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凯旋的大军 初春的洛阳,雪刚化开,气温还没回升,天气仍然十分寒冷的。王朝刚刚经历了一个漫长而动荡的冬天。使这座古都也多少染上了几分萧索。 虽然天气尚寒,但是这一大早的大街上的行人已行色匆匆,神色间带着一抹红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的东直门外,早已聚集了大批城里的百姓,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几天前朝廷就已经发出了告示,出征在外的大军将于今日凯旋归来。百姓们都是前来迎接即将胜利归来的亲人朋友,一睹汉军威严的。 人群的前端,横列着一排手持长枪身着精甲的卫士,五步一岗,静立如松,透着股威严。让百姓们都很自觉的站在他们的身后。 在卫士的最前端,站着一位官员,被四位身材高大着甲精良的军官拱卫其中,居中之人看服饰竟然是一位宦官。 宦官名唤蹇硕,是极得灵帝宠信的宦官之一,他此时正持着圣旨站在那,神色间有着几分不耐烦。 对于凯旋的大军,宦党或许是今天最不感冒的人。上一年是他们这一群人最痛苦难过的一年,突然爆发的黄巾之乱让天下的矛头都直接指向了他们,将他们推向了风口浪尖,更有官员上书说他们勾结太平道,意图将他们这群祸国殃民的宦官通通送上断头台。 幸好宦党还有撑的住场面的老祖宗在。张让,赵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皇帝跟前卖尽了可怜诉尽了苦,博得了灵帝的同情,并且捐献了大笔的钱财充当军费,才让这件事情暂时揭了过去,以往的威风尽扫,直到现在都还要夹紧尾巴做人。 想到被逼捐献出去的那笔钱财,蹇硕到现在都还觉得心疼,辛辛苦苦积攒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就这样打了水漂。真他娘的疼到了骨子里去了。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要不把你个杀千刀的张钧往死里整,咱今后就跟你姓。蹇硕发狠的想到。 百姓们翘首企盼,杂吵不已,望眼欲穿或许就是说的现在这种情况,等待总是异常考验人耐性的时刻。 人群内一个少年郎正在拥挤的人群中往里扎,嘴里还不停的说着“麻烦让让,麻烦让让。” 看他脸相,俨然还带有几分稚气的模样,少年岁数当在十五上下,身着浅蓝色直裾深衣,外罩一袭白袍,一副士人打扮,只是这少年郎一身成熟打扮在身,看起来总感觉颇为怪异。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股机灵劲,长相颇为俊俏,一米七八的个头,站在人群中也颇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少爷少爷,等等我等等我啊。我跟不上了!”少年身后跟着一少女这时估计掉队了,毫不淑女的大声喊着在前面开路的少年,听到少女的呼唤,少年眼神中透着股无奈,只能回头又挤回到少女身边。 “碧儿,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别跟着来啦!你看看你,这都快被挤成肉饼了,要不你就先到边上等等我呗,一会结束了我去找你。”少年一边护住少女,一边埋怨的说道。 “那怎么行,临出来前红绫姐有交待过一定要照看好少爷你的!”少女嘟起可爱的小嘴,委屈的说到。 这都谁照顾谁呢?少年苦笑着摇摇头。 少女名唤碧儿其实是少年的侍女,碧儿的年龄比之少年足足小了有两岁,因为家境贫寒,家里兄弟姐妹又多,八岁那天恰逢天降大旱,家里实在无力抚养那么多口人,只能将其卖到大户人家那里为婢,以求活命。当时正好找到少年府上,少年的母亲感念其确实可怜,就从这家子里领了过来。 入府的时候的碧儿,骨瘦嶙峋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好不凄惨。当时年仅十岁的少年也十分同情碧儿的遭遇,便死缠烂打的从母亲那将其讨来,少年母亲拗他不过只能无奈答应了,权当给少年作个玩伴。 经许年过去了,期间发生了很多事,而碧儿随着年岁的增长也渐渐出落的标致起来了。细看少女,梳着双丫鬓,中分的刘海下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透着水光,浓密的眼睫毛又长又翘,非常可爱。圆圆的脸蛋上还尚有些许婴儿肥,粉嘟嘟的透着股健康的润泽,十三岁的少女身体尚未完全长开,身高仅到少年胸口,胸前略微撑起的弧度,一袭青衣下,身材尚显单薄青涩。 被护在少爷臂膀下的碧儿,一路向前推进着。心里真是甜滋滋的,对于这个如此爱护自己的少爷,碧儿已不知道多少次默默的在心里感谢上苍对自己的厚爱了,如果不是遇到了夫人,或许自己早已死于饥饿。如果不是遇到少爷,或许自己现在仍然在其他房里干着粗活累活。 碧儿已经不知多少次听过府里的长舌妇人们讲过其他府里的婢女们的悲惨生活和那些形形色色的各种规矩束条,身为奴仆,命比纸薄,惹恼了主人动辄就是生死。可是在少爷这里,碧儿却从来没感觉到这些传说中的压迫,在府里二少爷的随和与大少爷的威严就是个鲜明的对比。 府上也是一个世代官宦的大户人家,规矩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碧儿侍候的这个少爷天生就是个极不守规矩的主,从跟他开始直到现在,见他犯过的事还真不少。为此,这位二少爷没少挨老爷的胖揍,可最终仍然是屡揍屡犯,死性不该,那些年没少让夫人操心。 幸好老爷为官一任,四处奔波,在家的时间较少。不然就他做的那些个事,还真不知道要被修理成什么样子。至于二少爷房里有哪些规矩?按二少爷的话说那就是让规矩统统都见鬼去吧,老子要的就是自由自在。府里其他房里的姐妹们对自己那一个羡慕嫉妒的眼神,想想都叫碧儿得意。 自己的少爷或许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少爷了。碧儿如是想到。 第二章 刘浩 少年郎名唤刘浩,是当朝新晋大宗正刘虞的二公子。 这位二公子说来也是个挺传奇人物,六岁那年外出游玩时,刘浩莫名的就遭了雷劈,吓的当时的刘夫人当场晕死过去,旁人都以为刘浩必死无疑。然而刘浩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虽然小命是捡回来了,但是刘浩也在床上躺了足足三个月。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刘浩却在醒过来的时候好一阵胡言乱语,搞的旁人都以为这二少爷被雷劈傻了。刘夫人整日愁眉苦脸,以泪洗面!(刘浩:这能怪我吗?当你一觉醒来,一群穿着古装的人围在你四周,你能神经大条到不作出反应?“演员这尼玛咋那么多演员呢!你,对说的就是你,这位哭的一塌糊涂的,你这梨花带雨的俏模样。啧啧这演技绝对影后级别的!”) 醒来的刘浩,强自镇定下来之后,看着自己缩小了一大圈的身子和四周的环境,经过反复思考,尽管觉得不合理,也不得不接受自己穿越了的事实! 人往往对于未知的事物都有种恐惧和好奇的心理,穿越前作为一名特种兵的刘浩,适应能力还是很强大的。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很快就克服了那股恐惧心理。进而对身边的事物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穿越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刘浩对自己的过往毫无一点印象,虽然依稀有些片段从脑海扫过,却一直都抓不住头绪。所以大半个月里都沉默寡言。 不了解情况的刘夫人也是怕儿子真的成了傻子,于是请来了全城的名医为刘浩诊治,面对刘夫人的拳拳母爱,刘浩尽管感到十分别扭,但是心里还是很理解和感动的,可是这一挤又一挤的中药送到你面前,实在有够难喝,而且你还不能拒绝!自己简直就快成了实验室的小白鼠了。那份酸爽,让刘浩觉得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无奈之下刘浩只能绞尽脑汁,编造了一个失忆的谎言。当刘浩出现在刘夫人面前说出事情”真相“时所表现出来的那份可怜兮兮的模样,刘浩至今都觉得那次的表演应该给自己的演技打上个满分! 失忆。。。很快这些所谓的名医都没招了。脑部构造的奥秘即使在二十一世纪都还是一个人类在努力攻克的命题。在这个时代,失忆过后能否找回记忆,那就不是大夫说了算的事了,得靠天! 很快大家就都接受了刘浩失忆的这个事实,甚至觉得这才合乎情理。遭雷劈的刘家二少爷,不但没死,躺了三个月床后看起来屁事没有。妖怪投胎说,神仙转世说。各种说法早已在无聊的人口中传的神乎其神。 看到儿子除了失忆外,其他一切都很健康,刘夫人心里也挺庆幸。至于儿子失忆的事,暂时先放在了一边吧。就算暂时认不得自己这个母亲,难道还能改变刘浩是自己儿子的事实吗?感觉亏欠了刘浩的刘夫人,心里只会更心疼刘浩。 刘浩见到自己的便宜父亲刘虞是在半年后,刘浩在此之前早已了解到自己所处的家族的背景。汉光武帝之子东海恭王刘强之后,那是实打实的汉室宗亲。 太祖父刘嘉曾任光禄勋,九卿之一,祖父刘舒也曾任丹阳太守,父亲刘虞,举孝廉出身,长期在外为官,如今正在幽州涿郡任郡吏,不过这好像也即将成为过去式,这一年刘虞因出使塞外各族,大获成功,重开了与鲜卑、乌恒、夫余、獩貘的互市,边陲各地迎来了又一次的和平,各部纷纷前来朝贡,灵帝圣心大悦之下。对出身宗亲的刘虞赞赏有加。晋升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只等年尾老刺史致仕,一个刺史的位子没跑的。 刘浩父子间的这次的见面是短暂的,期间刘浩还认识了自己的兄长刘和。 刘和大刘浩10岁,古人早熟,当时已是被刘虞带在身边历练,刘和继承了刘虞的脾性,也是个挺严肃内敛的人,脸上笑容极少,尽管小小年纪看起来有够可怕的样子,两兄弟因为年龄差距经历不同,那是完全聊不到一块去。 至于刘虞,那是一个重礼守节、办事认真严谨的人。刘浩一直对这个便宜父亲是有点敬畏的感觉的。因为刘虞刚回到家不久刘浩就挨了一顿胖揍。 刘虞自诩书香世家,早前已让刘夫人给刘浩请了个夫子进行启蒙,可刘浩对那套知乎者也什么的实在提不起劲,大多时候都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把夫子气到不行,对这样不知长进的弟子,那是再也不愿意教下去了,一气之下就辞职了。 恰巧刘虞当时也在家,经过多方挽留。夫子也不愿意留下来。刘虞丢尽了脸面,刘浩就只能乖乖挨揍了。再往后这样的情况还屡屡发生,面对这样的严父。刘浩真的是很无奈!(咱心理年龄也是快30的人了,你这么揍我合适不!) 还好这样苦哈哈的日子没过多久。不出意外,后来刘虞果然继任为幽州刺史,在家住了短暂的一段时间后就往幽州赴任去了。 为官一任,刘虞在塞外诸族间树立了崇高的威望,得到各族敬服。使边陲各郡得到了安宁,深受百姓的爱戴。不过好景不长,刘虞是个非常正直的人,宦党有一亲戚在幽州犯了事,找上门来想让刘虞高抬贵手,放过犯事的人,刘虞竟痛斥前来求情的宦官亲信,然后将犯人判了流放。 这下可桶了马蜂窝,权势如日中天的宦党如何忍得了。可是念到刘虞在幽州的人望以及宗亲身份,宦党出手还是有所顾忌,于是刘虞好好的就被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免了官,在家赋闲了。 是人才总会发光的,黄巾之乱的爆发让刘虞重新进入到了历史的舞台。 暴乱初期,各州的黄巾军势如破竹的攻破了诸郡,各地节节败退。朝廷因为长期的党争而严重缺失人才,情况危急。 皇甫嵩以及朝廷内的一干有识之士都认为朝廷内外应该精诚团结一致对外,建议灵帝解除党锢之禁。 危急时刻灵帝采纳了这一中肯的谏言。赦令一下,绝大多数人党人都感念皇恩浩荡,纷纷出山为朝廷效命,有人奔赴沙场杀敌抗贼,有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黄巾军由于在帝国中枢的起义失败,给了朝廷充足应对的时间,尽管先期给闹的很狼狈,但是反应过来的东汉帝国集结出大军进行反扑,并命各州郡整军备战。 面对东汉帝国这般庞然大物以及皇甫嵩、卢植、朱儁率领的精锐部队,黄巾乱党后继无力,接连战败。 黄巾军败退过后,大片失地接连被回收,前方大军步步推进,后方各地急需安抚。刘虞于是被任命为甘陵相,前去受害最严重的冀州安抚百姓。 上任后的刘虞,恪敬职守,严于律己,奉行俭朴,并亲身作则以为榜样,一切有条不絮的顺利进行着。而刘虞在此间所表现出来的卓出能力也得到了下属各司官吏的认同和尊敬。众人同心协力在短短数月间,就顺利的完成了安抚重置工作,免除了朝廷的后顾之忧。赢得了百姓的感激,众人的赞叹。 随着黄巾之乱的平定,刘虞凭借卓越的才能得到了灵帝赏识,又因其汉室宗亲的身份,于是累功受封为宗正。位列九卿之一,算是进入了朝廷的高层了。(宗正:掌管皇帝亲族或外戚勋贵等有关事务之官,一般为宗室中德高望众之人担任,九卿之一,为中二千石之官,东汉宗正归司空所部,九卿各有署曹橼史,随事为员,多进三公。) 第三章 勾心斗角 刘虞受封宗正过后,因办公地点位于皇城洛阳,所以举家搬至京城。仅留长子刘和在老家打理事务,刚搬来也不过月余。 此次听闻平叛大军即将凯旋,爱凑热闹的刘浩为一睹皇甫嵩、朱儁的英雄风采,本想偷偷跑出来凑个热闹,却不料被自己房里的两个女婢堵了个正着,身为大丫头的红绫年岁较长且性格喜静,对这等热闹不是很感兴趣,只是不放心刘浩一个人出来,于是交代了碧儿跟着一块出来。刘浩拗不过,也只能乖乖的从了。 时间已将近正午,百姓们已经由最初的喧哗转为平静,长时间的等待,已经让有些人发起了小小的牢骚。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骑快马来报,大军离城仅有5里路程,百姓们的激情又重新被点燃了,一扫刚才的沉闷,纷纷翘首企盼。 午时刚过半个时辰,远处的地平线上就缓缓出现了一个黑点,继而就好像一条红色的地毯在地面上逐渐舒展开来。 汉朝以火德自居,士兵们的铠甲着色皆为红色。这些汉军精锐,个个都是百战雄兵,此时缓缓迈步前来,军容齐整,步伐铿锵有力。刷刷刷的踏地声连成一片,连地面都微微产生了震动。场面极其震撼人心。 人群中,早在地平线上那道线展开之时就已经沸腾了。百姓们欢呼雀跃,高声呼喊,犹如过年。那里面有他们的亲人和朋友,前来迎接的百姓们为他们的表现感到自豪,感慨着帝国的强大武力。而现在又有多少人知道,此情此景或许是即将日落西山的东汉王朝,露出的那最后一抹余晖。 站在最前面的宦官蹇硕,厌恶的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身后的人群一眼,然后眯起了眼睛看向远处。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是这时候也不敢表现太过份去得罪刚为大汉朝立下汗马功劳的众将士。随着大军的临近,蹇硕嘴角也挂起了最常见的那一抹谄笑。 皇甫嵩和朱儁远远的就已注意到了被簇拥着的蹇硕,他们自然是认识这位皇帝身边的红人的。 大军行至尚离百步开外的地方,随着皇甫嵩的一声令下,大军缓缓停了下来。两位老将翻身下马,将战马交给手下亲兵后,快步来到蹇硕跟前。 “两位老将军辛苦了,这次可是为皇上为朝廷立了大功了!”蹇硕带着谄媚的笑容祝贺,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看起来很是讨喜。 “份属应当,何敢言功。”皇甫嵩、朱儁连忙抱拳行礼。心里也暗自警惕,对于宦党能量的强大,他们二人早已深有体会,此时的宦党虽然正处于弱势期,但是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天知道哪天他们又得势了。这群阴人报复起人来的手段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怖,所以正常情况下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两边各怀心思,表现出来的却是一幅和谐欢乐的场景,演技都堪称影帝级别。 “皇甫嵩、朱儁接旨。”寒暄完毕后,蹇硕带着尖细的嗓音展开拿在手上的圣旨高声喊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左中郎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率军平叛,与敌连战数月,数战皆捷,消灭黄巾乱匪于一役,朕心甚慰,今天下得平,社稷得安,皆有赖二位卿家与众将士之功。今念二位卿家一路行军劳苦,特赐乘御撵进宫见驾。所属大军有功之将士,待所立之功制造成册之后,再另行论功封赏。现各部就地解散,各回所属。钦此! “臣等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甫嵩、朱儁跪地高喊。 “天子圣明。众将士之功皇上和朝廷都记着呢,赏赐是不会少了大家的,都先各自回营,等着领赏吧。”皇甫嵩接过圣旨回身高喝,一时间大军群情鼎沸。众人高呼万岁不止。 这场面,自然是一片欢喜。但看在蹇硕眼里却有些刺眼,心里也是直骂娘。 如今的国库里是什么情形,作为宦党最是清楚不过。连年来的不断盘剥,国库里哪里还有什么剩余,现在皇甫嵩左一句话皇上,右一句朝廷,这大军的赏赐怕是跑不掉了。面对全城的百姓,许给数万大军的承诺,如果随意毁诺,朝廷颜面何存,只怕会沦为笑柄。这样的后果皇帝和朝廷可都承担不起。那既然国库没钱,那这笔钱该找谁来出?最终恐怕还是得落在他们宦党身上。想到这,蹇硕拿刀捅死皇甫嵩的心都有了。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开始四面散开,久候的百姓激动的迎了上去,两边人马汇聚在一块,有家人相见的欢喜,有情人相见的喜悦,有朋友相见的开怀,当然也有永久离别的伤感和泪水,世间百态,尽皆纷呈。 “皇甫大人,朱大人!这就请吧,皇上和群臣已经在宫里等你们多时了。咱做臣子的可不能让皇上久等。”蹇硕阴沉着脸,让出身后的御撵,对着皇甫嵩、朱儁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不复刚才的笑容。 “不敢,不敢。”二将连连摆手。快步登上御撵坐定,车驾缓缓启动往皇城方向驶去。 “哼!走着瞧。”冷眼看着两边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蹇硕一甩衣袖也跟着御撵去了。 人群的另一侧,一中年文士负手而立站于一个角落之中,眼光注视着皇甫嵩、朱儁离去的御撵陷入了沉思。其身旁的肃立着的彪形大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使得周围人都纷纷避让而行。 “先生在想些什么?”彪形大汉看到中年文士的反应疑惑的问道。 回过神来的中年文士叹了口气,并未有就此问题做出回答的意思。而是甩了甩衣袖说道:”走吧不看了,还有诸多事情需去处理。不能再耽搁了。” 中年文士说罢率先往城内走去,彪形大汉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也不深究自己所问的问题,先生不回答自然有他不回答的道理,虽然两人的体型看起来相差甚远,但这丝毫不能影响彪形大汉对中年文士的仰慕,从他火热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这份崇拜早已刻在了彪形大汉的骨子里。 随着两人的走远,这两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第四章 如画般的女子 正午的阳光明媚,万里的蓝天没有一丝云朵,显得格外的纯净而深邃。 “哈!今天天气真不错啊,碧儿你说是不是。”回城的路上刘浩伸着懒腰怪叫。却见跟在身边的小婢女不知道何时已经被身后路边一店铺里的一串珠花吸引了。哪里能听到他在说什么。刘浩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还未走近,就已经听到老板正卖力的给碧儿推销起来,这确实是一串很漂亮的珠花,晶莹剔透。碧儿拿在手上就舍不得放手了,眼睛冒着股光,显然十分喜爱。 “多少钱啊?掌柜。”碧儿问道。 “看姑娘喜欢,就算你二两银子就好”听到报价,碧儿不由咋舌,二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按正常人家的收入来计,也得辛苦好久才能挣到,所以尽管很是喜欢,碧儿也不得不在心里放弃了。 正当碧儿恋恋不舍的准备的将珠花递还给店主,却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哇!好漂亮的珠花,小姐小姐。快来看啊!”旁边不知何时窜出个年轻小娘来,看样子也是丫鬟装扮,模样还算俏丽。小娘来到摊位跟前,一眼就相中了碧儿手上的珠花,还未等店主接过竟一把就抢了过去,兴奋的向着远处招唤。碧儿尚伸着手,一阵错愕。 回过神来的碧儿,脸上写满了委屈。刘浩看在眼里也是有些不爽,他早看出了碧儿对珠花的喜欢,听到店家的报价后,也想到这个平日节俭的小丫鬟是舍不得下手去买的。正准备待会儿自己出手买下来送给小丫鬟一个惊喜呢。不想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行为格外的无礼。 刘浩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出声提醒:“这是我们先看上的,你怎的这般没规矩,都不先问问别人要还是不要就拿走。” “你在说什么?我没规矩!我明明看到她不要都要还给掌柜了!”丫鬟模样的女子听到刘浩的话,先是有些吃惊而后有些气恼,举起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向碧儿,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好几分。看样子倒是个泼辣的女子。 “她又没说不要,而且她不要并不代表我不要啊。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刘浩轻蹙眉头,这女子看样子有些难缠。 女子上下打量刘浩后轻笑一声,满脸的嘲讽的道:“哈!你一个大男人买个女人的物件,羞也不羞!” “这你就管不着了吧!我买来送人不行吗?现在总可以拿来了吧。”遇到这样嘴刁的女子,刘浩也是有些恼火。 “不给、就不给,你能拿我怎么样。”女子双手叉腰,挺起了颇具规模胸膛,一副泼辣耍横的模样,感觉还挺有气势。 “算了吧。少爷我不要了!我们回去吧。”碧儿看女子的这般模样,轻扯刘浩衣袖说道。小丫鬟性格中多少带些柔弱,从来都不是个惹事的人儿。 看到碧儿这样,刘浩心中更是不忿,碧儿自小跟随自己,朝夕相处。名义上是自己的婢女,但是刘浩从未将她看成是普通的下人来看待,怎能让她受到这么大的委屈,正待再据理力争。远处却传来一声动听的轻斥。 “不得无礼,燕儿!”一女子自远处走近前来,看到自己的侍女和人争执出言训斥。 名唤燕儿的小娘,听到身后的喝斥,就好像斗败的公鸡,气势一下全没了,挺起的胸膛也一下就瘪了下去。犹如老鼠见了猫一下就老实了。看得刘浩和碧儿也是一阵稀奇。 “管教不严,给公子您添麻烦了。”女子缓缓走来,微微一福行了一礼,声音轻柔非常好听。刘浩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走近前来女子。这一看就算自号阅女无数的刘浩,也不得不惊叹女子的美丽。 只见跟前女子身段窈窕,颇为高挑。乌黑的头发如绸缎垂于股间以粉色锻带绑定,女子年纪看起来不大,未施粉黛,却清丽异常。如玉般的光洁额头下一双晶莹的眼眸,这双美丽的眼睛透着股知性,好像能看透人心般的闪着亮光。上着粉色交领襦衣,袖口宽大。衣领和袖领处皆锻以深色领边,衣领处高高撑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丰盈圆润。下着白色折叠长裙,裙面绘以繁花,色彩斑斓,却不显俗气。腰间配以红色腰绳,系上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垂于裙面正中,细细的小蛮腰,绷紧的****。曲线优美而动人。这真是一个犹如画中走出来一般的女子。 眼前这个靓丽的女子让刘浩惊叹不已。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里的那抹赞叹已经浓郁到化不开了。 女子面对这样的目光显然很有应对经验,就这么俏生生大方的站在刘浩面前,从容而镇定。对于自身姿色的杀伤力显然已有了充分的认识。一路过来,这样的目光如果是利箭的话,女子早已经被万剪穿心了。今日要不是大军凯旋,情同姐妹的侍女燕儿一直直嚷嚷着要出来看看,那是情愿待在家看书也不愿出来的凑这个热闹的。 “再看,再看下去你的眼睛就要掉出来了。”燕儿的一声娇嗔,饶是刘浩脸皮够厚,这下也有点尴尬。刘浩赶忙移开视线,再这么直勾勾的看下去就真的太失礼了。 面对这样的美丽女子,估计是个男人都不会忍心去责怪她。回过神来的刘浩表现出了因有的风度,连忙拱手还了一礼,表示已经不介意。 “燕儿,还不把东西还给这位公子。”女子对刘浩表现出来的大度不是很意外,反身向自己的侍女说道。 燕儿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挪上前来,那嘟起的小嘴都快能挂个竹篮了。重重的一甩手将珠花交到刘浩手上,然后气恼的瞪了一眼刘浩之后才乖乖的回到女子身边。 “多谢公子大量。燕儿,我们走吧!”女子歉意的看了刘浩一眼,再向刘浩行了一礼。招呼着燕儿率先离开了。 临走之际,走在女子身后的燕儿还突然回过头来向着刘浩二人做了个鬼脸,让刘浩颇有些哭笑不得。 待女子走后,刘浩这才一拍脑门,自己刚刚竟然傻傻的忘记了去问姓名。哎!这感觉实在是太失败了! 第五章 洛阳一害 翠云轩作为洛阳最大的酒楼,其美食和风景早已天下闻名。出来前刘浩主仆就已经计划好要去那里好好的吃上一顿美食,品评一下美景。从首饰店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于是带着碧儿直奔翠云轩而去。 “回去记得可千万别说漏了嘴,不然红绫姐非得念叨几天不可。知道没?”拿到少爷送的珠花,碧儿心里甜蜜的都快化开了。捧在手心里不停把玩,对刘浩的交代连连点头应是,刘浩看着碧儿欢快的模样心里也挺满意。刚才试戴了一下,确实很漂亮,难怪会碧儿如此喜欢。 正在这时,离刘浩主仆不远处。。。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想做什么?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刚刚和刘浩告别的女子和婢女燕儿此刻正经历着一场危机,两人被数名家丁模样的男子围住。家丁们簇拥着一锦衣男子气定神闲的站在一边,满眼淫光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娘。 锦衣男子名唤何欢,是当朝车骑将军,济阳候何苗之子,何苗又是什么人?此人乃是当朝皇后何氏的哥哥,大将军何进的弟弟。这两兄弟虽然如今都姓何,不过何苗的本姓却是朱姓,只是他母亲当初带着他改嫁到何家,才由此改了何姓,何苗母亲来到何家之后又生了何皇后,所以何皇后也是何苗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黄巾起义的爆发后,何进坐镇中枢统领全局,何苗却被何进派遣出去在外领兵。虽然他面对的不是黄巾军主力,但是也因此积攒下了不少军功,再加上有个做皇后的妹妹,何苗因此平步青云得封高位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只是何家本是屠夫出身,如今两兄弟虽然都已经封侯拜将,却依旧没有成为望族的底蕴。对于家族子弟,那更是疏于教育,一个个都忙着着争权夺利去了,哪里还有心思管这档子的事。 身为何家的子弟,何欢仗着家族的权势,在洛阳城内飞扬跋扈,横行无忌惯了,乃实打实的洛阳一害,真是人见人怕,花见花遭殃。 今天凯旋的大军回城,这位何欢大公子,也带着自己的侍从家丁出来凑这个热闹,所过之处一阵鸡飞狗跳。引来这位恶少和家丁们如雷的笑声,路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纷纷选择避让。 玩累的何欢带着侍从家丁们登上了翠云轩继续吃喝玩乐,打发着时间。翠云轩作为洛阳最豪华的酒楼,所选取的位置自然上佳。酒楼正处于数条街道的交汇处,而且建筑高大有九层之高,规模极其壮丽。早已经成为洛阳的一道风景。登上翠云轩只要在阁楼上倚栏而坐,楼下行人街景便都能一览无余。 何欢一伙此时正霸占着三楼一处位置极佳的桌子,饮酒作乐。碰巧经过的女子主仆二人,因为容颜和身段实在太出众,一个眼尖的家丁在阁楼上不经意间看到路过的女子,一时惊为天人。 家丁赶忙通知了自家公子,何欢顺着家丁指的方向看过去,纵然其号称阅女无数,也从未见过如此出众的可人儿,气质容貌身材都堪称极品,何欢立马就把眼睛都看直了。鬼叫着吆喝了一声,就带领家丁们冲下楼去。引来酒楼用餐的客人们阵阵惊呼。 这阵势路边的行人都急忙躲开,生怕躲得慢了惹恼了这个恶少。刚刚和刘浩告别的女子很快被他们从后面追上,堵了个正着。她们哪里认得这位洛阳恶少,而且天真的认为天子脚下,本当是治安最好的一处地方才是,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有此遭遇。 “王法?王法是什么东西。那东西也就能管管你们这些平民小老百姓,你们认得那东西,老子可不认得。哎呀!这位小美人也挺有味道,今天运气真不错呀!遇到了这么大小两个美人。”面对燕儿的一通质问,何欢轻佻的说到。引来家丁们的哄堂大笑。 恶少步步紧逼。女子和燕儿求助的望向四周,但是两边的人群都赶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即使胆大的也离的远远的观望,不敢上前。 “我父乃当朝议郎蔡邕,你们这样做不怕被天下人唾弃吗?” 女子无奈搬出自己的父亲的名号,希望能镇得住恶少,此刻女子还能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毕竟以蔡邕的天下名望,当代大儒的身份,听说过的人,一般还是很敬重的。女子看恶少衣着,猜测其出身应该也是大族,既然出身大族就不可能不读书,如果读书焉能不认识蔡邕。哪里能想到这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蛋,光鲜的外表之下的肮脏龌龊。 听到女子自报家门,恶少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略显犹豫,然后向身后招了招手。一家丁屁颠屁颠的跑了上来。 “我问你。议郎是多大的官,蔡邕你们可认得?”何欢指着家丁问道。 “少爷,我只听说过大将军、太尉、司徒、司空。。。。。”家丁一口气念出了包括九卿,京兆尹在内的二十几个官名,就是没有议郎这个官名。 “蔡邕是谁?少爷我也没听说过。”听到家丁摇着头傻傻的回答,何欢心里的那点顾忌一下抛到脑后了。既然自己和手下都没听说过,那估计是个小官,自己在京城待了那么久都没听过的人名,那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何欢很自信的想到。嘴角的淫笑又挂回了脸上,大小美人,少爷我来了。 女子从恶少主仆的问答中就知道坏了,面前这位简直就是一个奇葩,这样的人物接下来敢干什么想干什么都不值得惊奇。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会被自己遇到。望着再次逼上来的恶少,女子也慌乱了。 燕儿看到自己和小姐的处境,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如果不是自己的鼓动,小姐是不会想出来,不出来也就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眼看恶少临近身边,越发自责的燕儿不知道哪里鼓起的勇气冲上前去,一把撞在何欢身上。 何欢酒色过度的身体完全没想到燕儿会突然发难,下盘一个不稳,被撞了个踉跄,然后很不雅观的倒下了。家丁们一下也没反应过来,看到少爷摔倒,纷纷失色来扶,致使包围圈竟然出现了一个缺口。 “小姐别管我!快跑。”躺在地上的燕儿大声提醒。让想来扶燕儿的女子脚下一顿,来不及细想咬咬牙提起脚步往外跑了出去,眼角早已蓄满泪水。理智告诉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再没机会了,必须逃出去,才能救得了自己才能救回燕儿。 “亻也女马的!敢坏我好事!都给我追啊!还傻站着干嘛!你们都是口乞屎长大的吗!”何欢狼狈的站起来,一把推开来扶的家丁,然后狠狠地踹了几脚躺在地上的燕儿,丝毫无怜花惜玉之心,同时向手下大声喝骂道。 到嘴的肥肉给溜掉了,恶少心情十分恶劣。这时候家丁们哪里敢怠慢。顺着女子逃跑的路径赶忙追去。 第六章 路见不平 蔡琰依稀记得京兆府衙门的方向就是在这边,府尹司马防与蔡邕的私交甚笃,闲暇之际曾数次拜访蔡邕,蔡琰作为主人,也曾与其见过几面,而且此事于公于私,京兆府都有责任帮助自己,所以此刻循着这条路线而来,只要到了那里就能找到人救你了燕儿,等等我,我一定会带人回去救你出来的。 蔡琰眼里的泪水不时溢出眼眶,可她已没时间停下来去擦了,拼尽全力的奔跑着,但是她奔跑的速度如何能与声强体壮的家丁相比,追兵的呼喝声渐传渐近,蔡琰不用回头也知道他们离自己身后不远。 咬了咬牙,准备提升速度拉开与家丁们的距离,可蔡琰平日里弱质深闺,除了看书抚琴等爱好外,运动的极少。体力实在是不行,现在跑了一小段路就已经气喘吁吁,胸口感觉都已经要炸裂开来一般难受,这下妄图提速脚下的步子一下却乱了,一个不小心竟然踩在了自己的裙摆上。 蔡琰惊呼一声,顺势就要扑倒。没想到却有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的搭上了肩头。 刘浩和碧儿一路走来,洛阳的繁华自然不是他处可比。碧儿如好奇宝宝一般四处张望,俨然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嘴上叽叽喳喳不得消停,搞的刘浩也苦笑不得。不过他自己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洛阳这般繁华的都市,尽管心里感叹却没表现在脸上,两人走走停停,耽搁了不少时间。 街上行人都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蔡琰疾奔的身影早已远远就引起了刘浩的注意,刘浩觉着这身装束非常眼熟,没想到来人来到自己跟前作势就要摔倒。刘浩顾不上吃惊,在蔡琰呼音未落之际,一个箭步上前,手搭上蔡琰肩膀先助其卸去了前倾的力道,然后稳稳的将蔡琰扶定。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咦!怎么是你?” 扶起女子后,刘浩才惊觉这是刚刚在首饰店那位有一面之缘的女子,难怪有那么熟悉的感觉,蔡琰那份卓越的风姿实在让刘浩记忆犹新。可现在这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是什么情况。刘浩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公子!求你救救我们,求求你救救我家燕儿!” 蔡琰显然也认出了帮扶自己的人是谁。刘浩宽大的手掌搭在自己的手臂上,让蔡琰突然觉得找到了根主心骨,急切的开口向刘浩求助,抓在刘浩手腕上的手指都因用力而有些发白,可见紧张的不行,生怕遭到刘浩拒绝。 燕儿?刘浩一下醒悟这是刚才跟在女子身边的那个婢女的名字,如今却没跟在女子身边,刘浩正待再问将情况搞清楚,迎面却已经传来阵阵鬼叫。不一会身前就围满了人。刘浩看看女子,再看看这群家丁装束的仆人,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多少已经明白了几分。这估计就是一出强抢民女的戏码。自己随便出来逛一圈就这么给遇到了? “小子!识相的就把你身后的那位交出来,乖乖的离开这里,不然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家丁们看到躲到刘浩身后的蔡琰。凶神恶煞的说道。看着一个转身就躲在自己身后的蔡琰,刘浩心里也是一阵郁闷,自己完全成为了人家的挡箭牌了。妹子你就这么确定我能打的过这么多个恶仆吗?一二三。。。这亻也女马足足有六个人。 “喔!不客气,我倒想看看你们怎么不客气?碧儿,扶这位小姐一边待着去。你们自己小心点!” 刘浩自小最是吃软不吃硬,恶仆们的嚣张态度让他看着就很不顺眼了,竟然敢在老子面前嚣张!老子只是不打女人,男的来了。揍你丫的没商量。刘浩直面六仆,丝毫无惧。嘴角挂起了一抹桀骜不驯的笑容,说话的同时也开始活动起身体,咔咔一阵脆响自身里发出。 碧儿听话的扶着女子走向一边。看到刘浩突然的转变,蔡琰和家丁们都有些惊奇。之前见到还是个文质彬彬的少年郎。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你就不怕你家少爷挨揍?我们赶紧的去报官吧。”随着刘浩的出头,蔡琰也从慌乱中恢复了些镇定,向碧儿提议道。 挨揍?碧儿一脸奸笑的摇了摇头。看得蔡琰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她就从刘浩的实际行动中得到了解释。 那份暴力的美感,那份英武的身影,举手投足间的利落。看得蔡琰眼中也是异彩连连。 自穿越过后,刘浩身上就产生了一股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怪力,身体的柔韧性也好的不行,能做到一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动作。随着年龄的增长力气更是见长。家里锻炼用的石锁换了一个又一个。从50斤到如今的300斤。挥舞起来毫不费力。旁人见识过的,都为之惊叹。而且凭借穿越前在特种部队锻炼出来的经验和身手,徒手格斗更是行家,至今从没输过。如今家里的武师最头疼的就是这位二少爷的讨教,见到能躲的都躲得远远的,没谁愿意找虐,搞得刘浩郁闷的不行。 汉末游侠之风渐盛,刘浩无聊了就经常跑到市井之间去鬼混,逐渐结识了一群狐朋狗友,约架什么的那是再经常不过了,不过他下手也知道轻重,不然真个把人给打死了也是件麻烦事。 刘虞对于刘浩喜欢学武的这个毛病就非常不喜,刘家自诩诗书传家,世代官宦,对所谓的游侠很不感冒,在刘虞看来这些侠客都不是善类,可是家里偏偏就出了这样的一个异类,有够头疼。近年,刘虞赋闲在家,刘浩出去鬼混打架的机会就少了,被逼得在家苦读的刘浩不得不收敛了一些,不然出去揍完人回来挨人揍郁闷的还是自己。 今日也算这些家丁们倒霉,出门都不带装备。刘浩一顿老拳下来。六个人都只剩下躺在地上哀嚎的份。这还是刘浩怕出人命留了几分力气,不然都得去见了阎王! 这一幕看得蔡琰小嘴微张,周围看热闹的路人也瞬间痴呆了。 刘浩刚干完活,后面追来的何欢也赶了上来,其中一个家丁的肩头正扛着被恶少打晕过去的燕儿。 看到躺倒一地的家丁,恶少惊愕了一会,而后那是气得不行。在洛阳城,从来都是只有他何欢欺负人的份,哪里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是你动的手?” 看到站在面前的刘浩,何欢再次确认道,只因面前的少年实在看起来不是个武力值爆表的人,个虽够高但看起来并非十分强壮,没动手的刘浩文质彬彬的样子,还是很有欺骗性的。对没看到刚才刘浩动手的何欢一伙来说,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是这个少年在短时间内做到的。 面对何欢的质问,刘浩左右看了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弱弱的说道:“这里除了我,难道还有别人吗?” 刘浩一副看白痴的眼神望向了何欢。这一番有意的逗弄,将躲在一边蔡琰和碧儿也给逗笑了。周围也传来一些人没忍住的笑声,场面哪里还有半分紧张。 看到刘浩这般做作的表演,再听到周围发出的笑声,敢情刚才自己给对方当猴耍了?恼羞成怒的何欢,差点把肺都气炸了,整张脸因气愤而有些扭曲。 “你们。将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我往死里打,别给我留力,打死了有我担着。”何欢对身后的人下达了命令,随即有三人自何欢身后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三人,身材都是高大结实得壮汉,神情凶悍。其中有一个人脸上有一道刀疤,异常醒目。一看就和躺在身后的那六个人不一样。这三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眼神冷酷。这让刘浩瞬间想到了以前遇到的那些百战精兵,没想到还有这等狠角色,看起来不好对付。刘浩收起戏谑的心思,神情首次凝重了起来。 “小子,等着叫你家里人来收尸吧。”疤脸脸一脸轻蔑的看着刘浩,言语间充满了自信。 第七章 以一敌三 本书终于有自己的封面了,以前没什么经验,用美图秀秀搞了半天才完成,虽然看起来有点粗糙,不过比起光秃秃的版面,总算有了些色彩。总归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情。今天月影终于迎来了一天的休息时间,所以今天将会有两更。说实话,作为一个新人,我的码字速度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有时候一字一句都要斟酌挺久。月影也知道自己在各个方面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在此万望各位书友见谅了。 希望大家看书愉快,生活也能充实。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写作的动力,顺手能给个推荐就更好了。呵呵! 上来的三人正是何欢老爹何苗手中的亲卫。 何苗努力造人多年,却一连生下了好几个女儿,好不容易生下何欢这么一个儿子,何苗的夫人王氏对于这么一根独苗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捂在心里怕化了,对何欢几乎是百依百顺。 长久以来的溺爱,造成了何欢性格上的自私自利。而且自何欢出生之后不久,何家就因何皇后得宠而开始彻底发迹,何家两兄弟自入官场以来那是步步高升。所以围绕在何欢身边的拍马溜须之辈也日渐增多,这更是养成了其目中无人的恶习。 儿子是什么样的货色,作为老子的何苗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底的,正因为担心何欢安全,所以何苗不惜将自己军中的亲卫派来保护何欢。 何苗作为权势仅次于大将军的军方人物,能成为何苗的亲卫的,自然都是军中百里挑一的精锐。 见识过三人身手的何欢,欢喜的不得了,横行霸道之时更有了几分底气,这三人虽然有时对何欢的所做所为看不上眼,但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接下了保护何欢了命令,就不敢违抗。只不过平时必须要他们出手的机会实在不多。而且跟着何欢还能吃香喝辣的,渐渐的思想也就麻痹了。 面对强敌,刘浩一脸凝重,虽然对自己很有自信,但是就怕阴沟里翻船。 一声大喝之下,三人气势暴涨。分左中右三路向刘浩突击而来,彼此之间的配合的天衣无缝。刘浩措不及防下,一下被围在了中间,刘浩心中一紧,知道要糟。但一时间却无法突破三人的包围。 三人攻势凌厉,刘浩左挡右架好不狼狈,突然背心里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刘浩一个不留神,狠狠的挨上了一拳。手上招式顿时一泄。又接连被打中了几拳,幸好刘浩格斗经验丰富,虽然暂时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可凭借灵活的身法,这几下都没能击中真正的要害。 “好!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看亻也女马的还敢不敢嚣杂,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何欢在一旁看的手舞足蹈,大声吆喝。兴奋的不能自已。 碧儿从来没看到过少爷打架会落得如此凄惨的模样,害怕心疼之下,眼泪已刷刷的往下掉,不顾自己的弱小,竟然要上前来帮忙,却被蔡琰死死拦住。 蔡琰眉头紧蹙,心里的内疚担心紧张一分不少,但是至少还存有一丝理智,知道凭她们的力量,上去也只会帮个倒忙,如果因此而让刘浩分了心,招致他受到更大伤害,那简直就是个灾难。而且她还格外注意到了刘浩的步伐,到现在也没出现多大的乱象,不免在心中仍对刘浩报以期望,假使刘浩真的招架不住,自己也必须承担后果,不能连累到刘浩两人,蔡琰心里暗下决心。 一阵又一阵疼痛袭来,也激起了刘浩的怒火,自己何曾吃过这样的亏?但是怒归怒,刘浩在心底里却越发的冷静了下来,一边招架一边观察,寻找着三人的破绽。 又交手了几个回合,刘浩渐渐发现左边的这个亲兵,力道不弱但是速度稍慢,右边这个亲兵,动作灵活但是拳头力道偏软,刀疤脸体格强壮劲道也是十足,最不好惹。刘浩心底一下就有了决策。 一声怒吼,刘浩闪过刀疤脸重重轰来的一拳,然后鼓起全身力气,硬生生的受了右边方向亲兵的一拳,这一拳虽重,可到底还在有准备的刘浩的承受范围之内,而后刘浩抓住机会,瞬间加速往左边方向窜去,其势有如猛虎下山。 这个方向的亲兵动作稍慢半分,完全没料到刘浩会有这个举动,打出去的拳头都还来不及收回,竟然一把就被刘浩抓住,错愕之下,也来不及作出什么防御,胸口就又遭受了刘浩一下重击。 刘浩这下出手可不轻,亲兵挨了后一口气死活都喘不上来,身子一下就软了下来。电光火石之间,刘浩两只手又顺势搭上了其上臂,腰部再次发力,这下被顺势一带,亲兵重心不稳,竟被刘浩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摔出了几米远。被摔出去的亲兵落地之后,甚至连惨叫都来没有发出就被一口气给堵晕了过去,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刘浩漂亮的一击,直接将另外两个亲兵给镇住了。其实他们在刚才对刘浩的围攻过程中就已经很是惊讶了。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军中百里挑一的精兵,一身武艺都是从死人堆里锻炼出来的。而且三个人之间彼此都很熟悉,尤擅合击之术。 可是刚才三人的合击虽然打了刘浩一个措手不及,一时将其逼入了下风,却没有一击是打中了刘浩要害的,刘浩总能靠挪移闪避这些精彩的步法将打在身上的力道卸去几分,所以尽管他们看起来场面上好像占尽了上风,可刘浩却犹如那风中的杨柳,虽然左右飘摇,可就是没有倒下。这自然不可能是他们三人有所保留,因此在两人看来这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时间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刘浩年纪轻轻如何就会有这般了得的身手。 解决了其中一人,刘浩趁机和其他两个亲兵拉远了距离,挨了那么多拳,虽然凭借灵活的身法将力道卸了一部分并未打中要害,但是那些打来的拳头仍然是实打实的打了在了肉体上,被打中部位到现在还十分疼痛,需要个时间来重振旗鼓。 刘浩对于这三人的合击已有见识。虽然如今解决了其中一人,但是也绝对不想再被围住,必须各个击破。 刘浩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了身后的何欢,刘浩突然就有了想法。想到就做,刘浩突然撇下二人,撒腿往身后的何欢跑去。 “给我站住。”见刘浩想要逃跑,二人顾不得吃惊,赶忙追击。从刚才的较量中,他们多少对刘浩的身手有些了解了。这绝对是个劲敌,不能让他有喘息的时间。咦!这个方向,当看到刘浩奔跑的方向时,二人大惊失色。 “住手!”刀疤脸大喊。刘浩冲击的那个方向是何欢,刀疤脸自知绝对无法抢在刘浩的前面救援到何欢,而何欢正是他们必须保护的人,投鼠忌器之下,刀疤脸稍稍放缓了脚步,心里想的是一会该怎么和刘浩谈判。 而另一个亲兵情急之下却没想那么多。他速度极快,两人的距离一下就给拉近了。奔跑中的刘浩一直留意着身后的情况,见刀疤男和剩下这个亲兵的距离拉远,这机会不容错过。 只见刘浩一个急停,以强大的腰力稳住了前倾的身体,然后一个折返,迎面向亲兵冲了过去。 两人相距不远,刘浩的突然折返让亲兵十分意外。面对面的两人很快相遇,早有准备的刘浩一脚飞踢,势大而力沉。仓促应战的亲兵本能的伸手招架,却架了个空,亲兵心里知道要糟,正想要后退之际,脚上却传来一阵剧痛,这一下再也站不稳摔倒在地。原来是刘浩改踢为扫,扫出的一脚正好打在了亲兵的脚腕上。 倒地的亲兵发现身上有个重物压了上来,再然后。。。再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因为他已经被刘浩一拳给打得失去了知觉。 第八章 大快人心 这一系列情况发生只在一瞬间,刀疤脸也想上去救援,可终究没有赶上。面对再次站起来的刘浩,刀疤脸心里也是惴惴不安,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刘浩在打斗中显示出来的果断,冷静让他感到可怖,这样的身手和应敌经验出现在这么一个少年郎身上。刀疤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起初的轻视现在看来是如此的可笑。 “少年郎,以你这个年纪能有如此身手,实在是纪某生平仅见。能否告知姓名?” 刀疤男出声询问,不过问的问题实在有点蠢,刘浩撇了撇嘴,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摆开架势严阵以待,显然是不打算回答这么白痴的问题。一看今天招惹的人非富即贵,没搞清状况前谁会傻呼呼的告诉你名字,等你们上门找茬吗? 刀疤男讨了个无趣,这边何欢却被吓了个不轻,刘浩势如猛虎般的冲过来,吓得他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闭眼抱头一副准备挨揍的模样,简直是丢尽了脸面。 预期的疼痛没有发生,何欢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透过双臂。看到的是刘浩和躺在地上失去战斗力的亲卫,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站起来的何欢惊魂未定。 另一边碧儿和蔡琰一阵欢呼雀跃,这短短几分钟出现的大逆转,实在是有些惊心动魄。 反应过来的何欢,气得眼睛都要冒火了。今天真是把脸面都丢到姥姥家了,这三个亲卫原来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啊,什么军中精锐,什么百里挑一。在何欢看来连一个小小的刘浩都摆不平,他们几个就是三个垃圾,平日里真的是白养这几个混蛋了。 看到刀疤脸罗里吧嗦的说一些废话迟迟没有动手,何欢大爷直接发飙了:“啰嗦什么!纪灵,今天你要是连这小鬼都解决不了。回去没你好果子吃。” 小鬼?面对搞不清楚状况的何欢,纪灵眼角直跳,敢怒却不敢言。刚刚自己确实是有所保留,没尽全力。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硬点子,就不该以貌取人。自己还是轻敌了,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咬紧了牙关,纪灵不再去自责,他对自己还是仍然有几分信心的。鼓起劲道怒喝一声就冲上前来再次与刘浩缠斗在一起。 拼尽全力的纪灵,实力不俗。每一拳挥出都是力道十足,直取要害。而且一上来就是一副拼命的架势。刘浩顿觉压力。 军人出身的纪灵,一招一式都是在战场上磨练而来,每一击都务求一击必杀。但是刘浩同样不简单,凭借灵活的身法与格斗技巧,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两人看起来竟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上下。刘浩与何欢一伙闹的动静这般大,周围围观的路人早已是里外三层。此刻看的是如痴如醉,呼好声四起。 打斗的二人中,纪灵是越打越心惊。明面上他是和刘浩不相上下,可是旁人哪里知道自己这样的功夫最是消耗体力,刘浩莫非是看透了他的路数。然后凭借灵活的身法和自己游斗?一时拿不下刘浩的纪灵觉得自己的气息渐渐有些混乱,再看刘浩却仍是气定神闲的模样,斗了半天竟然不见气喘,不由暗暗叫苦。 刘浩也明显感觉到了纪灵出招的力道有点软了,不复刚才的气力。胸口剧烈的起伏也显示对方开始有些体力不支的迹象。这样的后果早在刘浩的预料之中,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这是穿越前,自己师傅,那个待自己如儿子一般的老人在教导自己武功时对自己的教诲,自己一直都牢记在心上。 趁你病,要你命。抓住机会的刘浩一改路数,出手竟然大开大合,硬逼纪灵继续和自己拼力气。这可要了纪灵老命,硬接了几招,竟然被震的手臂发麻,纪灵觉得自己还是看走了眼啊。这份力气绝对不比自己小半分。 自己离开军队方才不到一年,这对敌经验和技艺也日渐生疏了吗?当年在军中众多精英之中武艺也能名列前茅的我如今竟然堕落到连一个小鬼也打不过的地步了吗?不、绝不啊!纪灵被激起那份久违的骄傲,心中发出了不甘的纳喊。 “呀!杀!”纪灵竟然奇迹般的将绵软的拳势再次提了起来。一拳挥出,直取中宫。久违的快感,纪灵毫不怀疑这拳如果击中刘浩,对方会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然后再也站起不来。或许这一击会杀了对方,那也已经不在考虑的范围内了。 “来的好!”刘浩也是打的兴起,这样的对手真的是太久没遇到了。让刘浩也是热血沸腾了起来。 对手坚韧不拔的精神,刘浩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攥紧了拳头,刘浩竟然迎势而上,这是力量上的对决,是勇气的比拼,两方的气势都相当惊人。一帮围观的观众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现场一片安静,即使不懂行的人也知道这或许是最后的一击,为那最后一刻的到来而紧张。 小丫鬟碧儿瞪大着眼睛一刻也不敢放过,小手攥的通红。打斗到激烈这个程度,这与以往刘浩出去打的那些架完全不同,小丫头到现在也不理解少爷脸上的那抹兴奋是因为什么。 站在碧儿旁边的蔡琰此刻也双手紧紧按在心口,紧张的心里噗噗直跳,不过她眼角的余光不时的扫向何欢旁边被一个家丁扛着肩上的燕儿身上,眼中的担心一览无余。 胜负很快分出了结果。纪灵奋力的一击挥出,感觉好像擦中了刘浩的身体,但预料中的拳头着肉的感觉并没有传来,接着纪灵就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剧痛传来的瞬间身体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纪灵遗憾的闭上了眼睛。彻底的败了,不过败的心服口服啊!摔在地上的纪灵也因气力用尽而再也无法起来了。 真的非常惊险,差点就没闪过去,看着被打烂的衣角,擦过处仍然有些红肿的手臂,刘浩也是暗自心惊。确实有些冒险了,这拳要打中身体。。。刘浩打了个激灵后怕不已! 看到刘浩最终获得胜利,人群里立马炸开了锅了,叫好声不断。这时候观众们也不怕得罪何欢这位恶少了,看到被整治了的何欢一伙,真的是大快人心了。 刘浩缓了口气,深深的看了纪灵一眼,然后转身朝何欢走去。这次何欢真的吓傻了。脸色铁青,不知所措。让一旁的百姓们渍渍称奇,那个号称洛阳一霸的何欢竟然也会有今天,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你你你。你别过来,我爹爹是,我爹爹是。。。啊!”走近前来的刘浩让何欢紧张到不行,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对于这位纨绔恶少,刘浩是没半点好感。一上来就指使人下死手,心里哪里存有半分善念,平日里受其伤害的百姓不知几何,必须给他个惨痛的教训。正因为厌恶,所以刘浩下脚用尽了全力,一脚扫出毫不费力的踢在了何欢的大腿上,一声咔的声音从其大腿上传来,那条被踢中的腿竟然一下就变了形,从扭曲的程度来看那肯定是断了。 娇生惯养的何欢哪里受过这样的苦,钻心的疼痛袭来。眼泪连带着鼻涕止都止不住了,躺在那里抱着腿哀嚎着。旁边扛着燕儿的家丁吓得两腿发颤,也不敢上前帮忙。 “这位少侠,手下留情!我家将军是当朝车骑将军、济阳候何苗,还请看在我家将军的面子上,高抬贵手吧。如果我家少爷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不堪设想。” 刘浩正待上前再给这恶少来几下,让他长长教训。那边缓过劲来的纪灵生怕刘浩出手过重,将何欢打死,那就是天大的祸事了。躺在地上攒力猛喊。 第九章 事后 更新来的有点慢,不好意思了,今天又开始上班了,一天下来有些累,小小休息了一下。接下来好好的码字。 济阳候的大名,刘浩也早有耳闻。虽然早有预料这纨绔恶少来头不小,但确实没想到会是何家的人。如今听到,刘浩多少有几分意外。 如论黄巾之乱爆发后最大得益者是谁?天下间没有人会怀疑是何氏家族。何进何苗两兄弟也算人杰,把握住了机会趁乱而起。尤其是何进,如今官至大将军,手上掌握着大汉最精锐的羽林军。更因当初是力主支持解除党禁的大臣之一,使大批复出为官的党人感念其恩德。 现如今这些人都聚集在他麾下,为其出谋划策,俨然已经是朝廷内党人的魁首。此时的何进可以说是威风八面,连带着何氏家族在洛阳城内乃至整个大汉境内也是风光无限。连不可一世的宦党都被压制的只能暂时夹起尾巴做人 刘浩是真没想到何家还有这样的废物。纪灵都已经报上名号了,看样子也不像有假。刚来京城就树立下了这样的大敌,对刚站稳脚跟的父亲和自己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如果真的失手把人打死了,或许真的只能在应付满天下的通缉和被追杀中度过了,想到这的刘浩只好讪讪的住手了。 你娘的你怎么就不早几分说,刘浩瞄着正在杀猪般哀嚎的何欢,眼里有几分幽怨。如果何欢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一定会站起来破口大骂“草你女马,你给我机会说了吗?” 看如今这情况,人打都打了,这仇算彻底结下了。后悔吗?刘浩心底没有答案。但是如果再来一次,自己遇到了估计还是会果断出手,自己这爱打抱不平的坏毛病,这辈子想改估计是改不了,刘浩自嘲的苦笑。 彻底失去了继续修理何欢的兴趣,刘浩转身走向正肩扛燕儿的家丁处。 作为何欢一伙现在唯一还站着的人,小家丁亲眼目睹了刘浩的威猛,清楚的知道就算十个自己加在一起也不够一个刘浩打,再加上有何欢这么凄惨的模样作为榜样。于是很知趣的将燕儿交道了刘浩手上,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刘浩对这个家丁的知趣很满意,抱过燕儿后还恶趣味的在家丁的肩膀拍了拍说道:“兄弟你很有前途,我看好你。” 这一番话听得这家丁莫名其妙,但是样子上却好像一副听懂的样子,点头哈腰的十足的奴才相,很是搞笑。至于回去会给何欢怎么修理,这个时候可完全顾不上了。 刘浩抱着昏迷的燕儿,路过仍然躺在地上的纪灵身边时,刘浩放缓了脚步,停下来看了纪灵片刻发出了一声叹息。 “哼!莫非还没打够,还想再揍老子一顿不成,真想动手那就赶快动手,老子在这接下了,哼哼一声都算不得男人。” 纪灵吃力的想爬起来。但奈何身上确实没了力气,试了几次都没起的来,无奈只好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和居高临下的刘浩对视。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屈。 “男子汉,大丈夫。既生于世,当提三尺利剑,去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我看你这一身武艺,也算了得。帮这纨绔子弟,欺辱弱者,为祸市井。实在是埋没了人才,你叫纪灵是吧,你名字我记住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刘浩从纪灵眼里看到了一份不服输的倔强,对于这个苦斗了许久的纪灵,刘浩还是十分欣赏的。忠诚、勇敢、坚韧。这样的人才,实在不该出现在这等市井之间欺负弱小,而更应该回到沙场之上为国效命,必定会有更大的成就。 刘浩早已猜测到了纪灵三人必定出身军旅,那干脆利落的身手只有真正去过战场上磨练过的人才能拥有,普通市井间的打斗绝难锻炼得出来。 刘浩出于惜才,方才说下了这一番话,至于纪灵听是不听,这个刘浩就管不着了。 刘浩的话让纪灵脸上出现的一抹复杂的神色,离去的刘浩是没看到了。那里面有惭愧、不甘、屈辱。。。 抱着燕儿回到碧儿和蔡琰身边,刘浩安抚了一下碧儿的情绪。然后示意二人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估计早已经惊动了京兆尹衙门。自己可不想好好的出来玩一趟最后却进了京兆尹衙门去吃牢饭。 果然,三人离开不一会,京兆尹衙门的捕快就出现在了现场,看到仍然躺在地上哀嚎的何欢,带队的捕头把举报之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位爷的事也敢管,这不是没事惹事吗?但是既然人都已经到了现场,如果不做点什么,面子又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周围那么多人,传出去对京兆尹衙门的威信实在是个不小的打击,现任府尹司马防大人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这事要搞不好传到司马防耳中,自己恐怕连饭碗都保不住。一时间真是进退两难。 捕快们都看着自己的头头,一时众衙差来到现场竟然一个都不敢有任何动作。周围的百姓不时的传来嘘声。搞得他们好不尴尬。没办法,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捕头耐着发麻的头皮,命令众捕快将何欢一伙人先带回了衙门,至于接下来有什么难题都丢给府尹大人去吧。 暂时远离了麻烦的刘浩三人,此时正在想办法弄醒燕儿。毕竟让刘浩一直这么抱着,实在不是很雅观,一路上也太引人注目了。 刘浩感觉路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都不怎么友善,仿佛自己就是个采花大盗,再这么下去待会如果也冒出几个想英雄救美的大侠来,那可真是一点都不必意外。 “今日真是多谢恩公仗义相助了,如若不是恩公,奴家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恩公的大恩大德。奴家实在是无以为报,必当铭记于心。” 远离了危险,蔡琰向刘浩行了一个大礼,感谢刘浩的英勇相助。恢复了镇定从容的蔡琰,说的话充满了真诚,行的礼也优雅大方,刘浩即使心中仍然有点感觉被当成挡箭牌使的芥蒂,此刻也都烟消云散了。 “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刘浩摆了摆手,示意无所谓。然后好像醒起什么,转过头看向蔡琰问道:“哦!对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到底该怎么称呼你好?” 女子赶忙认真的道:“是奴家疏忽了,奴家姓蔡单名一个琰字,恩公的名字不知可否赐教?” 刘浩熟练的用手指按在了燕儿人中位置上,然后随意的回道:“我叫刘浩,恩公什么听着就别扭,你直接叫我阿浩就得了!” “蔡琰。。。嗯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啊!你是蔡琰?” 想起什么的刘浩猛地抬头看向蔡琰,因为吃惊按在燕儿人中位置的拇指的力度一下没控制好,一下用多了几分力气,燕儿受了疼,长啊一声从昏迷中醒转过来。不过却人中位置留下了一个红彤彤的指印,十分显眼,看着都十分滑稽。 第十章 护送 刘浩的惊容才刚表现开来就瞬间切换成了一副呲牙咧嘴的痛苦模样,连声不断的倒吸着凉气,嘶嘶作声。 “啊!别过来别过来!走开走开啊!” 醒过来的燕儿意识仍然停留在昏迷之前,下意识的就对着身前胡乱的挥舞着拳脚。刘浩一下没来得及闪开。燕儿这几下正巧打在伤处,实在是疼痛难忍。 刘浩赶紧躲开,用手轻轻搓揉着疼痛之处,真恨不得将这刁蛮的这臭丫头再次打晕过去。 “燕儿。燕儿,快停下!安全了安全了。快醒醒,醒醒!” 蔡琰急忙上前抱住惊魂未定的燕儿,连连安抚。刘浩刚才听到自己名字时那份讶异的表现心里虽然充满疑问,但此时也只能先放在一边,暂时没空去深究了。 闪到一边的刘浩疼痛得到缓解,站在一旁摸着下巴盯着起这个叫蔡琰的美丽女子细细打量。 莫非这个女子真的是历史上那个才气逼人,可是命途多舛的奇女子?是真人还是仅仅名字巧合?刘浩也有些不敢确定。嘿嘿,瞧瞧这胸这小蛮腰这小屁股,哎呀!真是个大美人呢。 “少爷、少爷!” 看到自己的少爷眼神逐渐失去了味道,变得有些色迷迷的,一边的碧儿真有点看不下去,你这样盯着人家看真的合适吗?再看下去少爷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生怕少爷出尽洋相的碧儿很好的履行了自己忠仆的责任。轻扯着刘浩的衣袖轻声提醒道。 回过神来的刘浩,用拳掩着唇做作的轻咳了几声,以掩饰被碧儿看穿了的尴尬。然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碧儿,奈何这一眼实在是没什么杀伤力,碧儿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还以刘浩一个大大的白眼。 “小姐你没事太好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醒过来的燕儿拉着蔡琰的手激动的不行,眼泪哗哗直流有如决堤的江湖。蔡琰耐心的安慰,不得不说这对主仆之间的感情确实在是非常深厚。 过了好一会,燕儿总算回复平静,细细询问自己昏迷过后的细节。 “真的!真的是他救了我们?就他这小身板也能以一敌六,还打趴三个军汉?” 听到蔡琰说是刘浩救了她们,燕儿吃惊的朝刘浩看过来,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刘浩。 这话实在有些伤自尊,刘浩翻了翻白眼,赌气的说道:“这难道还有假!看到这砂锅般大的拳头了吗?”说完还左右摆弄秀了下肌肉,那滑稽的德行引来三女好一通笑。 四人又闲聊了半天,时间渐渐接近傍晚,见太阳逐渐西下。 刘浩对蔡琰主仆两人说道:“好了!走吧,我送你们回去,免得路上再生事端。” 蔡琰想起今天遇到的危险,仍心有余悸。对刘浩的提议自然是不会拒绝,点了点头对刘浩说道:“如此,就劳烦公子了。” 一路上,刘浩和蔡琰走在前端闲聊,碧儿和燕儿跟在两人后面,恢复过来的燕儿是个非常活泼的女孩,三言两语就和同样活泼的碧儿打成了一片。看得刘浩直感慨,这女人之间的友情有时候来的实在容易。 “公子,方才听到奴家之名。似乎很惊异,不知是何缘故?” 蔡琰想到刘浩听到自己名字时的奇怪表现,不由自主的想问个究竟。 “这个!不知令尊可是蔡邕先生?” 刘浩通过这半天的了解,越发觉得眼前的女子,不光美丽清奇。内在更是绝伦。谈吐之间,时常眼光独到很有见地。举止之间,也显得落落大方十分优雅。这么一个出色的女子,绝非一般女子可比,形象逐渐与自己心目中那个名留青史的大才女蔡琰重合在了一起。 “啊!公子何以知道家父名讳。” 这次轮到蔡琰觉得吃惊了,她确切的记得自己在和刘浩接触的过程中不曾提起过蔡邕的名讳。所以对刘浩如今一口就能说出父亲的名字更加感到惊奇,满脸都写满了疑惑。 “哈哈!本道人掐指一算就算出来。” 得到蔡琰肯定答复的刘浩十分得意。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是刘浩早已发觉蔡琰是那种静如止水般的性子。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在她心湖引起太大漪涟。如今能让她小小吃惊一把,实在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刘浩又是掐指又是捋须的搞怪,逗得三女轻笑。蔡琰艳若桃花的美丽笑容,使得见惯了其清冷一面的刘浩看的有些出神。 蔡琰觉得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刘浩是个十分有趣的人,言谈间时常用词新颖,说话幽默风趣。完全不像往常接触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见了自己就保持着一副谦谦君子状,呆板而又无趣。而且刘浩有时不经意间的火辣眼神,让她觉得心跳都有几分加速,还好蔡琰心性修养十分到家,并无半分失礼。饶是如此此刻如脂般的俏脸上也飘上了两朵红云。只因这死家伙肆无忌惮的看着自己,感觉实在是好不羞人。 蔡琰实在有些羞急,性子恬静如她,可不如燕儿泼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羞恼之下只好拿俏目狠狠的瞪了一眼刘浩。会说话的眼睛立刻就让刘浩心领神会了:再看,再看我就生气了。 刘浩嘿嘿傻笑几声,移开了视线。能逗得蔡琰失态,感觉实在良好。 “我久仰蔡邕先生已多时了,素闻蔡邕先生家有位奇女子,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已博览群书,学识十分渊博,而且还精通音律。六岁之时即能隔墙以音色辩别琴弦哪根断裂,在音律一道堪称大家。那个奇女子说的是你,我猜的对不对?” 难得恢复正经的后,刘浩轻声解释了一番,给予了蔡琰一个答案。对于蔡琰,穿越前在读书时期曾有一段时间酷爱诗歌的刘浩确实有去做过些详细的了解的。每每读她的胡笳十八拍就十分感慨钦佩,这是个对自己的家国,民族十分热爱的奇女子,性格之坚韧实在少有。说到后来,刘浩声音中也不由带了几分敬意。并郑重的向蔡琰拱手行了一礼。 蔡琰听罢点了点头,这总算也是个解释,虽然解释的有些牵强,但蔡琰也不好再多深究,就先把刘浩当成蔡邕的脑残粉吧。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正经儒生就是。 对刘浩的赞誉,蔡琰还了礼后谦逊的道:“公子谬赞了。琴棋书画古来即为文人四友,音律更是六经之一,痴迷此道之人何其之多,胜我之人更是不可胜数,安敢自称大家。” 跟在后面的燕儿听到刘浩对蔡琰的恭维,疾走几步来到蔡琰身后嘻嘻笑道:“我家小姐可厉害了,弹琴超好听的。公子得空可得来见识见识。” “燕儿,别捣乱。” 蔡琰这边刚说完自谦之语,燕儿就跑过来说了这一通话,而且还没经过自己同意就邀请人家。对燕儿的自作主张颇有几分气恼,这要被拒绝,岂不尴尬。 刘浩听到燕儿的话眼前一亮,像蔡琰这样的女子,很难不让人生出好感。刘浩也正想着下次找什么借口和蔡琰亲近呢。这不正中下怀。拍了拍手赶忙接话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面对刘浩的期盼,这时候了还能说不?蔡琰只好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回家的路挺长的,但终究有尽头。站在一处院外,刘浩总算将蔡琰主仆二人成功的送达目的地了。这是位于城东慈孝里的院子,洛阳东城有一市七里,东城历来为普通百姓的住宅区,蔡邕为官清廉奉公,而且还喜欢收集藏书,这年代的书本可不像后世那么廉价,一本书往往都是价格不菲,蔡邕既然把所剩的钱财都投在了这里面去了,自然不可能余财在寸土寸金的内城置办房产。 既然将人都送到了家,就得有一别。刘浩和碧儿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四人道了声再会后,就各自散了。 站在家门口的蔡琰目送着刘浩离去,回想起今日发生的那么多事,还恍如在梦中。 “小姐小姐!人都走远了,还看啊!再看就变望夫石了。” 燕儿怪声怪气的打断还在想事的蔡琰。 “好你个燕儿!竟然敢笑话我,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坏嘴。” 无外人在一旁,仍然被臊了个大红脸的蔡琰,脸上终于挂不住了,放下矜持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坏丫头。 燕儿见小姐怒了。赶快见机跑回身后的院子里,边跑边惊恐的道:“小姐我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你就放过我吧。” 蔡琰哪里能放过她,也一并追打着跑了进去,院外依稀听到院内传来的几声惊呼以及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第十一章 何苗的愤怒 宫里的庆祝大会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申时,从宫里出来的何苗心情非常的不好,看到那个所谓的哥哥何进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样子就让他非常不爽。 仗又不是你打的,他何进只不过坐镇中枢顺手杀了个馬元义,那黄巾贼连京师的影子都没摸到,他何进凭什么获得了这无数的功劳。而他何苗,始终领兵战斗在第一线,杀贼无数。论功劳何苗自认为甩开何进八条街,论关系又同是何皇后的哥哥,哪里差他何进半分。凭什么他何进如今就能贵为大将军,还成为了党人的新领袖,出入前呼后拥,权势一时无两。而他何苗却只得到了车骑将军这么一个貌似尊崇却无多少权力的官职。与何进相比,黯然失色。何苗这心里实在有些不平衡。 在宫外等候的家仆和侍卫看到何苗冷峻的脸色,一个个都噤若寒暄,生怕招惹到了正在气头上的老爷(将军),何苗对待下人以及部下都算不得好,这些人都对其十分畏惧。家仆赶忙上去小心翼翼的扶着何苗上了马车,而后驱车离去。 一路无话,回到府里的何苗刚回到书房坐定,连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就听到管家来报:“老爷,京兆尹司马防大人派了个衙差过来送信,人还在外面,是否要召见?” “噫,司马防?”听到管家来报,何苗感到十分奇怪,平素何苗跟司马防除了朝堂之上见个面外,在朝下的交往极少,自己的公务也跟他京兆府衙门没多少交集,他司马防会有什么事情要给自己送信。 何苗细思了片刻实在想不出什么因果,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睛歇息,对站在一旁的管家说道:“先让他到偏厅候着吧,待我先歇息会再见他。嗯对了,少爷呢?又哪里疯去了,怎地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影。” 管家听罢应诺,正要出去安排。听到何苗问起何欢。返过身来恭敬的回道:“老奴今儿个也到现在都还没见到少爷。想是今日热闹在外玩的欢快了,忘了时间吧。” 听到管家这般说,何苗也不再多问什么了,挥了挥手让管家先下去了。 自己这个独自是个什么秉性,何苗多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在何苗看来何欢只是有些贪玩和胡闹,虽然有些不学无术,但是人还算乖巧。 何苗心底里一直认为只要有了权势那一切也就都有了,学问这些东西有那当然好,没有那还真没什么所谓。屠家出身的何苗自己的学问也不咋地,现在不也照样当官封侯。至于何欢仗着家族权势在外边所做的那些混账事,何苗以前常年在外领兵没有去关注,即使听到些风声也没怎么去在意。 平常百姓畏惧何家权势更怕何欢报复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在何欢安全上何苗也是很放心的,有三个精锐亲兵护卫,能出什么事? 将近两刻钟后,何苗才姗姗的从书房来到偏厅。送信的衙差自然不敢有任何意见。利索的将手中的信交到何苗手上,然后离开了。 何苗缓缓撕开信封,展开信件。只看了一眼就嚯的站起来身子,神色紧张的向着门外大喊道:“快来人,给我备车。” 门外正准备前来向何苗请安的夫人马氏在媳妇尹氏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看到何苗行色匆匆的样子,一副准备出去的模样不解的问道:“老爷,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刚回来又要出去。” 何苗将手上的信件递给夫人,紧蹙双眉的说道:“欢儿不知何故与人起了冲突进了京兆尹衙门。” 马氏和尹氏听罢,先后发出了一声惊呼,马氏连忙追问道:“啊!怎么会这样,欢儿是否有受伤?” 何苗有些恼怒的说道:“信中没说,我又怎么知道?不管怎么样,先去把人领回来再说,这逆子,尽给我惹事!” 话音刚落,管家匆匆赶来说道:“老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何苗挥了挥手道:“走,到京兆府衙门走一趟。”率先走了出去。留下担心不已的马氏和尹氏。 京兆府衙门内,府尹司马防正头疼不已的坐在案牍之上处理公文。刚下朝回到衙门他就听说济阳候何苗的公子何欢当街与人发生冲突,被带进了衙门里来,似乎还伤的不轻。而行凶之人却至今没抓到,司马防就知道这事不好交代。 何苗那人是个什么性子,司马防尽管和他没什么过多接触,但是多少也有些耳闻。按他那护短的性子,宝贝儿子被打成重伤,不管对错,这事恐怕都没那么容易善了。 正想着心事,大堂外就传来一阵吵闹声。司马防讶异的看向了门外,只见何苗腰携宝剑带着随从风风火火的就走进来了,何苗一张脸阴沉的好像能滴水。看样子竟然是不顾衙差的阻拦,连个通报都不给就直接闯了进来,行为极其无礼。 司马防性格耿直公正,尤其注重礼数。官居京兆尹多年,将京城治理的紧紧有条,既不偏袒士人,也不为宦党谋私,正因为立场中立而深得灵帝信赖。何苗此举看来是根本不把他司马防放在眼里。司马防这心里已是多少有些不舒服了。 尽管对何苗的所为有些不满,但是司马防能在风云多变得京城当那么多年的京兆尹,当然不是只靠不站边,公正两道秘诀。自身涵养那也是非常的好,逢场作戏那更是必修课。 讶异与不满只是一瞬,司马防很快调整过来,从案牍上缓缓站起迎了上去,面带着微笑着向何苗行了一礼道:“哈哈。济阳候来的好快,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人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可何苗偏偏是板着一副臭脸,双手抱拳随便还了一礼。然后用生硬的语气道:“不敢,司马大人那是京城的父母官,谁敢不见谅了。” 来的路上,何苗早已经对司马防产生了不满。在何苗看来这些小事他司马防根本没必要如此小题大做,不就打个架吗?多大的事。即使损毁了些人家的物品,赔点钱财也就行了。人你给我派几个人送回来不得了。现在却要自己堂堂国舅亲自上门领人,这司马防实在是好大的架子。既然司马防如此不给脸面,何苗决定去到京兆尹衙门要好好的给他一个下马威。 讨了个无趣的司马防多少有些尴尬,心里头也是颇为恼火,脸上却还要挂着公式般的微笑道:“国舅何必如此动气,来来来。我这里有一潭二十年的陈酿。我们后堂一叙如何。”说完伸手摆了个请的姿势,没想到何苗却不为所动。 何苗此刻心系儿子的安危,加上今天多有不顺心之事,因此心情格外恶劣。对拖拖拉拉的司马防更是看不顺眼,哪里有心情和司马防叙话。 何苗胡乱的摆了下手冷冷的道:“免了免了。司马大人的好酒今天是无福消受了,老子就是个粗人,你先别扯其他的了。我来就是为带我儿子走的,你赶快给我放人就得了。” 司马防几番热脸贴在人家冷屁股上,再好的涵养也没办法保持热情了。缓缓的放下手,脸色已十分难看“既如此,何将军请跟我来吧!” 说完一甩衣袖撇下何苗等一干人率先走了出去。 第十二章 不留情面 这章补昨天欠下的。看到点击率和收藏有很明显的进步,感谢大家支持。 京兆尹衙门后堂偏房内,何欢此时正被安置在这里。房里不时传来何欢的咒骂声和凄厉的哀嚎声,远远都能听见。软榻之上本来摆放整齐的靠枕和小桌子都被打翻在地,桌上的摆件四散开来,显得一片狼藉。 房门外衙差正眯着眼睛站在门口处,背靠着门板,仰着头望着天上的彩霞,满脸的不耐烦,本来这个时间段自己该在家里搂着婆娘喝着小酒了,今天却得留在衙门内伺候着何欢这位大爷。自己这运气也真是背,十来号人抓个阄,偏偏就被我拿了,实在是晦气,衙差心里十分无奈。 京兆尹衙门不大,从政堂到偏厅走一会就到了。司马防带着何苗一群人走了过来,衙差听到脚步声,回过神来看去,司马防已经快走到跟前,赶忙提起精神站好,迎着司马防行了一礼。 司马防朝着衙差点了点头,并未做什么示意,冷冰冰的表情,让人难以接近:“就是这了,何将军请吧!” 何苗早已急不可耐,未等司马防话落,已经火急火燎的越过司马防推开房门走进了屋内。只见何欢脸色铁青,死狗一般的躺在软榻上。裸露的一条大腿上打满了膏药,十分臃肿。这会估计是喊骂的累了,正紧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还时不时发出几句低声的呻吟。 看到儿子的惨状,尚不知儿子伤势如何的何苗,心疼的有如刀割。紧走几步坐于软榻边,轻推着何欢颤着声音叫道:“欢儿、欢儿快醒醒!你、你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 怒骂哭喊了半天,也什么人敢来理会。身心俱疲的何欢困意袭来,刚睡着没一会就感觉到有人来打扰,随着意识的清醒,疼痛再次袭来,何欢愤怒的几欲冒火,凶狠的睁开了双眼,正想看看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印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何欢呆滞了一下,然后很快由怒转喜。一个激灵就想起身,不想却牵扯到了痛处。又哀嚎着手捂伤腿躺了下去,搞得何苗也是一阵紧张。 “爹啊!您总算来了,再不来您就见不到我了,您这次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看到老爹到来的何欢,何欢有如见到救星,抓着何苗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着苦,哭天抢地的模样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冤屈。 “好了好了!莫哭莫哭,有什么事都有爹为你做主,不怕了不怕了。” 何苗心疼难耐,轻拍着儿子连连安抚。好不容易才将何欢的情绪稳定下来。随即回转头来对着仍站在一边的司马防喝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儿怎么会搞成这副鬼模样,司马防你今天无论如何也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目睹儿子的凄惨模样,何苗心里积蓄的所有不满终于爆发出来,竟毫不讲道理的朝司马防大吼起来,不留半分情面。 泥人尚有三分火,你儿子惹了事,被人教训了关我什么事。你凭什么将火气发到我身上,想我堂堂京兆尹,那也是一方大员了。除了皇帝之外,何时被人这般喝斥质问过。你何苗又有什么资格这般对我讲话。再加上今天种种无礼行为,司马防这下也是心里憋过火。 司马防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人,平时他就很讲究威仪,下属都对他有几分敬畏。虽然何苗怒火冲天,却也不怯于他,怒哼一声针锋相对的道:“何将军好大的威风,可惜这里是我京兆尹衙门,不是你的中军大帐。你要耍威风,可是选错了地方了。至于你要的交代?我京兆尹衙门自认为秉公执法,并无过错,实在不知道何将军所要的交代到底是什么!” “你。。。司马防你好厉害的一张嘴,莫以为本候管你不得,此事本候定当面奏陛下和娘娘,请求陛下和娘娘为本候做主。” 何苗没想到司马防突然之间发作,竟然开始顶撞自己。稍稍冷静下来后,发现今天确实因为各种不顺心的事情以至于对司马防的态度有些过了火,心里有些后悔但是却已经也来不及了,事情都已经闹开,已经没办法回头了。而且凭他何苗今时今日的地位,此时也拉不下那脸面来赔礼道歉,关键时刻,突然想到拿皇帝和皇后出来做靠山,妄图让司马防服软。 司马防也是个出了名的倔脾气,生平吃软不吃硬。这般赤裸裸的威胁更激起了他几分傲气。哪里会吃他何苗这一套。冷笑一声道:“告我?何将军您尽管去告吧。到时估计还会有几分意外的惊喜也说不定。怕只怕何将军到时候要偷鸡不成赊把米。可莫怪老夫言之不预了。” 本以为搬出皇帝和皇后来后,司马防能好好服个软,自己也有个台阶可下,完全没想到司马防是这样一个牛脾气,事情反而闹的更僵。说到斗嘴皮子,屠夫出身的何苗更加不是司马防的对手。一时被司马防给塞得作声不得,只能指着司马防“你、你、你”了半天,怒得都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好好好!司马防,我们走着瞧!来啊!抬好少爷,我们走!跟我离开这鸟地方。”丝毫没讨到便宜的何苗,此刻看到司马防都觉得生厌,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放下了一番狠话后,随即吩咐下人小心翼翼的抬起何欢后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司马防负手立于一旁,丝毫也没有阻拦和帮忙的意思,待到何苗一行人快步出房门之时才,才缓缓出声道:“何将军,贵府的家仆和侍卫寻衅闹事,人证物证俱在,按我大汉律例,当判以二十大板,一会执行完了,侯爷是否也一并带走啊!” 走出门外的何苗听到司马防的话,鼻子都差点给气歪了,自知如果回头再去找司马防理论也只会是自讨没趣。更加快了离去的脚步,半点留下来领人的意思也没有,今天这脸面算是丢尽了。 看到何苗走了,衙差步入屋内担忧的朝司马防说道:“大人,这般得罪国舅真的好吗!毕竟也是皇后的哥哥,大将军的弟弟啊,闹起来确实是个麻烦啊!” 司马防对衙差的担忧不置可否,哼哼了两声完全没有点担心的意思,回头吩咐道:“你去跟黄捕头说尽快给我查清楚,今天被救的那两女子和将何苗打伤的那人究竟是谁。” 衙差应了声诺后就下去了,司马防低头沉思了片刻后也背着双手往大堂走去,神情丝毫无半分紧张。 第十三章 红绫 从下班开始就坐在电脑前码字,也就吃饭耽搁了一会。总算体会到了写作的不易。但是既然有了个开始,我会好好的坚持下去。另外也感谢那些给我留言支持我的人。好了,不啰嗦了,祝各位看书愉快,每天都能充实。 第二更 洛阳北靠邙山,南连洛水,分内城与外城,内城主体建筑最为庞大的自然是皇宫,其次就为各个衙门的办公场所,再次方为一些大人物的府邸,能住在里面的不是权势赫赫的大臣就是家境富足的王公勋贵。 外城被内城一分为二,分东西两边。作为当时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国际性大都市,常住人口已经达到了百万。其中东城是百姓居住区,由七里一市所构成,西城则是洛阳的商业中心,汇聚着全国和经由丝绸之路而来的各地商人,商品之丰富,海内闻名。 而此时内城的一处府邸外,有两人正猫着脚步在行走,行为非常鬼祟。近看之下,这两人正是刘浩和他的婢女碧儿。刘虞荣升宗正,位列九卿之一,作为朝廷的大员自然也在内城有了自己的府邸。 “来!碧儿别怕,快跳下来!有我接着你不会摔着的。” 后院内一处低矮的围墙下,刘浩轻声的对着仍立在墙头的碧儿说道,大打了一架的刘浩,一身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还有几处被撕扯烂的地方,自然不敢从正门回家。不然这副形象被下人看到再传到了刘虞的耳里,以刘虞对刘浩的了解,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去干了些什么,到时候哪里还会有好果子吃。 碧儿心虚往下望了望,害怕的摇了摇头。无奈之下,刘浩唯有恐吓道:“你跳还是不跳,不跳那我就走了!就留你一个人在那上面吃西北风算了。” 说完作势就要走。紧张得碧儿连连跺脚叫道:“少爷别走、别走啊!我跳我跳还不成吗!” “那就赶紧的!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一下就好了!” 听了刘浩的话,碧儿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然后才下了个狠心往下跳去。下方的刘浩早已有所准备,将下落的碧儿稳稳的接住,扶稳后见碧儿还一副闭着眼睛紧张的样子,不由起了调戏之心轻刮了一下碧儿好看的小鼻子道:“你这小胖猪,该减减肥了!好了,平安着陆,不用怕了。” 碧儿睁开眼睛,捂着被偷袭的鼻头,嘟着小嘴抗议道:“我才不胖呢!而且少爷你别老是刮我鼻子,再刮下去都要扁了!” 一路绕开下人,顺利的回到自己的房内,刘浩总算舒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水杯大口的一连喝了两杯水,那边碧儿很尽责的帮他找来了身干净的衣服,准备给他换上。 刘浩一直觉得来到这世界最难受的就是这穿衣服和脱衣服了。无伦穿和脱都需要一层层的去解,实在是麻烦。在碧儿的帮忙下手忙脚乱的脱下了衣服,两人相处日久,这些事都是碧儿经常在做的事情,所以动作都显得很自然,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碧儿将脱下的衣服都放在一边,露出了刘浩健壮的身板,穿着衣服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什么,没想到脱了以后竟然会这般有料。 一身结实的肌肉。棱角分明,让人感觉充满力量,这些都是经年累月锻炼出来的成果。可是本应该是有如大卫雕像般充满美感的躯体,现在在这身体上却东一块西一块的出现大片淤青。一不小心触碰到一处,都能惹的刘浩倒吸几口凉气。刘浩现在是深有体会,这英雄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虽然都些是皮外伤,但是碧儿还是看的触目惊心。心疼之下不免抱怨“叫你逞强,这下吃到苦头了吧。你等着,我去拿药酒来,这要不处理好,以后免不了积下些老伤,到时候活该你受罪!” 小丫头的语气虽然不好,但刘浩自然听出了话中所代表的意思。只是嘿嘿傻笑了几声,也不去反驳什么。碧儿收拾好脏衣服后,就赶快找药酒去了。 房间里,刘浩光着膀子,穿着条打底的亵裤很没形象的趴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自己都没想到竟然能遇到蔡琰这个后世都鼎鼎有名的才女,确实非常美丽呢,优雅又大气,兼且谈吐不凡,让人与之相处如沐春风。还有那个纪灵,名字也挺熟悉的,真他娘的能打,老子都差点栽在他手上。 至于那个何欢,对这种草包,刘浩早就自动忽略不计了,这样只会仗势欺人的废柴刘浩从不放在眼里。 想着事情的刘浩听到虚掩的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自然以为是碧儿回来了。却浑然没发现进来的竟然是一位素衣丽人。 来人二十岁出头左右的年纪,五官单独开来看不是非常的出众,但是组合在一起却让人感觉非常耐看,且是那种越看越觉让人感觉到惊艳的类型。 女子裸露在外的皮肤细腻而光滑,白嫩的好像一掐就能出水的感觉。自下往上看,双腿修长而浑圆,颇为高挑。饱满的胸部竟然将上衣撑的毫无一丝褶皱,夺人眼球,那绷紧的感觉让人既担心又期待这对宝贝会不会裂衣而出,将它的美丽展现出来。 一身素色的曲裾深衣,衣色虽淡雅却无损美丽,收紧的下摆更显臀部的浑圆挺翘,蜂腰细软。女子整体曲线呈现出了一个美丽的S型,浓浓的一股女人味让人迷醉。 女子进得屋来,一眼就扫到了刘浩的模样。吃惊之下不由小嘴微张,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碧儿,你傻愣愣的做什么呢?快过来帮我搓搓啊。你少爷我骨头都快要散架咯!”感觉身后的碧儿迟迟不上来,刘浩出言催促。 趴着的刘浩一点动动的意思的没有,背上那大块的淤青即使现在这般趴着都感觉相当的难受,平躺过来就更加受不了了。 几乎同一时间,碧儿拿着药酒一路小跑回到刘浩的房前。正奇怪本来虚掩的房门怎么被打开了。转身进了屋内,就看到了婷婷玉立的素衣丽人,小丫头不由发出“啊”的一声惊呼,差点把手中的药酒都给打翻。 碧儿清脆嘹亮的惊呼一出。刘浩怎么还能不知道起先进来的那人不是碧儿,更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人会是谁。 一个激灵翻身,扯过床上折叠整齐的被子裹住身子。动作行云流水,十分矫健。这时也顾不上什么疼痛了。做完这一切后的刘浩望向素衣丽人咧开嘴苦笑道:“红绫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哈哈哈哈!” 第十四章 情难自已 素衣丽人名唤红绫,本是刘浩母亲徐夫人的侍女。红绫是十五岁时入的府,当时跟随徐夫人多年的陪嫁丫鬟已被刘虞收做妾室,自然不好再留在身边随意使唤。 恰好红绫的出现让徐夫人看着就十分对眼,就挑了红绫跟在身边伺候,此后数年间红绫留在徐夫人身边伺候的十分周到,细心又达礼一直深得徐夫人的喜爱。 十岁那年,刘浩固执的挑了个比自己还小的碧儿做贴身丫鬟,这样的年纪如何能让刘夫人放心得下,可惜徐夫人看遍全府上下,实在挑不出一个更合心意的人选,就将跟随了自己三年的红绫安排了过来。 红绫来到刘浩房内后将刘浩照顾的无微不至,顺带调教了碧儿,是这房里实实在在的大姐大。徐夫人看在眼里非常得意自己的安排。 天意弄人,两年前徐夫人却身染重病,寻遍名医也无力回天。临终之际,徐夫人犹自不舍爱子。拉着红绫的手将刘浩托付给红绫照顾。 红绫含泪答应了下来,往后更是尽心尽责,恪守本份。无伦大事小事都要过问一二。几年的念叨下来,刘浩对这个姐姐那是又爱又怕。 红绫紧锁着好看的眉头,不理会刘浩的那打着哈哈的尴尬笑语。盯着刘浩和碧儿看了半响。凌厉的眼神,将自称天不怕地不怕的刘浩都看得畏缩了三分。碧儿更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看着这两个捣蛋鬼这副样子,不用问也知道准保又出去闯祸了。 “拿来。” 红绫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碧儿手里拿的药酒。碧儿赶紧乖乖的将手上的药酒交到了红绫的手上,然后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一圈,忽然一拍手叫道:“啊!我记起来啦,红绫姐。云夫人让我过去拿点东西。少爷这就交给您了,我就先过去了。” 说完就逃也似的跑了,临走还朝了刘浩瞄了一眼,那眼神意思很明确的表达着少爷你自求多福吧!看的刘浩吹鼻子瞪眼,这个没义气的小丫头,回来得狠狠的揍你屁股。 红绫不去理会跑路了的碧儿,径直来到床边,随手就要来掀刘浩的被单,刘浩紧张的道:“那个,红绫姐,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吧。” 红绫看的又好气又好笑:“这会知道怕了?闯祸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睡里面点去,乖乖给我躺好。” 说完坐到刘浩床沿,刘浩无奈的往里面挪了挪位置,哭丧着脸道:“红绫姐,这真不方便。就真的不劳烦你了吧!” 这一年多来,刘浩的身体疯也似的往上窜。早已不是几年前的那副小身板。生理上开始逐渐成熟起来,心理上那就更不用说了。以往觉得自己年纪小,倒觉得没什么所谓,现在是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红绫可不管他,单手就掀起了被单“少废话!你哪里我没见过,还怕我看吗?” 话说的挺彪悍,但是真看到又不同了。刘浩精壮的身子露出来。早已不是记忆中的那副模样,一身强健的肌肉十分结实,挺拔的身材使得线条趋于柔和充满男性阳刚的魅力,却不显得过于彪悍,亵裤里包裹着那一团玩意鼓起了个小包。给红绫造成了十分强烈的视觉冲击。 呆看了一会,有几分被吓到了的红绫发现刘浩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连忙转过头去,目光躲闪,脸上也不自觉的染上了几分红霞。 一头乌黑的头发如丝绸般光鲜靓丽,随着红绫甩头动作的惯性的在刘浩的脸上一扫而过,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撩拨的刘浩心里一阵痒痒,人已经是醉了。 红绫那股成熟的风情早已渗透到她骨子里去了,实在不是碧儿这样青涩的年纪所能比拟。 刘浩的心理年龄远远超越了生理年龄,对此感受更加强烈,那绝美的身体曲线,处处都透着诱惑。 两年前刘浩迎来代表生理开始成熟的象征,初次的春梦对象就是这个妩媚的人儿。往后的日子里更是不止一次梦见了她,那是刘浩实实在在的梦中情人。 往日出于尊敬,刘浩只敢偷偷摸摸的关注着红绫,并将那份爱慕深藏心底,生怕给红绫发觉而惊吓到佳人。但是今天红绫这娇羞的美态实在是太动人,近在咫尺的距离也让刘浩感觉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刘浩用炙热的眼神,痴痴的看着身前的这个千思万想的梦中情人。 刘浩眼中有爱慕、有尊敬、有欲望。那恨不得把自己吞下肚子里去的火辣目光。第一次让红绫感到后悔就这么让碧儿跑了,要不然刘浩不敢这么放肆。 今天的刘浩给她的感觉格外不同,不仅仅是明确的感觉到了自己照顾多年有如亲弟弟般的刘浩已经完全长大了,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刘浩对自己那有些特别的情感。 红绫心里不禁有几分欣慰几分羞涩几分苦恼,欣慰于少爷的顺利成长,羞涩在于少爷好像对自己不单单只是姐弟的感情那么简单,苦恼的是日后究竟要怎么面对刘浩。 红绫的肤色犹若凝脂,脸蛋上的那抹红云实在鲜艳,而且大有往下蔓延的趋势。 脸上火烧一般,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呼吸都有些许不顺畅。胸部随着呼吸的急促轻微的跳动着,很是晃眼。光洁的额头也因为紧张竟然泌出些许香汗。 刘浩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的感情和欲望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已经完完全全不受自己控制了。竟然伸出双手想将玉人揽入怀中。红绫猝不及防之下,只觉腰间一紧,低啊一声惊呼后就往刘浩身上扑去,顿时撞了个满怀。 玉人入怀,这会即使背上传来的那些疼痛也都全部给自动忽略掉了。 红绫鼓鼓囊囊的胸部紧贴在刘浩胸口,那酥软又温暖的感觉好像两个盛满热水的气球紧紧的压在胸前,感觉实在是太过舒适,领口处钻出来的阵阵体香如兰似麝,闻之即让人着迷。尽管身材高挑,但是抱在怀里却感觉柔若无骨,甚是销魂。刘浩正常的生理反应也随着而来,胯间竟瞬间扯起了一座帐篷,规模十分惊人。 仅仅是这般抱着,刘浩就感觉自己实在是满足和幸福了,多希望时间能定格在这一秒。 红绫柔软的腹部搁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羞红着的俏脸简直好像要滴血,红晕直接蔓延到了脖颈处。被刘浩这个偷袭占尽了便宜,羞恼不过的红绫使出了杀手锏,芊芊素手抓住了刘浩腰间的软肉使劲一拧叫道“快放手让我起来。不然掐死你这个坏蛋,看你还敢不敢随便使坏!” 第十五章 冀州来客 前天月影接到起点的通知说本书可以签约了,这两天都在和编辑商谈这事,很感谢签约编辑的细心解惑,现在顺利完成签约,实在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另外也感谢那些支持我的读者朋友。有你们我才能走的更远! 这一下拧,红绫恼怒之下使上了劲,下手实在不轻。刘浩算是吃到了苦头,疼的激情迅速退去,连忙放手咧嘴讨饶:“啊!疼、疼、疼!姐姐手下留情,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红绫顺势起身,站到了一旁,远离刘浩这危险分子。神色间十分羞恼,冷冷的看着刘浩。刘浩也正在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感到后悔,只能小心翼翼的道:“红绫姐,对不起!我错了。” 刘浩垮着张脸,摸着被掐疼的腰间软肉,眉宇间透着委屈,模样可怜兮兮的好像受了气得小媳妇。 听到刘浩的道歉,再看他这吃尽了苦头的样子。红绫本来绷紧的俏脸慢慢放松下来,这招在红绫面前屡试不爽,刘浩早就将红绫的脾性摸得清清楚楚,外在要强的红绫,内里其实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女人。 红绫冷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刘浩的道歉,面对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少爷,红绫总是非常包容“哼!还搓不搓药酒了,要搓就乖乖往里面趴好,不准在使坏。不搓我就走了,让你疼死算了!” “别啊!红绫姐。我这就趴好还不成吗?哎呦喂,可疼死了!”听到红绫带着小脾气的话,刘浩怪叫一声后,赶忙乖乖趴了过去 背后的大片大片的乌紫实在是有些惊人。刘浩以往也打架,但是红绫从来没见过他被打的这般惨。红绫这会看到也很是心疼,刚才的那点不愉快早烟消云散了“哪个这般狠心。将你伤的那么重!这些淤青要不给搓散,将来老了天气稍有不好时就得折磨死你。”边说边将药酒倒在手心上,往刘浩背上抹去。 红绫的手掌上肉多且嫩,抚上背部十分舒服。刘浩这会还是十分享受的,便开始慢慢讲述起今天发生的事情。红绫细细的听着,将药酒抹匀后开始使力。这下可要命了,那股剧痛如刀割般袭来,刘浩没办法讲下去了。怕红绫分心,咬牙死死忍住,额头上冷汗直冒,浑身肌肉都蹦的紧紧的,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 红绫自然也感觉到了刘浩的疼痛,手上一缓放轻了几分力道,柔声说道:“我尽量轻些。你且忍忍。”刘浩苦笑着应了一声,尽量使自己放松下来。这一顿好搓,让刘浩感觉如受酷刑。待到红绫完工,刘浩感觉自己背上已酸麻一片,浑身力气被抽去三分,趴在床上如死狗一般,是半分也不想动了。 “你休息一下吧。我先把东西拿下去!一会开饭了再来叫你。”红绫收拾好东西就准备下去了,稍稍缓过来的刘浩目视着红绫的背影,看着那摇曳的小蛮腰,一扭一扭的丰臀,满眼的欣赏。注意到刘浩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不禁让红绫想起刘浩刚才对自己的轻薄。不忍心再教训刘浩的红绫羞红着小脸,加快脚步离开了房间,依稀还听到身后房内的几声嘿嘿傻笑。 红绫离开了,刘浩躁动的心总算稍许平静了几分。刚才自己的表现实在不堪,也不知道红绫姐心里会怎么看自己。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好像让刘浩又有回到初恋般的感受。 天色渐晚,雄伟的皇城逐渐没入黑夜。这时代没什么太多的娱乐活动,所以吃完了饭,多数人家都早早就熄火休息了。 但是有处地方却是个例外,洛水边上画舫林立,灯火通明。这里是洛阳城有名的欢场,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四周充斥着些浓妆艳抹的女子与前来寻欢作乐的富贵之人。 天音舫在洛阳的坊间很有名气,是此间少有不以出卖色相招揽客人的画舫,而纯以技艺动人。虽然有些独行特立于众画舫间,但是天音舫的人气却并不比其他做皮肉生意的画舫差半分。而且往来者都是些衣冠华丽,看起来颇为有身份的人物。 很明显这天音舫走的是高端路线,而且做的还十分成功。连画舫前的招呼客人的老鸨都不似他处般流于俗媚。仪表举止端庄得体,尽显大气。偶尔几声调笑也是无伤大雅的玩笑。忽远忽近的火候把握的炉火纯青,让前来的客人如沐春风却又心痒难耐。不得不佩服老鸨对男人的心理捕捉的十分到位。 画舫主人天音娘子是洛水河畔的一个传奇人物。这位卖艺不卖身的奇女子有着一副有若天籁的动人歌喉,兼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见识不俗。十四岁出道之后随即崭露头角,短短一年就闯下了偌大的名声。达官贵人每逢宴席都以能请到她献艺为荣,竞相追逐之下,更增其声势。这两年虽然出场的次数少了,但是前来捧场的客人热情却始终不减。 但是奇怪的是,有这般大名气的妙音娘子,却至今仍然无人知道她的容貌是个什么样子,只因其每次出现都头戴幕篱,轻纱笼罩之下旁人无法窥其容颜。渐渐的坊间众说纷纭,说其丑若无盐的有之,说其美若西施的也有之。反正天音舫的名气随着传言发展开来也越发的大了。 “到了,就是这里。”天音舫前,今早出现在城外的中年文士与彪形大汉再次出现在这里。中年文士看着有三层楼高且占水面积极大的画舫,确定了此行的目的地之后,阔步向前走去,说明了来意,老鸨安排了一个婢女引领着走了进去。 来到舫内二层一处房门外,婢女轻叩了几声房门后说道:“公子,你等的人已经带到!”里面的本来悠扬的琴声油然而止,然后传来一声温和男音道:“进来吧,你先下去吧!” 房门打开一丽装妓女怀抱着琴翩然退去。中年文士与彪形大汉步入屋内,端坐屋内的年轻男子面露喜色的迎了上来笑道:“子远,总算把你盼来了!一路可都顺利?” “许攸、吕旷拜见侯爷。承蒙侯爷挂念,一切都安好。”二人朝引上来的合肥候刘绍行礼回到。 刘绍引领二人入座,三人又是一番客套之后,许攸主动开口将话题带入今日见面的主题:“侯爷该知道我此番来意。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开始准备了,只差侯爷这一边,如若成功,那此次我等必将大获成功。我等殷切期盼却不知道侯爷还在犹豫什么?” 刘绍听罢许攸的话,面色透出犹疑,叹了口气道:“与他共处数月下来,待我着实不错,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刘绍的话实在让许攸有些无语,成大事之人哪个不是狠辣果决之辈,这般妇人之仁实在可笑。许攸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之色,但是还是必须打起精神劝谏道:“昏君宠信阉宦,为时已久。天下百姓深受其害,我等此次所行之事,绝非为了私利,而是为百姓谋求福祉。还请合肥候三思,切莫半途而废!” “这个。。。我也不是推脱,不然当初也不会参与进来,只是不知道事成之后该如何自处!” 许攸也是个聪明人,如何会听不出合肥候话中的意思。原来这厮担心的是事成之后的地位问题。刚才还真差点给他那番虚情假意给骗了,知道刘绍所求,许攸面现微笑,心里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直接挑明了话说道““合肥候切莫担心。事成之后该是您的还是您的,谁也拿不走。” 许攸的承诺让刘绍精神一震,却仍再次追问道:”当真?你能代表其他人的意见吗?“ 许攸轻捋颚下短须,面现自信之色道:”我此次进京之前,大家早已商议过,赋予我全权处理此事的权力。我定当全力促成此事,侯爷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刘绍当即大喜,拍桌而起举杯庆道:”如此再无犹豫,我当择日开始行事。来大家尽饮此杯,祝我们早日成功!“ 第十六章 刺眼 自桓帝以来,宦党一直在朝堂上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是一支让天下人望而生畏的力量。 当今皇帝刘宏更是对宦党倚重有加,曾于私下场合说出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这般让天下人耻笑的话。若非黄巾之乱中十常侍中竟然有人勾结乱党,致使皇帝震怒,可能宦党的嚣张气焰仍然无法遏制。虽然是这般的重罪,但是宦党也仍然未失去圣心,皇帝竟然仅仅诛杀了首恶,并未牵连余者,由此可见宦党能量之强大。 今天的早朝仍然十分热闹,昨天大军凯旋而来的余热仍未散去,大将军何进率领一干重臣在朝堂之上大肆夸扬灵帝的功绩。 这些士大夫拍起马屁来的功夫也是了得,什么功盖高祖,武超世宗这些话都能说的出口,恶心的连张让赵忠这般马屁界的祖宗级人物都有些看不下去,但是皇帝本人却听的十分高兴。宦党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去大煞风景,说些什么反驳的话。 趁着皇帝得意,昨日因功官拜左车骑将军、封槐里候的皇甫嵩与官拜右车骑将军,封钱塘候的朱儁纷纷呈上了此次征伐中有功将士的名册,里面竟然有不少是昔日宦党的死对头,费劲心思才搞下去的党人,让侍立一旁的张让,赵忠恨的牙痒痒。 当听到王允的名字赫然在列,赵忠差点没急红了眼,朝中有一个张钧,一个蔡邕已经够折腾了。这个王允如果也回来,那不凑齐了反宦三剑客?这往后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赵忠刚想跳出来反驳,却被张让给拉住了。张让轻微的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赵忠只能暂且作罢。 赵忠的举动没逃过一直注意着他们的何进,何进心里十分满意。随着地位与势力的提升,何进的野心也水涨船高。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敌人就是宦党,任何能让他们难受的事情何进都十分乐于去做。在功勋薄上加上王允的名字,正是张钧的主意。何进连夜和皇甫嵩通了气,后者欣然允诺。而今看来效果十分不错。 傍晚,太阳收敛起耀眼的光芒缓缓西下,很快半个脸庞就被群山所掩盖。天边的晚霞与巍峨的宫城连成一片,如在宫城的边缘涂抹了一层红光。散射开来煞是壮观。宫门前,虎贲营将士正在核对虎符,将防务交接完成后,列着整齐的队伍下去了。而接手防务的军官大手一挥,两边宫门带着磁磁的声响,缓缓闭合,又是一天即将过去。 宫内一处偏殿中,除了去侍候皇帝的赵忠外,其余十常侍全部聚集一堂。张让身体躺在主位的软榻上,身后两个美貌的宫女娴熟的帮他推拿着后背。大殿中人分两边而坐,左首位的夏恽简单的将早朝的情况诉说了一遍,一时间各个脸色阴郁,如丧考妣。在场的十常侍都是聪明人,自然能明辨形势,夏恽更是直接点出何进可能是真正导演此事的幕后主使。 坐在夏恽下首的张恭阴沉的笑着对右首而坐的郭盛道:“嘿嘿!刚开始以为是头羊,没想到如今却引来头狼,还是一头白眼狼!郭公当初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十常侍分管宫中各个职司,虽然都是侍候皇帝,但是其中职权却大不相同。张让、赵忠这二人作为太监首领权倾宫里宫外就暂且不说了,张恭和郭盛当年就因争夺宫里织造司头把交椅而闹的不可开交,最终却是郭盛成功上位,两人也因此而结怨。 张恭自从认了张让为义父后,就因私怨时常对十常侍中地位资历比自己更高的郭盛不是很恭敬,而郭盛作为跟随刘宏多年的大太监之一,深知张让的手段,往日里能忍则忍,可是今天当着众人的面,这番话实在是有挑拨是非之嫌,关键时刻何须再忍,于是怒道:“张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今天你得把话给我说清楚。” 张恭面对郭盛的质问,嘴角浮起一抹讥笑,厉声回道:“什么意思?要不是因为某人的大力相助,他何进一个屠狗杀猪之辈能到如今和我们分庭抗礼的地步?” 当年正是郭盛为邀宠,将何进的妹妹进献给了灵帝,继而成为了何皇后,这才有了何进的崛起。这般说来郭盛确实是有功之人,但是此时郭盛如何能背这个锅“你说某人?嘿嘿,他何进能成为大将军那是陛下的恩赐,张恭你说的那个某人莫不是陛下不成,指责陛下的不是那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杀头的!” 郭盛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张恭闪烁其词,立马扯起了皇帝的大旗,说完还举起手在脖子上划过,比划了个砍头的动作。 张恭性子在十常侍中,最是暴虐。宫人犯了事的落到其手上往往生不如死,如何能受得了这激。当即拍案而起,正要发作。坐于上首的张让见状重重的冷哼了几声,这几声哼立马就让怒火中烧的张恭没了脾气,咬咬牙,死死的盯了郭盛几眼,然后很不忿的再次坐下了。 张让缓缓的坐起身,向后挥了挥手,待两个宫女乖巧的退下去了后,冷厉的扫视两边众人方才道:“天天就知道吵吵吵,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省心。都让人家欺负到头上来了,这时候你们全都给我收起你们那套窝里斗的把戏,把拳头给我攥紧咯,一致对外,如果让我发现谁在背后捅刀子,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张让说这番话的语速不快,但是言辞间所带气息却十分骇人。 积威之下,郭盛和张恭哪里还敢吱声。和其他人一般连连称诺。唯独最下首坐的蹇硕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表现与他人不同。张让皱着眉头看着蹇硕。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这家伙心中在想些什么。 蹇硕是上年的黄巾之乱中宦党中人最大的得利者,张钧一纸告发将十常侍之一的封谞送上了断头台,也令灵帝对他们心生间隙,有了几分疏远,虽然最后张让使了些手段还是挽回了圣心,不过却已经无法阻止蹇硕趁机上位了。而这小黄门得势后,平日里也总挂着一副笑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见着张让更是恭敬有加。但是张让心底下对这个人就是喜欢不起来,总感觉这家伙那副笑脸有些刺眼,张让对自己的直觉还是挺自信的,像蹇硕这般有野心的人绝对不是个好控制的人。 第十七章 眼中钉 更新来的有点慢!不好意思了。今天收到个推荐票了!在此谢谢这位兄弟的支持! 偏殿中,张让的一席话说完,宦党群情激愤,一个个都表达着绝不拖后腿的决心,看起来空前的团结。 张让双手下按,示意大家停止下来,然后盯着蹇硕试探着问道:“蹇硕,看你一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样子。莫非心中已有良策不成?今儿个在这的并无外人,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伙听听。” 众人目光齐聚蹇硕身上,微显讶色。张让话音刚落,蹇硕缓缓起身向堂上的张让和四周众人行了一礼,而后自信的说道:“诸位,张公公今日所言绝非危言耸听,我辈实在应该警醒,现在朝廷之上党人死灰复燃之势已成,其灭我之心不死,我等今后确实要团结一致,绝不能给他们以可趁之机。” 蹇硕站于堂上再次大声的提醒着众人,带着太监特有的那份尖细嗓音,说话声音大了,在空荡的大殿上回荡,听起来实在有些刺耳。但却成功吸引了在座众人的注意力。看着众人聆耳倾听的样子,蹇硕面上有几分得意。 张让用手指轻轻敲打了几下桌面,盯着蹇硕道:“这些大家伙心里都已经明白了,多说无益!你还是重点说说看有什么对策吧。” 听到张让的催促,蹇硕赶紧收拾好心情再次说道:“大家可否有想过党人能这般快的重返朝堂靠的是什么?我认为有两点因素:一是借势,二是圣心,这所借之势就不必再说了,相信大家也都能想到是什么,接下来我要说的圣心才是最为重要的关键,像我们这些人最大的依靠是谁?是陛下。有了陛下的信任才有了我们今时今日的权势地位,离开了他,我们还是什么?我们就是一群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的无根之人。众位先别急着反驳我,可以细细想想一年之前各位还是何等的威风。陛下对我们又是何等的宠信。” 蹇硕缓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看众人有的陷入了沉思,有的面现屈辱,笑了笑再次说到:“但是不知道各位现在有没有发现,陛下对我们的信任正在日益减弱。表现的最明显的就是,陛下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勤勉了,近段时间连早朝也从未间断,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而且很多政事都已经不再征询我们的意见了。更多的是去倾听那些党人的声音。这说明陛下对于党人的态度明显有所改变,他们的思想正逐渐被陛下所接受。而我们却正在遭受一场信任上的危机。这种转变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我们必须竭尽全力去阻止他们继续获取圣心。” “那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失去圣心呢?”张恭前倾着身子着急的问道,这个属于急性子,最是憋不住气。 蹇硕来回踱了几步,然后道:“陛下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勤于政事,那是因为陛下缺乏安全感!觉得现在天下不太平,进而会影响到他的皇位。所以我们必须抓住陛下的心思,让陛下觉得他的天下如今又太平起来了,那陛下自然就不会如现在这般状态,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陛下也必然会如以往一般沉迷于享乐,而疏于政事。这政事问的少了,自然就对党人疏远了。而我们正可以投其所好,逐步恢复陛下对我们的宠信。让陛下疏远党人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要让陛下重新厌恶党人,他们党人不是借太平贼道之势欲致咱们于死地吗?咱们何不将计就计,也给他们来一出。抓一个党人打上勾结太平贼道的名头。以陛下对太平道的憎恨,自然会震怒,到那时候他们党人失去陛下的信任,好日子自然也就到头了!” 在座的众人听罢蹇硕的计策纷纷流露出振奋之色,无不抚掌称妙。只有上首的张让还十分冷静,想了想说道:“你准备怎么做?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而且抓个党人问罪容易,但是要让党人伤经动骨你可有好的人选?这些事要嘛不做,如果做了就须得一击致命,将他们打趴下咯!不然打草惊蛇,反而不妙。” 蹇硕阴笑几声环顾四周回道:“张公思虑的极是,关于让陛下觉得天下太平这件事确实需要大家一起出谋划策,我知道诸位在天下各地都很有些人脉,此时正是发挥这些势力作用之时。至于如何取信陛下。这些事情各位都已经是行家不是第一次干了,相信大家都会有自己的方法能完成。党人的人选嘛,我自然也已经有了个极好的目标,你们觉得党人之中如今哪个是最为可恨之人?“ 夏恽咬着牙恨恨的应和道:“哪个?除了那个天杀的张钧之外还能是哪个!” 提到张钧,在座众人神情个个都显的同仇敌忾,党人中如今要说谁最招宦党痛恨,这位张钧绝对是头一位,连张让也眼露精光,看着蹇硕追问道:“张钧为官清廉,而且人品端正,如果只是胡乱造假,只怕没那么容易能让陛下轻信,你可有把握?” 蹇硕抬起桌前酒盏,遥敬众人道:“张公尽管放心,我心里有数的。这张钧为人古板不知变通,已经数次冒犯圣颜,早已不为陛下所喜,大家且看我手段,定叫这厮死无葬身之地。” 蹇硕说的这般自信,尽管张让心里仍然有许多疑问,但是那些都已经不再重要。张让面露喜色,端着酒壶亲自为蹇硕斟满一盏酒,并送到蹇硕跟前道:”我们之中能出现蹇公这般人才实在是万幸,如果此次真能成功,那么蹇公定当记首功。至于其他的。蹇公可以不必担心,我等必将全力配合你的计划。来!诸位请满饮此杯,为蹇公助威。“ 连张让都称蹇硕为蹇公!众人强压下心头的惊讶,纷纷举杯道:”我等祝蹇公马道成功!“ 蹇硕激动的接过张让手里的酒杯,将盏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盏再无多言。抱拳想四周行了一礼,然后扬长而去。 看着远去的蹇硕,张让眼中精光频闪,能去除眼中钉肉中刺的张钧,自然是张让乐意看到的事情。但是如果蹇硕真能扳倒张钧,同样说明此子心机不凡,绝非夏恽之流可比,自己今日助此子得势,日后恐怕不好相与,实在不知是福还是祸,如今却只能先看一步走一步了,先将党人打压下去罢。至于以后圣前争宠,他张让何时落后过别人,连赵忠他张让尚且不惧,何惧他一个蹇硕,张让嘴角不禁微微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第十八章 女诸葛 京兆府,捕头黄涛这两天的日子有些不好过。刚刚宫里来人,带来了皇后娘娘的旨意,要求他们尽快破案,给济阳候一个交待。 黄涛看得出来府尹大人脸色十分的难看。这事估计拖不得了,可黄涛到现在也还没查出什么苗头来。 正在黄捕头一筹莫展之际,有个衙差快步走进他房内给他带来了好消息:“头儿,那几个家丁终于有人松口了。” 听到衙差的话,黄涛一下跳了起来道:“真的?快随我去看看。” 片刻后,黄涛面带喜色从牢房出来,大步流星地向着前堂走去。 黄涛走进司马防的公房时,见到司马防正在书写公文,于是压低声音恭敬的道:“大人,事情已经有些头绪了!” 司马防并未放下手中的笔,仍在奋笔疾书,语气随意的问道:“喔!查得怎么样了?” 黄涛娓娓道来,司马防听到一半就放下了手中的笔,有些吃惊地说道:“这般说来,那两个女子是蔡邕的女儿和她的婢女?” 黄涛道:“从家丁的供述来看,确实如此。” 司马防寻思了一会,蔡琰他是见过的,那出色的外貌与才情确实是让人印象深刻,能被何欢这个恶少看上他一点也不奇怪,蔡邕是他多年的好友,传唤他女儿过堂来,面子上实在让蔡邕有些难堪,看来还须得自己走一趟才能将事情给搞清楚。 “来啊!备车。” 蔡邕今天难得有份好心情,朝廷里议郎这个职位是个类似顾问的官职,毋须轮流当值。所以下了朝后,蔡邕就回到了家里,这几朝内朝外党人形势一片大好,确实是振奋人心。 哒,轻轻的放下笔。蔡邕看着案前的新作,轻轻地吹干了帛纸上的墨迹,然后顺手拿过放在案上的印信,使劲地按在了帛纸左下角的空白处,做完这一切的蔡邕拿起自己的大作细细观赏,心中十分满意。 蔡邕书法精干篆、隶,尤其以隶书的造诣最深,是当下有名的书法大家。所书写的隶书字体匀称,严整得体,透着森严法度,中规而入距。作品可称为典范,深受世人追捧。连灵帝也十分喜爱,曾当众赞叹不已。 蔡福是跟随蔡邕多年的老仆。此时来到书房门外禀报道:“老爷司马防大人来了。” 听到蔡福的禀报,蔡邕十分欢喜的迎了出去。将司马防拉到书房来指着案上的新作,面现得色的道:“怎么样?这是刚刚完成的,还不错吧!” 司马防怀着其他心思前来,哪里有空去多做欣赏。赞叹了几句后正色道:“伯喈,实不相瞒,我此来乃是为了一桩案子。不知道小琰可在家中?” 蔡邕面现讶色急忙问道:“案子!什么案子会我家阿琰扯上关系?” 见蔡邕有几分紧张,司马防笑道:“伯喈你莫紧张,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来问清楚个事情的!” 蔡邕这才松了一口气,吩咐道:“阿福,去把小姐叫过来。” 蔡琰闺房,正在看书的蔡琰被燕儿的惊叫打断。只见燕儿从外面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叫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司马大人找上门来了。” 司马防的登门没让蔡琰又半分意外,自那天出事到现在她就已经有要面对衙门盘问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慢。蔡琰淡淡的对着燕儿说道:“不要慌,随我去准备一下。” 蔡琰随着蔡福翩然而来。向着蔡邕和司马防做了个万福礼。而后缓缓起身,未等司马防开口,抢先说道:“司马叔叔此行的来意,我心中有数。但是还请恕阿琰不能如实相告。” 司马防没预料到蔡琰会这般说话。微微错愕后皱着眉头,苦笑道:“小琰你可知此事已经惊动了皇后,今早宫里来人,要我尽快破案。你司马叔叔我心里压力很大啊!” 蔡琰叹了口气,目光坚定道:“叔叔的难处我能理解,可是自小父亲就教导我恩怨要分明,阿琰虽是女流之辈,也需坚守道义。今日如果我将他供出来,以济阳候的势力,倘若他日后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这。。。”司马防一时有些语塞。 旁边的蔡邕迷糊了半天,这会总算有机会插话了,不禁急道:“你们到底在打的什么哑谜,倒是先让我弄清楚啊!琰儿你来说。” 蔡琰于是将当日发生的事情缓缓道来。 蔡邕夫人去世的早,与女儿相依为命多年,蔡琰的聪慧与善解人意一直是蔡邕最大的骄傲与欣慰。如今骤闻女儿险些遇险,愤怒到不行,涨红了老脸道:“岂有此理,实在是岂有其理!光天化日之下,堂堂天子脚下。竟然敢抢民女,难道就没了王法了吗?不行。老夫要找他何苗评理去。他凭什么要交待!” 蔡邕说完就要行动。蔡琰与司马防赶紧拦住,司马防劝道:“伯喈切勿冲动,那何苗乃是一介武夫,说话做事只认准谁的拳头大,对我尚且毫不尊重,你去到只是自取其辱。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交给我吧行不行!” 蔡琰急的差点落泪,赶忙也劝道:“父亲大人,女儿就是怕您一时冲动才并未当下就将事情告知您。您切勿做下傻事,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女儿可如何是好?” 在两人的劝阻下,蔡邕恢复了冷静,心里却仍然十分不甘心。蔡琰倒了杯水送上给蔡邕和司马防然后道:“父亲,司马叔叔。其实我之前早已经有想过了,其实要摆平这件事并不难,只是之前一直还有几分顾虑。” 司马防接过水杯诧异的看了蔡琰一眼,然后十分感兴趣的道:“小琰有什么妙计,愿闻其详。” 蔡琰寻思了一会,组织好词语才再次开口说道:“解决这件事的关键人物在大将军何进身上,他现在作为天下党人的魁首与宦党争斗于庙堂,受到天下人的敬仰,声望可谓如日中天。但是大家或许忘了他另外一个身份,他不仅仅贵为朝廷的大将军,他还是何氏一族的家主。此时如果传扬出他何氏家族的嫡系子弟是个欺男霸女,仗势欺人之辈。那天下人会怎么看待他何进,天下党人或许会担心大将军的人品,会担心一旦帮大将军打败了宦党,会不会又成为他何进的一言堂。所以这件事一旦传扬到天下间,绝对不会是大将军想看到的,这对他的声望是个极大的打击。” 蔡琰缓缓道来,眼里透着看透世情的睿智,让她看起来光彩夺目。好半响,蔡邕和司马防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司马防面色复杂的赞叹道:“小琰,假如你是个男儿,天下间所有男人都要在你面前失色半分。伯喈兄好福气啊!” 蔡琰连忙行了个谢礼。蔡邕也面上好看了几分。然后才问道:“女儿,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通过大将军给何苗施压,让他平息此事?” 蔡琰点了点道:“是的,以父亲大人和司马叔叔的名望,去劝说必定会让大将军有所顾忌。但是这样一样一来,却难免有趁机威胁的意思,他或许会心里不舒服。如果大将军心胸狭隘,往后或许会给父亲大人和司马叔叔难堪。这正是我所顾虑的。” 司马防哈哈大笑着说道:“世人都知道我司马防两不相帮,我只效忠朝廷,又不是他何进的走狗,怕他做甚,去何进那当说客,自然不怕得罪他,反倒是伯喈你。。。” 司马防知道蔡邕这次能起复,能回到京城一直都是何进的保荐,由此也被打上了何进一伙的标签。如果得罪了何进,前景堪忧。 蔡邕并未多说什么,有恩就得还,不能连累帮助过自己的人。既然此事因我蔡家而起,仍由我蔡家想办法去平息,这是再好不过了。 第十九章 决裂 “哐当”一声脆响,一件不可多得的瓷器被摔在地上碎成了一地。大厅中央,一身着赤色锦衣的中年男子正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 他身材高大,身形却已经有些发福,国字大脸上留着一把浓密的大胡子,相貌不算丑陋,依稀能看出年轻之时或许也是一个俊朗的人。此人便是当朝的大将军何进。 暴怒的何进吓得周围的婢女噤如寒蝉,个个低着头双脚并立地站在哪里,规规矩矩的,连大气都不敢发出。 蔡邕与司马防联袂而来。何进初时尚以为是蔡邕说服了好友司马防前来归附,接待的十分热情。 可最终的结果却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尾,把何进的热情给彻底浇灭了。 还好何进也是经历过一些风浪的过来人,心中虽然有些不快,却仍能不动声色,耐着性子听二人陈述完厉害。 蔡邕与司马防的话,乍听起来好像句句都是为自己着想。但是话中之意,何进也能听得出来,那是以他何进出面摆平这件事为前提,如果自己不那么去做,何进完全相信蔡邕和司马防在压力之下会把事情闹大,一旦闹到朝廷里去,那就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确实如他们所言对自己的声望会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何进如今风头正盛,当然不想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他最终只能选择妥协,答应出面摆平此事。但是那份被胁迫的感觉实在令人愤懑。既愤怒于侄儿的不争气,也恼他司马防的不识抬举,连带着对苦主蔡邕也有三分不满。 心情稍稍回复了一些,何进厉声的吩咐道:“去!到济阳候府把二爷给我找来。” 济阳候何苗最近的心情实在糟糕。何欢的伤情不容乐观,已经有好几个大夫得出结论,那条伤腿治好之后恐怕会有些许瑕疵,虽然不至于无法行走,但是走起路来肯定是没以前那么利索了。 儿子就这么瘸了?凶手到现在还没找到。何苗心里的难过和愤怒一直憋在心里都快憋出内伤来了,另一边心疼儿子的何夫人与媳妇整日里哭哭啼啼的也让人看的好不心烦。 “二爷,这边请!”接到何进通知的何苗在大将军府仆人的引领下一路走来,心里不清楚何进究竟找自己有什么事。 来到书房见到地上那打破的瓷器,何苗微微有些愕然。步入房内看到何进临窗而立,何苗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哥,那么着急找我来,可是来有什么急事吗?” 何进转过身来,神情如常的说道:“是有一些事情找你商议。来,先坐下说。” 两人坐定,何进才开始说道:“听说欢儿伤着了,现在情况怎么样?我这有上好的疗伤圣药,待会你一并带回去,看是否能用的上。” 何进突然的关心,让何苗很是感动,神情间也流露出了几分激动。毕竟是一家人,关键时候还是最靠的住。何苗不禁为自己往日狭隘的心胸感到有些惭愧。这时候有如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的向何进倾诉着这几天的苦闷。完全没注意到何进的眼神中的烦躁。 何苗讲的口干舌燥,端起桌上婢女送上来的水就喝,何进趁着这个时候对何苗说到:“二弟,欢儿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不要再把事情闹大了。” 正喝着水的何苗乍一听何进这般说话,差点没被水呛到,放下水杯,满脸的不敢相信。 何进正色道:“二弟你该知道,我们与阉宦的争斗才刚刚开始,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这件事闹大了对我们没什么好处。我也希望你能约束好你府上的人,别让他们再做太多出格的事情,这样会让我很难做。” 何进边说边将一大叠厚厚的状子递到了何苗的跟前,那是司马防收集后带过来显示何欢作恶多端的罪状。 何苗匆匆看了一遍,然后一把仍在了地上,脸色十分难看。听到是司马防收集的更是怒火中烧,直接吼道:“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我与他司马防早已势不两立,他司马防收集这些东西明显是别有用心。大哥,你真相信这些东西吗?” 何进撇了一眼何苗,淡淡的道:“我信与不信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关键是这些如果拿到朝堂之上,有人自然就会相信,而且我敢肯定他们会拿这些东西大作文章。这会让我们十分被动。” 何进毫不在乎的语气,让何苗的心跌落至了谷底。什么狗屁的兄弟,什么狗屁的亲情。原来在涉及到利益面前,一切都是虚妄的。也对,自己与他何进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兄弟,只是挂着这么个名头,从进何家的第一天起,自己就是一个外人,如今自己竟然对他有了期待,妄想他能出头替自己讨回公道。实在是让猪油给蒙蔽了双眼。 何进没发觉到何苗心里的变化,他是何氏家族的一家之主,所做的事都是从家族利益出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 何进见何苗半天不说话,误以为何苗已经想通了自己所说的话。心里升起了几分欣慰,不由上前将手轻轻搭在何苗肩头以示亲近,却没想到被何苗一把打了开去。 这一打,何进全无防备,疼痛袭来,何进捂着被打疼的手,惊骇莫名。 何苗站起身哈哈大笑了数声,然后指着何进轻蔑的说道:“你算什么大哥?你算什么一家之主?你可知你的侄儿很快就将成为一个废人,变成一个瘸子。哈!我看你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了也无动于衷吧!你所关心的只是你的权势、你的地位。你堂堂一个大将军,权倾朝野,到现在还要去争那么多,究竟还想得到些什么?难道你想谋夺皇。。。” “你给我住口!何苗,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是不是疯了!”何苗最后一句话尚未说完,已经被何进声色俱厉的给打断了。 何苗惊醒过来,也为自己的口无遮拦感到后悔。但在何进面前是再也不会有半分示弱了。他冷若冰霜的站在那里,双眼直射着何进,没有丝毫的畏惧。 看着这个自己苦心栽培的兄弟,对自己的误解甚深。如此冲撞自己,也毫无悔意。何进气得手脚都有几分颤抖,自己这个所谓的一家之主,传扬出去只会是一个天大笑话。 “滚!你给我立即滚出去。”何进抬起被打伤的手,指着大门吼道。 何苗深深看了一眼何进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兄弟俩心里都明白,这次是彻底的决裂了。 何进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的怒火无从发泄,可怜的书房再次遭了殃,乒乒乓乓传出来一阵乱响, 第二十章 刘府 码字之前,在此先感谢下落魄江湖载酒醒的推荐票。 初春的早晨,天色渐渐的亮起,黑暗逐渐散去。大地被薄雾笼罩之中,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一阵清风吹过。摇曳的树影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大树之上早起的鸟儿被风惊动发出连串叽叽喳喳的清脆鸟鸣声,好像正在弹奏一首交响曲。不时也有几只鸟儿飞落地面寻找食物,一切显得生机勃勃。 刘府后院内,有一少年身着劲衣已在院内晨练了多时,少年将衣袖卷的老高,露出壮硕的手臂肌肉,手上举着的两个巨大的铁锁,看分量怕不得有个数百斤上下,却被少年舞的风声水起,让人叹为观止。 晨练少年正是刘浩,英雄救美的事件已经过去了数天,当日打斗过后的伤患已经在身体上找不到一丝的痕迹,短短几日,那些恐怖的淤青就已经消散开去,恢复能力有些让人惊讶。 自穿越以来,刘浩就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伴随着力气的逐渐增长同样的异于常人,刘浩猜测这可能是当年大难不死留下的遗泽,天雷给刘浩身体细胞注入了非凡的活力。 一通挥舞下来,脑门已是微微见汗。经过那日一战,刘浩已深感不可小觑天下英雄,单单出来几个护卫就险将自己逼入绝境,当时若非有何欢这个短板可供利用,别说什么英雄救美了,估计连自己也得搭进去,想想都有些后怕。 刘浩总感觉对那个刀疤脸纪灵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实在想不起他在这个时代的一些具体事迹,不过既然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那想来日后当不会是泛泛之辈。可是现在竟然给人充当了个护卫打手,实在是有些可惜。不过自己那番劝诫过后,看他面现愧色,看来仍是个知道廉耻的铮铮男儿。或许也是有些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活在当下实属不易,尤其经过黄巾之乱后,百姓日子过的更是艰难无比,想想前些日子随着父亲刘虞前往冀州安抚受难百姓的所见所闻,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凄惨非常。与京城这边的盛世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落差之大,令人心寒。 刘浩知道父亲刘虞总觉得他痴迷武艺不求学问,有辱家风。哪里知道刘浩是深知将来历史走向的人。这个年代可不是后世的盛唐富宋,凭借个四书五经就能安身立世,升官发财。这好日子可没有几年了,没有个高强的武艺傍身,如何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况且刘浩自我感觉良好,从来不觉得自己学问有多差,要说引经据典,高谈阔论可能差了些,但哥好歹也能弹能吹能唱,逼急了还能来上两句唬一唬人,谁敢说哥没文化?想到得意处,刘浩也不禁喜笑颜开,发出了一声长啸。 又打了一套拳法,刘浩收拾好心情,就结束了晨练。缓步往自己房间走去,碧儿早已在房间里候着多时了,刘浩的晨练经年累月,从未间断。碧儿跟随刘浩日久,早已经摸透了他的生活习性。 看着房内仅有碧儿一个人,期待的佳人却不在,刘浩心里难免有点小小的失落,那日的鲁莽举动看来真的将红绫吓到了,按以往这会她该是和碧儿一起在这里等着自己的,现在却躲着自己。 看到少爷晨练回来莫名的心情低落,碧儿也觉得很奇怪,以往回来都是神采奕奕的,今个儿这是怎么了?还有红绫姐这几天也是很奇怪,早上都是交代了几声就跑了。小婢女心里写满了问号。 书房内,刘虞此刻正端坐案前,手握书籍品读。今天是个难得的休沐时间,虽然不用去上早朝,但刘虞基于日常的生活习性,起的还是非常的早。 接任宗正以来,刘虞几乎被那繁重的公务压得喘不过气来,与想象中的清闲,那是完全不沾边。 黄巾起义爆发以后,不单天下间的百姓深受苦难,作为汉室代表的刘氏宗亲更是首当其冲。分布在天下的各地的王侯贵胄,敢于抵抗的寥寥无几,许多人丢下封地仓皇而逃。京城于是成为了他们的聚集地。 宗正府作为处理宗室事务的衙门自然成了全洛阳最忙碌的衙门之一,可恨的是上任宗正就是个贪得无厌的无能之辈,今上曾大肆卖官鬻爵,此僚就是通过宦党关系得到高位的人之一,身在其位却不谋其政,在宦党的示意下********的以权谋私,大肆敛财。 这行为激怒了这帮汇聚在京城的王侯贵胄们,虽然如今落魄沦落京城,可作为特权阶级的他们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气愤不过的王侯贵胄们联合起来直接将其告到了御前,政治嗅觉敏锐的党人如何能放过任何打击宦党的机会,立即抓住机会积极进攻。 皇帝急需党人的力量,于是这位宗正很不幸的就这样成为了皇帝平息众怒的牺牲品。贪得无厌的宗正被宰了是解气了,但是积压下来需要处理的政务与麻烦急需人去解决,刘虞很荣幸的在此时进入了灵帝的眼中,光荣的成为了汉朝新一任的大宗正。 刘虞刚一上任连政务都还没完全熟悉过来就忙的不可开交,刚开始也是有些手忙脚乱。但是刘虞不愧为能吏,仅用了极短的时间就熟悉了政务,而后将事情处理的紧紧有条,被妥善安置的王侯贵胄们对这个新任大宗正交口称赞,也为自己在宗室之间赢得了巨大的声望。 最后这一批宗室明天就要安排他们返回封地。。。难得的休沐时间,思绪竟然又回到了公务上去,看来自己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刘虞放下手上的书本,不免自嘲的笑笑,书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爹爹、爹爹。。。”连串的呼喊声由远及进的传来,只见一个小女孩随着一妇人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小女孩粉雕玉琢的有如小天使般,异常可爱。见到了刘虞后更是欢呼了一声,撒开了小脚丫欢快的扑进了刘虞怀中。 刘虞将小女孩抱在怀中,溺爱的在小女孩的头上摸了摸笑道:“你这丫头,跑那么快,这要是摔倒了,可不许哭鼻子。” “坏爹爹,幽儿才不会摔倒呢,爹爹你看,娘亲给我做了双新鞋子可好看了。”名唤幽儿的小女孩坐在刘虞大腿上,翘起小脚丫,轻拍着穿在其上的一双虎头新鞋,边说边显摆的展示给刘虞看。可爱的模样引得刘虞轻笑,暂时忘却了烦恼。 妇人将手上端着的一碗银耳莲子羹放在刘虞书桌上,笑道:“这孩子,听说夫君今天休沐,一大早就吵着说要过来找您。” 妇人相貌端庄,是刘虞的侍妾名唤素云。府里人都叫她云夫人,素云是刘浩已过世的母亲徐夫人从娘家带到刘府的丫鬟。两人情同姐妹,一直贴身侍奉着徐夫人多年。 刘虞外任为吏数年,刘府在郯城广有田产,家业须主人亲自打理。徐夫人作为女主人责无旁贷,徐夫人无法脱身前往照顾刘虞的生活起居,又担心丈夫一时忍不住在外沾花惹草,与其带回来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不知该如何相处。还不如挑选个合自己心意的来做姐妹。 怀着这样的心思,徐夫人亲自做主将素云纳为刘虞的侍妾令其前去侍奉刘虞,当时的刘虞仍任幽州刺史,幽儿也正是在那时候出生,刘虞喜得贵女,取名刘幽作为纪念。 徐夫人因病去世,刘虞伤心不已,素云虽然也满怀悲痛,却仍尽到本份给予了刘虞安慰,刘虞出于感激,这些年也一直未再续娶,素云名为妾室,却一直履行着夫人的权力,府里人也都刻意的淡化了她妾室的身份,纷纷改口称她云夫人。 “幽儿,快下来,让你爹爹把这早饭先吃了,要不这羹一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幽儿和刘虞又腻了一会,终究抵不过云夫人连连的催促,乖巧的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近日来公务繁忙,家里诸事需得由云娘你多多照看了。”刘虞就一些琐事与云夫人聊了一会,忽然想起已多日不见得刘浩,不禁蹙眉问道:“浩儿最近都在做些什么,是否有收心在家好好读书。” “喔!浩儿、浩儿最近表现的挺好的,都乖乖的呆在府里温书呢。”云夫人对于刘虞突然提起刘浩也有点意外,反应过来后赶忙帮忙圆了个谎,对于这个看着长大的皮猴子,云夫人也是格外的喜欢,以往刘浩挨揍,云夫人也多有维护。 可云夫人话音刚落,幽儿却一下扑到刘虞大腿上说道:“爹爹、爹爹,娘亲说谎。前几天哥哥都还偷偷跑出去玩,都不愿意带上幽儿,幽儿最讨厌哥哥了。” 看着女儿撅着小嘴,一脸委屈的在刘虞面前告状,云夫人无奈的瞪了女儿一眼,这一下被拆穿了实在是尴尬。 刘浩前科累累,刘虞早知道这个儿子不会是个安分的主,听罢冷哼了一声道:“慈母多败儿,云娘和他去世的娘就是太娇惯着他了,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老实,肯定会趁我不在家出去鬼混,往后准保得给我惹出些祸事来,我现在无暇管他,估计你也看他不住,我早前已经与太学的郑博士商量好了,就让他到太学去好好磨练磨练,云娘你去把浩儿给我叫来,今日郑博士那有个聚会,我需去参加,就让他随我前去打个照面吧。“ 第二十一章 故人之后 太学坐落在洛水以南,离皇城仅有八公里路程,占据了洛阳城东南角一片广袤的土地。 作为整个东汉王朝的最高学府,太学在鼎盛时期曾容纳了超过三万名学子在此求学,为大汉培养出了大批的人才。 近些年来太学的地位有些一落千丈,先是在两次党锢之祸中遭受重创,而后又有灵帝开设的鸿都门学与之争锋,曾经鼎盛一时的太学也只能无奈的逐渐走向了衰落,但是在真正一心求学的士人当中,太学仍然是他们心目中的求学圣地,因为太学拥有巨大的藏书量,冠居全国。而这个时代受限于技术原因,书籍的流通仍然十分困难,因此书籍显得弥足珍贵。 太学内东北角有一大泊湖水,湖水清澈透亮,几可见底。湖水的边上生长着一大片的竹林,翠绿的竹叶透着勃勃的生机,粼粼的水光倒映着竹影,湖中的鱼儿好像跃出了水面穿梭于竹林之间,微风拂来带着淡淡的一股竹香,沁人心脾。此地环境清幽、美如画卷,置身此地好像也远离了尘世的喧嚣。 依傍着湖水,于竹林边上结有一处草庐。草庐结构简单,却完美的融入了此处美景当中。有如神来之笔,为这幅清冷的画面增添了点人气。 草庐之内,有一老一少此刻正在博弈。 小的那个相貌清秀,身体稍显瘦弱,身着着太学制式的襦服。 年老者正是此间主人郑玄,作为当世有数的大儒之一,郑学的开创者。 郑玄的成名史颇具传奇色彩。其热衷探索学问数十年,孜孜不倦。先后师从当时的名家第五元先、张恭祖等。在而立之年还拜入当时的大儒马融为师,成为其座下关门弟子。 马融学识渊博,在当时无出其右者。郑玄在马融那学习数年,学满而归之时,甚至连马融都感慨的对其他人说道:“郑生今去,吾道东矣!”而郑学的开创影响深远,彻底肯定了其一代大儒的地位,深受天下士人敬仰。 郑玄如今已经年近六十,精神却依然抖擞。此刻正聚精会神的专注于棋盘之上。 这位老先生此生只有两大爱好,一个是学问,另一个就是博弈。但是下了几十年的棋,这棋艺却始终并无多少长进,欺负欺负普通人还可以,一旦遇到善弈之人,那就有些上不了台面了。 此刻行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盘面上错综复杂,看不清形势。执黑的郑玄手拿棋子却久久无法落子,与其对弈的儒生老神在在,并无催促,手捧着书简细细品读,看样子竟是能一心两用之人。 “啪”棋子和棋盘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声响,郑玄犹豫了好久终于下了一手。 书生听到声音,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棋盘一眼,立马拿起棋子接上了一手,而后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书本之上。 一直关注着棋盘走势的郑玄看到儒生下的这即快又准的一手,脸色大变一拍脑门说道:“哎哟!你看我这脑子,都老糊涂了,又下错了,这手不算,重来重来!” 儒生听罢气愤的放下书本,鄙夷的看着郑玄道:“世伯,这都第几回了。要知道棋盘上可是讲究落子无悔的。” 郑玄一边复盘,一边竖着食指笑道:“最后一次,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看着为老不尊的郑玄,儒生很无奈。盘面都给复好了,不答应又能怎么样。 可是仅仅只过了几合,看着盘面的大龙被书生一口吃掉,郑玄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儒生一眼道:“你小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就不知道让几手我老人家嘛?真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教你的!” 输棋的郑玄负气的把手上的棋子往棋盒里一扔,两手抱臂坐于一旁。 儒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初见之时,郑玄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是个严谨睿智且不苟言笑的学者模样,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书生发觉这位名满天下的郑学鼻祖,竟是一个如老顽童般的人物,为人脾气古怪,任性而为。书生心中也不得不感慨,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虽然有些哭笑不得,却不好真的于之计较什么,儒生只得讨好的应道:“好好好,下回让您五个子总成了吧,您老就消消气吧,这气坏了身体,我可不担待不起。” “谁稀罕你小子让子啦,我只是要你让手,可没叫你让子!让子和让手能一样吗?你们这一门子里的人,个个都太能算计,老夫今后再也不和你下棋了,滚滚滚,我看见你小子就心烦。” 郑玄输棋还死要面子,见儒生浑不在意,面带微笑的在收拾棋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那嘉今日就先告辞了,这本书着实有趣,世伯能否先借我几日。” 郑玄怒哼了一声,未做搭理,书生也不在客套,起身整理了下衣衫,拿起书简正欲出门,却见一青年男子自外而来,见到正坐在一旁生闷气的郑玄也是微微一愣。 来人是郑玄的儿子郑益恩,书生和郑益恩已是旧识了,见郑益恩满头雾水的模样,向着棋盘上示意了一眼,郑益恩立即会意,两人相视而笑,显然也是对自己父亲的棋品有所了解。 “不好好去温书,跑这里来做什么,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郑玄哪里会不知道两人在笑什么,老脸一红,正欲发作。却眼尖的看到郑益恩手里正拿着的名帖。 郑益恩赶忙将名帖递给郑玄道:“父亲,刘宗正已经来了。” “咦!时间不还没到吗?来的竟这般早。” 刘虞来的比约定的时间早,郑玄也有些意外,接过名帖看了一眼,然后转头对书生说道:“暂时先别走了,刘宗正与你家也算旧识,你父和他当年的事情多少应该听说过,既然来了就不妨见上一面吧。” 刘虞与刘浩父子在门外等候,周围风景秀丽让人心情舒畅,连等待都成了件美好的事情。对于这位郑玄,来到这个时代这么多年刘浩也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未得见其人,感觉充满了神秘色彩。现在看到刘虞那份郑重的样子,刘浩对即将见到的这位郑玄先生也有几分期待。 “吱呀”随着大门的打开,从内里走出三人迎面而来。 开门的郑益恩早先已经见过,另外的一老一少,年轻的那位看起来眉清目秀,清新俊逸,让人眼前一亮,老的这位却相貌十分普通,并无出彩之处。 看到此三人,刘浩自然知道哪位就是郑玄了,与想象中的仙风道骨相去甚远,刘浩不由有些许失望。 “这位是?” 两边见面一阵寒暄,刘虞也对站在郑玄身后的儒生感到好奇,毕竟能与郑玄结交的都是一方名士,而儒生看起来实在太过年轻。 “奉孝,还不快过来拜见你刘世叔。” 郑玄的话让刘虞心头更添疑惑,世叔,莫非是故人之后?这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郭嘉拜见世叔,家父在日也常提及世叔风采,今日终得一见,实在是嘉的荣幸。”郭嘉大礼参拜,面露欣喜。 “姓郭?他。。。莫非来自颍川?” 刘虞上下打量着参拜在地的郭嘉后,露出一丝恍然的神色,但仍有些不确定,手指着郭嘉,目光却看向了郑玄,想在郑玄那寻找最终的答案。 郑玄微微颔首肯定了刘虞的猜测。 刘虞猜测得到证实,激动不已。上前扶起郭嘉感慨的说道:“想我与郭德川于幽州共事那会何等年少轻狂,意气风发。而今一晃已过十年,德川驾鹤西去,终使我不得再见一面,成了我最大的遗憾,不想如今连你都这般大了。”刘虞说到后来已经是唏嘘不已。 “家父当年也曾与我说过与世叔最是意气相投,当年世叔与家父齐心协力,未动一兵一卒而使塞外各族臣服,这些壮举实在令嘉神往。” 郭嘉在旁面带微笑应答从容,不失礼节。自始至终都显示出与年龄不符的老成,看得刘虞心底下也是滋滋赞叹,为故去的老友感到欣慰。 第二十二章 再相逢 郭嘉,一个即使在群英璀璨的三国之中也是最耀眼的存在。 刘浩尽管早已有心理准备能被郑玄看重并且带在身边的这个少年不会是泛泛之辈,但是当听到这个名字后,还是被小小的震撼了一把,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如雷贯耳。 天下有那么多人,但是名字和出身地都相同的人出现的机率实在太低,所以刘浩丝毫不怀疑这个郭嘉就是那个在将来有着鬼才的称号,未来曹操阵营的那位首席谋士。 只是现在的郭嘉看起来实在太过年轻,实在无法和刘浩心目中的那个高大形象划上等号。反应过来的刘浩看着郭嘉神情十分玩味。 刘浩的古怪的表现,早引起了郭嘉的注意,难道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郭嘉四下看了下,确认自己并无任何异常,心里好生纳闷。 “浩儿,快过来。康成兄,这是犬子刘浩,这位是你郑世伯!还不快快拜见。” 刘虞省起此行来的目的,将刘浩推向众人。 “刘浩拜见郑世伯,世伯的名字小子早已经如雷贯耳,远在千里之外都能听到人人传颂,今日终于能见到您老,您老这仙风道骨的模样,实在是名不虚传,您老。。。” 刘浩上前来做足了礼数,然后开始油嘴滑舌的拍起了马屁。 “够了,你给我回来。” 刘虞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感觉丢尽了脸面,连忙出言制止,然后一脸尴尬的说道:“这小子从小就没个正行,欠缺管教。让大家看笑话了,惭愧惭愧!” 刘浩讪讪的退回了刘虞身后,一脸的委屈。让在场几人都感到十分有趣。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郑玄听的顺耳又顺心,不由出言袒护道:“无妨无妨,我看小浩实在是个机灵的孩子。伯安贤弟真是有福之人啊!” 机灵倒是机灵了。你又哪里知道这皮猴子的真实模样!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刘虞哭笑不得,也不在多解释些什么了。 刘浩却在刘虞身后挤眉弄眼,朝着郑玄偷偷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郑世伯你实在是太有眼光了。 刘浩的这些小动作引来郑玄三人的哈哈大笑,对刘浩的性格也算是有了个深刻的印象。 碧波之上,一条轻舟自洛水缓缓而来,太学内的这处湖泊本就是引洛水之水而形成。湖上出现的这艘小船自然也不足为奇。 小船之上,有三人正站在船头欣赏着岸边美景,相谈甚欢。其中一人正是大儒蔡邕,居中这个须发斑白,双颊消瘦,身材挺拔的老者是刚出狱不久的卢植,站左边这个长相普通,穿着朴素灰衣的中年男子就是张钧。 今日这个聚会正是为刚刚摆脱牢笼的卢植所办,旨在为卢植接风洗尘。蔡邕、郑玄都是卢植几十年的故交,刘虞曾任幽州刺史,与家住涿郡的卢植结识的也挺早,张钧作为卢植在洛阳的座下弟子,更是责无旁贷。 轻舟顺水而下,很快来到了郑玄所居住的湖畔边上,郑玄等人早在此久候多时。 众人汇合移步舟内。追忆往昔,高谈阔论。自然没有刘浩插嘴的余地,刘浩静静的听着,目光四下里乱转,自听到蔡邕的名字那一刻,刘浩就已经在期待船内是否有蔡琰的倩影出现。如今进的舱来却不见人影,内心有些失望。 “幸平,老夫希望你最近还是尽量收敛一些,先不要再去与宦党为敌了。你最近的风头实在太盛,已经成了宦党的眼中钉肉中刺,凡事都须得小心一二。” 几人聊到朝中局势,听到张钧最近接连上了几道奏折弹劾宦党,卢植不免为弟子感到担心,微蹙着眉头劝诫。 “为民除害,乃为官的准则,劝皇上亲君子,远小人,更是身为臣子的本份,我怎么能因为担心自身安危就放弃这些原则,而且宦党误国误民,天下人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只有除去他们才能还天下一个太平。师傅这些都是你当年教我的,难道您自己反而忘记了吗?” 张钧心中有着自己坚持的原则,除去宦党这个毒瘤已经成了他心里面毕生奋斗的目标,听到卢植的劝诫,不为所动,反而觉得卢植隐隐怀有退缩之意,回话中带有几分脾气。 卢植一番好意被误解,有些无言以对,两人面面相觑,场面一时有些冷清。在座众人十分尴尬,不知道该帮哪边说话好。 “好好的!讨论朝里的事做什么呢!今天各位长辈难得休沐,大家出来都是为卢先生接风洗尘的。张叔叔,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还不快像卢先生道个歉。” 见到场面有些难堪,坐在张钧下边的刘浩首先跳了出来,倒了杯酒递给张钧,向他猛使眼色。 张钧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这时候也乐得顺势有个台阶可下。举起酒杯恭敬的呈给了卢植,语气诚恳的说道:“师傅,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的!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毕竟你如今也是有老有小的人了!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她们如何是好。” 卢植叹了口气,也知道这是弟子的无心之过,并不再去计较,接过酒杯,一饮而下。 酒席重开,大家这次都刻意的回避去谈朝内的事情,只谈经史典著,诗词歌赋在座的几位都是这一行里的佼佼者。连刘浩也听得大开眼界,回味不已。 正当众人聊到酣处,却忽然有清越的琴声自最里边的内舱传出,众人不觉停下话语,静静细听。 悠扬的琴声回荡在舱内,意境深远引人入胜,犹如山间的清泉蜿蜒而来,缓缓流淌,犹如空谷之幽兰,遗世而独立,犹如林间之清雨,飘然而下。琴声婉转流畅,洗净了凡尘,让人心里感到宁静。 一曲终了,绕梁三日。舱内众人仍在久久回味。好半饷才由郑玄带头感慨道:“听罢词曲,尘世间余音再难入耳。久闻伯喈有女善琴,所奏之乐堪称天籁,今天才知道实在名不虚传,伯喈,何不请贤侄女出来相见。” 蔡邕面带微笑,带着一份身为人父听到子女被夸赞后的骄傲,朝里说道:“琰儿,你郑世伯想见你,还不快快出来拜见。” 众人带着期待,蔡琰身着一袭绿色的襦裙,翩然而来,一如既往的优雅大方,美丽出尘,令人惊艳。还未近前款款一拜行了个犹如教科书般标准的仕女之礼,而后轻声细语的道:“蔡琰仰慕卢世叔大名久矣,今日欣闻世叔狱中平安归来,喜不自胜,特献上一曲,还望世叔能喜欢” 卢植哈哈笑道:“喜欢喜欢,贤侄女的琴技炉火纯青,令人惊叹。伯喈兄,这份技艺怕是比你还要好上不指一筹啦!” 蔡邕笑而不语。蔡琰妙目扫过桌上众人,看到刘浩赫然在列,惊讶的指着刘浩惊呼道:“啊!是你?” 蔡琰的举动让人侧目,不知是何缘故。纷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刘浩轻咳了一声嘿嘿的笑了一声得意的道:“可不就是我嘛!” 第二十三章 风云将起 洛阳,通商里,一处民居内。 一只白色的鸽子扑腾着翅膀降落了下来,屋内出来一人,轻轻的拿起鸽子,摘下了绑在它脚上的纸条,而后轻抚了鸽子羽毛几下之后放它飞去。 “先生,主公那边回信了。”侍者拿着纸条来到许攸身边,恭敬的递了上来。 许攸打开纸条一看,随即面露喜色。跟随许攸而来的彪形大汉吕翔见状急切的问道:“先生,主公信中怎么说的?” “丽姬已经出发来洛阳了,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完成此次任务离开洛阳了。” 许攸边说边将手中的纸条放到油灯上点燃,纸条随即化为了灰烬。。。 此时远在幽州,葱郁的官道上,两骑疾驰而来。 “吁,赵大哥!赶了半天的路,先休息一下吧!顺便吃点干粮,填饱肚子先,我这都饿的快掉下马去了。” 姓赵的马上骑士闻言,放缓马步。看了看天上已移至正中的太阳,允诺下来,奔波了半天,赵姓骑士也感到饥肠辘辘。 两人找了林间一处树荫下暂时歇息,赵姓骑士拿下身上的干粮咬了几口,然后开口说道:“冯保,过了前面就进入冀州境内了,吃完就赶快赶路吧,我们这一路过来太过顺利,我总感觉不是很对劲。” 赵姓骑士全名叫赵泰,两人都是朝廷的密探。此次前来幽州调查,已经获得了重要情报,准备回京复命。 冯保进入这行时间还短,年纪也轻。只是他为人机灵,又学得一手易容的好功夫,所以此次任务被赵泰带在了身边,说来此次任务还是他加入密探组织后的第一次任务。 任务顺利完成,冯保感觉十分轻松,哈哈大笑着说道:“赵大哥,我们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估计他们现在发现没发现都还难说,就算发现了,我们这都走了那么多天了,他们还能追上我们不成,尽管放心好吧!” 赵泰是密探组里面打拼多年的人,经验丰富。以往完成的任务,哪次不是惊心动魄,此次任务太过顺利,一路下来也确实没遇到任何危险,但是总有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冯保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或许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赵泰听完轻笑了一声道:“要真是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渔阳县,一处气势恢宏的豪宅的后院内,一虬髯大汉正汗洒黄土,举着把大概有数十斤重的大刀挥舞。旁边侍候着一排婢女和家丁。有的端盆,有的拿毛巾。看这排场,不差那些王侯贵族半分。 不远处,管家拿着一个纸条穿过庭院快速走来,行色匆匆,双眉紧锁,显然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事。 “主公,老奴刚刚收到消息,有要事禀报。”管家来到后院,急切的说道。 “有什么事不能等下再说啊?偏要在这个时候来。”虬髯大汉并未停下,边舞边说道,语气有些许不悦。 “主公确实等不得啊,徐无那边出事了!”管家急忙回道。 虬髯大汉听到徐无二字,立即停下舞动的大刀,递给了家丁,然后接过婢女递上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神情严肃的对管家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到书房来。” 书房内,虬髯大汉接过管家手中的纸条,看完后勃然大怒,厉声喝道:“这群废物。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怎么现在才来报。” 管家紧张得脑门见汗这时也顾不得擦了,连忙回道:“算上快马来报的时间,应该是三天前发生的事情。” “三天!你们这群蠢货。都发生三天了你们现在报给我还有个屁用,人早跑没影了!”虬髯大汉听到时间,怒火更旺,一把拿起桌上的砚台朝管家扔去。 管家躲闪不及,正中眉角,哀嚎一声,鲜血直流。即使这般,管家也不敢立即跑下去,捂着伤处站在一边,鲜血透过手掌,流的满头满面,模样可怖。 见了血,虬髯大汉怒火总算平息几分,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再次睁开眼睛双眼圆睁,散发出股冷厉之色,朝着吩咐道:“拿了东西就想跑!没那么容易。立即派出咱们这里最好的快马。日夜兼程给我赶去黑风寨和青龙寨。告诉他们给我到幽冀和幽并的官道上给我守着,看到那两人,格杀勿论。” 虬髯大汉声音低沉,说话透着狠劲,好像地狱脱困的厉鬼,听着就让人胆寒。管家答应了一声立即下去安排。 自幽州离开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条是由幽州通往并州的官道,另外一条则是由幽州通往冀州的官道。并州那一边高山林立,道路崎岖难行,走起来十分吃力,更耗时间,所以赵泰和冯保两人最终选择了冀州这一边相对平坦的道路。 来到与幽州与冀州交界的地界之时,天色已晚。两边都是山林,人烟稀少。两人好不容易才在附近寻得一老猎户家求得一宿,总算避免了风餐露宿。 黑风寨,是幽冀交界处一伙强悍的山贼。人数众多,怕不下有数千人。平时专以打劫过往商旅为生。 寨内,大当家张熊正搂着他的压寨夫人与之饮酒嬉戏。正在快活处,门外看守的亲信手下突然进来,快速来到张熊的耳边细语了几句。张熊听完一拍桌子喝道:“他女乃女乃的,总算是来了!老子等得头发都白了。叫兄弟们带上家伙,跟老子一起下山去把他们剁了。那个猎户的儿子呢?叫他来带路。” 赵泰自晚饭吃饭起就觉得老猎户一家看他们两人的眼神有些不对路。多年的密探生涯,察言观色这些技能早已了然于心。心里疑心一起,不由暗中就留了个心眼。 “吱呀!”房门打开的声音十分轻微,显然是有人刻意的将动作做的十分小心,但是这仍然惊醒了正在假寐中的赵泰。 此时夜色已十分深沉,周围一片寂静。头上皎洁的月亮弯弯的高悬半空,犹如死神的镰刀。尽管已经快进入二月了,幽州的夜晚仍然是寒风阵阵。 赵泰快速移动到窗口查看,只见老猎户的儿子正牵着自家的骡子全服武装的走出门去。 赵泰心知情况有变,悄悄回到床前叫醒了正在熟睡的冯保。冯保睡的倒是挺香,忽然被吵醒搞不清状况,赵泰轻声在他耳边将情况说了一说,立马也是睡意全无。 “赵大哥,该怎么办?”冯保有些紧张。 “一会我们从这边的窗户溜出去,我去牵马,你去开门,我们赶快走!记得动作都轻些,先别惊动了他们!”赵泰久经阵仗,安排的井然有序。 “那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追出来呢?”冯保问出了自己的担心。 “你的刀是吃素的吗?如果追出来还跟他们讲什么情面!”赵泰面现狰狞,露出两排洁白的门牙,十分渗人。 两人动作轻巧的穿窗而出,牵马开门,动作十分小心。所幸并未惊动到任何人。两人出得院外又牵着马走了一小会,隔得远了才解开抱在马蹄上的碎布,而后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当老猎户的儿子引着张熊到来的时候,赵泰二人已经走了小半会。老猎户兴奋的讨要着赏钱。张熊倒也没食言,随手扔了一袋钱袋给他,然后领着人冲进赵泰二人的屋内,对着床铺就是一顿猛砍。 张熊下了第一刀,就知道情况不对了。这刀下去了,却没有着肉的声音。于是恼怒的大喊道:“停停停!都给停下。”而后掀开床铺一看,果然里面只有一床厚厚的被子,半分人影也没见到。 “女马的,留下几个人给我把这家人全给我宰了。其他人给我追,天那么黑,他们路况不熟,跑不远。” 黑熊摸了摸被里发现尚有余热,果断的下达了命令。众山贼呼啸而去,身后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第二十四章 惊马 洛阳城,早朝过后,张让侍奉着灵帝匆匆从温德殿离去。 最近宦党在逢迎皇帝,粉末太平上的功夫做得非常不错,天下各地纷纷传来好消息。 投靠宦党一系的官员在朝内的比例实在不低,在这些人极尽阿谀奉承的能事。将地方报上来的好消息加以夸大,说的天花乱坠就好像亲眼看到一般,十分夸张。 服侍灵帝那么多年,宦党对皇帝的脾气早就摸了个透。比起之前何进等人的逢迎那是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皇帝听的心花怒放,朝廷内逐渐走向正轨,朝廷外又恢复了安定,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那离下一个太平盛世还远吗?灵帝的信心意外的膨胀开来。 一连几天早朝中都是这样的调调,张钧若非何进一直提醒他勿轻举妄动,他早就想跳出来揭穿这些小人们的虚妄言论,如今实在是忍无可忍,愤慨的张钧义无反顾的走了出来。 张钧的辩驳又一次引发了两方的激斗,温德殿内唇枪舌战,混乱不堪,瞬间好像就成为了菜市场。张让等人再次背上了天下第一祸害的锅,张钧激动之下有些不分场合,竟然请求灵帝诛除他们这些祸害。 张让在张钧跳出来的那一刻起眼中就开始闪过一丝兴奋。 听到张钧的参奏后,第一时间就匍匐在了灵帝的御前,摘下了官帽,脱掉了官靴,声泪俱下的说道:“老奴服侍陛下十余载,恪尽职守,旦夕不敢放松,如今竟然被认为是天下百姓的眼中钉目中刺,老奴恳请陛下削去我的官职,将我打入天牢,以安民心。只是以后老奴再也不能侍奉在陛下左右了,还望陛下能多多保重龙体。” 灵帝前一刻还在幻想着太平盛世的到来,后一秒这个梦想就被人给破灭了。脸上阴沉的能滴水。 张让的一番话说的灵帝有些动容,和张钧相比起来这样的好奴才去哪里找。这个惹人厌恶的张钧,说的也还尽是那些陈腔滥调,灵帝愤怒的起身指着张钧喝道:“够啦!张常侍等人服侍在朕左右,一言一行朕都看在眼里,哪来的那么多罪过,你是想说朕识人不明吗?张钧,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何进在看到张钧跳出去那会就知道这事情坏了,他对灵帝好大喜功德的脾性了解的一点也不比张让少。现在张让摆的这出戏,分明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与之前他所设的局如出一辙,只是当时赵忠被张让给制止了没有上当,而现在反过来,张钧竟然入了套。 张钧身为侍中,所行职权等同半个宰相。不管在党人之中还是在何进这里都有着很重要的地位,这都让何进不得不保。 尽管恼怒张钧的不听劝告,何进也不得不出列奏道:“陛下,张侍中为人耿直,所说的话或许有欠考量,并非刻意冒犯圣颜。而且张侍中为官廉洁奉公、为百官楷模,在天下间也素有名望,朝廷如今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恳请陛下三思啊!” 何进都带头发话了,朝中何进一党哪里能落下,转眼间,三思求情之声四起,张让趴在那里心里一阵遗憾,情知这次是没机会成功了。 此时的何进,在灵帝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重的,深得灵帝的信赖和器重。他都出来说话了,灵帝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只得恨恨的道:“罢了!这次看在大将军的面上,朕就免了他的死罪。不过看到他,朕委实心烦,来人!将他给我轰出宫去。” 早朝在一场闹剧中散去。回到后宫的灵帝仍然有些余忿难平,张让看在眼里悄然上前说道:“皇上,这个张钧几番在朝里冒犯您,实在是太过放肆了,要不老奴替您想办法出口恶气如何?” “喔!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张让的话瞬间吸引了灵帝的兴趣。 “老奴家中有个精善马语的门客。我们。。。”张让贴近灵帝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着,旁者皆不可听。 张钧从宫里出来之后就显得有些萎靡不堪,心情低落。他一片赤诚之心,换来的却是皇帝的羞辱,心中的理想好像那花瓶一般破碎开来,散落了一地。匡扶正义,为民请愿,自己真的还能做到吗? 张钧抬首望着身后巍峨壮丽的宫城,双眼现出了几分迷茫。 “主公,我们是去衙门里还是直接回家?”在宫外等候的老仆也看出了张钧今日的精神状态跟往常不一样,不由出言多问了一句,要按以往他是不会问这般话的,直接驱车就该往衙门里去。 “到外郭去走走吧!顺便给他们送点东西。”张钧上到马车内坐定回道。 车驾缓缓起步,老仆的注意力都放在前方,却没发现在他们身后,有一双毒蛇一般的眼睛已经盯着他们多时了。此人迅速的由一棵大树的背面走了出来,抓紧了脚步跟了上来。 刘浩进入太学已经有好几天了,本来以为太学里的生活就是枯燥无味的学习学习再学习。为此,当初刘虞让他来的时候,他是格外的抗拒的。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刘虞这老脸一黑,他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只能乖乖的从了。 进入太学以来,刘虞才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错的有多么的离谱,这里不是学习的地狱,简直就是人间的天堂。 太学的管理模式有些类似于后代的大学,都是以学生的自主学习为主,老师负责解惑。但是这里放任的更加彻底,每天早上仅有卯时到辰时这几个钟是上课时间,完成博士布置的作业之后,其他时间基本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这样的时间安排对刘浩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刘浩天性活络,虽然只上了几天的课,可是人缘挺好。没几天就成功汇聚了一群狐朋狗友。 三月的洛阳,百花盛放。城郭之外的青山之上处处皆是美景。刘浩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外郭而去,郭嘉也赫然在列,这个如今与刘浩同屋而住的舍友,早已经与刘浩打成了一片,这里面不单有两家上一代的渊源,更重要的是两人的趣味相投。在长辈面前看起来少年老成的郭嘉,私底下竟然也是不守规矩的叛逆少年。 去往外郭必须要经过洛阳的小市,然后过了七里桥才能到达郭门。 洛阳小市是个商业的中心,这里人员密集,车水马龙,十分繁华。一群人来到这里被些珍稀的商品吸引,不由放慢了前进的脚步。 忽然,小市的前端传来一声高昂又凄厉的马嘶声,一拉车的马儿前脚高高跃起,车上的车夫猝不及防之下被一下甩下了车,而后拉着马车疯狂的窜了出去,开始一路狂奔,街上行人紧急躲闪,十分狼狈。 疯马往七里桥方向疾驰而去,咕咕的车轮声大作,车厢在剧烈的颠簸之下感觉随时都要散架。 街边玩耍的小孩完全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危险,在路边玩的欢乐。疯马狂奔而来的气势十分骇人,玩耍中的一个小女孩正对疯马,竟然给吓得坐倒在地,嘤嘤哭泣。危险一触即发。 第二十五章 天降神刀 马俊,一个靠相马为生的江湖浪人。若非黄巾肆虐,他或许仍然行走在塞外与中原之间,以家传的技艺,替那些大马商卖命。 然而命运总是那么的不可思议,黄巾军的暴动让他丢掉糊口工作的同时,却又让他意外的得到了认识张让这个大宦官的机会。 张让为了讨皇帝的开心,常年累月的在江湖上搜集一些奇珍异趣。而马俊也因为走投无路,前来洛阳寻找机会,因缘际会之下竟然得到了张让的赏识。 张让会看中马俊自然是因为他有一技之长,马俊家族世代与马打交道,流传下一套十分珍贵的御马之术,而马俊尤其精通其中的马语之术,只需要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就能让马儿乖乖的听话。 这份特殊的本事,让张让十分欣赏。他知道皇帝是个喜欢新鲜事物的人,本待找个机会献上这份异趣让皇帝高兴高兴,趁机讨个欢心。却没想到皇帝近段时间异常勤于政事,党人也都死死盯着他们,就等着他们犯错,好抓住把柄来说事。 张让心里明白现在还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所以就暂时放弃了,马俊也只能暂时被养在了张让的府中。 最近的日子,对于马俊来说就好像在梦中一般。住的是豪宅、吃的是佳肴、品的是佳酿,还有漂亮美丽的小娘在一旁侍候着。和以前面朝黄沙,背靠草原的马贩生活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个天堂,而对赐予他如今生活的张让,马俊心里充满了感激。 这一天与往常不同,当马俊仍然跟往日一样搂着侍候他的婢女呼呼大睡之时,却接到了张让的召见。 从张让那里接受了任务出来的马俊,开始了他的行动。让一匹温顺的马儿变得疯狂,这事以前贩马也时常做过。 为降低马价,黑心的马商以药物刺激马儿使它产生幻觉,再辅以自己的马语,常常能达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疯马自然是不值钱的,敦厚的牧民不明所以只能将其贱卖,而马商却从中获取了暴利。 宫门外,马俊就已经锁定了这次行动的目标。他悄然的一路跟随着张钧主仆。 马俊一直都在等待着能接近张钧拉车马匹的机会,他手里攒着根长长的银针,银针亮着幽绿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是歹毒之物。 机会很快到来,张钧的马车在洛阳小市的一家大药铺前停了下来,张钧下了车来率先进了药铺中去,老仆栓好了马儿随后也被张钧叫进去帮忙。 一旁久候的马俊大喜过望,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何能错过,马俊迅速的潜到马儿身边,将手中的毒针狠狠的刺下。 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却被马俊死死捂住,声音并未传开,里面的张钧主仆完全不知道马儿已经被下了黑手。 得手的马俊嘿嘿阴笑两声连忙闪到一边,静待马儿毒性的发作。 等了有好一会,张钧主仆二人才从药铺出来,两人将手里提着的两大袋药材放上了马车,然后驾着马车离去。 张钧的马车拉车的是一匹老马,虽然马力差了些,可是性情温顺,很好驾驭。老仆为张钧赶车赶了十多年,也算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从药铺出来,老仆就觉得这匹马儿有些不对劲,行走间不停的打着响鼻 摇晃着脑袋,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不远处的马俊知道这是马儿毒性开始发作的征兆,银针上是一类带有迷幻效果的毒药。 刚刚银针里的那些剂量,如果是刺在人的身上,估计很快就能让人产生巨大的幻觉,癫狂而死。但是马与人相比,强壮太多。这些剂量同样能让马产生幻觉,使它亢奋,却不会导致它死亡,只需修养几日就能恢复正常。 这也是为什么中原的马商使用这东西的原因,不然把马都毒死了,买来还有何用。 毒性持续发作,马儿越发狂乱,老仆渐渐有些难以掌控,急的不停的用马鞭抽打,可是看起来却并无丝毫效果。 此时已经进入洛阳小市热闹的繁华地带。马俊知道此刻就是完成任务的完美时机。 “咴儿咴儿”伴随着马俊的一声长鸣,拉车的马儿听到过后,有如被激怒的疯牛,开始了它的狂乱表演,马俊脸色满布着兴奋的神色也赶忙跟了上去。。。 疯马乱窜,刘浩一行人远远就已经发现了。但是玩耍的孩童们突然的经过,出现的那一幕却始料不及。 当目睹小女孩即将命丧疯马的铁蹄之下,不少人都发出了惊呼之声,胆小的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忍直视。 千钧一发之际,两道人影迅速的朝孩子那接近。 情况危急,刘浩已经来不及细想,更没时间去观察周围的情况。他只知道自己是离那孩子最近的人,要他亲眼目睹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凋零从他眼前逝去,而自己却无所作为,这实在是难以心安的事。 在这个时代,贵族高高在上,支配着一切,而平民作为被支配的一方也同样普遍认同贵族高出平民一等这个观念,甚至渴望着有朝一日能成为贵族。 或许是因为穿越而来的原因,刘浩的价值观始终无法和这个时代同步,人人平等的观念始终遗留在脑海中(虽然也只是处于相对的平等。),影响着他的言行。 刘浩在冲出去的那一刻,虽然他自己或许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但是郭嘉等人脸上都明显出现了错愕的表情,一个贵族竟然会去为一个平民而拼命? 六米五米四米。。。刘浩高速的移动着的同时心里也默默的数着两边的距离。他动作迅猛,强大的腿部力量爆发的起来好像一只人形猎豹。终于赶在了疯马之前靠近了孩子,可是疯马的铁蹄却已经近在咫尺了。 刘浩甚至连抱着小女孩跳开的时间都已经没有,他只能顺势一脚将孩子踢开,让她脱离了危险,而自己却陷入了险境。 疯马狂奔所带来的千钧力道,绝非人力所能抵挡。即使是刘浩天赋异禀,身怀巨力,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也无法聚起全身的力道进行抵抗。完全清楚这些的刘浩此时心里也不禁咯噔一声,暗道一声完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柄大刀犹如天降神兵瞬间斩落,大刀准确的落在了马背之上,厮的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刚刚传出,大刀已从马腹之下破腹而出。转眼间疯马的血与内脏流成了一地。 疯马凄惨的嘶鸣了最后一声,失去了一切力量,倒地不起。马嘴上不停的往外呕血,腰斩的痛苦在于一时半刻还死不去,疯马前蹄搅和着血水不挺的抽搐,过了好一会嘶鸣才渐渐弱了下去。 由于疯马的冲势被突然中断,并倒地。马车也在惯性下,发生了侧翻。向前冲出好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车上的张钧此刻也是生死未知。 “噔”来人将宝刀拄地,而后关切的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没什么事吧?” 第二十六章 江东之虎 写之前,想询问一下有多少人想到这篇出现的提刀人会是关二爷!哈哈 刘浩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胆小的人,但是当命悬一线那一刻真的到来,仍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恐惧。心好像一瞬间不由自主的被提上了半空,意识之中也是一片空白。 刘浩痴痴的看着躺在身边的马尸,直到郭嘉他们围上来才回过神来。刘浩没空去搭理这些同伴的嘘寒问暖。他轻轻推开围在身边的人,走向了那个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 这是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中年壮汉,肤色健康透着古铜色的光泽,剑眉虎目,鼻挺如山,嘴上长着一圈连鬓胡,端的是威武不凡。 中年壮汉身着一身黑色武士劲衣,左手握着柄一丈来长通体黝黑的大刀,古朴的刀面沾染着疯马的鲜血,顺着刀面缓缓滑落,整把刀都散发着阵阵可怖的寒意,从品相看就知道这是一把极品的宝刀。 “多谢这位大哥的救命之恩。”刘浩来到中年壮汉的身前,郑重的一拜而下。 中年壮汉哈哈了大笑几声,伸手扶起刘浩道:“不必谢不必谢!这里这么多人中,就小兄弟你最对我老孙的脾气,那般危险的事情竟然说上就上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是条汉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我叫孙坚,小兄弟你又该怎么称呼?” 孙坚边说边拍着刘浩的肩膀,眼中带着欣赏,说话声音洪亮,十分豪爽。 刘浩强压着内心的震撼,赶紧回道:“小弟刘浩,孙大哥的恩情我日后定当相报,今天见着孙大哥的武勇,简直叫我叹为天人,快准狠拿捏的恰到好处。实在是佩服佩服。” 孙坚的名字刘浩自然是听过的,孙策孙权的老爸,江东基业的创始人。这么一个猛人简直可以说是如雷贯耳。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洛阳呢?不该在江东吗? 刘浩穿越前对三国的历史并无太多研究,所知仅仅局限于一本三国演义,即使是演义也只是匆匆通读了一遍,并无深究。很多桥段到现在印象都有些模糊了。所以对孙坚此刻会突然出现在京城感到十分奇怪。 孙坚来到京城其实也不是很久,因为他此刻正在朱儁的军队中担任别部司马,此次朱儁率领大军回京,他自然也就跟着来到了京城。 “哈哈,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倒是刘兄弟你很不错啊!普通人可没这般矫健的身手。” 孙坚对刘浩的奉承一笑而过,作为武学的行家,刘浩刚才在危机中所表现出来的素质,才更让他眼前一亮。 正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张钧的老仆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疯马和侧翻在地的车厢。悲戚的喊一声:“主公!”而后疯也似的冲了上来。 刘浩和孙坚两人面面相觑,刚才两人完全忘记车内可能还有人,看到老仆冲到马车侧翻的车厢前面,也连忙赶过去帮忙。 有了刘浩和孙坚的帮忙,侧翻的马车很简单就被扶正。三人打开车门,看到了里面的散落了一车的药材,张钧背靠在车内,已经被强大的冲击力给震晕了过去。 “张大人!”刘浩也没想到车内的人会是张钧,待看清了后急忙帮着老仆将张钧从车里拉了出来。 又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张钧从昏迷中唤醒。所幸张钧仅仅只是受了些擦伤,并未有什么大碍,众人的一颗心才渐渐放下。 “此次事故老夫难辞其咎,小浩和这位兄台。真是多亏了你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惊魂未定的张钧在醒过来之后,顾不得自己的伤势,面带愧疚之色,向刘浩和孙坚道谢。 “张大人,此次事情并非大人之过,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德谋大荣,将人给我带上来!” 孙坚的话让围观的众人有些意外,莫非还另有因由?随着孙坚的呼喊,不远处有两名同样身体强壮的年轻大汉,推着一名形容猥琐的男子越众而出。 “大哥,人我给你带来了,这小子还想跑,也不看看就他这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让他在我和大荣手中给逃咯。”程普一脚将猥琐男子踢到孙坚跟前,那猥琐男子赫然就是之前给马下毒的马俊。 孙坚见围观众人眼中存着疑惑,便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原来今天孙坚带着祖茂和程普准备在洛阳的小市中购买几批好马。 途径药铺之时,巧然间发现了马俊那鬼鬼祟祟的模样,三人心生疑窦,便躲在一边将整个事情的经过给看了个通透。 事情发生后,孙坚已经来不及后悔没及时制止马俊的行动,三人兵分两路,孙坚前来制止疯马伤人,程普跟祖茂二人则负责捉拿马俊。 听完孙坚的话,周围众人都露出恍然之色。看向马俊的目光全都充满了厌恶,有的人甚至撸起了袖子,露出了拳头,准备上来教训他一顿。 “说!你为什么那么做?你和张大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害他。”孙坚最是看不得这样的小人,一脚踹在马俊的小腿上,让他一下就跪了下来,然后厉声追问。 “我我我。。。”面对千夫所指,马俊心里的紧张害怕全都写在了脸上。心里更是矛盾万分。揭发张让?怎么可能会有好果子吃。不揭发?似乎现在就有可能被打死在路边。究竟如何是好,马俊的心里一团乱麻。 “我什么我,你这个混蛋。” 马俊没犹豫多久,险险才捡回一条命的刘浩面对这个为恶不善的马俊,火的那是不行,上来就给了马俊一个大把子。 刘浩这一把,差点没将马俊的半条命给煽去。地上跌落的2颗牙齿和肿的老高的半张脸,让马俊立马认清了现实。 他抱成一团坐在地上,看着气势汹汹的刘浩和跃跃欲试的众人,大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成吗?但是你们得答应我,我说了以后你们要放我离开洛阳。” “就你?还和我们讲条件,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刘浩准备再给马俊另一边脸来一下,给他来个左右开花,可是这个计划还没来的急落实,就被张钧制止了。 只听张钧平静的说道:“老夫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你只管如实说来,说完之后大可离去,这里没人会为难你。” 最大的苦主都发话了,刘浩和周围的人都没在吱声,静静的等着马俊说出幕后主使。 马俊心下稍安,正准备将张让叫他做的那些毒辣手段说出来之时,一直银针自围观的人群中飞入,准确的没入了马俊的咽喉之处。 银针之上带有剧毒,见血封喉,马俊瞬间七窍流血,暴毙而亡,瞪大着的眼睛,还满满的写着不敢相信。 “谁!?”刘浩和孙坚反应迅速,在看到马俊的惨状后立马就回过头来寻找凶手,恰巧看到一个全身被黑衣笼罩,头戴斗笠的人,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铁管刚刚从嘴上移开。 黑衣人看到击中目标后,迅速转身离去,刘浩和孙坚怒喝一声“别跑!(站住)”后也抬起脚步迅速的追了上去。 第二十七章 钦佩 刘浩与孙坚尽管快速的追了出去,但是最终仍然给凶手逃脱而去,那黑衣人仿佛对洛阳小市周遭的环境十分熟悉,穿街过巷毫不陌生,尽往人员密集的区域而去,加上黑衣人那飞快的脚步,刘浩和孙坚很快就失去了目标的身影。 刘浩与孙坚又往前追了一阵没什么结果之后,无奈只能回到张钧等人的身边。 孙坚脸色凝重,对张钧沉声说道:“张大人,那个黑衣凶手身手非同一般,而且精通暗器,我看大人最近还是小心为上。” 张钧点了点头,神色间十分疲惫。今天发生了太多的意外,让他猝不及防,心里也暗暗警惕起来。 “老爷,这些药材怎么办啊!”老仆将车内散落的药材堆放在边上,此时出声询问道 “张大人,你是准备去开药铺吗,买这么多的药干嘛?”刘浩看着堆放的跟小山一般高的药材,很是惊异。 “这是我家主公给城外的难民们准备的。”老仆见刘浩询问起,连忙解释道。 在场的几人听罢,瞬间明白了过来。黄巾之乱后,天下难民遍野,南阳、颍川诸地的百姓纷纷涌向太平的京城洛阳,洛阳城虽然是此时天下间最大的都市,可是也完全无法容纳数量庞大的难民群,于是只能将难民们都安置在了城外。 刘浩肃然起敬的说道:“张大人高风亮节,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刘浩佩服。要不此事让我等来帮忙可好?” 刘浩对张钧的官品由衷的感到钦佩,自告奋勇的想帮上一把。 张钧对刘浩的印象也十分不错,从那日在小船的一晤到现在,虽然只是短短的两面,但是张钧从刘浩身上完全感受不到那种世家子弟盛气临人的感觉。 刘浩语气随和,反应机智,在当日就给张钧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加上今日的勇救孩童不顾自身的壮举,更加让他欣赏,心里面也就多了几分亲近。 张钧笑了笑,对刘浩的称赞不以为意。沉思了片刻才说道:“小浩有这份热心,实在难得。张义,你就带着小浩他们去华先生那走一趟吧,顺便替我跟华先生问声好。” “那主公你呢?”老仆张义不解的问道。 张钧看着马俊被遮盖着的尸体,叹了口气道:“小市这边出了命案,我们不能都一走了之,总该要给京兆府一个交待,我就留在这里等着他们。” “今天诸多事情明显都是针对张大人你的,如果我们走了你的安全怎么办?那凶手如果去而复返。。。”刘浩听闻张钧要留下来,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刘浩的担心换来了几声爽朗的大笑声,孙坚凑上前来拍着刘浩的肩膀道:“你这小子,担心个什么劲,我和我几个弟兄今天左右无事,张大人的安全就交给我们了!” “如此就有劳孙大哥了。” 刘浩大喜过望,就以他那变态的战斗力,刘浩自穿越而来,孙坚可以说是他见过最强悍的人,有孙坚在那确实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两边分开,刘浩与郭嘉一行人一人背着一部分药材,跟着老仆张义准备离去,刘浩突然想到一件事。 刘浩舔着脸跑回到孙坚面前道:“孙大哥,你住在哪里啊?我有空可不可以去找你学学那刀法啊?你斩马那一下实在是太帅了。” 刘浩张牙舞爪的比划着,带着几分崇拜和孩子气。刘浩时而沉稳时而稚气的性格切换,让孙坚感觉这个小兄弟十分有趣。他丝毫不掩饰对刘浩的喜欢,展颜笑道:“我住在北军大营,有空尽管来找我,至于想学我刀法,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得到孙坚的承诺,刘浩十分开心。再次跟张钧孙坚等人道了个别后,快速的朝已经走远的郭嘉等人追去。 众人一路有声有笑,欢乐不已,独独郭嘉始终板着一张脸,面色不愉。刘浩凑上来搭话,郭嘉也不理睬他,搞的刘浩满头雾水,他与郭嘉如今在太学内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些日子的交往下来,两人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就不高兴了。 众人过了七里桥,远远就看到两个靓丽女子在一处树荫之下等候。 蔡琰与燕儿早在此等候了多时了,自那日刘浩与蔡琰的再次相见过去已经有将近一个月,两人算是重新认识了对方,刘浩的身份带来的惊喜,早已淡去。 两人在那过后多有交往,今日城外采景赏花也是刘浩发起并邀请蔡琰的,蔡琰一身绿衣,高挑美好的身段不管穿着什么,看起来都显得气质脱俗。她今天倒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头上带着一顶遮住容颜的白色幕篱,静静的立在那里。她性子恬静,做什么事情都让人感觉波澜不惊。 一旁的燕儿撅着脸,气呼呼的模样,对于刘浩等人的迟到十分不满。不过这也不怪她恼火,刘浩他们比约定的时间至少迟了将近一个时辰,不明原因的燕儿当然是有理由生气的。 “说!你们为什么那么迟才来?咦,你们这大包小包的是什么东西?” 刘浩很快来到树荫底下和她们汇合,燕儿双手插着小蛮腰,气势汹汹正准备兴师问罪。却看到刘浩他们背上扛着大袋小袋的东西,哪里像是来游玩的,分明是来做苦力的,燕儿质问的声调是高开低走,充满了好奇。 蔡琰观察的比燕儿更加仔细,她目光很快就锁定了刘浩,竟然发现刘浩衣角留有一丝血迹,低呼了一声,花容失色。只是因为幕篱隔着,众人看不到她脸上的紧张。 刘浩的同伴眉飞色舞的在给燕儿讲着一路上的惊心动魄的遭遇,蔡琰来到刘浩身边拉着刘浩左右转了一圈,发现刘浩并无大碍,刘浩也说明血迹是沾染自疯马,这才放下心来。 蔡琰为紧张所乱,并未注意到这个举动实在有些过于亲密。当看到众人目光带着几分古怪,终于回味过来,幕篱下的俏脸都羞的通红,搞的有些手脚无措。 “看什么看,你们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再看小心我揍你们一顿。” 刘浩心里十分亲切。不忍心看着蔡琰受窘,连忙出言维护。举起拳头的一番威胁,让同伴一哄而散。 第二十八章 难民营 今天是七夕,作为中国传统的情人节,首先月影要在这里祝愿天下所有的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同时也希望自己那个美丽的她能早日出现(泪奔中),好了话不多说!好好码字。。。 洛阳西郊,青山绿水环绕,本是一处风景绝佳的好地方。可是刘浩一路跟随张义行来,心里却充满了震撼。 道路周边林子里的树干上树皮全部脱落,光秃秃的树干暴露在外泛着白色的树干,十分刺眼。失去树皮的树木萎靡不堪,值此三月枝头之上却一片枯黄败落。 四周地面上那些漂亮的花花草草也早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露出满是黑色的泥泞地面,这本该是生机勃勃的美丽树林而今却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两旁的林子里面搭着一个又一个简陋的草棚,四面都能透风。里面住着的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双眼无神流露着深深的绝望。 西郊昔日的美丽早已经成为了过去,而今这里就是洛阳最大的难民营。 刘浩一行人的到来显得与此地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他们的衣着光鲜亮丽,一看就知道是衣食无忧的富家子弟。 这让周遭注意到他们的难民绝望的眼神突然闪过了十分的炙热。他们就好像磁铁一般,很快就被涌出来的难民们所包围。 难民们仍然有着强烈的求生本能,他们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向着刘浩他们求助。刘浩四下摸着身体,想拿出些钱财来救助他们,却被张义给及时的制止。 “刘公子,你可千万别贸然给他们钱财,那就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在害他们。” 张义的话很快就让刘浩幡然醒悟,他身上的钱财毕竟有限,不可能帮这里所有的人摆脱困境,如果仅仅救助一两人,很难想象拿到钱财的人能够将钱财保存下来不被抢夺,或许还会使那人因此而丧命,那和他的初衷岂不是完全相反,刘浩不得不打消给他们财物的念头。 刘浩一行人被难民包围几乎寸步难行,就再这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 人群很快被分出了一条道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汉子破开人群来到刘浩等人面前。 来人很明显是认得张义的,在见到张义后喜出望外,走过来一把接过张义扛在肩上的药材袋子,然后又有几分奇怪的问道:“义叔,怎么是你?咦,你的马车呢?” 汉子是此地难民们共同推举出来的巡逻队队长高顺,巡逻队负责维护难民营中的治安,保护年老弱小者,给了难民们一个相对安定的环境,使难民们在困境中不至于雪上加霜,所以在难民中很有威望。 “顺子,先带我们去华先生那里吧,这一路都耽搁了好长时间了。有什么事等一下再问吧。” 高顺看了看四周嘿嘿憨笑了几声,也醒悟过来这时候不是聊天的时间。他指挥着手下,高声喊道:“散了,都给我散了!义叔是来给我们送药治病的,大家别在这里耽误了人家。” 难民们虽然生活陷入了困境,但是对于真心实意前来帮助他们的人还是心存敬意的,加上高顺巡逻队的威慑,难民们很快散了开来,让出了一条通向前方的大道。 张义带着刘浩一群人顺利的走了出来,在高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被遗弃的破庙。 小小的破庙内四处都躺着难民,他们中很多人都双眼紧闭,面色铁青,时不时的抽搐着,面色十分痛苦,呻吟处处可闻,这里竟然集中了大批的病人。 整个破庙都弥漫着浓浓的药草味混杂着一些人身上的恶臭味,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闻着欲呕。 同行的几个伙伴将东西送到了破庙外就不愿意再进去,与选择暂时留下的刘浩、蔡琰、郭嘉几人告别后就逃也似的离去,面上带着满满的嫌弃,是一刻也呆不下去。 刘浩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郭嘉面无表情的说道:“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能帮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你难道还真指望他们能抛下贵贱之分,与这些人为伍吗?” 对于郭嘉的洞穿世情,刘浩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这个郭嘉依然是那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郭嘉,差别只在于年纪的大小,眼界和经验的积累。这些都需要时间,而人的本质却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刘浩在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后,隐隐感觉到郭嘉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刘浩感觉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一定有什么事情触动到了郭嘉的内心,从他出来前后截然相反的表现中刘浩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一样。 郭嘉隐隐的暗示这些世家子弟的不可信,刘浩哪里会听不出来,既然价值观差距如此之大,那如何还能走到一起去,道不同不相为谋,散了就散了吧。刘浩心中豁然开朗。 “谢谢。”刘浩微微一顿又接上了一句“对不起!” 刘浩前后矛盾的话,让郭嘉微微一怔,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然后神色复杂的说道:“你又何必跟我道歉,我只是看到你今天做的事,突然想到了我父亲那个傻瓜。那个为了大义抛弃妻与子的混蛋。。。不好意思,我先到那边静一静。” 郭嘉说的话声音很轻,却透着极其复杂的感情,刘浩依稀看到他眼里竟然闪烁着几分泪光。 看着慢慢走向一边的郭嘉,瘦弱的身影中带着一丝萧索,刘浩想过去安慰他,却被旁边的蔡琰轻轻拉住了,佳人微摇螓首说道:“让他静一静吧!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想通了才算真正的明白了,旁人是无法从中体会的透的。” 这边发生的事情很短。两人刚放下心事,就见到一医者匆匆自内而来。看到满地的药材,瞬间眉飞色舞,吩咐左右弟子道:“总算来了,快快帮忙把这些东西拿到里面去。恩?你们是。” 这敢情是只看到地上的药材,直接把站着的三个大活人给无视了,刘浩也是哭笑不得,却不好意思去计较什么。 医者脸上有着深深的皱纹,皮肤干巴巴的,岁数看起来挺大,但是身体硬朗,疾步如飞。又完全让人感觉不到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老人家。”刘浩保险起见,还是把医者的年纪往大了想,可话刚一出口,就被医者打断了。 “什么老人家,你才老人家?我今年都还四十不到,怎么成了老人家了!你这小子真不懂礼貌。”医者显得有些生气。 医者的质问竟让刘浩有些无言以对,脸上一个大大的囧字就是最好的写照。看的旁边的蔡琰主仆不禁捂嘴偷笑。 幸好这份尴尬有紧随其后的张义及时帮忙解围,医者听罢张义的话后,肃然起敬,竟然朝着张浩俯身一拜,感激的道:“刚才是我唐突了!还望刘公子千万不要介意。我先替这些受尽苦难的病患感谢刘公子的相助。还请受我华佗一拜。” 第二十九章 危机 今天休假,为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二更献上。月影是个手残,码字实在慢。让大家见笑了。 大名鼎鼎的华佗就在眼前,刘浩如何能受得了他这一拜,连忙闪到一边,双手推辞道:“华先生,您可千万别这样!我做的这些事情实在微不足道。您这样可就折煞我了” 刘浩的谦让很得华佗欣赏,他也不做作。跟刘浩随意说了几句话后就又忙了起来。刘浩出于好奇,跟在他身后仔细观察。 华佗丝毫不介意难民们的脏乱,下手治疗毫不扭捏。望闻问切运用的出神入化,对病人的病情诊断的十分准确到位,药材的配比运用更是炉火纯青,有时候随意的在一个药方中掺加一味药材,就能起到画龙点睛的做用,即使刘浩这样不懂医学人,也能看出其中的精妙。 刘浩看着看着也越发的感觉到叹服,真不愧为神医的称号。 “刘公子莫非也通晓药理?”华佗偶然间看到刘浩连连点头赞叹的神情,好奇的问道。 “啊!这些我还真不知道,我只是看到华先生弟子们都这副模样,感觉必定是非同寻常,所以心里十分佩服。”刘浩指着华佗徒弟们,看着他们都是一副狂热的表情,不好意思的说道。 众人显然没想到刘浩会是这样的答案,听罢微微一愣,而后爆笑出声。华佗笑道:“刘公子,真没想到你竟还是这样的妙人。” 刘浩摸着头跟着嘿嘿傻笑,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回话实在太过无脑。 “华先生、华先生!”破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破庙外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孩子匆匆前来,面上写满了焦急。华佗连忙带着众人迎了上去。 “华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孩子,他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开始发热,打寒颤。”妇人放下孩子急切的说道,泫然欲泣。 “莫急莫急!我先看看。”华佗一边安抚妇人一边查看孩子,只见他探手捂上孩子的额头,打开孩子紧闭的双眼。而后一把掀开孩子脏破的衣服,手轻轻的按在了孩子的肚子上。 华佗神色越发凝重。他站起身跟手下弟子交代了几句,弟子很快带着妇人和孩子走进了破庙中。 这时华佗才向另外一个弟子说道:“又是疟疾,这是第几起病例了?” 华佗弟子苦皱着眉头,头皮有些发麻的回到:“这已经是第二十五起了。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多人患上这个病,估计还有很多还没发作出来,这要是传播开去,对洛阳恐怕是一场灾难啊。” 疟疾!听到华佗师徒对话的刘浩心中暗暗心惊。这是一个可怕的传染病,穿越前刘浩曾作为联合国维和部队的一员前去支援过非洲,就曾亲眼目睹疟疾肆虐带来的惨状。 华佗听完徒弟的话,凝思了片刻,而后高声朝高顺喊道:“高顺你给我过来。” 一边和张义聊天的高顺应了一声,赶快来到华佗身边问道:“华先生,叫俺有啥事啊?” 华佗吩咐道:“高顺从今天起,组织一些人对难民营的周边进行清理,不许人再随便排放污物,让大家都别喝没煮开的凉水。” 高顺苦着脸,这实在不是件好差事,就难民们这素质,执行起来难度大了去了。 华佗也了解其中的难度,叹了口气再次说道:“高顺,我知道这件事要做到很有难度,但是这事关大家的生死。我希望你能尽全力去做好它,不然一旦疟疾控制不住,我也只能上报给官府,让他们将此地暂时隔离,到时。。。” 华佗有些说不下去,但是在场众人心中都知道一旦由官府介入,恐慌必将散布开来。被隔离的难民区会发生怎样的人间惨剧,想想都觉得心寒。 高顺肃然的点了点头,以坚定的语气抱拳向华佗说道:“华先生,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尽全力去做好这件事的。”说完朝远处吆喝几声,聚集着手下就准备下去。 刘浩在旁边看的心里暗自喝彩,华佗的预防措施还是十分得当的。只是还是存在了一些缺陷。 当年在非洲参与任务的刘浩,对疟疾有过详细的了解,于是他喊住了抬脚欲走的高顺,说道:“高大哥,林间蚊子众多,这也是引发此病的病因之一。你们还要想办法去消灭这些蚊子才行。防止它叮咬了病人又去叮咬其他人,导致病情扩散。” 刘浩的话让高顺愕然,还要灭蚊子?他看向了华佗,华佗也是惊异于刘浩所说的话,他游医多年,见识广阔,在细细寻思之后也觉得非常有道理。 普通医者大多觉得疟疾是天降神罚,高明一点的则认为是空气中传播,而他经过多年研究猜测这可能就是由一种未知生物进入体内所引发的一种疾病。 华佗颔首示意高顺照着刘浩的话去做,他看向刘浩,十分好奇这个连药理都不懂的少年怎么能提出这样好的建议。 刘浩在说这话的时候就准备好了一番说词,他信口胡诌说当年也患过此病云云,却被一个不知名姓的江湖郎中救治回来。说的华佗也是将信将疑。 “如此说来!公子是不知道那个郎中叫什么咯?”华佗直视着刘浩的双眼说道 刘浩硬着头皮继续扯淡,他哪里敢随便乱说个名字出来,人家作为神医,什么医家圣手没听过见过,被识破那就太尴尬了,于是他目光坚定的说道:“小子不敢欺骗华先生,那个郎中从未说出自己的名字,想是山野中如神仙般的人物,不屑于世俗间的名利吧。” 华佗从刘浩的眼中看不出什么异常,最终也不得不接受这说法。刚才刘浩所形容的能治疗疟疾的植物他是知道的,但他从未在任何医书之上见过记载说此物能治疗疟疾(你能见过才神奇了)。 刘浩看出了华佗的疑惑,他心里其实也有些不确定。毕竟后世的青篙素是通过提炼得出来的药物,植物中未经提取自带的青篙素成分能有多少他是真不知道。他只是希望能给华佗提供思考的方向,至于他能不能真的最终成功,那也只能靠他老人家的努力了,刘浩对此也满是期待。 “刘公子提供的这些重要线索实在宝贵,我定当好好参考参考。如果真能侥幸成功,那刘公子的功绩定当千古流颂。” 华佗尽管有所疑虑,但是作为一个进取心十足的神医,对医学的探索那是孜孜不倦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天下间四处游走,能为百姓分忧是一部分,更多的是渴望能涉足一些未知的领域,让自己的医术能够登峰造极,这一直都是华佗心中毕生的追求。 如今刘浩所提供的线索就好像给他开了一扇医学的门窗,让他迫不及待的就想进去一探究竟。 第三十章 痴情 汉宫内,蹇硕匆匆来到张让所在的偏殿,人还未进殿,张让就明显的感受到了蹇硕滔天的怒火。 “张公,为何要这般做?”蹇硕一进来就抛出了一声质问。 张让面无表情,此时殿内尚有十常侍中另外几人在坐,蹇硕这般问话,让不清楚情况的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 张让感到十分丢面子,他心中虽然不爽快,但是面上却很平静。只见他轻摇着杯中的美酒,轻声的回道:“蹇硕,既然来了,就先坐下说话。别毛毛躁躁的!咱家所做之事自然有咱家的道理。你先把你自己的事做好来就行了!” 蹇硕的计划已经开始着手进行,完全没想到中途会遇到张让的突然插手,搞得他有些措不及防,而且张让明知道他在算计张钧,却贸然出手打草惊蛇,将当初的约定抛之脑后,这些都让蹇硕出奇的愤怒。 然而蹇硕此时是不敢在张让面前太过放肆的,刚才也只是一时情急,才会表现的那么不堪,如今来到张让面前,张让三言两语间就将蹇硕那兴师问罪的姿态给打压了下来。 蹇硕已经冷静了不少,他寻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方歉意的道:“张公,刚才唐突了,还望您老千万莫见怪。” 张让笑的满脸生花,蹇硕还是很识趣的。他让宫女给蹇硕上了杯酒后才笑着说道:“都是自己人!说这些就没意思了。你上次说的事现在过去都一个多月了,可有什么进展?” 蹇硕敷衍的应承了几句,就以处理宫务为由匆匆离去,完全失去了继续和张让谈论这些事情的兴趣。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蹇硕在张让心目中的地位简直是微不足道,连个基本的解释张让都懒得给他,这种被人拿捏在手的憋屈感堵塞在心中,难受的让人几欲发狂。 蹇硕回到府中,径直往书房而去。未几那名早上出现在小市的黑衣人便出现在了蹇硕的书房内。 “蹇公公,我早就说过,你去寻他张让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现在你可信了?” 黑衣人完全不给蹇硕面子,到来后以调侃的语气说道。 蹇硕不以为杵,眉头紧锁的问道:“如今该怎么办!我们的谋划可需要先暂停?” 黑衣人思考了一下,才在蹇硕期盼的目光下缓缓说道:“我看不必!那马俊我杀的及时,张钧等人虽然会怀疑你们,但是却终究没有证据,而且张让惹的事,自然有皇帝罩着,这事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我们的计划既然已经开始了,哪里能说停就能停的下来的!” 黑衣人的话打消了蹇硕的顾虑,他点了点头后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必须抓紧了。事情现在做的怎么样了?” 黑衣人胸有成竹笑道:“一切都还算顺利,既然我出手了,公公就尽管放心好了!这半年多来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两人相视大笑,昏暗的书房内到处都透着诡异。 皇宫御花园,这里鸟语花香,亭楼水榭。巧夺天工的设计随处可见,风光靓丽得简直让人觉得炫目。但是这些对于见得多了的皇帝刘宏来说却显得有些枯燥无味。 他枯坐其中,望着蓝天之上的白云呆呆的有些出神,自数年之前王美人身亡过后,每年的今天,灵帝都会在此地呆上半天。 侍候了灵帝多年张让当然知道灵帝这么做的原因,御花园是灵帝与王美人初次相见之地,就是在这里灵帝对王美人一见倾心,从此宠冠后宫。 按理说来,皇帝富有三宫六院,美人无数,不该对一个已经逝去的女人有这么深厚的感情,但是灵帝就是出人意料的独独就是对这个王美人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当年皇后何氏被查出是谋害王美人的凶手,若非张让赵忠等极力劝阻,何氏估计也早已经被废打入冷宫,宦党常说自己对何家恩情深重那是一点也不会有错,所有何进如今和宦党站到了对立面才会一直被他们所诟病,称何进为白眼狼。 灵帝和皇后的决裂那已经是公开的事实。四年多来,灵帝甚至没踏入过皇后的寝宫一步,由此可见当年何皇后所做的事对灵帝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以至于厌恶的连见一面都觉得恶心。 “拿纸和笔来!”灵帝估计是情到了深处,思念犹如决堤的江河,想写些什么来作为纪念。这一点张让早有准备,前年皇帝就曾写过一篇《追德赋》纪念王美人。 纸和笔很快摆在了灵帝的面前,灵帝提起了笔,心中的悲伤化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文字跃然纸上,字里行间缠绵悱恻、如泣如诉,满怀着灵帝的痴情。 张让看在心里也不由得叹息,能得灵帝如此挂念,这王美人也算死得值了。 灵帝几乎是泼墨而就,然后又看着自己的文章许久,最后才在文章的正中处写上“令仪颂”三个大字。 “皇上。悲伤毋须太过,相信王美人在天之灵看到陛下您这样也会心疼的。还请保重龙体啊!” 张让可以说是看着皇帝长大的,心中对皇帝还是有几分感情的,看到灵帝这样上前来劝谏道。 灵帝黯然神伤,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让父,你说阿荣是不是十分怨恨朕,如若不然,她为什么连个梦都不肯托给朕。” 张让连忙回道:“皇上乃是九五至尊,自有上天庇佑。王美人怕是很难接近得了陛下,而且以陛下昔日对她的恩宠,她又怎么会怨恨陛下呢?” 灵帝听罢,心里稍稍好过了很多。再次叹息了一声之后,起身离开了御花园。 通商里,一处民房内,主厅上檀香缭绕。许攸正摆弄着摆放在桌面的盆景,在他身后一蒙面女子正俏立在旁等候他的指示。 “丽姬,来到洛阳也有好些时日了吧?”许攸拿着洒水壶边给盆景浇水边说道。 “已经是三十又四天了。大人!”名为丽姬的女子俏生生的回答道。 许攸听罢,放下洒水壶,转身以锐利的眼神看着女子道:“你倒是记得真清楚!那你可准备好了?” 丽姬攥紧双拳,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恨不能将那混蛋碎尸万段。” 许攸听罢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才说道:“放心吧!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你要有耐心。” 第三十一章 归来 出去和朋友喝了几杯,回来的有些晚,匆匆写完这章补上昨天欠下的。各位书友莫怪! 洛阳城外,天微微亮,平坦的官道上就已经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前来洛阳的客商与游人络绎不绝,队伍延绵开来竟达到数里之遥。众人早早的都赶到了城门前等候着进城。 客商们这般早,自然是希望能早点进城能把手里货物卖个好价钱。 晨钟如往昔一般准时敲响,三下洪亮的钟声响彻天际,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又过了有一刻钟左右时间,巨大的石质城门才伴随着“嗞嗞嗞”的声响,缓缓的打了开来。等候的众人欢呼一声,开始有序的进城。 远处人群中,有一男子随着队伍缓缓前行。 男子满面污垢,看起来既狰狞又丑陋,衣衫上已有多处地方被挂破,整件衣服上布满灰尘,脏乱不堪,形同乞丐。男子拄着一小段树枝行走,一条腿看起来应该是伤着了,行走起来有些不稳。 随着人群的推进,官道两边的树林渐渐稀疏,眼界在这一瞬间开阔,高大的城墙耸立眼前。 男子在看到这久违的都城的一刻,整个人都禁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热泪倾洒而下,在污秽的脸上带出了一道泪痕。 “到了、总算是到了!我终于回来了!赵大哥你看到了吗?我冯保没辜负你的期望!” 冯保在内心深处呐喊,这一个多月来的经历让他恍然隔世。让他充分认识到了做密探这一行的艰难。 冯保加快脚步来到城门前,但是在进城前却遭到了拦截,洛阳城而今对于难民的控制十分严格,但凡是没有路引的人都不被允许进城。 冯保看着自己这一身落魄装束,活脱脱就是一个难民,也难怪会被盯上。冯保在心里无奈的苦笑了几声,随即在身上摸索起来。 把守城门的屯长看着手中的廷尉府令牌,实在是有些无语,这怎么看也都是个标准的难民,怎么转眼就成了廷尉府的公差,可是这令牌的确是真实无误的,无奈之下也只能怪自己确实是看走了眼。 冯保顺利入了城,直奔廷尉府而去。。。 张钧如今是以侍中的身份暂时主理着廷尉府的诸般事宜。 上一任廷尉在黄巾之乱中未及时发现在京城活动的乱党,致使京城洛阳险些陷入****的漩涡,因此被朝廷当场给革职查办。 而张钧却在平息洛阳的黄巾乱党中展现了出色的能力,不禁查获了馬义元的诸多谋划,还亲手揪出了潜藏在宫中的内应中常侍封谞等人。因此获得了大将军何进的极力保举。 张钧虽然在这廷尉府主事已有数月,但是却迟迟得不到朝廷正式让他接任廷尉这一官职的任命,朝廷里很多人其实都知道这是因为张钧这人实在是不讨皇帝喜欢,而且再加上宦党的从中阻挠,这事也被一直拖延了下去。 张钧如今在廷尉府里地位说来其实是十分尴尬的。但是张钧对此却不为所动,他依旧矜矜业业的做好着自己的本职工作,衙门里不少人都对他十分佩服。 疯马事件过去已经数日,虽然一切的矛头都指向宦党,但是却苦无直接证据能证明主使马俊的人就是他们,张钧听从了司马防的劝说放弃了拿这事去朝堂内再做文章。 廷尉府,张钧早在出事后的第二天就已经照常前来当值。 回到廷尉府,换了身干净衣裳的冯保在衙差的带领下,匆匆来到了张钧的办公的厅堂,他们这些密探都是向廷尉府的最高主事人直接负责的,往来间从来不用什么通报。 冯保进到厅房内,看到张钧正埋首在案牍之上,那案牍之上等待审批的公文堆积起来竟然能直接把张钧淹没在其中,即使把身体坐直了头都还是见不着,工作量的繁重绝非普通人能承受。 可是张钧自上任以来公文的往来批复却从不拖延,所以这加班加点自然成了家常便饭。 冯保心底下对这位大人真的十分钦佩,这年头能如张钧这般肯干实事为百姓着想的官儿或许还有,但是能如他这般充满责任心的却已经少之又少了,至少他冯保是真没见过。 “大人,我回来了!”尽管不忍心打扰张钧,但是手上的东西却还是要交到他手上,所以冯保在等了片刻后还是轻声的在案牍边上说道。 张钧其实也察觉到了有人进来,可是心底下却以为是衙里的侍从们进来帮忙添加茶水什么的,并未想到就是冯保。 赵泰等人前往幽州已经是三个多月的事情了,期间一直杳无音讯,就连张钧也在心里认定他们可能已经出了意外。所以当冯保的话传入张钧的耳中,霎时就让张钧震惊的抬起了头。 张钧看清了来人,冯保依然是那个冯保,但是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成熟,这一个多月来的经历让他成长了太多,不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天真青年。 张钧激动站起身,然后走过来拉住冯保左右看看,脸上的喜悦与关切溢于言表,让冯保的心中十分温暖,士为知己者死,就凭这份感情,张钧也已经收获了冯保的忠心。 “咦!冯保,赵泰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张钧平静下来后,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冯保既然都已经出现在这里了,为什么却不见了赵泰,他转瞬又皱起了眉头。 冯保见到张钧的那丁点喜悦之情在张钧的这一声问话中,刹时消散。甚至连脸色都开始有几分苍白起来。 在沉默了半响之后,冯保才用消沉的声音回道:“大人,赵大哥为了保护我,在逃亡的途中亲自去引开了追兵了。。。都怪我,实在是太没用了!连累了赵大哥。” 冯保说话的声音在后来渐渐有了几分激动,自责与懊恼缠绕心头,挥洒不去。 当日从猎户家中逃出来,没走出多远就给黑风寨的悍匪给追上。那个头领竟然箭术不弱,在黑夜之中也能射中他所骑的马匹。 他们所乘的坐骑都是朝廷配来的良驹。马儿受了疼,轰然加速之下,竟然甩开了追兵。 可两人没跑多远,冯保的马匹就因失血过多而亡。 身后追兵紧随而来,赵泰知道如果两人共乘一骑,马速提不上来,绝对无法逃离追杀,于是赵泰将手上的东西交给冯保后,让冯保躲进了灌木丛中,自己又匆匆的砍伐了一些树枝捆绑成了个人形模样背在身后,趁着夜黑前去引开追兵。 冯保知道赵泰成功了,他成功的在那片树林里逃了出来,而后乔装打扮一路直奔洛阳。 第三十二章 惊慌 这些年来,赵泰是廷尉府最出色的密探,张钧在听闻了冯保的报告后,心里也是唏嘘不已,一阵悲痛惋惜。 “哎!你也别太过自责了,人能平安回来就已经做的很不错了!赵泰他艺高胆大,经验丰富,我相信他最终能化险为夷的。” 张钧尽管也对赵泰脱险不抱什么希望,但他担心冯保因自责太过,在心里留下了太大阴影,于是出言安慰道。 “希望是这样吧!”冯保内心附和着,而后探手入怀,从里面拿出一个被布包裹着的东西,恭敬的呈送到张钧的面前,神情肃穆的说道:“大人!这就是那家矿场的账本,请您收下!” 张钧神色凝重的接过了这个赵泰和冯保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账本,徐无的这家矿场是一家黑矿,是张钧在接任廷尉府过后,整理廷尉府档案的过程中无意中发现的。 矿场已经被人举报了数次,但是廷尉府却始终没有相关的调查记录。而且举报之人事后全都诡异的消失了,张钧感觉到其中必然存在了什么猫腻,方才派出赵泰与冯保前去调查。 “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他们开采这么庞大的铁矿是想造反不成吗?” 张钧打开账本,匆匆翻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随即被那些触目惊心的数据给吓了一跳。 “大人,从我和赵大哥在幽州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得到的线索来看,这家矿场所挖的铁矿有大量是运往冀州境内的,这里面的事情恐怕也没那么简单。”冯保恢复过来后担心的说道。 张钧听完,认同的点点头,一股风雨欲来的担忧浮上心头,黄巾之乱刚刚平息不久,难道就又有一股****正在酝酿吗?老天爷你难道就不能给这些多灾多难的百姓们留一条活路吗?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张钧顿感心神疲惫。 “大人、大人!”冯保连喊了数声才把陷入思考的张钧唤醒过来。 而后他连翻数页指着里面的一条数据再次说道:“大人,您请看这,卓氏商行所控制的这家矿场,每年都有数百万钱是用来贿赂张恭的,以张恭和张让的关系,这里面怕是和张让脱不了干系,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些年来他们能在幽州横行不法,而上一任廷尉却放任不管的原因。” 张钧听罢精神一震,看着冯保所指的地方,确实明确写着贿赂给张恭钱财的具体数额,这总算带给他一个惊喜。有了这个,就又能好好的整治下这帮祸国殃民的阉宦了。 (幽州,大半个月前。) 虬髯大汉在书房耐心的听着管家的汇报,这几日早已将愤怒发泄的差不多了,黑风寨虽然将赵泰擒拿住了,但是账本最终还是没有找回来。面对这般不利的局面,虬髯大汉果断的下达了关闭徐无矿场的决定,撤离人员,尽可能的毁灭证据进行补救,他们的准备还没彻底完成,此时绝对不能让朝廷顺藤摸瓜查到他身上来。 “告诉黑风寨先别把那个赵泰给我弄死咯!让他们派人把他给我带到这里来,敢坏老子的好事!老子就要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作真正的生不如死!” 虬髯大汉说这些话的时候狠瞪着虎眼,须发皆张,看起来狰狞恐怖。深知其残忍手段的管家背后一阵发凉,连忙答应一声之后就准备下去办事。 “回来!顺便派人去给张恭那个小人送个信,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他,收了老子这么多钱,这时候也是时候替老子出出力了。嘿嘿。。。” 管家站住脚步听完吩咐后,快速闪出书房,生怕走的慢了又被叫回去。只留下虬髯大汉张狂的的阴笑声,不断的在书房内回荡。 (时间回到现在) 汉宫内,张恭几乎是一路小跑向着张让的偏殿前进,神情紧张,脑门间已经布满了汗水。 “干爹、干爹!”张恭跌跌撞撞的闯进了张让的偏殿,吓得正在休息的张让和侍候在一旁的宫女们一跳。 “混账东西,你没看到咱家正在休息吗?这么莽莽撞撞的你是想干什么?”被吓醒的张让心里十分不高兴,破口大骂。 被骂的张恭是一句话也不敢吭一声,他拿手袖轻轻的擦着脑门的汗水,虚喘个不停,等张让骂完了,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哭道:“干爹老祖宗哎!这次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不然儿子我就全完了。” 张恭这副卑微的模样直看的张让眉头紧锁,但他还是镇定的说道:“什么事能把你吓成这副模样!你尽管说,有咱家在这天还塌不下来!” 张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事情细细道出。 张让听到一半就怒火中烧,冲上前来狠踹了张恭一脚,骂道:“你这个笨蛋,朝廷对铁矿的掌控有多严格你不是不知道!他们私自开采铁矿居心何在你可有想过?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冒着杀头的大罪收受人家的钱财。你这样的蠢货我要你来还有何用!” 张让这一脚踹的极狠,张恭一下扑到旁边的桌角上,额角都被磕破,鲜血直流。但是他顾不得头上的伤势了,急翻了一个身后又爬到张让的脚下,一把抱住张让的大腿死活也不肯放开。 “先放开。你给我到那边坐好来继续说。” 张恭毕竟是跟了张让多年的人,而且平日里十分孝敬,看到他已经是这副可怜模样了,张让心里的怒火平息了几分。说话的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刺耳。 张恭体会到张让的心理变化,放开张让的脚继续往下说完。 回到主座坐下的张让听完了张恭诉说完整件事情后问道:“这么说来,那账本如今有可能落在了张钧的手上?” 张恭苦着一张血脸,一个宫女正在张让的示意下帮他包扎着伤口。听到张让的问话,没有迟疑的说道:“干爹,这事错不了!那人都已经带人来传话了,在那个叫赵泰的人身上搜出了廷尉府的令牌。他们都把这个给我带来了!不信你看。” 张恭掏出令牌递给宫女,宫女又小心的将令牌交到张让手上。 张让确定令牌无误,也知道这事情有些棘手了!这事要是没处理好,搞不好又将会让他们宦党鸡犬不宁。他现在已经没力气再去冲张恭发什么脾气了,这些都已经于事无补,想办法自救才是正途。 张让思索了半天,最后才在张恭殷切的期盼下说道:“你去请蹇硕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记得态度给我恭敬一些。” 第三十三章 赌徒 通商里的喜来悦赌坊在洛阳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一个地方。由于这个时代娱乐活动十分少,想来这里玩两把过过瘾的大有人在,所以这里每天几乎都是人满为患。 数十桌赌摊前里三层外三层的聚集着大量的赌徒,花枝招展的赌姬穿梭在人群间,调笑声与吆喝声夹杂,说话的声音小一些都让人无法听见。 这里每天都在上演着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故事。可是赌这回事,所有参与的人都抱着一份侥幸的心理,妄想着哪天自己时来运转能够一夜富贵,此时摊前有个名为张旺的人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二四二,小!”随着庄家的一声吆喝,围在桌边的人普遍发出了一声哀叹。张旺头上冒着冷汗,心也跟着瞬间跌落谷底,这把他竟然又输了!自从一个多月前他被一个初初认识的朋友带到这里来消遣,噩梦好像就由此开始了,而且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这些天来张旺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销金窟里究竟输掉多少钱了。他不敢去认真计算,连想起那些欠条都会辗转难安。 整夜的无法入眠也让他整个人都轻了几分,家人察觉到后的关心,他也不敢如实相告,而是随便说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本来是想在这发家致富,从此让一家人走上幸福大道的。开始参赌的初期,也确确实实的给了他这个信心,每天数十两银子进账,接连数天就赚到了一家人需要奋斗几年才能拿到财富。想想那时候的志得意满,现在看来就好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真正的噩梦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那一天张旺运气极差,才来赌场没一下就输掉了上百两银子,张旺心里十分窝火,但奈何身上带的钱已经用光。 正在这时,陪着他一起来的朋友给了他一个建议。心里极度不甘之下,张旺竟然听从了朋友的建议去向赌场内放高利的商人借了数十两的高利贷。 奈何那天张旺估计是衰神附身,没两把,数十两又再次输完。输红了眼的张旺彻底的失去了理智,朋友的鼓励怂恿,高利贷商人的热情接待,放款时丝毫不拖泥带水。这些统统都让张旺放松了警惕。 他一手一个红印,晕乎乎的自己都不知道按下了多少手印。直到那场豪赌结束,看着高利贷商人手上的欠条才惊醒过来。 上千两银子!听到这个恐怖的数字,张旺的心瞬间凉了一截。这根本就不是他所能偿还的数字。 高利贷商人在听到张旺无力偿还这笔巨款之后就一改之前的面目可亲,他们哪里是什么老实商人,能在这地方做生意的,又有哪个不带些黑帮色彩。 一顿拳打脚踢,让张旺受尽了苦头,最终还是在那朋友周旋下,先还了500两才得了半个月的期限。这样一来,张旺半个月赢下来方才攒下的500两银子全输回去不说,自己还欠下了500两巨款。 张旺因一时冲动,那是连肠子都要悔青了。可这么多的钱,要去哪里才能找?他不敢告诉家里的老父亲,而且也知道即使说了他们也帮不上忙,所以他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继续混迹赌场,看哪天能走个****运,咸鱼得以翻身。 输光了钱的张旺,尽管心有不甘,却不得不离去。可是在即将走出赌场大门的时候却被人拦了下来,紧接着楼上就下来一个纹面大汉,他脸上左侧纹着一只青色的蝎子,脸色的肌肉抽动时,那蝎子狰狞起来十分骇人。 张旺认得这就是放高利给他的那个幕后大老板,心里好像一下给人抽紧了,紧张的手脚都有些无法活动。 纹面大汉满脸和蔼笑容的从楼上下来,拍着张旺的肩膀说道:“张旺,这时间剩下两天可就快到了!你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你欠我的这5000两银子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纹面大汉这话听在张旺耳里就好像是晴天的一个霹雳。他无法置信的喊道:“5000两!杨老大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明明才欠你500两啊!” 名叫杨老大的纹面大汉听到张旺的反驳,拍在张旺肩上的大手一下子由搭变成了捏,巨大的力道让张旺痛苦的脸上一阵扭曲。 杨老大脸上那本来和蔼的笑容也变成了冷酷。他阴狠的说道:“500两,你当老子是开当铺的吗?那些欠条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一天5分利,时间过去半个月你就得还老子5000多两银子,老子已经够可怜你的了,把那些零头都给去掉了,你现在竟然敢跟我说500两,你当老子是洛阳城外的那些叫花子吗?” 张旺惊骇欲绝。他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对于高利贷的概念实在模糊,完全没想会是这样的结果。500两已经是个不得了的数字了,5000两那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哼!还剩下两天,老子现在先给你提个醒,要是到时候你还是不能还上这笔钱,可就千万别怪我不客气了。” 形势比人强,在杨老大的面前,张旺没有丝毫翻身的可能,杨老大看着呆若木鸡的张旺,抛出了一番狠话后就带着手下重新上楼去了。 张旺如行尸走肉般行走在路上,他心里一阵迷茫。这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死,可是转念又想到家里上年才刚进门的娇妻与前个月才刚刚出生的儿子,还有年迈的父亲母亲,自己死了就能让他们摆脱高利贷的压迫吗? 巨大的悲哀压来,张旺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放声悲泣,心里的悔恨与自责让他恨不能杀死自己。 正在张旺蹲在地上悲泣之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来人故作惊诧的说道:“张旺,你这是怎么了?” 来人正是张旺认识不久,带他走上赌途的那个朋友。 之前一直被张旺认为是自己的生命中贵人的他,已经有十来天没出现在他眼前了。如今骤然出现,张旺压抑不住自身的怒火,一下站起来拉住他的衣领吼道:“是你、是你!你这个骗子,都是你害的!” 友人抓住张旺的手,也是猛喊道:“张旺,你给我冷静一些,你以为我这些日子去做什么了?我这些日子也是在尽全力帮你想办法,如今总算是找到了!你听是不听?” 友人的话好像一根救命的稻草,张旺眼神一下恢复了几分清明,他缓缓的放下友人,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死死的盯着友人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快给我说说看。” 友人整理着被弄乱的衣服,而后嘴角挂着诡笑,低声说道:“这个嘛!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第三十四章 各怀鬼胎 蹇硕自张让处回来,脸上挂着的是春风得意的笑容。与张让今日的会面,和以往大不相同,张让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连蹇硕自己都觉得十分古怪。 谈话中,张让多次打探他针对张钧的计划的具体内容和进展,蹇硕心里是暗暗留了个心眼,自从感受到张让对他的态度开始,蹇硕就已经不再信任张让了。 面上说的很好听,背地里捅刀子。这样的事情,宫里从来不会少见,蹇硕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一步一个脚印,心智差了半分都有可能早被其他人给坑死了。 两边虚与委蛇,谈了半天也没有一丝结果。张让最终选择了妥协,他将事情如实相告,蹇硕看着跪倒在自己前面求助的张恭,心里的那份畅快简直想仰天长笑。 蹇硕最终也没将具体的计划告诉张让,只是告诉他们结果可能会在近几日揭分晓,同时也要求他们做好落尽下石的准备。 张让将信将疑,自从蹇硕在上次十常侍的集会中说出要针对张钧这事以来,前后都快2个月过去了,可他迟迟没见到一点张钧即将倒台的蛛丝马迹,那个可恶的家伙依旧好端端的站在朝堂上和自己作对。 张让内心里觉得蹇硕就是个光说不练之徒,对蹇硕也越发的轻视,马俊事件的发生正是张让内心不满的一次爆发。 张让内心尽管有些疑惑,但是也有几分期待。几天时间也不是等不了,于是蹇硕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心满意足的下去了。 蹇硕回到府里,将事情说了给黑衣人听。 黑衣人听罢微微点头,又想了下然后才说道:“蹇公公,你觉得张恭这人怎么样?” 蹇硕对于黑衣人突然提到张恭有些奇怪,于是他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提起他来?他就是个酒囊饭袋,要不是张让护着,早就不知道被谁给玩死了。” 黑衣人听罢蹇硕对张恭的评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更是让蹇硕有几分莫名奇妙,蹇硕心里不禁纳闷道:难道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黑衣人没让蹇硕等太久,他在蹇硕疑惑的目光中,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蹇公公,在你们看来张恭固然是个酒囊饭袋般的人物,但是在张让的圈子里,张恭却是个极其重要的人物,自从成为了张让的干儿子。张恭负责联系地方上的豪强,为他们谋求好处,那里面的好处何其巨大,他可以说就是张让的一个钱袋子,这也是为什么张让要死保他的原因。” 蹇硕听到黑衣人的分析,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隐隐把握住了黑衣人话里带着的含义。 黑衣人刻意停顿了下,他对蹇硕脸上的表情观察的十分仔细,当看到蹇硕脸上有了几分了然的神情的时候才继续往下说道:“蹇公公,在我看来。你如果想要在宫里发展下去,迟早都要与他张让一争长短,何不趁此时借助张钧手中的刀斩断他张让这一臂呢?” 蹇硕早有心理准备,丝毫不意外黑衣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他心中依然是顾虑重重,他刚刚上位不久,手中的实力与张让相比起来犹如蚍蜉与大树,相差甚远,所有尽管心中充满野心,但是在此前还从未有过想与张让作对的念头。 蹇硕甚至一度曾妄想能加入张让那个圈子里,做张让的左膀右臂,不过张让却始终对他存在着提防,近段时间张让就常常守在皇帝身边,几乎形影不离。蹇硕看在眼里是明白在心里,他张让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他蹇硕独得圣宠,加重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轻视、不信任让蹇硕每每感受下来都觉得愤懑。他内心深处知道自己终究无法融入张让的圈子中,可是他蹇硕奋斗了那么多年,如今总算有了一丝熬出头的曙光,可转眼间或许就要被张让一把掐灭,这让他蹇硕心中如何能甘心。 蹇硕内心的挣扎好像被黑衣人看在眼里,他声音激昂的蛊惑道:“蹇公公,想想你现在的处境,张让他们真的重视过你吗?你难道真的只想在宫中碌碌无为一辈子吗?你真的想任由张让揉捻吗?” 黑衣人的话字字如刀直击蹇硕内心深处,相处半年多来他早就看出了蹇硕是个野心勃勃之辈,绝对不会愿意甘居人下。 黑衣人的话犹如罂粟花一般,充满恶毒的诱惑,蹇硕最终敌不过内心的野望认可了黑衣人的想法,但是他内心还是存在一丝理智的,在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该怎么办?他向黑衣人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黑衣人对蹇硕所担忧的事好像早有所料一般,他轻笑了几声,而后胸有成竹的说道:“蹇公公,难道宫里就他张让一家独大?赵忠在失去封谞徐奉二人后,虽然未因他二人而受到牵连,但是在皇帝心中已然有几分失色,如今在宫中与张让的争斗中已是大落下风。我相信当蹇公公你带着张恭这份投名状去到赵忠那时,这等雪中送炭之举必会让他赵忠欣喜若狂,扫榻以迎。到时候凭借赵忠郭盛等人之力难道就不能和他张让来争个高下吗?” 黑衣人的一番话,听的蹇硕满面红光,兴奋的不能自已,他是身在局中没法看透,如今被黑衣人一下点通,顿时感到前途一片光明。是啊!自己怎么就忘记了正在落魄中的赵忠呢。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啊! 蹇硕再次折服在黑衣人的谋划之中,看向黑衣人的目光中带着满满的信任。他以征询的语气再次问道:“如此说来,对付张钧的谋划要缓上一二日咯!不然又怎么可以看到他这出精彩的表演?” 黑衣人在听到张钧的名字之后,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然后用有些阴沉的声音说道:“那就且让他多活几天吧。” 黑衣人对张钧的恨意蹇硕不是第一次体会到,他不知道黑衣人对张钧哪里来的这么大仇恨。刚想追问一二,不经意间看到黑衣人那寒冷的几乎能让人如坠冰窖的阴狠眼神,又生生的把想要说的话给憋回去了。 黑衣人并未发觉蹇硕的异样,他失去了继续聊天的心情,匆匆告别而去。 蹇硕坐在书房内,让黑暗渐渐将自己淹没。他体会着黑衣人来到后带给自己的一系列变化,心中感觉十分复杂,他和黑衣人的关系是相互合作,各取所需。 在这过程中,黑衣人强大的谋略让他接连叹服,他想将黑衣人彻底的留在身边,可是他知道这事要办到恐怕不那么容易,或许张钧身死之日就是黑衣人离开自己的日子,如果他某一天突然站在了张让的那边。。。 蹇硕简直不敢想象,他内心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如果有一天黑衣人真的要离他而去,那他得痛下杀手,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我就亲手毁了他。蹇硕嘿嘿低笑着,晚风吹来,幽暗的书房内阴风阵阵,好像有无数鬼魅在乱舞。 第三十五章 北军大营 各位书友,新书签约接近一个月了,马上就要从榜单上下来了,月影希望在下榜之前能有个好成绩。所以在此也求个各种推倒!你们能使出你们的洪荒之力帮一把吗? 咚。。。随着巳时的到来,太学内清亮的钟声响起,又一天的课程即将结束。 宽敞明亮的课堂内,授课的博士收起戒尺,严肃的向学生们道:“好了,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明天再继续。” 博士声音洪亮,跪坐着的太学生们听罢精神一震,纷纷起身向博士恭敬的送别道:“恭送先生!” 太学生们的动作统一,声音齐整。博士微微颔首后悠然而去。 又过片刻,待博士走远后。本来寂静的课堂突然间就好像炸开了锅,太学生们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商量着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活动,整个课堂一下字之间就变得热闹非凡。 热闹的人群中,没有刘浩的身影。 他此刻正毫无形象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揉着他那完全发了麻的腿。一连枯坐4个小时下来,这腿简直好像就快不是自己的了,一旦放松下来,麻和痛接踵而来,那份子酸爽,谁尝谁知道! 待腿恢复了些知觉,刘浩站起身来小蹦了几下,然后就匆匆忙忙的收拾好课本交给了坐在自己身旁的郭嘉,并且讨好的笑道:“奉孝,这些就拜托给你啦!我这就先走了!晚上我再请你吃饭。” 刘浩未等郭嘉回话,就火急火燎的冲出了课堂,几个想上来约刘浩一起出去玩的朋友望着他走远的身影也是错愕不已。 刘浩最近的行为十分诡异,让这些人充满了好奇。郭嘉作为刘浩最好的朋友,对他的去向自然是有所了解的,但是他性子内敛,对看不上的人显得有些冰冷,也就不会去对他们解释些什么。 刘浩一路小跑,过了开阳门,又穿过东阳门来到阳渠边上,遥遥已经可见自己的目的地。 北军大营。高大的辕门内,士兵们倾洒着汗水,在军官的带领下努力操练。 北军作为东汉帝国最精锐的军队,广阔的大营内拥有数十个校场。 刘浩是来找孙坚的。这些天来,他已经是这里的熟客了,孙坚也特地交代过看守大门的兵士,如果刘浩有过来就带他前往他所在的校场。 刘浩在一个士兵的带领下穿营而过。他四处张望着,虽然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会过来一趟,可是他依然对这里面的所有事物都感到十分新鲜,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些年头了,他还是在这些日子里才有机会一探军营的究竟。 在这大营里,孙坚的名声那是相当的响亮。自讨伐黄巾而起,他就跟随朱儁,一路横扫波才、张曼成诸部,因作战勇猛,身先士卒,常置生死于度外,所以深得兵士钦佩。 孙坚真正成名的一战是收复宛城。那一战他率领所部独挡一面,以弱击强,攻破了困守在宛城的汝颍黄巾军残部,为皇甫嵩、朱儁顺利平定豫州的黄巾之乱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他也在回到洛阳后,因功被朱儁表奏为别部司马。 孙坚所在的校场离辕门不是很远,途中穿过五个校场就到达了目的地,远远的刘浩就听到孙坚那响亮威严的呼喝声。 刘浩向带他过来的兵士到了谢后,走进孙坚的校场。刚一进去就被一股雄浑的气势所震撼。 孙坚选兵,个个都是一米七以上的精壮汉子。士兵们有的举着盾牌,有的拿着大刀,还有的握着长枪。他们衣甲齐整,神情肃穆,列成了一个方阵,不动如山。 高高的看台上,孙坚手持令旗,刷刷刷的一连打出了一连串的旗语,方阵在令旗的指挥下不停的变换着阵型。 纵横交错间,不见丝毫错乱,互相配合时,进退有序,这支部队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百战雄狮。 刘浩站在边上看得目恍神迷,虽然以前在荧屏中这般场景也曾见过,但是真正的身临其境后才知道那是何等的气势逼人。 时间在飞快流逝,短短的一个来时辰一下子就过去了!孙坚结束了训练从高台上走下,刘浩连忙迎了上去,眼中带着十分的热忱。 孙坚站在高台上,其实早就发现了刘浩,经过几日的相处他是越发觉得喜欢刘浩这个小伙子了。 这小子总能给人以不断的惊喜。从那日马下勇救弱女到前几天过来校场学艺时的力举百斤巨石。出身士族,却能和这些兵痞子毫无隔阂的混成一块,说来这小子也是个异类。 刘浩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手脚上的功夫因为有前世的积累和实践,倒是不弱。但是说到用兵器,那就是吃透彻尾的一个菜鸟,孙坚的大刀刘浩那是见过的,那刀法之凌厉就更是一绝了,刘浩自从看过之后就念念不往。 他仅隔了一天就跑到了北军大营来找孙坚想学人家的刀法,周围的兵士看着他年纪轻轻,虽然身高是够了,但是襦服之下略显单薄的身子,看起来倒有几分文弱,这能有几分子力气?于是纷纷嗤笑。 刘浩被取笑的十分难堪,一气之下就跑到校场边上,举起那百来斤的石锁就是好一通抡。这表演,直把那些取笑他的兵痞子看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这人和那份子神力是怎么看怎么的不协调。 刘浩的表现连孙坚也觉得意外,所以他顺利的进入了孙坚的法眼。 孙坚的刀法讲究快狠准,对力道的要求十分严格。没有几分子力气,你连舞动他那把数十斤重的大刀都困难,还怎么和人拼斗。 早上的训练结束后就是刘浩的表演时间,这几天这已经成了这个校场里的一项业余节目,训练完的兵士或站或坐的聚集在校场边上,等着看孙坚对刘浩的指导。 说是指导,还不如说被虐。因为孙坚的指导都是通过实战来完成的,两边拿着无锋的大刀,刘浩这么个菜鸟哪里能是孙坚的对手,每次来都是被虐的极惨,一时间成了这个大营里的笑谈。 一旁的兵士们看到刘浩,那是天天来都挨揍受教育。孙坚作为刘浩的直接对手却有不一样的体会。 刘浩身体底子之好,是他生平仅见,这小子的力道绝对不止百斤。那股变态的巨力作用到刀上来,第一次的和他对碰,就震的自己虎口发麻,差点就因此而出丑。也幸亏这小子确实是个用刀的菜鸟,力道是够惊人了,但是力量的掌控却有够烂,因此孙坚趁刘浩力道用老之际轻松将他打败。 孙坚每次打下来都会指点出刘浩在实战过程中的不足。几天下来,刘浩就感觉受益匪浅。他底子扎实,悟性更高。给予孙坚的压力几乎是每天都换一个样。 孙坚从刚才开始的轻松取胜,到要用两分力、三分力、四分力。。。而今竟然须得用上八分力道才能取胜。 刘浩进步之速,让孙坚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三十六章 校场竞技 孙坚与刘浩的实战指导在士兵们的一片叫嚣中展开。 刘浩双手持着长刀,精力高度集中,前面的这个男人的实力可以说是深不见底,每当他觉得自己有希望获胜的时候,最终被打败却依旧是他。 刘浩没有气馁,他感觉到更多的是兴奋,能和这样的高手过招,机会可不是常有。经过这些日来的对练,他对用刀的感觉是完全的去到了另外一个境界。 两边出现了难得的对峙情况,围观的士兵也觉得今天的情况有些不一样,要按以往,这时候刘浩就该虎吼一声而后首先发起攻势,不了几个回合就得趴下一次,然后是两次、三次。。。 刘浩耐着性子仔细的观察着,他吸取了前几天的教训不在贸然行动。但是孙坚以静制动,那气势凝聚而成后,站在你面前就好像一棵盘了根的苍岳大树,让刘浩很难能找到什么破绽。 等了将近一刻,两边都毫无动静,场外的观众们有些不耐烦了,士兵们对刘浩响起了嘘声。带着几分恶搞的嘲笑声妄图影响一下刘浩的心神。 场外传来的声音并未对刘浩造成什么影响,他依旧我行我素,耐着性子就是不抢先行动。 刘浩的举动让孙坚眼中闪过几分欣赏。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一瞬之间,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带来的都有可能是失败,刘浩的心态出乎意料的优秀。 刘浩的心智让孙坚十分满意。他从当初的玩笑之语到如今的重视,指导的过程中,也让孙坚充满了期待,而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武者,更是让他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这份心情旁人实在难以理解。 为了不让实战不再继续在静立中虚耗,孙坚故意卖出一个破绽,他左脚往后微撤,整个人的重心往后移去。 这个举动看在刘浩眼中,瞬间被无限扩大,有机会! 刘浩手脚随心而动,在看到破绽的一霎那间就发起了抢攻。他一个箭步射出,心中牢记快准狠三字要诀,数十斤重的无锋大刀横劈而下,意图杀孙坚个措手不及。 看到刘浩迅若虎豹,气势汹汹而来,孙坚丝毫没有慌乱,他对刘浩的速度与力量早有体会,深知这小子不可以普通少年视之,他嘴角不经意间挂起了一丝丝的微笑,有种阴谋得逞的快意,作弄作弄这小子实在是件相当开心的事。 刘浩行动中仍然不忘对孙坚的观察,他看到了孙坚那诡异的一笑,心中不由一突,不好,上当了!但是他此刻招式已出,想改变几乎已不可能。 早有准备的孙坚,看准了刘浩的刀势,脚步微移间就闪了开去,刘浩止不住自己前冲的势头,两人位置相错,孙坚出现在刘浩身后,大刀刀面横拍而下。 这一下如果拍实了,刘浩自己的冲势加上孙坚使上的力道,刘浩绝对得飞出去,摔成个狗吃屎。 呼啸的刀风刺耳袭来,刘浩心中警钟长鸣。脑海之中瞬间闪过无数的画面,却没有万全的应对之法,他只能去赌,赌孙坚还是如往日般留了几分力气。身体随即而动。 刘浩的心思只在刹那之间,眼看孙坚大刀即将拍上刘浩后背。刘浩一个虎跃向前高高跳起,竟然在半空中完成了一个转身,倒提的大刀如旋风般反劈,刀在空中划过的线条有如满月。 孙坚确实留了几分力气,他完全没料到刘浩竟然能打出这么精妙的招式。这简直有些天马行空,不着痕迹。一招拍空后,竟然眨眼间就被逼入了下风。 刘浩的回马刀杀的孙坚有些猝不及防,他只能高高架起大刀前来招架。 “铛”这一声巨响彻整个校场内外,这两柄无锋大刀都是孙坚平日里演练刀法所用,通体皆为铁质,重逾四十斤上下,拿在手里还算趁手,如果是普通兵器,十斤不到的份量,估计没两下就得折了。 大刀的重量叠加上刘浩的力道,两相袭来,怕是得有将近千斤之重。孙坚高高架起的大刀在触碰到刘浩的大刀那一刻就被瞬间压下,这一下受力可算是实打实,毫无花巧可言,剧烈的震动一下就崩裂了孙坚的虎口。 刘浩得势不饶人,他知道凭自己而今的实力,这种机会实在是千载难逢,他持续下压刀势,硬逼的孙坚和自己较上了劲,这也是到目前为止,他唯一发现自己能和孙坚一争长短的地方。 孙坚死命招架,内心有些苦涩。他最不想干的事就是和这小子比拼气力,那真的是件相当痛苦的事情,平常他也是自诩力量强大的人,但是前面这小子年纪轻轻力气却丝毫不弱自己半分。 两人架着刀僵持不下,孙坚虎口受伤,血液漫着刀杆而下,刺目的猩红让刘浩心神出现了一瞬间的动摇,双臂下压的力道有些松懈。 孙坚感觉压力明显减少,他立马抓出了机会顶开了刘浩的大刀,飞起一脚向刘浩飞踹而去。刘浩身手敏捷飞快跳了开去,总算是没给踹上。 两边再次站定,位置已经互相交换开来。刘浩和孙坚在一番角力之后,气息都有些乱,胸口起伏不定,但是双目却都是炯炯有神,孙坚看了看手上的伤口,放声大笑道:“好小子,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一手。不错不错真的不错!哈哈。。。” 刘浩平定了下混乱的气息,听到孙坚的夸奖也有几分得意,他也跟着笑道:“孙大哥,你没料到的多了去了,往后只有更多,我这几天的揍可不能白挨嘞!” 两人话音刚落,场外早就响起了一片的掌声,在这批兵痞子心中,孙坚英勇善战。在战场上,就像战神一般耀眼,光彩夺目。而今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少年给逼入下风,最难得的是,这还是一个他们看着一步一步,在短时间内成长起来的,这让他们难以压抑内心的激动,纷纷高声喝彩起来。 孙坚随手撕下衣角包扎了下手上的伤口,两人再次相对,刘浩感觉孙坚就好像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他的气势不在内敛,双眼带着冷酷,脸上表情冷冽非常,看上一眼就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浩,接下来。我可不会在留手了!你可得小心了,可别到时候爬不出我们北军大营。” 孙坚横刀在握,气势冷峻有如战场上刚刚下来的杀神,刘浩看着他的双眼,好像看到了一片的尸山死海。刘浩丝毫不敢怀疑孙坚所说的话,他满脸的凝重,握紧了手中的大刀,朝孙坚点了点头,以示准备好了。 大战再次打响,刘浩这次确实毫无招架之力,孙坚的刀法快若疾风,有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刘浩左挡右突,表现的异常狼狈。一不下心身上接连挂彩。这一刻,他才真正领略到所谓江东之虎的真正风采。 两人又打了二三十回合,孙坚越打越兴奋,力气也增长了好几分,刘浩终究还是因学习刀法时间过短,经验不足,被孙坚打败。 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大刀,刘浩知道自己依旧败得十分彻底,这习武之道,看来还是不能太过自满,想想刚才的那份得意,刘浩心里有些自嘲苦笑。 刘浩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他那份失落的表情,让孙坚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刚出头皮的小家伙,学没几天刀法就妄想打败老子,那老子这些年当真就是白活了。 孙坚收起大刀,拉起被打的躺在地上的刘浩,然后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鼓励道:“小子,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只要保持这股拼劲,总有一天你会超过我的!好好努力吧!” 孙坚对刘浩发自内心的关爱,刘浩完全能感应的到,他收拾好心情,有些感激的朝孙坚说道:“孙大哥,这些天多蒙你教诲,刘浩感激不尽,您又不肯收我为徒。那就请受小弟一拜吧!” 刘浩拜倒在地,孙坚坦然的受了。与刘浩的接触时日不长,但是他表现的完全不似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模样,孙坚感觉到这小子那完全超越他生理年龄的成熟,是他不愿意收刘浩为徒的主要原因,倒还不如就这样平等相交,感觉更加轻松自在。 孙坚与刘浩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第三十七章 宫里宫外 东汉定都洛阳,宫殿的建筑群恢弘浩大,分南北两宫,由一条长长的复道连接而成,两宫比肩相望,富丽堂皇。 北宫是皇帝的妃嫔的居住之地。由南宫而入,经过玄武门后需要走一段长长的复道,两边高耸的巨大宫墙遮天蔽日,若非正午时分,站在这里几乎见不到一丝的阳光,复道走完才来到巍峨的朱雀门,这是皇帝出入时常需要经过的所在,比其他门更加尊贵,所以当初兴建时也建造的格外的气势不凡,单单是城墙和城门就要比另外的城门高大许多,如遇皇帝偶而心血来潮,登上城墙,整个汉宫就能尽收眼底。 德阳殿作为北宫的正殿,建筑规格为诸殿之首,殿前的台阶高达两丈,以花坛石做纹,白玉砌为台阶,南北宽七丈,东西长近四十丈,可容纳一万人以上的的集会,站在殿前阶下往上而望惊叹油然而生。 灵帝因厌恶何皇后,所以如今连寝宫都设在远离长秋宫的北宫宣明殿。 绕过德阳殿之后,便见到了宣明殿。此时殿内兴奋的呼喊声四起,一个小小盒子的四周围满了太监宫女。内里灵帝刘宏和合肥候刘绍也在,他们看着盒子内的两只蛐蛐神色兴奋,原来竟是正在斗蛐! “咬它,好!给朕狠狠的咬!”众人中,尤以灵帝声音最为大声,周围的太监宫女奉承的助威声不断。那盒子里个头健硕,颜色蜡黄的蛐蛐正是灵帝所拥有的那只,它果然不负众望,十分凶悍,将合肥候刘绍所拥有的那只蛐蛐给咬的须断脚残。 “悉。。。”随着灵帝那只蛐蛐振翅发出响亮的鸣叫,太监宫女们发出了一声欢呼,灵帝得意的看着刘绍道:“哈哈!合肥候,怎么样!朕的威武大将军厉害吧!你这都第几只了,好歹找一只厉害一点的来。” 合肥候刘绍苦哈哈着一张脸,有些无奈的道:“陛下的威武大将军是蹇公公千挑万选出来,不可多得的极品,臣倒是也想找一只啊!可哪里有那么容易找得到啊!如今这只也废了,臣是再无蛐儿能拿得出手了。” 刘绍自从逃难来到京城,因为善于逢迎拍马,刻意接近并讨好灵帝,所以在刘宏眼中是一个难得的玩伴。时间渐久,这大半年相处下来,而今竟然已经成了刘宏心中的一个知己,恩宠之厚那是连宦党也有几分嫉妒。 灵帝听着刘绍有几分诉苦的话语,心中十分受用,他笑道:“合肥候你也不用泄气,要不这样,朕这尚有几只蛐儿,品相虽然无法与朕的威武大将军比,但也已经十分难得,回头你拿去,就算朕赔给你吧。” 刘绍听罢,露出惊喜的神色。连忙拜倒道:“臣谢陛下赏赐!” 灵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而后伸了个懒腰,叹道:“整天斗蛐,阿父也没点什么新鲜玩意,最近这日子真是好生无聊。” 拜倒在地的刘绍重新站起身来,听到灵帝的感叹,精神一震。连忙说道:“皇上,这宫里呆的久了确实是没什么意思,如今宫外的东山之上,樱花盛开,美不盛收啊!何不前往一观?” “看花?朕这御花园什么名花没有,何必要去宫外?”灵帝对刘绍的提议嗤之以鼻。 灵帝兴趣缺缺,刘绍有些始料不及,他眼珠一转又说道:“皇上,您是不知道,那大市这几天正逢一年一度的大集之日,各地商人与名流汇集,新鲜玩意多了去了,我们也可顺道前去看看啊!” 刘绍这个提议瞬时让灵帝心中痒痒。这皇帝做的久了,虽然富有四海,但是终日闷在宫里,确实是有些苦闷,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更时常在他面前说道宫外的险恶,所以灵帝做了皇帝这么多年,除了每年那几天特殊的日子,竟然从来没单独出去过宫外。 灵帝有些跃跃欲试,又想到张让平日的话语,心里对去还是不去有些拿不定主意,刘绍看在眼里,心里跟镜子一般明亮,他趁着张让等十常侍不在,继续怂恿道:“皇上,过了这个时间,再要去看可就得等一年了,岂不可惜?至于安全您大可放心,天子脚下谁敢乱来,我们再乔装打扮一番,又有谁能认得。” 刘绍劝说十分有效,进一步打消了灵帝的顾虑,他站起身来,神色兴奋。拍掌大笑道:“合肥候说的很有道理。那我们就去看看。” 。。。 洛阳大市,这里是东汉丝绸之路的起点。这些天是一年一度来自极西之地的大商团抵达洛阳的日子,他们穿过浩瀚的沙漠而来,将在洛阳城呆上将近一个月时间,销售他们从西方带来的商品。 大汉的文明程度在这个时代是整个世界最璀璨的存在。即使东汉的末期,几任皇帝荒淫无道,但是仍然无法阻止西方商人对这里的向往,他们带来了各种奇珍异宝换取他们心目中的奢饰品:薄如蝉翼的丝绸和精美的瓷器。 在大汉商人的眼中,这些人那是实实在在的人傻钱多。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洛阳最热闹的日子之一,天下各地的商人齐聚洛阳,都想来分一分这块蛋糕。 大市中,人头涌动,白肤碧眼的金发商人随处可见,他们不少人竟然能说上几句汉语,虽然口音有些奇怪,但是这并不妨碍交流。青石铺就的大街上,不少艺人在秀着自己的手艺,引来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喝彩声。琳琅满目的商品晃得人眼花缭乱,四周都充斥着叫卖与讨价还价的声音。 人群中,乔装打扮成普通商人的灵帝一行人穿梭在其中,周围的一切都让灵帝感到有意思,他甚至想如果能把宫外的这些东西搬到宫里那该多有意思。 “皇。。。黄大哥,等等我。” 灵帝在前头走的甚急,刘绍体格肥硕,脚步实在有点跟不上,他那本来有些讨喜的脸上,汗流满面,有些焦急。本想叫住灵帝,可他“皇”字刚开口就被灵帝的贴身侍卫给狠狠的瞪了一眼。 “阿绍啊!你这回去可得减减肥了。”灵帝看着刘绍跟的辛苦,转过身停下来打趣他。 刘绍跟上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有些气喘吁吁的道:“黄大哥,走了一上午了!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地方不单有美食更有美女,大哥可有兴趣去看一看?” “喔!竟然又这等好地方?那你在前边带路。”灵帝出来一遭,对宫外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听到刘绍的介绍也是兴致盈然。 第三十八章 歌女 碧月楼,位于洛阳大市的西北角。它与处于洛阳小市的翠云轩齐名,是洛阳的两大名店之一。 虽然两家店在洛阳都是有口皆碑,但是碧月楼与翠云轩相比又有不同,翠云轩以美食与别致风景著称,而碧月楼却凭美人和美酒赖以成名。 刘绍带着灵帝来到碧月楼的时候,正是中午时分,大汉的普通老百姓几乎都是一日两餐,但这不适用于富裕人家,因此楼内有些人满为患。 刘绍是这里的常客,他的身份也早被楼里负责招待的小二所熟记,小二不敢怠慢,引领着刘绍来到了接待贵宾的厢房。 碧月楼整体规划俯瞰之下如同一座鸟巢。在楼内的正中央处设置了一个巨大的舞台,台下摆设有桌椅,如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舞台。包厢设置在舞台的正对面,上下三层,在包厢内可以清晰的观看到整个舞台。 楼下侍女游走其中,碧月楼选出来的女侍,清一色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们着制式的长裙游走于大楼上下,为客人提供优质的服务,巧笑倩兮模样十分养眼。 女孩们都十分吸引人,但是来到这里的客人却鲜少有敢胡乱出手调戏的,因为这些女子的出身并未奴仆,她们基本上都是些良家子,因家贫才来到这里干活赚钱以补贴家用。所以胆敢乱来的话,被她们一纸告上京兆尹衙门那少不了要惹上麻烦。 碧月楼的老板钟跃不单是家赀万贯的富商,而且是洛阳城里出了名的大善人,救济百姓,铺桥修路,说到行善积德从不落后于人,因此在黑白两道都很吃的开。 刘绍一路上都在跟灵帝诉说着碧月楼的不同凡响之处,听的灵帝也是频频点头,这陈跃确实不单会做人,还会做生意。 灵帝与刘绍刚入座没一会,楼下舞台之上的一段舞蹈就将将结束了。灵帝细品着侍女端上来的美酒,打量着楼下的热闹的人群。舞女们下去了,等了有一会却上来一个手拿琵琶的靓丽歌女。 这歌女生得芙蓉玉面,妖娆动人。身姿丰满匀称,十分性感。歌女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魅惑的气息,还未开唱,就已经让台下众人迷醉。 灵帝在看到这歌女的瞬间整个人就陷入了痴呆状,他眼睛再也舍不得从歌女身上离开,手上的杯子一不小心掉落在地,碎成了一地,他整个人有几分失态,身子微微颤抖着,口中喃喃低语道:“阿荣、阿荣!” 。。。 洛阳城外,难民大营。而今过来,难民营的四周已经整洁了许多。高顺带着手下行走在营内监督巡查,心里对刘浩心里充满了钦佩,要不是他的指点,自己或许真的很难将华先生交代的事情做的那么完美。 高顺的佩服在刘浩看来却有些微不足道,恩威并施,奖惩分明这些手段在前世被他运用的得心应手,现在说出来实在算不得什么,关键还是高顺这个人,没想到稍稍跟他说上一遍,他竟然能领会的这么透彻,并且执行的如此出色,确实是个人才啊。 高顺与刘浩两人都有惺惺相惜之感,而且高顺对刘浩的底细也多少有几分了解了,像他这样一个宗亲子弟,却能折节相交,毫无扭捏,更是让他好感倍增,几日相处下来,两人可以说是相交莫逆。 跟往常一样,刘浩在孙坚大营练完刀法过后,下午就来到了难民大营里帮忙。这好像已经成了他这些日子里的一个生活规律,旁人觉得不可思议,他自己却觉得过的很充实。 在大营边上,刘浩遇到了高顺,他也刚好巡视完整个大营,于是在高顺的陪同下一起往破庙这边过来。还未进破庙,就听到了庙内传出来一串惊呼。闲聊中的两人对视一眼,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急忙加快脚步冲了进去。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庙内,华佗手舞足蹈的拉着自己的弟子不停怪叫着,高兴的如同个孩子,他的那些弟子同样激动的看着自己的恩师,那份崇拜的心情,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了的。 眼前的一幕让刘浩和高顺舒下了一口气,华佗是面向大门的,他第一个看到了进来的刘浩,压抑不下内心中的那份激动,他跑上来一把拉住刘浩的手,兴奋的道:“真的要谢谢你!你说的是那味主药真的有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今后这天下间将减少一种传染病,千千万万人都将不会因这个病而丧失生命了。” 刘浩也很高兴,连他自己也完全没想到华佗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通过不同的辅药搭配出能医治疟疾的药方,中医果然博大精深,华佗也不愧神医之名。 自从那天与刘浩来了这边过后,这半个月来,蔡琰也每天都会来这破庙给华佗打打下手,她的行动得到了蔡邕极力支持,并且为女儿有这样助人为乐的觉悟而感到自豪。 此刻蔡琰看着刘浩的眼中也是异彩连连,这个家伙身上总能带给人不同的惊喜,行事往往不按常理,让人琢磨不透,但是呆在他的身边,自己总有如股沐春风的感觉,心里的那份踏实与欢喜,在蔡琰十六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此刻这般强烈。 刘浩自然也看到了蔡琰,她气质出尘,站在任何地方都是瞩目的对象。刘浩朝她眨了一眼,手上食指和中指竖起,一边应付华佗一边朝着她做了个V字手势,刘浩曾经告诉过她这手势的含义,蔡琰看着他那得意劲,也不由捂着嘴轻笑起来。 。。。 通商里,喜悦来赌坊内,黑衣人正端坐在软榻之上,在他的对面坐着的是纹面大汉杨老大,杨老大端着酒壶,为黑衣人轻轻的斟上一杯美酒,态度十分恭敬,丝毫看不出当日的凶狠。 黑衣人端起酒杯细细品了一口,放下酒杯叹了口气道:“此间事了,我将择日而去,你有什么打算?” 杨老大听罢,微微有些吃惊,他急忙道:“上师,可是我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黑衣人摇了摇手,安抚了杨老大,而后才缓缓说道:“你不用这样吃惊,你应该知道我本来就是个闲云野鹤,在张角那我已经收获了一次失望,这次若非为了替义元报仇,我也不会参与到这些事情进来的。” 杨老大听罢,满脸写上了失望二字,他们是太平道在京城最后的独苗,黑衣人的到来让他们才刚有了几分找到主心骨的感觉,如今却听闻他即将离去,心里不禁有几分迷茫。 两相无语,沉默了半响,杨老大好像猛然醒起什么一样,突然抬起了本有些垂下的头说道:“上师,那个害死马大哥的唐周如今还在潇洒快活。是不是应该先去把他给做了先?” 黑衣人听到唐周这个名字,脸上阴云满布,抓着酒杯的手青筋暴露,他努力的克制了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才阴森森的说道:“唐周这个小人,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不过他现在还有些作用,暂时就先让他活着吧,等事情完结后,我必定会让他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第三十九章 不祥预感 朝堂之上风云诡异,早朝之上又一次上演了一场同姓操戈的大戏,倒霉的人正是中常侍张恭。张钧发起的这次反击声势浩大,连司徒陈耽、谏议大夫刘陶等党人都先后参与了进来。 灵帝这次罕见的没有站在宦党这边。他一语不发的端坐在着,看着张钧呈上来的证据,脸色格外阴沉。张让侍候在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发出,他看得出来灵帝心里此刻必然是十分愤怒的,而且也清楚的知道皇帝怒火的来源。 灵帝爱财,这事天下皆知。他能让宦党在卖爵鬻官这事中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也愿意让他们在这里面分一杯羹,对宦党的信任可见深厚,所以灵帝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宦党对他的欺骗,封谞当日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而今看来张恭也难逃一死。 张恭的所作所为触犯了灵帝的大忌,而且张钧经过调查后的证据有理有据,几乎没有任何漏洞。 “给我把张恭拖下去重打50廷杖,蹇硕你去监刑。” “诺” 灵帝一声令下,廷杖50这几乎是不想给张恭留下任何活路。张恭一下瘫软在地,连连磕头喊道:“皇上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 张恭的求饶没有换来灵帝的同情,张恭扭头再看向张让,却见后者冷着一张脸看向了别处,一点也没有为他出头的打算。张恭的心瞬间跌落到深渊,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拖了下去。 张让的心里知道不管他此刻是有多么想保住张恭,这时候也不能不保持沉默。皇帝的盛怒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张钧手里究竟还有没有什么底牌没打出来,就想等着自己往里跳。 张让心里好恨,不单单是恨那搬弄是非的张钧,更加痛恨的还有蹇硕,他恨自己简直是瞎了眼,明明看出了这小子的狼子野心,却还对他抱有期望。若非如此,他张让怎么可能会落入到如此被动的局面。 看着离开大殿准备前去监刑的蹇硕,张让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一点,这个蹇硕被自己严重低估了,他哪里是自己以为不好控制的那么简单,分明是已经磨利了抓牙,准备挑战自己在宦党中的权威了。 判张恭廷杖,这其实难以满足张钧等人的要求,他们更加希望皇帝能将张恭交由廷尉府处理,这样就能挖出更多宦党的内幕。 灵帝虽然在暴怒中,但是心里却很明白,他不能让党人又把事情闹大,这一年多来,十常侍已经折掉了两人,加上即将步入后尘的张恭,三人的代价让宦党已经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宦党是灵帝平衡朝廷内外的一种手段,效果在外人看来或许是一手败着,但是灵帝自己却感觉不错。想想前些年朝廷内外的平静和现在这样的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的情况,灵帝心里就觉着十分烦躁。 张钧不识趣的出列抗议,灵帝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他。一切改变的根源都是这个讨厌的家伙来到朝廷之后产生的,灵帝对张钧的怨念又加深了几分。 廷杖就在殿外执行,张恭凄惨的叫声传来,朝堂内瞬息寂静了下来,听着那“啪啪”的棍棍着肉声,有好奇心者甚至在心里默数着棍数。 张恭的声音在打到第十棍时就渐渐弱了下去,只余下低沉的棍声传来,殿内的人心却处于两种极端之上,党人们自然是感觉畅快有加,宦党则不免产生兔死狐悲之感。 殿外,蹇硕看着耸拉着脑袋和四肢的张恭,七窍流出的血液滴落在地面积成了一小摊血池,五十杖下来,张恭早已死透。 面对此情此景,谁又能想到蹇硕平静面容之下的那份激动。 这些天来,蹇硕周旋于赵忠与郭盛之间,他们是以极大的热情欢迎这个在皇帝身边红得发紫的新贵加入,可是对于蹇硕是否敢跟张让叫板赵忠郭盛等人还是心存疑虑,他们都在观望着蹇硕的表现。 蹇硕相信今日过后,他们的一切疑虑都将打消,由他蹇硕带领的赵忠一党和张让一党的宫斗即将重新拉开序幕。 宫里发生的这些事情,还并未传开。宫外人们的生活依旧正常有序。 刘浩下了课就想跑,却被早有准备的那些朋友拦了下来,这些人接近自己的目的,刘浩心知肚明,这有赖于刘虞的宗正之名。 九卿在这时候不单地位的尊崇,而且握有实权,在朝廷内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而太学是培养预备官员的地方,所以这些人接近自己的目的不言而喻,都是想在将来通过自己的关系,得到刘虞的推荐,拿份好的差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刘浩看得很透彻,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去太过计较是否会被他们利用,而且如果真的能在太学中发现像郭嘉那样的人才,即使让他帮帮忙去找下门路,刘浩也是很乐意效劳的。 一通闲聊,刘浩总算明白他们拦下自己的来意。原来是为了明天晚上的花神会。 花神会是每年在洛水边上举行的一个极具地方特色的节目。它举办的时间一般都是在西方大商团来到洛阳后的第一个星期,发起人正是洛阳而今的联合商会会长陈跃。 陈跃此人的商业头脑实在堪称一绝,他举办这个节目的目的不外乎就是为了向外商展示大汉的文明和商品的精美,吸引更多的外商前来洛阳做生意。目的很简单,手法却不一般,他生生的将一场商品展览会,举办成了一场选美大会。 这个选美大会在洛阳的欢场勾栏之间的名气极大,因为参与者就是她们这些人。 艳妓们会在这一天须穿着由商家提供而来的精美衣衫,代表某一商家前去参赛。获胜者能荣获花魁称号,凭借此名从此受人追捧。而获胜商家也可以获得与外商的合作的优先权,从中谋得最大利益。 陈跃自组织的这个联合商会成立五年多来,这个花神会已经举办了四届,每年参与进来的商家和艳姬数量都倍增,而名气也日渐传播开来,成为了生活在洛阳的民众眼中的一场盛会。 刘浩听罢他们的描述,心里也十分好奇,于是很爽快的答应了明天晚上和他们一起前去观看,而后与他们分别。 刘浩很快回到府中,这是他这一个来月第一次回来。自从进入太学,难得享受到了久违的自由,刘浩是一点也没想过家。 “碧儿,你那么急的让小辉找我回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刘浩步入房间,向碧儿问道。 今天早课上课前,刘浩就遇到刘辉从府上赶来告知说碧儿有要事找他,要他下课后赶快回府,刘浩问是什么事,这个刘辉却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只说是碧儿交待的,刘浩也没往坏处想,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碧儿眼口发红,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看到刘浩回来竟然未语先哭,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遍布全身。 第四十章 珍惜 出差第三天,匆匆于网吧码完该章,有什么不足之处,望大家体谅,欠下了2章等有时间再补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刘浩好不容易才搞清楚事情的始末,然后就心急如焚的冲向了红绫的房间。 红绫房内,佳人静静的躺在床上,美丽的面庞之上挂着病态的潮红,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泛着白,血色全无。原本好看的眉头也紧蹙着,呼吸十分急促,神情间的痛苦一目了然。 这么多年的相处,红绫照顾着他关心着他,在他心目中始终扮演着亦姐亦母的角色。这对前世是孤儿,今世也没享受到多久母爱的刘浩来说,红绫是在用她实实在在的行动在打动着刘浩,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这份感情甚至让他对红绫产生了一份依恋,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份依恋越加深刻,红绫早已成了刘浩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刘浩几乎不敢相信才短短的一个月不见,再见竟会是这个情况。 他的手有些颤抖的摸上了红绫光洁的额头,那里一片滚烫,看样子是烧的不轻。 “这样子有多长时间了,有没请大夫过来看看?”刘浩目视着碧儿,小心的问道。 碧儿苦丧着脸,有些愁云惨淡的说道:“红绫姐来到京城后不久就有不适的感觉,可是她却一直死撑着不说,自少爷你去上学后她就时常没什么胃口,我一直想告诉少爷你来着,可红绫姐说不能去打扰你的学业,死活不让我去通知你。前几天一不小心着了凉,吃了好多药都一直不见好,昨天夜里突然就发起了高热,今早那大夫还来过,吃了药烧也没见退。大夫也束手无策,少爷这可怎么办是好!” 刘浩看着病中的红绫,神色有些动容,这个傻丫头,即使在病中也还如此惦念着自己,刘浩心中的怜惜浓郁的简直难以化开,转而却是心疼的无以复加。 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刘浩心中暗暗承诺着,他心中虽然也是担心害怕,可是却已经有了注意。 “碧儿,看好红绫姐,我去另外请个大夫来!” 刘浩深深的看了一眼红绫,交待了碧儿一句后就快步走向府中的马厩。 马蹄飞快,绝尘而去。 刘浩骑着快马来找华佗,华佗并没做过多的考虑就跟着刘浩回到府中。 “胡闹!这个庸医,他开的这些药方哪里是来治病的分明就是在催命。这位姑娘本来就因水土不服而使身体虚弱不堪,他再下这驱寒和退烧的猛药,这本来就濒临破碎的身体如何能承受的住,现在这情况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华佗仔细询问过碧儿红绫的一些情况,切过脉后又拿过碧儿递上来的药方,只看了一眼就吹胡子瞪眼睛的怒骂起来。 “华先生,拜托您想想办法,您是神医,连疟疾那样难缠的疾病都能找出药方来医治,这个也必定难不倒您的。” 刘浩抓过华佗的一只手,双手握的很紧,眼中又是紧张又是期盼,他听闻华佗的话语,已经知道事态有些严重,但还是对华佗抱着希望。 华佗试着抽回被抓着的手,但是却没能成功,他看到了刘浩眼中的复杂情绪,那是一份害怕与无助,这让他不由有些奇怪,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刘浩和蔡琰尽心竭力帮助难民营,这份善良与真诚让华佗也十分感动,他早将两人视为一对,如今看他竟然如此看重这个女子,这不由他不感到疑惑,于是他皱起眉头说道:“小浩。你能先告诉我这个人是你什么人吗?” 刘浩望向红绫,伊人早因高烧昏迷过去。看着她时不时皱起的眉头的那份痛苦刘浩恨不能替她分担一二。他想到了很多,多是有关红绫的好的记忆,有夜下帮他缝制衣裳的贤惠,有似姐姐般训导他时的温情,有端水送饭贯彻日常点滴的关怀,还有许许多多。。。 原来人只有即将失去,才会知道这些有多么值得去珍惜。刘浩转过头来,看着华佗坚定的道:“她是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华先生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她。” 华佗从刘浩坚定的语气听出了他对生病女子的重视。看来这小子是注定命犯桃花了,华佗叹了口气,也不再去纠结刘浩和蔡琰的事情。他再次郑重的说道:“这位姑娘现在可以说已经是命悬一线,像她这般的情况需得有天山雪莲作为主药才有机会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可是这个东西的珍贵无比,老夫走遍天下,也只在陈跃所经营的聚宝阁见过一株,此物被那老家伙视为珍宝,寻常人连见一面都不可得,想从他那拿走此物恐怕是千难万难啊。” 陈跃在洛阳的生意庞大无匹,当然不止经营碧月楼那么简单,聚宝阁专搜集天下奇珍,也是陈跃经营的生意之一,而天山雪莲是前两年陈跃从西域商人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宝贝。 据古书记载,此物药效神奇,寻常人只要使用得当,就能延年益寿。病重之人如果使用甚至能短时间拥有续命的奇效。但是华佗此刻看重的却是它药性温和,有祛邪败火,滋补全身的功效,而这恰恰针对的就是像红绫这样的病情的人。 刘浩在听到天山雪莲的时候脸色变得惨白,这等奇药,让他短时间内上哪里去找,但是华佗接下去的话中又提到了陈跃,这个名字又将他从绝望的悬崖给拉了回来,他脸色由白而红,神色间满是激动,有点欣喜若狂的即视感。 “华先生,您在此稍等,我这就去帮您把那东西拿回来。”刘浩说完就走,转眼就没了影子。 华佗看的是目瞪口呆,他向着正在照顾红绫的碧儿问道:“你家少爷和陈跃很熟?” 碧儿想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这些年,刘浩结交的朋友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小丫头虽然是刘浩的贴身婢女,可是刘浩偷偷溜出去鬼混,很多事情都神神秘秘的,碧儿哪里能全部知晓,或许这个陈跃也是少爷认识的朋友吧。 (红绫姐坚持住,少爷马上就能带回天山雪莲来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碧儿虽然一头雾水,但是却对少爷莫名的充满信心,她抓起红绫单侧那只白玉般无暇般的小手,两掌相交,红绫掌心因常年累月的干活,略显粗糙,小丫头磨砂着那些老茧,心里为自己那么多年来的不争气感到自责,她是红绫一手调教出来的,红绫待她的好,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才了解的最是深刻。 第四十一章 往事 聚宝阁位于洛阳大市的繁华地段,一层设置了一个展示大厅,摆设着许多贵重的商品,二楼则有个拍卖大堂,这里不定时举行一些拍卖大会,邀请参加的都是洛阳城的一些名流或者贵胄,而能进入这里的商品无一不是些千载难逢的奇珍异宝。 刘浩骑着快马,从内城到大市短短的几里路程很快就跑完了。他站在聚宝阁的门口,呆呆的望着聚宝阁三个铄金大字,神情有些复杂。即将见到的那个人是他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一些往事不可避免的又被勾忆起来。。。 “二哥,等我们这笔买卖做成,我们就在东海之滨开个专门搜集天下奇珍的商铺怎么样!名字我想了很久了就叫聚宝阁怎么样,我跟你说。。。” “二哥,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样子经营的话我们肯定能赚到大钱,到时候兄弟们就等着分红过上好日子吧。” 记忆中,年仅十一岁的陈跃,带着满脸天真的笑容向着那个被他唤作二哥的人叨叨的倾诉着自己带来的先进了将近两千年的生意经。 “也就你这小子鬼主意多,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子是怎么长出来的!” 那个二哥听着刘浩这些新奇的见解和经营理念,也是满脸的惊奇与喜悦,他摸着刘浩的小脑袋哈哈大笑着,周围的兄弟们附和着起哄,聚义堂内其乐融融。 脑内画面再转,同样是聚义堂内,这次却是一副肃杀的场景。 “大哥,我和鸳儿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成全我们吧。”二哥跪倒在地,向着大哥不停的祈求着。 大哥举起手指着二哥,一脸愤怒的说道:“那是你嫂子,你知道吗?我是那么的信任你!你怎么能这样做,你告诉我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二哥面上有些羞愧,但是瞬息却被一股坚定所代替,他抬起头直视着大哥说道:“鸳儿爱的人从来都是我,只是因为大哥你帮助他们家太多,才被父母逼着嫁与大哥,大哥你扣心自问一下,这些年,她过的真的快乐吗?” “你。。。你还有理了!我杀了你这背恩弃义的无耻之徒!” 大哥听到二哥的话更加怒不可揭,一下冲上前去,举起手中大刀就欲往下砍去,却看到这个结交多年的兄弟闭起了双眼,不做任何反抗,完全接受自己制裁的模样,脑海中突然又闪过当年几人结义之时所作出的承诺,挥出的大刀在即将砍到二哥面门之前堪堪停了下来。 “罢了!罢了!什么义什么爱,转眼成空。原来我陈辉做人竟然如此失败。哈哈。。。” 大哥扔下大刀,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聚义堂,那落寞的身影让人心几乎跟着一起滴血。 大哥在这之后的第二天就失去了踪迹,至今杳无音讯。 回忆由起初的美好转入最终的苦涩,那个二哥就是如今的这个陈跃。 当年刘浩和陈辉、陈跃混迹于东海郯城,陈辉、陈跃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和出来鬼混的刘浩认识的,虽然三人的岁数相差的挺大,但是当年的刘浩除了身板小些以外,言谈举止却完全是个小大人模样,三人相遇之后经过一番交谈,陈辉、陈跃都对这个小兄弟渍渍称奇。 陈辉、陈跃不因一个小孩的身份而看低刘浩,这让刘浩也十分喜欢和他们呆一起,一来二去三人就成了八拜之交。 陈辉、陈跃本是同村的人,两个人一起来到郯城都是想混出个名堂来,因为有两把子力气和懂得一些武艺,两人在刘浩的建议下成立了郯城的第一个镖局,从此走上了为商人保驾护航的道路。 镖局成立之初,困难重重。其中郯城和附近的的几股地头蛇势力看到镖局生意红火,多次前来刁难,妄图让他们解散镖局,然后依样画葫芦接手他们手中的那些生意。 三人哪里肯就此屈服,在经过连场争斗过后,打出了自己的威风,也总算在郯城站稳了脚跟。 可惜好景不长,陈辉迎娶鸳儿,使事情最终走向了悲剧。 大哥陈辉的离去,使得镖局人心离崩,刘浩小小年纪虽然鬼点子不少,但是根本无法镇住人心,所以镖局最终还是因支撑不下去而彻底解散开来,陈跃就此带着一小部分人离开了郯城,西去洛阳,在这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一面了。 “这位客官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这位客官!”刘浩站在人家店门口发愣,最终引起了站在店门口的护卫的注意,他们是经过专业培训的,虽然对刘浩的举动有些疑心,但是并未恶语相向,而是很有礼貌的前来询问。 护卫声量稍稍提起,刘浩总算从回忆中惊醒过来,他朝护卫拱手道了声谢,然后才说道:“你们聚宝阁是何人主事?我有要事找他一见。” 一来就要求见主事,此人好大的口气。护卫心里有些不屑,但是脸上却摆出了一副招牌式的笑脸说道:“我们聚宝阁的主事是邓老,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何人啊,找他老人家有什么要事啊?” 刘浩一看这护卫打着哈哈的回话,就已经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他此刻心里着急,也没时间对他多做什么解释,在听到是邓老之后脑海里就浮现出了那人的身影,那也是当年镖局跟着陈跃前来洛阳的一个老人。 “我有什么要事你先别管。你去把这个拿给邓先看看,他自然就知道我是谁。” 刘浩从怀里拿出一个铜质令牌,正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威字,背后印着个大写的三字。刘浩将令牌交到护卫手中,然后步入聚宝阁一楼的大厅。 护卫接过令牌,左右看了一边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凭这东西也能让邓老下来迎接?护卫有些惊疑不定。 他旁边的另一个护卫目视着刘浩的身影,总觉得这小公子身上流露出的气质非同寻常,他赶忙提醒同伴道:“他能说出邓老的大名,拿出来的这个东西估计就是个什么信物。此人或许是邓老的故人之后也说不定,你还是赶紧去通报一声吧!” “那你看着他先,我现在就去找邓老。”护卫听罢恍然大悟,匆匆上楼而去。 刘浩走在聚宝阁一楼大厅内,眼前的一切都跟自己当年跟陈跃提起的那些预想一模一样,这让刘浩原本心中那几分怨愤得到了丝丝的缓和。 当年三兄弟中,陈跃与刘浩最是投缘,几乎无话不谈。而陈辉作为大哥,年龄最长,时常照顾他们二人,刘浩对他十分敬重,所以当年陈跃横刀夺爱不单陈辉无法接受选择了逃避离去,甚至连刘浩也对他产生了怨恨之心,从此不参与到镖局的事务上来,这也是为什么陈跃最终无法挽回镖局颓势的一个原因。 两人虽然在此过后没了什么联系,但是现在看来陈跃确实还是个挺念旧的人,完美的将自己当年的设想给继承了开来。如果当初没发生那些事情该有多好,刘浩想到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噔噔噔,一连串下楼的脚步声十分急促的传来,邓先在看到令牌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就激动了起来,他向护卫问清楚了令牌主人的去向,得到答案后就急匆匆的走出了房门下楼而去。 “三。。。少,真的是你吗?” 邓先下到大厅,站在楼梯口前,一下将目光对准了背对着他的刘浩,虽然这个刘浩已经和当年印象中的那个小小少年在身高和体魄之上有了天壤之别,但是邓先还是从凭借那股熟悉的味道将刘浩一眼就认了出来。 刘浩听到邓先那因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他急忙回过身来,待看清楚来人后方展颜对着邓先一笑道:“邓叔,好久不见了!” 第四十二章 心安 聚宝阁三楼,刘浩随着邓先一路走来,沿途的侍从看到邓先领着一个少年而来,目光都有些惊异。 邓先不但是当年镖局成立之初招收的第一批人,而且年纪也是当年整个镖局中最大的长者,所以一直很受镖局上下的尊敬,大家都一起尊称他为邓叔。因为邓先还识字会算,所以他也一直被三人赋予重任,当年镖局内的大小事务他均有参与,当年在镖局内就是兄弟们的大管家。 将近六年的时间未见,岁月又在邓先的脸上留下了更多的痕迹,如今看起来已经是个垂垂老者了,但是好在老人家的精神看起来还很不错,一番交谈下来,刘浩大体了解了当年随陈跃前来洛阳的一些兄弟如今都过的很不错,心里也十分为他们高兴。 “邓叔,此次前来,我是有要事相求的!”刘浩心里牵挂红绫,主动岔开话题,直奔前来聚宝阁的主要目的。 邓先听到刘浩的话语却是微微一怔,然后又些气恼的说道:“三少,你这话说的!有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何来相求二字,莫不是真将邓叔我当外人了不成!” 邓先的话语让刘浩心理也是十分温暖,他笑了笑。然后才正色说道:“自然是不敢当您老是外人,可是此次前来我所求之物是天山雪莲。我知道此物贵重,所以不得不慎重一些。” 天山雪莲是放在聚宝楼的镇楼之宝之一,陈跃对这个东西十分珍爱,当年得到此物之后,为了保持它的药性,还特意建造了一个冰室,蓄满寒冰,营造出了一个适合它生长的温度和环境,这份用心可见重视。 邓先是知道天山雪莲作用的人,他听闻刘浩所求,就上下打量起刘浩,神色有些紧张的说道:“三少,莫非你身上有些什么隐疾?我这里有全洛阳最好的大夫,要不要让他过来帮你看上一看。” 刘浩知道邓先有些误会,不得不解释道:“邓叔,你看我这身子,像是有病的人吗?此刻即使当年的王泼皮再来上个十几二十个也全然不在话下啊!” 刘浩的话打消了邓先心中的那点担心,转而却疑惑的问道:“那你要此物做什么?” 刘浩神情肃然的说道:“邓叔,我需要此物自然也是为了救命,救我一个非常重要的家人,我已经请了华佗大夫诊治过了,华先生说那病非此物不可救,所以这次还请您老务必要帮一帮我!” “二少此刻去了偃师,这事还需得他。。。” 邓先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他沉吟了一下后又盯着刘浩看,见他的脸上浮起一片失望和无助的神色,心里不由也是一颤。 自从认识刘浩,邓先就被刘浩的气度所折服。当年那个小小孩童身上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神奇表现。很多时候,连大少二少都无法决断的事情,刘浩总能作出准确的判断,作出最合适的决定,所以在邓先的心里一直认为,三少如果再大一些,这天下间恐怕就没什么是他办不到的事情了。 邓先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刘浩的神情勾起了他记忆深处当年聚义堂内大少离开的一幕,那是镖局所有弟兄心中永远的痛。他咬了咬牙,转而说道:“二少,你在此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把东西拿来。” 峰回路转,本来即将绝望的刘浩听到邓先一下子改变了口风,他目送着邓先快步走出房去,内心的激动无法言表。 “邓叔,真的是太谢谢您了!” 刘浩看着手中的天山雪莲,那莹白的花瓣代表的是一份纯净与一份新生的希望。他难以自已的上前来拥抱了下邓先,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 “说什么谢!你现在也呆在洛阳,有时间如果能多过来看看我这老头子,我就很高兴了。” 邓先满脸欣慰的看着刘浩,这个当年的小小少年,如今竟然已经长得这般高大健壮。他年岁大陈辉陈跃和刘浩太多,从进镖局的第一天起,就将他们三人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如今陈跃、刘浩都成长起来了,邓先也是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一定会的!到时候我一定会带上两瓶珍藏的桂花酿来孝敬邓叔您老。”拿到东西的刘浩心情格外轻松,笑着打趣起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邓先没想到刘浩还记得这么清楚他喜欢哪类的酒,抚着长须笑道。 “小浩,其实二少他这些年在洛阳真的也过得挺不容易,当年的事情始终像一道梗一样让他心中难受,他对你也是时常牵挂着的,现在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你是否能。。。” 邓先笑过之后却突然提起了陈跃,让刘浩瞬间表情凝固了下来,他的表现落入邓先眼中,邓先从刘浩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一份复杂的感情,这让邓先也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周围一下子变得了无声息,气氛有些尴尬。刘浩如坐针毡,他率先起身告辞,邓先送出大门外,目送着刘浩远去,而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 刘府,当刘浩把天山雪莲摆在华佗的面前的时候,华佗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满脸惊奇的看着刘浩问道:“你小子究竟是怎么办到的!这东西可是聚宝阁的镇店之宝啊!你说给你,他就给你了?” “这事说来话长了!东西我可给你找来了!你还不赶快给我把药配出来!我红绫姐可等着你救命呢。没时间磨叽了。” “哎!哎!我马上就去,你别推我啊,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尊老呢。” 刘浩心里着急啊,他担心长久的高烧不退,等下把红绫脑子给烧坏了那可如何是好,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尊老啦,他从背后推着华佗就欲往外走去药房捡齐剩下的佐药。 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见碧儿火急火燎的冲进门来,身后还跟着个云夫人。 “你们这是去做什么?”刘浩看她们大包小包的提着一些东西从外面进来,不禁问道。 “哼!我知道你小子心急,提前叫那个丫头去抓其他药去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东西给搞回来,竟然比她们还快。” 华佗被刘浩推着走,有些气恼,说话带着些情绪。但是还是迅速的接过了碧儿和云夫人手中的药材,迅速开始配药。 华佗亲自下手,煎制的药汤很快给端了上来,天山雪莲不愧为珍贵无比的奇药,红绫喝下药汤后仅仅一个时辰,高烧就渐渐退去。 “好了,这烧能退下一切就都好说了!待我再抓几副药给她好好调理调理身子就没什么大碍了!” 华佗边说边从红绫的头上拔出最后一根银针,他神情有些疲惫,为救治红绫他确实花费了极大的力气,又是抓药又是煎药的,忙上忙下的片刻不得空闲。 刘浩站在旁边看到这样子,也有些过意不去。他赶忙倒了杯水递到华佗跟前,华佗瞄了他一眼,看他满脸歉意,总算接过水杯哼哼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华佗的话让在场三人提着的心总算安稳的着落了下来,看着红绫气息渐趋平稳,心里也大大的舒出了一口气。 第四十三章 惊恐 东汉长秋宫,相传长秋之名源于楚国时期一位叫长秋的女子,此女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楚王好细腰,长秋却不为细腰所动,最终被楚王始乱终弃,郁郁而终,所以长秋也有知礼贤淑之意。 在东汉的众多宫殿之中,此宫原本并不起眼,能如现在这般出名是因为汉明帝的明德皇后马氏,汉明帝是东汉的第二任皇帝,他即位初期并未立后,皇太后阴丽华仍掌后宫诸事,而马氏则封为贵人入主了长秋宫。 马氏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小女儿,十三岁就入了太子宫,受到还是太子的汉明帝宠爱。马氏侍奉皇后阴丽华悉心备至,贤良淑德为宫人所称赞,却因为没有生有儿子一直不得扶正。 永平三年春,终于有大臣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奏皇帝立后,大臣虽然没有明着提醒皇帝立谁为后只在奏章上说请立长秋宫,但是暗地里所指何人明眼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汉明帝看罢不吭声,他拿不定主意。皇太后阴丽华却很高兴,帮皇帝直接拍板立了马氏为后。所以在此之后,长秋宫就成了皇后的一个象征,入主长秋宫也成了东汉历代嫔妃的期望。 时间来到汉灵帝这,皇后何氏的德行却实在无法与当年这座宫殿当年的主人相媲美。 何皇后的善妒和阴狠在后宫是出了名的,嫔妃与宫女之中就没有不怕她的。 灵帝先后有数名皇子但都早夭,如今仅仅只剩下刘辩与刘协。民间早有传言这都是因为何皇后怕有人和她的儿子刘辩争夺皇位,所以对其他怀有身孕的妃子和宫女狠下毒手,致使灵帝的子嗣十分艰难。因而有许多人竟是把她当成了汉初吕雉那般的女人来看待。 “啊!别过来、你别过来!”睡梦中的何皇后突然在睡梦中一阵惊叫,手举起来胡乱的往前推动,好像在拒绝着什么人的接近。 “皇后、皇后。您醒醒!”侍候在旁的宫女本来在打着盹,一下被吓得睡意全无,赶忙上来抓住何皇后的手,想将她从恶梦之中叫醒。 何皇后在宫女的叫声中,猛地醒转过来,在贴身宫女的侍候下缓缓坐起,一阵凉风吹来,身上隐隐发凉,才惊觉自己竟然是满身香汗,丝质的亵衣紧贴着后背早被冷汗打湿,十分不舒服。何皇后不自觉的抱紧了身子,连忙吩咐道:“去帮本宫拿衣服来换一换。” 宫女不敢怠慢,赶忙拿来衣服给何皇后替换,一切整理妥当,一个美艳的妇人出现在眼前。 何皇后相貌十分娇美,身材凹凸有致,相当火辣,肤色也是异常的白皙。她的双目有些狭长,眼头略低且微微带点钩圆,而眼尾则向上翘起,这是典型的狐眼,看谁都透着股媚劲,这也是她脸上唯一被人诟病之处,因为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来说,这显得实在是不够端庄。而且从相学角度来看,生就这样面相的女子,一般都极其善妒多疑。 皇家选女入宫,对面相的要求本是十分严格的,像这样的面相本来是不得充入后宫的,以免狐媚惑主。而且何氏的身份低微,家中本是屠户,机会就更是渺茫了。奈何当年负责诏选天下女子的官员正是宦党,何氏老父何真为了让女儿入宫,重金贿赂了当时选女的主官郭盛,何氏才终于得以顺利入宫。 入宫后,何氏身上的那股魅惑和市井气息在众女中特立独行,很快就吸引到了灵帝的注意,灵帝被那双狐媚的眼睛给电得是晕头转向,瞬间迷失了方向。 在此后何氏就深受灵帝宠爱,一夜交欢后,直接被封为贵人,尔后又顺利诞下皇子刘辩。当时的宋皇后已被灵帝打入冷宫,所以后位空缺,何氏母凭子贵于是顺利的继承了皇后位,成为了整个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 “若非王榮那贱人,本宫和陛下的感情何至于走到今日的地步,如今你就算死了也还要和本宫纠缠不休吗?” 何皇后按着隐隐发疼的额角心里有股怨气自内而生,刚才的恶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让她仍然感到心有余悸。 何皇后微蹙着好看的眉头缓缓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皇后,现在已经是未时了。” “没想到本宫竟睡了一个多时辰。” 何皇后正嘀咕着,门外却快步走来一个太监,这是皇后的心腹太监,名唤潘隐。 潘隐的到来让何皇后瞬间来了精神。她连忙端正身子,目视着潘隐问道:“事情可查探清楚了?那贱人是什么来头?” 潘隐恭敬的回到:“奴婢已经大体探查清楚了!皇上前日带进宫来的那个女子据说是合肥候娘家的一个远房表妹。具体什么名字还不知道,这刚一进宫就被陛下封了美人,如今赐居合欢殿,寻常人等都不让随意接近,连宫女和太监都是让张公公亲自安排的,皇上这般小心翼翼的,奴婢实在是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得陛下如此厚爱。” “好啊!本宫身为这六宫之主,陛下于后宫中加封美人,如今竟然连知会本宫一声都懒得做,这是要至本宫于何地?” 何皇后这话几乎是一字一字咬着舌头说出来的,她皓齿紧咬朱唇,狐媚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怨恨,潘隐禀报回来的消息对她的刺激实在有些大。 自从王榮被她毒死的那一日起,见识到她阴狠一面的灵帝就对她日益疏远,任凭她百般努力,也无法再挽回灵帝的心,昔日的恩爱不在,灵帝甚至不肯踏入她的长秋宫一步。 何皇后始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论美貌何氏自负不输后宫内任何人,论风情她更是冠绝后宫。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男人不都是追逐美色的吗?何皇后想到当年灵帝看到自己第一眼时的惊艳神色,又想到和灵帝如胶似漆的恩爱岁月,可转眼这一切就破灭了,宋皇后那悲惨的下场却浮上眼前,那个女人至死都得不到灵帝的同情,甚至连块葬身之地都不可得。 想到这的何皇后心一下凉了半截,她如今的情况和当年的宋皇后是如此的相似,那骤然被灵帝带进宫来贱人多像是当年的自己,难道自己也会步入当年宋皇后的后路,落得那般凄凉的下场吗? 何皇后越想越是害怕,突然间就觉得这深宫好像瞬间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囚牢,而自己却是那即将被拉上刑场的囚徒,命运似乎都完全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皇后!皇后!”潘隐的连声呼唤将何皇后从深思中带了出来,他看出了何皇后眼中的惊恐与彷徨,于是他再次说道:“皇后,要不要通知大将军进宫来一趟,这时候宫里是靠不上了,我们需要和大将军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走,不然就真的要任人鱼肉了。” 六神无主的何皇后突然听到潘隐的建议,眼中闪过了惊喜。对啊!还有大将军,还有那个如日中天,连十常侍都忌惮万分的哥哥,何皇后心里瞬间又有了希望,她脸上喜不自禁,连忙朝潘隐吩咐道:“潘隐你说的对,速速去帮本宫把大将军请进宫来一叙。” 第四十四章 心疼 首先要跟各位读者道声歉,因为出差的原因本书的更新出现了些问题,让各位看的不爽是我的过,我现在也只能尽量抽出空闲来码字,更新已经无法得到保障,时间预计需要一个月左右,所以请各位包含一二,月影在此拜谢!另外请各位读者放心,这是月影的第一本书,太监是绝对不会的,不管怎么样,我也会将这本书顺利的完结的,这不单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多年来沉浸在脑海的一个三国梦,所以各位请放心大胆的收藏吧,我一定会努力写下去的! 清晨,滴滴露珠点缀在草树花丛间,整个大地都好像给晨雾清洗过了一变,感觉焕然一新。 晨光自窗外映入房内,照亮了昏暗的房间,桌上的油灯仍冒着一缕缕的轻烟,已然是完成了它的使命,油尽灯枯。 唧唧咋咋的鸟鸣声扰人春梦,床上睡着的女子原本紧闭着的眼睑轻微的挣了片刻,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滴溜滴溜的转动着,看起来即将醒来。 红绫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有自己那个已经永远逝去的家,那时候的爹爹朴实勤恳,娘亲贤惠温柔,弟弟乖巧聪明。 红绫曾经的家里也有几亩薄田,三间草屋,虽然破败不堪,却充满着温暖。爹爹跟许多农人一样早早起了就去耕作,家里自己帮着母亲养蝉织布,年幼的弟弟摇头晃脑的背着夫子教导的功课,家里生活虽然清贫,却充满着笑语。 梦里的自己一步一步长大成人,转眼到了出嫁的年龄。红绫红妆在身,美艳的不可方物,母亲的千分叮咛,万分嘱托,最后化为了一腔不舍的热泪。 新房内,大大的“囍”字张贴在墙上,红烛闪烁的灯火照得整个新房通亮。红绫端坐在床沿,心中有些紧张和期盼,自己的那个他究竟是长得什么样的呢?一阵脚步声传来,新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到新房前,闹婚房的人好像在门外被人劝退了,轰然而散。那个他推开房门缓步而来,红绫绞紧了手中的红色手巾,心中的紧张瞬间达到了顶点。 透过红色盖头的些微缝隙,感觉盖头外站定的身影好熟悉好熟悉,心也跟着热起来,但是就是想不起是谁了,红绫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枰杆轻晃,盖头随着飘下,红绫羞涩的轻抬螓首,看向那个他。这时却突然有一道光把他整个人给笼罩住了,红绫眼睛被晃得有点晕,但还是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那个让自己感觉熟悉而又心情激荡的的人是谁。 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的身影都有些扭曲,红绫心里十分着急,她不禁伸出手想抓住那个身影,内心大声的追问着:“别走别走!你是谁!是谁?” 好像上天都听到了红绫内心的呼唤,那个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玉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而后笑着说道:“红绫姐,难道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梦的最后,总算看清了那个他的相貌,那带着阳光的笑脸在慢慢放大,不是刘浩还能是哪个。 醒转过来的红绫,对梦中的画面还记得很清晰,病态的苍白俏脸上不自觉的飘上了一朵红云。 红绫想起床,可是刚动一动身体,全身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酸痛,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她努力了一会也没能成功起身,只能轻轻转动了下身体,让平躺了许久的身子感觉好受一些。 红绫的动作惊醒了趴睡在床沿的刘浩,尽管华佗已经说了红绫脱离了危险期,可是刘浩这心里一直还有几分担心,他不放心把红绫交由碧儿照顾,也看小丫头已经连续担心受怕了一天一夜,于是主动揽下了值夜的活儿,把碧儿赶去睡觉了。 因为心中有牵挂,所以趴着睡的刘浩并未睡的太熟,红绫一动他就醒了。贸然抬起的头吓了红绫一跳,红绫睁大着眼睛看着刘浩,碰上了刘浩欣喜万分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红绫眼神变得越来越柔和,她透过刘浩的眼睛好像看到了刘浩的内心。那里面有依恋、有爱慕、有怜惜。。。红绫从来没想过能从一个人的眼睛中看到那么多复杂的感情,但是现在她偏偏就好像完全能读懂刘浩那一眼里所包含的全部内容。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她心中突然间感到了一份温暖和甜蜜。 “红绫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刘浩有些紧张的问道。 红绫嫣然一笑,轻声道:“已经好了很多了!只是躺的太久了,全身有些酸痛。” 红绫说罢又想努力起身,自从来到刘浩房内照顾刘浩的这些年来,她向来的表现都是一个刚强干练的女子,长久的磨练,让红绫的性子里带有几分倔强,她不想让刘浩看到她软弱的样子。 “别动、别动,我来帮你吧!你现在哪里还有力气起来啊。” 红绫起身十分吃力,刘浩看着眼里,又坐近了床沿几分,他单掌托着红绫的后背,让红绫稳稳的靠在了自己身上,成一个半搂状。 红绫有些羞涩,红云又浮上面来,但是她没有拒绝刘浩的帮忙,她软软的瘫靠在刘浩单边的身子上,单薄的寝衣带着佳人身上一缕淡淡的芬芳飘入刘浩的鼻内,芳香泌人,刘浩感觉两人的心瞬间贴近了几分。 刘浩无暇去关注红绫的美态,他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将枕头和另外一床被单在床头摆弄好,务求靠垫柔软舒适。刘浩做的十分专注,红绫微微偏过头,斜眼看着他,羞涩逐渐被感动替代,身为女婢,哪家的女子能得到主人这般的照顾。 刘浩在红绫高烧昏迷的时候为救她而作出的种种,红绫人虽然陷入了身体的自我保护状态而昏迷了过去,但是意识却并未散开,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自己漂浮在空中,静静的看着自己和周围的人与事。醒过来的红绫对刘浩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是有几分模糊的记忆的。 红绫被刘浩轻轻的放在靠垫上,果然十分舒适,为防她着凉还将厚实的被单盖上她的身体。 红绫痴痴的看着刘浩细心的做着这一切,即使刘浩忙完了一切,目光的焦距也没从他脸上移开,这让刘浩有几分不自然,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红绫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问题吗?” 红绫看他有几分窘迫,不由捂嘴轻笑,然后才轻叹了一声缓缓说道:“我只是觉得少爷你终于长大了!懂得照顾人了。” 红绫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妥当,这话说得好像之前的刘浩就不会照顾人一样,她果然看到刘浩有些不高兴的撇了一下嘴角,两人一下子没了共同语言,沉默了下来,但是刘浩丝毫不在意,他看她的眼神却越来越火热。 红绫有几分心虚的低下了头,主动闪避开刘浩有几分火热的目光,这才轻声的说了声:“少爷,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一声少爷,一声谢。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泼到尾,刘浩一下子感觉两人的距离又相隔的好远好远,这让他心中有股火升起,一整天的担心受怕与这之前的那股患得患失的存在感,让他心中的情绪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刘浩有几分激动,他一把抓住红绫按在被面上的素手,握在手中。然后目视着红绫的双眼,厉声的说道:“你跟我哪来的那么多客气,我花费那么大的辛苦,难道仅仅只是为了你这一声谢吗?红绫,经过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很清楚你在我心目中占据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红绫被刘浩突然的发难吓了一跳,她静静的听完了刘浩的话,心里甜蜜的简直发慌,但是转瞬又被想到了两人的年龄与地位的差距,红颜终有一天会老去,主仆之分也注定这段感情必然诘难重重,摆在眼前的云夫人如今就是个极好的例子,她那妾室的身份到现在都还摆在那呢。 红绫倒不是奢求一份正室的地位,多年的历练下,她早过了充满幻想的少女年华,她只是害怕,怕自己将来如果老了失去了美貌,而刘浩正当壮年,失去了魅力的自己是否还能获得刘浩的关注,自己又将如何自处。这说到底,还是源于红绫内心深处的不自信,身为下人的那份自卑从入府的那一刻起就被镌刻在心底。 红绫抽了抽手,想从刘浩的手掌中逃离出来,但是那双大手十分有力,红绫无法动摇丝毫,她心里也憋着一份委屈,命运的不公让她失去了温暖的家,而今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眼前,自己却把握不住。 再次抬起头时,红绫眼中的热泪将刘浩的心彻底击得粉碎,那清泪划面而过,她口中却喃喃道:“少爷,求求您别逼我!我的心真的好疼好疼。” 第四十五章 花神会 三月十八,花神会如期举行。洛水岸边搭起一个巨大的舞台,舞台的四周点上了数百个灯笼,闪耀的灯光将整个舞台都点亮了,仿如白昼。 这五年来,陈跃举办的花神会一年比一年成功,知名度和影响力极速扩散开来,而今已经成为了洛阳的一场全民盛会。 夜幕刚刚降临,洛水边上就已经聚集了大量前来观礼的百姓,没有请柬的普通人是无法靠近舞台的,那里临时搭起的竹棚按着舞台环绕了一圈,棚内设置雅座供受邀之人入坐,碧月楼提供的美酒,醇香浓厚。翠云轩提供的美食,色味俱全。貌美的侍女侍立一旁,艳丽的妓女莺燕之声传播四方,现场气氛自是热闹非凡。 竹棚外十米开外就设置了警戒线,威远商会组织了大量的人手对此间进行警卫,毕竟受邀而来的都是洛阳的一些名流,安全工作那是一点也马虎不得。 刘浩是随着太学的朋友们一起来到会场,他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本来是不想前来参加的,可是这原本就是提前跟这些太学朋友们约好的事情,临时反悔肯定会扰乱了他们的兴致,而且夏育找到府上来又对他鼓吹起这盛会如何如何的精彩,这个请柬又是如何难才弄到手的云云,这些都搞得刘浩更不好意思强行去拒绝他的盛情邀请,最终也只能提起精神,一起跟了出来。 辰时才过了两刻,竹棚内嘉宾云集,盛会在一阵烟花爆竹声中正式开始,璀璨的烟花炸响天际,观礼的人群内爆发起一阵欢呼,自从五年前举办第一届花神会开始,烟花就成为了花神会的一面金字招牌,百姓们何曾见过这般震撼的美丽画面,初时很多人都认为这是神迹显现,顶礼膜拜。坊间也传扬的沸沸扬扬,说是花神真的降临到了人间,威远商会也由此彻底的名动了整个洛阳城。 达到了目的的威远商会为不引起百姓的胡乱猜疑和当权者的猜忌,最终还是亲自站出来进行辟谣,原来烟花仅仅只是他们手上掌握的一项技术,而绝非什么神迹。这总算平息了众人的疑惑,却让大家对烟火更加感到好奇,究竟这是何人研制,它又是用什么作出来的呢?这些都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热聊话题,但对此事威远商会却始终都没再出来做任何的解释。 当大家都在仰头欣赏那美丽的烟花表演,为它而欢呼雀跃时,刘浩却坐在一旁默默的喝着闷酒,对花神会中会有烟花出现,他一点也没有惊奇的感觉,威远商会本来就是以当年威远镖局内陈跃带走的那些人为班底成立的,烟花更是当年他一时兴起在镖局内带人鼓捣出来的玩意。所以作为始作俑者,现在对烟花能提前将近千年的时间出现在了这个时代,那是一点也不觉得稀奇了。 陈跃能将烟花在恰当的时间用在恰当的地方,带来轰动性的效果,这点刘浩也是十分佩服的,当年的陈跃就已经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经商天赋,再加上刘浩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毫无保留的灌输给他,如今的陈跃在商场上的运作手段更非同日可比。 刘浩来到这个时代那么些年,他有感觉历史也在一点一滴的在改变,这条长河最终将会以何种形式来改变,刘浩自己有时也会迷茫。但是直到现在至少还是我所理解的历史走向,刘浩心中不由这般安慰着自己,以求让自己还能保持几分安全感。 开场烟火表演很快结束,接下来终于开始进入了正题,看到有个主持人像模像样的走上舞台开始主持节目,刘浩感觉自己又有了几分穿越回现代的感觉,这时候尽管他因红绫之事而心情低落,却也在心里产生了一股哭笑不得的感觉。 盛会在精彩的歌舞表演中顺利进行,参加选拔的佳人展示着自己的才艺,娱乐观众,也为自己打响名声。 舞台一侧有专门的画师,他们守着一捆捆的画卷,这些画都是已经提前绘好的,所以每当一个参赛佳丽上场,就会有小厮过来快速的将他们手中的数捆画卷接走,带到场外提前设置好的几处展览栏,挂上去供普通百姓观摩,这也是威远商会的高明之处,此举极大的调动了这场盛会的全民参与度。 花神会往年所选的花魁都是在洛阳欢场的三大销金窟中角逐而出。吟春园、漪红院、四悦楼这三家妓院财力雄厚,手中掌握着大量年轻貌美的女子,是洛阳欢场出了名的三绝,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选出来参赛的佳丽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精心培养而来,个个都是才艺出众的绝色,当然就备受追捧和期待。 但是赛事举行到一半,大家却都发现今年与往年有了不同,因为今年才临时觉定参加盛会的天音舫异军突起,一名唤来莺儿的小娘,一经出场就让人感觉到了惊艳,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眼球。 来莺儿是天音舫派来作为锦绣坊的代表前来参赛的,锦绣坊是曾经在洛阳独霸一方的大织造商,占据过巨大的市场份额。可是前几年因为一场莫名的大火将大批织造成品毁于一旦,损失之巨大超乎想象,家主邹老先生也因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而就此一命呜呼了,留下了年仅十五岁的女儿邹慧娘在忠仆的扶持下苦苦支撑着剩余的家业,名号总算是保存下来了,可是往日的荣光却是再难恢复了,大家都想不通锦绣坊是如何能说动了天音娘子,让她答应派人来竞选花魁的,这与天音舫如今那低调的作风实在是有些不相符。 这个来莺儿据说是天音娘子精心培养准备将来继承衣钵的传人,她不同于天音娘子的出门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此女大方的展示着自己的美丽。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嫩异常,未施粉黛也丝毫无损她的美丽。唇红而齿白,一双眼睛好像蕴含着一汪秋水楚楚动人,看上一眼就好像能把你的魂儿给勾走。身着一袭收紧腰身的拖地长裙以丝绸织就,缎面轻薄光滑贴紧着身体,尽显来莺儿身体之玲珑,裙子的绣工也十分精细,不管是裙面的繁花,还是袖口的锻边上的金凤都栩栩如生,在细节之处做的十分到位。虽然还是这个时代最流行的舞女装扮,但佳人笑靥如花般美丽,服装着色粉绿相间,更体现出了二八佳人身上的那份青春与活力。 衣美、人美,两者相得益彰,来莺儿铺一出场就赢得了巨大的欢呼和掌声。 第四十六章 笑红尘 酒到杯干,刘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了。地上摆放的那二十几坛佳酿还在不停的打着转悠,早已是酒去坛空了,周围几桌的客人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但是刘浩自己却浑不在意。 “你。。。你行!” 这是和刘浩同桌的同伴中最后一人说的话,他竖着大拇指将将躺到了桌底下,而那里已经横七竖八的连躺着八个人了。 这一碗酒下肚,刘浩也是红潮上面,他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指着地上昏睡的几人素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同桌的这些伙伴终于全部倒下了,环顾整桌竟然仅剩他一人。 “好!好!好酒量。” 刘浩一个人单挑整桌人的壮举,引来了关注者的连连喝彩。他们对这个千杯不醉的少年郎满怀敬佩之情,甚至将台上的美人都抛诸脑后了。 刘浩这一桌人所在的地方都是在竹棚内比较靠后的位置。本来应该是十分不起眼的。但是此刻围了一圈子的人,足足有数十人。他们发出的一连串叫好声不由引来了坐在前方的几个人的关注。 刘浩今天来此就是为求一醉的,不然心中的烦闷实在无法排解。他放开了来喝,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刘浩的体质特殊是他拥有海量的主要原因,而且前世喝惯了那些高纯度的白酒洋酒,而这个时代的酒未经过蒸馏提纯,度数和口感实在有些差,入口没了那辛辣的感觉,喝进肚里总感觉少了几分劲道。 数年以前他就曾经展现过惊人的酒量了,想那会还是陈辉新婚燕尔。刘浩帮大哥挡酒,干翻镖局上下一干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转眼没想到已是物是人非。 又想到些不开心的事,刘浩郁闷的甩了甩头,端起一坛子酒仰头狂饮。这哪里是品酒,这根本就是牛嚼牡丹,一旁侍候的小厮看的眼角狂跳,有些为店里的美酒感到可惜。 “砰”刘浩重重的将酒坛放在酒桌之上,又“呃”的一声打了一个很响的酒嗝,他环顾四周,忽然咧嘴而笑,然后醉眼朦胧的拿起桌上的筷子,很有节奏的敲打起桌上的小碗,然后放声高歌起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一曲《笑红尘》自刘浩口中唱出来,他的嗓门极具感染力,唱的可以说是荡气回肠,周围的人可从来没听过如此风格的音乐,不管是歌词或者唱法都与当下流行的乐曲迥然不同,但是在场的人都是洛阳有头有脸的人物,这通篇的白话文,通俗易懂,韵律感觉也极其优美,周围很多人都深深被这歌声吸引,一时间竟然无人再喧哗,都静静的聆听着刘浩在那倾情演唱。 刘浩的歌声传出老远,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很多人都是听到歌声一路寻来,这处竹棚内罕见的出现了许多不在关注比赛的人,台上的主持人和佳丽们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些错愕,但是他们离得远,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也是满脑子问号。 “好啊!好!此曲甚妙,甚妙啊!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人生在世短短数载该当如此,该当如此啊!” 刘浩一曲终了,人群外传来一声赞叹,嗓门极大,打破了众人的回味。刘浩循声望去,只见一人率先排开众人挤将进来,身后还跟着数人,竟然有几个还是熟悉的人。 “咦!贤侄,怎么是你!” 蔡邕、卢植两人先后跟了进来看到是刘浩都有几分惊讶,郑玄走在最后,在他们挤开一条道后最后一个走了进来,他的出现看得刘浩脖子一缩,酒瞬间都醒了几分。 刘浩心里想的是这下完蛋了,自己就是个猪脑子啊!怎么就没想到像这样的盛会,郑玄等一干天下闻名的大儒会不受到邀请前来参加这场盛会呢。他今天可是跟郑玄请了假,说家里有人生病需要照顾所以没去上课的,而今却出现在这里,这下该作何解释,这穿帮实在点尴尬。 刘浩的模样很奇怪,当先领头那人看的是微微一愣,他同时看到了蔡邕几人脸上的讶色,于是指了指刘浩又指了指蔡邕,满脸好奇的问道:“你们!认识?” 刘浩听他声音,就知道这位是刚才在人群外夸赞自己唱的好的那位,但是他此时只能呆呆的坐着,用眼角的余光大量那人,只见那人三十岁左右年纪,长得其貌不扬,肤色黝黑。唇上两撇短须和颚下一缕长须长得非常浓郁,身子虽然不高,但是手臂和大腿都挺粗大的感觉十分壮实,看起来竟然像个行伍之人。 刘浩表现的十分拘束,活像个做错事了,即将被惩罚的乖宝宝。郑玄治学严谨,虽然有时候表现的有些老顽童模样,但是一旦牵扯到学业上来那就十分的严厉了。 “何止是认识,我说小浩啊!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吧?你现在可想好了怎么跟我解释啊?” 郑玄唬着一张老脸,看着躺了一地的酒鬼,有几个还衣冠不整的模样,这里面几乎全是自己的学生,感觉整个老脸都给丢尽了,气又不打一处来,于是再次骂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成什么样?一群混账东西。” “喔!对喔!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哎呀,醉了醉了,还梦到先生了,我得赶紧回去睡睡才行。” 看到郑玄要发飙,刘浩心里有点虚,这时候赶紧找个理由滚蛋才是最重要的,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刘浩计上心头,大呼小叫的装作醉酒模样,眼神朦胧的看向郑玄,然后跌跌撞撞的就想起身走到人群外。 刘浩这番装模做样没有骗过郑玄的火眼金睛,他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活宝最是能装,平时上课小动作就多,还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小子是个什么脾性吗? 看到刘浩走到人群边上,郑玄一声厉喝道:“你给我回来,你小子装什么蒜,老夫看你清醒的很呢!都还知道回去睡觉,你这样叫喝醉?” 刘浩面带尴尬的乖乖走了回来,蔡邕、卢植挂着微笑默默地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我就看戏的神态,蔡琰站在蔡邕身后甚至朝他眨了眨眼,眉角带笑,那会说话的眼睛刘浩一下就读懂了她想说的话(被拆穿了吧!你演技好烂。),刘浩不由朝她翻了翻白眼。 “郑先生,您莫要生气了!今日盛会大家该当开心才是,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是个性情中人,这点很合我的胃口,您就绕过他这一回吧。” 站一旁那个早先夸赞过刘浩歌唱的好的那个中年男子看刘浩乖乖返身走了回来,身边的郑玄又要开始喷他,连忙先出言维护,郑玄听了一下发作不得,于是只能讪讪的朝刘浩说道:“这次就先给孟德一个面子,明天再好好收拾你们这些家伙。” 郑玄说完就当先起身离开,往舞台方向走去。刘浩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朝曹操道了个谢,就打算赶紧离去,免得再惹郑玄生气,那男子赶紧拦住笑道:“小兄弟,先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刚才所唱之歌出自哪里,韵律为何如此独特,我曹操自问走南闯北十几年,竟从未听过如此风格的曲子,实在是见猎心喜啊!” 曹操?曹操!刘浩有几分迷糊的脑袋骤然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子竟然没反应过来,等真的想起这响亮的名字的时候,他不由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之人,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那模样好像瞬间就陷入了痴呆状态。 第四十七章 知己 曹操此次进京不过也才数日,他是来担任议郎的,按理来说入朝为官本是一件荣耀的事情,但是于曹操来说,这却是一个明升暗降的举措。本来他在济南相任上干的好好的,干的几件大事那可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是他干的那些个事却不单得罪了宦党,顺带也将地方上的豪强给统统得罪了,豪强们明面上也随着百姓们称颂曹操的彪炳政绩,暗地里却使着手段,巴不得曹操快点滚蛋。 何进在京城里,不了解地方上的情况,他本来还是挺信任曹操的,可济南那边一波又一波的人带来的消息搞得他甚是烦恼,渐渐心里就起了疑虑,最后还是袁绍的一席话让他下定决心将曹操调离济南相这个位置。 袁绍门第显赫,为濮阳县长任上也创下了清正能干的名声,可在他母亲和父亲相继去世后,袁绍却借着服丧之名,一直赋闲在家,朝廷数次辟召都找了理由拒接,虽然这些年他没担任什么重要官职,但是却一直没闲着。 袁绍结交天下名士,在洛阳隐居期间还曾数次帮助党人避难,与陈蕃、李膺、张邈、何颙这些党人先后的领袖都有着极深的交情,所以在党人中袁绍可以说是很有号召力的,而且他这些年豢养了不少奇人异士为其门客,其中不乏一些亡命之徒,在地方豪强中已经很有实力,甚至连赵忠都曾愤然的说过:“袁本初自抬身价,不应朝廷征召,豢养亡命,莫非是想造反吗?” 袁绍的野心自然是不小,他是在不久前才响应何进的征辟,从汝南老家来到何进身边,他此来也是看重了何进而今的实力,想借助何进的手除去宦党,而何进也有意与宦党一争高下,两人一拍即和,很快袁绍就被何进引为心腹。 曹操的事情早已传到袁绍耳朵之中,袁绍与曹操很早就已经认识了,也曾是至交好友,年少之时那些偷鸡摸狗的坏事在一起也没少干,可随着年岁渐长,不同的阅历两人的关系也渐渐有些疏远,不同于袁绍的自命清高,曹操一直混迹朝堂之上,虽然起起落落数次,可是每次起复受用,那品秩都是在稳步提升的,而今已经是一方大吏(济南相相当于郡守)。 袁绍这人的心胸说不上多宽广,他与曹操结交,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曹操那阉宦之后的身份,一直都让他有些看不起,即使以前玩的好那阵子,曹操也一直是扮演着跟班的角色,而今一个跟班却在官场之上走在了自己前头,再加上曹操现在干出亮眼的政绩已经传颂开来为他在百姓和士人间都挣得了良好声望,袁绍心里不由产生了几分嫉恨的心态。 当何进与袁绍讲起曹操之事的时候,袁绍于是打着为何进分忧的旗号说道:“大将军而今得到贵族与士族们的支持才在朝廷内有这样的威望,现在曹操的施政理念却在打压地方上的贵族和士族,他们是出于信任才前来找大将军,如果不帮他们出头必然会失去他们的支持,虽然济南一地不是多大的地方,失去了也算不得什么,但是这众口铄金,他们往后如果在其他地方上也传扬着大将军帮着曹操打压贵族与士族的谣言,势必会对大将军造成很坏的影响。” 袁绍的一席话断送了曹操济南相的前程,这些都是何进和袁绍私底下谈论所造成的结果,曹操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心中苦涩又有谁知道,自二十岁举孝廉以来,曹操的仕途几起几落,虽然干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却一直无法得到重用,一展胸中抱负,而今刚刚在济南相任内干出了点成绩,这才半年竟然就将他调离,施政无法得到延续,往日的努力全部付诸流水,曹操这心中可谓十分憋屈。 今日花神会感觉失落的人又何止刘浩一个,曹操陪着蔡邕前来参会,人虽然坐在前头,可却有些心不在焉,除了来莺儿的出场让他感到眼前一亮外,更多时候是枯坐饮酒。蔡邕与曹操同为议郎,两人认识得挺早,对这个满腹才华的后生一直都是以平辈论交的,多少了解曹操的一些心理动向,但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解一个失意的人,只能拉着卢植、郑玄一起陪他饮酒。 刘浩在后方位置上引起的动静不小,引起了曹操的注意,烦闷的曹操于是拉上蔡邕等人一起前来一探究竟,刘浩一曲《笑红尘》简直唱到曹操的心坎里去,心境颇有几分豁然开朗之意,所以他才走了上来想要看看能唱出这样曲子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听声音是个男的,年岁几何,长什么模样?这些都让曹操感到好奇。 面是见了,戏剧性的一幕也过去了。可刘浩想溜曹操却不走了,曹操一扫刚才的颓败,显得兴致勃勃。他拉着刘浩讲起了诗词歌赋,在他看来,能唱出《笑红尘》这样有意境歌曲的刘浩必定在诗词歌赋上得天独厚,而曹操也在此道沉浸多年,造诣深厚,同来的蔡邕和卢植也嫌前台无趣,于是坐了下来一起参与讨论。 刘浩心里的苦根本就没法找人说,讨论这些如何是他们这些大儒名士的对手,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好嘛。于是刘浩只能打起精神好好应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说出什么让他们听不懂的东西,等他们追究起来那个解释可有够头疼。 刘浩也是聪明,他不和他们谈什么典籍,那纯粹就是作死。诗词他有两千年的积累,这个倒是不虚,逼急了随便来上几句,也能镇住场面,音乐不和他们谈什么乐理,只谈唱功,他那套唱法在这时代独此一家,而且刚才的那番表演也是实实在在,更是被他们推崇。在刘浩有心的诱导下,话题始终围绕这些在转,曹操、蔡邕、卢植几人不愧功力深厚,即使只是讨论这些,也根本不落下风,不得不说他们的见识实在有够广博。 曹操有意和刘浩结交,所以两人杯来盏去,喝的那个欢实在是起劲。曹操酒量是挺不错的,可在刘浩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刘浩心里有股恶趣味,咱可是灌倒魏武曹操的人,这牛逼够我吹一辈子了。曹操可不知道刘浩心里的那点想法,他只觉得这小兄弟不管见识还是酒量都很了不得,人才实在难得。 曹操很快就醉了,他长身而起,举着酒盏对天唱到:“对酒歌,太平时,吏不呼门。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咸礼让,民无所争讼。三年耕有九年储,仓谷满盈。斑白不负载。雨泽如此,百谷用成。却走马,以粪其土田。爵公侯伯子男,咸爱其民,以黜陟幽明。子养有若父与兄。犯礼法,轻重随其刑。路无拾遗之私。囹圄空虚,冬节不断。人耄耋,皆得以寿终。恩德广及草木昆虫。” 曹操吟诗,蔡邕、卢植在旁为其击节而赞,这首诗可以说道尽了此时的曹操的政治抱负,刘浩听罢不由肃然起敬,不管往后如何发展,至少这个时候的曹操那股悲天悯人的政治理念还是令人钦佩的,而且他所做所为也都是朝着这个理想前进,可以说为这个即将没落的王朝拼尽了全力。 刘浩同样站起身来,抱拳俯身向着曹操一拜,而后语气真挚的说道:“孟德大哥志向高洁,德才兼备,若朝廷内尽是如大哥这般奉行为公的君子,何愁我大汉不得复兴。但凭此诗赋,请受我刘浩一拜。” 曹操对刘浩这一拜有些意外,他听完了刘浩一番真挚的话语,看向刘浩的眼神有了几分改变,那是看知己的眼神,他酒意上涌,一把抓住刘浩的手臂大笑道:“没想到!没想到今晚还有这意外之喜,竟能得浩兄弟这样的知己,实在是快慰平生。来来来,你我再干三百杯。” “孟德大哥有邀,敢不奉陪!今晚不醉不归了!”刘浩豪情四起,大声应和着。可没想到在这时却有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传来。 “哟!我道是谁在这吵闹呢,搞的整个会场乌烟瘴气的,活活败了人的兴致。原来是曹孟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