中不断有五块墓碑飞来飞去的影像出现,这碑中的信息四条与车上的四人都吻合,只有一块二维码出问题的,不知是什么人的墓碑。 我突然想到什么,只觉头皮猛然一炸。 五块墓碑?这车上不是也正好坐着五个人吗? 难不成那五块墓碑正对应着现在车上的五个人? 那最初扫描不出资料的墓碑莫非对应的就是我? 现在车上的新郎和新娘的身份是不会变的,还有伴娘与司机也是早就确定了,只有伴郎因故临时换人,才没有确定好人选,而阴差阳错地让我成了这第五个人。 我迅速脑补出一幅画面,一块黑色的石碑之上,之前的二维码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线条开始蠕动起来,重新组合了新的图案,很快形成了一个新的二维码。图面的上方伸出一个正在扫描的手机屏幕,接着屏幕跳转,弹出了我的照片…… 身体猛地向右侧甩出,脑袋在车窗上撞了一下,是司机来了个急转弯。我扭头向左看去,却见一辆红色的大货车直直地冲了过来。 身后是女人的尖叫,接着一声巨响,车子剧烈地震荡,我的身体仿佛荡在空中,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时,头痛欲裂,浑身像散架似的。勉强睁开眼,却见整个世界都是殷红的,不断有液体从我的脸上滴下来,不知是我流了很多血,还是我身上沾了许多别人的血。 我挣扎着从破碎的车窗中爬了出来,发现四周已经围满了人,看着我指指点点,却没人靠上前。 “哎呀,居然还有活的啊,其他人的都碎得没人形了……” “还能自己爬呢,这人可真命大……” “快报警吧,这么大的事……” “什么报警,先叫救护车啊,救人要紧,这不是还有活着的嘛……” 我浑浑噩噩地分不清周围的人和事,似乎我还打了一个电话,好像是给李小喵的。后来出现好多穿制服的,我也被抬上了单担。 身周的环境不断变幻,身边也不断有人在说话。似乎有医生在给我处理伤口,又似乎有人在向我问话,大概是警察在查询事故原因。 乱乱哄哄,各色人等不停地在我耳边吵来吵去,我只是麻木地呆在那里,对这些声音都没力气搭理。 “您确定要加对方为好友吗?” 当这声音响起时,我不由全身一抖,霍地坐了起来,却发现在我正躺在一张病床上,四周一个人也没有,空旷旷的独立病房里静悄悄的。 我喘着粗气,打量四周,这大概是医院的病房,此时一个陪护人员都没有。 我不知听到的声音来自哪里,刚才一直感觉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也不知是我做梦还是真的听到了。 我仔细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头脑中却有五块墓碑的影子挥之不去。墓碑对应的照片一张张地出现,恍惚中,我似乎看到每张照片下面的生平简介中都有“车祸”的字样。 莫非我是撞了鬼了,那场所谓的婚礼根本不存在? 我在身边摸索了半天,发现我的手机还在,而且只是屏幕有了两道裂纹,居然并不影响使用。 我先给李小喵打了个电话,结果他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哭了起来。 我不由骂了一声,厉声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小喵带着哭腔说道:“兄弟,你真命大啊,一车的人全死了,连那撞车的货车司机都当场毙命,你居然不但活着,还能从车里自己爬出来。兄弟啊,是我害了你,也是你命大……” 我无心听他唠叨,直接挂了电话。果然同车的人全死了,和墓碑上记载的信息相同,只是他们人才刚死,为何墓碑却早早就做出来了呢? 我忙又打电话给公墓的老王,询问他那五块墓碑的事。 老王还不知我出了车祸,在电话依旧是爱理不理的语气:“哪个墓碑啊?每天那么多碑。哦,你是说早上那个草木葬的墓碑啊,已经让人领走了。谁领的?那我哪知道啊,是个男的,反正是按手续来的。没在公墓了,人家直接拿回家了,本来就是在网上祭拜的,人家拿走墓碑后便和我们公墓无关了,以后也不会再来……” 挂了电话,我觉得一头雾水,这事越来越蹊跷。到底是什么人提前刻了这些碑?又是什么人把碑领走的?死者的家人?又似乎不像,家里刚死了人,谁会先想着去公墓领墓碑呢?! 我很想现在就爬起来,冲出医院,去公墓查清事情的始末,却也知自己的身体还远没有康复。 我正胡思乱想之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地,而且走出了病房,身上依然套着病号服…… 我在医院的大门外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公墓而去。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如果抓紧时间,说不定可以在上白班的这些人下班前回到单位。 我一上出租车,便让司机用最快的速度开向公墓。 我不知是自己身体强壮,还是因为心中知道遇到不得了的事了,从医院赶到公墓的过程中,我一点儿也没感受到车祸带来的身体不适。 只是司机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寻常,好像很怕我似的,坐在座位上,僵着脖子,偷偷用余光看我一眼,便马上把目光收回来,恐怕被我发现似的。 司机开得飞快,直接将车停在了陵园的办公室大楼前。 我在口袋摸了半天,才发现这病号服里空空的,一分钱都没有。 幸好手机在我身边,我可以用支付宝付给他。 哪知司机见我半天没翻出钱来,居然说道:“算了算了,钱不用给了。” 我以为他不想收网上转帐,便说道:“要不你稍等我一下,我去公墓的朋友那里拿钱给你。” 司机啊地一声大叫,喊道:“你快下车,不要你的钱了!” 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赶下了车。 现在我也无心理会这些事,直接去了办公区,先找老王。老王要等到晚上八点才能和另一位上夜班的保安交接,现在还不到时间。 但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此时都已经走了,想查二维码墓碑的资料怕是不可能了。 老王见到我的样子被吓了一跳,惊讶地问道:“小姜,你这是干嘛?遇上什么事了?” 我叹气道:“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了,我这是命大没死。我直觉是今早见到的那五块墓碑有古怪,遇上这墓碑后我才出的事,所以我想来查查,这墓碑到底是谁订做的?又是谁提走的?!” 老王惊愕的表情全写在脸上,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个提走的人我还和他说了几句话,但现在他长什么时候样我居然一点儿都不想不起来了,这么一说倒是真有点不正常。” 此时行政部的同事已经下班,无法查资料了。但我却不想等到明天,不查清墓碑的事,我便觉得危险一直都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有另一场灾难落在我的头上。 “我们先把今天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看,也许能看到提货之人。” 我不能再等,多等一会儿便多一份危险。 保安查看监控录像也是本职工作,所以老王倒也不耽误时间,直接把今天的监控视频调了出来,放给我看。 黑白屏幕上各色人等不断地在大门前出出入入,偶尔有人上前查看那几块石碑,却没有真去动它。大概是觉得墓碑晦气吧,这也难怪,除了我们这种做公墓保安的谁会对墓碑有兴趣昵。 只看了十几分钟,老王便撑不住了,看这种东西实在是太枯燥了。他先是喝茶,后干脆拿出自己带的饭盒,热了一下便开始吃。 我又看了几个小时,体力也开始吃不消了,看着屏幕左上角那不大清晰的几块墓碑,我也渐渐失去了耐性。 我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来,对着屏幕便开始扫描。心中暗骂道:“他娘的,就不能镜头拉近一点吗?!” 我正叹气之时,却听到“叮”地一声,屏幕跳转,弹出对话框——“你确定要加对方为好友吗?” 我禁不住心头一抖,颤着手指点了一下对话框旁边的“确定”…… 第3章 逆时钟 也不知是不是扫描到了墓碑上的二维码,当“你是否确认加对方为好友”的对话框再次弹出时,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确认”。 屏幕跳转,进入一个独立的网页,网页的构图和另外四个记载死者生平的网页差不多。 接着网页内容全显示出来,但出乎意料,却并没有照片显现,而是出现了一个圆形钟表的动态图案,只是钟并非顺时针转动,却是逆时针从右向左转动,看起来很是奇怪。 逆时钟? 我再细看时,又发现这表的盘面也不一样,最上方写着“子”字,最下方写着“午”字,整个一圈表的刻度上分别按顺时针写满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这十二地支。 这个十二地支我还是认识的,在时间上是代表着一天的十二个时辰,子时就是零点,午时便是正午十二点。 一个倒着转的十二时辰钟表?这是干嘛用的? 我一时也想不明白,又把网页向下滑动,这次却只出现了两个文字:六天。 我又仔细打量钟表,却觉得这更像一个日晷,只是多了一个秒针。日晷就是古人立在阳光下的立针大圆盘,依靠阳光投射在圆盘上的立针影子来计算时间。 此时这个倒着转的日晷正指向酉时。 六天加上酉时? 我掰着手指算了半天,才算看明白,这是一个六天零十八个小时的倒计时网页。 我似乎觉得自己感悟到东西了,却又一时没有抓住。只喃喃地说道:“近七天?什么事要在七天后发生?” 一时想不通,我对费了半天劲找出来的网页多少有点失望,这里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既不惊喜也没惊吓!很像一个恶作剧的游戏。 我正自盯着手机研究时,却突然屏幕跳转到来电提醒,是一个138的电话打过来的。 我一见是陌生号码,不由便有些恼火,直接挂断,继续研究网页。 那个日晷的时针似乎向逆时针方向转了一点儿,只是并不明显。 我努力回忆着从子时逆转到酉时的这三个时辰内,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却发现三个时辰前正是我出车祸的时间。 就是说这个七天的倒计时是从我出车祸那个时刻开始的,这次车祸车上的其他人全死了,包括相撞的大货车上的人,却只有我一个人独活。 而独活的我,便收到了这个从出车祸开始倒计时的钟表! 我越想越惊,却在这时候来电提醒再弹出,还是刚才的138号码。 突然的铃声把我吓了一跳,这是谁打错了电话还没完没了了,我又毫不犹豫地后挂断了电话,心中愤怒不已。 这一打断,刚才的思绪便又断了,那若有若无的领悟便接不上了。 但我却发现这网页的右上角有一个加号,这个在各种APP软件中倒常见到,应该是一个功能的选择项。 我马上去点那个符号,却没想到来电提醒再次弹出,刚才的点击便被隔开了。 我气得不行,这人还有完没了?!我直接点了接听,对着话筒吼道:“喂,谁啊?大晚上的没完了是吧?!” 电话对面明显愣住,中间停了几秒钟,才说道:“好大我脾气啊,你是姜三思吗?” 却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女声。 我被这动听的声音一下把火气浇灭了,但我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认识的人说话是这个声音的,生活认识的不多的几个女性也全是大嗓门。 “我是,你是哪位?” 我顿时把声调降了下来,小心地问道。 “我是公安局的,你现在在哪里?医院刚才报警说你在病床上失踪了,而且是刚出车祸,受伤很重,如果没人挟持是不可能自己走的。你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 那个声音好听的女警又这么问道。 我顿时有点脸红,我私自出院原来惹出这么大麻烦。便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的伤没有那么重,我是想到工作单位有点事要处理,便打车直接来单位了,我是执夜班的,怕给人耽误事。” “刚出了车祸就来上班?你在什么单位呢?” 那女警明显没想到我的伤这么轻,这和她了解的情况很不符。 我便将公墓的名字说了一下,连地址都详细地报给了她。还不忘有意调侃一下:“您是要来公墓来了解情况吗?这里欢迎您啊。” 说着自己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连一旁的老王听我在电话里说公墓欢迎您时,都咧嘴笑着露出黄牙。 “嗯,我们正有这个意思。一方面是你出车祸后还没有做笔录,现在你的精神好像不错,那就顺便做了吧。而且我们也有个案子,要到你们公墓做调查,也刚好顺道。” 那女警不理我的调侃,居然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要来公墓给我做笔录。 我一下呆住,有点结巴地说道:“来,来这里?你们还有别的什么案子非得大晚上到公墓处理啊?” 女警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半小时后见吧。” 今晚本来不是我执夜班,但要在这里等警察,于是干脆给今晚上夜班的同事打了电话,和他窜一下班,今晚先由我来替他。 眼看到了八点,老王要下班回家了,他本来有点不放心,怕我身体吃不消,但我也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警察给我录口供,好像我犯了什么事似的。便让他回家,告诉他有事我会给他打电话。 也不知是路不熟,还是有事耽搁,女警说好的半小时却一直连个人影都不见。 我便只得再把手机拿出来,对着那个倒日晷网页,瞎研究起来。 那个加号后面确实有一些功能选择,还有一个“扫一扫”功能,也不知干嘛的。其他的多是些知识普及类的功能,点了半天也点不开,好像是网页还没建好。 最下方还有一个客服的选项,我不知这又是推销什么的,便也没有点开。 外边响起了狗叫声,公墓里养了几条小狗,给保安执夜班时用。但听说狗叫会惊扰到鬼魂,所以白天时狗都被牵到隐僻的地方,免得来买公墓的人看到有意见。 我猜想是警察到了,便扶着桌子小心地站起来,慢慢地向外走。刚才心中有事没感觉,现在二维码的事也解决了,人一放松便觉得身上的伤口开始痛了起来,一走动就有种扯到蛋的感觉。 我慢慢踱出办公楼,发现狗并没向着大门方向咬,却是向着公墓深处的方向在叫。 我心说,怕是又是哪个流浪汉来混吃的吧,反正又不是吃我的,现在我的身体情况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站在办公楼前等了一会儿,果然狗叫停了下来,我便又回到办公桌坐着。 却刚坐下没多久,狗叫声又起,而且叫得比上次还凶。 没办法,我只等再爬起来,再走出办公楼。 看着狗叫得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公墓里走了走。 由于天太黑,没走多远便已经看不清路面了。 出来时并没打算走远,所以手电也没拿,只得将手中的手机屏幕滑开,用手机的亮度照了照。 此时屏幕还停留在那个逆日晷的网页上,我心生好奇,顺手点了一下右上角的加号,选中了“扫一扫”功能。 我恶作剧地向四处转了一圈,却不想屏幕突然跳转。我吓了一跳,忙向手机后面看,只看到手机此时正对着一个墓碑。 这是座建成好几年的坟,那时还没有草木葬,这碑上也没有看到二维码。 我的心不由猛跳了几下,这什么破网页,怎么总是一扫墓碑便出问题呢?! 再看手机时,那上面却还是逆日晷的图案,不过指针的位置却已变成了指向寅时,从酉时到寅时中间差了七个时辰,这时针不可能转得这么快! 我有些纳闷地将网页拉到下方,只见下面的“六天”已变成了“三年五个月十八天”! 我一愣,心中又出现一丝若有若无的感悟,忙向刚才的那块墓碑看去,看到上面刻着的立碑时间是甲午年丁卯月。 我掰着手指再算了算,午年就是马年,离今天正好三年,卯月是二月,现在是农历七月的申月,正好是五个月。 果然离现在是三年零五个月! 我头皮一炸,这是啥意思,这个日晷能测出人死了多久?那刚才的六天多又是啥意思,难道是我死了六天多了? 也不对啊,那六天多是倒着转的,数值是慢慢减少的。 我再仔细看现在的这个三年多的日晷,这才发现现在的日晷居然变成了顺时针,而下面的文字前也有一个减号,或者说是负号。 这个负数的数值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越变越大,而我的数值却在越变越小。 难道这是说我还有六天多的活头? 我的思绪突然和刚才的感悟连上了,却是越想越怕。我壮着胆子,马上又点开“扫一扫”,向旁边的几块墓碑都扫一遍。每次出现的数值都不一样,但和墓碑上记载的时间却都吻合。 这日晷果然能显示出人的生命值,就连人死了多久都能测出来,那是不是说我真的活不过七天了?! 我的两腿都有些发软,我这刚躲过车祸一劫,怎么就还有不到七天的命了呢?! 正当我不知要干嘛时,手机却又弹出一个对话框----“测试生命值满十人,激活功能一”。 对话框的下面出现两个选项----“查看”、“放弃”。 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我忙点击了“查看”。 屏幕跳转,进入另一个网页。网页最上用粗体字写着----草木派风水! 先是草木葬,现在又出现个草木派风水,风水也分派吗?有这一派吗? 我虽然小时也总听爷爷扯什么周易、命理类的东西,但可从没听过草木派风水! 我正要向下拉,看着这网页又提供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却听到远方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 第4章 三天 我仔细回想刚才传来声音的地方,似乎是办公楼的方向。 那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警察到了,便转念一想又不大对。办公楼里什么也没有,哪会吓到人?!而且警察的胆子也应该不会那么小吧。 这么一想我便有点慌了,当保安的就怕出意外。 我快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但刚受了伤,腿上根本不吃力,没下几个台阶便觉得双腿发软,人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待我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地挨到办公楼时,觉得全身都像散了架似的。 我在的那间办公室里似乎有声响,我马上蹑手蹑脚地蹭过去,将门推开了一个小缝,见里面有两个穿着警服的背影。 我这才松了口气,直接推门进去。 那俩背景马上转身,却是一男一女。那个女警长得很漂亮,配上一身警服果然给人一种飒爽英姿的感觉。旁边的男警,我却没留心长得什么样。 我正兴奋地上前打招呼,却不想那女警突然凑上前来,伸手搭在我的胳膊,便一个擒拿将我压趴在地上。 我忍着痛,大叫:“你干嘛?我是姜三思!” 胳膊上的力度明显变小了,那女警犹豫道:“姜三思?你怎么穿这样?衣服破就不说了,怎么还一身土?哦,这还是个病号服!” 我气道:“还不是听到你的叫声,急着往回赶,从台阶上滚下来了!” 女警闻言便松了手,将我扶起,连声道歉。然后自己介绍她叫李婷妹,旁边的那个男警叫什么我便没花心思去记了,只知道好像是姓刘。 我的气还没消,说道:“好孬也是个警察,刚才大惊小怪什么?!出手也这么鲁莽!” 李婷妹皱了下眉头,说道:“这种地方,你怎么还把儿子带来了?你得好好教育下他了,刚才被他吓死了。” 我一怔:“什么儿子,我连结婚都没呢,哪来的儿子?” 李婷妹眉头皱得更紧:“那刚才的小男孩是谁?进来就管我要糖,我不给,他就冲着办公室里大喊,好多人啊。这种地方,说好多人,又是大晚上的…;…;” 后面的话她没继续说下去,我却被吓得够呛。怎么这么像我在见到二维码墓碑前见到的那个小男孩呢?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哪个大人带来祭祖的,还给他一把糖,让他去吓唬老王,说的那句话就是“好多人啊”。 现在可是晚上,哪会有孩子留在公墓里向人讨糖吃呢?! 我越想越怕,上次见到这小男孩出了车祸,这次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我小心翼翼地向那男警问道:“刘警官,你也一起看到了吗?” 刘警官是个五大三粗的高个子,只见他摇了摇头:“我当时在停车,也是听到喊声才冲过来的,没见到孩子,不知是藏哪了。” 我小声地嘟囔:“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孩子过夜呢,怕是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李婷妹情绪反应强烈:“你不要在这里宣传封建迷信的东西!你的学白上了?这么多年的无神论教育你是怎么学的?!” 她的态度倒有些出乎意料,我只当这是她给自己壮胆,便不再提这话茬,在录语录时也尽量不提闹鬼的事。 但见过的那几块二维码墓碑的经过,我却一五一十地说了,只是没敢把这归为闹鬼。二维码碑的真相对我至关重要,如果能借警察之力查清真相,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笔录做得很慢,二人时不时地就会问我一些工作上的情况,一会儿问公墓里下葬的时间,我们是不是有人在场,一会儿又问我们保安对坟地的分布是不是很了解,总之都是些与车祸无关的话题。 眼见问了二个小时了,我被问得有些烦躁,便对他们的闲语爱理不理的,后来索性把手机拿出来玩,不管他们这是想套出什么话来。 滑开手机屏幕,却正好见到草木派风水所在的网页内容在一点一点地消失。那些记载技法的文字整体在变淡,随时会隐去的样子。 我被吓了一跳,这些技法我还没看呢,也不知会不会和我的境遇有关系,怎么就要消失了呢。我慌乱用手侧在屏幕上一划,将最后还没消失的内容给截图下来。 当截图保存完成后,再看网页,已经又回到主页的逆时钟位置,之前的风水技法全都隐去了。 我气得猛拍了下大腿,要不是这两警察在这里胡扯,我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内容给错过了。 好像刘警官又问了什么问题,这回我连搭腔都懒得搭,忙把那张截图找出来,仔细分辨上面的内容。却看到那上面只显示出几行字,下面的字迹已经变得很淡,不容易认出来了。 我努力分辨了半天,只看出比较清晰的几句话: 地师看坟先认尸,男女之坟不难知。 男坟草根带白朴,女坟草根只带泥。 男坟草根直到底,女坟草根曲漂泥。 老死坟头生硬草,少死坟头生嫩枝…;…; 这是什么东西,我逐字逐句琢磨了半天,才领悟到这似乎是从植物来辨别坟内下葬之人身份的技法。 可这有什么用?我一个公墓保安要知道坟里葬着什么人干嘛?就算想知道,看下墓碑不就可以了吗? 这技法也太鸡肋了,说不定下面是更有用的东西,可惜现在却看不到。 李婷妹见我只看手机也不理他们的提问,干脆挑明话题:“好了,我们现在进行下一个案子,你查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王富贵的坟。你不要说找不到这坟,刚才你可是说保安也可以查到下葬的坟所在位置的。” 我这才知道他们刚才套我话的目的,原来是为了这下一个案子啊。此时也没办法推脱了,于是我起身从文件柜里翻出一大堆记录本来。 公墓的人事部是把所有坟的资料都录入电脑的,我们保安没有分配电脑,所有事情全记在本子上。 我逐页逐行地翻了好半天,终于在57页看到了王富贵的名字,是葬在了C区5行14列,离办公楼很远的一个位置。 于是我们只有坐上二人来时开的警车,在我的指引下,开往公墓深处。 在C区停车区不远的位置,便找到了那个叫王富贵的坟,那是个下葬有半年的新坟。 二个警察围着坟各种拍照,我也不理他们,专心地捧着手机研究那几句草木风水诀。 刘警官突然对我说道:“小姜,我看你受了伤也挺累的,要不这样,我让小李开车先送你回办公室,我一个人在这里拍照便可以了。” 我高兴地正要答应,却转念一想,这不是要支开我吗?这么做却是为了什么?警察想背着我对这坟做什么手脚? 一想至此,我马上正色拒绝道:“你一个人要留在坟这里干嘛?不会是想开坟看看吧?” 刘警官闻言脸色马上变了:“别胡说!警官可不会干违法的事!算了,你不想回去就站这吧,真是不识好人心!” 于是二人继续围着坟转,说是在收集物证,可半天也没看出来玩了什么花样。 我知道有我在他们也不敢做什么过火的事,便捧着手机继续研究口诀,对二人不理不睬。 看了一会儿,果然心生感悟,不由边看边用手在空中比划。 许是动作太大了,惹来李婷妹的好奇,她问道:“你在干嘛呢?什么东西这么好玩,还手舞足蹈的?” 说着便伸长脖子过来看,很不见外的样子。 我忙将图片切换掉,手机屏幕又回到了逆时钟的位置。我干脆将手机塞到她的手中让她自己看,免得这警察觉得我做了什么可疑的事。 见二人的注意力不在我这里,我便弯腰在坟侧拔出一根草。 我背着身,用手电照了照草根,果然见草根上有着不大明显的白点,这是男坟的特征。我觉得好玩,这技法虽然鸡肋,不过却是真的。趁着二人没留意我的举动,我将草根随手丢在黑暗之处,感觉神不出鬼不觉的。 李婷妹还在拿着我的手机研究,我便又转到坟的另一边,又弯腰拔下一根草来。 这个以植物辨坟的技法实在有趣,我再对证一把。 拿着手电对着草根再次照过去,这次却并没在草根上见到白点。我心中暗自奇怪,疑惑是不是刚才拔草时给甩掉了。 便又悄悄拔下另一根草来,却还是和上根一样,草根弯曲多泥,没带白点。 按口诀的说法,这是典型的女坟特征才对啊,怎么会一座坟一面葬男一面葬女呢? 这里是公墓,不是农村的坟山,葬什么人和是否夫妻合葬都是有严格登记的。这座坟的碑还有保安的记录上都写得分明,此处葬的是一个叫王富贵的男人。 看来这个所谓的口诀也不全对,我不由暗自叹气。也许是我想多了,那个所谓口诀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一切不过是我自己吓自己罢了。 李婷妹突然奇怪地说道:“你这网页上是什么东西啊,怎么扫描后还显示三天的倒计时呢?” 我一怔,什么三天?不是还有六天多吗?怎么一下时间少了一半了? 我马上贴过去看,果然那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三天! 我不由慌了,嚷道:“你刚才干嘛了?怎么一下少了三天多呢?” 李婷妹有些嫌弃地身子向外挪了挪,可能是我贴得太近了:“我就是对着自己扫描了一下啊,别的什么也没干。” “扫描的是你?你还能活三天?” 我惊讶不已,我还能活六天多,怎么这女警却显示只能活三天呢?又是一个早死的薄命人? 第5章 阴婚 “你才活三天呢!”李婷妹没好气地说,看起来并不觉得三天的倒计时和自己有关,还以为我在开玩笑。 我却怔怔地瞅着她,心中感慨不已,又是一个漂亮的妹子要死了吗?上次的那个新娘就挺好看的,结果只相互笑了笑,连句话都没说,她便车祸去世了。眼下又多出来一个漂亮的女警,却不知她会遇上什么意外? 我不由感慨,红颜薄命啊! “快来看,这坟有古怪。”还在查看坟地的刘警官突然招呼李婷妹。 “手机还给你好了,好像我会给你玩坏了似的。小气!”李婷妹把手机往我手里一塞,便跑到坟前,按照刘警官的指点查看起来。 “好像是有点古怪啊,怎么坟的右边比左边高呢,草长得也比左边茂盛。”半晌后,李婷妹疑惑地抬头问我。 我不由愣住,这事我哪知道啊,我就是一个保安。但在美女面前谁都有点表现欲,我结合刚才学到的草木风水技法,生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于是胡诌道:“以我对风水的研究,右边的坟包大,草又长得好,可能是下面葬着一具尸体。尸体的养分让草吸引了,自然长得好,植物根系旺盛便显得坟包比较大。另一边可能只有骨灰,没什么养分……” 还不等我说完,李婷妹便打断道:“公墓允许葬尸体吗?” 我一下说不出话来了,是啊,这又不是农村的坟山,哪会允许土葬呢,在公墓只可能埋下骨灰才对,那尸体滋养青草的说法便不可能发生。我刚才只顾着推测的合理性,忽视了这个最不合理的地方。 “一看你这人就是喜欢神神叨叨的东西,估计是研究风水什么的研究傻了吧!公墓哪来的尸体,扯都扯得不靠点谱!”李婷妹气愤地说道。 “我,我,我……”我一时说不出话来,但心中又有些不服气,我也是好心帮着分析,就算说错了也不应该这么讽刺我吧。 “你,你,你什么?”李婷妹却不依不饶。 “我知道这下面应该是葬着两个人,左边是个男的,右边是个女的,这也是从风水上断出来的!”我为了找回面子,又硬着头皮说道。 至于能不能说中,我心底也没底。只知道这坟若是没问题,两个警察也不会大半夜的来这里折腾,肯定是掌握了什么线索怀疑这里有问题。 “鬼才信你的话,不服就开坟看看!”李婷妹又呛道。 “开就开,谁怕谁?!”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上当了,这个女警肯定是想查这坟,但又知开棺的手续不全,所以用话激我同意开棺验证。 但话已出口,为了面子我又不想反悔,心一横干脆就做下去。反正我的命已不久,就做点胆大包天的事又有什么! “两位警官,我知道你们兜了一晚上的圈子,就是想查这坟里的情况。好吧,有啥责任我一力承担,只要你们能尽快破案。走吧,我们去办公楼拿工具!”我光棍一条,索性豁出去了。 李婷妹和刘警官二人大喜过望,李婷妹上前一拍我的肩膀:“小姜,你这人很有觉悟嘛,改天我给你送表扬信!” 我轻轻一推她的小手,说道:“你可拉倒吧,写表扬信说我刨了人家的坟?那不是坑我呢吗?” 李婷妹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上前搀着我便向停车区走:“你这人真好玩,我喜欢。咱俩去拿工具,让刘哥在这看坟!” 有美女搀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长这么大我还是头次享受这种待遇,一时有些飘飘然,跟着她便上了警车。 在车上我还有点兴奋,便和李婷妹聊起闲天:“小时候我也想当警察,可惜一直都没机会,怕是今生无望了啊。” 李婷妹一面开着车一面说道:“没事啊,你不会风水看坟吗?下次有这类案子让你来协助办案好了。” 我一听这话刚才的兴奋劲一下便没了,这明显是应付人的话,她连风水都不信,又怎么可能让我用风水帮她办案呢。 “李警官,咱就别说客套话了,我这担着这么大的责任,帮你们查案,你也得告诉因为什么吧?这到底是什么案子,似乎你们知道这坟中有问题?” 人一冷静下来,我便直接问今晚他们办的案子,我这可能只有几天活头的人了,总要知道帮的到底是什么忙吧?! 李婷妹的笑容一下从脸上消失,语气也变得有些冷:“说起来还不是你们这些风水先生害的!” “这,这和风水有什么关系?” 我心说,我其实也不是风水先生。但只听说风水做好了会让人生官发财,子孙兴旺,没听说过用风水去害人啊。于是不无疑惑地问道。 “你听过阴婚吗?”不知为何,李婷妹突然提到阴婚。 “你是说活人娶死人?这个是有点恐怖。”在鬼片中我看到过这个,于是说道。 “不是活人和死人,是死人和死人。”李婷妹咬牙切齿地说道。 “死人和死人?这怎么了?好像给俩死人办婚礼也碍不着别人什么事吧?”我奇怪地问道。 李婷妹叹了口气,便将事情从头到尾地给我讲解了一遍。原来阴婚本是一个民间的习俗,认为孩子未婚而亡会不得安宁,于是把两个年龄差不多的异性孩子葬在一起,此便为阴婚。 早些年这一习俗已经消失,但近些年这风俗在很多地方都有抬头之势,这其中也不无风水先生推波助澜的原因。 本来如果两家愿意也没什么,但一般是女的合葬到男方的坟中,那便出现了一些死了男孩的家庭,四处找新死的女孩一起合葬,而且要给女家礼金。 这也还说得过去,可大多时候是男尸娶不到女尸,于是便有人盗尸卖钱,更甚者干脆杀了一个女孩,说是新死的,再卖给要配阴婚的男方。 我越听越惊,李婷妹却越说越气愤。 但我心中不由疑惑,小心地问道:“盗尸这个有人去做还能理解,毕竟有利可图,可这杀人卖尸太匪夷所思了。就算是犯罪,他们把一个大姑娘卖到偏远的地方给活人当媳妇,不是更划算吗?干嘛要杀人?” 李婷妹冷笑:“还不是你们这些风水先生干得好事,把阴婚这事炒得火热,这市场尸体稀缺,所以女尸的价格越来越高。现在就是一些农村,一个女尸也要十几二十万,而卖个人好多时候却只有几万,可在贩运过程中的风险却要大很多。这些丧心病狂的人,在利益面前那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不由沉默,怪不得这女警对闹鬼、风水一类的东西都大为排斥,原来真存在违背天理的事。 在车上后面的时间里,我们二人都不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去办公楼拿了铁锹等工具,又把工具搬到了坟墓之处,然后我便举着手电看着二人挖坟。 “有发现!”刘警官突然将铁锹一丢,大声叫道。 我忙把手电照过去,果然见土中露出一块衣料,像是一只袖子,此时已有些破损。 刘警官跳入坑中,用手扒拉了几下,便见到土中出现一个竹席,竹席扒开,里面便露出一具尸体,瞧服装是个女尸无疑。 刘警官和李婷妹都吓了一跳,不由神色怪异地看了看我:“还真有尸体!” 李婷妹更是盯着我问道:“你对坟里的情况很了解啊,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不由结巴起来:“我,我是断风水断出来的,你们不会怀疑我吧?我要是和这事有关,还用担这么大责任让你们刨坟吗?!” 李婷妹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没在纠缠下去。 刘警官在坑中拉了几下竹席没有拉动,便又爬上来去拿铁锹。 “她袖子下好像有东西啊!”李婷妹突然说道,便也跳入坑中,将那尸体的手拉开,去拿下面的东西。 她的手刚下伸要碰触到尸体的衣服时,却见那尸体的枯手猛然抬起,一把拉住李婷妹的手腕。 李婷妹“啊”地一声尖叫,吓得夜栖的乌鸦都四处乱飞。 李婷妹拼命地甩着胳膊,但越甩那尸体的手抓得越紧,她叫得也越惨烈。 我忙跳进坑里帮忙,可能明知自己命不长所以胆子也变大了。 我一面扒着那只枯手,一面说道:“警察是来帮你沉怨得雪的,你别生气……” 那只枯手忽然便松开了,直接垂落在地上。 李婷妹吓得脸白煞白,一手拂着胸口,另一只被死尸抓过的手还一直抖个不停。 我忙劝道:“没事了,没事了,这个,这个说不定是尸体的一种肌肉反射,属于自然现象……”我信口胡扯,一方面是安慰她,一方面也是安慰自己。 刘警官举着铁锹站在坑边,本来要跳下来,但坑太小,也下来。瞅他的意思,刚才想一锹把那尸体的手给砍下来。 受了此惊吓,李婷妹也不敢再在公墓里呆了,刘警官便打电话让局里马上派人支援。 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我和刘警官一起动手,又把坟的另一半给挖了开来,果然在里面挖出一个骨灰盒。 二个警察再看向我的眼神便更加不对了,我不知是在佩服的断事能力,还是在怀疑我和这桩阴婚案有关。 第6章 尸体下的石碑 李婷妹受了惊吓,说什么也不肯在墓地里呆了。 可接应的警察同事还没到,便必须有人在刨开的坟墓前看守,如果发现线索的现场出了问题,那可谁都担不起责任。 就算没有人为破坏,这晚间来只动物啃食尸首,也同样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于是刘警官留在坟前等候,我和李婷妹坐车回到办公楼歇息。 李婷妹脸色苍白,手还一直抖个不停,将警车开得扭来扭去,好几次都开到了水泥路的下面去了。 我看着这个还有三天可活的漂亮姑娘,不由有些心痛,同样是死,她这死前也这么辛苦。 我不自觉地便又拿出手机来对着她扫描,刚才倒计时三天的一幕,我只是听闻,还没亲眼见到。 扫描很快完成,接着屏幕跳转。 但出乎意料,网页上显示的却是还有三天零十一个时辰的倒计时。刨去刚才用掉的时间,李婷妹的寿命居然多出了一天。 我忙又回到自己的主页,看到之前六天的倒计时,此时也变成为七天零六个时辰!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是什么事让我二人都多出了一天的寿命? 是破了案子?还是让死者冤屈得雪? 不论是什么原因,我现在都有些兴奋,这等于是找到了一个延长寿命的方法,再不用坐以待毙了。 到了办公室后,我先给李婷妹倒了一杯水,让她平复下心情。女人毕竟女人,即使是警察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见她情绪稳定了许多,我便想告诉她命不久矣的事实。现在我们同病相连,我不想让她还蒙在鼓里。 我指着墙上挂的员工照片对李婷妹说道:“李警官,和你做个小游戏吧。你在这墙上的员工照片中上选一个人,什么人都行,告诉下我。” “你是要变魔术吗?那就右边那个女的吧。” 李婷妹心情稳定了一点儿,大概也想分散下注意力,她用手指了指墙上一个年轻的女性照片,那是我们人事部的小张,刚学校毕业不久,却被分配到这种地方来了。 我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对着小张的照片扫描了一下。 当屏幕跳转后,我马上把手机拿到李婷妹面前给她看。 “这是什么意思?”她瞅着网页下面七八年九个月的时间有些诧异,疑惑地问。 “你还没看明白啊,那你再找一张你熟悉的人的照片给我。”我惊讶于小张还能活78年,那不是超一百岁了吗? “活人的倒没有,死人行吗?”李婷妹突然问道。 “当然行!但你要知道是哪天死的。”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结果,只有死人才能更好地验证倒计时的准确,让对方相信我们俩的命只有这几天。 “那你试试这个。”李婷妹背对着我,从手机里翻出一张老头的照片。 我忙用逆时钟再扫了一下,屏幕中弹出来负一年二个月十八天的字样。 我没急着回答,只有用眼睛看着她,我能看出来她正在心中默算。 突然李婷妹脸色大变,指着手机愣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是不是正好他死了这么多时间?”我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个是什么?它怎么会知道?”李婷妹惊讶地问道。 “最新的科技产品,我是无意间找到的这个网页。我之前在公墓里的墓碑上已经扫描了半天了,结果显示的全对!”我自然不会说这是什么灵异的东西,对着一个警察还是把什么话题都往科学上套比较安全。 李婷妹紧咬着嘴唇,好半天才说道:“这是我的父亲,他刚死一年多,要不是他的遗愿,我也不会当警察。” 一说到伤心事,我们俩人都沉默下来。 “不对啊,你说这个网页可以测出人的寿命,那我之前扫自己只有三天是什么意思?”李婷妹瞪着眼睛看着我。 “你是说我还能活三天?瞎说,我没病没灾的怎么可能会死?!手机拿来我看!”李婷妹把我的手机一把抢过来,这次却将摄像头对准了我。 马上手机弹出倒计时,李婷妹不由笑道:“就知道你是胡扯的,难道你还有七天可活啊?” 我不情愿地点头:“或许是吧,虽然我也希望这是假的,但目前我测出来的事还没有出错的。” “一定是因为在公墓的原因所以对活人测不准!”李婷妹还是不大相信。 她又开始翻手机,我看到她打开一个人的朋友圈,然后点开一张照片,居然是现在山顶看坟的刘警官。 “这是刘哥的照片,你再扫描下看看。要是我们三人都是短命的话,那说明是环境的原因造成的。” 虽然她这么说,但我感觉她其实已有几分信了,只是还在找蹩脚的借口安抚自己。 于是我对着刘警官的照片也扫描了一下。 “你看,这次就不一样了吧?咦?怎么是零呢?”李婷妹瞪着眼睛看向屏幕。 我也有些看不懂,在逆时钟的钟盘上,时针只微微地向顺时针方向走了一点儿,而下面的文字时间里,只写了一个零天。 “哈哈,你不会告诉我,刘哥刚死吧?你这钟能不能再多胡扯一点儿。”李婷妹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 她一拉我的胳膊,便扯着我直奔警车而去。她这回车开得很快,手也不像之前那么抖了。到了C区后,她将车一停,手刹都不拉,便开了车门冲了出去。 我连叫了几声,也不见她回头,可我还在车上没下来呢。公墓的路都有点坡度,车便顺着路面向下滑,一会儿便冲出路面,连撞倒了两座坟的墓碑才停了下来。 我从已经倾斜的警车上好容易爬了下来,便也向山顶而去。却没走几步便听到李婷妹大叫:“刘哥!刘哥!你怎么了?你到是醒醒啊!” 我忙向山顶跑去,用手电一照,只见刘警官躺在坑边,一动不动。李婷妹蹲着身子,边摇着他的身体,边叫着“刘哥”。 我壮着胆子向前试了试刘警官的算息,应该是没有呼吸了。 李婷妹也马上去试刘警官脖上的大动脉,看她的表情似乎也是没有跳动了。 我二人不由都慌了神,李婷妹忙手机打给支援的同事,我则马上打给120。 我的电话已经打完了,却还听着李婷妹在电话里骂同事。骂得很凶,骂着骂着便哭了,说刘哥可能不行了。 也许是李婷妹当警察的赶时间也不长,感觉心理素质还不如我,但支援的警察到这个时间还没到,确实让人恼火。听电话里的意思,支援的警察正遇上了“鬼打墙”一类的东西,绕了半天也走不出来。 电话好容易打完,李婷妹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膝便开始哭。 “什么破警察,我说我一个女孩不想干这个,偏让我当,还托关系立遗嘱。现在好了,刘哥说死就死了,我也活不了几天了。现在你们都满意了吧……” 她越哭越伤心,把长期的委屈全说了一遍。 我也只默默地听着,竟也有点可怜她了。这好像是个家境不错的女孩儿,只是从小便被人安排着做这做那,全不是自己喜欢的,就连老爸的遗嘱都规定她必须去当警察。 山顶的风有点大,我很想绅士一点儿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但想了想了这个全是泥土的病号服,还是算了吧。 我也不知这一天到底是怎么了,早上莫名其妙地遇上了一个加好友的墓碑,接着便出了车祸。然后我带伤上班,却发现公墓里藏着女尸。本以为帮着破了一个大案,没想到办案的警察还死了…… 我手电所及的范围内,一座坟,两具尸体,两个人。 我不知四周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凶险,不然一个警察也不会不明不白地便死了。刚才我大致看了一下,并没有见到刘警官的身上有什么伤痕。 “你看坑下!”我用手电向下照时,不由便惊叫起来,刚才我们挖出来的那具女尸,此时居然已经不见了! 李婷妹刚才又吓又伤心,没有注意这点,此时也发现情况不对。见到坑中空荡荡时,也被吓得不轻。 我忙用手电向四周照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一般来说,如果是有动物拖走尸体的话,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我本来也很怕,但想了想自己不是还有七天的命吗?反正今天是命不该绝。 我壮着胆子跳入坑中,用铁锹四处扒了扒。 四处的土比较硬,没有翻过的痕迹,女尸被浮土盖住的可能性很小。 “你,你看看那个下面是什么?”李婷妹突然指了指坑底。 之前她也曾说过,女尸的袖子下面似乎有东西,当时她还跳下去查看,结果让女尸的手抓住了。 因为当时她受了惊吓,我们便忘记下面是否藏有东西这事了。 我拿着铁锹向下挖了挖,却碰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像是挖到了一块石头。此处挖不动,我便又向着旁边挖了挖,一会儿便从土中揭起一块石板。 我弯下身将石板掀起来,就着李婷妹手中的手电才看出来这是一块小墓碑,而且与我今早见到的那块二维码墓是一种样式。 我不由手上一抖,差点将石碑掉下来。忙将石碑向坑边一放,也跟着跳到坑外。 我接过手电,凑上去仔细查看石碑。我用手抚去石碑上的土后,便见到上面雕刻了一个大大的二维码。 “这怎么有二维码?”李婷妹却全不知这一幕的恐怖之处,居然拿出自己的手机在上面扫描。 我忙凑上来看,只见手机进一个熟悉的网页。 一张刘警官的照片挂在上方,下方则是一则简短的生平简介。 第7章 尸毒 我二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下往上窜上来,汗毛全炸了起来,我的头发都也根根竖起。 这个二维码碑是埋在坟下的硬土之中的,我刚才挖出来时,便确认过石碑在土中很牢固,用铁锹翘都花了不少力气。 可刘警官刚刚死去,算时间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可为什么二维码所相连的网页却早已做好? 我仔细看了下生平简介内容,虽然很简短,却写到了他哪年出生,当了多久的警察,还有于某日因公殉职。这个日子居然便是今天的日期,一天都没差! 难道有人未卜先知?在刘警官还活蹦乱跳时,便知道他会死在今天?还知道是因公殉职? 我越想越觉可怕,从心底发生阵阵战栗。 恐怖的情绪在我和李婷妹间传递,她看起来比我的情况还糟,脸已苍白得毫无血色,手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刚一开口便听到了上下牙磕碰的声音。 “这……这……是?”只两个字,她都说了半天才说出来。 我努力克制着情绪,向她解释了草木葬的事,告诉她这个二维码墓碑是为了网上祭拜用的,扫描便可看到死者的生平。 我不解释还好,越解释李婷妹越怕。有人知道刘警官今天的死期,还提前为他订制了二维码碑! 她整个人此时已经崩溃,哭着喊着闹着,说什么也不再这里呆了,手机也丢在地上,不肯要了。 我拼命拉着她,不让她冲动。 李婷妹虽然胆子小了一点儿,但显然是练过的,一近身我便发现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在疯狂的状态下,力气更是出奇的大,连格斗技巧都没用,便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抡了出去。 我本来便身上有伤,又被这狠狠地一摔,顿时痛得爬不起来了。 但身体的痛却让我冷静了不少,恐怖感也没有之前强了。 我勉强支起身子,却看到李婷妹的手机就在我面前不远的地上,应该是她刚才害怕时丢出来的。 此时手机屏幕还停在刘警官的生平网页上,看着他那憨态可掬的笑脸,我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我努力压制住自己的胆怯之心,将手机拿起,点开通话记录,将最上面的号码重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我听到电话中传来“喂喂”的声音后,马上举着手机对李婷妹喊道:“你同事来了,你同事来了,快接电话啊!” 这招果然有效,当听到支援人员马上到后,李婷妹果然安静了下来,她跑过来,抢过手机,便哭道:“你们在哪啊?快到山顶来,刘哥死了……” 我看到她鼻涕和眼泪流了一脸,挂在美丽的脸庞上,更有一番怪异的滋味。 不想电话那边大概说了还没到之类的话,李婷妹又开始大发雷霆,对着电话破口大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好多我听都没听过的脏话全从她嘴里蹦了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刘警官的死刺激到了其他警察,不到五分钟他们便开车冲到了山顶。 见到救星到了,李婷妹马上瘫软在地,被两个同事给驾着抬到车上休息去的。 我不由叹气,她真的不喜欢警察这行,怕是这件事的心理阴影也很难消除。如果不是我们二人都命不久矣,我都想劝她改行了。 一个瘦弱的警察走过来向我确认了下身份,又简短地问了刚才发生的事,便让我先下山回避一下,警察要进行现场取证工作。 我看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也从另一辆警车上下来,大概是公安派的法证人员。 于是有人专门开车送我下山,并护送进了办公楼,让我在办公室等着,暂时不要出来。 很大一间办公室中,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李婷妹不知是已经回去了,还是在哪辆警车中哭泣。 我猜想办公室外也许还有个警察站岗守着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如临大敌的状态也让人可以理解。我便不想去触这个霉头,就这么安静地在办公室呆着。 这一日的劳累,加上恐吓和一身的伤痛,让我很快便觉得全身疲倦之极,不知什么时候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当我被叫醒时,已经天光大亮,瞅着天色,过一会儿老王都快来接班了。 昨晚护送我回来的那个警察对我说道:“醒醒吧,麻烦和我去警车里录下口供。” 瞅着他的黑眼圈,应该也是一夜没睡,而且同事刚死,心情也不大好。 我被带入了一辆面包车中,车内的人不多,所以看起来也比较宽敞。 李婷妹也在里面,我见她两眼红肿,好似一夜没睡。她也不抬头向我,拿着一张纸巾在那里擤鼻涕。 一个脸上全是胡子渣的中年警察拿着本子向我问话:“叫什么名字?职业?” “我叫姜三思,是这个公墓的夜班保安。” “保安?保安怎么不穿工作服穿病号服?”中年警察皱着眉头盯着我。 “他帮我们办案出了车祸!因为晚上公墓的调查需要他帮忙,他便直接出院来了这里。” 出乎意料,刚才看都不看我一眼的李婷妹,突然开口替我辩解。而且还直接编了一个理由,还说我出车祸也是帮警察办案才发生的。 我怔了一下,马上明白她的搭档刘警官已死,现在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她给我编排了一个帮警察办案的好市民身份,那倒是让我少了不少麻烦。 不然我能一口料定坟中有尸体和骨灰,还是一男一女,就很难解释清楚嫌疑了。风水的那套说辞根本拿不上台面,更谈不上让警方相信了。 果然中年警察听了这话后,对我说话的语气不再那么生硬。我也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全说了一遍,二维码碑的事说得尤其详细。但车祸的事我便自动跳过了,免得和李婷妹说辞不统一。 两个穿白大褂的人又上了车,先和中年警察耳语了一番,接着大声地说道:“这里都是和本案有关的人员,我向大家简单通报一下刚才的化验结果。刘警官中的是吡咯里西啶和乌头碱两种生物碱的混合物……” 我张大着嘴:“那个什么西,还有什么碱是啥东西?” 白大褂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有点不耐烦,但还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说通俗点,这是一种混合性的尸毒,毒性很强。刘警官的手心有一道新伤口,正好感染了这种混合尸毒,所以毒性才这么快发作。” 他看了我和李婷妹一眼,继续说道:“你们俩个不出意料也染上了这种尸毒,但因为没有伤口直接接触,所以暂时不会有事,但你们俩个都需要马上就医。” 我惊叫:“惨了,我刚出了车祸,身上好多伤口呢。” 白大褂白了我一眼:“你还没死就说明你的伤口没有直接接触到尸毒!” 既然事情已经交待清楚了,下面破案的事应该也不会让我这“好市民”再掺和了,我便想着早点去医院解毒。 我心底有一个推测,会不会我和李婷妹的几天生命便是和这尸毒有关? 李婷妹中毒较深,所以能活三天,我抵抗力强,所以能活七天…… “那坟中的失踪的女尸找到了吗?”李婷妹却更关心案情。 白大褂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发现,也没在周边找到什么线索。不过我们可以提取坟中的土壤,即使没有尸体,也可以通过土壤中的残留DNA,确定死者身份,这在法律上和找到尸体的效力是一样的。” 李婷妹听了这话好似松了口气,又一再嘱咐几个同事要尽快破案,不要让刘警官枉死。 公墓的大门前早有一辆救护车在等着我们,包括刘警官的尸首也要一同运走。 我站在救护车的大门前对着中年警察说道:“警官啊,我现在也是帮警方办事呢,你得帮我请假,还不能扣工资,资金最好也不扣,我们老板怕警察,你吓一下他就不敢扣了……” 那中年警察很不耐烦:“我们警察会按章办事的!” “还有这月的五险一金也要交了,我都转正了……” 救护车门“嘭”地被强行关上了,我也被推到了车内。 李婷妹还陷入在悲伤之中,一路上也没和我再说话。我们被送到医院后,马上走了绿色通道,直接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连医药费都有人帮着处理了。 虽然自己能活的时间也不长,但这一天的时间人还是太累了,我躺在病房的床单,舒服地扭了扭脖子。 房门却被一脚踹开,穿着一身牛仔服的李婷妹便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不知何时她已脱了警服,换上一身便装,但还是一副干练的模样。 我看着她戴着的大大的墨镜,猜想这是为了遮盖住红肿的眼睛吧。 还不等我说话,她便走上前来将一套衣服丢到我身上。大声地说道:“快把衣服换上,我们一起出去!” 我拿起那套衣服,便知价格不菲,起码以我的收入是不会舍得花这钱的。 “我看现在你只有一套病号服,之前的衣服听说也在车祸时全破掉了,便给你买了一套,你先凑合着穿吧。”李婷妹又解释道。 “我们不是要解毒吗?现在出去干嘛啊?”我有些想不明白。 李婷妹把墨镜一摘,瞪着我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在这看病!你也知道多破个案子便能让我们多活几天,干嘛还不去办案,在这里等死啊?!” 第8章 山上有葱,其下有银 本以为李婷妹还没摆脱悲痛的情绪,却不想她转眼便恢复了活力,还变成了一个小辣妹的形象。 由于我二人都换了衣服,所以这么大摇大摆地出了医院也并没人阻拦。 李婷妹似乎对这一带很熟,带着我专找热闹的地方走,一会儿工夫我便觉得全身都是汗。 李婷妹却没有休息的意思,还时不时地嘟囔一句:“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连个抢包、偷东西都没有?!” 我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盼着碰上这些的。 正想和她说句话,便听到不远方有一个中年妇女大喊:“抢包啊!有人抢我的包!” 还不等找到声音的出处,便见李婷妹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我头次发现女人穿着高跟鞋也能跑得这么快。 只见李婷妹连跑了几十米,突然一脚飞走,踹在一个男子的屁股上。那男人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当看见踢他是一个瘦弱的年轻女子时,便怒不可竭地冲了上来。 李婷妹一点儿退让的意思都没有,迎上去抓住对方打来的拳头便一个过肩摔,将那人又扔在马路上。 这一摔算是把这抢劫之人给摔醒了,他不敢再纠缠,从地上爬起来便逃,不巧直奔着我的方向而来。 李婷妹大喊:“拦住他!” 我见那抢劫者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由有点心虚。 那人张牙舞爪地向我直冲了过来,边跑还边喊:“滚开!” 我慌忙一侧身,让他逃去。 不过他从我身边跑过时,我却把腿伸了出去,照着他的脚上猛地一绊。 那人前冲之势很猛,直接就飞出去,磕在了下水道盖上。 那人脸上马上见了血,抢的包也甩到了一旁,看来是受伤不轻。 “哈哈,又破了一个案子。”李婷妹边走边得意地说道。 不想那抢劫之人却突然爬了起来,没命似地冲进人群,一会儿便不知挤到哪了。 我走过去把地上的包捡起来,心想,还好失主的包抢回来了。 “你笨啊!刚才干嘛绊他,怎么没拦他!”李婷妹冲过来气急败坏地对我喊道。 “我……我身上有伤……拦不住……”我心中也是委曲,这么凶的人,我哪敢直接拦啊。 那个丢包的中年妇女上前来对我们千恩万谢,我忙把包还给人家。 那中年妇女对我们既感激又有点惧怕,小心地问我们的名字。 李婷妹却理都不理人家,拉着我便走进人群,这次却是找了一个公交车站,直接上了一辆公交车。 我也不知道李婷妹这回又是要干嘛,便和她在车前面侧方的座位上并排坐下,我正东张西望着,却不想李婷妹用手肘撞了我一下。 “别乱看,那边有小偷!”李婷妹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忙将目光收了回来,身体向后靠,偷偷地看了看李婷妹,发现她正襟危坐,身子动也没动。可从墨镜的侧面我还是看到了她正歪着眼睛看车的后面,敢情是通过墨镜的掩护观察小偷呢。 我便马上学她,斜着眼睛向那个方向看。 一会儿见小偷得手,从一个白领打扮的连衣裙姑娘那里拉出一个钱包。但小偷却没将钱包放入自己口袋中,趁着转身的工夫很隐蔽地交给了身后站着的一个人手中。 这时公交站到了下一站的站台,那个小偷便准备下车。 “有小偷!”李婷妹突然站起来,手指着那个小偷。 乘客马上都开始摸自己的包,却没人拦小偷。 “哎呀,我的包不见了!”连衣裙马上叫道,一把拉着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那个小偷。 小偷一副委曲的样子:“抓我干嘛?我又没偷你钱包,不信你搜!” 我见李婷妹站了起来,直奔小偷方向走去,有心提醒她小偷有个同伙,却已经来不及了。 不想李婷妹在路过车门时,忽然将一个要下车的乘客抓住,厉声问道:“干嘛去?” 那人有些惊讶,说道:“我,我下车啊。我又不是小偷,我站的位置离她很远!” 李婷妹冷笑:“你不是小偷,你是小偷同伙!” 不由分说,直接从腰间拉着一只手铐,啪地扣在那人的手腕上,另一端则扣在了门旁的栏杆上。 “警察办案!你,自己乖乖过来,别让我动粗!”李婷妹指着那个小偷,霸气十足地说道。 小偷马上安静下来,连争辩都不敢争辩了,耷拉着脑袋走过来让李婷妹给铐起来。 我看到本来还有人想站起来,但看到李婷妹亮出手铐时,便马上安静下来,低着头连看都不往这里看。 我们几人一起下了车,连衣裙姑娘也被一同叫到了警局做笔录。 这个偷窃案倒是处理得很快,因为很多工作都只移交给警察同事便可以了。 “快把手机拿出来,再扫扫我,看是不是寿命延长了?” 一出了警局,李婷妹便催促测她的倒计时。 我见到她还有意地整理了一下发型,好像准备拍照似的。不由苦笑,于是用逆时钟网页的“扫一扫”对着她扫描了一下。 “嗯?”我有些惊讶。 “怎么样?多了几天?”李婷妹马上贴过来。 却见网页上显示倒计时:三天零六个时辰! “怎么没增加呢?”李婷妹大惊失色。 任谁眼看着自己的寿命在一点点地流逝,马上便走到终点都不会平静的。 “李警官,述我直言,怕是这些小案子是无法延长人的寿命的。当初找到女尸时,我便猜想,延长寿命的方法要不是破案要不就是让死者沉冤得雪!如今看来,只破案是不够的,必须救人性命或者让死人瞑目才行。” 我将自己的推测说给她听,目前来说,这个推测还是比较靠谱吧。 李婷妹不由陷入沉默,忙了半天却对倒计时毫无帮助,而她对和死人打交道也确实怕了。 “那有没有不危险的杀人案呢?或者不危险的人口失踪案什么的。”我试探地问道,尽量可以给她提供思路。 “我想到了!大青山那里好像报警说有几个孩子走失了,那里交通很不便利,只有一条路通到外界,出去的收费站也检查得很严,所以说被拐卖出村的可能不大。而且只是几个孩子走失,也没什么危险,不如我们就去那里破案吧?!”李婷妹很是兴奋地说道。 我自然也没什么意见,能有个警察帮着延长性命自然是求之不得。虽然李婷妹总说鬼神之类的是迷信,但看得出她其实是很怕这些东西。但她的身手也相当不错,和她出门,安全总是可以保障的。 不知李婷妹从哪弄了一辆越野车,又带着我去商场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堆东西,居然连野营的帐篷都买了两顶,不像是去办案,倒有点像是度假的。 据说大青山很远,路也难走,我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拿着手机研究起那张“草木派风水”的截图。 上次只是看到了一点儿草根断死者男女的技法,我们便基本破了一个女尸案,如果再多知道一点儿截图上的口诀,说不定对我们这次大青山之行也会有帮助。 但截图下方的字体实在是太模糊,我看了半天只分辨出“草”、“山”几个无关紧要的字。 “你在看什么呢?好像是那个倒计时的网页吧?”李婷妹见我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看,便问道。 现在我二人可谓同命相连,所以我也没有瞒她,便把口诀的事告诉了她。 李婷妹听说这个有可能有助于延长寿命,不由来了兴致,马上问我是不是会开车。听说我是个二把刀的司机,也毫不在意,直接在路边停车,和我换了位置。 于是我只得专心开车,李婷妹便一头扎在技法口诀的辨别之中了。 “你就没发现你这截图是张长截图吗?”李婷妹皱着眉头问我。 “啊?啥叫长截图。”我疑惑地问道。 “你就没发现这是张从上到下的截图吗?就是说整页的技法全被截下来了。”李婷妹好气地说道。 我这才知道当时的那张截图截取的不只是屏幕上的那点儿东西,我却只知道盯着上面的一页的东西研究了这么许久,也没下拉试试。 “你这种人就适合用个老年机。”李婷妹一面讽刺着我,一面下拉查看着下面的文字。 虽然下面的字也是一片模糊,但因为字数多了,个别的话却可以大致推测出来。 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终于李婷妹找到了几个相连又好认的句子,其中的个别字她自己连蒙带猜,整理了出来几句。 她一句一句地写出来给我看,我见纸上的秀丽文字写着: 草茎黄锈,下有铜器。 山上有葱,其下有银。 杉旁有兰,其下有金。 厚枝下垂,其下有玉。 我边开车边琢磨,“铜器”是什么东西? 青铜器? 不大可能吧?通过地上的花草便可以知道土中埋着青铜器? 突然我发现一个问题! 土中埋着青铜器的地方,那不就是古墓吗? 这个口诀说看花草便知土下有铜器、金银、玉石,这不是一个找古墓的方法吗? 难道这个草木派风水是一个盗墓贼所创的技法? 我越想越像,心中震惊之余,又忍不住有些兴奋。要不是有寿命将尽的担忧,我都想为找到一个发财的法子欢呼了。 “喂?你干嘛了?”李婷妹突然瞪着我叫道。 “没,没什么啊,什么也没干……”我不无心虚地回答。难道我心里想什么,被她看出来了? “没干嘛那为什么原地画圈啊?”李婷妹指了指窗外。 我有些疑惑,我一直沿着公路走,怎么可能画圈呢? “看到刚才路过的那辆货车了吗?我印象中你刚才都超过这辆车好几次了。”李婷妹指着后视镜中映出的货车说道。 我的心猛地一跳,沿着公路走,怎么可能连续路过好几次同一辆车呢? 第9章 鬼推车 我向车窗外看去,便觉得灰蒙蒙的一层雾气压在越野车上,视野范围只能看到前方行驶的路,而两侧公路路面之外的景物却全都无法看清。 我依然不死心,总盼着这些感觉是一种错觉。 “会不会是你认错了?也许只是这条路上的货车很多,全是同一种车型呢。”我不由这么问道,这种可能也不是不存在的。 “你当我这警察是白吃饭的啊,我第一次产生疑惑时,并没和你说,但之后我便观察到每次路过的货车全是同一车牌,车牌号码我现在还记得。每辆货车有可能长得一样,但总不可能都是一同车牌吧?”李婷妹很是着急,她越怕什么,便越来什么。 我也被她的话吓到了,就算有套牌车,也不可能全出现在同一条公路之上的。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猛抖了一下,带着方向盘便向右转了小半圈。 我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恐怕车会开出公路。但我马上意识到状况不对,越野车并没有因为方向盘的转动而向旁边转弯,依然平稳地沿着公路向前开着。 我突然想到自己驾驶技术应该很糟糕才对,但今天我开的车却一直行驶得又平又稳。按理说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就算我的驾驶技术超水平发挥,那也免不了有时会车头扭来扭去啊! 难道这辆车一直都没受我控制?哪到底是谁在驾驶着这辆车? 我拼命地向右侧转方向盘,直接转到打死的状态。 李婷妹被吓了一跳,在我的后脑勺打了一巴掌,喝道:“你干嘛?!这是盘山公路,一面是悬崖!” 但马上她也察觉到出问题的地方了,车还是在平稳地向前开着,根本就没向右侧转动! 我松开方舟盘,马上踩向刹车。 我似乎已经听到了刹车片摩擦的声音,但车子却还是继续前行,一点儿没受影响。 我一咬牙将车门打开,趴下身子向车下看。 我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知道自己没有眼花,车子的四个轮子根本就没有着地,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浮在空气之中。 我只觉双腿发软,连爬起来都感觉不能。却听到李婷妹叫道:“你看那车又出现了!” 我挣扎着抬起头,果然见到一辆似曾相似的货车出现在路的前方。只是那货车的速度不如越野车快,一会儿便被我们追上。 这回我终于看清了货车的车牌,果然和李婷妹所说的车牌号码是一样的。 当越野车从货车身边路过时,我马上发现那货车也是轮子不着地,浮在路面之上的。 我被李婷妹拉着爬了起来,我颤抖着声音说道:“坏了,我们遇上‘鬼推车’了。” 我在公墓当保安的时间不短,各种稀奇古怪的鬼故事听了不少。人遇迷境走不出去,反复在一个很短的路上来回走叫“鬼打墙”;车也会进迷境中,便一直不停地画圈,但车上的人却觉得一直在向前开,没有转弯,这叫“鬼推车”。 我们现在的情况无疑是陷入了“鬼推车”,车全不受控制,被一群鬼托着按着一个轨迹在前行。 我现在可以确定刚才的那辆货车也遇上了“鬼推车”,所以两辆车才会在同一个轨迹中一次又一次地超车。 我将自己的发现和“鬼推车”的事讲给李婷妹听,她也吓得不轻。 “你,你不是会风水吗?拿出个风水术解决一下啊!”李婷妹一听就急了,连我这蒙古风水师的风水技术都相信了。 “我只会对付地下的东西,这地上的我不会啊。”我也很无奈,再往脸上贴金,我也没这能力解决。 “你有女朋友吗?”李婷妹莫名其妙地突然问起来这个。 “没有啊。”我老实地回答。 “那以前有过吗?”她还是追问这个问题。 “一直单着……”我硬着头皮说了实话,总觉得承认这点很没面子。 “那还不快点!”李婷妹伸手便向我的腰间抓走。 我的两只手忙离了方向盘,不由大叫道:“你要干嘛?我不是随便的人!” “少胡说八道了!快贡献点童子尿,不是都说童子尿能辟邪吗?你尿一瓶然后浇到车上,说不定便能解了。”李婷妹边说边把自己的矿泉水一口喝干,然后把瓶子硬塞到我手中。 “我,我……”我顿时尴尬地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你什么你?还不快尿,你是不是男人啊?!”李婷妹气急败坏地又在我的后脑勺打了一巴掌。 “你这么盯着我,尿不出来……”我不由脸便红了,哪有她这样的啊。 李婷妹马上将头转向一边:“给你三十秒,给我尿满!” 可一想着那矿泉水瓶口还留着她的唇印,我哪里尿得出来。 “好了没?”李婷妹又催促道。 我一咬牙,干脆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果然尿意来袭,一股热流注入到瓶中。 “哎呀,都溢到车里了,你怎么还在尿呢?”耳边突然听到李婷妹在大叫。 我吓得尿意全无,马上把裤子提上。低头看时,发现矿泉水瓶已满,我的脚下湿作一片。 “说好了转过头去却还偷看……”我红着脸小声抱怨。 车窗被压了下来,我拿着矿泉水瓶将手伸到窗外,然后猛地向前后轮胎的方向甩手腕,瓶中的液体便四处漾开,洒了一车。 我顿时感觉覆盖在车上的尘埃向上扬起,仿佛蒙在心头的阴暗一下散去似的,车子猛地向下沉去,居然四轮着地了。 由于刚才我已经踩过了刹车,此时越野车正好处在停止的状态。 我和李婷妹马上下车检查,还好车的性能一切正常。为了安全起见,我将瓶中的液体又涂在了另外两只轮子上,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但上了车后却发现一个严重问题,之前越野车被控制时我们并没太注意,此时车可以自由驾驶了,我们便发现其实现在的能见度非常低。只有路前方和路两侧三四米的范围内我们能看到,其他区域内全是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就好像是游戏中未显示的地图,那里全是未知领域一样。 此时我已经不敢再开车,便由驾驶技术更好的李婷妹来开,但她也开起来非常谨慎,车的速度比蜗牛也快不了多少。 一会儿工夫,我们便见到一辆货车从我们后方超了过去。 我不由叹气,看来我们不仅速度慢,连行驶方向也还在“鬼推车”的轨迹里。现在成了那辆货车来超我们了。 我开始翻看那个“草木派风水”的截图,希望能从中再找出个脱困办法。但上面的字却非常难认出来,我研究了半天,也没能连成几个完整的句子。 这其间,货车又连超了我们好几次。 李婷妹自认是一直控制着车走的直线,却不知为何还是有同一辆车从后面超过来一次又一次。 “停车吧,我走出去探探路!”我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找到一个打破现在困境的方法。一直呆在车里肯定是不行,这半天工夫已经证明了这点,那不如步行前行找找解决的方法。 李婷妹不敢冒险离开车,便在车里等着,由我一个人拎着手电向路前面摸去。 走了没几步,我回头望时,却发现已经看不到我们的越野车了。刚才出发时,我已经让李婷妹把车大灯打开了,这才走出几步,便已经看不到灯的光亮了。 我再向前看,前方一片光明,似乎能看出很远。 但我知道这不过是一种假象,其实前面的路也看不出去多远,一切不过是这幻境造成错觉,让人以为可以看出很远。 我决定不按着眼睛看到的路走,而是故意向旁边那片看不清区域闯进去。 几步之后我便觉得四周灰蒙蒙一片,能见度又降低了很多,连脚下的路都已经看不清了。 我不管这些,走几步后继续向右拐,然后前行几步再向右拐,继续前行还向右拐。 如果正常情况下,这样不停向右,一定是是会套转回原地的,但在这种困境中,很可能我们以为的直线是兜圈,而兜圈才是在走直线。 正走着,我便撞在了一个树立的东西之上,我举着手电趴上去看,才看清原来是棵小树。 我不由觉得喉咙发干,努力地咽了口唾沫,看来我还是有点自以为是了,我现在根本没在走直线,而且已经偏离了公路,走到路边的山上来了。 不知这是棵什么树,我只见这树的树叶宽大粗厚,绿色饱满,仿佛里面的汁水要滴出来一样。 我忍不住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嘴里,拼命地嚼了嚼,想用叶子的汁水来润润已经冒烟的嗓子,却发现这个看着厚实的叶片,却没有一点儿汁水。 我不由呸呸呸地吐出口中的叶子残渣,心中奇怪,哪有这样的叶子啊。却突然心中一动,生出一丝感悟。 “……叶青厚……无汁,厚枝低垂,其地有玉。” 我想起之前研究技法时,认出的一些不连续的口诀,不正是隐约与眼前的树叶、树枝情况吻合吗? 我无意间闯入的这个地方如果和草木风水的口诀正好对应上了,就是此树之下不是有玉矿便是藏有玉器。 口诀还有云:“玉在山而草木润”,眼前的这棵树,枝叶通润,满绿欲滴,果然和土中藏玉的描述相符。 我不由激动,都有现在便挖玉的冲动了。但眼前困境未破,性命又未延长,我还不至于要钱不要命! 我掏出手机,给李婷妹打了过去。 我转身望着来时的路,却突然发现我能隐约看到后方的公路上停着一辆越野车。 电话接通,我马上对李婷妹说:“你把车灯关一下我看看。” 我看到的那辆雾气里的越野车前的灯果然便熄了。 又说道:“你下车来接电话。” 又见到雾气中越野车的车门被拉开,一个身材纤细的辣妹从中走了出来。 第10章 这么多的小鬼头 我望着在越野车前走来走去的李婷妹,发现她就在我不远处的山脚下。 我不免有些兴奋,大喊了一句:“你在那里等我,我这就去救你!”便挂了电话。 看来这个藏玉之处是有破除幻境的作用的,原理是什么我便不知道了。 我激动地向山下跑,却只跑出去几步,便发现眼前全是白茫茫的雾气,视野的能见度极低,伸开五指在空中晃动才能发现眼前有东西。 在这环境里和睁眼瞎也没多大区别,又走几步我便发觉自己的方向感开始变得模糊,越野车所在的位置也不大敢确定了。 我不由着急,拿出手机放在眼皮底下看,想要再打个电话给李婷妹。 手机此时已经黑屏,我通过那黑色如镜面一样的屏幕,却看到身后映出一个光点。虽然不大明亮,但在这迷雾一片之中却非常显眼。 我努力感受了一下方向,好像那光点的位置正是刚才我发现的藏玉之处。 民间传说有宝物的地方是会发光的,原来是真的。但这种发光好像并不是用肉眼直接看到的,因为我回头看时,身后还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有了这个“灯塔”一样的光点,我对下山的路便心中有谱多了。 但走着走着,我便发现自己找不到光点了。 “难道是因为离得远了?”我疑惑地想着,不免有些恼火。 我试着转了下方向,却发现光点再次出现,不过却跑到了我的左前方。 本来光点是在右后方的,现在突然转了这么大的角度,说明我走着走着便又走错了方向。我不由有点怕起来,这鬼地方太诡异了,好像随时都会迷失,刚才明明是在向山下走,现在变成又向山上来,自己却一点儿没察觉到异样。 有了光点随时校正方向,没一会儿我便身体撞在一个硬物之上。用手四处摸了一下,应该便是我们开来的越野车。 我暗自高兴,马上摸向车门方向。 当手握着把手时,我赶快将车门拉开。不想此时车内也是白茫茫的,景物也全是模糊的,看来是李婷妹刚才下车时放进来的雾气。 我的手向车座位摸去,却听到那座位上“哎呀”一声尖叫,接着我的肩膀上便挨了一拳,火辣辣地痛。 我强忍痛,说道:“你干嘛啊?我是姜三思!” 座位上传来李婷妹的声音:“我问你干嘛?往哪摸呢?!” 我这才意识自己刚才碰触到某个敏感部位,赶快道歉,并关了车门,又摸到副驾驶的位置处,再次开了车门,爬上去坐着。 我觉得自己有点脸红,虽然雾气中看不到李婷妹的脸,但猜想她也有些尴尬吧。 车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好半天也没有说话。 “你……刚才怎么样?”李婷妹终于忍不住率先问道。 “嗯……手感挺好的……”我红着脸回答。 我的手臂马上又受了一下重击,便听到李婷妹咆哮:“我问你刚才探路怎么样!什么手感?你给我说什么手感?” 吓得我连喊痛都不敢了,缓了好一会儿,我才忍着痛说道:“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了!” 我把车上方的镜子给拆了下来,然后拿着镜子在自己眼前晃,好一会儿才找对方向。 “你看这镜子里映出一个光点,这个光点便可以给我们指路,只要参照车和光点间的位置,我们便不会在附近打转儿了。”我将镜子的方向大致调整好,递到她的面前。 镜子映出光影的清晰程度远高于手机屏幕,现在我们不仅能看到光点,还能看到那光中有一朵粉红的花,如桃花一样,煞是好看。 李婷妹看着镜中的光和花,便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马上发动了车子,慢慢地向前开。呆在这荒山野岭里,实在是不安全,当然是越早离开越好了。 我则举着镜子随时指挥她校正方向。 镜中的光点从右前方慢慢地向后转,最后停在了右后方固定住了。只要这个光点的位置不变,那便说明我们是一直向前的。 我不由松了口气,看来车子终于进入正轨了。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再次研究起那个“草木派风水”的口诀。刚才只是记起了上面的支言片语,便帮助我们脱困了,我对这上面的口诀不由多一份看重。哪怕现在不能将上面的文字全破译出来,但多知道一点儿也总是有好处的。 “你看你看,这上面说,欲知宝什么地,以大镜夜照什么影若光,什么物在下也。”我把一段口诀中能认出的字跳着念出来,虽然句子不大连贯,却大概看明白了鉴别草木下藏宝的方法。 这是要夜间用镜子照草木,有宝之地便会在镜中映出如光一样的影子。 “这还有一句,见美女什么行,什么有玉矣。估计是说镜中出现美女,便说明其下藏着宝玉!”我不无得意地解释着。 虽然我现在看到的镜中物非美女,而是桃花,但自古便有“人面桃花”之说,以美女喻桃花也可以理解。 我正在得意于自己又多破译出了口诀,却瞟到镜子中的光点和桃花此时已经消失了。刚才我只顾着看口诀,也没有留意桃花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忙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李婷妹。 “会不会是因为离得远了,所以镜子照不出来了?”李婷妹故作镇定地说道。 我有过在山上迷失方向的经验,此时也不急着下结论,而是拿着镜子向不同的方向慢慢旋转,果然转了大半圈都没有看到光影再出现。 正当我要放弃时,却看到镜子在照向前方时,那个光点与桃花再次出现,而且明亮度要超过之前。 “坏了!快停车!我们又转错方向了,现在我们在向回开!”我惊呼。 “不可能吧?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察觉,刚才还是一直向前的,怎么就一下变成向来路开了?”李婷妹虽然听话地踩了刹车,却还是有些不大信。 “还是按镜子的指示走吧,凭感觉我们都走了半天了,证明感觉在这环境里一点儿不靠谱!”我说了自己的看法。 于是李婷妹将车调头,又向相反的方向开。 有了这次经验,我们的车开得便顺利了许多。 开过一个山坡后,眼前陡然一变,眼前豁然开朗,弥漫在四周的雾气消失,车内车外便变得透彻起来。 抬头看一眼车外的天空,月朗星稀,夜空万里,宁静祥和。 原来我们已经从“鬼推车”的幻境中走了出来,此时已经是夜里,我们却直到此时才发现。 我们都下了车,向来时的路看去,那里还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路面。 “我们祭拜一下吧,‘鬼推车’一般是小鬼向行人要布施,我们就给他们上柱香吧。”我看着来时的路建议道。 虽然关于“鬼推车”的事,我也全是听说的,但此时也不由多信了几分。 “要拜你自己拜,我们警察可不信迷信的东西。”李婷妹嘴硬地说道。 我别的东西没带,烧的香还是带着的,在公墓时,每次到墓地里巡夜,我都会在临走时在路边点了三柱香。 “路上迷路的小鬼头们,来吃饭了,以后过路就行个方便吧。”我口中念叨了几句,便将点燃的三柱香插在路边的泥土里。 回头看时,却看到李婷妹正拿着零食在吃,现在已经到晚上,从下午到现在我们二人一直没吃东西,这一摆脱了困境自然便觉得饿了。 我过去管她要了三袋小零食,都撕开放在那三柱香前。又拿来一瓶饮料,倒在一个一次性杯子里,然后倒在地上,连续在香前倒了三杯,这才算了事。 “你快看!”嘴中塞满食物的李婷妹含糊说道,手指着我们来时的方向。 我起身看去,只见来路上的迷雾却在此时全都散去,露出了路面,那片天空也变得清明起来。 “别说,你的方法还挺灵啊。”李婷妹惊讶地说道。 “李警官,我现在突然有点担心了。”我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摆脱了困难反担心呢?”李婷妹疑惑地问道。 “传说‘鬼推车’中遇上的鬼全是小鬼,就是迷路死在野外的小孩变成的游魂野鬼,所以会变着花样管路过的人要吃的。可是这大青山这么偏僻,哪来的这么多小鬼呢?”我越分析眉头皱得越紧。 “而且,我们这次来大青山,也是因为这里有人报警说孩子失踪了。我们刚来找孩子,这里便遇上了这么多的小鬼头。我在想,会不会这大青山失踪的孩子其实不只一个?”我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如果接二连三地有孩子失踪,那问题绝对不简单,我们就两个人贸然前来,还是自作主张而非被派来的,总觉得不保险。 正在我们两个人思索之时,便见到一辆货车从来路向这里开过来,不用说,肯定是之前那辆和我们一样陷入“鬼推车”的货车。 那辆货车显然也看到了我们,冲着这里慢慢地开了过来。 第11章 山精吃孩子 我见之前和我们一起遭遇“鬼推车”的货车慢慢开了过来,便往路中间走了几步。 “喂,下车来歇会儿吧!”我冲着那货车喊道。我估计这个司机之前也被吓得不轻,这回总算冲出来了,应该挺庆幸的。 我们把他救了出来,他应该会对我们心存感激之心。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向他打听一下大青山村里的情况,运货的司机应该比我们知道的事多。 结果那辆货车不但没停下来,反一踩油门加速冲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这是要撞死人的节奏吗? 那司机可能操作得有点急,一脚油门反让货车立马熄了火。 我有些生气地走到车门前,用力地敲了敲门,对着里面还在拼命发动车子的司机说道:“别跑了,下来说会儿话!” 车窗处探过来一张满是大胡子的惊慌脸孔:“你,你是人是鬼?” “废话!当然是人!要不是我们把幻境打破,怕你还在刚才的路上画圈呢。现在已经没事了,出来商量点事吧。”我把刚才救他的事点给他听。 那司机硬着着皮下了车,却说什么也不吃我递给他的食物。 我又详细地给他解释刚才“鬼推车”的事,看他却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 “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我在刚才的路上看到你们好多次了。明明看到你们刚超了我的车,却一会儿又见到你们从后面再次超车。就像电影卡带一样,不断地重复这一段,可吓死我了!我也想停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却怎么踩刹车都没用,车还是向前走。”司机说起刚才自己的经过,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敢情他看到我们的车以为是撞到了鬼! “这个简单,拿着自己的尿往车上一浇就化解了。后来你发现没发现?我们的车速慢下来了,那就是因为我们可以自己开车了,为了安全才开得慢点儿。”这个法子我认为倒是简单易学,便教给他听。 “哦,原来这么容易!我还真笨,这种方法都想不出来。大兄弟,这回我可学到一招了。”果然大胡子司机听了这个方法后,一脸兴奋,看来对我的话是相信了。 “你就算了,那得童子尿,你有吗?”李婷妹在一旁边吃东西边讽刺道。 大胡子司机这才注意到车旁还有个美女,他来回打量了我和李婷妹几次,不由露出怪异的笑容。 “大兄弟,你还真能忍,守着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是童子。佩服!佩服!”他向我竖起大拇指。 我不由急了,他这乱说话,要是惹了那个小辣椒发起脾气,我们两大男人都只有挨揍的份儿。 “我,我不是……”我手忙脚乱地解释。 “那怎么了?谁像你似的天天想着这种事!”不想李婷妹却直接打断我的话,这么说不是等于承认我们是情侣了吗? 我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在给我打眼色,但不再提这话题。 “你这是也要去大青山吧?”我问那大胡子司机。 “是啊,本来是天黑前便能到,却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怕是想找住的地方也不容易了。那里一到天黑便家家早早关了门,也不知能不能叫起来旅店的老板娘。”司机说道。 “这么早就关门啊,是不是那里不太平?我听说那里最近总丢孩子。”我试探性地问道,假装无意间提到这个话题,眼睛也不看他。 其实我只知道那里最近失踪了一个孩子,并不清楚是不是还有其他孩子失踪。 “原来你也听说了啊,嘘,这事不能对外说,这事可邪乎了,以前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死了,现在又一个接一个地失踪。听说是那里晚上闹山精,会吃小孩儿的,只要人不声张,吃过后便不会再来这里吃了。”司机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我们。 “对了,忘了问了,你们是干嘛的?怎么到大青山这种偏僻的地方来了?”司机马上又问道,好像开始疑惑起我们的身份。 “来旅游不行啊?!”李婷妹冰冷地说道。她这一副对别人爱理不理的样子,倒让我们真有点像来旅游的小情侣。 “是啊,听说大青山到处都是宝,我们便来玩玩。”我也马上解释一句。 但我发现我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那大胡子司机看我的眼神便更怪异了。 天色不早,我们都分别上了自己的车,向着大青山而去。这回轮到货车走在前面,他对这一带的路熟,有他带路倒是少了不少麻烦。 “我们现在就扮成来这里旅游的小情侣,听到了吗?别让人看出有问题!”李婷妹警告我说道。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假扮。 现在我们只要跟着货车走便可以,因为车速不快,便由我来开车。李婷妹只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吃东西,还时不时叮嘱我要注意这个,留心那个。 半个小时后,我们进了一个很宁静的小山村,村里夜间连个路灯也没有,只能星星点点地看到散落着的灯火。 货车最后在一个大院子前停下,我看到院门前的一块木板上用黑墨写着“旅店”两个字。 司机拍了好一阵院门,院中的狼狗也叫了半天,才有一个中年妇女从院中的砖房里探出头来问:“谁啊?” 当听到是来住店的,又磨蹭了好半天才来开门,引着我们向里走。 中年妇女大概便老板娘,她一边在前带路一边对大胡子抱怨:“怎么这么晚才来?要不是你之前在我这里住过,我都不会来给你开门!” 进了房子后,才发现这里果然很简陋。虽说是栋三屋小楼,里面却墙壁斑斑点点,掉了很多墙皮,屋顶多处开裂,家具也全是油腻腻的模样。 这里的住宿倒是很便宜,单间15元一夜,双人床的大房间是20元一夜,也有大通铺可住,是10块钱一晚。 司机要了个单间,李婷妹却直接要了一个双人床的大间,说是我们俩人住。 大胡子冲着我坏笑:“大兄弟,晚上悠着点!” 进了自己的房间,我便有点犯难,这地方可怎么睡啊。 “我去再开个房间吧,或者我去大胡子那里对付一个晚上也行?”我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李婷妹是怕被人怀疑才提出和我住一个房间,但感觉两个人确实没法睡。 “那个人那么脏,万一身上有虱子怎么办?传到你身上不要紧,万一你天天和我在一起,又传到我身上呢?”李婷妹边说边把背上的大背包解了下来。 却见她从中拿出一副帐篷,她熟练在一个人安装,很快便将一顶帐篷在地板上搭了出来。 “你自己睡床上吧,我睡帐篷。”李婷妹和我打了声招呼便钻进帐篷里先睡了。 我也只得上了大床,抱着脏兮兮的被子睡下。 第二天一早,我便被李婷妹给叫了起来,今天要开始办正事了。我和她随便吃了一点儿零食,便和老板娘打听那家报案丢孩子人家的住址。 那老板娘倒没多想,直接给我们指明了地方,我二人收拾好东西上了车,直奔那报案的人家而去。 出了大院的门便发现那货车已经不知去向,看来大胡子司机起得比我们还早。也许是着急送货,然后早点回家。 我们按照老板娘的指示,沿着村中的泥路向村子深处开去。 大青山村依山傍水而建,人家不算多,但都住得很分散,房子也都是自建房,土坯房和木板房随处可见。 村中走动的人很少,我们开着车慢慢行驶在泥路上,偶尔会看到几个小孩儿在房边玩石子。时不时也会有一只土狗从院中冲出来,追着越野车咬。 差不多穿过了整个村子,我们才在村西的河边找到那户报案的人家。 这家大概姓王,因为报案资料上显示报案的人叫王长贵,家里失踪的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和她一起玩的小伙伴说,最后见到她时,她正在河边捞小虾,说是要回去自己烧着吃。 这个王长贵家周围粗糙地围了一圈篱笆,篱笆院里种了一些蔬菜,靠里面是一幢土坯房,也多处泥坯掉落,露出泥内的木板。 李婷妹站在院门前喊了几声,便从房中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乡下人好客,见有陌生人来也没多问便招呼我们进来。 李婷妹上下打量那个女人,问道:“你叫王长贵?” “那是俺男人的名字,俺叫赵桂花。他在城里打工呢,没有回来。”女人老实地说道。 “进屋里说话吧。”李婷妹直接走在前面,先进了屋,我和赵桂花也便跟着一起进来。 屋中的情况自然比旅店还不如,而且还弥漫着一股怪味,但这些并不重要,我们来的目的就是快点侦破此案。 李婷妹直接亮出自己的警察证,说道:“我是警察,你的丈夫报警说家里有一个五岁的女孩失踪,我们来确认此案。” 赵桂花可能很少和警察打交道,闻言马上紧张起来。她先搬了椅子给我们坐,自己却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拘束地把手放在大腿上。 “警察同志,俺们的小玲找到了吗?俺电话和俺男人说小玲找不到了,他便直接报警了,说警察能帮俺们找到孩子……”赵桂花紧张地搓着手说道。 “你把事情再重头说一遍吧,能不能找到孩子,你的证词起到很要重要的作用。”李婷妹一副照章办事的态度。 她这次进屋并没有背之前的大背包,而是换成了一个拎包。只见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直接塞到我的手里,说道:“做笔录!” 我哪做过这个,大概便是对方说什么我便记什么吧。 可紧张中的赵桂花语速很快,又夹杂着一些我没听过的乡下哩语,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大致听她说小玲如何去玩,平时如何喜欢吃河里小虾,那天又如何出门到河边。 我用笔只记了几句,便跟不上了,一会儿工夫便出现一大片来不及记的话语。于是我干脆按照赵桂花所说的内容画起画来,一条弯曲的大河从一幢房子前流过,一个小女孩挽着裤脚踩在河水里,弯着腰在水里捞着东西…… 我越画越是得意,却不想李婷妹突然伸头向本子上看了一眼。见我基本什么都没记,却画了一幅画出来,不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吓得忙将本子向自己怀里收了收,不敢再给人看了。 “村中最近是不是失踪很多孩子?”李婷妹忽然问道。 “啊?我,我不知道别人家的事,我只知道自己的孩子不见了……”出乎意料,这个问题让赵桂花露出一丝慌张,后面的话也声音低了很多。 “你知道阴婚吗?你这里流不流行阴婚?”我忍不住问道,任谁都看出来赵桂花有些心虚,看来她有些事是不愿意说出来。 我进屋前便想好了一个套路,就是说一些最近盗女尸的事,如果吓到她,便不怕她不说实话。 大胡子司机之前说过,失踪孩子的事不能说出口,不然山精会继续吃人。如果村民相信这种混话,那案子肯定很难进展,不耍点手段是不行的。 第12章 乱葬场下的古墓 但山精到底是什么,恐怕这些村民也未必清楚,只要涉及到鬼神的事,大家心存敬畏罢了。 “现在的阴婚可是会到处买女尸的,有些不法分子便去偷挖女尸,或者干脆对小女孩下手。我们越早侦破此案,对小玲的安全越有利,时间拖得越久出意外的风险就越大。”我故意危言耸听,将事情说得严重一点儿。 其实买尸只是阴婚中出现的一种极端现象,又不是每一桩阴婚都是如此。 “俺们家小玲不会出意外的,不会的……”赵桂花瞬间就慌了神。 我和李婷妹相互看了一眼,看来火候差不多了,这时候再问她村里其他失踪孩子的事,相信她便会一五一十全说出来的。 “俺,俺能不能不报警了啊?”赵桂花忽然低下头,连正眼都不敢看我们。 我和李婷妹都大吃一惊,怎么这一番晓之以厉害之后,她不但没想着配合我们说出村中的情况,反而想撤销报警呢?到底哪里不对了? “为什么?”李婷妹大为诧异。这说不通啊,哪有自己孩子失踪也见死不救的呢! 赵桂花一言不发,用力地搓着双手,把头压得更低了。 我和李婷妹都觉得不可思议,或许我们低估了那句“不能说出口,不然孩子便无法回来”的话之威力了。 “村里有没有丢了孩子坚决不说出来,最后孩子又回来的事?”我试探性地问道。 “有啊,有啊!老孙头的孙子就是丢了一个星期,他天天拜山神,就自己回来了……”赵桂花有些情绪激动地说。 看来事情果然如此,村民们是看到有孩子丢失又回来的事,才更坚信丢了孩子不能声张的。 她口中的山神大概便是大胡子所说的山精。 “孩子出了意外便有可能是刑事案件了,刑事案件可不是说撤就撤的,除非是你家男人报假案。但如果你家男人报假案,那也是要受法律处罚的。”李婷妹耐心地给她讲解,可言语中不无暗示与误导的嫌疑。 此案事关她自己的性命长短,她不得不用点非常规手段了。 “没有,没有!俺们没有报假案!小玲是失踪了!”赵桂花果然慌了,她拼命地向我们摆着手,唯恐自己说错了话,会连累自家男人。 “那你说说最近有谁家的男孩死了?说不定从别的孩子出意外的事,能找到小玲失踪的线索。”我一步步地诱导着话题,希望她能提供一点儿对我们破案有用的线索。就算破不了此案,其他孩子失踪案能破了也行。 软硬兼施之下,赵桂花终于同意带我们去村南头的乱坟场。因为民间有种说法,未成家而死之人不能入祖坟,所以多数夭折的孩子都葬在那里。 我现在有把握做的事,只有草木风水,虽然我所学也是有限,但目前用起来却得心应手。好多技法的口诀我也说给过李婷妹听,只是她对此并不上心,还有点排斥心理作祟,便是看过口诀也不会应用。 如果大青山有些孩子的死有蹊跷的话,我或者能通过坟上的草木看出破绽来。 为了不引起其他的村民注意,我们决定和赵桂花步行走去乱葬场,开着那辆价格不菲的越野车在这村上多少有些招摇。 路上我们一再叮嘱赵桂花,在没破案前,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是警察。 “警察办案和山神放人很像,说出来就不灵了。”我在一旁胡乱解释道。 赵桂花马上不住地点头,看来这个比喻说到她心里去了。 一路上并没碰到其他村民,连狗都对步行的人没什么兴趣。 到了坟山脚下时,李婷妹没有上去,她对坟墓一类的东西还是有点抵触,便由她在山下给我们放风,一有动静就马上发出通知。 这些安排倒也不错,没有警察在身边,我用草木断事时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不然她在一旁时不时地来一句“迷信”,那可真让人受不了。 赵桂花陪我爬到半山坡上,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突起的土包,说道:“就是这个了,这就是老严家二小子的坟了,他刚葬也没几个月。” 我慢慢走在坟山上,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每座坟。有的坟很简陋,差不多就是一抔黄土、一块木板、一把坟头草。 那座严家二小子的坟,也只是在一个插在土中的木板上写着“爱子严狗蛋之墓”。 我来乱葬场并不是只针对此坟的,所以也不急着查看那里。我随意地在四处走了走,先看了看四周坟墓的分布情况。 心中有数后,我偶尔会弯腰查看一下坟墓。其实是隐蔽地在坟侧拨下一根草来。再转身时,我便悄悄地看过草根。 了知坟中下葬情况后,便随手将草丢在一旁。 我自认手法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有一大堆人围在一旁也未必能发现我在用草木断坟。 但我看过的坟越多,便心中越惊,这坟中的情况大出我的意料。 很多写着“爱子”的坟居然都是男女合葬,还有个别写着“爱女”的坟却葬的是男性。 看来这大青山存在的问题还不少,孩子出意外的事绝不止小玲一例! 在一处杂草丛的坡上,却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包,包前并没有立碑,看着有点像坟,也有点像自然形成的突起。 我已经对这片坟场有了大概的了解了,自信如果掘开这一片坟,将能侦破一个大案,但案件是什么性质的,却还不敢下结论。 我一边想着坟山的古怪之处,一边又弯腰从那座小土包旁拨下一根青草。 随便看了一眼,果然非男非女,并没有土中葬人的特征。看来这里不过是个自然形成的土包,并不是坟。 随手将草丢在风中,那草根却像不想落地一样,在风中转了好几圈才飘下来。 在那一瞬间,我便觉得眼前一花,那根青草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闪动。 我忙找过去,想找回那根青草,却发现青草落入草丛后已不知去向了。 “一定是有什么我忽视的环节!”我心中默默地说道。 于是在那土包之上我再拨下一根青草,这回清楚地查看起草根。 好像并没出错,草根的状况显示是非男非女,这下面应该没有葬人才对! 我正自疑惑时,再向上看,不由便张大了嘴巴。 那根青草草根是再平常不过,草叶也如普通青草一样翠绿,可那草茎之中却隐隐透着黄色来。 我又查看了一些其他的植物,包括一些小的灌木植物,茎上也如生锈一些露出黄斑。 草木风水的口诀中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便是:“草茎黄锈,下有铜器”! 就是说这土包之下有着大量的铜制品! 难道这下面是一座古墓? 有大量铜制器的古墓说不定是春秋时或者更早的古墓呢,一般这种墓才会有大量的青铜器陪葬。 我的心嘭嘭乱跳,说不心动那是假的。这得是多大一笔财富啊! 可我也知青铜器多数是国宝,是很难在市面上流通的,就算拿到手,想要销赃怕也不容易,但也说不定会找到渠道呢。 另一方面,我心中又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妥的地方,既然是古墓怎么会没出现土下葬有死人的草木特征呢?还是说草木断坟也是有期限的,太久远的坟用草木风水便断不出下葬之人的性别了?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中也只是一闪而过,现在我心中还是被大量铜器的发现所震慑着。 匆匆下了山,在山坡空荡的地方我点了三柱香插在地上,又随口念叨了几句,便直奔李婷妹而去。 离开坟山前点上三柱香的习惯我可没有忘! “什么事这么高兴?捡到金子了?”李婷妹好奇地问道。 虽然我极力克制着喜悦的心情,但还是被李婷妹一眼看出来了。 “有发现啊,我看你还是和局里一声,请求支援吧,这是个大案子,恐怕我们二个人办不了!”我忙把话题引到失踪案上,来掩饰内心的激动。 “快具体说说,这案子怎么大了?”李婷妹也兴奋起来,案子越大便说明洗刷的冤屈越大,那顺延的寿命便也会越长。 我便小声地向她描述坟山上大量墓碑与坟中所葬之人不符的情况,如果不出意外,这村中阴婚非常流行,家有男孩夭折的,多半会买女尸合葬。而墓碑上没有写明男女合葬,可能是这些事见不得光。 而坟上的女坟则多数已经被掉了包,要不是被盗成空坟,要不就是用男尸替换走了原来的女尸。 这些事如果全都开棺检尸会相当麻烦,村民的阻力也一定不小。国人信奉入土为安,这么大量的刨坟掘墓,一定会引发冲突。 但我现在通过草木风水断坟的方法,已经先完全了解了土中所葬之人的情况,再行动的话,便会一切容易许多。 我和李婷妹正讨论着如何向局里搬兵时,却发现远处有个魁梧的身材慢慢走过来。 起初我们没在意,以为是来给孩子上坟的家人。待那人越走越近时,我们不由惊讶地发现,这人不正是昨晚我们遇上的那个大胡子货车司机吗? 当那大胡子看清我们两个人时,也吃惊不小:“是你们俩?你们到这来干嘛?这是葬死人的地方!” “陪我大姨来上坟。”我信口胡诌。 同时手指了指不远坐在地上的赵桂花,我说和她是亲戚,这理由再正当不过了。 “哦。她家孩子不是只是失踪了吗?怎么就来上坟了?”大胡子居然对赵桂花家的情况很了解。 “唉,孩子好几天都没回来,说不定成了孤魂野鬼了呢,我们就找个空荡地方来拜拜。”我又指了指山脚处插的三柱香。 做事做全套,我这么说合情合理,好像并没什么疑点。 现在反而我们对这这个大胡子起了疑心,这人绝没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第13章 青铜器坑 这个大胡子司机只是来送货的,送货后不但没走,还跑到这乱葬场来了。他来这里干嘛? 他看起来对村中的情况非常了解,不仅认识赵桂花,而且连她家孩子失踪的事都知道了。以我们对赵桂花的了解,她对“孩子失踪不可以说出去”的说法还是很信的,就连报警都想撤销,又怎么会到处散播孩子的事呢? “你又是来干嘛呢?”我不禁问起这个大胡子。 “我?就是随便看看,呵呵,也没什么事。你们忙吧,我们回头聊。”他打着哈哈,居然对自己为什么而来含糊其辞。 他越这样便显得越加可疑了。 我刚才的说辞都是来之前便想好的,如果真遇上有人盘问的话,便这么说。这个大胡子显然便没有想到有人会来问他这些事,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绝不只是随便看看这么简单。 “你拿手机扫一扫,看他能活多久?”李婷妹扬了扬下巴,对我说道。 我忙将手机拿出,打开倒计时主页,那里的右上角便是“扫一扫”功能。 我还是先习惯性地将网页向下拉,看看自己还能活多久,这个网站的主页便是我的生命倒计时记录。 我不由怔住,以为手机出了问题,再上拉后,看到那个逆时钟上的秒针还在逆时针转动着,并没有出问题。 “怎么了?发什么呆?”李婷妹催促道。 “我的倒计时时间没有减少天数啊,还是七天,真是奇了怪了。”我疑惑地说道。 “不会是坏了吧?你扫下我!”李婷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还能活多久,马上让我扫描她。 我便打开了扫一扫功能,对着李婷妹扫了扫。屏幕很快跳转,进入她的生命倒计时网页。 我们直接跳过上面的逆时钟,将网页下拉,看到下方的倒计时写着:三天。 居然她的生命倒计时也没有减少天数! “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昨天我们救了什么人,也相当于破了案子,然后生命就被加了一天?”我猜测道。 “昨天好像也没做什么事啊,要说救人,是不是救了他啊?”李婷妹手指向大胡子上山的方向。 那里本来大胡子还在,现在却不知跑到哪去了,四下里望了望,也没见到他的身影。 “你这个笨蛋!刚才让你扫描大胡子,你怎么干起别的了!你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去找他!”李婷妹斥责了我一顿,便冲上山,向着那下乱葬场而去。 我正想着李婷妹会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便听到山坡的一面里有人喊道:“你干嘛?哎呀,你这个疯婆子……我日……哎呀……救命啊……” 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过来,没一会儿,只见李婷妹拖着一个人的脚向山下走来。 那后来被拖之人全身瘫软,就这么任由她拖着,一路下了山。 “你,你干嘛了?怎么把大胡子给打晕了?”我被吓了一跳,她平时都这样办案的吗? “你懂什么?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必须局里派人支援吗?可拿什么理由呢?说你用风水知道现在坟里全多了一个人?行吗?不被上面骂才怪!瞧见没?这个大胡子就是我们叫援兵的理由!”李婷妹得意洋洋地向我解释,好像做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 “喂,张队啊,我是李婷妹。是啊,是啊,没在养伤了,你还不知道我吗?呆不住的,这不便出来办案了。”李婷妹也不理我,直接打电话到自己的中队。 “遇上大案了,很麻烦,我一个人在大青山都感觉挺不安全的。嗯,对!是个盗尸案,与村上连环失踪案可能有关,我已经抓住了他们一个犯罪嫌疑人,对方可能是个团伙,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对方发现他们的人少了一个。所以组织快派人来吧,我怕会出意外!绝对的大案!就在大青山村,就是上次报案孩子失踪的那个村……” 挂了电话,李婷妹向我吐了吐舌头,然后得意地说道:“我这叫先斩后奏,让上面不来支援都不行!” 可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如果真应了刚才那话,这是个团伙可怎么办? 但眼下骑虎难下,我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她干了。 我将晕过去的大胡子背在身上,用他自己的衣服将他的脑袋遮住,直奔赵桂花家里而去。 赵桂花有点蒙,不知我们要干嘛,也不敢声张,一路小心地伺候着。 到了赵桂花家中,我将大胡子放在客厅的地上。 李婷妹一碗冷水泼下去,便将大胡子给泼醒了。 大胡子好像还有点迷糊,他晃了晃脑袋,将脸上的水甩走,这才睁眼四处打量。当看清自己躺在地上,而我和李婷妹站在他面前时。猛地跳了起来,指着李婷妹便骂道:“你个小蹄子……” 却被李婷妹一拳又打翻在地上,竟又晕了过去。 我都有些惊讶,一个女人怎么会下手这么狠,看来她在车上打我几拳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又是一碗凉水泼下去,大胡子又晃晃脑袋醒了过来。这回他便学乖了,躺在地上也不起来,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盯着李婷妹。 “好了,不想吃苦头便都招了吧!说说,你来大青山是干嘛来了?到乱葬场又是干嘛去?”李婷妹坐在椅子上对他训话。 “你们是什么人?告诉你们,绑架人是犯法的!”大胡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那你拐卖孩子,盗取女尸就不犯法了?”李婷妹问道。 “不是……我没有……你们,你们不要冤枉人!”大胡子马上否认,但我们都看出来他有点慌了,看来这些事就算和他无关,他也是知情的。 “你就不要抵赖了,要不是我们了解点内幕,怎么会直接对你下手呢。”李婷妹有意诈他。 “哼,我就是没有,你们有证据就报警抓我啊!”大胡子嘴很硬。 “我问你,你去坟山上要做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村里有很多孩子失踪?又怎么知道赵桂花的孩子也失踪了?这村里的人都不敢对外声张此事,你却对这些事都知道,还敢说和你无关?!”李婷妹厉声呵护道。 “我去坟山又不是盗尸……”大胡子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李婷妹又问。 “我,我那些话都是听村里的赵佛爷说的,他在村里德高望重,村民有什么事都向他求助。我每次都给他家送货,他酒后便和我说起这些事了。”大胡子解释道,看他的神色却不大像是说假话。 李婷妹回头问赵桂花:“赵佛爷是谁?” “那,那可是活神仙,村里丢了孩子的事都是他指点的,好几个听了他的话,没有声张,孩子便自己回来了。有的不信,四处去找,孩子便最后也没找到。”赵桂花一说起这个赵佛爷,便有点激动,感觉是对这人很是尊重。 一听这话,我和李婷妹都不由脸色一变,看来这个赵佛爷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他与孩子失踪案说不定也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眼下显然来不及考虑这些,审讯这个大胡子才是打开案子的突破口。 “你说说吧,坟山上每座坟中都葬着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我盯着大胡子问道。 这个大胡子倒好像是个心思简单之人,如果说谎很容易便能识破。 “什么两个人?我哪知道!”大胡子突然语调提高了许多,仿佛说话也有了底气。 我心中一动,难道盗尸案与大胡子无关?要不然他怎么一下便不心虚了呢? “那坟山那个没葬人的山包又是怎么回事?”我只得用那个藏有铜器的古墓话题试探他。 “什么……什么山包?”大胡子马上语气软了下来。 我一见好像有门,马上又问:“坟场南头的那个山包,上面现在可是长满了青草啊。” “不知你在说什么……”大胡子声音更小了,谁都听出来他有些心虚。 “你真不知道吗?那下面的铜器是怎么回事呢?”我眼睛一瞪,故意提高了音量。 大胡子被吓得一哆嗦:“原来,原来你都知道了啊……我,我就做了这么点事,别的什么孩子失踪和盗尸之类的,真的和我无关。” 李婷妹感激地看了一眼,虽然她不知道我提的铜器是怎么回事,但看来这大胡子是对这事认罪了。 于是李婷妹将纸笔拿出来,让大胡子将事情经过全部交代出来。 大胡子以为我们什么都知道了,当下也没再隐瞒,将自己犯的事一五一十地招了供。 原来这个大胡子叫郝新胜,是个造假古董的,他和这村上的赵佛爷合伙做假青铜器。郝新胜通过自己的渠道用低价购进一批仿真度很高的假青铜器,然后由赵佛爷来做旧。 做旧的方法是将假青铜器埋在坟中,几年后便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但每个坟中都最多只放一两件,多放便效果差了很多。 之所以选在乱葬场埋古董,就是因为这里比较乱,葬的什么人都有,做点手脚也不容易被发现。 还有些多出来葬不下的假青铜器,则埋在了坟场旁的坑里,也就是我用草木断出来那个铜器的土包。 现在的造假者多是用茅坑埋假青铜器,但那种做出的假青铜器和埋在坟中造出的青铜器完全不能比,自然价格也同样不能比。 我不由有些傻眼,忙了半天,连武力都用了,原来只是破了一个造假案! 我那自信的草木派风水技法,倒是真的找到了铜器,只是并不是春秋古墓,却只是一个埋了很多假青铜器的坑! 第14章 不可描述的发财 我和李婷妹都有点傻眼,自信满满地抓了人,搬了救兵,结果却只是一个小贼,和所谓的大案根本无关,我们想要借此延寿的计划也全部落空了。 那个大胡子郝新胜见他全招供后,我们却脸色都不大好看,以为是我们不信他的话。 “我说都是真的,我,我已经全说了,你们放过我吧,大不了那些坟里的青铜器我全不要了,全给两位大哥了。”郝新胜估计把我们当成黑道上的了。 “全说了吗?我可不觉得,你说那些失踪孩子都和你没关?这话可太假了!”我还是有点不死心,继续诈他。 “真的不干我的事啊,那全是赵老六干的……”郝新胜一着急便冒出这么一句。 “那就说吧,赵老六是怎么回事?”本已失望的李婷妹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就他老倒腾尸体,说是比拐人还赚钱,而且也安全很多。反正和死人有关的生意他全做,什么骨灰盒、墓碑、棺材之类都进了好多货,价格也公道,两位爷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他打对折!”郝新胜也不知我们想知道什么,便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管有用没用。 “嗯,倒是需要一口棺材,留着给你用!”李婷妹没好气的说。谁没事要买棺材啊! “谁要找我赵老六买棺材啊,哈哈,我免费送他一口!”破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光头汉子便走了进来。 这人一脸横脸,配上光头更显彪悍。随着他进来,身后又五六个汉子从他身两侧冲进屋来,看模样倒像是庄稼汉。 屋中有点暗,这些人刚进屋眼睛有点不适应,呆了一会儿才看清屋中的情形。 “原来这有两个人,这小妮子还长得挺俊。六爷可以买一送一,多送你们一口棺材!来,把人给我带走!”光头赵老六手一招,身侧的几个汉子便全冲过来,奔着我和李婷妹而来。 我马上举手表示投降,开玩笑呢,我才出车祸几天,伤还没好呢,哪打得过这些壮汉!打仗的事就交给李婷妹好了,这妹子本来就有点暴力倾向,这几个没接受过训练的人还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果然那几个农民有点不够瞧,三个人被李婷妹拳脚交加全打翻在地。 “一群废物!连个女娃都打不过!”赵老六很是生气,不由自己冲了上来。 却被李婷妹抓住拳头,一个别摔,给丢在地上,还被当胸补了一脚。 “别动!不然爷要开枪了!”赵老六倒地后便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出来。 看那手枪粗糙的外表,便知是自制的,枪的手柄上还有焊疤,枪管上留着锯痕。 手枪的原理很简单,所以民间用一些粗糙的材料也能制作,只是性能不大稳定,最难的倒不是枪柄和枪管,而是枪管中的膛线,自制的一般都车不好,杀伤力便会大减。 但手枪毕竟还是手枪,李婷妹马上不敢乱动了,那个被他擒住的壮汉,也只得给又放了。 “六爷,这小妮子好狠,送给俺吧,俺还没有媳妇。”那个刚被打倒的壮汉说道。 李婷妹一听这话,眉毛都立了起来,虽然有枪逼着,但感觉也要随时发作。 赵老六也看出来了,忙说道:“赵佛爷要这两人有用,你们都不要乱想了。” “你们俩别想着再反抗,六爷的枪子可是不长眼!至于你们两个是生是死,那就看你们俩的造化了。告诉你们,爷手上的人命多了去了,不在乎多杀几个!”赵老六将此行的目的告诉了我们,感觉如果不是那个所谓的赵佛爷想见我们,他早对我们下杀手了。 “就你这小妮子的模样,死的比活的还值钱!”赵老六又忍不住盯着李婷妹狠狠地说了一句。 这句“死的比活的还值钱”果然把李婷妹吓到了,要是死后尸体还被人当成商品卖给别人办阴婚,那真是比死本身都可怕。 一路穿着村子,奇怪的是,还是一个村民也没遇上,连早上在外边玩的小孩子也一个都没有。 赵佛爷住在村子的最北,大青山的山脚下。家里是一个很大的院子,用砖头垒成,里面有一座五层小楼,建的样式虽然普通,但质量方面却比村里其他的房子强出不少。 进了院后,还看到了郝新胜的那辆货车也停在院内,车厢开着,不知之前是装了什么货。 “你以前不是在车里装的死尸吧?”李婷妹踢了踢郝新胜。 “都说了我只卖假古董,不做那些事了!”郝新胜恨恨地说道。他倒是想抱复李婷妹,但又打不过。而赵佛爷又要见我们,他也不敢对我们用枪。 进了屋后,再穿过大厅,进了房子最后的一间小屋里。 屋中很热,里面居然盘着一个火炕,占去了房间大半的空间。 这里离东北很远,没想到有人竟要睡北方才有的那种火炕。此时火炕上也加了柴,把整个房间的温度都烘得很高。 炕沿盘腿坐着一个老头,看着红光满面的,精神头很不错,想必便是那位赵佛爷了。 “屋子有点小,呆不上这么多人啊,没事的都到大厅去喝茶吧。”老头向赵老六带来的那些庄稼汉说道。 那些壮汉便都听话地出了屋。 “郝爷,你也回去吧,那些古董你都带走,卖了好价钱直接打到我的卡里就成了。还有,以后管住自己的嘴,别什么话都说!”赵佛爷又直接给郝新胜下了逐客令。 郝新胜也知道这次都是自己多嘴惹出的麻烦,只得诺诺应着,低着头倒退走出小屋。 一会儿便听到院中有车发动的声音,接着货车行驶声越来越小,想是货车已经走远。 “屋中可能有点热,要是不嫌弃,就炕上坐吧。人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只能睡在热的地方。”赵佛爷语气很柔,就像个慈祥的老者。 此时屋中只剩下赵佛爷、赵老六、李婷妹和我四个人,我有点好奇这老头儿就不担心我们突然袭击,把他和赵佛爷给拿住吗? 李婷妹见屋中人少,赵老六把枪也收到了腰间,胆子便也大了。她在屋中的空地上走了几个来回,指着墙上的一张红纸问道:“这是什么?” 那面墙前摆着一张红木的长案桌,桌子紧贴着墙,墙上贴着一张大红纸。 我凑上前看那红纸最上方写着“通天教主”,下面是“金花娘娘”,再下面有“胡三太爷”,再下面分支出几个堂口,我粗略一看,有常仙,有龟仙,还有清风等不少名字。 “那是堂单,你们不要动!”赵佛爷语气加重了一些。 “这是出马仙吧?”我疑惑地问道。我在公墓时听过一些出马仙的事,只是头一次见,心中也不大确定。 “你还有些见识,没错,是出马仙。本来这传承只在东北才有,离我们挺远,我的这个传承与那里可是不大一样。”赵佛爷看着我,好像对我有了兴趣。 这老头儿被人称为佛爷,那想来会些本事,起码也会点神棍的本事,不然像赵桂花那样的村妇也不会把他奉作神灵。 “你这女娃的杀伐气好重,估计是公职武行的人,你是个警察吧?”赵佛爷眼睛突然大睁开,盯着李婷妹说道。 我和李婷妹都不由吓了一跳,我二人并非公派来此办案,所以不大可能有人知道警察来此办案。 难道这是赵佛爷算出来的? 赵老六慌张地去摸腰间的枪,做他这行的对警察非常害怕。 “你们两个警察来这里干嘛?你们快说!”赵老六紧张地用枪冲着我们。 “这位小哥怕是不是警察吧?”赵佛爷又把眼神投回我的身上。 “嘿嘿,老六啊,这小哥可能和你有点像啊,一身的阴气,怕是也和死人没少打交道吧?”赵佛爷自信地说道,居然对我的身份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赵佛爷,我本以为自己能断土中藏物的本事已经不简单,没想到这老头的手段也这么厉害。 “一个盗墓的和一个警察一起来办案?”赵老六有些不大相信。 “那老爷子现在打算怎么对付我们?”我没接赵老六的话茬儿,我现在倒是有点担心这赵佛爷知道李婷妹身份后,会容不下我们。 “还用说,现在就杀了你们,算你们倒霉!”赵老六发狠地说道。 “老六,你镇定点。”赵佛爷却直接让赵老六把枪放下,好像一点儿不担心我们似的。 “这位警官,我怕你的命已不长了。也不用我们动手,你怕是也活不了几天了。”赵佛爷微笑着对着李婷妹说道。 我和李婷妹都不禁一颤,连我们这么隐私的事他都能算出来吗? “这位小哥,我却有点看不懂了。按理说你的阳寿早在几天前就结束了才对,怎么现在还活着,而且似乎对这位警官还会还活一点儿呢。”赵佛爷又看着我说道,但好像遇上了他无法理解的事。 被人看穿的感觉并不好,好像命运被人握在手心一样。我自知是死一次的人了,干脆把心一横,准备反客为主,赌上一把。 “两位,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帮你们发一笔财,你放我们走如何?你们有了这笔钱,大可以改身份、整容,不论以后是能逃脱还是被抓住便全凭你们自己的本事了!”我郑重其事地说道。 “哈哈,你和六爷谈发财,凭你们这种小警察,能有什么财可发?” “我知道一个古墓,里面有大量玉器,每件都价值连城!”我干脆挑明话题。 赵佛爷和赵老六闻言神色大变,惊愕地看着我,仿佛遇上了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第15章 画符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古墓?”赵老六忍不住地问道。 赵佛爷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但没有说话。 我却不免心中一跳,难道我说的藏玉之处他们已经知道了?那我手中便没什么有力的砝码了。 “难道你们已经知道这古墓的所在了?看来交易谈不成了。”我脸上露出苦笑,但心中又对赵佛爷的态度有点奇怪,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到是可以谈谈,我们也对这古墓知道一些,就看你知道的信息对我们是不是有用了。”赵佛爷的态度又恢复了平淡的模样。 见他又变回之前的高人姿态,我便知事情有了商量余地,或许他们对古墓的事也是所知有限的。 “我曾到过那个古墓之上,也不妨直说,就是来大青山的公路旁边的山上。我有一项技法,可以知道土中藏了什么东西,所以虽然没挖开古墓,但我知道那下面一定有大量的玉器。”我直接把自己所知的说出来。 只有这样才能谈下去,什么信息都不告诉对方,也无法取信与人,而且这赵佛爷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在不知他的底细前,不玩虚的可能更合适。 “小兄弟,你是否是通过草木来断坟中物?”赵佛爷闭目思索了很久,一开口便冒出这么一句吓人的话。 我不由又吃了一惊,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村民会把赵佛爷那些看起来无稽之谈的话奉若神旨了,这人确实是有些本事。 在我露出吃惊表情的同时,我很奇怪地看到,赵老六也同样露出了吃惊表面,而且眼神诧异地看向我。 “看小兄弟说话实在,我也不妨和你交个底。这个老六是我的一个同族侄子,我们祖上便是个盗墓的,家中还存了一本草木派风水的秘本。只是先祖出了意外,手艺也没传下来,后人再看那书时却已经看不懂了。听说这技法需要仙师灌顶加持后,才能得到传承。如今我们也有时会盗墓,但也不过是三流小贼,和祖上的盗墓大家是比不了了。”赵佛爷笑呵呵地说道,好像在有意和我拉近着关系。 “我在乱葬场转了一圈,并没有动土,便已知道郝新胜在地下埋了很多铜器,所以才会将他抓起来审问。我的手段虽比不了那些方士大家,但或许也相当于老爷子口中所说的灌顶吧。”我又说了点自己的事,有意的抬高自己,让对方对我更加依重。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说你们怎么就盯上大胡子了!”赵老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看得出他的心思也和郝新胜一样,都不善于心计,这里真正难对付的只有这个赵佛爷,其他人充其量不过是打手和苦力。 “既然小兄弟得了灌顶,老六啊,就把那秘本给小兄弟参详一下,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了。”赵佛爷突然拿出了比我还大的诚意,把祖传的秘本都给我参详。 看来出赵老六有点不大情愿,但也不敢违背赵佛爷的意思,便见他出去,没一会儿工夫便手中拿着一个蓝布包裹走了回来。 蓝布打开,里面里块红布,红布打开,里面是块油纸,油纸打开,里面套了个塑料袋,塑料袋拆开,里面便拿出一本破烂不堪的古书来。 书的封皮已经没有了,书的四角也像被老鼠啃过,全是残痕。 赵老六又一脸不甘地将书丢给我,但只是那种便宜了我的表情,我没觉得他对这秘本有什么尊重,因为他扔过来的动作有点粗暴,一点儿没担心因此会损坏书。 我接过来仔细一看,那书果然是惨不忍睹,不只书角被啃过,书的中间也似被虫子咬过,出现了好几个窟窿。 我小心地翻开书页,一点点儿地看过去,顿时有种老鼠掉进米缸的感觉,不仅我之前在网页上所学的“草木派风水”上面有记载,还多出一些如果鉴别墓葬的方法。我不知道为何赵佛爷说这书后人已经看不懂了,起码我是一看便懂。 李婷妹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好奇的看了一会儿,便把眉头皱起来,走到了一边去了。 之前我在网页上有一些自己猜出来的口诀是残缺的,在此书中我却找到了完整句子,虽然文句的顺序与网页上有些出入,但句子却是相同的。 我觉得有人在轻轻地碰我,抬头看时,却发现是李婷妹。 只见她小声地说道:“扫一扫他们!” 我马上明白她是让我用逆时钟扫描下这赵家叔侄两人的阳寿,但直接用手机扫描别人却有点太唐突。 “老爷子,书上有些地方破损了,我能拍照保存下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呵呵,小兄弟请随意。”没想到赵佛爷居然痛快的答应下来。 我高兴地拿着手机把前面看过的几页全拍下来,把李婷妹让我扫描二人的事全抛在了脑后。 “你们就不担心我们趁机报警吗?”李婷妹也对赵佛爷的大度态度有些不解。 “要不我们先把手机卡拿出来吧。”我马上说道。我是怕对方真有这担心,不让我拍照了。其实大家都知道,拨打110这种应急电话是不用卡也能打出去的。 “哈哈,你们不要觉得我是乡下土包子,这房子周围已被我安了电磁干扰器,在这里是打不出去电话的。”赵佛爷自信满满地说道。 “好了,六子,时间不早了,也该办点正事了!”说着赵佛爷给赵老六使了个眼色。 赵老六直接上前把那秘本给抢了回来,又收回到塑料袋中。 我很不甘心地看着那书被拿走,竟有了一种想马上抢回来的冲动。 “小兄弟,你如果喜欢这书我可以送给你。但在这之前,你得帮我把那个古墓给我找到!”赵佛爷有些阴冷地说道。 我这才明白他的欲擒故纵之法,现在我都有了全心帮他做的冲动了。 我看着赵老六粗暴地收着书,心中不仅恨恨的,这书以后可是我的,这么折书万一坏了可怎么办? 这么想着,我便点开了逆时钟网页,对着赵老六扫描了起来。 这个网页并没受不能通讯的限制,屏幕很快跳转,进入了另一个网页。 上方是个指向辰时的钟表,但我并不关心这个,直接下拉。 网页下方的倒计时天数写着:0天! 我一愣,什么意思?赵老六还能活0天?不对,是能活到辰时! 从辰时逆转到子辰还有四个时辰,就是说这赵老六八小时后便会死了? 我不仅微微一笑,和我作对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你笑什么?”赵老六觉得我在玩花样,上前便把我的手机抢了过去。 他盯着那个0天的网页看了半天也不知什么意思,但看到手机屏幕的裂纹后却神色中透出嫌弃来。 “大兄弟,你这什么破手机,屏幕都裂了,等找到那个古墓,六哥让你一天换一个手机,砸着玩都行!”赵老六直接把我的手机收了起来,而且让李婷妹也把手机上交。 为了避免搜身的尴尬,李婷妹也很配合地上交了手机。 接着我们便被塞进一辆大车的车厢里,然后车子便发动起来。听声音一同出发的车子有三辆,但车子的前进方向我们便不得而知了。 “局里的人来不来得及救我们啊?”我在车厢里小心地和李婷妹商量着事。 “按理说,这个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到了,可就怕局里派来的人在路上也遇上了‘鬼推车’,那就不一定会什么时候到了。”李婷妹不无担心地说道。 “我们要想好如果救援部队赶不到的话,应该怎么脱身。你也看到了,那人只能活四个时辰,很可能是接下来我们进入古墓时会发生意外,到时我们随机应变吧。” 于是我们又研究出一些应急方案,正说着话,车子却忽然停下了。 过了一会儿,车厢便被拉开,有人让我们下车,我和李婷妹便先后从车厢上跳了下来。 我四处打量,发现此处便是昨晚我们刚脱离幻境的地方。远处的公路上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遮挡住了所有景物。 “今天又出现‘鬼推车’了?”我心中一紧,怪不得警察的支援部队还没到,看样子是被困在公路之上了。 旁边的一辆面包车上,赵佛爷由两个壮汉抬着走了过来。看来他腿脚是有毛病,走路都要人抬着。 “拿出祖上那道‘驱邪符’,把路面的雾气先驱散!”赵佛爷向赵老六下着命令。 便见赵老六从贴身处摸出一个锦囊,小心打开,从中慢慢地抽出一道黄纸出来,想来便是那道“驱邪符”了。看他拿符时处处透着谨慎,全不像拿着祖上传下来的秘本那样粗暴。 也不知这赵老六是不是从电视上学的做法方法,只见他用箭指夹住符,在脸前一通乱晃,口中还念念有词,大概是“天灵灵,地灵灵”一类的咒语。 他晃动时的力度有点猛,一个不慎便把符给甩了出去。 他马上跑过去再把符捡起来,照着刚才的样子重新来了一次,然后向着那雾气之中丢去。 符纸缓缓飘入白雾中,慢慢不见了身影。 我们一群人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可半天却什么事也没发生。 “靠,这张符也过期了!”赵老六不由骂道。 “派人把那张符给我找回来!”赵佛爷突然命令道。 “找回干嘛?那符没用了啊,肯定过了保持期了。”赵老六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符在他眼中也是和食物一样有保质期的。 “这张没用了,那就让他照这个样子画一张有用的!”赵佛爷一指我说道。 让我画符? 我不知他是吃错了什么药,我哪懂这个! 但如果他们觉得我本事不及的话,我又担心他现在就对我们下手,那可就危险了! 第16章 折阳寿 于是赵老六叫来一个年轻较轻的汉子,让人给他腰间系上绳子,然后命令那年轻汉子走进雾气去取符。 那年轻汉子虽然不大愿意,但素来怕赵老六,知道对方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便只得硬着头皮钻进雾中。 系在他腰间的那根绳子时松时紧,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雾气中有声音喊道:“我找到符了,我找到符了!六爷,我找到了!” 看来他走进去并不深,声音听得非常清晰。 “那还不快出来,磨蹭什么呢?!这兔崽子,脑子就是不大好使!”赵老六骂咧咧地向那人下命令。 那年轻汉子答应了一声,开始向外走。 但那根绳子却越崩越紧,不像是人向外走,好像是向深度前进。 “你在干嘛呢,怎么还不出来?”赵老六又催。 “六爷,我,我走不动了,绳子怎么越来越紧呢?”年轻汉子在雾中回答。 “你他娘的换个方向,肯定是你走反了!”赵老六又说道。 年轻汉子大概是转了个方向,那绳子果然变得松弛下来。可好景不长,没多久后,绳子又重新崩紧,看来是年轻汉子在雾中又迷路了。 赵老六终于失去了耐性,亲自上前,二话不说,拉着绳子便向外拽。 “啊呀,啊呀,六爷,有人在把我向雾里拽,快来救我啊!”年轻汉子在雾中大叫。 赵老六无心听他瞎扯,手上又加了一把力,便将那年轻汉子从雾气中拉了出来。 那年轻汉子趴在地上,还在用力地抓着地上的泥土,惟恐被拉走的模样。直到发现自己已经从雾中出来后,才明白刚才自己又迷失了方向,便红着脸从地上站了起来。 赵老六接过那年轻汉子手中的符,回手在他脑袋上打了一巴掌,心中的气还能消,又抬腿踹了他一脚,这才算解气了。 接着,刚才的那道符和一小条的黄裱纸被硬塞在我的手中。 “小兄弟,画符吧!”赵佛爷不冷不热地说道。 我哪里会画这个,但眼前的情况不画又不行。 “老爷子,你们带朱砂了吗?没带吧?这画符少了朱砂可不行。”我突然想到了这茬儿,便马上提出来。你们既然敢刁难我,那也别怪我刁难你们! “没有朱砂就用你的血来画吧!”赵佛爷说道,并向身边人伸手示意了一下。 马上有人从腰间拨出匕首,握着向我走过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用牙咬手指就行。”我慌忙说道。 开玩笑,让你们在我身上动刀子取血,谁知道你们下刀会多狠啊。自己咬破手指虽然有点痛,但下口总还有分寸。 我抬起右手食指正要咬,便听到李婷妹说道:“你不是以前插三支香就可以让雾气全散了吗?干嘛不用那招呢?” 我不由眼前一亮,对啊,上次我只是给这公路上的小鬼头点了三根香和布施了一点儿零食,他们便乖乖地散去了法术。既然能劝一下便能解决问题,干嘛还用画符这种暴力的方式呢? “哼哼,我只要把雾气散开一条通道让我们通过就行,可不想所有的雾全散开。”赵佛爷冷笑着说道。自从出发来寻古墓后,我便觉得他对待我们的态度全变了。 “全散开了是不是你们市警局的支援人员也就脱困出来了?哼,我当我不知你们在等其他警察来救你们吗?告诉你们,专心给我把古墓打开,不然别怪我发起狠来,咱俩一拍两散!”赵佛爷已经发了怒。 但我吃惊不小,他是如何知道有警局的支援人员正在赶过来呢?难道这又是他算出来的? “可能我们刚才呆的车厢里有窃听器,我们刚才商量时说的话他全听到了。电磁干扰器他都会安,再装个窃听器也不稀奇。别的法子就别想了,咬手指头吧!”李婷妹低头小声地和我说道。 我狠下心来对着手指肚一咬牙,一阵疼痛传来,鲜血便涌了出来。 于是我照着那张所谓的过期符上的图案,一笔一笔地在空白的黄裱纸上画起来。 先是符头,上面龙飞凤舞的一个“奉”字,下面符胆是一个也认不得的字,大概是某个神灵的名字。 我只当作是在画画,也不求理解,就原样照着图案画了下去。最后是符尾,连续画了多个圆圈,再手指向上一挑,画出一个长长的线,这道“驱邪符”便算完成了。 当手指从黄裱纸上脱离的那瞬间,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身体中的什么东西被猛地抽离了一样。 人顿时有些虚弱,全身没有力量。 就在电石火光的一刹那,我的大脑闪现出一个画面。那个逆时钟网页出现,下面显示的七天字样忽然往上一跳,似乎数字变了! 我的心猛地一颤,这道符改变了我剩下的阳寿? 可现在也无法思考这些问题,符已经画了,反悔也来不及了。我甩手将符扔了出去,那符便笔直飞出,直插雾中。 雾气在一瞬间便发生了变化,宛若从雾气形成的山上打出一条隧道,那雾气中此时出现一块清明的门,后面便是一道近两米见方的通道。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李婷妹上前扶住我,问道。 “我感觉身体很虚,要是再多画两道,可能就一头栽在地上了。”我小声地向她解释。 “兄弟,你这手段还行啊,哈哈,有空你再画个十道八道的给六哥备用!”赵老六并没听到我刚才小声说的话,张口便要十道符。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要是那样你不如现在就杀我,也免受这虚脱而死的罪。 我被指定在前带路,三辆车都没有开,所有人全都步行走进雾中。 李婷妹扶着我在前探路,赵老六带着众人紧跟在后,几个壮汉轮番抬着赵佛爷垫后。 我在前面走得并不快,毕竟人有点虚脱,但有个美女一直在旁边贴身搀着的感觉也挺好。 向前走了一会儿,之前显示的通道便到了尽头,但我身周两米左右的范围内却雾气不能凝聚,我走过的地方都会划出一条通道,倒真有点开路先锋的感觉。 又走了一阵,我从前面的迷雾出来时,却发现“隧道”出现了交叉,我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之上。 也就是说,我也迷路了,不知不觉带着众人又转了回来。只因为我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条通道,这才被我及时发现了。但接下来如果还是这样乱转,怕是几圈转下来,重叠的通道太多了,我便无法知道自己转到哪个方向去了。 “这,这怎么回事?你小子怎么也带着我们兜圈?你是故意的吧?!”紧跟在身后的赵老六大喊道。 依他的火爆脾气,又怎么会轻饶了我,我见他举着拳头便冲了过来。 身边的李婷妹转头向他杏目一瞪,他顿时便停了下来,手举在空中没敢落下来。要说动粗,他还真有点怕李婷妹,而且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要是打不过一个女的,也太没面子。 “你急什么?要是你知道怎么走,还用我来带路?不懂就给我老实呆着!这一带有些眼熟,我要多转一圈!”我也将高人范拿了出来,既然你们指望我来找到古墓,就得有点求人的姿态,真以我是你手下那些人,想打就打想踹就踹呢?! “老六别急,让他再看看,这种事要平心静地才看得准。”赵佛爷也及时说道。 赵老六便找了这个台阶,骂骂咧咧地退了回去。 我四周望了望,全是一片白茫茫,在这环境里说这地方眼熟,确实有点太胡扯了。 我不禁头上见了汗水,那个藏玉之处,我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当时走开几步后,我便找不到原处了,如今都离开一天了,再让我收回去,难如登天啊。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像着当初发现藏玉时的情形。突然我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关键所在。 “喂,老六,看看表,现在几点?”我不客气地对赵老六说。 “你问这干嘛?”赵老六虽然这么说,还是掏出手机伸着手给我看。 我一看却正是我的那个裂屏手机,忙眯着眼睛假装看不清,上前凑了凑。 顺势便在屏幕了划了一下,将手机解锁开来。屏幕之上马上显示出那个倒计时网页,主页上正显示着我的逆时钟。我赶快把网页下拉,只见下方的倒计时天数写着:五天! 我的大脑嗡一响,我的阳寿居然被消耗掉了两天!看来我一个没得法术传承的人,能够画符有效,全是拿自己阳寿交换来的! “小子看好时间没有?”赵老六看我在屏幕上划拉半天,却还在盯着看,不由有点恼。 “让我先静静!”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是迷茫的。 “我看你小子是欠揍!”赵老六霍地冲了过来。 李婷妹马上也冲着他迎了上来,冲突一触即发! “要等天黑才行!天黑我才能看清。”我突然开口说道。 现在还不是起冲突的时候,而且我也不想在此耽误时间了,现在和我和李婷妹的时间都不多了。 “老六,回来吧。现在已经下午六点,离天黑最多也就半个小时间,我们不差这点时间。”赵佛爷又在关键时候发了话。 “可是这小子在耍花招!”赵老六气道。 “以前或许是,现在肯定不会了,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会比我们还急着找到古墓的!”赵佛爷慢条斯理地说道,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第17章 杉下有兰,其下有金 “那干嘛要在晚上,明显他要耍花招!”赵老六兀自不服气。 “这倒未必是胡说,你爷爷还在世时曾经提到过,说观气要在晚上,有宝之地会发光。不过到他那一辈也已经不会这一技法了,只是祖上这么传下来的。我们只当走得累了,就让他先休息半小时吧,他现在比我还着急的。”赵佛爷解释完,便闭上眼睛,不知又盘算着什么。 我也不和这些人解释什么,现在我内心还处在震慑之中。我不知道是在欣喜自己有了可以画符的能力,还是默哀自己的阳寿会被不断消耗。 李婷妹不知我怎么了,便在我身边守着,不让别人靠近。 我的脑子乱乱的,一时理不出个头绪,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我起码还有五天可活,而李婷妹马上便要进入三天的倒计时了。 我抬头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姑娘,一时竟有些感动,她生命所剩的时间比我还少,但她对生命的热情却比我高,就这么全心守护着她认为应该守候着的东西。 一想到这里,我便把心中的那些不甘全抛在脑后,现在还没到最后时刻呢,就算绝望也不是现在。 于是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李婷妹说道:“谢谢你!” “你好像没事了啊,比刚才有精神了。”李婷妹欣喜地说道。 “你脸上有什么东西,好像沾到了一块脏的东西。”我微笑着和她说。 “哪啊?哪啊?快帮我擦掉!”李婷妹居然扬起下巴,把小脸对着我,等我帮她。 望着她那嫩得仿佛会滴出水的脸颊,我马上有了去触碰的冲动。但眼下我却不能这么做,我的计划可不是这样。 “你,你带化妆品没有,拿个小镜子照照。”我克制着冲动,赶快建议道。 “干嘛要照啊,不是一会儿还得钻土里呢吗?”李婷妹的心态倒好,不过还是听话地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看了看。 “慢慢转一圈,看看镜子中哪里发光?”我轻声地嘱咐道。 我让她拿出镜子来照,其实就是为了借镜子找藏玉之处。 现在我已知草木风水的完整口诀——“欲知宝所在地,以大镜夜照为影若光,在镜中者物在下也。” 所以上次我被困幻境中,可以通过镜子看到藏玉之地有光影发出,茫茫大雾也遮挡不住。 草木风水又有口诀——“见美女戴烛行,从其出处有玉矣。” 我们在镜中看到发光之处出现一朵桃花,而桃花与美女在古时有等同的意思,以美女代指桃花也便在情理之中了。故而那朵镜中的桃花所在之地下面藏有宝玉,当是确实无疑的。 李婷妹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假意拿着镜子在照脸,身体慢慢转动,但侧身对着我时便突然停住了。 我看她眼睛紧盯住镜中,便已明白那藏玉之处正在她现在位置的后方。 我抬起手,轻轻地她唇边擦了擦,说道:“好了,都干净了。”手下滑,顺势从她手中把那个小圆镜接过来。 我的手掌比较大,那面小镜子握在手中隐藏得很好。 这是我们能在这些盗墓贼中立身保命的技法,最好不让他们看出来,越神秘越能显出我们的价值。 “现在大家出发吧,紧跟我后面,不要掉队!”我向赵老六等人下了命令,也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拉起李婷妹便向左前方走去。 这时能明显地感觉出来我们正在向上坡走,说明正在爬山。我记忆中藏玉之处也是在路边的山上,现在的去向和我的记忆正好合在了一起。 走了一阵,我便要用手摸下额头上的汗,其实是借机用手中的小镜子观察光影。 连走了二十分钟,一切都还顺利。我又抬手用手背抹了一把汗,这回是真的出汗了。 手放下时,顺势手心内翻,在胸前用镜子向前面照了照。 我不由一愣,光影消失了? 我忙微微侧身,将镜子的角度做了一点儿调节,但不论我向左还是向右,镜中都没有光影出现。 这下我可真急了,汗又冒了出来,这回却是十足的冷汗。 “你小子干嘛又站住?”身后的赵老六又开始高声质问。 “闭嘴,别烦我!”我直接给他脸色看,现在是你们求着老子,还敢对我吆五喝六的。再说老子也只有几天的命,也不怕和你们翻脸。 我态度一强硬,那赵老六反露出喜色,知道这是离目的地不远了。 我慢慢地转身,将四周全看上一遍,时不时地偷看镜子一眼,终于在后左方再次见到了那个桃花的光影。 我快步向那里走去,现在离藏玉之处这么近,镜子的作用已经没有了,只能用我的草木断技法了。 我走了十几步,便摸索着向身边的植物看去,虽然身周是一片白光,但大家都知这不过是幻境,正常情况现在应该已经处在黑夜之中才对。 赵老六忙举着手电给我照亮,我看向哪里,他的手电便马上照向哪里,机灵程度确实比那些手下强多了。 我看着那一片片翠绿饱满欲滴的绿叶,心中说,怕是就是这里了! 诀有云——“山中有玉者,木旁枝下垂”。 又有云——“厚枝下垂,其下有玉”。 又有细述——“四月中,草木叶有青厚而无汁,枝叶下垂者,其地有玉”。 我反复辨别,确认此地之下必藏有美玉! “这里就是古墓,确定无疑!”我自信地说道。 “哦?老六,这个地方你之前来过吗?”赵佛爷突然意见有些保留,先向赵老六了解情况。 赵老六拿着手电向四周看了又看,最后手电停在了远处的一棵高大的树上。他奔着那大树而去,走至树前,对着树干上砍出的记号看了又看。 “这里之前来过两次,好像之下是石头,根本挖不动。最后我们就放弃了,又去别的地方查找去了。”赵老六看那些树上的独特记号说道。 “蠢货!石头!石头!古墓之上不是石头是什么?!你居然就这么放弃这地方了,害我找了这么多年!”赵佛爷驳然大怒,指着赵老六大骂。 赵老六一副委屈的模样,却没敢还嘴。 过了好一会儿,见他大伯骂够了,这才对手下下命令:“兔崽子们,都别闲着了,马上动手吧!” 那些手下人都带着了随身工具,闻言便把家伙都拿了出来,开始分工合作,准备开挖。 “等一下,我再看看。”我突然说道。 我直奔那棵有记号的大树而去,在那树干之上摸了又摸。 “是云杉树啊,旁边还有好多棵,想不到这路边还能留下这么好的树。”我不由自言自语道。 “兄弟,这树有问题吗?你要是喜欢,等挖了古墓后,我把这几棵树都刨出来送你家去!”赵老六不无讨好地说道。 “是挺喜欢,留着做棺材板倒挺好,可惜现在不让土葬。老子现在连块公墓都买不起,活不起也死不起!”我嘴上和赵老六调侃着,却俯下身子向那杉树的树下查找着。 赵老六马上也弯下腰来,手电跟着我的视线向树下的草丛照去。 “兄弟,你六哥什么死人的生意都做,墓地的中介也做。说实话我做那些生意都不为了赚钱,好多时候都是赔钱赚吆喝,所以谁也竞争不过我。我就是为了得到死人的信息,这才是最值钱的,那边赔钱,这里我全赚回来了。”赵老六絮絮叨叨地和我唠着家长,言语中却不无炫耀。 我拔开草丛找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只见一朵白色花瓣的花朵出现的草中,那花中其中一个花瓣又透出蓝色来,如孔雀的羽毛一般,看着格外清新脱俗。这野花的叶子呈细长形,如韭菜一样,但纹理却非常丰润。 这无疑是一朵上品的野生兰花,应该是一种凤眼兰,那白花瓣上点了个蓝点斑便真如一只凤眼一样。 决有云——“杉下有兰,其下有金”! 就是说离刚才那藏玉之处不远的地方,便有大量的金器。 “真是宝藏啊!老六,你这记号可真会找地方,就刻在了金子之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树下对应的土中埋有大量的金器!”我自信满满地说道。 虽然找到的这些宝贝也不归我所有,但能亲手将这些珍宝在隐秘之地找出来,也让人有种满足感。 赵老六兴奋欢呼了一声,便马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何止是将古墓给错过了,还把记号就做在金子之上。想想自己在一大堆金子上面写着:此处没宝藏,那是一种何等的感受。 “玛的,我就是个睁眼瞎!”赵老六回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在各种古物之中,金子并不是最值钱的,而且论价格来说,它排名也比较靠后。但人天性就觉得金子本身就是钱,一说此地之下有大堆的金子,那些随行的庄稼汉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李婷妹趁着大家高兴之机,也凑了过来,她看向那朵大兰花,喜欢得不得了,眼睛都有点湿润了。 “太好看了,这是什么花啊?”她不禁问道。 我从一个壮汉手中接过一把铁锹,小心地在兰花周围铲下去,慢慢地画出一个圆形,再轻轻地向上一撬,便将那朵兰花连根带了出来。 放下铁锹,我管那人又要了个塑料袋,把兰花小心地放在袋中。 “这叫凤眼兰,能吸引土质中的黄金,土中黄金含量越多它长得就越漂亮。”我捧着那兰花交到李婷妹手中,看着她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第18章 进入墓室 “小的们,都给我忙起来吧!挖了这个坟谁都有钱花,什么活不干,也够你们花一辈子了!”赵佛爷向手下之人下了命令。 这番鼓动让这些庄稼汉都充满了干劲,也不用别人吩咐,便各自分工,谁也不偷懒。 古墓既然已经找到,便没有人再理我和李婷妹,看那几个壮汉的感觉,好像我们插手干活还会分他们的钱似的,所以我也识趣的远远躲开。 赵老六领着手下先是挖土,挖了一米多深后便遇上了石头。 但显然这石头是人工放进去的,因为一块块非常平整,绝非天然形成的。 李婷妹还捧着兰花独自陶醉,也不知她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朵兰花。 我倒成了这里面最轻闲的一个,但我盯着这些人挖坟的步骤却是眉头越皱越紧,这么打穿墓室真的没问题吗? 此时这些盗墓贼开始测试石头的硬度,好像是准备在石头与石头的接缝处埋下炸药。 我不由拉着李婷妹走得更远,免被误伤。 “小兄弟,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冷眼看着那些忙活的并不只我一个人,还有腿脚不能动弹的赵佛爷。估计他静静地观察半天了,知道我除了发现宝藏外,还有其他事瞒着众人没有说出来。 “有倒是有,不过说了也等于白说,不如不说!”我也不紧张,盗墓到了这个程度,他们已经明白离不开我的技法了。 “说不说在你,听不听在我。小兄弟过来陪老头儿喝点酒吧,我们边喝边聊,那些粗活用不着我们。”赵佛爷居然从怀里摸出个酒瓶和两个酒杯,瞧样式都是有不少年头的古董。 我便走到他身边,和他对着坐在了草地上。此时他身边一个跟班的人也没有,我自信如果突然出手,一定可以拿下他,用他来威胁其他人就范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老爷子,你就这么单独面对我,不怕我狗急跳墙吗?”我对他的底细还是有点吃不准,便试探性地问了问。 “呵呵,我们俩都是玩技术的人,就算杀人也只用脑子,动粗那套不适合我们这样的人。来喝酒!”他说着便在我身前的杯中先倒了一杯。 这话不论是不是真话,我听着都非常受用。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心中明白这个道理,都会忍不住有点飘飘然。 但看了那杯中酒后,我的眉头不由便皱了起来,那酒呈碧绿色,而且感觉非常粘稠,像果冻一样。 我想了一下,就算这酒有问题好像也影响不到我。我的阳寿在那车祸后便一再被改来改去,就算这酒中有毒,但没到倒计时的时间我相信我也不会死,又反过来说,如果这是慢性毒性,正好五天后发作,但我破了几个大案的话,命也会被延长。 都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现在倒真实有了这种体验。 想至此,我不由便放松下来,拿起酒杯在唇边饮了一小口。酒入口中,便觉酒香醇正,余味回甘,毫无辛辣感。 “好酒!”我忍不住赞道。 “算你有口福,这是上次在古墓中找出来的,有五百年了,酒都成糊状了,我平时也不舍得喝,今天高兴就一起喝点儿。你可省着点,喝光了我可不会给你续酒!”赵佛爷道出此酒的来历,原来也是从坟里刨出来的,要是早说,我还真不一定敢喝。 酒一喝上,话也便多了,我也便说起刚才的话题。 “虽然现在我们找到了藏玉和藏金之处,但这两个地方都不是墓葬的正门。像这种有大量陪葬品的古墓,里面的机关也一定少不了。不从墓室的正门方向进入,我怕危险是少不了的。”我便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不过这话说不说都一样,因为我现在也不知正门在哪里,因为你答应给我的那本秘本我还没看完,下面的墓葬技法我也不懂。” “其实从这里进入墓室会有危险的事,恐怕你们早就知道了,但你们也没别的选择,明知有危险,但从这里进入也还是你们现在最有把握的方法。”我一口气将这番道理说出来。 “果然是说了也是白说!这本书拿去吧,只是临阵磨枪,不知对你下一步在墓室的活动是不是有帮忙?!”赵佛爷又从怀中拿出那个之前我看到的蓝布包,直接向我扔过来。 我忙接过来,马上把蓝布包打开,又把里面的红布包打开,接着是油布包,然后是塑料袋,最后才是那本没有封皮的秘本。 我顿时如连饮了数杯五百年陈酿一样,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连招呼也不和赵佛爷打,便捧着破残的书看了起来。 我也不知自己是看了多久,却只听一声巨响,接着便热浪袭来,险些将我掀了个跟头。 我慌忙稳住身子,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个壮汉从树后走出来,上前扒开地上的碎石。原来是这些人刚引爆了埋在墓室之上的炸药,现在正在清理石头。 也幸亏了现在这里全被雾气所包围,就算现在这山下有一辆不停绕圈的警车,那些警察也拿这里没什么办法。 “透了,透了,六爷!”有壮汉兴奋地喊道。看来是墓室已经打通。 “让坟里的浊气先散散,差不多时再派人下去探路!”赵老六有条不紊地给手下下着命令。 过了好一阵,便见有人点上油灯,用绳子吊着从炸开的窟窿中放了下去,大概是油灯没熄,便向旁边的人点了下头。 然后有人腰间被系了绳子从窟窿中也放了下去。没多久,绳子传来晃动,看来下面是安全的。 于是众人拿好各种工具,陆续地下到窟窿中。 我看了看李婷妹,不由男人的保护欲上扬,正想说点什么。却见李婷妹上前拉着我的手,向我甜甜的一笑,顿时让人骨头都有点酥了。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李婷妹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 我一愣,这话不是应该我说吗?怎么成了她来保护我了? 我不由苦笑,论身手我还真不如她,若有危险也只有她保护我的份儿啊。 虽然她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抢先一步下了坑道,在下面接着她。 没一会儿,后面的几个人也全下到了墓室之中,连赵佛爷都被用绳子固定好,放了进来。 我有些奇怪,他们不用留人在外把风的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进到了古墓中呢?难道就因为公路上正闹着“鬼推车”,不会有人来打搅,所以没后顾之忧吗? 我隐隐觉得事情不大对,好像赵佛爷对撤离的事并没怎么上心,这对一群长年盗墓的人来说,有点不大正常。 墓室很黑,那盏最先放进来的油灯还在燃烧着。赵老六把他放在一张石椅之上,那盏油灯微晃着,发出微弱的蓝光。 每个人的手电都在四处晃动着,查看着四周的一切。 这里似乎是墓室与墓室间的墓道,并没见陪葬器出现。 我也拿着手电四处查看着,按照秘本上所学,来参详古墓的整个地下宫结构。 但到了这墓穴之下,那些盗墓贼便如同到了自己的天下一样,根本就没打算再征询我的意见。他们很有条理地三两成队,便向各个墓室中摸去。 每间墓室有一道石门,门上都有一个机括,合上后便机括扣死,便很难再打开。 依我所学,要打开这些石门很不容易,除了巧妙的手法外,还要配合一些精巧的工具。赵老六带来的人虽然工具没少拿,可全是一些笨重的工具,破坏力上倒是不错,可要将那些机括打开却是不可能的。 我正疑惑这些人拿着镐头要怎么开石门时,却见两个庄稼汉合作,一人将锐利的镐尖扎进石缝之中,另一人拿着大锤抡起来把镐尖砸进了石缝深处,接着有人把一个很小的雷管塞进缝中。 没多久便听到一声脆响,那石门仿佛真的晃动了一下。马上有人拿着撬棍冲上来了,用力的来回撬了几下,那个石门的机括便已经全碎了,于是大家又一起合力将石门推开,果然露出了里面的墓室。 我一通无语,这样也行?要是这么简单粗暴问题便解决了,我还学那秘本上的技法干嘛? 赵佛爷不让这些手下人直接进墓室中寻宝,而是要求他们将所有墓室的门全部打开,待里面的浊气全散去后,再由他决定要清理哪室墓室。 李婷妹遇到坟墓多少还是有些心慌,她小声地问我:“这样全打开行吗?会不会从里面蹦出一个白毛粽子什么的啊?” “出僵尸也是有条件的,比方必须是尸体葬在养尸地。而养尸地中一种很差的风水,只有选错地时才有可能葬在那里。” “这座坟从外形上看当年的风水应该很好,只是地运过了,如果里面没出什么特殊变故的话,应该不可能出僵尸的,这点倒不用担心。”我耐心地向她解释。自看了这秘本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的风水知识丰富了很多。 “是吗?说得倒是好听!你要是不怕,我选一间陪葬死人的墓室给你玩,怎么样?”赵老六对我到了这墓室之中还装逼的行为很是不满,便拿话呛我。 “正有此意!”我毫不示弱地迎着他说道。 第19章 陪葬坑 我和赵老六说着说着便有点呛火,大概他觉得在这墓室里他们才是行家,用不着听我来指手划脚,对我说话也不再像之前找古墓所在地时那么恭敬了。 “好了,都不要说了,还没到分钱的时候呢。”赵佛爷发了话。 我猜想他对是不是还能用到我有些吃不准,所以不想关系太僵。 “你们去,把所有墓室都打开,找找看,有没有陪葬坑,有的话就送给姜先生了。”赵佛爷又继续说道。感觉话锋全转了过来,他还是顺着赵老六的意思说的。 “求之不得!”我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不就是陪葬坑嘛,我要了可能还真有用! 看着那些人在不断地开着墓室,我小声地对李婷妹说道:“警惕点,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会翻脸!” 李婷妹眼睛都没离开手中捧的花,但头却不大明显地点了一下。 为了利益这些盗墓贼还能对我们礼遇,但如果好处都快要到手了,那也便离摊牌不远了。到时候他们是信守约定放了我们,还是杀人灭口以绝后患,哪种选择都有可能。 我表面是和赵老六堵气,但也不过是借机要了一个最不值钱的墓室,只要不和这些为了钱什么都做的人争夺利益,我们便会安全一些。 墓室被一间间地打开,每开一间我便听到开石门的几个人惊呼一声,看来是见到什么了不得的钱物。 直到最后一间墓室打开后,才听到一个高个子说道:“赵佛爷,找到了,这是全是死人骨头。啊呀,好吓人,怎么全都扭曲着啊?好像这些人死前在抓什么东西呢。我,我先撤了啊……” 高个子说着便把手中的粗重工具一丢,回到了赵佛爷身前复命。 “请吧!”赵老六挑衅性地向我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挺下胸,又扬起头,便准备向那墓室而去,却被李婷妹的小手一把抓住。 “那里真没事吧?”她小声地问。 我知道她对死人之类的东西还是有点怕,便在她的小手上用力握了一下,说道:“没事,万事有我!”拉着她便走进了那间墓室之中。 这里的光线很暗,赵老六只分给了我们一把手电,但看样子电量也不是很足。 我用手电一照,便发现墓室到处都是尸骨,室中间大概是个石桌一样的东西,下面居然也爬满了尸骨,真如刚才那高个子所说,爬在石桌之上的尸骨像在争夺什么。 那些陪葬的人似乎在进入这间墓室时并没有死,所以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挣扎时,把身体扭成了各种姿势。 许多大墓为了保险,最后都会将建墓的工匠关在墓室中,让其陪葬。这个墓室之中这么多扭曲的人说不定就是这么来的。 李婷妹啊地一声尖叫,便要向后退,我忙拉住她,安慰道:“没什么可怕的,全都成骨头了,你不今天还啃过猪蹄了吗?骨头都差不多,死了就不可怕了……” “别说了,我以后改吃素……”李婷妹大叫道。 墓道中的赵老六等人闻言都不由哄笑起来。 “相信我,进来有好处!”我俯在李婷妹耳边小声地说道。 她这才勉强被我拉着进了陪葬墓室之中。 我将门口掉落的镐头等工具顺便全捡到墓室之中,这些工具他们用不上了,我却正好派上用场。 “你,你把镐头还给我!那是我刚才放在石门前的。”那个高个子不知得了谁的授意,居然跑过来管我要工具。 “滚一边去!老子要用这些工具埋死人!”我直接骂道。我对赵老六都说话不客气,何况对这种小喽啰了。 “那是我的东西,快给我,要不给我动手抢了!”高个子似乎非要回工具不可。 “敢动手,老子连你一起埋了!”我把镐头高高举起,做势要打下去的样子。 那高个子果然不敢上前,但踌躇着却不肯走开。 “六爷的枪借给你用!去把东西给我拿回来!”赵老六直接在后面给这高个子撑腰。 “你他娘的敢用枪,老子就敢用符!老子现在就画一道‘邪火符’,烧死敢害老子的王八蛋!不服尽管来,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我也发着狠话。 这倒不是我吹牛,在刚才的那本破残秘本中,我看到中间有多道符的画法,我便专门学了那道‘邪火符’。别人画符必须上表得到仙府的认可方能灵验,而我画符是用自己的阳寿换来的,所以我知道一定灵验。 但我现在不知道这一道‘邪火符’会用上我几天的阳寿,如果用得多了,可能一道符还没画完,我便一命呜呼了。不过要是被逼急了,我一定会冒险试上一试的。 由于之前见识过我画符的本事,高小子和赵老六便有点被震住,不敢轻举妄动了。 要说这赵老六也是亡命之徒,几句大话本来吓不住他。但他现在的身家不同了,守着一座坟墓的珍宝,他是不愿再拿命去冒险的。 我见他们果然被我唬住,估计不敢动粗了,便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转身进了墓室深处露出土的地方查看地势。 我用铁锹试了试,确认这下面是土而非石头时,算是松了口气,就是说这里我能挖得动。 我让李婷妹举着手电帮我照亮,我则对着那土地开始刨坑。 我正忙碌着,猛然听到咔啦啦的声响,忙抬头向那声音来源看去,却看到那扇石门正慢慢地合上。 不用说,这是外边之人合力把石门又给关了上。 石门的机括已经坏了,无法锁死,所以就算全关上也困不死我们。但也正是因为机括坏了,想要打开石门都颇为不易,没有滚珠的滑动,石门只能靠蛮力硬推开。 墓室外的人多,想要把石门关上并不难,但我们被关在里面的人想要用自己的力量把石门再推开可就很难办到了。 “这是外边的人故意把我们关在里面了,不过不用怕,现在我们是出不去,但他们也进不来,说不定我们更安全呢。”我向李婷妹说道。 如果赵佛爷带着手下将古墓扫荡一空,然后扬长而去。等他们走远后,我们再想办法推开石门,逃出古墓,那可能也算个不错的结果。这样赵佛爷等人也算是遵守了之前和我的约定,大家互不相欠。 想到这里,我的心更加踏实,便专心开始刨坑。当各种工具都用了个遍后,地上终于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多的大坑。 我直了直腰,抹去额头上的汗,重头戏现在终于可以开始了! 我拖起离我最近的一副尸骸,慢慢地放入坑中。坑很大,一具尸骸在底部根本占点不了多少地方。 我便又拖另一副尸骸下来,小心和前一具尸骸整齐地并排放好,当坑底全排满后,便开始向里面填土。 “诸位大人,不论你死了多久,生前的官有多大,放下仇恨,入土为安吧!”我慢慢地念叨着安抚的话。 我之前已经想好了,增加阳寿的办法,我们猜测过是破了大案,或者让死者沉冤得雪。但我后来想到,说不定并不用这么复杂,也许只是让死者入土而安,安心上路,便也是可以增加阳寿的。 故而在赵老六呛火让我进这陪葬墓室时,我毫不犹豫地便走了进来。 我将一个坑底的尸骸全都盖上土地,接着便把其他的尸骨拖过去,摆上第二层,当摆满后又加上一层土,再摆第三层。 墓室的空间有限,只有用这个叠罗汉的方法才能把所有的尸骸全都葬下。 随着埋下的尸骸越来越多,我不但没觉得疲惫,反倒全身充满了力量,越干精神气越足。 我猜想,这是我的方法见效了,可能我的阳寿已经延长了一些,所以我才会精力越干越旺盛。可惜那只扫描人寿命的手机并不在我身边,我这些感受便也无法验证。 “婷妹,你也来埋几具尸骸吧,我觉得这个对增加阳寿可能有效。”我边抹着汗,边对李婷妹建议道。 “不要,不要!你自己延寿吧,我才不稀罕这个呢!”李婷妹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一口回绝。 我才注意到,她在用手电给我照明时,根本是闭着眼睛的,我说怎么有的时候,手电光总会斜到一边去呢。 我又劝说了几次,全都被李婷妹坚定地拒绝了。我无法,只好自己继续葬尸骨。 当一个坑埋下后,旁边也会空出一块空地来,我便在那块新空地之上再挖一个坑,继续葬骨。 但随着所葬的尸骸越来越多,我便发现了一点异样。之前那些姿势扭曲的尸骸,我推测是建墓室的匠人,但那些尸骸全葬下去后,我便发现其他的尸骸都身材比较矮小。 难道这里陪葬的是些矮小的人种?还是说这里陪葬的全是孩子? 我无法通过骨头看骨龄,所以也推测不出这些矮小身材尸骸的身份,但我却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公路上闹出“鬼推车”的那些小鬼头。 能把几辆车都耍得团团转,那小鬼的数量一定不会少,可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小鬼呢?难道不是因为这附近葬身过太多的小孩儿吗? 第20章 石门开了 什么墓会让一群孩子来陪葬呢?历来陪葬者多为妾室、仆从、奴隶,总之都是生前服侍,没有人身自由的那些人。 但墓主应该不大可能生前是由一群孩子服侍的,就算他们是墓主奴隶家的孩子,但专门收集孩子来陪葬还是太变态了。 古人虽然未必把奴隶当人看待,但即使是对家畜,甚至野兽,都会避开其怀孕产仔的时期进行猎杀,让其可以繁衍生息。 奴隶起码还是同类,更没有理由专找孩子来殉葬了。 望着大量疑似孩子的尸骸,我却突然心中一动。这一幕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仔细回想了半天,寻找印象中最近和小孩死亡有关的信息。 那个乱葬场中倒是有大量夭折孩子的坟墓,而且很多里面葬着男女二个人。另一个和孩子有关的信息,就是郝新胜那个大胡子说大青山失踪了大批的孩子,而且这种现象很久以前便有。 我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大青山失踪的孩子都跑这里来了? 马上我便暗自摇头,知道是不可能的,这座古墓的中已经有些腐败的尸骨怎么可能是新放入的呢?! 但会不会有点联系呢?比方大青山失踪孩子事件,是在模仿这座古墓的行为? 我不由便想到了赵佛爷,这人神神秘秘的,而且家中供有堂单,如果有什么古怪的信仰那也说不定。有时信仰荒谬起来,那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举动都可能做得出来。 这么一想我又察觉出几分相像之处,比方这古墓的匠人全都成了陪葬,死在了这间墓室之中。而这次盗墓之行的所有人全被派进了墓中,连一个放风的都没有,这有点太不合常理了。 如果赵佛爷是没打算让这种随行之人离开古墓呢?那不设放风之人便不奇怪了。 我知道自己只是猜测,目前并无证据表明这一点。 可我和李婷妹被单独关在这间墓室不许出动,却是真的。自己的处境自己会更敏感,说不定这也是他要想我二人留在这里的手段。 我越想越惊,越想越觉得一切非常可能。 “赵佛爷会不会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都陪葬在这墓室之中啊?他在墓洞口连个放风的都没留,是不是就是想让我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我停下手中的活,将自己的心中的想法说与李婷妹听。 她手中的手电此时已经没电了,因为看不清墓室里的情况,我也便先休息一会儿。 李婷妹睁开眼睛,见四周漆黑一处,看不清那些尸骸,算是松了一口气。 “应该不大可能,他是一个残废之人,怎么害别人呢?大家都死了,他也就离不开这里了。就算他有心独吞墓中的宝藏,但也得有人帮他把东西运出去啊。”李婷妹一没那么害怕了,便开始条理清晰地分析起来。 我也觉得她分析得有道理,可能我是多虑了。 但不知为何,我还是觉得心中不安。在墓上方喝酒时,他对我说的话,我还现在还记得——“我们俩都是玩技术的人,就算杀人也只用脑子,动粗那套不适合我们这样的人。” 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决定去墓室的门前瞧瞧,看可不可以将石门关得更严些。虽然那些人关上门不想让我们出去,但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墓中,我只要也把门关死让外人进不来,便不担心遇到危险了。等外边一切都平静以后,我们再想办法出去。 石门因为机括已坏,扣合得不是那么严,墓室外的火还可以从门缝透进来。 我摸索着过去,用镐尖卡在石门的滑槽中,这才安心了一点儿,就算外边的人现在合力推石门,怕是也推不开的。 又摸索着回来,我继续埋葬身边能摸到的尸骸,一层又一层的让他们都能入土为安。 我也没有算自己到底埋了多少具尸骸,感觉上就算一具延寿一天,我差不多也可以多活一两年了。 我将铁锹放下,正要教训李婷妹错失良机,放弃了这么一个大好延寿的方法。却听到石门处传来咔咔的响声,显然有人在推石门。 我忙快步走至石门,并告诉李婷妹先不要出声。 我用手扶住镐头,让它不至于从滑槽中被摇荡出来。石门外的力量好像很大,镐头上转来的力度让人感觉不容易扶牢。但因为镐尖卡在石门的滑槽深处,石门只是微微地晃动,却半分也移动不了。 等了好一阵子,石门才归为平静,看来外边推门之人是放弃了。 “你开点缝让我看看外边。”李婷妹说道。 “万一他们冲进来了呢?”我是不大想满足她的好奇心的,还是门关着安全。 “有我在你怕什么?就算有几个冲过来,我一脚就给踹出去了,我们再把门卡死也来得及!”李婷妹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倾耳听了听外边,好像门前真的没什么人了,便把镐头拿开,走到石门的另一头,用镐尖轻轻地翘出一点缝来。 外边有手电有油灯,比这墓室可是亮多了。李婷妹赶快趴在门缝上面向外看去。 “啊!”她一声尖叫,身体向后便倒。 “怎么了?”我忙丢下镐头去扶她。 “有一只眼睛,好大的眼睛!”李婷妹叫道。 “眼睛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尸体,你是不是个假警察啊?”我不无抱怨地说道。 石门处传来咔咔的声响,这是有人在推门。我吓了一跳,忙去抓镐头,却在黑暗中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着。 那石门却一点儿一点儿地被推着向一边滑去,露出好大一道缝。 我便发现有个人正站在石门之外。 “还好只有一个人。”我松了口气。一个人的事只管交给李婷妹去对付就行了,还不至于处理不了。 转念一想又不大对,一个人怎么可能推得开这么重的石门呢,这不是天生神力吗? 门开得越来越大,那人侧身时,我才发现这就是之前管我要镐头的高小子。只是他的脸却像被泼过硫酸一样,全是坑坑洼洼的沟壑,两只眼睛周围全都没了肉,因为没有眼皮覆盖只能一直睁着。 刚才李婷妹从门缝看到的那只大眼睛估计便是他的! 李婷妹毕竟是警察,危险一到便本能地冲了上去。他怕死人,可不怕活人,哪怕长得吓人的活人! 李婷妹当胸一脚直踹了出去,想将高个子踹出门外。但那高个子的身躯却纹丝不动,反把李婷妹推了回来。 “你不是要镐头吗?还给你!”我已经摸到了地上的镐头,便马上向高个子身后扔了过出去。 高小子的视线随着镐头而移动,硬梆梆的身子却猛地转了半圈,双手也伸到空中,可惜并没有抓住镐头。 我也将他的脸无死角地全看了一遍,却见隐在阴影里的另一半脸,被腐蚀得更加厉害,颧骨都露了出来。 这,这种疼痛他都没反应吗?怎么会一声惨叫都没发出? 而在他身后的墓道中,正走着几道身影,那些身影都僵硬着身子慢慢移动,有些从左向右走,有些从右向左走。还好并没有其他的人冲着我们所在的墓室而来。 那道墓道中,正迎面走着的两个僵硬的人突然撞在了一起,两人马上变得疯狂起来,手脚并用地攀到对方身上,嘴张得大大的,向对方咬去。 也不管咬的是什么部位,咬住了便拼命撕扯,身体也瞬间变得不再僵硬,脊椎各种诡异的扭曲,仿佛一只咬住猎物时的蜥蜴。 我猛然想到了墓室中那些扭曲的尸骨,当这个墓室刚被打开时,便有人惊呼那些尸骨很吓人,像是想要抓什么东西一样。 也许这间墓室里,当年便上演过眼前的这一幕,陷入疯狂的匠人们相互攻击,相互撕咬,直至大家全部死去。 高个子的身子又慢慢转了回来,向墓室里又跨了一步。 李婷妹想要再次冲上去,却被我一把拉住:“别过去,他们现在都不正常,好像是抓住什么东西便会疯狂撕咬,小心别让他抓住!” 说着我便在地上摸索,好容易在角落里摸到了一具尸骸,我连说了几声“对不住了”,便举起来慢慢地冲向高个子。 当尸骸的头顶撞到高个子的胸时,他忽然停了一下,当感受到胸前的东西还在时,他的动作一下变得犀利起来。双臂猛地合起,将那具尸骸揽在胸里,张开大嘴,不论哪里便拼命啃着,大头用力地左右甩动,直到那具尸骸的骨头全都断裂,散了一地,他才停了下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知道现在我们既不能靠近他,又要躲避开。 此种情形,就算我们逃到高个子的身后,出了这间墓室,怕也不安全。这是墓室中只有他这一个怪物,可外边的墓道中却有多个怪物,想要全逃开谈何容易! “婷妹,你,你先稳住他,他要是靠近,你就摸到什么东西马上扔给他,让他咬!”我向李婷妹说道。我现在需要时间,也许那“邪火符”该派上用场了。 事到如今,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便要试试。 我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放在地上。举起自己的中指放在嘴边,直接咬破。 感觉有液体涌到嘴里,我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第21章 邪火符 手指刚接触到衣物时我还没什么感觉,但随着符画下去,我马上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在迅速地流失。符画到一半,那衣服上便像有了吸力一样,不断地吸噬着我的血液。 我开始头晕眼花,手指发抖,双腿蹲在地上也感觉已经支持不住了。但画符讲究一气呵气,虽然不是一口呼吸就写完,但也要中间没什么停顿。 我耳听着李婷妹不停地在尖叫,好像是在和那高个子搏斗。她的声音忽左忽右,像是在不断地四处游走。这说明她还没被高个子变成的怪物给抓住,暂时并无生命危险。 我强打着精神,继续向下画。我知道自己不可以松劲,不然不只符可能无效,还会连累到李婷妹无法脱身。 画那道“驱邪符”消耗掉了我两天阳寿,但这“邪火符”所消耗掉的阳寿一定远大于两天,如果不是我之前葬下那么多的尸骸,可能此时早已一命呜呼了。 我咬紧牙关将最后的“敕”字一笔提起,整个符算是完成。 但我却两腿酸痛,连站都站不起来,我抬头向前方看,借着墓道中透过来的光线,看到李婷妹正拿着一把铁锹和高个子搏斗。 那高个子虽然力大如牛,但在没有抓住攻击的对象前,反应都有些迟钝,动作也全是僵硬的。李婷妹拿着铁锹喊叫着在他身铲一下就走,没等那高个子反应过来,她又换了另一个方向。 但她对高个子还是比较忌惮,总是要费力躲避。 墓室毕竟还是太黑,李婷妹运动战中,一个不慎,不知腿绊在哪里,差一点儿摔了个跟头。 她手上的铁锹便动作慢了,被那高个子一把抱住。 高个子瞬间变得疯狂起来,全身扭曲着攀向铁锹,若不是铁锹柄经不动他的体重,感觉他都想像蛇一样盘在木柄上了。 他张开大嘴死死地咬住铁锹,脑袋左右使劲地甩动,想将那块钢片撕咬下来。 此时我才看出来这高个子虽然力大无穷,却还是血肉之躯,他已咬得嘴唇上血肉模糊,牙齿也崩掉了几个,却依旧不肯放松。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你是刀枪不入呢!”我突然来了自信,拿着那件铺在地上的衣服,硬撑着站了起来,直奔那高个子冲过去。 却没跑几步,两腿发软,脚下一个趔趄,人直接趴在地上,手中的画符的衣服也飞了出去。 正好飞到了高个子的上空,他神智已非正常,也不知躲,便被那件符衣蒙头盖住。 仿佛一股巨力凭空出现,高个子整个人被直接击飞出去,倒退着飞出了墓室。 符衣也在瞬间爆出蓝色的火焰,将高个子全身点燃。那蓝光泛着诡异的光,冰冷中透着一丝邪恶。 高个子手舞足蹈地想要摆脱蓝色火焰的困扰,但几个呼吸间他已变成了一具火人。那邪火燃烧得很快,一会儿工夫便将高个子烧得生机全无,如一截朽木般仰面跌到地面上。 我松了口气,看来这道“邪火符”帮我暂时解决麻烦了。 那蓝火已燃烧得差不多,火势本已渐弱,却在高个子的尸体落地的刹那,突然又爆发起来。 火势一下窜出老高,并迅速蔓延开来。 我不由惊呆:“怎么回事?” “好像是那土里被人浇上了油。”李婷妹比我看得清楚。 我不知道这土里是当初建墓时便浸有油,还是赵佛爷在进入墓中后又浇上的油,总之火焰开始向四面八方烧去,大有吞噬一切之势。 另一个怪物恰好从此路过,立时被那火焰缠上,转瞬便烧成了火人。而之前因相互撕咬而双双坠亡的两个尸体也已湮没在火海之中。 那大火此时已变为红色,不只烧往别处,也直奔墓室而来,我们这间墓室的石门前好像油也浇了不少。 “快去把门关上,不要让火进来!”我大喊道。 李婷妹早已冲上前来,也不知他哪来的力量,竟真的推动石门向一侧滑动了半米多。 石门还是太重了,李婷妹再也推不动了,直接瘫倒在地上。 石门还有一点儿小缝没有关上,但大火已经烧不进来了。 火光从门缝里映进来,照耀着墓室的景物,立在一侧的石桌投出的光影在不住的摇曳。 墓室外不断有东西跌落的声音,也或者是烧透了的人摔倒的声音。但自始至终没有呼叫声发生,气氛诡异之极。 不管怎么说,危险总算是过去了,连墓室外掩藏的危险也都被大火摧毁。 我长出了一口气,人也放松了下来,趴在地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不知是我太虚弱了,还是因为大火燃烧而使墓室的空气委稀薄,我感觉自己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 我只知当我醒来时,空气已不那么炽热,但四处却都弥漫着强烈的焦味,但好在烟不大,没有把人熏晕过去,也或者睡梦中,人曾晕过,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我慢慢坐起来,发现身体的力量已经恢复了不少,人也不像之前那么虚弱了。只是肚子饿得厉害,估计是我睡得太久,人一直没有进食了。 墓室外大部分的火已经熄灭,却有个别的东西还有些余火在燃烧,我想那是还没有烧通的尸体。 借着那点微弱的光,我向石门走去。 李婷妹斜着身子倚靠在石门上,一动不动,好像睡得很沉。 我俯下身子,轻轻地推了一下她,却不承想,她的身子却向旁边滑去,直接瘫倒在地上。 我吓了一跳,忙上前将她扶起,却发现她头上的秀发好多都已经焦了,一摸便发出脆响。 我轻轻地晃了晃她,她却毫无反应,头也软软地耷拉到一边。 我不由一惊,她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伸手探向她的鼻子,果然没有感到一丝鼻息。 我的脑袋嗡地一响,莫非我这一睡便睡过了三天? 李婷妹的阳寿本来便只剩下了这最后三天,如果不及时补救,肯定会寿终正寝。 这几天中,哪怕她只是将随便一具尸骸拖在土中,她的性命都会延长。可这么简单的事,我因为晕倒没有让她做,她可能也虚脱晕迷也没有去做。 我回想起短短几天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眼前瞬间模糊,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我将她软软的身躯搂在怀里,鼻涕和眼泪不争气地流得全脸都是。 但我一点儿声都没发出,就这么抱着她无声地哭泣。 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点明悟,身体突然注入了一股能量,人的力量也感觉又回来了,连肚子都感觉不出饿来。 这种感觉我之前也曾有过,那是我在葬下众多尸骸后,阳寿延长所表现出的状况。 身体的力量还在增加,这说明我的阳寿也在不断地被刷新。可我连睡了几天,没再做什么让怨魂安息的事啊,怎么就阳寿自动增加了呢? “哎呀,谁这么用劲勒我?”怀中的李婷妹突然动了一下,并用力地推了我一下,大声地说道。 “你,你没事了?”我破涕为笑,心中充满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情绪。 “当然没事了,你才有事呢!趁我睡觉,居然偷偷抱我!你小子要好好接受下思想品德教育!”李婷妹很不满地说道。 “你愿意怎么教育都行!”我只知呵呵地傻笑,好像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了一样。 我不知道刚才是李婷妹真的睡着了,还是因为那个阳寿突然增加的事件让她又活了回来。 “咦?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觉得我身体不断被注入能量呢,现在好像全身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来来来,姜家小子,陪我摔一跤!”李婷妹大咧咧地说道,好像心情很不错。 我可不会寻死地和她摔跤,但看她全都恢复了,也不由跟着开心。 “你的状态可能是阳寿在增加,而且不只是你,连我也有你刚才所说的感觉。这说明有案子因我们二人的原因在不断地被侦破,每侦破一件案子我们便阳寿增加一次!”我将自己的推测说与她听。也只有这个可能也能解释我二人身上发生的这一切。 我们二人又研究了一会儿,好像只有那个乱葬场的案子最符合我刚才的推测。当时我们俩人给局里提供了这个案子的重要线索,让局里火速派人来侦破此案。 但之后支援部队便被困在外边的公路上,而我将古墓中的孩子尸骸大部都葬下,让他们入土地为安后,很可能也间接便解开了外边的“鬼推车”幻境。 之后的事实多半是这样,支援部队进了大青山村后,又找不到我们,只得根据我们提供的线索,把乱葬场那些男女合葬的阴婚案子全给破了,每破了一个坟的阴婚案,我和李婷妹的阳寿便会被增加一次。 这大概便是我二人现在一直不停地感受着身体力量增加的原因。 想通了此节,我们便都站了起来,现在该到外边世界里巡视一番了。 我趁着转身的工夫,用胳膊把脸上的鼻涕和眼泪都抹了一把,好在墓室中光线很暗,李婷妹也没发现我的窘状。 没有了镐没有了锹,我二人耗了半天劲才把石门拉开一道刚好容人进出的缝。也不知当时李婷妹哪来的那么大力量,居然凭着一个人的力量把石门硬给关上了。 刚出了墓室,我们便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第22章 棺材 整个墓道之中灰茫茫一片,仿佛被无际的尘埃覆盖住了。空气中还弥漫着焦腐的气味,大概是烧焦的尸体发出来的。 不知是不是墓道中的空气不通畅,好几具尸体都没有燃尽,似乎是压在下面的一半并不容易燃烧起来。 走在这黑色的墓道里,有一种走在地狱的感觉,身周充满着死亡的气息。不时有地面上的隆起爆出一团火苗,发生噼啪的声响,像是哪个没燃尽的内脏突然爆裂了。 “去看看珠宝还在不在!”李婷妹马上提议,她实在不愿意再盯着这些变了形的尸体看。 “应该好多珠宝都不在墓室了。”我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你是说有人逃离了这里,带走了珠宝?那会不会这里变成怪物的人都是中了那人下的毒呢?”李婷妹疑惑地问道。 “我哪知道,你是警察,你倒是查查看啊!你刚才没看到被烧焦的尸体旁不少散落的东西吗?虽然上面也是漆黑一片,不过看形状像是从其他墓室带出来的黄金和玉器。”我将观察到的情形告诉她。 也许是害怕死人的缘故,李婷妹并没有仔细观察那些未燃尽的死尸。 我更倾向于是这些贪心的人拿了涂有特殊毒物的珠宝,才让自己发疯变成怪物。而且这种毒应该有很强的腐蚀性,不然高个子的脸也不会被腐蚀成那个样子。 我们挨个墓室看了一遍,发现火势并没有把墓室全烧尽,基本都只烧到各个墓室门前过一点儿的位置,里面的东西却没有烧到。 每间墓室内部都颇为狼籍,一些小件不起眼的器具全散落在地上,还有易碎的玉器跌碎在地上。 我走至一个碎裂的玉盘之前,心中很是感慨,此玉白色如凝脂,如果保存完好一定价值不菲,这一碎可是打了不少折扣了。 由于担心器具上有毒,我和李婷妹也只是看,却不敢伸手去碰触。 连看了几件墓室,多是以玉器为主,有摆件,有雕像,还有些是整块的玉璧。 由于我学了草木派风水,对宝器有了一些更多的敏感,大概能凭直觉判断出玉质的优劣。 此墓中的玉品多以白色、青色为主。白色或乳黄色是价值颇高的和田玉中的羊脂玉,造型上多是摆件。而青色以昆仑玉中的青白玉为主,昆仑玉玉质较硬,细腻度不够,直至今天价值也不高,但这墓的昆仑玉制品却是最多的。 我从秘本中了解到,昆仑玉是最好的法器材质,其他名贵玉质都无法与昆仑玉相比。 此墓中有如此多的昆仑玉,让我对此墓主的身份不由又多了一份猜测。 我边看边给李婷妹讲解这些玉器间玉质的区别,虽然好多都是我的感觉,讲得不一定对,但李婷妹却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发出点感慨。 “哪个是翡翠啊?我听说翡翠最值钱了。”李婷妹好奇地问。 “这个,大概是没有吧。翡翠也就近代才开始流行,近些年才开始值钱,古人是看不上的。这墓的年头挺久,应该是不会有吧,那时又不流行这个。”我解释道。其实心中也有点遗憾,总听别人赌石开出多大一块翡翠,值老鼻子钱了,可惜这么多的玉质却全不是翡翠的。 “我们挑几块羊脂玉吧,先用衣服包起来,应该也挺值钱的。”我建议道。虽然没有翡翠,但这些古董应该也不便宜。 “你说什么呢?这些东西全是国家的,私人不能占有!”李婷妹一推我,义正言辞地训道。 我顿时哑口无言,守着那么多的宝贝,一样东西都不让拿吗?这也太亏了吧! “我和你说,你不要打这里东西的主意,我只是好奇过来看看,但里面的东西却一样都不许你拿,听明白了吗?!”李婷妹怕我把她的话不当真,又郑重地警告了我一次。 “和一个警察来这种地方,真他娘的亏!”我不由报怨道。一下子失去了逛下去的兴趣。 又逛了几个墓室,却是以金器为主,有精美的酒器,还有一些神像,但我兴味索然,看得也不大认真了。李婷妹偶尔有问题,我也有气无力地回答。 出了金器墓室后,走往下一个墓室途中,我看着墓道间一具烧焦的尸体,不由怔住。 “这个人是赵老六啊。”我惊讶地说道。 本来以为如果这墓中有人逃出去的话,这个赵老六最有可能,他是这些盗墓贼的头目之一,身手也好,最有可能逃走。而赵佛爷这种残疾人,没人旁的帮助那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你怎么知道这是赵老六?这都糊起这样了,衣服也烧光了。”李婷妹不解地问道,但看了一眼尸体,便马上把眼神移开。 “你看到他腰间的那根铁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他的那只自制的手枪。枪柄是木制的,早烧没了,这枪管可是烧不掉的。”我从地上捡起一只铁柄的铁锹,在尸体的身旁扒拉了一下,果然滚出一个圆管出来。 “哦,我知道了,那边不远的尸体一定是赵佛爷的,你看他脚还是蜷起来的,这是残疾的原因!”李婷妹马上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闻言马上跑过去,仔细观察那具尸体,果然见这尸体的腿缩成一团。我又用铁锹在那尸体上扒拉了一下,却见从他腰间滚出一个瓷瓶,正是之前赵佛爷和我喝酒时的那个五百年酒瓶。 看来这是赵佛爷的尸体无疑! 没想到连赵氏叔侄二人都没有跑出去,那恐怕这次所有的人都遇害了。我二人被关在陪葬坑的那间墓室,说来还是相当幸运的,竟成功了避开了一劫。 此时大概是正午,因为我看到当初我们下来的那个窟窿中正射进了一缕阳光,让阴森的墓道多了一丝阳气。 之前放我们下来的那根绳索也依然还在,不知什么原因居然并没烧毁。 “我们能离开这里了!”我激动地说道。 跑过去便抓那根绳子,却一抓之下,松软如无物,不过手中多了一把灰而矣。 那垂在空中的绳子也瞬间散成了灰烬,从上面撒下来,落了我一身。 原来这绳子已经被大火烧成了灰,只是残灰还保留着原来的形状,在无外力的情况下凝在那里没有掉落。 我望着空中垂下的那一缕灿烂的阳光,心情却沉到了谷底,现在让我们如何离开此地呢? 通讯工具之前都让赵老六没收了,现在恐怕一把火全给烧没了,唯一可以逃出的洞口也因为离地太高,我们根本无法碰触到。 我在阳光里静静地发呆,感受到阳光一点儿一点儿移动,直至被树木挡住后完全消失,墓道中也瞬时暗下来许多。 李婷妹也知我在犯愁如何离开此地,便没有上前打扰我。但等了许多,墓道中已经感受不到外界的光了,我却还是站在那里没动。 “喂,你还别的办法离开这里的,对吧?”李婷妹上前拉了拉我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转头望向她,不由苦笑,要是真有别的办法就好了! “你不是本事很大的吗?能找到那么多宝藏,那应该也能找到别的出口吧?我这里还有小镜子,要不你再来照一照。”李婷妹也开始有些紧张了,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拿出那个圆形的小镜子,在我眼前晃了又晃,通过镜子的反射,我看到了镜中物一片青白的光、赤黄的光,那都是宝物所特有的光芒。但不通过这镜子,我也知道这墓中四处全是玉器和金器,可这又不是出口啊。 古墓一般都设有正门,但却多数用整块的石头堵死,上百吨都有可能,就算我们找到这出口,也没能力推开的。 “等一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好像我们忽略了什么,而且是一样重要的东西。 “哪里不对了?”李婷妹关心地问。 “不知道,我也没想明白呢,但一定是有不对的地方!”我说着便开始挨个墓室查看,寻找之前忽视的地方。 “这里全是黄金制品,有些人物造型好像还有些西域风格,不过这也不是大毛病啊。”我边查看一间墓室,边和李婷妹研究着。 这间墓室没大毛病,我又去了下一间墓室,这是间玉器墓室,室中以法器居多。 “这里的昆仑玉都是常见的法器制品,法器样式也多种多样,有法印、玉璧,这个八卦镜,那个是玉葫芦……可能是收集到的是不同传承的用品。这里的玉器倒不值钱,连那群盗墓贼都没怎么动这里的东西,看来他们也是识货的。”我又自言自语道。 我把我看到的东西都说出来,便想着让李婷妹也可以一起参详,多一个人说不定就能发现问题。 可惜我多想了,连看了几间墓室,我什么也没发现,李婷妹也什么都没发现。 “好像都没什么问题啊?都在正常的范围内啊,最多是里面的东西很多,样式也很多,收集者花了不少心思,可这也不算毛病啊!”李婷妹困惑地说道。 “收集者?”我不由眼前一亮,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了。 “怎么了?收集者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李婷妹还是不解。 “我问你,这里是坟墓吧?”我问道。 “当然了,这还用问!”李婷妹不明所以地回答。 “那我问你,坟墓是干嘛用的?”我再问。 “干嘛用的?不是葬人的吗?难道还有别的用途?”李婷妹有点被我绕糊涂了。 “对,是葬人的!那我问你,人呢?这么大的墓,陪葬的物品这么多,这么奢华,但人呢?那个死去的墓主呢?我们把所有的墓室都看了一遍,你可看到棺材了?!”我一口气说完,人也激动起来。 一个什么都有的墓里,却没有棺材!这太不正常了! 第23章 人油灯 李婷妹经我这么一提醒,也发现问题不寻常。一个金器、玉器分成几个墓室的大墓,怎么可能没有棺材呢? “会不会衣冠冢啊?所以没葬人。”李婷妹也开动脑洞一起想原因。 “那衣冠呢?就算是衣冠冢也要有一口放衣冠的棺材啊!这里连陪葬的人都塞满了一个墓室,也不像是衣冠冢的规格啊!”我马上反驳道。这个推测显然不成立。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说是什么?要我说,这个墓就是没有棺材的,人家有钱,做一个奢华的空墓不行啊?有钱任性,就是这么回事!”李婷妹气得开始胡言乱语。 女人不讲理时谁也没办法,我便不去理她,继续各个墓室里寻找。我可不会去触她的霉头,真惹急了她,我又打不过,倒霉的还是自己! 可再次转了一圈后,我还是一无所获。根本就没有哪里像有棺材的样子,除非棺材被埋在某个墓室的土中,上面又踏平,那才可能瞒过我的眼睛。 渐渐地我也走累了,心中都有点相信李婷妹的胡言乱语了,也许这墓就是没有墓主的! 最后我不得不放弃,又回到那间陪葬墓室中。这里起码还有张石桌,可以坐着休息一下,其他地方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这张石桌摆在墓室靠白虎方的墙一侧,倒不是很高,跳一下就可以坐上去。 说是石桌,其实称为石墩或者石台更合适,因为它是没有脚的,就方方正正的一块实心的石头落在地上。看起来很像桌子,连高度也合适,所以我一直管它叫石桌。 此时身累心也累的我,脑子有点不大清醒。 “你说这个会不会是棺材啊?”我拍了拍石桌,对李婷妹说道。 “你家棺材是方形的啊?”李婷妹没好气地说道。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话一出口便有点后悔。 “也许,可能,说不定这人是坐着呢……对啊,如果这人要是坐着放起去的,那这方形的棺材不是正合适了吗?”我不愿意承认自己说错了话,便硬着头皮胡扯,果然还想出来一个听着挺靠谱的解释。 “什么人会坐着进棺材,又不是高僧坐化!还是你以为这人腿脚有毛病,躺不下来,只能坐着进棺材?”李婷妹自然不承认我推测的这一套,毫不客气地反驳。 “腿脚有毛病?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我先是一愣,接着便觉得这话有道理。赵佛爷不就是腿脚有毛病吗?说不定他要是自然死亡的话,也得打这么一口方形的棺材,把他坐着埋了。 而且赵佛爷好像早就知道此墓,一直在让赵老六查找此古墓,说不定就是因为这墓的下葬方式和他有什么渊源呢。 “我们看看这石墩子能不能打开!”我现在也不管它叫石桌了,如果这里一个坐着安葬的棺材,那不是整个古墓的安葬方式都说得通了吗? 其他墓室全是安放墓主生前喜好的东西的,这间什么奢华物品都没有的墓室便是他下葬的主室。 只是下葬的地方为何有这么多陪葬的死尸呢?这一点却有些说不通了。 但现在这是唯一的线索,不论墓主葬在这里合不合理,我都要先查查看再说。 我俯下身来,在方桌侧面摸索,如果这是口棺材的话,侧边一定存在缝隙。 我摸了半天,确实在侧边摸到了一些凹陷和隆起,但很可能是雕刻出来的花纹,并不一定是上下盖的接口。 墓室内实在太黑,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我和李婷妹打了声招呼便出了墓室。 我需要照明的东西,但现在只有未燃尽的死尸上才有火种,还是最好不让李婷妹看到为好,不然又要各种尖叫了。 一会儿工夫,我举着一根火把走了回来。放低火把在石墩子侧边查看了一圈,果然在花纹与花纹的接触线上,存在着一条细缝,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说明这块石墩子是上下两部分拼接上去的。 我不由兴奋地欢呼了一声,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这可是我们解开墓葬之谜,走出古墓的第一步! “你这是从哪整来的火把?”李婷妹却不关心这些,倒是关心起来我手中的火把。 “嗨,有照亮的东西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我随口应付道。 “不行,你得说清楚!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破坏国家财产的事了?”李婷妹居然是以为我把什么古董给拆了烧火了。 她也不想想这墓中的珠宝哪有什么可燃物?就算当初下葬时有什么木制品,经过这么久的岁月侵袭,也早就腐烂没了。 “你真想知道?我怕你知道后心理接受不了!”我叹了口气,说道。 “我可是警察!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告诉你,我们遇上的稀奇古怪的案子多了!”李婷妹不服气地回答,好像我刚才的问题是在挑衅她似的。 “瞧到没?这根棒是大腿骨,现在只有这东西能拿来举了。”我指着手中握着的长棒说道。 “从哪拿的?”李婷妹声音有点变调。 “就这间墓室里,这不角落里还有不少没下葬的尸骨吗?这些骨头年头久了,骨质都松了,全是小孔,方便吸油。”我解释道。 “吸油?什么油?你从哪弄来的油?”李婷妹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脸色都变了。 “人,人油……就外边没烧尽的尸体上粘来的……”我结巴地解释道,好像做了错事一样。 “你,你怎么能这样?!”李婷妹指着我说道。 “我,我有什么办法,现在只有这个方法才能取走火种,或者让我把哪具还烧着的死尸给搬进来?”我无耐地说道。 “不要!”李婷妹尖叫。 我也有点无语,虽然我也知道这行为不大好,可在这极端的环境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只是对着死去的人有点不敬,但人都死了,就给活人提供点价值吧。 其实人类用人油是早就有的事,某次战争期间,全是工厂化处理尸体,人油便做成了肥皂,给士兵洗澡用。 我们没那么残忍,也只是用了一点儿照亮而已,事急从权吧。 我想让李婷妹举着火把,让我拿镐头的尖翘一下石缝试试,但她死活都不肯碰那火把,我也没办法。 眼见火把越烧火越小,离熄灭不远了,可石墩子还没有翘。我心知这也不是办法,便又走出墓室。 我先将贴身的T恤袖子扯下来,裹在手上,然后进了金器的墓室翻了半天,找出一个碗一样的器皿。 忍着恶臭,我又用铁锹铲了半锹人油,倒入金器之中,再从T恤上撕下来布条,浸在人油里当灯芯。点燃灯芯便做成了一个简易的人油灯! 想想在一个古墓中,燃着一盏人油灯,面对着一个疑似棺材的石墩子,那是种怎样的感觉? 虽然我现在正在做这件事,但却不敢细想,一想便会觉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将人油灯放在地上照亮,把在墓道中捡到的两个镐头尖分一个给李婷妹,让她和我一左一右,同时发力翘石墩子侧方的石缝。 “这个灯是?”李婷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专心做事,别什么都打听!”我直接拒绝回答。 这回李婷妹果然学乖了,再不开口问问题了,只是有意无意地都离那盏灯远远的。 “一二三,开始!”我喊着口号,和李婷妹一起发力。 那石墩子的上部马上向上抬高了一丝。 我不由精神大振,继续催促李婷妹一起用力。石墩子的盖又被翘起了一分,但我们感受到的重量却增加了许多。 我和李婷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石盖掀起,丢到一旁。我二人都累得大汗淋漓,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休息过来没?我们站起来瞧瞧,看看是不是有一个坐着的尸骨!”我觉得气喘匀了,便对李婷妹说道。 “你自己站起来看吧,我还要休息!”李婷妹嘴硬地说道,我知道她这是怕石墩子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只得自己站起来,向石墩子的空腔里看去。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这石墩子真的是一口棺材,一口很奇特的棺材。 只是棺材里黑乎乎的,我一时也看不清什么。便又得把自己的手再包起来,弯腰将人油灯拿起来,放在石棺上照亮。 “咦?这什么东西?”我疑惑地说道。 “是什么?是什么?”李婷妹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反正不是人!”我摇着头说道。 一听说石棺中没有死人,李婷妹的心气一下升起,马上从地上跳了起来。 “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李婷妹的头都要趴到石棺里了。 “啊!”她又是一声尖叫。 “大呼小叫的干嘛?”我有些不耐烦。 “我,我看到两只眼睛,两只绿色的眼睛!”李婷妹紧张地说道。 “又是眼睛?”我有点纳闷。 上次她说看到眼睛时,便见到了高个子那样的怪物,这次怎么还有眼睛呢?这个石棺里一定没有活物,怎么可能有眼睛? 我将人油灯慢慢放进石棺中,一点点地向下移动,果然见石棺中泛出两点绿光! 第24章 墓主是条蛇 我心头一惊,手中的人油灯险些扔了出去。 但在灯火晃动中,我却发现了一丝异样,这绿光似乎是个死物,并没因为外界的光线变化而有些反应。 我不由又将人油灯向下移了移,才看清下方有两个绿荧荧的光点,那两道绿光正是这绿东西反射出来的,感觉上就像是那里放了两个绿色的玻璃球。 我正要嘲笑李婷妹,却因为人油灯拿得比较靠下,看清了那棺底的情形。 那里还真有尸骨,不过不像是人的,因为整个尸骨像面饼一样的圆盘形,除非是瑜伽高手,应该不会有人死成这种形状。 “你拿着灯,我到石棺里看看。”我把人油灯向李婷妹一递,说道。 “我才不拿呢!你自己拿吧!”李婷妹倔强地说道,脸上一副厌恶的表情。 “那我拿着,你到石棺底下看看?”我又说道。 “我不!你自己拿着灯下去看吧。”李婷妹不讲理地说道。 “我想把尸骨搬上来,可总不能一只手搬吧?”我很是无奈。 不知李婷妹是怎么想的,她居然到外边找了一个铁锹头,端在空中,让我把人油灯放在上面。那铁锹的木头柄已被烧没,只剩一个钢做的锹头了。 我只得把人油灯放在上面,自己则弯下腰,将整个身体都探进石棺里,摸索着将那副圆盘形的尸骨捧了起来。 我和李婷妹的想法不一样,这种已经变成骨头的尸体,在我眼中是没有什么威胁的,可不像一个大活人,你哪知道他什么时候对你下手?! 那圆盘面积很大,但比较扁,并没有人尸骨那样的立体感,这让我进一步确信这石棺中并非人的尸骨。 “哎呀,这什么东西?!”李婷妹见我抱出这么一大盘骨头出来时,不由惊讶起来。 我将圆盘形尸骨放在地上,接过人油灯,仔细地查看。 “这个,好像是蛇吧?而且是蟒蛇!”我惊讶不已。 怎么好容易找到了一副棺材,却葬着一条大蛇呢?难道这个墓主是条大蛇?!这太匪夷所思了! “你看,就是眼睛,我就说看到了两个绿色的眼睛!”李婷妹指着蛇头上的两个绿荧荧的东西,说道。 这条大蛇的尸骨是一圈圈地盘在一起的,在蛇头的两侧各镶着一块碧绿颜色的东西。那东西周体圆润,但两头却有一个小尖顶,像个双水滴的形状。 这东西正好在蛇的眼部,但看形状和材质当是人为安上去的。 难道这蛇是某个权贵的宠物?因什么原因眼睛瞎了,主人便给它安了一对碧绿颜色的珠宝当作眼睛? 蛇的视力一般都不大好,主要靠分叉的舌头分辨气味,和用腹部感受地面的震动,来感知世界的。所以有眼睛和没眼睛还真区别不大,主人为此给它换个眼睛倒也说得通。 这两个碧绿的东西圆润得想薄膜包着一汪绿水,看不出丝毫的杂质。我不禁心中一动,这两个东西莫不是什么名贵的珠宝吧? 一想到这里,我慌乱把这两个双水滴的珠宝摘下来,抓在手心中。 “你干嘛?”李婷妹一愣,问道。 “这两个绿色的东西既然敢吓我们李警察,我把它们拿走好了!”我装作义愤填膺地说道。 这两样东西绝对是好东西,玉石和别的古董不同,因为它本来都年代久远,所以也无所谓古董不古董,它本身就有不低的价值。如今正是玉石大行其道之时,这东西价格便宜不了! 我猜测这两个蛇眼珠是两块非常好的翡翠,也许当初别人只是觉得它颜色纯正,才给它陪葬的,但时至今日,翡翠的价格可是高得没谱了,这么纯正的颜色,或许并不比这墓中的其他陪葬品价格低呢。 “你少来这套!你就是想私吞这东西,快交出来!”李婷妹大声对我说道。 “是啊,我是想私吞,这东西又不是古董,又不是死人身上的陪葬品!你刚才也说了,这是蛇的眼睛!我拿着蛇的眼睛总不犯法吧?李警官,你可不能说什么东西都不许私有吧?”我干脆大方承认,而且一口咬定这是蛇的眼睛,她总不能什么都没收吧。 李婷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如果这只是动物身上的一件东西的话,还真不好说归属,于是不再提这事,算是默认两件珠宝归我所有了。 我见李婷妹没反对,赶快把东西收起来。可身上的衣服都破烂,也没个口袋能装东西。李婷妹那里倒是有一个小拎包,但放她那更不保险。 想了半天,最后便将两个珠宝塞到了袜子里,贴着脚踝放着。 “宝贝现在你也有了,那你现在可以说说怎么离开这里了吗?”李婷妹问道。 看得出,她到现在也不明白找墓主的棺材和离开这里之间有什么联系。 “先看看石棺里有什么,我刚才在灯光下好像见到棺底还有东西。”我的贪心又起,如果这石棺中的东西都可以归我所有,那还算不虚此行。 我又把身子慢慢探入石棺之中,从棺底摸了半天,拿出几块玉板。 我数了数,只有八块。这些玉板全为昆仑玉所打磨出来的,每一块都只有小孩的巴掌大小,上面密密麻麻刻了不少东西。有图案,也有文字。 我拿着玉板在灯下仔细地查看,却发现上面全是篆字,根本不认得。图案却有些血腥,是拿着孩子放在一条大蛇之前,用刀刺孩子身体的不同部位,似乎在献祭。 八张图大体相同,不同的只是有刺孩子头的,有刺胸的,还有脖子、手脚的。画的内容有一股浓烈的巫术、邪法气息! 我轻叹了一口气,顺势把玉板也收了起来。 “你还拿?这个明明是古董,上面还有文字呢,快交出来!”李婷妹抓着我的手,警告道。 “李警官啊,这东西玉质粗糙,值不几个钱的,国家不一定稀罕!可上面记载的东西看得很是邪门,要是流传出去恐怕要害到不少人,还是让它不见天日得好!”我这说的是心里话,这些东西就是拿出去卖,估计也卖不了几个钱,要是有人以为是什么秘法,拿去修炼,可不知要害了多少孩子了。 李婷妹却不理我,把几块玉板抢到手,收入了自己的包中。 “等一等,我想到了一点儿东西!”我马上让李婷妹别打扰我,刚才的思绪突然让我意识到了什么。 练献祭孩子的邪法?这个会不会和赵佛爷有关? 他一直对这个墓很在意,为了能早点找到此墓,言语中还不无讨好我之意。而他所在的大青山也确实失踪了大批的孩子,而且他还愚弄村民不可将这些失踪的消息散布出去。 我还记得他在卧室前有一个出马仙的堂单,上面写有“金花娘娘”、“常仙”等称谓。 这金花娘娘娘和常仙不都是蛇吗?出马仙中有“狐黄常蟒”或者“狐黄白柳灰”的说法,来代指几种修炼的动物,其中的“常”和“柳”便是指的是蛇。 当初赵佛爷曾说,他只是借用出马仙的堂单,那会不会是他也拜蛇,而且修的是邪法,所以只得用出马仙当个挡箭牌呢。 想通了此点,我心情不由更加沉重,幸好在此墓中,赵佛爷等人阴差阳错地全死了,要不然还不知有多少孩子遭殃呢! “先把这大蛇墓主葬了吧,让它入土地安,石棺隔气,还不算真的下葬。”我叹了气,说道。刚才的一番推测太过沉重,我还是再选个时间对她说吧。 “你是说这蛇是墓主?开什么玩笑?这么奢华的坟就为了葬一条蛇?还要这么多人来陪葬?”李婷妹根本不信我的推测。 “邪法的匪夷所思根本无法想像!”我心情沉重地说道。暂时还不想和她说得更多,以她这种正义感爆棚的人,非被气得七窍生烟不可。 我先挖坑将大蛇葬了,然后和李婷妹一起用力将石棺移开,便看到了棺下出现了有些发红的土质。 这就是我要查找的东西——五色土! 只有龙脉经过的地方才会有五色土,或者说,龙脉的脉便是由五色土组成,而所谓的风水宝地便是将棺材葬于五色土之上。 在进入这座古墓之前,我便观察到此墓以前的风水一定不错。所以若是真的葬在龙穴的话,一定是墓主压在五色土之上。 此时这石棺之上的五色土已经过了地运,颜色开始变得灰暗,颜色中的白、蓝、紫、黄等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 “好了,就是这里了。五色土是一条线一样的分布,土质比其他的土层要软。我们从这里按照脉络挖,一定可以挖出去!”我兴奋地说道。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离开这里的最好办法。 “喂喂喂,你是不是饿傻了啊?忙了半天想出的办法就是挖地道挖出去啊?这方法还用想啊,从哪不能挖出去啊?”李婷妹被气得不轻。 “不一样,不一样!五色土是岩石龙气熏蒸而成,就是说这五色土很可能是被石头包裹住的,从别的地方挖可能没多久便挖到石头上了,而五色土所经过的地方却可以一直挖得动。”我说干就干,拿起另一把铁柄的铁锹便开始挖起来。 果然入土松软,毫不吃力! 第25章 血祭 我先是向下挖,接着又顺着地脉的走势,与地面平行着挖。越向前挖越吃力,人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跪在地上,佝偻着身体,挖一点儿再向前挪一点儿。 同时还得小心地把每一锹土送出去,让后来的李婷妹接过去,走出地道,倒在墓室里。 没多久我便已累得有些虚脱,只得爬出来喘口气。 我也不清楚自己被困在这里几天了,这期间滴水未进,粒米未食,人本来就虚弱,这一番重体力之后,便有了撑不住的感觉。 我坐在地上,靠着那口石棺,汗水不断地从身体向外冒。 看了下李婷妹,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外套上全是汗,紧紧地贴在身上,把身材倒是勾勒得玲珑有致。她裤子的膝盖和裤脚也已经磨破了,双条长腿在破洞中时隐时现。 只是我已经累成狗了,美景当前也无心欣赏。 “有吃的吗?我都要饿死了!”李婷妹对我说道。 “就算我说有吃的,你敢吃吗?这墓室能吃的东西你想想还有什么啊?”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要是自己拿出个食物递过去,她也肯定说是从死尸身上取来的。 “想个办法吧,这样下去,没等挖通墓道我们就得饿死累死了。”李婷妹说道,好像我一定可以想出办法来似的。 “办法是有一个,只是怕你不敢试!”我神秘地说道。 “只要不是让我吃人肉,什么办法我都敢试,你快说吧。”李婷妹在已经惨如乞丐后,什么矜持都放下了。 “我们挖的土里面有白色的土,这种白土在民间叫做观音土。就是灾年时,老百姓没吃的,就吃这种土。虽然土没什么营养,而且不消化,但土里的一点微薄地气还能支持人不甚至饿吃。老百姓形容这种土像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一样,所以叫它观音土。”我慢慢地向她解释。 我说的这些倒不是假的,但这条龙脉因为过了地运,五色土的颜色都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白土非常之少,我也只在刚才挖土时看到了一小块。 “要是坟下面的我可不吃,离开墓葬远的地方要是有观音土,你拿一点儿来吧。”李婷妹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观音土毕竟是土,虽然比一般的土质要软糯,但入口的感觉也不大好,我和李婷妹也只求肚子不饿。 观音土很难消化,如果吃多了便会胀肚,历史上吃观音土胀死的灾民也不少。还好我二人对食物都有点挑剔,勉强各吃了一小块,感觉肚子没那么饿了便不吃了。 累了半天,又刚吃过东西,我和李婷妹便靠在一起说着话,没说几句,我便困得眼皮打仗,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次又不知睡了多久,当我睁眼时,却发现整个世界都只有单一的一种颜色。 在我身前跪着一个穿着长袍的男子,他用双手平举着一个不断哭闹的孩子,恭敬地说道:“以此纯洁之血供奉无上的大神!” 将那孩子放在面前的地上,突然抬起手中的匕首刺进了孩子的胸口…… 我“啊”地一声惊叫,身子一下坐起,睁眼看看四周,却是多彩的世界,而非单一的绿色。 我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看了看揉着眼睛刚醒过来的李婷妹,才知道刚才不过是南柯一梦。 只是那种在梦里的体验太真实了,当时我看到有一个好像巫师的人跪在我面前,用一个孩子的血向我献祭。 而且我回想起当时我的感受,不由会觉得一阵阵地恐怖,我在梦中看到那鲜血迸发的一幕,居然内心无比兴奋。 我的内心竟会对鲜血如此渴望,这让我越想越怕。 “你喊什么?我刚睡着,哪像你一靠在我身上就呼噜连天了。”李婷妹抱怨道。 “干,干活吧,早干完就早出去。”我拿起铁锹便冲进地道里,好像只干活也能冲淡我内心的恐惧。 我这一次干得很快,地道竟向前延伸出百米开外了,似乎挖土真能缓解掉我内心的压力。 在挖土的过程中,我也尝试着偏离地脉的走向,直接向上挖,可没一会儿便铁锹撞了上石头,看来投机取巧是行不通的。 中间我又休息了两次,但每次我一合眼睛便又出现了血祭的一幕,吓得我睡意全无,只能一个劲地挖下去。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当我一锹下去,力气忽然落空时,我便知道我已经把坟挖通了。 “婷妹,婷妹,快出来,我看到外边的阳光了!”我冲着身后大声的喊叫。 没多久便见李婷妹快速地从后面爬了过来,一声欢呼便爬到了我的背上。 “你干嘛?别踩着我出去啊!洞口太小了!”我大叫着想要阻止她硬从我身上向外挤。 结果还是我低估了她的力气,最后我快被挤成饼了,她却真从我身上钻到了洞外去了。 我吃了个狗呛泥,却听到她在阳光中又蹦又跳,各种欢呼。于是我也快步爬出了地道,去享受阳光的温暖。 当我们两个筋疲力尽地向公路走去时,才发现古墓离公路并没有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么近,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我们才算摆脱了那片森林。 站在公路上,我已经觉得两腿酥软,连站着都很是吃力。但心里却是兴奋的,我们靠着自己的力量终于逃出了古墓。 我扭着看向李婷妹,她也大笑着看向我,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豪感。 公路上不时有汽车路过,但每辆车一看到我们俩的形象,便一踩油门加速冲过去了,根本不停。 我看了看我俩一身破衣,满脸泥土的样子,确实有点吓人。也难怪别人不敢在我们面前停车,任谁看到两个野人模样的人站在野外的公路上拦车,也一样不敢停啊。 眼见又一辆货车开了过来,李婷妹直接冲到路中间,把双臂一拦,大喊道:“停车!” 见那辆想拐弯绕过去,又大声地叫我:“你去拦那边!” 那货车没法,只得一踩刹车停了下来。 “你们两个有病啊?!”货车门一开,便见司机举着个大板手冲了出来。 “咦?怎么是你?”李婷妹突然指着那司机惊讶地说道。 我一看那满脸大胡子的司机,也不由愣住,这不是倒卖假古董的郝新胜吗? 上次我们在公路上遇到“鬼推车”时便遇上了他,后来以为他给别人配阴婚卖女尸,李婷妹还打了他一顿。 没想到,又在这里再次碰上他了。 “你,你们认识我?”郝新胜居然还没认出我们。 “还反了你了!长能耐是吧,还想袭警?!拿扳手想干嘛!”李婷妹愣头青地冲过去,直接给了郝新胜一拳。 “啊呀,是李警官!真是大水吹了龙王庙了,您可别见怪!”这一拳居然让他马上认出来李婷妹了。 郝新胜赶快把扳手扔在地上,连连向我们赔罪。 “上次让你小子跑了,你居然又自己送上门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也不难为你。说,有吃的吗?”李婷妹直接开口管郝新胜要吃的。 “有有有!”郝新胜马上去车上把自己带的小零食全捧了出来。 李婷妹跟着他上车,又跟着他下车,惟恐他耍花招。 吃的一到手,李婷妹便先用矿泉水洗下了手,又抹了把脸,然后开吃。不论什么食物,抓起来便将嘴里塞,仿佛那里是个无底洞似的。 她塞了满嘴鼓鼓的,才想起来我也是没吃东西呢,这才把半个面包放在我手里。 一通海吃海喝之后,我们都感觉肚子有点底了,疲劳感也没有之前那么强了。 “你的手机呢?拿过来!”李婷妹像个土匪一样,开口便要。 郝新胜不明所以,但却惧怕李婷妹的拳头,马上乖乖地把自己的手机交了出去。 李婷妹直接把电话打到市公安局里,让局里火速派人支援,而且要封锁古墓现场,等待考古专家组的进入。 “对了,还有别忘了多带吃的,还要带衣服,还有带水,我们几天没吃没喝了,衣服也臭了,全身都是泥……”一说完正事,李婷妹马上又想起吃穿的大事来,张口便要了一大堆东西。 对方一听我们几天没吃喝了,那带什么吃的啊,直接就联系派救护车向这里赶了过来。 大青山村的阴婚案子也没有完结,有几个警察同事还驻扎在那里,他们带着衣服、水、食物最先赶了过来。 李婷妹先让同事把郝新胜给控制起来,接着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简单冲洗了一下,然后换了一套衣服。但是她还想吃东西却被同事制止了,几天不吃东西,突然暴食可能会把胃吃伤。 虽然李婷妹一再表示不会吃伤身体,同事们还是只给了一桶八宝粥。 我也简单地洗了一下,换上了一套别人的警服,只是袖章之类的东西全被摘了下去。 既便如此,也把我美得够呛,感觉自己真是个警察一样,把胸挺得直直的,恐怕被人说站没站相。 郝新胜很配合地被带到一旁录口供,我和李婷妹也简短地叙述这几天发出的事情。我还把赵佛爷修邪法,杀孩子做血祭的推论也说了出来。至于能不能查到相关的证据,却不是我能插手的。 没多久,救护车也赶了过来,给我和李婷妹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好像情况不大乐观,于是便用担架把我二人抬上了救护车。 可我人一躺下便觉得疲倦得不得了,整个人都昏昏欲睡。。 当我合上眼皮时,那血祭的一幕便又再次出现…… 第26章 饮血 我躺在救护车的床上,顿时感受到了被褥的柔软,脑袋和脖子在枕头上蹭了蹭,舒服的感觉洋溢全身。加上车子在公路上微微地颠簸,我很快便进了梦乡。 突然间我便又来到了那个之前的宫殿,世界再次变成了单一的绿色,四周的景物比上一次看到的还要真切。我明明心底知道是在梦中,却一次次地沉溺于真实的体验上,而慢慢忘记这不过是一个梦。 我坐在高高的台子上,俯视着下方向我叩拜的信徒。 一个穿着长袍,打扮得像巫师模样的人,对着我念着一长串咒语,接着将盛满孩子鲜血的碗举过头顶,双手捧着一路走上台阶,把那金碗放在我的面前。再弯着腰,一路恭敬地退回到台阶之下。 我张开大嘴,突然向空中吐出分了叉的长舌头…… 那一刻,我被吓了一跳,才清醒地明白,我还是在梦中,而且此时我的真实感受并非来自于人。 原来在梦中我是一条大蛇,一条被奉为神灵的大蛇。在这座豪华的宫殿中,接受着信徒的朝拜,享受着他们供奉的饮食。 我内心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梦,但那碗血液所散发出的诱惑,还是让我快便再次迷失。 我低下头,将嘴插入金碗,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鲜血。 以前我以为蛇是不饮水的,但现在的真实感受让我知道,大蛇不仅饮水,就是饮血也同样可以。 当那碗鲜血被我一口饮尽时,我仰起头,吐着舌信子,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我不知道这孩子的鲜血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我感受到这种独特的血腥味时便会马上想着饮用,而其他的血液却让我提不起兴趣。 那个巫师曾经在我面前咬破了手指画了一道符,但当他上前时,我便对他的血液丝毫产生不了冲动。 一个全身绑着绳索的汉子被带到我面前,那人被强迫跪在我面前,他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我。 我又听到巫师絮絮叨叨地说了什么,但我能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大概是眼前这人私下里把要供奉给我的孩子给放走了,于是他被带到我面前,由我来裁决对他的处罚。 我吐着蛇信子,盯着那人看。然后张大了嘴巴,身体猛地向前一冲。 殿下的信徒突然一起欢呼,一个个兴奋异常。巫师又开始高声地宣布什么,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说大神让这人变成蛇人。 我的大嘴并没有闭合,便有两个侍卫上前拿着一个小盅在我的长牙下接着不断滴下来的粘液。 巫师接过粘液后,强行灌入那叛徒的嘴中。 那叛徒开始痛苦的挣扎,接着眼睛变成赤红,将身上的绳索全部挣脱,开始疯狂的攻击身边的事,那个样子和在古墓中变成怪物的高个子简直一模一样。 巫师拿着玉槌击打了一下刚才盛血的金碗,那人马上安静下来,直直地站着,等待巫师的命令…… 我突然觉得脚有点痒,不知不觉便从梦中出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却看到一个小护士在给我脱下袜子,边脱边抱怨“臭死了”! “你干嘛?!”我猛然坐起,质问小护士。 那袜子里可有我的两个绿色的珠宝,我经过九死一生就只得了这么一件东西,怎么能让别人拿走。万一这小护士把这袜子当成垃圾扔了可就全毁了! 转念一想,我刚才的梦会不会和这珠宝有关?会不会就是因为我把对“绿眼睛”贴肉带着,便做梦成了大蛇的前生?会不会我刚才梦中所见都是大蛇当年的经历? “给你换一下啊,你这袜子和鞋都破洞了。”小护士解释道。 “袜子别扔,这个,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有纪念意义的。”我找了个理由,先保住袜子再说。 我也不敢说我袜子里有珠宝,万一被警察说是古董,给没收可怎么办?! 小护士嘟囔了一句什么,便找了个自封袋把袜子装了进去。 我这才安心地又躺回到床上,想着刚才那个真实得不得了的梦。大概知道被奉为神灵的蛇,其实是可以制造蛇人的,而蛇人就像个没有思想却杀伤力很大的傀儡。 那些喂食给蛇鲜血的孩子估计也是被灌入了什么特别的药,所以才会让蛇对这种鲜血产生吞食的欲望。 我又进一步把这些事和赵佛爷联系起来,总觉得赵佛爷的行为和梦中供奉大蛇的仪式很像。 这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不知不觉又睡着了,我实在是太累了。因为一直在给我输液,饥饿感倒是不明显。 这一次我睡得很踏实,也没有再做怪梦,大概是绿眼睛不在我身上的原因吧。 我在医院一连住了七天,也彻底休整过来了。入院费之类的完全不用我考虑,全部走公帐,而且听说因为我对古墓的发现有重大贡献,上面还会有一笔奖励。 不过这些我都没放在心中,那种奖励更侧重于精神层面,物质一般也就给个五百一千的吧。我只要把那对绿眼睛出手,肯定不只这个价的。 这期间最大的好消息是李婷妹告诉我,我之前被赵老六没收的手机,居然在一个玉盒里找到了,而且手机并没有完全烧毁,只是电池和屏幕已经全都报废了,但都换成新的零件或许还能用。 倒不是我买不起新手机,这个旧手机大修的费用可能会更高,只因为那个阳寿倒计时网页只有在这只手机上才有效,我拿过李婷妹的手机实验过,就是把网址复制过去也没用,什么也显示不出来。 这只手机现在对我来说太重要了,谁知道自己会哪天死啊,没有点别的办法,连点急救措施都无法准备。 大青山的案子也接近了尾声,李婷妹告诉我,赵佛爷等人的罪行差不多落实了,经过乱葬场那些合葬的坟进行清理,找不了不少孩子的尸体,有些是男孩、女孩父母私下结的阴婚,有些则是男孩父母私下里买的女尸。 通过尸检,发现了好多孩子都中了慢性毒药,而在赵佛爷的家中也搜到了这种毒药。这一下村民中炸了锅,不再阻止警察的调查,纷纷站出来揭发赵家叔侄背后做的龌蹉事。 而通过大胡子郝新胜交代的藏假古董地点,又在附近找到了一个藏匿孩子的山洞,但孩子们都已经奄奄一息,最后全都没有救过来。 在赵老六经营的丧葬业务中,还发现了一些二维码墓碑,发往全国各地的都有。我之前经历的一系列怪事,还有刘警官的死是否和他有关却不得而知。因为赵家叔侄都已经死在古墓,好多线索也断了,可能还会产生一堆悬案。 第八天我便出了院,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中。拿出之前不用的砖头手机,放上补办的手机卡,给公墓的老板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表示还要去公安局做下笔录,之后便可以来上班了。 结果老板居然让我和警局好好拉下关系,上班的事不急,工资资金什么的都会照发。原来公墓里出现了无名女尸,又出了警察的命案,这些事可是够他喝一壶的,但因为公墓的保安为报案立了大功,所以有的事并没深究。 老板是想让我替公墓说点好话,只要处理尺度上稍微放松一点儿,说不定公墓的麻烦便会小很多。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先给李婷妹打了招呼,便打车去了公安局做笔录,顺便把我的那个毁坏的手机拿回来。 由于和几个办案的警察都认识了,所以也没让我等,直接有警察把我领到一间办公室里。 “不行,不行!我才不和他扮情侣呢!”刚进办公室便听到李婷妹的大嗓门,好像在拒绝什么事。 “李婷妹同志,这是工作,请你从大局考虑。我们张警官怎么了?小伙也帅,功夫又好,学识还高,有他保护你是最合适的!”一个老警察语重心长地对李婷妹劝说道。 但他马上便注意到有人带着我进来了,便闭了嘴,还斜了那带路的警察一眼。 “那个小张太显老了,我才不要和他扮情侣呢。”李婷妹的小孩子脾气又犯了,也不知为什么她的上级可以这么迁就她。 “只是让你们假扮,又不是真让你们谈恋爱,显老有什么关系!”虽然我这个外人在场,老警察还是忍不住报怨。 “那会显得我的品味差,听说那家的人可势利了,我才不要一去就让人瞧不起呢。”李婷妹的态度很坚决,理由却很奇葩。 我听的是云里雾里,但却不方便插嘴警察内部的事,只得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就是他吧!我和他假扮情侣好了。”李婷妹回头一看到我,马上眉开眼笑地指着我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这是工作,请你严肃点!”老警察立时火了,一看我这身便衣就知我不是公安系统的人。 “要不就和他假扮,要不我不去,你看着办吧!”李婷妹干脆把话说死。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我的事啊?”我一下急了,听他们说话的内容好像是办什么案子,说不定是当卧底呢。我才刚九死一生,从坟墓里爬出来,还让我去?我是坚决不肯的。 “我们在说一个案子,听着,如果我把警方的计划告诉你,你可就必须加入来,否则为了不让你泄密,只好把你看押起来了。”李婷妹先向我表明立场。 “我不听了,你们当我不存在,这事和我无关!”我赶快拒绝。 “也行啊,我们警方绝不会强人所难。对了,你那个什么草木风水的秘本交上来吧,那个可是办案的物证,我们警方要没收,希望你要有个做好公民的觉悟,配合警察的工作!”李婷妹直接拿秘本威胁我。 这秘书现在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以后能不能飞黄腾达,出人头地可全靠它了。这招也太狠了,我一下气势全没了。 第27章 有钱人的世界 我本来是录口供的,却被李婷妹拉着和她假扮情侣,搞得我莫名其妙的。 倒不是说她不漂亮,和她扮情侣感觉吃亏。而是这人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反正和我在一起,她就像从来不考虑男女之事一样,什么都大大咧咧的。 最重要一点儿,和她在一起总是危险不断,我这还没从上次的惊吓中缓过来呢,她又搞出了新花样。 但如今她拿秘本的事来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她一定会真没收秘本,这种事我相信她干得出来! “那好吧,只要不和坟墓有关的事,我就答应了。”我先把立场表明了。 倒不是我怕再和坟墓打交道,我上班的地方和我为自己设想发财的地方,都和坟墓有关。但就是不能和李婷妹一起时打坟墓的主意,不然发现点值钱的东西也会被她全部充公,最后我最多得到一个好市民的奖状。 太吃亏了! “没问题,没问题,这回全是好事,一点儿危险都没有。而且是到大家族里吃香的喝辣的,出门车接车送,平常住繁华套房!”李婷妹摆出各种条件诱惑我,说得我真有点动心了。 “这位先生,你是干什么的?”老警察看李婷妹像是求着我来假扮情侣似的,不由有些好奇。 “我?当保安的。”我如实说道,这事又瞒不了人,我还得录口供呢。 “哦,保镖!那身手看来不错……”老警察不知是不是听错了,以为我是当保镖的。 “不是,不是,是当保安的,就是给人家看大门。我现在在一个公墓里当保安,执夜班,不用身手好。”我一切都照直说,丑话也说在前面。 老警察的脸色明显变得很不好看,他为李婷妹选的人各方面条件一定都比我强,结果被李婷妹说没品位,而她选的有品位的居然是这样! 刚才给我领路的那个警察看出老警察很不高兴,便给打圆场:“王局,这位姜先生刚和李警官合作过,就是最近那个阴婚案,还有古墓案,就是他俩一起破的。可能是相互间有默契了,所以合作起来顺手。” 王局闻言点了点头,事已至此,我不参与此案也不大可能了,便吩咐好工作的衔接人员,还要对我做一点儿必要的培训。 我先去录了口供,然后把手机领出来,李婷妹直接把手机接到了刑侦科,说修好此手机是工作需要,而且是越快越好,倒是为我省了一笔钱。 “现在说说吧,到底咋回事?怎么你才上班就去当卧底呢?”现在我已经同意一起行动了,自然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来倒霉,我昨天刚来上班,便遇上这个案子,是个遗产继承案。当事人刚从国外回来,是一个大家族的私生女,本来也不想与自己亲生父亲有什么交集的,谁知她父亲刚去世,而且在遗嘱中却提到了她,并留给她部分遗产。”李婷妹将事情经过慢慢讲起。 “这不是好事吗?和假扮情侣有什么关系?”我奇怪地问道。 “问题是好几个遗产继承人都意外死亡了,这个私生女的电子邮箱里也收到了一封威胁信,让她不要打遗产的主意。这私生女男友的背景不一般,出于某种压力,他希望由我们警察来假扮他们这对情侣,查明真相,如果没有危险的话,那就直接继承这笔钱,从此后不再和这家族有什么瓜葛便可以了。” “那又为什么要选你来假扮呢?你们公安局有这么多女警。”我又疑惑地问道。 “所以说我倒霉,那私生女的男友通过关系,查找公安系统中和她女友长得比较像的人,来假扮他女友去承继遗产。最后不知怎么就查到我和她女友最像,他又动用点关系,我就成了钦点的了。” “那位之前要假扮我男友的,也是从公安系统里选出来的,他刚从省城被派过来,据说他适合扮那男友本人。可我偏不用他,用他我就别用我!”李婷妹终于说出了真相,原来还有赌气的成分。 “那你又为什么选我呢?”我开始对这事好奇了,我可不认为我真比那个从公安系统里选出的假男友更优秀。 “你不是想当警察吗?我这是一有好事就想到了你,你还狗咬吕洞宾!”李婷妹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你自己都不想当警察,哪会把这当成好事?说实话!”我和她也算生死之交了,说话便不大客气。 “因为,因为听说他们那个家族的老宅子里闹鬼,有两个人是在那宅子里死的。”李婷妹终于说了实话。 和死人打交道的事,她还是更愿意和我在一起,这倒能理解为什么她一定要我参与了。 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便没什么顾忌了,我只负责假扮,破案的事基本用不上我。但如果是真有闹鬼的事,可能便要仰仗我了。 警局安排我假扮一个海归,并请一个姓张的警官培训我,但不知为什么我觉得那张警官对我好像很有成见,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好,他便总会说几句讽刺的话。 一番培训下来之后,我最大的收获便是明白自己假扮不了海归,就没有一点儿像的地方。 我自然有点焦头烂额的感觉,张警官免不了又冷嘲热讽一顿。 “你们培训得怎么样了?差不多我们就出发了!”李婷妹很及时地出现救驾。 我已经被培训了三天,三天的时间我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每分每秒都受着煎熬,被张警官灌输着各种海归生活要知道和要注意的事项。 我恨不得任务变成抱着炸药包把敌人的碉堡炸了,这样完成得还干脆。 “谢谢张老师,那我走了。”一见到李婷妹,我马上向张警官辞行。也不等他表态,赶快拉着李婷妹溜之大吉。 “这个张警官是什么人啊?怎么处处针对我似的。”我小声地问李婷妹。 “他就是局里给我选的假扮的人,就是被你抢了任务的那位身手又好,学识又高的人。”李婷妹调笑道。 “哦,他不是长得挺帅吗?怎么不选他呢?我觉得他是挺合适的。”我边说边又回头看了张警官一眼。 不知他是不是听见了我的夸奖,居然把胸挺了挺,嘴角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的那个手机也已经被刑侦科请专家修复好了,据说现在手机的性能比市场的手机要强出很多。这些我倒不关心,手机拿回来的第一件事,我便是打开阳寿倒计时网页,然后直接下拉。 只见下面写着:二年六个月十八天。 我不由松了口气,看来古墓之行给我增加了不少阳寿啊,那趟行动虽然惊险,但收获也颇丰。最主要的是我知道了增加阳寿的方法,以后便不担心自己活到头了。 第二件事便是扫描李婷妹,结果她的倒计时显示:三个月二十一天。足足比我少了两年多! 李婷妹心情大为不平,对我不停地抱怨。 “谁让你在古墓里不肯下葬那些尸骨的,怎么让你一起你都不干。”我委屈地说道。 “不过你也不要羡慕,我的时间也不算多,我每次画符都要用阳寿换!尤其是那道‘邪火符’不知要耗去多少阳寿的,我有点担心我这两年多的阳寿都不够画一道的。”我也有我的无奈,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画符。 别人一天当一天用,我可能几年当一天用,时间真用起来会非常快。 李婷妹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便只好等待下次有机会再和我一起多破几桩人命案,或者再找个陪葬坑的古墓,那阳寿便全给补回来了。 “我听张警官说,你培训时学习得很不错,好好干吧,我们警方是不会亏待你的!” 王局把这几天为我量身定做的几套衣服全交给我,让我每一件都试一下。还不忘表扬我一句,也不知是不是那张警官真的说了我的好话。 据说我们的这些行头都是事主的那个男友出的钱,所有我们这次行动的花销也全部由他给报销。 我便有些不明白了,他这么有钱,干嘛还图那些遗产呢?有钱人的世界我果然不懂。 我和李婷妹收拾好礼李,便由专车送我们离开了这座小城市,直奔附近一个大都市的机场,再接过进入一条专用通道,来到了出口大厅之内。 等了一个多小时,一班国际航班降落到机场,我们便插入人流之中,随着乘客一起向外走。登机牌之类的东西我们来之前,局里早已经造了一份,所以从手续上倒看不出我们有什么问题。 在机场绕了很远,终于看到了出口,远远的便见到一个很精神的老头举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王湘云。 这是我们假扮的当事人的姓名,就是说这老头儿是那大家族派来接我们的。 我和李婷妹拖着行李箱直接过去,在那老头儿面前停下。 “您就是三小姐吧?我是来接您的,我也姓王,您可以叫我管家。”那老头儿彬彬有礼地做了自我介绍。 “还是叫你王叔吧,王叔,我们坐了差不多二十个小时的飞机,有点累了,送我们先去酒店吧。”李婷妹一副慵懒的样子,缓缓地说道。 “车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这位是姑爷吧,您的行李交给我就行。”王管家客气地接过我的行李箱,带着我们向外走去。 居然真是处处有人照顾,出行都车接车送啊。我突然觉得很刺激,未来的这段日子里,我也得体验下富人的生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