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洞房花烛 煤油灯光照出一片昏黄，窗外的槐树随着夏风哗啦作响。 蝉鸣蛙叫，蚊虫飞舞，还有身上那啃人的男人。 随着一痛，顾晴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双幽深的眸子满是柔和的望着她，粗糙的手掌在后背游走，下意识的顾情抓紧原本无力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 指甲刺进血肉，原本昏沉的大脑愈发清醒了，多年的记忆让她哪怕在此时依旧能保持冷静，闭上眼睛如同一帆小船，在苦海中飘摇。 “草！” 许朝阳被小媳妇那勾人悠扬迷的慌了神，结果一下子没发挥好，反正他是不承认自己第一次不行，于是便顺势再来。 原以为芙蓉暖帐，春宵一夜，夫妻结发伴一生，可这昏黑粗鲁的场景实在是让顾晴受不住了，握紧拳头对准许朝阳的脑后就来了一下。 许朝阳原本警觉到了危险的降临，但是还没等着反应过来，便直接被打昏了。 健壮的身体昏死在顾晴身上，滚烫的身躯还有那汗味竟然让她的心安定了下来。 过了一会，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将身上人推到一边，然后用床单给人盖好，一层纱布隔着蚊虫，窗外的夜风倒是吹的人舒服。 今年是六三年，自然灾害的阴霾还未过去，顾晴今年十八岁，正是出阁的好年纪，而顾家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实在是养不起，便把刚刚成年的顾晴给‘卖’了。 卖多不好听啊，要知道这可是一个极好的婚事，只不过男人是农村来的没有根基，哪怕如今在部队里当副团，今年才二十七岁便有了如此成就，可想而知他一定有不一般之处。 不要看他现在年龄不大，其实已经有了十年军龄，每月一百零八块七毛的津贴，加上粮油补助，每年能剩下千来块钱，可想而知如此‘高富帅’的男人在这个时代简直是金龟婿一般的存在。 所以顾晴顺理成章的被卖了，一千四百块加上一辆自行车。 当时听到这条消息时，顾晴差点去跳了河，好嘛，七个儿子一个闺女，一千四百块七个儿子的聘礼结婚钱齐了！更何况那需要指标的自行车，起码她认识的人家就没见过有自行车的！ 顾晴想想这过去的十八年可真有意思，若是真的算得上感激的应该是她在学校里一直上到高中毕业，好吧，然后就被卖了个好价钱。 不过大概也意识到了不能做的太绝，顾妈下了狠心给闺女可是陪了不少嫁妆，要知道当时顾晴出门时可是引爆了街坊邻居女孩子们嫉妒的眼神，可你要知道，在这个米价一毛六的时代，就那一大堆陪嫁也估计花不了二百块钱，当然了他这陪嫁能和儿子一个等级，估计就够让那偏心人心疼的了。 仔细想想，这注意估计是老太太出的，这位曾经做过官家小姐的小脚老太太，平常有些不如意了就喜欢磋磨媳妇，对待顾晴也不怎么好，而且规律重不过也没少教导顾晴各种知识，说起来有些一言难尽。 这才刚有了前世的记忆冲击，让她不自觉的以皇后的眼光俯视记忆，后来想想偏颇太多。 顾晴揉揉头，将许朝阳身上的被罩抢过来一点，这怎么就有点凉了呢，而且身上汗黏糊糊的难受，扶着腰想想要怎么把自己的卖身钱讨回来！她可不惯着这毛病。 顺着灯光，往喜字铁盆中倒上水，然后又兑好凉水，温度适宜，然后慢慢擦洗，真是不习惯啊。 想她顾贤晴虽然被圈在栖悟宫，但身边的嬷嬷三个，一等宫女八个，二等宫女十六个，粗使婆子三十六个，其他的还有太监之类跑腿递话的，她便是便圈了又如何？她是元后，哪怕以莫须有的罪名圈禁，但是只要没有被褫夺名号打入冷宫，她便是这天下的女主人！ 而且因为早早做好准备，那等蠢人早就被她算计的绝了子嗣！连大婚第一天都不肯宿在栖悟宫，那她学了这么多年的手段便都用在这天下之主身上吧。 不过再怎么如何，新皇上位，她这位老不死的，也是最尊贵皇太后！ 只可惜早年郁结于心而且困局一处日日忧思，她也不过不到三十便撒手人寰了。 然后她再次投胎于此世于四五年末，当时生于老家乡下，因为是个丫头片子，便从小野着冷眼旁观，倒是这一世的顾晴小时候那可真是孩子王，直到国家新建，百废待兴，曾经上过学的爷爷父母便回城当了工人，扶养孩子一直到了现在。 “嘶～” 抽气声响起，顾晴向身后看过，但未等如何便直接被许朝阳制住，然后鞋带一抽绑了个杀猪扣。 许朝阳只穿着一个大裤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的。额头的热汗从冷漠的眼角划过，原本那唯一印象的温柔眼神变成了审视与杀意。 “给我盖上点！” 顾晴颐气指使的瞪了眼许朝阳，这人可真行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虽然做的过了，但也不必如此粗鲁不留脸面吧。 “哼！老实交代别耍花招，谁派你来的？” 许朝阳只觉得一番苦心错付佳人，他这命怎么这么苦呢，比苦瓜还苦！好不容易找了个真心喜欢的媳妇，这结果可好！一招把他撂倒了，就那敏捷劲儿他可不信是个普通人能做出来的。 “呲！怎么？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顾晴稳了身子坐好背对着许朝阳，嘴角带着冷笑，最多一个六品偏将那里值得她动心思。 “哦？那你们想对谁动手？” 许朝阳背对着煤油灯，一双眼睛微眯，脑子里不断的闪现各种阴谋，眼中的冷光与杀意也愈发重了起来，或许是对着那位来的？ “你且别胡思乱想，我的身份肯定是调查了个底儿掉，不然怎么可能和你睡一张床。” “行了，赶紧给我解开吧，不过是个玩笑罢了，你一大男人和我作甚计较？” 顾晴也是无奈，她上辈子没洞房花烛过，这辈子一过来面对着一个陌生人好不容易忍过了，结果还来一场！这不是要她命嘛。 “那你为何打昏我？” 许朝阳想了半天，把这个小媳妇忽然动手的原因想了个遍也没想透，就算是敌特想要采取行动也不能这样暴露啊，他现在位置不大不小，越是隐藏的深好处越大，更何况是枕边人。 顾晴愣了一下，她为何要动手？当然是不习惯受不住了！可这要怎么说呢？不过顾晴立刻想到了嬷嬷教的宫斗法则第一条，不会说没关系哭啊！ 一瞬间连情绪都不用酝酿，豆大的眼泪如同滚盘珠一般自娇俏的脸庞滑落，只是背对着许朝阳一时也不会被发现，顾晴就想着省着点哭。 这一哭连姿势都变了，漂亮的蝴蝶骨完美的呈现在许朝阳面前。 微微颤抖的肩膀，以及小声的啜泣，让许朝阳一下子就傻了。 真TM是个妖精！他这辈子准栽在这丫头手里，还得是亲自送到嘴里求着她咽下去！ “别哭，别哭啊！你说我这好不容易娶个放心坎子上的媳妇，洞房的时候给我来一下，我能不生气嘛，而且职业习惯总是带着特殊眼光看人，我反省我认错！顾晴同志可以随便处罚，只要您收了眼泪就行。” 不得不说许朝阳这货有点二皮脸，拽着床单把人一裹直接给搂紧了结实的怀里，然后一只手就把杀猪扣给解了，看着媳妇手腕留下的红色印子，心疼的连吹带亲的。 顾晴原本哭着好好的，心里满意多年锻炼的技能如今看来还是得心应手，但这怎么就一家子反过来了？ 这时她才意识到这已经不是那个勾心斗角的大梁，而是人民当家做主妇女能顶半边天，饿狼兵痞子疼媳妇的时候了！ 最关键的是一夫一妻谁也不吃亏！作风有问题那可是要落下污点的，更何况什么通房，良妾，侧妃之类的，你敢有就敢抓你！ 顾晴这时候有些胡思乱想走神，但落在许朝阳眼里就是媳妇害怕了，有点担心媳妇以后和他不亲，要是个把这娘家的媳妇他得多糟心啊，想想那一千四能够媳妇买多少好东西，不过能把媳妇娶到手自然就不亏了！ “别怕！以后我就是你爱人了，你是军嫂！受法律保护的，谁也不能欺负你，而且作为你的爱人自然要一心一意的顾着你，而且家里事全都听你的。” “真的？” 顾晴一听家里事都听她的，便立即没功夫想别的了，一双明亮的眼珠子一转，俏皮的很，她这人从小随性子，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自己当家做主的一天。 “那当然了！” 许朝阳显得见牙不见眼，哄过来就好，小丫头懂什么啊，等着他给哄好了，还不是一心一意的护着他，到时候两人自然有商有量的。 “呜～” 顾晴这忽然又哭了起来，她为自己那无奈的认命不服，两世皆是如此！ 许朝阳傻眼了，这怎么就搞不明白了呢？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娶的哄着呗！别看总是有些腹诽但心里甜着呢！ “怎么了？以后咱们日子好过着呢，没的委屈受，你这心里哪儿不好受就说出来，我是你爱人，这以后你有什么想法一说，能办的符合规定的都没问题。” 许朝阳拍着媳妇的后背，忽然想起来刚才没办完的事，有些心猿意马～还有点牙疼，谁家媳妇这么虎啊，在床上就给男人打昏了。 “我就是心疼！” “心哪疼？”许朝阳笑着问道，然后又说：“用不用给吹吹？吹吹就好了。” “你个臭流氓！” 顾晴这也哭不下去了，她这还没完全适应，现在这情况怕是有点不上不下的，只能骂上一句。 许朝阳一看骂上了，得嘞打是亲骂是爱，赶紧在顾晴脸上亲了一口，就想着办事！今天怎么也得怀上，看那群孙子还怎么每天等着看他笑话！ 对这事吧，说开了就得了，这时顾晴才反应过来这是新婚当天！她都哭了两场了，福气都没了！这个懊气！现在最应该的是圆满的圆了房，将散了的福气找回来，不得不说顾晴脑子里封建传统有些根深蒂固，这男人不错，既然能过一辈子，那她又何必矫情。 然后也不想再掰扯其他的，想着男人都老的快三十了，还膝下无子，准受歧视，可怜见的，洞房花烛！ 于是这新婚第一天算是圆满结束了，最后折腾的顾晴只觉得自己有点像曾经养过的团子，怪不得当初想着多撸会猫它总是那么不耐烦呢！她也有点受不住啊～～ 2.整理陪嫁 太阳高高挂，一夜颠鸾倒凤，结果就是起晚了！ 顾晴看着屋子里亮堂的很，一下子就傻了，这不用给婆母请安立规矩？ 她可是一点也不知道这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呢，满脑子都是皇后过去，不过赶紧找找见面礼才是真的。 然后也没管身边男人火辣的眼神，穿上碎花小衬衫和红色长裙这副另类搭配便迈过男人从自己床头柜里扒东西。 别说这里面东西还真不少！最多的就是顾晴做的女工！什么碎布头做成的书包，巴掌大的布上绣的梅兰竹菊，里面最漂亮的是一副旗袍！上面用翡翠做的扣儿，开叉到了小腿，打着一个大红毛披肩，这是她那奶奶绣的嫁妆！ 其他的还有几个小盒子是她奶奶的陪嫁，这老太太手里有不少东西，顾晴也没避开许朝阳，打开一个黄花梨首饰盒，一打开自动分了上下三层，最下面的是金镶红宝头面一套，最大的一颗红宝石有小指肚大小，第二层是几对玉手镯，翠的白的映衬着，被细布仔细包裹好了，最上面一层则是一个凤钗，入手半斤重，是典型的宫典用品，当初顾晴大婚时便戴的九尾掐丝凤钗，没走一步，这凤凰便上下盘旋，好似马上就要飘然而去。 “你说这老太太这副身家，她又何必还要那一千多块钱？”顾晴看着这些宝贝，也知道自己这身份有点配不上。 “我虽在部队，但也知道如今这些东西金子熔了能卖，其他的不值钱。”这东西在现在的年节真不值钱，而且还容易惹上事，容易被盯上，不只是暗处的贼人还有不少官身盯着呢，一逮到把柄，说不定下次运动一家子就成了政绩。 “就这金凤就有半斤呢。”顾晴又道。 “记得好像有统一收购黄金的，一块钱一克，这一个也就二百多块钱。”许朝阳对金玉并不感兴趣，但也知道女人对金首饰的拥有独特的情感寄托。 “那些玉镯呢？”顾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十块钱吧，十块钱我就能买来。” 许朝阳记得好像有兄弟在他耳边提过，但也没在意，没想到这小媳妇好像还挺喜欢的。 “真是没想到～” 顾晴摇头，大概是年代不同了，不过这些黄金在她的那个年代价格贵一点，不过用米来换的话但也差不了多少，但是玉不同，这种种水的玉一对怎么也要几十两金子。 “所以还是新中国好！”许朝阳挑起英眉，帅了顾晴一脸。 “没错！”顾晴十分赞同这句话，要知道如今这一夫一妻制就足够她偷着乐了，而且还是国家管着的，这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妒妇之说了。 “那这些东西值得了一千二吗？” 顾晴皱着眉问道，她心里对于卖女儿这件事实在是膈应的很。 “值不了。” 许朝阳觉得这一盒子大概四百块钱，不过也就是现在，若是过去怎么得上万大洋吧。如今也就是看黄金价吧，要知道现在可是有不少的民营资本家正在找门路出国呢，所以这些玉啊古董之类的实在是差的远了，还是黄金却是保值的，可国家把黄金的价格订的极低。 顾晴皱着眉又拿出来一个两盒子，上面装的是一对玉如意，下面则是各种玉钗首饰，看起来要有五六十件。 “你说老太太他是多想不开才嫁给了我爷爷啊，兵荒马乱之下还能藏的住这么多东西，能一双小脚在乡下生活了近十年，一个字服。”顾晴脑子里不断的补充被压制的记忆，她就知道如今这皇后的一生不过是借鉴罢了，活下去的还是现在的顾晴。 顾晴对她爷爷感官并不好，只从片面看，当初就知道这位是投机者，当起先娶了奶奶以后先是捧着后来冷着，有段时候奶奶若非有儿子孙子撑腰，怕是早就一纸休书完事。 “爱情？”许朝阳不屑的答了一句，然后看着顾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觉得有些打脸。 只觉得有些牙疼，这小丫头明摆着给她使眼色打趣他呢，胆子挺大，不过他喜欢，就得胆子大的感情好。 在顾晴脸上亲了一口，得到一声娇俏的嗔怪，然后被轰走洗漱去了。 顾晴就开始收拾东西，几方手帕，几件不怎么珍贵的小首饰，还有几双老布鞋。 其实现在这个时候哪里还流行见面礼啊，能买上一斤糖给家里孩子舔舔嘴就是最好的见面礼了，拿出一个空盒子将东西装进去，掂量着还有几个盒子里面有东西，啧啧，这得是多大的官老爷啊，定是没少贪，不过听说老太太家里人都去了国外置办了产业，多年未联系了。 顾晴将头发梳好，编成两个麻花辫，别说这手艺一点也没生疏，她这本就是投胎多了前世记忆，这身体灵魂都是原来的，除了多出来的几十年记忆让她总是有些恍惚，其他的一点差都没有。 “怎么不见其他人？” 顾晴洗脸漱口，看着许朝阳在煮棒子面粥，金光的粥闻起来香气扑鼻，顾晴也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她是想着能吃饱就行，可千万别饿着了，要知道前几年粮食供应不足，她这小信来的都不全。 “这房子是我新买的，父母都在乡下，到时候你随军，这里是留下落脚的，你那嫁妆到时候拿不过去也留下，这里也是咱们家。” 许朝阳随口说道，用菜单麻利的切着菜，动作十分轻快，很明显是没少干。 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在顾家哪怕是老太太亲自上手也没说有个男人自己做的，不过老太太做饭颇为一言难尽，当初据说还有几个小丫鬟的，但老太太怕爬床给发卖了。 将老太太从脑子里挪开，这么多年了，顾晴对顾家的记忆就没有什么积极的，但老太太教导她书画女工规矩可都是偷着下功夫的，虽然冷着的脸说不定怎么喜欢这个孙女呢，真是糊涂官司。 顾晴叹口气，走到院子里槐树下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种了个鬼拍手，这种树也应该种些果树，不然这不是白占地嘛。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你家一趟？而且你有没有交代家里嫁娶之事？” 虽然现在讲究什么自由恋爱，但是顾晴觉得聘则为妻奔为妾，虽然不讲究三媒六聘的，但也不能太含糊吧。 “说正经的，别咬文嚼字的，听着别扭，咱们俩都扯证了，而且你家也摆酒了，等着咱俩回村是摆上两桌见见人就行了，这年月这么困难，连个肉菜都凑不齐的。” 许朝阳摇头，他家里也是这个意思，这丫头是真不记得他了？虽然顾家老爷子看起来有点……假，但毕竟是自家老爷子故交，也是一同扛过枪的，不然顾家怕是不那么愿意把闺女嫁过来。 当然了，还得有能耐，不然谁弄得来自行车啊。 “怎么？跟你说两句好听的就有意见啦？” 顾晴白了一眼，被许朝阳看了个正着，这丫头可真可人儿，娶到手了就放心喽，其他的爱怎么办怎么办吧。 在衣柜里翻了一下，果然一张花花绿绿的纸，上面写着繁体字结婚证。 然后便是两人的名字年龄性别，再印着‘互敬互爱’四个繁体字，周边的花果粮食各有含义，如并蒂莲，鸳鸯戏水，牡丹富贵等。 顾晴看着这有些粗糙的结婚证一时愣怔住了，心中慢慢荡起不一样的情绪，她这是嫁予良人了？不确定，不知道，但这个男人是好的，起码将她放在心上，她现在只想着像是印在结婚证上的字一般‘互敬互爱’的过完这一生。 “怎么了？” 许朝阳看着顾晴蹲在那里手中捧着结婚证，虽然背对着他，但怎么看怎么心酸。 “没事，开心的，找了个这么有眼光的男人，能不开心嘛。” 顾晴将其郑重收起来，对她来说这可是比什么都重要，以后要用那个什么玻璃裱起来，听说那样能存可久了。 “你这是夸谁呢？” 许朝阳拍了拍顾晴的肩膀，两人也没多亲密，但是就觉着空气都是甜的，这婚结的可真是好，只是这丫头以前看着傻，现在却是贼精，也好，起码不会被糊弄了去。 “夸你呢呗，不然谁肯花那钱把我娶回来？” 顾晴坐在椅子上，早餐已经摆好了，没想到竟然有肉，而且是五花肉炒的青菜，还有小叠咸菜，一小盆粥。 许朝阳将粥盆端过来，大锅里还有一盘子白面馒头，这大概是这个时代非常难得的丰盛美食了。 两人也不见外，有滋有味儿的吃起来，顾晴用筷子夹青菜，许朝阳拿着筷子给顾晴夹肉，成功获得了顾晴的赞许以后，便被无情的拒绝了。 顾晴如素多年，虽然这身体有些底子不足，但是也要慢慢养，她怕一吃馋了以后就搂不住了，而且菜里也有油水，等着她这身体调养好了，到时候生孩子应该会好一些，不过如今有医院医生，生孩子视情况而定。 “那什么时候去报道？”顾晴忽然问道，完全不在意食不言寝不语。 “今天晚上火车。”许朝阳特意看了一眼顾晴的脸，然后又说：“我来之前就打了结果报告，然后被你家给缠了好多天才真把你娶到手的，也是看着我真要走了，不然还有的磨呢。” “那你这半个月都没回老家一趟？”顾晴这时候算是知道什么叫娶了媳妇忘了娘了，这可真是行，好不容易放假一次连家都不回就在这里磨缠娶媳妇了。 “呵呵，你以为我不愿意回去？家里人说了媳妇娶不回来就别回去了，不然就直接从家里给找一个傻的不拖累的。” 想想就觉得委屈，他是年龄大了点，但毕竟军队特殊，小的时候忙着训练上战场，然后升官了管着人就更忙了，虽然有那心思多的贴上来，但他可不想找个搅家精。 “那这么说我这礼应该给的重点，不然你这说不定就去娶别人喽。” 顾晴笑着摇头，没想到还能这样，也幸亏是新时代，不然她怕是要受白眼立规矩还得说是耽误咯爷们上进，好吧，她是皇后，上面老的管不着他，爷们就见了那么几面，真是亏的慌，不过要是当初没亏着现在她还真没底气跟许朝阳这样处，毕竟哪怕自由恋爱对于贞洁也非常看中。 所以，顾晴对自己还是完全的云英之身嫁给许朝阳那可是真的不能再开心了。 “吃完饭要不要回门看看？”许朝阳见顾晴脸上有笑，没想到这才说完顾晴脸上的笑就淡了，赶紧岔开话题，“对了，家里的钱都在结婚证下面那个饼干盒子里面呢，等会你记得收起来，里面还有票什么的，你自己看着用吧。” 男人主动上交小金库，顾晴脸上的笑就又真诚了起来，许朝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丫头，这脸变了可真够快的，不过脸上露了东西就挺好的，就怕什么也不露，心里藏着。 3.上交小金库 将饼干盒拿了出来，顾晴笑的像个偷着鸡的狐狸，说实话，她作为皇后时什么东西没见过，但是这男人的小金库能一样吗？要知道他爹还有自己的私库呢。 “看你那小模样，等以后我的工资补贴都让你去取，工资八十七块，十年军龄还有立功补助，一共一百零八块七毛，其他的肉票七斤，油两斤，布一丈还有粮票，糖票，工业票之类的，反正每一次都能拿到一大把，自然我也没怎么休息，有些寄回家有些给了战友，以后就你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反正我养的起你。” 许朝阳算了一下他自己一个月也就十块钱，给家里寄十块钱养老，其他的八十多怎么也够媳妇花的了。 “这是什么？”顾晴拿出来一个红色的折子，表示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与记忆里相合的便是呈贡上来的折子了。 “这是存折，你看上面的这个一千五是我存进去的钱，剩下的还有五百多都在盒子里了。” 许朝阳略有紧张的说道，他这次就是为了娶媳妇来的，所以提前把钱取了出来，这跨地区的银行不能通用，这一大沓子钱，若非艺高人胆大，谁敢随身带着。 他有些担心媳妇嫌他穷，却没想到顾晴回道：“你可真行。” 顾晴伸出一个大拇指表示佩服，下面还有一个房产证，是他们现在住的这户地址，也就是说这还不包括买房者钱，而且自行车和一千四差不多是这人一半的积蓄了，啧啧，花了自己一半的钱得了自己人生的另一半，也不知道该说是赚了还是赔了。 “能把你娶回来怎么也赔不了。” 许朝阳想的美着呢，这要是一下子就中了，那不就是刚娶回来就又多了一个嘛，他这年龄不小了，也确实想要孩子了，就是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想的。 “那可不是？帮你操持家务，生孩子，处理家事，以后还得帮你和同僚家的夫人们打理好关系，啧啧，确实不容易。” 顾晴其实无所谓，她接受的教育就是这种，而且以后还能够自由自在的想去哪去哪，想吃啥吃啥，还有什么不得意的。 “啧啧，夫人辛苦了！” 许朝阳特意把夫人两个字咬的重了一些，让顾晴的心虚了一下，但是依旧不动声色的数着钱，不过再一想坏了！这要是个玩笑就过去了，但现在再说可不是欲盖弥彰？ 这日子为啥要过的这么累呢？ “五百六十七块……嗯，八毛。” 顾晴小声地嘀咕着，一副财迷模样，但是许朝阳知道她不贪财，因为她看着老太太送的嫁妆时最多是开心一下，没有激动也没有感动，平凡无波的视若无物。 “放心，养的起你。” 许朝阳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然后得到了顾晴一个我懂你的眼神，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为啥有点心虚呢。 “藏小金库了？” 顾晴将盒子收好，又上床收拾她的嫁妆，这些东西不多不少，但若是放在家里丢了她肯定会心疼一丢丢的，毕竟她就这点家底，还是珍贵着好好的收拾起来。 “我又不抽烟不喝酒，哪有什么小金库啊。” 许朝阳真没有什么小金库，至于和媳妇藏东西？这玩意还是晚上来吧。 “信你～” 特意拉长了声音，但表达的意思确实是相信，听的许朝阳拿起桌子上的茶缸子灌了一口凉白开，这妖精，还是得等到了时候，一定要里里外外收拾个够。 “你今天没有别的事吗？”顾晴把有东西的盒子放在大包裹上，然后将自己的衣服塞外空隙中。 “没别的什么事，只想着要不要回你娘家看一眼。” 许朝阳看着媳妇手里的小衣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连小麦色的皮肤都能够清楚的看出来这位脸红了，而且是红到了耳根。 “这是怎么的？你们一群兵痞子还能不聊点笑话？昨儿晚上可没看你脸红。” 一听这话，许朝阳的连跟烧起来了似的，这丫头可真会磨人，昨晚上这丫头喝了杯酒就倒下了，然后也不管他，让他着急上火了半天都没整明白事，要不是后来两人打了个配和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顾晴也没想到这人这么纯，但又一想，对啊，可不就是纯嘛，没结婚的瞎口胡胡让人怎么想？ 不过却也没想到这脸皮还挺薄的，也对昨晚上那笨样可不就是新婚之夜嘛！ “说这些干嘛，也不嫌害臊。”许朝阳这还不到半分钟就过了劲儿，嬉皮笑脸的凑到顾晴旁边，像个调戏人的流氓。 “可不就是不害臊嘛，害臊了该怎么让人哭啊笑的。” 抓着手就用嘴亲了一口，他也就这么大的能耐了，平常说的跟唱的似的，结果啥也不会，开了窍和没开窍似的。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俏着拍你一下，然后说一声儿‘死鬼’！”刚说完，顾晴就有些恼了！这句话是从他爹的小妾那里听到的，她这可是正妻原配，说着话可不是有点出格了！ 刚有些恼意，就看到许朝阳抓了抓头，这媳妇可怎么办啊，连口花花都说不过了，以后还不得骑他身上啊，这哪个男人受得了。 “别瞎想了，咱们要在哪里待多长时间啊，这冬衣用不用带？” 顾晴见许朝阳那样知道其没放在心上，连忙转移话题，刚刚那句话也太丢人了。 “带上吧，说不定三五年都回不来呢，而且你要是有了孩子说不定六七年都够呛。” 许朝阳随口说道。 “那你家里那边可怎么办啊，总不能好几年连见都不见吧。” “那可不是要对我有意见了？我也不是那样的人，伺候婆母是应该的，谁不是这样过来的。”顾晴只觉得有点受不了，她这两世接受的教育都让他没办法让这件事像风一样过去。 “那你就忍心让你相公独守空房？看着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你就在家里照顾爸妈老爷子老太太？再说了我这娶了媳妇结果没带回来，你让部队里人怎么看我。”许朝阳见着顾晴着急，便故意说道。 “那，那可怎么办啊。” 顾晴是真急了，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她这礼必须周全，若是不周她自己都过意不去，人心都是肉长的，最多受不住离得远点，可要是真的当不存在没发生，她可没那么大的脸面。 “别急啊，你这大早上的不收拾见面礼了嘛，等会咱们再出去买点，然后邮回去，家里人知道我的情况，只要你把我伺候的好好的，家里人没人敢挑你的刺儿。” 许朝阳这才装傻充愣的完，顾晴就将那个装了见面礼的盒子拿了出来。 “你是家里的大哥，自然是不同的，我作为长嫂，宽待弟妹，孝敬公婆长辈都是应该的，所以这见面礼要好好的准备，你和我仔细说说家里都有谁，我也好有个数。”将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不多，这才是个搭头呢。 许朝阳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媳妇，心里忽然火热，要看就要有燎原之势，为了不出丑赶紧开始介绍家庭成员。 “我是家里老大，上面还有父母爷奶以及一位老太爷！” “老寿星啊！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过寿，你都同我说说，这新媳妇礼该备齐了。” 许朝阳有些无语的看着媳妇，至于这么激动吗？ “今年八十二，老太爷的礼好送，你赶紧生一个让他五世同堂不就行了，说不定在多活二十年能看到六世同堂呢。” 说完，没忍住笑了，顾晴也笑了，笑着笑着就有些害羞，她盼着一个孩子都不知道盼了多少年，这可终于有人跟她生了。 “真当真了？当真了好，我怕你年龄小不愿意生。” “十八了还小？” 顾晴才说出口就觉得不对，然后羞涩的白了许朝阳一眼，又腹诽昨晚上可没看你觉得小。 “对，不小了，可不是不小了！”许朝阳秒懂，没想到小媳妇还会开个这般玩笑。 “呸，赶紧说！不然让你睡一个月书房！” “我错了，我错了！老太爷现在身子骨好着呢，这几年里面我也有什么新鲜东西留给他寄回去，听说手脚麻利还能再活二十年呢，至于五世同堂，老爷子早就抱上了。” 许朝阳说着又笑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这一大家子人呢，哪怕什么年节都撑得过来，就像是前几年不仅他能送粮食，几个叔伯兄弟家都有吃商品粮的，日子难一些总也饿不死。 “那这见面礼可海了去了，别家就算了，多买点糖让娘给各家送点，现在这日子总是不好铺张的。” 顾晴继续等着许朝阳介绍，不然连买多少糖都不知道。 “咱家除了我以外，下面还有三个，老二建国，老三建党，老四青苗。” “好，我记下了。老二老三都结婚了吧。” “结了，就剩下老四了，她今年也十八了，上了高中说完考大学呢。” “这我也记着点，说不得小姑子什么时候就相看了，我心里得有个谱，高中生确实很不错。”顾晴对这家世成员满意的很。 “你这是夸你自己呢吧！”许朝阳偏偏喜欢逗人，哪怕顾晴没有什么反应他也喜欢。 “才听出来啊。”两人又笑，这怎么那么多的话想和对方说呢，真是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老二在县里钢铁厂，之前大炼钢铁时发现了铁矿，他有初中文凭干的活倒是不累，和媳妇一个单位的，两人都是正式工，县里分了房，生了三个小的了，每个月放假回家照顾爹妈。” “老三也结婚了，他高中毕业留在了县里当了采购员，一年到头不着家，娶了个村里的姑娘，平常老三公干，老三媳妇就回家照顾爹妈，也生了一对小子。 所以就咱们落后了，落后就要进步！顾晴同志要有理想有信念争取三年抱俩，我也会好好努力的。” 刚说完，就被顾晴拍了一下，真是够了，偶尔开一次玩笑是情趣，这开多了便显得轻浮了，不过看许朝阳的脸上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顾晴也没将这种事放在心上了。 4.百货大楼 “老二家的两个小子一个闺女，老三家的两个小子，一共四子一女，算得上是人丁兴旺了。” 顾晴颇为感慨道，就说大梁吧，生的多，但夭折的也多，头疼脑热一个不留神人就没了，最后只能烧香拜佛了，可惜了那一代一代的的孩子们，或许只能说是命了。 “对啊，咱们这辈算上媳妇女婿，一共八个，等下一辈这就十个了，咱们再多生几个，我信得过你教孩子，等老了带孙子们玩儿也挺好的。” 许朝阳充分的展示了未得陇望蜀，什么叫白日做梦，然后收获了几个隐晦的白眼。 “两位妯娌我便给这个银簪手绢，不起眼但是合适，公公与爷爷便是我自己做的鞋子，这鞋号是曾经你给的，都一年前的事了，原来你是早打听上来了。” 顾晴忽然想到一年前这人来过，到最后走了还留下了几个鞋号，没想到在这里等着呢。 “我们家爷们脚都差不多，基本上都能穿一个型号的，不过反正是为你添彩，当然是越完美越好了。” 许朝阳为自己的深谋远虑点了个赞，当初他只是偶尔提到了鞋码并未明说，但顾家却做好了准备，果然是聪明人啊，和聪明人打交道被坑一次也是甘之如饴了。 “婆婆又一双鞋和手绢以外等会咱们再添个红丝巾，大红带金纹那种，我以前看过可漂亮了。”顾晴忽然想到了一个丝巾，有点喜欢，摸起来的感觉和纱差不多，就是不大实用。 “对了，我那个亲娘估计给我买了，咱们还是别费钱了，买了也没用，还不如蚊帐呢，这个怕是一种材料。” “不是一种，蚊帐是棉纺的，那种是真丝的，倒是不便宜。”许朝阳想着孝敬亲娘和疼媳妇不冲突，再买一条不就是了嘛。 “我不懂这些，回头把那条丝巾寄回去，顾晴说着就开始扒拉东西，果然在一个小布包里找出来一条大红丝巾，然后放到一旁。” “你不喜欢吗？” “还好，但喜欢也就是偶尔瞅瞅，不想戴出去，太打眼，我不喜欢人家盯着我瞅。” 这又是另一个毛病了，顾晴和陌生人说话总是别扭，虽然能笑脸聊上半天，但心里也不舒服就是了。 “好，送回去！” 他的媳妇哪能让别人总看，还是自己看的好，而且这大红色的估计媳妇不喜欢，就这一会他就知道顾晴什么都可以接受，但稍稍偏好素色多些。 “爷爷和公公两人便买些好酒吧，你这军用酒票，可以在这儿用了，这里的酒有好的你给直接寄回去，其他的布票留下咱们和第一个孩子的，其他的也都寄回去，我看着有不少呢，而且也没过期。”顾晴想着这应该合适。 “旧的我的和别人换了，粮票多余的我都送回家了，其他的票能换的换，不能换的送人或者邮回家。” 许朝阳手里东西多，他又一个人，家里因为老二老三不缺，尤其是老三手里更是不缺东西，而且为人谨慎的很。 “啧啧，咱们俩盘算这些东西都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你可真够富的。” “嘿嘿，攒了十年可不就是要一股脑让媳妇吃穿不愁嘛。” 顾晴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准备好要买的东西，一会去百货公司到时候将送回去的东西置办齐了。 “那咱们这就走？” “等会儿，换身衣裳。” 顾晴不明所以，看了看自己露出来的胳膊有些受不了，便从床头柜里扒出来一件长袖白衬衫，把裙子换成了一条黑色长裤，脚下摆着千层底，走路自然舒服，但是和上面这一身有些不搭，然后就看到了一双皮鞋，这一双估计得用普通工人小半个月的工资。 顾晴将鞋穿上，果然不一样，踩在地上舒服又合脚，只是鞋重了一些，不过听说下雨也不透鞋底呢。 “行了，咱们走吧。” 许朝阳身上穿着军装，戴着大帽子，这大热天，顾晴都替他热的慌。 “你不热吗？” 顾晴脸上有些无奈，这是为了什么啊。 “你不懂，走吧。” 说着便拉过顾晴的手，顾晴手里则拿着一个手绢，里面细细的放着钱和票，害怕随手丢了，便塞在了许朝阳的衣兜里。 在这个时代，手牵手是有着出格的，但看到许朝阳一身干部军装，心里便对这人先入为主的有了好感，从审视变成了温和，当兵的疼媳妇无可厚非，这样两口子才能长久和美。 “等咱们回来就去那家大饭店吃饭，建国之前那里可都是高官洋人们住的地方，如今改为公私合营，就成了人民的饭店了，我去过一次，味道不错，而且肉食随时供应。”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顾晴却并不在意，她吃的都是御厨做出来的，还不都是五谷肉食，勾不起他的兴趣。 “那可是以前皇宫里面出来的御厨，不过那御厨现在就带徒弟，很少动手做菜了。” 说着，许朝阳还遗憾的叹了口气，他还想着等以后带着家里的老太爷来一趟呢，也尝尝皇帝吃过的味儿。 “对了，回头再去点心铺子，给老人买点可口的点心，奶奶是大脚吧。” “是！小时候说缠过一阵，但太疼受不住就放了，也得亏放了，不然走个路都受罪。” “是啊，大脚走路堂堂正正的多好啊。” 两人小声地交流着，顾晴不经意的打量着，总能看到一种人，徘徊在街道上，不言不语的，只是装的面色平静，紧张的连手都不敢伸出裤兜。 这些人应该是没有工作的，他们‘投机倒把’混口饭吃，其实也就是倒一下手罢了，如今管的严了很多，在十年前这条街上到处都是售卖交易的，可如今却要胆战心惊的，不过就算被逮到也无事，忽悠过去了就过去了，忽悠不过去到时候写个检讨之类的，他们也不能关人进去，要知道监狱里也没有余粮呢！ 改造犯们早就被送到偏远农场扛木头干力气活去了，反正是不能白养着，而且犯了罪那可是一辈子的污点，洗不掉的。 也是得益于如今的监管模式，几乎人人有着革命觉悟！每一个形迹可疑的人都会被仔细注意着的，所以如今社会安全方面十分稳定，而且夜晚还有人巡逻。 四层的百货大楼，让顾晴初见是颇为震惊？哪怕记忆中已经有了印象，但是真的看到时，一双眼睛便好像移不开了似的。 “走吧。” 许朝阳紧紧的攥着顾晴的手，百货大楼中人来人往，行走的过道矮仄，再加上人多，因此顾晴无意识的靠在了许朝阳的怀里，被拥护着走到卖糖果的地方。 “解放军同志你好，请问需要些什么？” 原本坐在椅子上眼皮都不抬的售货员，看着许朝阳和顾晴走过来，立刻站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能够站在这里作为售货员的，除了文凭以外，一定还需要长的板正，这一笑亲切了很多，可她们很少笑着。 顾晴眉头微微皱起，旁边的人和气的询问价格时除了阴阳怪气的声音还有几个白眼。 “给我包五斤奶糖吧。” 深吸了一口气，顾晴也知道这是时代的特殊性，并不值得意气用事，只是心里有些隐忧，这样真的好吗？ 也正是如此，因为新婚带来的喜悦渐渐染上了阴霾，生动的世界也变的昏黑起来， “这种硬糖块不需要票，七毛钱一斤。”顾晴这才松了口气，他们的糖票也只有五斤，有不需要票的糖自然是极好的，于是买了十斤硬块糖，五斤奶糖花了十五块，硬糖七块，一共二十三，这才开了个头，不过想想也是，他们没办酒席，这酒席在乡下就代表着向外宣布家里多了这一号人，十分重要，可他俩没有时间，也只能用一些东西来弥补一下，聊胜于无罢了。 至于布匹棉花，就去了部队以后再买，许朝阳去买了两瓶茅台，据说是什么高档贡酒，顾晴也没在意，然后给家里唯一的闺女买了红头绳和发卡等，然后看到汗衫背心，还有呢绒袜子，毛巾。 “咱们有票吗？” 顾晴挑眉看了下那雪白的毛巾，他记得这边有一块大红的毛巾。 “有，不过不用买了，老家里每年都用寄，我自己在部队里有衣服而且还有没穿过新汗衫。” 许朝阳因为常年留在部队，所以便服只有那一两身，汗衫之类的也没有必要，顾晴点点头，便没有再问，走了几步看到了一排十几辆自行车，这可是真正的大件，顾晴对此比较有兴趣但是买了也带不过去，没必要纠结，等以后有机会的吧。 “我在部队那边已经托人询问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名额，不过不要太抱希望，起码这一两年内是不可能的了。” 许朝阳也没办法，这东西太精贵，他之前那辆可是用了不小的人情，实在是没办法再来一次了。 “其实你根本就不必那么麻烦的。” 顾晴摇摇头，有些无奈，看过了嫁妆，她对那钱就看淡了，一千四，其实也可以说是一千二，毕竟她身上花了差不多二百，而那些嫁妆足够补上这份钱了，而且也算是给她这个小家增了底气。 “那有什么麻烦的，还真没听说过娶媳妇怕麻烦的。” 许朝阳仗着没人，嬉皮笑脸的调笑两句，顾晴也不恼，站在一旁也笑的开心，然后就听到远远的有人在叫他们。 5.老式糕点 “三妞！” 一声亲切的叫喊，让顾晴脸上淡笑的表情成功龟裂，她怎么可以拥有如此粗鄙名字？不过她也知道三妞这名字肯定是跟她一辈子了。 顾文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他早早的就在百货大楼里等着了，这是猜到妹夫会带着妹子来买东西，毕竟能花一千多娶媳妇，这得是疼到骨子里了。 顾晴现在还觉得有些心疼那些钱呢，虽然她觉得并不吃亏，但那些东西哪里能戴出去呢！吃大亏了！ “是大哥啊，怎么了？”冷淡的一句问候，让顾文透心凉，这三妹是怨上家里了？ 顾文只觉得胸口发闷，他今天请了一天假，原本只是想看看妹妹过的好不好，但是鬼使神差的叫出了妹妹的名字。 他也知道妹妹是如何‘嫁’出去的，但是却没办法阻止，终究这些大事需要一家之主来保持，他现在还未成家，也做不了主。 “三妹。” 顾文长的不错，不似时下流行的浓眉大眼国字脸，而是顾晴记忆中大梁最爱的那种抹脂涂粉的佳公子，这位大哥一直以长兄为由谦让弟妹，从未做过什么出格事，但因为家里确实因各种原因而耽误了大哥的姻缘，而今已二十有三，再不结婚就太晚了，行吧，许朝阳除外。 “你情我愿的事，大哥何必耿耿于怀呢，更何况我过的还不错。”顾晴叹了口气，她可以用话刺上两句，但是心里却无法怪罪这个大哥，当初最困难时，他都能送出嘴里的粮食，她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个恩情的，恢复的记忆带着汹涌的情感，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家人呢。 “三妹，你知道我不想的，终究是因为大哥害了你。” 要不是因为他的姻缘，家里也不可能就这样将妹妹嫁出去，毕竟怎么也就这一个女孩，虽说不珍重，但也比那些男孩子多看顾两分。 “行了，这钱花在你身上就算没白打水漂，你要是过意不去便好好工作，努力提升自己，今后我若是有求于你，你也不要觉得麻烦就好了。” 顾晴帮着顾文整理了一下肩领，一双眼睛看着顾文，心中说不出的酸涩，这大概是因为她昨日出嫁的酸涩与迷茫今日看到了亲人便不甘心埋在心底了。 “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就好，快回去吧，找一个温柔识大体的，多照顾家老，我放心你的，你也放心我吧。” “三妹做事我自然放心的。” 顾文眼中蓄满泪花，想要摸摸妹妹的头发，却想起来如今嫁作他人媳妇这般动作怕引起妹夫不快。 “好了，你先过去，我与妹夫说两句。” “好。” 顾晴点点头，看向一旁沉默的许朝阳，然后迈开步子走向柜台旁，看着里面的针线，心里却空落落的。 “我家虽对不住妹子，但却并未觉得对不住你，你应该是知道的。” 顾文将情绪压抑住，看着挺的板正，却眉眼顺从的许朝阳，他这个大舅哥当的憋屈，不管怎样，虽然暗里不亏，但明面上确实是他们做的狠了。 “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顾晴的，他是我的妻子，受军婚保护，我既然能将她娶到手，也能一辈子照顾好她。” 许朝阳立刻发誓，他这可没有丝毫的伪装，原本心里就没有留下疙瘩，只想着怎么也不吃亏就是了，可看着现在这情况，怕是一般人都会以为顾家卖了闺女，这事实在是没办法摆在明面上说了。 “不管如何，你要是敢对我妹妹不好，就别怪我们兄弟找你麻烦了，我不管他人眼里怎么看我，但我知道心不亏就是了，你若是有一天薄待了他，或者是已无革命感情，便将他送回来，做大哥的会好好照顾她一生的。” 顾文心里还是想着某一天将借来的钱还掉，他现在已经是正式工人，等着过年还能够提上一级，只是每每有桃花不是人品不适便是狮子大开口，他终究没有太深的感情，而且未有心怡，但家里人急了便好好相看吧，找一个贤惠的女人，他也能爱重其一生。 “朝阳记下了，大哥若是不放心，可以有空便来家里坐坐，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如今交通方便，你能来我想顾晴会很开心的。” “这我应下了。” 顾文也没有再多说，若是正常嫁娶他自然可以骂上两句，毕竟自家这么好的妹子嫁这人怎么看怎么是亏的，但又没办法，算了，左右这人也知根知底，今后他多多看顾照料就是了。 许朝阳站在一旁看着顾文和顾晴两人笑着说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只是走时看着多有伤心。 “咱们回家吧，一会回去看看。” 不管怎么说，都是娘家，他虽然大男子主义一些，但对于顾晴的想法他都十分照顾，能够融洽相处，今后也是少了一件心事。 “不用了，一会买些糕点水果托人带过去就好，也算是心意，今天才婚后一天，而且时间着急，一会你去邮寄东西顺便带过去就好。” “凭你自己心情吧。” 顾晴心中多有憋闷，她这婚嫁怎么就这么坎坷呢，找了个好男人，却是这般嫁过来的，也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走吧，咱们回家。” 顾晴拉住许朝阳的手，倒是让许朝阳诧异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把小媳妇的心收到了自己身上。 “怎么了？要我要我提一些？” 顾晴看着自己被握住了一只手，许朝阳的另外一只则提着不少东西，这才发觉他们这已经没少买东西了。 “不重，只要你能一直拉着我的手，便是扛着山也不觉得重。” 许朝阳笑起来真好看，像是一根轻松，顾晴曾听人说过当兵之人多是冷面煞，如今看来怕是多有不实，就以眼前这人来说，起码在顾晴眼中，他是守礼而又不拘于礼束，是无论处于何时何地都能好好的活下去，而且能活出一番模样。 “走吧，去点心铺子。” 顾晴笑不露齿，在家里可以自在大笑，而在外便要矜持些，虽然现在这社会对女子厚待太多，但顾晴知道有时候并不是你以为就是了，人云亦云时又有谁会真的去查验一番，多是看个笑话乐子便以为过去了，却不想会将那无辜之人弄的鲜血淋漓。 “这核桃酥看起来不错，真有核桃仁儿啊。” 一位老人踮着脚看玻璃窗内码放整整齐齐的核桃酥，站在点心铺子门口，闻着糕点味儿，谁的心情都能变好了，顾晴自然也不例外，她这一世很少吃到过糕点，因为经济拮据，家里孩子多是贪嘴的，说的难听着就是馋，可是没有办法，孩子没吃过自然惦记，惦记来惦记去的，也只能隔的老远玩味儿，还怕受人白眼讨人嫌。 “将这核桃酥称上两斤，这桂花糕，枣儿糕来一斤，那个奶油蛋糕分开装要两小块，圆饼干要半斤，酥饼来半斤，槽子糕松软来两斤，绿豆糕来三块就好。” 顾晴花起钱来看的一旁老人眼睛都绿了，连连打量顾晴，不过看到站在一旁的军哥便松了口气，而柜台内的服务员手脚麻利的计算着价格，然后将点心用油纸包包好，每一份一斤，然后在牛皮纸上欣上一个红戳。 又是二十多块钱花了进去，还有所有的点心票，顾晴都有些心疼了，将东西分了一半出来拎着，然后和许朝阳去找卖水果的，却没有找到地方，最后打听到了要去粮站那便卖副食品的地方排队，而且现在肯定没有供应。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笑了，没办法这个时代很美好，但再好的时代也有缺陷，物资供应紧张，但人民有纯朴的很，有的吃喝，每每有特别供应，便满心欢喜的。 “行了，咱们回家吧。” 顾晴紧紧的攥着许朝阳干燥粗糙的手掌，心里安稳的很，她喜欢这里，这个属于所有人的时代，她总有自己的户凭，拥有自己的学历，拥有自己的嫁妆，总得来说她拥有底气，虽然她现在最大的底气是身边这位，但这个时代有和离之说，但就凭着身边这人的小心眼，想让他媳妇走？做梦！ “想什么呢。” 许朝阳一把拉住顾晴，前面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坑，一个不注意便会崴脚。 “想着和你结婚还不错，起码我有信心将这生活的革命友情变成亲情，不过这就需要许朝阳同志努力了。”顾晴眉眼弯弯，嘴角噙着些笑意，淡淡的，但让许朝阳心里火热火热的，这小媳妇可真是会说话，他喜欢惨了！ 其实，连许朝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栽到这人手里，再上一次登门拜访时，大概是一年以前了，他看到了小姑娘，便随口而出透露了些意思，也是为了有缓和的机会，却没想到真的办成了！ 要说没人对他有意思那可真是骗人了，毕竟这般年轻有为的，在现在已经稳定下来的社会中，绝对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可这提的人多了，许朝阳依旧滑不溜手，你敢直说他就说你作风有问题，你一委婉他就听不懂，这一次打结果报告好家伙可真是一场大热闹了，不知道多少小姑娘伤心呢。 许朝阳将东西摆好，顾晴则找出袋子装东西，先是七八双千层底，被放在了最下面，然后是一个木盒一个纸盒，上面再塞进去糖果，其他的通用票都放在了木盒里面，点心分出来一些凑了四样表示心意，看着屋子里的暖水瓶大铁盆也不知道怎么带过去。可也没法送回去啊，就在这里放着吧。 又将许朝阳带回来的旧大衣放进去将点心包起来，其实县里也肯定会有点心，不过这是心意，想了想，将家里没用过的红毛巾也放了进去，因为乡里供销社总是缺货，打包了顾晴最后整理出了一大袋子，让许朝阳小心拎走，然后家里就留下了绿豆糕和那个奶油蛋糕，其他的糕点算是提前送了回门几。 不过这许朝阳一走，顾晴忽然就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拍了下脑袋继续收拾东西，这才多久她怎么就矫情了呢，还有一辈子要过呢，慢慢来吧。 6.顾家 “三姐～” 一个六七岁小孩跑了过来，满脸通红，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顾晴刚把东西收拾出来，听到哭声就跑了出去，好家伙，安安这光着脚，裤子也穿反了，一脸花的看到顾晴就扑了过来。 “你这小家伙，怎么这么调皮呀。” 将人搂在怀里抱起来，好家伙，顾晴虽然知道自己力气大，但也没想到力气这么大啊。 安安倒是不让，现在这几乎没有胖的，但那也有几十斤了，顾晴抱着安安进了屋，她喜欢孩子，大概缘于曾经未付出的母爱，大概也和这十八年中大部分都是带孩子有关。 “安安想姐姐了。” 将小脑瓜窝在顾晴肩膀上，一脸委屈的说道，然后偷摸摸的掏出一块糖。 “姐～你吃，我特意给你留的，就怕四哥五哥偷吃呢。” 安安掏出来一块硬糖，放到顾晴手里，顾晴接下以后剥了糖纸塞到了安安嘴里，就看着怀里小人儿含着糖块，瞪大眼睛，一脸惊讶的样子。 “姐，可甜了，你咋不吃呢？” “姐这里还有呢，等着回头儿姐给你钱，你自己买糖吃。” “那，那你跟我回家吗？” 安安瘪嘴，他不想把姐姐嫁出去的。 “回家呀，不过那就要等以后了，姐姐要去其他地方住呢。” “那为什么不回家啊。” 安安着急的摆手，眼睛又红了。 “姐姐嫁给了你姐夫，以后就要和他住在一起了，等我们安安长大了就可以来找姐姐了，到时候姐姐给我们安安做好吃的。” “那可以吃鱼吗？” 顾晴也不知道有没有鱼，不过心想许朝阳那么能耐，一两条鱼还是能弄来的，实在不行，每年春节特别供应里肯定有鱼，到时候记着点就行了。 只要答应了便要放在心上安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和吃鱼挂钩，以至于以后每一次去看三姐，都能吃到最爱的鱼。 “当然可以，姐姐这么疼安安，只要能弄到的，姐都会给安安做的。” 顾晴这刚说完，门边蹿出来一个人，连即问道：“姐，我能吃吗？” 顾霜小心翼翼的看着顾晴，他有些懊恼怎么就蹿出来了呢，他就是想看看三姐，害怕她被欺负，没想着吃来着。 “过来坐，你就不能老实稳重点？白瞎了你的大高个儿。” 见着这一米八五的大小伙子这么不着调，顾晴立即嗔怪道，顾霜今年十六，比顾晴小两岁，一听顾晴的话，脸上流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别看他这副模样，其实这孩子心眼可多着呢。 “傻大个儿！” 安安指着顾霜控诉，大概又是自己的糖被偷吃了，或者是弄坏了他的小玩具之类的。 “你小子说谁呢！” 顾霜瞪了下安安，然后看着姐姐脸色挺好，没受欺负便松了口气。 “桌子上有吃的，自己去拿吧，刚你姐夫买了不少都捎家去了，家里能给你留一份，肚子空就去自己烧饭吃，这便还有点粮食。” 虽然这些男孩儿在家里从不做饭，但不代表不会做，要是连饭都不会做那活该饿着，顾晴记得小时候饿的慌时，顾霜这几个小的还给她过烤麻雀吃呢。 “啧啧，姐终于过上了好日子了。” 顾霜说着不自觉的也要哭的样子，这还是个小孩子呢，顾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自己鼓捣吃的去，等会其他的兄弟们看这意思是一个都不能跑了。 “安安，那里有奶糖，但是不能吃多，医生说会长虫牙，你就自己装着，想吃了就说，没了就让你哥给我写信好吗？” “好～” 安安笑的露出一口小米牙，顾晴在他的头上轻轻的揉了两下。 “姐，我能煮几个鸡蛋吗？” “还有几个啊？” “十六个！” “那你煮十个吧。” 顾晴随口说道，只听着外面顾霜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大户人家’，‘吃大户’，‘有福’之类的，果然弟弟什么的根本就没发现和哥哥以及奶娃子比好嘛。 “姐在屋呢？姐夫不在吗？” 隐约几个声音小声嘀咕着，这是顾全以及顾德和顾材来了，安安的大名叫顾坚，因为这孩子小时候总生病，怕是养不活的样子，才起了小名叫着，其他的都是老大老二之类的。 “哥还没下班呢，一会就来，大哥今天请了假在家呢。” 这人们说着，就推门进了屋。 “大姐～”顾全和顾霜是双胞胎，但这个子却矮了半头，听说是在娘胎里被抢的多了，所以才这么瘦，因此总是娇气些，若是用后世的形容词叫傲娇，如今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我们老五也是大孩子了呢，老六老七咋没进来呢？” 顾晴看就只有顾全进来了，有些诧异。 “在学校里调皮捣蛋被骂了，怕你说他们。” 顾全坐在顾晴旁边，一双如大雨过后的眼睛，明明是黝黑的瞳孔，却带给人如同蓝天般的清净，啧啧，就这双眼睛不管在谁身上都是点睛之笔了。 “快让他们进来，姐这里因为今天晚上就要赶火车，所以就没有多少吃的，糖都归了小的，点心就剩下桌子上的那些了，你想吃就自己拿。” “哼！肯定是顾霜太馋了，也不知道吃那么多干嘛！” 顾全撅着嘴不忿道，凭什么双胞胎，他就要矮上这么多啊！ “因为他傻大个儿啊！” 安安笑着捂嘴，顾全嘴角也是一翘一翘的，眉飞色舞。 “姐～” “姐～” 两只小猪背着书包跑了过来，抱着顾晴的大腿，平常犯了错都是顾晴训导他们，所以每次一犯错便抱着顾全大腿求饶。 “你们两个小猪猪，快别闹姐了，皮小子皮小子，越是皮长的越壮实。”顾晴笑眯着眼，母爱的光辉伟大的泛滥着。 “嘻嘻～姐我们两个可乖了，可是我们上学去有人说咱家坏话，听着还说你贪心，准没好日子过！”顾德说着就把书包气气的扔到了炕上，恨不得再打上一场。 “谁说的，跟五哥说，到时候给你们报仇去！” 顾全就听不得别人说他姐，虽然两人就差两岁，但他记事时有一次发烧，是姐姐眉眼不错的照看着他，到最后自己还病了一场，那时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姐姐不过是大点罢了，所以他总是觉得要不是有姐姐他怕会熬不过来的。 “行了！别闹了，别人爱说什么就说去吧，反正等我走了，也就消停了，而且最多是嘴碎点，不能有坏心。”顾晴倒是不介意，她见过的世面多了，这才算是个什么。 “哼！就是二愣子他哥喜欢你，想娶你，却窝窝囊囊连个屁都不敢放，结果现在你嫁人了，自己偷猫的不吃饭哭天抹泪。” 顾霜端着一个小铁盆，里面用凉水泡着水煮蛋。 “一人一个快吃吧，姐也吃点垫垫。” 里面正好十个蛋，顾霜拉过来一个凳子，首先开始剥皮。 顾晴也拿了一个剥开一半，然后给安安用毛巾擦手擦脸，才让他拿着吃，这小泥孩准时顾霜不好意思来特意说了些什么，然后让安安打前哨来的。 顾晴看着安安吃的干净，也随手磕了一个，姐弟六人倒是吃的开心。 “嚯，这一大群兔崽子都在这里扎窝呢。” 顾武长的壮实，站在门口几乎都快要当门柱了，看到顾晴脸上的笑容心里的石头才落下了，然后拍了下吃的开心的老四，准时这孩子起的头，为了点吃的比谁都多心眼。 “二哥，坐下吃一个，这是刚下工吗？” 顾武今年二十，长的剽悍，一身气质看起来和许朝阳有点像，当初原本想去当兵的，但是因为几年前灾害没有招兵便耽误了，这上了高中以后考大学没考上直接进了工厂，现在是三级工，一个月能挣个四十多块钱，小日子过的滋润，平常他们可没少占便宜讨零花钱。 这时，顾晴想了一下，家里好像真没有什么糟心事，尤其是她这一代，每一个都不傻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且还都做的很好，哪怕是最小的安安也是聪明的很，这一次要不是有老四带着，他可不敢出去乱跑，就是玩乐也要在大人眼皮底下。 “你这日子肯定差不了。” 顾武原本还有些顾忌，毕竟这一下子别把人妹夫惹恼了，但看妹妹这意思不像，他也知道陪嫁了一些东西，看来奶奶这底子可真厚啊，他记得老家里还有不少东西呢，不对，前一阵爹回了趟老家怕就是为着这事，啧啧，都瞒着，哪怕落了埋怨也不怕，也对，就大哥那孝顺劲儿的，绝不可能不孝顺长辈，而他现在挣得钱也是交了三分之二，剩下的攒点他想买个小屋子，家里是住不开了。 “那也是，我瞅着你也要相看了，咱家是大，但绝对住不开媳妇了，你是咋想的？” 顾晴知道二哥有主意，便试探的问道。 “我这不攒了两年嘛，也有二百多块钱了，等着再攒点就买个小院，有两间屋够住就行。” 如今在房管所里听说有一批房子，顾晴都知道的事，老爷子老太太不可能不知道，但是这么一大笔钱拿出来可不容易。 “我听说一平最少要八块呢，还可能是十八，你说要是买个三十平的，以后多生几个孩子，那不跟耗子洞似的嘛。” 顾武也犯愁，老大肯定是不能搬走，那他搬出去顶门立户那就是应该的了，只是要结婚了肯定也都是事儿，想着顾武拍了拍头。 “你就回去把钱拿出来，让家里给你搭点买个地基大的自己慢慢建呗，家里的人帮下忙，还有你那一大堆好兄弟什么的，盖几间房还是挺容易的的，等以后孩子长大了那再说长大的呗，谁知道以后是个什么样儿呢。” 顾晴也没细打听，不过这房子盖好了别人再不愿意也不能给拆了就是。 “你说的对！到时候实在不行就直接连着屋子院子一起盖，空出来原本一半的地方也足够放东西了，到时候家里孩子多了，我这工龄升上去没准还能分房呢，对了，我听说咱爸和爷爷两个人一起倒是都有可能分房，毕竟也是老员工了，不过最多也就分一个，好像有筒子楼的呢。” 顾武想起来自己爷爷和亲爹都是八级工，不过这些年上学吃穿之类的花销太大才没攒下钱来，而且他也不信家里老人不给他拿点东西傍身。 “媳妇儿～” 这话还没聊完，就听着许朝阳在门口的声音，这群大的小的都站起来了，不过来的可不是一个人，顾文也跟着来了。 “唉，来了！”顾晴应了一声，看了看安安的脚丫子，没办法塞给老四抱着吧，就这安安还不愿意呢。 一群人出了屋，好家伙，许朝阳和顾文一人手里拎着两个肉菜，身上还背了一个小筐，这是要在这里大吃一顿了。 7.一顿大餐 将肉菜焖到了锅里，让老五把铁盆刷干净给饭店送回去，要不是顾文认识里面的人，这菜可不好带回来。 锅底下则蒸着米饭，要看着被沸上来，这肉还得是多蒸一会才香的很。 “今儿可真够丰盛的。” 顾晴说着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她不厌烦吃吃喝喝，有钱就花，而且她也有这个底气，作为一朝皇后，来到了陌生世界，手里什么都没有，难道就说是废了？ 不！顾家也算是绵延百年的家族，家族里最重要的底蕴是方子！ 而她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便一直筹谋，若是让她逮到机会早就逃出去了，到时候天高地远的，有了方子她也绝不会饿死。 只是可惜计划完全失败，也可说是根本就没开始，不过她收获了更多，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病理药物，宫廷御方之类的，她闲着没事就看两眼，有的记下了有的没记下，但这东西有一个两个得用的就够她活一辈子了，所以她从来不愁，这就是底牌了。 不过想想她知道最多的还是后宫争宠的秘方，什么生子长的壮但生不下来的，还有什么腹死胎中看不出来的，至于不育和不行的她也有，也是想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所以一击必杀以绝后患，皇帝直接绝了子嗣，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日子过的倒也清净多了。 不过忽然顾晴想到了一种秘药叫人比花娇，吃了能由内而外的散发香气，不过却是折寿的，一半一半的折，后来她找过解药，配出来以后寿命能养回来，但是香气肯定是没有了的。 “今天我炒菜吧，老四你去烧那铁炉子，我炒菜。” 顾晴将洗好的菜麻利的码盘装上，不过看到西红柿是诧异了一下，当初她院子里养过这种番花，听说是番国贡献上来的，只是没听说能吃，不过红灿灿的看着漂亮，不过等着熟透了便要剪枝，不然便烂到枝头上了。 熟练的将西红柿切块，将白砂糖备好了，还有鸡蛋，番茄炒鸡蛋，黄瓜炒鸡蛋，拍黄瓜，蒜苗炒鸡蛋，豆角炒鸡蛋，反正剩下的六个鸡蛋这是要都用了。 豆角有些老，顾晴看着厨房里还有一小块肥肉就切了点熬油做菜，然后焖着老豆角，那就省下了一个鸡蛋，不管了，放在西红柿鸡蛋里吧。 等着活烧热了，放了油，先将葱蒜炝锅，再把西红柿下锅，看着差不多了，打入鸡蛋，将鸡蛋炒的和汤汁融在一起，然后再加糖，盐，然后收汁，十分简单，又做了不少年，这一次糖加的多些，口味偏甜，就这大米饭吃正好。 然后炒了黄瓜，蒜苗，最后用猪友干煸豆角，剩下的猪油渣也没捞出来直接炒了，最后焖了很久，老豆角不熟吃了会不舒服，等着炒出来以后，顾晴才发现这豆角可真是油量，要知道她也没少做饭，平常那豆角看起来干巴巴的，味道但也可以入口但看起来没食欲，不过也就这一次，她现在已经有些心疼了。 “咱们供给挺足的，不用这样，而且到了那里以后你的户口转过去，作为家属，还有专门的家属福利呢，足够咱们吃的了。” 许朝阳一下子就看出来媳妇心疼了，啧啧，明明那么大气的人，这会子看着又不像了，这可真够多变的。 “行了，用你说，我给我哥哥弟弟们吃多少我都不心疼，我是替你心疼的。” 顾晴说着，身后的顾武就笑了，得嘞他们这还成了电灯泡了，这可不是有意思嘛。 “快去吃饭吧，都等饿了吧。” 许朝阳不在意的拿着筷子放到桌子上，一个大圆桌坐满了人，也没倒酒，年龄都不大还没到那八面玲珑酒桌谈判的年纪，顾晴坐在许朝阳和安安中间，一桌子菜最后加了一个菜汤，上面飘着油花，老五叫他刷锅水，好吧，他最爱的刷锅水。 一桌子人也没人说个客套话，行酒令什么的，坐齐了人就开吃，一人一碗白米饭，八菜一汤，剩下的那几个水煮蛋，顾晴就惦记着回头带回去给这几个嘴馋的当夜宵了。 许朝阳并没有朝着肉菜进攻，反而不停的吃着顾晴炒好的素菜，越吃越美，他现在的粮食挂靠在大食堂，平常通过自己的配额花粮票和钱，不过他通常和士兵一起吃饭，偶尔吃个小炒解个馋，这下子等他回去了就直接回家吃得了，实在忙不开了再让警卫员带个饭就行了。 “吃。” 顾晴夹了一筷子肉丸儿，这怕是那位宫里出来的做的，味道简直堪称一绝，这一次开个荤，今后怕是很少再有机会吃到这般美味了。 “你吃就行，你做的菜我更喜欢。”许朝阳笑着将肉丸儿一口一口吃下去，只觉得这肉丸儿怕是天下最好吃的美味了。 也不在乎一旁大舅子小舅子们的眼神，要是他们不来现在不就他和媳妇两个人一块吃了嘛。 “这新婚夫妻果然不同以前我还不信，现在看看还真是如此。”顾武但是有些羡慕也是到了该娶媳妇的时候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心怡的。 “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老五忽然问了一句，桌子上的人筷子都停顿了一下。 “等着有时间吧，你们若是有空能找的着，丢不了那也可以坐火车来看我，不过来之前先给我写信。” 顾晴对于家里人去玩上一圈并没有什么介意的，反正家里住不了，还可以住招待所，不过看来她也要去弄点钱来，不然的话她总觉得自己这个花钱速度，许朝阳会养不起他。 “那回头我把地址备下等着放假了老五就去看你。” 老五原本傲娇的一张脸有些像是被淋了雨一身狼狈的小狼狗，顾晴一想这也不算是远嫁啊，何必那么纠结，要知道她在大梁时整整坐了一个半月的车马才到达京城，如今说不定睡一觉就到了，而且以后这速度估计能越来越快，不是说北边的老大哥工业基础就比他们强嘛。 “行，这火车多方便啊，只要你不觉得累，不嫌弃姐姐，只要你来了我就照顾好你呗。” “我也去！” 安安啃着一块猪手，小脸上油乎乎的，有点懵懂的附和道，反正只要是找姐姐他都要跟着。 “行，我们安安也去，到时候让哥哥们抱着你，要是把我们安安丢了，姐姐可不依。” 顾晴用买来的半刀手纸中抽出一张给安安擦了擦脸，这小人还是瘦，不过看着底子也养回来了，也对，这安安可是老太太的命根子，苦了谁也苦不了他。 “没事！姐夫是军人，有枪打坏蛋！” 说着安安还向许朝阳投去一个崇拜的眼神，他都听说了，姐夫可厉害了，能打坏人呢，他要是也能这么厉害就能出去玩儿了，不过安安喜欢在家里呢，奶奶用给他做好吃的。 “对，等着安安来看姐姐的时候，姐夫也给你一把枪。” 许朝阳想起来小时候学过的木匠手艺，到时候用刀雕出来一把□□还是可行的。 “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那就看你哥哥们什么时候去了。” 顾晴给安安掰了块馒头，正好拿着吃，这孩子已经会用筷子了，但是用不好，家里就一个铁勺用来舀菜用呢，所以只能委屈点安安了。 安安一听这话，四周打量了一圈，然后摇摇头，大概是觉得哥哥们说话不靠谱了。 “等着吧！以后有功夫了二哥带你们一块去，好家伙，这一趟光是买票就能把你哥哥我榨干了。” “没那么贵，来往一人大概需要十六七块钱，但也不便宜。” 许朝阳也没办法，这七个人就要一百多块钱，他自己的小金库全部上交，到时候媳妇若是想补助那就随她的心意了。 “没事，到时候再议。” 再过两年老四老五也能上工了，家里就更宽裕了，到时候一人花上十几块钱去走亲也不困难。 “随时来都行。” 许朝阳立刻表明立场，不过要是赶上演习或者任务他怕是没办法作陪了，这也是有些无奈的事，军令如山，要知道现在他还有些担心顾晴受委屈呢，毕竟等他归了队，肯定是要忙起来的，几千号人的事都要从他这里过一遍的。 这顿饭吃的满意至极，顾晴看着干净的像是舔过的盘子，不由失笑，但是感觉却不赖，能吃是福，也就是如今凭票，不然她肯定要鼓捣鼓捣一盅仙之类的大荤之物，鲜甜香尽在一坛之内，哪怕是她这并不大爱吃肉的，也对那吃起来清爽丝毫不腻的荤菜满是好感。 “老三老四去刷碗吧，你姐手里破了点皮，也不好沾水。” “好嘞。” 顾文也帮着收拾，不过这洗碗的活轻省，至于顾晴手里的伤是昨晚上一世记忆涌过来，又因为徐朝阳正在作坏，她攥拳时指甲刺破了手掌，不过这点伤不过有两三天就好了，哪里用的到这么大惊小怪。 “你快歇会吧，等会咱俩还是要进行告别一下，不登门就在门口告别，这样也不错，而且也将那疯言疯语的都压下去。” “好～” 8.母女彪戏 下午六点，天还大亮，只是天边的云翳染上橘红，不由得让离别多了些黯然神伤。 地点：顾家大门口。 “娘！” 一声婉转的哭音能绕上八个弯儿，顾晴好似弱柳扶风，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裹，靠在顾妈身上，一双好看的眸子红的好像腊月的血梅，与那眉眼间脂白皮肤相称，看的周围好似无意间出来走动的人我见犹怜。 “我苦命的三妞啊！” 一声尖锐的哭喊声，让顾晴想起了某位殡天之时，那位宠冠后宫的皇贵妃如同垂死的莺鹂，高高的昂着脖子哀鸣。 “我的亲娘啊！” 顾晴输人不输阵，但是怎么也比不过这个如面团一般被日夜磋磨的女人伤心少。 “这一走就是几年，你让娘怎么活啊！就是想去看看你，也不识字找不见啊！” 顾妈这副小白花样差点没让顾晴认不出来，这是她亲娘吗？怎么一点也不像了，她还有这份能耐呢？记忆翻滚而来，想着说不定是忍不住想要试探下老太太的底线了。 “您想去就去，反正少不了您的一口饭一张床。” 顾晴大着嗓子喊到，既然是作戏那自然要让人听到了，而且她那哭的技巧可是练了不少年，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两道泪如同大小玉珠滑落，打在顾妈的手上，烫的人心窝子疼，这时顾妈才想到这是她亲闺女啊！虽然儿子养老，但闺女这般嫁出去本来就苦了，她还拿着当筏子装名声！ 哎呦，她这个命苦的闺女呦！怎么就这么苦呢，生到她这个没用的肚子里，自小就没享过一天福，这好不容易嫁人了，最后还跟猪崽子一样让婆婆卖了个最高价！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想着想着，顾妈两道老泪纵横，这些年压在身上的大山让她喘不过气来，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这个当娘的疼孩子了。 “妈知道你心里苦，是我们不对！以后别惦记家里，以后有功夫就来看看，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顾妈说着还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信封一下子塞到了顾晴衣服里。 其他的顾家人都站在门口待着，就老爷子和老太太没出来，他们是大长辈，理应小两口前去拜访，但顾晴还真没这个意思，这两位大家长的思想她理解，若是她选择估计也会做同样的事，但理解可不等于谅解，毕竟这般瞒着，那段时间的绝望想起来都苦的慌。 而且老爷子实在是有些官僚，还爱看不起人，他估计很欣赏许朝阳，只是可惜这人是外子，而且还不是两晋之好的外子，但顾晴是谁啊，她能顺着老爷子给的台阶下？ 就看着许朝阳背着一个大背包，这里面放的都是贵重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兜篓，里面转着铁盆饭盒什么的，也是省钱的事，另外一个手里拎着一对铁皮暖水壶。 这东西自从被顾晴发现了作用以后眼睛都移不开了，看看上面这红花绿果的喜庆得很。 “呵呵。” 顾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哭脸，只是双眼满含泪水，让一众看热闹的心里嘀咕，这三丫头还挺孝顺，以前但是干活利索，长的板正，可如今又多了一个孝顺的好名声，就看着如今这副作态，起码以后只要是顾晴不回家来打架，基本上这个名声就定下了。 “你说娘就你这一个亲闺女，以后可怎么办啊，这不是挖我的心嘛！” 顾妈又一轮哭诉，看热闹的其他人大概也觉得有点假，嗯，演的不错，反正他们看的挺开心的。 而顾家的几个儿子，则有点尴尬，这话说的好像他们多不孝顺似的，不过这亲妈确实是有点不靠谱，但是又没办法，只能心里想着亲妈！这是亲妈，然后还要装作一副感动的样子，若说这里面谁当真了，那就是安安了，抱着他爹的大腿，看着他娘唱念做打，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看您这说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总有再见的时候呢，而且这火车票又不贵，等着您有空了就来看我，还能教教我咋过日子呢。” 顾晴有些演不下去了，当初教养嬷嬷考验演技时，就觉得她有点灵性，也就没死劲教，算是糊弄了些，想着她以后出嫁肯定是不会有气受，学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寒碜。 可结果被接进皇宫里，倒也让嬷嬷猜对了，不受气，眼不见心不烦，反正每天吃得好喝的好，慢慢熬呗，结果这本来还有点灵性的演技水平，变的没了灵性。 “安安他妈！” 顾爸看不下去了，眉头一皱，这一副姿态给谁看的，不就是给外人看的嘛，但他又没办法不多想，这里面怕是也有给他看的吧。 “唉！” 一声粗犷的嗓门彻底喊醒了入戏的顾妈，一想起来刚刚自己做的事就有些发傻！她这是折腾的什么啊，这可完蛋了！婆婆怕是能给她撵回老家。 “唉，爹啊，我和朝阳这就走了，这一走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您就好好照顾自己个儿吧，有时间也给我写封信说说近况，您闺女就不用多惦记了，会过好的。” 顾晴笑着对顾爸说，这老子对她也挺不错的，起码一年四季雪花膏，红头绳也没少给买，前两年还给做了布吉拉，不过再宝贝也越不过儿子，这是现实，她也不怨，这事还是她占便宜呢，看着今天这状态，顾妈这钱一塞，她这肯定是大赚了，只是顾妈回头怕是能被老太太拆了。 “好！好好过！” 顾爸有很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就化成了沉默，这世间的事有很多无奈，他无奈自己的本事不够，也无奈时局的政策，不然他又何必将女儿这般嫁了，匆忙而慌乱，若非有老太太送的陪嫁，他这辈子怕是真的要少个闺女了。 “爹娘，时间也不早了，您们回去歇着吧，我和顾晴就先走了，不然怕是要赶不上火车了。” 许朝阳说着还给两位鞠了个功，顾晴眼珠子好使，紧跟着一块行礼，然后顾文和顾武两个当哥哥便推着自行车出来，有一辆是从厂里借的，这样子送两人去火车站能快点，还省事。 “那，那个……” 顾妈刚想把钱要回来呢，就看着两人行李已经放好了，然后顾晴颤抖着双手一把将顾妈捂在怀里，将那要说出口都给憋了回去，顺便在其后背拍了两下安抚着，也没给懵了的顾妈时间，抱了抱哭泣的安安，蹿上许朝阳骑着的车后座，在腰上一搂。 许朝阳再次说了两句客套话，一蹬脚自行车骑出去老远，顾文顾武也跟着走了，顾文坐在后面手里拎着两个暖水壶，小心翼翼的，看的顾晴偷猫儿乐。 不过顾文并没有在意，这暖水壶可值不少钱呢，这要是放在家里落灰，他怕是会心疼一段时间，长大了自然知道钱的好，没钱寸步难行可不是说说而已。 许朝阳这时候就觉得身体有些热，这媳妇搂的这么紧，这么近，他怎么受得了啊，不过还好没有出丑，不然他怕是能把自己别扭坏了，这玩意叫闺房之乐，在外面他就觉得这是耍流氓，于是自我安慰这不过是新婚后的影响罢了。 不过，这会子顾晴已经把脸贴上来了，鼻息透过淡薄的衬衫，烫人的很，让许朝阳的车把晃了一下，但立刻冷静下来，差点吓出一身冷汗，这玩意要是把媳妇摔了，后面俩大舅哥怕是能把他拆了。 过了十几分钟，许朝阳这一路忍得只觉得还不如当个和尚呢，这玩意跟妖精吸血似的，他这骑着车载着顾晴也没法和别人说笑，不然的话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到了。” 许朝阳支着笔直的大长腿，顾晴从车子上蹿下来，然后帮着拿挂在车把上的东西，然后发现许朝阳这脸有点红啊，不过最近气温不断升高，热点也不算啥。 顾晴将东西拎好，顾文和顾武也到了，几个大包裹重新归位，也就是许朝阳这力气大的很，而且看着就能搬，所以拿着这么多东西也不吃力，顾晴是真人不露相，她知道许朝阳拎着东西并不太费力气，只是东西多些有点不好拿，不然她早就帮忙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家里人从来都不知道顾晴还有这隐藏技能，因此她才小心翼翼的拿着力所能及的轻便东西。 “老三啊，你这离了家，哥心里空落落的，不过哥也知道妹夫是个好人，所以以后好好过日子，不用惦记家里，以后哥有空就给你写信。” 顾武黑脸上带着感伤，鼻子酸涩的很他觉得大男子汉不应该这样，但妹妹这一去他们这一两年的也就能通个信了，想想就不舒服。 “行了，别在这里伤春悲秋了，以后总再见的时候，说不定等哪天成了邻居呢，到时候天天让你看估计能烦死。” “三妞啊，你长大了，哥知道这一次好事成了，但你也受了委屈，以后有啥不得意的就和哥说，兄弟几个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顾文边说还边扫上两眼许朝阳，那眼神就是看你敢欺负我妹妹的！老子肯定饶不了你。 而许朝阳连抓个鼻子掩饰尴尬都不行，因为他这俩手都是满的了，被大舅子当成阶级敌人也没办法，只能认了呗！不过他可不会欺负自己媳妇，以后过一辈子的人要是被这个丫头记了仇，说不定能睡一辈子干床板。 “行了，不说了，你们进入吧，我俩就回了。” “那行，路上小心点。” 天已经暗了下来，顾晴挥着手和两个哥哥告别，心中怅然若失。 哥俩个回到家以后，老顾家正式召开第N次家庭会议。 9.算计缘由 顾家，天色已深，明亮的灯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顾妈在低声的啜泣，上首两位老人一言不发，气氛僵持的有些压抑。 “哼！你竟还有脸哭！”老太太猛的拍了下桌子，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老爷子都抖了一下。 “我……三妞走了！我这一辈子没准都见不着她了，我为啥不能给她给她钱，让她腰杆直起来？”顾妈忽然激动的站了起来，浑身颤抖恍若用着全身的力气，只是话说完了如同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她就他知道为啥这人就这么难，那么多的钱啊，让顾晴咋活啊！她这一辈子就是吃亏在没底气，才让老太婆磋磨了一辈子，她闺女绝对不能再走她的路了！ “咋活？你这蠢妇，不知西东便带人上路，也不怕直接栽进黄泉窝！” 老太太色厉内荏，一双眼睛眯着，说出刻薄话，一下子让下面几个小的变了脸色。 “好了！这都新社会了！什么黄泉的，都是封建迷信！” 老爷子皱着眉说道，这话可不能再说了，都是封建残余思想时时作祟，跟不上形势，现在是个什么年月了，还说着那些没用的。 “娘，您且宽心吧，三妞许是没见着，不然肯定会送回来的，那孩子通透，自然不会想不明白的，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三妞干不来这种事的。” 顾爸无奈的抹了把脸，这都什么事啊！还闺女挺不起脊梁骨，那你挺的起了？这还真是挺起来一次结果把该得罪的得罪了个遍。 “可女婿心里咋想的谁知道呢，这三妞嫁的远了，受了气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 顾妈被老四扶起来，重新坐好，低着头像个鹌鹑，小声地嘀咕着，但是一共这么大点地方，在场的人听了个全。 “呵呵，你慈母一番心肠，我们就不是亲的？我告诉你！这钱三妞还回来我记她个情，你们几个兄弟也记得三妞一个情！但要是没回来，凤缘，你且等着，你这心里怕总是寻思着我磋磨你，到时候我便让你见识一下规矩。” 老太太不阴不阳的说完这番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的火气也降下去了，和这么个不着四六的人置气哪里值当？再等等看这结果吧，希望老三是个好的，不然这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她也不是没给这个媳妇掰开了揉碎了讲过，结果呢，立不起来你有什么辙吗？没有！真没有！她就想起来当初娘亲给她选的丫鬟们，一个个灵透的如同百灵鸟一般，不仅是看着好，用着也舒服啊，一个眼神过去便心领神会的，只是可惜了，新社会啊！ “娘，都是命啊！且别说了，说了这一番一点方法都没有，咱们这想着面面俱到的算计，但是人心哪里是能算出来的，这样也好，起码尽了本分，怎么的还能得了点情分。” 顾爸也无奈，当初战乱，老爷子因为身份原因，他们孤儿寡母到了乡下，他年纪大了，便要相看了，结果呢，他找了个温柔小意的，想着琴瑟和鸣，但山沟里哪有那么多的金凤凰等着你去啊，他这一番挑选，选了个小家子气加脑子不灵光的，要不是长的俊和能生，老太太早就把人轰走了！ 其实按照老太太的想法，三不休这是占齐了，而且这么多的孙子，又怎么可能将亲妈赶走呢，当初他们经历了很多事，起码这个媳妇在乡下时得娘家照看，也算是帮了不少忙，不懂就做，不打听不自作主张，可是没想到岁数大了还犯了一次轴，好家伙，一下子把他们老两口的计划一把打翻。 “你别和我说什么命不命的，当初和我说这些的如今早就不知道在哪了，可我这不也活的好好的，我不信命！但看中因果，种瓜得瓜，当初可也有你一份的！” 老太太冷笑一下，当初她想着既然娶乡下媳妇那就找个爽利大方的，那怕不是教养出来的，但也能撑得起来，当初她照看不了公婆，但也是费心让其过的安稳，当时她就想这儿媳妇必须好好挑，如今这时代不同了，选个穷透了的，她好好教，只要不傻不钻牛角尖，这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然后呢，她好不容易找了几个哪怕是她都不得不说是雏凤的，好家伙，这亲儿子从早早就淘汰了的里面扒拉出来了这一位，当初她真是欲哭无泪，这儿子也是不通透看不清啊！ 如今好了，通透了，还不是被人家教会了如何做人？后悔了吧，没辙，受着吧，反正谁也不能让她这个老太太受气。 “呜～～” 安安从西屋里跑了出来，委屈巴巴的哭着，光着小屁股，身上穿这个红肚兜，这是老太太当初点灯熬油赶出来的，就是为了给孙子压魂，且保佑其长成，每年的布票中都必须有一笔用来给安安做肚兜的。 “奶奶的乖孙呦！快过来这是做梦魇着了？奶奶在呢，不怕不怕哦。” 老太太虽然是小脚，但也还算麻利，只要不站长了，也没啥大事，而且她每天也没啥活计，只要好好的享福不就成了嘛。 一把将安安抱在怀里，一双保养的依旧柔软的手轻轻的拍着安安的小屁股蛋，然后自然的想给孩子顺心口，结果一摸不对劲儿。 “这是？” 老太太从安安怀里抽出来一个信封，信封口原本是用米粒封好的，但这已经拆开了，这肚兜是新旧缝在一起的，外面的大，里面的软，中间正好是个口袋，顾晴自然是知道的。 原本想要将安安抱在怀里的顾妈一看这也不动了，但心里总是松了口气，长了个教训。 “是这些了。” 老太太胸口难受，将信封扔在桌子上，这孩子啊，太良善聪明，她反而难受，她的那些陪嫁也不是卖不出去，但有些东西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以后的日子谁有说的准呢，但这些金银首饰哪怕是去了那港都都是能好好过活的。 她年纪大了，知道东西肯定是要分开的，便将里面世辈女人家的嫁妆物中珍贵的挑了出来些先给了这其实是她最疼爱的亲孙女，只因为这孩子长的像她，要是还在旧社会，她能给置办出来十里红妆！但世道变了，对她来说说不上好，但也不坏！起码一家人平安她这心就放下了，她这么大岁数了，只想着孙子们好了。 因为着这点私心，便将这原本计划着卖出去的点东西留了下来，反而将原本计划给孙女的陪嫁先拿了出来，然后老爷子便算计了一番，成了后，老太太心里空落落的，但也有几分看人眼色，只要顾晴立得住，这日子便是极好的了，如今阴差阳错的，谁又知道呢，反正她祖辈传下来的女嫁之物，以后若有重孙女留下来个一成，没有就都是晴儿的。 “好了，我知道你不舒服，我也把话讲开了。” 老爷子手里的佛珠转了一圈，睁开一双微垂的凤眼，这位面当初若非出身，定是那风流贵公子了，可如今倒也要庆幸这出身一下了。 “晴儿是我孙女，我算计这一番不仅是为了这几个小的，既然拿了钱，这陪嫁夫人也是给补上了的！所以不存在那所谓的卖女儿说法。” “而其他的，有一句话你们应该知道，民不与官斗！我当过官，从老时民国当了几年，甚至从新国建立我也出了一份力，不然我怕是也坐不到这里了，早就蹲大牢吃枪子了。” “因此我自认有两分眼色，用自行车这事来谋算了一下孙女婿！他有能耐买来车就将人娶走，我们欠了一份情，这欠了人东西，人反而多惦记几分，以后我们要有事倒更好打交道，更何况这人可是我千挑万选摘出来的，不然战友情就想娶我孙女，没门！” 老爷子也喝了口水，这还得好好说啊，不然怕几个小的离了心，今天时机正好，关键是他想着给大孙子宽心。 “我们两个老的，花甲耳顺的年纪了，生啊死的都不惦记了，最关键的是什么！是你们活下去，是顾家传下去！我见多了意外，如今最意外的其实是娶了个好媳妇，也有了个好儿媳妇，不然这代代单传，谁能想到这么大年纪有孙子都抱不过来的时候呢。” “所以啊，你们别多想，我手里也有东西，你们也别往外透，都是你们的，就是可惜了，因为我们两个老的让你们上不去下不来的，这个成分确实是大问题，不过没关系，再看以后，咱们还有下一辈呢，晴儿啊，是我们两个人对不住她，和你们却没关系，终究到头来说是我这个老的没本事就对了！” “以后那些老底给你们分多少你们也别挑理，都是你们该的，都是嫡子嫡孙的，谁也吃不了亏占不了便宜，反正到头来吃亏的就晴儿一个，夫人的东西是她的，我的东西以后定是也有晴儿一份，是我这个老东西的赔礼了。” 老爷子说完挥挥手，让人滚蛋，这电费也挺贵的呢，如今这时候百废待兴的，若非大事，他才不开电灯呢，费电！别看他当过官，但骨子里依旧是土腥气十足，不过是八面玲珑了些，不过若非如此，他怕是早就没了。 如今日子很好了，他知足，官他当够了，这些年的运动他看的心惊胆战就怕一把火烧过来如今又有了风声，夫人的身份太敏感了，这小脚官家女，怕是老了不得善终啊！老来伴，老来伴的，他必须的得安排好，自己活不活的没啥意思，但老婆子活着就算是对得起当初他顶天立地发过的誓。 老太太抬了抬小脚，坐在床头抱着安安，哄他睡觉，见老头子辗转反侧的，也是猜到了，这里面或许有的缘故啊，可她这么大了活不活的有个什么意思？她的为孙子着想一个得力的姻亲在纷乱来临时起码能保他们一下，他们两个老的死了无所谓，可小的必须活下去！ 这样想着，将心里的不痛快压下去，她没做错，他们两个老的也没糊涂！许朝阳知道这老物件顶了钱的，若是是对老三真心，那自然不会对这茬有指摘……可人心哪里是这么好看出来的呢？ 算了，不聋不哑不作家翁，以后就看孩子们的运道吧，他们俩算是做尽了。 10.坐火车 火车上，人山人海，挤的两人摸不着东南西北。 顾晴被紧紧的护着，许朝阳托人买的是干部车厢内的卧铺票，虽然就几个小时的车程，但为了不让媳妇累着，他便仔细的安排好，听说这还是媳妇第一次坐火车呢。 “这就是火车啊。” 顾晴眼睛亮亮的坐在床铺上，两人有一张下铺，轻轻的拍了拍床，难得的好心情。 “嗯，以后总能多接触一些，等着以后我要是出任务时间长了，你便坐火车回娘家看看。” 许朝阳怕媳妇舍不得，因此哪怕顾晴这副开心模样，也要好好宽慰两句。 “行啊。” 顾晴对这也挺感兴趣的，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这是新媳妇吧。” 旁边的一位中年女人上下打量着顾晴，眼神柔和，只是眉头紧紧的拧着，不知多少岁月在上面记下了几道深深地痕迹。 “是，新婚。” 顾晴看着对面的女人，若是形容大概也只能是四个字了暮色沉沉！一身黑色的宽大衣服，长发盘起来被一根桃木簪挽好，动作仪态得体，但那气质顾晴只在那垂老之人身上看过。 “好！这份姻缘结的好。” 女人微微一笑，连牙齿露出多少都好似计算过一般，顾晴对其心里警惕，但面色红润如常，她想着这人怕是不简单，但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不过了。 “借您吉言了，他眼光好，不然哪能娶的到我。” 顾晴眉眼弯弯，她这鹅蛋脸还有点肥，看起来柔和许多，顾家老太太对着富贵相一直是再满意不过的。 “你这孩子会说话。” 女人这话一说，便觉得有些不对，她这不是有些倚老了，又不是什么正经亲戚，这话有些过了。 “嘻嘻，左不过长了一张嘴，那里是会说话的。” 顾晴接过徐朝阳递过来的热水，暖暖手，她这身体有些寒，不过还好，多喝一点热水姜汤的，养上一两个月就好了。 “我倒是看你丈夫面熟，只不过记不清了。” 女人又看了许朝阳两眼，然后摇摇头便对着顾晴说道，手微微抚摸着黑色的裤子，顾晴一听这话，便知道怕是真的曾经看到过，不然又如何这般笃定。 “大概是面熟吧，如今这干部可不是多是国字脸，长的正气些，我家这位最多也不过是更加顺眼些。” 顾晴仔细斟酌着说道，心里想着许家大多在乡下县里，这女人也不知道是否见过许家人，看着年龄倒是大上一辈。 “是啊，时人多爱这般脸型，看起来正气，你丈夫怕也是干部吧。” 女人早就从许朝阳身上看出了铁血气，这再一思量，便对上了，她家的那位也是部队里的，曾经邮寄过来的相片中说不得便有合影呢。 “他是当兵的。” 顾晴微微喝了一小口水，含在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顺下气了，起码对面的女人没看出来，心中便有些啧啧称奇，如今这年月竟然还有这副姿态的人，也是不容易。 “当兵好，我家那位也是当兵的，这不正是去看他嘛。” 女人笑着，只不过眉头的印记解不开实在是看起来有些苦涩。 “那可真是巧了，说不得和我家这位有过交情呢。” 顾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她知道对面这位怕也是小心的很，因此切记交浅言深这四字，除非有了足够厚的交情不然的话，还是算了吧。 “是啊，你们在哪里下车？” 女人也端起自己的茶杯，大方的喝了一口，然后用手绢擦了擦嘴，她的上铺忽然转头向着眯瞪着眼睛看向众人，这是没睡醒呢。 “这是到哪儿了？” 这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大概是出去公干，身上穿着列宁装，或许是被他们几人交流吵醒的，但也没看出来有什么脾气。 “安城刚过，我们是从安城上的。” 顾晴抬头说道，这人哦了一声，然后有转身，不一会便传来呼噜声。 “还有四五个小时便到南省了，我在南省下，你们呢？” 女人仔细摩挲着茶杯，和顾晴再次聊起来。 “我们也在南省下，但时候去招待所睡上一觉，然后去部队。” 顾晴笑着说道，这些话说的倒也无伤大雅。 “哦？你是随军的？” 女人看着许朝阳年龄不大，起码未到三十，当然了顾晴这年龄更小，但是她觉得合适，差不过十岁，夫妻之间相处更合洽一些，而且军人比较疼媳妇，只要不是冷肝冷肺的，这性格互补总也是差不了的。 她也是要去南省部队的，她爱人是那里的副师，这几天是为了给家里人上冥祭，所以才坐火车回了老家，这祭拜过了，她又多住了两天给家里倒腾了些吃食，虽然说凭着他家的应该够吃，但孩子正是长成的时候呢，肚子跟无底洞似的，这次也是正好解决一下，能多吃口也是好的。 “是啊，随军，只是不知道房屋如何呢？但是南省和安省相邻，气候什么的差别但也不大，不然我更是要发愁呢。” 顾晴其实一点也不愁，但话要聊下去必须得给人递话不是。 “是啊，我家在南边，临海呢，那里湿的很，天一冷了，冻的骨头节疼，这南省靠北，也冷，但只要围好了，这刀子似的风其实也不难熬。” 女人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其实她也知道这肯定是一个部队的了，但哪怕如此也不能随便说，军队的事哪里能随便路口风啊，哪怕是随便都能打听的事，这话也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不然万一有事那不就是把柄了。 “对啊，也不知有没有个火炕？” 顾晴对火炕比较有执念，她喜欢睡炕，因为当初刚入宫时手里没掌宫权，因此冬天里受了些气，那寒冬腊月她这位嫡妻炭不够竟然要受着，她也傻，忍了半月腿脚手都冻肿了，于是便下了狠劲生生费了两个妃，打起了数十宫人，抄了上百家，当时那股狠劲倒是让那个窝囊废吓了一跳。 因此自从她受了寒，冬日里总是不舒服，便找了工司办盘了火炕，然后那冬天里日子美得很呢。 “有的，房子是够多的，只是要看军衔和军龄划分，不过你且放心，起码也能分个三间屋子，听说还要新建水泥楼，不过我也没怎么细打听，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平房，院子大能种菜，最多也就是卫生不方便一些。” 女人笑着给顾晴介绍，她在那里住了不少年月了，因为许朝阳没有结婚，所以一直住在单身宿舍里面，如今结了婚，凭借他的军衔和职务，肯定会有一个单独的院子，而且估计除了正房还会有厢房之类的。 “那可真好，有地种菜如今这个时令但也合适，再过上几月种上大白菜，冬令蔬菜也齐了。” 顾晴家里的院子原本很大，买下来的房子就多，后来又因为顾晴这一辈八个人呢，所以又新修扩建了一下，将那菜地占了修了三间厢房，花了不少钱呢。 “是啊，院子里还能栽两棵果树也是不管的，到时候也能吃个趣儿，我家里种了一棵柿子树，一棵枣子树，每年种树吃枣儿，心都是甜的，冬天里冻柿子吃着也甜，有了这两棵树每年里怎么也不算是缺水果了。” 女人笑着说道，这时的她眉头才松开些，半靠在桌子旁，一双眼睛中的善意不由得让顾晴放松警惕，不过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顾晴实在是门清，只不过看她愿不愿意罢了，若是在乎的人那肯定处处顾忌，但若是烦了，她可是只找难听的又没法让人还嘴的。 “我家里曾经有一株老桂，年年桂花开时，家里便要抖树做花糕，金黄的桂花和攒下来的面粉，以后这几个月的零嘴便是有了，不过几年前家里新修了房屋，那树实在是遮阳，将家里遮的不见日光，家里人便把那树杀了，打了家具，现在想想真是惜的慌。” 顾晴后来就再也没吃过桂花糕了，不过家里重新栽了一株桂树，只是这里面花开的实在是不多。 “是啊，老木成材还得是在山林里，村子里还好，城市里就太拥挤了，不过要是没有树见不到绿荫心里就不太舒服，实在是难两全。” 听着火车咣当咣当的响着，这蒸汽火车的原理顾晴倒是学过，但知道和见过那可真是两码事了，许朝阳躺在床上休息，他没有和这个陌生人交流，哪怕闭着眼时刻保持着警惕，就怕媳妇被套了话说了不该说的，这小媳妇可真是让人担心，等着回头他要好好教教。 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许朝阳呼吸窒了一下，然后咳嗽了起来，顾晴一听便连忙端起茶缸子，一双漂亮的眸子上下关切的打量着许朝阳。 感受到了视线，许朝阳觉得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咽了下口水，心里想着这媳妇怕是要好好疼上一次，不然总觉得落不到实处，不过又想到了身体会不会不舒服之类的。 结果杯子，侧着身子喝了两口示意自己无碍，窗外天黑如墨，只是空中星子点点，顾晴看着那一轮明月，忽然想到了大梁的月亮大概也是一颗卫星吧。 只有懂得多了，心中便敬畏的多了，在知道脚下的土地不过是地球上的一小部分时，来自于古代的记忆迅速被冲击重组，科学的力量简直如同熊熊烈火将那古老烧成了灰烬。 只是顾晴现在还不知道，灰烬之中可还有不少钻石等着她去挖掘呢。 11.掉马？？？ 下了火车，乌央乌央的人流冲挤着两人，原本顾晴还想着和那位聊的开心的大姐告个别呢，结果这下火车上火车的一挤，人就没影了。 六三年的夏天变革太大，城市投机倒把以及黑市经济的严打让城市中人们的生活水平迅速下降，不过如今还未大手改革，循序渐进之下，只要不过分做那出头的椽子，其实还没啥大事。 将一包晒得金黄的红薯干塞进包里，顾晴顺手的给钱，然后在人流中慢慢的挤走，火车站中人员混杂，自几十年前这里便一直盘踞着九流人员，只不过新时代对他们的冲击和杀伤力太大，以至于那些人都夹紧了尾巴，生怕吃了枪子。 “同志你好，开一间房。” 许朝阳冷着脸对打瞌睡的服务员同志说道，然后就看着对方烦不胜的睁开眼，不过一见许朝阳那张脸，女同志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然后磨磨蹭蹭的接过东西。 “嗯？你们两个人住一间？” 女同志立刻皱着眉问道，尤其是在看到结婚证时，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男人，结果还结婚了，而且这男人还是部队里面的军官呢！ 这女人虽然是市里人，但哪里长的比她好看了。 “同志！请你快点！” 许朝阳看着顾晴打了个哈欠，今天这一天折腾的可不轻省，媳妇都困了，这女同志怎么回事？开间房子这么磨蹭，看来是思想不坚定，没有贯彻落实为人民服务的任务！ “哦，知道了。” 女同志撇撇嘴，看着顾晴在哪里半眯着眼站着，心里骂了一句不正经，但还是赶紧给开了条子，然后把钥匙给了许朝阳。 “走吧。” 许朝阳护着顾晴，跟在其身后，至于这女同志打量的眼光，他并不介意，如今能够让他介意的人可真没有多少。 上了二楼，一个电灯泡昏黄的挂在空中，两人找好了房间，然后开锁关门，将行礼放到桌子上。 顾晴这才打量招待所，一共两个床位，哪怕是夫妻也不能开大床铺，这可是要注意形象的。 “要不要去洗个澡？” 许朝阳看着房间虽然简陋，但是有冲水便池，还有简单的淋浴，多亏了这是干部招待所，不然的话普通招待所，就是干巴巴的一间屋子，两张木板床。 “呃～” 顾晴看着这用木头围起来的浴室，有些无语，而且上面愿本应该挂着的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掉了，可能是送去清洗了吧，不过这难道要她就这样直接洗？ “怕什么？要不要我和你一起洗？我的搓澡技术还是不错的。” 许朝阳心里想，他早就看光光了，不然煤油灯不花钱的啊！他就是有些后悔当初没能交电费，不然的话……嘿嘿。 “呸！” 顾晴红着脸啐了一口许朝阳，虽然当初她得到的教育中有鸳鸯浴之类的，但那可是在汤池中，咳咳！错了！但她可是皇后，哀家怎能以色侍人呢？ “那就一起洗吧。” 许朝阳早就想着给这个媳妇来一场爱的教育，如今正好突破底线以后好好谈谈，说着就开始脱衣服，顾晴只觉得胸口小鹿乱撞，整张脸红了个透，脑子里忽然出现两股意识，一股是他是你男人，正大光明看，顺着心意睡，另一个则是端庄典雅是模范，哎呀羞死宝宝啦。 然后，啧啧，他男人这身材真是不错啊，腹肌说八块就八块，剩下一个宽松底裤，随着走动，人鱼线的诱惑有些致命。 窗帘是拉好的，灯亮着，顾晴呆愣的看着许朝阳的身体，可对方没走过来，反而弯着腰将两张床合在一起，严丝合缝的拼好时，许朝阳才发现这原本是一张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割开了，如今这一合，晚上搂着媳妇睡觉再好不过了。 “走吧，洗澡。” 许朝阳笑着坐在床上说道，而顾晴一双眼睛就仔细的看着这男人的身体，嗯，果然是不一样的。 “我先洗，你给我包里那个棉床单拿出来铺好，咱俩盖的薄被也在里面呢。” 顾晴小声地说道，然后拎着一个小包跑进浴室里，自来水洗手台上正好放衣服，顾晴不时的向外看着，然后脱下衣服，昨天虽然擦洗过，但她还是觉的不舒服，而且今天这一天出了不少汗，果然是由奢入简难啊！ 温热的水从花洒里出来，顾晴现在对这个简陋的浴室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见，好嘛，科技的力量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她忽然想起来曾经听过老太太说她曾经去过国外，住在临海的宾馆里，一天吃喝降临百元，那是银元！ 吃香的喝辣的，浴室里有浴缸，里面还经常备着各种花瓣，老太太说里面最好吃的是那海鱼，做的鲜极了，而且还不带丝毫腥味，那时是老太太一生中过的最繁华的时代，但绝对说不上幸福，因为她那时只觉得朝不保夕，哪怕在国外也是生死见遍，也就是后来嫁了老爷子这才安稳了些。 顾晴闭着眼睛，随着温水打在脸上，舒服的想哼哼，哪怕是当皇后也没有如今的日子惬意了。 “媳妇儿？” 许朝阳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试探一句。顾晴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理人，她觉得自己大概被如今的社会主义完全独居了，果然封建主义是落后残余，如今的日子是真的好啊！ 一双粗糙的手掌紧紧的抱住略有丰腴的腰，好吧，顾晴这身子藏肉，看起来瘦，摸起来全是肉。 顾晴将水关掉，滚烫的鼻息自脖子后面打在锁骨上，不由得有些腿软。 “想？” 许朝阳没有敢乱动，他怕惹媳妇生气。 “哼哼～” 带着撒娇的哼上两声，顾晴觉得身后这人烫的吓人，然后一下子又把开关打开，热水洒了下来，浇在两人身上。 一番云雨折腾了个遍，顾晴从来都不知道竟然还可以这样那样！！ 一时羞在被子里不出声，然后被许朝阳抱了个满怀。 “好累啊。” 顾晴一张脸粉红，少女与妇人之间的姿态，让许朝阳觉得自己有些心累，这媳妇不会被人抢走了吧，咋能这么漂亮呢？ “困了？” 许朝阳成功钻进被窝，把人搂到怀里，顾晴摸着坚硬的胸肌，脑子里还没从刚才那副鱼水之欢中清醒过来。 “睡不着了。” 顾晴有些累大劲了，只觉得精神亢奋，这怕是有一个多钟头了吧。 “那咱俩谈谈。” 许朝阳闻着顾晴秀发的香味，只觉得刚才的那些不安都是放屁，他这么好，顾晴还能不要他了？而且这小东西骨子里全是老封建残余，他可是闻到味儿，吃到嘴里了。 “嗯～你说吧。” 顾晴脸颊贴在男人胸口听着心跳，安稳的很，果然嘛，思想要进步，夫妻生活要和谐！ “说一说你是谁吧。” 许朝阳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一下子天雷滚滚把顾晴劈了个焦透，然后手一紧，狠狠地给许朝阳胸口抓了三道，没破皮，反而看起来有些色气，哪怕顾晴现在这脑子都成了浆糊，还想着在上面咬一口呢。 “我，我顾晴啊！” 顾晴迅速稳了心智，所有的男欢女爱迅速被抛到九霄云外，不过身体除了刚才的失态没有丝毫的变化，只不过大脑快速运转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些事。 “顾晴？我也没说你不是顾晴啊。” 许朝阳把人搂的更紧了，想给人一些安慰，这小媳妇跟个小野猫似的，看着小爪子多厉害啊，一下子留下了三道印子。 “嗯。” 顾晴脸贴在胸口上，也不再说话，但她知道这人肯定是猜出来什么了！这个坏蛋，刚把她这样那样了，然后趁机不被直接套话，不行，她得让他上不了床。 “别担心，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不过你得心里有数。” 许朝阳想着给媳妇点安慰，而顾晴听起来却觉得这是威胁，不由得眯了点眼睛，若是宫里的老人见了，便知道这是要死人了，但顾晴不能杀人，但她能折腾人！ “哼！” 一把将被子全都抽了过来，然后将身体裹好，直接背着许朝阳睡觉，两人之间的距离起码还能躺个孩子，许朝阳就是这么想的，然后再一想，得嘞，媳妇生气了，他这还算是在床上，没被踹下去起码还算好的，原本还以为这脾气好呢，行吧，他这是没摸到脾气呢。 许朝阳看着这光溜溜的身子就觉得牙疼，他俩就带了一个薄被，两张床单，另外一张床单还得回去铺床呢，如今看着媳妇这样子，他怕不是要光着一宿？他不喜欢穿衣服睡，不自在。 摇摇头，先把干净的底裤穿上，他这也是想的美典范了。 然后许朝阳决定以男人勾引这个小色狼。 站起来走到床边，许朝阳蹲下来看着顾晴的脸，他知道这肯定是装睡呢，但没想到装的还挺像的。 将顾情的手拉过来，然后轻轻的吻着，如同鹅毛轻扫，一点一点的，嗯，脸红了！ “我许朝阳坚决向顾晴同志别你认错，无理由怀疑是错误的！是值得批判的！顾晴同志可以选择任何方式惩罚错误，但是不能将气闷在心里，不然可就不是吹吹气就不疼了的。” 许朝阳说着就笑了，这兵痞子口花花溜得很，但也就跟媳妇耍个流氓，至于其他女人那是有多远走多远，他这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在被那些坏女人下了谗言，他找谁哭去。 “放屁！” 这话一处，顾晴都呆了，她还能骂出这样的脏话，那之前应该也顺嘴带过的，不过她就是顾晴，也是顾贤晴，两个人都是她，前世的感情淡漠，今生的经历却给了她全新的三观，原来世界竟然是如此变化的，所以她只想着好好过日子，但没想到这人这么聪明，然后她就被识破了。 你说这人非得说出来，看破别说破都不知道。 然后顾晴想着得给人一个教训！女人对付爱着自己的男人终极一招！哭！！！ 12.任凭处置 许朝阳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蠢过，发现了媳妇不对劲，但知道这里面应该有事，不过说不上好坏罢了，便想着两人要坦诚，做革命夫妻，然后好好的过日子，不能让媳妇心里装着事。 结果呢，太聪明了，说透了，人哭了，这时他才意识到这件事若是不处理好，这媳妇怕是要跑，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媳妇能耐着呢，说不定亲家老太太还教过咋跑呢，要知道这位当初可是打游击的好手，一个小脚兜兜转转的，生没有一个人找到。 “认打认罚！只要让上床，随便领导处置。” 许朝阳这无赖劲儿的，想着做错了事想要原谅就得二皮脸，脸皮要厚，吃饭吃够！要想上床，认打认罚！ “呸(*｀へ*) ！” 顾晴只觉得自己是傻了，什么情情爱爱的，都是骗人的，看这才一天，暴露了吧，可自己呢，傻乎乎的觉得这是爱情，没有底线的！ 啥TM爱情不爱情的！都是狗屁！ 顾晴这胡思乱想的觉得这样不行，她已经变的不像是自己了，准是这人下了迷魂药，她得想办法把这迷魂汤吐出来！ 许朝阳一看这不对，赶紧速战速决！ 一把拉过来顾晴的手，然后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清亮的一声脆响，两人都傻了，装哭的装不下去了，被抽的脑子有点迷糊，咋这么大的劲儿呢？ 不对啊，他怎么样了新婚之夜被敲过去的事了，晃晃脑袋，这不晃还好，一晃眼前都是金星，以前他还觉得眼冒金星是骗人的，如今看到了只觉得长了见识。 顾晴没想到这人如此不要脸！这么响她也知道自己手劲大，原本就是顺劲儿，这脸要肿了，明天怎么见人啊！ 想着顾晴赶紧站了起来，跑到于是里将毛巾用冷水浸透，因为是水井，夏天的水沁凉，敷在脸上，便觉得好多了，许朝阳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直视顾晴的手了，那是男人的尊严带来的宣判。 “没事，冷敷一下，明天早晨就好了。” 许朝阳知道自己皮糙肉厚，这点伤就是不处理明天早晨也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太担心。 顾晴坐在床上，有些愣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为啥每每夜晚应该是最和谐的时候总出现一些鸡飞狗跳呢？ “媳妇儿？” 许朝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他傻也不傻啊！夸他灵，起码这件事上如今已经留下了一个刺，虽然只是刺着，不疼不痒的，反而正是因为如此，小心翼翼试探更伤感情。 “别不理我啊，嘶，真疼！” 许朝阳抽动嘴角，将毛巾拿来，小麦色的皮肤下，一片红，略微有些肿，虽然并不严重，但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唉～媳妇？媳妇你摸摸我。” 许朝阳抓着顾晴的小手放在脸上，然后一口大白牙笑的顾晴都有些无奈了，这日子过的可真有意思啊。 顾晴无力的笑了一下，然后张口手，搂住许朝阳的脖子，许朝阳一看笑的更开心了，两人抱在腿上，啧啧，媳妇睡觉为啥还要穿一身衣服呢？多不舒服啊。 “疼？” 顾晴将头窝在许朝阳肩膀上，似有似无的问了一句。 许朝阳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见好像没什么问题心里便松了口气，只要别闹脾气，管他什么事呢，只要不危害国家，自家的日子怎么作他都认打认罚。 “嗯。” “那你还把毛巾放下来？” 顾晴不自在的动了两下，得，这个色坯！紧贴着的身体格外有温度，大概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吧，至于他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都无所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如今也是正好提了个醒，哪怕她演的再好，骨子里的东西除非打碎了，不然不可能简单的就能刨除。 “这不是等着你吹两下嘛，毛巾消肿但他不止疼啊。” 许朝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顾晴扭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另外一边那个是昨天咬的，没破皮，但是留下了淡淡的紫红色牙印。 “我这婆娘一点也不疼人，跟个过山风水似的，还咬人。” “是啊，我不疼人，那你睡地板吧，正好这么大个床我自己睡又自在又凉快。” “别啊，着凉！我这火力壮，你这体寒正好互补，要不了多长你就能给我生个娃。” 许朝阳隐晦的笑着，依旧一本正经的说着，不过顾晴却若有所思的点了头，她也想要孩子了，都这把岁数了，其实许朝阳好像有点吃亏啊！ “行，生娃。” 顾晴松了口，淡淡的牙印并没有用力，然后在许朝阳脸上亲了一大口。 再然后，小两口和好，把这张床差点折腾散架了，顾晴满头汗水，腰下垫着一个枕头，而她则枕着依旧在喘粗气的某人胳膊，行吧，真男人真的很不错啊，昨天还跟个二愣子似的，今天就玩出花来了，若非男人本性如此？ 顾晴有点摸不着头脑，薄被扔到了脚边，原本想着回家换的床单盖在了满身大汗的两人身上，顾晴依旧没有睡意，她都不明白累死累活的，咋还这么精神呢？ “脸还疼吗？” 顾晴看着已经消肿的脸，红印也已经淡了，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好了吧。 “没事，睡一觉吧，等着你睡醒了，咱俩好好吃一顿饭，再去部队报道，只要今天到了就行，不过还要坐公交车，大概要两个多小时，我已经让警卫员将咱俩的房子收拾出来了，当时留了钱让他提前置办一些家具床铺，其他的就需要咱们俩自己采买了。” 许朝阳侧着身体抱住顾晴，小声地说道，明天到了部队他要去报道销假，然后上面还会给他几天用来安置，这样起码能让顾晴住的舒服一些，只是时间急了，不然的话他倒是想在省里买些东西呢。 “好，咱们慢慢添置，一股脑的买回来不合用也说不定呢，锅碗瓢盆这些东西置办了吗？” 顾晴将额头的碎发抹掉，一双眸子看着屋顶，想着不知道这未来的家是个什么样子的。 “都有，煤炉锅碗之类的在以前的宿舍里就有一套，但是我并不大用，平常只吃食堂，只是偶尔打个牙祭罢了，食堂里的炊事兵做小灶味道其实还不错。” 许朝阳看着顾晴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媳妇这副样子是再好看不过的了。 “你说这日子要怎么过呢？” 顾晴忽而有些迷茫，摸了摸肚皮，说不定里面有个小的了，这日子若是没有打理利索，这小的就来了，说不得要手忙脚乱了。 “想怎么过怎么过，别担心，到时候我托几个嫂子照顾你，她们都已经在这里过了几年了，而且儿子都大了，有功夫照看你一下。” 许朝阳也知道顾晴年龄小，别看她这一天里做事麻利，但毕竟没有当过家，怕是有些赶鸭子上架，而这老太太又因为谋算的事给耽误了，等着临结婚，一拍大腿便心想坏了，孩子每当过家，上面也没有老人教，怕是要吃点亏，又想着部队里总也不会出大岔子，所以在最后那个月里里外外的被老太太耳提面命了一番，只不过这东西还得靠经验，只能慢慢摸索了。 “其实我挺佩服我家老太太的。” 顾晴知道这位不少的过去，心里觉得怕是她经了些事，也比不过这位小脸老太太，要知道当初东躲西藏可是靠脚走的，得多疼啊，可老太太面不改色的走了大半年回了老家山窝子，且穷且苦的给儿子娶了媳妇，当初在穷地方手里又有一笔财最后生生一点事没出，就凭着这些老太太就能让人称道。 “是啊，你家里我最佩服的还是老太太了，起码她能不知不觉的把你教养大，而且还让人看不出来是否真心疼你，是真的能忍啊。” 老太太这些年里笑模样少，大概是因为心里不得意，每每想起早夭失散的孩子，夜里惊醒后，流着冷泪不出声。 其实，老太太在这家里最恨得是老爷子，当初据说风流的盛名满城，让老太太独守空房日夜流泪，到最后发现这还是个守身如玉的货色，可这心已经没了，又因为老爷子的原因，老二老三在一场混乱里没了，尸骨无存，虽然说是丢失了，找不着了，但里面的事谁又知道呢。 “其实老爷子也是厉害人物，就看他全身而退就知道了，而且还做出了重大贡献，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没跟着跑。” 许朝阳知道当初老爷子能走，走了以后依旧是繁华风流人物，但他没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及时脱离并且帮助新国建立。 “爷爷啊。” 顾晴摇摇头，她知道点，她那二伯三姑有七成可能去了外面，当初都记事了，怕也是想留条血脉了，原本这两个孩子对再说便是身体不好，没了也就没了，不引人注意。 “行了，不在背后讲人，老太太总说是命，但她最不信命了。” 两人沉默无声，然后顾晴示意一下，许朝阳抱着人去洗漱清理，然后便神清气爽的睡上一觉。 第二天醒来，阳光明媚，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顾晴伸了个懒腰，骨头噼里啪啦的作响，这两天有些折腾了，许朝阳带来早餐，两人吃过以后收拾东西，将床铺归位，然后在那服务员的扫射眼下坦然自若的离开。 等到坐上公交车，顾晴又对这新鲜东西十分感兴趣，满脸笑意的坐在座位上，虽然车内气味实在有些重，但也不在意，毕竟日子总是这样的，哪里有那么多的风花雪月，她喜欢如今的柴米油盐衣食无忧。 13.农村集市～ 公交车开到驻扎部队附近的村子，下了车，离得老远便能看到那热闹的集市。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集。” 顾晴看着这么多的人有些诧异，城市里因为新政策，所以城市集市被迅速打击取缔，而此处的农集却热闹的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这里有部队，而且新政策风还没刮过来。” 许朝阳对比并没有太在意，国家现在还在摸索阶段，军人供给都是提前划分的，而且他还有军衔，等到户口办理好，两人的补助以及每月发下来的票足够他俩随便吃了。 顾晴点点头，她也希望这里能够少一些限制，毕竟能吃肉为啥还要吃糠咽菜呢，如今每天都有集市那就好了，谁不想吃新鲜的呢。 “朝阳！” 爽朗的男声从远处传来，一位穿着军装的男人迈步走了过来，看到了顾晴以后用揶揄的眼光打量了两下许朝阳，站正以后笑着和顾晴打招呼。 “这位是嫂子吧，嫂子好！” “你好，我叫顾晴，是许朝阳的爱人。” 顾晴同样大方的打招呼，现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见不见外男的说法，尤其是旁边还站着自己的男人呢。 “嫂子叫我建国就行，张建国。朝阳你小子可真有福气，这是坐公交车来的？为啥没叫警卫员去接？”张建国大大咧咧的接过许朝阳手里的包裹，沉重包裹拎在手里好似没有重量似的，还上下掂量几下。 “我们能自己来就没有让警卫员再跑一趟，费油，而且也方便，你出来干什么来的？” 张建国是许朝阳的战友，目前是一位营长，比许朝阳矮上半级，不过两人也没存在竞争，除了当初共同作战以外，一直在不同的团级发展。 “请半天假，给家里打个电报送封信。” 张建国站在两人不远处聊着天，心里也多是惦记着家里事。 “家里催婚了吧。” 许朝阳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张建国，这小子和他一样，一直憋着想找个好的，可是到目前为止，还真没有一个心动的，这也二十六了，比许朝阳小上一岁，怕还是要好事多磨。 “我娘当初准备在家里给我找一个，但是你也知道不是我看不上，就我妈那眼光，真是一言难尽！第一次去我就打听一嘴，结果怀过孩子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生呢，对这些我到也不大在意，但总不能骗人吧，就我回家那两天这人还天天钻……呸，看我这嘴，说他们干嘛啊。” 张建国自己的家事，除了好朋友许朝阳以外，也就还有两个老战友能聊两句了，不过另外两位已经转业了，孩子都生一窝了，没这方面的共同语言，他也就只能跟这个刚脱离群中的许朝阳聊两句了， “这不都好几年之前的事了嘛。”许朝阳表示他已经听过太多遍了。 “最近这个我是和你前后脚走的，到家呢，我的天啊，一打听人家跟着知青打的火热呢，见天帮着干活，有啥好的都送去，然后我先等着，想议亲时再说个什么意思，结果人家一开口就三百块，三十六条腿，青砖大瓦房，而且还不随军。” “真当我是傻子啊，还青砖大瓦房，我可怕我这头都绿了！当时我也没动声色，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就拉着我妈去哪小树林里看人撩骚去了，世风日下啊！怎么都让我碰着了。” “这不我连忙就回来了，我娘说随我自己心意，也不盲婚哑嫁的，要不然娶回来个搅家精她老人家能少活十年。” 张建国摇头也是无奈，他也想娶媳妇，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但你这人也不能三心二意的吧，连个忠诚守信都不成，还当个什么军嫂啊。 “你这姻缘也太曲折了吧。” 许朝阳皱着眉，除了这两件，他还听过张建国相看对象的一些奇葩事呢，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有什么办法，我娘说要找城里的，不孝顺也行，只要给我照顾好了就同意，这条件肯定是不能降低，我娘养我这么大在家里和大哥大嫂住一起，该孝顺的必须到位，不说了，说起来我就觉得闷，等着什么时候碰上再说吧。” 许朝阳看着张建国这无所谓的模样也有点忧心，但更多的是优越感！老子媳妇娶的多好啊，还得是靠自己，不然哪儿娶的到合适的。 “那你也得把这事放在心上，婚姻大事，现在讲究自由恋爱，革命伴侣合适，但夫妻可不只是这革命伴侣四个字就能说清楚的。” “我知道！这不是有嫂子了嘛，嫂子家里有没有个姐妹什么的。” 张建国这一想对啊，嫂子长的不错，而且看这举止行为，也非常不错，还是城市户口，起码是上过学的啧啧，许朝阳这孙子运气可真好。 “这还真没有，我家父辈单传，我这辈八人就我一个，不过你的事我也记下了，要是有机会便给你介绍。” 顾晴表示这事她熟的很呢，她举办过两次大选，不过当时素淡的没看出来有多美，一进了后宫，描眉画眼莺莺燕燕的，一大群人热闹的很呢。 “那我这就拜托嫂子了，以后真成了这谢媒酒肯定是少不了您的。” 张建国一听顾晴答应了，好像是就要娶媳妇了似的，脸上笑开了花。 这日子都是过出来的，只要没有太多糟心事人品好那就行了，而且他们家里是四口兄弟，下面小的也十几个小蛋子了，结婚以后生男生女都不挑，就他娘那样的能有个孙女估计那脑瓜子就不用惦记别的了。 其实一听完张建国的话，顾晴就想到了许家的老四青苗，多好的人啊，不过要是上大学分居两地，四年出来都三十了，年龄不匹配，等着过俩月吧，高考结束在提这事吧，缘分缘分可是说不准的。 顾晴忽然想到她如果当一个媒婆其实也不错的，她现在四角齐全，不过就是刚结婚膝下还没儿女双全，等再过两年，她有了孩子说不定当个媒婆打发时间也不错。 当然了，这也就是想想罢了，就算是介绍也只给关系好的说，不过他也是想多了，肯定没几个找她的。 “你知道我的房子分在哪了吗？” “军区大院里面呗，小洋楼是师以上的，你的军衔军龄可以分个六间的小院，后面带一片自留地，要不是没对象我肯定和你抢的。” “可以有自留地？” “可以！这都是老政策了，早能吃上点家种的菜，你家的院子里栽了两棵树，外面的篱笆上种了枸杞子，长的挺不错的呢，自留地小郑也帮你干了，我前几天回来都已经弄好了。” 张建国一说完，许朝阳和顾晴相视一眼，得，他俩还想多了，因为警卫员是团级以上才配的，所以许朝阳从没有让小郑处理自己私人的事，这一次也就是他太赶了，不想委屈媳妇，没想到还能有个惊喜。 “就是这里了。” 篱笆扎的院子，原本应该有的院墙被扒光了，六间正屋子以外还有小杂物间和厨房，厨房挨着大屋，里面有火炕，新盘的，没想到这几间房子是新刷的大白，透着玻璃亮堂的很。 屋子里除了摆放了家具有些空，将手里东西刚放下，小郑便闻风赶来了。 “团长好！” 小郑警了个军礼，严肃的喊到。 “排长好。” 两人回礼以后，小郑一下子放松了，对着顾晴腼腆的喊了声嫂子。 “这些天辛苦你了，原本只想着你帮忙打扫一下就行，怕是耽误了你不少事。” 许朝阳对比不置可否，不过这事他记下了，而且这房子也确实很好，起码新的很。 “这是钥匙，每间屋子三把，锅碗瓢盆都在厨房，这个月的津贴补助是我帮您领的，然后自己做主去供销社里买了粮食之类的，都是必需品，其他的就由您二位自己置办吧。” 小郑把自己做的事简单的说了，这房子还是许朝阳当初的战友和关系好的兵在闲着的时候帮忙打理出来的，并不是就他一个人干的，毕竟这工程也不小呢。 “行，等会你和我说一下都有谁，咱们现在先去销假，小郑你和我一起去吧，顺便说一下最近的安排。” “得嘞，那我也走了，不在这里碍事，嫂子您休息吧，有用得上的就托个人来找我。” 张建国连忙告辞，他这要是留在这里就有些不合适了，不过来日方长的，以后慢慢来往。 “好，嫂子刚来这里也不大熟悉，等着过几天安定下来了，嫂子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到时候一定要来。” 顾晴笑着和张建国说道，她也是猜到了这屋子里怕是有他一份呢，而且有些东西怕也是这些好朋友们添置的。 其实也是时间太赶了，不然这回礼应该是提前置办好的，而且又因为坐火车的缘故，两人将细软钱财拿回来就挺不容易了，其他的实在是折腾不开。 “您别见外，等您有时间招待我们肯定都来。” 张建国一听这话，心里高兴，都快十年的交情了，嫂子提出来招待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而且他这还真是想着顾晴给他说媳妇呢。 目送几人离开，顾晴呼出口气，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房子大而宽阔，看着大气，木质门窗透亮，但顾晴有点怕冬天会不会冷，不过这大炕若是烧的足了能蒸人，西屋后面有一个小棚子，从连间走出去，是一个厨房，连着西屋的炕道，里面正好放杂物之类的。这小棚子应该是为牲口烧食用的，等着以后如果有材料再将那里砌上一间小屋，冬天里烧火也抗风些。 不过这里面最让她不自在的就是没有院子了，不过来时平方这一片每家都离得有些距离，而且都没有院子，怕是有什么缘由。 将包里的东西规整，脏衣服和床单被罩放到大木盆里泡上，里面有肥皂，这也是准备的很有心意了。 屋子里用软布重新擦上一遍，很干净，不过是过了层布，炕上铺了一层凉席，不过下面没有炕被，这样睡着会很硬，安城小院里的炕被是新的，但他们没法拿，如今看凑不凑手吧，将棉花钱都这腾出来，大概有六十斤左右，将够一床大炕被的，那做被子可就没有棉花了。 顾晴记得棉花补助是一年一发，三到五市斤不等，这已经做一床棉被了，不过许朝阳那个宿舍里面的东西还没有尽搬过来，他那里应该有一床被子，至于其他的拆借一下便够了，今年起码能过去了，等到明年到时候在和熟人换一些，至于她的冬衣就让家里人邮过来吧。 14.钟秀秀 思索了一下衣食住行，衣服总能解决的，而且他们的布票还十分有剩余，加上军龄补助，以及顾晴应该能分到两丈多，足够做两三身衣服了。 厨房里有米面四五十斤的样子，其余的是玉米面百余斤，高粱面，红薯土豆之类的。 至于蔬菜则更加丰盛一些，看起来部队的供应远比想象当中的要富足。 琢磨了一下，起码他们两人一个多月的粮食是够了，其他的鸡蛋肉类青菜却因为没有来源则有些窘迫，每月三张鸡蛋票，共三十只，一共两块四毛钱，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背阴的篮筐中，上面的鸡屎看起来都比她曾经买的那些要少，看起来通透极了。 顾晴便想着集市上说不得会有鸡鸭之类的，鸭子她不大爱吃，总觉得味道腥膻，哪怕是御厨做的她也很少入口，至于腌制好的咸鸭蛋确实美味，但腥气重，她也没有什么好方子，大鹅是必须买的，因为这出门便视野开阔，谁说的准有没有坏心思听墙角的，多养几只看家鹅，到时候连那些招猫逗狗的熊孩子也远远的躲开。 顾晴走出屋子，四处看看，自留地就在房屋后面，只不过因为他们是新搬来的，这菜肯定是晚了些的，其他家的自留地里已经葱葱郁郁，看着这些苗儿顾晴心情是难得的好。 她记得离家时，老太太给她塞了纸包，上面写了种子，顾晴前昨天收拾东西时还以为是什么生子秘药呢，这下子怕是想多了，以老太太的成全，只要不让她的心乱了，那就没有不妥帖的。 她记得种子被许朝阳特地放好了的，等会将其翻出来，然后看着菜垄上铺着的稻草，这是为了让种子加快发芽，而且这稻草是湿的，她虽然不大懂，但也知道种子生长一是温度二是水。 菜地四周是围了一圈小葱，只不过有些发蔫。 顾晴对着自留地可以说是非常满意了，只不过这鸡鸭之类的也不知道养在哪里好，最好是多养几只母鸡，到时候鸡蛋票给娘家寄回去，城市里不准养鸡，自从城市自由市场取消以后，老太太可是怄了好几天气呢。 “咱们这可真是有缘。” 熟悉的女声从身旁响起，顾晴还真没想到有人会和她搭讪呢，一回头，正是那火车上遇到的那位。 “你是住在这里吗？我今天听说有一家会搬到我家隔壁，没想到这一出来竟然是熟人。” “我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又碰到嫂子了，当时火车到站我想着和你打声招呼的，但你也知道那人山人海的，我是实在是没精神再顾及别的，等我回过头来，一看已经找不到你了。” 顾晴笑的大方得体，只是笑不露齿的模样，看的对方有些牙酸，不过这性格到还算合眼。 “我是隔壁刘团振家的，我叫林茂，你可以叫我刘婶，也可以叫我林姐，当然了随大流叫我嫂子我也不介意。” 林茂微微笑着，不过哪怕她笑起来眉头也未曾松开过，最多是看着和缓一些，也不知道这到底在愁什么。 “那我就叫刘嫂子吧，省的我家朝阳批评我没礼貌，跟我回家坐坐，这新家总是要多来往些人才有人气的。” 顾晴走上前去，请林茂回家坐坐，对方也欣然大型，同时顾晴也把自己介绍了一番。 “咱们这一片的住户是最内层的了，营级以后分房都会住在水泥楼里，如今的家属院里，再也没有你这么敞亮的房租了。” 林茂说着些小道消息，也是为了和顾晴好打交道。 “我这新来的真是人生地不熟的，平常吃喝住行一点头绪都没有。”顾晴说着还摇摇头，“等会儿朝阳回来我俩便去供销社里看看，对了，嫂子这村里的大集下次是什么时候开啊。” “还要三天以后呢。” 林茂打量着屋子窗明几净，屋子里显得有些空，物品还没归置齐，但也不显凌乱，嗯，能过日子，有些不妥帖只要聪明些总能琢磨透的。 “我也是有些发愁，现在这时间正是开始下来菜的时候，可是我家那园子你是没看见，差点长满了荒草，我这离家大半个月，家里几个小的是一点手也不动，真是气的我头疼！就该饿着他们，几个皮小子每一个省心的。” 林茂揉揉眉，昨天晚上她是坐着车回来的，等到家以后简单洗漱后便睡了，早晨五点醒了，整整折腾到了九点才把那菜园子理明白了，就这那几个手都不动弹的还抱怨她不做饭呢，都是惯的，该好好饿几顿了。 “那家里多热闹啊，像是我家算上我八个孩子，从小闹到大，感情好，以后长大了什么事都有个帮衬不是。” 顾晴笑的温柔，坐在一旁，想着等许朝阳回来必须要去供销社了，这来了客人连个招待的东西都没有，回头烧上一大锅热水，给暖水瓶灌满了，等着以后来人就泡一杯茶也是好的。 “唉，甭管多气人，这看不见就想，见着了就开始烦，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们的。” 林茂摇头，扶了两下扎起来的头发，这一次冒昧来拜访没带点东西来，而且这小年轻的怕是刚到，连意思一下的东西怕是都没有，她真是有些糊涂了。 “我那菜园子里有黄瓜和西红柿熟了，其他的韭菜之类的也还长的不错，你若是得了空便去摘，我们这一家子也吃不完的，得嘞，我就不打扰你了，等着回头再来拜访，家里的几个小崽子怕是饿了。” “那林姐你慢走，我这里连个招待你的东西都没有，等着回头你得了空便过来，咱们再好好聊。” “行了，别送了，邻里街坊的都是半亲了，不用客气。” 林茂远远的还摆手让顾晴进屋去，一转身便进了自家的院子，其实还真是离的不远，走不上一分钟就到了。 顾晴回了屋就开始归置衣物，暖水壶放到了西屋的木桌上摆着，茶杯茶缸的也都放在了那里。 里面最贵重的自然就是她的嫁妆和家底了，这东西还真是没地方安置，最后酒先放在床头柜里，等着有了时间再安排，不过这军区大院里肯定没人动歪心思，不过是她怕影响不好罢了。 等着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顾晴便去院子里洗衣服，等着回头还得搭一个晾衣绳，顾晴这身体有些多年洗衣服的经验，而且力气大，不过二十分钟便将其洗完了，然后见许朝阳还没来便准备做饭了，看了下天上的太阳，现在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现在做饭正好。 淘米洗菜，里面的糖醋盐酒都有，顾晴削了两个土豆，切了两个西红柿，西红柿剩下的尾蒂连着一块肉儿，咬了一口，微酸，西红柿的味道十足，每次看到西红柿她都能想到自己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但又想想没什么可挂念的，她与家里人感情平淡些，虽然宠着疼着，但也是与利益有关。 每当想起大梁的生活，她都有些陌生感，大概是久居一处，连灵魂都变得无趣了起来，她偶尔会想念父母，只是他们手掌大权，也不曾为她说上只言片语，这大概是她的使命吧。 西红柿炒鸡蛋，拍黄瓜，小葱炒鸡蛋，还有那鲜嫩的丝瓜，四盘菜摆好，用小铁盆盖上保温，然后看到还在盆子里的衣服，便想着怎么晾晒。 “你是新来的？我叫钟秀秀，住在你家隔壁。” 波浪般的头发自在的披在肩膀上，红唇勾人，加上那一双大眼睛，总是会让人怀疑其是否正经。 “你好，我叫顾晴，刚搬来，原本想着明天再去拜访的，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人了。” 顾晴对这人有好感，神奇的好感，大概是总有一个人在你第一眼看到她时，就会感觉莫名的熟悉，能够成为真正的朋友。 “晾衣服？” 钟秀秀迈开大长腿，这人得有一米七六，如今的男人平均海拔水平还真不一定能超过钟秀秀，顾晴长的软一些，但个子也不矮，在一米七以上。 顾晴还在想着若是这人不错，那就一定交个手帕交，当初她做姑娘时，到底也没有一个合眼做朋友的。 “走吧，来我家里给你吃好吃的。” 钟秀秀端起大木盆，好似毫不费力一般，顾晴有些傻傻的跟在其身后，这力气怕也是不小啊。 顾晴抖着衣物，她的内衣在洗好以后便收到了屋子里，在侧间，那里阳光足，还能挡住视线，这大概是她觉得最不好的地方了，这些东西可不能挂在外面，多丢人啊。 “回头让你家那位去供销社买麻绳，在院子里搭一个，厢房里搭一个，别把不合适的挂在外面，有些男人那嘴可比女人的还让人恶心呢。” 钟秀秀拿来大衣架，顾晴没见过这种东西，然后在其示范下将衣物被罩都挂好了，剩下一个大木盆立在屋角。 “来，进屋。” “登门却没有带礼，下次给你补上。” “真是大家闺秀的模样，你不会看不起我？” 钟秀秀撩了下头发，眼波销魂～顾晴觉得自己要是个男人现在骨头都会酥了，也不知道谁这么大的福气给人娶回家了。 “为什么会看不起你，你长的漂亮，心肠也好，我看的出来的。” 顾晴觉得这人不错，不过里面估计有什么他不了解的内情。 “我家那位还说好好和你相处呢，我当时说你要是性子不好怎么办，他说就许朝阳那眼珠子毒的很，肯定要找最好的，如今一看你我就信了。” 钟秀秀原本还不信有那种大方得体的大家闺秀，她一直以为那都是装出来的，没想到今儿见到这一位真是长了见识，就这坐姿怕都是日积月累练出来的。 “那我还真是要替朝阳谢谢你的夸奖了。” “那你就不谢我？” “朋友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俗气。” “好！我钟秀秀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人。” 钟秀秀笑的艳丽极了，这般女子真的能惊艳了岁月，在那一刻于你的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吃啊，这些东西平常我不爱吃，但我妈总邮过来，我便只能送给一两个不错的，其余都进了我家那口子肚子里了，可他还不爱吃，跟吃药似的。” 顾晴不多说，拿起一小片鱿鱼丝，入口鲜甜，海腥味带来的感觉十分舒服，她喜欢！关键是爱屋及乌吧，她很喜欢这个美人～ 15.色坯 大概顾晴也没想到今天这意外惊喜太多了些，于是两人聊了二十分钟，然后在许朝阳和秦朝峰奇怪的眼神中，两个女人恋恋不舍的告别。 顾晴拎着一大兜海货，有些诧异，他她大概知道了如今的生活水平，前几年那可是食物代表一切的时候，她就听说有几个高中同学被嫁到了城郊的农家，就为了换点粮食，不被饿着。 “饭菜已经做好了，你去洗洗然后吃饭。” 顾晴将菜上盖着的小铁盆掀开，菜香味儿传了出来，不由得让两人吞了下口水，大米饭颗粒爆满，她喜欢吃粘糊的米饭，入口绵软，吃起来又舒服又好消化。 过了五分钟，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许朝阳坐下以后忽然想起来自己带回来了东西。 “你将这些收好，” 许朝阳掏出来一大把票证，顾晴就简单一扫，好家伙，这票证齐了。 “哪儿来的？” “战友们给的，平时我也送出去一些，他们趁着机会就双倍送回来了。” 许朝阳也没介意，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些东西不算什么的。 “你也没记着点谁给的，以后怎么回礼啊。” 顾晴有些无奈，现在这些东西在外面可都是抢着要的，这东西都到腾出来那可真是一大笔呢。 “没事，等以后他们有喜你就补回去些，那些最铁的或者特殊的我会提醒你的。” 许朝阳沉浸在媳妇做的美食中无法自拔，好吧，其实味道倒也中上，要说惊艳美食，还得靠肉菜，可惜现在这些蔬菜她也不知道怎么做大菜。 “礼尚往来。” 顾晴也就不多说了，反正许朝阳肯定不傻，她也不傻，就这样听有默契就很好了。 将东西收好放到一边，想着明天去买的东西，她的媳妇还在钟秀秀家挂着呢，现在应该干了一些，等会天色黑下来就收回来。 心里想着事，吃饭速度就慢了下来，结果等到顾晴吃了个八分饱时发现盘子里没菜呢。 有些无语，这人怎么这么能吃呢？如果说是当兵训练，但也不可能这么能吃吧，昨天可没见这人吃这么多。 “你不怕撑坏了？” 顾晴无奈的收拾碗筷，真是一个孩子。 “稍微有点，不过我媳妇做饭真好吃，当然要吃光了。” 四盘菜，顾晴也就吃了小半盘半碗米饭，在她的记忆里晚饭都是小半碗的样子，而且真能吃得饱还有力气，大概这也算是顾晴的一个巨大优点了。 “领导批了你几天的假？”顾晴看着在一旁搭手洗碗的许朝阳，索性就不管了，其实她也是装个样子，如今这男人在家凭啥不能干家务啊，虽好顾晴喜欢收拾，但许朝阳不能把自己当大爷，如此表现甚好！ “三天。” 许朝阳当初想的美多放几天，结果很现实，三天时间足够他将里家里事处理好，然后就要开始每天去营地里报道了。 “嗯，应该能赶上集市，那里有没有鸡鹅？” “应该有，但为什么漏过了鸭子？” “我不喜欢吃鸭子。” “那我可以建议一句话但是不要生气，行吗？” “当然可以，如今人民当家做主，谁都有说话的权利。” 顾晴义正言辞的和许朝阳打太极，不过是他喜欢吃鸭子之类的罢。 “我并不想让你养家禽。” 许朝阳的话让顾晴诧异了一下，这还不让养？如今的日子若非城里真的不让养，顾家说不定能养十几只呢。 “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人有五谷轮回。” 许朝阳点到即止，他不觉得自己媳妇能受得了那种脏臭，要知道家禽粪便需要时时收拾，不然得了瘟病那可就热闹了，顾晴在家里虽然说可以打扫做饭，但养家禽就那粪便可能都受不了。 “我又不傻，自然是想过的，但是我却还是想养几只，一是为了给家里添个菜，二是也合群一些，我可不想做出头鸟。” 顾晴摇头，她看到隔壁林茂家里痒了鸡的，不过有点蔫大概是被饿的吧。 “那这样也行，不过我若是没在家的话，你可想好了自己收拾鸡窝，还有里面的粪便之类的，可别到时候一撒手，顾不过来可就丢人了。” 许朝阳觉得自己家不缺东西，而且若是养不好有些碎嘴的怕是没好听话，这样还不如让他娇娇的养着呢，哪怕是有酸话那也是羡慕的，也不给留话口。 “没事，你也别把我想的如何，还不是一天三顿饭。” 顾晴刚说完就看到许朝阳那有些尴尬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 “一天两顿饭。” 许朝阳吐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看了下自己媳妇，前几年留下来的传统一天两顿饭，他们这些下营地训练的自然一天三顿，但留在家里的一天两顿饭，倒也不亏什么身体，最多是瘦一些。 顾晴一张脸精彩极了，那震惊的小表情让许朝阳心痒的趴过去吧唧嘬了一口。 “别闹～” 顾晴推了下许朝阳，她心里想着当初在皇宫中一日两餐是传统，但你别忘了一天的点心汤羹的一个时辰就能吃上一次，而且晚上肯定有什么红枣桂圆银耳汤，金丝燕窝羹之类的当夜宵的，而且百十种点心随时可用，所以两餐其实算得上非常好了，因为这吃点心喝茶的招待人，一天三餐肚子里也塞不下啊。 “我可没闹，有些人肯定盯着烟囱呢，一看到烟就该说你不会过日子了。” 许朝阳也咋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无聊的牙疼，没事在家里好好浆洗收拾菜地也好啊，可人家不要，就在外面晃哒，一晃一天，那一天能喝八杯水，有这腿脚利索的功夫，还不如去山上拾柴火呢。 “那可真是有意思了，不过只要不传到我耳朵里那就没事，传进来了那就等着我找别扭吧。” 顾晴晃了两下头，因为吃饭所以用一根簪子束好的发团像个小丸子一般，许朝阳当即手欠的抓了一下，然后被簪子扎到了，连即想把手撤回来，结果簪子顺着头发划下，长发及腰，黑如墨汁的秀发带着淡淡的香气从指尖划过，许朝阳咽了下口水，然后觉得有点热。 “你有这功夫就去把晒衣架先理出来，不然到时候捆绳子也麻烦。” 顾晴倒也没介意，直接把人往外轰，其实许朝阳干活的确是一把好手，起码刷碗的速度比顾晴快多了，而且刷的干净，大概是手上有力气吧。 在顾晴脸上偷香一下，然后便咧着嘴走了出去，这日子过起来真是不赖，她这命也算是真好了，后半辈子就这么个男人扶持帮衬着绝对能过的很好，至于儿子闺女的，她是不指望的，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得了，她只想着退休以后能到处走走呢，不过现在出去干啥都要介绍信，太麻烦了，她这身体走的最远的路也不过是来了南省军队。 端着一盆子脏水，刚出门，就看到许朝阳穿着一个军绿单薄背心，露出粗壮的胳膊，小麦色的皮肤自己被风吹皱的背心，好嘛，男色误国啊！ 顾晴便转着眼珠子，像只小狐狸一般凑到许朝阳身边，这人装着没看到，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顾晴想着先倒水再说，可许朝阳直接把盆子接了过去，大步迈开去泼水。 顾晴看着这一根粗木头，用锤子砸进地面，这倒是让她有些诧异，为啥不挖开呢。 “你这样不费力吗？” 许朝阳站在顾晴身后，看着顾晴微微弯腰勾出来的身材，连忙向着四周打量，一看没人，估计都在吃饭呢，这不行啊，自己媳妇这不是都被看了嘛，回头他得想想该怎么解决。 “咱们这里的土有些软，而且这木头也细，我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 许朝阳那副国字脸中生能出现贼眉鼠眼的样子，看着旁边真没人，一把将顾晴搂到怀里，其实如今的风气，新婚两口子亲密些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也不过是怕人使坏说他乱了风气罢了，但他们本来就是两口子，难不成亲密点还得找个背人的地方，要知道这可是他明媒正娶娶回来的。 顾晴感觉整个人都被许朝阳包围住了，手向着身后推人，结果摸了一手的汗，汗味并不浓，这人爱干净的很，回来就洗了个战斗澡，手又被使坏抓住贴在腹部，她能感受到许朝阳呼吸重了，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这算不算自作自受，活该！等着晚上让他去别的屋子暖房去。 “生气了？” 许朝阳连忙把手撒开，将顾晴的脸转过来，然后看着那张笑的格外开心的脸，那还没升起来的担心就没了，嘴角抬起，带着些痞气，大概这副模样顾晴从没见过，心快跳了两下，一把将人推开，接过盆子走开。 顾晴回了屋洗手，又把盆子冲了下水，这屋子里没有脏水桶，等着回头还要记着点呢。 所以今天要不要这家伙上床？如果他能顶着那副表情一宿的话，她说不定还能睡他一觉呢。 摸摸鼻子，她这是怎么了？世家贵女的矜持呢？她一定是被这个色坯传染的！ 所以，还是让他上床吧，堵不如疏，疏的着就好好疏，不然这位等着她怀上还不得憋坏了，反正大概新婚燕尔不思索着这事儿的也就她前世那糟心的一回了。 16.闲趣儿 夜晚，顾晴正在叠衣服，顺便寻思着明天买点什么，许朝阳则出去了，也不知去哪了，她刚去收衣服，也只和钟秀秀寒暄两句就出来了，原因是秦朝峰在家，她不喜欢和其他外男见面。 将衣服叠好，顾晴坐在床上吃着鱿鱼丝，海鲜味让她的心情很好，她喜欢吃各种闲嘴儿，不是为了解馋或是填肚子，只是想着打发时间，不然一个人在家不管干啥都开怀不起来，每当一个人时，就忍不住孤单，她就盼着来个孩子，只要别惹事，一辈子平安就好，至于什么挣前程，都随心吧，她会好好安排的，起码能够他们吃的。 大概凭着顾晴所有的经历以及知识，她都不想让孩子有任何冒险，尤其是孩子未满六岁时，说不定怎么样便没了，别看后宫里没孩子但她没出嫁时可没少见着各种夭折的孩子。 不想这些晦气的，如今看这情况，她心里那些知识，琴棋书画类的估计有些走不通了，那就只能放下不提了，而且她也每个东西供她挥霍啊，摇摇头，若是有闺女她就教她刺绣，这是必修课，哪怕她大婚时也是绣了盖头的。 如今的社会哪里还有盖头之类的一说，想着顾晴又摇摇头，这孩子可是没福气喽，大红的嫁衣绣金凤，凤冠霞帔加身，那可真是一辈子最尊贵的时候了，可如今最多也就是办场酒席，新娘子还得待客敬酒。 顾晴想着她要是有了闺女便要给她准备一身嫁衣，结婚时不能穿但洞房的时候换上肯定也美的很。 想着，顾晴就有些激动，不过再仔细一想，不对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想要准备也得有材料啊！ 唉，这日子过的，要知道当初那全年一共两匹云雾锦都得在她手里过上一遍呢，可现在大红的丝绸估计都弄不到，想想也是，她做衣服的布料都不够呢，更何况其他珍贵布料？ 不过这闺女就是今年怀，明年生，养到十八合法婚嫁，今年六三年，怕是要八二年了。 顾晴摇头，十八年时光，谁知道日子会如何呢？ 将手里的东西收拾好，拎着木盆用热水好好的洗漱，一会儿便要睡觉了，还是明早起来再洗头发吧。 窗外的月亮有些远，屋内的灯光透过玻璃打下一片霜，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难免心中多些感怀伤今，她如今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沧海一粟般，正好过那平凡无奇的日子再没不过了。 “不冷吗？” 顾晴早就听到了脚步声，也没被吓到，许朝阳走过来把人搂到怀里，看着天空中的月亮，他也有点想家了，在外的游子忙起来或许什么都顾不上，但若是闲暇时总恍惚竟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岁岁年年人不同，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一面呢。 “不冷的，刚刚洗漱了一番，还有些热呢。” 顾晴将头靠在许朝阳胸口，淡淡的女声如同春雨细如丝线，绵绵不绝，哪怕将身体浇透了也是暖的。 “回屋吧，给你看看热的。” 许朝阳不喜欢这种情绪，便想将这有些闷的气氛打破，他不喜欢媳妇惦记着他不知道的东西，哪怕知道不可能是人，他的心有一份给了遥远的家人，另一份给了责任，其他的都给了媳妇，他很自私，给不了媳妇所有，但却想把她完全占有。 “别瞎闹！” 顾晴拍了他一下，但也确实晚了点，便大大方方的伸了个懒腰，她就喜欢这般自在没人管着。 “你也去洗个澡。” 许朝阳听完就笑了，连忙应着跑来，那里还有那股沉稳劲儿，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十六七岁的样子，这样想着她还真是赚大了呢。 顾晴将头发散下，身上穿着单薄的小衣，这是专门穿着睡觉的，不然会有些不习惯。 刚将薄被铺好，他们两人盖的是许朝阳的被子，警卫员早早就晒了好几天的，闻起来都是阳光与大风吹过的味道。 “怎么？还分开睡？” 许朝阳将衣服脱掉，边脱边拧着眉毛说道，这好不容易娶媳妇了，咋还能自己一个被窝呢？ “你不嫌热啊。” 顾晴翻了个白眼，这天眼看着就要入暑了，两人抱着睡也不怕生痱子。 “不嫌热，我们这训练日头再大也没事。” 许朝阳把顾晴给自己铺的那一床被子扒拉到一边，手快速把灯一关，然后就钻进顾晴被窝儿里。 得嘞，这业务也熟悉了，顾晴还嫌被子闷热，两人身上盖的是床单。 顾晴等着清洗了以后，身子清爽，躺在床上好似在回忆着什么，其实不过是愣神罢了。 不过忽然一个脑袋凑了过来，然后站在顾晴头前弯下腰在顾晴嘴上亲了一口，这可真是上嘴唇碰下嘴唇了。 顾晴推了两下，没力气也就没管，反正也就作怪了半分钟，再嬉皮笑脸的躺在床上，将人楼进怀里，他才不想隔层衣服呢，反正睡觉也没人能看得到。 两人也都累了，等到顾晴呼吸平稳了起来，许朝阳那边才微微打起了呼噜，顾晴脑袋蹭了蹭，无意识的呢喃一句，便睡熟了。 “几点了？” 顾晴眯着眼睛，半醒着问道。 许朝阳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还不到六点。 “五点四十七。” “太阳都出来了。”顾晴伸了个懒腰，身子贴在许朝阳身上。 “嗯，这都快六点了。” 许朝阳倒是有些蠢蠢欲动，但是只能敬礼，不敢乱动。 “起吧，然后去挑水，要么这里应该没有自来水。” 顾晴摸索着自己的衣服，将里面的小衣穿好，然后是碎花的小上衣。 许朝阳穿衣服速度极快，大概是训练过，顾晴心里想脱衣服也挺快的。 将脏衣服床单一裹然后拎着便出了屋，许朝阳已经不见了，顾晴将换洗衣物放到木盆里放水泡着，然后素着脸去升火煮小米粥。 这火还没升起来呢，许朝阳便扛着扁担挑着两桶水走了进来，将水倒在大水缸中，顾晴也看着橘红的火苗闪烁。 “这木头有点不好烧，但比烧秸秆什么的要省事。” 顾晴站起来看了眼锅里的粥，然后盖好走了出去，用手搓洗衣物，还好两人的衣服都好洗，没用多长时间便弄好了。 将调皮的几根乱发重新扎起来，倒是许朝阳对那份凌乱美有些念念不忘。 “那等着有功夫我去山上捡些柴火来。” 许朝阳可不想自己媳妇去，他可知道自家这位是个有主意的，山上虽然没有猛物，但是毒蛇蚊虫还有那滑湿的山道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不用你，等着回头我和隔壁的刘嫂子聊两句，她人不错，待我也和气。” 顾晴开始用牙膏刷牙，清清凉凉的，这玩意这可真好东西，大梁宫中一直用的是青盐，入口咸涩，但为了清洁也是不得为之，不过还有什么百灵汤玉珍汤什么的漱口，其实也还不错，就是麻烦些。 洗了脸，用毛巾轻轻的擦拭着，看着许朝阳将那晾衣绳绑好，这生意是包了胶皮的老电话线，都几十年了，但还结实呢，这还是前几年重新安电话时，老式的电话线已经老坏，于是换下来的电话线大多被用来绑晾衣绳了。 “这绳子不错，而且到时候有了风沙，用布一抹便干净了，到时候再弄几个衣架，我看秀秀家的衣架手艺便不错，等着回头问问哪里的木匠。” 顾晴用小块的抹布顺着绑好的电话线，走了两趟，看着手里抹布那两道深深的黑印有些沉默，这绳子不会掉色吧。 投了水，再擦拭几遍便彻底干净，这也就不由得松口气，还好不掉色，不过她也傻，要真掉色这许朝阳也不可能拿回来的。 将衣服晒好，看着这晾衣绳上的一片衣物，顾晴多了些心愉，这才是过日子嘛。 “我把这柴再劈的细一点。” 许朝阳搬来木墩，手里拎着一把小斧子，斧刃银光闪闪锋利的很，这木头其实已经够细了，再细就有点不禁烧了。 “别费那力气，这些粗木头留着压底，等着拾来其他的柴火搭着烧也不错。” 顾晴嫌自己一时口快，没事找活，别家都这么烧的，而且她也会用，总得来说麻烦不了太多，可这许朝阳便记下了。 “那你回头等我去捡柴火，不然你要是去了我不放心，总是记挂着怕训练出差错。” 许朝阳找了个借口把人拴在家里，顾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许朝阳有些尴尬和无可奈何，这媳妇太聪明了是不是就少了点情趣？他还想着看那担心忧虑连连保证呢，结果倒是被鄙视了。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我也不管你有多大能耐，但入了山就有万一，留在家里起码不会出事。” “行，听你的，你以为我想去山上背柴火，既然你心疼我，那我就不心疼你了，怕你心疼。” 顾晴笑着走进厨房，洗把手炒菜，锅里热了些昨天剩下的饭，这都是徐朝阳的，顾晴早餐只想喝那熬出了米油的粥来。 “啧啧，这嘴可真够厉害的。” 许朝阳小声地嘀咕两句，然后去后面的自留地里看看出没出面，够不够湿。 炒了盘蒜蓉青菜，还有吗嫩黄瓜炒鸡蛋，皇瓜香的很，和新鲜的鸡蛋炒在一起，顾晴都觉得有些饿了，然后又炒了小葱鸡蛋，这是给许朝阳加餐的，这人能吃，那就得多吃，不然日常训练耗力气别亏了身子，至于鸡蛋够不够的，等着回头她去集市上看有没有卖下蛋母鸡的。 不过估计不会有，如今的鸡屁股经济时代，在农村里若想把下蛋的母鸡掏出来那可真是弹尽粮绝了。 这样想着，顾晴便觉得还是买来母鸡自己孵的好，到时候好好的跟那些大娘们请教一番。 17.供销社 供销社是由部队大头办的，里面的东西丰富，而且有不少的不用票的高价物品，顾晴两人吃了早餐以后便溜达了十几分钟走到了供销社，两层的布置，琳琅满目的看花了眼。 顾晴觉得这个供销社甚至比市里的百货大楼还丰富，而且还有些洋表，是从海外过来的，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但学过的那些知识一直在告诉顾晴那都是真的。 许朝阳手里拎着两个木篮，里面放好了油盐酱醋糖，点心瓜子还有两块劳什子朱古力，奇怪得很！ 二楼则有半导体收音机，钟表，自行车，缝纫机，不过这都算是摆设镇社之宝，来了有两年了也没见着谁买走。 这供销社的经理可是一点也不想这些宝贝卖出去，因为太不好弄了，他可真是找不到配额。 “同志，你好，将那块棉布给我拿下来看看。” 售货员抬了抬眼皮，像是一只疲倦的哈巴狗，看你一眼表示敬意，其他的免谈。 顾晴就觉得十分没道理，难道这些售货员是一家子培训出来的？都这素质啊！来人买东西了，你不站起来都算了，问你问题你连个屁都不放。 “怪不得是部队的供销社，是人名子弟兵的供销社呢！且看这平等对待残疾人的做法，便知道真是人民当家做主了，不然想想早些年，这耳朵听不着风，眼睛抖落不开的，早去街道巷口要饭去了，还等着在那当大爷似的坐着，就合该咱们共产万岁！” 顾晴这话说的大义凛然，旁边还有不少老太太小媳妇的偷笑，但脸上总是要有一副理当如此与有荣焉。 “这话说得对，人民当家做主谁还不是为人民服务了。” 一位老太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双眼睛盯着还在那里死皮赖脸坐着的小姑娘，心里骂了句朽木不可雕！ 她当了半辈子老师了，就看不得这不上进的，你这当了售货员，不为人民服务，为何还要占着位置不给有德者居之，左右不过一个权罢了。 “呵呵～” 这小暴脾气，顾晴听着这一声冷笑，嘴里的笑声也忍不住了，可真是每次来供销社都有热闹看，这脸皮厚的都可以纳鞋底了。 “啧啧，就这样的可真是难得一见，今天可是来着了，长了见识开了眼界。” 顾晴开朗的笑着，她身后的许朝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害怕误伤，又觉得有些丢人，小心翼翼的向前试探着，想着自己媳妇怎么也得拉偏架啊。 嘭！ 一个大巴掌印落在木头橱柜上，一声巨响一下子把在场的诸位原本还没笑拢的嘴合上了。 “给你们经理给我叫来！我问问他你是瘫痪了还是要死了！就会抬个眼皮，也不看看你那条缝跟跟针鼻似的，咋的抬抬眼显摆你眼睛小啊！” 一顿怒吼直接把稳坐钓鱼台的售货员给吓的晕倒了地上，一旁的老太太捂着心脏，这一惊一乍的她这年岁真是受不了啊，还有那胆小的丫头脸色惨白，吓的连哭都不敢哭。 顾晴这脾气其实大的很，作为曾经的贵族阶级，要说她手里没有点血谁信啊，人名不值钱的时候，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事情太多了，不过是后来磨了棱角也没处发作便‘大度’起来了。 如今这生活好了，人民当家做主了，她也有了良配吃穿不愁的，都以为那曾经偶尔的爆炸脾气没了呢，结果被这位无关人世拱起火来了。 “怎么的？死了？死了你也给我吱个声，不然我就让我加的给我搬个木板床，我给你守头七，也算是让你风风光光走了，就是吃点亏当了孝子贤孙我也不在意，毕竟你这可是倒在了服务第一线呢，就是主席知道了也得夸你一声劳模！” 顾晴这声音根本就降不下来了，一旁的老太太们看的满脸通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跟那小孩子看到糖了似的。 “来，谁有功夫去找个人去裁缝家给这位置办身福寿松鹤全身的衣服，谁又能搭把手拉来具薄棺材，喝！错了，直接拉到火葬场去，这丧葬火花的钱我出了！” “妹子，我这有功夫，借个自行车有个一刻钟就能找着裁缝，这事急，裁缝肯定先帮着给送走的做！” 爽朗的大姐，听到顾晴的话立刻搭言，她都不知道从这里受了多少气了，就看着这都吵起来了，连个劝架的同事都没有就知道这货有多腻烦人了。 “可不是嘛，要我说还得有棺材，实在不行找个破席子一裹火化了可不就有个家！” 一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老太太这话说的，看来是真有仇。 “啧啧，我这可真是见着什么事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这也是要进暑了，知道你躺地上凉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抱窝呢！” 干瘦的老太太走到跟前，看着木头柜上淡淡的手印，心脏都猛的停了两下，这木头还能拍下去留个手印？惹不起，这是真惹不起。 “呦！资产阶级大小姐啊！怎么没跟着去南边的岛上啊，不是我听说你家当初还是远近闻名的大地主，就粮食不然税都得先交七成，看看果然是根子上就坏了！赶紧抓到革委会去，这等黑份子，必须要□□，该打打该杀杀，肯定是当初土改的时候的漏网之鱼！” 一个小年轻十三四岁的样子，钻过来面红耳赤的指着售货员，激动的连胳膊都是红的，一听这要抓起来，有些人就懂了恻隐之心，更多的还是后退两步事不关己。 顾晴这起事的成了看热闹的，一听该打打该杀杀，还是表示赞同的，古代乡绅的做派实在是不予评价，毕竟顾晴也曾经剥削的一份子。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不然如何赶超英美，如今都是因为这种坏分子拖后题，人民的蛀虫！国家的大老鼠！” 小年轻说着，麻利的翻过柜台，把这装死的一把揪着头发抓起来，看到裁缝剪，眼睛一亮，一剪子咔嚓，好家伙，这及腰的乌黑油亮麻花辫直接被剪断了了，这还不算，顶着这尖叫声，小伙子一下子给来了个秃顶，白花花的头皮和乌黑的头发形成对比， 大概是第一次剪头发，参差不齐的头发披散在原本还算不错的脸颊上，实在是难以言说。 “坏分子！就应该让更多人看看这副资产阶级做派应该如何对待！” “放开！” 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一下子把小年轻镇住了，一位大腹便便的经理迈着阔步走了过来，一看这里围上的人，额头的汗便不断的向下流，谁也不知道这里哪位是大佛，他是真得罪不起，而且里面着小年轻他虽然没见过但能在部队里的，家里人位置肯定不低，不是他巴结，可这本来就是一个道理，他碰不起，也不敢碰。 “哼！” 小年轻看着领导来了，自然也就不亲自下手教育了，从一旁的侧门走了出去，大家安静了一下，大概都在用各自的眼神投向那还在哀嚎着的售货员，这一场大戏唱开了热闹了，但也代表没法收尾了。 “这是怎么回事？聚众斗殴？是不是敌特分子鼓动稳定！” 经理也深谙这扣帽子一套，不然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呵呵，就看你这身肉，如今这灾害刚过去你就这个样子，可见平常没少吃！一心一意想着资！我就问你姓资姓社！” 这一腔热血小年轻不乐意了，还敌特分子，你见过哪个敌特分子跑来军队的？找死来了嘛那不是！ 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那些人他们剥削了吗？剥削了！封建吗？封建！反动吗？反动！ 这不就得了嘛，真是好人，有那当初献尽家财组织抗日祖国统一的，不能说都没受罪，但肯定没死人就是了！ 当初那可是杀的人头滚滚，一下子将那顽固不化的封建残余扫清了，为人民当家做主奠定了基础。 而且那些人手里肯定有着人命的，九成九都是如此，人命不值钱而且在那个没有敬畏的年代，实在是没什么可辩驳的。 说起来不过是时候没到，如今一块清算了事。 顾晴站在哪里，她今天是一定要把布料买了的，她家等着做炕被呢，这也是代表着入了新家做铺盖，有个好的开始的意思，这已经耽误了一会了，她的时间可不能浪费在这没用的人身上。 “你！你是经理吧，你就是这样教人的，能躺着不站着的，来你给我演示一下怎么抬眼皮卖布的。” 顾晴招招手就跟叫哈巴狗似的，这件事他要是不知道那肯定是逗闷子呢，既然知道那肯定是有着盘根错杂的关系，起码这人得了好处，那拿了好处自然要付出代价了，别人不管，顾晴可不惯他毛病。 “来啊！你也耳背啊！这为人民服务的身体素质不行就早点退下，不知道什么叫让贤吗？不知道什么叫能者上庸者下吗？你这是思想有问题！已经不是我们人民的好同志了，一心把权，一定是照搬资本主义那一套！” “同志，我跟你道歉！我跟诸位道歉。” 经理听的后背都凉透了，赶紧鞠躬道歉，这头都快贴上脚后背了。 “别，我可受不起你这能耐人的道歉，快让我看看这哼哼两声卖货怎么卖，我给你学一个！呵呵～像不像？” 顾晴看向周围的大妈大姐们，连看着他们如同捣蒜般的点头，然后又笑着对经理说：“这剪子也没动啊，布料也没动啊，你这是封建残余腐蚀先进思想啊！能耐！” “同志！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您想要哪块布和我说。我来给你拿。” 胖经理麻溜的走了进去，也不管那哭丧的，看着顾晴的眼神有一瞬间瞄上了青色棉布，连即将布料搬到柜台上，看着上面那个手印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说：“您要多少？” “三丈！” 顾晴也不抬眼皮，那副样子看的经理都想骂娘，这是哪来的土匪啊，可真够厉害的。 胖经理能当上经理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手也没比划，一抖布料，拿起剪刀擦了擦碎发，然后手肘一衬一抻，不用量三丈正好。 不过为了示意，用着黄褐色的木尺，一点一点的量着，最后正好三丈，在场的众人都惊讶了一番，不过也觉得理所当然，不然你为啥能当经理呢。 18.陈靖 顾晴看着叠好的布，心里这火就没了，要不是因为这人太厌恶人，她才懒得浪费时间在这里和他瞎扯呢，真以为骂人不费力气，拍桌子手不疼啊！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泄了气势，倒是这个胖经理一下子刷了不少好感毕竟能够看破的人绝不会说破，看不破的人对这位心里就记挂上了，这人可是赚大了，一点亏没吃。 顾晴又指了几个其他色的棉布，经理依旧手一抖一剪，布料便都备好了。 许朝阳依旧当背景板，他是真没想到媳妇还能这么折腾人，不过如今有了台阶下，便要开始想想怎么善后了。 顾晴想着这炕被如果用这布料实在是有些糟蹋，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凑齐的，两块十平方米的布料，若是做了炕被，也就别想着什么新衣服了。 “姐，这该怎么办啊。” 热血小年轻走到顾晴旁边，抓抓头，他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可这人民的蛀虫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会对国家造成损失的！ “凉拌！我这东西也买完了，经理，你说说这人该怎么处置。” 顾晴可不想每次来买东西都看到这么个东西，不过人家直系领导再次，自然该由着胖经理管。 “同志，你放心，刘灵同志做事不认真，对待同志不热情，这都是我们疏忽造成的，请大家随时监督，若是刘灵同志改好了，请大家原谅他继续为大家服务，若是没改好……那我们便要将她辞退！” 胖经理咬咬牙，他也只能希望这位争点气了，不然就只能让其回家躺着去吧。 “行，有你这话就行，反正以后我以后脚步勤一些，多来看看就知道你这话真假。” 顾晴把东西都抱在怀里，许朝阳那已经拿不下了。 “好！所有同志都可以随时监督！” 经理擦擦额头的汗，就开始招待其他人，没办法，这个东西又开始装死了。 “姐，我帮你拿着。” 小年轻将那布料接过来，其实也不沉，只不过买的多些不好拿。 顾晴看了一眼许朝阳，见其点点头也就没再多想，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拿东西走人。 在场的一看这热闹没了，就都去做自己的事了，毕竟家里还那么多的活呢。 “我叫陈靖，住在大院里，今天可真解气，你们可能不知道，那人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每天半死不活的，跟着谁欠他的似的。” 陈靖一脸苦涩的说道，这能怪谁呢？怪他妈不争气是农村出身包办婚姻？还是怪他爸花心抛弃糟糠妻娶了小媳妇？ 呵呵，关键是那女人也不小了，和他妈的年龄差不了两岁，毕竟那么大个闺女在哪里摆着呢。 有时候他都会想想，人家两人是‘真爱’，要不是生不出孩子，他现在怕还是在农村里刨地呢吧，这是一根刺，完全无解的答案，更何况这根刺是用一条人命扎进去的，他娘的一条命可没有那么不值钱。 顾晴看多了这种事，在古代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喜欢明媚的也得偶尔清粥小菜，啧啧，一大群人齐活了，而且不要以为古代穷困便觉得没有美人，不论那所谓人间绝色，就说顾晴所知道的，各种方子美容润肤还有那可以从骨子里散发出香味的东西便不少，不过是有些对身体不好罢了，但为了宠爱，总有那狠心人，有些是对别人狠，有些是对自己。 顾晴拍了拍陈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人活着总是会遇到三灾五难的，全看你怎么走怎么过了，人生这条路上每一个大选择代表着一条大路，每一个小选择代表着一条小路，这条路可能是捷径也可能是蜿蜒匿名的陷阱，不过这路是要走的，只不过全看怎么走了。 “不用这样，起码也是吃穿不愁，而且他们也知道对不起我，我有这么大了，自然要用东西笼络我，可那人还不识趣，大概是觉得比我在家里待的时间长就以为所有东西都是她的，什么东西，不过是我懒得计较罢了。” 陈靖摇摇头，他今天非常开心，不是因为报了仇，而是碰见了一个狠人，他觉得顾晴就是一个能对别人狠也能对自己狠的人，全然不顾那些看热闹的大妈们事后如何评价她，这名声肯定是要扬起了，只不过是好是坏就不一定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 顾晴摇摇头，这事处理的不好，胳膊拧不过大腿，若是陌生人也就罢了，总不能动手打你，但那是亲爹，打了你也只能受着委屈。 “我都知道，你以为他没管教过我，这不是还有政委呢嘛，就这么个大老粗，我去告状也不说他，我就说那个女人不慈虐待，一次两次的人家不当回事，可这天天去了哪怕没有个伤痕在别人心里也得留下一笔，就这他不敢动我了，谁不知道谁啊，虽然也有不少该离得离了，可人家没死人啊！他理亏着呢，活该，凭啥他能好过！要不是为了折腾他，我现在还在村子里打猎挣钱等着我娘给我说媳妇呢，还以为我耐烦在这里看那俩货。” 陈靖这就有些交浅言深了，顾晴夫妻俩沉默，表示不掺和家务事，这一看，陈靖就知道这两个人聪明的很，懂的明哲保身又心中有一杆称。 他可是早就踩好点了，知道这是新来的年轻军官，当初可是上过战场，立过几次大功，还在上面领导人那里挂着号的，而且唯一的短板在前几年去过军校以后便补上了，不然也不可能升的这么快，如今这文凭直接划归大学生等级，以后这前途可以直接说是无可限量。 顾晴并不了解许朝阳的军旅生涯，不过她倒是对陈靖比较感兴趣，目的很明确，给他爸上眼药，实力坑爹啊。 反正不管有没有用，他都直接将心里话和龌龊事讲出来，只要有作用，一丁点都是赚的。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那是在一家人拥有共同利益，共同理想，以及亲情的前提下，而父不慈子不孝，而且在这个年代竟然还可以反抗，倒是让顾晴大开眼界，要知道在大梁不慈不孝可是要下狱的，只是那时以孝治天下满足了大部分人的利益，而如今则是以法治天下，法家先人见到如此盛世怕是会涕泪四流。 “来，快进来坐下。” 顾晴将人请了进来，然后按照习俗应该沏碗红糖水，里面最好有一个水煮蛋。 “姐，你不要去沏水，我不爱喝甜的。” 陈靖就这点好，脸皮厚，敢说敢做不介意别人的眼光是什么样的。 “行，你先坐下，我给你拿点吃的。” 顾晴今天终于有了东西招待人，这心里的别扭终于缓过劲来了，不过如今这年景也就是看的顺眼的，不然她才不会将自己爱吃的拿出来招待别人呢。 “你现在在上学吗？” 许朝阳严肃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带着股子冷意，让陈靖立刻坐的板直，他连在他老子那里都没这么正式过。 “嗯，上初二，马上要上初三考高中了。” 陈靖像个被猫抓住的耗子似的，坐的板正，他总觉得学习没意思，而且他这心里装着事，总逃课，几个好朋友互相打掩护也没啥大问题。 “那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呢。” 顾晴端来两盘子糕点摆成一团，看起来很是漂亮，将其放在桌子上，然后用专门来招待客人的杯子里倒上半温的热水，又将那海货零嘴拿出来摆上一盘。 “吃吧，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点瘦啊，平常要多吃一些，学习也不能落下，国家缺人才，需要你这种年青人聪明人的。” 顾晴坐在许朝阳旁边，对着陈靖像是个长辈一样教导着，大概这是上了年龄的通病，而陈靖也确实聪明，七岁上学，如今十三就要上初三了，当初他是为了几个比他大上一两岁的好朋友特意跳级的，而且大院里的孩子考高中只要你想上就能录入，这也算是一个好福利了。 “我一直都在学习的，等着上了高中，我就提前考试，在学校里太拘束了。” 陈靖说着还心虚的低了低头。 许朝阳对陈靖能说出读完高中表示赞同，如今虽然能考大学，但那确实太难了，可不是说说就行的，起码这军区大院里目前还没有一个能考上大学的呢。 顾晴看着陈靖，觉得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没什么上进的想法，对未来一片茫然，只想着解决他爸，可这心里怕是更恨那个入侵者，毕竟血缘关系摆在那里，扯不掉断不开鲜血淋漓的。 “你要做什么都等着你高中毕业了再去吧，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当兵，毕竟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不要以偏概全，品德是个人的事，保家卫国是所有人的事。” 顾晴见着许朝阳不发一言的坐着，她也就和这个‘弟弟’说几句，这孩子才十三，虽然在她看来能算个大人，前程是一个人一辈子的事，哪怕是为了吃喝当兵也是好的，而且还很容易娶媳妇。 “姐，我听你的。” 陈靖也觉得自己蚍蜉撼大树，等着他长大了肯定不养着他，就让他和那个女人蠢货过一辈子吧。 “那你和我说一下售货员的事，她是不是真的有疾病？我总觉得不对，若是真有我应该去道歉的。” 顾晴这时候又明白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皇后了，今天这脾气发的实在是有些不应该，她算是解了气，但如果那人真的有问题，她这可就办了一件大错事了。 “没病！要有病我家那位为了脸面也不可能让她出去，在家里人模人样的，干活勤快着呢，跟她那个地主妈可不一样。” 陈靖嘴角带着冷笑，当初这老头子可是动用了关系才把这女人的家里人给保下来了，别以为他不知道，不就是把人给松松手放了嘛，拿着一大笔应该充公的钱跑到了南边岛上，这老头子可真是厉害活的不耐烦了，而且他还知道两方通信呢，等着吧，以后说不定就有什么事呢。 “真是地主？” 顾晴扭头看了下许朝阳，见对方点点头表示知道，那这更有意思了，这代表着这事根本就没有瞒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估计已经被有心人抓了马脚喽。 “就现在还和那边通信呢，说是帮着打探情报，可谁知道呢。” 陈靖手里有两封信是他截下来的，里面确实没什么东西，其实就是给家书盖上了一个好听的名声罢了，一个地主老财哪儿来的能力去探听国党机密啊。 19.约定～ 这话一听完，顾晴眉头就皱起来了，这人是疯了吧，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这么正大光明的好吗？ 不过顾晴又一想说不定还真是一个人物呢，不然也不敢做这种事。就目前来看，这位的官职肯定不小，起码能只凭着透露下来的消息就能把事办个六成，也是能耐人了。 “这些事你千万别掺和，若是能躲就躲远点吧，你应该知道早些年那场斗争。” 顾晴想着就把话说出来了，她怕这孩子没个轻重，这种通敌卖国的事一旦定下了。三族之内的就没有不被牵连的。 “我知道，所以我连他这里的户口都没上，还挂在村里呢！粮食关系放在了我姥姥姥爷家里，年底分量我就那钱给我那份粮食买下来然后留着给老人吃，我现在可是和那位同志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关键的是当初我妈离婚怕我被牵扯，而且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人不能生，就给了一张断绝书，所以我们俩是真没关系的。” 陈靖说着就笑了，其实他不喜欢待在那人眼皮子底下，家里多好啊，有山有水的，前几年也没饿死人啊，就看着他这才来几年就知道了个通透便能想得到以后有事这人怕是会死的很惨。 “挺好的，快吃，吃多了才能长的壮，不是我说你这身子也太单薄了。” 顾晴有些诧异于出身富贵，坐下时竟有些皮包骨般的瘦。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小时候说是有虫，家里老人特地找了偏方，打下来了些，但也没见着胖起来，后来也去医院看了，说没事，也找了几个国手，说是先天底子差，后来用了不少的补品补了回来些，只是看着瘦一些其实身体好得很。” 陈靖外表看起来也只是瘦一些，但顾晴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大概是女人的直觉，不过她也不通医术，哪怕会被不少药方也没用，要知道她连号脉都没学，更遑论其他的。 每个年代都有国手代代传承，凭着陈靖的家世见上一面其实也不难，这样想着顾晴便放下心了，她对这孩子还挺有好感的，大概是某些想法相符，臭味相投？不对，应该说是三观和。 “妹子，在家呢？” 林茂拎着一个菜篮子在门口喊到，顾晴连忙应道。 “嫂子来啦？快进来，这天儿挺热的，怎么没等着下午凉快了再来串门？” “瞧你这说的，一共才这么几步道，哪用得着等着凉快了再来。” “我这不是心疼嫂子嘛，快进来坐，歇歇脚。” “给你摘了些菜，咱俩一起收拾吧，反正这闲着也没事。” “那我可不是要好好谢谢嫂子了，您可真疼我。” 顾晴大方的笑着，林茂脸上也带着笑意，大概和开朗的人在一起，连心都是活的。 “看你这说的，可不是见外了，家里菜多的吃不完，等着回头老了多可惜啊。” 林茂摆摆手，也不再停在门口，而是走进了屋，然后一看两个男人，一大一小直溜溜的看着她，她这心情忽然就好了，但又仔细看了下这小的，在看到其腹部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嫂子，怎么了？” 顾晴很会看颜色，她下意识的看向陈靖的腹部，衣服也没赃啊。 “这孩子太瘦了！” 林茂这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不过脸色不变，带着慈爱看着陈靖，她的大儿子大概也这么大，两人说不定能玩到一起去。 “以后来婶子家玩儿，我家那大小子刘胜准能和你玩到一起去，回头婶子给你们做好吃的。” “婶子，刘胜是您儿子啊，他和我是好朋友，一个班级的，我俩玩的可好了。” 陈靖这见到了好朋友的母亲，心情也好了很多，知道刘胜他妈爱做好吃的，心里也少了几分陌生。 “您做的那酱辣子可真是好吃的很。” “喜欢吃便和婶子说或者与刘胜说也行，回头婶子就给你做，也不麻烦的，看你这孩子瘦的都让人心焦。” 林茂坐在陈靖旁边，眼中带着怜爱，她这人心硬的很，只对着年轻不懂事的人或是孩子才多些关爱，刚见到顾晴时一眼就看出来这位和她很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所以她觉得投缘，今天看到了陈靖便直接划为自己的小辈了，孩子的事都是大事呢。 “我今儿来其实也是想着问问你要不要养个鸡鸭，过两天大集，回头我领着你去，我一直让我家那混小子盯着集上卖肉食的，上次便有卖老母鸡的，我想着回头再挑些种蛋孵上一窝，回头咱们两家都够了。” 林茂家里的鸡不下蛋了，你说说这不是白浪费粮食了嘛！ 气的她回头给着家里的皮小子们一顿乱打，连着刘团振也没得到好脸色，可这不是他忙嘛，出任务好几天没着家，回头到了家又要打报告又要巡查训练的，早就把这没怎么管过的家事抛到脑后了，结果几个孩子坑爹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这本来就心里惦记着多养几只母鸡下蛋吃呢，家里的鸡蛋票根本就不够吃的，而且朝阳训练看着就累身体，等着有公鸡再养几只，等着年节也杀一只补补。” “是过日子的！回头婶子带你去，还有那土布也多买点，这炕被也是要做的，棉花票你那里应该尽够了，但布料肯定不够的，所以你回头看看有没有富裕的工业票给老乡换置，前些年炼钢锅都没了，如今大多数都靠着陶锅煮饭呢。” 林茂对于炼钢这件事不置可否，心是好的事儿是坏的，那些钢铁没点能用的，还祸害了好好的铁锅农具的，实在是不应该的。 “咱老家缺不缺工业票？” 顾晴扭头看着许朝阳，许朝阳倒是愣了一下，他没顾虑到这个问题，家里大家小口的，工业票估计是不够用的，毕竟大大小小的东西可多都得靠着工业票呢。 “这我还真不清楚，但老二老三都是正式工，应该不缺，老二在钢铁厂里，福利还是不错的。” 许朝阳心里也有点担心，这没有铁锅做菜多没滋味啊。 “你可真行。” 顾晴也没多数，这是顾及着外人呢，她家里那两位大家长都在省钢铁厂里当技术工，级别很高比着二十块一张工业票，这爷俩每个月都有八张，顾妈也能有个两张，所以他家里真是不缺，但一想到七个兄弟的铁锅就有些脑仁疼。 揉了下太阳穴，不想了，让家里大人去操心吧，这大哥二哥每月也都有工业票，一两张的样子慢慢攒一两年怎么也能凑出来一个大铁锅。 “妹子，可别这样说，男人总有顾及不到的，咱们这家里也不缺工业票，回头你想着给老家惦记着些就行了，再回头问问老家短些什么，都是骨血亲戚哪里用得着这么见外。” 林茂对于亲情看的重，这话一瞬顾晴便十分赞同的点头了，她也是个别扭人，对着自家的亲人总是忍着感情，反而对许朝阳家多了不少关心，这亲疏远近可以说是很明显了。 “谁说不是呢，家里人都好过，有了难处帮一把，和和美美的才是再好不过的了。” 顾晴想着自己惦记娘家鸡蛋票的事，哪怕是养鸡也找补一下娘家，这可真是有意思了，没想到她以为自己多铁心呢，其实不过也是俗人罢了。 “妹子通透的很！” 林茂就知道这人对脾气而且是真聪明，她十分赞赏自己的眼光好！ 不过她一直注意着旁边的陈靖，见其低下头，心中有些不解，她还没把人对上号呢。 “你看这孩子肯定是想老家了，回头你也给家里老人去封信，别让着总记挂你。” 顾晴知道这孩子的心结，于是便用其外祖父母开解他，他也的确孝顺，起码敬老便知道这孩子不是个根子歪的。 “我说的呢，既然想了就回去看看，过一阵放了暑假，就直接回去呗，这么大的小伙子了，哪里不能去的，实在不行就来找刘胜让他和你一起去，小哥俩也正好去老家看看玩玩，反正在家里也是一天天不着家。” 林茂拉过陈靖的手开解道，她很放心林胜，而且林胜自己也出去过不少日子，反正是没丢了，她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孩子都大了就是要起飞的。 “真的吗？” 陈靖有些激动，他已经有七八年没回去了，当初娘死了便被接到了部队里，他想回去却也没办法。 “当然是真的，回家孝顺长辈怎么了，是好事！你是好孩子有什么不行的。” 林茂也算是看出来了不少事，她是真不怕事，什么牛鬼蛇神的犯到她手里那肯定要被扒上一层皮的，看着孩子这可怜今儿的，回头她得好好打听打听，她虽然不喜欢和人交往，但看不惯的事心里总是惦记着。 多好的孩子啊。 林茂看着陈靖的眼神有些恍惚，但一双手是热的，忽然安静了一下大家莫名的有些尴尬，不过都是体面人，有本事把这忽然的不自在圆过去，也就陈靖这个小孩儿尴尬的脸都红了，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20.二两？ “洗脚吧，累了一天了。” 许朝阳在顾晴一脸莫名的表情下将洗脚水端了过来，顾晴发誓，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象过男子汉端洗脚水是个什么样子的，今天可真是长了见识了。 不过许朝阳肯定是不吃亏，这不洗完了脚两人躺在炕上，阳光的味道将两人包围，然后两人像是吸足了阳气一般，开始眼睛打架。 再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响亮的公鸡叫声震醒朝阳，顾晴有些莫名她昨天怎么没听到公鸡叫声。 “这是刘婶子家的公鸡，昨天说是都站不起来了，看来是缓过劲儿来了。” 许朝阳眯着眼睛回味着什么，顾晴看着天还早呢，躺在许朝阳怀里，想着昨晚上那点子事，这人也算是天赋异禀了吧，跟烙铁似的，烫的人心慌。 “腰酸不。” 说着还帮着揉揉腰，这人一到白天就会嘴花花，留着力气晚上使呢这是，顾晴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提前过上了老夫老妻的日子。 “你说陈靖家里是怎么回事啊。” 顾晴对这个孩子的行为不置可否，但心里其实是赞同的，当初她没能耐做，不然的话她能折腾散了那顶级士族顾家！ 说起来人这一辈子一名那么多年，想养活的顺顺利利的本来就不容易，若是还不能潇洒自在，那也真是白来这一遭了。 “他是首长，我不好多说什么，但事情闹得这么大，没有也得有了，现在没事，以后杀鸡儆猴这是第一只。” 许朝阳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办的事，现在风光不过是没有折腾，这一旦折腾起来便别想着留下那条命了。 顾晴安静的听着，她也想不明白一个普通人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这么蠢呢。 “不提他了，你既然和那个孩子投缘便提醒着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赶紧走，不然就不是牵扯不牵扯的事了，有些问题方面再小也是大的。” 许朝阳其实对这个孩子也有好感，挺聪明的，以后若是出来当兵也是一个好苗子，到时候有什么事的只要没做出错事在部队里就不怕被查，毕竟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兵罢了。 “我知道，那孩子心里也有数，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要知道这户籍可不是说不转就不转的，这孩子怕是有些早慧了，毕竟人活着都没把其留下，更何况死了，一个不在乎的亡妻父母他可不会顾忌太多的。” 顾晴知道这是一个狠人，或许也是一路狠上来的，心里也有数这孩子不亲，以后还不能生，所以自暴自弃？她也就只能找出这个理由了。 “可惜了这个孩子，不然的话以后顺风顺水的，凭着这股机灵劲儿就差不了的。” “嗯，别总想着别人。今天咱们去干什么？家里的吃水问题也要想想该如何解决，咱们家里没有压水井，回头想着要如何解决一下。” “家里又没有井，没办法啊，反正有公共自来水，到时候我也能挑水的。” 顾晴自己有力气所以不愁，但时候她去挑水吃，而且自己一个人时总能省些水的，家里有两个大水缸怕也是当初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这不是怕你累到嘛，现在还可以，但以后冬天了呢？你若是有了身子呢？哪怕是去隔壁挑水也是不方便的。” 许朝阳不喜欢把事情寄托在别人身上，他就想着自己能研究出来一个压水井，其实最难得是打井，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压水井的，不过是他想着疼媳妇，能方便点就方便点嘛，不然以后他要是忙起来，哪怕是有一天不在的，她都回去挑水的，想想就不舒服。 “得了，别把我想的那么娇气，不至于的，不就是挑水嘛，没干活还没看过。” 顾晴不满许朝阳小题大做，但心里舒坦的很，嫁人可不就是要嫁处处维护自己的。 “我娶你回来是为了捧着的，可不是娶回来干活的，不然有小郑不就够了。” “啧啧，可惜小郑不能和你睡一个被窝，也不能给你生孩子。” 顾晴说着就笑了，全然不顾许朝阳已经黑了的脸，这丫头可真有意思，这话说的他都没法接，这不是恶心人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给他上眼药呢。 “老子这辈子就跟你睡！” 说着拍了下屁股，脆响！ 这让许朝阳想到了西瓜，一拍脆响，熟了甘甜的很，说不定媳妇肚子里能给他揣个西瓜呢。 “不然你还想着左拥右抱？要那样我还不如给你那二两肉切了呢。” 顾晴冷飕飕的瞥了眼许朝阳，他也不介意，在顾晴耳边说：“比二两沉多了！” “呸！那玩意还能上称了？” 许朝阳听着顾晴的话便闷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和压抑的笑声，让顾晴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起来，这大早晨的就说这些话，可真是夫妻晨话了。 “我没量多重，你可没少量。” 这话说完，顾晴在他腰上狠狠地转了一圈，听到抽气声才满意的放开，她也知道这是哄人的，根本就没使劲，但人家愿意哄她，她也开心。 两人又安静的躺着，享受着岁月静好，顾晴突然说：“我就知道多长。” 许朝阳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豪爽的很，顾晴也笑，两人没皮没脸的躺在床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荤话在炕上说着，实在是有意思的很。 “别闹了，咱俩这大早晨的笑这么大声，让人听到还以为怎么的了。” 顾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然后揉揉僵硬的脸，这时候肯定有不少起床的了，有需要挑水的说不定正路过呢，还是得注意着，不然风言风语的，说出去实在是不好听。 “几点了？” “六点整。” “起床吧，吃完早饭，你带着我到四处转转，尤其是那山里，你不说清楚了，说不定哪天我没注意就进去了。” 顾晴明摆着打趣人。 “行，都给你说清楚了，反正你要是想上山，除非我和你一起或者我同意，不然我肯定让你下不了床躺三天。” “你有本事让我躺一个月。”顾晴翻白眼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子哪里不行了？”许朝阳勾着坏笑的嘴角勾人，他就知道小媳妇受不了这样。 “什么不行？”他没弄明白什么意思。 “你不说我没能耐让你坐月子嘛！要不咱俩再好好努力努力，努力个个把月肯定能怀上。”许朝阳这才发现想多了，但是男人不能怂啊。 “我可没这意思，你别瞎说啊，要知道真出了这事说不定别人还以为我的问题呢。” 顾晴才意识到这话有歧义，但又觉得许朝阳这心里弯弯绕绕的可真不少，不过这里面的意思是个男人都介意，她不想为这无所谓的事再起口舌，于是果断认怂。 “你肯定没问题。” 许朝阳笑的一口大白牙，看的顾晴直羡慕，他的牙可真是白透了，像是那最顶级的羊脂玉，漂亮绝了。 “我也知道我没问题，家里老太太可是从小就给我调养，不说别的，生个孩子还是可以的。”就怕生太多带不过来！ 顾晴也觉得这身体好的过分，哪怕是生孩子亏身子，但月子里也能补回来不少，等养好了以后再怀上再生，周而复始的，万一和她娘似的，一下子生了八个，她觉得自己能被拆成十分，。 “别想那么多，等你快生孩子时，娘肯定会来照顾你的，等着过两天有了信，里面肯定都是关心你的，虽然说她也不缺孙子孙女，但咱俩的孩子娘肯定会好好照顾一段时间的。” 许朝阳也想他妈过来享享福，至于照顾月子自然是他娘搭把手，他要亲自伺候，现在只希望到时候没啥大事，他能忙里抽闲照顾媳妇。 “我有些担心老人太颠簸。” 顾晴觉得作为晚辈没去拜访就够失礼得了，如今又要来照顾月子，她就觉得有些头大，真是觉得不好意思，她其实相当于将人家儿子抢了过来，处处殷勤的照顾她，捧在手心里惦记着，可如今还要婆婆抛家舍业前来照顾她。 她觉得自己有些脸大，她怀孕生孩子是因为喜欢许朝阳这个人，而非是其他，要不然她有的是方法怀不上，可她觉得如今年纪正好，也没有什么正经差事，有了孩子也好教养，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工作，索性部队里也没有什么工厂之类的。 “娘那里是早就说好了的，实在不行让老二老三请一天假帮着去抢秋。” 许朝阳不想让家里有什么想法，自然会好好的把事情处理了的，娘过来享享福，老头子肯定就坐不住了，到时候两人的工作由着老二老三做，他这个老大没办法和父母住在一起孝顺，总是心里亏欠着的。 “别想了，我这说不定还没怀上呢，扯了这么多跑远了。” “肯定怀上了，我你还不清楚。” 说着又坏笑两声，两人坐起来穿衣服，如今的窗帘用的是刚买的布料，正好遮了个干净，这房子隐蔽性太差了些，但他们又没办法改动，也只能想着回头要好好的弄个窗帘。 唉，布票啊，真是不够用。 21.烂桃花 清晨的树林里遍是露珠，打在身上，衣服便湿了，贴在皮肤上十分不舒服，顾晴也曾去过上山，两世都去过，因此踩在熟悉的蜿蜒破旧的土山路上，实在是毫无波澜。 “等着过些日子下雨后，会有嫂子带着上山采蘑菇，到时候你可以一起来，有战士看着还有医院里的女医生和护士也会来。” 许朝阳一头板寸，帅的人头皮发麻，好吧，这个形容词实在是有些诡异，顾晴感觉自己的手就离不开许朝阳了，哪怕是走路都得牵着，不然不开心，想撒娇，脑子里不断闪过少女怀春四个字。 其实也对，哪怕是结婚了，也不能耽误谈恋爱，这是这个时代非常流行先婚后爱，当然了，这也就是不用为生计奔波的人才有心思做的事，若是在乡下，两人早就柴米油盐的坐在炕头上掰扯钱玩儿了。 “我好像闻到了一场大戏的味道，你特意提醒我是寻思着让我心里记着点，到时候别闹出来什么事吧。” 顾晴表示我一早就看穿了你，“老实交代，我忽然发现还未曾询问过你的情史呢。” “报告领导！许朝阳同志一直洁身自好，只等待结婚以后将这百来斤送上顾晴同志的床！” 许朝阳说完之后，脸有点红，又有些心虚的向着四周看看，见没人才松了口气，才发现小媳妇已经笑的像是朵花似的，歪着头看他。 “那有没有招惹什么烂桃花？” 顾晴才不信这人一点粉红新闻都没有呢。 许朝阳摸摸鼻子，他这十年在战场上待了近一年然后进部队训练打击敌特，立功战斗，后来又去军校上了两年，也就这三年时间才得了功夫想想自己的事，然后上心了想着找个媳妇，但一直没有合适的，直到偶然一次看到了顾晴，慢慢打听着才发现顾晴原来是熟人家的闺女，于是大尾巴狼偷偷摸摸的和顾家长辈有了默契，这才准备着那么一大笔钱来娶人。 “这我是没招惹，但是别人招没招惹我就不一定了，毕竟平常我也没注意过，说不定谁就一直等着我呢。” 许朝阳带着些得意，顾晴撇嘴，这树林子里杂草丛生的，他俩这是在干啥呢，喂蚊子？得嘞，还是回家吧。 “记住了，这里面没人陪着你不许进入，每次进去都需要和我打报告。”许朝阳叮嘱道。 “服从命令听指挥！” 顾晴拉着许朝阳粗糙的手，仔细想想，他俩的感情好像并没有多么浓厚，只不过是这个人无比契合自己对于另一半的幻想，但若是不契合呢？她觉得那一定会是灾难，到时候凭着她的性子别说两家之好了，说不得能给两家都折腾散了？ 不行，这性子该改改了，顾晴觉得她还是有些偏激，隐藏在骨子里，是多年隐忍造成的，她甚至都没注意到，不然昨天她肯定是去送举报信而非所谓的宣扬开，得了，她还真不是个好人啊。 “想什么呢？” 许朝阳看媳妇走神，觉得这是在憋坏主意呢，反正用不到他身上，不犯错他就由着她，但他也知道底线，就像是昨天闹开了别人最多说她厉害，其他的也就没了，所以他不管，甚至乐见其成，但若是触到了底线，他也有办法‘疼’人。 “没想什么，就觉得我这样子会不会让人觉得性子怪。” 顾晴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但是许朝阳的想法却没办法不在意。 “你的性格哪里都好，别想太多，人无完人，而且人是活给自己的，哪里用在乎外人的眼光，放心，我护的住你。” 两人沉默的走着，紧紧的握着对方的手，只是心中的事情多了不少沉重。 没有人能够脱离集体独自生存，如今的时代，只有学会中庸才能够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 “能嫁给你可真是三生有幸。” 顾晴看着旁边没人，踮起脚尖在许朝阳耳边说道，忽然的动作让许朝阳下意识转头，鼻尖闻到顾晴头发的馨香，可惜两人身高差上半头，不然说不定轻轻的吻一下呢。 “没想到这才刚能吃饱，咱俩竟然会感怀伤春。” 许朝阳嘴角勾着笑，他说话粗俗简单，是因为多年养成的习惯，不喜欢咬文嚼字的，他觉得别扭，但顾晴说的三生有幸就好像烙铁一般炙热的烫在心尖，热的发疼，疼的想要好好疼一下顾晴，行吧，他这再怎么在外面装成冷面煞，但在家里他就想着那点子事！怎么了，他们俩恩爱着呢。 “大概是占有欲吧，我从同学那里听到过这个词，当时还觉得不对，在这个集体时代，哪来的占有欲啊，可惜遇到了对的人，哪怕是圣人怕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都是人，又不是石头，私欲或许有时也能代表你的在乎与否。” 顾晴忽然想起来这一番高谈阔论，她觉得挺对的，在古代雨露均沾，那不过是她不喜欢罢了，不信你让许朝阳试试，她能给他作案工具没收！ 许朝阳忽然感觉有点冷，然后赶紧将衣服脱下来披在顾晴身上，然后再一感觉好像并不冷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但这天儿快要下雨了，明天的大集顾晴可是期待的很，也不知道能不能正常开设。 “我也在乎你，谈不来情爱，只想着把你拖上床不让你下来。” 许朝阳凑到顾晴耳边，碎发打在鼻尖，痒痒的，全身热流都在涌动。 “那晚上咱俩不见不散。” 顾晴拍了许朝阳一下，让他注意影响，或许他俩就合该是一家人，爱的够深性子霸道。 “啧啧～” 许朝阳啧牙，哪有这样的，小媳妇不应该娇羞一下吗？顾晴那股坦然劲儿实在是有些让他出戏，他刚才不会是想的美事吧。 摸摸鼻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动作，顾晴知道这是许朝阳在缓解自己的尴尬，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尴尬，莫名其妙的。 两人散着步，将各个地方都逛了一圈，最大的发现是大浴池，不过许朝阳说每到洗澡的时候就有一大群人，单间的数量很少，洗澡要用票证。 “那我还是不去了，就在家里洗吧，让人看光了多不自在。” 顾晴对女浴室多了些抵触，在大梁时洗澡虽然有人伺候但她大多独处，因为那是最放松的时候，不想被打扰。 “回头我给你打一个浴桶，咱家的那个大木盆洗澡确实有些不大方便。” 许朝阳其实已经让木匠准备了，他可不想让媳妇被人看了，万一腰上的胎记被人看到了传出去，那他不得气死，那群碎嘴的没轻没重，到时候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好啊，其实家里这个也还可以，只是麻烦一些罢了，但也不妨事。” “又不费功夫，回头你就等着用大浴桶泡澡吧。” “好啊。” 顾晴走到老榆树下，不少的小娃子们正趴在树上撸榆钱吃，大人们坐在树下聊着天，她有些担心这会不会不安全，这树也不矮了，万一出了事那可就坏了。 “这孩子们？” “没事，都是皮小子，这么多年了都没出过事，而且下面的土是软的，只要不是脑袋着地就出不了事。” “那万一呢？” 顾晴觉得这样不对，但又无力去改变别人的习惯，或许看孩子就是让其在自己能见得到的范围内，只要不受伤就行了，皮一些孩子反而壮实。 “万一？都说了是万一了，若真出了事那就只能埋怨自己了。” 许朝阳也没办法，别人家的孩子他也不能管，而且这也没出事，虽然出事了就晚了，但孩子们是为了找吃的，不在树上扒难道要跑到山里去撒野？ “算了。” 顾晴也没办法，关键是她不想管，吃力不讨好别人还得说他矫情呢。 “嫂子们都坐着呢？” 顾晴大大方方的打招呼，一看自己认识的刘婶子和钟秀秀都没在，果然不合群啊，或许她们三个不合群的能成为一个小集体呢。 “是啊，你是新来的团长媳妇吧，长的可真标致。” 一个年轻女人穿着一条白裙子像朵白莲花似的站在哪里应话，有点心虚，毕竟刚才她们可没少说这位新来的彪。 “谢谢。” 顾晴礼貌的假笑，她一眼就不喜欢这个女人，一个字‘假’，她也只能回以假笑了，她觉得自己也就看人这一手能拿的出了，基本是一扫跟看面相似的，大致就有了个结果，这一群人没一个好应付的，哪怕是看起来不聪明的那位也有股莽劲儿，这样的人怕是会被人利用个透。 “你就是昨天给陈灵教训了一顿的那个？” 那个是哪个？ 顾晴最烦的就是那种说自己心直口快直言不讳，揭人专揭短，骂人就骂妈的那种人，神烦。 “也许今天就变成给你骂哭了的那个。”顾晴微微一笑，柔和的脸上说着刺骨的话，让这人成功后退几步，在场的嫂子们都有些噤若寒蝉，就差瑟瑟发抖嘤嘤嘤了。 顾晴不屑的扫了一圈，这副表情曾经是她为那些后宫里的小妖精准备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还能用上。 “朝阳，走了，回家吃饭。” 顾晴拉着许朝阳的衣服说道，然后获得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啧啧，这人怎么这么可爱呢？想亲！ 22.找别扭 大概对于心直口快的人，面对一个比自己厉害而且心直口快的人，会莫名的有种臣服感。 顾晴回家炒菜做饭，准备和许朝阳二人世界聊聊笑笑，毕竟这样的悠闲日子以后怕是不多了，也多亏了部队体谅新婚自己如今没有大事平澜无波。 对于顾晴来说，世上怕是再也没有比得上现在惬意的了。 不过日子过的和美，总是会招臭虫，这不两人刚坐下吃饭，不速之客登门了，要知道在三餐时登门那可真的是明摆着要饭来了，尤其是如今这个年节，哪里有多余的米给别人吃，有些口吃的还不如留下来送给老家呢，如今虽然能吃饱了，但这细粮可是精细的很呢 许朝阳每月都会给老家送三十斤细粮票，是为了孝敬老太爷的，每个月他都会和别人换一些用不完的粮票，或者是家里没负担的，他就用稀罕些的特殊票据换过来，如今这有家有口了，他依旧如此，毕竟如今升了一级，粮食供应也多了一部分，再从这里挪来一斤，那里找来半斤的，这个月的份额这才两天就凑足了。 这事顾晴也知道，她可是把工业票都准备好了，其他的倒也还好，不过家里虽然什么都缺但并不急缺，这些东西慢慢添置即可，且铁打的军队流水的兵，若要调动许多东西可没法带走的。 天好，日头足，饭香，自然招苍蝇。 “呦，这大米饭可真白啊，还是许团长能干，虽然是副的，但也能天天吃白米了。” 这一根筋的女人叫张明月，是许朝阳竞争对手的媳妇，当初为了升上一级各自都卯足了力气，但上面其实早就定下了许朝阳，为什么？因为他进修过，是在干部军校里进修过，人脉成绩文凭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而张明月的对象缺的就是文凭，而两人上一次竞争的便是这进修名额。 所以两人可以说的上是世仇了，尤其在上面没有发话的时候，张明月为了给自己爱人加把劲儿，到处宣传许朝阳人品不行，道德不行，个人作风有问题，以至于上面特地派下来了调查组。 至于结果嘛，对手记了过，张明月作了检讨并赔礼道歉，也正是如此这位可是在上面的心里也记上了一笔，就去年的进修名额原本应该是十拿九稳的，结果连提名都没提上。 “是啊，官大一级呢。” 顾晴拿筷子夹起冒着淡淡热气的米饭，大米独特的香气松软的口感，这看到讨厌的人变坏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你！” 张明月一看顾晴这副德行，差点就炸了，但看到许朝阳不动声色的模样，连忙闭上了嘴，其实这两人她都惹不起，但她就是心里不舒服想来给顾晴两人添点堵。 顾晴坐在桌子上淡定的吃着饭菜，丝毫不在乎被人注视的模样，而许朝阳则拿出了扫荡的姿势，这几天因为新婚，他平常的生活习惯都在迁就顾晴，所以吃饭也细嚼慢咽的，今天倒是不用再忍着了，谁知道这不知道看人眼色的，会不会直接坐下了。 “哎呀，对了刘灵同志，前两天还跟我打听许团长呢。”这话是对着许朝阳说的，但那一双眼珠子却紧紧盯着顾晴，想看出来她知不知道那点子事。 “食不言寝不语！” 顾晴筷子一拍，眼睛一瞪，低声的朝着张明月呵斥！ 一拍桌子气势十足，只是这气势却并没有让张明月心惊胆战的，只不过面色讪讪，很少有人这么落她面子的，虽然知道顾晴是硬茬，她还是想试试有多硬。 动了几下嘴唇，心里思量着要如何说出口，然后眼珠子一转，却说道：“许团长之前倒是总去卫生院，里面的陶子听说还念念不忘呢，说的也是，差一点就成了的事，说起来你可是她第一个男人呢。” 顾晴重新拿起筷子，想要夹上一口菜，听到这话，直接顿住了，这人这么恶心，怎么还能这么蹦哒？ 其实也有不少人向上面反映张明月人品有问题，但他家那位护着，一出事就亲自上门道歉，反而落了一身好名声，只不过在明眼人眼中看破不说破罢了，可绝大多数人可是看不透的，所以当初许朝阳虽然毋庸置疑的升了职，当时为张明月爱人惋惜的声音可是不绝于耳。 顾晴脑子里思索着这些，莫名的想到了两个字‘贤王’！ 面面俱到八面玲珑，让人高看一眼，到却也不够坦荡，这样子的人很容易让人忌讳，最关键的是他没有人护着，不像许朝阳他爹也在部队里混过，结实了一大批人脉，生死交情的，每每有好事总能惦记着他一点，一点一点的就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上。 可这位‘贤王’没有这人脉，他只能算计，几乎每个被算计的人最后都能落他一句好，哪怕有苦说不出。 “这男人啊，结婚之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他又不曾与其谈婚论嫁，最多是发展与升华一下革命友谊，虽然最后没能走到一起，但友谊哪里是情爱梦估量的，张明月同志这思想可不过关，回头让你家里那位好好教教，实在教不会了，我倒也可以免费替他管管。” 顾晴冷声冷气的打量着张明月，一番话说的她心里十分不舒服，不过她不喜欢动手，不然只怕现在早就给张明月松松骨头了。 “我家守义最是疼我了，哪里肯说我。”张明月自得的说道。 “那便家去，我这里可没地方留你坐下。”顾晴只觉得烦闷，她这人妒性大，其他的都好说，但只要牵扯到男女情的，她就有些绷不住，不过这事她记下了，这个不知所谓的守礼她也记下了，你让我恶心，我就让你恶心不出来！ 顾晴脑子里转了个弯，莫名的笑了起来看着张明月眼神幽深，一旁的许朝阳抖了两下鸡皮疙瘩，回头还得交代清楚，不然的话有的受呢。 “你？你看我干啥？” 张明月被顾晴的眼神吓到了，咽了下口水，故作镇定的僵着连，“唉，我也是好心，不说了，回家做饭了，你们慢慢吃啊。” 说着，一溜烟的跑走了，顾晴也不再说话，沉默着食不下咽。 “得嘞，至于被那些风言风语的憋的心里难受嘛，你也不想想这是个什么人，当初的话可都是她传出去的，什么卫生院的小护士，售货员里的那个半傻，都是她鼓捣出来的。”许朝阳这都已经吃饱了，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不然说不定还得饿着肚子坦白，今晚上的饭他觉得是没什么着落了。 “我可没气。”顾晴无所谓的笑了一下，然后淡定的吃起了饭菜，心里想着该怎么折腾许朝阳。 “行，只要你不生气，我就是背了这个谣言也无所谓，反正早就澄清了个干净的事。” 许朝阳将椅子凑过去，挨着顾晴，也不说话，用委屈的表情看着她。 顾晴原本还能装着淡定，但这火热的眼神让她有些羞涩，少女情怀？她有些不大确定，只是一个一直颇有些大男子主义模样的男人用委屈的眼神看着你时，哪怕是再硬的心也会软下来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只听到‘哎呦’一声，然后爽朗开怀的笑声伴随着敲门声响起来。 顾晴回头一看，明艳的能将时代烙印打在心尖，这可真是连她都会心动两下的女人，若说她美吗？那是必然的，但真的美到那般无法形容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有一类人好像生下来便倍受钟爱，总能将人的眼光吸引过去，钟秀秀便是，哪怕她并不喜欢那份关注。 “你怎么有闲工夫来找我？” 说着还颇有些不愿意，只是顾晴的嘴角勾着笑，对这位新交上的手帕交，可是很上心的。 “你们这小夫妻浓情蜜意的，我这可不是上门来讨人嫌嘛，还得亏我急忙与家里发了电报，让我娘送来那晒好的虾仁呢～”钟秀秀蹙着眉头，可不见一丝伤感痕迹，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不曾哭过的样子，连装个像都不成。 “得了，快来坐下，你可吃了午饭？没吃我给你做些。” 也没站起来迎人，反而背着身去拿了碗筷，这饭是有些早了，她昨天就发现这人没开伙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那可是真的好极了，我又不会做饭，每次学的乱七八糟的，实在是……我都不好多说什么了，也就我家老秦不嫌弃我。” 钟秀秀说着心里也得意着呢，她都二十四了，结婚两年，平常在家打扫卫生日常开销之类的她都能上手，人际交往她也自认为拿的出手，尽管别人不愿意和她来往，想想她人生最大的污点大概就是不会做饭了。 过秦朝峰会做，而且做的很好呢，也是难为他盯着一大群人打量戏谑的眼光，还坚持每天做菜做饭呢。 小葱炒鸡蛋，鲜嫩的小葱是隔壁刘婶送来的，和这新鲜鸡蛋一炒，好家伙，顾晴都没想到味道会这么香，她从来都没有超过鸡蛋，这第一次上手没想到还不错，起码色香是非常过关的。 大概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一道‘大菜’，哪怕钟秀秀不做菜，但也知道估计他家老秦一下子拿出来六个蛋给人吃怕也会想一下的，如今这物资这么紧缺，她家也是一天一个蛋绝对不超员的。 “吃吧，我们俩都吃完了，这米饭没想到会蒸的这么好，看你也是瘦的，得多吃一点。” 顾晴把许朝阳打发走，然后让钟秀秀洗了脸，尤其是那鲜红的嘴唇，实在是有些逼人了。 洗干净了脸，不施粉黛的颜色依旧如此有攻击性，只是微白的嘴唇让顾晴皱了下眉头。 “唉，我也是没办法，这身体不争气啊。”钟秀秀说的有些心酸，她这身体曾经落过水，冬日里冷水刺骨，当时早慧的她就知道完了，因为那天正是信期，之后宫寒到已经几乎不可能有孕的境界，若非有秦朝峰，她怕是会想不开的。 “别妄自菲薄，就凭着你这颜色，换了我是男人，说什么也得娶回家。”顾晴缓和气氛道。 钟秀秀矜持的笑了一下，这是另一副模样的她，然后说：“缘分之说神奇的很，但我不信命的，只是觉得对不起老秦罢了。” 两人也没再说这个话题，顾晴想着脑子里的方子，都会牵扯到草药，如今对于中医的偏见十分严重，她这普通人实在是没办法解决药材的事。 23.反对封建迷信！！ 大清早儿，刘婶和钟秀秀便等在门口了，顾晴和许朝阳也吃好了早饭，看到叫人相见甚欢，颇有相见恨晚的样子。 “你且放心吧，我见你子女宫上主星辅星都在，命里当有三子一女。”这是林茂咬耳朵对钟秀秀说道。 林茂神神叨叨的拉着钟秀秀的手，小声地说道，也就是顾晴这耳朵间，直接凑到了两人中间才听清楚，她还以为两人聊什么呢，没想到竟然是看面相，如今可这是封建糟粕了。 “那我呢？”顾晴也小声地问道，她对这些还是挺相信的，毕竟她本身就有点不正常，而且林茂哪里是信口开河的人呢。 “你？”林茂向后仰乐仰身子，看着顾晴的脸，然后摇摇头，“看不出来，一团迷雾的，不过许朝阳的我看着隐晦，但子女宫肯定不缺不陷。” 许朝阳摸摸鼻子，就他们俩这身体，他还怕生的太多了呢。 “唉，不管了，反正我家老秦也不嫌弃我，咱们走吧，不然天色之前怕是赶不回来的。”钟秀秀无所谓的摇头，哪怕心里再怎么难受也不能真的露出来，不过听了林茂的话，她这心里确实舒服了不少。 一伙人走了一刻钟，然后从大门口上了驴车，这一次的集市换了位置，离大院里远了不少。 许朝阳在一旁走着，见顾晴有些兴奋，想想其或许是没坐过驴车。 同行的还有不少小媳妇之类的，坐在车上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算许朝阳的话，除了几个半大小子，也就还有一位男人同行，看起来也是一位军官，在一旁走着，不时与车上的一位圆脸小媳妇交换颜色，文艺点说是眉目传情。 “哎呀，这不是嫂子嘛！”张明月笑眯眯的走了过来，看到一旁的许朝阳又嗤笑一声，“这一个大男人怎么净做些娘们唧唧的事呢？” 张明月说完还啧啧称奇两声，一张脸上满是戏谑，如今见到了许朝阳自然是习惯性的要嘲讽两句，也没看到顾晴的脸直接变了颜色。 忍下怒气，顾晴实在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她虽然不大顾及名声，但也不能把名声踩在地上，部队里对口角和动手的处理方式可是不一样的。 “你说谁呢！” 圆脸小媳妇一下子就炸了，麻溜的从车子上蹦了下来，吓的其男人连忙伸出胳膊护着。 结果人没拦到，就看到张明月直接被圆脸小媳妇一篮子抽在脸上，用藤条编好的篮子就是为了今天买些细碎的东西准备的，因为时间急所以也不免粗糙了些。 一道道干糙的藤条划过半张脸，火辣辣的痛感让张明月好像傻了一般愣住了，她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想她男人一直用心护着，哪里受得了这个。 小媳妇是有着愣头青，但是也不傻，见张明月愣住，便想着打个够本，然后又是两篮子，冲着鼻子打去，张明月就感觉酸涩感直冲脑顶，然后两道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流，鼻子下渐渐晕开滚烫，用手一抹鲜红的血液惹了一手。 “啊！” 张明月的尖叫简直能把房顶揭开，圆脸小媳妇忽然意识到这里也不是乡下了，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怕是她家男人上级，这不是惹了祸嘛，想着侧眼看到钱正明手忙脚乱的护在她身后，但也不敢走上来阻止她，心下满意，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不管咋样，护着媳妇就对了，也不枉自己为他出头了！ 想着，圆脸小媳妇两腿一蹬就向后倒去，身体紧绷绷的，她有些害怕自己直接摔倒地上，要是真摔了，她可不依的！ 也是钱正明心里真有人，一看媳妇要晕倒，他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他不敢，双腿有些软但身上的力气却一把将人搂紧怀里，然后腰上被掐了一下，钱正明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不过这场戏还是应该演下去的，这样一想也不急着买东西了，如果真惹了祸，到时候哪怕是转业他也认了的，只可惜媳妇这还没过上好日子呢，就又要跟他奔波了。 一把懒腰抱起来，大步子迈开就跑，直奔医务室，他也不管真的假的了，反正去医院里查查总是没错的，说不定还能领二两黄豆给媳妇解馋呢。 这一切都发生在两分钟之内，迅速解决站到，夫妻俩配合的非常默契，看的顾晴也想下场试试，不过她不想动手，连张明月这个蠢货她也不想对付，所以她要打蛇打三寸，那个叫什么守义的，且等着吧。 不过顾晴有些担心这小夫妻俩，目光投向许朝阳，见其明了的点点头，表示会帮忙的，然后一旁的刘婶轻轻的拍了她两下，这也是让她宽心了，回头林茂大概会吹个枕边风之类的。 张明月被一旁的贾云护住，假模假样的擦眼泪哭的比张明月还凄凄惨惨戚戚。 “这车还走不走啊？”一位嫂子看着站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老乡，开口问道，这也是给老乡提个醒，她可是知道张明月是个什么东西。 “是啊，咱们且快走吧，不然这甜瓜都被抢没了！”大集上仅有的水果也只是家养的或是千里野果，数量并不多，价格也高不到哪里去，如今这季节里也就只有甜瓜和那山里的野果子了，味道不好，但也知道人吃一些有好处。 “这次说没准有青杏呢，我记得有一家里种了两颗杏树，每年这时候都会摘下来一些换盐线的。”又是一位嫂子说道，青杏味道酸涩，但她还就喜欢这东西，如今这时候还找什么好吃不好吃的，要知道当初跃进时要不是靠近山林，这些树早就被砍没了。 “对啊，我家儿媳妇怀上了，最是好那口子酸的，如今这月份最是合适，有福气的。” “是啊，如今怀上，等到生了就是冬天了，坐月子也方便，孩子也不受罪，等到壮实了，四五个月的时候，也能带出来走走，孩子长的好呢。”两位嫂子就娶媳妇和儿媳妇怀孕这个话题聊了一路。 顾晴稳稳的坐着，跟在旁边的许朝阳不时地要看一下顾晴，怕她会不舒服。 走了半路，噼里啪啦的毛驴正在排粪，顾晴脸色都没变一下，钟秀秀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便问道：“晴儿，你以前坐过驴车吗？” “没坐过啊，这是第一次呢，不赖。”顾晴笑了一下也不介意这驴粪味儿，她骑过马，练过马术，要不是因为骑长了腿会变形的话，她怕是能和她的那匹枣红小马驹同吃同住了。 不过这些记忆大多是在十岁之前，后来大了些便要开始学规矩了，以至于那匹枣红马虽然送去陪嫁，但也没再骑过，后来她总摄后宫时，将小红放了出去，交给兄长代为照顾，让她结婚生孩子去了。 “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坐驴车时，慢悠悠的晃着倒不晕，只是这驴粪还真是没受住。”钟秀秀撇嘴道，当时丢了好大的脸呢。 “我记得你也是贫农，是和小秦在老家相看认识的。”林茂收了收乱掉的发尾，她可不觉得在乡下里还有人不干活的。 钟秀秀一听就笑了起道：“我家靠近海边，是一个小渔村，秦朝峰他家里是县里的，我们那儿没有大牲口，大件便是渔船，所以当时来了这里身上一股子海腥味呢。” “什么海腥味？那是咸香！”顾晴笑着打趣道，“你家老秦怕是就好这一口了，将你娶回来起码这两年光景都不用惦记了。” “别瞎说！”钟秀秀同样笑着拍了下顾晴，三人不时小声地聊着，隐隐约约的怕是旁边同行的都听不清的。 “小顾说的可没错，看你俩夫妻过的好，便知道媳妇没娶错，以后好日子多着呢。”林茂这一手看面相算是祖传的，从小不时蹦出来两句灵验的很。 她家是千年老村里的山婆婆一族，是主持祭祀山神守护村落的传人，不过在抗日结束以后，反封建兴起，村子里出去不少留洋人士，正好前代山婆婆过世，她继承了遗产，但也不再是供奉香火的山婆婆了，于是便带着仆从搬走，后来又有战乱，最后只有她带着钱财四处流浪了，没过一年遇到了刘团振，觉得这人不错，就嫁了。 “我本来是不信这些的，每年祭祀海龙王时，我们这些女人娃娃都要躲开的，更何况建国后反对封建迷信，如今祭祀海龙王算是个节庆了。” 钟秀秀想着要是早个几十年，她怕是被沉海给海龙王当小妾去了，还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好啊！ “啧啧，你这命就不错了，当初我差点便要上山孤苦一生的。” 山婆婆家因为明理，代代都会有一个女娃子继承其传承，不过其他的男娃也不少，可等到了她这一代就她一根独苗，直接被接上山被教养，也正是如此她为了保持威严便喜欢皱眉苦脸的，如今也改不过来了。 “唉，封建迷信剥削，没一个好东西，咱们得相信科学，你看现在这机器多快啊，实在是想不到今天能过这好日子呢。”钟秀秀想想曾经那些打量的眼光，要不是家里兄弟多，她怕是早就没了命，也正是如此，家里人总说不让她回家，有些老思想现在看他家可不顺眼呢。 林茂想起来当初土改，脸色就有些不对，像是忍着笑似的，那时可是真解气呢，九成九都是罪有应得的合该一句活该。 24.赶大集 大集绵延两公里，顾晴看着这人山人海的样子，一双眸子发亮，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场景，乞巧节时举办的盛会她也曾去过，到却也只是匆匆一过。 “今儿这人怎么这么多啊。”林茂感慨这人多，不仅是来买的人多，出来卖东西的人也多。 随行来的一个婶子，也不管认不认识，张口道：“市里政策都变了，这农集也不知道能开几天呢，别回头禁止贩卖了，这不都赶着呢，明后天还有两个集市呢。”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真不知道，明天后天在哪里开啊。”林茂再次打探道。 “还是这里呢，要是有想要的东西就拜托老乡寻摸寻摸，基本上都能找到，我不和你说了，我得去买点土布。”婶子说完就跑了，挤到第一家搭起来的架子旁，上面挂着黄灰的土布，还有一些染好的花花绿绿的。 顾晴一看，脚立马跟上了，这么多的布现在不买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许朝阳没法跟上这一大群大姑娘小媳妇的，只能望而却步，他将手里拎着的大包裹抖了抖，瘪了三天时间，正等着抢购呢。 “大娘，这素色的土布多少钱一尺？”顾晴一把抱起来一匹素色土布，摸着舒服的很，这布料可和供销社里卖的布差不多，而且这个摸起来还舒服些呢。 “六毛！”大娘正在找零，她这是一个村子里所有的粗布了，卖个高价，回头不管政策咋变，还结婚结婚，该生娃生娃，管他洪水滔天呢。 顾晴惊讶了一下，一尺六毛，一丈六块，那三丈十八，一丈三米余，十米长的布十八块还真是不算多。 “这一匹多长？”顾晴紧抱着不撒手，她怕被抢了没地方买去。 “正好三丈，你要多少，我给你割。”大娘手里抄起剪刀就要上手，顾晴连忙摆摆手道：“这一匹都是我的了，正好做个炕被。” “不够！”大娘摆摆手，他们这里的康长向约五米，宽向两米，这一匹布也就做一半，“再来一匹吧，你要是不差钱，就多买点，别觉得我坑你这小年轻的，今年我们村里肯定是没有再来卖的了，明年怕是也不行了。” “这样啊，那我要五匹！”顾晴这话一出，旁边的大娘们一下子看了过来，打量着这是什么出身，不然这么富足说到家里当媳妇那可是赚大了。 顾晴直接要了三匹素色的还有两匹红色的，想着家里要做上炕被，这红布就等着家里有个婚嫁喜事的怕买不着，她是在是有些担心如今这物资供应。 “你真要这么多啊。”大娘有些担心这姑娘被骂，她虽然想要早早的把东西卖出去，毕竟他们这么多家自留地里没有种粮食反而种棉花不就是为了钱嘛，本来布匹一直是供不应求的，但若是不让买卖了，家里的布可不就砸在手里了。 顾晴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出格，但炕被要做，被子也要做，以后有了孩子还是其他的，都是要大批的布料的，到时候即使许朝阳的补助供应或许赞不够的，也就是她赶上好时候了，若非这一年四季的工时不断，这布匹也不可能拖到现在才出，这可是一整个村子里攒下来的。 “大娘姐妹们，让让，让我家对象进来，不然我可搬不走。”顾晴大声的说道，吵吵嚷嚷的一大群人实在是让她有些憋闷，“朝阳，过来一下！” 一见到许朝阳走了过来，卖布的大娘也大着嗓门让人让地，先把这生意做了才是对的。 顾晴将攥在手里的手帕打开，快速一抽，九张大钞，抽的她心疼的很，不过没办法，有备无患吧。 许朝阳无视了打量的眼神，手一抖，将包裹布开，然后将布料一放，满意的兜起来，他也想要炕被，不然的话，一层席子下面就是泥土炕，媳妇睡着实在是不舒服，谁让顾晴睡熟了床呢，如今能创造出来条件自然是要满足的。 “您家有线吗？我这做衣服被子的可不行没线。”顾晴便想着她花了这么多钱，怎么着也得给饶点东西吧， 大娘眼睛一斜精明的很说：“我看你身上有不少的票，来两张，我给你两大卷线。” 这线是大娘家自己纺的，费劲还不值钱，关键是卖不出去，就是来当搭头的，这一下子说不定还能再赚点。 顾晴翻了个白眼，抽出两张洗澡票递了过去，其他的都有用，就这个鸡肋，她就等着家里的大浴桶呢，现在在大木盆里洗的都不过瘾。 大娘拿着洗澡票远远的看了一眼，这眼神还不大好，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最后悻悻的揣在了怀里，然后从一旁的筐里拿出来一个木头片，上面绑着白棉线和红棉线。 “再给我拿一个白的。”顾晴指了指筐里，别以为她眼神不好，里面还有不少呢。 大娘无语的看了眼顾晴，戏还挺多，一脸不舍的又递过来一板。 “这两天我都在这，你要是想要啥和我说一声，我跟你回村寻摸寻摸。”大娘觉得这人挺好交往的，其实两边都满意这交易，最近物价上涨，听说是啥经济问题，反正这供销社里的布一下子能高出一半去，这土布要的人也不少，但城里人实在是赶不来大集，要知道这集市里可是有纠察队盯着的，逮人可是很准的。 “有鸡吗？只要是能长的就行，但能下蛋的和不能下蛋的价钱可不一样的，你要是能找着我明天就来，找不着就算了。”顾晴倒是觉得这个应该能成。 大娘沉吟一下，脑子里转了两圈，最近这政策这两年政策反复，但家畜的宽度已经放开了一些，她家里人多，一人一只就能养十八只呢，除了一只大公鸡不能卖，其他的有三只不下蛋的老母鸡，六个新养的半大母鸡，只有八个是下蛋的，可这鸡绝对是不能卖的，但老母鸡可以。 “我能给你淘换些半大的鸡崽子，肯定能活，还有不下蛋的母鸡不管你是养着带崽子还是杀了吃肉都不亏的慌。”大娘连即表示道。 顾晴早就猜到了，也不在意的说：“最好有只公的，母鸡来两个，鸡崽子多给我弄些，但也别超过十个。” “你咋养这么多呢，就是打草都难喂的很呢。”这鸡都是直肠子，总不能喂粮食吧。 “没事，回头我给让我家男人解决，反正到时候估计也吃的剩不下几只了。”顾晴想着回头给林茂分一半，再找找有没有糠之类的，晒些野菜，回头留给鸡过冬够吃的就行了，等到开春有了野菜就行了，几个月其实省着点也能够吃。 大娘表示明白，这件事她会记着的，“明天你来就行，你要是大院的，我们也能在门口给你。” “那你明天送到大院门口吧，你说个点，我到时候早点等着你。”顾晴表示随意，她明天自己一个人的话不想来集市里，而且背着一窝子鸡回去实在是对她有点考验。 “明儿上午不到十点，你别出来太早了，九点半你出门行，明天我们出集肯定九点就完事儿，到时候从集里到大院也就半个钟头。” 顾晴表示明白了，也不耽误大娘卖东西了，走出拥挤的人群，见着许朝阳抱着布料站在不远处。 “走吧，你这样累不累？要不把东西先放在这里估计也能行。” “不用，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 许朝阳站在顾晴一旁，这么多人呢，别把他媳妇给拐走了。 顾晴笑了一下，确实有力气的很呢。 林茂和钟秀秀也是各自分开去搜莫东西去了。 顾晴看着街道两旁大多是地摊，大多是野菜和院子里收的新鲜蔬菜之类的，她也没太在意，不过也盘算着回头腌制些菜，这辈子家里这个季节便开始筹备着腌菜了，一直腌到近冬，平常吃粥也能有个压口的。 “晴儿～”钟秀秀朝着两人大喊，顾晴被吓了一跳，想着别出什么事，前边几十米那里围着一大群人，钟秀秀正挤在一大群女人中间，手里拎着三大条猪肉，高高的举着，脸上的口红都挤没了一半。 顾晴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大腿迈开，带着一股子气势，快速冲进人群中，将钟秀秀拉了出来，然后又挤了进去，“给我来两块板油，二斤肉！” “没了！肉没了，板油还有二两，剩个猪蹄尾巴，半个猪耳朵，一半猪大肠！” 矮壮的屠夫看着顾晴这个漂亮的小媳妇好不容易挤了进来，便提了一嘴。 “不要猪大肠，剩下都是我的！”顾晴喊了一句，前面的大妈捂着耳朵躲到一边，剩下的这没口子肉，家里也没孕妇，要着有个屁用。 “猪耳朵是我的！”一个男人掏出来一把零的碎的一扔，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子手里麻绳一绑，扔到这人怀里。 “我的！”顾晴这一声大喊倒是没让人侧目，这还算好的呢，就刚才还有两个老婆子因为自己的肉不肥打起来了呢。 小子一看剩下这点东西，一股脑的的扒拉到了一起，包括那节猪大肠，麻绳绑了个全，一股子猪大肠味儿冲的很。 顾晴也实在是不在意了，反正还有猪蹄和尾巴呢，外加一点猪板油。 将钱付了，也不用肉票，一共也没花一块钱，这时候顾晴眼尖的看到了柜子下面筐里的大骨头。 “这骨头你给我拿两块！”顾晴远远的拎着麻绳，这个味儿啊！ 小子抬头看了看他爹，见其点点头，嘴一瘪，这要是没人看到，骨头就是他的了，看到了卖的钱肯定是不归他的。 “一毛！”小子不乐意的还拎出来一个小篓子，这是他编的。 顾晴见到这一乐，这大骨头可不小，整整给装了三大根腿骨，顾晴从手帕里抖出来一个半两红糖票，表示简单建立关系还是挺重要的呢！ “呀！”小子眼睛亮了一下，见到上面写的是红糖半两，军用等字样，他就笑了，半两呢，够喝半个月红糖水的了，用井水镇一下，美的很！ 想着好喝的红糖水，又塞了一小截脊椎骨，上面还有点肉沫呢。 两人对于收获都表示脑子，顾晴拎着篓子，将猪大肠也放到里面，左手一拎，嘿嘿，不费力，这身体有劲儿着呢！ 25.贾云作死 顾晴抬着下巴走了出来，见到钟秀秀手里拎着的猪肉，忽然有些尴尬，她大概是对这样的经历比较感兴趣，所以才‘杀’了一场。 不过她很满意自己的收获，回去就准备给许朝阳做个锅子，有骨头做底汤，肉剁成丸子，就着汤下面，还能涮个青菜，打个蛋什么的。 “不错啊！比我强，当初我还傻乎乎的在后面排着呢，等轮到我都收摊了，老秦回头还笑了我一顿，让我生了好几天气呢。”钟秀秀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赶集时那个狼狈劲儿的，脸皮薄的很，现在回忆着倒是一笑而过了。 接过来一条肉，肥瘦相间的，这肉做五花肉好，用来做老太太教的红烧肉也不错，不过她最拿手的还是剁丸子，这肉有两斤，能吃两顿呢。 “这肉能留得住吗？”顾晴便钟秀秀问道。 钟秀秀摇头表示不知道，家里厨房的事都归老秦，老秦不在家她就下面条，不然去食堂打饭，她是真一窍不通，进了厨房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呢。 顾晴看向许朝阳，见其摇头，便明白了这也就是一顿的量了。 “回头你叫战友们来吃饭，咱们的肉票还是够的。”这几天家里都还没有收拾利索，等到下次许朝阳有时间时，她就准备一桌饭菜招待他的朋友。 许朝阳点点头，明天他销假以后，回头要安排一个时间给顾晴介绍一下他的战友，也算是一个仪式了。 “你们这是干嘛呢？”林茂背着一个大竹筐走了过来，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顾晴笑了一下，示意手里的猪肉。 林茂倒是诧异的说：“你还好这一口呢？” 这是说猪大肠呢，这味儿可真不小。 “怎么的也是肉。”顾晴准备回去将大肠用辣椒爆炒，到时候洗的干干净净的，怎么也不会太难吃的。 林茂眨着眼看了两下说：“你回头准备怎料理这猪大肠啊，这么长一段呢？” 顾晴随即道：“你想要？分你一半？” “好嘞，回头拿给我，我帮你收拾，回头你做完了给我来一碗我给我家老刘下酒吃。”林茂自己手艺非常不错，想着回头自己包肉包子给顾晴回上一碗，这叫礼尚往来。 “那我也要一碗，也让老秦尝尝，回头好吃让老秦和你取取经。”钟秀秀一看那一大坨，觉得自己应该能再尝尝其手艺。 顾晴无所谓，反正也不费力气，几人凑成一团，继续在大集里转悠。 “这青杏能吃呢？”顾晴看着那青的发硬的杏子，有些咋舌道。 “还不错，方面我怀老二的时候，嘴里馋酸的，就吃的这酸杏，有点苦麻，但吃下去就舒服了，还能泡酒的，回头青杏酒成了，喝上一口味道差不了。”林茂说着就走了过去，和大爷聊了两句就买了两斤。 顾晴看了问：“这多少钱？” “三毛。”老大爷一张脸上沟壑纵横，身旁穿的破旧，身后背着一个一两岁的孩子，干瘦干瘦的。 “那给我收三斤吧。”顾晴看着老大爷拿出一个一篮子，细致的很，将杏子收好递给顾晴。 老大爷舔舔嘴唇：“九毛。” 顾晴听着这干涩的嗓音，心里自然不舒服，掏出来一张一块的纸币，放在大爷手里，“这筐子一毛。” 大爷激动的要站起来，将零钱递过来，一旁的林茂说：“收着吧，也不多，你这篮子编的也不错，回头摆在屋里放些瓜果也不错。” “行了，别撕扯，这小媳妇脸薄，您就收着吧，就当是新婚添福。”钟秀秀站在一旁接过来篮子，让老大爷手足无措的，他这杏子卖的贵，是因为这年节没有其他的可卖，大爷是将以后的熟杏提前卖了。 钟秀秀笑着用胳膊撞了一下顾晴，两人笑了一下，林茂在一旁也拦着，便一起走开。 许朝阳在一旁当背景板，手里拎着一大兜子东西躲着人群。 “我转了一圈，没有卖鸡的。”林茂有些可惜，家里的鸡吃吧太瘦心疼，不吃吧多久才下个蛋，想起来家里的几个小子就生气，这鸡就是养死了也不给几个滚蛋吃。 顾晴一挑眉说：“卖布的大娘说能给我淘换不少，回头你看你要多少，不然等着冬天鸡太多也不好养。” “那行，回头你叫上我一起去。”林茂但也不介意，街坊邻居都是处出来的，今天你帮衬我点，明天我护着你点。 林茂已经想着回头这两个孩子有了孩子，她回头也能帮忙做个饭伺候下月子呢，她天性有些孤僻，有了看得上的人正好仔细的处着。 这年月万一她出了事回头还能有个姐妹帮衬一把孩子呢。 “今儿没有卖菜油的？”钟秀秀已经习惯了赶集买油，但今天却没遇到。 林茂知道这事：“前几天那场大集把存下来的油都卖了，村子里的榨油厂都关了。” “唉，这菜籽油虽然吃着有股子味儿，但怎么也算是油水啊，老秦他们训练那么累，若是没有点油水，这一天天的可不好过呢。”钟秀秀也心疼自家男人，这一天天的苦练不断，她每天爱好的穿好的喝好的心亏的很，而且她这肚子还不争气！ “我买了不少呢！回头你家没了就去我家打点，搀着吃总是够吃的！”林茂她来的那一天自己没去，让家里的三个皮小子去的。 钟秀秀这时候心里有些酸涩，平常有点什么事都自己熬，平常也没和林茂打过照面，如今才见了两面就处处帮衬，要知道除了她家里人谁能对她这么好啊。 “想什么呢？有油吃你还不乐意？回头我这快板油熬了油以后，油梭子都给你。”顾晴笑着打趣钟秀秀，这人心细的很呢。 林茂几人走到了头儿，就回身准备坐车回去了，在路上顾晴又买了些西红柿小黄瓜，这东西她准备回去熬酱腌菜。 “这小黄瓜顶花带刺的做成腌黄瓜可是正好，又脆又下饭，回头多加点辣子。”林茂也买了不少。 “婶子买完啦！”一个长的粗壮的嫂子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不少，身上背的更多，这定眼一看怕是比顾晴和许朝阳两人身上带的都多。 林茂不冷不热的点点头‘嗯’了一下，这嫂子也不介意，她欠着林茂恩情呢，也知道这人性子就是这样，她也心大的不恼。 这时候那朵白莲花走了过来，斜眼一瞧看了看嫂子手里的东西，有些不屑道：“也不知道脸皮多厚，就爱把脸伸过去让人抽，跟个猪似的。” 这不冷不热的让钟秀秀一眼睛瞪了过去，她可是没少听这碎嘴的人闲话，今天的事不小了，可她也不介意让其再大点呢。 “呸！驴不知脸长。”嫂子将东西往地上一放，还没准备怎么样呢，就吓的贾云后退两步，她可是听说这浑人小时候打死过鬼子呢。 贾云一看这没动手，胆子就又大了，她可知道这人是农村来的，家里那位可是大学生呢，当初这婚姻可是吵嚷过一阵呢。 “啧啧，看你这粗壮样子，也不知道你家里那位咋和你生孩子。”贾云见左右没人，就这几个还都是和她不对付的也不在意的胡咧咧。 顾晴是没想到她还以为这是准备走白莲花路线呢，这么就亲自上场了，就不怕被人揍了还说不出。 嫂子两手握拳，她长的矮胖壮实，但禁不住家里的婆母喜欢！她能生的很，三年抱仨！一脉单传的男人也非常爱护她着呢，什么女同志远远见了都能避开老远，就怕她听了不高兴。 谁还不是家里敬着护着的！要不是人刘嫂子救了她儿子，她怎么可能小意的跟人问好呢，要知道她在家里可是说一不二的。 “怎么的？我说错了？你家刘瑾志一个大学生娶个你这样的婆子，明眼人不都能看出来。”贾云冷笑的说道。 嫂子一下子冲了上去，一把拽住贾云的脖领子，他们俩可是旧怨了，她今年三十二，当初她十九嫁了刘瑾志这人可是什么都没有呢，当时刚建国不久，刘瑾志二十岁身体不好，她虽然能干的很，但姻缘确实拖的晚了点，可当初是刘瑾志看上她的！刘瑾志说从小就喜欢长的壮实的，哪怕他走了起码也能拉扯孩子呢！ 她婆婆现在还天天念叨娶了她是大福气呢，要不然她一嫁过来男人病就好了，然后考上了大学，然后她生了双胞胎，隔了一年回来又怀上了，她就记得刘瑾志当初一看到孩子就跪下了，要不是她亲娘拉着非得给她磕头哩！ “不看上我，难道看上你？你个不下蛋的母鸡，一天只会打鸣放屁，你问问我婆婆我男人，他们看得上你吗？当初不要脸的凑上来被我婆婆骑在身上抽，那脸皮可不是厚的很！我张翠花告诉你！老刘家是我婆婆当家，可我也说了算，你别自己想当个姨娘，就以为我家纳小的，就是离了婚你也是个二婚头！”张翠花这话说的要多粗俗有多粗俗，不少赶大集的嫂子们围了过来，她们可是见识过当初那场大戏的，当时翠花正怀着老六呢，贾云就去恶心人，结果被刘家婆婆给气炸了，一辈子没动过手的人差点给贾云撕了，回头给气进医院了，翠花动了胎气，些事闹的贾家的老头原本还能动动的直接养老去了。 “嗬！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呢，你以为我只是说说？”贾云似笑非笑的说道，当初事情闹大了以后就嫁给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寡夫，一道疤横贯半张脸，结婚当天就给她收拾了一顿，这几年里她可是苦受着呢，今天她怎么也受不住了！ 26.午餐 可贾云的话对张翠花不管用，她完全相信刘瑾志，别以为她没文化就是傻，她敢说只要男人真有个风吹草动的，她绝对能看出来。 男人爱一个女人是藏不住的，别以为她这外貌不出挑就没人疼，放屁！不知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她是谁啊！张翠花！是把老公培养成大学生的女人，是给老刘家生了七个小子，谁也不能说她啥不对的，当初要是没有她，说不定老刘家一时没转过弯就绝户了，这么多年苦也吃了福也享了，这个家里是她一手经营出来的，家人都没说她一句不好听的，凭啥听这个女人的！ “你不就惦记着我家男人嘛，走！我去问问安嘉和，他是不是没种！”张翠花怕谁？谁也不怕！这事可不是她要惹得，而且贾云这心思说不定正愿意闹开了呢，她也正好圆满了她的心愿。 顾晴从贾云脸上竟然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欢喜，这里面怕是有事呢，其他的嫂子劝两句就不说话了，这是不管怎么发展，最后肯定是两败俱伤的，等着回头人家觉得她们插了言是帮凶，那可是亏透了。 驴车缓缓而来，三辆车上一下子就坐满了人，张翠花竟然两人扔到一旁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不是食言而肥，只是想想家里孩子都等着零嘴呢，她就不想浪费时间在这恶心人的货色身上。 顾晴坐在钟秀秀旁边，驴车走的很慢，其实若是有路的话众人也能麻溜的有着，不过是因为买了太多东西，等着回去时估计会累惨了。 张翠花数着手里的糖块，她家男人一个月同样一百多的补助，但三个大人七个孩子，能吃的很呢，也就刘家婆婆是吃的真少，但张翠花孝顺，除了一天三顿饭，下午三点还给自己婆婆煮个蛋羹，孩子们一起吃另一碗，别以为刘婆婆不想给孩子们解馋，要知道张翠花那可是有规律的很，只要刘婆婆没吃到嘴，那兄弟们连坐，饿一顿饭这第二天的蛋羹肯定也没了。 衣食住行的花费对于张翠花来说就是一座小土丘抗在身上了，不太过费力但也时时提醒着她要精打细算。 贾云坐在另外一辆车上，脸色阴沉的低着头，不时抬起头怨毒的打量一番周围的人，平常的她伪装的很好，这一次不知道为何忽然暴露出了毒蛇本性，只可惜猎物没上钩，不然…… 林茂不动声色的看着贾云，眼中带着莫名的神色，顾晴在其中看到了可惜，钟秀秀看到了恨。 三人并未交流，但许朝阳也同样看在眼里，心里便记下了这个事，若是没记错的话，贾云的爱人安嘉和，应该和陈靖的父亲是同乡，当初被带入军队以后，如今的发展也十分不错。 派系问题自古有之，许朝阳直觉这人或许有点问题也不一定，毕竟年龄这么大了，当初说是娶过亲人死了，后来因为克妻的名声没有再娶来了部队，但他又娶了贾云，这里面的事就可以说道一下了。 关于娶人这事他应该是愿意的，不然不可能接手，而贾云这模样在家里估计是没好过，那安嘉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顾晴觉得贾云这演的程度有九成，演的像模像样的，但也破绽百出，如今更是不再伪装了，把阴冷虚伪展现的淋漓尽致，可她记得贾云当初也瞄准过许朝阳的，要说她对刘瑾志有多深的感情估计是不可能的，如此做戏像是要把水搅混的样子呢。 林茂冷眼旁观，她知道一些，贾家那老爷子想要个上门女婿，瞄上了一批年轻军官，荤素不忌，哪怕是结婚了的刘瑾志也想着把到手，可他也不想想贾云又不是天仙，直接被某个原配给设计了一番，要不是有人保住了贾老头，现在怕是早就复原了。 这事吧，其实钟秀秀也知道一些，毕竟他家那位也优秀的很呢，不过一双眼睛毒的很，而且那时还太年轻，刚入伍几年，根基也不深，算是逃过一劫。 一群年轻的小媳妇想着家里那位都曾经被把拉着挑了一遍，就觉得恶心，他还真以为自己女儿是公主呢，没个眉眼高低的货色，怕是相当武则天呢，只可以没那份姿色也没那份能耐。 贾云不时被冷眼看上一阵，她这装出来的本性暴露有些撑不下去了，她知道自己当初有多荒唐，要知道如今的营以上三十五以下的都被她逗摸过，只不过当初她爸是旅长，如今呵呵……不说也罢。 气氛有些尴尬，许朝阳大步迈开走在顾晴身侧，不时的看上一眼，怕媳妇不舒服，果然回程的路上又是一阵五谷轮回，顾晴趴在钟秀秀身上，有些辣眼。 “这有什么啊，还是你娇气些，咱们这坐着驴车已经够舒服的了，不然下去走着多累脚啊。” 这返回驴车其实是为了给老乡增加点收入的，找来的大爷们都是家里确实非常困难的那种，这驴也是部队赞助提供使用的，名义上还是属于部队上，顾晴想着确实不错，这驴车不小，开回不少趟呢，一个月整个十块钱的，足够一家子好好活着的，尤其是家里有病人的，有钱了才能买药呢，不然只能等死了。 下了车，顾晴将竹篓拎好，一行人回到家里就收拾开了。 想着回头去供销社里买棉花，因为是产棉大省，所以供销社里一直都会有被弹好的白棉花。 “朝阳，回头你去供销社里将棉花都买回来，家里针线都有了，我就准备做炕被了，其他的布料也准备做个褥子，正好和买来的那个青色布料一起做上下层。” 顾晴有点舍不得这干净的布料，不过若是这炕上光秃秃的，夏天能用凉席，冬天呢？难道真的要睡稻草？ “家里有六十七斤的棉花票，都买回来，炕被二十斤，回头再做两条红褥子算是新婚见喜了。”顾晴无奈，这一下子那两匹红布估计没的也快。 许朝阳知道这些东西确实不好买，哪里都缺，以前他还可以去城市市场里找人换，现在城里到处打击投机倒把，他也不想以身试险，而且他们俩的补助实在是没到那份上。 顾晴知道自己这是有些矫情了，这么多的东西无论在什么家庭里都算得上富裕了。 “我现在就去，反正也不远。”许朝阳收拾好钱票就离开了，顾晴一想这又一百多块钱花进入了，不过她想要过好日子，钱财重要，但又没那么重要，算了，不想了。 林茂已经把猪大肠拿走了，她不嫌弃这东西，而且这本来就是已经洗好了的，不过是想要做好吃了还得细致的处理一下。 顾晴准备做东坡肉，这肉一切五层三花，肥瘦相宜，漂亮极了，分出来的肉整块焯水，稍稍煮沸捞出，然后切块整齐的码在砂锅里，葱姜蒜老抽酱油，还有那军队特供的白酒，红糖上色，慢慢的放在炉子上焖着，大火烧的旺，不一会肉香就出来了。 顾晴又处理青杏，用盐水渍着，这要泡上两个小时呢。然后又洗嫩黄瓜，家里有新的陶坛正适合腌菜，不过这小黄瓜需要阴干一天，抓好了盐杀水放置，将番茄切块薄皮，这一溜事忙起来倒是不知道时间多快。 东坡肉焖了四十分钟，将肉夹出放在粗瓷碗里，看着剩下的粘稠汤汁，上面飘着一层油花，顾晴记得奶奶说这油不好要撇掉，但每次顾妈都心疼的要掉眼泪呢。 许朝阳将棉花放到屋子里，走到厨房差点被热气冲出去，不过这肉味儿可真够香的。 顾晴招手说：“你吃肥吗？” “吃啊，这大肥肉吃着多香啊。”许朝阳眼中带着难以置信，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现在的人肚子里哪里有多少油水啊，肥肉吃着多香啊。 顾晴点点头，她现在正在不断的调整自己，一下子三十年的记忆将她的三观冲击的有些调整不过来，她虽然以现在的思想为主，但十八年与三十年的长度阅历是完全不同的。 起码现在这十八年来的记忆一点也不能打！ 将汤汁浇到碗中，然后放入锅里蒸！ 肉香是一种非常具有冲击力的香味，具体表现为：咽口水，狂吸气，瞪眼睛。 用小铁锅在炉子上慢慢的熬番茄酱，酸甜口味的，她忽然觉得如果做拌面的口味或许不错，新熟的麦子带着独特的香气，在打成面做成主食后的升华能让你认定就是这个味道才是人活下去的意义。 番茄酱熬好了以后，红烧肉也出锅了，林茂已经将弄好的猪大肠切断洗干净，附带的是带着刺鼻辣味的尖椒。 爆炒肥肠使用红色的干辣椒炝锅，然后爆炒加调料，看着火候，最后将辣椒放进去收汁。 整整炒出来半盆的青椒肥肠，让许朝阳给两家盛了大半盘送了去，家里剩下的是两人的量，关键是许朝阳能吃，这一会就偷吃了好几口，辣的倒吸气满头大汗，还乐此不疲。 过了一会，许朝阳端着一大碗肉包子回来了，秦朝峰刚回来，这饭还没做呢，不过顺带的是一把红薯粉。 顾晴接过来抓了一下，嘎嘣脆，颜色发暗发黑，拿了小指节大小咬了一下，微甜是红薯味儿。 等着晚上溜丸子正好放上，这大骨头回头就熬上！ 这正午的一餐齐全了，许朝阳摆桌，顾晴热的有些没胃口，就去冲了凉，等着回来以后，除了许朝阳分出来了一半，其他的都被吃光了，看这意思还是没吃饱。 她完全吃不掉这么多，两个肉包几块肉就够了，这大海碗的东坡肉，可真的不少呢。 不过顾晴让许朝阳继续吃他不肯，非要吃剩下的，顾晴赶紧啃了包子多吃了两口肉，夹了下肥肠，味道都极好，可她吃不下了，看着许朝阳大口吃着其实比她自己吃还开心呢。 等着许朝阳打着饱嗝收拾碗筷时，顾晴已经把大骨头用大锅炖上了，下面烧的大块木头，骨汤味再次让许朝阳眼睛有些发直。 27.晚餐～ 灶台下柴火噼里啪啦作响，锅内炖着大骨头汤，用斧子劈开两段，在水中滚滚开着。 许朝阳蹲在一旁用菜刀剁肉馅，顾晴则处理青梅熬酱，加了不少白砂糖，尝了一口味道酸甜，倒还不错。 将剁好的肉馅放到盆子里，然后开始加各种调料，葱姜蒜自然是不缺的，两人也不忌口，肉馅和成泥，然后顺着滚开的水用铁勺团成肉圆然后顺着水滚下。 等到丸子下好以后，将洗干净的红薯粉丝下锅，然后将大锅盖上再滚上一会儿，便把木头撤了。 等到再掀开锅时，热气滚滚蒸脸，顾晴先将骨头捞到一旁的铁盆中，其他的连汤带肉以及粉丝捞到海碗中。 底汤滚的浓浓的，香气十足，顾晴看着汤色清透的骨头汤，将手里的一把小香葱洒了下去。 这烧了一天的火有些烤人，顾晴将米饭端来，她再一次没有了胃口～简单的吃了几个丸子便靠着椅子歇着。 “这是怎么了？”许朝阳也吃不下去了，心里有些担心道。 顾晴说：“就是没胃口，今天中午吃的多了，而且还都是肉，身体不消化。” 许朝阳从没有听到过吃肉不消化这个理由，一脸你当我傻的表情，顾晴无奈，她真的是没胃口，其实也不算是热的，现在外面已经有些凉意，还未入夏呢。 “是不舒服吗？”许朝阳还是不信。 “嗯，大概有些撑的慌？”顾晴也不确定道。 许朝阳想了一圈，忽然有些激动的说：“不会是怀上了吧！” 顾晴被他的话吓到了，连忙摇头说：“起码一个月以后才有感觉呢，这才五六天的样子。” 许朝阳一想也对，现在还那么点大也不可能淘气，然后小心翼翼的一边喝着汤，一边看着顾晴，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这面色红润的中气十足，除了懒怏怏的，好像没什么其他的问题，这不就是怀孕了吗？ 因为被看的不自在，顾晴站起来准备出去溜达一圈，许朝阳也激动的站起来想跟着，顾晴回头瞪了他一眼，行吧，不能惹媳妇生气，他其实也是开玩笑居多，怀孕是要看缘分的，他现在还不想媳妇怀孕呢，年龄太小。 顾晴来到钟秀秀家，钟秀秀正在剁肉，见顾晴来了，一脸的解脱。 “你帮我看看这肉行了不。”钟秀秀指了指菜墩上的肉馅。 顾晴看了一下点点头，肯定是行了，都不知道剁了多长时间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顾晴问道。 “我家准备包饺子！我和你说老秦包饺子可好吃了。”钟秀秀一脸开心的说道。 顾晴摇头说：“你也不能只等着吃啊，来吧，我给你和馅，你去揉面吧。” “可我不会揉啊。”钟秀秀只觉得头大，她想想就觉得没头脑。 “盆子里舀两碗面，然后用温水和成团，然后像是小时候玩泥似的开始揉，用手腕的力量用力揉。”顾晴这一说，钟秀秀又摇头。 “我小时候没玩过泥巴。” “那你玩什么？”顾晴记得小时候她可是和一个村子里的孩子们一起玩泥巴，每天回家都挨骂。 钟秀秀瘪着嘴说：“采贝，捉虾，出海，挖蛤蜊，捉螃蟹……” 顾晴一件羡慕的看着钟秀秀，这些听起来就觉得很好玩的样子，大海边啊，得多有意思啊。 “呵呵，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不说海浪飓风的有多吓人，就我这水性好运气也不错的女孩，可是被不少人盯上了。”钟秀秀叹口气，“他们想把我祭海龙王，但是正赶上运动，四清时我给那群老头都举报了，但没做好露了出来，然后出海时被人在水里敲了一板子，这才遇到了秦朝峰。” 顾晴没想到还有些事，她听钟秀秀说过祭祀海龙王这事，但没想到她竟然差点也成为一位。 钟秀秀无奈道：“我无所谓，大不了闹个天翻地覆，只不过顾及家里的父母兄弟，实在是懒得闹罢了，回头我就将打了我的那人给送警察局去了，还是秦朝峰帮的我，我想着不能再在村里待下去了，就和他扯证随军了。” “说实话，你的这份魄力可真是够厉害的，你就不怕嫁过去后才发现不合适？”顾晴觉得姻缘还是要再三考虑的，她的婚姻算是阴差阳错，但两位家里的家长是旧识，也是许朝阳提出来的，不然……呵呵。 钟秀秀见水多了加了点面，扭头看着顾晴说：“无所谓，我自己活的自在就行，老秦是个好人，若真的不合适我们都不会委屈自己的，而我到时候回到县里怎么的也能活下去的。” 钟秀秀从小就泡在海里，唯一一次出事是被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来了一下，她见得最多的就是大海波澜壮阔，人类渺小无依，对自然的敬畏与学到的洒脱，让她并不喜欢考虑的面面俱到，人生嘛，总是自己过的。 “哎呀！晴儿这水又多了！”钟秀秀一脸绝望的看着顾晴。 顾晴站起来看着这都够包两次的了，摇头洗手擦干抓了把面，慢慢的活了一大坨。 “也就用一半，剩下的你是烙饼还是做什么？”顾晴无奈的问道，然后教钟秀秀如何使巧劲儿揉面。 钟秀秀一脸新奇道：“这么好玩儿？剩下的面回头让秦朝峰做，我记得有面肥，回头蒸一锅馒头，明天三餐就够了。” 顾晴点头表示认可，然后找出面肥用水泡着，面肥的味道有些酸，发面的馒头可离不开这种好东西。 等着面活的差不多了，顾晴一手擀皮，嘴上还不停的指点钟秀秀要如何包，用点巧劲儿一合一个元宝饺子就好了。 两人聊着天慢慢包，就看到林茂端着 一碗榆钱饭，玉米面活着榆钱，撒着青葱，有点香油味儿，淡的很：“我家里那几个皮小子爬到老榆树上摘得，捡着鲜嫩的给你们尝尝，如今这米面的也还算够吃，玉米面搭着榆钱儿吃个新鲜。” 顾晴没动，她家里林茂肯定也送了，等会回去再吃也行，林茂洗了手顺着就坐下了，饺子包的飞快还齐整，钟秀秀在哪里埋头吃，露出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两人，嘴里吃的香甜。 “我都没吃过。”钟秀秀吃了半碗，就不再吃了，脸上带着笑，吃了美食以后开心得很呢。 林茂冲外面看了看，然后清了下嗓子低声说：“还记得咱们来得时候张明月不是被打了吗？” 钟秀秀一听就来了兴趣，她可是看不惯张明月很久了。 “啧啧～怎么样了？” 顾晴也有了兴趣，这人恶心人，她又没法对其动手，实在是有些烦。 “张明月被带去道歉了。”林茂脸上的笑就压不住了，她都想不明白为啥会有人能这么作。 钟秀秀诧异：“真的假的？赵守义能干？” “就是赵守义带去的。”林茂也不卖关子，“那个妹子怀孕了，听说动了胎气，然后人家男人直接去找政委反映问题了。” 顾晴当时还以为是装的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真怀上了？之前那妹子应该也不知道这事吧。”钟秀秀问道。 “小两口刚结婚，也是没想到呢，原本应该乐乐呵呵的，现在弄的一团糟，听说那小媳妇哭的可惨呢，说是有滑胎的危险。”林茂倒是知道这孩子肯定没事，就小媳妇那身体健康得很，当时也没伤到。 钟秀秀向后一倚：“你说我这肚子该怎么办啊。” “凉拌！两位嫂子来啦。”秦朝峰摘下帽子走了进来，看着三人面前包好的饺子，诧异了一下，有种自己的领地被入侵了的感觉。 林茂不开心的说：“你这是说什么呢？什么叫凉拌？”她不是个多事的人，但这态度也确实有些轻浮。 “您别生气，我们看缘分，我俩遇上就是缘分，您就放心吧，媳妇当然是自己的疼。”秦朝峰嘴甜的很，站在钟秀秀一旁，搂住其胳膊。 钟秀秀有些不自在，这人怎么说话的，多羞臊人啊。 顾晴见两人秀恩爱有些牙疼，和林茂对视一眼，两人站起来告辞回家。 一进屋就看到一个一米多高的大木桶，这是木桶做好了？ “回来了？”许朝阳在身后抱住人，用脚把门踢上。 “今儿晚上泡澡？”顾晴有些意动道。 “一起。”许朝阳不要脸道。 “滚！”顾晴伸手在许朝阳腰上掐了一下，也没用劲儿。 许朝阳将头压在顾晴肩膀上，身体微微弯腰，埋在颈肩上，呼吸打在衣领上，挺拔的鼻子在脖子上磨蹭。 “别闹，榆钱儿饭呢？”顾晴可还记着呢。 许朝阳将人松开，拉着小手走向厨房，然后看着顾晴吃东西。 鲜嫩的榆钱饭有些凉，但味道清新的很。 胃口开了，一大碗的榆钱饭吃了个干净，顾晴也没想到自己吃了这么多，然后想着在院子里晃晃溜达溜达。 “吃多了？”钟秀秀挺着肚子被秦朝峰扶着在院子里溜达。 顾晴点点头，被许朝阳扶着，满意的点头。 两个扶着媳妇的男人，隐晦的对视一眼，都是千年的狐狸，自然想要吃鸡啦。 28.行针走线 仰躺在床上，顾晴眼睛有些酸涩，心中有些羞涩，大概昨天晚上的事情让她现在有些难以接受，但昨晚却半推半就。 大概是美色误人吧。 还有那一只大木桶，打那么大原来可以坐下两个人呢！！ 今天早晨许朝阳已经去了营队报道，所以白天是不会回来了，顾晴翻了个身，已经快要七点了，腰酸腿软也要起床了，不然的话会被笑死的。 将屋子收拾好，抱着一堆换洗衣服出了门，就看到院子里炉子烧的火旺，小米粥咕嘟咕嘟的散发着米香。 顾晴看到炉子，心里有些柔软，将衣服放到木盆里，见铁锅里已经烧开了一大锅水，拎来两个暖秋壶，慢慢的灌热水。 顾晴对于暖秋壶非常喜欢，大概到了谜之热爱，连许朝阳都不懂她的喜好为何如此独特。 其实并没有特别的理由，大概是因为小时候淘气打破了水壶被罚站有关，也可能是新婚第一夜是暖秋壶中热水带来的慰藉。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记忆对于身体的影响潜移默化，她有事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幻想出来一个人，但那么真实的记忆让她总是想不透，不明白。 这几天因为许朝阳都在身边陪着她，连自省她都要小心翼翼的，如今好似‘空闲’了下来，她开始顺理自己的记忆。 毫无疑问，若不是精神病，那前世的记忆只是觉醒，像是佛门曾说的觉醒宿慧一般，或许几十亿人中总有这样奇特的一位吧。 忽然脑子里闪过了林茂，山婆婆一族传人，她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林茂不是信口开河之人，第一次见到她时多有大量，却也没说出一点出格的话。 不过这些事若是许朝阳的话，她可以说出口，但是别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将锅里剩下的热水倒在洗衣盆中，小米粥已经熬好，顾晴将锅端下来，放在一旁凉置，然后开始搓衣服，肥皂很好用，多用水过几遍才去晾上，因为顾妈曾说那东西伤身体。 坐在桌子旁，也没有炒菜，只是喝一碗素粥，忽然听到一阵阵吵嚷尖叫声。 这是怎么了？军区大院里面还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也没理会，反正火烧不到她身上就是了。 “姐？”陈靖露出小脑袋瓜，看着正在吃饭的顾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顾晴招手让他坐下，然后给他盛了一碗粥说：“怎么没去上学？” “还早呢，刘胜还没起床呢，我在这里等会他。”陈靖毫不犹豫的就把小伙伴的事暴露了。 顾晴看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地方磨破了也没缝补，就觉得有些过了。 “你身上这衣服回头要是有破的地方，就避开人拿到我这里来，我给你缝补一下。”顾晴吃好了，将筷子放下说道。 陈靖吃饭像是小猪一样，咕噜咕噜的吃的很香，声音有些大，但顾晴也没多在意，哪里有那么多的礼节，人过的自在才是好的。 “不用，我好不容易磨出来的呢。”陈靖不好意思的笑道，顾晴又给他添了一碗。 这个理由顾晴有些意外，现在这年节衣服都当宝贝似的，谁还能自己磨坏衣服啊。 陈靖摸了摸裤子上的几个窟窿，也心疼，所以他每天回家换上其他衣服以后就赶紧把这衣服洗了，他就是想让别人知道那女人是如何对他的。 顾晴又问：“那天回家可被骂了？” “没有，他不敢骂我，自己做了亏心事躲还躲不及呢，要知道因为刘灵的事他可是惹了不小的麻烦呢，真以为他是老大了，一副官僚主义做派！”陈靖愤愤不平的说道，那路货色生一点也看不透，真是蠢到家了，也不知道怎么坐上的位子。 顾晴大概也能明白男人的那点子事，这人做的过分，但却并不是独一个，只不过沾上了人命，脑袋上的血点子就洗不掉了。 “姐，最近我看了报纸，上面出现了‘四清’‘五反’。不过这风才刚刚吹起来，若是真的眼中些，老头子怕是熬不过去。”陈靖皱着眉，如果他爸真的玩完了，那他就要回到姥姥家，看来今年暑假必须要回去看一下了。 顾晴对政治信息有些兴趣，但‘四清’‘五反’这两个名词实在是让他有些弄不明白。 陈靖又想了一下，若是真的不用他动手的话，也算是报了生恩了，至于那个女人到时候肯定不会落下好的。 顾晴见陈靖并没有迷茫疑惑，也就没有多问，这种事是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做事出了格，自然会受到清算。 对于这种高级官员屡屡做出蠢事的情况，实在是层出不穷，大概这就是官僚主义吧，也不需要别人去算计什么，自己就把自己陷了进去。 陈靖将粥都吃掉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孩子不会没吃早饭吧。 “没用早餐吗？”顾晴斟酌着问了一句，想到了这个年纪心思总是敏感的。 陈靖点头说：“刘灵装死，他妈不会做，老头子没回来。”这个家实在是有够糟乱的。 “姐，我要走了，回头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一声，我劈柴速度可快了呢。”陈靖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半大小子罢了，拎着书包就跑了。 顾晴将碗筷收拾好，然后就看到钟秀秀扶着腰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顾晴带着调笑说道，一脸的打趣。 钟秀秀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闪着腰了。” “那不得把你家老秦吓一跳？”顾晴赶紧扶着人进屋，地面擦的干净，因为要做炕被，她不想在炕上做，白色的腻子看的眼睛不舒服。 钟秀秀咋舌，这活她也不熟，她家的是她婆婆带着兄弟们一起来看他们时背过来的，当时市里集市可以以物换物，家里人偷摸的去换了棉花票，不只是一家，是大半个村子都去了，不过只开了两次就又停办了。 钟秀秀赞叹道：“你可真是一个能耐人。” “能耐什么啊，就会缝上两下罢了。”将布料裁剪拼凑，校对这炕被的长短。 也没有尺子，顾晴就用一双手比量着炕沿的长短，然后心里有数下手也稳， 行运剪刀不用剪，直接用手一推，布料撕拉着发出响声，有钟秀秀坐在那里将布料拉的板直，剪子一动就完整的分开。 然后坐在椅子上，慢慢的用针线缝补，嘴里还和钟秀秀说着闲话。 “我见你没出去看热闹，怕是不知道，今天贾云她妈去闹了一场，结果爆出来安嘉和中看不中用！”钟秀秀说完还拍了下嘴，觉得有些脏，她喜欢看热闹，这每天一场大戏的可解闷了。 只不过后来一想，得是过的多悲哀才会每天吵闹个不停，日子没个一天安稳。 她忽然想起来贾云这人以前有些嚣张但也大气，娇惯的直性子，小心眼多的令人烦，但也不至于让人恶心，只是就她才来两三年的时间，感觉这人好像渐渐的就变了，或许与当初的那些事有关，或许与安嘉和有关。 顾晴没搭话，手上的针走的很快，不一会便缝好一处。 “做被子呢？”林茂手里拎着一个菜篮子摆在桌子上。 “怎么还带东西来的！”顾晴将手上的针放到一边说道。 林茂笑着说：“反正菜地里多的是，小钟你也有，我放到你家厨房里了。” 钟秀秀点头大方的接受了然后笑着说：“回头我家寄来海货和你们分一些。” 顾晴笑着说：“那我这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是啊，占了大便宜了，回头你得教我做饭！昨天老秦可多吃了一碗饺子呢。”钟秀秀笑着说完，然后看到两人打趣的目光，就僵住了，然后叹了口气，腰疼。 “行了，你们小两口感情好，我知道的，能学着做饭其实也不错，平常想吃什么了就自己做，别人哪里管的着。”林茂对口腹之欲不大重视，随意做菜手艺稀松平常，说的好听叫家常，不好听就是寡淡无味，可她从小到大都是这口味儿，她就和家里的爷们们说想吃什么自己做，她可不伺候，有口吃的就想美的，怎么不上天呢。 钟秀秀刚才还想帮忙缝上两下子的，只是她手艺确实不行，这下子林茂来帮忙了，她也松了口气，这要是缝丑了坏了的，顾晴不介意，她都觉得丢人。 “秀秀还能下海捕鱼挖珠呢，我可是一点水也不敢沾的。”顾晴表示旱鸭子，对河沟天然带走排斥，更何况大海，她都没见过大海呢。 钟秀秀得意道：“我可是村子里凫水最厉害的了，而且还学过看天儿，不过就是不大准。” 林茂手上的速度比顾晴还在其上呢，看着就像是一道银光不断的挥舞然后快速的将布料缝好，这手艺比顾晴强多了。 “嫂子这手艺可真是够厉害的，妥妥的大师父。”顾晴知道自己这两下子，绣花精细些还好，如今这缝布料也就是针脚密这一个优点了。 林茂摇头说：“这算什么，你是不知道当初那妇救会里面的婶子大娘那军帽军医做的那才是真正的手艺呢，还有那棉鞋，千层底的棉鞋踩上去又舒服又暖和，我这点手艺都是在那里面练出来的。” 顾晴也知道那一群撑起半边天的女英雄，在国家成立之前是战士们的后勤保障工作坚实后盾。 “我家里有一件爷爷留下来的军棉服，别家的婶子见了说和缝纫机缝的似的。”钟秀秀爷爷是老战士，很多年前就牺牲了，就留下一件老棉衣，是奶奶的唯一精神寄托。 三人忽然有些伤感，如今的日子，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好！战火狼烟的时代，那才是命不如草，谁也不知道活不活得过今天晚上的。 “得了，不说了，要不是我要带孩子，早就去军服厂了，那可是大工厂，里面有不少当初的战友呢。”林茂说着，便把话题引到了抗战时期，生死抛在脑后，她几乎整晚睡不着，要不然也不可能在临近建国才生的孩子。 29.腰疼～不敢动 自鸣钟响了九声，几人聊的开心，顾晴忽然一拍腿，她差点把买鸡的事情给忘了。 “这都九点了，我差点把鸡的事给忘了，我记得是要了三只母鸡还有七个左右的鸡崽子，嫂子到时候我分给你一半。”顾晴说完又看向钟秀秀，想着她要是也想养鸡回来再找大娘定下，明天送来。 钟秀秀一脸拒绝道：“别瞅我，我家一月二十个鸡蛋尽够吃了，回头养鸡还得处理鸡屎啥的想想就头疼。” 顾晴也没劝，知道钟秀秀和秦朝峰家都挺富足的，也不差养这几只鸡。 林茂一脸你不当家不知油米贵的表情，恨死不争气！ “咱们这次有多少都买下来吧，一是老乡不容易，二是多养点鸡种菜有了肥，蛋对身体好，等着鸡老了杀掉吃了滋补身体。”林茂对鸡鸭鹅都表示十分的喜爱，这大概来源于幼时那只唯一的芦花鸡玩伴。 只可以最后母鸡死了，老死了，被她给埋在了祖坟以南。 顾晴小时候养过鸡，不过也就那么几年，城市里禁止养鸡以后连鸡鸣声都不曾听见了。 钟秀秀无奈说：“得了，我这不养几只，怕是得被你们挤兑好几年，不过这一次能来几只啊，咱们仨估计不够分的。” “不超过十只。”顾晴多少都可以，三只鸡每天攒一个蛋就行，尽够吃的了。 钟秀秀立刻回道：“那肯定是不够，十只鸡才多少啊。” “你想养几只？”林茂笑了，这还真是有意思，以为鸡那么好养吗？ “我……我也不知道。”钟秀秀颓然，这日子要怎么过啊！怎么有了好朋友不应该是吃吃喝喝聊天解闷嘛，怎么还养鸡呢？等回头说话是不是就要夸，我家的鸡长的肥，我家的鸡下蛋多。 钟秀秀想了下自己到时候该说什么，或许我家的鸡拉屎多不错嘞！ 三个人也不再打岔，顾晴收拾东西，这两人都回家去背筐了，回头再去供销社去一趟，看看有个什么新奇没有。 顾晴将门锁上，这大院里很少有锁门的，可家里没人又不锁门，她这不踏实。 顾晴站在柳树下遮阴，三五分钟其他两位也来了，凑足了三人队，小声地聊着就走了出去。 这路是砖石路，当初上面批的建造军区大院和军营基地的钱可是不少，各地供应随时可调配，所以这人行道都铺的砖石路，青砖哪怕是下了雨也不会脏了鞋，最多是湿透了晒上就好了。 三人有说有笑的走着，这正碰到张翠花抱着一个孩子，脸色憔悴，旁边还有一个面容清癯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护着，一脸的文弱气质，但你若看见其眼睛，就知道什么叫做炯炯有神了，眼光如电。 顾晴觉得这人自带正气凛然，一般人都不敢靠近。 不过她们仨底气足，就这模样就不像是能怕人的，想张翠花看到林茂动动嘴唇，话没说眼泪就下来了，看的林茂直皱眉。 “这是怎么了？”钟秀秀看不惯女人哭，她也知道张翠花要强，这是真出了难事说什么也得帮衬一把。 刘瑾志手忙脚乱的帮着媳妇擦眼泪，心里这个难受，鼻子一酸但却知道要撑住了，只是红了眼眶，让人看着反而更揪心了。 “来，我看看。”林茂伸手接过孩子，张翠花好像松了口气般，一脸激动的看着林茂。 倒是刘瑾志十分诧异，就是他想要抱小七都不容易。 林茂看着小七脸色惨白，呼吸都断断续续的，有些生气！孩子都这样了怎么还能抱回来呢？ “医院没说怎么回事？”林茂把着脉，隐约有了答案。 张翠花摇头，医院里什么都没说，看不出来，哪怕是他们连夜找了一位国手，但对方也不知道其病因。 “这孩子我昨天回家时还嚷着吃蛋羹呢，这才一天这孩子就瘦了好几斤，这不是挖我的心嘛。”张翠花咬着嘴唇，两淌眼泪滚滚流下，孩子一直是她心里第一位的，要好好教育好好成长，等孩子长大了结果娶媳妇了，她就是完成了所有任务，哪怕是死了都愿意了。 刘瑾志搂着张翠花，脸色也十分难看，这孩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晕倒了，眼看着就要没气了，他是真受不住啊！ 也不知道他家是怎么了，代代单传，他哥哥是淹死的尸骨无存，他还有一个叔叔和姑姑在旱灾那年一个噎死了一个饿死了……这像是诅咒一般的命运几乎让他没办法思考，呆愣的有些发傻。 顾晴一看这是不是要痴呆，别是要癔症了，刚想开口，钟秀秀一巴掌拍在刘瑾志的后背上，声音响的吓人，然后一口黑血从刘瑾志口中吐了出来。 张翠花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但她也没冲动，只是看着踉跄了两步的男人，站稳后脸色好看了很多。 “你这大男人怎么这么撑不住事？一巴掌活该打醒了你！”钟秀秀若无其事的摇头晃脑的走过来，盯着顾晴诧异的目光，呆呆地笑了一下。 一种诡异感让顾晴嘴角抽了两下，她不信鬼神，只是眼前这幕有些颠覆她的想法。 “这丫头福气的很呢。”林茂拍了两下小七的屁股，然后如同婴儿的哭泣声自被子里传了出来，然后声音渐渐变大，大声的嚎哭中气十足，激动的张翠花一下子就给跪下了。 顾晴一看这不对，要有人经过像个什么样子，赶紧一把两人拉了起来，她劲儿大的很，像是拔萝卜一样，直接给薅了起来。 林茂看到这样笑了一下，钟秀秀抓抓头，很明显和刚才那般不一样，走了过来看到小七哭着有些狐疑。 刘瑾志赶紧走过来把媳妇扶好，张翠花一下子接过来小七。 林茂说：“回去给孩子喂点吃的，再让刘家婆婆叫个魂儿，你婆婆会叫，赶紧回家去吧，被子别裹了，上火。” 张翠花连即点头，她记得这种事表示感谢是要磕头的，可新社会了要怎么办她得和婆婆合计合计。 “快回家去吧，看孩子饿的。”顾晴见这俩人还没醒过昧儿来，提醒一句。 刘瑾志连忙应到：“大恩不言谢，回头再登门拜访。”说完就扶着张翠花走了，张翠花是一步三回头，就跟想要出来一起玩儿的小姑娘似的。 “刘瑾志这命是真好！”林茂说了一句，也没接着说。 钟秀秀不一点为何说了一句：“刘婆子眼光好。” 钟秀秀：…… 这俩人神神叨叨的，她看不懂也不想问，神秘的东西还是神秘的好，毕竟她也挺特殊的，不然也不可能她们仨就凑到一起了。 虽然耽误了一小会，但卖布的大娘还没来呢，三人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一人从筐里扒拉出来一个小板凳，相视一笑坐着聊天，这时候蚊子还少呢，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咦？林茂还带了一包瓜子！ 嘎巴嘎巴的刻着瓜子，三人都没提刚才那一茬，顾晴这暖风吹的发困，昨晚上没休息好啊。 钟秀秀这时候又腰疼了，走了一步一点事没有坐下就难受。 林茂戏谑的笑着调侃道：“要不是小年轻的呢，这脸百里透着红。” 顾晴完全不受影响，就好像在表达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的。 至于钟秀秀则忽然挑起眉，红艳的嘴唇风情万种，林茂挪了挪小凳子，她想离钟秀秀远点。 三人我没找着什么话题，大概是回顾昨天吃了什么到今天想吃什么，展望一下明天能吃什么。 ………… 时间过得很快，三人正无聊呢，驴车来了，五辆驴车慢悠悠的赶过来，顾晴拍拍屁股站起来。 果不其然，卖布大娘坐在一辆驴车上，旁边放着一个大簸萁，里面的鸡都绑好了。 顾晴一看有六只大的，十四只小的。 “这都是母鸡？”顾晴问道，大的都是母鸡，小的有几只还没法辨认。 大娘抓出来三只小的，鸡爪子不停的蹬着，有劲儿的很。 “这三个是公的，我在膀子上点了蓝，你瞅瞅。”果然上面有着蓝色标记，然后又说：“你要多少？” “都要了。”顾晴挥手间气势好似要指点江山，大娘咋舌，大户啊！ 林茂走过来，看着鸡崽子，心里满意道：“正好我们仨一人一个，来吧，晴儿先挑。” 顾晴摆摆手说：“平分吧，短一个我就不要了，太多了。”她觉得养四五只就好的。 钟秀秀凑过来，拽了下顾晴说：“别呀，我这养六个就够了，两个大的这就能吃了，剩下的有老秦，我也省点事，反正我就要六个。”其实她一个也不想要。 “行，你六个，剩下我俩分。”林茂见顾晴同意了，想想家里的那几只瘦的脱形的鸡，得嘞，回头宰了吧，留下只公鸡打鸣。 这鸡都活份的很，大小也相似，林茂特意挑了两只芦花鸡，她觉得这是缘分，然后付了钱，背着就准备走了。 “唉，你们要不要要鸭鹅？”大娘连忙朝着准备离开的三人问道。 “鸭子不要，没水，鹅看家还不吓人，哪儿有卖大鹅的？”林茂对这挺感兴趣。 大娘指了指后面，那是旁边村的驴车，来时见他们绑了鸡，就将家里多余的半大的鸭鹅也给绑了。 “有几只？”顾晴对其的印象大概是小时候看见过其一口咬住了小男孩的小虫虫，甩都甩不掉，得多疼啊，不过这个好，堪称是看家霸主。 老爷子敲了敲烟袋，一掀笼盖，好嘛一共九只大鹅，两只鸭子，也算是正好了。 “您给这个框子搭给我们，鸭鹅就都要了。”林茂见钟秀秀都没有意见，就直接全要了，人活着不就是吃喝嘛。 顾晴两人掏钱，然后一起抬着笼子，伴随着鸡叫鹅叫的声音，被人盯了一路。 到了家才发现原来是秦朝峰正在打鸡窝鸭圈呢，用水泥砖头搭的，这都是搭完两家了。 “行了，叫你家老秦和小战士们一起中午吃一顿。”顾晴刚才还想怎么安置鸡鹅呢，这就解决了。 秦朝峰擦擦汗，看着买来的家禽不满意道：“怎么没有鸭子？”他喜欢吃鸭子。 “有两只，怎么你想要？”顾晴看着一旁摇头的钟秀秀，笑着问道。 秦朝峰叹口气，宠溺的看了下钟秀秀，然后又去忙活了，而钟秀秀没有什么感动不好感动，她就腰疼不敢动。 30.老家来人～～ 午饭是由顾晴掌勺的, 林茂杀了两只家里的鸡，用鸡血蒸了羹吃，顾晴则一只炖汤, 一只爆炒, 还有昨天买来的猪蹄熬了猪脚汤, 这是给女人吃的，滋补的很呢, 飘着几个红枣, 漂亮。 她发现自己好像跟喜欢做辣菜, 辛辣的气息与食材的交融，每每都会出上一身的汗, 钟秀秀将买来的鸡鸭鹅都解了绑，放到了林茂家里的旧鸡窝中先养着。 钟秀秀买来的肉剁成了肉泥, 顾晴将其团成了丸子摆在盘子里，准备蒸肉丸, 多加了葱姜料酒, 到时一口肉丸咬下去, 满口的肉香与油光，这是如今是最顶级的美食。 林茂将鱼处理干净以后，用调料腌渍好, 然后大锅烧火，用红糖炒色, 三斤的鲤鱼色泽鲜亮, 在油烟中散发出阵阵香气。 大火炖鱼, 棒子面揉好，用手捏扁，拍在锅沿，这是今天的主食了。 将锅盖盖上，玉米饽饽炖鲤鱼，香的很呢。 钟秀秀将买来的豆腐切成大小适中的块状，用酱油香油一点，然后拌上小葱，摆在桌上清清凉凉的，开胃的很。 鸡汤炖的差不多了，将母鸡捞出，用鸡汤煮了挂面，鸡肉便切成小块再回锅，一碗鸡汤面便成了。 一道道菜端出来，几位小战士也没想到竟然能用这么好的饭菜招待他们。 三家都大方的很，毕竟是给自己家干个活，这样招待也显的重视些。 顾晴三人也没去大桌上凑，她们三个又不喝酒，就在厨房里开了大桌，鸡腿鸡翅的留下了三份，嗯，她们真的是一点也不亏待自己。 其实在农村里有母女不上桌的传统，女人们保持完了厨房做好了菜，最后不能上桌，要不在厨房里留下些自己吃，要不就等着男人们吃完了再上桌吃剩。 钟秀秀家里便是这样，哪怕他爹对娘千依百顺的，到这个传统却无法打破，不然的话什么难听的都能传出去，不过顾晴三人很明显不在这里面，她们只不过是不想和那些酒罐子掺和，自己三人美美的吃着多好啊。 “看，这是什么？”林茂手里捧着一个酒坛子，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顾晴说：“青杏酒呗。” 林茂摇头，表示不对。 “是青梅酒。”钟秀秀记得去年有不少人酿青梅酒，她不会酿也没有熟识的人交往，所以只能眼馋了， “青梅酒可是好东西，久闻其名，如今真的能喝上一口，我都有些等不及了。”顾晴赶紧拿了三只粗陶碗，这是喝酒用的，拿起来粗糙且豪气，当初在供销社里看见了便买了十几个，留着用来招待客人的。 林茂将土封拍掉，小心翼翼的将红纸剥开，然后用抹布仔细的将土灰拭去，然后才启盖上，瞬间就想伴着果香散开，顾晴闻着味道，就觉得今天肯定是一饱口福了， 倒满了三大碗，这酒是纯粮食釀的，度数不高，顾晴喝了一杯，酒水有些凉，但随着果香被咽下，嗓子间温热，肚子里慢慢生出热气，舒服极了，暖流涌向四肢，呼出一口酒气，眼神虚迷着，便有了困意。 “味道真是不错，”顾晴将醋陶碗摆在桌子上，看着空碗笑了一下，脸颊绯红，面若桃花。 钟秀秀笑道：“得，喝醉了。”说完也将这一碗干了，然后豪爽的说道：“舒坦！” 她喜欢喝酒，只不过酿酒要用粮食，小时候吃酒也就一筷子，辛辣的很，吃着就舒坦，这长大了没钱没票的买不到，也正是如此，去年酿青梅酒时她就不高兴，可那时秦朝峰出了任务，她就知道只能眼馋了。 倒不是她没有票，毕竟还有不用票的高档产品呢，只不过她是不想让秦朝峰看到那副酒鬼样子，日子久了心思也就淡了。 但却没想到竟然能喝到心心念念的青梅酒，她就知道这酒好喝，如今尝了知了味儿，反而有些遗憾，好喝是好喝，但却不是记忆里的那种味道，她也不是记忆里那馋酒的小丫头了。 林茂见两人喜欢，也笑着小啜一口，酒味回甘，减了三分愁，多了些许豪气，好似要仗剑走天下般，恍惚间见到那二八少女心惊胆战的走在荒郊野岭，她也是艺高人胆小，若非有点能耐，她怕是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又依稀看到了一个小男孩，两道眼泪就流了下来，苦啊，似黄连一般，山婆婆一族世代传两女，可她这一代是一对龙凤胎，家里人很高兴，觉得这是上天启示，这命运终究要结束了。 可村子里人不这样认为，说这是上天预警，要把这男婴处死，哪怕山婆婆护着也只能说只要无灾，绝不能随意处决婴孩。 可真的能无灾吗？在林茂九岁那一年，突发大水，将交通村子的千年石桥冲塌了，等到雨过天晴，倒也无事，族里凑钱修桥，可这桩打不下去！ 村里人一合计觉得这绝非是寻常事，不然这桥为何无法修呢，便想着去请山婆婆来看看，是否有什么冲撞。 可有人提出来，林家有那灾星合该处理了。 林茂便看到一群青年汉子将小弟给绑了，坠石沉河打生桩，可这桩还是没打下去！ 后来再一查，却是那尽谗言之人采购的怕自己采购的劣品被发现，于是想着祸水东引，若是真的能瞒过去他合该发一笔财。 因小弟之事，林茂父母没多久就去了，林茂上了山，山婆婆封了山，以示山婆婆一脉断绝，哪怕村老以命相逼，山婆婆也只是面无表情听之任之。 这件事的出现，让林茂成功的摆脱了山婆婆的身份，后来村里人曾外送留学的人回来斥之为封建迷信，还送上了钱财道歉，可她一家四口人三条人命那里是这么简单呢。 林茂擦了擦眼睛，这世上的除了报应灾星以外，可还有人祸呢。 顾晴和钟秀秀默默的安慰着林茂，自战乱走过一遭的人都苦，她们也不劝，有些事如同一根木刺生生的钉在心里，不把它□□，又如何能痊愈呢。 “今天心情好，咱们接着喝，日子是越过越好的，你看我们这一家五口的，多和美啊。”林茂笑着又开始倒酒。 顾晴笑着说：“不提其他的，咱们姐三个走一个，五湖四海的碰到两个朋友那可真的是邀天之幸。” “你看，晴儿多会说话啊！”林茂皱着眉故作嫌弃模样看着钟秀秀，然后又笑了，一碗酒就干了。 钟秀秀这一看，好家伙俩人这就醉了啊，她这才刚尝了个味儿呢，想着赶紧把手里这一碗干了，吧唧两下嘴，好喝的很，回味无穷啊。 “我就说嘛，不在家肯定是去隔壁串门了，你小子还上窜下跳的想干嘛！”刘团振蒲扇般的手掌‘啪’的一下子打在刘胜脑袋上，顾晴这迷糊着听响都觉得疼呢，下手可真够狠的。 “妈，回家做饭？”刘胜小声地试探问了一句，林茂还没回答呢，刘团振巴掌又落了下来！ 就听到教训声：“就不行你妈出来喝酒吃肉！还回家伺候你做饭，我看你是皮松了，正好也别吃旁的，老子伺候你一顿皮带炒肉！” 说着就把刘胜像捉小鸡仔似的给拽走了。 秦朝峰赶紧出来拦人说：“团长，进来吃掉，也没旁人，你这可是东道主呢，不来招待可不像话。” 刘团振皱着眉看了看刘胜，得到其打了个哆嗦，吓的跟遭瘟的小鸡仔似的，便点点头同意了，然后让刘胜回家给酱猪蹄拿来。 刘胜愣了一下，他还想着能吃两块猪蹄解馋呢，不管怎么样哪怕是骨头也行啊，这一下子好了，连骨头都没了，好似没了精气神一般走了出去。 嘴里念叨着“就你笨！反正有猪蹄吃，妈不在就不在呗！”“老二老三可真有心眼，等着回头要好好教训一顿！”“唉，什么时候还能买到猪蹄啊。” 刘胜有些绝望，不过脚步还是加快了，不然两个小的把猪蹄吃了，他上哪里淘换去。 男人这一桌，因为刘团振的到来倒是有了些拘束，刘团振这人豪爽的很，坐在桌子上一言一语的先是感谢，话说足了，大家就都开心了。 过了一会，刘胜磨磨蹭蹭的跑到厨房，看着三个女人吃的那一大桌子菜，也不敢往前凑，好吧，这三人也没理他。 刘胜在菜板子上，先将两个牙印切掉了，这两个小东西一人咬了一口，切的时候稍微多留了些，然后塞进嘴里，这个香啊！再也没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钟秀秀看着刘胜这动作，想笑又怕孩子不好意思，捡了个干净的碗，就从桌子里拨菜，刘胜将猪蹄切了小块码了一盘子，小心翼翼的端到了堂屋。 过了一分钟，这小子嘴里叼了个翅膀跑了出来，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刘胜，过来。”钟秀秀向外喊到，林茂一双眼睛都快合上了，听到儿子的名字，勉强的向四周打量一片，可她什么都看不清呢。 “秦嫂子好，有啥事？”刘胜冒进来个头，手里还捏着咬了几口的翅膀。 钟秀秀把碗端过来，除了菜还有三个瘦鸡腿，示意将其接过去，“午饭还没吃呢吧，拿着和弟弟们一起吃，回头吃完了记得把你许嫂子家的碗还回来。” “真给我啊。”刘胜看着这大海碗里满是肉，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吓的差点把鸡翅扔地上，也不敢再拿着顺手塞嘴里，满满的不敢再张口。 钟秀秀被逗乐了，然后又不舒服，要不是缺东西孩子怎么可能这么馋嘴？ “行了，端走吧，吃完了就去好好上学。”钟秀秀站起来走的稳着呢，把手里的碗塞到了刘胜手里，拍了他一下。 刘胜被这天降下来的肉给砸晕了，平常他朋友家里炖了肉菜，从来都不会留人的，毕竟家家户户这么点东西，自然想着让儿子闺女的多吃一口。 所以从来没吃过别人家肉的刘胜，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能够拥有这么一大碗肉菜，这可是那种能盛两人量大米饭的碗啊。 他再一看桌子，好像没少什么啊！原来妈和嫂子吃的这么好啊。 想着，摇头晃脑的走了出去。 钟秀秀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的，然后给另外两位醉鬼盛猪脚汤醒酒。 “来！干！”林茂高喊一句，脸上带着醉意。 顾晴将手里的筷子放下，整个人赖在凳子上没了力气，心里还想着这酒真好喝，呼吸都是梅子味儿。 顾晴接过来一碗猪脚汤，想的是这酒怎么还是热的么，嗯，味道不错，就是有点淡。 喝了猪脚汤，倒是醒了些酒，酒醉睡意浓，林茂凭借着自己那不多的清醒意识想要回家睡觉，不能再丢人了。 钟秀秀赶紧跟出去，喊了声刘胜，结果刘二毛跑过来说他哥上学去了，然后和三毛扶着林茂回了屋。 顾晴也清醒了不少，想着收拾东西，一个踉跄差点砸到桌子上，吓的钟秀秀赶紧扶着人进了屋，把门锁好，就只有从厨房进去这一条路了。 家里的布置像是下边没有合上的口，屋子里也都是互通的，睡觉的屋子正好连着外面的火灶，顾晴躺在床上时，酒醒了六分，觉得有些丢人，又睡不着，便爬起来坐在小板凳上继续缝布料。 等着钟秀秀收拾完了，过来时就看到顾晴捏着一根针睡着了，这多吓人啊。 小心着把针拿下来，然后把人扶到床上，给铺好了被褥，觉睡得香的很。 这时候外面也散了，大概是今天休息，所以几人都喝了酒，钟秀秀揉了一把老腰，念念不忘的还是林茂和他说的能有孩子的事，昨天像是癔症似的，她有些担心，会不会传给孩子，但又一想她也生不出啊！ 得嘞，别想那闲的旁的，赶紧将针线收拾好，又想着秦朝峰这酒量确实没问题，她便留下来看着顾晴，家里就一个人哪怕在大院里，她也觉得应该上点心思。 也就是几年前的灾荒把猫狗都吃没了，不然的话现在养个看家犬多好，有人来就叫两声，街坊邻居有心的也会帮着看一眼的。 钟秀秀捏着针，拿起顶根，这是缝纫时怕针太细顶不进去时专用缝纫物品。 穿针引线，慢慢的缝着，阵脚细密些就当打发时间，可这心里就是记挂着家里的男人，不过一想有个屁可记挂的，一点也不疼人！ 大概睡了大半个小时，顾晴猛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好了，酒全醒了，脑子里就俩字丢人！ “醒了？”钟秀秀嘲笑道，她可是等着这个笑话呢，就这点糗事她能记一辈子，到老了也得讲给顾晴孙子听。 顾晴心里明白，佯装着那副你怎么还等着看我笑话说：“就不怕你家老秦记上一笔，明天让你下不了炕！” 钟秀秀这就气上了，这打人不打脸，顾晴专揭短！ 将手里的针线一准扔到针线笸箩，拍拍屁股就走了，顾晴想着得，回头还得去道歉，不过她也知道钟秀秀没生气，怕是心里担心她家老秦生气呢。 拿起针线继续缝着，这一忙活就到了下午四点，这上下背面缝好了，试着铺了一下稍稍长一点，正好缝的时候能留出来些。 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嚓响了两声，心里惦记着吃些什么，要不把新买来的鸡杀一只？ 还是算了吧，今天做的饭菜太大了，油烟味儿她都有些腻的慌，回头炒俩西红柿青菜之类的。 顾晴到了厨房，柴火什么的也都整齐的很，连水都重新打满了，不过她最满意的要数那留下来没被喝完的青梅酒了，哈哈，今晚上还能再喝一顿。 麻溜的洗菜切菜，猪蹄汤就只用汤勺动了两下，顾晴重新升火给煮上，其他做的菜被扫荡一空，里面几个年轻的兵十八岁上下正是能吃的时候呢，她还想着吃一块用大锅烙出来的脆响棒子面饽饽呢，一面焦脆一面金黄，香的很。 看着这菜都配齐了，不如就烧一锅的热水，锅边贴饽饽。 玉米面好活，没用多长时间就烧起了火，然后看着火候从另一边的灶里炒菜，这屋子最让人心怡的就是这两个灶台了。 烟囱里冒出了炊烟，旁人也都知道这是做饭了，顾晴将菜炒好然后在锅里热着，厨房里的油烟着实有些重，洗了把脸以后就看到许朝阳踏着斑驳夕阳归来。 心脏砰砰跳动，远着许朝阳露出一口白牙，顾晴就觉得这人帅成这样，这一辈子怎么也是赚大了。 许朝阳一把将人捞起来，抱在怀里，顾晴一摸一把热汗，他依旧在训练的最前方，不怕苦累，满身的热汗，头发都是湿的，一张帅气的脸微微垂下，认真的看着顾晴，顾晴整个人都傻掉了，好似天地一片寂白，手可摘星辰，云在耳边飘过，而你抱着我走遍山河。 “有味道？”许朝阳知道自己训练了一天，中午简单的擦洗过，可刚刚着急回来就没去洗澡，这样还不如洗完了干爽的回来呢。 顾晴在他怀里摇摇头，这时的她像是个小女人，不用像外人看起来的许嫂子，哪怕是在好朋友面前也要在脸上戴上一副面具。 顾晴哑着嗓子道：“你是我男人，你见我什么时候嫌过你。” 许朝阳粲然一笑，在顾晴耳边说：“那你怎么不让我亲？” 这个没正形的，顾晴一巴掌拍在他粗壮的胳膊上，便是这胳膊都比顾晴三个的粗，她可真的是小女人呢～ 让人赶紧去洗澡，顾晴隐约看到了两个陌生人打量，皱了下眉，也没理会，洗了手，换了件媳妇，就将桌子摆好。 许朝阳依旧穿着长裤长衫，顾晴记得家里有汗衫的，虽然现在天气不热，但也大多穿上短袖了。 “将头发擦干了，为什么不穿那背心？”顾晴又去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递过去，这人还低下头让顾晴给擦。 顾晴无奈的让许朝阳坐下，然后用毛巾将头发裹起来，轻轻的揉擦。 “行了，风一吹就干了，你男人火气壮的很。”许朝阳笑了一下又说，“这汗衫晚上再穿，我见着好像穿着衣服你更开怀些。” 顾晴怎么也没想出来这么个理由，她从来没注意过，不过她倒是不喜欢他穿衣服。 摸了摸鼻子，这都想什么呢。 许朝阳把顾晴拉到怀里香了一个，他就知道这小醋坛子肯定不愿意别人看到他露胳膊腿的，也对，晚上回家有媳妇看就得了，这个可不吃亏。 顾晴也没推人，两人就这样安静的抱着，顾晴听着心跳声，原本的陌生感再次驱逐，陌生的地方只要有他就好，一切的不安都会因他的笑容而散去，如今的她并不畏惧什么，但有他在一切都那么的鲜活。 “你说以后我老了，有那鲜嫩的小姑娘缠人，你能守得住？”顾晴这个问题大概很多人都问过，每个人想听到的答案都不一样，若是回答的不满意大概是一个要命题。 许朝阳也没想到媳妇给自己出了个这样的难题，也没多想就顺着心说：“有一个方法可以完全解决这个问题。” 顾晴挑眉，别是顾左右而言他，但也知道许朝阳现在这腻糊劲的肯定不是花花肠子。 “怎么解决？” “你知道交公粮吗？只要我每天交的足足的，白天训练那里还有多余的心思想别的？”许朝阳勾起一个坏笑，看到顾晴呼吸都有些乱了，然后一口咬住其下巴，青色的胡茬，手环住许朝阳的后背。 “就知道你喜欢我这样，就你这馋猫，缠的人骨头都化了，其他的女人可怎么也比不上，谁让我就喜欢你呢，喜欢的想让你给我多生几个孩子，这样你遇到更好的了，看在孩子的面也会和我活下去。”许朝阳半真半假的说道，不过他这体温越来越高就是了。 顾晴得意的说：“那就是你的事了，孩子多些才是好的。” “放心，我一定努力耕地！”许朝阳说完，顾晴就从其怀里蹿了出来，像个机灵的兔子一般，连即说：“赶紧吃饭，都累了一天了。” 许朝阳点头，也不再闹，顾晴吃的少，看的许朝阳直皱眉。 “今天秀秀她爱人带着人帮着咱们三家垒了鸡窝，回来就做了顿饭招待他们。”顾晴解释道，“所以我就一点也不饿。” “我说今天怎么感觉有些不一样呢。”许朝阳不在意的说了一句，来的路上有人的眼光不对劲儿，他就说肯定有事，有那恶心人的肯定是盯着他们家呢，“秦朝峰是我好朋友，一块上过战场，他是三团的副团，比我升的还早，他是高中生后来也去过军校。” 这一对就对上了，钟秀秀吃了块大肥肉，顾晴也吃了一块，其他的可再也没有比得上这两位的了，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就到了这个位置，说明其没少参加过不少战争立功，而且还没有短板，这实在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顾晴表示明白，两人短时间内绝对没有什么可竞争的，而她和钟秀秀也是好朋友，想看热闹的估计不少，这打不着碰不着，说两句闲话肯定没人管。 “不用理会，行的端坐的正，随便说去吧。”顾晴不在意道。 许朝阳却记在了心上，回头碰到人总得提醒一句，家里的事都处理不好，裹出乱子到时候还指不定会造成什么坏影响呢。 ………… 两人吃过午饭，正想要出去遛弯，就听到大院警卫找人来传信说老家来人了。 许朝阳皱着眉怎么也想不到是谁来了，这么急怕是出事了。 顾晴朝着传信的小战士问：“来了几人？” “嫂子，来了两人，一男一女，年龄都不算大。”小战士说完就要走，顾晴连忙道谢，说的小战士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跑开。 “想什么呢？咱们赶紧去，别让人等急了。”顾晴拍了下思考的许朝阳，想着家里的被褥都够，许朝阳曾经在宿舍里用的铺盖当时都被警卫员帮着收拾拆洗过，在家里住下肯定是没问题的。 许朝阳想起来家里的曾祖，心有些乱，但又觉得不对，不过许家那么一大家子人，怎么也不会受欺负。 顾晴换了一身庄重些的，白衬衫黑直筒裤，风一吹衣衫摇摆，美的很，头发用桃木簪扎了起来，许朝阳则一身的军装，看起来精神极了。 两人脚步快了些，许朝阳还能稳得住，顾晴却有些急，不一会两人走到大门，就看到一男一女两人风尘仆仆的站在那里，旁边有战士给他们倒水喝，地上还放着两包裹行李。 “大哥！”清亮的男声朝着许朝阳喊到，顾晴看到二十出头的样子，眼睛亮的有神，看脸色应该没出什么事，一旁的女孩子长的漂亮，鸭蛋脸柳叶眉，五官都漂亮的很，也紧跟着喊了声：“大哥。” “这是大嫂吧，大嫂好！我是建党，这是青苗，叫嫂子啊。”许建党八面玲珑的样子，可没有许朝阳稳重。 “嫂子好。”许青苗有些蔫，不大开心的样子，见到顾晴偷偷的看了两眼，然后笑了一下，嫂子长的好看，他哥可是占大便宜了，要不就这年龄若非是军人，在家里也就找个带孩子的二婚头。 “好！你是青苗吧，不理会你大哥三哥，咱们先走，让他们在后面拎行李。”顾晴走过去拉住青苗的手，她知道这孩子估计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了。 许青苗笑了一下说：“好。” 看起来不难相处，两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的。 一样的年龄自然有话题说，不过顾晴最关心的还是她的学业：“来这里住着，住多久都可以，咱俩差不多大，平常我也多个聊天的，不过我听说你要考大学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顾晴看着许青苗的眼睛，十分真诚的问道，这些事是不能托的，不然耽误了岂不是后悔一辈子？ “我不想上了。”许青苗眼里含着泪，就是因为她要在县里上学才惹出来这么多的事，外面人都说她招灾的。 “怎么的就不想上了？这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嫂子是自己的学习跟不上，所以提前拿了毕业证开心着呢，可你呢？你的成绩和老师的评语你哥都看过，上大学的话费嫂子都给你准备好了，我还想着你要是不嫌远考到南省来，节假日还能来嫂子这里吃顿好的，平常我们对你也有照顾呢。”顾晴知道这上学肯定是离家里远了，所以是在安省还是这南省都有这实在亲戚，挑选的方面也大了些。 许青苗叹口气，将眼泪逼回去说：“我回不去了，家里没权没势的，爹给老战友打了电话，对方说肯定给帮忙，但也没办法把那县领导拉下来啊，二哥的工作都受到了些影响，三哥倒是没事，虽然家里人都没说我，可我这心里也过不去呀。” 她是自己想的来大哥许朝阳这边，哪怕嫂子给她冷眼也不怕，回来她托大哥找个好的嫁了也不错，当兵的多好啊，如果不能考上大学找个当兵的也不容易的。 “行了，别想了！部队这里肯定有学校，回头让你哥问一声能不能把学籍转过来，咱们还是要高考的，就是不知道成不成，实在不成咱们再晚一年也行。”顾晴安慰道，十余年苦读，一朝散尽，心中的愁苦可想而知了。 许朝阳在后面和许建党也交流完毕了，这事他也没办法解决，回头他和领导反映一下，再拜托几个战友对家里的人照顾着点，对方只是隐晦恶心人，军政体系不同，这件事实在是没办法处理。 许建党看见许朝阳皱眉说：“大哥，你被担心，现在这县长也不怎么样，有武装队和书记在，他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我现在在县里的百货大楼，他的手根本就伸不过来。 至于二哥二嫂那里，二嫂日常有些小气，但大是大非方面很看的开，对青苗也是当闺女带的，平常青苗住在二哥家，也是一点也没亏待。 他们俩都是正式工，不可能就这样辞退了，毕竟公会和厂委也不可能随意安排。”许建党觉得这事还有的磨呢，不过二哥二嫂的工作还是一个大问题。 许朝阳斟酌一下说：“不如和别人互换一下工作，回头再买一个房子，家里也可以给些补贴。” 许建党眼睛一转，笑了，工厂和工厂可不一样，毕竟有些工厂哪怕是县领导可也掺和不进去的。 “我明白了，回头我给二哥打个电话，让他安排好。”许建党将这事记下，想着明天去回电话。 “不用，回来我去找警卫员打个电话安排一下。” 许朝阳兄弟俩聊了下家里的事，知道老太爷身体还健康着呢便放心了，在他们来时，家里已经收到了顾晴安排的见面礼，觉得这有些破费，但三里不同俗，他们拿着但也还算合适，毕竟是大儿子和嫂子。 顾晴拉着青苗到了家，指着隔壁两家说：“这是你秀秀姐家，为人爽快的很，回来我和你介绍一下，这边的邻居是刘婶子，你就叫刘婶子就行，这些天她们俩帮衬了我很多，不然说不定我这还一团乱呢。” “回头嫂子你拿些我从家里带来的咸蛋送过去，每个都有油，香的很呢。”许青苗笑着说道，她娘带了不少东西呢。 顾晴笑着应下，老家里拿来的东西礼物送人说出来更郑重一些，不过也就这两家。 “还有一些闲话，你也知道我刚来几天，但这话肯定是有的，你听到了也别上心也别恼，就把这当成猫狗的，听到了就笑着不说话，你是我的小姑子，是许朝阳的妹妹，你的坏话是绝对不可能传出来的。”顾晴知道哪怕是碎嘴的也知道轻重，要是没有的事扣在许青苗身上，那回头许朝阳闹起来可就不是一句碎嘴就能说清的了。 许青苗叹了口气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事故，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没事，回来安排看看能不能去上学，旁的别想，老家的事有你哥呢，肯定能解决的。”顾晴安慰道，拍了拍许青苗的肩膀。 顾晴给两人沏了红糖水，听说这新上门的都要这么招待，虽然一家人不外道，可这外人要知道还得说顾晴看不起许朝阳家里人。 “嫂子，我真不爱喝这个。”许青苗看着红糖水有些犯怵道。 顾晴笑着说：“女孩子家多喝点好，当着药吃了也行，这几天舟车劳顿的脾胃劳伤，快喝了，我去给你们做饭。” 说完就走了出去，许青苗连忙一口气喝了，然后走出去，就看到大哥三哥走了进来。 “嫂子呢？”许青苗向外看着，没找见人便问道。 许朝阳笑着说道：“去摘菜了，等会给你做饭，你们也尝尝你们嫂子的手艺。” 许建党搓了搓手，笑着应下，然后许朝阳让许建党将红糖水喝了，贼眉鼠眼的，看到青苗笑着翻个白眼也笑了起来，能笑就好，看来到大哥这里待一阵也不错。 顾晴到了林茂家，打了声招呼，刘二毛就歪着头打量了一番就带着顾晴去了后面的菜地里。 刘二毛钻进菜地里，都没用顾晴动手，几分钟就摘满了一菜篮子。 “谢谢嫂子。”刘二毛小声地说道。 “二毛为什么要向嫂子道谢？”顾晴蹲下平视刘二毛问道。 “今天哥哥拿的肉是从嫂子家拿来的，妈妈让我讲礼貌说谢谢。”二毛有些羞涩，不好意思的笑道？ “那嫂子也要谢谢你，今天多谢二毛摘给嫂子这么多的菜。”顾晴揉了揉二毛的小脑袋瓜，和其告别以后，看着刘二毛跑进了屋子里，然后拎起菜篮子快步走回了家。 顾晴在院子里洗好菜，然后用框子盛着洗干净了的菜走近厨房。 “青苗儿，怎么还干上活了？”顾晴没想到这才来的人就到厨房里帮忙做饭，像什么样子。 “嫂子，别说见外的话，我来这里就给嫂子添大麻烦了，帮着做点饭菜算什么，这些我在家里都做惯了，我在二嫂家也帮着做饭的。”许青苗可不是来这里享福的，来之前娘可是好生叮嘱过她的，奶奶也给她讲了些道理。 “行，你烧火吧，蒸米饭，我炒菜。”顾晴淘了米，然后将你放在锅里，让许青苗烧火。 顾晴先用炉子煮了番茄鸡蛋汤，然后边切菜便看火，另一边的锅也已经烧着了，猪油下锅，变了一盘鸡蛋丝瓜，番茄鸡蛋，小葱鸡蛋还有蒜蓉生菜。 今天天已经黑了，供销社早就关门了，这肉是没法安排了，只能等着明天早晨让许朝阳去供销社里买了。 将菜摆好，大锅米饭，下面有着锅巴，绵软的米饭盛在盆子里，冒出滚滚热气，米香气馋的人吸口水，这些米都是新收的，米香气十足。 顾晴让许青苗去洗手洗脸，然后将碗筷摆好。 “行了，你们兄弟俩吃完饭再聊，洗手吃饭吧。”顾晴看着许朝阳兄弟俩聊的火热，连肚子饿都顾不上了。 许建党抓了下头，笑着说：“麻烦嫂子了，别说，还真饿了。” “那就快去吃饭，多吃点。”顾晴笑着说道，饭肯定是管够的。 许建党也不见外，走出去在水盆里洗手，许朝阳走过来是歪了下身子在顾晴脸上亲了一口说“媳妇辛苦了？” 顾晴拍了他一样，弟妹都在外面呢，这要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一家人嘛。”许朝阳没正形的说道。 顾晴两人进了屋，让两人赶紧趁热吃。 “嫂子，你们不吃吗？”许建党愣了一下，看着桌子上的饭菜。 顾晴笑着说：“你们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吃完了，这都是给你们做的，一定要都多吃点。” “这也太丰盛了。”许建党在家里除了过年怕是都没有这么奢侈过，舔了下嘴唇看着大米饭和那金黄的鸡蛋，他都觉得自己过的是顶好的日子了，没想到大哥这里还在以上呢。 许青苗见不惯三哥这古怪的表情，嫌弃的拧了他一下。 “快吃！”许朝阳发话，青苗有点怕这个不熟悉的大哥，小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发现顾晴笑着看她，柔和的很，便放下心，坐在桌子上，顾晴给青苗盛了一大碗饭。 而建党就让他自己动手，想吃多少吃多少。 顾晴没在这里看着两人吃饭，怕不自在，去灶台里加了把火，先把锅里的锅巴洒了把红糖然后烧脆了铲出来，当零食吃，然后刷锅烧水，一会让两人擦洗一番。 不一会水滚开了，青苗帮着收拾碗筷，好家伙全吃完了，顾晴问了下青苗：“吃饱了吗？” “嫂子，你快别说了，多丢人啊吃这么多！”青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也吃撑了。 顾晴摇头说：“你大哥吃的也多呢，亲兄弟相似，嫂子才高兴呢，多吃好，身体壮，有副好身体什么都不怕。” 许青苗觉得自己家的嫂子都很好，让人家的大概都隔着心吧。 吃饱了，许朝阳带着许建党出去了，顾晴正好带着小姑子洗澡，倒是没贡献自己的木桶，这个实在是让她没办法大放，毕竟他们夫妻两人…… 大木盆里放满了热水，许青苗好生的擦洗了一番，里面该准备了可以换一次的水。 许朝阳又烧了两大锅热水，这两个炕肯定是睡不了人蒸人。 顾晴将被褥铺好，这屋子是正好够住。 等到兄弟两人回来了，顾晴让兄弟俩梳洗，然后就安排睡觉，一切收拾妥当了，顾晴躺在许朝阳怀里只觉得这日子可真充实，美的很。 31.一日三餐 清晨在打水, 淘米声中醒来，林茂家的公鸡象征性的叫了两声，便可怜巴巴的蔫了。 顾晴早早的收拾好了, 让许朝阳去供销社里买东西, 三天以后可以休息一天, 回来正好叫他的朋友们来聚上一场热闹热闹。 许青苗还想钻厨房，顾晴不想着还没结婚的女孩天天被这烟熏火燎的, 便让她去帮忙缝炕被续棉花。 将头发扎起来, 露出凝白的脖颈, 回首时连脖颈间皱褶都那么好看。 顾晴看着许朝阳打来的二斤肉，一半肥瘦相间, 一半大肥，只见许朝阳得瑟的说：“也就是我去了, 不然这肉可买不来这么好的。” 顾晴倒是无所谓，她吃不多, 肥肉熬油, 回头用油渣包包子吃, 正好她看着钟秀秀家的韭菜长的肥嫩，正是第一茬，桌子上两个小兜子, 一兜十个鸭蛋，蛋皮清凉, 不见灰白, 嗅之不腥, 可见处理的干净，她非常喜欢这个鸭蛋，但正是如此，以其为礼才更合适，这两个姐姐真是帮了她太多了。 许朝阳去洗猪肉刮猪毛，一根根猪毛处理起来麻烦的很，不过他们用的牙刷就是猪鬃做的，还听说有小孩收集这猪鬃多了可以换牙刷呢。 清晨不宜大荤，顾晴煮了一大锅稀饭，不知你们可曾见过米煮的青白透亮，粘稠的入口清香，只觉得这东西能吃一辈子就是大福气了。 大锅煮稀饭要讲究火候，先大火滚开在小火温煮，水放的正中，也是这煮的是干饭而非稀饭的关键。 今天晌午许朝阳也回来，正好煮上一次东坡肉，家里的鸡蛋快没了，余下的有四五张鸡蛋票回头都换过来，等着请客时耗费更大。 等着稀饭出锅滚烫，在桌子上晾着，顾晴炒了几个素菜，回头又把林茂今儿早上送来的腌黄瓜端上一碗，齐活。 “青苗～洗手吃饭了。”顾晴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声，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回音，看来这是想开了些，不闷着就好，有些事说出来怎么的也能处理了，但不说闷着那就只能吃亏，还得是大亏。 顾晴洗了把手，然后用最大的海碗盛粥，这稀饭养人的很，多喝点总是没坏处的。 许朝阳洗了手，带着许建党进来，老三来这里的主要任务是将小妹送大哥这里来散散心，回头再到南省里寻摸寻摸能不能给供销社采购些东西，只要不空手回去就行。 “嫂子，您这别做的这么丰盛，我吃着都不好意思。”许建党在碗里发现了个煮鸡蛋，脸都红了，这他家的儿子才吃水煮蛋呢。 许青苗点头表示认同，这稀饭里多香啊！里面着鸡蛋就有些多余了。 顾晴脸一板说：“厨房是女人家的事，你们男人可以打下手，但吃什么喝什么可都是我说了算，给你做了就吃，来这里了还不兴我给你做好吃的。” “那我回头安排安排看能不能天天来。”许建党说了个玩笑话。 顾晴听了就乐了说：“你大哥挣得，给你们兄妹吃怎么也不亏的。” 许青苗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连即道：“嫂子这话可不对！” 顾晴一想没哪里不对啊，于是问道：“没有不对啊，不然留着干嘛？” “嫂子，我娘让我和你说，回头把钱都要过来！男人一有钱就变坏！别看他是我大哥，是我娘的儿子，但结婚了两个人就是一个人了，男的在外面挣前程，女人在后方给他料理家事，所以这钱都应该是你的。”许青苗从小就是这样被教育的，太奶这样教的奶奶，奶奶这样教的娘，这一次娘过来可是有任务的！男人一有钱就变坏，女人掌自己的家才是安家传家的首要的事。 顾晴一听就笑了，怎么还有这种说法，于是逗她说：“就不怕我把钱卷了就跑？” 许青苗用一种难言的表情看着顾晴，她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不过天性胆小的她回来就把门关上了，还给上了把大锁头。 “那是大哥没用，连媳妇都笼络不住，活该！也怪他眼光不好没看清人。”许青苗也聪明，直接把这事推到他大哥身上肯定没错。 不过，这话说的顾晴还真是开心，四人每人一半的咸鸭蛋，顾晴都喜欢吃，许朝阳则将蛋黄喂给顾晴，也不在意弟弟妹妹的眼光，只不过这俩可有眼色了，低眉顺眼的盯着粥不抬头。 “干嘛呢！”顾晴张口咬下，等到咽下去以后拍了许朝阳一下。 “这不是哄媳妇怕你跑了嘛。”许朝阳说着就笑了，把弟弟妹妹都给吓的呛了两下，然后佩服的看着嫂子。 许朝阳当兵后三年因为要去军校培训所以回家一趟，那一身的煞气吓的几个小的哭都不敢哭，哪怕是当时要说亲的老二也僵着脸小心翼翼的，怕得要死，更别提青苗了，那可真是跟个小鸡崽子似的，窝在奶奶怀里都不敢动劲儿。 这也是为什么两人来投奔亲大哥有些犯怵的原因，不过这些年许朝阳早就打磨圆润了，后来又几次回家都平常的很，可印象烙的太深，几个弟弟妹妹都躲着走，旁家和他一般大的都当爹了，保持生计呢，小的叫他就怕，连哭都不敢，生在老家留了个黑阎王的传说。 许青苗觉得这事回来要和嫂子讲一下，不只是听个乐，回头要回老家了也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几人吃完饭，收拾好了，许朝阳去营队，许建党则出去跑业务了，顾晴和许青苗在家里缝炕被。 许青苗手下很有两下子，烧火做饭洗衣收拾缝制衣被就没有差的。 姑嫂两人不时聊上两句，也不无聊，一齐在炕上缝制被褥。 “晴儿？”钟秀秀从门外探进来头，看到许青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喊了下顾晴。 顾晴有些无奈，这人胆子那么大，这时候害羞个什么。 “啪！”一巴掌脆响在身后响起，然后就听到林茂的笑声，这是男人孩子都出去了，两人没事便过来串门的。 钟秀秀红着脸，如云霞半染，曼丽又懒倦的模样倒是让许青苗看个正着，一张该有些青色的脸上瞪大了眼珠，一眨一眨的像是那大眼睛的波斯猫儿，可爱的紧呢。 “这是你家小姑子？”林茂大大方方的走进来问道，带着温柔看向许青苗，心里想着是个标致人，就许朝阳那张脸就算得上顶帅的男人了，这再一看许青苗就知道这家里长辈就没有差的。 顾晴将针在头发上磨磨，然后伸了个懒腰道：“这是朝阳的妹子，行四，是老幺，怎么样长的是不是顶顶漂亮？” “可不是，我记得这孩子和你岁数差不多，有没有那意思？”林茂大概猜到了这可能是来找个对象的意思，她哪怕不交际也认识不少人呢，有不错的可以说和一下。 顺带着从顾晴手里把针抢走，眼睛一看大概知道要怎么走针，然后问许青苗说：“妹子，这要走几趟？” “横九趟竖凑双！”许青苗还有些紧张，说完又用手一一指出来距离横着走九趟该怎么走，有理有据的，再一看针脚，得嘞！这娶回家，还不得疼的心里去，这多好的媳妇啊。 顾晴赶紧插言可不能再说了，“别说这些，我还得麻烦嫂子一件事呢。” “你说，我不知道的晌午问问老刘。”林茂看了下许青苗，估计是从这妹子那里来的事，得上心能好好帮就帮好了。 钟秀秀坐在桌子旁，将一斤瓜子放在桌子上，她这是带着吃食唠闲嗑来的。 “咱们这里有高中，能够接受像我们青苗这样的学生吗？”顾晴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可能。 林茂一听这事就不在乎的说：“咱们这大院子弟学校招军属，你妹子合适，回来你带着人去一趟就行，肯定会让入籍的。” 顾晴又问：“她是要今年参加高考的。” 林茂听了也没多在乎说：“国家统一的卷子，在哪儿考不是考，有他大哥在，这政审就不可能有问题，妹子，你家是不是起码三辈以上都是贫农？” 许青苗听了立即点头，十分骄傲的说：“我家上面八辈子都是贫农，要不是新中国，我们还都窝在山沟子里呢。” 顾晴听了以后，噎了一下，她家的成分化可是无产阶级，里面的行道意思可是不一般的，不过就凭着老爷子老太太在，若是再有什么政治运动肯定是难躲的很。 不再想大环境下的随波逐流，林茂听到了许青苗说的，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样子，然后说：“直接去，肯定没问题，只不过没有熟人的话容易被欺负，我家里有三个皮小子都去上学了，回头我介绍和你认识，有人欺负你他们仨能找来一大帮人替你出头呢。” “那就先谢谢嫂子了。”顾晴笑的开心，这事一解决了，不管能不能考上都是少了一桩心事。 林茂摆摆手，也不理她，专心的帮忙缝着。 看到顾晴手里的活被伤了，钟秀秀给人拉过来陪着她嗑瓜子。 “唉，我家老秦就没有这么可心的小姑子。”秦朝峰在家里排行居中，不上不下的，实在是太容易被忽略了。 顾晴抓了一把瓜子说：“咱俩就这样嗑着瓜子看我小姑子和婶子缝炕被？还是帮我缝，咋觉得我这脸变大了不少呢。” “你还知道自己脸大？”钟秀秀怼了一句。 顾晴笑着回道：“脸大也比某人屁股疼好，啧啧，还得是有人疼呢。” “说什么呢。”钟秀秀看了眼青苗没听到顾晴的小声嘀咕，这才松了口气，这成了婚和没结婚的可是差的远呢，这话可不能黄花闺女听了去。 顾晴知道分寸，明天吧，等明天看谁带着许青苗去一趟，给安排好了，别耽误了学习，如今这年节还是没什么吃的，她想做一桌席都没法安排，有些后悔今天还不如带着小姑子去赶大集呢。 “想什么呢？”钟秀秀见人又不理她说什么。 “大后天许朝阳休息要招待一下他的朋友，酒肯定是够了，我看他从以前的宿舍里就搬过来不少，这个不用想，米饭也是够的，可这菜青菜到是还好，回头我把手里的肉片花了，肉菜也有了，但不知道凑不凑的齐。”顾晴觉得应该差不多，现在这年节有蛋有肉的还挑剔个什么。 钟秀秀点点头表示了解，她家没请人，直接从食堂里招待的，谁让他不会做饭呢，得亏这张脸长的漂亮，不然还不一定怎么编排呢。 “够了。”林茂将线打上结，能请一回吃点喝点就不错了，有些人家请席就是个摆设，哪里还真的能请人吃饭啊，也就是许朝阳手里有东西，不然那里还有这心思，花上个五毛买点硬块糖一撒就齐了，还没人说。 顾晴知道许朝阳这是想向战友介绍自己呢，不过他这醋坛子也就让见一面，别人看多了觉得吃亏。 “回头我给你搭手，不行就拌两个凉菜，黄瓜西红柿的一拌多好啊，还有滋味，你家就等着被人说冤大头吧。”林茂对这件事并不认可，她觉得浪费而且影响不好，不过她又一想当初自己结婚时，刘团振也是这样做的，便知道这是有心了。 钟秀秀觉得还是办的好：“没几个人，许朝阳和我家那位一共都没几个朋友，没准连一桌子都凑不齐，你准备的东西肯定是尽够的，只不过这男人的肚子可是没底的，到时候你可别觉得心疼。” “不心疼，反正就这一回，下次等什么时候不用票买东西了再说！”顾晴也不是爱热闹的，现在东西稀缺，哪来的大方人啊，可这毕竟是两个人的喜事，也都是好朋友，得仔细些招待的。 许青苗听着眨眨眼睛，想着自己有没有啥好吃又不花钱的。 “这天要是下雨的话，等着雨过了风一吹，满山的蘑菇，现在也是季节了。”林茂才想到这近一个月都没下雨了，天也不闷，只不过这里面的灾害实在是吓人，好不容易缓过来点，可别再出幺蛾子了。 许青苗向外一看，心想这别是乌鸦嘴吧，说下雨就下雨？ “下雨了！” 顾晴回头一看还真是下起了鹅毛小雨，林茂和钟秀秀赶紧出门摘衣服，顾晴也跑到院子里把衣服都收了。 春雨撒在干燥的泥土上，细密的，从窗外吹来土地的香气。 许朝阳中午没回来，许建党拎着把雨伞开心的进了屋。 “怎么这么高兴啊。”顾晴给到了杯热水暖手，然后将炕上缝了七七八八的炕被收拾了。 “嘿嘿！谈成了一单。”省食品厂因为以前的政策问题所以一直有剩余压仓，这东西也不能久放，但又不能不完成任务，所以一直向后借，提前生产，这东西又不能卖给私人，给下面的工厂当福利也不行，因为福利已经在生产计划内了，这正头疼没办法解决问题呢，许建党上门了，计算着产量，安省的食品厂不生产糕点，没机器，他这一次谈成了回去肯定是立了功的。 顾晴说：“回头给你们领导去个电话，别好心办坏事。” 她都听出来是一笔大单了，别回头再黄了平白得罪人嘛。 “嫂子，你把锅巴都忘了，这都有些棉了。”许青苗看着上面的红糖都有些馋了。 顾晴掰了一小块，确实是，厨房里烧水做饭湿气大，这锅巴都不大脆了。 “等会吃饭，吃完饭当零食嚼了，回头两个嫂子来了，咱们好几个人，这点东西一磨牙就没了。”顾晴也是偶尔想做一次，这东西可是白米红糖做出来的！ 许青苗觉得没错，这俩嫂子真是不错，而且他们昨天吃的可是隔壁嫂子家种的菜。 “对了，回头还得把咱俩的鸡和大鹅带回来，这水泥昨天就干了，今天下雨应该也没事，昨天可是有大太阳的。”顾晴小声嘀咕一句，她家里也没啥能喂给鸡和大鹅的啊。 许青苗没想到家里还养了鸡，这一听可开心了，她得好好帮着料理，这鸡蛋可不够吃，等着嫂子怀孕了没鸡蛋多亏身子啊。 顾晴去厨房里炒了菜，三人蒸了饭，这东坡肉挪到了晚上吃，中午的这顿饭吃的三人也是心满意足的，下雨了就困觉，顾晴和许青苗去了外面的炕眯一会，许建党则出去继续跑，看看还能不能跑下来什么。 也就眯了半个小时，顾晴就醒了，睡不着了，外面的雨下大了，想着还不如别让许建党出去呢，再淋湿了生病也不好。 小心着没吵醒许青苗，她也没别的事做，就去继续缝制炕被，做了一个小时左右，看着许青苗眯瞪着走过来时，已经完全做好了。 将炕被一铺，稍微有点大，不过这样正好。顾晴想着等冬天时候这炕被得多热乎啊。 过了一会四个女人又凑在一起了，磕瓜子吃锅巴。 红糖融在锅巴里是非常难得的美味，林茂想着等回给家里的皮小子们做点。 钟秀秀又惦记着家里的包裹会不会被淋湿了，她这娘家真的是很给力了，她也没怎么补贴，家里人过的就很富裕呢，起码家里的地窖里粮食总是够吃上两月的，更何况还有那鱼干干货的实在是一点也不稀奇呢。 四人说着就谈起了大院里的风云人物张明月和贾云。 张明月被她爱人赵守义带去给那圆脸小媳妇道歉直接被两个老太太打了出来，这俩老太太把人打出来以后也没再动手，赵守义只能灰溜溜的带着张明月离开了，可没过多久，俩老太太一个在赵家门口绑上吊绳，一个在门口连卷带骂加哭丧，好一通热闹呢。 “当谁不知道呢，一门心思把女人当枪使，俩老太太早就看透了门道，也不打人，直接就自己来寻死觅活的，就张明月这一套怕是俩老太太玩剩下的了。”钟秀秀那是一个幸灾乐祸，这大院里的风头有一半是张明月吹的，那叫一个恶心人。 “贾云那里听说要离婚什么的，但又被压下去了，组织找人谈话都矢口否认了，还有那脏耳朵的我就不说了。”因为离得近，贾云家出了点事林茂用不了多久就听个走路的谈话就能知道个全，这俩人现在半夜里正造孩子呢，也不知羞，跟猫□□的似的，街坊邻居隔的可不算近了，结果听了个门清，这恶心人劲儿的。 俩货都挺恶心人的！这是总结。 圆脸小媳妇家就在附近的村子里，家里男人多兄弟多，而她爱人也是个连长了，因为当兵不能留在本省，但离家里也不远，寡妇老娘一听有孙子了就坐火车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好家伙一听孙子出了事，先把儿子揍了一顿，和亲家母好好的给儿媳妇开补，红糖鸡蛋一天就得吃六个，吃的人两天就胖了一大圈。 别以为老太太因为孙子的事就把罪魁祸首给忘了，她一个寡妇听到原因是自己儿子被说道，结果儿媳妇出头伤了孙子，本来就把儿媳妇当太后供着呢，这一下子可好了，连儿子都不要了，一双眼睛就盯着儿媳妇生怕有个头疼脑热的。 圆脸小媳妇本来脸就圆，这下整个人都圆了，也多亏医生说这样孩子不好生，又听说孙子没事，老太太才松了口气，这一松口气有了功夫，和亲家母，也就是圆脸小媳妇的亲妈交流上了经验。 一个是孤儿寡母泼辣的吓人，一个是娘家人多夫家人多生的孩子一火车！这俩人在村子里都是绝对惹不起的那种。 经验一交流，好了！一个找了根上吊绳哭自己孤儿寡母要绝户，一个哭自己闺女受辱受欺负！ 这份瓜吃的满大院里的人都撑到了，这还是俩人觉得不能用泼粪踹门刨坟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对后辈不好，才勉为其难选得惯用的呢。 总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下子张明月算是被俩老太太盯上了，人家也不打你，就阴飕飕的冷笑着不时看你一眼，等着找准个机会看俩人在家，你拿上吊绳我换旧衣服就去唱大戏。 这事闹得更大，但赵守义名声好，有人替他说话，这事就一直被压着呢。 “你说这赵守义是不是傻啊，趁着事没闹大，赶紧塞钱解决了不就完了。”钟秀秀觉得两个老太太就是想要个说法，回头找个人牵线一说和，完美解决，多好啊。 林茂点头赞同道：“我也同样不知道该怎么说赵守义，既聪明又蠢，实在是脑子形容。” 几人摇头，这人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毕竟做了那些事，明眼人直接把他放在不得用或者是有心机的位置上，图什么呢？ “行了，不说他们了，这两个人反正是得消停一阵了，有好日子不过，这下子鸡飞狗跳的得意了。”顾晴觉得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许朝阳中午没回来？”林茂靠在墙上，懒怏怏的，这日子可真舒坦，但又无聊，想着回头要不去工厂里帮个忙？ “没有，可能有工作，让小郑说了一声。”顾晴知道许朝阳正忙着呢，也无所谓，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得了，回家做饭去，一会老刘就该回来了。”林茂看着已经近四点了，觉得能有个地方聊天消磨时间真不错，之前她还能带孩子，现在孩子都去上学了，这大半年可真是无聊的很。 “我也走了，回去收拾收拾，等着老秦回家做饭，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吃点什么，犯愁。”钟秀秀揉揉太阳穴，地里的菜她家种的晚，林茂那里总给她摘，说实话她是吃够了，她觉得这是毛病，大概和她从来没饿过有关吧，这年节一年四季饿不着就是大能耐了。 顾晴也想收食肉去了，东坡肉也挺麻烦的，这一份做出来就一个小时左右，是好吃，肥而不腻，吃一口美到心里去了，可是它麻烦啊。 不过也好，这一天三餐再加上收拾屋子，慢慢悠悠的打发了时间也挺好的，不然啊，这日复一日的不和在皇宫里差不多嘛。 “这大集还能办吗？”顾晴问了一句，觉得要是办回头她还想去转悠两圈，哪怕买个猪蹄什么的也不错啊正好加个菜。 林茂摇头说：“没有个把月的不可能再办了，不过肯定是不取消，但卖什么就有了规定。” “还有就行。”顾晴倒是不意外，有总比没有好，以物易物的她都不介意。 几人再说了两句闲嘴就走了，没过一会林茂又回来说这天也晴了赶紧把鸡鸭鹅弄走，她是在是吵的头疼，也伺候不过来了。 许青苗自告奋勇去把鸡鸭鹅都带来了，没错还有鸭子，最后决定鸭子还是归顾晴的，原因是她家的鸭蛋好吃着呢！顾晴送给二人的鸭蛋，都尝过了，好家伙味道可是绝了。 顾晴发愁怎么养呢，因为8她家的菜地才出了芽，这可真让人愁的慌。 “嫂子，明天早晨我就去山脚下河边找野菜，我今天看到有人在挖野菜呢，那荠菜肥的看的我都馋了。”许青苗对荠菜馅包子那可是真爱，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了。 顾晴想了一下说：“明天咱俩一起去，我小时候也挖过，回头你再教我一把，回来剁碎了煮煮喂给鸡吃。” 许青苗没有意见，这事一点也不麻烦，家禽必须好好伺候着，不然不好好下蛋多心疼啊。 两人聊着这野菜要怎么做好吃，顾晴把肉焯水，一块一块整齐的的肉切好，还是按照流程开始煮。 不一会香味就出来了，许青苗咽了两下口水，这肉咋这么香呢，比家里的肉还香呢。 许建党闻着味儿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背了两大麻袋。 顾晴一看愣了一下，就让他去洗漱一下，等着吃饭。 “嫂子这一袋子是糠，回来你跟着野菜糊一下喂给鸡鸭，长的快着呢，这一袋子里是各种粮食，留着家里吃。”许建党觉得这几天住在这里话费可是真不小，他就把住招待所的钱都换了东西，这限度都在他手上呢，回来找人开个票就齐活了。 顾晴倒是没想到许建党竟然去买了粮，他才到这里一天时间怎么就这么能耐呢。 “别，这粮食回头你就带家去，我和你哥不缺粮食的，我的户口也转过来了，我每个月的配额够我吃的，你哥的配合除了够他吃的还能再养两个我呢，你放心就是你一直住在这咱们也够吃的。”顾晴领了心意，知道这是好心，熨帖的很，但心意到了就行，她知道是真心的，拿家里去孝敬老人她就更高兴了。 “嫂子，你就留下吧，不用这样，我出来这些是报销的，省下来的都是自己留着，不够的还可以补，你就看今天这饭，我就不说了，而且里面也没有什么米面，你看都是红豆绿豆黄豆还有玉米面棒子面之类的，你就收下吧，我认识个粮食局的，这种粗粮管的不严，留家里吃正好。”许建党十分诚恳的说道，不然他心里过意不去。 顾晴一听也就没再说什么，想着回来给捎点东西回去，也是她这嫂子的心意。 许青苗见嫂子收了，脸上就有了笑，这多好啊，都是一家人呢，有什么可见外的啊。 顾晴让许建党把东西临到一旁，这一大麻袋估计得有一百多斤呢，哪怕是粗粮便宜些也没少花钱。 顾晴看着东坡肉的火候，然后又开始打鸡蛋炒菜，她炒了韭菜鸡蛋，味道还不错，拌了西红柿拍了黄瓜，那块大肥肉等着明天再掐包子吧。 炒了几个菜，鸡蛋一扫而空，顾晴将锅刷出来，就开始熬猪油。 滋啦滋啦的油声，熬出一大碗猪友，放在一旁冷着，猪油渣则挑出来空干了油，然后收拾到了橱里，这是明天早晨掐包子的馅。 等着西边红了一片，风中带着清冷，顾晴还套上了一个薄外套，许朝阳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大兜子鸡蛋，看起来和这冷面十分不搭。 顾晴接过鸡蛋放在筐子里，许青苗看了以后皱了下眉说：“这鸡蛋太小了，哥你这是怎么挑的啊，不过我看着是没坏的，不过这也太吃亏了。” 如今这鸡蛋论个儿，十个五毛钱，三十个小一号的鸡蛋确实有些吃亏。 “这不是我让小郑跑了一趟想让他中午捎回来，他怕摔跤这鸡蛋赔不起，就让我自己拎回来，行了，反正都是鸡蛋，大也多吃不了一口。”许朝阳理直气壮的，觉得自己这处理没问题。 许青苗哼了一下说：“嫂子，我说的对吧，还得是咱们女人家拿着钱，精打细算的，这男人就是瞎大放，这可不是一两口的事，我就想着花同样的钱吃的比别人少，我这心里就不得劲。” 许青苗是从土地里长起来的，就认一个理，不占便宜也不吃亏！ 顾晴觉得两方都有理，就她没理，她懒得去供销社里看人脸色，不然的话她要是早点去虽然挑不上最大的，但也能差不多，这三十个是有点小。 “行了，小管家婆，等你找好了婆家再说吧，能娶着你可是有福气了，会过日子呢。”许朝阳笑着打趣道，他和妹妹不熟识，但作为大哥他可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在乡下谁都是斤斤计较，一分钱掰两半花，当初的奶奶也曾大方过如同现在的顾晴一般，但在村子里格格不入，日渐同化之下也就变成了小老太太，为人和善但并不妨碍小计较的样子。 许青苗脸一下子就红了，谁要找婆家啊！她还想着上完了大学就回县里呢，她得离家近一点，以后爹娘老了，她可也是要好好孝顺的。 “得嘞，都有理，回头不让你哥跑了，这任务还得是咱们女人的活，这家禽也赶回来了，以后收拾鸡窝鸭圈的归你哥，任务随时重新划分，每个人都要劳动，劳动的人最光荣。”这首歌她还能唱两句呢，男女任务分配就得磨合，夫妻分工明确，一同投入感情经营一个家你才能成个‘好’字。 “洗手吃饭吧，青苗你去把饭端出来。”顾晴支开许青苗，见人走了，拍了下许朝阳，许朝阳知道是什么意思，逗自己妹妹也不过分，开个玩笑没事的，许青苗可不是那小性的人。 “来媳妇亲一个想死我了。”许朝阳耳鬓厮磨，被推了两下，然后在顾晴唇角亲了一口，满意的跑了出去吸收擦脸。 这一顿饭四个人依旧吃的开心，青苗和建党都顾及着没敢多夹肉，许朝阳可不管这些，吃的那叫一个开心，顾晴反而忙着劝两人赶紧吃，这时候拘束个什么，吃才是真的呢。 等着两人放开了，顾晴也吃了两筷子，觉得自己没福气，吃不了肥肉，腻的慌，她这身子吃鱼嫌腥，吃肉嫌腻，没救了！ 许朝阳知道顾晴的毛病，剃了肥瘦，将瘦肉给了媳妇，然后就被许青苗瞪了，最后憋着气想着给大哥留点面子。 许建党也觉得大哥过分，这大肥肉不给媳妇吃，给瘦的，不是瘦的不好吃，但这又塞牙有柴的哪有腻糊的能让人美的飞起来的肥肉香啊！ 总之这顿饭实在是思绪乱飞，最后顾晴看出来了，解释了一句，得到了两个不相信的眼神，许朝阳觉得自己冤的慌，但看媳妇乐的眼睛都不见了，心里也开心，毕竟他也觉得自己吃肥肉媳妇吃瘦的亏心呢！ 32.甜咸之争？ 这天早晨, 顾晴和许青苗早早的就忙碌起来。 顾晴煮小米粥，揉馒头，昨天晚上发了两大盆面, 就等着今天蒸馒头招待客人呢。 “嫂子啊, 这馒头个儿太小, 咱们蒸大面龙！”许青苗建议道。 “大面龙是什么？”顾晴将手上的面团放下，见许青苗这刚喂好鸡。 前天两人与大部队一起去挖蘑菇找野菜, 然后赶着七点半回来收拾一下就去了高中。 学校里的校长让许青苗做了套试卷, 一见其一手秀气的字体和下笔如有神的姿态就知道这是个好苗子, 批阅试卷也没花多长时间，一勾一判, 就让许青苗去上学了。 学校里多是大院里的孩子，还有周围一些村子里招来的优秀学生。 许青苗直接进了一班, 上了两天学习，一班的老师都是退休教授特聘来的, 顾晴也偷猫的见过, 文人气十足在其下学习耳濡目染之下, 以后也会是一个正直的人。 这才不到六点，其实大部分人都起了，没起的也就是赖床的小屁孩们, 这年头睡得早起的更早，八点之前上学, 早点起来还能在外面疯玩一会呢。 不过今天周日, 学校里放了假, 据说一个月才有这么一次假期呢。 “这大面龙是我以前在工程队里大师父那里看到的，其实也是馒头，只不过是做成长扁形，称之为大面龙，不仅好吃还好听。”许青苗说着就把手洗干净了，顾晴看到其手上的薄茧，她手上也有。 “那还正好，咱们能少团几个馒头，这来的都是男人，一个一个的拿馒头怕是不好意思。”顾晴觉得这样挺好，一瞬抓着大面龙，一手吃菜，这样子又豪爽又不拘束。 许青苗说：“这一个大面龙做出来得有大半斤呢，可不是能吃一会。” 她是觉得招待客人用大面龙多好啊，还显得豪爽，反正这一次也是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馒头要是小了丢人，大了又不好看。 两人一起活着面，间隙给灶下踢了脚柴火，这油渣韭菜包子前天没吃上，因为钟秀秀家里送来了虾干鱼干，顾晴就把它们做了。 然后昨天许建党得了信说跟着送货车回去，顾晴上午忙活一天买了麦乳精大白兔糖之类的一大包让许建党背回去，自己又做了豆沙包，这还是拖的别人磨的粉呢。 然后调的豆沙馅，晾凉了留下几个就都让许建党带走了，说回去给家里四老送一些，顺便封了信封将这个月的养老给捎上了。 许建党没法子拒绝，最后只能欲言又止的走了，还就顾晴和钟秀秀搭伙把人送到了门口，然后去供销社逛了一下，那个刘灵已经离开了，也不知道是辞职还是被开除。 大概顾晴的名声很盛，她这逛一圈，买肉都多给割二两。 看着盆子里的肉，顾晴面无表情，她有那么吓人吗？不过这怎么的也是她占个便宜，买东西不沾称，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啊。 “大哥。”许青苗打了声招呼，她对于许朝阳吃肥肉事件一直处于怀疑状态，所以有些冷淡，见面了打招呼就完了，反而和顾晴有着成为闺蜜的感觉。 顾晴笑着见许朝阳一脸无奈的模样，拍了他一下让他去收拾一番，就揭锅了，两种包子份量不多，顾晴还蒸了鸡蛋羹，青苗费脑子，朝阳费体力，这鸡蛋可得多吃点。 顺便提一下，家里的鸡鸭都到齐了，两只大母鸡每天吃的野菜和糠，顾晴偶尔将家里剩的没几个米粒的米汤给它们掺一点。 顾晴将碗筷都端出来，一个一个煮鸡蛋半个咸鸭蛋……这一个半咸鸭蛋还真是不好分呢，反正剩下的半个谁想吃谁吃……好吧，最后都到了许朝阳嘴里，谁让他肚皮大呢。 “今天下午三点你带着人过来是吧。”顾晴吃着豆沙包，觉得自己这日子过的特真够舒服的，连豆沙都吃到了， 许朝阳回道：“嗯，家里就你们俩让他们散着来不好，原本还想让建党帮忙招待呢，结果不声不响的就回家了。” 顾晴是看到有车来接的，也就没多想，将手里的包子吃完，就和一大碗金黄的棒子面粥对峙，稀里呼噜的喝了大半，撑着了，许朝阳把碗接过去自己吃了。 许青苗一看这锅里还有呢，怎么就抢上了？难道嫂子碗里的粥更香是怎么的！ “大哥，你这样可不行！”许青苗气呼呼的说了一句。 许建党喜欢逗这个妹妹，问：“怎么就不行了？哪里不行？” “这嫂子还没吃完呢，你就给抢过去了，这不是抢饭碗嘛！要是在家里爷爷肯定给你一烟袋！”许青苗直接搬出来最疼自己的爷爷，她可是有靠山的，再气她回去准告状！ 许建党笑着说：“你嫂子吃过的哥吃着更香呢！这锅里不还多着呢，再给你嫂子盛点，多盛点。” 许朝阳见顾晴在一旁看热闹便拉着人下水，然后让许青苗再给吃撑了的顾晴盛一碗。 “苗儿，别盛了，嫂子吃饱了，你大哥就是逗你玩呢。”顾晴无奈的说道，许青苗真去给她盛粥了。 顾晴坐在凳子上，见许青苗一脸，你别为他开脱的模样，就有些乐不可支，这孩子还真是实心眼呢。 “哼！就是吃撑了也不应该抢饭碗，多不好听啊。”许青苗还是不乐意道，她这个大哥有时候做的事让她都看不过去眼。 许朝阳无所谓，自己妹妹，小时候也没少逗着玩，如今长成了大姑娘心里有事了，小女孩的心思重，他这样让她多生点气更好，张牙舞爪的多有活力。 “行了，快吃吧，也多亏今天青苗休息，可帮我大忙了，不然哪怕有两个嫂子估计我也得慌上一下，青苗现在可是咱俩的定心骨呢。”顾晴这就完全当她是小孩子哄了。 许青苗脸红了一下，她有不是小孩了，哪里还用得着这样哄。 顾晴将自己的碗筷放进盆子里等着一会收拾。 青菜什么的还都没清洗呢，等着下午的时候再处理。 顾晴想着中午再将大面龙蒸出来然后放在锅里回头还有余温，素菜的话多炒几个，再加上几个肉菜，拼上俩凉菜齐活，玻璃酒杯家里也是够的，看来之前这人也没少一起喝，当初还说什么不抽烟不喝酒的，糊弄人呢！ 许朝阳看着时间还早，顺手就把碗筷给刷了，得到许青苗一个肯定的眼神，在家里她二哥和三哥也干活的，不然老娘能把他们揍上天。 不知不觉的就待了好几天了，许青苗有些想家了。 顾晴见许青苗脸上有些恍惚，就说：“回头给家里写封信打电话都行，别心里惦记着，也不费什么事的。” 许青苗一听觉得对，就点点头说：“回来我去邮局那给家里打电话，也问问家里好不好。” “那回头你也捎上我，村子里没有电话的，只能等着家里听到信赶着时间才能聊上两句，对了，你先和建党说一声，供销社里肯定有电话，你先给他提个醒定个时间才好。”顾晴一想这样准没错。 许青苗点点头，三哥那里有电话，她回来就留个言，不能占公家的便宜，通电话还得去邮局。 一番整理收拾，几间屋子已经擦洗过，许朝阳拍拍屁股去营队了，顾晴和青苗则将东屋的炕被放上，然后用许朝阳淘换来的席子一遮，又软又凉快。 “这可真好。”顾晴摸着竹席子，这怕是早就让人打的。 许青苗说：“这肯定是结婚以前准备的，你看这长向都过了，尾巴这里还得卷着点，得小心些，不然开了线多可惜啊。” 顾晴点头，这大席子摸着就凉，现在还好，等着夏天了躺在上面肯定凉快，也没个把月气温就会快速升高了。 “蘑菇份量少的稀罕的就晒了，多的回头就炒了也鲜的很。”顾晴又问说，“老家里山上有蘑菇吗？” “多的很呢。”许青苗从小就采蘑菇晒蘑菇，不过这都得有人跟着，山上可一直不安稳，尤其是饥荒那几年，原本以为绝迹的狼和野猪轮番下山，都饿急眼了，于是民兵队找了武装队一起上山狠狠用枪杀了一场，就这还有人不敢上山呢，生怕有个万一。 许青苗又说：“我们其实好多了，有吃的呢，一大山的东西哪怕是吃树皮我们也饿不死的，就是难受得了，而且家里大哥二哥在那几年里都已经成了工人，他们管好自己，家里还有大哥的补贴，日子过的好着呢，老祖宗的身体也好，看着还能活二十年呢。” 许青苗说完就笑了，小时候老祖宗还抱过她呢，他们这一只就是老太爷带过来的，一群流民落户在山脚下，慢慢的形成了村子，就是看着这座山上的东西哪怕再有灾荒也饿不死人，慢慢熬总有好日子的。 顾晴想也是，山脚下住着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山货的珍贵，老太爷都八十多了，什么没经历过，这山上的核桃板栗柿子野果什么的绝对不少，只要勤快点那冬天里累积的松子干货都够糊弄肚子的了。 在一座山上刨几百斤东西还是挺简单的，就野菜一季哪怕是闲着时候多去采点也能弄个几百斤的，那可是一座山呢。 “能活下来就行，你看这现在的日子多好啊。”顾晴笑着说道，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许青苗点头，她对老祖宗选择落户在山下实在是不能再满意了，虽然山外面的树皮都吃完了，但大山遍野，一村子人上山挖野菜找蘑菇，基本上能吃的都挖回家。 “是啊，能活下来就行，那时候我听说别的村有人生生饿死病死，吓的我都不敢出门，生怕被人捉走买了，老人还说不能乱跑不然会被逮住吃了。”许青苗恶寒的打了个哆嗦，从小她就听说有什么拍花子的，大马猴，后山记得熊瞎子专门吃小孩之类的，实在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顾晴点点头，不一会四人小团体又凑上了。 “这时候还有些早呢。”林茂要帮顾晴的忙，四个人搭手做一桌子菜正好。 钟秀秀笑着说：“来，今儿又有新故事呢，哈哈。”说着就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这一天天的日子过的可真有意思，两个活宝每天折腾来折腾去的，真是解闷的很。 许青苗对这个过去早就打听清楚了，一听这话麻溜的散去端来一个小铁盆，里面装着炒好的瓜子，这是许建党那袋子里面的，顾晴不会炒，许青苗一手炒出来的，一嗑瓜子喷香，就像是吃了一口油似的。 “这瓜子香的腻人，咋这么香呢。”钟秀秀嗑了一个好家伙，惊为天人！ 总有那么偶然一次的美食会颠覆你对其所有的旧有记忆。 钟秀秀就是这样，她想起来前几天吃的那瓜子也香，嘎嘣脆，吃着开心着呢。 这就怕货比货，这辈子瓜子算是白嗑了。 “这炒货的味道我在京城里吃过一次，呸，现在是首都了。”林茂打嘴，她去过很多地方，当初那半年时间足够她踏入很多从未见过的地方，后来要不是遇到了刘团振，说不定她会一直走下去，漂泊无依居无定所。 许青苗一听首都就精神了，那可是首都啊！ 林茂多嗑了两个才说：“你们知道六合瓜吗？那是老炒货了，瓜子花生甜黄豆，曾经皇宫里出来的老匠一手功夫几十年了，就因为这炒货，我在首都多待了不短时间呢，要不是当时战争又起来了，老师傅跑了，我可舍不得走呢。” “还有黄豆？”顾晴倒是没吃过炒黄豆。 其他三人都一脸你没吃到太可惜了表情，顾晴觉得黄豆炒着有什么好吃的。 “你是不知道，那黄豆炒完了是酥的，我和八十的老太太一起抢黄豆，老太太说她这牙口就能吃这个黄豆了，你说怎么样吧。”林茂知道这是宫廷秘方，人家肯定不会外传的，不然她早就去拜访给这个学到手了，多大代价都行。 许青苗觉得不可思议，问道：“真能是酥的不是脆的，嘎嘣脆的？” 钟秀秀也觉得不可能是酥的，黄豆和核桃酥的口感能一样？完全搭不到边。 “你们还不信，你们知道吗？南瓜子打虫，有那小孩子吃得多不长肉的，买来一钱南瓜子就知道有没有虫！”林茂见三人还不信，便说，“我又不是扯谎的人，南瓜子本来就去蛔虫，人家宫里的秘方那么多去个虫的南瓜子，酥化的黄豆也不是多难的事。” 顾晴想起自己前世的膳食，一道菜用几十个鸡鸭的都是寻常，鹿豹虎狼哪个没吃过，就连不让杀的耕牛，宫里还不是照吃不误。 许青苗一脸遗憾的说：“真想尝尝看，但估计是没机会了。” “也不一定，说不准首都就有卖的，那么高的价格也就首都能买得起了，这种东西都不是用寻常东西做出来的，考究的很呢。”林茂回想当初的她，那可真是傻的很呢，为了口吃的，连战争都不管了，也许是那时无牵无挂得过且过的心思太重吧。 顾晴想着运动这么频繁，国家外部压力这么大，内部就一点乱子也不能出，如今外出都要开介绍信，去首都唯一的方法就是考大学了。 “苗儿，咱可不能为了口吃的就耽误自己啊。”顾晴怕许青苗一个想不开，为了口吃的就去达官显贵一阵风就吹倒仨的地方。 她能不懂里面的事？可操作的地方多了去了。 许青苗白了一眼道：“我又不傻，人生地不熟的多吓人啊，我可不敢走远了，就在咱们这两省就得了，有事了还能有个照顾。” “唉！这可是真的，你要是留在南省，有咱们几个嫂子照顾谁也欺负不了你，等着回头上完学工作分配以后，嫂子再给你介绍个好对象，人生就齐全了！”林茂觉得女孩子就得知道自己该要什么，能否得到，要付出什么代价，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钟秀秀说：“我家里送来的东西有一些干贝鳆鱼，等着回头咱们姐儿几个炖汤喝，好好的补补。” 这几天钟秀秀的脸色好看多了，妆也就慢慢的淡了，如今看着依旧惊艳，到却也少了些咄咄逼人的美，柔和了许多。 钟秀秀这些天在喝药调理身体，听说找了一位被批的国手，她原本想说但顾晴提醒她这事就当没有，以后也别再提了，钟秀秀这才将那满腔的喜意压抑住了。 顾晴摸了摸肚子，等着吧，还早呢。 四个聊的大多是吃食，顾晴有着饿了，就带着人去厨房里蒸绿豆糕。 这绿豆是打成的粉，这绿豆粉做绿豆糕好像也不大合适，最后林茂建议就按豌豆黄的做法，四人有商有量的，在炉子上用小火煮，煮成半干，用糖炒，慢慢的看着火候见差不多了便赶紧关火，放在案板上冷置，待到凉了些，顾晴用刀将这一点也不平整的点心切块，松软极了，就看到这糕迎着光闪闪发光的。 “还是水份多些，白糖也多了些。”林茂尝了一口回味道，想着回头还得把家里的绿豆拿来，那是整绿豆，到时候她们四个再试试。 许青苗从来都没想过用粮食试着做糕点这事，完全是颠覆了她的旧思维，但吃了一口以后想着回头也得找个工资高的，她若是上了大学以后工作那待遇肯定不赖，到时候两人的工资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顾晴尝了一块，第一感觉就是甜，豆甜加糖味融在一起，倒还好中和了一些，不大腻人。 四人一人一杯温开水抱在怀里，心里这个熨帖，吃着一点也不精致的绿豆糕，享受着‘佛系’人生。 钟秀秀觉得这日子再好不过了，什么秦朝峰，能吃吗？ 唉，不对！秦朝峰能挣钱啊，等回头有了钱买来东西就让顾晴鼓捣着做吃的，不过为何有一种背叛的错觉。 秦朝峰这时候正在训练新兵，一个喷嚏打出，半个营队的人瞅过来，真TM丢脸，但是脸依旧冷着，好似刚才那个失态的人不是他似的。 盯着几个嘲笑的目光，淡定的转身离开，呲！这事他记下了。 还不知道坑了夫的钟秀秀现在已经想着回头要是有了吃食到时候勉强可以给秦朝峰分一点～嗯，就一点。 顾晴喝了一口凉白开，看着外面的太阳刚刚的挂着，这日子过的也太慢了。 “咱们这一天还挺没劲的。”顾晴感慨道。 钟秀秀想这有人聊天，没事偷馋的日子还没劲，那你想干啥！ 林茂却赞同的点头说：“回头我就去工厂里找个散活，像是糊纸盒之类的，一个月挣不了多少，但是却有奔头呢，你是高中文凭，可以去学校里考考，每年都有招生呢，也就是咱们这学校里有一批退下来的教授老师，不然的话小学初中差不多也就是高中生脚，初中生在小学里当临时工。” 钟秀秀眨了两下眼说：“还能去当老师？”那可是先生啊！啧啧，怪不得妇女能顶半边天呢。 “对啊！我还想着老大要是放不了兵，我就让他直接去考老师，正式的一个月三十二块六，比得上糊三个月纸盒呢，而且这老师下午没课可以不去的，只不过要和其他老师商量，各科必须留下来一个值班，这个是有补助的，若是不缺这个补助，一天就去半天多自在啊。”林茂对老师这个职业很羡慕，但她学过的树都是四书五经道家经典，完全不配套。 许青苗惊讶道：“真的吗？我们学校的高中老师可是和学生们一起上下学呢。” “咱们这里老师多，教育先进，制度完善。”林茂想起来刘团振和她说的这个解释，当时她因为羡慕记得可清楚了。 顾晴心里顾虑多，摸不清心思去不去的，想着回头要不去试一下？但又怕把家里事给耽误了。 “我是没法子了，回头嫂子要去胡纸盒带我一个，我也挣点鸡蛋钱出来。”钟秀秀笑着说道，“唉，这劳动节刚过去没多久，我就想着端午了，这糯米我都备好了，就等着到日子包粽子呢。” 林茂一挑眉说：“我家那三个连苇子也都揪来了，说要晒干了等着回头包粽子呢。” “这不正好，回头我得包个虾贝肉的，那味道绝了。”钟秀秀一说出来这个口味，顾晴表情立即一正。 许青苗说：“不应该是红枣？” “就应该是蜜枣枣泥豆沙的！咸味的绝对没法入口。”林茂这一说，钟秀秀脸上就带上了辩论的欲望！ “那豆花你们吃甜的吗？” 33.美食～ 钟秀秀的问题如同石破天惊般, 一下子把人吓到了。 “豆花？甜的？”林茂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钟秀秀，这豆腐脑不就应该浇上咸卤，然后就这新鲜的豆腐一中和, 美极了！ 钟秀秀吓的手里的绿豆糕差点都掉了, 怎么可以这样？咸的？甜的豆花哪里不好吃？你要这样对待她？ 白嫩嫩带着热气的豆花, 如同少女的手腕，皓腕凝霜雪啊！多美啊！一口吃下去只觉得整个人都仙儿了, 世间怎可有如此美味？ “那是你没吃过！”钟秀秀记得当初她和秦朝峰结婚以后, 第一天就吃的一碗甜豆花, 在她的心里这辈子怕是都找不出能比甜豆花更好吃的东西了。 林茂想起来当年在京城时早晨豆汁就豆腐脑外加俩油条，那是她都美食的不懈追求！ 顾晴想了一下, 作为一位北方长大的姑娘，记忆中的皇后根本就没吃过甜的咸的豆腐花, 真可怜，她虽然吃过豆腐花, 但只限于咸的, 尤其是小时候老太太买来热豆花自己勾芡的咸汤, 肉丝豆腐干榨菜花生碎，还有那红的发亮的辣椒油。 滋溜～顾晴摸了下自己的嘴角，没流口水, 大概种花人对于美食都有着神奇的追求，顾晴坚定的站在了咸党的位置上。 “豆腐脑好吃！”顾晴立即下场站准位置, 钟秀秀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们, 这是背叛！赤裸裸的背叛, 再也没有姐妹是‘异端’的背叛来的更加心碎了。 不过这时许青苗沉浸在刘嫂子到底吃过多少种美食啊！她也好想吃一下啊～呲溜。 等到许青苗回过神来是，战况已经升级了，钟秀秀掐着腰声嘶力竭的说着豆花的细腻与甜美，顾晴则顺着豆腐脑的细腻与美味！ 还有林茂不时地站在制高点上逼视，宣誓自己早就吃遍天下对小小的甜豆花不屑一顾！ 等到三人茶杯水都喝干了以后，休战！剩下的绿豆糕被分了，各回各家，顾晴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和许青苗去了厨房，将大面龙放好在平屉端到林茂去蒸。 顾晴将这五斤肉分三份，一份大菜猪肉白菜香菇炖粉条！两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在大锅里开炖，粉条要用热水泡上一会，这锅里的菜要炖上好一阵时间呢，炖的越久越入味越香。 钟秀秀撇着嘴拿来一堆干紫菜，顾晴准备紫蛋花汤里溜丸子，小丸子不大，反正也不多，回头吃着也香。 “这里还有把香菜呢。”钟秀秀把香菜摆在桌子上，许青苗扯了一小段生吃了起来，嗯！真香。 钟秀秀将其切段留着等会洒在汤里，顾晴剩下的那块肉就炖东坡肉，关键是她就这个最拿手了，而且好像吃起来还不赖的样子。 顾晴这边几个肉菜同时走着，林茂那里一口气蒸了两大锅大面龙，然后用三个大面盆端来了。 “他们这几点来吃饭啊。”林茂看着这都一点半了快，也没想着时间过得那么快。 “赶趟，三点呢。”顾晴说道。 钟秀秀说：“有点赶时间，怕是两点多就会来了。” 顾晴一想也对，三点肯定是最晚的时间了，在这之前人估计都得到齐了。 想着就开始切菜，想着等会一炒就得了。 “不行了，你这肉也太香了。”顾晴觉得这肉都早了，尤其是肉丸，这都熟了。 “现在正好，你看外面这天降临三十度了，再滚烫的吃着也不行，你就给用小火滚着到时候更香。”林茂见顾晴看着这火炉，提醒道，这眼看着就要入六月了，这地界不下雨闷，下了雨又潮又闷。 顾情点点头，这菜长的还挺早的。 切了土豆片，青椒炒土豆片，里面还有些肉片，炒出来以后土豆片上油光锃亮的，看着就有油水。 果不其然，两点一出头，许朝阳带着人来了，领头的就是刘团振，咱们的老大哥！ 林茂见着自家男人了也不搭理，反而和后面的小年轻们打招呼，那眼神跟老儿子似的，看的他们都不自在了。 “好了，朝阳带着人进去歇着吧，将家里的茶叶拿出来泡上一壶，当然要是有想喝红糖水的也行，桌子上就有自己动手泡。”顾晴见着人了也不犯怵，许青苗则眼皮也不抬，一大群男的她可得躲得远远的，自家老娘可交代了，女人的名声最重要！ 张建国见着顾晴那叫一个热情，连忙叫着：“嫂子，我那对象你可别忘了！” 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还想着往厨房里看看，他可是听说了许朝阳家来了个妹子，那叫一个漂亮。 “呦！我看看这是谁啊。”钟秀秀顶着张建国目光就出来了，上下打量着张建国，都把人看毛了，悻悻的摸着鼻子散开了，你说他找个媳妇容易嘛，这不是正有合适的，他也不差啊！ 林茂笑了半天，倚在门框上对着钟秀秀说：“从窗户向里看，你家那位眼睛可否冒火了，，别等着明天起不来床，我倒是可以去伺候你月子啊。” 然后就看到钟秀秀在哪里踮脚，小心翼翼的，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在顾晴眼里钟秀秀人有些憨劲，不怕事的很，可见着了她家秦朝峰，好家伙，怕的要命。 钟秀秀强行辩解说：“谁怕他了，等我回头怀了孕还不得他伺候着！我不想让他往东，他不仅得走还得给我抓鸡！” 顾晴和林茂对视一眼心里想，这是被生孩子这事唬住了？ 说不定那什么国手也是假的吧，这秦朝峰可真够能耐的，反正他怎么也不吃亏，如今钟秀秀也是乐在其中吧。 这俩人顶配，就看着这几天钟秀秀真的活泼的样子怕是一点也不会怀疑秦朝峰说的那个老中医和生孩子这事。 而且钟秀秀这身体到底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呢，天天这样来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碰上了呢？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顾晴倒是有些遗憾，她现在有点太聪明了，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她就多留心，一留心就没什么意思了。 “来，起锅！”将炖菜起出来，刚刚许青苗已经把粉丝下了进入，这一大锅用一个红双喜字搪瓷铁盆一装，就让钟秀秀送菜去了。 钟秀秀还整理了两下衣服，生怕回头秦朝峰看到哪里不对回头算总账。 “瞅你这怕的！女人哪能这样呢，咱们可是当家的，妇女能顶半边天！”林茂喜欢逗钟秀秀，有意思的紧呢。 顾晴留出来一小盆和一个大海碗的菜，说：“咱们姐四个一起吃，这一碗给你家刘胜和二毛三毛拿去。” 林茂刚想拒绝，话到嘴边就没说出来，怎么说呢，邻里之间见外不好，这样有来有往的才是对的，他家那三个说不定也等着呢，天天说馋肉，可也不想想，她走这段时间，家里的肉片粮票全都给吃干净了！肚子里都能刮出来二两油来，吃个屁！ “行，省的他们闹我。”林茂赶紧端着菜走了，生怕顾晴给她拿那大面龙，好家伙，那一大个，她可不能占这便宜。 顾晴手里这馒头放下也不是追出去也不是，尴尬的紧，看着锅里的菜好了，也没功夫瞎想了。 一盘盘菜炒出来上了桌，尤其是那东坡肉一上桌，顾晴都听到了一阵欢呼声。 “好家伙！还真能忍着，这都没吃呢，说非得等着菜上齐了再吃。”林茂笑着进门，这里的她都认识，其实可以说这群小子她就是看着长大的，十几岁到现在二十多，日子可过的真快。 顾晴手里忙活着，钟秀秀酒专门端菜了，顾晴鼓捣了十几个菜，一大桌满满的，中间的两大盆格外显眼，一大盆子炖菜，一大盆子丸子，看的人眼珠子都挪不开。 最后顾晴和两个嫂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两大盆大面龙，有个年轻的嘴里直说嫂子豪气！是亲嫂子。 “行了，你们慢慢吃，我们就不和你们掺和了，都少喝点，朝阳好好招待。”顾晴笑着和众人说，也没介绍什么的，一会有林茂给她说呢，她不需要记着，这群男人记得就行。 四个人挪到了侧房里，一张小桌子坐四个人正好。 这才刚坐下，刘胜就跑进来了，顾晴还想问什么事呢，就看着这小子端着那个盛菜的碗，里面放着四个奶油冰棍。 “嘻嘻，嫂子做的菜真香！”说着那表情看起来笑人急了，挺板正个小伙子非得装个贼眉鼠眼。 林茂板着脸压住嘴角，骂道：“你小子赶紧给我滚蛋！三个大福气，晌午饭吃了两海碗，我留着晚上吃的那一大锅饭准又给我吃没了！” “没吃呢，没吃呢。”刘胜有点怕自己亲娘，他喜欢叫妈，这多洋气啊，可林茂说叫妈不好，就非得叫娘！不然就一朵胖揍，“二毛三毛还等着我呢，哎呀！我得赶紧回去，不然都得吃没了。” 说着一溜烟跑没了，顾晴看着碗里的冰棍又看了下热菜，这一冷一热的，不得跑肚？ “留着吧，一会吃热了就嚼一口化着，这冰棍可是纯奶做的。”林茂也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会办事的，回去想着得再给两毛零花钱。 顾晴也没想到还有这吃法，一脸古怪的吃着腻糊的肉菜，再一吃口奶香奶香的冰棍，得了，这个舒服今儿的，而且这冰棍都有些微化，寒气并不大重，起码咬着不冰牙。 姐四个里面就许青苗吃的算是最开心的了，这来了嫂子这里，连奶油冰棍都比家里卖的好吃，这你真是没法说了，她真想住一辈子，不过成了老姑子多羞人啊！ 她得找个出挑能挣养的起人的，以后像嫂子们一样过和美的日子才是！ 34.青苗心思～ 顾晴四人吃美了, 在床上歪歪着偷懒，真是没少吃呢。 听着传过来的喧闹声，一群男人热切的劝酒嬉笑, 许朝阳觉得这日子过的可真有人气, 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每次做吃食的花费不多可累积起来也不少，她以为许青苗会有这意见但却没想到她却是最赞成的。 因为哪怕是现在她婆婆也耿耿于怀自己有东西都不敢吃, 尤其是在贫困灾荒年节, 还要把孩子给饿的面黄肌瘦, 这样的事哪个做母亲的能受的住啊。 许家的婆婆都是管丈夫一辈子，但不管结婚的小两口, 日子是磨出来的，一个人一个活法又不是神仙, 哪里能知道再过两年谁的造化大？ 所以啊，该怎么过怎么过, 尤其是在吃上面, 吃的越好老人家越高兴, 这个年节攒钱有个屁用，在村里盖房都没树撑梁。 至于上城里买房？吃什么？城里户口非常难得，一个月二三十斤的粮食份额, 没钱你都买不起。 所以，现在这社会在农村, 能够温饱就极其不易了, 有些家底的人处处挚肘, 也就是许家的孩子都争气，不然隔三差五的吃点好东西，怕是那闲话能传遍了。 许青苗从小再灶台旁帮忙，听的最多的就是奶奶和娘不时小声地骂着，有东西都吃不了！跟狗鼻子似的，有点香味能从二里外摸过来，这日子实在是过的憋屈些。 这也就让许青苗养成了吃为第一的性子，也就是刚来时想着若是别给哥哥嫂子添负担才多劝两句，现在自然是无所谓了，她手里也有钱，奶奶和娘都没少给她，也就是她没摸清楚情况，不然早就给家里加餐了。 人啊，就得想的开，吃才是真的。 如果说这想法说出来谁最赞同那肯定是林茂了，她一直觉得对不起三个孩子，有钱非得偷着吃还要省下来给她不认识的人吃！疯了吗？要不是刘团振拦着当初她都能杀人，早年的旧事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难以愈合的疤，也正是因为这样，林茂在外面还有一个扣缩的名声，不过林茂还挺高兴的，她一个妇女就扣！哪怕她曾是妇救会的骨干！有关孩子的事，绝对不能有丁点退让。 “你家那三个孩子真不错。”顾晴喜欢这三个孩子，教养的极好。 钟秀秀点头说：“我就等着回头也生个像刘胜这么机灵的，多好啊，还热闹。” 林茂心里开心着呢，最上也要说：“你快别说这些，这几个孩子能把你拆了！我看你这肚子里说不定就有了，等着回头自己生了望着就知道了。” 这话说的钟秀秀差点蹦起来，她有了？也是万一有了呢，可不能蹦，她这两年想孩子想的都有些魔怔了，平常好得很，晚上半夜的自己偷着抹泪，觉得对不起秦朝峰，更是耿耿于怀落水之事。 “唉，我这也是命不好，不然有了朝峰，怎么就没个孩子呢。”钟秀秀自怨自艾的说了一句，然后秦朝峰就走了进来，一张大红脸明显是醉了，一把搂住钟秀秀就往外拉，就听着钟秀秀一声惊呼，一个公主抱跑了。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一番，然后笑了，这日子过的可真有意思，秦朝峰还有这土匪的一面呢？别是抢了人回去入洞房了吧。 “行了，他们怕是吃好了，我去看一眼。”顾晴穿上鞋，另外两人也没再歇着，又开始刷碗洗盆的忙活开了。 顾晴一进屋，这人都快散没了，许朝阳笑着说：“好不容易有点酒，都喝多了，这不一个带一个，就剩下我和刘叔了。” 林茂走进来看着刘团振没喝多，便没放在心上，这一大桌子的东西都吃了个干净，干净的怕是舔过盘底。 “嫂子！”张建国盯着一张大红脸，跑进来手舞足蹈的说不出来说，最后瘪了半天说：“你就让我处对象呗！” 许朝阳猛的站起来了，揪着脖子就往外拉，顾晴坐看着这个活宝，得了，让许朝阳解决最好，她也觉得不合适，别的许青苗要是拖累张建国四年，他家的老太太能愿意？ 顾晴摇着头收拾东西，林茂说：“这孩子不错，但家里……有些说不清的，有时候不是男人好就行的，两家的事，不是男欢女爱两情相悦就能说得通的。” 顾晴也觉得有理，许青苗有些软和，张建国他妈也软和但绝对不是面团，是耳根子软的很！被人骗了还坚信不疑的，就看那介绍的两个对象就知道了。 两人聊了两句，一旁的刘团振倒是并不认同，但要是想着自己闺女有个糟心的婆婆，他怕是还得跟着生闷气。 这一场‘席面’算是全和了，还认的人也都知道了，等着刘团振和林茂回家了，顾晴也把家里彻底收拾出来了，许青苗帮着忙左忙右的，给顾晴减了不少负担。 “嫂子？那个，你能和我说说那个人吗？”许青苗手里捏着衣角，心脏砰砰砰的猛跳着，这脸没忍住就红了，顾晴一看别是少女怀春了，那这事可大条了。 顾晴赶紧把人拉到一旁，门关死，然后说：“觉得张建国不错？” 许青苗有些羞涩的说：“我不是看上这个人了，就是觉得合适呢，以后想着别再找不着这么好的了。” 顾晴倒是赞同见着好的就早早的定下来，但最关键的是合适！ “你呀也长大了，嫂子也不糊弄你，你听我给你掰开了说完再决定。”顾晴想着这才最多见了一两面，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把人给唬傻了。 许青苗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面，她想知道嫂子的想法建议。 “你俩差了八岁知道吧。”顾晴觉得她找许朝阳就听吃亏的了，自家这妹子再找个岁数大的就觉得太吃亏了。 许青苗想了一下说：“大哥和嫂子也差了八九岁呢，我看着过的挺和美的。” 顾晴一听也没反驳，毕竟没看到事例谁会信啊，点点头表示赞同这句话，见到顾晴没有一意的反对，她松了口气，她不是那死心眼的人，只要说开了不合适她就绝对不走心了。 “年龄大了也有好吃，知道疼人，但也要考虑到一点！嫂子说了你别不开心。”顾晴皱了下眉，这话其实真不好说。 “嫂子放心，这话只烂在我心里。”许青苗嘴很严实，知道嫂子这是为了她好。 顾晴点头说：“咱们都有老的一天，这岁数差的，他要是先走一步，你得想想受不受的住。” 许青苗愣了一下，她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也太远些，不过这确实得想好了，起码心里有数。 “这个我要再仔细想想。”许青苗咬了下嘴唇，表示记在了心里，顾情点点头。 “再一个军队里军人光荣，但也危险！”顾晴这话直白的说出来，许青苗又一愣，对啊，她看着嫂子过的和美，却没想到里面的危险。 “还有一个，你知道张建国家里是什么样的吗？我直说，若是你受了委屈张建国站在中间两年不是人，你怨不怨他？”顾晴觉得这非常有可能。 许青苗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然后又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嫂子，那你和大哥是怎么成的？” 顾晴一听笑了，说：“问你大哥去，张建国我也不大了解，等着回头有了什么我再和你说，不过你现在别考虑这事，除非考上了大学，不然家里说不定会直接让你回老家的。” “我知道的！”许青苗忽然就想家了，唉，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样了。 等着家里一切恢复原样，这时间也快五点了，许青苗被许朝阳吼去学习，说是不要想旁的，吓的小姑娘一溜烟跑了。 顾晴则收拾碎布准备纳千层底。 “媳妇儿～”许朝阳将媳妇搂在怀里撒娇，顾晴瞪着眼睛才发现这人怕是真喝醉了吧。 “亲一个？”许朝阳索吻。 顾晴嫌弃的把许朝阳的脸推开，一股子酒味儿。 “洗澡去！”顾晴想把人支开，还以为会僵持一会，结果许朝阳屁颠的跑开了，像个孩子似的，倒是让人想不到。 将碎布整理的差不多了，许朝阳穿着一身便服走了进来，头发也擦干了，酒气也消了些，看着正常多了。 “怎么了？”顾晴看着许朝阳不挪眼的看着她，竟然有些紧张。 许朝阳站着不说话，顾晴想了一下，得嘞！ 把手里的笸萝放在一旁，顾晴站起来找了身衣服，然后去洗澡。 果然屋子里摆着一个大木桶，里面的水都是兑好的，她还想着这人怎么洗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是给她准备洗澡水去了。 泡着热水，顾晴这一天的忙乱心思都散去了，再也没有比这还舒服的了。 许朝阳看了看时间才不到六点，心里猴急也得忍着。 顾晴这一泡就泡了二十分钟，中间还加了热水，舒舒服服的美的很。 等着洗完澡以后……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许青苗倒是没发现，她都快怕死了好吧～要是大哥撒酒疯打了她，这理都没地方说去。 等到大清早醒来，顾晴觉得腰都快折了，怪不得那天钟秀秀说腰疼呢，原来是真的，她还以为是闪着了，没想到还能累着。 “嫂子起来了？”这都快七点了，许青苗以为顾晴因为昨天忙活累到了，所以一手把活干完了，一见顾晴这副模样，就觉得嫂子太不容易了。 “晴儿？青苗？”钟秀秀在远处大喊道，然后手里拎着一个大篮子走了过来，“看甜豆花和豆腐脑哪一个好吃！” “那当然是咸的了，你这豆腐脑不好吃，肯定是卤不行！” 林茂早就得了信，这不就赶过来了。 35.豆腐与零花钱～ “你看这豆腐脑的卤子！里面还有肉丝呢！我从国营饭店里买来的！”钟秀秀一脸我很优秀的表情。 林茂诧异问道：“这一大早的你去个什么国营饭店啊。” 许青苗已经迫不及待的接过来篮子, 看着白透亮的甜豆花，还有那冒着热气的豆腐脑，觉得今天她能开心一天, 这人啊活着不就是为了吃嘛, 在这个年节能吃上这好东西, 那可是神仙也羡慕不来的。 顾晴端来碗筷，两个大碗太大, 不方便吃。 “你吃了吗？”顾晴见钟秀秀一脸羞涩的在哪里磨蹭, 不想说这豆腐脑是哪里来的。 “我, 我和秦朝峰吃完了。”钟秀秀一脸开心的坐在桌子旁，仔细回味了一下还是觉的甜豆花好吃。 林茂觉得甜豆花腥气重, 拉过来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许青苗说：“青苗先尝尝甜豆花，好吃不。” 许青苗先看了下自家嫂子, 然后又看看另外两个嫂子，最后咽了下口水, 拿起一只大铁勺, 豆花入口微凉, 细腻与甜美在口中融化开，只觉得美到心里去了，真好吃呀！她之前可没吃过这种甜豆花呢。 “好吃！”许青苗耿直道！林茂没想到原本一个坚实的后备人员这就丧失了党性！这是叛变！是对他们豆腐脑的侮辱！ 顾晴憋着笑说：“你再尝尝这咸豆腐脑。” 许青苗都快把脑袋缩到衣领里了, 顾晴赶紧给了个台阶下。 “哦！”许青苗看着着红亮的辣子，想着大早上吃这会不会受不住啊。 在边上挖了一勺, 粘稠的卤子陪着白亮的豆腐, 搭配在一起如同沉睡了千百万年的琥珀, 漂亮极了。 许青苗顶着三人目光的压力，吃了一口豆腐脑，微辣的口感十分开胃，豆香融在卤子里一片素白，她是北方长大的，咸香味好似更加对她的胃口，如果谁甜豆花是一时的惊艳，那么豆腐脑就是相伴一生的爱人。 “好吃！”许青苗想不出来别的形容词，其他三人表情各异。 “你这孩子不行！太年轻，我来。”林茂说着抢过勺子吃了一口甜豆花，入口的甜味让她皱了下眉头，但淡淡的滑滑的，这种独特的口感好像一下子征服了她，女人嘛，总是对甜食有一种难以拒绝的冲动。 顾晴也不管别人了，她自己端着豆腐脑就着大面龙吃的开心着呢～多少年没吃过豆腐脑了，现在也就国营饭店或者那些大酒店里有这玩意，大豆作为一种经济作物都是要出口的，剩下的那点也磨不成豆腐，大多是发了做豆芽。 许朝阳走进来时就看着三个女人们争论不休，顾晴连眼皮都没抬，一个人吃的正嗨呢。 “刘叔？你这是来找嫂子的？”许朝阳看着一脸冷漠的刘团振，摸了下鼻子不知道为何会有些心虚。 刘团振也没办法，自己媳妇喜欢过来串门这你是真没法说。 林茂看着刘团振来了才想起来还没开饭呢，不管心里怎么想，输人不输阵就是了。 端着两个碗麻溜的走了出去，钟秀秀还傻傻的想着这不是不吃甜豆花嘛，怎么还拿走了？ 这豆花和豆腐脑都够一大家子吃的了，顾晴吃了一小碗就吃饱了，许朝阳倒是对着并不大感兴趣，吃着媳妇炒的菜，家里拿来的咸鸭蛋，才不管什么甜咸之争呢。 “许朝阳，你从晴儿碗里吃一口，尝尝哪一种豆腐更好吃！”钟秀秀觉得这个答案要是不知道，她今天晚上估计都睡不着觉了。 “豆腐？自然是小葱拌着好吃，一点酱油，一大把鲜嫩的小细葱，点一点小磨香油，也不用旁的，豆腐的滋味便齐全了。”许朝阳说着还吃了两口豆腐，嗯，味道都不错，看来是大师父了，怪不得秦朝峰这小子昨天晚上还让小郑开车送他呢，说是去看病，怕是去出去浪了吧。 钟秀秀被这个理由完全打败了，她想起了家里娘亲做的海鲜豆腐……一下子就想家了，她都出来将近三年了呢。 “对啊，我爱吃炸豆腐，尤其是和两个巴掌大的鲫鱼炖在一起，奶白的汤滋味好极了。”许青苗吃的鱼都是哥哥们捉的，直到三哥结婚了也忙了起来就很少吃过了，不过三嫂每次在三哥出去跑任务时，都会来家里伺候老人，偶尔会去河里下个草笼，只不过灾荒年节抖吃的差不多的，现在这泥鳅鱼的少了很多。 顾晴也想喝汤了，家里有钟秀秀拿来的干贝，回头去供销社里买点粉丝，看看有没有豆腐之类的，煮一锅鲜汤再美不过了。 许青苗因为要上课赶紧吃了早饭就去收拾小布包了，隔壁的刘胜带着二毛三毛过来，顾晴给他们一人塞了两个小豆包，这是许青苗早上做的，留着给顾晴当零嘴的。 “今天我们吃了豆腐脑呢！”三毛摇着小脑袋，大眼睛都找不着了。 “谢谢秦嫂子～”这是二毛，这孩子非常有礼貌，刘胜则已经吃上了豆包，在一旁傻笑。 “这是怎么说的，我可是亲嫂子呢！哪用得着这么外拐！”钟秀秀有些不好意思，蹲下来揉了揉二毛的小脑袋瓜，要是能生个二毛这样的多好啊。 许青苗挎着布包走了出来，然后和几人告别就走了。 顾晴给钟秀秀的碗刷出来让她回家瞅瞅，秦朝峰肯定没走呢，说不定现在正在家里生闷气呢。 这不回家一趟，一上午都没回来。 许青苗一溜小跑回来了，手里拎着两条野生大鲫鱼，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这是哪里买的？”顾晴诧异的问道，这边河鱼很少，又不是冬天不好运输。 许青苗说：“我同桌她家是下面村子的，说是清水库放水，里面的鱼可多了！这不我就和她买了两条，另外两个嫂子要是也想吃鱼，我也给定下，晚上就捎回来。” 顾晴倒是没想到这孩子还真是能耐，这样挺好，说明和同学相处也是融洽，她的同桌是个小女孩，长的挺漂亮的，家里条件也不错，一家子三四个能都上高中了，这可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呢！ “你去问一声，我做饭。”林茂上午来了转走一圈就回家拆被褥了，这不是要换季了嘛，她想着先拆了，等着重做的时候再麻烦顾晴，顾晴也答应了，她现在有空闲，准备给家里做几条新褥子和孩子用的小被，她总觉得自己怀上了，孩子用的衣服被子都得准备齐了，省的抓瞎。 顾晴将买来的豆腐切块裹上蛋液然后用大锅炸，小火慢慢炸，一直到焦黄时在加上调料还把剩下的蛋黄倒了进去，算是做的羹，铲出来以后，洒上一小把香菜，家里人都爱吃。 其他的青菜简单的炒了几个，锅里是蒸的二米饭，小米也就两成，其他的都是大米，这样说吃着好消化，顾晴也就是听了一嘴，将饭摆上桌，许朝阳回来了，顶着一身的汗，还非要撩拨顾晴几下，被腰疼的顾晴狠狠地掐了腰，呲牙咧嘴的跑了出去洗漱。 许青苗回来时得了准信，说是晚上帮着买五条大的，至于家里这两条顾晴就准备一条红烧一条炖汤，有新鲜的吃新鲜的。 许朝阳换了身衣服，装的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许青苗端着碗筷心里就不舒服了，但一想这大哥训练了一整天了，也不容易呢。 三人坐下吃饭，顾晴自己摆弄的煎豆腐被许青苗夸了又夸，许朝阳看起来也非常满意，但是最满意的竟然是这二米饭，说吃着有食，觉得胃里有东西。 三人将饭菜都打扫了，顾晴和许朝阳去午休，许青苗去房间里复习功课。 躺在架子床上，铺着一层褥子，两人身上盖着和薄被单，窗户吹进来的小风凉快的很。 许朝阳将人搂在怀里，不一会就有些迷糊了。 “朝阳，回来给青苗塞点零花钱，今儿这鱼就是她买的，也别塞多了，五毛一块的就行，学校离供销社近，等着下课了买个冰棍什么的是你的心意。”顾晴知道许青苗有钱，但到了家里就要给零花钱的。 过了一会没听到信，顾晴都快睡着了，隐约听到了‘嗯’，然后被亲了一口，这什么毛病？顾晴将他脸挪到一旁，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觉。 结果这事等到下午许青苗散学回家时，才把小筐放在地上，就凑到顾晴旁边给了她一块钱。 “这是干什么啊？”顾晴诧异的问道。 许青苗偷偷摸摸的看了看四周小声说：“这是我哥藏的私房钱！想补贴给我呢！”一脸的不乐意。 顾晴就笑了，这亲妹子就这样叛变了，还给扒了个底掉。 “给你就拿着，我让你哥给你的，留着看供销社里有啥想吃的就买点当零食，隔壁刘婶子家三个小的都有的。” 许青苗没想到嫂子竟然还给她零花钱，手足无措的接了过来，然后露出来一个大大的笑容，家里人告诉她是真心给的就接着，心里记下以后还上，这钱她拿着，回头还给家里买好吃的～ 傍晚的气氛有些尴尬，许青苗躲着许朝阳，吃饭都不敢抬头，也是因为红烧鱼和鱼汤都没少吃，许朝阳也就没管，一看就是做了啥不好意思的事了，明天就好了。 这一天晚上，三家都是飘着鱼香的，阖家欢乐，只不过他们过的好，却不代表别人家的过的也好。 36.贾云再次作妖 这两天日子过的闲散极了, 顾晴每天一日三餐便耗费了不少心思，只见着自己脸上溜圆，眼看着就要进了六月, 天越来越热了, 夜晚不知道哪里来的蛙叫吵的很。 “嫂子, 你都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可热闹呢。”许青苗将手里拎着的麻花放到碗橱里，里面随时都有些点心, 谁饿了便拿出来吃。 顾晴其实也听到远处吵吵闹闹的, 不过她不想看这个热闹去, 有个什么意思啊，别再殃及池鱼。 “坏了, 坏了！”钟秀秀横冲直撞的跑了进来，顾晴, 一看她这么慌张就知道出事了，而且还不小。 “别着急, 慢点说。”顾晴是知道有些事哪怕再急也要慢着来, 急不得的。 钟秀秀急的都快哭了说：“你家许朝阳被贾云那女人说和她有作风问题！” 这一通话说出来, 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快替顾晴哭了。 许青苗一听这话哪还坐的住啊，猛的一下子站起来, 一溜烟跑了出去，顾晴追出去想喊人回来, 人已经没影了。 “你先坐下帮我看家, 你自己身体不知道什么个情况？别跑了, 我去看看，你放心吧，没发生过的事怎么也成不了真的。” 顾晴宽慰钟秀秀，不过想着许朝阳要是真的被算计还好，不然的话要真有这一出，那且等着吧！她可是不好惹的，不过现在作为原配，不管贾云这事是真是假她都得去一趟，毕竟原配打小三的戏码在这个一夫一妻制的社会里，还是有点看头的。 扫了眼家里的锄头，想着把人打坏了可就没法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了。 脑袋里想着要怎么下手又黑又疼的，可等到了现场她就发现没她动手的机会了。 许青苗直接把人摁倒了地上，旁边坐着一个哭的不能自已的中年女人，主座上坐着一个脸色铁青的男人，只是脸上有一条但疤看起来凶戾的很。 在场的一看到顾晴来了就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许青苗一看嫂子来了，鼻子一酸就哭了，她们过的这么好的日子，你们凭什么来破坏啊！她都已经给小侄子准备小衣服了，你们凭什么红楼白牙的就说出这种话啊，这种事哪怕是没发生话传出去也就有了七分，以后他们一家子怎么做人啊。 “怎么着？欺负我们一家子没人了？”顾晴站在哪里把许青苗搂进怀里，由着其哭，想着这一哭自然是委屈了，旁人谁还敢说她们欺负人。 顾晴扫了一圈，目光瞄准了安嘉和，冷笑着说：“怎么着？你一个男人是个死的啊，结婚有几年了，连个人都看不住？” 安嘉和一下子就炸了，举起拳头但是却不敢冲过来，顾晴说的没错，不管这事是真的假的都不应该闹起来的，如今绝对是收不了场了。 “今儿我就要一个说法，是真的是假的你给我说清楚了再白纸黑字给我写好了，不然这事可不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了，我这边没完！”顾晴拍了拍许青苗，让她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热闹，这大热的天哭什么啊，看别人哭才对啊。 在场的人心里都想着顾晴这人绝对是个惹不起的，让人听说自家男人和别人有事，甭管真假早就上手了，可这人就稳的住，不得不说佩服，而且听那话说的‘你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是什么意思，男人在外面尝了腥，她还觉得自家男人有本事了？ 顾晴直接坐在正中间，二郎腿一翘，眼珠子就盯上一旁嚎丧的了。 “呦，这么大岁数了，哭的中气十足的，快别的了，折寿呢，您闺女这还喘着气呢，您要有这闲工夫赶紧回家去吧，家里还有孩子呢吧，赶紧回家去教孩子去吧，别能说的不能说的都瞎说。”顾晴这就是戳人脊梁骨了谁不知道贾家就这么一个闺女啊，在乡下这叫绝户。 贾妈手一抹眼泪，不哭了……这也是份能耐了吧。 “闺女，我也不和你说别的，这事我先给你道个歉，是我家孩子做错了，但一个巴掌拍不响……”贾妈把自己的位置摆的低，想着怎么也是个长辈，可话没说完就被顾晴打断了。 顾晴笑着摆摆手，站起来说：“给你看看什么叫一个巴掌拍的响！” 说着就冷着走向贾云，一巴掌扇过去一点劲儿也没留，这煽巴掌跟打雷似的，一下子把人抽的趴在地上，连哭都没声了。 “响吗？”顾晴又笑了，眉眼弯弯，可看不出来刚才那个狠劲儿，又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们，笑着说，“这话不能乱说，你看这巴掌多响啊，可见老话不一定是对的，有些是封建糟粕，该抽打就得抽打。” 顾晴说着最后眼珠子定在了一个熟人身上……张明月。 张明月一见顾晴的目光，赶紧麻溜转身就跑，她要是知道这人手那么狠，她才不敢撩拨脾气呢，这事不能看热闹了，得赶紧跑，不然说不定怎么牵扯起来，又是一脑门的官司。 许青苗已经被顾晴的骚操作吓到了，全场安静如鸡，顾晴转过身又坐到凳子上，有时候你不对自己狠一点哪里镇的住厂子，别说了，手疼！ 安嘉和咽了下口水，心里想着有点惹不起啊，这女人狠起来太吓人了，贾云给他戴了绿帽子，要是他娶的是顾晴，那他怕是坟头草都几尺高了，忽然有点心疼许朝阳。 贾妈扑到贾云身上，见还有气呢，便放下心来，这事还没完呢，到底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必须得有个结果，这事已经闹大了，就必须有人担下来，只不过如今看起来许朝阳身上是没戏了。 “呵，我不知道你们的打算，但你家这位既然能把事闹出来肯定是遮不住了，怕是肚子里有了吧，这多简单啊，时间一找，全都有了不是吗？”顾晴笑着敲了两下桌子，心里想着有点口渴，她都坐这里了连水都不说备上。 “什么！竟然有孩子了？”一个婶子直接就喊了出来。 “孩子？谁的孩子？”位置靠后没听清的一位赶紧八卦道。 “我说的呢，谁家日子不时偷摸着过，原来是怀上了，看来这还真是不能生的。”一个女人鄙视道，谁家怀孕了不高兴的上天，这个可好直接知道不是自己的了。 顾晴见着气氛热烈，等着回来去医院找俩大夫一看，时间一对，这大院里其实到处都是眼线，每个人的谨慎性都很强，有了时间就肯定有了地点，有了地点慢慢排查一找一个准！ 许青苗站在一旁，没想到竟然还有孩子了，看了下嫂子的脸，应该没事吧……别真是他哥的！ 大概是听到了许青苗的祈祷，贾云被贾妈扶了起来，披头散发的，嘴角还流着血，忽然笑了起来，灰头土脸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惨。 “就是许朝阳的！那天他去山上采蘑菇！碰到了我，就把我给强了，后来我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可没想到竟然怀孕了。”贾云隐晦的笑着遮住整张脸却装作哭泣，她就是不要让顾晴好过，凭什么她怀孕了什么都吃不下，而顾晴却炖鱼吃，她本来就吃不下，闻着鱼味吐的更厉害才被安嘉和发现了的，不然她早就把这事给处理好了，毕竟出现意外早生的多了去了！ “这样？那就去医院里打了吧，我们许家不认这不干净的孩子，谁知道你有几个，虽然我不信许朝阳会不嫌你脏，但你既然说了孩子是许家的，那我便决定将这孩子处理了吧，你是跟我走还是让我拉着你走？”顾晴站起来拍拍衣服，云淡风轻的样子格外吓人，这孩子说打就打了？要万一是许朝阳是个什么心思，这怕是不准备过了吧。 在场的每一个人心思都不一样，许青苗想着这女人要是不去她就把她敲晕了背过去！反正不管怎么样嫂子怎么满意怎么来。 贾云被吓到了，她知道顾晴是说到做到的，手赶紧护住肚子她怕顾晴踹过来，那么大的力气就是铁打的怕也保不住的。 “不行，这孩子不能打，这是我的孩子！”贾云赶紧说道，这孩子是她的本钱，唯一的本钱她绝对不允许输掉。 “那就收拾东西滚！回头和老子开证明离婚！”安嘉和砸了一下桌子，气势汹汹的样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接着又说：“你别是打的让老子替你养野种的心思吧，你看我傻吗？我是嫌你脏才不碰你的，就等着这一天呢，果然让我猜对了吧，赶紧给我滚！老子拿命挣来的东西你一分都别给我带走！不然你试试看。” 顾晴看了这一场热闹觉得满意极了，就许朝阳那样的，根本就不可能和贾云有事，他可不傻，只不过这恶心人的扒上来找事该怎么解决是一个大问题了，而且作风问题其实挺尴尬的，毕竟有些话虽然不好说出来，但毕竟是做了的，现在军嫂们不容易，以前的军嫂就容易了？呵呵！ “我再问你一遍，这孩子是不是许朝阳的？”顾晴死死地看着贾云，大有你敢说是我就敢带你去打孩子。 这一次贾云迟疑了，又说：“当时山上除了我和许朝阳，就是秦朝峰了，我没看清人，就以为是没结婚的许朝阳……” “呸(*｀へ*) ”钟秀秀和林茂走了过来，然后笑着说：“走，姐姐带你去打孩子。” 这话说的让一众人看着钟秀秀的笑脸冒冷汗，别提多吓人了。 “让一让！我们是组织上派来查这次作风问题的，你们都和我们走一趟了解情况！”六个军人冷着脸走了进来，也不由分说，直接下命令。 然后众人转移战场，顾晴心里想的还是口渴这事呢！好想喝水啊～ 37.伪面神 “嫂子, 您先喝口水。”米小东笑着端过来一个茶缸子，里面倒满了凉白开，见顾晴坐在椅子上, 淡定的很。 顾晴知道这是许朝阳的朋友, 前几天去家里吃过饭的。 “我知道您心里肯定不舒服, 这事情已经发生了，自然是不以意志为转移, 但大家都绝对不相信朝阳和朝峰的作风问题, 他们是经受过组织考验的。至于今天这件事里面还牵扯到保密条例, 所以不能和您细说，但您可千万别迁怒许朝阳, 不然的话整天拉着个脸，看着让人牙疼。”米小东这是看笑话来的, 但更多的是为了宽慰家属的心，这是上面交代的, 他也不能说, 但怎么的也得帮着兄弟不能让顾晴想太多。 顾晴也不说话淡淡的笑着, 然后端起茶缸子就喝，渴的她要命但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米小东看着被喝光的水，嘴角抽搐了一下, 然后陪赔着笑脸又去倒了一茶杯……热水。 顾晴想着这小子蔫坏，回头她要向许朝阳告状。 而米小东还想着今天这事办好了, 回头怎么的许朝阳也得给他安排一桌～这肚子里馋虫叫嚣的很呢。 两人相视一笑, 心里心思各异, 想的南辕北辙。 顾晴说：“还有什么要问询的？” 米小东靠在桌子旁摇摇头，这些事他都知道，在自己范围之内也没必要为难兄弟媳妇。 ………… 过了十分钟，外面有人来敲门，进来敬礼喊‘报告’！ 然后朝着顾晴说：“嫂子好！” 顾晴笑着点头，不过这位小战士却没见到过。 “怎么了？”米小东问道。 小战士说：“首长说询问清楚后无关人员应当尽快送回，不要打饶嫂子们的生活。” 米小东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说：“行了，这就送嫂子回去。” 顾晴站了起来，笑着说：“看来是没我什么事了，今天也折腾累了，该回家做饭了，我家青苗呢？” “他在外面等您呢。”小战士有些心虚的说道，顾晴一看这怕是有事啊。 快走了两步，看到青苗和钟秀秀林茂正在树荫下等她呢。 顾晴招招手见着青苗脸色发红，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怎么了？受欺负了？”顾晴这脸一正又觉得在这里发作影响不好，只能忍下，她今天可以说的上是无妄之灾，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许青苗一听这话脸更红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咱们这是小战士询问，青苗是审讯，怕是把家里的人口婚姻都问齐了。”钟秀秀在一旁打趣道。 顾晴一看这还真是有事，心里就不舒服了，别是借事说事？ 林茂摇头说：“这事办的不漂亮，大男人的一点也不磊落！” 听了林茂这话，钟秀秀迟疑了一下，最后点了头表示认同的样子，顾晴这眉头又皱紧了。 若是真做出这事怕是有些轻浮了，一件正事你可以态度宽和却不应该如此不‘正经’。 几人走着就发现顾晴这脸色一点也不好看，林茂知道她的心思，许青苗原本的羞涩现在成了羞恼，原本还想着是亲近的人逗上两句话，现在一想可是太过了，什么哥哥？‘情哥哥’吗？他们可是一点旁的关系都没有呢。 回了屋，顾晴连即问许青苗道：“是张建国？还是谁？” “张建国！”许青苗这心里也有了火，若是没有这几个嫂子，她怕是真能有点少女怀春的意思，可再一想，她住在哥哥家里，若是传出来什么风声，说是作风问题，让她大哥嫂子如何自处？ “我就说那个小战士脸色那么奇怪呢！他没和你动手动脚的吧。”顾晴说着这手就攥起来了，又赶紧说：“当时房间里除了你俩还有别人吗？” “没有别人了，只有那个小战士说可以结束放人了，他才没有再问，没有动手，一直离着我可远了。”许青苗赶紧把情况说出来，这话一说，几人脸色都好了些，但也知道，这事有心人一传准能起来，心里这个不得劲啊！ 关键是去的人就许青苗一个没结婚的，也是赶巧了！家里两个人的风声一传出去，那可就热闹了！顾晴拍了下额头，心堵得慌，她现在就想抽张建国一顿。 顾晴赶紧坐在椅子旁，钟秀秀赶紧给人拉住，外面日头足，刚才几人走的急，别是中暑了。 “我这也是不知道怎么了，苗儿啊，去给嫂子倒杯水来。”顾晴觉得这事啊，她也没法出手，只等着回头有了闲话，她就直接找着源头！一击必杀才是对的。 许青苗赶紧跑了出去，见着水热还在水缸里晃了几下，晾一下凉白开。 顾晴说：“这事你们听到风声了就告诉我，我一定要把这个根逮住！” 林茂和钟秀秀点头，她们把这事记在心里了。 喝了一大杯水，几人一起做了顿午饭，几个男人都没回来，把刘胜和二毛三毛也叫到家里一起吃的，回头顾晴下午没让许青苗去上学，并且嘱托刘胜看一下学校里有没有什么流言的。 顾晴还想着这事也许是她小题大做了，可结果呢，还没到晚上呢，风头就吹来了。 现在这时候已经有一些军队干部可以回家吃饭了，这风就吹起来了。 她就是泼了一盆子水，然后就看着一个为人宽和的老嫂子欲言又止的。 “嫂子，您且说，我这人不惹事也不怕事，什么都担的住。”顾晴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吓了老嫂子一跳，生怕顾晴一巴掌呼过来。 “小顾啊，嫂子和你说一声，你家朝阳没事的，今天有拉链会晚点回来的，不过你家的小姑子可有点不省心……”老嫂子觉得这话说重了，见顾晴没有异样松了口气，然后又说：“我家那位听说未婚男女共处一室不成体统，听说都动手动脚了，你看看这……” “嫂子，您也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性格！我家的青苗可是有小战士看着头发丝都一点没变的走出来的，这事纯属是污蔑，我得谢谢嫂子这话，不然我家青苗这个大姑娘这名声不就没了。”顾晴笑着感谢道，脸色一点没变，摆明了这事不可能。 老嫂子一听觉得有理，然后点点头，也没多说，找了个托词就回来了。 顾晴一转身脸就冷了起来，这事现在可不是她小题大做了！且等着吧，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呦！这不是青苗她嫂子嘛。” 张明月这人就是狗改不了吃X，顾晴一看到这人就知道椽子来了，正好给她松松骨头，那个圆脸小媳妇的事才刚解决完，一点记性也不长，那就得了，她帮着她长。 “怎么了？我们青苗招你惹你了。”顾晴脸上还挂着笑，一点也不知道的样子。 张明月一下子精神了，笑着说：“你这当嫂子的还不知道呐！这事全大院都知道了，你这也不怕许朝阳埋怨你？” 顾晴装着慌乱了一下，脸色不好看了起来，赶紧问：“这是怎么了？” “你家青苗可真不是个好的！要是在旧社会就得浸猪笼！还私会男人动手动脚，别是早就睡一起了吧，哈哈！”说着笑着整张脸都扭曲了，顾晴脸却一下子冷了下来，拉着一张脸黑的吓人，看着手里的铁盆子，她结婚买的，回头她得让许朝阳再亲手给她买两个！ 今儿这事是肯定过不去了，那就闹开了吧！ 顾晴手里的铁盆直接用盆底砸在张明月脑袋上，张明月就觉得脑子嗡嗡的，手脚上下乱摆的直接摔倒了地上，这副模样看起来搞笑极了，原本还看热闹的人们，一见到顾晴这又动手了，也不知道是该上来拦着还是赶紧躲开。 “这光天化日的，话就该说开了！”顾晴一把抓住张明月的头发，女人打架就得揪头发抓脸扯衣服。 顾晴将手里的铁盆向地上一扔，拽着张明月的头发就向着大槐树方向走，远远的看着圆脸小媳妇捂着肚子遛弯呢。 “妹子，张明月家在哪？” 小媳妇看着嚎了一道的张明月，在看着顾晴这副姿态，眼睛都亮了，妈呀！这可真够解气的。 “那边那边，我带你去。”小媳妇笑着也不再小心翼翼的，这腿脚利索的在前面引着人带路。 顾晴看了眼捂着头皮的张明月，嘴角噙着冷笑，跟个黑面杀神似的，有那和张明月还不错或者是看不下去的想拦着，一见到顾晴这样子就不敢动了，万一受了一下子，怕是连委屈都不能说出来。 张明月家里也是五间带小院，顾晴看着那所谓风光霁月的赵守义那伪善的脸，就觉得恶心。 顾晴这是在欺负他媳妇呢，结果呢还笑脸相迎？ 顾晴也不惯着他，张口就骂：“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赵守义那客套话都到了嘴边了，结果被顾晴这一问差点噎到，这直接就打脸，都不缓和一下？他没见过这个操作啊，就连前一阵那两个老太太也是朝着张明月去的，怎么到了这位，直接骂上他了。 “怎么的？说不出来了？你是个男人吗？嘴真的碎！还当个什么营长，回家唱大戏去不完了，回头晨昏无事的和一群大老娘们一起碎嘴，可不是正合适你！”顾晴手指都快戳到顾晴眉心了。 赵守义将目光从那个手指上挪开，刚才都有些斗鸡眼了。 “嫂子，你也别生气，都是明月不懂事，我向你赔礼道歉。”带着苦笑赔礼道歉，一看这姿态可不是没少摆。 “可不是你要赔礼道歉！我就问你营地里的事她张明月是怎么知道的？不是你说的，你让她说是谁告诉她的！”顾晴又指着被丢在地上的张明月，她就要这个答案！ “这个……”赵守义脸色有些微变，这自然是他‘无意’露出来的，想着让许朝阳丢个大脸，他认定肯定知道的都会和家里媳妇说，可没想到顾晴就逮住了张明月了。 “你也不否认了是吧，你一个大男人亲眼看到了我家青苗个人衣衫不整了？”顾晴指着他鼻子再问。 “没，没看到。”赵守义赶紧说道。 “没看到！没看到那你说的这么起劲是个什么意思，我早就听说你赵守义为人面面俱到，是个人人夸赞的好人，可今儿一见，不顾未婚女同志的名声造谣，你也不过是个伪面神，假模假式的惯会在后面装好人！” 顾晴好像是一把将赵守义的面具撕了下来，赵守义只觉得众生的目光赤裸裸的，如同探照灯一般，打在他身上难堪与窥探到心中的羞怒，让他仅仅只能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他不能乱，哪怕宣之于众，他也要稳住，有些人装一辈子便不算是装了。 38.菟丝花 赵守义一张脸扭曲, 顾晴冷眼看着，聪明人肯定早早的会想到会有这一天，说不得平静如常, 可这位火候还没到啊。 “怎么？无言以对？或者现在应该是你拉着张明月来我家里弯腰道歉, 尽显你德行仁义？可人不是这么做的, 你要是真的疼她，怎么可能把她立在那里当靶子？”顾晴缓缓蹲下, 一字一句如同刻刀一般将斑驳的感情与自我欺哄, 挖了个一干二净。 张明月难道真的有那么傻吗？若真如此她能被赵守义娶回来？要知道这两位可是真正的自由恋爱呢。 “你这个贱人！凭什么这样说守义？”张明月好似一头失去了理智的野猪, 原本还算能看的脸庞变的格外可憎。 顾晴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或许也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她没有在张明月眼中看到其对赵守义的情义，或许多年的‘做戏’让她已经变成了戏中人。 其实这么长时间里, 顾晴一直想不明白张明月这样的性格是怎么被赵守义看上娶回家的。 当时林茂也在，回忆了一下说张明月刚来时是一个爽朗麻利的小姑娘, 只不过没多久就开始碎嘴让人讨厌了起来, 她们都觉得是故态复萌, 以为这是装的时间长了装不下去了，当时可是为了赵守义这个好战士心疼呢。 而一件事情的始末从来都不应该看开头和结尾，应该看既得利益者, 看最大赢家，而所有的事最大的赢家只有赵守义一个人, 张明月呢, 这个从来没听说过她娘家的女人, 怕也不过是个菟丝花罢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是顾晴对于张明月的评价，不过既然惹上头了，她可不管什么可怜不可怜的。 “都这样了，还忍着呢？怪不得倒是有人说你不耐烦张明月不想和她同房，还是你根本不能生呢？”顾晴只不过是随口一说，但看着赵守义一瞬间白了脸，她心头一窒，不会让她猜对了吧。 “嫂子，这事我给你赔礼道歉。”赵守义是个弯的下腰的人，深吸了一口水，然后深鞠躬致歉。 而这时看热闹的都被顾晴刚才的口无遮言吓到了，若是赵守义不能生还把张明月娶回来当靶子，那些事可就真的大发了！ 张明月已经被这一番事弄的有些麻木，一张脸僵的发麻，不敢说出一句话。 顾晴受了礼，这事还有个结尾。 “行吧，关于我家的事，组织上肯定会有个说法，许朝阳是部队里的人，这事由组织处理，旁的我不想听人废话，至于我家青苗！”顾晴说道许青苗，眼睛锐利了起来，眯着眼扫视一圈，最后停留在赵守义身上，两人对视，然后错开目光。 “我家青苗肯定是要上大学的，哪怕今年耽误了，还有明年！等着大学上出来还有四年，有那想要说亲的五年以后再说！等不及的赶紧操持自己的事去！我们家青苗不用人等，也不需要别人等！” 顾晴说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圆脸小媳妇吃了这么大一个瓜，有点撑的慌，看到顾晴差点蹦起来，但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一看到这样子，顾晴赶紧扶着人问：“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就在筒子楼，我家是二楼，正好还能上下走走，我这肚子长大了，听婆婆说上下楼走着，以后孩子长的好。”小媳妇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美的很，只不过是筒子楼有些挤，但也分了自留地，家里现在有老人在怎么也够住了，等着以后孩子多了就看自家男人是升上去还是转业了，倒是都不难就是了。 两人聊着，顾晴知道小媳妇叫刘小米，她男人叫张锦，日子过的也还不错，张锦现在二十三岁，小米户口上十八，其实也就十七出头，两人是在集上认识的，后来熟了就打报告申请结婚，一听说刘小米家亲家生了一大窝孩子，这可把寡妇婆婆给喜坏了！ “我的个亲娘嘞！”一口特色的乡音，让顾晴将目光转移了过去，一位脸看起来干巴巴的，两条胳膊粗壮的很，这个老太太就是张锦的娘，早年就当了寡妇，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实在是养不起了，一狠心把其送到了部队，然后听着哪哪打仗了，哭的眼睛都有些不大好。 不过她远远的就看到自家儿媳妇被顾晴扶着，如果说在这个大院里她最不愿意惹的就是顾晴了，因为啥？她怕她打不过！而且顾晴这样子很明显是不忌讳你多大岁数的，她这么泼辣的人也有点犯怵。 “大娘好，你家这儿媳妇可真好，和我夸了您一道门，您可真是有福气呢。”顾晴笑着对老太太说，那么不容易都活下来了，而且还把儿子送进了部队，可见这位是真聪明人了。 老太太一听顾晴的话，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原本脸颊单薄的看起来有些刻薄模样，一下子也缓和了不少，其实也是，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要是不泼辣，家里的房子东西早就让人占去了。 其实活着并不容易，尤其是未建过以前人名不值钱，建国以后人只要你狠的下心其实就能活着，只不过狠下心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你这闺女啊，是个好心的，若是旁人我或许还劝两句，但是一见着你说话，就知道你活的明白着呢。”张老太太没想到今儿见着顾晴以后倒是吃了一惊，她觉得顾晴应该是一个混不吝，就凭着这点子事就把自己的名声搞成这样，如今再看怕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主，过的自在，哪里理会别人怎么看。 张老太太想着自己当初软的像个包子似的，直到孩子他爹被土匪给打死了，她想要带着孩子住着瓦房，那真是笑话了，孩子他大伯虽然没做出来但是那份心思就差摆在明面上了，然后老太太就想明白了，人得为了自己活，什么自私？要不死要不自私你选一个吧。 人生有着很多选择，逼着你去选，你若是选错了或者想着忍过去，那便是提前准备好棺材吧，可这棺材你若是都准备好了，那还怕个屁！ “得了，我也不和您说了，提前祝您抱金孙了，等着生下来送豆窝窝的时候，我来给您孙子添喜。”这边有个风俗，家里生了孩子会送带红豆的黏窝头，越是年景不好过，反而越在乎这个，所以哪怕是那三年时间里，也没断过，不过那年节还生的下来孩子的。家里也不差这两个窝窝。 老太太喜欢旧例，她不理会什么封建迷信，她就信这东西，甭管是孙子孙女，有了她就当宝贝，说实话当初荒年眼看着要来了她怕儿子饿死，用他儿子的口粮换了一个当兵名额，后来想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看命了。 如今这是活该着张家根不断！她就是下去了见着那个早死的男人，她也挺的直腰板。 小米听自家男人说过这个婆婆的旧识，上过中学，识文断字，当初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女人，一夕之间就敢扒着自己衣服砍人，管你老的少的，有一个闲嘴她就敢砍上门，回头还能讹你俩月粮食，后来老太太就成了村子里惹不起的人，哪怕是再花心思的男人也不想挨两刀，那可是真的见了血的。 张老太太看着自家傻儿媳妇那崇拜的眼神，就觉得心累，她还想着自己泼辣一些，给儿媳妇得个好名声，以后就是没了她这个老的，也有旁的朋友邻居帮衬一下呢，和善些多好，可这个媳妇怕是要向辣的方向长呢。 和婆媳俩告别，顾晴觉得还是好人多，毕竟政治方面过关的，哪里有那么多的极品，要不就是有人惯着要不就是呼吸的，天生的极品那可是真百里挑一的人族。 许青苗眼睛哭的肿肿的，见着顾晴悠闲的回来了，一下子心就放下了，见嫂子这是没吃亏的样子，心里什么委屈可怜巴巴自怨自艾的都没了，有点饿了。 “嫂子～”许青苗磨蹭着不敢走过去。 顾晴笑了，这傻姑娘。 “饿了吧，等着嫂子给你做好吃的，你去把那买来的麻花吃点垫垫，今儿嫂子给你蒸鸡蛋羹吃。” “得了，嫂子别把我当孩子哄，我可不吃鸡蛋羹，平常的青菜炒俩就得了。”许青苗傻乎乎的笑了一下，她都多大了，鸡蛋羹是小孩子刚吃饭时候的辅食，她可没这胃口。 顾晴笑了一下，还是大姑娘了，她也有点饿了，这出去溜了一圈，肚子都清空了不少。 许青苗用凉水敷了眼睛，顾晴记得自己小时候也哭过，委屈的都快要冒泡了，可眼睛就是哭不肿，这一看到许青苗这肿得这么严重莫名的还有些新奇呢。 “煮个蛋滚一滚。”顾晴建议道，许青苗摇头拒绝，这也不是啥大事，睡一觉准好了。 两人在厨房里忙活开了，就听到外面刘胜大喊着‘嫂子’‘嫂子’的。 “慢着点，这是怎么了？”顾晴见着三个小孩跑来，手里一人拎着一条大草鱼。 “嫂子，你看这是我们买来的鱼，一家一条，不过嫂子家的那个姐姐说不要钱，就收了两条的。”二毛将鱼塞到顾晴手里，三毛麻溜的跑到钟秀秀家，没一分钟手里拿着五毛钱跑了过来，赚了！ 顾晴摇头，这三个小子，也没塞给钱，直接从柜子里掏出来七八块小白皮糕，里面是枣泥馅的，两口一个，好吃不贵，难买的很，平常婶子大娘们去了就是奔着这个去的。 39.事毕～ “这是哪来的？不会是你那个同桌家里的吧。”顾晴想来这三个小的也就这一条途径可以买来鱼了。 许青苗点头同意说：“我觉得也是, 我们俩是好朋友～”她们俩挺投缘的，成绩也不错，回头想着可以考一个省里的大学, 也有个照顾。 “那回头带家里来玩儿, 这是礼貌。”顾晴说着笑了一下, 对于许青苗有了好朋友表示开心。 “咱们今儿还能添个菜，正好做了水煮鱼。”顾晴把鱼递给许青苗让她去处理一下, 她则继续炒菜, 一会鱼占锅还得赶紧把菜炒出来, 一会儿许朝阳该回来了。 许青苗手里拿着菜刀，将鱼放到水盆里, 一把刀一割，先将鱼腹清理了。 “嫂子, 这鱼肠子还要吗？”许青苗问道。 顾晴说：“不要了，清理不干净, 吃着也腥气。” 许青苗哦了一下, 然后开始割鱼鳞, 一条鱼处理好，划上几道子入味，一共也就用了三分钟, 顾晴把菜铲出来，刷锅又开始炒别的。 将鱼先抹上酒, 肚子里塞上葱姜蒜, 再扒上一层淀粉, 齐活。 顾晴将菜整完了，摆到桌子上，然后就把鱼用油煎好，然后让许青苗看着，她去隔壁找钟秀秀，想着秦朝峰应该是没回来呢，她去帮着炒个菜煮个饭，也顺道教她一些。 结果一进院子，就看到两人僵持着呢，这让她有些尴尬，这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也是正巧了，帮着劝和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做饭？”顾晴走进去，靠近钟秀秀，见她拉着脸不开心，猜了一下，就知道怕是钟秀秀对那件事上了心，她这人有些容易钻牛角尖的。 秦朝峰连顾晴来了松了口气，刚才他也是没办法了，说话解释是狡辩，想着怕饿着媳妇去做饭叫心虚，靠近了想安抚一下叫什么不排除使用暴力！好家伙，女人不讲理的时候那可真是比在战场上拼上一场还让人觉得困难呢。 他倒是想着露个委屈说自己饿了累了的，可他还没做出来呢，钟秀秀就冷笑说我还没给你戴绿帽子呢，一下子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做，只能僵持着了，总不能让他跪下吧，他还是要一点脸的，当然就一点（只限于对媳妇～）。 “行了，你和他闹什么，这人都回来了，就表明组织上是查清了的，你家的秦朝峰天天在你眼皮底子下打转，要真有事你能看不出来。”顾晴劝道，可真别走心了，有时候真怀疑上了那一切的过去都会变的不值一提。 钟秀秀松了口气，无力的说道：“我这不是心里不痛快嘛，你说这事我憋在心里不舒服，怎么的就不能让我男人帮我承担一点了？” “我看你就是不饿，可能还有点吃撑了。”顾晴无语，这时候林茂也走进来了，她刚听到老二说秦嫂子家可能要打架，她赶紧跑了过来，一见到顾晴在这里就知道警报解除了。 林茂这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怎么回事！回来的时候我还劝着点让你宽慰着点，心里不舒服也要好好说，这怎么就记着吃，其他的一点正事都没有呢！” 钟秀秀撇嘴不说话，像极了一个闹脾气的小女孩，这还没长大呢。 顾晴也无奈，都是当妈的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脾气呢。 许朝阳这时候从门口走过，眼角好像扫到了媳妇的身影，向后退了两步一扭头，还真是媳妇，他还想着回家以后准不得搓衣板老虎凳的等着他呢，可这怎么成了秦朝峰后院起火了？这还真是喜闻乐见呢！ 这兄弟情战友情可真是够塑料的了，许朝阳站在门口，目光热切，顾晴若有所感一扭头，好家伙罪魁祸首回来了，顾晴说是不气，但她的心眼可也不大呢！ 钟秀秀见是许朝阳，这时候才想起来，她家这位是搭头，这位才是故事主角呢，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家的秦朝峰到底哪里比不上许朝阳了，都是朝字辈的，凭啥一个主角一个配角！她不服～ 林茂心又提起来了，顾晴这是个真有主意的，要是闹起来，她拦不住啊！可千万要好好过日子，不然的话不就是称了那女人的心意了。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许朝阳成了望妻石，他中午还没吃饭呢，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可媳妇不搭理他，他哪里敢动啊，不敢动！ 恰逢这时，气氛缓解器小天使许青苗跑过来了，这鱼就需要火焖着了，她来看看钟秀秀这里怎么了，咋没声没响的，要是平常钟秀秀那大嗓门早就哈哈大笑着乐呵呢。 许青苗见着自己大哥跟个傻子似的站在门口，路过的时候还跺脚大声的‘哼’了一下！可以说是非常气愤了。 顾晴想着自家这还一团乱麻呢，快别劝人人，回家吃饭。 大概是有了很差的对比，钟秀秀拍了拍顾晴的肩膀，怎么看怎么幸灾乐祸。 许青苗跑过来搂着顾晴的胳膊，和两个嫂子问了声好。 “回家吃饭喽！水煮鱼～”顾晴笑着说道，见钟秀秀的脸扭曲了一下，好想吃啊！ 许青苗虽然没领会顾晴的意思，但非常配个的点头说：“当了不少辣椒呢，我用酒狠狠地搓了两遍，肯定一点也不腥，新鲜的鱼嫩的很呢。” 钟秀秀忍不住了，抱住顾晴的另一根胳膊，像个树袋熊似的，赖着要和顾晴回家。 拐回家一个拖油瓶，林茂这一看正好，三家聚餐吧，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要是不看着点心里不踏实，在一个就是两口子打仗也等着快睡觉了再说，被窝里想怎么打随便～ 秦朝峰第一次对于媳妇被拐走没有吃醋，反而松了口气，他就是一个醋坛子，哪怕是顾晴和林茂是女人都不行，每每到了夜深人静完事后，他不想细烟，只是怀念那个心里眼里只有他的钟秀秀，而不是现在已经把他排到了第三位的钟秀秀。 三家聚餐，自然是以鱼为席了，林茂是直接炖的，家里小的不能吃辣，所以做的家常菜，色香味俱全，只有那死鱼眼冒着诡异的光芒～ 秦朝峰也是酱香的鱼，煎过的鱼再用酱慢慢用酱调，最后酱汁很少，口味微甜，吃起来柔软极了，味道吃起来偏南方口感。 顾晴的水煮鱼则大开大合，又麻又辣，只不过油水不足，最后汤也是大火收的，吃起来燥的很，一口鱼一身汗。 其他的饭菜也不少，十个人围城一大桌，也没说什么客套话，今天的事出的突然，但也算是平稳度过了，留下的大多是顾晴那怼天怼地的战绩，无所畏惧！ 吃饱喝足了，一群人消磨着时间，许青苗也没回去学习，而是坐在一旁跟着三个小的聊天说学校里的是，大人们男女分拨，男的说训练，女的研究针线。 等着孩子们打了哈欠，林茂才带着人回家洗澡睡觉了。 再把钟秀秀夫妻俩轰走，许青苗回屋子洗澡去了，迅速转移战场。 顾晴纳着鞋底，她力气大，做这活一点也不费力气，自然也没心思理会许朝阳，就让他在哪里承受良心的责备吧。 “我……我先去洗澡。”这是去给顾晴准备洗澡水去了，进了厨房，许青苗看着大哥进来‘哼’了一声。甩着大辫子回屋，原本想着从妹子哪里得到提示的想法一下子就被堵死了，行吧，只能以身侍人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赶紧把自己洗干净了，然后给顾晴准备好了洗澡水，七上八下的去请人，结果没遇到，那是去妹子屋里了，他先进被窝里等人。 顾晴确实是去看了下许青苗，见她已经关门睡下了，就直接去侧房里准备洗澡了，果不其然洗澡水准备好了。 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泡了热水澡，舒舒服服的添了两回水，等着泡的身子都轻了才回屋。 许朝阳像是摊煎饼似的，睡不着啊，就差在床上打滚了，见顾晴一进来，赶紧进入战斗状态。 可顾晴呢，根本不配合，重新铺了一床褥子准备自己睡。 这下子许朝阳意识到严重性了，这都要分被窝睡了，是不是就等于分床！是不是就等于分房！是不是就等于不和他过了！ 赶紧把人搂紧来，干嘛呀！不能好好说，还冷着他，人到了怀里亲一口还气不？怎么都不搭理他呢，再亲一口，再亲一口！ 这是以实力证明什么叫做床头打架床尾和了，顾晴本来就没啥事，一看人挺自觉的道歉了（大雾）！ 总结为男色误人啊！许朝阳就知道用坏笑看着顾晴，什么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顺便再加上两句羞羞的话，没跑了！ 折腾了半夜，出了一身的汗，顾晴躺着喘粗气，深呼吸。 “知道错了？”顾晴问道，理直气壮的很。 “嗯！”许朝阳觉得腰疼……嘶！绝对不是他想的那样！ “以后还犯吗？”顾晴又问。 “保证不犯了！”许朝阳觉得得向刘瑾志学习，真是三步以内除了老娘和媳妇，女同志都给我躲得远远的！ “以后还犯了要怎么样？”顾晴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但是这最后一个问题必须问出来。 “咳咳，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呗！您怎么满意怎么来！”许朝阳说完还有点心虚，结果呢，顾晴已经睡着了，见状松了口气，抱着人又去洗澡了！帮着绞干了头发，搂着媳妇睡着之前，想着这辈子真是攒了多大的福气才能娶个这样的媳妇！ 夜深了，顾晴俩人完全没有闹起来，许青苗还想着万一打起来动静大了她就去拉架，结果还没等着听声呢就睡着了，原因是顾晴洗澡洗了太长…… （好了，祝各位晚安～） 40.噤若寒蝉 清晨, 在母鸡尖锐的啼鸣声中响起。 “嫂子，在家的母鸡下蛋了。”许青苗满脸笑容跑了进来，顾晴站在院子里打拳, 这是她和许朝阳学的拳法，她的记忆里倒是有武学但她却没拿来练，因为练武首重气血，要没有大药补充气血，最后不过是落得一身暗伤气血两空的地步。 而且武功也没有那么神奇，起码现在一些优秀的战士学习的武术便不差于顾晴所知的武功。 倒是熟知的方子在这个世界中拥有着巨大的价值, 不过里面动乏百年人参千年灵芝的, 实在是耗费太大，起码对她来说, 家里的积蓄都花上也不见得能配得好一副丸药。 不过, 最近她发现了一篇非常有意思的医方, 是一位妇科圣手的祖传医方，这方子没有别的用，只一个暖宫。 因为她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当初略略看过后记下便放在一旁了, 今天在想起来这时她凑齐了一副药材。 里面最贵的是那人参与阿胶，这人参要五年生的即可，虽然珍贵但是大药房里就有, 而阿胶……却难买的很, 现在像驴子这样的大牲口是不就可以随意宰割的, 她能买到还是多亏了林茂有人脉呢。 许朝阳再次出现在许青苗面前时, 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青苗讶异嫂子就这样把大哥给放过了，要知道隔壁的秦大哥走路可是隐晦的扶着腰呢。 许青苗想着这事她还是敬而远之吧，早晨喝了一碗蛋花汤，吃着大锅烙出来的糖饼，饼比脸大，轻轻的咬开一口，糖汁烫嘴，甜的人心都化了。 “好吃吗？回头嫂子给你烙芝麻糖饼，前阵子你买来的麻酱做成麻酱饼也好吃呢。”顾晴挺喜欢做饼的，家里人都喜欢，晾凉了也能当个零嘴，不过是不知道那酥饼怎么做，听说要用机器烤出来。 许青苗笑着点头，想着有这么多的好吃的呢，心里压抑着的那点忐忑不安也散了些，反正有大哥嫂子，谁还担心受欺负啊！ 一家子吃完了以后，许青苗跑去收拾书包等会就去上学，好听则给自己扎了个马尾辫，然后穿上一身素静的衣服，用饭盒收拾了六个手巴掌大的小糖饼，这是另外又做出来的，送给顾晴的小同桌。 “嫂子，我先走了。”许青苗想先去找刘胜，这小子说不定还没起床呢。 顾晴笑着说：“走，咱们一起去，给家里那两张大饼拿着。” “好。”许青苗对于给两这个嫂子东西一点意见也没有，他们三个吃的菜都是林茂嫂子给的，钟秀秀则是送老家里邮寄的海鲜，反正三家的关系这样走动着，实在是好得很。 两人将依旧热着的大饼带过去，果然，三只正在排队打闹洗手刷牙呢。 顾晴笑着说：“快点洗，一会有糖饼吃。” 刘胜大声的喊着：“嫂子！你最好了。” “谢谢嫂子～嫂子你真是最好最好的人了。”这是甜嘴的二毛…… 至于三毛已经跑去桌子旁乖乖坐好了，看着顾晴以后就可爱的笑一下，露出一口小米牙，大概是三毛长的好，像个小女孩一样，所以总是娇气些。 顾家的伙食非常不错，刘团振已经去营地里了，林茂打了声招呼，然后给几个小祖宗端饭菜，她也已经吃完了，吃饭当然要和男人一起吃的才香，至于熊娃子们，这不有喜欢的给添食儿嘛。 “你这是要去干嘛啊。”林茂一下子就看出来顾晴这小心机的一身衣服。 顾晴也没避开不谈说：“当然是去学校里和老师们交流一下，别有些大人家的不将就就给孩子们带坏了，有些话说出来伤人，你放心吧，我不去揍人！” “别，你一说揍人我就心慌，你说你也没怎么动过手啊，谁家女人家打架不得打的人脑子像狗脑子一样的才会有人说道，可你这就出去晃了两圈，也没咋动手，结果人家一提你都不敢说话，生怕惹了你。”林茂在一旁嘲笑顾晴，这什么人缘啊，哪里有那么吓人，不过想一下顾晴刚来时第一个惹了她的是刘灵……这货已经成功消失的很久没出现了。 然后就是刘灵和贾云，这两位是作天作地成功把自己作进去了，不对，是进入了一个，至于另外一个，林茂觉得实在是难说，不过她是知道张明月并不好惹，她是看得清的那种人，肯定会给自己留后路的。 “行了，不说了，我带着你们家这几个一起走，用不用我和老师了解一下情况？”许青苗可以说的上是十分坑了，和老师了解情况？ 刘胜手里的糖饼都觉得不甜了，他想着今天要不去别人家睡吧，不然铁定挨打。 “呵呵，你以为我没去过？”林茂翻了个白眼，她早就去过了好嘛，成绩差，不听课，小动作多，还总和别的班的打架…… 顾晴表示理解，然后笑着带着孩子们撤退～ 走到了半路，刘胜问：“嫂子，你真去找我们老师吗？” 顾晴想逗他便说：“当然去啊，别看你娘那么说，其实也想了结你的学校情况的，放心吧，等着我回来会一字一句的告诉她的。” 刘胜哀嚎，怎么能去学校里见老师呢？还有这种操作？不应该是他惹了事以后请家长吗？ “那回去张老师那里那？”刘二毛有些期待道。 顾晴说：“这事肯定是要你娘亲自去了，嫂子等会去初高中部，就不去小学了。” “哦。”看起来还不开心的样子呢，我们有礼貌小可爱刘二毛……在学校里好像也是非常能惹事呢。 到了学校里，五人分开两波，二毛依依不舍的带着三毛离开，顾晴则想着直接去办公室里。 “把这个给你小同桌吃，若是你觉得合适可以请她回家玩。” 许青苗表示理解，她也有点紧张，毕竟这学校里请家长这时，真和她没什么关系，后来在县里上学时，爹娘离得远就在家里等着她回去，所以这家长见老师实在是没什么经验。 “行了，回去上课吧。”顾晴摆手，径直走向办公室，然后在门口里就听到了风凉话。 “大家都听说了？那个新转来的小姑娘那才多大啊，怎么就做出来这种事啊！”一个女人笑着说着，然后有个男人赶紧提示说：“你疯啦！不怕家长找来？” “怕什么，咱们这里可是学校，她又没人找怎么可能进的来。”这里可是大院学校，门卫都是退伍的老兵，那眼珠子逮人可准了，她可不觉得这人能进来。 门卫：我们也怕好不啦！！ 顾晴就站在门口侧边，听的清楚别人还不在意的到。 “你说说这才多大，不一心想着学习，把自己名声搞坏了吧，像这种思想有问题的学生，咱们就应该让她回家去，省的把坏风气带进来，还说什么考大学，那可真是笑话了。”女人不依不饶的，这是有过节了。 顾晴可不知道怎么惹上这位老师的，不过她也有空闲，这账要一下子算总的才好玩呢。 这时候有一个女老师呲道：“还不是看人许青苗学习好给你家侄子压下去了，一个虚名你至于吗？” “你说什么呢？我说的是她的作风问题！成绩好又怎么样？道德水平不够，以后迟早要成为祸害！”女人直接站了起来，顾晴听着刺耳的凳子划过地板的声音，心想这怕是恼羞成怒？ “行了，都一个办公室待着，都少说两句，小李啊，不是我说你，人云亦云的事能说吗？更何况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女同志应该注意这一点。”老同志看不下去了，他觉得就这个为人师表方面，小李同志是有问题的。 “是啊，反对教条主义，要实事求是！”又一个男老师发言，不过是顺口，并没有特指的意思。 “你们？你们合伙欺负人！”说着还委屈的跑开，顾晴就站在门口看着女老师拉开门，一见还挺年轻的，二十三四的样子，拉着脸一脸不开心。 “你谁啊，站在门口干嘛，还不赶紧让开！”小李气的想跺脚，她不就说了两句嘛，凭什么就这样说她。 顾晴笑了一下说：“我是谁？这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就是来找你这种人的就对了。” “找我这种人？干嘛？”小李莫名的感觉有些心虚，但一想她又有了底气。 顾晴也不大人，拽着胳膊就给人拉进了办公室，听着小李的尖叫，办公室里的人都站起来了，顾晴蔑视全场！指了一圈人说：“你们！出来个人和我去校长室！我来看看什么时候人民内部出现了大蛀虫不思考如何教育下一代，反而在后面造谣生事，口无遮拦！吃着人民的米，还要看着人民流血流汗哈哈大笑！” 顾晴这话说的让诸位老师都吸了口气，这话说出去那可是要千夫所指的！他们吃着农民的米，教育下一代，不思考如何教学反而传闲话，谁惯的他们。 “这位姑娘，你是？”老同志赶紧站出来，这事可大可小，最近的政治风声又起来了，他可怕被打成典型，黑了那就红不起来了，这可是祖祖辈辈的事。 顾晴笑了一下说：“怎么？在背后议论人，连得罪了谁都不知道？若不是我想着今天来替许青苗采访一下其班主任，今天怕也撞不着这场好戏！” 老同志差点晕过去，这白面煞怎么来了！ 而小李一听便猜到了原来是许青苗的嫂子，她就想死了算了，成为无数人饭后闲话她可怎么嫁人啊。 “都不识路？无所谓，反正我也来过！”顾晴笑了一下，为诸位老师面面相觑遍体生寒的感觉下，拽着小李也不管她是个什么感觉，大步开迈。 留下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噤若寒蝉，不敢放言。 “啪嗒”！ 一个男老师摔到了地上，一脸惨白的冷汗，他就想着讨好一下小李，到时候处个对象，也幸亏顾晴没理他，不然这工作黄了，他这辈子就完了。 41.教导主任！！ “你们知道吗？那个白面煞来了。”今天一早, 学校里关于风云人物顾晴的流言就传来了。 诡异的事件主角许朝阳和许青苗两人的事情好像没有土壤生根发芽似的, 知道这事的都不敢向外说，尤其是孩子们，生怕传来了顾晴找家里来。 目前顾晴大概是毁誉参半，毕竟她战斗的都是令人讨厌的那种，哪怕再惨也获得不了多少同情, 不知道有多少人听了都会微微一笑～ 也正是因为如此, 哪怕不指摘顾晴的行为，一个厉害还是跑不了的，而军队里面的军官们大多有个黑面煞的诨名，这其实也算是夸奖了, 毕竟从严治军那是为了他们好。 而顾晴的行为太过凶悍, 站在正义的角度上进行宣判，所以白面煞这个名字确实是又适合又没有歧义。 许朝阳今天训练完毕以后去军部开会, 一群大佬看向许朝阳的目光中都带着独特的意味，原本还想着小许同志过的不容易呢，可这红光满面的，怕是人家夫妻感情准不得多好呢，啥锅配啥盖，没跑！ 许青苗一进了教室，小同桌一把两人拉了过去, 护在座位里面, 她昨天回家路上听了两个人小声地嘀咕两句, 当时她想上去问问的, 可结婚这家小战士一见她听到了吓的一溜烟的就跑了，真是摸不着头脑。 “来！给你吃～我嫂子特意给你做的呢，可香了。”许青苗也没在乎旁人，她都不大熟悉呢，将饭盒一打开，雪白的大饼上面零星的撒着几个芝麻，看起来有食欲极了。 小同桌咽了下口水说：“赶紧拿回去，这白面多精细！”她家里一年也就两个老人过寿和过年时才吃上一顿白面，一年也就得了十几斤的样子，其他的都要交公粮的。 “给你你就吃，我告诉你，我嫂子可喜欢你了，等着咱们考完试了有时间我就带你回家去玩儿，让我嫂子给你做好吃的。”许青苗想着也就还有一个月出点头的时间就要高考了，回来再带燕子回家玩儿。 燕子眨着眼睛，她是真的没想到青苗的嫂子这么好相处，不应该是处处冷言冷语受苛责的吗？之前一直看着许青苗买东西，以为是笼络她嫂子，于是她就将家里的鱼拿来想帮忙，没想到还是她会错意了，这种感觉有点尴尬和羞耻…… 许青苗说：“你先拿着饭盒，回头再把空的给我就行，我嫂子说让我好好感谢你昨天的那条鱼呢，对了，我得给你钱，不是说你有个哥哥要结婚了嘛，家里用钱肯定紧。” 燕子傻乎乎的接过来，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拿了钱，赶紧给塞回去，可不行这样！她都说了是给同桌的，青苗这段时间可是帮助了她可多东西呢，学习成绩提升了一大截呢，她回家再给哥哥弟弟补习，一家子共同进步，家里人可感激呢。 “那是给你补身体的，可不能要钱，不然回家我可是要挨揍的。”燕子可怜兮兮的劝道， 青苗考虑了一下，然后将钱收了回来，毕竟他们俩都是好朋友了，若处处分的门清那会伤害感情的。 ………… 顾晴堂堂正正的站在走廊上，任由小屁孩们打量，手里还拽着有些狼狈与尴尬的小李。 一些老师们原本还在整理课件或是批改作业，但一听白面煞来了，还有人犯在她手里了，就有些害怕，谁还没说过两句闲话啊，这怎么就直接拽着去校长室了，有些小题大做吧。 老校长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青花茶杯，品着老友给他寄过来的龙井茶，只觉得这日子过的好，他都已经七十六了，还有个几年活头，不过既然还活着就要站好最后一波岗位，为国家培育出更多优秀的人才！ 顾晴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听到里面洪亮的：“请进。” 小李已经绝望了，她知道自己是绝对留不下来，那她以后要怎么办呢？ “哦？是顾晴同志，真是久仰大名了！前一阵你带许青苗同学前来入学，实在是为学校送来了一位好苗子！”老校长好像是没看到小李似的，这种关系户多了，教个音乐美术的都有些糊弄，不过人情社会嘛…… 顾晴笑着说：“本不该打扰您的工作，但也请您谅解我作为长辈的拳拳之心！” “顾晴同志，有情况尽管反应，我们是人民的园丁，肩负着为祖国培养人才的重担！容不得一点疏忽，掺不得一点沙子！”老校长斩钉截铁道！当初他能从日本人手里保下来学校，就决不允许旁人给子弟兵学校摸黑！ 顾晴依旧笑着然后松开手指了指脸色惨白的小李：“这位李老师，应该是叫做李小姐，或者李女士更加恰当，教育从不是办家家酒！她有时间能够在背后诋毁一个还未走出学校的学生，而非是去关心了解，可见其从未将教师这个职业的重要性放在心上！只想着拿来主义批判主义，却不知实事求是，人云亦云，毫无主观判断，实在是对于教师两个字的侮辱！” 老校长原本想着学校里养着几个没用的人，起码也能给学生们一个空泛的放松时间，劳逸结合才是正理，而且学校里还有老教授专门教导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却没想到养着人让其无所事事反而成了蛀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行百里者半九十，莫过于此！ “顾晴同志！因为我年力老迈，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你仔细考虑一下！”老校长没有先处理这件事，这事目前还是小事，合该给他的教导主任立威才是！ 顾晴并未因为老校长没有直接处理了小李而恼怒，她对于这个长辈保持着足够高的敬意！也相信他的为人。 “您请说，只要能做到那便绝对不推辞。”顾晴严肃的回答。 “我想要聘请你成为本校的教导主任！主抓学生和老师的思想与行为工作！知识学的好不代表人做得好，我们要为国家培养人才，不能让他们人云亦云，我看你足够胜任这份工作，怕是也只能由你担任这份工作。”老校长站起来走到顾晴面前，十分严肃的请求道，学校不仅仅应该是教人学习，还应该教会人如何做人！做好人！做有用的人！ 小李被老校长这话说的浑身发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就算是不被辞退怕也是要在顾晴手底下混生活了。 “校长！这总不能由您一言决断，子弟兵学校中有那么多的教授大师，怎么也由不上一个新人来坐位子。”小李口不择言的只想着打消这两人其中任意一人的想法，她绝对承受不了在教导主任统治下的生活。 “呵呵！不然呢？由你来当？教育出一波挖坟文人？”老校长满脸寒霜！一头白发在其怒母之下显得愈发苍老了起来，他年龄大了，可这颗心不老！人得正才是真正的人，不然有罪于人民可悲可叹！ 顾晴考虑了一下，仔细想着，她可能要在这里生活很多年，所以有一份工作是应该的，若是一直沉浸在方隅之间，她怕是会慢慢的承受不了事情。 “这条认命可否通过？是都应该与部队上的首长进行交涉？”顾晴问道。 老校长看了一下说：“不必，当初曾有言，术业有专攻！学校里面的日常运行与行政都归我安排，这么多年了也没出丝毫的乱子，也培养出了不少的人才，我认命你不会有任何人置讳！” “我懂得！以后共事还请校长多多宽待，若有纰漏，还请指出。”顾晴微微弯腰，表示接受了这个认命，她觉得能够成为一位先生是她从没想过的事，可机会摆在她面前了，她才发现心动了。 “哈哈，当浮一大白！”老校长连看都没看小李，然后说，“学校里面的全体教师会议将在周三召开，时间紧迫，不知道小顾你有什么要求吗？” 顾晴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要求。 “行了，这个人你处理，回头将处理报告交上来就行了，我直接给你通过，其他的老师师德思想方面的教育也要紧抓，不仅是初高中，就连小学也不能放松，孩子们是一块块画布，我们不应该直接给他们涂抹，而是作为一幅幅画作让他们去吸收去选择才是真正的教育！” 老校长笑着说，他今天真是开心，教导主任是他自这两年一直在考虑的，之前由他亲自担任，只是人力有尽时，可这人就是寻不到，他都准备要去军队里找一个将要复原的政委之类的担任职务的，可之前听说了顾晴的行为他就有些想法，昨天的事再一听说他就有了去拜访的念头，结果你说巧不巧，送上门来了，他管这叫做有缘！ 小李一脸幽怨的跟着顾晴走了出来，校长叫来助理直接去将这件事说给副校长，然后下达聘任公示，还有待遇问题也要抓紧，正好快月末了，提前入职，提前拿工资，这可不算占便宜。 顾晴原路领着小李回了办公室，站在门口也没进入，转身朝着小李点点头，也不说话就走了，她还有点小激动呢，青苗的事她知道肯定是没问题了，至于学习成绩方面，有老校长夸赞可见其真的优秀！ 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她得回去想想这工作要怎么开展，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向两位好友炫耀了！ 42.肚子暖暖的～ 回了家, 林茂和钟秀秀早早的就等着呢。 “怎么样？学校里没有什么事吧。”林茂对于老校长同样非常信任, 她觉得有老校长在, 绝对不会出什么流言之类的。 顾晴憋了一路, 这下子终于可以笑了说：“你们都不知道吧, 我找到工作了！正式职工哦！” 嚯！一下子林茂和钟秀秀就站起来了，一脸的说好一起当主妇，你却偷偷去工作，不过两人是真的为顾晴开心的，这正式工啊, 多不容易呢！ “什么什么？快说说。”钟秀秀搬来凳子，坐在顾晴不远处, 一脸的趣味, 她也想去工作, 可没人要，真是可以这边没海, 不然的话她就是靠着大海也比一个正式工强。 顾晴也没卖关子直接说：“老校长说让我去当教导主任！抓思想，你们还不知道呢，我今天到了办公室就听到一个女人在嚼舌根, 说青苗的坏话，听那酸味怕是看上张建国了, 该拿什么青苗比她侄子考的好当借口, 就她身上那味, 没张嘴我就能闻到。” 顾晴觉得自己有点膨胀, 不过怪不得男人都吹牛X呢, 这是开心得很呢。 “那她以后不是要在你手底下混了？”林茂觉得这人可真……命不好！说坏话被家长抓住了，可能会被辞退，但在顾晴手底下，那就是还不如被辞退。 顾晴抬着下吧，没矜持住，笑了，一口小白牙，眼睛都笑没了，可爱的紧呢～ “呦，这小模样以前可没看过，真是标致人！”钟秀秀觉得顾晴这难得一次情绪这么激动，应该予以调戏！ 顾晴矜持了一下说：“我肯定不直接退了她，那不是得罪人嘛，既然学生都要考试，那老师也得考，不过考的内容可就不是书本上的了，能不能留下就看自己能耐吧。” “得嘞！咱们这里可是出了一个大人物呢！”钟秀秀咋咋呼呼的，她觉得顾晴这么做可真是太爽快了，真是可以怎么就没有适合她的工作呢。 顾晴忽然想起来自己忘了的事，从床头柜里掏出来两个大药瓶，说：“里面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不算是药，滋补女人的，你们回去迟迟试试，对身体没有害处，但也有虚不受补之说，如果你们觉得不合适就算了，我今天吃了，肚子里可舒服呢。” 顾晴若有所指的揉了揉肚子，林茂和钟秀秀一把将东西攥到手里了，反正吃不坏就没事，谁还没吃过两个偏方啊。 “这算什么啊，我可知道你又是折腾什么药材什么人参的，吃不死人就行，你是不知道，当初我还喝过符水呢，都说是封建糟粕，但我觉得还挺管用。”钟秀秀拧开了药瓶闻了一下，药香气还有红糖味。 林茂想着自己再生个闺女的，山婆婆一族总得有个女儿继承，哪怕是不用，但这东西传了几百上千年了，总不能就这样让他们丢在岁月里吧。 “不过我最近总觉得肚子涨，你们说是不是有了。”钟秀秀想着，就倒出来一丸吃了，甜滋滋的味道不错。 林茂翻白眼说：“那是吃多了屁涨的！”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顾晴没想到林茂这么冲，看来里面有事。 “我的错！”钟秀秀脸上羞赧，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顾晴再看林茂也问：“这是怎么的了？” “她说她撑的慌，我给她揉肚子，结果忒不地道，揉着就没憋住！”林茂也是无奈，她不在乎放不放，哪怕是一个屋里都是姐妹你放了她也不在乎，可这正揉肚子呢，你说闹心不闹心？ “唉！我这肚子好热啊，舒坦的很！”钟秀秀等着眼睛，脸色红润，只是嘴唇依旧白的吓人，她是伤了根本的，寒气重的根本就散不开了。 林茂见着钟秀秀这样子，眼睛一亮，赶紧也倒了一丸，过了没一会也热起来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的感觉了，当初生孩子坐月子都没做好，落下了病根，所以老三身子骨就有些弱，不过现在是彻底将其养好了，可这些年她也没再有过，这一次说不准还能生个闺女！老天爷保佑吧。 “哪儿有你们说的那么神。”顾晴身体底子好，吃了以后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微热罢了。 钟秀秀说：“这个要怎么吃啊，有没有什么相克的食物？我得好好记下来，还有这药材你给我开一份，我让我家老秦托人找来，这东西是好东西，以后能不能给老秦家添枝加叶的就靠这个了。”说的跟神药似的，钟秀秀真的是没想到，原来这真正的国手在身边呢。 之前那个她在几分钟前还深信不疑的国手迅速被扔到了垃圾场，她这消化不良都没给治好了，准是骗子！回头就让秦朝峰给人送警察局去！她心疼钱了，虽然不知道看病花多少，但肯定没少花。 “不对啊！秦朝峰哪来的钱啊！我娘还和我说男人都藏小金库，以前我还不信，没想到还真让我给逮住了！”钟秀秀已经想好了晚上要怎么折腾人了，这还敢藏小金库！胆子肥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林茂对此十分有经验道：“堵不如疏，你就让他攒着，看着差不多了，一窝端，这男人可能攒钱了，为了抽烟喝酒的，平常有些没用的票还偷猫的给整了出去，就为了买烟叶子，你说这可笑不，我缺那两毛钱吗？” “没错！男人有钱就变坏，吃喝倒还好，可抽烟那可就坏事了，这烟抽的数量可是一天天涨的，现在一天一根，一个月有个几块钱就够了，等以后一天一包，呵呵，日子还过不过了！”钟秀秀胡搅蛮缠是学了一些的，打架斗殴站在最高点上宣判也是学过一些的，嗯，长知识！！咳咳。 顾晴没想到姐妹俩这么激动，许朝阳有没有小金库她一点也不在乎，反正她也要挣钱了，她的嫁妆万一哪天值钱了呢，儿子孙子的就都够用了。 三人交流好了经验，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家了，顾晴去厨房里做饭，许朝阳竟然提前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顾晴问道。 “贾云的事已经处理完了，今天上午开会将事情给汇总了一下，然后把人给揪出来了，你猜猜是谁？”许朝阳搂着媳妇卖关子，这有了媳妇多好啊，晚上睡觉能搂着，白天没人也能搂着，嗯，还能亲两下。 顾晴推了两下人，没推动，觉得有点欲拒还迎，让她猜，这人就应该是她知道的，可这没头绪啊。 “为什么安嘉和那么确定这孩子不是他的？”这俩人都同房过了，什么能生不能生的也没个准啊。 许朝阳咳了两下有些尴尬的说：“两人没同房！” 顾晴震惊了，这闹了有一大阵的扰民事件竟然男主角没参加，那这…… “她自己来的！估计是早就知道肚子里有了。”许朝阳也没想到贾云这个内力藏奸的是真的奸，这是准备李代桃僵了，可她唯一没算准的就是安嘉和这精神洁癖不是一般的严重，一点也不碰她。 “这……”顾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怎么还能这样呢？贾云这是准备和安嘉和来那么一次，然后将这事遮掩过去，然后出个意外什么的，‘早产’一下，还有亲娘帮衬着，反正是有很好的几率能瞒天过海的，不过这里面还得有一个关键的地方就是让安嘉和摸不清楚这时间……那就是要派出去一段时间的好。 “看来这人年龄怕是不小了。”顾晴觉得军队里年轻的一辈结婚后普遍疼媳妇，除了那两家奇葩以外！毕竟都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谁知道有没有那一天，万一出了事，不得是媳妇带着孩子受苦，所以呀感情必须要深厚，说实话男人认真起来女人大多会被感情给迷的不知东西，当然了这感情肯定是掺不得假的，军衔位置没到的，随不了军，回家再摸着媳妇，你且看吧，疼的要命。 许朝阳点点头说：“陈靖他爸。” “嘶！这……”顾晴不予评价，这个说出来容易出事。 许朝阳想着陈靖这孩子要是回了老家还不一定怎么样呢，别怪他把人想的坏了，这孩子手里肯定有钱有东西，然后回了家仪仗着谁？还不是姥姥姥爷，可能亲的过亲孙子孙女吗？ “那些孩子怎么办啊。”顾晴有些发愁，不管怎么安排都不合适。 许朝阳摇头说：“刘叔被这人救过一命，这一次铁定是所有的事都得翻出来了，一些假的也会成了真的，刘叔会收养陈靖的，这样的话对谁都好，而且他是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错。” 顾晴点点头，陈靖他后娘虽未见其人，但她怕也是不干净的，这一次挖根后，这人肯定是出不来了。 许朝阳又说：“我今天见到了老首长，他对我说了句恭喜，我有些疑惑，他就说回来问你就是了，媳妇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晴看着许朝阳目光灼灼，就知道他想多了，要是有了孩子首长上哪里知道去。 “我找着工作了。”顾晴这一说，许朝阳脸就黑了，跟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似的，转身就走，洗澡去！ 顾晴无奈，也不理他，开始炒菜，她家青苗可快回来了。 果然过了一会许青苗跑进来，上下打量着顾晴半天，然后笑着大喊一句：“教导主任好！” 顾晴哭笑不得，许朝阳脸又黑了几分，许青苗见着她大哥就不开心，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黑面神！” 然后一见许朝阳好像听到了，屁颠的跑回了房间不敢出来，她怕被打～嘤嘤嘤。 43.闹脾气 许朝阳憋了一宿的气，折腾了顾晴半宿, 结果还是感觉没发挥好, 气的躺在炕上看月亮玩儿。 顾晴累的不行, 她可不惯着许朝阳，腰都快折了…… 等着顾晴睡着了，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许朝阳侧了下脑袋偷看, 一见还真睡着了，撇嘴, 就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感受吗？ 在顾晴屁股上拍了一下, 得嘞, 两人抱着洗个热水澡, 不然明天可能不舒服。 等着洗完澡了，许朝阳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想开了，不过对于这事肯定还是持否定态度的，于是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早晨。 顾晴刚把饭做好，许青苗说让顾晴今天上午去一趟校长办公室，安排一下她入职的事，对此顾晴表示十分开心, 但也要顾及一下家里老许的意见。 许青苗对她哥的黑脸接受程度还是很差，为了不让自己消化不良, 端着碗回屋吃饭了, 美其名曰晨读复习功课。 顾晴看着许朝阳靠在门旁, 也不坐下吃饭, 就知道这是要人哄呢。 “朝阳？”顾晴喊了一句。 许朝阳不理她，依旧在哪里思考人生的意义。 “许朝阳？”顾晴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些撒娇。 许朝阳挑了下眉毛，但还是克制的不将眼神飘过去，大概是猜到了顾晴好像也挺吃忧郁男神这一款的，好吧，其实只要是许朝阳，哪一款顾晴都吃～ “孩子他爹？”顾晴想了半天也就只有这个称呼他能叫的出口。 许朝阳耸了耸鼻子，好像要打喷嚏的样子，对顾晴的另类称呼一点也不感冒。 “当家的？”顾晴想了下，这个也行。 依旧没反应…… “男人？掌柜的？”顾晴觉得可能光称呼不行，还得动手。 许朝阳耳尖红了，心里骂着什么掌柜的，他又不是卖东西的！那是资本主义残余！ 顾晴麻溜的走了过去，小意的靠在许朝阳旁边，手就摸上许朝阳的脸，然后有些脸红的叫道：“相公？” 许朝阳绷不住了！这个妖精！ 心里使坏咬了下顾晴的嘴唇，听到她微微吃痛，见嘴唇上留下的牙印浅显，就有些心疼了，暗骂自己丢人，就这牙印每个一两分钟就没印子了。 顾晴也知道这人正闹别扭呢，眼珠子一转，握住许朝阳的手，粗糙带着些干燥，将手拉到身后，然后两个手搭在许朝阳肩膀上说：“这是谁家的男人长的这么俊？” 许朝阳用一种‘你是魔鬼吗？’的眼神看着顾晴，成功让她噎了一下，这怎么就不能配合些呢。 顾晴有些气，直接踹了许朝阳一脚，今天晚上就让他打地铺！ 许朝阳一看自己玩儿翻了，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不是作死嘛？得了，自己的福利肯定没了。 “媳妇儿？”许朝阳摸着鼻子，看顾晴冷着一张脸不理人，然后坐在凳子上自己吃自己的。 许朝阳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在腿上，也没管顾晴惊呼一声说：“我错了，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和我商量一下？” “哼！”顾晴才不和他吵呢，反正她就闹脾气了，你不哄好我，就滚去一个人睡。 许朝阳牙疼，行吧自己的媳妇哄着不吃亏。 “我都道歉了，顾晴同志不应该表现一下吗？”许朝阳缓缓试探，手就要作怪。 顾晴极了，觉得这人都要坏的冒烟了，这大庭广众的，随时都可能有人过来，这要看到了，她还做个屁人。 “你赶紧给我松开，不然你试试我能让你睡一年炕角！”顾晴眼睛一瞪，可吓人了，许朝阳虽然不怕，但是他不想睡炕角，说实话，他昨天晚上才想起来媳妇要是怀孕了，他可不就得睡一年炕角？所以他现在就想着家里的小混球来的越晚越好，他们俩人整天的还腻不够呢，这要是再来一个可就不是一年的事了。 ………… 许青苗觉得这世上最好的事大概就是出来送碗，结果差点装上大哥和嫂子亲人……虽然啥也没干，但都坐腿上了，她这脸就跟火烧云似的，恨不得自戳双眼，不过现在这也不重要啊，她能等一会再去上学的，可万一刘胜他们仨跑进来看到多丢人啊。 许朝阳现在正想哄着媳妇呢，可不能闹脾气，顾晴这脾气一上来就下不去，而且还翻旧账，这一想就想到了贾云……成功拉出来鞭尸。 “你和那贾云有没有独处过？”顾晴这话从来没问过，因为信任，现在问出来以后，就是向心里扎了根刺。 许朝阳一下子就冷了，怎么又扯到了这事上，他绝对没有和贾云单独待过，顾晴这是不信任他了？ 顾晴无条件的信任许朝阳，但是她的记忆问题一直无形的横亘在两人之间，她觉得不自在，许朝阳也不自在。 两人沉默了一下来，一早晨的欢喜都消失了，就好像一盆水浇在旺盛的火苗上，那些旖旎丝毫不见。 “我们……吃饭吧。”顾晴自己站了起来，气定神闲的吃着饭，许朝阳也同样如此，美滋美味的，但也要吃下去。 许青苗还以为两人不闹了呢，装作无事的将碗筷放好，然后就发觉了不对劲，这俩人平常不说话都眉目传情的，可现在这是在干嘛，要打架吗？ 许朝阳见许青苗打量两人，也不抬头也不说话，但嘴可没停，一想着这是媳妇做的饭，吃的更欢了，还有些气的牙痒痒的感觉。 两人吃完饭，许朝阳直接被无视了，顾晴带着许青苗去了隔壁刘家，几个小的刚好吃完，一见顾晴进来了，‘呀’了一声如作鸟兽散。 这可是教导主任呢！多怕人啊。 “家里的小崽子们看来是要有个人害怕了。”林茂喜闻乐见，以后吓唬孩子都可以说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去隔壁许嫂子那里！她可是教导主任呢。 顾晴笑着摇头，这几个小的可有意思了，一旁的许青苗一看嫂子没生气呀，那今天是怎么了？和大哥闹脾气了？ “嫂子，你今天和大哥怎么了？”许青苗小声地问道。 “等你以后结婚了就懂了，嗯，大概可以归结为夫妻间的情趣。”顾晴这样定义这件事，许青苗就松了口气，没生气就好，肯定是大哥做了什么，看这一天脸黑的，怪不得人家叫他黑面煞呢。 等到了学校，顾晴去校长办公室，一个年轻的男人作为校长助理站在一旁。 “小顾来了？正好！小胡这是，等会让他带你去办公室里，单间！你随意布置。”老校长先给顾晴介绍了一旁的小胡，然后安排了办公室。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牌子已经挂上了，具体的人事认命要在大会上宣布，不过消息已经公布了，顾晴的办公室在二楼中间靠近楼梯的地方，那里以前是副校长办公室，荒废了一年了，昨天他安排人给收拾了出来，还找了一些体面的家具沙发。 “谢谢校长了，我想知道一下具体的工作安排。”顾晴原本想着在家里准备呢，结果一听许青苗说校长要见她就觉得正好取经。 “没有工作安排，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只要不耽误教学计划，随你安排，这不仅是老师需要一个教导主任，学生们也需要，有一些孩子们的逃课现象十分严重，不听劝调皮，虽然都是好孩子，但不学知识可不行，这个要特别注意。”老校长是摆弄不开那些皮猴子了，三十六计轮番来，书包一放麻溜就跑。 顾晴笑着说：“没事，这好解决。” 她也不在意，不上学逃跑，家长知道吗？家长知道，那要不回家别上了要不家长跟着一起来上课吧，学点文化知识总没错，至于家长不知道，呵呵！打一顿就好了，不改，那就打两顿。 老校长觉得顾晴这个教导主任挑的是再和心意不过了，有些孩子就得专门让他们长记性，现在不长，等以后进了社会别人让他们长了记性，就太疼了，万一有个什么后悔莫及的，那不是毁了孩子一辈子嘛。 “那行，我今天就去办这事，不过您得给我一份花名册，最好是按着班级来的有住址有家人名称那种，我也好有时间去一些学生家里拜访。”顾晴这话一说，老校长愣了一下。 然后老校长拍着桌子说‘好’！家访这事情很少发生在学校里，其实连请家长这事都很少，最大的原因就是对于教育的不重视，许多好苗子都被耽误了，如果顾晴能把家访这件事做到位了，那还真是巨大的意外之喜了。 “小胡，等会你把准备的东西交给咱们的教导主任，教育这事从来都不能耽误，能早一点是一点。”老校长昨天就安排了这件事，其中甚至还有各班级班主任对于学生们的评语，十分全面。 顾晴点头抱着这八九个纸皮袋，脸上带着笑容。 小胡是一个谦和的好同志，但是对于顾晴他是绝对敬而远之，因为他也是受顾晴管理的，目前来说以校长的想法，思想教育势在必行，尤其是那几个不是靠着能力进来的，已经在老校长心里挂上了号，等着顾晴解决。 44.安静如鸡…… 教导主任办公室内除了桌椅和柜子以外，并无其他太多物品。 顾晴将档案放在桌子上, 谢过了小胡助理, 然后就开始了她的第一次巡逻, 这时候已经开始上课, 可她才刚出门就碰到了几个大大咧咧的学生, 也不知是吃到还是早退！ “你们几个给我过来。”顾晴板着脸, 不苟言笑。 原本嘻嘻哈哈的学生们一听到有人叫他们，无所谓的看过来，然后发现这人有点眼熟！ “白, 白面煞！”一个男孩子哆哆嗦嗦的惊呼。 “啪嗒！”跟在一旁的小胖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面煞不会打他吧, 为啥这人会出现在学校里。 顾晴笑了一下，柔和的很, 可在几个学生眼里那是再恐怖不过了。 “逃课？”顾晴疑问道。 “不, 不是, 我们迟到了！老师我们要去上课您当我们一马吧。”一个长的精神的小伙子滑头的很。 顾晴点头笑了一下说：“回头给我交一个千字反省报告，记得要深刻, 要是不深刻就把你们家长请来念给他们听一听。” “千字？”小伙觉得自己要哭了，怎么还能这样不按套路呢他都没听说白面煞要来当老师, 不然借他几个胆也不敢逃课啊。 “要深刻！”顾晴强调道。 “老师，我们知道了。”哆哆嗦嗦的小男孩赶紧回答，可不能再说了, 不然要是请家长, 他估计能被抽死！ “行了, 赶紧去上课吧。”顾晴摆手，让他们去上课。 几个小男孩赶紧麻溜的跑了，而原本正在上课的老师们看到几个皮小子回家了诧异的同时还有些烦闷，这几个调皮捣蛋的不上课就算了，要是回来打扰其他同学上课可就是大事了。 顾晴直接上了三口，一双眼睛明亮的很，先看屋子里缺不缺人，然后再看上课的学习氛围。 这一圈转下来初中和高中的学生和老师们算是都知道白面煞来巡逻了，就跟阎王逮小鬼似的，还要写千字反省。 妈呀！真的是太吓人了。 顾晴这一圈转下来倒是没再碰到想逃课的，当然也可能是有些学生根本就没来。 想着就把学生档案打开了，初高中每一个年级人都不少，六个年级总共八百人，初中五百人，高中三百人，其中高三有一百五十六人！ 高三里面的有一些是跳级的，想着先考多考几次，还有是往年没考上的，所以高三生占据了整个高三一半的人数，顾晴觉得学校里面的老师虽然优秀，但是要知道如今学校录取率非常低，而且这里面肯定存在一些混日子的，找不到好工作又不想去当兵多读两年学总是不差的。 顾晴对此不置可否，看着非大院的学生，他们大多来自于各个附近的村子，有远有近，每天都有驴车接送，只不过一部分中午就需要带饭了，学校里有一个小食堂可以热饭，大大的笼屉，只要把饭盒往里一放，中午大师父烧把火再给同学们加个菜，就是一天的工作了，不过就拿个临时工的钱，大师父通常是不对食堂里面借调的，轮着来每天借一中午。 “这上学不论什么时候都有不容易的。”顾晴摇头，附近村子里来上学的都是成绩好家里有家底的，所以大多学习刻苦努力，而且还不生事，而大院里面的人多！拉帮结伙的，逃课早退逃学等等，最厌烦的是欺负同学！ 顾晴看着老师评语，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也就是内部查看才会写的真实，给外面看的都是该生成绩优异什么的。 在一旁的纸上将人记下，一个个的都是心野了，那她就给他们收收线，不听劝的就赶紧让他们回家，别在这里浪费教育资源了。 过了会，顾晴去各个办公室里通知说下午所有学生除了有父母写的病假条以外，必须全员到齐，今天不来的话，以后要不就永远不来，要不就让家长陪送来。 第一天第一把火烧给了那些逃课的学生，这让老师们着实松了口气，白面煞的名声太大，她可以毫不顾忌的修理他们，而对方一个管思想方面的，你个你思想有问题若是无法自圆其说那以后就真没脸了。 中午，顾晴笑着和许青苗一同回家，路上的孩子们都远远的躲开，顾晴的目光一看过来就缩脖子，吓的像个鹌鹑似的。 “嫂子，你可真厉害！”许青苗可是听说了，今天那些原本想逃课的都乖乖的坐着听课呢，生怕顾晴抓着他们写检讨思想报告。 顾晴笑了说：“不觉得我过分？” “这算什么。”许青苗没想到嫂子也会有顾忌，赶紧表示：“他们如果在军队里就是逃兵！只不过之前是没人管的住或者是没人管，如今你一来，结果呢，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听课，早就就应该这样的。” “你说的对。”顾晴也觉得是如此，他们这些孩子心都野了，没有一技之长，还无所事事不刻苦努力，以后站在父辈的光环下，会是怎么样呢？ 两人一到家，许朝阳已经做好了饭，面色柔和的看着两人，别说，这人平常用板着脸，现在这样子一瞅还真是挺耐看的。 许青苗就看了个稀奇，这怎么今天还转性子了，再一看扫都不扫一眼的顾晴明白了，这是献殷勤呢。 顾晴想着她什么样的没看过，连他屁股上的痣她都知道。 “来，媳妇儿，坐这吃饭，我这可是去国营饭店里面买的菜。”许朝阳揭开碗，大四喜荤香的让人流口水。 顾晴才发觉自己的口味终于正常了，就得是带着油光的肉丸子才香呢，每个丸子有顾晴拳头大小，看着就有食欲。 许青苗正在思考一个严肃的哲学问题：她能否将全国的所有美食都吃一遍？ 午餐的氛围很浓烈，顾晴吃的也开心，脸色自然很好。 中午午休的时候，许朝阳成功不要脸的来了一次，最后躺在床上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媳妇，你想要孩子吗？”许朝阳问道。 顾晴有些困了，十分自然的说：“想要啊。” “那要是有了孩子，你还能惦记着我多少？”许朝阳觉得这个问题幼稚，但是他就是想问。 “一颗心都是你的。”顾晴困死了，拍了他一下，窝在他胸口睡觉(＠￣ー￣＠)。 许朝阳开心死了，想亲亲，结果见媳妇睡着了，遗憾的想着等着醒来以后补上。 中午从十一点半放学一直到两点上课。 顾晴睡了大半个小时，然后冲了个澡，在许朝阳强烈的要求下，两人亲了半分钟。 许青苗都等急了，不过刘胜还没来就说明很赶趟。 顾晴换好了衣服，刘胜三个才姗姗来迟，看到了顾晴跟小鸡崽子似的，乖巧的很，连二毛都不敢嘴甜了。 下午顾晴去了小学那边，记得有千米远，小学里有上千的孩子，所以有两个副校长带着，顾晴这一去就看到有两波小孩子打架。 顾晴这脸下意识的就摆起来了。 “都给我住手！”顾晴这一吼！两波人二十几个小屁孩，都傻了，呆愣愣的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逮住他们。 “你们都是哪个班的？逃课！打架！能耐了都，是不是想叫家长？” 顾晴这脸一板，一个小孩被吓到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委屈巴巴的满脸眼泪，还不敢哭出声来，看的顾晴都有些心软了。 “别哭了。”顾晴这一软和，一下子又有好几个哭了起来，像是顾晴欺负孩子似的。 “都给我憋回去！”顾晴声音一高，一下子就都不哭了，站的板直，“走，带我去你们老师那里，我去问问她是怎么教学生的？” 顾晴带着二十多个小屁孩乌央乌央的一大堆人，看起来骇人极了。 “呀！白面煞来了，她来捉小孩了，快跑啊！”也不知道是哪个班在上体育课，顾晴这一出现好家伙，还没怎么样呢，就听到有小闺女哭了。 顾晴这个心累啊！这小学生……有点一言难尽啊。 这时候，体育老师们都过来了，他们有一些是军队里面的退役军官，见到了顾晴就叫嫂子。 “你们知道三年级四班怎么回事吗？”顾晴指了下身后的孩子问道。 一个年轻的体育老师说：“今天老张请假了，是一位新来的老师代课。” 顾晴一听就有谱了，这是给他送鸡来了，正好拿这个开刀。 一群人走到四班门口，里面都快要成菜市场了，顾晴直接把门给打开了，讲桌前睡着个人，这么闹腾生睡着了，结果一走过去就闻到了酒味。 原本热闹的班级全场安静如鸡。 顾晴也没说话，就在那里一站看着班里的学生们，一群孩子们缩着脖子知道错了，顾晴对着身后的说：“先回去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孩子们一听又哭了，抹着眼泪回到了椅子上，看起来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呢。 至于讲桌上睡着的那个，顾晴不耐烦管他，这人要是没有什么重大理由，她九成会把人辞了。 “你们认识这个老师吗？”顾晴问道。 “老师，我认识！这是我们的音乐老师小周老师！”这是班里的班长，顾晴觉得这人很优秀。 “很好，他讲课讲的好吗？”顾晴又问道。 “好啊！小周老师会弹钢琴，会讲外语，会弹手风琴，吹口气，还有小提琴呢。”班长看起来很喜欢小周老师。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喝酒吗？”顾晴又问道。 “老师！我知道。”一个小男孩举手，“小周老师的家里人出事了，可他又没办法所以只能偷着哭鼻子，然后还喝酒了呢。” 顾晴倒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点头表示明白了，小惩大诫吧。 “你们都给我看书！回头考试的时候我要看成绩，如果成绩不好我就给你们开家长会，到时候你们要是挨打了可别怪我。”顾晴又撂下大招。 “那什么是好成绩啊。”班长赶紧站起来问道。 “比上一次考试有进步！在年级里名列前茅，班级里最好是没有不及格现象。”顾晴说完了，就听到了一声声唉呼。 “怎么了？”顾晴声调一高，全场再次安静如鸡。 “老师我们会好好学习的，老师再见。”班长也是个调皮的，顾晴瞪了他一下，然后转身走了，出了屋就笑了一下，这些孩子们还太小了呢。 45.家访 顾晴工作进入了正轨, 她要准备给考察老师们的思想水平问题, 最后思来想去的还是决定以最熟悉的方法——考试！ 大概提起这两个字，人们都有些阴影。 在周三下午的大会开完以后, 顾晴就是一名正式的学校编制，成为一名光荣的教导主任了。 在接受了那五分千字思想报告以后, 又批评了小周老师的工作不认真, 教育是不能把私人感情带进来的。 顾晴觉得她有些官僚主义了，大概是遗传到了老爷子的基因吧。 不过这才上了两天班，顾晴就发觉她们的三人小团体之间处在一起的时间直线减少，原因是林茂成了妇联里面的一名同志！正式工～ 这让钟秀秀整日在家里生闷气, 不过顾晴给她介绍了一名新任小伙伴刘小米, 也就是那个可爱的圆脸小媳妇，这两天钟秀秀整天去陪刘小米待着，听说跟着孕妇一起相处能够招来福气。 顾晴大概是不信的, 不过在过了一周以后，钟秀秀传来了喜信，时进六月, 终于怀上了。 “我真的是没想到他怎么就这么快就来了，我以为他不会来了呢！我不是不能生吗？他怎么不早来呢？”钟秀秀满脸泪水，她等这个孩子等得有些久了, 一年没信, 她就知道自己肯定是伤了底子, 怕是够呛了, 等到了两年没怀上, 她就死心了，直到前一阵秦朝峰待他去看什么国手，她才有了心气，结果还是假的，她也就没再动过心思了，可现在这孩子忽然就来了，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嘛。 林茂也替她开心着呢，这孩子心里苦，她看在眼里，可这子女缘，她看着钟秀秀命中有三个孩子关系深的很，肯定差不了的，可是时间又是一个大问题了，什么时候来只能慢慢碰了。 许朝阳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后晚上更卖力气了，顾晴顺其自然…… 许青苗则奋斗努力，每天晚上都得十一二点才熄灯睡觉呢，要知道之前的日子也不过是九点准时睡觉，早晨五六点准时起床。 看着小姑娘刻苦，顾晴整天让每天早早路过卖副食品的地方时，帮她寻摸一些补身体的，然后她每天都会煮猪血汤和红焖猪脚吃，偶尔一个猪尾巴是给许朝阳加餐的。 许青苗打着哈欠走出屋，看着许朝阳在烧火，她发现这日子过的真快，她都记不清来了多长时间了，只不过如今距离高考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也实在是没太多心思分出来，平常用许朝阳特意帮她打的大木桶洗澡时脑子里都是这样那样的公式计算，或是默背毛主席语录。 ………… “你们几个都给我站住！”顾晴再一次在学校门口逮人，见着几个迟到分子再一次姗姗来迟，脸色就不好看了，这是真不长记性？ 这几个都是高中生，平时不着调，上课不听讲，听课就捣乱，基本上是属于没人能治的了那种，顾晴看着都感觉有些心累。 “这是第几次了？”顾晴最近行为很是和善，大概被这几位摸到了路子，直接鞠躬弯腰道歉，并板正绝对不会再犯。 “主任！最后一次，绝对最后一次！您看这不都上课了吗，咱们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可得赶紧去学习了，现在正是期末复习呢！”里面长的最潇洒的王团团大高个国字脸，家里父辈职位高，虽然不是独苗，但大孙子也是千娇百宠的。 顾晴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也没再批评什么的，轻拿轻放一笑而过。 等着这几个人走远了以后，王团团松了口气激动道：“我说什么来着！纸老虎吧，我就说试探试探，你看这不就成了，上学？谁耐烦上学啊，走吧咱们去山上捉野鸡去！” 一种小兄弟高呼响应，而顾晴这时候已经抽了几张名册然后板着脸一路带风的杀向几人的家中。 “你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眼神不大好，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这是谁。 顾晴笑了一下说：“我是学校里的教导主任，今天来是给王团团同学进行家访的，您看是否有时间了解一下他的学校生活？” 老太太一听赶紧邀人进来，然后向着屋里喊：“团儿他娘！有老师来家访了，你快过来招待一下，我这啥也不懂呀。” 老太太这话一说完，就看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跑了出来，一看是顾晴倒吸了口气，心里想这得是多大的事呀！生让白面煞来家访！ 战战兢兢的让顾晴坐下，然后赶紧给倒了杯红糖水，黑红黑红的，老太太去厨房里煮鸡蛋了，这可得好好招待。 “老师，您说吧，我这撑得住。”可这一副撑不住的样子是个怎么回事？看的顾晴无奈的笑了一下。 “王团团家长，不用紧张，孩子没在学校里惹麻烦，但是有些问题不是惹不惹麻烦的事了，孩子长大了总得有个能耐不是，难道真的在学校里混一辈子？”顾晴赶紧点出主题。 王妈妈一下子找住重点：“混日子。”这语气一下子就不好了起来。 老太太一听这一辈子的事哪里还能继续煮鸡蛋啊，开了小火也不管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侧耳朵听着。 “我先了解一下王团团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顾晴觉得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有！我怀孕晚，再加上当时啥都缺，生团团时年龄就不小了，后来生了孩子以后，养了几年才又生的老二老三，现在都有老五了。”王妈妈赶紧说清楚。 “那就是孩子比较受宠吧。”顾晴再次点题。 老太太插话：“宠！老头子在时我们四个长辈一起宠，哪怕有了小的也是最宠他，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我们这里觉得亏欠。” “嗯，王团团今年高一，你们有意让他未来去干什么吗？读大学？当兵？还是当工人？或者在家里赋闲？”顾晴说的有个委婉。 “赋闲？想的美，等他十八了什么都不是，就给我当兵去！去边疆，现在享的福就当是替以后先享了。”一位鬓角微白的男人走了下来，他常年在外当兵，拒绝了多次相亲，最后碰到了革命伴侣，和孩子他妈结了婚都三十多了，就有点每个轻重，不过他知道部队最锻炼人，他给踹到边疆去，什么性子都能掰回来。 顾晴笑了一下说：“您问过孩子的意见吗？” 因为有男人在，这是主心骨，便由他和顾晴交流。 “没有。”王爸爸很直接的摇头，“我宠了他这么多年，狠不下心来教他，但也知道他性子没问题，以后就去当子弟兵，国家会帮我好好教育他的。” “嗯，您应该知道部队里最忌讳什么。”顾晴说话留了一半。 “逃兵？”王爸爸脸色微妙，一下子就猜到了内容。 “什么？这孩子还没逃课？”王妈妈完全不能接受，她是女子大学出身，对于学校一直保持着最崇高的礼敬，逃课对于她来说是一种玷污，当初有多少同志哪怕是牺牲时最后悔的除了愧对家人便是教育事业了，他们没上过，但心里无比希望孩子们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起码不留遗憾啊！ 老太太捂着心脏，倒在沙发上，这不是犯病了，而是后悔，慈母多败儿，当初她教导孩子是出了名的狠，因为就这一个独苗，他必须优秀的能够活过任何危险，这一点是她的骄傲，可现在这孙子别是毁了啊！ “就是这个情况，我刚刚任职不到十天，之前的况且不论，但今天我只是稍微放纵，他们便逃课了，其实我的意愿是支持他们逃课的，起码不会耽误其他哪怕不优秀但依旧努力学习的孩子们。”顾晴想起来这几个孩子在课堂上调皮捣蛋的都没救了，就觉得必须要下狠药了。 “打！狠狠地打！”老太太眼睛一瞪，身上有些杀气！她当初杀过的敌人也不是一两个，能教导孩子一路闯过来的，可不是真如外表那么和善的人物。 王妈妈气的都说不出话来，怎么这新中国建立了，自己孩子改成了害群之马了，这可不成，她看向一旁气的咬牙的丈夫，两人交流了下眼神，当初两人搞地下工作时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几个孩子的教育的抓上来了，早一天板过来就少吃一天的亏。 “既然家长们心里都有数了，我还是要劝一下，你们要先和孩子们谈好了未来的发展，不能只是指着棍棒底下出孝子，也可以用我们伟大的无产阶级理论去教育和感化，好了，我也不多说了，还有好几家呢，都是王同学的好朋友呢，” 顾晴觉得自己上眼药的功夫十分有长进，这不声不响的笑着就把问题解决了，这一场大是跑不了了，这熊孩子就得这样嘛，回头跪着被思想多好！又能学习先进思想，又能饿其体肤！ “顾老师您慢走，真的是太感谢您可，我们万分支持您的家访，以后若是有时间我们也会去学校了解情况的，希望您和学校多多包涵。” 王妈妈恢复了平和模样，依旧面不改色言笑晏晏的模样，一旁的老太太也是如此，王爸爸端起那碗没动的红糖水明显神情恍惚的一口干了，然后就嘬牙花子，这水甜的齁人！这碗底还有大红糖块呢！他是最不耐烦吃甜的，赶紧去厨房里喝了一大瓢凉水，然后看到了刚煮好的鸡蛋，心想这招待的也太疏忽了。 46.有孕？ 顾晴认了们, 看着这是另外一位逃课同学家里了，这一敲门, 等了一会, 听着里面热热闹闹的就是不开门。 这是怎么回事？顾晴再敲了两下。 “你是？”一位白的透明的女人开门，神色带着紧张的样子。 顾晴皱着眉问：“这里是马立同学家里吗？我是学校里面的老师，前来家访的，想着和家长们了解一下孩子的问题。” “哦！那你请进。”女人咬了下嘴唇，她的年龄也不小了, 眼角有淡淡的细纹, 可这份白可真是独一无二了，能反光的样子。 “这是？”顾晴看着屋子里六个孩子, 心想这可真能生啊, 当初国家非常鼓励生育, 生孩子还给一些补贴, 百废待兴的时候若是再没有人口那就真是要绝望了，哪怕是现在多子多福都是符合几乎所有人的想法。 “我生的孩子。”女人淡淡的说道, 好似没有什么感情似的, 可最小的孩子一哭她就跑了过去赶紧抱起来，皱着眉心疼的眼里含泪。 顾晴真的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今天这谈话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进行下去了。 哄了两下将孩子放在篮子里，眼中带着忧愁, 这才想起来顾晴还在呢, 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然后坐在邀请顾晴坐下说：“我知道这个孩子得所有事, 可是我没办法去管他。” 女人无力的垂着头，他们这个等级的夫人谁都不傻，除非是孩子伪装的太好了，不然蛛丝马迹的太多了，她又细心，自然是能猜到这些的。 “那你不怕他走上歧路吗？”顾晴问道，非常不理解，生而不教，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女人摇头指了指心口说：“我这里有病！心病，没办法的。” 顾晴点头表示理解了，心理问题不是外面的身体，用不了药，只能缓缓开解了。 “那你就这样放任他？”顾晴想着不是还有父亲呢。 女人又摇摇头说：“我们俩大概是无法面对他的，当初的错误导致了如今的错误，环环相扣之下，死结便怎么也无法解开了。” 顾晴皱眉表示不理解，但也知道这是隐私她可没有那么八卦的心思去探索。 “说给你听吧。”女人又无所谓了，这事知道的人不少，她很少出去与人交流，这几年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想说话的，就把憋在心里的说出来，“你知道战争时期，军人转移时有一个甚至可以说是不成文的规定了，那就是将孩子送给老乡收养。” 顾晴一听，心口一窒，这将孩子送给老乡，那这么多年过的是个什么日子其实想想也知道，尤其是这几年的灾害……一个非亲生的家庭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命运。 “我们俩是自由恋爱！当时我是进步青年，他是高级军管，可别人从没有说过我是高攀，因为当初我父亲作为社会人士私下里赞助了一大笔美元，这几乎掏干了家里的所有资产，而这也让我得到从最上面下来的尊重。”女人眉眼间带着骄傲，只可以她父亲走了，寿终正寝，老来得女，知道傻子女婿哪怕是自己死了也委屈不了女儿便含笑而终。 “当时父亲去世，我要赶赴老家治丧，可时政的紧张情况下，我爱人的部队需要快速转移，这样孩子们就没办法由他带着，可我根本没办法带两个孩子，更何况双胞胎里面的马立根本就胎中不足，随时看起来都是夭折模样，所以我想着赌上一把！” 没有哭泣，大概是早在夜深人静时流干了，当时她没办法忍受丧子之痛，便想着初生时奶水大概就是马立救命的粮食了，可这只够一个人吃，于是她和老马商量下了决定，把孩子托给老乡！ 老乡刚生了一个儿子，家里穷的很，有一份钱挣自然是满心同意的。 “我没想到马立竟然能够撑下来的，那时我万分心喜，在父亲入土为安时我便想着重返将女儿带回，可这时马立有高烧了起来，我有些绝望，痛恨命运不公！百日里费劲力气照顾马立，晚上费劲力气忍住不哭，大概所有的苦难都堆积在那时了吧。” 女人脸愈发白了，看起来让人有些心疼，顾晴只觉得呼吸都紧张了起来，哪怕她已经猜到了答案。 “妈妈？”这是老四，一个女孩子，扎着两只小羊犄角，抱住马妈妈的大腿，扬着小脸肉嘟嘟的长的非常漂亮。 “芽儿乖～”马妈妈抱起来女儿，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继续说：“等到马立稳定了下来已经是一个月过后，我赶紧买好了车票日夜兼程的回到了那个曾经的家，趁着夜色跑到了老乡家里，结果却只是人去楼空，他们离开了，在我们离开以后的第二天。” 顾晴大概猜测到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穷苦人家，白送来的女娃子，便是名义上的童养媳了，更何况马妈妈这么漂亮的女人，孩子又怎么会差呢。 “我在门口站了一宿，回去以后便大病了一场，我都觉得我会死掉的，可有着马立我不敢死的，我失去了一个，不能再失去一个，命运总是如此，让我们历尽艰辛还要我们痛苦抉择。”马妈妈笑了一下，看着芽儿的小脑袋瓜，她记得的，女儿的头顶也是两个旋儿，这样的孩子聪明，可她又有些担心闺女扎辫子不好看的。 顾晴深吸了口气说：“可这样对马立是不公平的。” “我曾对他不公平过，如今的不公平，正好两两相抵了，我并不曾亏待他什么，只不过是将对他的爱用于司念我的女儿罢了，无论她是什么样的，我都认为那是上天最好的恩赐，只要她能回到我的身旁。”马妈妈闭着眼睛，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的情绪还是如此的激动，她知道这不应该，可什么又是应该呢？ “抱歉，我有些太过主观，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会和马立谈谈，你可以继续做你自己，但马立却不应该继续做他了。”顾晴觉得既然知道了，她就应该做一些什么的。 马妈妈站起来抱着芽儿深深地给顾晴鞠躬说：“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可我已经完全没办法分出精神来，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麻烦，可以和我说一下，我会询问一下老马的意见。” 顾晴摇头说：“不必如此，我虽不赞同你的部分做法，但我完全能够理解，抱歉打扰了。” 顾晴说完便站起来离开，家里的六个孩子会完全的牵扯了马妈妈的精神，她大概想用这种方法让自己走出来，只是这样的做法对马立的伤害太大了，而且马爸爸说不定同样执着于痛苦。 这一家子的事绝不是只此一件，马妈妈当初还想着在农村里女娃总是不值钱的，老乡家看不上，可没想到对方并不这样想。 ………… 两家的拜访过后，顾晴感觉竟然有些筋疲力尽，腿有些发酸，看着时间怕是还早，她又不想继续家访，于是便准备回家了。 只是她离开时，没有发现马家旁边的小屋后面躲着个男孩泪流满面。 顾晴回到家里，觉得有些不舒服，大概是情绪波动太剧烈，她铺好了褥子然后盖上床单想着眯一会，结果却睡沉了过去。 许朝阳回家时就发现顾晴睡得很香，有些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早回家，青苗都还没回来呢，不过他也不在意，在顾晴脸上亲了一口就是厨房里煮饭。 顾晴听到了动静，虚着眼睁开，看着隐约是许朝阳就再睡沉了。 一觉醒来精气神全部恢复，顾晴将衣服穿好。许朝阳在烧火，青苗在炒菜。 “嫂子醒了？先坐下缓一会，然后等着吃饭吧。”许青苗笑着说道，她知道顾晴去家访了，等会正好问问去了谁家，今天肯定有热闹看了。 顾晴坐下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然后去外面洗脸，温水洗炼很舒服，再用白毛巾轻轻的擦了两下，镜子里的人，面色红润眼睛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 “嫂子，和我说说你今天去谁家家访了。”许青苗给顾晴盛好饭，她今天难得有兴趣八卦一下，想着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顾晴说：“王团团和马立家。”说着还摇摇头。 “怎么了？”许青苗疑惑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呗，也是亏的孩子们性格都好，不然要是长歪了，那家长们还不得悔死。”顾晴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啊，尤其是马立家，她只能想着回头尽量开导一下孩子呢，如果遭受父母的冷待，那孩子心里还不一定是什么样的呢，这道疤深的很，却又没办法将其快速治好。 “怎么了？有困难？”许朝阳还是第一次看到顾晴会发愁呢。 顾晴点头却不说，这事关人家的家事，若是说出来影响可不好，马妈妈能和她说是因为想要她帮忙管教孩子，而不是向外说闲话的。 岔开话题，许青苗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学习计划，现在正在全面复习中，许青苗可是非常努力的，而且一直名列前茅。 吃好了饭，依旧是午睡时间，顾晴再次躺在床上，被许朝阳搂在怀里，还没一会呢就困了，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嗜睡。 “媳妇儿，你这不会是有了吧。”许朝阳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他可是一直惦记着这事呢，现在情绪有点微妙，嗯，不大开心～ 他想和媳妇过两年二人世界，像是隔壁那样的，不过这个想法来的太迟了，说不定结婚那天就种下了，现在这苗都长出来了，只能啊！忍着还不能让顾晴看出来想法，他就觉得憋得慌。 顾晴愣了一下，掰着手算了一下，没算好，摇头，反正这月月信是错过了，不过你也许只是时间乱了呢，她想着顺其自然，这事还是小心着点，但看医生的话还是再过一阵吧。 “要不要去医院里查一查？”徐朝阳有些不放心道。 顾晴摇头，她困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闭着眼睛迷糊着，没一会就睡着了，留下来许朝阳一人有些尴尬的睁眼看房顶，白花花的。 过了一会，许朝阳也不胡思乱想了，将顾晴搂紧了些，闭眼睛睡觉，还来的总会来的，想那么多没用，不过他得开始寻摸奶粉票了，这玩意可不好找，实在不行就去买头羊来，当然了万一顾晴奶不够吃的，就让孩子去隔壁，估计秦朝峰杀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胡思乱想着，两人睡着了，梦里竟然不约而同的梦到了孩子，一个人梦到的是大胖小子，一个梦到的是和他抢媳妇的混球～ 47.打呼噜？ 许朝阳躺在床上一件绝望, 因为媳妇今天和他提了一个要求, 那就是拒绝房事，让他忍着……这夫妻的事能叫忍着吗？ 顾晴无所谓, 她目前觉得清心寡欲比较适合于教导主任这个职责。 第二天许青苗醒来时，看到了自家大哥两个黑眼圈都快垂到下巴了, 见着她这个妹妹都不说声早，好吧，以前也没说过。 顾晴盛了一碗小米粥, 看着许朝阳这思考人生思考了一夜的感觉, 实在是有些想笑, 能不能别闹, 都多大了。 “嫂子, 大哥这是怎么了？”许青苗无语的问道。 顾晴笑了一下说：“大概是想家了。” 许青苗咋舌, 想了一下或许也就这一个理由了。 许朝阳完全无视了两人, 当然在他去营地之前, 还是按照旧历的亲亲抱抱举高高，最后臭着脸走了。 顾晴则和一脸狐疑的许青苗去学校, 坐在警卫处里手里抱着军水壶，一双眼睛不时地扫上一眼，结果看到了瘸着腿的熊孩子二人组，而原本一起来上课的其他小伙伴们, 都躲着这二人远远的。 一面是心里对于职业的热忱一面是肚子里的崽子, 顾晴想着如果肚子里没孩子, 她就会继续投入巨大的热情于学校中, 可如果有了的话，那她就需要重新思考一下，自己的‘职业生涯’。 不过她明显是想多了，就今天早上那逃课二人组瘸着腿肿着脸还得要死要活的赶紧来上学生怕迟到的样子，一下子奠定了顾晴白面煞的威名，一些对王团团有好感的女孩子，想着那张被打残的脸，想着要替王团团报仇，于是顾晴这白面煞的名称升级为黑白单煞！老校长觉得这样给老师起绰号不庄重，并宽慰了一下顾晴。 顾晴其实对比此无所谓，只是想着这些孩子们有时间说这无聊的，还不如好好的多做些作业呢。 然后，顾晴思考了半天，也还有些犹豫不决，于是就又去拜访老校长了。 “小顾这是怎么了？有事？”老校长端着茶杯不时地品一口，他刚听完那两个混小子被揍了的事，只不过马立这孩子有些特殊，这次被揍准不定出了什么事呢。 “您也知道，咱们的教学是依着国外的教育来的，所以多有宽松之处，让这些孩子们闲着没事打打闹闹说闲话，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将这个时间利用起来，例如去锻炼身体，这样的话不仅锻炼了体魄，还消耗了多余的经历。”顾晴原本是想着给学生们加负的，可是想到了农村来的学生回家以后还要帮忙干活劳动，作业太多了可就增加负担了。 老校长点头，斟酌一下说：“高三学生是没有办法了，六年级和初三的学生也面临着升学考试，虽然这有些形式主义，可有些同学可是一直努力学习。所以小顾你的想法我会和几个副校长商量一下，比如学习军体拳，一起长跑，拔河比赛，兵乓球运动，等着有条件也可以组织划船比赛和游泳课。” 如今的学校里关于教育做的十分出色，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学校里开设了俄语，日语，英语三门三门语言课，其他的音乐课劳动课美术课可都是有大学里退休的老教授进行教学的。 顾晴知道因为工业基础完善，地区经济发达，而且作为曾经被占领的中心区，这里的基础建设十分完善，是如今国家工业体系的一颗明珠。 “那就由您安排，然后我听说寒暑假期间是没有任何作业的？”顾晴对这个也点想法。 老校长摇头说：“有作业，劳动作业！而且还有日记，每天一篇，还有开学考试，虽然作用并不明显，但是有心的孩子不需要叮嘱。” 顾晴无奈，她不就是来管那些没心的孩子的嘛。 这课间运动已经定下了，顾晴表示满意，然后想着走一圈看看课堂纪律，结果就看到王团团在哪里鼓鼓捣！ 这节课是班主任的课，可是竟然完全无视了，这样子是不是有些不好？ 将王团团记了一笔，然后去隔壁班看到马立坐的板正安静听课呢，老师让回答问题时还积极举手回答问题。 顾晴站了一会，表示满意，转身离开以后，马立这股子气势瞬间垮了下来，扯动了身上的上，那张脸苦的的吓人，只不过心里却舒服了很多，他才知道那些事，等着回家后就掀了桌子，被老马一顿胖揍，回头还不解气罚跪了两个钟头，然后马妈妈心疼的半夜睡不着觉，觉得马立睡着了就来替他擦药。 嘴里还念叨着‘囡囡’，马立不知道是怎么忍过去的，他现在最恨自己没能耐年龄太小，没办法去找姐姐，不然他一定要把姐姐带回来。 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她觉得给老师们进行思想教育建设了！ 在班级里怎么能忽视学生们全然不顾呢要是管不了可以带到她这里来进行思想教育啊，漠然忽视是老师对学生们最大的辜负。 临近下课，顾晴去几个办公室里和老师们说了一声她下午会来宣布一些事情，如果没有教学课程的老师们可以在办公室里等等她。 顾晴转了一圈就等着许青苗来找她，顾晴对待教育的眼光是一视同仁！坚决不能戴上有色眼镜，每个人的性格和成长经历是不同的，以至于许多人都会让他人有先入为主的主观臆断，这样不好。 等着许青苗到了，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黑眼圈，得了，兄妹俩都长了乌眼青，就她一个睡得香吃得饱，没事还能看个热闹，如今还有了事业，想想其实不到两月的时间，这日子就过的如此顺遂。 等到吃了午饭以后，许朝阳扔下来一个炸弹。 “咱娘要来了。”许朝阳面不改色的说道，一旁的许青苗愣了一下，想到自己还有一和娘呢～这好像有点有了嫂子忘了娘的意思，顾晴坐在凳子上也惊讶了之下，然后赶紧问：“家里没出事吧。” “大概和新政策有关吧，爹从村支书的位置上下来了，让本家的一个堂兄上去了，估计心里不得劲，我今天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老二和我抱怨了两句，我就让他们来咱们这里看看。”许朝阳其实是想让娘和爹来看孙子的，这话可不能说，太不孝顺了，自家老娘这会子见天的折腾老二了，说他当初知识水平不过关给他报了个夜校…… 行吧，为了让老二过几天好日子，他就‘勉为其难’的将老爹老娘接来，爷爷奶奶要在家里照顾老太爷，老二说回头让二叔三叔他们多照看点，而且老三媳妇见天的县里村里两头跑，也是得亏有个自行车，不然这腿都得跑细了。 “苗儿，回头帮着咱爹娘收拾些东西，回头你看着那里不对多提醒我些。”顾晴觉得许青苗办事靠谱。 许朝阳虽然一晚上没睡，但是精神的很，结果这饭才吃完，顾晴就打哈欠跑了，让他洗碗，在等他洗完以后，人都睡着了，打着小呼噜，许朝阳脱了鞋上炕搂着媳妇，心里想跟着小猪似的。 又摸了摸媳妇的肚皮，想着小猪仔你可得老实点，不然等你出来老子一天打你三顿，就你娘这样的，怕是能站在旁边拍手看热闹，所以什么严父慈母肯定是不存在的。 胡思乱想的一大遭，顾晴拍了下作怪的手，以为是虫子呢，然后就被许朝阳搂紧怀里了，闻着顾晴身上的味道，眼皮立刻抬不起来了，不一会就睡着了。 顾晴是怎么醒的？震醒的！ 别误会，不是地震，是被许朝阳打呼噜震醒的，之前她是一点也没发现这人会打呼噜，可这次跟打雷似的，响的人一愣一愣的。 顾晴轻轻的推了一下许朝阳：“朝阳？别是装睡吧。” 呼！呼！呼！ “嫂子？”许青苗从门口小声地喊了一句，顾晴听不真切，感觉就跟山里交流基本靠吼差不多。 “青苗？怎么没睡觉啊！”顾晴也没压着嗓子，可这呼噜声频繁的很，她这还得喊着点。 许青苗无奈，她这是被吓醒的：“睡不着！” 顾晴秒懂，这打呼噜这么响也是一种能耐了…… “许朝阳！”秦朝峰在窗户外头喊了一声，满头大汗衣衫不整的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秦姐夫？您有什么事啊。”许青苗麻溜的跑出去，想着别是秀秀家有事。 秦朝峰没脾气对许青苗这小丫头发，说：“你大哥昨晚上一宿没睡吧！” 许青苗回忆了一下，萌哒哒的点点头，小辫子一翘一翘的，她这是和顾晴学的，睡觉把头发扎起来，也就压不着了。 秦朝峰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咬牙切齿道：“算了，等着他醒了以后再说吧？” “等会，秦姐夫你和我说一下怎么回事呗。”许青苗可以说的上是八卦小能手了。 秦朝峰可以见许朝阳出丑，就直接兜了老底说：“当初作战！白天连番战斗还看不出来什么，结果有一次我们夜里突袭，折腾了一天一宿，然后好不容易打退了敌人，能够好好休息了，结果这货打了一宿的呼噜，我们一个都没睡着，但是这呼噜声一响，政委还以为老美飞机来扔炸弹了呢！” 许青苗捂着嘴笑，还有这故事呢，屋子里顾晴只觉得丢脸，他被这人扣的紧，你能翻身但是就是挣不脱，你说这多气人！ 就这样顾晴无力的催眠自己，就着呼噜声活眼，等着许朝阳自动一点二十醒过来，顾晴只觉得有些耳鸣，并拒绝了许朝阳的午安吻！ 48.韭菜炒鸡蛋 今天的许朝阳依旧是一张臭脸, 因为他醒来时看到顾晴嫌弃的表情是就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有些绝望……还有些掉马的感觉。 大概自己的缺点暴露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总是会羞涩那么一下, 顾晴觉得他们俩已经是夫妻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打呼噜嘛，虽然有些扰民。 顾晴因为睡了一会倒也还算轻松, 许青苗则面带绝望的僵硬跟在顾晴身后，有气无力的样子看着可怜极了。 “青苗姐姐中午也没有睡觉吗？”二毛同情的看着许青苗, 一双眼睛里竟然带着幸灾乐祸，说话的礼貌小童鞋刘二毛呢！ 许青苗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摇摇头没说话。 顾晴想着许青苗看热闹听故事的时候好像还挺开心的, 这难道是被许朝阳给打击了？不然哪怕一中午没睡也不至于如此啊。 “二毛中午没有好好睡觉吗？”顾晴和蔼的问道。 刘二毛一听顾晴说话就紧张了, 他可是知道顾晴去小学里可吓人了, 把人家都骂哭了, 还说要请家长的呢。 “不是我, 我可听话了。”脑袋瓜像拨浪鼓般摇着，看起来就想让人揉揉脸。 “那是谁呢？”许青苗恢复了些元气，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 “是三毛！他怕尿炕就不睡觉, 结果被娘打了一顿, 然后真尿炕了，又被爹打了一顿。”刘胜哈哈大笑的说道，完全不顾及三毛弱小的心灵, 没看这孩子都快哭了吗？ 顾晴说：“刘胜同学！你这样是不对的, 为什么不帮着弟弟上厕所而避免这件事呢？在弟弟被打了以后也不安慰, 他反而在事情发生了在一旁嘲笑，你看看三毛是不是不开心了？” 刘胜听完心虚的看了下三毛，见他快哭了模样，心里有些不舒服，赶紧说：“三毛，哥哥错了，大哥小时候也尿床的，长大了就好了。” 刘三毛对此表示质疑但还是大方的原谅了哥哥。 顾晴比较满意，好兄弟不仅要打打闹闹的玩乐，还要互相关心才是。 “行了，慢点走，注意别跌倒了。”顾晴叮嘱道，然后见着二毛三毛牵着手去上学了。 刘胜有些紧张，顾晴也没想真教训他，也让他好好听课去。 许青苗恢复了精神，然后又跑去买了冰棍，顾晴拒绝了以后，就给刘胜送去了，另外一根是她的小同桌的。 等到快上课了，顾晴就去办公室里说了一下教师道德考试的事，不排除开除素质不高思想不到位的老师这个可能！ 于是又在一片哀怨声中潇洒离开留下一个背影，相对来说老师们对顾晴只有敬而远之，不像同学们是真的吓破了胆，尤其是那几个王团团的逃课小组成员，心惊胆战的等着自己的那一顿打呢，不过顾晴现在还顾不上他们，这一次道德考试主要是想着给老师们一个思路，如何对待那些已经在他们心里隐隐被放弃的学生。 下午她将试题列出来，例如里面有一道有一学生常年调皮捣蛋逃课，作为老师应该如何处理才能将学生引入正轨。 老校长对此也很重视，他教学的年代每一个都是死命的学习，只想为当时民生多艰的国家早尽一份力，如今呢～条件好了什么事都出来了。 “很好！我会帮忙进行统一考试的，就在咱们周三例会上，给学生们放一下午的假。”老校长看过了试卷后满意的点头。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顾晴回到办公室以后，想起来家访的事，可她昨天实在是有点受到冲击了生怕下面的家长们在给她扔炸弹。 不过顾晴还是去家访了，于是下午黑白单煞去家访的事又传开了，真的是心惊胆战，不少的学生们都觉得这就像是封建时期的刑牢，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呀。 下午的家访大概是平和的，家长们都有了心理准备，顾晴的家访代表着什么？他家孩子不争气，不好好上学逃课，以后没出息，一定坚决不能和他家的孩子玩……当然还有一句不会教养孩子。 王团团家长大概是领略到了，王爸爸今天去军部报道，几个老伙计打量着看着他笑，结果一问才知道他竟然是第一家被家访的，好家伙丢人丢的全大院都知道了，然后王团团同学中午又被打了陪着他的还有马立同学…… 马立想不明白他为啥要作死，有了这么大的秘密憋着多好，爸妈也不管他，他自己改过自新好好学习总比这棍棒底下出孝子来的强吧，这世上怎么就没后悔药呢！都怪但是太年轻啊。 “最后一家！”顾晴敲了门，出来一位长的十分富态的中年女人，养尊处优的样子都从身上那些金啊翠的露出来了。 “你是朱长安同学的母亲吧，我是学校的老师，来和你谈一下朱长安同学在学校里面的情况。”顾晴谦和的说道。 朱妈妈有些不屑，上学能干什么？比钱有用吗？她家有钱，上不上学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这学上不上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我家老朱大小也是个军官，我家里也不差那点子工资，所以我就不请顾老师进来了。”朱妈妈笑着拒绝了顾晴的登门拜访。 顾晴这大概是第一次被拒之门外，并不尴尬只是有些无奈，点点头转身就走，然后在心里把朱长安同学给划了，家长不配合不在意，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浪费，目前只是有待观察，下一步再敢犯错，就让他回家反省吧，顾晴觉得这属于思想方面的冲突，朱长安家里并不缺一个文凭，所以任由其所作所为不加约束。 回到家以后，就把学校的事抛在脑后，倒了水，回头让各个老师盯紧了这几个同学，她得进行农村包围城市计划，慢慢的再将其开展起来，知道什么事规矩与道德。 许青苗回家时是拎着一盆子鱼的，十几斤的东西可不轻，她将鱼分好给另外两家送去，尤其是钟秀秀这孕妇可得吃够了，不能出一点纰漏。 顾晴将米蒸好，然后收拾了几把韭菜，想了一下这玩意好像有些壮阳，可怜了许朝阳的小伙伴～ 然后晚上时，许朝阳面对着那一盆子翠绿的韭菜炒鸡蛋，面无表情，连他爱吃的鱼都没有将他从思维里拉出来。 顾晴觉得有些丢人，踩了他一脚，然后就自己吃上了，韭菜炒着吃味道不错，只不过吃完之后口气会有些重，许朝阳朝着鱼战斗，完全无视了顾晴，但是心里想着这玩意对女人有用不。 两人吃饱喝足了，回屋里坐着，顾晴手里常常会拿着一个鞋底，慢慢的纳着，用这个活解闷。 许朝阳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了，媳妇都有孩子了，他还这么不稳重可不好。 想着就去将柴火劈了，这是小郑不知道从哪里拉来的木头，不过有一些农场里，各种木头还是不缺的，就是运会费些事。 将柴劈好了，又给顾晴烧水，等着水调的差不多了，就去把顾晴叫起来去洗澡。 顾晴也没多想，洗着洗着搓澡的来了…… 顾晴是真的一脸无语，至于的吗？还是不是和大男人！怎么就这点出息呢。 就这点顾晴还真是没愿望许朝阳，因为他忽然坚信这肚子里肯定啥也没怀上，同志仍需努力嘛。 反正顾晴倒也不太累，两人回到被窝里就准备早早的歇下，也不知道老家的人什么时候到，他们也好去安排一下。 月上中天，月光洒下来透过窗，照在人脸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顾晴难免要感慨一下又是一天清晨，这日子过的也太快了，时间果然是不值钱的。 许朝阳坐在床头，盖住一点，任由顾晴欣赏，行吧，他就是想让媳妇知道他是男人！恩，英俊的男人！ 总而言之，不过是夫妻二人无伤大雅的小情趣。 下午安排了几个老师重点注意那几个同学，她是下定决心想着要把这几个人给改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许朝阳的美梦也终于被打破了，因为顾晴这一天害喜了，因为她闻到了不新鲜的鸡蛋味道，吐的稀里哗啦。 许青苗紧张极了，赶紧说要去医院里好好检查一下。 “我这估计是有了，不用大惊小怪的，我家那便有个说法是三个月不宜外说，所以回头给你大哥一个惊喜。”顾晴恶趣味来了，想知道许朝阳会是什么表情，不过她确实应该去检查一下了，别再是个凑巧，那就丢人了。 许青苗笑的见牙不见眼：“我大哥肯定要乐坏了，他都多大岁数了，终于有了孩子，这可是老大，最好是个闺女，咱们家里都喜欢闺女，就连压岁钱也比男娃子多。” 顾晴知道许青苗的意思，她并不会因为她人的看法而影响到自己，她就是个女人，生女孩咋了，他还就想都生女孩呢，虽然现在不将就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要都是女儿嫁出去了以后，她可就自在了，日子得多舒服啊。 “我估摸着应该是个男娃。”许青苗笑着说道。 “为啥？”顾晴想着总得有个理由。 “我家里第一胎准时男娃，第二胎九成是男娃，每个四五胎的不容易抱闺女，不过二哥三哥倒是有福气，早早的抱上了小棉袄。”许青苗也喜欢女儿，她绝对不找那重男轻女的人家，她可受不了。 等到许朝阳回来了，就看着姑嫂和谐排排坐，看着他笑。 “哥！嫂子有了！”许青苗激动的话就好像雷劈一样将一直骗自己的许朝阳给惊醒了，脸上一垮。然后快速变脸，那张脸笑的阳光灿烂，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真的？”说着还手忙脚乱的把顾晴扶起来，轻轻的摸了下肚子，他这是真的想开了，生个顾晴一样的小宝贝多美！ 许青苗看到大哥这个样子松了口气，他刚才还以为大哥不高兴呢，结果果然是她想多了，谁不喜欢自己孩子呢。 徐朝阳：我也喜欢，但是能晚两年喜欢不，不过反正是他的孩子，咋可能不喜欢呢！只不过他现在无比渴望小棉袄～～想着亲亲抱抱举高高呢！ 49.许爸许妈 时间大步迈进, 顾晴心里惦记着快要过五月节了，想着要吃粽子了就觉得有盼头的很, 只是马上临近七月, 许青苗面临着高考，原本想的一起包粽子, 实在是不应该再耽搁她的时间。 钟秀秀捂着肚子手里捏着芦苇叶, 细长带着淡淡的草木味。 “你看看就是这样的, 去年我家包了十个, 好吃是好吃，但是太费东西而且还费精力。” 顾晴点头，她这前几天刚入号了脉, 入盘滚珠，是怀上了。 许朝阳最近老实的不像样，难得的一个周末，学校一周只放一天假, 自然是要好好的聊聊天放松一下的, 顾晴这样也就只好和钟秀秀两人坐着闲聊了。 “陈靖那孩子最近没来找你？”钟秀秀问道。 顾晴摇头，她在学校里倒是看到了, 只是这孩子跟个泥鳅似的，滑不溜手抓不着人。 “他给那个刘灵轰出去了, 谁呢也没让带, 因为他父亲的事, 也实在是恶心人, 肯定是出不来了, 至于他那后妈……怕是也够呛了。”钟秀秀这是新得来的消息，她倒是不意外，只是有些担心陈靖。 顾晴连即问道：“那孩子呢？” “听说刘家嫂子要收养，都这么大了，反正也不用太费心，也能给孩子个好前程。”钟秀秀又想起来还有一件事和林茂有关呢，“王明月也离了，她现在在妇联，刘嫂子手底下混日子呢。” 想想都可笑，原本也不是什么对付的人，结果呢，栽到其手底下了。 顾晴实在是不想提起这俩人，有些烦，大概是印象有些根深蒂固吧，实在是转变不过来。 “那最近大院里怕是没什么热闹了。”顾晴笑着说道，前一阵的热闹都和她有些牵扯呢。 钟秀秀打趣的说：“这最大的热闹不就是顾老师家访了嘛。” “你们俩干嘛呢？”林茂这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进了屋，也不见外，拿起凉白开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顾晴摇了摇芦苇叶，示意这端午节要来了。 “看我这日子过的，五月节都快到了，家里的糯米还有呢，到时候包几个意思一下就得了。”林茂因为那两个活该的事，原本清闲的妇联也忙了起来，关注女性的生活，为广大妇女同志撑腰，什么家暴重男轻女都是她们的事。 钟秀秀有些羡慕的说：“我这一天天的闲的都快长草了。” 林茂翻白眼说：“糊火柴盒，给孩子做衣服不都行嘛，要是实在闲的慌就学学做菜，你家秦朝峰不是我说，真不容易！早晨起来喂鸡喂鸭打扫屋子，一天三顿的做饭，得了我不求你，你现在是祖宗，命好没什么可说的。” 钟秀秀听了得意的抬起下巴说：“那可不是，秦朝峰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我！” 顾晴听的牙酸，看着秦朝峰顶着大笑脸走了进来，也不待着了，惦记着朝阳爹妈来的事，可也没个准信实在是有些挠头。 “不待着了，回家做饭。”顾晴和林茂打了招呼，然后林茂也说回家做饭了，留下钟秀秀夫妻俩相视而笑。 许朝阳也已经回家了，许青苗难得的休息一会在搭手做饭，顾晴看了下时间，没到饭点着呢。 “今天咱爹娘要来。”许朝阳也是措手不及，他这临近中午才得了信。 许青苗无奈的笑了一下，这爹娘还打游击战，昨天在招待所里睡了一宿，白天打了电话过来说要在省里逛一逛，中午会到家的。 顾晴搭手切肉，许朝阳两人都不同意，结果还是拗不过她。 “我这不就是怀上了嘛，哪里来的那么矫情。”顾晴将肉切好，然后开始做东坡肉，只不过是要费些时候，可好吃才是真的，这可是她的拿手菜了。 等着饭菜准备好了，两位老人才姗姗来迟，好家伙！这是把家搬来了吧。 “这是顾晴吧，好孩子！快坐下吧，我们两个这老的就是来看看你们，不然心里惦记着用放不下。”许妈笑的和蔼，拉着顾晴的手，连旁边的儿子闺女都没多看两眼，一旁的许爸穿着一身中山装，看起来年轻不少，父子俩倒是很像。 顾晴笑的得体，心里却紧张的很：“爹娘快坐下歇歇，家里菜都做好了，您要是饿了咱们现在就开饭。” 许妈说：“行，你们也应该饿了，这是我给你的，你两个弟妹也都有，别推辞。” “您给的自然不推辞。”顾晴笑着将东西接下，臭媳妇见公婆可真是难事啊。 许爸有些沉默寡言，不过也看的出来他心情还不错，打量着屋子，不时点点头。 “爹娘，咱们吃饭吧，我都饿了。”许青苗是真饿了，最近她嘴里长了两个火泡，吃东西疼得很，可也没办法，只能忍着了，尽量少吃点，可今天中午这一通忙活，饿的都前胸贴后背了。 许妈看了下自家闺女，好家伙脸胖了两大圈，这伙食看起来不错，养的这么好就是考不上大学，回头也好说婆家。 “吃饭。” 几人做饭餐桌前，许妈十分意外桌子里的菜，有鱼有肉的这么丰盛绝对比过年时吃得好。 “你们这也太耗费了，我们两个老的有口吃行，都是一家人别见外。”许妈对着桌子菜有开心又心疼，她年轻时候是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手里也有钱，所以吃穿的也精细，只不过嫁了人，这日子过的精打细算，哪怕有些家底也不能露出来。 两位老人非常的随和，顾晴对此简直不能再满意了，大概这么多年来婆媳关系都已经有些妖魔化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来享福的，什么都合心意。 真心与否是装不出来的，许妈原本是极不赞成这次来看儿子闺女新媳妇的，可又怕刚结婚的小两口过不好，又怕闺女还没想开，不然她怎么可能撂下一大家子坐火车跑到这里来，就这刚坐下没多久就惦记起家里的鸡了。 一顿饭你来我往吃的开心满意，许青苗帮着收拾了一下，就让顾晴赶走去陪许爸聊天去了，至于许妈这两天没干活她这心里就不舒服了，抢着刷碗收拾灶台。 顾晴没办法，被许朝阳给挤走了，然后在厨房里不知道和许妈说了些什么。 回屋泡了茶给许爸解渴，许青苗坐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近况，然后又说了一些顾晴和许朝阳两人的事。 “爹，你们来的时候知道嫂子怀孕了吗？”许青苗扔下个炸弹，给许爸炸的晕头转向，如果说他这辈子还有什么心病的话，那自然就是自己的大儿子无后了，他当爷爷的次数也不少了，可长子名字下面没人他这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许爸激动的问：“真有了？” 许青苗开心的点头说：“都一个半月了！” “好！大儿媳啊！爹谢谢你了，朝阳这孩子谁都说省心，可我这心总是放不下呀，如今行了，有孙子了，谁还耐烦惦记他啊。”许爸笑着说道，原本板着的脸一下子就舒展开了，来了这里就听了好消息，他惦记这事都多少年了，今天终于实现了，他想着就是死了这一辈子也全乎了。 许妈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说：“我的老天爷呀！当初你俩一结婚我这心就放下了一半，现在是真的全放下了！我这……” 说着有些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她有时候会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啊，为了啥？还不是怕大儿子有个万一连个后都没有，她都没个念想啊，这么些年她就怕打仗，前两年那一次她是成宿的睡不着，儿行千里母担忧，她这次来有些担心和儿媳妇处不好，现在想着她就是把人供起来也行，毕竟自家儿子确实可以说是亏待些顾晴的。 顾晴有些手足无措，这要怎么整啊，赶紧扶着许妈坐下，说实话她对老人能来这里其实是开心的，毕竟她做饭再好吃怕也比不过亲娘烧的那碗饭，她也不是想着长辈来了帮着干活，只是觉得许朝阳心里是牵挂家里的，可又没法回去，这许爸许妈能来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不哭不哭，丢福气的。”许青苗眼眶也红了，用着乡言劝着许妈，她以前不会惦记这些事的，现在和大哥熟了，也知道他的不容易，他们三个算上她这个亲闺女，最盼着爹娘来的就是大哥了，这又几年没见，几句话几封信是说不清的。 如今见了一面，那么汹涌的情感，只是心里踏实了，若不是听到了这么大的好消息，怕是许爸许妈也不会这般感情外露，他们见得多了，生死在他们的人生中都有些稀松平常的意味。 “没错！可不能哭。”许妈擦了擦脸，还有些不好意思呢，顾晴坐在一旁其实心里也不舒服，远离家乡的孩子哪怕过的再好，心也怕是总有那么一处痛，时时的牵扯着。 许朝阳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子青苹果，这是附近村子里种的，他特地托人找的老乡，每周都有送来，直到果子摘没了。 “您快尝尝，这苹果虽然还没熟透，但也甜的很呢。”顾晴将嫂子接过来，递给两位长辈，许朝阳顺势坐在顾晴旁边，也不藏着自己这份喜欢，然后就得到了许妈赞许的眼神，她这儿子真聪明，媳妇就得疼着，她为啥死心塌地的过这日子，当初还不是为了这个人嘛，后来又是因为有了孩子，可老伴这俩字在她心里同样重的很。 51.～～～ 暑天里吃着西瓜看着月亮, 许朝阳将顾晴搂到怀里, 这两天月明星稀，过得实在是惬意, 学校里放了暑假，许青苗也考完了试，家里面有老人们看着照料, 顾晴觉得她这是掉进福窝里了。 “明天怕是要下午。”顾晴摸了下大腿, 有些酸，这天儿怕是要下雨。 许朝阳有些紧张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顾晴最近因为怀孕，体质变得有些特殊, 畏冷畏热的, 倒是给许朝阳一通好折腾呢。 “没事, 哪里有这么矫情。”顾晴笑了一下，她就喜欢这份关心, 如今这日子过得万分惬意，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日子了。 许朝阳也是没办法, 这又不算是病，没法去治，只能忍着了，他虽然心疼恨不得以身待之, 现在也只能干着急。 “不至于的，就看钟秀秀, 她那才叫惨呢, 一天一天的吃不下去饭, 吐的厉害，我这看着都胃酸，也是幸亏肚子里的不折腾，不然的话我都想不到这一天一天的吐是个什么滋味。” 这滋味顾晴很快就尝着了！ 大概是晚上立了flag，第二天早晨顾晴吃了口蛋羹，就受不住了，扶着木桶吐了个稀里哗啦，许朝阳因为要忙着去营地，所以只能心里惦记着，而钟秀秀来笑话了一场，然后又“顾影自怜”的说了两句肚子里的孩子不省心，然后才回家吃老秦给她熬的鸡汤。 没办法，吐也要吃，不然孩子哪能长得好呢。 “我就说你家这个绝对是个小子，一天天的恨不得喝醋，你还不信，这不是折腾起来了，皮小子！”林茂拎着一兜子苹果，皮儿青里泛红，苹果味儿闻着香甜。 顾晴都没力气嚼不动，许妈心疼的给顾晴端了一晚小米粥，里面的米油都熬出来，隔着老远都闻到了香味儿。 许朝阳中午回来时脸青了一块，这是训练时走神挨了一下，幸亏不是什么真枪实弹的，不然这脑袋瓜子说不定都没了。 顾晴心疼的很，赶紧用跌伤酒擦，烧的许朝阳脸火辣辣的，看的许青苗在一旁偷乐，这孩子终于解脱了，这两天想了一下就这一次了，以后能上大学就去，不行就算了，这年头能上高中的可否不多呢，她在她们村子里学历可是顶尖的了。 钟秀秀又来串门了，许妈早给她那份留出来了，林茂拿来半只烧鸡，隔着老远就闻到了荷叶香，这是她们妇联的福利，这一段时间林茂都瘦了一大圈，只不过这精气神确实是不一样了，看着就有劲儿。 顾晴曾问她为啥这么费心思做这事，她回道是为了那个冤死的兄弟，她的名字本来叫林淼，命里缺水，用这名补上，结果她弟弟没得那天，她就把名字改了，她的顶着林茂这名字活下去，为他积福能有个好胎投，不必受夭折之苦。 ………… 又过了两天，天上下了雨，瓢泼大雨洒下来，天地为之一净，只不过天地净了，人心却乱了。 正赶着这天凉快，许朝阳带着几人出来逛一圈，留下许青苗老家。 “怎么这么乱？”顾晴诧异道，看着这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的样子，她有些不安稳。 小郑站在一旁帮着拎了些东西，尽管许朝阳有假，两人能出来半天，许爸和许妈去买东西了，上次顾晴让许建党捎回去营养品，家里的老太爷吃着很好，所以另外几房的叔叔大爷们便求着说给老人添点吃食。 也是这样，许妈才离开顾晴的，不然她可真是不错眼的看着呢。 “四清五反。” 小郑偷偷的说了一句，最新的政治运动还处于开启阶段，就凭借着以往阶段的经验，没个一两年停不下来，伟大斗争将会一直继续下去。 许朝阳觉得这个政策不错，能够肃清一些蛀虫，只是不要像之前一样出现了偏差个错误，是对国家很有益处的，国家的领导人们是有大智慧的，他们能够站在高处在黑暗中慢慢试探摸索，是值得所有人去尊重的。 顾晴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心里有些担心家里的老人，不过再一想老人们怕是早就打算好了，家里当初入的可是城市贫民，也对，一家子刚从农村上来，划得是工人阶级。 两人看着城市里匆忙的身影，也没什么心思再走下去了，拿着东西便坐在车上去接许爸许妈，到了地方时两人还没买完，许妈挑挑捡捡的买了不少，她这一次可算是过瘾了，然后又是心疼，不过到底是有家底的，最后也没少买。 四人坐上车赶回部队时已经天黑，许青苗将饭菜都做好了，正等的着急呢，见着人了，松了口气。 “赶紧洗脸吃饭吧，都饿了吧，小郑哥也在家里吃吧，给你做了，别推辞，不然这饭吃不了明天就坏了。”许青苗和小郑也熟了，留他吃饭。 许妈也劝了两句，然后小郑红着脸坐在凳子上都不敢夹菜。 许妈对这孩子很照顾，因为她总觉得这孩子有点像是许朝阳的长工，她觉得？可怜，所以没事就会关心一下小郑。 等着吃好了，小郑红着脸撒腿就跑了，说是要去把车还了，顾晴打了个哈欠然后回了屋，许朝阳将大桶搬了进来，等会两人洗澡用。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顾晴打了个哈欠，有些困觉，许朝阳扶着她怕一个不留神摔着，顾晴虚着眼，就有些没力气。 “先别睡呢，赶紧洗澡，洗完了我给你捂被窝～”许朝阳笑着口花花，顾晴无力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就脱衣服让许朝阳扶着她洗澡，这都是许朝阳惯的，不然哪里用得着这样，刚开始顾晴还别扭着呢，结果日子一长反而无所谓了。 等着两人都收拾好了，顾晴早就睡着了，许朝阳侧着身子看顾晴最近养胖的脸，越看越喜欢，过了一会亲了一口，也不管这天有些闷热，直接把人搂到怀里睡觉。 顾晴这一觉睡得踏实，但早晨醒来时看着天还暗淡着，怕是四五点的样子，这事原本闷热的天多了些凉意，清爽得很。 许朝阳还睡着，顾晴靠近他，闻着淡淡的汗味，心想臭男人这个词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许朝阳倒是不臭，因为他爱干净，一天几个澡洗下来，顾晴倒是觉得比她还更爱干净些。 许朝阳睁开眼时，就看着顾晴这乌黑的眼珠子正顶着他的脸看，便笑了一下，雪白的牙齿，看的顾晴有些心动。 大概对于许朝阳来说，一天最大的惊喜也不过是刚醒来时小媳妇便盯着他看了，顾晴在他胸口蹭蹭，这火就起来了。 等着鸣金收兵，许妈已经起来收拾了，先去喂了鸡，学着母鸡咯咯哒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清，然后还有林茂的问好声。 许青苗也起来了，开始烧火做饭，许爸早早地出去了，也没人摸得着他的踪迹，张口便是去看老朋友了，不过每天出去晃悠一会，回家总是能拿着好吃的。 家里人也劝了两句，不过许爸说真的是老朋友，和许爷爷是老战友的儿子，他们还在一起玩儿过呢。 这事真假反正谁也摸不清，顾晴觉得老爷子当初可能搞过地下工作，不想说时一个字也不蹦，想说了那自然是说你想听的，给不让你给予反驳。 顾晴擦洗了身子，然后又眯了十几分钟，这困劲儿就没了，这就六点半了，已经算是起晚了。 许青苗打着哈欠问了声好，锅里煮着的小米闻着就有些饿了。 顾晴这孕吐有些古怪，就像她怀孕以后多变得体质一样，那是真的琢磨不清。 “饿了吧，这就快熟了，我给你炖个蛋羹，家里有新买来的红薯，听说是南边下来的，别说这红薯平常吃着烧心，一不吃就想的慌，这不是贱皮子嘛！”许妈说的无奈，说完又笑了一下，有的吃就不错了，这么好的日子她可真是享福了。 一家子吃了早饭，钟秀秀拎着秦朝峰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王八，笑得一脸开心。 “这东西我还没吃过呢，海龟我倒是没少见，但家里人都不吃也不打，如今看着可真新鲜呢。”钟秀秀将草绳放在地下，这龟甲背上面有着福寿两个篆字，时天然长成的纹路，看着就觉得祥瑞。 林茂端着碗走进来，里面是她新认识的蒙古人做的酸奶，她尝了味道吧古怪，家里三个小的各执一词，老刘不置可否，她这不就来找裁判了。 “酸奶！刚拿来的，原本说是凉着冰一下更好吃，但我怕拉肚子就没冰，我也说不上来个好不好，你们尝尝把。”林茂将大海碗往桌子上一放，这怕是有一斤半的样子呢。 顾晴闻着这酸气，就有些流口水，许妈拿来几个瓷碗摆在桌子上，给几人分，林茂这会看到了地上的这只福寿龟。 “好家伙！你们这是哪里逮来的？”林茂将草绳解开，又说：“咱不差这口吃的，不拘是养在家里还是放了的，最好是别杀生了。” “怎么的？有说道？”许妈非常信/这些，一听心就提起来了。 林茂点头说：“不少年了，还是好好让它活着吧，不然这百年的长寿断在咱们手里有伤天和。” 许妈一听上百年的龟，瞪了下眼睛，然后拍了下吃的正开心的钟秀秀，也没用力，只是嘱咐说：“这些年岁大的都是家仙！你可和秦小子说声，什么鸡啊猪的没的说，这蛇龟狐狸有灵性的还是远远的躲着吧。” 钟秀秀哪里懂得这些，笑了一下，她信奉妈祖，只不过这么多年也不让供奉了，她自然是什么都不信了，不过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她得好好记着。 52.扇风 最后，这福寿龟起名为爬爬, 秦朝峰在院子里用上次垒鸡窝剩下的水泥砌了个水池, 还留下了个放水口，回头换个水也方便。 林茂还特意指点在东北方建, 哪里偏阴湿气重, 这乌龟住在里面舒坦。 顾晴平常出去散步，也回去看看这只老寿星, 给其喂些粮食, 待遇可不是一般的好。 许朝阳看着顾晴这挺起来的肚子, 小心翼翼的扶着, 好家伙, 这才不到四个月, 肚皮就像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看着就吓人。 许妈对比沉吟, 表示说不准是双胎, 不过听说了顾妈肚皮的战绩表示一切都有可能，因为她娘好像又有了喜信…… 顺便说一声声，顾大哥竟然下场考大学去了，也没耽误平常工作，等着收到市里一所大专的通知书，家里都炸了！ 而顾武也成功的买到了自己心仪的房子，家里把他工作的钱都还给了他, 顺便多添了二百, 说是顾晴帮衬的。 然后顾武一出手就是一个五间房的小院, 而且还找了几个好朋友和顾家一家子又盖了两间，一共七间房修葺的非常漂亮，然后顾家的大家长们顺便给其他几个小的给找了地方买了三处，说是结婚了就分出去，而且户口上的也是几兄弟的名字。 顾文肯定是就在家里当顶梁柱的，站在他更不着急结婚了，想着要上几年大学，好好学些知识也算是圆了当初的梦。 顾武来信说他已经开始寻摸媳妇了，不找好看的，就要大气的，现在家里第一个儿媳妇怕是他媳妇了，要是娶妻不贤，他怕是没好日子过。 对于顾家的家书，顾晴表示很开心，尤其是顾妈新怀上这件事，她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添加进口这件事实在是大喜，好吧，顾妈年龄也确实大了些，四十多岁了。 许朝阳看过信以后，沉默了一会，他这心情也有些复杂，自家儿子刚生出来就有个估计差不多大的亲舅舅，这事实在是有些掰扯不清。 顾晴给家里寄回去几盒子营养品，还把自己制的药给寄回去一些，过了不就就收到信说顾妈身体特别好！吃了顾晴送回去的东西，走路都带风呢，去医院里查了，说一点事也没有，只要像以前一样注意营养也得多运动就绝对没问题。 许朝阳看到写一封信以后摸了摸鼻子，他能说就想只要一个孩子吗？一个闺女就好！ 可他这话不能说，不然许妈能给他宰了。 顾晴觉得这日子过得美，平常有吃有喝，而且因为有许妈，她们没事还会去山上晃一圈。 虽然山上蚊子多，路不好走，但毕竟是大山啊，没事摘些野果子，捡个柴，采个蘑菇，有意思的事多了。 许朝阳最近在安排着拉练的事，今年他是躲不开的，他也不想躲开，不然明年这时候要是轮到他，这月子他都没法伺候。 好吧，许朝阳早就准备好了当二十四孝好丈夫，至于儿子就让许妈去带吧，他是绝望了，这妈他觉得肯定不是亲的 顾晴平常睡得非常早，今天却有些睡不着，辗转反侧了一会，许朝阳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进来，然后上炕把人搂在怀里。 许朝阳问:“这是怎么了？” 顾晴说：“睡不着，白天睡太长了。” “没事，我搂着你睡，一会就好了。”许朝阳笑着说道，然后把人拉进怀里，顾晴勉强挣扎，这一动就一身的汗，盛暑的热几乎能蒸人，取暖只靠自来风还有那一把大蒲扇。 “别动，我给你扇风。”许朝阳扬起扇子，便扇了起来，阵阵风吹向后背，顾晴觉得舒服了，然后将床头的茶缸子拿起来，灌了一大口绿豆汤，微甜微凉，味道极好，让她想起了以往夏天的绿豆冰棍儿，那可是难得的美味。 许朝阳不知道扇了多久，顾晴这打了个哈欠便睡着了，一夜无梦？ 等到东方既白，顾晴还能感受到偶尔扇来的风，惺忪着睡眼。看着许朝阳是睡着的，只是手却下意识的在扇风。 顾晴将扇子接下来，然后坐起来靠在墙壁上，给许朝阳打扇，不过两分钟手便酸了，心又软的不像话，有点想哭，情绪化袭来让她有些无措。 等着外面忙起来，许朝阳还睡着，顾晴也没吵他，也不知道昨天他是什么时候睡得。 两人安静着，外面起来的人动作也轻了些。 等到六点半了，许朝阳便挡着眼睛醒了，一看顾晴在给他扇风，心里这个高兴又心疼。 “怎么了？你男人给你扇风是应该的，别这样，看着怪吓人的！”许朝阳笑着说道。 顾晴知道这是在宽慰她，也不多说，靠在他怀里拱了拱，这个会和她过一辈子的男人，真的是她上辈子积攒的无数福气换来的。 她也不说什么，拍了他两下，然后起床准备去吃饭。 “起来了？”许妈见两人没什么不同，随口问了句，然后又说：“赶紧坐下吧，饭正好！” “嫂子，你这只长肚子也不长肉，可得多吃点！”许青苗已经拿到了通知书，就在省里，离着大院不远，许妈知道了位置以后，就想着她或许要在这边多待几年了，回头老家那边一年回去住几个月就得了。 钟秀秀端着一碗鱼汤，其他的她都喝光了，这要不是特意给顾晴留了，说不定她都能给喝没了。 许朝阳吃饭时手也没事，顾晴看着了才松了口气，不然不仅训练吃力，最关键的是怕他因为手腕而受伤。 顾晴吃好了饭，又将汤喝了。 这不就有人登门了。 “姐～”陈靖这小子一直在躲顾晴，然后等到放了暑假就回了老家，如今这一看好家伙，瘦的跟个猴似的。 “你这是怎么整得？”顾晴看着就心疼，赶紧给人拉到厨房里，还有那温热的粥给他盛上，许妈才看一下，就知道这是陈靖了，如今他被隔壁的林茂家收养了，以后就能经常看得见了。 “说说是怎么回事？你走的时候了没缺钱财吧。”顾晴赶紧问道。 陈靖狼吞虎咽的将一碗粥喝光，然后又接过来许妈逮来的粥，腼腆的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我回姥姥家了，回头明面上带去的钱就没了，要不是我算计着就露了一点，今天怕是回不来了。”陈靖自嘲的笑了一下，只不过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你这孩子就是太心善了，聪明孩子没人护着多苦啊！以后有事就往……你说这称呼该怎么叫啊！”许妈有些无奈，这孩子算是林茂的养子，又叫顾晴姐，这也不一个辈分啊！ “叫奶奶！许奶奶多好！白捡个大孙子。”林茂笑着走了进来，点了下陈靖说：“你这个小白眼狼，回来了也不说先回家，怎么家里还差你饭了？” “嘻嘻～我这不是有些抹不开面子嘛。”行了，又是那个嬉皮笑脸的小伙子了。 顾晴笑着说：“都不用你多说就知道是升米恩斗米仇的事，还不清楚嘛，以后也别去了，你就好好做嫂子的儿子，她保管给你挣钱盖房娶媳妇！” 许妈听的直摇头说：“这都什么辈啊！” 林茂也不介意说：“各论各的，哪里有的那么多拘束，如今就挺好的，咱们跟一家人似的处着，想多了见外。” 三人说着笑着，一旁的陈靖低头吃饭，两个饼子吃下去，肚子里终于有点东西了。 “你就这样逃回来的？介绍信怎么办的？”林茂坐下仔细询问，怕里面有什么事没处理好，得赶紧给摆平了。 陈靖无奈道：“原本是没了，但我提前多开了一张探亲的介绍信，和钱一起藏好了，这不就回来了。” “我可不信真是这样，你小子可不吃亏。”顾晴一听就没信，这小子心眼多着呢。 “我来之前报警了，说有人投钱虐待，报警以后就没管，直接回来了。”陈靖也不想这样，可这口气他要是不出了怕能憋死，他可不是什么怕事的人，既然惹到头上了，那就试试呗，不过到底是亲人，他也没死跟着去揭发。 “行了，回来了就算了吧，以后也别回去了，好好上学，回头跟你青苗姐一样去上个大学多好啊，回头出来了就是干部，能挣好几个正式工的工资呢。”林茂赶紧给他画大饼，她了解了一下，这孩子只要努力脑瓜子能够用到上大学的。 陈靖笑了一下，点头说：“我一定努力跟青苗姐学习，这不是还有教导主任呢，我可怕她家访呢。” 顾晴听了瞪了下陈靖，真是的，怎么还揭老底了，她家访怎么了，等着回头一个个的她挨个登门，那群熊孩子，她可刚转了个开头呢。 “回头我就去家访，就当遛弯唠嗑了，平常在学校里不学习，放假了正好给补回来。”顾晴笑着说。 林茂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晴，这人得多讨人厌才能在这暑假里登门拜访说人孩子在学校里顽皮不听话的。 “你快在家里歇着吧，我虽然随你心愿开学了就回复工作，但这空闲时间绝对是不允许你瞎忙的。”许妈可是坚决不同意的！这多费心啊，在家里歇着吃西瓜吃零嘴不好吗？ 53.第 53 章 “行了, 嫂子你快进去吧, 让爹娘送我去上学就行了，我都这么大了，哪里总得着跟着。”许青苗笑着说道, 她要去上学了，家里也帮衬不了了。 顾晴笑着说:“等着放假就回家来, 不然嫂子想你都没法去看你。” “好嘞！回头放了假我就回来，你可别嫌我烦。”许青苗有些不舍, 家里太安逸了, 外面的世界陌生懵懂, 让她有些摸不准。 “行了, 晴儿，快进去吧, 我给她送学校里就回来，这大学里安全着呢，不用担心她。”许妈劝着说道, 其实她也不想青苗出去上大学的，连个亲人都见不着，她惦记得慌。 这时候, 忽然有人喊‘嫂子’，顾晴，没听清楚回头一看, 赵建国站在后面, 有些紧张。 “嫂子, 我来送送青苗。”张建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顾晴看了下两人脸色，见许青苗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就知道这也是一挑子热的事。 “别是嫂子说你，不是你不好，也不是青苗不好，但再好的两人如果想凑在一起也得有个合适两字，四年呢！你等的起吗？”顾晴叹气说道。 张建国咬牙说：“嫂子，我能等得起，而且我也和我娘说了，她说随我心意。” 其实哪里有他说的这么简单，几乎一个暑假他都在磨这件事呢，别看他娘脑瓜子不灵光，人还轴呢，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可那又怎么办，亲娘啊！只能求着劝着呗，而且这电话费都够他喝一壶的了，差点逼得他动老婆底。 “这个小伙子是？”许妈看了半天，想着怕是和许青苗有关系，啧啧，小伙子长得不错，不过听这话怕是岁数大点。 许青苗不乐意了，连即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等着我大学毕业了如果可能肯定是要回家乡工作的，而且国家分配的工作哪里有挑的道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老大不小的人了。” 张建国真是如受重击，好家伙，他还以为两人默契的把这事定下了呢，可看这意思很明显是他想多了，不是两人当初在办公室里说的挺好的嘛！小丫头也不是对他没意思？ 一看这场景，顾晴想着快别耽误时间了，不然一会车晚了那不是白受得罪嘛。 “行了，建国，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意思，这时间也不赶趟了，爹娘你们这就走吧，不然去玩了让你们今天赶不回来。”顾晴说完又笑了，拍了下自己的嘴说，“赶不回来也不要紧，在招待所里住一宿，家里用不着你们担心。” 许妈嗔怪的看了顾晴一眼说：“你这孩子可别瞎说，朝阳不在家，我们再不回来那哪里能放心啊！你快赶紧去秀秀家里待着去，等我回来就去接你。” “小伙子，你也回去吧，现在怎么说都早着呢。”许爸倒是对张建国不排斥，但是也不赞成就是了。他的小棉袄在家里留着也挺好的。 张建国也是无奈了，这日子怎么就赶在一起了？他这任务才出完赶紧换了身衣服来，结果就得了个这般消息………他这是失恋了啊！心疼着呢。 许青苗转身背着个包裹，许爸扛着个更大的，许妈拎着自己的小包，三口子悠闲地向着大院外面走去。 顾晴回头看张建国，就觉得这孩子有点傻，她还想着给他介绍个好姑娘呢，可结果呢，当初只是脑袋里闪过许青苗和他也许可以，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两人太不合适了，除非有着足够的感情支撑，不然肯定成怨侣。 “青苗还想着为国家尽一份力呢！她肯定是不可能在家里相夫教子的，而你呢军人，天天有任务，你们俩能有多少时间积累夫妻感情，日子长了她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会不会怨你？姻缘啊还得有些感情基础，或者一个人卑微些，不然你们两个人都优秀，谁又能甘心放下理想呢，你也别说你保家卫国，秀秀学的是医，她想治病救人，还想研究新药，绝对不比你差的。” 顾晴知道这张建国最适合的还得是那相夫教子的传统女人，一辈子付出不求回报的那种，嫁人是另一次投胎，张建国如果想随便找一个很容易，可他眼光高的很，结果许青苗自己眼光更好，顾晴甚至听出来她甚至有些排斥婚姻。 关于许青苗的想法，顾晴没劝。反而说只要你足够优秀，优秀到没人能勉强你，那就随便她得心思。 要知道当时许妈可是在场的，可许妈一句话也没说，其中的意思大概也有她闺女这么优秀，她不勉强，强扭的瓜不甜。 “嫂子，我是不是配不上青苗？”张建国有些伤心，可他只能接受这一切，连追出去送人都不行，因为没有报告他根本出不过也不能出去。 顾晴说：“不是你不优秀，而是你们俩之间现在隔着一片大海，你在这边，她在那边，青苗最好的结果是站在岸边，而你就需要划船过去，可现在你的船是个木头船，大海那么广阔，说不定一个浪头就能讲将你掀翻了。” 两人站着聊了两句，顾晴也没劝和，她觉得这事现在画个句号就挺好的，可总有句话叫天不遂人愿。 “你这个贱人！就是你勾引的我儿子？让他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说的最近电话也不打了呢，出任务？原来是肚子都大了，老娘要是不来看看！说不准就让你们给唬过去了！”一个长得白净粗壮的中年女人冲了过来，没错是白净粗壮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得，顾晴有些羡慕，她这夏天都没怎么晒着都黑了不少。 她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是朝她来的呢。 “娘！你这是做什么，别闹行不行啊！你怎么来的？咋不提前说一声呢？”张建国赶紧给他娘拦住，这要是冲撞了顾晴，他的爱情幼苗也别呵护了，直接拔了好了。 “我不来？我就知道你护着她！果然啊！我说原本怎么一下子转了性呢？还说要找对象了，但是对方要晚点结婚，合着哄我呢是吧，这孩子都有了，就是不想让我这老太太登门是吧！我看看这小玩意长得什么样！给我儿子哄得连亲妈都不要了。” 这话越说越过分，有那听到声音出来看热闹的，一见着是顾晴挺着肚子站在那里就知道这热闹怕是有点不好看，毕竟一个孕妇呢，出了事谁担得起责任。 这不，见着这样子的人们赶紧围了过来，可别出事啊！不然的话这名声得多难听啊。 张建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是亲妈吗？在老家找两个养汉子的，他这还没相看呢就觉得脑顶子发绿，现在他看上了一个，可老娘跟疯了似的非要拆散了，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来，我听听，这是骂谁呢？”顾晴这才反应过来是骂她呢，好家伙，她可不受这份骂！要不是肚子里有货，她可不管是不是张建国亲娘，这指着她鼻子骂街她凭啥要忍，谁的亲娘也不行。 “就骂你呢！你个小娼妇，想汉子想疯了吧，怀里揣着个野杂种，看你生下来我不给你扔尿罐子里淹死！”这老太太下嘴真狠，直咬顾晴七寸，顾晴这一气就想杀上去！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忍忍吧，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跟着没见识的老太太置什么气啊！又不是你婆婆又不是你妈，赶紧让人去保卫处叫人，是押起来审还是送公安总会给你个说法的。”住在顾晴家不远的一位老大娘这去寄包裹刚回来，看着顾晴这样吓了一大跳，这要是出事了，不得后悔死？ 顾晴深吸了一口气，捂着肚子跟老大娘道谢说：“多亏了您劝我，我这脾也真是吃亏！你说我这没事生个什么闲气啊。” 老大娘心里腹诽，就你还受气？逗闷子呢？只不过嘴上还得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头让你婆婆去，老妹子可不会让你吃亏。” 顾晴笑着点头，然后就看着林茂跑了过来，看着顾晴这没事就松了口气，好家伙，这要是真有点事，这一大家子不得悔死啊，而且这节骨眼出了事，回头许朝阳怕是能给自己憋死。 “谢谢嫂子呢！朝阳媳妇这怀上了以后脾气就怪着呢，多亏了您，不然有个万一的，朝阳拉练回来了，怕是能悔坏了！”林茂说着还掐了下顾晴，这个小妮子可真不让人省心！ 顾晴笑了两下，这天气热的很，这两天又有些胃口不好，最关键的是想许朝阳……这么多原因让她一直有股子邪火发不出来，刚才差点就炸了。 林茂看了下张建国，在看了看老太太，摇头，这事她也没法管，平常生活她这个嫂子帮衬一把还行，可家务事她就没有任何资格插手了。 “嫂子，这老太太骂了我不少句呢。”顾晴还有点委屈，不过现在老太太嘴被捂住了，瞪着个大眼睛，像是要吃人似的。 “行了，咱们先回去吧，老嫂子一起走吧，这天儿挺热的，行了大家伙都散了吧，没事了。”林茂和大家伙打招呼，这人群一下子就散开。 顾晴挎着林茂的胳膊，三人聊着天走了，就留下张建国看着老娘在那里蹬腿，他就有些绝望，得了。媳妇彻底是没戏了。 54.大师傅～ 许妈下午就回来了, 后面跟着许爸, 两人手里拎着不少的东西, 顾晴和钟秀秀两人聊了一上午，午饭是秦朝峰做的，现在这情况就是怀孕的最大。 许妈回来时拎着一兜子青橘子, 皮薄肉厚, 酸气十足。 顾晴和钟秀秀排排坐在门口，剥着橘子, 享受着风和日丽。 “秀儿啊！”远远一位老太太富态得很, 穿着一身布吉拉, 老太太漂亮极了。 钟秀秀一看见老太太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将手里吃了剩下一半的橘子塞到顾晴手里, 一通小跑就奔向老太太去了。 “慢着点！快慢着点！你是要吓死我的嘛。”老太太说话软的很，见着钟秀秀这一点也不注意肚子, 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钟秀秀笑着拉住老太太的胳膊说：“娘, 您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 好让朝峰去接您。” “这有不碍事的呀, 我又不是走不了路, 哪里用得着麻烦你们的。”老太太娇嗔的看了眼钟秀秀, 让顾晴觉得有些‘辣’眼睛。 “秀秀啊，这是谁的呀。”老太太笑着和顾晴点头, 也没避开, 径直就问了, 她也是看着两人一起吃东西, 而且还是邻居呢。 钟秀秀笑着说：“这事顾晴，是我的好姐妹！要不是她，我说不定还怀不上呢，还有许婶在我怀孕以后帮了我可多呢。” 老太太惊讶的眼睛一圆，赶紧朝着顾晴道谢说：“我在电话里听到过不少次你的名字呢，我是朝峰的妈妈，这段时间秀秀和朝峰多亏了你的帮助呢，我得替他们说一声谢谢的。你可以叫我秦阿姨，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秦大娘。” 老太太说完就笑了，很开心的样子，顾晴没找到笑点，但是笑靥如花这个表情早就熟练了，笑得那也叫一个开心。 钟秀秀在一旁，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俩人笑什么呢？ “秦大娘，您是坐火车来的吧，快进屋去歇会，我给您倒杯水喝。”顾晴又热情的叫人进屋，秦妈妈就不是见外的人，笑着应下了，然后又想起来放在家里的东西，里面可是有她专门带来的小礼物呢。 “妹子是朝峰他妈吧。”许妈走了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水，笑着招呼人说，“快进屋坐会，这天怪热的。” “可不是嘛！我坐了三天的火车晕头转向，下了火车以后就觉得脑壳子都坏掉了，只好找了个车到了招待所里睡了一上午，然后这不收拾了下就来了，这两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多亏了姐姐照顾。”秦妈妈客气话说的好听，声音也甜，笑得也甜，这样的人怕是被宠了一辈子过来的。 顾晴用大茶杯给倒了满满一杯凉白开，秦妈妈也没客气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然后喘出口气说：“南方是火炉，北方是蒸笼，差不多的。” “今年这天确实热，不过雨下的也不少呢，就是不知道粮食长得如何了。”许妈惦记老家的粮食呢，不过他们这探亲假期开的长，现在他们也脱不开身回去，想的再多也没用。 秦妈妈摆摆手说：“粮食长得好呢，今年可是真缓过气来了，青菜供应照比去年多了一倍呢。” 许妈一听很高兴，收成好那就太好了。 “姐姐家儿媳妇这月份也不小了吧。”秦妈妈笑着问道。 “可不是，三个多月了。”这日子那医生也没说的太准，反正就三四个月的样子，不过看着这肚子有点大了，不过想着亲家母那又怀上了，她还有些发愁呢，要是一直照顾顾晴，她这可不是完全拴在这里了，那样的话家里老二老三别再有怨言。 秦妈妈笑得更开心了，连即说：“这样也好！回头咱们俩一起帮趁着伺候月子，您可别看我长得白净，我可是学过白案红案的手艺，我们那里国营饭店的大师傅还是我师兄呢。” 许妈一听笑得见牙不见眼，赶紧说：“那可真是太好了！怪不得妹子长得这么富态呢，现在这年节可再也没有比妹子漂亮的了。” “姐姐这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秦妈妈早年是被休的…秦家几个兄弟的亲爹是留样人士，而秦妈妈的爹则是远近闻名的大厨师，当初两人结婚也是琴瑟和鸣般配得很，只不过后来秦爹遇见了真爱要出国就给了秦妈休书，秦妈说你既然要走，也得为了儿子们想想，秦爹于是便亡故了，这事知道得很很少，老太太有钱有貌的也没再找，平常就给人做席挣钱，后来建国了就进了国营饭店当大厨，这不提前退休了，给工作让给了儿子，收拾个包袱就来照顾这不省心的小儿子了。 许妈也没想到这么富态的妹子竟然还有这手艺，这下子儿媳妇孙子都有口福了！真好。 等到了晚上，秦妈妈就露了一手，做了一桌子大餐，她特意带了一包辣子来，鱼香肉丝，辣子鸡，水煮鱼，还有那各种青菜或炒或煮，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等到最后见了这一桌子菜，点点头，看起来秦妈妈还算满意。 等着秦朝峰回来，见着了亲妈来了，真是吓了一跳，他是真没想过让她操劳的，还特意叮嘱了说不用折腾他能给秀秀照顾好的，可这还是不放心来了。 秦朝峰可以说是非常开心了，这也有近两年没看着亲妈了，而且他这新手当爹的就怕出个差错，本来都想着回头跟许大娘和刘嫂子好好学学的，可亲妈来了，这也不用向别人讨教了。 “怎么了？没见过是怎么着，赶紧去洗干净过来吃饭，我们可不等你了先开桌了。”秦妈妈见着儿子开心，但这话也不咋软和。 秦朝峰笑着说：“您先吃吧，怕是也饿了，我这见着了您，比吃两斤米还饱呢。”得了，是亲妈，不然也说不出来这话，理直气壮的。 “臭小子，姐姐老大哥快动筷子吃吧，咱们这老的小的，不用等他个男人。”秦妈妈说着留给两个孕妇夹菜，里面有一个回锅肉，最是正宗的做法，顾晴吃着肥瘦相间香儿不腻的肉，开心的都快蹦起来了，她这怀上了以后就不大能吃肉，因为没胃口，果然是大师傅这味道可真是绝了。 “喜欢吃就多吃点，吃的多才好，这身体健康有力气。”秦妈妈见着别人喜欢吃她做的菜，脸上的笑模样就没下去过。 秦朝峰快速洗好了跑了回来，然后也没拘束，抓着个大馒头就吃了起来，果然还得是亲妈做的菜，那味道真是烙印在灵魂里的。 几人吃吃喝喝的等着收拾好了天都黑了，林茂这时候来串门了。 “你是秀秀说的刘嫂子吧。”秦妈妈这认人速度可真快，见着林茂拎着个小篮子进了屋，便问道。 “是啊！他们都叫我刘嫂子，您是哪位？今儿早晨还没见着您呢。”林茂炸了一盘子菜丸子来，当个零嘴。 “嫂子，这是我娘。”钟秀秀从屋子里探出头来，笑着说道。 林茂点头笑着说：“您说我这真是有点失礼了，本来听我家小子说秀秀家来亲戚了，我还想着有许大娘帮忙我也就不添乱来了，要知道是您来了，我可早就跑来蹭饭了。” 林茂其实这是刚回来没多久，结果家里大的小的都吃完了，看着这菜色怕是来了亲戚，她就炸了菜丸子，怕空手过来不好看。 “赶紧进屋坐着！你可别见外，就我大娘就行，秀秀他们俩可是受了你不少恩情，大娘可得好好谢谢你啊。”秦妈妈知道秦朝峰刚入伍时就被林茂照顾过不少次呢！她是记在心里的，这回她过来了，几家好好处着，也帮着回一些人情，也不用别的，多做份菜就出来了。 “您是不知道，我家那三个孩子吃了您做的菜，好家伙，说我天天给他们熬猪食！我也尝了您的手艺，可是比我强太多了。”林茂知道自己也就是家常菜水平，顾晴许妈都比她强不少，如今又来了位大师傅。 秦妈妈笑着说：“喜欢就让孩子来吃，我这人没别的心思，就喜欢做饭鼓捣吃的，这从小就在灶火边忙活，做饭实在是件小事了。”她做了一辈子饭了，日积月累的总有些手艺的。 说着笑着，秦妈妈是完全融进来了，顾晴和钟秀秀躲在一旁吃炸菜丸子，这是用萝卜和面做的，味道好吃得很，只不过吃完了一打嗝都是萝卜味，可不是补气。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然后便各自回家了，顾晴一个人躺在炕上，旁边也没个人，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这许朝阳什么时候能回来，她这是天天惦记着。 结果，这人还真是不禁念叨，第二天许朝阳灰头土脸的回来了，顾晴还想着搂搂抱抱呢，结果还隔着一米呢，就闻着味了，赶紧躲开，留着许朝阳一脸无辜又郁闷。 媳妇嫌弃他了！好气呀！看等他洗好了以后怎么收拾她。 回头吃了午餐，许爸许妈也都开心许朝阳回来，所以去割了肉，做了炸酱面，几个卤子一和，好家伙，许朝阳一个人吃了一大盆。 回头躺在床上也不动了，顾晴戳了下他的肚子，也没鼓出来啊，啧啧，这近俩月没见身材好像更好了点，就是人黑牙白了。 “媳妇，快给我抱抱，想死我了。”许朝阳无赖的给顾晴拉到怀里，心里这个舒坦，又轻轻的摸了摸顾晴的肚子，他也不好厚此薄彼，就摸摸他的娃吧。 摸了两下肚子以后，许朝阳对顾晴开始抱抱亲亲举高高……行吧，反正是亲爹～ 55.上门女婿 秋高气爽桂花开, 顾晴在学校里慢慢的巡视一圈，满意的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吃着从家里带过来点心。 秦妈妈位大师傅, 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就面粉红豆, 她都能连着半个月不重样的做点心, 顾晴这阵子过得开心的很，虽然记忆中那深刻的皇宫生涯, 让她吃过无数的珍奇玉羞，可对于美食，她还是拥有者偏执。 等着下课铃声响起，顾晴身边跟着林茂家的三个小毛头。 “三毛, 今天学什么？”顾晴边走边问。 刘三毛愣了一下，嘴动了几下, 说不出个所以然，然后有些沮丧羞涩的低下头。 “老师！今天老师给我们讲了《孔雀东南飞》。”刘胜见着弟弟不好意思了, 连即就说出今天学的课文，其他的他也记不大清楚了，就这篇情情爱爱的听了几句。 顾晴侧着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摇摇头, 觉得回头得和林茂聊聊这教育问题可，这几个孩子有些太贪玩了, 平常暑假散学都可以玩儿, 但是上课总是要听的, 只要上课听懂了，旁的倒是不用太在意。 “老师，你说我能去上大学吗？”刘三毛忽然抬起头看着顾晴，眼睛亮晶晶的，问出了这个疑惑了很久的问题。 顾晴笑着说：“当然可以，你看青苗姐姐不就去上大学了，每天上课学习，每个月还有补助，最近跟了一位老教授学习。三毛要是好好学习，以后可以当科学家，医生，老师，文学家，地理学家等等，可如果不好好学习，那你除了当兵就是去当工人了。” “我想要去当科学家！”三毛大声的说道，“可娘说我不行的。” 顾晴皱了下眉，然后又笑着说：“现在去想做什么不早不晚，但是为了打成目标，现在就需要好好学习了，不然上不了大学，是绝对不可能成为科学家的。” “真的吗？”三毛开心的笑了，神气的很。 顾晴说：“嫂子可是老师呢，当然知道啦，好了，慢点走。” 三毛开心的跑了出去，欢呼雀跃的像是像是一只小麻雀，一旁的刘胜低着头想了一下问：“那我要是去军队里，是不是就不需要上学了？” “哼！你小子要是不给我考上军校还想去当兵，我准让你娘给你赶回老家种地去。”顾晴‘凶狠’的瞪了刘胜一眼，这小子确实害怕顾晴的威名，缩着脖子，不敢再说。 刘二毛走在顾晴一旁，也不说话，偷偷的笑着，他的学习成绩很好，以后想要干什么，他根本就还没有想，这个问题还太遥远了。 一伙人回到了家，三个小的如同乳燕归巢，一溜烟的跑没影了，顾晴喝了杯水，这天还热的很呢，不过多走动晒晒太阳对身体也好。 “娘？”顾晴小声的喊了一句。 许妈从里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子脏水，她这是又擦了一遍家具，自从许妈来了以后，家里的家具都是一天一擦，那叫一个干净，可这样还是闲不住呢，一天天的说自己骨头都松了。 顾晴笑着说:“娘，咱俩的桌子柜子都擦小了不少。” “看你这孩子，快坐着去！站这里多晒得慌啊。”许妈赶人，她就是闲不住，“我就是坐不住，这鞋底都让我给做没了，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事！” 顾晴也是无奈，不过许爸最近迷上了上山打猎，反正一天是不怎么摸得着人，许妈平常也就是去个新来的秦大娘和钟秀秀聊闲篇，可是哪有那么多说的呢，钟秀秀最近迷上了睡觉，睡醒了就到处溜达，溜达完了吃饭，一天天的跟养膘也差不多了，可她开心着呢，只不过总是惦记这大海。 秦大娘因为手艺问题，被军队特招去做饭了，不给编制，但是给工资，按着退休前大师傅的工资给。 这不现在就许妈一天天闲的发慌，其他人家更是不去了，她不耐烦去打交道。 “您要不找点什么事做？我记得三毛他娘那个妇联里面忙得很，您要是有功夫就去那里给她搭把手其实也行，平常她这么晚回来，指不定多忙呢，”顾晴随手出了个馊主意。 许妈听了一拍大腿，那叫一个响，然后笑着就说这主意好。 等着晚上天擦黑就去林茂家串门去了，然后也没等多久就回来宣布自己即将走马上任！ “您可真是厉害！”顾晴笑着夸道，家里也确实没什么可折腾的，还是去帮助光大妇女同胞才是。 ……… 这事情，顾晴和许朝阳表示赞同，许爸不发表意见，反正他每天和几个新认识的老兄弟们一起上山捉鸡打鸟的，也实在没啥立场阻止许妈。 结果，这大早晨高高兴兴的去了，晚上回来就憋了一大肚子气。 顾晴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让人欺负了，这脾气就上来了说：“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您了？我这就去给您报仇去！” 许妈一看顾晴这去势汹汹，赶紧给人拦住了，哪里还有功夫生气啊。 “你这孩子，气性咋这么大呢！”许妈赶紧给人按在椅子上，然后就解释说：“我这不是受欺负了，就是恨其不争！” “怎么了？您慢点说。”顾晴赶紧给倒了一大杯水，不是受欺负了就好，许妈对她这么好，可不能让她受了欺负还生闷气！ “就那个马家坳子！我们今天去马家坳子了！”许妈一口气给一杯水给干了，这气的她半天都没喝水了。 “您慢点喝，还喝不？”顾晴拎着壶还准备给许妈倒一杯。 许妈摆摆手说：“不要了。” “我接着说！这个马家坳子啊，有几家还行，还算是宽裕，里面有一家姓朱的！家里没儿子，就要招赘！”许妈说着这手指还一戳一戳的，顾晴看着就觉得疼。 “您慢点说，这手多疼啊！”顾晴都想不明白得生多大的气才能这样。 许妈也觉得手疼，可这心里更多的是气！ “不碍事，我接着说！”许妈深吸了口气，这要是不说出来她能气炸了，“这不招来了一个！天天打女人，你是不知道，我去的时候，那朱大妞脸肿的跟个猪头似的，真像头猪了！” 顾晴问：“谁先你们去的？是朱大妞自己还是她父母？” “谁也不是！旁人写的举报信，说是虐待父母！”许妈心里憋的慌，“你说说有这样的吗？真是给人欺负到家了！还上门女婿们，比那地主心都狠。” 顾晴说：“为啥啊，一家子傻疯了？”别是有啥把柄在人手里吧。 “可不就是傻疯了！朱老汉重男轻女！他自己也打媳妇，他婆娘跟个鹌鹑似的，八竿子打不出来一个屁！就这我们去了，她倒是有了脾气，还说啥家丑不可外扬，还轰人呢！”许妈知道重男轻女的多了去了，可这样的，她是真没见过。 “朱大妞是捡来的吧。”顾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表达情绪。 许妈气笑了说:“还不如捡来的呢！” “然后呢，这事怎么解决的？”顾晴倒是不知道这事能怎么解决，他们这一家子的事，若是不想让人插手，妇联能管的动？ 许妈一听这个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道：“解决个屁！那朱大妞跟得了失心疯似的，一听我们是来为难她男人的，直接把我们给轰了出来。” “因为啥啊，这挨打还能上瘾啊。”顾晴脸上的表情诧异极了，这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可不是！我看她是真疯了，一点好赖不分，我还听说这男人跟村里的小寡妇怕是有点事呢，就前几年那么紧张的时候，这俩人生的闺女差点饿死，那男人还往外拿东西呢。”许妈就觉得恶心坏了。 顾晴深吸了一口气说：“您这说的，我也憋死，那男人长啥样啊！” “猜着了，浓眉大眼正派的很呢。”许妈笑了，你说说这有意思不，估计也是凭着这张脸才给朱大妞哄得跟个傻子似的。 “那朱老汉呢？”顾晴觉得怎么着也是亲爹吧，看着女婿做这恶心事生能忍着？ “人家说了闺女没给人生儿子是活该！”许妈说着就觉得恶心，这朱老汉张狂得很，那副模样她都觉得这没儿子是活该！不然以后生出来的玩意随了他那不是造孽嘛。 “那就没查查那个寡妇的事？”顾晴觉得这个寡妇怕也不是啥好人。 许妈叹口气说：“谁还有心思惦记她啊！我们这一伙人扫了出来差点没被气死，这不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不管了，我是再也不管这人死活了，脚上的泡都是自己磨出来的，以后咋样还不是自己作的，且看着吧。这朱家我总觉得是要家破人亡，那个上门的啥也不缺，就不知道为啥要当上门女婿，平常干活也利落，公分也没少挣。” 顾晴还真没想到这个，她还以为是小白脸心理变态能动手打人，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健全的，能挣工分便是娶个媳妇落户也行啊，哪里用得着当上门女婿，这可不是什么让人瞧得起的，会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的。 56.林茂育儿 “今天我来找你说说话。”林茂坐在炕边, 皱着眉，她的脸上很少会出现这种表情。 顾晴问：“这是怎么了？”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这三个孩子虽然是我生的，但以后该怎么走路却是他们的事可, 我也不能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是吧？”林茂对她的孩子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另类的偏执，希望他们能够一直远离黑暗与残酷, 可这样真的好吗？ 顾晴叹口气，拉着林茂的手, 上面的茧子有些粗糙, 这位嫂子真的非常不容易，哪怕如今这般忙, 家里也没出过一点乱子，可以说心思细腻到了极点。 “你要是听我句劝, 就好好的培养他们, 能活下去, 一直活下去，跟那野草似的把根拔了扔太阳底下晒着，都能再活半个月, 这样的孩子你就算是养成了，刘胜和二毛三毛都是好孩子，你总不能因为一些没发生的事就把孩子养费了吧。”顾晴知道林茂经历过的教育是按照曾经的私塾化学起来的, 她懂得东西极多，远不是那普通人可比的。 “我这不是怕事情发生了不就晚了嘛。”林茂连自己都觉得这话过分, 因噎废食不可取, 但是她害怕啊！若是有个什么意外, 她怕自己真的受不住。 顾晴说：“咱们不能因小失大，你怕孩子落水，那就教会他游泳，若是怕他学会了游泳出事那便让他懂得没有必要的把握不要去做冒险的事，就这样来说，回水的人多了，淹死的人也不少，可若真是有那天出了事是因为不会水，那你怕是真的受不了。” “我懂的！”林茂其实一切都懂，可她这心里时时刻刻压着石头，她得每一个选择都会深思熟虑，没办法，这个世界经常会不给你留下余地。 “其实你什么都懂可是又什么都不做，你总不能拿根绳子将几个孩子拴在身边吧，他们是你的儿子，而非是你的附属，他们是独立的个体，你不让他们飞，还要折断翅膀，你和三毛他爹谈过了吗？他会怎么想你呢？如今也就是随波逐流，他由着你了，可等到以后呢？大院里的孩子九成都会去当兵，剩下的不是继续上学就是去外面工厂里，你应该知道这里面的含义。”顾晴直接点出了要害，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一生很长，父母跟不了太久的。 “我……唉！”林茂无力的叹口气，她时时想着若是在古代的话，做一个普通人耕种弄桑踏踏实实的活着死去，大概是最和她心意的。 顾晴摇头，人总是看不透，有时所有的好等到错误注定时，就会变成了所有的恶世间事一切种种说不定道不明，她要再好好想想，再想一想。 “你想过他们兄弟三个娶妻生子吗？”顾晴问道。 林茂点头说：“我是盼着他们娶妻生子的，那样我也能放下心了。” “他们三兄弟的岁数差不多，你想过他们结婚后搬出去会是个什么场景吗？还不论及他们的工作后肯定无法再和你们住在一起呢。”顾晴想了下又说，“他们哥三个结婚，若是碰上前后脚儿媳妇怀孕你要照顾哪个呢？剩下那个会不会埋怨你？” “唉！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林茂其实都想过，只不过她不想得到这些结果，她总是想着孩子若是永远长不大多好，她能照顾一辈子，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得嘞！别说了，桌子上有葡萄，吃点吧。”顾晴端来洗干净的葡萄，许妈肯定是被林茂给支出去了，她的这些心思从来都不会和别人说的。 “我哪有胃口吃这个啊。”林茂说着，好似想到了什么，埋怨的看了眼顾晴，“都怪你这小妮子，不然我这还能多骗自己一会。” “怎么了？这我可得喊句冤枉，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顾晴有些莫名其妙。 “今儿我回来早了！然后就看着平常皮的见不着影的三毛正写作业呢，孩子他爹在一旁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我随口一问，还以为是孩子惹祸了，结果呢，人家说要当科学家，得好好学习呢。”林茂掐了一小枝，就站起来了，这是要走了。 “干嘛啊，这有事就来找我，没事站起来就走，你这也得空泛一会儿歇歇啊！”顾晴觉得林茂这阵子实在太忙了有些本末倒置。 林茂拜拜说说：“我得去给我家大科学家做饭了，说要吃鸡呢，我去杀一只，这阵子委屈几个孩子了，至于手里这几个葡萄正好单独奖励三毛。” “你可真行，多拿点吧，也不是金贵东西，还多着呢。”顾晴说着就把盆子递给她。 林茂说：“就得少才好使呢，他们一看连咱们的教导主任就给了这么一点葡萄，肯定更珍惜，多了就不当好的了。” 林茂说完就笑了，眉头也不皱着了，这是有些想开了，也是，她还能拘着孩子们一辈子？那才是开玩笑呢，既然顺其自然那就顺其自然，反正有顾晴看着，她也放心呢，毕竟这个教导主任的名声确实有些吓人。 说完就走了，脚快着呢，就怕顾晴出来送人 “这人，也真是的。”顾晴摇了摇头，不去想旁的，其实林茂能想开的这么快，顾晴也挺意外的。幼年的经历在她的心上狠狠地割了一道疤，以至于如今年龄也不小了，可还是迟迟无法忘怀。 ……… “走了？”许妈端进来一盆子面，他们这粮食还挺费的，许朝阳吃的实在是多，而且顾晴也是饭量见涨，每次揉面时都会揉上一大盆。 顾晴点头说：“走了。因为孩子的事。” “这林茂啊，是个好人，但总觉得心里藏着事呢，能看得出来。”许妈觉得林茂也是个苦命人，不过现在也挺好的，有三个儿子，其实现在年龄也还不算大，到时候要是再生一个，说不定就没那么多的心思管了。 顾晴点头，别人的隐私事也不好说，不过林茂她这些年大概一直过得不好不坏吧。 等着晚上许朝阳回来了，两人躺在床上，顾晴这明显已经胖起来了，哪怕肚子鼓着，她都知道自己腿粗了两圈。 “我是不是变丑了？”顾晴某些不开心的说道？ 许朝阳正搂着媳妇开心着呢，一下子被问了个要命的题，最近他们夫妻俩的情趣大概也就是这些稀奇古怪的题了。 许朝阳脑子转了几圈乐了一下说：“我媳妇这样都觉得自己丑了，那别人还不得就地挖个坑埋进去！” “真的？”顾晴有些不信，想去拿镜子照照，可这胳膊搭在许朝阳身上就不想动了，他们这一天也就只时候能搂一会了。 “当然是真的！我也没有那胆敢骗你啊。”许朝阳是真的没胆，毕竟顾晴要是把他轰走，他亲娘能马上过来收拾床铺，他有时候都想至于嘛，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又不是三岁小孩…… “那要亲亲＾3＾”顾晴笑着说，扬起脸看着许朝阳。 许朝阳脸上还带着诧异，怎么这还贴身送温暖了？平常不是扣一下都嫌他热得慌嘛。 不过这送上门来的媳妇能不好好亲两口？ 一把攥住顾晴的手腕让其躺平，侧着身子降头俯下去，轻轻的吻着，不一会儿两人呼吸就重了起来。 许朝阳掐指一算，咦……这都好多个月了，他是不是应该领福利了？ 然后两人也没折腾，一板一眼的干活！ …… 等着许朝阳抱着顾晴去洗澡时，看到浴桶里的水，有些尴尬，不过他们俩应该也没出什么声啊。 “想什么呢？”顾晴泡在热水里，有些迷糊，许朝阳则在那里出神。 “这水……”许朝阳问了一句。 顾晴说：“这是我让烧的啊，我白天就冲了一下，想着晚上泡澡呢。” “哦！”许朝阳也不管这知不知道的事了，给顾晴擦背，她现在已经有些不方便了，平常简单的冲洗还好，可是如果像是现在这样泡澡就必须有人看着了。 等着两人都收拾好了，从院子里走出去时，看着天空中那一弯明月，顾晴想起一句诗‘手可摘星辰’。 若是没有新时代的教育，她怕是会想着天宫里的嫦娥与玉兔呢，那么多年的神话变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实在是有些反差。 不过这月亮大概寄托了人们太多的情感，顾晴这心思便想到了顾家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再一想家里的老太太，肯定能把顾妈收拾利索，她又没什么好多想的了。 “回屋吧，有蚊子。”许朝阳没有那么多的文人思想，他就觉得蚊子挺多的，他皮糙肉厚的没事，媳妇被咬了还不得痒得难受，现在这大黑蚊子可毒了，咬了以后两天怕是都缓不过来。 顾晴点头，两人进了屋，关好了门，然后许妈掀起来窗帘向外看了两眼，她真不是要听墙角，就是刚才没睡着听着门响就警醒了些，见着小两口进屋了，就放心了，又想起来明天要去打的攻坚战，叹口气，这有些女人啊，为何不等立起来呢，也不是让你顶门过日子，就是能过得像个人似的就行啊。 57.朱 早早地将炕烧好, 顾晴将被子围在身上, 打了个哈欠，这深秋的寒带着刺骨的凉, 她抱着肚子倚在床头。 “婶子。”顾晴笑着和进屋的秦大娘打招呼, 许妈和许爸回老家了, 他们要回去半个月, 给家里安排好了，今年过年他们会陪着顾晴和许朝阳，可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呢, 总不能厚此薄彼此, 这不回去半个月和儿子们团聚一下，顺便看看老人。 顾晴这里肚子大了, 许妈其实是不想离开的，可心里又记挂实在是放不下心, 最后还是顾晴劝了半天，秦大娘和林茂也说会帮忙照顾的。 “是啊, 你先吃饭吧, 朝阳那份我给热在锅里里, 今天外面下了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 你小心着点别凉着, 回头身子骨受罪。”秦大娘叮嘱道。 顾晴笑着说：“您且放心吧,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 能照顾的好自己的。” “你才多大。也就是个大丫头呢！你婆婆可是真放心不想你呢, 你也别和我见外，咱们两家的关系亲近，实在是没什么说不出口。”秦大娘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两家来往密切的邻居这件事。可是十分开心的，要知道有些事情就不是你独门独户能撑得起来的。 顾晴知道秦大娘是真心地，笑着说：“您这一日三餐做着，我这一天就想着今天吃了什么，明天会吃什么了，哪里还有功夫想什么别的。” “哈哈，这话我爱听！行了，不和你聊了，我刚见着三毛他娘了，她马上就过来，我先回去看看秀秀，你小心着点，有事喊一声就行。”秦大娘对钟秀秀很好，是真的当闺女疼的，说实话，顾晴听多了婆婆磋磨儿媳妇，但很少见着对待儿媳妇像是亲闺女一般的。 她就足够好运了，许妈对她实在是面面俱到，事事操心，还不会让人厌烦，顾晴明白许妈是在以真心换真心，她也不是冷情的人，心早就被捂热了，两人关系也确实是融洽。 “今天可真是气死我了！”林茂端着小半碗小酥肉，来给顾晴加菜，嘴里说着要被气死了，脸上却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顾晴说：“我这又不缺肉，给家里孩子吃呗。” “得了吧，就期中考试那几分，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我这真是……”林茂一提起来家里的三个小子，就觉得脑瓜仁疼！她现在想让几个孩子好好学习了，可就这考出来的分，还不够个零头呢。 顾晴笑着说：“三人都有进步，你也得想想他们怎么也是荒废了些的，三毛才刚上学，这次考试不是挺好的嘛。” “你快吃！”林茂将碗递过去，示意让她赶紧吃，光说话不吃饱，“我也知道不能拔苗助长，没事！我就是啰嗦两句，也就是在你面前说，老刘还嫌我烦呢，说我这是瞎折腾，可气死我了！” “等会，你刚进屋来时可是幸灾乐祸的，怕是有啥事吧。”顾晴问了一句。 林茂这就笑起来了，笑着笑着脸色又难看了说：“朱家那事你知道吧，当时给你婆婆气的够呛！这事今天算是完了。” “怎么说的？”顾晴对这事还挺感兴趣的，毕竟这都有一阵时间了，她还以为就这样过去了呢。 林茂叹口气说：“朱大妞举报的！” “这是怎么了？我觉得朱大妞跟迷瘴了似的，咋能做出这种事来？”顾晴觉得这女人一爱上就跟飞蛾扑火似的，若是不烧成灰，怕是回不了头。 林茂苦笑的说：“他俩的闺女死了！” 顾晴呼吸一窒，就觉得心疼，这孩子命可真是苦，本来连灾荒都熬过去了，以后怎么说只要是没有个大灾大难的怎么也能活下去，可这就无声无息的夭折了…… “发生了什么？”顾晴心里十分不舒服，大概是她怀孕了，所以对于孩子们总是多了些关心，即使这些关心在学校里许多学生咱眼中非常恐怖。 “那个畜生打朱大妞，结果小丫头去拦，一脚踢在心窝厥过去了，就再也没醒来，这夭折的孩子连个坟，也就是找个小破地方一埋也就是了，死后若没人惦记，连个香火都没有。”林茂双手合十，闭着这么多年眼睛虔诚的念了两句。 顾晴没想到如今都建国十几年了，结果还会出这种事啊，如今城市里还好，农村中淳朴的人淳朴透了，可那坏的人也坏透了！真是极端得很。 “这人逮住了吗？”顾晴咬牙问道。 林茂点头说：“逮到了，这畜生正和那个寡妇苟且呢！直接从被窝里抓出来光着身子带走批斗了，咱们这边因为有军队在，所以很少会出现这么大的事，如今出来有了就说明思想出现了问题，那就要狠狠地抓思想了。” 顾晴听了就觉得恶心，这人怎么这么坏啊！她才不信那个寡妇会平白的让他占便宜呢，还不是用的一家子的粮食钱财，结果把自己闺女给踢死了，转头就去跟别的女人解裤腰带去了。 “那要怎么处置他？”顾晴听着觉得憋死，她想知道怎么处置这个人渣，其实若是在古代出了这种事，这男人若是没人上告怕是不会理，可如今肯定是有人盯着呢，不然当初就不会有举报信的事。 “先拉着批斗！开思想大会，然后该去改造就改造，该枪毙枪毙！这男人逃不过吃一粒枪子的！他这人怕是也不干净呢。”林茂好像听说这个男人还想是土匪的后代呢。 顾晴摇头，觉得说起这人嘴都觉得脏的慌！ “那朱大妞呢？还有她爹娘呢？”顾晴想起来这几位了，她是一个都看不上，都是些什么玩意。 “朱大妞有点疯疯癫癫的，怕是受了大打击了，朱老是大队书记，这下子好了，直接被人举报贪污，不过他们家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反而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不然朱老汉怕是会好好的折腾折腾，毕竟那几年的事就是下面的人折腾起来的。”林茂对朱老汉也非常膈应，他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顾晴说：“就应该把他也抓紧去！依法办事才是最应该做的，他家里的事罪魁祸首我看还得是这朱老汉，这人绝对也不是个好东西。” “没办法，毕竟账目这种事太不好整理了，而且当初记得还乱，不过如今运动起了，你就看吧，该谢腾的都得下来，只不过有些人怕也是要受无妄之灾了。”林茂想起来如今渐渐起来的运动，不过波及不到她身上，知道的也不多。 顾晴前几天收到了家书，里面说顾家一切都好，不过运动对他们家里还是有些影响的，并没有被针对，只是日子过得紧张些罢了。 “家的母鸡不爱下蛋了，你家的我看着还行，一天三四个呢，尽够吃了。”林茂这话题转移的飞快。 顾晴笑着说：“家里一天鸡蛋可费了，基本上下多少吃多少，许朝阳的补助再凑上才差不多。” “你们家里一日三餐的都少不了大脑，可不是吃的费嘛？过阵子红薯土豆的运来，得多买些，就是不知道今年来多少，等着临近过年了家家户户的大白菜怕是也不少，过冬菜运动每年可都会组织呢，你说啥时候能天天吃上这些东西啊。”林茂想想都觉得愁得慌，冬天里三个月时间青黄不接的，这青菜在冬天里可是一点也不能少的。 “我家倒是晒了不少的干菜，还有秀秀送的小白虾米，医生说吃点海里的东西好，到时候将菜泡水，放点小虾米，味道肯定不错，而且我记得你夏秋的可没少腌菜呢。”顾晴又说，“就是天天吃不也就那么几样菜嘛，该发愁还是愁。” “也对，多亏了秀秀了，我看着家里的孩子们也长个了，别说秦大娘的手艺连我这个快四十的都贪嘴，更何况孩子们呢。”林茂其实对现在的日子挺满意了，家里腌了黄瓜，豆角，茄子，萝卜，还有后来补种的大白菜，家里应该也勉强够吃的了，这一年到头其实就是在攒食呢。 “我是多亏了婆婆！不然我和许朝阳怕是折腾不动的，回头还得去你们那里打秋风呢。”顾晴说着就笑了，她也没少腌菜，可是哪里比得上许妈那一份份的看着就干净，家里的菜结的晚，成的也晚，可没想到确实正好做腌菜的，那小黄瓜条嘎嘣脆，还有味儿～ 林茂表示赞同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也不一定，就张建国那亲妈尽给人添热闹看呢。”顾晴想起来当初被骂的那么冤枉，心里就不高兴，她这小心眼早就把人记下了，等着她什么时候有空的，这个眼药她肯定得给上！ “这好家伙，真以为他儿子是皇上了，选妃呢，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的，也别说别的，就部队里别的不多，好小伙子那不是有的是，用得着她挑挑捡捡的，不过张建国要不是年龄大点还有这么个亲妈，其他的也还不错。”这是顾晴给的评价。 “娶妻娶贤，这老太太造成的影响可不好，说不定会给张建国惹个大麻烦呢。”林茂对这个光得罪人的老太太也是无奈了，可这就是不走了，还让部队给提前分房，这一通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到张建国身上呢。 58.张建国他妈 过了半月, 许爸许妈大包大裹的回来了, 见着顾晴气色不错，便松了口气，只是还是觉得她受苦了, 因为这圆圆的小脸怎么看怎么瘦。 许朝阳坐在炕边给顾晴夹核桃，嘎嘣嘎嘣，顾晴吃的还挺开心的，这核桃都是炒好了的, 一次吃两三个即可, 不然吃多了上火。 “晴儿啊！快起来去洗手，饭做好了。”晚餐是许妈做的，搭手的是许青苗, 顾晴早就给她去信了, 如果有空就回来一趟，一家子好 吃个团圆饭。 许青苗这自己在外求学数学，气质都变了，最亮眼的就是那刘胡兰头，青苗长得漂亮, 衬得发型也好看, 钟秀秀看见了直说也去剪一个。 “你说你这孩子, 好好的长辫子不留着还给剪了，那头发呢, 留下了吗？”许妈走出去一看见许青苗的头发就皱眉, 这头发剪的她是真看不上。 “这不挺好看的, 正好学习革命思想，我看青苗这头发不错。”许朝阳看着青苗也不开心，便想着安慰一下。 许妈撇嘴说：“用得着你在这里装好人，赶紧洗手去！没眼力见的。” 许朝阳被呲了一顿，无所谓的扶着顾晴去洗手，顾晴对这头型不置可否，但她如果剪短发，那也是要及肩的，不然以后不只是想要再养长不方便，就说这冬天也够冻脖子的了。 “行了娘，这团圆日子快别说了，青苗都这么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再说了青苗长得这么漂亮，剪什么发型都好看。”顾晴赶紧阻止战火，不然要是青苗上了心，怕是要难受一阵子。 许妈拍了下自己的嘴说：“我就这脾气，这丫头也知道，你看这嘴角还带着笑呢，准不定憋什么坏呢。” 许妈说完摇摇头就出去了，得了，她这心是白操了。 “你怎么想的？这西北风多嗖脖子啊，怎么也得披肩啊？”顾晴最后还是没忍住。 许青苗说；“这怎么还全体批斗了，我当时也没想太多，一是不好打理，学校里毕竟比不上家里的，我又爱干净，这剪短了也好干，第二一个就是表明了我就想学习，别什么这个那个的就往我身上扑，烦人的很，说了也不听，还喜欢我的头发，气的我直接去给剪了，这头发我挺喜欢的，多利索啊，有精神！” 顾晴说：“你这孩子这事怎么不说呢，这种事最容易出问题的，那人要是小肚鸡肠的对你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该怎么办啊。” “没有的事！他又不是疯子。”许青苗吐了下舌头，她哪里好意思麻烦家里啊，又不是什么大事。 顾晴觉得这样不对就说：“这可就是你的不对的，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个疯子？下次还有那胡搅蛮缠的就来电话留个信，回头我看着让谁去一趟，看看那人是个什么样的，别等着回头真出了事咱们后悔。” 许青苗点头说：“我知道了！” 果然还是家里好，学校里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学习，哪里比得上家里的亲人，就是聊两句闲话，心里都是舒服的。 “行了，快别说了，去吃饭吧。”许朝阳赶紧打断二人，这要是再不去吃饭，顾妈肯定是要来催的。 “今天吃打卤面，四个卤子，喜欢吃哪个自己活。”许妈在盛面条，粗细适中，用擀面杖擀出来的面条筋道，味道好极了，再有那肉酱，番茄卤，豆角卤，土豆卤，这蔬菜现在确实是少了很多，天气也快凉透了，西红柿是青的西红柿慢慢闷的，这样的西红柿还能放好长时间呢。 顾晴每种都是一勺卤子，还有那蒜末和从老家带来的麻酱，面条一吃，顾晴就觉得胃口大开。 “就是没有新鲜黄瓜了，将就着吃吧。”许爸对这面条里面少了黄瓜表示遗憾，他爱吃这面条，觉得从小吃到大的东西少了黄瓜味还有些别扭呢。 许妈不乐意说：“吃你的吧，啃树皮的时候可没听你说卡嗓子。” 许爸表示好男不跟女斗，不一会就吃完了一大碗，在得到许妈一枚鄙视的眼神以后，有些不自然的又吃了一碗。 顾晴对公婆这种相处状态习以为常，就当没看见。 “呦，这么早就吃上了？”张建国他妈这扒着门就往里瞅，见着了青苗的模样，那表情看起来有些嫌弃。 “这谁啊。”许妈皱着眉问了下顾晴。 顾晴抬眉一瞅，脸就拉下来了说：“张建国他妈！” “谁？”许青苗惊讶的说了一句，这张建国他妈来他们家是个什么意思啊！ “有你什么事！吃你的饭！”许妈瞪了她一眼，然后就站起来去招待这个未曾见过的‘客人’。 “走，咱们去正屋里聊，这厨房里多热啊。”许妈笑着站起来朝着张妈说道。 张妈脸色立即就变了：“怎么着？害怕我吃你们许家那两口东西？” “呵呵，没错！”许妈脸一拉，这人吧可不能惯着，你要是现在给她台阶下，她就敢蹬鼻子上脸，要知道对付这种难缠的你就得让她知道你的厉害，不然她能恶心死你！ 张妈脸都气青了，这还想好好谈，谈个屁！就这样的还想和她成为亲家！只要她不死，就绝对不可能！ “呵呵！那你们家也长点脸，别什么都往上蹭！人啊用的留点脸面，不然这话一说出去我都替她臊的慌！”张妈一流指桑骂槐，说的那叫一个开心得意，然后就听到咣当一声，顾晴直接把碗摔桌子上了，死的她原本想把面盖在这老虔婆脸上的，可一想粮食多金贵啊！哪能这么浪费啊。 顾晴蹭的站起来，锅里还剩着刷锅水，原本是炒的西红柿，上面还漂着点油光呢，拿起来一旁的水舀子，舀了一瓢水，直接冲着张妈就泼了过去，只不过她没站稳，泼歪了，大部分都洒在了地上。 一看这这招不管用，顾晴抄起来地上的烧火棍，也不管上面还冒着烟呢，就冲着张妈杀过去。 这时候张妈才想起来别人说的顾晴不好惹，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别人躲还躲不及呢，好家伙，她送上门来了。 顾晴这一番动作，就许青苗表示接受，也麻溜的站了起来，生怕顾晴摔着，这事可就大发了。 许朝阳也反应过来，媳妇这小暴脾气有一段日子没发火了，这老太太找上门来指桑骂槐，是看自己身子骨那里不好受，想让人松松骨头吗？ 可顾晴是谁啊，那腿脚利索的，大肚子一点也不妨碍，张妈可是真吓坏了，她是胡搅蛮缠，可是谁都给她留点面子，可顾晴就不按着剧本来，你敢找麻烦我就敢掀桌子，看看咱俩谁给谁揍服了！ 许朝阳现在这心情已经是非常难以形容了，张建国是他的好朋友，这好朋友亲妈要是让自己媳妇打了，得是一笔什么账啊！ 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什么好朋友亲妈了，顾晴现在就是他亲祖宗啊！这肚子还有一个小祖宗呢！这要是出了事，还让不让他豁了。 张妈撒开腿就扰，别看老太太这微圆的体型，但是这腿脚利索啊。 钟秀秀这刚吃完零嘴想着溜达溜达给顾晴分享些美食呢，就看着许家厨房里蹿出来一个白净老太太，跑的飞快，然后就是顾晴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被秋风一吹，木棍上面不仅冒烟还发红呢。 “顾晴啊！你这是不是要给人上刑啊。”钟秀秀不仅看热闹，她还幸灾乐祸呢，这犯在顾晴手里的都是有本事的人，她可没心思去劝和呢，这人就得好好的整整，不然还以为你怕她呢。 林茂听到声也跑了出来，青苗和许朝阳再加上回过神来的许妈许爸，一大家子人呢，心惊肉跳的就开始追人。 听到了钟秀秀的叫喊声，大院里原本或是做饭或是吃饭的，都冒头出来看热闹呢，什么上刑啊！和教导主任扯上关系的，怕不是谁家熊孩子淘上天了吧。 结果熊孩子没有，有一个熊老太太。 “朝阳家的！孩子！孩子！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这气性咋这么大呢，赶紧站住了！”和顾晴关系好的老太太一看这这场景吓得心都差点不跳了，这肚子里的孩子可真够遭罪的，还没出来呢，就开始训练长跑了。 顾晴原本还在气头上呢，一听孩子。看了下肚子，然后哪还有心思追老太太啊，手里的烧火棍往前面老太太屁股上一飞，然后喘着气站稳了。 许朝阳下一秒就给人楼怀里了，本来许朝阳就快追上了，他实在是没想到，媳妇不仅力气大，跑的该快呢，这肚子可不小了还健步如飞的，这要是当了兵怕是和他都有一拼了。 “你这孩子啊！可吓死我了，你没伤着吧。”许妈一把捧住顾晴的脸，看着脸色红润的很，这就事没事了！松口气，然后又摸了摸肚子，“没动胎气吧。” 一旁走过来看热闹的，瘪了下嘴，见着那张老太太正捂着屁股跑呢，就觉得想笑？ 顾晴深吸了一口气说：“没事！不用那么小心，我这心里有谱呢。” “嫂子，你可吓死我了，你咋能跑的这么快呢。”许青苗这气都喘不过来了，好家伙，嫂子这要是跑一千米，肯定女子第一啊！ 林茂也跑过来了，穿着粗气说：“你呀，这脾气就不能收一收吗？” “行了，都别看了，咱们回家，饭还没吃完呢。”顾晴不好意思了，拽了拽许朝阳，一旁的许爸也搭言让大家散了，这没事了，然后看着家里人都走远了，才不紧不慢的捡了柴火棍回家，心里想着他这孙子以后当兵怕是能比他爸厉害。 59.道歉 张妈最终是谈过一劫, 跑回家将门锁死，一屁股坐在地上，气都不会喘了，肚子涨的难受，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得受这罪，就跟被野山猪撵了似的。 等着缓过气了, 哎呦哎呦的叫着，然后就觉得自己屁股那里有点凉。 这一摸好家伙外面的那层裤子都烫黑了，得亏她有老寒腿因为这几天刚下了雨把薄棉裤套上了, 不然她这屁股怕不是得烫个大疤？ 张妈想着想着就难受起来了，眼泪唰唰往下掉，跟下雨似的。 也赶巧，张建国回来了。 这一进院子，就觉得不对劲, 这见天虽然折腾的要命的老娘，怎么没给他做饭啊, 平常虽然张妈喜欢出去给他拉仇恨，但这一日三餐的怎么也是热的啊。 “这门怎么锁上了？”张建国推了下门, 见锁上了就使劲儿拍了两下。 张妈吓得跟个受惊似的, 也不敢哭了，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 平常也有过这种干起来的经历, 但是却没有遇见过这么硬的石头, 好家伙拿着烧火棍打人啊，要不是她跑得快，这身上还不得烫几个洞？怕是下大狱用刑也不过如此了吧。 “娘？我听见声了，这是怎么了？连门都锁上了，让人打了？”张建国也急了，平常老娘讨人嫌他是掰开了揉碎了的讲，可就是死性不改，这会吃亏了，可他这个当儿子的能不心疼吗？ 张妈一听儿子回来了，也顾不得哭天抹泪自怨自艾了，赶紧从炕上蹦下来，然后捂着腰哎呦哎呦的去开门。 这怎么才一会，她这胳膊腿啊的，酸的都要动不了劲儿了。 “您这是怎么了？这都多大岁数了，也不能这么打啊！”张建国这火一下子就起来了，看老太太这蓬头垢面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这身上还有着一股子火烧火燎的味儿，老太太嘴再怎么欠，也不至于这打吧。 “别，别……”张妈赶紧想解释，可一下子被张建国给堵住了话口。 “谁家打的？”张建国咬牙恨声道。 “许家。”张妈脑子一热，就说出了口，这话一说出来，哪也不疼了，赶紧向外跑，因为张建国这仗着火气冲出去了。 张建国就想…许家，哪个许家？这大步子飞快的就向着外走，然后忽然有些不详的预感……别是许朝阳家吧。 他这火气一下子就没了，就好像被浇了一桶冰水，透心凉！这许朝阳家里他就这样登门？呸！你老娘都被打了，还想着当人家女婿！你亏不亏心啊。 张建国就跟泄了气的皮球，可这腿还得大步向前迈，他不是个孝顺儿子，可老娘被打了不管理不理亏，他都得去要个说法。 张妈在后面跑了两步，没劲儿了，然后再一想，她这去了别再真的挨上一顿打，要不还是算了吧。 想着，坑了儿子的张妈，这又哪哪都疼了，赶紧扶着墙又一步三颤的走了回去，路过厨房是，这饭还没做呢，叹着气还委屈呢，这果然不比家里，连挨打都没个人拦着的，不然她能连句狠话都没说就跑回来了，多让人瞧不起啊。 张建国没一会就到了许朝阳家门口，不远处还有端着饭碗吃饭聊天的，有那认识的看见张建国了，心里想着这别再出了事，再出事那可就是大错误了，以后得前程可就都毁啦！ “建国，你这是干嘛去？”秦朝峰正好出来倒水，一看见张建国，就觉得头疼，这事也是个大麻烦，一边亲娘，一边朋友说不定里面还牵扯一个未来媳妇……这事要是被他摊上了，秦朝峰觉得再给他这一辈子都解不开这个难题。 张建国皱着眉说：“咱们也是多少年的战友了，虽然可能我娘做了什么不合适的，可也不能打成那样吧，我娘都快六十的人了，这被打了我这当儿子的能做缩头乌龟？” 秦朝峰心里想被打成什么样了？他也实在事故发生以后回来的，没听秀秀说被打成什么样啊，不是说就追了一段嘛，再说顾晴一个孕妇能有多大力气揍人啊。 “你快歇会吧，顾晴这肚子都多大了！还能将你娘揍坏了不成？”秦朝峰觉得张建国这是无理取闹。 张建国说：“我娘看着是被狠狠的打了，头发也散开了跟稻草似的，身上还有股子焦糊味，都这样了，还想怎么打？都直不起腰来了。” 秦朝峰愣了一下，可还是有些不信，顾晴要是把一个年轻的给揍成这样他还？信，可一个老太太能被顾晴下死手揍，那怕不是上了天啊。 “当时我也没在现场，你去那边问问是个什么情况，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实事求是的来，而且我也知道你小子心思，许青苗同志怕是心里一点好印象都没留下，万一……咳咳，我是说万一你小子走了狗屎运，这婆媳关系我还是劝你别折腾，好闺女有的是呢。”秦朝峰早就想劝他了，不是张建国不优秀，而是不般配，两人在他看来，若是真走到一起那才是一场灾难呢。 张建国愣了一下，千古难题婆媳关系……这是要他的老命吗？这人还没开始追呢，就给他压了两座大山，他觉得这前途绝对是一片黑暗了，以前他还能幻想一下，可现在……呵呵。 “你自己看着办吧，别让人真打出来，那才是热闹呢，而且你娘也惹了不少事了，上面是看在眼里的，若是你想转业复原的话……”秦朝峰话没说透，这家庭关系很重要，可任由张妈随处惹是生非，组织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而且军队里对于父母随军虽然并未明文规定，可是这影响不好的总是要教育的。 张建国深吸了一口气，他想了一下，复原……他现在的职位复原了其实也不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好再向上爬了，他用命换来的现在，难道就回到县城里蹉跎，还是因为这种原因？ 算了，不管如何，先把这事解决了吧，不然还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流言蜚语呢。 “你小子啊！不成熟！”张建国有去人群，就看到一位比较熟悉的首长正在树荫下和人下棋呢，见到是张建国，摇头说了一句。 张建国敬礼，并且开始检讨，只不过被首长打断了，谁耐烦听这个，他对顾晴的印象非常好，别看外面传顾晴‘鲁莽’还有什么白面煞的诨话，可是在他看来，顾晴不管是对待家人还是对待学生，都是尽了最大的功夫的，而且现在才十八岁嫁给了许朝阳这个老光棍，这就只有好的，在上面人的印象里自带滤镜光环。 “这事，是你母亲的错误，小顾脾气不好，可也没真动手，最后扔掷烧火棍，也只是落到你母亲身上，肯定没有皮肉伤，其他的更是没有动一根手指！这事我要批评你，你还未结婚就分了房，而且你也并不是家里的长子独子，这件事组织对你是有照顾是破格的，可你母亲去战友家里把一位孕妇气成这样，而且还是在没有矛盾的情况下气的，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和首长下棋的是老政委，他说服管教了别人一辈子，看到了张建国没有直冲冲的兴师问罪去，知道了解情况还是有些欣慰的。 “我回尽快处理好家庭问题，首长们先下棋，我这就去负荆请罪。”张建国苦笑着道歉，然后敬礼转身离开。 留下两位老人相视一眼，各自摇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这小顾可真有能耐。”首长忽然笑了，然后将军！ “得嘞，老小子又赢一局！小顾同志是我非常关切的好同志，我家里那两个孙子，仗着爹妈不在身边，家里老婆子又宠着，就有些无法无天的，可这孙猴子就是翻不过五指山，我这政委没管动，结果在人家小顾手里连动都不敢多动一下，这成绩也提高了，还说什么要考军校呢，就这一年呢，家里老婆子天天的念叨祖宗显灵呢。”政委这最后一句话说完还拍了下嘴，也就是老伙计在这里呢，不然这最后一句说出来可不好。 “谁家还没俩糟心的孩子！”首长翻了个白眼，他家的小儿子大孙子，叔侄俩一般大，比着淘气，上山下河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现在好了，顾晴一去，还敢逃课，以前他拿皮鞭子抽都不管用，结果因为顾晴连着家访了两次，老婆子脸都丢没了，好家伙脾气一上来给俩熊孩子饿的都走不动道了，现在可不就学乖了，成绩也好了，也听话了，平常也帮着做家务了，啧啧，美得很！ 两位老伙计相视一笑，得了，谁也别说谁，他们是要记着点小顾的恩，不然谁知道这孩子会不会闯了大祸或者是长歪了呢。 张建国又了解了一些更详细的情况，这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真是难看极了。 最后还不得不逼着登门，不然这么多人都知道他来道歉了，结果门都没登，他这名声可就毁了。 顾晴这正坐着吃柿子呢，虽然嫌弃它有点麻嘴，可是这就是停不下来呀！ “嫂子，吃柿子呐。”张建国讨好的笑了一下。 顾晴一看来人降头转到一边，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不吃柿子，还等着吃烧火棍啊。” 60.不想放手 “嫂子……”张建国有些心虚, 他原本还想着上门问罪呢, 结果变成了登门请罪，想想都觉得脸红。 顾晴其实一点也不想理他，可是这人都登门了, 还把自己的姿态摆的那么低, 她也不好揪着, 摆摆手, 冲着屋子里喊：“朝阳，建国来了。” “别, 不用麻烦, 今天上门来是为了负荆请罪的, 我回家一听说出了事，便觉得怕是不对，路上碰见了别人，还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张建国可没有那么大的脸上门胡搅蛮缠。”张建国不好意思的说道，脸上带着羞赧,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如此丢人过。 顾晴一听这话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毕竟是她先动的手，赶紧说：“你和建国这么多年的情分摆着呢，其实也是嫂子这脾气不好, 你也多担待。” 原本顾晴那副不讲理的模样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脸上带着歉意说着, 她原本还想着要是张建国来上门问罪的她也不用劳烦别人, 她一个人就能给他轰出去，这样也不妨碍他和许朝阳的战友情，这事最多也就是传个她霸道的说法，事情就翻篇了，结果张建国还是明事理的，她这不就小人心思了。 “快进屋来！”许妈鞋都没穿好就跑出来了，生怕这人找来了再对顾晴动手，结果一看两人这脸色就知道这大概是说开了，说开了就好。 张建国赶紧弯腰鞠躬，然后对许妈说：“给大娘赔礼了，” 许妈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她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许青苗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看见是张建国在而且好像也没她啥事，就又转身回屋了。 许朝阳擦着湿头发，顾晴还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洗的澡，给了他一个眼神，他的好兄弟让他招待。 “吃了吗？”许朝阳问，这衣服也没换，怕是直接就赶来了。 张建国笑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许朝阳笑着对许妈说：“娘，咱俩还有啥吃的不，我再和建国吃点。” “有！还有那擀好的面条，我这去下。”许妈将鞋子穿好，然后朝着张建国笑了下说：“正好尝尝大娘的手艺。” “那可真是有福了，总听人夸大娘做饭好吃，没想到这就赶上了一顿。”张建国好听话说着，许妈心里将已经压死的想法好像又有些复苏的样子。 顾晴说：“赶紧进屋坐着去，在外面站着干啥，屋里有吃的先垫两口，一会尝尝你大娘的手艺，那味道可是一绝。” 张建国应下，然后和许朝阳一起进了屋，而顾晴则继续坐在门口吃柿子。 过了一会许爸回来了，和顾晴打了招呼，将竹筐放在门口，里面是松塔和栗子还有些野果，老爷子这野外经历丰富得很，整天没事就去山上，说实话就凭着老爷子这一手，家里就不缺吃的，那筐子下面肯定有活物呢。 顾晴长这么大基本上是不挑食的，可是老爷子可是没少给她涨教训，肥肥的田鼠你吃不吃？肥的都冒油了，一烤出来跟兔子也差不了多少，就问你吃不吃。 顾晴：吃！而且还吃的不少呢。 然后还有那蛇，老爷子捕蛇有一手，而且他从来都不碰毒蛇，生怕出个意外那他还不得悔死，平常看着什么菜花蛇之类的无毒蛇，一挑一拧齐活，老爷子眼珠子尖着呢，很少会打母的，最大的战绩应该是一只狍子，那屁股上还有朵爱心呢！结果还不是趁着天亮就给扒了皮。 顾晴对于上山找野食心里是向往的，她一共也没去过几次山上，虽然山上路确实难走，但是上山确实有意思多了，一座山上除了杂草其他的可以说全都是宝贝，不时碰着些野果子，趣味的很，还解馋嘴。 过了一会，面已经煮好了，菜也热了，许爸这上山是把之前落在山上的东西拿回来，所以才没花费多长时间，然后这一溜达觉得自己还能在吃一碗，便端起酒杯逗着张建国喝酒玩。 一个人的脾气秉性尽在酒后了，张建国喝多了酒就傻笑，呆呆愣愣的，许都觉得自己没眼看他，许朝阳是不沾这事酒的，不然晚上媳妇闻着味了不舒服他心疼。 “爹啊！” 张建国傻乎乎的朝着许爸喊爹，把许爸噎的差点没喘上来气，这是怎么回事，喝多了冲着别人喊爹。 顾晴在一旁笑着，许妈也看热闹呢，这傻小子。 许朝阳笑着问：“你为啥喊爹啊，喊错了吧。” 张建国傻乎乎的又笑了，点点头说；“喊错了，应该叫…岳父！嗝～” 许朝阳这个嫌弃啊，这怎么还打上酒嗝了。 “你小子别瞎说，谁是你岳父啊，这么瞎认人小心以后娶不着媳妇。”许爸这个不愿意啊！这谁啊就相当他女婿，不是说上门请罪来的嘛，这怎么还想着道了歉赚个媳妇回去，美得他上天！ “咳咳，岳父啊，你就把我媳妇嫁给我吧，我可喜欢她了。”张建国仗着喝多了就胡搅蛮缠，一边说还一边喝酒，一杯一杯干的可痛快了，这样许爸就不痛快了，好家伙老子的酒可是花了不少钱买的呢，你这一下子喝这么多是不是想打架？ 许爸一不开心，就和张建国开始拼酒，你一杯我一杯，喝的那叫一个痛快，然后这一瓶子酒肉眼可见的消失，没一会呢没了。 “老婆子，酒呢？拿酒来！” 许爸说的硬气极了，吹胡子瞪眼的，结果许妈都不用说话眼珠子一蹬，许爸脸一板跟个小学生似的坐直了，不说话。 “看你喝两口猫尿就是要上天！老实的给面条吃了！”许妈知道他的酒量，这最多是喝的有点昏头，睡一觉就好了，喝多了你可不能惯着他，不然的话铁定蹬鼻子上脸。 “岳母啊！你这面条真好吃，明天我还能再来不。”张建国端起面条吃了一口，就开始夸。 许妈不客气的说：“这年头谁家粮食富裕啊！自己家吃去！” “那能让我媳妇跟我回家不，她做饭和你一样好吃呢。”张建国说着就傻笑了起来，这酒喝的都揭老底了。 “放屁！你啥时候吃过青苗做的饭啊。”许妈这来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张建国几年，许青苗肯定也没见过他几面。 “我那天吃了！可好吃了，是我媳妇的手艺呢。”张建国还犟呢，他真吃过。 顾晴想了一下说：“是不是那天我们请客，青苗炒了个菜啊。” “那都多长时间了，这还记着呢？”许妈撇嘴，可别是个长情的，这要是纠缠上，到时候青苗没这意思，两个人这关系可就够烦人得了。 “我记着呢，记得可清楚了。”张建国笑着说，越笑越傻，顾晴都没眼看他，这还留着吃饭干嘛啊，赶紧的道了歉说两句就应该轰回家去。这下子等会还得让人给送家去，还搭上一个喝多了的老爷子。 许朝阳看了眼旁边的许爸，真是闷头吃面条啊，等着将这一碗吃的干干净净的，满足了，靠着椅子不说话了。 “岳父，你吃饱了啊，来家里可得多吃点，别见外，女婿再敬你一杯。”张建国这是把这当自己家了，脸上带着红晕，笑着和许爸说。 这时候许青苗出来了，脸上带着不开心，和许朝阳说：“哥，你把这人送回家去不行，这还没完了，知道的是喝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耍流氓呢，谁知道是真喝多了假喝多了。” 这是真不高兴了，男人喝多了就瞎说话，这样的人许青苗可看不上。 顾晴对此是乐见其成的，张妈那个大火坑谁愿意跳谁去，可许青苗不行，到时候成了正经婆婆再怎么说话硬气也是矮人一头的，哪怕是不同住，可偶尔恶心你一下，就够你心烦的了。 许朝阳也是没法了，这妹子都发话了，他还能够咋办，送走吧。 “快吃，赶紧吃完了赶紧回家了，一会我媳妇该困了，家里可没地方给你打地铺。”许朝阳皱着眉对张建国说。 张建国冲着许青苗笑了一下，还有点小羞涩，这个辣眼劲儿的，顾晴是受不了的，只是她还有点可惜许朝阳不喝酒，不然的话她也看看许朝阳喝多了是个啥样，肯定很有意思。 过了一会，张建国总算是和碗里的面条战斗完了，顾晴去屋里歇着了，许爸也功成身退，院子里就能听到呼噜声，打的震天响，而许青苗也是没再路面，许妈刷着碗心里有些犹豫不决，可是闺女怕是真不喜欢，其实在她的心里只要男人立得住，一个糟心的婆婆你只要好好的治她也不是没办法，张建国这小伙子当女婿也是真的挺不错的了。 许青苗坐在炕边嘟着嘴说：“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凭啥还得就看上他了。” 说着还将短发别到耳朵后面，一张漂亮的脸蛋，顾晴摸了摸自己的小胖脸，她这本来就不是美人，在她自己看来也就是中上看的过眼吧，现在这有了孩子一胖起来……所以啊许朝阳这肯定是真爱，这每天亲亲抱抱的夸她连番漂亮，谁有知道这个外人看起来有些冷的男人私底下还能嘴那么甜呢～顾晴是亲过的表示确实甜。 许朝阳送张建国回家，两人并行，张建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不过确实低落。 “这下子心里有数了？”许朝阳早就知道这人假装喝多了，不就是想心里有数嘛。 “有数了。”张建国呼出一口酒气，他这心里不好受极了，可是还是不想放手啊。 61.睡觉！ 小可爱们一个小时, 百分之三十比呦。　　“这都九点了，我差点把鸡的事给忘了, 我记得是要了三只母鸡还有七个左右的鸡崽子，嫂子到时候我分给你一半。”顾晴说完又看向钟秀秀，想着她要是也想养鸡回来再找大娘定下，明天送来。 钟秀秀一脸拒绝道：“别瞅我，我家一月二十个鸡蛋尽够吃了, 回头养鸡还得处理鸡屎啥的想想就头疼。” 顾晴也没劝，知道钟秀秀和秦朝峰家都挺富足的, 也不差养这几只鸡。 林茂一脸你不当家不知油米贵的表情, 恨死不争气！ “咱们这次有多少都买下来吧，一是老乡不容易，二是多养点鸡种菜有了肥, 蛋对身体好, 等着鸡老了杀掉吃了滋补身体。”林茂对鸡鸭鹅都表示十分的喜爱, 这大概来源于幼时那只唯一的芦花鸡玩伴。 只可以最后母鸡死了，老死了, 被她给埋在了祖坟以南。 顾晴小时候养过鸡, 不过也就那么几年, 城市里禁止养鸡以后连鸡鸣声都不曾听见了。 钟秀秀无奈说：“得了，我这不养几只, 怕是得被你们挤兑好几年, 不过这一次能来几只啊, 咱们仨估计不够分的。” “不超过十只。”顾晴多少都可以, 三只鸡每天攒一个蛋就行，尽够吃的了。 钟秀秀立刻回道：“那肯定是不够，十只鸡才多少啊。” “你想养几只？”林茂笑了，这还真是有意思，以为鸡那么好养吗？ “我……我也不知道。”钟秀秀颓然，这日子要怎么过啊！怎么有了好朋友不应该是吃吃喝喝聊天解闷嘛，怎么还养鸡呢？等回头说话是不是就要夸，我家的鸡长的肥，我家的鸡下蛋多。 钟秀秀想了下自己到时候该说什么，或许我家的鸡拉屎多不错嘞！ 三个人也不再打岔，顾晴收拾东西，这两人都回家去背筐了，回头再去供销社去一趟，看看有个什么新奇没有。 顾晴将门锁上，这大院里很少有锁门的，可家里没人又不锁门，她这不踏实。 顾晴站在柳树下遮阴，三五分钟其他两位也来了，凑足了三人队，小声地聊着就走了出去。 这路是砖石路，当初上面批的建造军区大院和军营基地的钱可是不少，各地供应随时可调配，所以这人行道都铺的砖石路，青砖哪怕是下了雨也不会脏了鞋，最多是湿透了晒上就好了。 三人有说有笑的走着，这正碰到张翠花抱着一个孩子，脸色憔悴，旁边还有一个面容清癯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护着，一脸的文弱气质，但你若看见其眼睛，就知道什么叫做炯炯有神了，眼光如电。 顾晴觉得这人自带正气凛然，一般人都不敢靠近。 不过她们仨底气足，就这模样就不像是能怕人的，想张翠花看到林茂动动嘴唇，话没说眼泪就下来了，看的林茂直皱眉。 “这是怎么了？”钟秀秀看不惯女人哭，她也知道张翠花要强，这是真出了难事说什么也得帮衬一把。 刘瑾志手忙脚乱的帮着媳妇擦眼泪，心里这个难受，鼻子一酸但却知道要撑住了，只是红了眼眶，让人看着反而更揪心了。 “来，我看看。”林茂伸手接过孩子，张翠花好像松了口气般，一脸激动的看着林茂。 倒是刘瑾志十分诧异，就是他想要抱小七都不容易。 林茂看着小七脸色惨白，呼吸都断断续续的，有些生气！孩子都这样了怎么还能抱回来呢？ “医院没说怎么回事？”林茂把着脉，隐约有了答案。 张翠花摇头，医院里什么都没说，看不出来，哪怕是他们连夜找了一位国手，但对方也不知道其病因。 “这孩子我昨天回家时还嚷着吃蛋羹呢，这才一天这孩子就瘦了好几斤，这不是挖我的心嘛。”张翠花咬着嘴唇，两淌眼泪滚滚流下，孩子一直是她心里第一位的，要好好教育好好成长，等孩子长大了结果娶媳妇了，她就是完成了所有任务，哪怕是死了都愿意了。 刘瑾志搂着张翠花，脸色也十分难看，这孩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晕倒了，眼看着就要没气了，他是真受不住啊！ 也不知道他家是怎么了，代代单传，他哥哥是淹死的尸骨无存，他还有一个叔叔和姑姑在旱灾那年一个噎死了一个饿死了……这像是诅咒一般的命运几乎让他没办法思考，呆愣的有些发傻。 顾晴一看这是不是要痴呆，别是要癔症了，刚想开口，钟秀秀一巴掌拍在刘瑾志的后背上，声音响的吓人，然后一口黑血从刘瑾志口中吐了出来。 张翠花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但她也没冲动，只是看着踉跄了两步的男人，站稳后脸色好看了很多。 “你这大男人怎么这么撑不住事？一巴掌活该打醒了你！”钟秀秀若无其事的摇头晃脑的走过来，盯着顾晴诧异的目光，呆呆地笑了一下。 一种诡异感让顾晴嘴角抽了两下，她不信鬼神，只是眼前这幕有些颠覆她的想法。 “这丫头福气的很呢。”林茂拍了两下小七的屁股，然后如同婴儿的哭泣声自被子里传了出来，然后声音渐渐变大，大声的嚎哭中气十足，激动的张翠花一下子就给跪下了。 顾晴一看这不对，要有人经过像个什么样子，赶紧一把两人拉了起来，她劲儿大的很，像是拔萝卜一样，直接给薅了起来。 林茂看到这样笑了一下，钟秀秀抓抓头，很明显和刚才那般不一样，走了过来看到小七哭着有些狐疑。 刘瑾志赶紧走过来把媳妇扶好，张翠花一下子接过来小七。 林茂说：“回去给孩子喂点吃的，再让刘家婆婆叫个魂儿，你婆婆会叫，赶紧回家去吧，被子别裹了，上火。” 张翠花连即点头，她记得这种事表示感谢是要磕头的，可新社会了要怎么办她得和婆婆合计合计。 “快回家去吧，看孩子饿的。”顾晴见这俩人还没醒过昧儿来，提醒一句。 刘瑾志连忙应到：“大恩不言谢，回头再登门拜访。”说完就扶着张翠花走了，张翠花是一步三回头，就跟想要出来一起玩儿的小姑娘似的。 “刘瑾志这命是真好！”林茂说了一句，也没接着说。 钟秀秀不一点为何说了一句：“刘婆子眼光好。” 钟秀秀：…… 这俩人神神叨叨的，她看不懂也不想问，神秘的东西还是神秘的好，毕竟她也挺特殊的，不然也不可能她们仨就凑到一起了。 虽然耽误了一小会，但卖布的大娘还没来呢，三人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一人从筐里扒拉出来一个小板凳，相视一笑坐着聊天，这时候蚊子还少呢，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咦？林茂还带了一包瓜子！ 嘎巴嘎巴的刻着瓜子，三人都没提刚才那一茬，顾晴这暖风吹的发困，昨晚上没休息好啊。 钟秀秀这时候又腰疼了，走了一步一点事没有坐下就难受。 林茂戏谑的笑着调侃道：“要不是小年轻的呢，这脸百里透着红。” 顾晴完全不受影响，就好像在表达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的。 至于钟秀秀则忽然挑起眉，红艳的嘴唇风情万种，林茂挪了挪小凳子，她想离钟秀秀远点。 三人我没找着什么话题，大概是回顾昨天吃了什么到今天想吃什么，展望一下明天能吃什么。 ………… 时间过得很快，三人正无聊呢，驴车来了，五辆驴车慢悠悠的赶过来，顾晴拍拍屁股站起来。 果不其然，卖布大娘坐在一辆驴车上，旁边放着一个大簸萁，里面的鸡都绑好了。 顾晴一看有六只大的，十四只小的。 “这都是母鸡？”顾晴问道，大的都是母鸡，小的有几只还没法辨认。 大娘抓出来三只小的，鸡爪子不停的蹬着，有劲儿的很。 “这三个是公的，我在膀子上点了蓝，你瞅瞅。”果然上面有着蓝色标记，然后又说：“你要多少？” “都要了。”顾晴挥手间气势好似要指点江山，大娘咋舌，大户啊！ 林茂走过来，看着鸡崽子，心里满意道：“正好我们仨一人一个，来吧，晴儿先挑。” 顾晴摆摆手说：“平分吧，短一个我就不要了，太多了。”她觉得养四五只就好的。 钟秀秀凑过来，拽了下顾晴说：“别呀，我这养六个就够了，两个大的这就能吃了，剩下的有老秦，我也省点事，反正我就要六个。”其实她一个也不想要。 “行，你六个，剩下我俩分。”林茂见顾晴同意了，想想家里的那几只瘦的脱形的鸡，得嘞，回头宰了吧，留下只公鸡打鸣。 这鸡都活份的很，大小也相似，林茂特意挑了两只芦花鸡，她觉得这是缘分，然后付了钱，背着就准备走了。 “唉，你们要不要要鸭鹅？”大娘连忙朝着准备离开的三人问道。 “鸭子不要，没水，鹅看家还不吓人，哪儿有卖大鹅的？”林茂对这挺感兴趣。 大娘指了指后面，那是旁边村的驴车，来时见他们绑了鸡，就将家里多余的半大的鸭鹅也给绑了。 “有几只？”顾晴对其的印象大概是小时候看见过其一口咬住了小男孩的小虫虫，甩都甩不掉，得多疼啊，不过这个好，堪称是看家霸主。 老爷子敲了敲烟袋，一掀笼盖，好嘛一共九只大鹅，两只鸭子，也算是正好了。 62.心野了 小可爱们一个小时, 百分之三十比呦。　　林茂神神叨叨的拉着钟秀秀的手，小声地说道, 也就是顾晴这耳朵间, 直接凑到了两人中间才听清楚，她还以为两人聊什么呢, 没想到竟然是看面相, 如今可这是封建糟粕了。 “那我呢？”顾晴也小声地问道，她对这些还是挺相信的，毕竟她本身就有点不正常，而且林茂哪里是信口开河的人呢。 “你？”林茂向后仰乐仰身子, 看着顾晴的脸, 然后摇摇头，“看不出来, 一团迷雾的, 不过许朝阳的我看着隐晦, 但子女宫肯定不缺不陷。” 许朝阳摸摸鼻子，就他们俩这身体，他还怕生的太多了呢。 “唉, 不管了, 反正我家老秦也不嫌弃我，咱们走吧，不然天色之前怕是赶不回来的。”钟秀秀无所谓的摇头, 哪怕心里再怎么难受也不能真的露出来, 不过听了林茂的话, 她这心里确实舒服了不少。 一伙人走了一刻钟，然后从大门口上了驴车，这一次的集市换了位置，离大院里远了不少。 许朝阳在一旁走着，见顾晴有些兴奋，想想其或许是没坐过驴车。 同行的还有不少小媳妇之类的，坐在车上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算许朝阳的话，除了几个半大小子，也就还有一位男人同行，看起来也是一位军官，在一旁走着，不时与车上的一位圆脸小媳妇交换颜色，文艺点说是眉目传情。 “哎呀，这不是嫂子嘛！”张明月笑眯眯的走了过来，看到一旁的许朝阳又嗤笑一声，“这一个大男人怎么净做些娘们唧唧的事呢？” 张明月说完还啧啧称奇两声，一张脸上满是戏谑，如今见到了许朝阳自然是习惯性的要嘲讽两句，也没看到顾晴的脸直接变了颜色。 忍下怒气，顾晴实在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她虽然不大顾及名声，但也不能把名声踩在地上，部队里对口角和动手的处理方式可是不一样的。 “你说谁呢！” 圆脸小媳妇一下子就炸了，麻溜的从车子上蹦了下来，吓的其男人连忙伸出胳膊护着。 结果人没拦到，就看到张明月直接被圆脸小媳妇一篮子抽在脸上，用藤条编好的篮子就是为了今天买些细碎的东西准备的，因为时间急所以也不免粗糙了些。 一道道干糙的藤条划过半张脸，火辣辣的痛感让张明月好像傻了一般愣住了，她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想她男人一直用心护着，哪里受得了这个。 小媳妇是有着愣头青，但是也不傻，见张明月愣住，便想着打个够本，然后又是两篮子，冲着鼻子打去，张明月就感觉酸涩感直冲脑顶，然后两道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流，鼻子下渐渐晕开滚烫，用手一抹鲜红的血液惹了一手。 “啊！” 张明月的尖叫简直能把房顶揭开，圆脸小媳妇忽然意识到这里也不是乡下了，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怕是她家男人上级，这不是惹了祸嘛，想着侧眼看到钱正明手忙脚乱的护在她身后，但也不敢走上来阻止她，心下满意，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不管咋样，护着媳妇就对了，也不枉自己为他出头了！ 想着，圆脸小媳妇两腿一蹬就向后倒去，身体紧绷绷的，她有些害怕自己直接摔倒地上，要是真摔了，她可不依的！ 也是钱正明心里真有人，一看媳妇要晕倒，他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他不敢，双腿有些软但身上的力气却一把将人搂紧怀里，然后腰上被掐了一下，钱正明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不过这场戏还是应该演下去的，这样一想也不急着买东西了，如果真惹了祸，到时候哪怕是转业他也认了的，只可惜媳妇这还没过上好日子呢，就又要跟他奔波了。 一把懒腰抱起来，大步子迈开就跑，直奔医务室，他也不管真的假的了，反正去医院里查查总是没错的，说不定还能领二两黄豆给媳妇解馋呢。 这一切都发生在两分钟之内，迅速解决站到，夫妻俩配合的非常默契，看的顾晴也想下场试试，不过她不想动手，连张明月这个蠢货她也不想对付，所以她要打蛇打三寸，那个叫什么守义的，且等着吧。 不过顾晴有些担心这小夫妻俩，目光投向许朝阳，见其明了的点点头，表示会帮忙的，然后一旁的刘婶轻轻的拍了她两下，这也是让她宽心了，回头林茂大概会吹个枕边风之类的。 张明月被一旁的贾云护住，假模假样的擦眼泪哭的比张明月还凄凄惨惨戚戚。 “这车还走不走啊？”一位嫂子看着站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老乡，开口问道，这也是给老乡提个醒，她可是知道张明月是个什么东西。 “是啊，咱们且快走吧，不然这甜瓜都被抢没了！”大集上仅有的水果也只是家养的或是千里野果，数量并不多，价格也高不到哪里去，如今这季节里也就只有甜瓜和那山里的野果子了，味道不好，但也知道人吃一些有好处。 “这次说没准有青杏呢，我记得有一家里种了两颗杏树，每年这时候都会摘下来一些换盐线的。”又是一位嫂子说道，青杏味道酸涩，但她还就喜欢这东西，如今这时候还找什么好吃不好吃的，要知道当初跃进时要不是靠近山林，这些树早就被砍没了。 “对啊，我家儿媳妇怀上了，最是好那口子酸的，如今这月份最是合适，有福气的。” “是啊，如今怀上，等到生了就是冬天了，坐月子也方便，孩子也不受罪，等到壮实了，四五个月的时候，也能带出来走走，孩子长的好呢。”两位嫂子就娶媳妇和儿媳妇怀孕这个话题聊了一路。 顾晴稳稳的坐着，跟在旁边的许朝阳不时地要看一下顾晴，怕她会不舒服。 走了半路，噼里啪啦的毛驴正在排粪，顾晴脸色都没变一下，钟秀秀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便问道：“晴儿，你以前坐过驴车吗？” “没坐过啊，这是第一次呢，不赖。”顾晴笑了一下也不介意这驴粪味儿，她骑过马，练过马术，要不是因为骑长了腿会变形的话，她怕是能和她的那匹枣红小马驹同吃同住了。 不过这些记忆大多是在十岁之前，后来大了些便要开始学规矩了，以至于那匹枣红马虽然送去陪嫁，但也没再骑过，后来她总摄后宫时，将小红放了出去，交给兄长代为照顾，让她结婚生孩子去了。 “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坐驴车时，慢悠悠的晃着倒不晕，只是这驴粪还真是没受住。”钟秀秀撇嘴道，当时丢了好大的脸呢。 “我记得你也是贫农，是和小秦在老家相看认识的。”林茂收了收乱掉的发尾，她可不觉得在乡下里还有人不干活的。 钟秀秀一听就笑了起道：“我家靠近海边，是一个小渔村，秦朝峰他家里是县里的，我们那儿没有大牲口，大件便是渔船，所以当时来了这里身上一股子海腥味呢。” “什么海腥味？那是咸香！”顾晴笑着打趣道，“你家老秦怕是就好这一口了，将你娶回来起码这两年光景都不用惦记了。” “别瞎说！”钟秀秀同样笑着拍了下顾晴，三人不时小声地聊着，隐隐约约的怕是旁边同行的都听不清的。 “小顾说的可没错，看你俩夫妻过的好，便知道媳妇没娶错，以后好日子多着呢。”林茂这一手看面相算是祖传的，从小不时蹦出来两句灵验的很。 她家是千年老村里的山婆婆一族，是主持祭祀山神守护村落的传人，不过在抗日结束以后，反封建兴起，村子里出去不少留洋人士，正好前代山婆婆过世，她继承了遗产，但也不再是供奉香火的山婆婆了，于是便带着仆从搬走，后来又有战乱，最后只有她带着钱财四处流浪了，没过一年遇到了刘团振，觉得这人不错，就嫁了。 “我本来是不信这些的，每年祭祀海龙王时，我们这些女人娃娃都要躲开的，更何况建国后反对封建迷信，如今祭祀海龙王算是个节庆了。” 钟秀秀想着要是早个几十年，她怕是被沉海给海龙王当小妾去了，还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好啊！ “啧啧，你这命就不错了，当初我差点便要上山孤苦一生的。” 山婆婆家因为明理，代代都会有一个女娃子继承其传承，不过其他的男娃也不少，可等到了她这一代就她一根独苗，直接被接上山被教养，也正是如此她为了保持威严便喜欢皱眉苦脸的，如今也改不过来了。 “唉，封建迷信剥削，没一个好东西，咱们得相信科学，你看现在这机器多快啊，实在是想不到今天能过这好日子呢。”钟秀秀想想曾经那些打量的眼光，要不是家里兄弟多，她怕是早就没了命，也正是如此，家里人总说不让她回家，有些老思想现在看他家可不顺眼呢。 林茂想起来当初土改，脸色就有些不对，像是忍着笑似的，那时可是真解气呢，九成九都是罪有应得的合该一句活该。 63.聚会 小可爱们一个小时, 百分之三十比呦。　　“咱们这次有多少都买下来吧, 一是老乡不容易, 二是多养点鸡种菜有了肥，蛋对身体好，等着鸡老了杀掉吃了滋补身体。”林茂对鸡鸭鹅都表示十分的喜爱，这大概来源于幼时那只唯一的芦花鸡玩伴。 只可以最后母鸡死了，老死了，被她给埋在了祖坟以南。 顾晴小时候养过鸡, 不过也就那么几年，城市里禁止养鸡以后连鸡鸣声都不曾听见了。 钟秀秀无奈说：“得了，我这不养几只, 怕是得被你们挤兑好几年，不过这一次能来几只啊, 咱们仨估计不够分的。” “不超过十只。”顾晴多少都可以, 三只鸡每天攒一个蛋就行，尽够吃的了。 钟秀秀立刻回道：“那肯定是不够，十只鸡才多少啊。” “你想养几只？”林茂笑了，这还真是有意思，以为鸡那么好养吗？ “我……我也不知道。”钟秀秀颓然, 这日子要怎么过啊！怎么有了好朋友不应该是吃吃喝喝聊天解闷嘛，怎么还养鸡呢？等回头说话是不是就要夸，我家的鸡长的肥, 我家的鸡下蛋多。 钟秀秀想了下自己到时候该说什么, 或许我家的鸡拉屎多不错嘞！ 三个人也不再打岔, 顾晴收拾东西，这两人都回家去背筐了，回头再去供销社去一趟，看看有个什么新奇没有。 顾晴将门锁上，这大院里很少有锁门的，可家里没人又不锁门，她这不踏实。 顾晴站在柳树下遮阴，三五分钟其他两位也来了，凑足了三人队，小声地聊着就走了出去。 这路是砖石路，当初上面批的建造军区大院和军营基地的钱可是不少，各地供应随时可调配，所以这人行道都铺的砖石路，青砖哪怕是下了雨也不会脏了鞋，最多是湿透了晒上就好了。 三人有说有笑的走着，这正碰到张翠花抱着一个孩子，脸色憔悴，旁边还有一个面容清癯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护着，一脸的文弱气质，但你若看见其眼睛，就知道什么叫做炯炯有神了，眼光如电。 顾晴觉得这人自带正气凛然，一般人都不敢靠近。 不过她们仨底气足，就这模样就不像是能怕人的，想张翠花看到林茂动动嘴唇，话没说眼泪就下来了，看的林茂直皱眉。 “这是怎么了？”钟秀秀看不惯女人哭，她也知道张翠花要强，这是真出了难事说什么也得帮衬一把。 刘瑾志手忙脚乱的帮着媳妇擦眼泪，心里这个难受，鼻子一酸但却知道要撑住了，只是红了眼眶，让人看着反而更揪心了。 “来，我看看。”林茂伸手接过孩子，张翠花好像松了口气般，一脸激动的看着林茂。 倒是刘瑾志十分诧异，就是他想要抱小七都不容易。 林茂看着小七脸色惨白，呼吸都断断续续的，有些生气！孩子都这样了怎么还能抱回来呢？ “医院没说怎么回事？”林茂把着脉，隐约有了答案。 张翠花摇头，医院里什么都没说，看不出来，哪怕是他们连夜找了一位国手，但对方也不知道其病因。 “这孩子我昨天回家时还嚷着吃蛋羹呢，这才一天这孩子就瘦了好几斤，这不是挖我的心嘛。”张翠花咬着嘴唇，两淌眼泪滚滚流下，孩子一直是她心里第一位的，要好好教育好好成长，等孩子长大了结果娶媳妇了，她就是完成了所有任务，哪怕是死了都愿意了。 刘瑾志搂着张翠花，脸色也十分难看，这孩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晕倒了，眼看着就要没气了，他是真受不住啊！ 也不知道他家是怎么了，代代单传，他哥哥是淹死的尸骨无存，他还有一个叔叔和姑姑在旱灾那年一个噎死了一个饿死了……这像是诅咒一般的命运几乎让他没办法思考，呆愣的有些发傻。 顾晴一看这是不是要痴呆，别是要癔症了，刚想开口，钟秀秀一巴掌拍在刘瑾志的后背上，声音响的吓人，然后一口黑血从刘瑾志口中吐了出来。 张翠花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但她也没冲动，只是看着踉跄了两步的男人，站稳后脸色好看了很多。 “你这大男人怎么这么撑不住事？一巴掌活该打醒了你！”钟秀秀若无其事的摇头晃脑的走过来，盯着顾晴诧异的目光，呆呆地笑了一下。 一种诡异感让顾晴嘴角抽了两下，她不信鬼神，只是眼前这幕有些颠覆她的想法。 “这丫头福气的很呢。”林茂拍了两下小七的屁股，然后如同婴儿的哭泣声自被子里传了出来，然后声音渐渐变大，大声的嚎哭中气十足，激动的张翠花一下子就给跪下了。 顾晴一看这不对，要有人经过像个什么样子，赶紧一把两人拉了起来，她劲儿大的很，像是拔萝卜一样，直接给薅了起来。 林茂看到这样笑了一下，钟秀秀抓抓头，很明显和刚才那般不一样，走了过来看到小七哭着有些狐疑。 刘瑾志赶紧走过来把媳妇扶好，张翠花一下子接过来小七。 林茂说：“回去给孩子喂点吃的，再让刘家婆婆叫个魂儿，你婆婆会叫，赶紧回家去吧，被子别裹了，上火。” 张翠花连即点头，她记得这种事表示感谢是要磕头的，可新社会了要怎么办她得和婆婆合计合计。 “快回家去吧，看孩子饿的。”顾晴见这俩人还没醒过昧儿来，提醒一句。 刘瑾志连忙应到：“大恩不言谢，回头再登门拜访。”说完就扶着张翠花走了，张翠花是一步三回头，就跟想要出来一起玩儿的小姑娘似的。 “刘瑾志这命是真好！”林茂说了一句，也没接着说。 钟秀秀不一点为何说了一句：“刘婆子眼光好。” 钟秀秀：…… 这俩人神神叨叨的，她看不懂也不想问，神秘的东西还是神秘的好，毕竟她也挺特殊的，不然也不可能她们仨就凑到一起了。 虽然耽误了一小会，但卖布的大娘还没来呢，三人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一人从筐里扒拉出来一个小板凳，相视一笑坐着聊天，这时候蚊子还少呢，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咦？林茂还带了一包瓜子！ 嘎巴嘎巴的刻着瓜子，三人都没提刚才那一茬，顾晴这暖风吹的发困，昨晚上没休息好啊。 钟秀秀这时候又腰疼了，走了一步一点事没有坐下就难受。 林茂戏谑的笑着调侃道：“要不是小年轻的呢，这脸百里透着红。” 顾晴完全不受影响，就好像在表达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的。 至于钟秀秀则忽然挑起眉，红艳的嘴唇风情万种，林茂挪了挪小凳子，她想离钟秀秀远点。 三人我没找着什么话题，大概是回顾昨天吃了什么到今天想吃什么，展望一下明天能吃什么。 ………… 时间过得很快，三人正无聊呢，驴车来了，五辆驴车慢悠悠的赶过来，顾晴拍拍屁股站起来。 果不其然，卖布大娘坐在一辆驴车上，旁边放着一个大簸萁，里面的鸡都绑好了。 顾晴一看有六只大的，十四只小的。 “这都是母鸡？”顾晴问道，大的都是母鸡，小的有几只还没法辨认。 大娘抓出来三只小的，鸡爪子不停的蹬着，有劲儿的很。 “这三个是公的，我在膀子上点了蓝，你瞅瞅。”果然上面有着蓝色标记，然后又说：“你要多少？” “都要了。”顾晴挥手间气势好似要指点江山，大娘咋舌，大户啊！ 林茂走过来，看着鸡崽子，心里满意道：“正好我们仨一人一个，来吧，晴儿先挑。” 顾晴摆摆手说：“平分吧，短一个我就不要了，太多了。”她觉得养四五只就好的。 钟秀秀凑过来，拽了下顾晴说：“别呀，我这养六个就够了，两个大的这就能吃了，剩下的有老秦，我也省点事，反正我就要六个。”其实她一个也不想要。 “行，你六个，剩下我俩分。”林茂见顾晴同意了，想想家里的那几只瘦的脱形的鸡，得嘞，回头宰了吧，留下只公鸡打鸣。 这鸡都活份的很，大小也相似，林茂特意挑了两只芦花鸡，她觉得这是缘分，然后付了钱，背着就准备走了。 “唉，你们要不要要鸭鹅？”大娘连忙朝着准备离开的三人问道。 “鸭子不要，没水，鹅看家还不吓人，哪儿有卖大鹅的？”林茂对这挺感兴趣。 大娘指了指后面，那是旁边村的驴车，来时见他们绑了鸡，就将家里多余的半大的鸭鹅也给绑了。 “有几只？”顾晴对其的印象大概是小时候看见过其一口咬住了小男孩的小虫虫，甩都甩不掉，得多疼啊，不过这个好，堪称是看家霸主。 老爷子敲了敲烟袋，一掀笼盖，好嘛一共九只大鹅，两只鸭子，也算是正好了。 “您给这个框子搭给我们，鸭鹅就都要了。”林茂见钟秀秀都没有意见，就直接全要了，人活着不就是吃喝嘛。 顾晴两人掏钱，然后一起抬着笼子，伴随着鸡叫鹅叫的声音，被人盯了一路。 到了家才发现原来是秦朝峰正在打鸡窝鸭圈呢，用水泥砖头搭的，这都是搭完两家了。 “行了，叫你家老秦和小战士们一起中午吃一顿。”顾晴刚才还想怎么安置鸡鹅呢，这就解决了。 秦朝峰擦擦汗，看着买来的家禽不满意道：“怎么没有鸭子？”他喜欢吃鸭子。 “有两只，怎么你想要？”顾晴看着一旁摇头的钟秀秀，笑着问道。 秦朝峰叹口气，宠溺的看了下钟秀秀，然后又去忙活了，而钟秀秀没有什么感动不好感动，她就腰疼不敢动。 64.出息 小可爱们一个小时, 百分之三十比呦。　　“朝阳！” 爽朗的男声从远处传来, 一位穿着军装的男人迈步走了过来，看到了顾晴以后用揶揄的眼光打量了两下许朝阳，站正以后笑着和顾晴打招呼。 “这位是嫂子吧，嫂子好！” “你好，我叫顾晴, 是许朝阳的爱人。” 顾晴同样大方的打招呼, 现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见不见外男的说法, 尤其是旁边还站着自己的男人呢。 “嫂子叫我建国就行，张建国。朝阳你小子可真有福气, 这是坐公交车来的？为啥没叫警卫员去接？”张建国大大咧咧的接过许朝阳手里的包裹，沉重包裹拎在手里好似没有重量似的，还上下掂量几下。 “我们能自己来就没有让警卫员再跑一趟，费油，而且也方便，你出来干什么来的？” 张建国是许朝阳的战友, 目前是一位营长, 比许朝阳矮上半级，不过两人也没存在竞争，除了当初共同作战以外, 一直在不同的团级发展。 “请半天假，给家里打个电报送封信。” 张建国站在两人不远处聊着天, 心里也多是惦记着家里事。 “家里催婚了吧。” 许朝阳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张建国, 这小子和他一样, 一直憋着想找个好的，可是到目前为止，还真没有一个心动的，这也二十六了，比许朝阳小上一岁，怕还是要好事多磨。 “我娘当初准备在家里给我找一个，但是你也知道不是我看不上，就我妈那眼光，真是一言难尽！第一次去我就打听一嘴，结果怀过孩子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生呢，对这些我到也不大在意，但总不能骗人吧，就我回家那两天这人还天天钻……呸，看我这嘴，说他们干嘛啊。” 张建国自己的家事，除了好朋友许朝阳以外，也就还有两个老战友能聊两句了，不过另外两位已经转业了，孩子都生一窝了，没这方面的共同语言，他也就只能跟这个刚脱离群中的许朝阳聊两句了， “这不都好几年之前的事了嘛。”许朝阳表示他已经听过太多遍了。 “最近这个我是和你前后脚走的，到家呢，我的天啊，一打听人家跟着知青打的火热呢，见天帮着干活，有啥好的都送去，然后我先等着，想议亲时再说个什么意思，结果人家一开口就三百块，三十六条腿，青砖大瓦房，而且还不随军。” “真当我是傻子啊，还青砖大瓦房，我可怕我这头都绿了！当时我也没动声色，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就拉着我妈去哪小树林里看人撩骚去了，世风日下啊！怎么都让我碰着了。” “这不我连忙就回来了，我娘说随我自己心意，也不盲婚哑嫁的，要不然娶回来个搅家精她老人家能少活十年。” 张建国摇头也是无奈，他也想娶媳妇，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但你这人也不能三心二意的吧，连个忠诚守信都不成，还当个什么军嫂啊。 “你这姻缘也太曲折了吧。” 许朝阳皱着眉，除了这两件，他还听过张建国相看对象的一些奇葩事呢，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有什么办法，我娘说要找城里的，不孝顺也行，只要给我照顾好了就同意，这条件肯定是不能降低，我娘养我这么大在家里和大哥大嫂住一起，该孝顺的必须到位，不说了，说起来我就觉得闷，等着什么时候碰上再说吧。” 许朝阳看着张建国这无所谓的模样也有点忧心，但更多的是优越感！老子媳妇娶的多好啊，还得是靠自己，不然哪儿娶的到合适的。 “那你也得把这事放在心上，婚姻大事，现在讲究自由恋爱，革命伴侣合适，但夫妻可不只是这革命伴侣四个字就能说清楚的。” “我知道！这不是有嫂子了嘛，嫂子家里有没有个姐妹什么的。” 张建国这一想对啊，嫂子长的不错，而且看这举止行为，也非常不错，还是城市户口，起码是上过学的啧啧，许朝阳这孙子运气可真好。 “这还真没有，我家父辈单传，我这辈八人就我一个，不过你的事我也记下了，要是有机会便给你介绍。” 顾晴表示这事她熟的很呢，她举办过两次大选，不过当时素淡的没看出来有多美，一进了后宫，描眉画眼莺莺燕燕的，一大群人热闹的很呢。 “那我这就拜托嫂子了，以后真成了这谢媒酒肯定是少不了您的。” 张建国一听顾晴答应了，好像是就要娶媳妇了似的，脸上笑开了花。 这日子都是过出来的，只要没有太多糟心事人品好那就行了，而且他们家里是四口兄弟，下面小的也十几个小蛋子了，结婚以后生男生女都不挑，就他娘那样的能有个孙女估计那脑瓜子就不用惦记别的了。 其实一听完张建国的话，顾晴就想到了许家的老四青苗，多好的人啊，不过要是上大学分居两地，四年出来都三十了，年龄不匹配，等着过俩月吧，高考结束在提这事吧，缘分缘分可是说不准的。 顾晴忽然想到她如果当一个媒婆其实也不错的，她现在四角齐全，不过就是刚结婚膝下还没儿女双全，等再过两年，她有了孩子说不定当个媒婆打发时间也不错。 当然了，这也就是想想罢了，就算是介绍也只给关系好的说，不过他也是想多了，肯定没几个找她的。 “你知道我的房子分在哪了吗？” “军区大院里面呗，小洋楼是师以上的，你的军衔军龄可以分个六间的小院，后面带一片自留地，要不是没对象我肯定和你抢的。” “可以有自留地？” “可以！这都是老政策了，早能吃上点家种的菜，你家的院子里栽了两棵树，外面的篱笆上种了枸杞子，长的挺不错的呢，自留地小郑也帮你干了，我前几天回来都已经弄好了。” 张建国一说完，许朝阳和顾晴相视一眼，得，他俩还想多了，因为警卫员是团级以上才配的，所以许朝阳从没有让小郑处理自己私人的事，这一次也就是他太赶了，不想委屈媳妇，没想到还能有个惊喜。 “就是这里了。” 篱笆扎的院子，原本应该有的院墙被扒光了，六间正屋子以外还有小杂物间和厨房，厨房挨着大屋，里面有火炕，新盘的，没想到这几间房子是新刷的大白，透着玻璃亮堂的很。 屋子里除了摆放了家具有些空，将手里东西刚放下，小郑便闻风赶来了。 “团长好！” 小郑警了个军礼，严肃的喊到。 “排长好。” 两人回礼以后，小郑一下子放松了，对着顾晴腼腆的喊了声嫂子。 “这些天辛苦你了，原本只想着你帮忙打扫一下就行，怕是耽误了你不少事。” 许朝阳对比不置可否，不过这事他记下了，而且这房子也确实很好，起码新的很。 “这是钥匙，每间屋子三把，锅碗瓢盆都在厨房，这个月的津贴补助是我帮您领的，然后自己做主去供销社里买了粮食之类的，都是必需品，其他的就由您二位自己置办吧。” 小郑把自己做的事简单的说了，这房子还是许朝阳当初的战友和关系好的兵在闲着的时候帮忙打理出来的，并不是就他一个人干的，毕竟这工程也不小呢。 “行，等会你和我说一下都有谁，咱们现在先去销假，小郑你和我一起去吧，顺便说一下最近的安排。” “得嘞，那我也走了，不在这里碍事，嫂子您休息吧，有用得上的就托个人来找我。” 张建国连忙告辞，他这要是留在这里就有些不合适了，不过来日方长的，以后慢慢来往。 “好，嫂子刚来这里也不大熟悉，等着过几天安定下来了，嫂子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到时候一定要来。” 顾晴笑着和张建国说道，她也是猜到了这屋子里怕是有他一份呢，而且有些东西怕也是这些好朋友们添置的。 其实也是时间太赶了，不然这回礼应该是提前置办好的，而且又因为坐火车的缘故，两人将细软钱财拿回来就挺不容易了，其他的实在是折腾不开。 “您别见外，等您有时间招待我们肯定都来。” 张建国一听这话，心里高兴，都快十年的交情了，嫂子提出来招待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而且他这还真是想着顾晴给他说媳妇呢。 目送几人离开，顾晴呼出口气，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房子大而宽阔，看着大气，木质门窗透亮，但顾晴有点怕冬天会不会冷，不过这大炕若是烧的足了能蒸人，西屋后面有一个小棚子，从连间走出去，是一个厨房，连着西屋的炕道，里面正好放杂物之类的。这小棚子应该是为牲口烧食用的，等着以后如果有材料再将那里砌上一间小屋，冬天里烧火也抗风些。 不过这里面最让她不自在的就是没有院子了，不过来时平方这一片每家都离得有些距离，而且都没有院子，怕是有什么缘由。 将包里的东西规整，脏衣服和床单被罩放到大木盆里泡上，里面有肥皂，这也是准备的很有心意了。 屋子里用软布重新擦上一遍，很干净，不过是过了层布，炕上铺了一层凉席，不过下面没有炕被，这样睡着会很硬，安城小院里的炕被是新的，但他们没法拿，如今看凑不凑手吧，将棉花钱都这腾出来，大概有六十斤左右，将够一床大炕被的，那做被子可就没有棉花了。 65.真金不怕火炼 小可爱们一个小时, 百分之三十比呦。　　“这是刘婶子家的公鸡，昨天说是都站不起来了, 看来是缓过劲儿来了。” 许朝阳眯着眼睛回味着什么, 顾晴看着天还早呢, 躺在许朝阳怀里，想着昨晚上那点子事，这人也算是天赋异禀了吧，跟烙铁似的, 烫的人心慌。 “腰酸不。” 说着还帮着揉揉腰, 这人一到白天就会嘴花花，留着力气晚上使呢这是，顾晴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提前过上了老夫老妻的日子。 “你说陈靖家里是怎么回事啊。” 顾晴对这个孩子的行为不置可否，但心里其实是赞同的, 当初她没能耐做, 不然的话她能折腾散了那顶级士族顾家！ 说起来人这一辈子一名那么多年, 想养活的顺顺利利的本来就不容易, 若是还不能潇洒自在, 那也真是白来这一遭了。 “他是首长，我不好多说什么, 但事情闹得这么大, 没有也得有了, 现在没事, 以后杀鸡儆猴这是第一只。” 许朝阳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办的事, 现在风光不过是没有折腾，这一旦折腾起来便别想着留下那条命了。 顾晴安静的听着，她也想不明白一个普通人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这么蠢呢。 “不提他了，你既然和那个孩子投缘便提醒着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赶紧走，不然就不是牵扯不牵扯的事了，有些问题方面再小也是大的。” 许朝阳其实对这个孩子也有好感，挺聪明的，以后若是出来当兵也是一个好苗子，到时候有什么事的只要没做出错事在部队里就不怕被查，毕竟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兵罢了。 “我知道，那孩子心里也有数，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要知道这户籍可不是说不转就不转的，这孩子怕是有些早慧了，毕竟人活着都没把其留下，更何况死了，一个不在乎的亡妻父母他可不会顾忌太多的。” 顾晴知道这是一个狠人，或许也是一路狠上来的，心里也有数这孩子不亲，以后还不能生，所以自暴自弃？她也就只能找出这个理由了。 “可惜了这个孩子，不然的话以后顺风顺水的，凭着这股机灵劲儿就差不了的。” “嗯，别总想着别人。今天咱们去干什么？家里的吃水问题也要想想该如何解决，咱们家里没有压水井，回头想着要如何解决一下。” “家里又没有井，没办法啊，反正有公共自来水，到时候我也能挑水的。” 顾晴自己有力气所以不愁，但时候她去挑水吃，而且自己一个人时总能省些水的，家里有两个大水缸怕也是当初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这不是怕你累到嘛，现在还可以，但以后冬天了呢？你若是有了身子呢？哪怕是去隔壁挑水也是不方便的。” 许朝阳不喜欢把事情寄托在别人身上，他就想着自己能研究出来一个压水井，其实最难得是打井，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压水井的，不过是他想着疼媳妇，能方便点就方便点嘛，不然以后他要是忙起来，哪怕是有一天不在的，她都回去挑水的，想想就不舒服。 “得了，别把我想的那么娇气，不至于的，不就是挑水嘛，没干活还没看过。” 顾晴不满许朝阳小题大做，但心里舒坦的很，嫁人可不就是要嫁处处维护自己的。 “我娶你回来是为了捧着的，可不是娶回来干活的，不然有小郑不就够了。” “啧啧，可惜小郑不能和你睡一个被窝，也不能给你生孩子。” 顾晴说着就笑了，全然不顾许朝阳已经黑了的脸，这丫头可真有意思，这话说的他都没法接，这不是恶心人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给他上眼药呢。 “老子这辈子就跟你睡！” 说着拍了下屁股，脆响！ 这让许朝阳想到了西瓜，一拍脆响，熟了甘甜的很，说不定媳妇肚子里能给他揣个西瓜呢。 “不然你还想着左拥右抱？要那样我还不如给你那二两肉切了呢。” 顾晴冷飕飕的瞥了眼许朝阳，他也不介意，在顾晴耳边说：“比二两沉多了！” “呸！那玩意还能上称了？” 许朝阳听着顾晴的话便闷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和压抑的笑声，让顾晴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起来，这大早晨的就说这些话，可真是夫妻晨话了。 “我没量多重，你可没少量。” 这话说完，顾晴在他腰上狠狠地转了一圈，听到抽气声才满意的放开，她也知道这是哄人的，根本就没使劲，但人家愿意哄她，她也开心。 两人又安静的躺着，享受着岁月静好，顾晴突然说：“我就知道多长。” 许朝阳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豪爽的很，顾晴也笑，两人没皮没脸的躺在床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荤话在炕上说着，实在是有意思的很。 “别闹了，咱俩这大早晨的笑这么大声，让人听到还以为怎么的了。” 顾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然后揉揉僵硬的脸，这时候肯定有不少起床的了，有需要挑水的说不定正路过呢，还是得注意着，不然风言风语的，说出去实在是不好听。 “几点了？” “六点整。” “起床吧，吃完早饭，你带着我到四处转转，尤其是那山里，你不说清楚了，说不定哪天我没注意就进去了。” 顾晴明摆着打趣人。 “行，都给你说清楚了，反正你要是想上山，除非我和你一起或者我同意，不然我肯定让你下不了床躺三天。” “你有本事让我躺一个月。”顾晴翻白眼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子哪里不行了？”许朝阳勾着坏笑的嘴角勾人，他就知道小媳妇受不了这样。 “什么不行？”他没弄明白什么意思。 “你不说我没能耐让你坐月子嘛！要不咱俩再好好努力努力，努力个个把月肯定能怀上。”许朝阳这才发现想多了，但是男人不能怂啊。 “我可没这意思，你别瞎说啊，要知道真出了这事说不定别人还以为我的问题呢。” 顾晴才意识到这话有歧义，但又觉得许朝阳这心里弯弯绕绕的可真不少，不过这里面的意思是个男人都介意，她不想为这无所谓的事再起口舌，于是果断认怂。 “你肯定没问题。” 许朝阳笑的一口大白牙，看的顾晴直羡慕，他的牙可真是白透了，像是那最顶级的羊脂玉，漂亮绝了。 “我也知道我没问题，家里老太太可是从小就给我调养，不说别的，生个孩子还是可以的。”就怕生太多带不过来！ 顾晴也觉得这身体好的过分，哪怕是生孩子亏身子，但月子里也能补回来不少，等养好了以后再怀上再生，周而复始的，万一和她娘似的，一下子生了八个，她觉得自己能被拆成十分，。 “别想那么多，等你快生孩子时，娘肯定会来照顾你的，等着过两天有了信，里面肯定都是关心你的，虽然说她也不缺孙子孙女，但咱俩的孩子娘肯定会好好照顾一段时间的。” 许朝阳也想他妈过来享享福，至于照顾月子自然是他娘搭把手，他要亲自伺候，现在只希望到时候没啥大事，他能忙里抽闲照顾媳妇。 “我有些担心老人太颠簸。” 顾晴觉得作为晚辈没去拜访就够失礼得了，如今又要来照顾月子，她就觉得有些头大，真是觉得不好意思，她其实相当于将人家儿子抢了过来，处处殷勤的照顾她，捧在手心里惦记着，可如今还要婆婆抛家舍业前来照顾她。 她觉得自己有些脸大，她怀孕生孩子是因为喜欢许朝阳这个人，而非是其他，要不然她有的是方法怀不上，可她觉得如今年纪正好，也没有什么正经差事，有了孩子也好教养，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工作，索性部队里也没有什么工厂之类的。 “娘那里是早就说好了的，实在不行让老二老三请一天假帮着去抢秋。” 许朝阳不想让家里有什么想法，自然会好好的把事情处理了的，娘过来享享福，老头子肯定就坐不住了，到时候两人的工作由着老二老三做，他这个老大没办法和父母住在一起孝顺，总是心里亏欠着的。 “别想了，我这说不定还没怀上呢，扯了这么多跑远了。” “肯定怀上了，我你还不清楚。” 说着又坏笑两声，两人坐起来穿衣服，如今的窗帘用的是刚买的布料，正好遮了个干净，这房子隐蔽性太差了些，但他们又没办法改动，也只能想着回头要好好的弄个窗帘。 唉，布票啊，真是不够用。 许朝阳在顾晴一脸莫名的表情下将洗脚水端了过来，顾晴发誓，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象过男子汉端洗脚水是个什么样子的，今天可真是长了见识了。 不过许朝阳肯定是不吃亏，这不洗完了脚两人躺在炕上，阳光的味道将两人包围，然后两人像是吸足了阳气一般，开始眼睛打架。 再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响亮的公鸡叫声震醒朝阳，顾晴有些莫名她昨天怎么没听到公鸡叫声。 “这是刘婶子家的公鸡，昨天说是都站不起来了，看来是缓过劲儿来了。” 许朝阳眯着眼睛回味着什么，顾晴看着天还早呢，躺在许朝阳怀里，想着昨晚上那点子事，这人也算是天赋异禀了吧，跟烙铁似的，烫的人心慌。 66.真累人 小可爱们一个小时, 百分之三十比呦。　　顾晴刚把东西收拾出来，听到哭声就跑了出去, 好家伙, 安安这光着脚，裤子也穿反了, 一脸花的看到顾晴就扑了过来。 “你这小家伙，怎么这么调皮呀。” 将人搂在怀里抱起来, 好家伙, 顾晴虽然知道自己力气大，但也没想到力气这么大啊。 安安倒是不让, 现在这几乎没有胖的, 但那也有几十斤了，顾晴抱着安安进了屋，她喜欢孩子, 大概缘于曾经未付出的母爱, 大概也和这十八年中大部分都是带孩子有关。 “安安想姐姐了。” 将小脑瓜窝在顾晴肩膀上, 一脸委屈的说道, 然后偷摸摸的掏出一块糖。 “姐～你吃, 我特意给你留的, 就怕四哥五哥偷吃呢。” 安安掏出来一块硬糖，放到顾晴手里，顾晴接下以后剥了糖纸塞到了安安嘴里, 就看着怀里小人儿含着糖块, 瞪大眼睛, 一脸惊讶的样子。 “姐，可甜了，你咋不吃呢？” “姐这里还有呢，等着回头儿姐给你钱，你自己买糖吃。” “那，那你跟我回家吗？” 安安瘪嘴，他不想把姐姐嫁出去的。 “回家呀，不过那就要等以后了，姐姐要去其他地方住呢。” “那为什么不回家啊。” 安安着急的摆手，眼睛又红了。 “姐姐嫁给了你姐夫，以后就要和他住在一起了，等我们安安长大了就可以来找姐姐了，到时候姐姐给我们安安做好吃的。” “那可以吃鱼吗？” 顾晴也不知道有没有鱼，不过心想许朝阳那么能耐，一两条鱼还是能弄来的，实在不行，每年春节特别供应里肯定有鱼，到时候记着点就行了。 只要答应了便要放在心上安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和吃鱼挂钩，以至于以后每一次去看三姐，都能吃到最爱的鱼。 “当然可以，姐姐这么疼安安，只要能弄到的，姐都会给安安做的。” 顾晴这刚说完，门边蹿出来一个人，连即问道：“姐，我能吃吗？” 顾霜小心翼翼的看着顾晴，他有些懊恼怎么就蹿出来了呢，他就是想看看三姐，害怕她被欺负，没想着吃来着。 “过来坐，你就不能老实稳重点？白瞎了你的大高个儿。” 见着这一米八五的大小伙子这么不着调，顾晴立即嗔怪道，顾霜今年十六，比顾晴小两岁，一听顾晴的话，脸上流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别看他这副模样，其实这孩子心眼可多着呢。 “傻大个儿！” 安安指着顾霜控诉，大概又是自己的糖被偷吃了，或者是弄坏了他的小玩具之类的。 “你小子说谁呢！” 顾霜瞪了下安安，然后看着姐姐脸色挺好，没受欺负便松了口气。 “桌子上有吃的，自己去拿吧，刚你姐夫买了不少都捎家去了，家里能给你留一份，肚子空就去自己烧饭吃，这便还有点粮食。” 虽然这些男孩儿在家里从不做饭，但不代表不会做，要是连饭都不会做那活该饿着，顾晴记得小时候饿的慌时，顾霜这几个小的还给她过烤麻雀吃呢。 “啧啧，姐终于过上了好日子了。” 顾霜说着不自觉的也要哭的样子，这还是个小孩子呢，顾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自己鼓捣吃的去，等会其他的兄弟们看这意思是一个都不能跑了。 “安安，那里有奶糖，但是不能吃多，医生说会长虫牙，你就自己装着，想吃了就说，没了就让你哥给我写信好吗？” “好～” 安安笑的露出一口小米牙，顾晴在他的头上轻轻的揉了两下。 “姐，我能煮几个鸡蛋吗？” “还有几个啊？” “十六个！” “那你煮十个吧。” 顾晴随口说道，只听着外面顾霜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大户人家’，‘吃大户’，‘有福’之类的，果然弟弟什么的根本就没发现和哥哥以及奶娃子比好嘛。 “姐在屋呢？姐夫不在吗？” 隐约几个声音小声嘀咕着，这是顾全以及顾德和顾材来了，安安的大名叫顾坚，因为这孩子小时候总生病，怕是养不活的样子，才起了小名叫着，其他的都是老大老二之类的。 “哥还没下班呢，一会就来，大哥今天请了假在家呢。” 这人们说着，就推门进了屋。 “大姐～”顾全和顾霜是双胞胎，但这个子却矮了半头，听说是在娘胎里被抢的多了，所以才这么瘦，因此总是娇气些，若是用后世的形容词叫傲娇，如今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我们老五也是大孩子了呢，老六老七咋没进来呢？” 顾晴看就只有顾全进来了，有些诧异。 “在学校里调皮捣蛋被骂了，怕你说他们。” 顾全坐在顾晴旁边，一双如大雨过后的眼睛，明明是黝黑的瞳孔，却带给人如同蓝天般的清净，啧啧，就这双眼睛不管在谁身上都是点睛之笔了。 “快让他们进来，姐这里因为今天晚上就要赶火车，所以就没有多少吃的，糖都归了小的，点心就剩下桌子上的那些了，你想吃就自己拿。” “哼！肯定是顾霜太馋了，也不知道吃那么多干嘛！” 顾全撅着嘴不忿道，凭什么双胞胎，他就要矮上这么多啊！ “因为他傻大个儿啊！” 安安笑着捂嘴，顾全嘴角也是一翘一翘的，眉飞色舞。 “姐～” “姐～” 两只小猪背着书包跑了过来，抱着顾晴的大腿，平常犯了错都是顾晴训导他们，所以每次一犯错便抱着顾全大腿求饶。 “你们两个小猪猪，快别闹姐了，皮小子皮小子，越是皮长的越壮实。”顾晴笑眯着眼，母爱的光辉伟大的泛滥着。 “嘻嘻～姐我们两个可乖了，可是我们上学去有人说咱家坏话，听着还说你贪心，准没好日子过！”顾德说着就把书包气气的扔到了炕上，恨不得再打上一场。 “谁说的，跟五哥说，到时候给你们报仇去！” 顾全就听不得别人说他姐，虽然两人就差两岁，但他记事时有一次发烧，是姐姐眉眼不错的照看着他，到最后自己还病了一场，那时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姐姐不过是大点罢了，所以他总是觉得要不是有姐姐他怕会熬不过来的。 “行了！别闹了，别人爱说什么就说去吧，反正等我走了，也就消停了，而且最多是嘴碎点，不能有坏心。”顾晴倒是不介意，她见过的世面多了，这才算是个什么。 “哼！就是二愣子他哥喜欢你，想娶你，却窝窝囊囊连个屁都不敢放，结果现在你嫁人了，自己偷猫的不吃饭哭天抹泪。” 顾霜端着一个小铁盆，里面用凉水泡着水煮蛋。 “一人一个快吃吧，姐也吃点垫垫。” 里面正好十个蛋，顾霜拉过来一个凳子，首先开始剥皮。 顾晴也拿了一个剥开一半，然后给安安用毛巾擦手擦脸，才让他拿着吃，这小泥孩准时顾霜不好意思来特意说了些什么，然后让安安打前哨来的。 顾晴看着安安吃的干净，也随手磕了一个，姐弟六人倒是吃的开心。 “嚯，这一大群兔崽子都在这里扎窝呢。” 顾武长的壮实，站在门口几乎都快要当门柱了，看到顾晴脸上的笑容心里的石头才落下了，然后拍了下吃的开心的老四，准时这孩子起的头，为了点吃的比谁都多心眼。 “二哥，坐下吃一个，这是刚下工吗？” 顾武今年二十，长的剽悍，一身气质看起来和许朝阳有点像，当初原本想去当兵的，但是因为几年前灾害没有招兵便耽误了，这上了高中以后考大学没考上直接进了工厂，现在是三级工，一个月能挣个四十多块钱，小日子过的滋润，平常他们可没少占便宜讨零花钱。 这时，顾晴想了一下，家里好像真没有什么糟心事，尤其是她这一代，每一个都不傻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且还都做的很好，哪怕是最小的安安也是聪明的很，这一次要不是有老四带着，他可不敢出去乱跑，就是玩乐也要在大人眼皮底下。 “你这日子肯定差不了。” 顾武原本还有些顾忌，毕竟这一下子别把人妹夫惹恼了，但看妹妹这意思不像，他也知道陪嫁了一些东西，看来奶奶这底子可真厚啊，他记得老家里还有不少东西呢，不对，前一阵爹回了趟老家怕就是为着这事，啧啧，都瞒着，哪怕落了埋怨也不怕，也对，就大哥那孝顺劲儿的，绝不可能不孝顺长辈，而他现在挣得钱也是交了三分之二，剩下的攒点他想买个小屋子，家里是住不开了。 67.腊月二三 小可爱们一个小时, 百分之三十比呦。　　她记得离家时, 老太太给她塞了纸包，上面写了种子, 顾晴前昨天收拾东西时还以为是什么生子秘药呢, 这下子怕是想多了, 以老太太的成全, 只要不让她的心乱了, 那就没有不妥帖的。 她记得种子被许朝阳特地放好了的, 等会将其翻出来, 然后看着菜垄上铺着的稻草, 这是为了让种子加快发芽, 而且这稻草是湿的，她虽然不大懂，但也知道种子生长一是温度二是水。 菜地四周是围了一圈小葱，只不过有些发蔫。 顾晴对着自留地可以说是非常满意了，只不过这鸡鸭之类的也不知道养在哪里好, 最好是多养几只母鸡, 到时候鸡蛋票给娘家寄回去，城市里不准养鸡, 自从城市自由市场取消以后，老太太可是怄了好几天气呢。 “咱们这可真是有缘。” 熟悉的女声从身旁响起, 顾晴还真没想到有人会和她搭讪呢, 一回头, 正是那火车上遇到的那位。 “你是住在这里吗？我今天听说有一家会搬到我家隔壁, 没想到这一出来竟然是熟人。” “我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又碰到嫂子了，当时火车到站我想着和你打声招呼的，但你也知道那人山人海的，我是实在是没精神再顾及别的，等我回过头来，一看已经找不到你了。” 顾晴笑的大方得体，只是笑不露齿的模样，看的对方有些牙酸，不过这性格到还算合眼。 “我是隔壁刘团振家的，我叫林茂，你可以叫我刘婶，也可以叫我林姐，当然了随大流叫我嫂子我也不介意。” 林茂微微笑着，不过哪怕她笑起来眉头也未曾松开过，最多是看着和缓一些，也不知道这到底在愁什么。 “那我就叫刘嫂子吧，省的我家朝阳批评我没礼貌，跟我回家坐坐，这新家总是要多来往些人才有人气的。” 顾晴走上前去，请林茂回家坐坐，对方也欣然大型，同时顾晴也把自己介绍了一番。 “咱们这一片的住户是最内层的了，营级以后分房都会住在水泥楼里，如今的家属院里，再也没有你这么敞亮的房租了。” 林茂说着些小道消息，也是为了和顾晴好打交道。 “我这新来的真是人生地不熟的，平常吃喝住行一点头绪都没有。”顾晴说着还摇摇头，“等会儿朝阳回来我俩便去供销社里看看，对了，嫂子这村里的大集下次是什么时候开啊。” “还要三天以后呢。” 林茂打量着屋子窗明几净，屋子里显得有些空，物品还没归置齐，但也不显凌乱，嗯，能过日子，有些不妥帖只要聪明些总能琢磨透的。 “我也是有些发愁，现在这时间正是开始下来菜的时候，可是我家那园子你是没看见，差点长满了荒草，我这离家大半个月，家里几个小的是一点手也不动，真是气的我头疼！就该饿着他们，几个皮小子每一个省心的。” 林茂揉揉眉，昨天晚上她是坐着车回来的，等到家以后简单洗漱后便睡了，早晨五点醒了，整整折腾到了九点才把那菜园子理明白了，就这那几个手都不动弹的还抱怨她不做饭呢，都是惯的，该好好饿几顿了。 “那家里多热闹啊，像是我家算上我八个孩子，从小闹到大，感情好，以后长大了什么事都有个帮衬不是。” 顾晴笑的温柔，坐在一旁，想着等许朝阳回来必须要去供销社了，这来了客人连个招待的东西都没有，回头烧上一大锅热水，给暖水瓶灌满了，等着以后来人就泡一杯茶也是好的。 “唉，甭管多气人，这看不见就想，见着了就开始烦，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们的。” 林茂摇头，扶了两下扎起来的头发，这一次冒昧来拜访没带点东西来，而且这小年轻的怕是刚到，连意思一下的东西怕是都没有，她真是有些糊涂了。 “我那菜园子里有黄瓜和西红柿熟了，其他的韭菜之类的也还长的不错，你若是得了空便去摘，我们这一家子也吃不完的，得嘞，我就不打扰你了，等着回头再来拜访，家里的几个小崽子怕是饿了。” “那林姐你慢走，我这里连个招待你的东西都没有，等着回头你得了空便过来，咱们再好好聊。” “行了，别送了，邻里街坊的都是半亲了，不用客气。” 林茂远远的还摆手让顾晴进屋去，一转身便进了自家的院子，其实还真是离的不远，走不上一分钟就到了。 顾晴回了屋就开始归置衣物，暖水壶放到了西屋的木桌上摆着，茶杯茶缸的也都放在了那里。 里面最贵重的自然就是她的嫁妆和家底了，这东西还真是没地方安置，最后酒先放在床头柜里，等着有了时间再安排，不过这军区大院里肯定没人动歪心思，不过是她怕影响不好罢了。 等着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顾晴便去院子里洗衣服，等着回头还得搭一个晾衣绳，顾晴这身体有些多年洗衣服的经验，而且力气大，不过二十分钟便将其洗完了，然后见许朝阳还没来便准备做饭了，看了下天上的太阳，现在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现在做饭正好。 淘米洗菜，里面的糖醋盐酒都有，顾晴削了两个土豆，切了两个西红柿，西红柿剩下的尾蒂连着一块肉儿，咬了一口，微酸，西红柿的味道十足，每次看到西红柿她都能想到自己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但又想想没什么可挂念的，她与家里人感情平淡些，虽然宠着疼着，但也是与利益有关。 每当想起大梁的生活，她都有些陌生感，大概是久居一处，连灵魂都变得无趣了起来，她偶尔会想念父母，只是他们手掌大权，也不曾为她说上只言片语，这大概是她的使命吧。 西红柿炒鸡蛋，拍黄瓜，小葱炒鸡蛋，还有那鲜嫩的丝瓜，四盘菜摆好，用小铁盆盖上保温，然后看到还在盆子里的衣服，便想着怎么晾晒。 “你是新来的？我叫钟秀秀，住在你家隔壁。” 波浪般的头发自在的披在肩膀上，红唇勾人，加上那一双大眼睛，总是会让人怀疑其是否正经。 “你好，我叫顾晴，刚搬来，原本想着明天再去拜访的，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人了。” 顾晴对这人有好感，神奇的好感，大概是总有一个人在你第一眼看到她时，就会感觉莫名的熟悉，能够成为真正的朋友。 “晾衣服？” 钟秀秀迈开大长腿，这人得有一米七六，如今的男人平均海拔水平还真不一定能超过钟秀秀，顾晴长的软一些，但个子也不矮，在一米七以上。 顾晴还在想着若是这人不错，那就一定交个手帕交，当初她做姑娘时，到底也没有一个合眼做朋友的。 “走吧，来我家里给你吃好吃的。” 钟秀秀端起大木盆，好似毫不费力一般，顾晴有些傻傻的跟在其身后，这力气怕也是不小啊。 顾晴抖着衣物，她的内衣在洗好以后便收到了屋子里，在侧间，那里阳光足，还能挡住视线，这大概是她觉得最不好的地方了，这些东西可不能挂在外面，多丢人啊。 “回头让你家那位去供销社买麻绳，在院子里搭一个，厢房里搭一个，别把不合适的挂在外面，有些男人那嘴可比女人的还让人恶心呢。” 钟秀秀拿来大衣架，顾晴没见过这种东西，然后在其示范下将衣物被罩都挂好了，剩下一个大木盆立在屋角。 “来，进屋。” “登门却没有带礼，下次给你补上。” “真是大家闺秀的模样，你不会看不起我？” 钟秀秀撩了下头发，眼波销魂～顾晴觉得自己要是个男人现在骨头都会酥了，也不知道谁这么大的福气给人娶回家了。 “为什么会看不起你，你长的漂亮，心肠也好，我看的出来的。” 顾晴觉得这人不错，不过里面估计有什么他不了解的内情。 “我家那位还说好好和你相处呢，我当时说你要是性子不好怎么办，他说就许朝阳那眼珠子毒的很，肯定要找最好的，如今一看你我就信了。” 钟秀秀原本还不信有那种大方得体的大家闺秀，她一直以为那都是装出来的，没想到今儿见到这一位真是长了见识，就这坐姿怕都是日积月累练出来的。 “那我还真是要替朝阳谢谢你的夸奖了。” “那你就不谢我？” “朋友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俗气。” “好！我钟秀秀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人。” 钟秀秀笑的艳丽极了，这般女子真的能惊艳了岁月，在那一刻于你的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吃啊，这些东西平常我不爱吃，但我妈总邮过来，我便只能送给一两个不错的，其余都进了我家那口子肚子里了，可他还不爱吃，跟吃药似的。” 顾晴不多说，拿起一小片鱿鱼丝，入口鲜甜，海腥味带来的感觉十分舒服，她喜欢！关键是爱屋及乌吧，她很喜欢这个美人～ “这话说得对，人民当家做主谁还不是为人民服务了。” 一位老太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双眼睛盯着还在那里死皮赖脸坐着的小姑娘，心里骂了句朽木不可雕！ 68.什么爱情不爱情的！ 小可爱们一个小时, 百分之三十比呦。　　“咋活？你这蠢妇，不知西东便带人上路，也不怕直接栽进黄泉窝！” 老太太色厉内荏，一双眼睛眯着，说出刻薄话，一下子让下面几个小的变了脸色。 “好了！这都新社会了！什么黄泉的，都是封建迷信！” 老爷子皱着眉说道, 这话可不能再说了，都是封建残余思想时时作祟，跟不上形势，现在是个什么年月了，还说着那些没用的。 “娘，您且宽心吧, 三妞许是没见着，不然肯定会送回来的，那孩子通透，自然不会想不明白的，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三妞干不来这种事的。” 顾爸无奈的抹了把脸，这都什么事啊！还闺女挺不起脊梁骨, 那你挺的起了？这还真是挺起来一次结果把该得罪的得罪了个遍。 “可女婿心里咋想的谁知道呢, 这三妞嫁的远了, 受了气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 顾妈被老四扶起来, 重新坐好, 低着头像个鹌鹑，小声地嘀咕着，但是一共这么大点地方，在场的人听了个全。 “呵呵，你慈母一番心肠，我们就不是亲的？我告诉你！这钱三妞还回来我记她个情，你们几个兄弟也记得三妞一个情！但要是没回来，凤缘，你且等着，你这心里怕总是寻思着我磋磨你，到时候我便让你见识一下规矩。” 老太太不阴不阳的说完这番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的火气也降下去了，和这么个不着四六的人置气哪里值当？再等等看这结果吧，希望老三是个好的，不然这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她也不是没给这个媳妇掰开了揉碎了讲过，结果呢，立不起来你有什么辙吗？没有！真没有！她就想起来当初娘亲给她选的丫鬟们，一个个灵透的如同百灵鸟一般，不仅是看着好，用着也舒服啊，一个眼神过去便心领神会的，只是可惜了，新社会啊！ “娘，都是命啊！且别说了，说了这一番一点方法都没有，咱们这想着面面俱到的算计，但是人心哪里是能算出来的，这样也好，起码尽了本分，怎么的还能得了点情分。” 顾爸也无奈，当初战乱，老爷子因为身份原因，他们孤儿寡母到了乡下，他年纪大了，便要相看了，结果呢，他找了个温柔小意的，想着琴瑟和鸣，但山沟里哪有那么多的金凤凰等着你去啊，他这一番挑选，选了个小家子气加脑子不灵光的，要不是长的俊和能生，老太太早就把人轰走了！ 其实按照老太太的想法，三不休这是占齐了，而且这么多的孙子，又怎么可能将亲妈赶走呢，当初他们经历了很多事，起码这个媳妇在乡下时得娘家照看，也算是帮了不少忙，不懂就做，不打听不自作主张，可是没想到岁数大了还犯了一次轴，好家伙，一下子把他们老两口的计划一把打翻。 “你别和我说什么命不命的，当初和我说这些的如今早就不知道在哪了，可我这不也活的好好的，我不信命！但看中因果，种瓜得瓜，当初可也有你一份的！” 老太太冷笑一下，当初她想着既然娶乡下媳妇那就找个爽利大方的，那怕不是教养出来的，但也能撑得起来，当初她照看不了公婆，但也是费心让其过的安稳，当时她就想这儿媳妇必须好好挑，如今这时代不同了，选个穷透了的，她好好教，只要不傻不钻牛角尖，这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然后呢，她好不容易找了几个哪怕是她都不得不说是雏凤的，好家伙，这亲儿子从早早就淘汰了的里面扒拉出来了这一位，当初她真是欲哭无泪，这儿子也是不通透看不清啊！ 如今好了，通透了，还不是被人家教会了如何做人？后悔了吧，没辙，受着吧，反正谁也不能让她这个老太太受气。 “呜～～” 安安从西屋里跑了出来，委屈巴巴的哭着，光着小屁股，身上穿这个红肚兜，这是老太太当初点灯熬油赶出来的，就是为了给孙子压魂，且保佑其长成，每年的布票中都必须有一笔用来给安安做肚兜的。 “奶奶的乖孙呦！快过来这是做梦魇着了？奶奶在呢，不怕不怕哦。” 老太太虽然是小脚，但也还算麻利，只要不站长了，也没啥大事，而且她每天也没啥活计，只要好好的享福不就成了嘛。 一把将安安抱在怀里，一双保养的依旧柔软的手轻轻的拍着安安的小屁股蛋，然后自然的想给孩子顺心口，结果一摸不对劲儿。 “这是？” 老太太从安安怀里抽出来一个信封，信封口原本是用米粒封好的，但这已经拆开了，这肚兜是新旧缝在一起的，外面的大，里面的软，中间正好是个口袋，顾晴自然是知道的。 原本想要将安安抱在怀里的顾妈一看这也不动了，但心里总是松了口气，长了个教训。 “是这些了。” 老太太胸口难受，将信封扔在桌子上，这孩子啊，太良善聪明，她反而难受，她的那些陪嫁也不是卖不出去，但有些东西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以后的日子谁有说的准呢，但这些金银首饰哪怕是去了那港都都是能好好过活的。 她年纪大了，知道东西肯定是要分开的，便将里面世辈女人家的嫁妆物中珍贵的挑了出来些先给了这其实是她最疼爱的亲孙女，只因为这孩子长的像她，要是还在旧社会，她能给置办出来十里红妆！但世道变了，对她来说说不上好，但也不坏！起码一家人平安她这心就放下了，她这么大岁数了，只想着孙子们好了。 因为着这点私心，便将这原本计划着卖出去的点东西留了下来，反而将原本计划给孙女的陪嫁先拿了出来，然后老爷子便算计了一番，成了后，老太太心里空落落的，但也有几分看人眼色，只要顾晴立得住，这日子便是极好的了，如今阴差阳错的，谁又知道呢，反正她祖辈传下来的女嫁之物，以后若有重孙女留下来个一成，没有就都是晴儿的。 “好了，我知道你不舒服，我也把话讲开了。” 老爷子手里的佛珠转了一圈，睁开一双微垂的凤眼，这位面当初若非出身，定是那风流贵公子了，可如今倒也要庆幸这出身一下了。 “晴儿是我孙女，我算计这一番不仅是为了这几个小的，既然拿了钱，这陪嫁夫人也是给补上了的！所以不存在那所谓的卖女儿说法。” “而其他的，有一句话你们应该知道，民不与官斗！我当过官，从老时民国当了几年，甚至从新国建立我也出了一份力，不然我怕是也坐不到这里了，早就蹲大牢吃枪子了。” “因此我自认有两分眼色，用自行车这事来谋算了一下孙女婿！他有能耐买来车就将人娶走，我们欠了一份情，这欠了人东西，人反而多惦记几分，以后我们要有事倒更好打交道，更何况这人可是我千挑万选摘出来的，不然战友情就想娶我孙女，没门！” 老爷子也喝了口水，这还得好好说啊，不然怕几个小的离了心，今天时机正好，关键是他想着给大孙子宽心。 “我们两个老的，花甲耳顺的年纪了，生啊死的都不惦记了，最关键的是什么！是你们活下去，是顾家传下去！我见多了意外，如今最意外的其实是娶了个好媳妇，也有了个好儿媳妇，不然这代代单传，谁能想到这么大年纪有孙子都抱不过来的时候呢。” “所以啊，你们别多想，我手里也有东西，你们也别往外透，都是你们的，就是可惜了，因为我们两个老的让你们上不去下不来的，这个成分确实是大问题，不过没关系，再看以后，咱们还有下一辈呢，晴儿啊，是我们两个人对不住她，和你们却没关系，终究到头来说是我这个老的没本事就对了！” “以后那些老底给你们分多少你们也别挑理，都是你们该的，都是嫡子嫡孙的，谁也吃不了亏占不了便宜，反正到头来吃亏的就晴儿一个，夫人的东西是她的，我的东西以后定是也有晴儿一份，是我这个老东西的赔礼了。” 老爷子说完挥挥手，让人滚蛋，这电费也挺贵的呢，如今这时候百废待兴的，若非大事，他才不开电灯呢，费电！别看他当过官，但骨子里依旧是土腥气十足，不过是八面玲珑了些，不过若非如此，他怕是早就没了。 如今日子很好了，他知足，官他当够了，这些年的运动他看的心惊胆战就怕一把火烧过来如今又有了风声，夫人的身份太敏感了，这小脚官家女，怕是老了不得善终啊！老来伴，老来伴的，他必须的得安排好，自己活不活的没啥意思，但老婆子活着就算是对得起当初他顶天立地发过的誓。 老太太抬了抬小脚，坐在床头抱着安安，哄他睡觉，见老头子辗转反侧的，也是猜到了，这里面或许有的缘故啊，可她这么大了活不活的有个什么意思？她的为孙子着想一个得力的姻亲在纷乱来临时起码能保他们一下，他们两个老的死了无所谓，可小的必须活下去！ 69.第 69 章 小可爱们一个小时, 百分之三十比呦。　　顾晴笑了一下，示意手里的猪肉。 林茂倒是诧异的说：“你还好这一口呢？” 这是说猪大肠呢，这味儿可真不小。 “怎么的也是肉。”顾晴准备回去将大肠用辣椒爆炒，到时候洗的干干净净的, 怎么也不会太难吃的。 林茂眨着眼看了两下说：“你回头准备怎料理这猪大肠啊, 这么长一段呢？” 顾晴随即道：“你想要？分你一半？” “好嘞，回头拿给我，我帮你收拾，回头你做完了给我来一碗我给我家老刘下酒吃。”林茂自己手艺非常不错, 想着回头自己包肉包子给顾晴回上一碗，这叫礼尚往来。 “那我也要一碗，也让老秦尝尝, 回头好吃让老秦和你取取经。”钟秀秀一看那一大坨，觉得自己应该能再尝尝其手艺。 顾晴无所谓, 反正也不费力气，几人凑成一团, 继续在大集里转悠。 “这青杏能吃呢？”顾晴看着那青的发硬的杏子, 有些咋舌道。 “还不错，方面我怀老二的时候，嘴里馋酸的，就吃的这酸杏, 有点苦麻, 但吃下去就舒服了, 还能泡酒的, 回头青杏酒成了，喝上一口味道差不了。”林茂说着就走了过去，和大爷聊了两句就买了两斤。 顾晴看了问：“这多少钱？” “三毛。”老大爷一张脸上沟壑纵横，身旁穿的破旧，身后背着一个一两岁的孩子，干瘦干瘦的。 “那给我收三斤吧。”顾晴看着老大爷拿出一个一篮子，细致的很，将杏子收好递给顾晴。 老大爷舔舔嘴唇：“九毛。” 顾晴听着这干涩的嗓音，心里自然不舒服，掏出来一张一块的纸币，放在大爷手里，“这筐子一毛。” 大爷激动的要站起来，将零钱递过来，一旁的林茂说：“收着吧，也不多，你这篮子编的也不错，回头摆在屋里放些瓜果也不错。” “行了，别撕扯，这小媳妇脸薄，您就收着吧，就当是新婚添福。”钟秀秀站在一旁接过来篮子，让老大爷手足无措的，他这杏子卖的贵，是因为这年节没有其他的可卖，大爷是将以后的熟杏提前卖了。 钟秀秀笑着用胳膊撞了一下顾晴，两人笑了一下，林茂在一旁也拦着，便一起走开。 许朝阳在一旁当背景板，手里拎着一大兜子东西躲着人群。 “我转了一圈，没有卖鸡的。”林茂有些可惜，家里的鸡吃吧太瘦心疼，不吃吧多久才下个蛋，想起来家里的几个小子就生气，这鸡就是养死了也不给几个滚蛋吃。 顾晴一挑眉说：“卖布的大娘说能给我淘换不少，回头你看你要多少，不然等着冬天鸡太多也不好养。” “那行，回头你叫上我一起去。”林茂但也不介意，街坊邻居都是处出来的，今天你帮衬我点，明天我护着你点。 林茂已经想着回头这两个孩子有了孩子，她回头也能帮忙做个饭伺候下月子呢，她天性有些孤僻，有了看得上的人正好仔细的处着。 这年月万一她出了事回头还能有个姐妹帮衬一把孩子呢。 “今儿没有卖菜油的？”钟秀秀已经习惯了赶集买油，但今天却没遇到。 林茂知道这事：“前几天那场大集把存下来的油都卖了，村子里的榨油厂都关了。” “唉，这菜籽油虽然吃着有股子味儿，但怎么也算是油水啊，老秦他们训练那么累，若是没有点油水，这一天天的可不好过呢。”钟秀秀也心疼自家男人，这一天天的苦练不断，她每天爱好的穿好的喝好的心亏的很，而且她这肚子还不争气！ “我买了不少呢！回头你家没了就去我家打点，搀着吃总是够吃的！”林茂她来的那一天自己没去，让家里的三个皮小子去的。 钟秀秀这时候心里有些酸涩，平常有点什么事都自己熬，平常也没和林茂打过照面，如今才见了两面就处处帮衬，要知道除了她家里人谁能对她这么好啊。 “想什么呢？有油吃你还不乐意？回头我这快板油熬了油以后，油梭子都给你。”顾晴笑着打趣钟秀秀，这人心细的很呢。 林茂几人走到了头儿，就回身准备坐车回去了，在路上顾晴又买了些西红柿小黄瓜，这东西她准备回去熬酱腌菜。 “这小黄瓜顶花带刺的做成腌黄瓜可是正好，又脆又下饭，回头多加点辣子。”林茂也买了不少。 “婶子买完啦！”一个长的粗壮的嫂子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不少，身上背的更多，这定眼一看怕是比顾晴和许朝阳两人身上带的都多。 林茂不冷不热的点点头‘嗯’了一下，这嫂子也不介意，她欠着林茂恩情呢，也知道这人性子就是这样，她也心大的不恼。 这时候那朵白莲花走了过来，斜眼一瞧看了看嫂子手里的东西，有些不屑道：“也不知道脸皮多厚，就爱把脸伸过去让人抽，跟个猪似的。” 这不冷不热的让钟秀秀一眼睛瞪了过去，她可是没少听这碎嘴的人闲话，今天的事不小了，可她也不介意让其再大点呢。 “呸！驴不知脸长。”嫂子将东西往地上一放，还没准备怎么样呢，就吓的贾云后退两步，她可是听说这浑人小时候打死过鬼子呢。 贾云一看这没动手，胆子就又大了，她可知道这人是农村来的，家里那位可是大学生呢，当初这婚姻可是吵嚷过一阵呢。 “啧啧，看你这粗壮样子，也不知道你家里那位咋和你生孩子。”贾云见左右没人，就这几个还都是和她不对付的也不在意的胡咧咧。 顾晴是没想到她还以为这是准备走白莲花路线呢，这么就亲自上场了，就不怕被人揍了还说不出。 嫂子两手握拳，她长的矮胖壮实，但禁不住家里的婆母喜欢！她能生的很，三年抱仨！一脉单传的男人也非常爱护她着呢，什么女同志远远见了都能避开老远，就怕她听了不高兴。 谁还不是家里敬着护着的！要不是人刘嫂子救了她儿子，她怎么可能小意的跟人问好呢，要知道她在家里可是说一不二的。 “怎么的？我说错了？你家刘瑾志一个大学生娶个你这样的婆子，明眼人不都能看出来。”贾云冷笑的说道。 嫂子一下子冲了上去，一把拽住贾云的脖领子，他们俩可是旧怨了，她今年三十二，当初她十九嫁了刘瑾志这人可是什么都没有呢，当时刚建国不久，刘瑾志二十岁身体不好，她虽然能干的很，但姻缘确实拖的晚了点，可当初是刘瑾志看上她的！刘瑾志说从小就喜欢长的壮实的，哪怕他走了起码也能拉扯孩子呢！ 她婆婆现在还天天念叨娶了她是大福气呢，要不然她一嫁过来男人病就好了，然后考上了大学，然后她生了双胞胎，隔了一年回来又怀上了，她就记得刘瑾志当初一看到孩子就跪下了，要不是她亲娘拉着非得给她磕头哩！ “不看上我，难道看上你？你个不下蛋的母鸡，一天只会打鸣放屁，你问问我婆婆我男人，他们看得上你吗？当初不要脸的凑上来被我婆婆骑在身上抽，那脸皮可不是厚的很！我张翠花告诉你！老刘家是我婆婆当家，可我也说了算，你别自己想当个姨娘，就以为我家纳小的，就是离了婚你也是个二婚头！”张翠花这话说的要多粗俗有多粗俗，不少赶大集的嫂子们围了过来，她们可是见识过当初那场大戏的，当时翠花正怀着老六呢，贾云就去恶心人，结果被刘家婆婆给气炸了，一辈子没动过手的人差点给贾云撕了，回头给气进医院了，翠花动了胎气，些事闹的贾家的老头原本还能动动的直接养老去了。 “嗬！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呢，你以为我只是说说？”贾云似笑非笑的说道，当初事情闹大了以后就嫁给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寡夫，一道疤横贯半张脸，结婚当天就给她收拾了一顿，这几年里她可是苦受着呢，今天她怎么也受不住了！ 顾晴眼睛亮亮的坐在床铺上，两人有一张下铺，轻轻的拍了拍床，难得的好心情。 “嗯，以后总能多接触一些，等着以后我要是出任务时间长了，你便坐火车回娘家看看。” 许朝阳怕媳妇舍不得，因此哪怕顾晴这副开心模样，也要好好宽慰两句。 “行啊。” 顾晴对这也挺感兴趣的，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这是新媳妇吧。” 旁边的一位中年女人上下打量着顾晴，眼神柔和，只是眉头紧紧的拧着，不知多少岁月在上面记下了几道深深地痕迹。 “是，新婚。” 顾晴看着对面的女人，若是形容大概也只能是四个字了暮色沉沉！一身黑色的宽大衣服，长发盘起来被一根桃木簪挽好，动作仪态得体，但那气质顾晴只在那垂老之人身上看过。 70.书法 小可爱们一个小时, 百分之三十比呦。　　“凉拌！我这东西也买完了, 经理, 你说说这人该怎么处置。” 顾晴可不想每次来买东西都看到这么个东西，不过人家直系领导再次, 自然该由着胖经理管。 “同志，你放心，刘灵同志做事不认真, 对待同志不热情, 这都是我们疏忽造成的，请大家随时监督，若是刘灵同志改好了，请大家原谅他继续为大家服务，若是没改好……那我们便要将她辞退！” 胖经理咬咬牙，他也只能希望这位争点气了，不然就只能让其回家躺着去吧。 “行，有你这话就行, 反正以后我以后脚步勤一些, 多来看看就知道你这话真假。” 顾晴把东西都抱在怀里, 许朝阳那已经拿不下了。 “好！所有同志都可以随时监督！” 经理擦擦额头的汗，就开始招待其他人，没办法，这个东西又开始装死了。 “姐, 我帮你拿着。” 小年轻将那布料接过来, 其实也不沉, 只不过买的多些不好拿。 顾晴看了一眼许朝阳，见其点点头也就没再多想，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拿东西走人。 在场的一看这热闹没了，就都去做自己的事了，毕竟家里还那么多的活呢。 “我叫陈靖，住在大院里，今天可真解气，你们可能不知道，那人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每天半死不活的，跟着谁欠他的似的。” 陈靖一脸苦涩的说道，这能怪谁呢？怪他妈不争气是农村出身包办婚姻？还是怪他爸花心抛弃糟糠妻娶了小媳妇？ 呵呵，关键是那女人也不小了，和他妈的年龄差不了两岁，毕竟那么大个闺女在哪里摆着呢。 有时候他都会想想，人家两人是‘真爱’，要不是生不出孩子，他现在怕还是在农村里刨地呢吧，这是一根刺，完全无解的答案，更何况这根刺是用一条人命扎进去的，他娘的一条命可没有那么不值钱。 顾晴看多了这种事，在古代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喜欢明媚的也得偶尔清粥小菜，啧啧，一大群人齐活了，而且不要以为古代穷困便觉得没有美人，不论那所谓人间绝色，就说顾晴所知道的，各种方子美容润肤还有那可以从骨子里散发出香味的东西便不少，不过是有些对身体不好罢了，但为了宠爱，总有那狠心人，有些是对别人狠，有些是对自己。 顾晴拍了拍陈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人活着总是会遇到三灾五难的，全看你怎么走怎么过了，人生这条路上每一个大选择代表着一条大路，每一个小选择代表着一条小路，这条路可能是捷径也可能是蜿蜒匿名的陷阱，不过这路是要走的，只不过全看怎么走了。 “不用这样，起码也是吃穿不愁，而且他们也知道对不起我，我有这么大了，自然要用东西笼络我，可那人还不识趣，大概是觉得比我在家里待的时间长就以为所有东西都是她的，什么东西，不过是我懒得计较罢了。” 陈靖摇摇头，他今天非常开心，不是因为报了仇，而是碰见了一个狠人，他觉得顾晴就是一个能对别人狠也能对自己狠的人，全然不顾那些看热闹的大妈们事后如何评价她，这名声肯定是要扬起了，只不过是好是坏就不一定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 顾晴摇摇头，这事处理的不好，胳膊拧不过大腿，若是陌生人也就罢了，总不能动手打你，但那是亲爹，打了你也只能受着委屈。 “我都知道，你以为他没管教过我，这不是还有政委呢嘛，就这么个大老粗，我去告状也不说他，我就说那个女人不慈虐待，一次两次的人家不当回事，可这天天去了哪怕没有个伤痕在别人心里也得留下一笔，就这他不敢动我了，谁不知道谁啊，虽然也有不少该离得离了，可人家没死人啊！他理亏着呢，活该，凭啥他能好过！要不是为了折腾他，我现在还在村子里打猎挣钱等着我娘给我说媳妇呢，还以为我耐烦在这里看那俩货。” 陈靖这就有些交浅言深了，顾晴夫妻俩沉默，表示不掺和家务事，这一看，陈靖就知道这两个人聪明的很，懂的明哲保身又心中有一杆称。 他可是早就踩好点了，知道这是新来的年轻军官，当初可是上过战场，立过几次大功，还在上面领导人那里挂着号的，而且唯一的短板在前几年去过军校以后便补上了，不然也不可能升的这么快，如今这文凭直接划归大学生等级，以后这前途可以直接说是无可限量。 顾晴并不了解许朝阳的军旅生涯，不过她倒是对陈靖比较感兴趣，目的很明确，给他爸上眼药，实力坑爹啊。 反正不管有没有用，他都直接将心里话和龌龊事讲出来，只要有作用，一丁点都是赚的。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那是在一家人拥有共同利益，共同理想，以及亲情的前提下，而父不慈子不孝，而且在这个年代竟然还可以反抗，倒是让顾晴大开眼界，要知道在大梁不慈不孝可是要下狱的，只是那时以孝治天下满足了大部分人的利益，而如今则是以法治天下，法家先人见到如此盛世怕是会涕泪四流。 “来，快进来坐下。” 顾晴将人请了进来，然后按照习俗应该沏碗红糖水，里面最好有一个水煮蛋。 “姐，你不要去沏水，我不爱喝甜的。” 陈靖就这点好，脸皮厚，敢说敢做不介意别人的眼光是什么样的。 “行，你先坐下，我给你拿点吃的。” 顾晴今天终于有了东西招待人，这心里的别扭终于缓过劲来了，不过如今这年景也就是看的顺眼的，不然她才不会将自己爱吃的拿出来招待别人呢。 “你现在在上学吗？” 许朝阳严肃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带着股子冷意，让陈靖立刻坐的板直，他连在他老子那里都没这么正式过。 “嗯，上初二，马上要上初三考高中了。” 陈靖像个被猫抓住的耗子似的，坐的板正，他总觉得学习没意思，而且他这心里装着事，总逃课，几个好朋友互相打掩护也没啥大问题。 “那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呢。” 顾晴端来两盘子糕点摆成一团，看起来很是漂亮，将其放在桌子上，然后用专门来招待客人的杯子里倒上半温的热水，又将那海货零嘴拿出来摆上一盘。 “吃吧，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点瘦啊，平常要多吃一些，学习也不能落下，国家缺人才，需要你这种年青人聪明人的。” 顾晴坐在许朝阳旁边，对着陈靖像是个长辈一样教导着，大概这是上了年龄的通病，而陈靖也确实聪明，七岁上学，如今十三就要上初三了，当初他是为了几个比他大上一两岁的好朋友特意跳级的，而且大院里的孩子考高中只要你想上就能录入，这也算是一个好福利了。 “我一直都在学习的，等着上了高中，我就提前考试，在学校里太拘束了。” 陈靖说着还心虚的低了低头。 许朝阳对陈靖能说出读完高中表示赞同，如今虽然能考大学，但那确实太难了，可不是说说就行的，起码这军区大院里目前还没有一个能考上大学的呢。 顾晴看着陈靖，觉得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没什么上进的想法，对未来一片茫然，只想着解决他爸，可这心里怕是更恨那个入侵者，毕竟血缘关系摆在那里，扯不掉断不开鲜血淋漓的。 “你要做什么都等着你高中毕业了再去吧，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当兵，毕竟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不要以偏概全，品德是个人的事，保家卫国是所有人的事。” 顾晴见着许朝阳不发一言的坐着，她也就和这个‘弟弟’说几句，这孩子才十三，虽然在她看来能算个大人，前程是一个人一辈子的事，哪怕是为了吃喝当兵也是好的，而且还很容易娶媳妇。 “姐，我听你的。” 陈靖也觉得自己蚍蜉撼大树，等着他长大了肯定不养着他，就让他和那个女人蠢货过一辈子吧。 “那你和我说一下售货员的事，她是不是真的有疾病？我总觉得不对，若是真有我应该去道歉的。” 顾晴这时候又明白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皇后了，今天这脾气发的实在是有些不应该，她算是解了气，但如果那人真的有问题，她这可就办了一件大错事了。 “没病！要有病我家那位为了脸面也不可能让她出去，在家里人模人样的，干活勤快着呢，跟她那个地主妈可不一样。” 陈靖嘴角带着冷笑，当初这老头子可是动用了关系才把这女人的家里人给保下来了，别以为他不知道，不就是把人给松松手放了嘛，拿着一大笔应该充公的钱跑到了南边岛上，这老头子可真是厉害活的不耐烦了，而且他还知道两方通信呢，等着吧，以后说不定就有什么事呢。 71.过年 小可爱们一个小时, 百分之三十比呦。　　顾爸无奈的抹了把脸，这都什么事啊！还闺女挺不起脊梁骨, 那你挺的起了？这还真是挺起来一次结果把该得罪的得罪了个遍。 “可女婿心里咋想的谁知道呢，这三妞嫁的远了，受了气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 顾妈被老四扶起来，重新坐好, 低着头像个鹌鹑, 小声地嘀咕着，但是一共这么大点地方, 在场的人听了个全。 “呵呵，你慈母一番心肠，我们就不是亲的？我告诉你！这钱三妞还回来我记她个情，你们几个兄弟也记得三妞一个情！但要是没回来, 凤缘，你且等着, 你这心里怕总是寻思着我磋磨你, 到时候我便让你见识一下规矩。” 老太太不阴不阳的说完这番话,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心里的火气也降下去了, 和这么个不着四六的人置气哪里值当？再等等看这结果吧, 希望老三是个好的，不然这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她也不是没给这个媳妇掰开了揉碎了讲过, 结果呢, 立不起来你有什么辙吗？没有！真没有！她就想起来当初娘亲给她选的丫鬟们, 一个个灵透的如同百灵鸟一般，不仅是看着好，用着也舒服啊，一个眼神过去便心领神会的，只是可惜了，新社会啊！ “娘，都是命啊！且别说了，说了这一番一点方法都没有，咱们这想着面面俱到的算计，但是人心哪里是能算出来的，这样也好，起码尽了本分，怎么的还能得了点情分。” 顾爸也无奈，当初战乱，老爷子因为身份原因，他们孤儿寡母到了乡下，他年纪大了，便要相看了，结果呢，他找了个温柔小意的，想着琴瑟和鸣，但山沟里哪有那么多的金凤凰等着你去啊，他这一番挑选，选了个小家子气加脑子不灵光的，要不是长的俊和能生，老太太早就把人轰走了！ 其实按照老太太的想法，三不休这是占齐了，而且这么多的孙子，又怎么可能将亲妈赶走呢，当初他们经历了很多事，起码这个媳妇在乡下时得娘家照看，也算是帮了不少忙，不懂就做，不打听不自作主张，可是没想到岁数大了还犯了一次轴，好家伙，一下子把他们老两口的计划一把打翻。 “你别和我说什么命不命的，当初和我说这些的如今早就不知道在哪了，可我这不也活的好好的，我不信命！但看中因果，种瓜得瓜，当初可也有你一份的！” 老太太冷笑一下，当初她想着既然娶乡下媳妇那就找个爽利大方的，那怕不是教养出来的，但也能撑得起来，当初她照看不了公婆，但也是费心让其过的安稳，当时她就想这儿媳妇必须好好挑，如今这时代不同了，选个穷透了的，她好好教，只要不傻不钻牛角尖，这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然后呢，她好不容易找了几个哪怕是她都不得不说是雏凤的，好家伙，这亲儿子从早早就淘汰了的里面扒拉出来了这一位，当初她真是欲哭无泪，这儿子也是不通透看不清啊！ 如今好了，通透了，还不是被人家教会了如何做人？后悔了吧，没辙，受着吧，反正谁也不能让她这个老太太受气。 “呜～～” 安安从西屋里跑了出来，委屈巴巴的哭着，光着小屁股，身上穿这个红肚兜，这是老太太当初点灯熬油赶出来的，就是为了给孙子压魂，且保佑其长成，每年的布票中都必须有一笔用来给安安做肚兜的。 “奶奶的乖孙呦！快过来这是做梦魇着了？奶奶在呢，不怕不怕哦。” 老太太虽然是小脚，但也还算麻利，只要不站长了，也没啥大事，而且她每天也没啥活计，只要好好的享福不就成了嘛。 一把将安安抱在怀里，一双保养的依旧柔软的手轻轻的拍着安安的小屁股蛋，然后自然的想给孩子顺心口，结果一摸不对劲儿。 “这是？” 老太太从安安怀里抽出来一个信封，信封口原本是用米粒封好的，但这已经拆开了，这肚兜是新旧缝在一起的，外面的大，里面的软，中间正好是个口袋，顾晴自然是知道的。 原本想要将安安抱在怀里的顾妈一看这也不动了，但心里总是松了口气，长了个教训。 “是这些了。” 老太太胸口难受，将信封扔在桌子上，这孩子啊，太良善聪明，她反而难受，她的那些陪嫁也不是卖不出去，但有些东西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以后的日子谁有说的准呢，但这些金银首饰哪怕是去了那港都都是能好好过活的。 她年纪大了，知道东西肯定是要分开的，便将里面世辈女人家的嫁妆物中珍贵的挑了出来些先给了这其实是她最疼爱的亲孙女，只因为这孩子长的像她，要是还在旧社会，她能给置办出来十里红妆！但世道变了，对她来说说不上好，但也不坏！起码一家人平安她这心就放下了，她这么大岁数了，只想着孙子们好了。 因为着这点私心，便将这原本计划着卖出去的点东西留了下来，反而将原本计划给孙女的陪嫁先拿了出来，然后老爷子便算计了一番，成了后，老太太心里空落落的，但也有几分看人眼色，只要顾晴立得住，这日子便是极好的了，如今阴差阳错的，谁又知道呢，反正她祖辈传下来的女嫁之物，以后若有重孙女留下来个一成，没有就都是晴儿的。 “好了，我知道你不舒服，我也把话讲开了。” 老爷子手里的佛珠转了一圈，睁开一双微垂的凤眼，这位面当初若非出身，定是那风流贵公子了，可如今倒也要庆幸这出身一下了。 “晴儿是我孙女，我算计这一番不仅是为了这几个小的，既然拿了钱，这陪嫁夫人也是给补上了的！所以不存在那所谓的卖女儿说法。” “而其他的，有一句话你们应该知道，民不与官斗！我当过官，从老时民国当了几年，甚至从新国建立我也出了一份力，不然我怕是也坐不到这里了，早就蹲大牢吃枪子了。” “因此我自认有两分眼色，用自行车这事来谋算了一下孙女婿！他有能耐买来车就将人娶走，我们欠了一份情，这欠了人东西，人反而多惦记几分，以后我们要有事倒更好打交道，更何况这人可是我千挑万选摘出来的，不然战友情就想娶我孙女，没门！” 老爷子也喝了口水，这还得好好说啊，不然怕几个小的离了心，今天时机正好，关键是他想着给大孙子宽心。 “我们两个老的，花甲耳顺的年纪了，生啊死的都不惦记了，最关键的是什么！是你们活下去，是顾家传下去！我见多了意外，如今最意外的其实是娶了个好媳妇，也有了个好儿媳妇，不然这代代单传，谁能想到这么大年纪有孙子都抱不过来的时候呢。” “所以啊，你们别多想，我手里也有东西，你们也别往外透，都是你们的，就是可惜了，因为我们两个老的让你们上不去下不来的，这个成分确实是大问题，不过没关系，再看以后，咱们还有下一辈呢，晴儿啊，是我们两个人对不住她，和你们却没关系，终究到头来说是我这个老的没本事就对了！” “以后那些老底给你们分多少你们也别挑理，都是你们该的，都是嫡子嫡孙的，谁也吃不了亏占不了便宜，反正到头来吃亏的就晴儿一个，夫人的东西是她的，我的东西以后定是也有晴儿一份，是我这个老东西的赔礼了。” 老爷子说完挥挥手，让人滚蛋，这电费也挺贵的呢，如今这时候百废待兴的，若非大事，他才不开电灯呢，费电！别看他当过官，但骨子里依旧是土腥气十足，不过是八面玲珑了些，不过若非如此，他怕是早就没了。 如今日子很好了，他知足，官他当够了，这些年的运动他看的心惊胆战就怕一把火烧过来如今又有了风声，夫人的身份太敏感了，这小脚官家女，怕是老了不得善终啊！老来伴，老来伴的，他必须的得安排好，自己活不活的没啥意思，但老婆子活着就算是对得起当初他顶天立地发过的誓。 老太太抬了抬小脚，坐在床头抱着安安，哄他睡觉，见老头子辗转反侧的，也是猜到了，这里面或许有的缘故啊，可她这么大了活不活的有个什么意思？她的为孙子着想一个得力的姻亲在纷乱来临时起码能保他们一下，他们两个老的死了无所谓，可小的必须活下去！ 这样想着，将心里的不痛快压下去，她没做错，他们两个老的也没糊涂！许朝阳知道这老物件顶了钱的，若是是对老三真心，那自然不会对这茬有指摘……可人心哪里是这么好看出来的呢？ 算了，不聋不哑不作家翁，以后就看孩子们的运道吧，他们俩算是做尽了。 许朝阳掏出来一大把票证，顾晴就简单一扫，好家伙，这票证齐了。 “哪儿来的？” “战友们给的，平时我也送出去一些，他们趁着机会就双倍送回来了。” 许朝阳也没介意，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些东西不算什么的。 “你也没记着点谁给的，以后怎么回礼啊。” 顾晴有些无奈，现在这些东西在外面可都是抢着要的，这东西都到腾出来那可真是一大笔呢。 “没事，等以后他们有喜你就补回去些，那些最铁的或者特殊的我会提醒你的。” 许朝阳沉浸在媳妇做的美食中无法自拔，好吧，其实味道倒也中上，要说惊艳美食，还得靠肉菜，可惜现在这些蔬菜她也不知道怎么做大菜。 “礼尚往来。” 顾晴也就不多说了，反正许朝阳肯定不傻，她也不傻，就这样听有默契就很好了。 72.有你真好 小可爱们一个小时, 百分之三十比呦。　　“呸(*｀へ*) ！” 顾晴只觉得自己是傻了, 什么情情爱爱的, 都是骗人的，看这才一天, 暴露了吧, 可自己呢，傻乎乎的觉得这是爱情，没有底线的！ 啥TM爱情不爱情的！都是狗屁！ 顾晴这胡思乱想的觉得这样不行，她已经变的不像是自己了, 准是这人下了迷魂药，她得想办法把这迷魂汤吐出来！ 许朝阳一看这不对，赶紧速战速决！ 一把拉过来顾晴的手, 然后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清亮的一声脆响, 两人都傻了，装哭的装不下去了，被抽的脑子有点迷糊，咋这么大的劲儿呢？ 不对啊, 他怎么样了新婚之夜被敲过去的事了，晃晃脑袋, 这不晃还好，一晃眼前都是金星, 以前他还觉得眼冒金星是骗人的, 如今看到了只觉得长了见识。 顾晴没想到这人如此不要脸！这么响她也知道自己手劲大, 原本就是顺劲儿，这脸要肿了，明天怎么见人啊！ 想着顾晴赶紧站了起来，跑到于是里将毛巾用冷水浸透，因为是水井，夏天的水沁凉，敷在脸上，便觉得好多了，许朝阳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直视顾晴的手了，那是男人的尊严带来的宣判。 “没事，冷敷一下，明天早晨就好了。” 许朝阳知道自己皮糙肉厚，这点伤就是不处理明天早晨也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太担心。 顾晴坐在床上，有些愣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为啥每每夜晚应该是最和谐的时候总出现一些鸡飞狗跳呢？ “媳妇儿？” 许朝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他傻也不傻啊！夸他灵，起码这件事上如今已经留下了一个刺，虽然只是刺着，不疼不痒的，反而正是因为如此，小心翼翼试探更伤感情。 “别不理我啊，嘶，真疼！” 许朝阳抽动嘴角，将毛巾拿来，小麦色的皮肤下，一片红，略微有些肿，虽然并不严重，但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唉～媳妇？媳妇你摸摸我。” 许朝阳抓着顾晴的小手放在脸上，然后一口大白牙笑的顾晴都有些无奈了，这日子过的可真有意思啊。 顾晴无力的笑了一下，然后张口手，搂住许朝阳的脖子，许朝阳一看笑的更开心了，两人抱在腿上，啧啧，媳妇睡觉为啥还要穿一身衣服呢？多不舒服啊。 “疼？” 顾晴将头窝在许朝阳肩膀上，似有似无的问了一句。 许朝阳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见好像没什么问题心里便松了口气，只要别闹脾气，管他什么事呢，只要不危害国家，自家的日子怎么作他都认打认罚。 “嗯。” “那你还把毛巾放下来？” 顾晴不自在的动了两下，得，这个色坯！紧贴着的身体格外有温度，大概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吧，至于他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都无所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如今也是正好提了个醒，哪怕她演的再好，骨子里的东西除非打碎了，不然不可能简单的就能刨除。 “这不是等着你吹两下嘛，毛巾消肿但他不止疼啊。” 许朝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顾晴扭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另外一边那个是昨天咬的，没破皮，但是留下了淡淡的紫红色牙印。 “我这婆娘一点也不疼人，跟个过山风水似的，还咬人。” “是啊，我不疼人，那你睡地板吧，正好这么大个床我自己睡又自在又凉快。” “别啊，着凉！我这火力壮，你这体寒正好互补，要不了多长你就能给我生个娃。” 许朝阳隐晦的笑着，依旧一本正经的说着，不过顾晴却若有所思的点了头，她也想要孩子了，都这把岁数了，其实许朝阳好像有点吃亏啊！ “行，生娃。” 顾晴松了口，淡淡的牙印并没有用力，然后在许朝阳脸上亲了一大口。 再然后，小两口和好，把这张床差点折腾散架了，顾晴满头汗水，腰下垫着一个枕头，而她则枕着依旧在喘粗气的某人胳膊，行吧，真男人真的很不错啊，昨天还跟个二愣子似的，今天就玩出花来了，若非男人本性如此？ 顾晴有点摸不着头脑，薄被扔到了脚边，原本想着回家换的床单盖在了满身大汗的两人身上，顾晴依旧没有睡意，她都不明白累死累活的，咋还这么精神呢？ “脸还疼吗？” 顾晴看着已经消肿的脸，红印也已经淡了，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好了吧。 “没事，睡一觉吧，等着你睡醒了，咱俩好好吃一顿饭，再去部队报道，只要今天到了就行，不过还要坐公交车，大概要两个多小时，我已经让警卫员将咱俩的房子收拾出来了，当时留了钱让他提前置办一些家具床铺，其他的就需要咱们俩自己采买了。” 许朝阳侧着身体抱住顾晴，小声地说道，明天到了部队他要去报道销假，然后上面还会给他几天用来安置，这样起码能让顾晴住的舒服一些，只是时间急了，不然的话他倒是想在省里买些东西呢。 “好，咱们慢慢添置，一股脑的买回来不合用也说不定呢，锅碗瓢盆这些东西置办了吗？” 顾晴将额头的碎发抹掉，一双眸子看着屋顶，想着不知道这未来的家是个什么样子的。 “都有，煤炉锅碗之类的在以前的宿舍里就有一套，但是我并不大用，平常只吃食堂，只是偶尔打个牙祭罢了，食堂里的炊事兵做小灶味道其实还不错。” 许朝阳看着顾晴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媳妇这副样子是再好看不过的了。 “你说这日子要怎么过呢？” 顾晴忽而有些迷茫，摸了摸肚皮，说不定里面有个小的了，这日子若是没有打理利索，这小的就来了，说不得要手忙脚乱了。 “想怎么过怎么过，别担心，到时候我托几个嫂子照顾你，她们都已经在这里过了几年了，而且儿子都大了，有功夫照看你一下。” 许朝阳也知道顾晴年龄小，别看她这一天里做事麻利，但毕竟没有当过家，怕是有些赶鸭子上架，而这老太太又因为谋算的事给耽误了，等着临结婚，一拍大腿便心想坏了，孩子每当过家，上面也没有老人教，怕是要吃点亏，又想着部队里总也不会出大岔子，所以在最后那个月里里外外的被老太太耳提面命了一番，只不过这东西还得靠经验，只能慢慢摸索了。 “其实我挺佩服我家老太太的。” 顾晴知道这位不少的过去，心里觉得怕是她经了些事，也比不过这位小脸老太太，要知道当初东躲西藏可是靠脚走的，得多疼啊，可老太太面不改色的走了大半年回了老家山窝子，且穷且苦的给儿子娶了媳妇，当初在穷地方手里又有一笔财最后生生一点事没出，就凭着这些老太太就能让人称道。 “是啊，你家里我最佩服的还是老太太了，起码她能不知不觉的把你教养大，而且还让人看不出来是否真心疼你，是真的能忍啊。” 老太太这些年里笑模样少，大概是因为心里不得意，每每想起早夭失散的孩子，夜里惊醒后，流着冷泪不出声。 其实，老太太在这家里最恨得是老爷子，当初据说风流的盛名满城，让老太太独守空房日夜流泪，到最后发现这还是个守身如玉的货色，可这心已经没了，又因为老爷子的原因，老二老三在一场混乱里没了，尸骨无存，虽然说是丢失了，找不着了，但里面的事谁又知道呢。 “其实老爷子也是厉害人物，就看他全身而退就知道了，而且还做出了重大贡献，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没跟着跑。” 许朝阳知道当初老爷子能走，走了以后依旧是繁华风流人物，但他没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及时脱离并且帮助新国建立。 “爷爷啊。” 顾晴摇摇头，她知道点，她那二伯三姑有七成可能去了外面，当初都记事了，怕也是想留条血脉了，原本这两个孩子对再说便是身体不好，没了也就没了，不引人注意。 “行了，不在背后讲人，老太太总说是命，但她最不信命了。” 两人沉默无声，然后顾晴示意一下，许朝阳抱着人去洗漱清理，然后便神清气爽的睡上一觉。 第二天醒来，阳光明媚，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顾晴伸了个懒腰，骨头噼里啪啦的作响，这两天有些折腾了，许朝阳带来早餐，两人吃过以后收拾东西，将床铺归位，然后在那服务员的扫射眼下坦然自若的离开。 等到坐上公交车，顾晴又对这新鲜东西十分感兴趣，满脸笑意的坐在座位上，虽然车内气味实在有些重，但也不在意，毕竟日子总是这样的，哪里有那么多的风花雪月，她喜欢如今的柴米油盐衣食无忧。 73.大年初一 小可爱们一个小时, 百分之三十比呦。　　原以为芙蓉暖帐, 春宵一夜，夫妻结发伴一生, 可这昏黑粗鲁的场景实在是让顾晴受不住了, 握紧拳头对准许朝阳的脑后就来了一下。 许朝阳原本警觉到了危险的降临，但是还没等着反应过来, 便直接被打昏了。 健壮的身体昏死在顾晴身上, 滚烫的身躯还有那汗味竟然让她的心安定了下来。 过了一会, 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将身上人推到一边, 然后用床单给人盖好, 一层纱布隔着蚊虫, 窗外的夜风倒是吹的人舒服。 今年是六三年, 自然灾害的阴霾还未过去，顾晴今年十八岁, 正是出阁的好年纪，而顾家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实在是养不起, 便把刚刚成年的顾晴给‘卖’了。 卖多不好听啊,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极好的婚事, 只不过男人是农村来的没有根基，哪怕如今在部队里当副团，今年才二十七岁便有了如此成就, 可想而知他一定有不一般之处。 不要看他现在年龄不大, 其实已经有了十年军龄, 每月一百零八块七毛的津贴，加上粮油补助，每年能剩下千来块钱，可想而知如此‘高富帅’的男人在这个时代简直是金龟婿一般的存在。 所以顾晴顺理成章的被卖了，一千四百块加上一辆自行车。 当时听到这条消息时，顾晴差点去跳了河，好嘛，七个儿子一个闺女，一千四百块七个儿子的聘礼结婚钱齐了！更何况那需要指标的自行车，起码她认识的人家就没见过有自行车的！ 顾晴想想这过去的十八年可真有意思，若是真的算得上感激的应该是她在学校里一直上到高中毕业，好吧，然后就被卖了个好价钱。 不过大概也意识到了不能做的太绝，顾妈下了狠心给闺女可是陪了不少嫁妆，要知道当时顾晴出门时可是引爆了街坊邻居女孩子们嫉妒的眼神，可你要知道，在这个米价一毛六的时代，就那一大堆陪嫁也估计花不了二百块钱，当然了他这陪嫁能和儿子一个等级，估计就够让那偏心人心疼的了。 仔细想想，这注意估计是老太太出的，这位曾经做过官家小姐的小脚老太太，平常有些不如意了就喜欢磋磨媳妇，对待顾晴也不怎么好，而且规律重不过也没少教导顾晴各种知识，说起来有些一言难尽。 这才刚有了前世的记忆冲击，让她不自觉的以皇后的眼光俯视记忆，后来想想偏颇太多。 顾晴揉揉头，将许朝阳身上的被罩抢过来一点，这怎么就有点凉了呢，而且身上汗黏糊糊的难受，扶着腰想想要怎么把自己的卖身钱讨回来！她可不惯着这毛病。 顺着灯光，往喜字铁盆中倒上水，然后又兑好凉水，温度适宜，然后慢慢擦洗，真是不习惯啊。 想她顾贤晴虽然被圈在栖悟宫，但身边的嬷嬷三个，一等宫女八个，二等宫女十六个，粗使婆子三十六个，其他的还有太监之类跑腿递话的，她便是便圈了又如何？她是元后，哪怕以莫须有的罪名圈禁，但是只要没有被褫夺名号打入冷宫，她便是这天下的女主人！ 而且因为早早做好准备，那等蠢人早就被她算计的绝了子嗣！连大婚第一天都不肯宿在栖悟宫，那她学了这么多年的手段便都用在这天下之主身上吧。 不过再怎么如何，新皇上位，她这位老不死的，也是最尊贵皇太后！ 只可惜早年郁结于心而且困局一处日日忧思，她也不过不到三十便撒手人寰了。 然后她再次投胎于此世于四五年末，当时生于老家乡下，因为是个丫头片子，便从小野着冷眼旁观，倒是这一世的顾晴小时候那可真是孩子王，直到国家新建，百废待兴，曾经上过学的爷爷父母便回城当了工人，扶养孩子一直到了现在。 “嘶～” 抽气声响起，顾晴向身后看过，但未等如何便直接被许朝阳制住，然后鞋带一抽绑了个杀猪扣。 许朝阳只穿着一个大裤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的。额头的热汗从冷漠的眼角划过，原本那唯一印象的温柔眼神变成了审视与杀意。 “给我盖上点！” 顾晴颐气指使的瞪了眼许朝阳，这人可真行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虽然做的过了，但也不必如此粗鲁不留脸面吧。 “哼！老实交代别耍花招，谁派你来的？” 许朝阳只觉得一番苦心错付佳人，他这命怎么这么苦呢，比苦瓜还苦！好不容易找了个真心喜欢的媳妇，这结果可好！一招把他撂倒了，就那敏捷劲儿他可不信是个普通人能做出来的。 “呲！怎么？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顾晴稳了身子坐好背对着许朝阳，嘴角带着冷笑，最多一个六品偏将那里值得她动心思。 “哦？那你们想对谁动手？” 许朝阳背对着煤油灯，一双眼睛微眯，脑子里不断的闪现各种阴谋，眼中的冷光与杀意也愈发重了起来，或许是对着那位来的？ “你且别胡思乱想，我的身份肯定是调查了个底儿掉，不然怎么可能和你睡一张床。” “行了，赶紧给我解开吧，不过是个玩笑罢了，你一大男人和我作甚计较？” 顾晴也是无奈，她上辈子没洞房花烛过，这辈子一过来面对着一个陌生人好不容易忍过了，结果还来一场！这不是要她命嘛。 “那你为何打昏我？” 许朝阳想了半天，把这个小媳妇忽然动手的原因想了个遍也没想透，就算是敌特想要采取行动也不能这样暴露啊，他现在位置不大不小，越是隐藏的深好处越大，更何况是枕边人。 顾晴愣了一下，她为何要动手？当然是不习惯受不住了！可这要怎么说呢？不过顾晴立刻想到了嬷嬷教的宫斗法则第一条，不会说没关系哭啊！ 一瞬间连情绪都不用酝酿，豆大的眼泪如同滚盘珠一般自娇俏的脸庞滑落，只是背对着许朝阳一时也不会被发现，顾晴就想着省着点哭。 这一哭连姿势都变了，漂亮的蝴蝶骨完美的呈现在许朝阳面前。 微微颤抖的肩膀，以及小声的啜泣，让许朝阳一下子就傻了。 真TM是个妖精！他这辈子准栽在这丫头手里，还得是亲自送到嘴里求着她咽下去！ “别哭，别哭啊！你说我这好不容易娶个放心坎子上的媳妇，洞房的时候给我来一下，我能不生气嘛，而且职业习惯总是带着特殊眼光看人，我反省我认错！顾晴同志可以随便处罚，只要您收了眼泪就行。” 不得不说许朝阳这货有点二皮脸，拽着床单把人一裹直接给搂紧了结实的怀里，然后一只手就把杀猪扣给解了，看着媳妇手腕留下的红色印子，心疼的连吹带亲的。 顾晴原本哭着好好的，心里满意多年锻炼的技能如今看来还是得心应手，但这怎么就一家子反过来了？ 这时她才意识到这已经不是那个勾心斗角的大梁，而是人民当家做主妇女能顶半边天，饿狼兵痞子疼媳妇的时候了！ 最关键的是一夫一妻谁也不吃亏！作风有问题那可是要落下污点的，更何况什么通房，良妾，侧妃之类的，你敢有就敢抓你！ 顾晴这时候有些胡思乱想走神，但落在许朝阳眼里就是媳妇害怕了，有点担心媳妇以后和他不亲，要是个把这娘家的媳妇他得多糟心啊，想想那一千四能够媳妇买多少好东西，不过能把媳妇娶到手自然就不亏了！ “别怕！以后我就是你爱人了，你是军嫂！受法律保护的，谁也不能欺负你，而且作为你的爱人自然要一心一意的顾着你，而且家里事全都听你的。” “真的？” 顾晴一听家里事都听她的，便立即没功夫想别的了，一双明亮的眼珠子一转，俏皮的很，她这人从小随性子，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自己当家做主的一天。 “那当然了！” 许朝阳显得见牙不见眼，哄过来就好，小丫头懂什么啊，等着他给哄好了，还不是一心一意的护着他，到时候两人自然有商有量的。 “呜～” 顾晴这忽然又哭了起来，她为自己那无奈的认命不服，两世皆是如此！ 许朝阳傻眼了，这怎么就搞不明白了呢？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娶的哄着呗！别看总是有些腹诽但心里甜着呢！ “怎么了？以后咱们日子好过着呢，没的委屈受，你这心里哪儿不好受就说出来，我是你爱人，这以后你有什么想法一说，能办的符合规定的都没问题。” 许朝阳拍着媳妇的后背，忽然想起来刚才没办完的事，有些心猿意马～还有点牙疼，谁家媳妇这么虎啊，在床上就给男人打昏了。 74.钟秀秀发动 小可爱们一个小时, 百分之三十比呦。　　“姐，这该怎么办啊。” 热血小年轻走到顾晴旁边, 抓抓头，他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这人民的蛀虫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会对国家造成损失的！ “凉拌！我这东西也买完了，经理，你说说这人该怎么处置。” 顾晴可不想每次来买东西都看到这么个东西，不过人家直系领导再次, 自然该由着胖经理管。 “同志，你放心, 刘灵同志做事不认真, 对待同志不热情，这都是我们疏忽造成的，请大家随时监督, 若是刘灵同志改好了, 请大家原谅他继续为大家服务，若是没改好……那我们便要将她辞退！” 胖经理咬咬牙，他也只能希望这位争点气了, 不然就只能让其回家躺着去吧。 “行，有你这话就行, 反正以后我以后脚步勤一些, 多来看看就知道你这话真假。” 顾晴把东西都抱在怀里, 许朝阳那已经拿不下了。 “好！所有同志都可以随时监督！” 经理擦擦额头的汗, 就开始招待其他人，没办法，这个东西又开始装死了。 “姐，我帮你拿着。” 小年轻将那布料接过来，其实也不沉，只不过买的多些不好拿。 顾晴看了一眼许朝阳，见其点点头也就没再多想，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拿东西走人。 在场的一看这热闹没了，就都去做自己的事了，毕竟家里还那么多的活呢。 “我叫陈靖，住在大院里，今天可真解气，你们可能不知道，那人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每天半死不活的，跟着谁欠他的似的。” 陈靖一脸苦涩的说道，这能怪谁呢？怪他妈不争气是农村出身包办婚姻？还是怪他爸花心抛弃糟糠妻娶了小媳妇？ 呵呵，关键是那女人也不小了，和他妈的年龄差不了两岁，毕竟那么大个闺女在哪里摆着呢。 有时候他都会想想，人家两人是‘真爱’，要不是生不出孩子，他现在怕还是在农村里刨地呢吧，这是一根刺，完全无解的答案，更何况这根刺是用一条人命扎进去的，他娘的一条命可没有那么不值钱。 顾晴看多了这种事，在古代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喜欢明媚的也得偶尔清粥小菜，啧啧，一大群人齐活了，而且不要以为古代穷困便觉得没有美人，不论那所谓人间绝色，就说顾晴所知道的，各种方子美容润肤还有那可以从骨子里散发出香味的东西便不少，不过是有些对身体不好罢了，但为了宠爱，总有那狠心人，有些是对别人狠，有些是对自己。 顾晴拍了拍陈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人活着总是会遇到三灾五难的，全看你怎么走怎么过了，人生这条路上每一个大选择代表着一条大路，每一个小选择代表着一条小路，这条路可能是捷径也可能是蜿蜒匿名的陷阱，不过这路是要走的，只不过全看怎么走了。 “不用这样，起码也是吃穿不愁，而且他们也知道对不起我，我有这么大了，自然要用东西笼络我，可那人还不识趣，大概是觉得比我在家里待的时间长就以为所有东西都是她的，什么东西，不过是我懒得计较罢了。” 陈靖摇摇头，他今天非常开心，不是因为报了仇，而是碰见了一个狠人，他觉得顾晴就是一个能对别人狠也能对自己狠的人，全然不顾那些看热闹的大妈们事后如何评价她，这名声肯定是要扬起了，只不过是好是坏就不一定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 顾晴摇摇头，这事处理的不好，胳膊拧不过大腿，若是陌生人也就罢了，总不能动手打你，但那是亲爹，打了你也只能受着委屈。 “我都知道，你以为他没管教过我，这不是还有政委呢嘛，就这么个大老粗，我去告状也不说他，我就说那个女人不慈虐待，一次两次的人家不当回事，可这天天去了哪怕没有个伤痕在别人心里也得留下一笔，就这他不敢动我了，谁不知道谁啊，虽然也有不少该离得离了，可人家没死人啊！他理亏着呢，活该，凭啥他能好过！要不是为了折腾他，我现在还在村子里打猎挣钱等着我娘给我说媳妇呢，还以为我耐烦在这里看那俩货。” 陈靖这就有些交浅言深了，顾晴夫妻俩沉默，表示不掺和家务事，这一看，陈靖就知道这两个人聪明的很，懂的明哲保身又心中有一杆称。 他可是早就踩好点了，知道这是新来的年轻军官，当初可是上过战场，立过几次大功，还在上面领导人那里挂着号的，而且唯一的短板在前几年去过军校以后便补上了，不然也不可能升的这么快，如今这文凭直接划归大学生等级，以后这前途可以直接说是无可限量。 顾晴并不了解许朝阳的军旅生涯，不过她倒是对陈靖比较感兴趣，目的很明确，给他爸上眼药，实力坑爹啊。 反正不管有没有用，他都直接将心里话和龌龊事讲出来，只要有作用，一丁点都是赚的。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那是在一家人拥有共同利益，共同理想，以及亲情的前提下，而父不慈子不孝，而且在这个年代竟然还可以反抗，倒是让顾晴大开眼界，要知道在大梁不慈不孝可是要下狱的，只是那时以孝治天下满足了大部分人的利益，而如今则是以法治天下，法家先人见到如此盛世怕是会涕泪四流。 “来，快进来坐下。” 顾晴将人请了进来，然后按照习俗应该沏碗红糖水，里面最好有一个水煮蛋。 “姐，你不要去沏水，我不爱喝甜的。” 陈靖就这点好，脸皮厚，敢说敢做不介意别人的眼光是什么样的。 “行，你先坐下，我给你拿点吃的。” 顾晴今天终于有了东西招待人，这心里的别扭终于缓过劲来了，不过如今这年景也就是看的顺眼的，不然她才不会将自己爱吃的拿出来招待别人呢。 “你现在在上学吗？” 许朝阳严肃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带着股子冷意，让陈靖立刻坐的板直，他连在他老子那里都没这么正式过。 “嗯，上初二，马上要上初三考高中了。” 陈靖像个被猫抓住的耗子似的，坐的板正，他总觉得学习没意思，而且他这心里装着事，总逃课，几个好朋友互相打掩护也没啥大问题。 “那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呢。” 顾晴端来两盘子糕点摆成一团，看起来很是漂亮，将其放在桌子上，然后用专门来招待客人的杯子里倒上半温的热水，又将那海货零嘴拿出来摆上一盘。 “吃吧，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点瘦啊，平常要多吃一些，学习也不能落下，国家缺人才，需要你这种年青人聪明人的。” 顾晴坐在许朝阳旁边，对着陈靖像是个长辈一样教导着，大概这是上了年龄的通病，而陈靖也确实聪明，七岁上学，如今十三就要上初三了，当初他是为了几个比他大上一两岁的好朋友特意跳级的，而且大院里的孩子考高中只要你想上就能录入，这也算是一个好福利了。 “我一直都在学习的，等着上了高中，我就提前考试，在学校里太拘束了。” 陈靖说着还心虚的低了低头。 许朝阳对陈靖能说出读完高中表示赞同，如今虽然能考大学，但那确实太难了，可不是说说就行的，起码这军区大院里目前还没有一个能考上大学的呢。 顾晴看着陈靖，觉得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没什么上进的想法，对未来一片茫然，只想着解决他爸，可这心里怕是更恨那个入侵者，毕竟血缘关系摆在那里，扯不掉断不开鲜血淋漓的。 “你要做什么都等着你高中毕业了再去吧，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当兵，毕竟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不要以偏概全，品德是个人的事，保家卫国是所有人的事。” 顾晴见着许朝阳不发一言的坐着，她也就和这个‘弟弟’说几句，这孩子才十三，虽然在她看来能算个大人，前程是一个人一辈子的事，哪怕是为了吃喝当兵也是好的，而且还很容易娶媳妇。 “姐，我听你的。” 陈靖也觉得自己蚍蜉撼大树，等着他长大了肯定不养着他，就让他和那个女人蠢货过一辈子吧。 “那你和我说一下售货员的事，她是不是真的有疾病？我总觉得不对，若是真有我应该去道歉的。” 顾晴这时候又明白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皇后了，今天这脾气发的实在是有些不应该，她算是解了气，但如果那人真的有问题，她这可就办了一件大错事了。 “没病！要有病我家那位为了脸面也不可能让她出去，在家里人模人样的，干活勤快着呢，跟她那个地主妈可不一样。” 陈靖嘴角带着冷笑，当初这老头子可是动用了关系才把这女人的家里人给保下来了，别以为他不知道，不就是把人给松松手放了嘛，拿着一大笔应该充公的钱跑到了南边岛上，这老头子可真是厉害活的不耐烦了，而且他还知道两方通信呢，等着吧，以后说不定就有什么事呢。 “真是地主？” 顾晴扭头看了下许朝阳，见对方点点头表示知道，那这更有意思了，这代表着这事根本就没有瞒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估计已经被有心人抓了马脚喽。 “就现在还和那边通信呢，说是帮着打探情报，可谁知道呢。” 75.赶巧 小可爱们一个小时, 百分之三十比呦。　　“洗脚吧，累了一天了。” 许朝阳在顾晴一脸莫名的表情下将洗脚水端了过来，顾晴发誓，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象过男子汉端洗脚水是个什么样子的, 今天可真是长了见识了。 不过许朝阳肯定是不吃亏，这不洗完了脚两人躺在炕上，阳光的味道将两人包围, 然后两人像是吸足了阳气一般，开始眼睛打架。 再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响亮的公鸡叫声震醒朝阳，顾晴有些莫名她昨天怎么没听到公鸡叫声。 “这是刘婶子家的公鸡，昨天说是都站不起来了, 看来是缓过劲儿来了。” 许朝阳眯着眼睛回味着什么，顾晴看着天还早呢，躺在许朝阳怀里，想着昨晚上那点子事，这人也算是天赋异禀了吧，跟烙铁似的，烫的人心慌。 “腰酸不。” 说着还帮着揉揉腰，这人一到白天就会嘴花花，留着力气晚上使呢这是，顾晴打了个哈欠, 感觉自己提前过上了老夫老妻的日子。 “你说陈靖家里是怎么回事啊。” 顾晴对这个孩子的行为不置可否, 但心里其实是赞同的, 当初她没能耐做，不然的话她能折腾散了那顶级士族顾家！ 说起来人这一辈子一名那么多年，想养活的顺顺利利的本来就不容易，若是还不能潇洒自在，那也真是白来这一遭了。 “他是首长，我不好多说什么，但事情闹得这么大，没有也得有了，现在没事，以后杀鸡儆猴这是第一只。” 许朝阳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办的事，现在风光不过是没有折腾，这一旦折腾起来便别想着留下那条命了。 顾晴安静的听着，她也想不明白一个普通人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这么蠢呢。 “不提他了，你既然和那个孩子投缘便提醒着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赶紧走，不然就不是牵扯不牵扯的事了，有些问题方面再小也是大的。” 许朝阳其实对这个孩子也有好感，挺聪明的，以后若是出来当兵也是一个好苗子，到时候有什么事的只要没做出错事在部队里就不怕被查，毕竟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兵罢了。 “我知道，那孩子心里也有数，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要知道这户籍可不是说不转就不转的，这孩子怕是有些早慧了，毕竟人活着都没把其留下，更何况死了，一个不在乎的亡妻父母他可不会顾忌太多的。” 顾晴知道这是一个狠人，或许也是一路狠上来的，心里也有数这孩子不亲，以后还不能生，所以自暴自弃？她也就只能找出这个理由了。 “可惜了这个孩子，不然的话以后顺风顺水的，凭着这股机灵劲儿就差不了的。” “嗯，别总想着别人。今天咱们去干什么？家里的吃水问题也要想想该如何解决，咱们家里没有压水井，回头想着要如何解决一下。” “家里又没有井，没办法啊，反正有公共自来水，到时候我也能挑水的。” 顾晴自己有力气所以不愁，但时候她去挑水吃，而且自己一个人时总能省些水的，家里有两个大水缸怕也是当初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这不是怕你累到嘛，现在还可以，但以后冬天了呢？你若是有了身子呢？哪怕是去隔壁挑水也是不方便的。” 许朝阳不喜欢把事情寄托在别人身上，他就想着自己能研究出来一个压水井，其实最难得是打井，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压水井的，不过是他想着疼媳妇，能方便点就方便点嘛，不然以后他要是忙起来，哪怕是有一天不在的，她都回去挑水的，想想就不舒服。 “得了，别把我想的那么娇气，不至于的，不就是挑水嘛，没干活还没看过。” 顾晴不满许朝阳小题大做，但心里舒坦的很，嫁人可不就是要嫁处处维护自己的。 “我娶你回来是为了捧着的，可不是娶回来干活的，不然有小郑不就够了。” “啧啧，可惜小郑不能和你睡一个被窝，也不能给你生孩子。” 顾晴说着就笑了，全然不顾许朝阳已经黑了的脸，这丫头可真有意思，这话说的他都没法接，这不是恶心人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给他上眼药呢。 “老子这辈子就跟你睡！” 说着拍了下屁股，脆响！ 这让许朝阳想到了西瓜，一拍脆响，熟了甘甜的很，说不定媳妇肚子里能给他揣个西瓜呢。 “不然你还想着左拥右抱？要那样我还不如给你那二两肉切了呢。” 顾晴冷飕飕的瞥了眼许朝阳，他也不介意，在顾晴耳边说：“比二两沉多了！” “呸！那玩意还能上称了？” 许朝阳听着顾晴的话便闷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和压抑的笑声，让顾晴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起来，这大早晨的就说这些话，可真是夫妻晨话了。 “我没量多重，你可没少量。” 这话说完，顾晴在他腰上狠狠地转了一圈，听到抽气声才满意的放开，她也知道这是哄人的，根本就没使劲，但人家愿意哄她，她也开心。 两人又安静的躺着，享受着岁月静好，顾晴突然说：“我就知道多长。” 许朝阳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豪爽的很，顾晴也笑，两人没皮没脸的躺在床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荤话在炕上说着，实在是有意思的很。 “别闹了，咱俩这大早晨的笑这么大声，让人听到还以为怎么的了。” 顾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然后揉揉僵硬的脸，这时候肯定有不少起床的了，有需要挑水的说不定正路过呢，还是得注意着，不然风言风语的，说出去实在是不好听。 “几点了？” “六点整。” “起床吧，吃完早饭，你带着我到四处转转，尤其是那山里，你不说清楚了，说不定哪天我没注意就进去了。” 顾晴明摆着打趣人。 “行，都给你说清楚了，反正你要是想上山，除非我和你一起或者我同意，不然我肯定让你下不了床躺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