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亲娘开膛 魏敏,三十二岁,事业型女强人,当初大学毕业后,自主创业,从零起步,用十年时间,缔造全国百强企业,身价上亿。 她干练而不失温柔,睿智聪慧,足智多谋,被称为商界女诸葛。 最近她遇到一件狗血的烦心事,她老公和她闺蜜好上了。 最让她心寒的是,这对渣男女侵吞她全部财产,还让她背上一亿元的债务。 魏敏被他们逼的东躲西藏,狼狈不堪,从人上人沦落到不如乞丐的地步,她怒而起杀心。 跟踪这对渣男女两天两夜,始终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她的耐心被磨尽,一狠心,驾车与渣男女的车正面相撞,一声巨响,接着是滔天的火焰。 魏敏看到了这对渣男女垂死挣扎的疯狂模样,看到了他们的不甘与恐惧,她哈哈大笑。 在笑声中,她被火光吞噬,化作一缕青烟。 -- "哎,田氏真狠心。" "确实,那毕竟是她亲生闺女,说开膛破肚就开膛了。" "田氏性格刚烈,为证清白确实能做出这样的事。" "希望能救回春花。" "我倒觉得春花早死早解脱,平日就傻乎乎的。" 一阵议论声传进魏敏耳朵,魏敏皱皱眉头,自己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听到声音,又感觉到一双枯瘦的手在自己肚子上摸来摸去,肚子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想睁开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气血上涌,大脑传来炸裂般的疼痛,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融入脑海。 根据这股记忆,魏敏得知,她重生了,重生为一个十岁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名叫许春花。 魏敏吐槽一句,这名字真够直白的,但想想"狗蛋""铁柱"这些名字,又觉得自己名字还不错。好吧,自己以后就叫许春花了。 肚子上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许春花疼的直咬牙。 她肚子被人切开了一个大口子,切开她肚子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亲娘田氏。 事情的起因是,今天是许春花小姑成亲的大喜日子,许家在院子里摆上供品,其中有一只烤兔,不知被谁偷吃了一口,被娶亲的队伍发现了,闹了个大笑话。 许家老爷子觉得这事丢了面子,很不光彩,等娶亲队伍离去后,追查谁偷吃兔肉了。 调查来调查去,许春花和大伯家的许春梅嫌疑最大。 许春梅牙尖嘴利,能说会道,三言两语就把这事推到许春花头上。 许春花嘴笨,加上脑子不灵光,解释不清楚。 她娘田氏坚决说她没吃兔肉,为证清白,拿菜刀切许春花的肚子,要给她来个开膛破肚,以证明她真没吃兔肉。 田氏在许春花肚子上切了个口子,虽然后来被人阻止了,可还是导致原主许春花死亡,魏敏得以寄体而生。 想想亲娘给自己开膛破肚,许春花一阵胆颤,这亲娘真够刚烈的,也够愚昧的。 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占据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体,那就要还她一个清白 她睁开眼,看到一个留着花白山羊胡子的老者蹲在自己面前,他穿着青色长袍,手里拿着银针,他是给她治伤的大夫。 老者旁边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梳着妇人髻,穿着黑蓝色粗布衣服,她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妇人旁边站着个相貌憨厚的汉子,汉子一脸紧张。 周围还站着一群人,有男有女,也都穿着粗布棉衣,高矮胖瘦全都有。 见她睁开眼,有人惊呼:"春花醒过来了。" 众人齐齐松口气。 那名距离许春花最近的妇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说道:"春花,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偷吃兔肉?" 此人是原主的亲生母亲田氏,可原主对她只有怕没有爱,因为她重男轻女,处处看原主不顺眼,稍有不顺心就打骂,这不许春花刚醒来,她第一句不是关心许春花的身体,而是追问偷吃兔肉的事。 "孩他娘,春花刚醒,你就不要问她了。"一旁的憨厚男子道,他是原主的父亲,名叫许青山。 田氏瞪了许青山一眼,"不行,这事必须说清楚。" 她拍了许春花一巴掌,"你快说啊。" "不是我,是春梅偷吃的。"许春花目光扫视人群,指着一个穿着对襟齐胸襦裙,梳着双螺髻,瓜子脸,柳叶眉的少女说道,她是许春花大伯的女儿许春梅,今年十一岁。 当时供品上桌后,许春梅盯着烤兔肉狂咽口水,她让许春梅替她打掩护,偷吃了一口兔肉,她不怕许春花揭穿她,因为许春花平日憨憨傻傻的,对她言听计从。 许春梅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眼,气愤道:"你胡说。" 她眼泪像断线的柱子一样往下掉,边哭边说:"爷奶,春花冤枉我,你们要给我做主啊,那兔肉是供品,小孩不能偷吃,我知道这个理儿,我哪敢啊。" 她说的在情在理,众人不由得点头。 "真不是我……"许春花张嘴解释。 可没人听她解释,许老爷子抽了一口旱烟,瞪了她一眼,"小小年纪就偷吃,还死不认错,你这小孩太让我失望了。" 他转而对许青山道:"老二,该管管你这个闺女了。" 许青山陪着笑,"爹,我觉得春花做不出这样的事。" "哼,老二啊,她都这样了,你还惯着她。"孙老太太的声音传来,她五十多岁,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干干净净,一脸嫌弃的表情。 许春花叹口气,为啥他们相信许春梅的话,不相信自己呢。 她大声说道:"我有办法证明是谁偷吃的兔肉?" 众人又是一愣,许春花平日总是畏畏缩缩,大气不敢出,如此大声说话是头一回。 "怎么证明?"有人问道。 "给我和春梅一人吃一个鸡蛋,谁吃完鸡蛋拉肚子,就是谁偷吃的兔肉。"许春花利用的是食物相克的原理,兔肉性味甘寒酸冷,鸡蛋甘平微寒,同时吃的话,会刺激肠胃,引起腹泻。 许春梅叫道:"别听她的,她想吃鸡蛋,就用了这么个方法。" 孙老太太赞同地摸摸许春梅的头,"春梅说的对。" 她又嫌弃地瞪了许春花一眼。 其余人也都了然地点点头。 唯有穿青色长袍的老者,露出深思的表情,突然一拍大腿,"她说的对,许老哥,快按她说的做。" 第二章 偏心 许老爷子愕然地看着青袍老者,青袍老者是镇上鹤年堂的主治大夫朱红年,医术高明,名扬十里八乡,他怎么符合一个小姑娘的话呢,"朱大夫,你确定?" 朱红年点头,"没错,前代医圣李时珍所著《本草纲目》曾提到这一点,鸡蛋同兔肉食成泻痢,我都差点忘记这个了,没想到她知道,你这小孙女不简单啊。" 他看向许春花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赞赏。 "朱,朱大夫,你说的是真的?"一个身穿着半新的蓝色襦裙,梳着流行发髻,三十来岁的妇人问道,她是许春梅的母亲刘氏。 朱红年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老夫从来不说假话。" 刘氏连忙陪笑,解释她没别的意思。 她脸上闪过犹豫之色,拿不定主意,凑到一个束发穿紫色长袍的瘦高男人身旁,低语了几句。 这个男人是许春花的大伯许青云,他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 许青云和刘氏低语了几句,突然说道:"如此区区小事何必较真呢,我看此事到此结束吧,各位请回吧。 他赶围观的人离开。 许老爷子问:"青云你这是做什么?" 许青云又和许老爷子低语几句,许老爷子也开始下逐客令,请众人离开。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许春花抗议,还没给她正名呢,怎么就赶人离开。 "闭嘴。"许青云吼道。 许春花前世是女强人,向来一言九鼎,从不惧怕任何人,何况她现在完全占理,无视大伯的训斥,大声说道:"想必大家已经看出来了,有人做贼心虚了,兔肉真不是我偷吃的……" 许春梅冲过去,一把捂住许春花的嘴。 围观的外人都被请了出去,就连给许春花治病的朱红年大夫也被许老太太送走了,虽然还没给许春花开药抓药,但许老太太不让开药了,因为她不舍得花钱,既然许春花醒过来了,就靠身体慢慢恢复吧,省下吃药的钱。 "老二,老二家的,还不快把她抬进你们屋。"许老爷子瞪了许青山夫妇一眼。 许青山连忙点头答应。 "慢着。"许春花直视着许老爷子,"爷,现在你知道偷吃兔肉的是谁了吧?" 许老爷子黑着脸说:"这事算过去了,谁也不许再提。" 他转身就往堂屋走。 "怎么就过去了呢,我肚子上的一刀白挨了,春梅还没受惩罚……"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田氏捂住嘴巴。 田氏冷声道:"闭嘴,你少给我惹点事。" 许春花没想到自己母亲不仅不帮自己,反而训自己,与大伯娘对许春梅的袒护,截然相反。 怪不得原主觉得母亲重男轻女呢,她对自己闺女的事一点都不上心。 许春花在坑上养了七天。 虽说是养伤,可除了躺着不用干活,她没享受到一点病号的待遇,每天吃的是高粱面饼子,水煮菜,稀粥,或许说清汤寡水更合适,一碗水里没几个米粒。 就这样还不能吃饱,一天只能吃两顿饭。 其实这部是许家虐待她,他们吃的都是一个锅里的饭,都一样,只能说农家的日子贫寒,不好过啊。 许春花躺在坑上的这几天,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婶婶伯母,没一个来探望。 不仅他们冷漠,母亲田氏也从未过问过她的伤势,日常照料她的事,交给许春花六岁的妹妹许春桃。 父亲许青山倒是很关心她,每天都过问她的伤情,只是父亲每天都很忙,要么下田耕作,要么上山打猎,从早忙到晚,虽然关心她,却给不了她任何帮助。 许春花算是看明白了,不仅贫贱夫妻百事哀,贫寒家庭也诸事不顺,亲情淡漠。 这一天,刚过了中午头,许春花肚子就饿的咕咕叫,坐在她旁边的春桃道:"姐你肚子也叫了。" 许春桃才六岁,如果在现代,应该是欢乐无忧的童年时光,可在这个农家,她早就被安排干活了,捡柴禾,割草等。 长期吃不饱,她面黄肌瘦,个子小小,漂亮的大眼睛没多少光彩,只有木然。 许春花一阵心痛,如此可爱的女孩,不应该成为贫寒家庭的玩偶,任人指使,应该给她希望。 "春桃,你想吃烧鸡吗?"许春花问。 她们两个都饿了,又没东西吃,只能画饼充饥,幻想美食安慰疯狂抗议的胃。 许春桃眨巴着大眼,"烧鸡是什么?" 许家一个月都不舍得吃一只鸡,即使吃的话,肉都被大人抢光了,她就喝几口鸡汤。 这时候的鸡汤不像现代这么美味,就是把鸡肉放进清水煮,连调料都没有,喝起来油油的,没啥美感。 "烧鸡就是把收拾好的白条鸡,先用油炸,再放进香料制成的卤水中煮,煮熟就是烧鸡,烧鸡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鸡肉软烂酥香,肥而不腻……" 听着她的描述,许春桃两眼放光,一个劲咽口水。 许春花也觉得不怎么饿了。 许青山走进来,正好听到这些话,看向许春花的目光里带着一丝疑惑,他这个大女儿之前少言寡语,性格沉闷,自受伤后好像变了一个人。 不过他没深究原因,因为他喜欢女儿现在的样子。 "春花,你说的烧鸡是什么啊?"许青山问,他从未听闻过这个词。 许春花嘴巴张了张,刚才说的烧鸡应该超越了许青山的认知,或者超越了这个时代,连忙找了个借口,"我自己编的,我也不知道是啥。" 许青山问:"你是想吃鸡肉了吧?" 许春花狂点头,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十来天了,没吃过一口肉,嘴都淡出鸟了。 许青山叹口气,"哎,让你们受苦了啊。" 语气随之一转,"我今天在山上抓了几只野鸡,和你奶奶说声,晚上让你吃鸡肉。" 他们家吃什么由老太太孙氏说了算,哪怕吃一个鸡蛋,也需要孙氏同意。 许青山进了堂屋,不一会儿,堂屋传来孙氏的训斥声,"吃什么鸡啊,山鸡留着去镇上卖钱,谁也不准吃。" 许春花无奈地叹口气。 许青山耷拉着脑袋回来。 田氏从外面回来,见许青山这个样子,问他怎么了。 许青山虽然人高马大,却有些怕老婆,老婆问话,竹筒倒豆子,全部说出来。 田氏两眼圆瞪,冲许春花吼道:"春花,以后多想还有什么活要做,不准想吃好吃的,好吃懒做连个婆家都找不到。" 虽然她重男轻女,但并非不关心闺女,只是她的关心隐藏在训斥之中。 许春花低头哦了声。 又过了两天,许春花可以伤好的差不多了,可以下地走路了,许青山很高兴,走路带风,去山上打猎。 日落之前,他拎着几只山鸡回来,把活着的野鸡放进竹笼子,拿起一只死山鸡进了堂屋,"娘,这只山鸡死了,去城里卖也卖不了几个钱,咱们自己吃了吧。" 第三章 分了两个鸡爪 许老太太孙氏抬起满是皱纹的脸,瞪了他一眼,"青山,你打猎这么多年,只带回来过两次死山鸡,一次是你媳妇生投胎春花坐月子,还有就是这次,你以为我傻啊,你不就是想让春花吃次鸡肉啊。" 许青山尴尬地低下头。 "想吃就吃一只吧,有几天没吃肉了,也给全家人补补。"抽旱烟的许老爷子发话了。 许老太太这才说道:"好吧,就这一次,以后不许再有了。" 许青山忙不迭地点头,拿着山鸡进了厨房。 田氏正在厨房做饭,春桃负责烧火,以往烧火的活是春花的,由于她还没好利索,暂时不用干活,不过许春花也在厨房里站着。 他们家做饭的规矩是,三个媳妇儿轮流做饭,每人一天。 许青山让田氏烧了一锅开水,把山鸡放进去烫,这样的话拔毛就容易了。 他熟练地拔完鸡毛,又把山鸡开膛,去除内脏,做成白条鸡,交给田氏。 见晚饭有鸡肉吃,几个熊孩子都很高兴,不时进厨房看下。 田氏把白条鸡放进锅里,让春桃加大火力煮鸡,许春花连忙告诉田氏,煮山鸡时放点大蒜和葱更好吃。 田氏瞪了她一眼,说她会做饭,不需要教。 许春花却坚持自己的意见,说这是里正家做鸡的办法,这样做出来的鸡肉好吃。 田氏这才按照许春花说的做。 日落时分,随着一声"开饭了"。 许家人全部聚到堂屋,长条形饭桌旁坐满了人,为首的人是许老爷子,他抽着旱烟,面前摆着一小壶酒和煮花生,每次吃饭他都喝两口。 老太太孙氏坐在他左边,孙氏手里拿着饭勺,正往碗里舀饭。 每顿饭她都亲自盛饭,不让儿媳们动手,怕儿媳们偏袒自家人,可她也不公平,有的碗粥稠,有的碗是清汤。 在孙氏旁边的是大伯许青云,他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诵读经典。 他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许老爷子一直盼望他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他考了十几年,花了家里无数钱财,却次次考次次落榜。为了向全家人证明他勤奋好学,每临饭桌,他必摇头晃脑一番。 挨着他坐的是许春梅,许春梅一个劲冲奶奶孙氏笑,这样她碗里的粥就多一些。 接着是她母亲刘氏,刘氏目不斜视,做出一副端庄的样子,她丈夫是读书人,她一直努力培养自己官太太的仪态,等着有朝一日丈夫考上举人,她就是真的官太太了。 三叔许青海一家坐在大伯下首,许青海穿着半旧的褂子,懒懒散散,他和妻子小孙氏中间坐着两个熊孩子,这是他们的两个儿子,老大许春风九岁,老二许春雨七岁。 最边角的位置是许春花一家,她,妹妹,弟弟,父母,他们面前的饭桌上空荡荡,想夹一口菜都要站起身体,伸长筷子。 在许老爷子另一侧,还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他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没睡醒的样子,他是许春花的小叔许青林。 孙氏盛好粥,把最浓稠的一碗递给许老爷子,给自己留了一碗同样稠的粥,又递给大伯和四叔每人端过去一碗粥,这两人的粥稍稀一点,接着开始喊名字,念到谁的名字,谁去她面前端碗,并且只能端她指定的碗,不能端别的碗。 许春花一家是最后被叫到名字的,他们碗里全是清汤。 许春花原本以为全家人都喝清汤呢,结果发现只有自己家最差,看来自己家在整个家族的地位不怎么样啊。 许老太太孙氏又开始分高粱饼子,在这个时代,白面是稀缺物品,只有富贵人家才有,像许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白面饺子。 高粱饼子硬的像石头,吃进肚子扎得嗓子疼,可就是这样难以下咽的饼子,还是限量的,男人一人两个,妇人和小孩一人一个。 按照以往的惯例,分完饼子就开饭了,可今天饭桌上有山鸡。 许老太太孙氏又开始分山鸡,一个鸡腿给许老爷子,另一个鸡腿给大伯,鸡胸肉一分为二,一半留给自己,一半给四叔,一个鸡翅给许春梅,鸡脖给大儿媳刘氏,鸡骨架连带着另一个鸡翅,给三叔一家,留给许春花一家的只有两个鸡爪和飘着葱花的鸡汤。 许青山弱弱地抗议,这山鸡是给春花补身体的,怎么就给春花两个鸡爪啊。 许老太太似乎才想起这回事,把装山鸡的盆子推过来,"这不还有鸡汤嘛,用鸡汤一样补。" 许春花眉头皱起,眼里闪过一道寒光,这是怎样的一个极品家庭啊。 她告诉自己,尽快摸清这个时代的状况,然后用双手创造自己的幸福生活。 "你奶奶说的对,鸡爪也是肉,吃吧。"母亲田氏把两个鸡爪全部放进许春花碗里,鸡汤分给他们剩下的几人。 他们这没吃鸡爪的习惯,总觉得鸡爪脏,没人想吃。 要不是许春花要求,田氏煮山鸡时,根本不会把鸡爪放进锅里,早就仍出去喂狗了。 许春花看着碗里的鸡爪发呆。 许春梅的声音响起,"春花,怎么不吃啊。" 她故意挑起碗里的鸡翅,向许春花显摆,她不舍得大口吃,用筷子夹起鸡皮,小口小口地吃。 可能是许春花揭穿了她偷吃兔肉的事,也可能是平日对她言听计从的许春花突然不听她的话,敢和她对着干,她生气了,处处针对许春花。 许春花眸光寒了寒,却听话地夹起一只鸡爪,一口咬掉三根鸡脚,使劲地嚼起来。 "哈哈,春花吃鸡爪了。"许春花大笑道。 其余人也都不解地看向许春花,鸡爪上没半点肉,有啥可吃的。 许春花嚼着鸡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脸上的表情美美的,好像她吃的是天下最好吃的美食。 众人呆呆地看着她,鸡爪真的那么好吃吗。 许春花吐出鸡骨,惊喜而大声说道:"原来鸡爪这么好吃,别看上面没鸡肉,但是多筋,嚼起来脆脆的,嫩嫩的,我从没吃过这样的美味。" 说着话她又吃了一口鸡爪,满脸享受。 "春花,让我吃一口好不好?"许春梅经不住诱惑,率先开口。 第四章 鸡爪换鸡腿 许春花故意把碗往怀里搂了搂,摇头,"不行。" 越是不让许春梅吃,她越想吃,提议用她的鸡翅换许春花的鸡爪。 许春花嫌弃地看了一眼她碗里的鸡翅,"行吧,不过你的鸡翅只能换我吃过的鸡爪。" 为了尝尝鸡爪是否真得像许春花说的这么好吃,许春梅同意了,用一只鸡翅换来一只被咬过的鸡爪。 她迫不及待地啃鸡爪。 许春花用言语对她进行心理暗示,说这是天下第一美味。 许春梅吃了一口,她爹许青云连忙问,"好吃吗?" 经许春花刚才一番语言引导,他也想尝尝鸡爪的味道。 其他人也都看着许春梅。 许春梅吧唧吧唧嘴,"味道确实不一样。" 她又埋头吃起来。 许春花心里冷笑,鸡爪和鸡翅当然不一样,鸡爪缺少了鸡肉的质感。 "春花,把你另一个鸡爪给大伯品尝,可好?"许青云文绉绉道,听许春花说鸡爪那么好吃,他被勾起食欲。 许春花摇头。 大伯板起脸,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没点孝心,古有孔融让梨,三岁就知把大梨让给哥哥,况且我是你长辈,我想吃鸡爪,你就应该孝敬给我。" 许春花眼带不屑,冷声道:"你也知道孔融让梨啊,孔融还给弟弟让梨呢,你怎么不把鸡腿让给我妹妹春桃。" 大伯老脸一红,三角眼闪过狡黠的光芒,"那好,我把鸡腿给春桃,你把鸡爪给我。" 说着话他就夹鸡腿,往许春桃碗里放。 许老太太白了大伯一眼,"青云,你怎和小孩子较真,鸡爪哪有鸡肉好吃,快吃你碗里的吧。" 大伯动作一顿,"娘你教训的对。" 他把鸡腿又放进自己碗里,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许春花碗里的鸡爪。 见此,许春花貌似无意地说道:"螃蟹虽丑,但不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又怎知螃蟹的美味。" 大伯本要张嘴咬鸡腿,闻言愣住了,他曾在记录逸闻趣事的乡野怪谈上看到过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记载,传说大禹治水时代,螃蟹还不叫螃蟹,叫做夹人虫,南方水田遭遇夹人虫侵害,大禹派巴解治理夹人虫,抓住了大量的夹人虫,却没有处理之法,这家伙形状可怕,丑陋横行,怎么处理成了难题,巴解想了个办法,用沸水烫死夹人虫,没想到夹人虫被烫死后变成了红色,传出诱人的鲜美香味,巴解尝了一口,味道鲜透,比任何美食都好吃,至此夹人虫成了天下皆知的美食,后人为感谢巴解,用解字下面加个虫字,称夹人虫为蟹,意思是巴解是征服夹人虫,是天下第一个吃蟹的人,是勇士。 大伯把这段传说将给众人听,而后说道:"我要做咱们许家的勇士,做第一个吃鸡爪的人。" 他说的道貌岸然,仪表堂堂,心里想的却是,没准鸡爪是和螃蟹同等的美味。 许老爷子赞同地点点头:"青云由此胆量甚好。" 他对许青山等儿子的称呼是老二老三,唯独老大,叫其名字,盼着有着一日大伯平步青云,考上举人。 就这样,许春花用鸡爪换来大伯的鸡腿。 许春桃看着碗里的鸡腿咽了口口水,用冻得红肿的小手夹起鸡腿,"姐姐你吃,吃了好的快。" 许春花心里一暖,多懂事的妹妹啊。 她拒绝了妹妹,把鸡腿留给妹妹吃,她吃鸡翅就行。 饭桌上众人都讶然地看了许春桃一眼,没想到她也这么懂事,与老三家争抢肉吃的两个熊孩子形成鲜明对比。 许春桃这才张嘴吃鸡腿。 田氏却拦住她,"春桃,你身体皮实,喝鸡汤就行,鸡腿给哥哥吃。" 她不由分说,夹走许春桃碗里的鸡腿,放进儿子许春雷碗里。 "哎呀,二嫂就是心疼儿子。"三婶小刘氏皮笑肉不笑道。 田氏仰起头,"那是,我的儿子我当然疼。" 别看这只是吃顿饭,饭桌上的明争暗斗却不少,比如菜盘里的菜只剩下少量时,她们就开始抢菜。 许春花眉头紧皱,自己的母亲怎么这么重男轻女呢,自己需要扭转她的想法,让她知道,男女都一样,应该一视同仁。 "春花,这鸡爪没啥吃头啊。"大伯许青山咬了几口鸡爪,除了几块鸡皮,啥滋味也没有,他阴沉着发问。 许春梅也气呼呼地瞪着许春花,虽然吃鸡爪的前几口觉得不错,可是,之后就没啥味道了,她怀疑许春花骗了他们。 许春花面不改色,"你们别着急,用心品,就像品酒一样,就能品出鸡爪的美味。" 一直到晚饭结束,许青山和许春梅还拿着鸡爪品。 许春花又修养了三天,身上的伤势差不多了。 这段时间,她有事没事就往大伯房里跑,套大伯的话。 毕竟大伯是读书人,又进京考过试,可谓是见多识广,对这个时代了解的多一些。 通过大伯的话,许春花得知,这个朝代名叫大月朝,是前世历史上不曾出现过的一个朝代,却又和前世的历史有所相连,按照许春花前世所学的历史知识,历史朝代更迭应该是唐宋元明清,这个时代却在明末拐了个弯,清朝没有出现,却出现了大月朝。大月朝与明朝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商业高度发达,比如科举制。 得知这个朝代商业高度发达,许春花就放心了,前世她就是自己经商,在商海摸爬滚打十年,有着丰富的经商经验,虽然时代变换,但经验是共同的。 得知许春花康复了,许老太太立刻给她布置任务,让她带着许春桃上山捡柴禾。 虽然他们家有玉米秸秆和高粱秸秆,但都不舍得用来烧火做饭,留着喂牛,剩下的留到明年开春沤粪,给田地补充肥力,因此,做饭的柴禾需要上山捡干树枝。 吃过早饭后,许春花带着许春桃,跟着父亲许青山一起上山。 许青山上山是为了打猎。 此时已经进入冬季,正是城里野味稀缺的时候,这时候的猎物拿到城里最好卖。 许春花所在的村庄名叫大柳树村,得名于村东一棵百年老柳树。 村南有一条小河,河对岸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在白雪的映衬下,白茫茫一片。 许青山走在前面带路,许春桃走在中间,许春花走在最后。 跨过小河上的木桥,走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山风吹来,树枝上的积雪簌簌掉落,阵阵冷意传遍全身。 许春花一行三人都缩着脖子,把手揣进袖口,小心地行走在雪路上。 "爹,为啥只有咱们三个干活,其他人都在家里呢?"许春花道,可能因为许青山对原主最好,以至于现在的许春花在许青山面前最放松,想说什么张口就说。 老话说春耕夏做秋收冬藏,入冬后乡亲们几乎都在家里猫冬,很少有人出门。 许家除了他们三个,其余人也都在家里猫着。 第五章 板栗不能吃 许青山憨憨地一笑,"他们也都有事做,你奶奶,大伯娘,你娘和三婶做针线活,春梅也跟着学,你大伯读书,三叔四叔捏泥人,三个小子跟着他们学。" 许春花不屑得一笑,"他们只是做样子。" 大伯经常一上午看不完一页书,许春花问他为何看书看得这么慢,他训斥许春花胡说,他已经看完十几页了,不认字就不要瞎说。 这个时代所使用的文字是繁体字,恰好她前世对书法感兴趣,而只有繁体字才能显示出书法的韵味,因此她把繁体字也学了一遍,大伯书上的那些字她全都认识。 只是她没有拆穿大伯,毕竟她在这个世界只是个大字不识的村里娃,身份不适合拆穿大伯。 至于三叔四叔捏泥人也纯粹是磨洋工。 许青山又是憨憨一笑,"不和他们比,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走到山脚下,许青山不让许春花往里面走了,说深处有危险,让她们两个在山外围拾柴禾。 他叮嘱了一番后,扛着钢叉背着弓箭往大山深处走去。 许春花和许春桃开始捡柴禾。 可是,由于昨夜的一场雪,枯枝都被埋在雪下面,需要用脚趟开积雪,才能看到下面的柴禾。 许春花让妹妹和她配合,她在前面趟雪,许春桃在后面拾枯枝。 不一会儿,许春花脚上的旧棉鞋被雪浸湿了,许春桃双手被冻得红肿。 许春花意识到,不能用这个办法拾枯枝。 她把目光对准旁边的大树,树叶已经脱落,剩下光秃秃的枝丫,树冠下部的枝丫可以当柴禾。 她选了一棵枝丫浓密的杨树,两手抱着树干,两腿夹着树干,开始爬树。 虽然她前世不会爬树,但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会爬树,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后,她会爬树了。 她腰部用力,艰难地往上爬了一段,手上一卸力,又从树上滑下来。 这是因为杨树皮光滑,加之树皮上有一层水汽,没有摩擦力,很滑溜。 她转移目标,来到一棵榆树旁,榆树树皮多褶皱,容易攀爬,很快,许春花就爬到树干的分支处,骑坐在上面,用手掰树枝。 榆树枝韧性大,她把树枝掰弯一百八十度,却始终不曾断开。 她又试着掰其他的树枝,除了特别细的树枝一掰就断,但凡稍微粗点的树枝,都不容易掰断。 许春桃在树下看了一会儿,道:"姐姐,等我上去,和你一起掰。" 许春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在这寒冷的冬季,她累出了汗水,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春桃,你先被上来,回家拿一把砍刀来。"许春花道。 许春桃应了一声,往家跑去。 许春花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 阴冷的北风吹着,许春花缩缩脖子,她转移到另一侧的树干上,让树干替她挡风,这才感觉好受些。 "咦,那是栗子树?"许春花看到一棵水桶粗的大树,树的主干只有一人高,而后分了六七个岔,每个岔有碗口那么粗,上面满是枝丫,枝丫上有未掉落的毛刺状圆球,和板栗的外形很像。 如果真是板栗,那就发了。 许春花连忙从榆树上下来,跑过去查看,没错,确实是板栗树。 她看到板栗树下的积雪上凸起一个个小圆球,她趟开积雪,发下雪下是紫色的板栗。 她清理了下积雪,发现地上全是树上自然掉落的板栗。 奇怪,怎么没人捡板栗啊?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板栗是好东西。 许春花开始捡板栗,不一会儿就捡了一捧。 她今天是来捡柴禾,只带了两个麻绳,无法装板栗,要是有个背篓就好了。 看来只好让春桃等会儿再回家拿背篓。 她把板栗捡到一起,不一会儿就堆成堆。 许春桃拿着一把破旧的砍刀,迈着小短腿走过来。 "咦,姐你捡毛栗子做啥?"许春桃眨巴着眼睛问。 "吃啊,这个可好吃了。"许春花笑道。 许春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个不能吃,姐,你忘了你上个月吃了一次毛栗子,中毒了。" 由于一直吃不饱,秋天时小孩子们进山寻找吃的,这时候正好是板栗成熟的季节,风一吹,树上的板栗掉落下来,许春花饿饥了,捡起生板栗就要吃,但被小伙伴们劝阻,因为这个年代人们的共同认知是板栗不能吃,谁吃谁中毒。 许春花不停劝阻,生吃了一些板栗,果真中毒了。 许春花疑惑,她接收的原主的记忆没这么一回事啊,估计原主是觉得这事丢人,选择性忘记了。 但是以现代的科学理论,板栗可以生吃,可以补气养胃,对身体有好处,难道是因为原主吃多了? 她问许春桃:"我当时吃了几颗啊?" "三颗。" "吃这么少不应该中毒啊。"许春花疑惑,难道是因为原主体制差的原因,可这具身体挺壮实的。 她接着问许春桃:"我当时怎么吃的?" "你就拿起来直接放进嘴里吃的。"许春桃从地上捡起一个板栗,模仿她当时吃板栗的情形。 许春花明白原因了,原主吃的生板栗没剥皮。 她向妹妹解释道:"当时我没剥皮,剥皮后就可以吃了。" 她伸手向妹妹要砍刀。 "剥皮?"许春桃不由得问道:"皮不就是树上的那些毛壳吗?" "不是啊,我的傻妹妹,这一层紫色的硬壳也是皮,难道你不知道吗?"许春花问。 许春桃放佛发现了新世界,"真的吗,咱们这的人都不知道这层硬壳是皮,都是带皮吃的,发现不好吃后就没人吃了,这毛栗子也没人捡了。" 原来这个年代的人们认知水平有限,不会处理板栗,不得吃法,因此,才没人捡板栗的。 得知这个消息,许春花两眼放光,看来自己在这个时代大有可为啊。 她用砍刀切开一个板栗,递给许春桃,让她吃。 许春桃看到紫色硬壳下的白色果肉,眼神亮了亮,随之摇摇头,她不敢吃,怕中毒。 许春花笑了笑,把果肉放进自己嘴里,嚼了几下就咽进肚子里。 "就这样吃,春桃,不会中毒的,你看我就没事。"许春花煞有介事地站起来走了几步。 她又剥开一个板栗,递给许春桃。 第六章 不相信 许春桃犹豫不决地接过,脸带犹豫之色,不过在许春花鼓励的目光下,她把板栗放进嘴里吃起来。 吃完板栗,她满脸震惊,“姐,怎么这么好吃,甜甜的,软软的,比高粱饼子还好吃。” “那必须的,我说过这是好东西,煮熟了更好吃哦。” 许春桃又伸手向她要板栗。 她们俩每人吃了五六颗,许春桃还想吃,被许春花阻止了,生板栗不可以多吃,吃多了真的会引起身体的不适。 “春桃,你回家拿个背篓,咱们捡板栗好不好?”许春花道。 许春桃忙不迭地点头,小跑着离开。 过了一会儿,许春桃空着手,哭丧着脸回来。 许春花问:“春桃,怎么没拿来背篓啊?” “咱奶不让拿,让咱们两个好好捡柴禾,不准做其他的事。”她回家拿背篓,正好被许老太太看到,许老太太问她拿背篓做什么,许春桃如实相告,许老太太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说她不知干正事。 许春桃说起这事,又留下委屈的泪水。 许春花安慰了她几句,她才止住哭声。 许春花心里吐槽,这老太太管的也太宽了,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个醒,她的主要任务是砍柴。 她拿着砍刀爬上之前的榆树,开始砍柴。 一连砍了七八棵大树,凑了两捆柴禾,一捆大,一捆小,大的自然是许春花的,小的是许春桃的。 许春桃背上柴禾就往家走。 许春花拦住她,“春桃,先别着急回家,咱们继续捡板栗。” 反正捡柴禾的任务已经完成,再捡板栗的话,许老太太也挑不出事理,她们两个又捡了一堆板栗。 望着这一堆板栗,许春花犯愁了,怎么带回去呢,板栗小小的像圆球,需要用东西装起来,忽然,她想到了办法,脱掉棉衣,把两个袖子结个死扣,往袖子里装板栗。 装了两袖子板栗,许春花把棉衣披在身上,又背上柴禾,“春桃,咱们回家。” 许春桃担心她穿的薄,感染了风寒,就拖自己的棉衣给姐姐,许春花阻止了她,说没事,赶紧往回家就行,她们快步的往家跑去。 回到家,许老太太正和田氏在院子里说话。 田氏见许春花没穿棉衣,劈头盖脸就训她。 许老太太也指着许春花训斥,责怪她不穿棉衣,万一染了风寒怎么办。 她并不是关心许春花生病,而是万一许春花生病的话,就需要花钱请大夫,那样的话就又破费,她不舍得花钱。 许春花无视她们的训斥,因为她知道这时候的自己人微言轻,即使反驳,也没效果,反而会招来她们更激烈的训斥。 她把两只袖子里的板栗倒到地上,这才把棉衣穿上。 “呵呵,春花你是不是脑子缺啊,捡毛栗子做什么,这些东西喂猪猪都不吃。”许春梅讥讽道。 由于许老太太和田氏训斥许春花的声音过大,把家里的人全都引出来,站在院子里看。 其他人也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许春花。 许春花瞥了许春梅一眼,没理会她,接着向众人解释板栗是好东西,很好吃。 可是,众人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二嫂,春花是不是疯了?”三婶小孙氏问。 田氏瞪了小孙氏一眼,“你才疯了呢。” 许春花毕竟是她的孩子,她怎么骂都行,但不允许别人说半句不好听的。 她转头厉声训斥许春花,让她把板栗全都扔出去。 许春花苦笑,解释半天,他们都不相信,反而误会她,她把板栗剥皮,让他们尝尝。 看着她剥出来的白色栗子肉,众人都是一惊,没想到毛栗子还可以剥开,但也仅仅是惊讶而已,没人品尝。 许春花目光扫视众人,最终落到许春梅身上,劝她尝尝。 许春梅白了她一眼,“我才不吃你给的东西呢。” 许春花又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故事。 许春梅打断她的话,气呼呼地瞪着她:“你够了,休想骗我。” 上一次许春花用这套说辞,用鸡爪换来鸡翅和鸡腿,许春梅和她爹许青山品了一晚上鸡爪,终究确定,许春花骗了他们,她说那么多,是为了让他们相信她。 大伯许青山也不满地瞪了许春花一眼:“小小年纪就坑蒙拐骗,你完了。” 许春花苦笑,他们怎么都不相信她呢。 她八岁的弟弟许春雷道:“姐姐,给我尝尝。” 没人支持他姐姐,他就站出来给姐姐捧场。 田氏瞪了许春雷一眼,“春雷,不要跟着她瞎胡闹。” 她又恶狠狠催促许春花把板栗全扔出去。 “这真的是好东西,你尝尝就知道了。”许春花把剥好的板栗伸到田氏面前。 “让你不听话。”田氏一巴掌扇飞许春花手里的板栗,又伸手打许春花,她信奉棍棒下出孝子,孩子不听话就动手打。 许春雷捡起一个被田氏扇飞的板栗,放进嘴里吃起来。 田氏顾不上打许春花,大声寻出许春雷,让他吐出板栗。 许春雷三两口咽进肚子里。 田氏脸上露出慌乱之色,“春雷中毒了,这可怎么办?” 在她固有的认知里,只要吃了板栗就会中毒。 其他人也都望着许春雷,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他们脸上的神色不是关心,反而是幸灾乐祸。 许春雷眨巴眨巴眼,吧唧吧唧嘴,“甜甜的,软软的,挺好吃啊。” 许春花也说道:“板栗没毒,我和春桃早就吃过了,你们看我们没中毒啊。” 许春桃声音弱弱地应了一声,给姐姐做证明。 许春花接着说道:“板栗真的很好吃,我不会偏你们的,你们看春雷吃完都说好吃。” “好吧,给我一个,我尝尝。”大伯被许春花说动摇了。 许老太太连忙阻止他:“青云你不能吃,万一吃出个好歹怎么办?” “没事的,娘,我辈读书人自当刨根问底,为了验证毛栗子是否好吃,以身试吃又何妨,老话说牡丹花下死……”他连忙闭嘴,后一句话风不对。 许春花嘴角掀起一抹笑容,大伯真虚伪,明显是他肚子里的馋虫想吃板栗了,他却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不过,有人试吃是好事,许春花连忙剥开一个板栗,递给他。 第七章 争抢 大伯接过板栗,英勇就义般地看了几眼,这才把板栗放进嘴里。 其他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伯。 大伯微眯着眼睛吃完一颗,双眼陡然睁大,“春花,再给我剥一个。” 许春花顺从地又递给他一个剥好的板栗。 大伯吃完后又要第三个。 “青云,究竟什么味道啊,你倒是说话啊?”许老太太问。 许老爷子也不抽旱烟了,关切地看着大伯。 “好……太好了。”大伯由于吃的急,呛得直咳嗽。 “春花,给三叔我一个。” “我也要。” 爷爷奶奶三叔四叔大伯娘三婶全都伸手要板栗。 许春花挨个给他们分板栗,每个人吃后都很震惊,没想到他们一直以为是废物的毛栗子这么好吃。 “春花,给我一个。”许春梅伸手向许春花要板栗吃,刚才许春花分板栗时,故意没给她。 许春花瞥了她一眼,“你刚才不是说喂猪猪都不吃吗,你想吃岂不是代表你比猪还不挑食。” 许春梅气红了脸,“许春花,你太过分了。” 她转头对许老太太道:“奶奶,你要给我做主啊。” 许老太太对许春花命令道:“春花,给你姐姐一个板栗吃。” 许春花这才给了许春梅一个板栗。 他们吃完后又伸手向她要板栗。 许春花摇头:“不能生吃太多,吃多了肚子疼。” 大伯失望地叹口气,“如此美味,不能吃过瘾,可惜可叹。” 他那一双不大的三角眼一直盯着板栗。 其他人也都两眼冒光,这是他们第一次吃板栗,都被板栗的美味征服了。 许春花趁机说:“其实糖炒板栗更好吃哦。” 听闻还有更好吃的做法,他们两眼冒光地看向许春花。 大伯催促她:“春花,还不快快去做糖炒板栗。” 其他人也都催促她。 “糖炒板栗需要用糖和盐,没有这两样东西无法做糖炒板栗。”许春花看向许老太太,意思不言而明,向老太太要盐和糖呢。 盐和糖在这个年代是稀罕物品,很少见,贵的要死。 许老太太板起脸来,“家里没盐和糖,别做了,都各回各屋吧。” 许春花故作失望地叹口气,“那就可惜了,你们吃不到世间少有的美味了。” 大伯等人止步脚步,全都看向许老太太,“娘,就让春花做一次糖炒板栗吧。” “吃吃吃,你们就知道吃,一听到好吃的就走不动。”许老太太凶狠地瞪着许春花,“你少说几句,满嘴胡咧咧,你咋知道糖炒板栗好吃,你吃过吗,还有你会做吗?” 大伯也心生疑惑,问:“春花你这段时间表现异于往常,这明明是毛栗子,你怎么叫它们板栗,你怎么知道毛栗子能吃的,你又是从哪里学会糖炒板栗的呢?” “你们发现没,春花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听话,不老实了。”大伯娘刘氏道。 三婶小孙氏跟着说道:“就是,她有时候说一些奇怪的话,懂一些咱们都不懂的事。” 你一言我一语,他们说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眼前的许春花已经不是以前的许春花了。 许春花不动声色,心里道:“你们终于发现异常了吗。 她没打算掩饰这件事,因为她以后还会做出更多超乎他们意料的事。 她编了一个理由,“我那天被我娘切开肚子昏迷后,做了一个梦,观音娘娘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醒来后我就懂这些了,我也不知道为啥。” “观音娘娘!”许老太太立刻露出虔诚的神色,向着南方作了两个揖。 这时代的人普遍迷信,相信鬼神理论,南海观音是他们信奉的神灵。 一听是观音娘娘托梦教的许春花,众人不再怀疑,反而看向许春花的眼神带着一丝敬畏,这毕竟是观音娘娘教导过的人。 大伯催促许老太太,“娘,这是观音娘娘叫的法子,咱们不照着做就是对观音娘娘的不敬。” 许老太太神色变了变,“青云你别说了,我这就去准备糖和盐。” 她进了堂屋,不一会儿抱着两个浅棕色小瓦罐出来,把两个瓦罐递给许春花,“喏,一个是糖,一个是盐。” 许春花笑着接过瓦罐,放到厨房的灶台上,留着备用,接下来开始清洗板栗。 她首先把板栗泡进清水中,泡了十多分钟,接着洗掉板栗壳上的绒毛,拿着切刀开始切口,在板栗根部切小口,小口深度约五六毫米,宽度与板栗个头同宽,切好后自然晾干。 在她做板栗时,许家众人全都围着她,想看看观音娘娘教的糖炒板栗究竟是如何做的。 “娘,你来烧火。”许春花指使田氏。 如果是平日,许春花敢这么和田氏说话,田氏会扇她一巴掌,但今日不同,她按照许春花的指使做。 田氏烧火的同时,许春花把盐倒进铁锅里。 “春花,省着点,别用那么多。”许老太太见许春花往锅里放那么多盐,心疼的咧开嘴。 许春花扫了她一眼,“这是观音娘娘要求的,你不按照观音娘娘的要求做?” 许老太太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敢……” 咬咬牙说道:“好吧,你随便用。” 许春花笑了笑,不过她并没有浪费盐,当盐盖住锅里全部板栗时,停止放盐。 她拿着木勺子,不停地翻炒,白色的盐沾上紫色的板栗,随着温度的升高,切口越来越大,翻炒了大约一刻钟,盐不再粘在板栗上,慢慢从板栗壳上脱落,板栗又恢复了光滑的外壳,只是切口变得更大了,加入几勺白糖,继续翻炒,锅中冒出阵阵青烟,焦糖的香味在空中弥漫。 众人不由得吸吸鼻子,“哇,真香。” “春花,什么时候做好啊?”大伯说话的同时咽了几口口水,他从未闻过这种香味,太诱人了。 其他人也符合道:“是啊,春花,什么时候才好呢?” 他们迫不及待,想吃糖炒板栗。 “别急……”许春花反倒不着急了,刚才求他们吃板栗都不吃,现在知道好吃了,就舔着脸要,她要让他们知道,板栗不是你想吃就能吃。 第八章 进城 “还没炒好吗?” “快点啊,春花,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大伯等人心急地催促着。 许春花慢悠悠地炒着,“都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快速翻炒了一会儿,待沙粒不再发粘,便让田氏停止烧火,她也停止翻炒。 众人以为板栗炒好了,都凑到铁锅前,使劲洗鼻子,空中的焦糖味太好闻了。 “都闪开,还没好呢。”许春花用锅盖盖好铁锅,不让热气外泄。 三婶小孙氏问:“春花你闷锅干嘛,不会故意不让我们吃吧?” 许春花白了她一眼,“我没那么卑鄙,闷锅是为了让糖的香气渗入到栗子里,这样更好吃。” 又过了一会儿,她说:“好了,可以吃了,娘,你帮我一起捞板栗吧。” 田氏站在锅台边帮忙。 三婶也挽起袖子掺和进来,奶奶和大伯母也加入进来。 大伯也挤进来。 只是他们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抢板栗吃的。 特别是大伯,不顾铁锅烫手,徒手从铁锅里取出两颗板栗,却被炙热的板栗烫的跳起来。 许春花给了大伯一个白眼,大伯这行为简直是火中取栗,为了吃,他也拼了。 虽然烫的手疼,但大伯强忍着,艰难地剥开一个板栗,放进嘴里,一边吸冷气一边嚼。 狼狈地吃完一个板栗,大伯双手背在身后,微眯着眼睛,摇头晃脑道:“原来板栗这么好吃,软糯绵面,鲜甜可口,还有甘醇的后味,我忍不住要为板栗吟诗一首。” 糖炒板栗真好吃。 又香又甜又充饥。 怎么才识板栗味。 我好后悔啊后悔。 大伯对自己即兴创作的诗很满意,又向众人显摆道:“就凭这首诗,科举我就能当举人。” 剩下的这些人都是文盲,不懂辨别,听大伯这么说,信以为真,纷纷夸他有才。 许春花翻个白眼,不就是首打油诗嘛,大伯却飘飘然,就他这态度,这一辈子估计都考不上举人,只能当老童生了。 众人都吃到许春花做的糖炒板栗。 每一个人都赞不绝口。 许春花本想留几个板栗,给打猎未归的爹吃,可一转眼的功夫,一锅糖炒板栗被他们抢吃完了。 四叔摸摸肚子,“娘,刚才没吃过瘾,让春花再炒一锅吧。” 其他人都点头同意。 老太太孙氏瞪了众人一眼,“吃几个过过嘴瘾就行了,还做什么啊,不费盐和糖啊,不做了。” 许春花对孙氏说道:“奶奶,我觉得可以再做几锅糖炒板栗。” 孙氏训斥她,“你还嫌浪费的不够吗?” “不是,你听我说,咱们拿糖炒板栗去城里卖怎么样?”许春花问。 众人皆是一愣,许老爷子却是眼睛一亮,他年轻时在城市混迹过,见过世面,以他的经验,这糖炒板栗绝对是畅销货,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从未有人卖过糖炒板栗,现在去城里卖的话,属于独一份,想不赚钱都难。 这么一想,他心中有了定论,对孙氏道:“你把家里所有的盐和糖都准备出来,等会儿做板栗。” 他又说道:“老三老四,你俩带着所有的小孩,全都进山捡板栗。” “老头子,你这是要干啥?”孙氏问。 许老爷子吸口旱烟,烟雾缭绕中,他说:“春花说的对,去城里卖糖炒板栗是个好买卖,咱家要把这个生意做起来。” 他冲许春花等人挥手道:“都别愣着了,进山捡毛栗子去吧。” 三叔四叔平时干活耍滑偷懒,可捡板栗时,一点不偷懒,干劲十足。 许春梅也同样干的热火朝天。 一下午的时间,他们捡了上百斤板栗。 这一晚,许家厨房罕见地亮起了煤油灯,并且亮到很晚,孙氏,田氏,小孙氏几人一直在做糖炒板栗。 许春花没熬那么晚,她把糖炒板栗的制作技巧教给她们,就让她们去做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许春花跟着爹许青山,还有三叔许青海一起进城,卖糖炒板栗和许青山昨天从山上打猎的野兔野鸡。 原本许老爷子安排许青山和许青海两人去的。 许春花非缠着要去,她要借进城的机会,对这个时代做更深入的了解。 看在她做糖炒板栗的份上,许老爷子就同意了。 给家里的老黄牛套上圈套,绑上平板车,许青山赶着车,许青海和许春花坐在车上,此外还有半麻袋糖炒板栗和五只野鸡,八只野兔。 老黄牛慢悠悠地走在官道上,行进的速度很慢,还赶不上快步疾行呢。 但因他们村距离松江城三十里,单纯靠脚力的话,太累,因此,不得不做牛车。 官道上有鸡翅而行的马车,还有人骑着飞奔而过,也有货郎挑重担和进城的农民,靠双脚行路,形形色色的人全都有。 “爹,咱这有公共马车吗?”许春花问,她记得古代曾出现过公共马车,但具体何时出现的,并不了解。 “公共马车,那是什么东西?”许青山问。 见他这副样子,许春花已经知道了结果,这个时代还没出现公共马车。 她目光扫了下管道上的行人,人流量不小,如果做公共马车的生意,应该亏不了。 但她想了想,又没立刻说这事。 因为他们现在还住在许家老宅里,所有的财产都是全家共同所有,无论她提供什么样的赚钱点子,最终获利的是大伯三叔四叔等人,而非是她的家人,没办法,谁让他们家在整个家族地位低下呢。 牛车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进入松江城。 松江城是一座典型的古代城池,有高大的城墙,有护城河,城里布局分明,坊市住宅区分明。 城里喧哗声阵阵,人流如织,很是繁华。 许春花坐在牛车上,目不暇接地打量着过往的一切。 松江城比她想象的繁华很多,能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应该不错。 许青山把牛车赶到菜市街,这是一条专门出售各种菜类的街道,但这个时候物种品类还不太丰富,摆摊的基本是蔬菜。 第九章 叫卖 卖菜的基本上都是小商小贩,挑着担子,担子上放着少许韭菜,白菜等,每一个摊位上的菜量都不大,基本上没人叫卖。 由于许青山他们来的较晚,没有好的摊位了。 许青山选了一处空地,把牛脑袋上的缰绳撤掉,牛与牛车分离,牛车留在原地当摊位,他把牛拴到后面的枣树上,又把捆在一起的野鸡和野兔放到地上,解开麻袋,露出里面的糖炒板栗。 做完这一切,他两手揣进袖筒里,坐在车辕上晒太阳。 至于三叔许青海,他什么都没做,早就蹲到墙角下,晒着太阳打盹,他之所以跟来城里,不是来卖货的,而是来监督许青山的,以防他私藏卖货的钱。 许春花看了看打盹的三叔,微微摇头,这是个好吃懒做的货。 她又看看许青山,问:“爹,你就这么摆摊?” 许青山反问:“不这样摆摊怎么摆?” “怎么不吆喝叫卖啊?”许春花道。 许青山指指其他的小商小贩,“你看看他们那个吆喝了,不用喊,这样等着就行,真相买的人自己会过来的。” 许春花扫了眼其他的商贩,还在没人叫卖,都像自家老爹一样,坐等顾客上门。 以她现代女商人的眼光来看,这些人都不是合格的商人,仔细一想又释然,这是自给自足的封建社会,社会层次是士农工商,商业排在最后一位,商人地位最低等,朝廷不鼓励经商,人们也不想往商业发展,因此,商业落后。 许春花没有立刻让老爹做出改变,而是安静观察了一会儿,有人在自家摊位前停留,看看野鸡又看看野兔,再扫两眼麻袋里的糖炒板栗,接着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爹,咱们这样卖货不行,要改变策略。”许春花站在许青山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 许青山看着自家闺女那张稚嫩而认真的笑脸,憨憨一笑,“那你说该怎么卖?” “要吆喝要揽客。”许春花道。 许青山亲昵地摸摸许春花的脑袋,“俺闺女不愧是被菩萨托过梦的人,懂得真多。” 像揽客这样的词,打死他他也说不出来。 “可是该怎么揽客啊?”许青山不知如何下手。 许春花向前一步,“爹你瞧我的。” 她扯开嗓子喊道:“南来的北往的,停一停,瞧一瞧看一看了……” 她清脆的声音传出很远,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很多顾客围过来。 就连附近摊位上的商贩们也都纷纷看过来,他们摆摊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叫卖,而且还是这种顺口溜式的叫卖声。 “许老哥,这是谁啊?” “青山老弟,你这卖的都是啥啊?” 商贩们出言问道。 由于许青山每逢集市都来摆摊卖货,和一些商贩认识。 许青山憨憨一笑:“这是俺大闺女,她跟着我过来卖货,她嫌俺卖的不好,非要吆喝几声。” 许春花捅了捅老爹,用眼神示意了下自己的货物,意在告诉他,别光唠嗑啊,记得推销自家货物。 许青山会意,指着野鸡野兔道:“大家看看,想买就说话。” 商贩们都闭嘴不言,他们自己的货物还没卖完呢,怎么舍得花钱买别人家的货物。 一时间有些冷场。 许春花甜甜的叫卖声继续响起。 一个穿着绸缎长裙,梳着夫人髻白白胖胖的中年妇女走过来,“呦,你这小丫头嘴皮子挺溜啊,喊得真好。” 她指了指野鸡和野兔问:“野鸡和野兔怎么卖的?” 许青山连忙回道:“野鸡五文钱一只,野兔八文钱一只。” 中年妇女表情不变,“这个价格有点儿高了,每个便宜一文,我全都要了。” 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官宦之家的管家婆。 许青山连忙点头,就要说好。 许春花打断他的话,冲着中年妇女道:“这位姐姐你听我说,这野鸡和野兔都是我爹昨天从山上抓的,都是新鲜货,正是好吃的时候,你再砍价就不合适了。” 她又指指许青山和自己,“姐姐你看我们父女俩为了卖货,早早就从山里赶来,挨饿受冻,你就算是可怜我们,也不能还价啊。” 话说完,她冲着中年妇女眨巴眨巴萌萌哒的大眼睛。 中年妇女笑得花枝乱颤,无论古代还是现代的女人,都很在意自己的年龄,都希望别人说自己年轻,没人喜欢别人说自己老。 许春花称呼她为姐姐,从外貌来看有些不妥,但是甚得她的欢心。 她身后摸了摸许春花的脸蛋,“小丫头你太可爱了,太讨我喜欢了,也好,就按你爹说的价格吧。” ,把这些都给我抓起来,她对着她身后的两个打开说他把他们都带走。 她冲身后两个身穿家丁服的青涩男孩招招手,“把野鸡和野兔带走。” 她又掏出红色的荷包,“五只野鸡二十五文,八只业务四十文,总共六十五文,这样,我给你七十文,剩下的五文是我赏这小丫头的。” 她数了一把铜钱,递给许青山。 许青山有些惊愕地接过钱,要是按照他往常卖货的习惯,一旦别人砍价就降价,根本不可能卖这么高的价格,这多亏了自己的闺女啊。 中年妇女又捏了许春花脸蛋下,小丫头的脸蛋软软的,肉嫩嫩的,手感特别好,她捏了还想捏。 “以后有了这些野味,直接送到城东的陈府,就说是陈妈妈让送的。”她对许青山说道。 众人看向中年妇女的目光多了一些敬畏,原来她是县令家的管家,看向许青山的目光带着羡慕,陈妈妈这话代表许青山成为县令府的长期供货商。 许青山也被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砸的有点晕。 许春花连忙拽拽他衣服,他这点头答应。 陈妈妈转身离开。 许春花的声音再次响起,“姐姐你稍等下。” 陈妈妈问:“怎么了小丫头?” “我送姐姐一些糖炒板栗吃。”许春花爬到牛车上,捧了一捧板栗下来。 第十章 太子传说 陈妈妈看着那些紫色的板栗,问“这是什么?” 她自认为在县令家见多识广,可是她从没见过这紫色的圆豆。 其他人也都纷纷看着糖炒板栗,不知这是何物。 许春花解释,“这是糖炒板栗,就是毛栗子里面掉落的种子。” 众人恍然地点点头,原来是毛栗子。 陈妈妈摇头,“我不吃。” 她不认为毛栗子的种子能吃,而且想想毛栗子呲啦啦的外表,她更没心情吃。 许春花连忙拉住陈妈妈的衣袖,不让她离开,解释道:“姐姐,其实栗子很好吃的,又甜又面,你尝尝。” 她剥开一个板栗,拿着里面的白色果仁,高高地举起,等陈妈妈吃。 陈妈妈看着她手里的栗子,很是纠结,她真不想吃。 许春花见此,直接把板栗放进自己嘴里,三两下就吃完,对陈妈妈道:“姐姐你看我都吃完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陈妈妈心说总不能被一个小孩儿给比下去了,“好,给我吃一个。” 等她吃完一个板栗,惊喜道:“怎么可能这么好吃。” 她难以置信地又往嘴里塞了两个板栗,还是同样的美味,还是同样的好吃。 她一拍手,“太好了,带回府给老爷小姐,他们应该也会喜欢的。这个板栗我全要了。” “啊!”围观众人又是一阵惊愕,毛栗子真有那么好吃吗? 他们都想尝一尝,可是人家陈妈妈是县令家的人,他们可不敢得罪县令家的人,欲言又止。 许青山没有说话,他把板栗的处理权交给自己闺女,因为他看出来了,自己闺女绝对比自己处理的好。 许春花冲陈妈妈道;“当然可以卖给你,不过卖给你之前,我要先分一些给大家吃。” 她又抓了两捧板栗,分给围观的众人吃。 三叔忍不住跳脚,“春花你傻啊,卖给陈大姐都能赚钱,你分给他们干啥?” 陈妈妈对许春花这个做法也很费解,问她为何这么做。 众人心说,这还用问吗,肯定是犯糊涂了。 陈妈妈不认同这个观点,以许春花表现出来的聪明才智来看,她才不会犯糊涂呢。 许春花解释,“我把板栗分给大家吃,是让大家记住板栗的美味,这样下次我们再来卖糖炒板栗,就有人买了,如果全都卖给陈姐姐,其他人不知道板栗有多好吃,下次咱们来卖板栗时,照样卖不动。” 原来,她把糖炒板栗分给大家吃,是为下一次卖板栗做准备,她这一招分明叫做放长线钓大鱼。 众人不得不佩服许春花的远见。 陈妈妈两眼放光,“小丫头你太讨我喜欢了,这样,你跟我进陈府吧,去做个小丫鬟。” 众人又是一愣,陈妈妈这分明是看上许春花,想提携她。 许青山犹不敢相信,“真的?” 虽然说去官家做丫鬟是低贱的事,但那毕竟是官家,万一被官老爷看上,那将一飞冲天,比在农村土地里刨食好多了。 陈妈妈脸色一正,“当然是真的。” 许青山张嘴就要答应,许春花止住他,对陈妈妈道:“谢谢陈姐姐,只是我是乡下的野丫头,疯惯了,受不得约束,只怕会给你惹来麻烦,还是不要了。” 前世她好歹是呼风唤雨的女强人,天生骄傲,怎肯做伺候人的事。 三叔连忙对老爹说道:“大哥,春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她懂什么,你快替她做主啊。” 他十分希望许春花进官府做丫鬟,这样既省了家里的口粮,还能给家里赚钱。 许青山瞪了他一眼,“我相信春花,让她自己决定吧。” 经过最近的几件事,许青山发现自己的大闺女有主见,像个小大人,他相信她能处理好自己的事。 三叔试图说服老爹,老爹小声在他耳边道:“你忘了她是观音娘娘托过梦的人?” 三叔这才闭嘴不言。 陈妈妈笑着摸摸许春花的小脸蛋,“你这小丫头人小心却不小,好吧,你不想进我也不勉强,不过我说的话永久有效,啥时候不想做村姑了,去陈府找我。” 许春花又礼貌性地道谢。 陈妈妈离开了,围观的人散去。 老爹将拴在枣树上的牛牵过来,套到牛车上,带来的货物都卖完了,准备回家。 许春花不想这么早就回家,她之所以进城,是想对这个时代有深入的了解,她央求老爹让她在城里逛一逛,老爹不同意,说家里还有活等着他回家做呢。 三叔这一次却支持许春花,也提议在城里逛一逛。 老爹只好同意,赶着牛车,带着许春花和许青海在松江城逛起来。 在城市主干道交汇处的十字路口南侧,有一栋修建的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三层酒楼,酒楼正门上方的金色牌匾上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醉仙楼,远远地就闻到醉仙楼传出的酒肉香气。 此时日头已经到了头顶上,该吃午饭了。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流进入醉仙楼,喧哗声,谈笑生不绝于耳。 许春花眼神一亮,在古代这样一个信息落后交通不发达的时代,酒楼开业说是信息情报站,走南闯北的人们在这里交谈信息。 “爹,我饿了,咱们在这吃饭吧。”许春花摸摸肚子,对老爹眨巴眼睛。 老爹连忙摇头,“这里太贵了,咱们吃不起,你忍一忍,等会儿我给你买两个肉包子。” 许春花还想劝说老爹,眼角余光瞥见三叔直勾勾地盯着醉仙楼内,显然,他也想在这吃一顿。 她笑道:“三叔,你说咱们在这吃一顿好不好啊?” 三叔下意识地点头,他对老爹道:“既然春花饿了,咱们就在这吃一顿吧。” “可是这里太贵了,吃一顿饭要花很多钱,咱们回去没法向娘交差。”许青山是那种一根筋的人,进城卖货的钱全部带回家上交给娘。 许春花问老爹平日卖货一天能卖多少钱,老爹说五六十文钱。 许春花又问今天卖了多少钱,老爹说一百二十文。 三叔白了老爹一眼:“大哥你傻呀,咱们就说今天总共卖货六十文,剩下的六十文钱就可以用来吃饭了,反正咱爹咱娘又不知道栗子的价格,咱们说低点就行了。” 许春花猛烈点头,表示赞同。 在许春花和三叔的强烈要求下,老爹才同意这么做。 他们进了醉仙楼,在一楼大厅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道菜。 大厅正前方的戏台上,说书的老先生正在讲逸闻趣事。 “说当朝的太子殿下,一个月前重病危机,昏迷三天三夜,御医们以为太子殿下驾鹤西去了,可太子殿下却活过来,并且更聪明睿智,一举破解了难倒无数朝臣的难题……” 第十一章 渣男也穿越 “什么难题?”众人饶有兴致的问道。 徐春花三人也都兴致勃勃地望着台上的说书先生,静等他说下文。 “邻邦爪洼国给我朝进贡了一头大象,大象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众人摇头。 “大象鼻子比人的手还要长,有两颗长长的大门牙,看起来像个怪物,身高马大,足足有房子那么高,是庞然大物。” 随着说书先生的讲解,众人发出阵阵尖叫声。 “先生,大象跟你刚才说的难题有啥关系啊?”有食客心急地问道。 “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说。”说书先生道,“大象引来满朝文物的兴趣,不知是谁提议,想称称大象有多重,这个问题引来当朝圣上的兴趣,圣上命人称大象,可是,没有那么大的称啊,无法称大象,满朝文武都被难住了,没人想出如何称大象,这时太子殿下说了一个方法,按照他说的方法,准确称出大象的重量,满朝文武都夸太子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圣上也龙颜大悦,重赏太子。” “老头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你就说这大像是怎么称的吧?”众人心急地问道。 “好好,老夫接下来就说。”说书先生到,“把大象赶到船上,看看这船往水里沉了多少,在船沿上做上标记,然后把大象赶下来,往船上放石头,等石头下沉的位置与大象压沉的位置相同,称石头的重量,就知道大象大概有多重了。” 说书先生说完了,可众人还是一脸懵逼,不明白为啥这个方法可行。 说书先生笑,“你们现在的反应和我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是一样的,其实这用到了换算等量,这相当于用先用船测出大象的重量,再用石头测出相等的重量,最后称石头就知道大象的重量。” 经说书先生这么一点拨,众人才恍然地的反应过来,原来用这样的方法称大象啊,他们都满脸敬佩,太子牛。 许春花听完这个故事,有些震惊,这个故事不就是前世的曹冲称象嘛,怎么这个世界上没有?而且刚刚被人用上。 她推测,这个太子很可能也是穿越人士。 她心中忽然有了强烈的兴趣,想法见见太子,两个穿越众应该有很多话题。 说书先生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太子殿下还才华横溢,出口成章,七步成诗,下面这首诗就是太子殿下所作。”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说书先生开始点评这首诗的优点,“人生若只如初见,这说的多好……” 众食客也在品味这首歌,很多人都赞同地点点头,这首诗真心不错。 许春花听完这首诗,却如同遭受了雷击,这首诗是她老公最喜欢的一首诗,时不时拿出来吟诵一番,而现在这首歌却出现在这个朝代,莫非这个所谓的太子殿下是她那个渣男老公穿越而成的。 这样一想,又结合之前他称象的故事,许春花越发觉得有可能。 她紧紧握起拳头,他穿越来也好,前世被他劈腿后,她还没好好报仇呢,那就在这一世好好的折折磨折磨他吧。 只是不知道前世那个小三有没有穿越来。 再想想渣男穿越成要啥有啥的权贵人士太子,而她穿越成一个农家手气的小农女,所有的事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说书先生又说了两条太子殿下的两个奏折。 第一他提出,要大力发展商业,因为商业是国家经济的根本,是国家的命脉,应该提高商业的地位,士农工商的次序要变一变,商业要排在第二位。 第二他提出,要大力推动教育,设立全国学堂,凡是适龄儿童全部都要上学,无论男女,太子提这个建议的理由是,只有全国人民素质都提高了,国家实力才能提高。 他这两点提议引起朝廷的强烈议论,现在满朝大臣还为这事争论不休呢。 她这个做法完全是前世的国家策略,许春花越发的确定,这个所谓的太子就是她前世的老公。 哼哼,他就等着她对他的报复吧。 饭后,许春花三人离开酒楼,路过一家书店时,许春花强烈要求买几本书。 老爹不同意,她委屈地眨巴了几下眼睛,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老爹一看,很是心疼,就同意她买书。 所幸这个时代所用的字体是繁体字,而前世许春花喜欢写书法,对于书法来说,只有繁体字才能彰显书法的魅力,因此,她练书法时也系统学习了一遍繁体字,阅读没有障碍。 她买了两本介绍当朝历史的书籍,贴身放好,准备回家后仔细研读。 而后,许青山把牛车停在一家布店门前。 布店内人流涌动,很是热闹,在这样一个时代,几乎没有卖成品衣服的,都是买布料自己回家做衣服。 许老太太命许青山买两匹布回家。 对于娘的命令,许青山不敢不从,所以,乖乖来买布。 许春花也跟着进布店凑热闹,柜台前挤了很多人,许春花根本挤不进去,就在门口站着。 这时,一个头戴四方帽穿绸缎服留着花白胡子的老者走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小二着装的年轻男子,老者对年轻男子道:“马二,你动作快点,把那些碎布头全部处理掉。” “掌柜的,不是我不想处理,是没地处理啊。”小二哭丧着脸道。 许春花双眼猛然亮起,前世她看过很多穿越小说,其中主角赚钱的手段基本都有碎布头缝荷包赚钱,她以为自己没这福利呢,原来在这里等着。 她连忙凑上去,“掌柜伯伯,你是要处理布头吗?” 掌柜的瞪了她一眼,“是啊,你一个小丫头问这做什么?” 许春花对掌柜的笑了笑,“掌柜伯伯,把碎布头送给我可好?” 掌柜的摇头:“不好。” 许春花愕然,你不按套路出牌啊,她问:“为什么啊?” 第十二章 买包子 布店掌柜说道:“这些碎布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还占地方,送个给你这小丫头,你也没用。” 原来,他不给许春花这些碎布头,不是不愿意给,而是认为许春花要了这些碎布头没有用。 许春花看向掌柜的眼神儿由疑惑变为惊喜,原来这个掌柜的心这么好,是替她考虑呢。 她向掌柜表示感谢,“谢谢你掌柜伯伯,不过我挺喜欢碎布头的,拿回家让我娘给我做毽子,所以你就送我好不好?” 布店掌柜哦了声,“行,那你自己去拿吧,想要多少就拿多少。” “全送我好不好,反正你也没用。”许春花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细声细语,向掌柜的卖萌,生怕掌柜的不同意给她碎布头。 掌柜的在她的萌氏攻击下,没有反抗之力,一挥手,“行,你想要就全部拿走吧。” 许春花连忙叫来老爹,让他把碎布头装进筐子里,放到牛车上。 老爹不解她要这么多碎布头干嘛,问她有什么用,她只告诉老爹,按她说的做就行,原因回家后她告诉他。 老爹知道自己的闺女是个有主意的人,就按照她说的做。 三叔却嘲笑道:“春花,你怎么像个小狗一样,啥东西都往家里划拉啊?” 有些小狗无论在外面发现什么,都往主家叼,因此,小狗被人说成是顾家的。 许春花瞪了他一眼,“我乐意,你管不着。” 三叔像个小孩一样,又和许春花斗嘴几句。 老爹买好了布匹,放到牛车上,而后,他们坐车回家。 快出城d时候,路过一家包子铺,包子喷香的味道传进鼻子里,许春花深深地吸了一口,真好闻,她被勾起馋虫,又想到家里的妹妹,应该给妹妹买个肉包子吃。 她就老爹提要求,让她给妹妹买包子。 老爹淡淡道:“小孩吃什么肉包子,不用。” 其实他不是不想买,而是不舍的花钱,毕竟他卖猎物的钱,回家后都要交差给老太太的,如果上交的钱少了,会被老太太骂的。 许春花见说不动老爹,就把目光看向三叔,和三叔商量,“三叔,要不咱们买几个包子回去吧,一人一个,你看咱家里要吃没吃的,要喝没喝的,每个人都瘦的皮包骨头。” 三叔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转,“也不是不行,但是不能给全家人买,要是全家人都买的话,你奶奶就会发现咱们花钱了,会训咱们的。” 许春花点头,“明白,要不咱们就买你家和我家的。” 三叔会意地点头,“如此甚好。” 老爹为难道:“可是咱们没有钱,怎么买包子。” 许春花和三叔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用卖板栗的钱。” “咱们吃饭已经花了啊。”老爹道。 许春花白了老爹一眼,知道这事和老实的老爹商量不通,就和三叔商量。 他们两人一合计,统一思想,说糖炒板栗买了十文钱,剩下的钱正好够他们吃饭和买包子。 买了包子后,三叔顾不得包子滚烫,立刻张嘴咬了一口,吃的满嘴吸冷气。 许春花也吃了个肉包子,美,好吃。 或许是因为长期饥饿的原因,她才吃午饭没多长时间,可依然胃口很大,三两口就吃完了包子。 她又拿了一个包子,递给老爹许青山吃。 许青山摇头说他不吃。 许春花不同意,强制他吃下去,老爹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他的身体若出点毛病,整个家的天就塌了,所以,有好吃的必须给他吃,他身体壮实最重要。 一个时辰后,牛车到了村口。 许青山把牛车停在路口,他和三叔开始分装包子,三叔把包子塞进怀里,许青山也照着做。 他们可不敢把包子放到车上,因为一旦进家门儿,奶奶就会立刻检查车上的东西,如果被奶奶发现,他们谁都没得吃了。 把包子藏好后,老爹才驾着牛车回家。 牛车刚一进家门,守在院子里的四叔的声音就响起,“娘,老大卖货回来了。” 他的声音刚落,堂屋里老太太就小跑着出来。 其她人也都走出屋门,眼巴巴的望着,没人敢走牛车,不是他们不想靠近,而是在老太太检查完之前,所有的人都不准动牛车上的东西。 这是老太太对家里人的要求,为了防止许青山卖货时私藏东西。 老太太检查了一遍,让许青山买的东西,都买了。 她目光扫到那些碎布头时,眉头皱起,“老大,你搞这些烂布头干嘛?” 许青山低下头,“这是春花要的。” “她一个小孩家家的,懂个啥,你听她的干啥?”老太太训斥道。 许春花不乐意了,开口说道,“我怎么不懂,要不是我教你们,你们谁知道板栗怎么吃,还有我们在城里卖板栗卖了十文钱。” 一听十文钱,老太太的眼睛亮了亮,这超过了她的预期,毕竟那些板栗大山里满地都是,也就炒板栗用糖和盐花点钱,但扣除这两项花费,也能赚五文钱。 她决定晚上和老头商量下,把糖炒板栗当成一件大事来做。 “春花你想要碎布头就要吧。”许老太太不再说什么。 许春花连忙让老爹把那一筐碎布头搬进他们自己屋里。 三婶好奇问许春花要这么多碎布头做什么,许春花笑笑,说等做出来后给他们看。 她要给她们一个惊喜,再一次提升自己在这个家庭的地位。 许老太太让三叔和四叔将新买的那两匹布搬进堂屋,用来做过年的新衣,而后她带着三婶和大伯娘进屋分布,唯独没叫许春花娘。 她娘提出抗议,老太太解释,许春花一家有衣服穿,不需要做新衣。 她娘再次抗议,他们家过年的衣服都是旧衣服,早就应该换了。 老太太说不用换,反正他们一家不需要给家里撑门面,穿的再破烂也没人在意。 许春花紧咬小牙,听老太太的这些话,明显更感觉到她对自己家人的轻视。 她挺费解这个问题的,为何老太太看不起自己一家呢。 第十三章 重男轻女 许春花决定多留心观察老太太,以期找到她不喜欢自己一家人的原因。 她拉着妹妹往自己屋里走,又出言叫爹娘和弟弟也都回屋。 他们都进屋后,许春花关上屋门。 田氏不满地叫道:“大白天的关门干嘛。” “等下你就知道了。”许春花向老爹示意,“拿出来吧。” 老爹嗯了声,伸手往怀里掏去。 “拿什么啊?”田氏问。 弟弟许春雷,妹妹许春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爹。 老爹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拿出一个油纸包,小心地打开。 顷刻间,肉包子的香味在空中弥漫。 许春桃吸了几下鼻子,“好香。” 许春雷使劲咽了几口口水,“爹,这是给我们吃的?” “对。”许青山拿出一个包子,首先递给田氏。 田氏的大眼里闪过一抹柔情,自家男人虽然憨厚老实,可对她很好,有好吃的第一个给她。 她看着肉包子,假装没兴趣,“我不吃,给春雷吃吧。” 许春雷的爪子快如闪电,从许青山手里抢过包子,三两口就塞进嘴里,嘴巴撑的圆鼓鼓的,吐字不清道:“好……吃。” “慢点,没人给你抢。”田氏拍拍许春雷的后背,帮他顺气。 许春桃见哥哥吃的如此香,又狂咽了几口口水,把手伸向许青山,“爹,我也想吃。” 许春雷一巴掌拍开许春桃的手,“不给你吃,都是我的。” 他一把抢过许青山手里的油纸包,紧捂在自己胸前。 许青山瞪了许春雷一眼,“不准吃独食,给你妹妹分一个包子。” 许春雷把身子缩在田氏后面,“娘……” 田氏反瞪了许青山一眼,“春雷想吃就给他吃吧,春桃就不要吃了,忍忍吧。” 她向来重男轻女,有好吃的优先儿子吃,该干活的时候护着儿子,不让他干。 许春花从许春雷怀里抢过油纸包,许春雷立刻哭出来。 “你哭吧,惊动了堂屋的奶奶,剩下的包子谁也别想吃了。”许春花道。 许春雷连忙捂住自己嘴巴 许春花转而问田氏,“娘,为啥不给春桃吃,我买包子是根据咱家人头来的,一人一个,那包子里有一个是春桃的。” 田氏恨恨瞪了她一眼,“不许顶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行,这不公平。”许春花眼睛瞪得溜圆,直视田氏。 田氏发现自己的大闺女自从那次病好之后,就像换了个人,有主见,敢反抗,小脑瓜里奇思妙想不断,但即使如此又能怎样,她终究是个闺女,终究是要嫁人的,终究是个赔钱货。 田氏抡起巴掌,两眼圆瞪,冲许春花吼道:“死妮子,闭嘴,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不服。”许春花仰着小脸,和田氏大眼瞪小眼,毫不退让,“为啥一个包子都不让春桃吃?” “因为春桃是闺女,是赔钱货,给她吃了也是白吃。”说白了是田氏重男轻女的思想作祟,把儿子当宝贝养,把闺女当丫鬟使唤。 “你这想法是不对的。”许春花拍了拍剧烈起伏的胸口,虽然她知道古代是个重男轻女的社会,但没想到自己老娘重男轻女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必须扭转老娘这种不正确的观念,要不然以后说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她指指自己,又指指春桃,问田氏:“你说闺女是赔钱货,我请问,我俩哪里赔钱了,干的活比春雷多,对咱家的贡献比春雷多,要不是春桃和我一起捡板栗,你们那能吃上板栗,又怎能用板栗赚钱,就连这几个肉包子,也是我主张买回来的,要不是我,春雷一个肉包子都吃不上,即使如此,我俩吃的穿的却比春雷差,你说我们那里比春雷差?” 面对许春花咄咄逼人的追问,田氏哑口无言,只能拿出家长的威严,扬起手打许春花。 许青山连忙挡在许春花面前,“她娘,你不能打春花。” 田氏两眼圆瞪,泼辣劲尽显,恶狠狠道:“许青山,你给我让开。” “她娘,你别犯糊涂,春花是观音菩萨托过梦的人……”许青山在田氏耳边低语几句,田氏这才不闹腾,扫了许春花一眼,“行吧,给春桃吃一个肉包子。” 许春花递给许春桃一个肉包子,许春桃视若珍宝地捧着肉包子,小心翼翼,轻轻地咬了一小口,她不舍得大口吃。 看着妹妹如此小心的模样,许春花一阵心疼,心说既然老娘不重视妹妹,那她重视,绝不能让妹妹被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毒害了。 她手里还有一个肉包子,当初她和三叔分肉包子是根据各家人头分的,她家五口人,分到五个肉包子,她和老爹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吃完肉包子,剩下这三个,家里三口人,一人一个,如今许春雷吃完一个,许春桃正吃着一个,剩下的这一个自然是田氏的。 许春花再次把肉包子递给她,田氏接过肉包子,但并没有吃,而是递给许春雷,让她儿子吃。 她是真心重视自己儿子,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让儿子吃撑。 “不可以。”许春花见此,连忙阻止。 田氏训她:“死妮子,你又想干啥,我自己的肉包子给春雷不行吗?” 许春雷气呼呼瞪着许春花,“死姐姐,坏姐姐……” 他骂着骂着竟然呜呜哭起来。 许春花白了他一眼,对田氏道:“娘,你不能惯着春雷,你看看春雷现在的样子,好吃懒做,动不动就哭,还不如春桃坚强,就这样的性格,长大也是好吃懒做的主儿,迟早把你和爹祸祸死。” “不许你说春雷。”田氏对自己的儿子宝贝着呢,不允许任何人说自己儿子不好。 许春花道:“我这是为了他好。” 她忽然露出回忆的神色,“我记得观音菩萨给我托梦那一天,还说过一句话,穷养儿富养女,就是说儿子要穷样,让他从小吃苦,这样长大才有出息,反倒是闺女要好好供养,这样闺女将来可以嫁个官老爷,给家里带来荣华富贵。” “说得对。”许青山点头道,他当初像春雷这么大的时候,就跟着村里的老猎户进山学打猎了,而许春雷被他老婆惯的,除了老太太安排的活儿,其他时间全歇着,他觉得这样很不好。 田氏眼里也露出沉思之色。 第十四章 露馅 一轮红日缓缓地坠入西方的地平线,天空被染成迷人的红色。 如果放到现代,肯定无数都市人拿着手机,对着天空狂拍照,发朋友圈。 但是,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在许家这个农家小院,人人为吃饱饭穷思极虑,无人欣赏天空的美景。 “吃饭了。” 许老太太站在堂屋门口一声喊,两侧厢房的门陆续打开,都进了堂屋。 今晚的饭菜与往日相比,多了一盘辣椒炒白菜,这是由于卖糖炒板栗赚了十文钱,许老太太和许老爷子隐约看到一条赚钱的路,心里高兴,特意命三婶做一道炒菜庆祝的。 如果她知道光糖炒板栗就卖了五十文钱,估计会乐疯。 如果她再知道那四十文钱被许春花三人用来下馆子卖肉包子,她会气疯。 众人按照次序落座后,许老太太开始分饭,她照例先给许老爷子、大伯最好的饭菜。 许老太太给老三许青海分饭时,多给了他半个饼子,一勺炒白菜,“老三你去城里卖菜受累了,吃点好的补补。” 许春花一家仍然是最后分到饭食的,他们的饭菜一如往日那般清汤寡水,至于炒白菜,一片菜叶都没分到。 许春花受不了了,把筷子往饭桌上一拍。 众人都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纷纷抬眼看向她。 “你干啥?”许老太太一声喝。 “奶奶,今天卖货我爹是主力,你分饭为啥不给我爹分多点?”许春花两眼圆瞪,气鼓鼓说道。 许老太太将目光投向田氏,“老二家的,你咋教育她的,没点规矩。” 她没正面回答许春花的问题,而是让田氏教育许春花。 田氏连连点头,她不敢违背许老太太的话,用手指点点许春花的脑袋,“就你话多,赶紧吃饭吧。” 许春花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扫视众人一圈,全都冷眼看着她。 她识趣地闭嘴,毕竟自己人微言轻,即使说再多也没用,还是等许老太太有求于她时,再提条件吧。 饭桌又恢复了安静。 许老爷子往嘴里抛了一粒花生,喝口小酒,吱吱两声,用手不着痕迹地推了推许老太太,示意她说事。 虽然许老爷子是这个家的当家人,但他很少说事,都让许老太太说,他自持男人身份,不屑管宅院这里鸡毛蒜皮的事。 许老太太轻咳一声,“没想到春花做的糖炒板栗在城里还挺受欢迎,我和你们爹商量了下,觉得咱们该把这事一直做下去,多卖板栗多赚钱,过个富贵年,所以,从明天开始,老三老四你们两个带着这几个孩子进山捡栗子,春花你在家负责炒。” 老三许青海连忙摇头,“娘,我负责去城里卖板栗吧,板栗炒好总要卖的嘛,我已经去卖过一次了,有经验,捡栗子就交给老四做吧。” 他心知卖板栗是个肥差,能贪污钱,还能享口福,就想把这事拦下来。 许老太太点头,“这样也好。” 她目光如炬,扫视老四以及许春花等人,“你们都听到了吗?” 老四许青林懒洋洋点头。 许春花却摇头,“奶奶,我上次炒板栗烫伤了手,炒不了板栗,你换个人做这事吧。” 上次做糖炒板栗时,她手不小心碰到滚烫的铁锅,把手背烫的红红的,其实没多大事,但刚才许老太太的偏心行为引起她不满,她要罢工。 许老太太白了她一眼,“不争气的东西,行吧,你去捡板栗,炒板栗的活儿交给你娘。” 她就这样给众人安排好活计。 忽然,她目光扫到老三家的许春风和许春雨,这俩小子往日吃饭狼吞虎咽,可今晚不复之前的饿样,反而一脸嫌弃的表情。 她忍不住问:“春风、春雨,你俩咋不吃饭啊?不饿吗?” “不饿,爹给我们吃肉包子了……”许春风显摆道,拍拍自己鼓鼓的肚子,“肉包子可好吃了。” 许春花闻言心知要坏事。 三叔情急之下在许春风脑袋上扇了几巴掌,“瞎说什么呢。” 许老太太老两口、大伯一家都睁大眼睛,盯着许春风,“你说的是真的?” 许春风刚被老爹扇了几巴掌,又被这么多人看着,他娘又在下面掐他大腿,他哇地一声哭出来。 许老太太瞪了老三和老三媳妇小孙氏一眼,又冲许春风和许春雨招招手,“你俩来奶奶这,奶奶给你们糖球吃。” 一听有糖吃,两人都走过去,伸手要糖吃。 “吃糖之前要回答奶奶的问题,你们吃没吃肉包子?”许老太太道。 “吃了。” “一个有这么大。” 在糖的诱惑下,这两熊孩子说了实话,还用手比划包子的大小。 说完之后,他们又伸手要糖吃。 许老太太瞪了小孙氏一眼,“还不快把他们两个拉走。” 小孙氏连忙伸手把这俩熊孩子拉到自己怀里,两人没得到糖,哇哇大哭起来。 许老太太重重一拍桌子,怒瞪着许青海,“老三,你来说说肉包子是咋回事?” “这个……那个……”三叔支支吾吾半天,突然伸手一指许春花,“肉包子是春花让卖的,不是我干的,只是她分给了我几个肉包子。” 许春花冲三叔翻白眼,你能不能不这么无耻,把锅甩给她这个小女孩。 许老太太恶狠狠瞪了许春花一眼,“一会儿找你算账。” 她用手一指许青海,“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许青海不敢隐瞒,把他们下馆子买肉包子的事全部交代了。 听闻糖炒板栗不是卖了十文钱,而是五十文钱,许老太太激动的双手颤抖,许老爷子往嘴里倒酒时不小心把酒倒到衣领上。 可想想许春花三人下馆子买肉包子花了四十文钱,她的心头在滴血。 她伸手一指许春花,许青山和许青海,“你们三个给我站起来。” 许青山和许青海立刻像触电般站起来,许春花却坐着不动。 许老太太又是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我说话你没听到吗,给我站起来。” “我为啥要站起来,糖炒板栗是我做的,卖是我卖的,跟你们没半点关系,我花我卖板栗的钱怎么了?”许春花一声高过一声,逼问许老太太。 “你!”许老太太气的双手颤抖,“你这个不听话的死妮子。” 第十五章 你见过公鸡打架吗 许春花怒目而视许老太太,针锋相对,“你这个不讲理的老太太。” “你……”许老太太被许春花气的浑身颤抖,她在这个家向来说一不二,何曾被人顶撞过,“你给我滚出去,从此你不是许家的人。” “走就走,你以为我想在这个家呆啊。”许春花三两步走出屋门,消失在将黑的夜色里。 “娘,你别生气。” “春花目无长辈,咱们许家家门败坏啊。” “二哥,你咋教育春花的。” 许青云、许青海等人安慰许老太太,顺带着声讨许青山一家。 他们丝毫不关心许春花去哪里,这一夜她在何处落脚。 许青山被说的满脸通红,却弱弱地辩解,“春花不是那样的孩子……” 田氏陪着笑,向许老太太赔礼道歉,饭桌下面却伸脚踢许青山,用眼神示意他去找许春花。 许青山会意,“娘,你消消气,我把春花抓回来,让她给你赔礼道歉。” 他也消失在外面的夜色中。 许老太太被众人安慰了一会儿,依然绷着一张脸,气鼓鼓,却不忘吃饭,大口大口吃起来。 晚饭后,各人都回自己房休息。 田氏看了看漆黑的夜空,许青山和许春花都未回来,她去敲老三许青海的房门,请许青海出去找找许青山父女俩,许青海用一句“已经躺下了”做借口,连屋门都没出。 田氏又去堂屋找老四帮忙,被许老太太挡回了。 至于老大许青云,田氏不敢去麻烦这个读书人,如果她真去找的话,不说许青云会不会同意,许老太太和许老爷子肯定会训她的。 迫不得已,田氏带着一儿一女出门去找许春花和许青山。 她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牵着许春雷,许春雷另一只手拉着许春桃,三人慢悠悠,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乡村小路上。 夜晚的乡村,格外的宁静,几乎没几家亮灯的,都漆黑一片,早早地睡下。 田氏三人从村东找到村西,不见他们两人,又从村北往村南找,找到村南的小河畔,还是没找到。 “这俩不省心的玩意,都死哪去了!”田氏气的骂骂咧咧,可话语里依然有掩饰不住的关心。 “娘,你看那里有火光。”许春桃指着远处的南山道。 别看她年龄小,但眼神好使。 田氏顺着许春桃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隐隐的火光,她眉头皱了皱,没有盲目上前。 她考虑的比较多,万一生活的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自己三人就危险了。 “娘,咱们过去看看吧。”许春桃最关心姐姐许春花,忍不住催促道。 “催啥催。”田氏恶狠狠训道:“我先过去看看,你俩在这等着,不准乱跑,听到了吗?” 她担心万一生火的人是坏人,自己带着两个小拖油瓶不好逃跑,让他们在这等着。 “听到了。”许春桃乖巧地点点头。 许春雷弱弱道;“我害怕。” “春雷不怕,娘给你火把,有火把在,没人敢伤害你。”田氏把火把给了许春雷,抹黑往南山下生火之地走去。 山路崎岖不平,田氏又抹黑前行,摔了好几跤。 距离那处火光越来越近,田氏闻到空气中隐隐有一股肉香,越走进火光,肉香味越浓,她喉咙动了动,咽了几口口水。 田氏放轻脚步,缓缓靠近火光。 只见这火光是用干枯的树枝支起的篝火堆,旁边坐着两人,正大口大口地啃鸡腿,这两人正是许春花和许青山。 看到是他们两个,田氏长长地松口气,拍拍剧烈起伏的胸口,大嗓门吼道:“好啊,你们两个没良心的,老娘为了找你们,找遍全村,摔好好几跤,你们俩却在这偷吃肉。” 大快朵颐的许春花和许青山楞了楞,许春花甜甜地叫了一声娘,许青山把还未吃完的鸡腿递给田氏,“嘿嘿,给你吃。” 田氏接过鸡腿,狠狠咬了两口,又指使许青山去接许春桃和许春雷。 许青山走后,她伸手夺许春花手里的鸡腿,“不准你吃,留着给春雷吃。” 许春花不料她直接动手抢夺,被她夺走鸡腿,不过并未说啥。 田氏又扯着嗓门训许春花,“你这小妮子怎么回事,干嘛和你奶顶嘴,你知不知道,和你奶顶嘴,咱们全家都没好日子过……” 许春花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等田氏说完,她才说道,“娘,我是气不过奶奶对咱们家的态度,你看他,向着大伯一家,向着三叔一家,向着四叔,就对咱们家刻薄,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嘛,不管是你还是我爹,是这个家里干活最多的人,可你们吃的最差,还动不动被奶奶骂,你们甘心吗?” 田氏原本张嘴还想训许春花,听到这些话,终究没骂出来,嘴巴缓缓合上。 许春花说的这些她何尝不曾注意到,但是却闷在心里,不甘反抗,怕被人扣上不孝的大帽子。 “你小小孩管那么多干啥,等会儿回去后给你奶赔礼道歉,她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田氏道。 许春花心里叹口气,自己这个娘看起来泼辣,其实也是软弱的性格,也需要改造。 她漂亮的黑眼珠转了几转,“娘你见过公鸡打架吧?” 田氏瞪了她一眼,“我天天喂鸡,当然见过。” “假设小黑和小白两只公鸡打架,小黑打败了小白,小黑会放过小白还是继续打?”许春花问。 田氏道:“当然是继续打,公鸡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遇到比它弱的使劲欺负。” 许春花嘴角掀起一抹弧度,笑了笑,“娘不觉得我奶就是那欺软怕硬的公鸡嘛,见咱们一家老实,容易欺负,就一个劲欺负咱们,你说如果咱们不反抗,她会不会一直欺负咱们直到她死?” 田氏眉头皱起,脸上露出深思之色。 许春花见此,心知自己的劝说有效果来了,加把劲继续说道,“所以,咱们要学会说不,要学得霸气一点,不能让人随便欺负。” 田氏张开嘴巴,想说点什么。 第十六章 求我回家 许春花眼含期待地看着田氏,等她表态。 田氏瞪了她一眼,把刚从她手里抢走的鸡腿还给她,“吃你的鸡肉吧。” 虽然她没像许春花期待的那般,挺直腰板反抗许老太太,但至少她对许春花的态度较之以前有所改变。 许春花眼里浮现出一抹笑意,暗下决心,多做做田氏的思想工作,迟早她会反抗的。 许青山带着许春雷和许春桃走过来。 “姐姐。”许春桃扑过去,抱住许春花。 在这个家里,她最亲许春花,因为许春花对她最好。 田氏把刚吃两口的鸡腿递给许春雷,“春雷你吃。” 许春雷接过鸡腿,大口大口吃起来。 许春桃眼里闪过一抹黯然,许春花敏锐觉察到她情绪的变化,把自己手里的鸡腿递给许春桃。 “姐姐你吃,我不饿。”许春桃摇头,她知道许春花没吃晚饭,心疼她。 许春花怜爱地摸摸她的头,多懂事的妹妹。 “春桃你吃,我和爹重新做野鸡。”许春花把鸡腿塞到许春桃手里,转而对许青山道,“爹,咱们抓野鸡去。” 许青山应了一声,举着火把,和许春花一起往山上走去。 虽然是隆冬时节,但南山山高林茂,像野鸡野兔这些野物有很多。 而黑夜又是狩猎的最佳时间,夜晚野鸡视线不好,都蹲在树枝上睡觉,用火把照野鸡,野鸡不知逃跑,反而缩成一团。 没花费多长时间,许春花和老爹就抓了五只野鸡。 给野鸡开膛破肚的活儿自然是许青山的。 所幸刚才许春花和许青山烤鸡时,已经在结冰的河面上砸开一个洞,这次取水很容易。 作为猎人,许青山处理野鸡很熟练,不一会儿就把三只野鸡变成白条鸡。 他又要处理剩下的两只野鸡,许春花灵光一闪,想到另一种做鸡的办法,没让许青山处理这两只鸡。 田氏见此张嘴又要说许春花,又想起自己女儿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闷葫芦女儿了,现在有主见有见识,就不再管许春花。 许青山把白条鸡挂到树枝上,放在篝火上烤起来。 许春花拿着那两只未处理的野鸡来到河畔,找泥巴,可寒冷的冬天把地面冻得生硬,根本没有泥巴。 不过,这难不住她,她让许春桃帮她捡了一堆柴火,在河畔生火,将土地烤热后,泥土自然解冻,浇上河水,变成泥巴。 而后,把泥巴涂抹到野鸡身上,涂抹的严严实实。 不一会儿,两只野鸡变成了黑不溜秋的泥巴鸡。 “你这是要干啥?”田氏忍不住问。 许春花神秘地笑笑,“一会儿便知。” 她在篝火旁挖个坑,把泥巴鸡放进去,又把篝火移到泥巴鸡上方,而后坐下来,把手伸到篝火上烤手。 许青山烤鸡动作很娴熟,有节奏地翻转树枝,确保每一块鸡肉都被烤熟。 在熊熊篝火的炙烤下,白色的鸡皮变成金黄色,鸡皮上起了一层油,滴进篝火里,窜起几株火苗,让火势更旺。 慢慢地,空气中弥漫起烤肉香。 许春雷眼巴巴地看着篝火上的烤鸡,喉咙里直咽口水。 许春花几人也都望着烤鸡。 在他们的殷切期待下,许青山终于说道,“烤好了。” 他一次性烤了三只野鸡,也就是说,有六只鸡腿。 他们家五口人,每人都分到一个鸡腿。 “哇,真好吃。”许春雷不顾鸡肉的滚烫,大口吃起来。 “真好吃。” “太美味了。” “爹你烤的真好。” 他们边吃边赞不绝口。 虽然三只野鸡有十多斤重,但对于经常饿肚子的他们来说,这点肉远远不够,不一会儿,就把三只烤鸡吃完。 “我还想吃。”许春雷把目光投向许春花埋泥巴鸡的地方。 其他人也都看向那里,都还想吃。 许春花估算了下时间,“时机还不到,再等一等。” 又过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让许青山把篝火稍微移动了下,露出埋泥巴鸡的位置,许青山把埋在地下的鸡挖出来。 “咦!”众人惊讶地叫了一声。 只见泥巴已经变成了皱巴巴的泥块,一块块凸起着,并且隐隐有香味飘出。 许春花递给许青山一块石头,把野鸡表层的泥块敲掉,露出里面的野鸡。 野鸡变成了白色,表层泛着油光,鲜香扑鼻,闻起来的味道与烤鸡截然不同。 “爹,给我尝尝。”许春雷第一个伸手道。 “别着急,都有。”许青山把两只鸡分给众人。 “这怎么比烤鸡还好吃。” “春花,这叫什么鸡?” 许青山心里越发震惊,他发现自己闺女懂很多他都不懂的事。 “这是叫花鸡,传说乞丐用这种方法做鸡吃……”许春花简单向他们介绍了下叫花鸡。 “咱们以后别在家吃饭了,天天来吃烤**。”许春雷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道,这是他第一次吃的这么饱,还这么好。 许春桃猛烈点头,在这荒郊野外吃饭,虽然不如家里条件好,但没有家里的压抑气氛,她也很喜欢。 “你们想造反啊?”田氏吼道。 这是一个注重孝道的时代,讲究家和万事兴,在长辈没有明确分家的前提下,小一辈不准单过,必须一大家子一起过。 这就是为何古代那么多大家族的原因。 许青山也说道:“这事只有这一次,谁也不准再提,听到了吗?” 许春桃和许春雷乖乖点头。 至于许春花,他根本没问,因为他知道,许春花绝不会乱说这事的。 “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家。”田氏一手拉着许春雷,一手撑着火把,迈步往家走。 许青山拉着许春桃,跟在后面。 “你们回去吧,我就不回去了。”许春花突然说道。 “你说啥?”许青山脚步一顿。 田氏气的直接骂道,“你这不听话的小妮子,你想死啊,这黑咕隆咚的天,你不回家你在哪儿过夜。” 许春花眼里闪过一抹阴狠,“我奶把我赶出了家门,我怎能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我等她来求我回家。” 第十七章 凶宅传说 田氏闻言冷冷一笑,“你想得美,就你奶那要强的性子,她怎么会求你。” 许春花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冷冷地笑笑,“这事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你这个脾气大的小妮子,行,我管不了你,你就自己作吧。”田氏恶狠狠瞪了许春花一眼,转头,拉住许春雷,步履匆匆离开。 许青山叹口气,“不回家你去哪里?” 他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 “村东不是有一座空着的宅子嘛,我去那里凑合几天。”许春花指了指村东的方向,在原主的记忆里,在那里有一座高墙大院,朱红色的大门,白墙青瓦,修建的富丽堂皇,但是大门紧锁,冷清阴冷,很多村民根本不敢靠近那里,那里被村民们传说为凶宅。 据说三十年前,有一位告老还乡官员修建的养老之地,本想落叶归根,在老家安享晚年,可在这栋宅院住了不足三个月,全院上下一百二十七口人全部一夜暴毙,当年这事轰动一时,州县官员全部到场,调查了整整半年,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自此之后,深夜路过此地的村民能听到鬼哭狼嚎之声,一传十,十传百,此院开始成为村民们口中的凶宅。 二十年前,一伙占山为王的强盗恶霸看中此院,自认为在刀口舔血,无惧凶宅传说,占领这座宅院,两个月不到,七十八名强盗全部一夜死去,最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中毒迹象,好像寿终正寝一样。 十年前,南方闹灾荒,一群流民逃难至此,自然占据这座宅院,一个月后,二百三十二口人同样奇怪的死去。 自从,这座宅院彻底坐实凶宅之地,人人谈之色变,无人敢靠近。 许春花也知道这些瘆人的故事,但她不认为是宅院的事,毕竟前世接受了那么十几年的马克思无神论教育,从不相信牛鬼蛇神,她相信事出有因,只是人们不曾发现而已。 而且,上述三则凶险事件都是在这座宅院住进去一段时间才发生的,她去里面暂时躲避几天,应该不会发生问题。 其实从她内心来讲,她反而跃跃欲试,想一探究竟,寻找凶宅之谜。 许青山脸色骤变,压低声音,“千万不要去哪里,会丢掉性命的。” 他叫住在前面行走的田氏,让她带着许春桃一起离开,他留下来陪许春花一起过夜,有他这个男人在,安全性更高。 “爹,你还是回去吧,如果明早奶奶知道你没在家过夜,会训你的。”许春花抬出许老太太的威名。 许青山闻言脸色变了变,“那你也不能去凶宅过夜。” 他拉着许春花往山上走。 “爹,你拉我干嘛?”许春花问。 “半山腰有个山洞,我有时在那里休息,挺安全的,你去山洞过夜吧。”许青山道。 许春花不再说什么,跟着许青山来到他所说的山洞,山洞一人多高,洞口很窄,仅容一人通过,可进去之后,别有乾坤,深有三四丈,里面很干燥,挺适合过夜的。 许春花没有拒绝,留在这里过夜。 至于对那座凶宅的探索,她想明天白天进行。 反正她现在不在许家,不受许老太太指挥,有的是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许青山在山洞里给她生了一堆篝火后,又用巨石把洞口堵住一半,才不放心地离开。 山洞本身就冬暖夏凉,加上篝火,暖融融的,许春花在山洞里睡了个好觉。 日头挂在东方的半空,许家一家人在堂屋里吃饭。 他们对许春花的缺席视而不见。 许老太太给众人安排今天的任务,老三许青海老四许青林带着许春梅、许春桃等小孩进山捡板栗。 虽然没了许春花,但许老太太想把糖炒板栗继续做下去,毕竟这是个赚钱的好买卖。 炒板栗的活儿她让田氏负责,并非因为她完全信任田氏,而是其他人技术不如田氏好。 早饭结束后,众人都去忙自己的事。 许老太太亲自在厨房监工,老三媳妇小孙氏负责清洗板栗,老大媳妇刘氏负责烧火。 板栗洗净控干水,刘氏开始烧火,不一会儿,铁锅就发热了。 田氏站在铁锅旁边,伸手向许老太太要盐和糖,许老太太给了她两个罐子。 田氏按照许春花那天做糖炒板栗的做法,往铁锅里加盐和糖。 许老太太在一旁看着,不时提醒她少放糖和盐,又提醒她快点搅拌,像个狗头军师一样,叨叨个不停。 田氏闷头干活,没听她指挥,全部按照自己的经验做。 田氏做的糖炒板栗出锅了,可并非像许春花上次做的糖炒板栗那般,一出锅就满屋香味,而是带着一股浓浓的糊味。 “哎哎,怎么这么大的糊味。”许老太太不满地瞪了田氏一眼,拿起田氏做的糖炒板栗检查,发现要么炒糊,要么没炒熟,基本上的一锅废品,无法拿出去卖。 她把田氏狠狠训斥了一通,田氏低着头,一声不吭。 许老太太发完脾气,让田氏再做一锅糖炒板栗,并叮嘱她这次决不能有错。 可不知为何,田氏又失败了。 许老太太不让田氏做了,换由小损失来主炒,可小孙氏炒出的板栗和田氏炒出来的一样,始终都不成功。 许老太太不信邪,亲自出手,结果她炒出来的板栗还没田氏炒的卖相好。 “不应该啊,春花就是这样炒板栗的,怎么咱们做不成呢。”许老太太紧咬着牙,眼里闪过凶狠的光芒。 “娘,有可能是春花藏私,没把最重要的步骤告诉咱们,就像教徒弟武术的师父一样,总要留几样压箱底的功夫。”刘氏不怀好意道。 许老太太生气地跺跺脚,“哼,小死妮,一定是这样,把她找回来,逼她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没人动。 她伸手推了田氏一把,“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出去找春花。” 田氏匆匆出门。 此时,许春花正站在凶宅大门前。 第十八章 奇怪的声音 朱红色的大门又脏又旧,锈迹斑斑,油漆脱落,破败而荒凉,冷清而阴森。 高大的围墙有几处已经坍塌,能看清里面的情形,院子里是干枯的野草,墙角屋檐不满蜘蛛网。 许春花手里拿着一根比她还高的木棍,拍打着地面,从坍塌处进入了这座传说中的凶宅。 刚进入凶宅,心跳没来由地加快了几下。 虽然她告诉自己,传说都是骗人的,但真的进入这空无一人的偌大宅院,心里还是没来由地一阵突突。 这座宅院的布局是一进二,前面一个院子,后面一个院子,后院东西两侧有厢房,正面是堂屋,南面是前院的堂屋。 看这布局,前院应该是下人住的地方,后面是主人所住。 后院保存完整,就连窗户纸,很多也是完整的。 可能是因为凶宅之名,村民们不敢进入,所以才保存的这么完整。 许春花在后院里走了几遍,没发现啥特殊之处,试着去推房间的门,发现所有的门都被铁锁锁着,应该是官方封锁现场时所锁。 不过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许春花通过窗户进入房屋里面。 里面也沾满了尘土,没啥特别之处。 她把堂屋连带着东西厢房十几间屋子全部查看了一遍,发现有一间屋子可以从里面把门锁死,呆在里面很安全。 而这间屋子正好向阳,各方面条件都不错。 许春花把这间屋子简单收拾了下,这几天她就待在这里了。 此时,田氏正在整个村子里寻找许春花,但都没找到。 其实她从凶宅旁边经过了两次,但因为凶宅之名太可怕,她连看都没敢往这看几眼。 回到许家,她把这个情况告诉许老太太。 “哼,一个小妮子能跑哪儿去。”许老太太气呼呼道。 老大媳妇刘氏道,“春花有可能故意藏起来,不让咱们找到她。” “哼,反了她了。”许老太太一指田氏,“你去山林,把老三老四连同孩子们全都找回来。” 她要发动全家人的力量寻找许春花。 这一天,许家众人没做别的事,全力寻找许春花,可都没找到。 许青山打猎回来,田氏悄悄问他许春花的下落,许青山说他也不知道,他今早去山洞找许春花,发现许春花已经离开了。 忽然,他想起许春花昨晚所说的凶宅,把这个情况告诉许老太太,许老太太脸色变了变,让许青山去凶宅找许春花。 至于其他人,一听凶宅之名,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都不敢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寒冷的北风呼啸。 许青山为了闺女的安全,只身前往凶宅。 凶宅的某一处房间里,许春花望着漆黑的夜空发呆。 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别人穿越重生到异世界,都是去装逼打脸做主角的,她可好,重生后这么弱小,孤零零一人在这传说中的凶宅里,望着夜空发呆。 差距太大了。 许春花忽然紧紧握住拳头,告诉自己,要想法让自己强大起来。 突然,一阵梆梆的声音传来,声音空灵,间隔的时间又很长。 在北风的呼啸声中,这种奇怪的人让张玉燕全身的汗毛不由得直竖起来。 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害怕,她自责地拍拍脑袋,有啥好怕的,她来此就是为了寻找凶宅探险的,没必要害怕。 她将脑袋贴在窗户上,用手指在窗户纸上抠出一个小洞,向外面望去,看到一个火把和一道高大的身影。 “爹!”她看这道身影有点面熟,和许青山挺像,就出言喊了一声。 许青山哎了声,“春花,我不是不让你来这嘛,你躲在这干嘛,怪吓人的。” 他的话虽然是责备的语气,但透着浓浓的关心。 许春花打开屋门,让许青山进去。 “我想看看这里为何变成了凶宅,找找原因。” “这事太危险,你不能这么做,跟我回家。”许青山说着话,拉住她的手就要走。 许春花摇头,“爹,我不走,我不会有事的,你别忘了,我是观音菩萨托过梦的人,和普通人不一样。” “这……”许青山嘴巴动了动,“你还是回去吧,你奶让你回家了。” 许春花冷冷一笑,“她让我回家干吗,是不是想问我为啥做不成糖炒板栗?” “你怎么知道的?”许青山疑惑,他啥也没说呢,许春花怎么就知道了呢。 许春花故作高深地笑笑,“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她对许青山道,“你给我奶带句话,想让我回家,可以,但她必须来求我。” “春花,你这就不对了,那能让你奶来求呢,你是小孩,你奶是大人。”许青山可不敢把许春花这句话原封不动告诉他娘,如果他娘听到,会扇他耳光的。 “在我这里,人不分大小,无论谁做错事,都要付出代价。”许春花道。 许青山还想说什么,许春花推他离开,“爹,你就放心吧,我在这没事,等我奶来求我,我就回去了,你赶紧回家吧,黑天瞎火的。” 许青山被许春花赶了回去,他回去之后,向许老太太汇报了许春花所在的位置,但没敢把许春花所说的让她来求的话说出来,只说许春花不愿意回来。 许老太太决定,明天亲自来凶宅找许春花,训斥她。 凶宅里,许春花打发许青山离开后,躺下睡觉。 吼! 吼吼! 睡梦中,许春花被这种奇怪的声音吵醒,她以为是外面的风声,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定这不是风声。 而且,这种声音离她很近,似乎就在不远处。 她点燃火把,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木棍,发现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必须找到源头,如果找不到原因,她会睡不着的。 她走到隔壁的屋子,觉得离这种奇怪的声音更近了一些,又走进另一间屋子,发现这声音又远了一些。 她举着火把,把这相邻的两间屋子全部检查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特殊之处。 奇怪,那种特殊的声音来自何处呢。 她举着木棍在墙壁上敲了敲,忽然眼神一亮,附耳贴在墙上听了听。 第十九章 三个条件 许春花确信,这种奇怪的声音来到墙壁内部。 她惊愕,墙壁内部怎么会有声音呢,决定天亮后,一探究竟。 这一夜,她在这种奇怪的声音中入睡。 天亮后,她小心地踩着窗棂,爬上屋顶,看到上面的构造时,她隐约明白为何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了。 那栋有奇怪声音的墙壁是屋子的承重墙,上面放着错综交汇的椽子,在椽子交汇处,有一堆野草、鸟毛等软肉的物质构成的小窝。 许春花侧耳听了听,越靠近这个小窝,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越清晰。 她既兴奋又紧张,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会不会伤害自己呢? 给自己带来惊喜还是惊吓呢? 没有人告诉她答案,需要她自己探索。 她全身戒备,用木棍轻轻敲了敲这个小窝,露出里面的东西,小小的脑袋,还未张开的羽毛,柔弱的眼神。 “这……是鸟!”许春花得出这个结论,心里松口气,还好不是危险的动物。 尽管她不认识这究竟是只什么鸟,但通过它的外形判断,它是鸟类的一种,只要是鸟类,就没有危险。 许春花有些疑惑,她在这栋凶宅里呆了两天了,从未见过有鸟类出没,那么,它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它的父辈去哪里了。 或许,它的父辈们外出寻找猎物,被人抓起来了,这只小鸟饿了几天,饿的受不了,才发出无意识的叫声的。 小鸟不断地张嘴,继续发出那种无意识的叫声。 许春花确定,它真的饿了。 “小鸟,我和你商量下,我带你下去找吃的,你父母来了后,让他们接你好不好?” 她抱起鸟窝,回到屋子里,开始给小鸟找吃的。 以许春花前世掌握的知识,小鸟可以吃粮食,也可以吃虫子。 但现在是冬季,不好抓虫子,至于粮食,在这个人都靠吃高粱过日子的年代,哪有粮食给小鸟吃。 她带着小鸟来到院子里干枯的野草里,让小鸟自己找草籽吃。 可这只小鸟根本不吃草籽。 “不吃草籽你想吃啥?莫非吃肉?”许春花拿起一块她昨天吃剩的野鸡肉,喂小鸟。 没想到它张嘴吃起来。 一般的小鸟不吃肉,只有那些凶猛的禽类,比如鹰才吃肉,莫非这不是普通的鸟,而是鹰? 许春花眼神亮了亮,如果是鹰那就太好了,这只小鸟还未满月,如果这时候把它喂养长大,那就相当于是它的主人,只要把它训练好,相当于多了一双空中眼睛,以后出门打猎啥的,那将相当简单。 许春花动了养它的念头,可想想前世看动物世界里的鸟类的介绍,它们也很注重亲情,就在心里定了一个期限,如果十天内,有鸟类来此寻找它,就把它归还它父母,如果没有鸟类出现,她就喂养它。 吃了两个鸡翅,这只雏鹰不再叫唤,往许春花手心里一趴,睡觉去了。 “嗨,你倒心眼挺大,也不怕我伤害你。”许春花笑笑,把雏鹰带回屋子,放进鸟窝,让它继续睡觉。 “春花……” 忽然,凶宅外面传来许老太太的喊声,不仅她在喊,刘氏、田氏、小孙氏的声音也夹在其中。 许春花走出后院,在一处坍塌的墙壁缺口处,看到了许老太太一行人,她带着三个儿媳妇站在那里,气势汹汹。 见许春花出现,她恶狠狠道,“你这个死妮子,真会找地方躲,别在外面野了,跟我回家。” 田氏也大声吼道,“回家。” 她声音里满是关切,这两天自己这个大闺女不在家,她竟然夜里睡不着了,担心她。 许春花对田氏点点头,转而看向许老太太,“我为什么要回家?” “你是许家的人,你不回家去哪儿?”许老太太右手食指指着许春花,“小没良心的,我关心你才让你回家的,你不体谅我的好心,还问我为啥。” 许春花冷冷地扫视她一眼,“你前两天不刚把我赶出家门,不准我回家嘛。” “我那天说的是气话,你连这都听不出来。”许老太太责怪地看了许春花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这事怪你。 大伯娘在一旁帮腔道,“春花,确实是你听错了。” “好吧,就算我听错了。”许春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想让我回家也行,但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啥?答应你条件?”许老太太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三婶小孙氏扶住许老太太肩膀,“娘,我早就说,春花这小妮子怀着呢,就不该对她说好话,直接打她,把她打怕了,自然会听话。” 大伯娘两手掐腰,“春花,你这就不对了。那能像长辈提条件呢。” 许春花目光清冷地从他们身上略过,“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你们叫我回家,不就是想让我继续做糖炒板栗嘛,你们有求于我,当然必须答应我条件。” 大伯娘立刻尖叫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春花就是藏私了,做糖炒板栗时故意不让咱们知道全部的步骤。” 许春花没有否认,直接点头同意,“对,我确实藏私了,你们不都一样嘛,就说你大伯娘,你没私藏私房钱嘛。” 大伯娘脸色变得白了白,“这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你们都背后留一手,我就不能留一手嘛,如果全部告诉你们,你们把我赶出家门,我就饿死在外面了。”许春花伸手指了指许老太太,“我知道你让我回家的目的,那么我直接说明我的条件,第一,你求我回家,第二回家后糖炒板栗我继续做,去城里卖板栗也是我的活儿,不准安排给其他人,第三对我家人好点,我爹娘和我姊妹三个不是你们的下人,不能给我们吃的最差,干的最多。” 许老太太、刘氏、田氏、小孙氏全都愣住了,没想到许春花提出这么犀利的条件。 她们看向许春花的眼神,充满惊讶与震惊。 刘氏悄悄在许老太太腰间掐了下,许老太太会意,两腿一蹬,往地上一坐,哇哇哭起来。 第二十章 满嘴荒唐言 “这日子没法过了,小妮子要翻天了……呜呜……”许老太太大声嚎叫着,声音悲鸣,似乎有天大的委屈,双眼使劲儿挤了半天,却一滴泪没挤出来。 如果她在村子里嚎叫,会引来一些人围观,但是凶宅这,没人敢靠近,因此,她嚎叫了半天,却一个村民没引过来。 许春花两手捂住耳朵,“你太吵了,我心烦。” 她转身,进入凶宅后院。 “哎哎,你不要走。”大伯娘连忙出声阻止。 三婶冲许春花猛招手。 许春花直接无视,进入了后院。 许老太太不哭了,从地上站起来,与刘氏、小孙氏对视一眼,突然指着田氏道,“你去里面把春花抓出来。” 她们三人断然不敢进入,惧怕凶宅的威名。 田氏也不敢进去,就扯着嗓子大喊了几句。 许春花其实没走远,再一次出现在她们面前,目光直视许老太太,“我刚才说的三个条件,你答应吗?” 许老太太脸上闪过犹豫之色,不过在刘氏眼神的示意下,点头,“好,我答应你。” “好。”许春花两手抱在胸前,高昂着脸,“求我吧。” 许老太太眼神恶毒的能杀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春花,算我求你了,回家吧。” 许春花伸手打断她的话,“不是算你求我,是你必须求我,你刚才说的不对,重来。” 许老太太气的咬牙,不过看在许春花能做糖炒板栗赚钱的份上,低声道,“春花,我求你了,回家吧。” 许春花勉强地点点头,“虽然你说的时候不情不愿,但勉强算你通过吧。” 毕竟许老太太之前强势惯了,如果第一次反抗就把她逼急了,可能会让她愤怒到疯狂,因此,需要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地反抗她。 “那就走啊。”许老太太眼里噙着冷笑。 “等一下。”许春花又问她,“我说的另两个条件是什么?” “啥?”许老太太刚才听到第一个条件,气得听不进去其他的话了,哪里听到许春花后两个条件。 许春花冲她失望地摇摇头,“连我提出的条件都忘,看来你并非真心答应我的条件,我不回去了。” “别,我是真心的,你再把另两个条件说一遍,这次我保证记住。”许老太太努力说服许春花。 “好话不说二遍,你问问她们。”许春花指指大伯娘和三婶。 在她们两个的提示下,许老太太才说出许春花刚才的另两个条件。 许春花跟着她们回到许家。 一进许家的大门,许老太太脸色顿时变得愤怒,两手掐腰,恶狠狠地指着许春花,“死妮子,你给我滚去干活。” 许春花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忘了你刚才答应我的条件,你要这样,我现在就走。” “你走一个试试,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许老太太像刚睡醒的老虎,面目狰狞而凶狠。 许春花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许老太太指指刘氏和小孙氏,“去,把她给我抓起来。” 这两个妇人当即就动手抓许春花。 许春花边跑边大喊大叫“救命”,引来邻居的围观,刘氏和小孙氏在邻居们的注视下,不敢动粗。 许老太太气的直跺脚,她发现自己在和许春花的交锋中,次次都失败。 她又好言好语求许春花,许春花这才进厨房,开始做糖炒板栗。 许老太太带着刘氏、小孙氏,站在许春花前面的的三个方位,全面观察她,想学习炒板栗的技巧。 许春花冷冷一笑,如果这样就被你们偷师,算我输。 其实糖炒板栗对火候的把握非常严格,前世许春花练习了无数次,才完全掌握糖炒板栗的火候。 在这个各项工具都不齐备的古代,要想掌握糖炒板栗的火候,需要更多次的实地练习,可许老太太不舍得糖和盐,没有足够的练习,仅仅靠眼看,再看十年,她们也不会做糖炒板栗。 吃完饭时,许老太太给许老爷子盛完饭,照例给许青云一家盛饭。 许春花轻咳一声,直视许老太太,“奶,你忘记你答应我的条件了?” “没忘,但你大伯是读书人,他比你重要,理应让他先吃。”许老太太道。 许春花直接站起来,“好吧,既然他重要,那你让他做糖炒板栗,给家里挣钱吧。” 许青云气的胡子直翘,他除了读书,啥都不会。 许老太太被许春花呛得说不出话,只好先给许春花一家盛饭。 大伯摇头晃脑叹口气,“家门不幸,长幼不分,次序混乱。”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错,这叫论功吃饭,军队讲究论功行赏,咱们也要根据功劳大小分饭,要不然有些人打着读书的名号,好吃懒做,却不用功读书,读一些不该读的书。” “你……”大伯惊讶地张大嘴巴,两撇小胡子轻轻颤抖。 他这几天正抱着一本名叫《金瓶传》的禁书看的津津有味,本以为其他人都不识字,正大光明地看,不料被许春花揭穿。 他心里更多的是震惊,许春花怎么知道那是不该看的书。 “春花,你识字?”他平复下情绪,尽量语气平缓,他要搞清楚许春花到底认不认字。 许春花眉角轻扬,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又没上学堂,怎么认字?” “那你刚才说的不该看的书是指什么?”大伯小心翼翼道。 “我就是随口一说。”许春花笑的灿烂,“莫非大伯你真在看不该看的书?” 一直悠哉悠哉置身事外的许老爷子,突然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许青云。 许老太太、刘氏也都震惊地看着他。 其余的人也都抬眼看着他。 他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是全家人的希望,一家人勒紧裤腰带过苦日子,也咬牙供他读书。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许青云有些不自然,嘴巴动了动,突然狠狠瞪了许春花一眼,“满嘴胡言,我怎么可能读乱七八糟的书,我读的是四书五经,背诵的是先贤箴言,一心读书,头悬梁,锥刺股,为光宗耀祖,废寝忘食,衣带渐宽终不悔。” 第二十一章 沙包 许青云表情严肃,头微微扬起,宛如许下雄心壮志的英雄少年。 许老爷子重重地拍下桌子,“吾儿好志气,为父等你光宗耀祖的那一天。” 他特意拽了两句文绉绉的。 其他人也都夸他。 许青云高昂着头,像只斗鸡胜利的公鸡,接受众人的夸赞。 第二天早上,许青云抱着一本泛黄的书卷,在院子里摇头晃脑轻声诵读。 他之前一直在自己房里读书,很少出门,但昨晚许春花对他提出了质疑,他为了向大家证明他真的在读书,特意在院子里晃荡。 许春花出门看到大伯这幅样子,以为大伯转性了,他若能好好读书,也不错。 大伯走到她面前,突然加大声音,拖着长音吟诵:“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语出《论语》为政篇,意思是说,君子以公正之心对待天下众人,不徇私护短,没有预定的成见及私心,小人则结党营私。 这句话没毛病,但许春花目光扫到大伯手中的书卷时,目光一凝,书还是昨天那本《金瓶传》,也就是说,他现在这般做,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许春花微微摇头,孺子不可教也,怪不得大伯科考二十年没考中举人,就他这治学态度,这辈子也就是个穷秀才了。 不过,她并未揭穿大伯,烂泥扶不上墙,昨天刚点了他一句,他今天还是这样子,这是典型的无可救药,自生自灭吧。 吃过早饭,许春花让老爹准备好牛车,带她去县城卖糖炒板栗。 出发前,许老太太用黄花梨大杆秤,称了三次装糖炒板栗的布袋,确定板栗的斤两。 由于许春花把卖糖炒板栗的活儿要回去了,许老太太担心许春花卖板栗时私藏钱,所以先称好糖炒板栗的斤两,结合糖炒板栗的售价,计算糖炒板栗一次能卖多少钱,许春花回来后,必须上交她计算好的钱数,却一文都不可。 对许老太太这种防贼似的不信任行为,许春花心里有无尽的反感,不过表面上没表现出来。 再次来到松江城,感受着古代城市的人来人往,喧哗热闹,许春花希望能在城里有套房子,远离许家的勾心斗角。 但是,她缺钱,买不起城里的房子,想实现买房的目标,还有很长的路。 许青山驾着牛车,带着许春花再次来到菜市街。 刚进入大街,就被县令家的管家婆陈妈妈拦住。 “哎呦,小花你可来了,我等你好几天了。”她两手拍着大腿,急切切道。 许春花从布袋里抓了一捧糖炒板栗,又从牛车上跳下来,向她走来,“陈姐姐不着急,先吃点糖炒板栗压压惊。” 陈妈妈看到糖炒板栗,两眼放光,“就是这东西害的我被夫人责罚的。” “呃!怎么回事?”许春花心里不由得一沉,莫非县令家的吃糖炒板栗吃出问题了。 “你这糖炒板栗太好吃了,我买回去后,送给夫人公子小姐吃,他们吃了都说好,把糖炒板栗一抢而光,让我第二天接着来买,我来后你不在,我找遍整个松江城,也没找到第二家卖糖炒板栗的,我就安排厨房的人做糖炒板栗,但他们都做不出你家糖炒板栗的味道,大家都还想吃你家的糖炒板栗,可你一连好几天不露面,这几天我一直被他们责怪,吓得我呀,大气都不敢出。”陈妈妈绘声绘色地讲述着。 许春花松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向陈妈妈解释,前两天家里发生了点事,没来得及做糖炒板栗,今后就稳定了,隔天来一次。 陈妈妈连连说好,指指牛车上那袋子糖炒板栗,说她全要了。 “陈姐姐,恐怕不能全部给你。”许春花笑着摇头。 “为啥,姐姐我又不是不给钱。”陈妈妈声音高了几分。 许春花指指周围,“你看看他们。” 上一次吃了糖炒板栗的那些人也都围过来,他们也都被糖炒板栗征服了,对这种独特的美味念念不忘,可由于陈妈妈有县令撑腰,背景强大,他们不敢争抢,但看向许春花的眼神明显带着讨好,好像在说,求你了,给我们留点。 陈妈妈声音陡然高冷几分,“县令家的吃食你们也敢抢?” 这些人吓得连忙低头,纷纷后退几步。 她转而对许春花露出和煦的笑脸,“你看,他们都不说话了,可以全部卖给我了吧。” 许春花摇头,“陈姐姐,你这样让我很难做,真不能全部卖给你,我需要照顾到其他的客人。” 在许春花的竭力争取下,陈妈妈要走三分之二的糖炒板栗。 陈妈妈付账向来大方,一高兴,给了许春花一贯钱,不让她找零了。 许春花给糖炒板栗的定价是三文一斤,陈妈妈拿走三十斤糖炒板栗,正常价格是九十文。 她给了许春花一贯钱,按照这个时代的货币换算制度,一贯钱是一百文,相当于多给了许春花十文钱。 许春花向陈妈妈甜甜地道了一声谢。 “陈姐姐,你等下再走,我给你看点新鲜的玩意。”陈妈妈买到糖炒板栗,准备立刻回府向主子们交差,许春花却拦住她。 陈妈妈眼前一亮,“哦,又有啥新鲜玩意啊。” 她满怀期待。 虽然和许春花接触时间不长,但她知道,这个头顶两个发髻的农家小姑娘,不一般,总能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事。 许春花走到老爹摆好的摊位前。 在她和陈妈妈说话的功夫,老爹许青山已经卸下牛车,摆好摊位,上面除了猎物,糖炒板栗,还有一堆花花绿绿的沙包。 这些沙包自然是许春花上次从布店拿走的那些碎布头,她本想让老娘做成香囊或者荷包,但是缺乏香料,无法做香囊;做荷包颜色不够鲜亮,她就让老娘把碎布头做成孩童玩的沙包。 按照现代人做沙包的方法,应该往沙包里填充玉米粒,但是,在这个粮食紧缺的年代,许春花接触不到粮食,即使接触到,老娘也不会同意的。 第二十二章 价高者得 沙包里的填充物是沙子。 为了让沙包好看,许春花设计了下沙包的造型,用六个小沙包合成一个镂空的大沙包,各个小沙包颜色不同,搭配在一起,花花绿绿,让人眼前一亮。 许春花最初让田氏按照她的设计做沙包,田氏没做,因为费时费力,最关键的是她认为这些沙包没用。 许春花向田氏保证,这些沙包将一文钱一个卖出去,田氏才肯做。 当然,田氏是背着许老太太,偷偷摸摸做的,如果被许老太太发现,会训她不务正业,并把这些沙包充公的。 这次许春花进程卖糖炒板栗,偷偷把田氏做好的沙包也带上了。 她之所以向许老太太要求进城卖糖炒板栗的活儿,不仅想赚点卖板栗的钱,还想顺带着做点其他的生意。 陈妈妈看着这些精致的沙包,问:“这是啥?” 这个时代已经有沙包的存在,但模样丑陋,做工粗糙,就是拿几块碎布头简单缝一下,像许春花做的这么精致的沙包,还不曾出现。 许春花向陈妈妈介绍沙包。 陈妈妈拿起几个沙包看了下,“做工这么精致,样式这么好看,不错,给我来俩,带回府给小姐公子玩耍。”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请问陈姐姐,县令大人家有几位公子小姐。” “县令共有子女六人,不过适合玩沙包的只有三人。” “那应该一人买一个,两个沙包怎么分给三个人。”许春花一副为陈妈妈着想的样子。 陈妈妈焉能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好吧,给我来三个沙包。” 许春花递给陈妈妈三个沙包。 “多少钱?”陈妈妈拿出红色的荷包掏铜板。 许春花摆摆手,“不用给我钱了,你之前给我的一贯钱足够了。” 陈妈妈眼里闪过一抹疑惑,“春花,既然你不收我钱,为嘛劝我拿三个沙包啊,我拿两个沙包你不更划算吗?” 围观众人也不解地看着许春花,她这做法让人费解。 “这不是钱的事,我是替你着想,陈姐姐。”许春花明亮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 “此话怎讲?”陈妈妈费解。 “你想啊,我这的沙包这么漂亮,万一你只拿两个回去,县令家的三位公子小姐都喜欢,争着要,可你拿的少一个,他们岂不是也要哭闹,到时候陈姐姐你就要挨训了。为了不让你挨训,所以我要问清县令家的人数。” 许春花这话让陈妈妈一阵感动,多好的孩子啊,处处替她考虑。 陈妈妈把荷包塞进袖口里,不再坚持给许春花钱,如果再给许春花钱的话,她得到的好处就少了,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 “春花你真是好孩子,以后在城里遇到什么麻烦事,去陈府找我,我帮你解决。”陈妈妈向许春花承诺道,这相当于承诺给许春花一个人情,这份礼可能比钱还重要。 许春花送走陈妈妈后,开始接待其他的顾客。 顾客们一拥而上,全都抢糖炒板栗。 “别急,都别抢。”许春花站在牛车上叫道,“只剩下这么点糖炒板栗了,可你们这么多人,肯定有些人买不到。” “卖给我,我先来的。” “我要的多,全部都给我吧。” “我多出钱,你卖给我几斤吧。” 许春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想涨价,可自己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正好借他们的嘴说出来。 “现在,我宣布,糖炒板栗四文钱一斤,能接受这个价格的就过来买,接受不了的,等下次吧。”许春花大声说道。 这引来一些顾客的怨言,糖炒板栗原本卖三文钱一斤,已经足够贵了,现在提升到四文钱,他们觉得肉疼,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一文钱的购买力很强,可以买一斤白菜。 虽然有人不满,但大多数不在乎一文钱,争抢糖炒板栗,不一会儿,剩下的板栗也全部卖光了。 买到糖炒板栗的顾客兴高采烈散去,没买到的有些沮丧,问许春花下次什么时候来买糖炒板栗,他们下次再来。 许春花告诉他们,自己隔天来一次。 她估算了三叔四叔等人捡板栗的速度,再结合自己制作糖炒板栗的时间,以现在的条件,每两天出摊一次没问题。 “哎哎,大家不要走啊,我这还有沙包呢,可以买回家给孩子做新年礼物。”许春花大声吆喝道,“县令大人家的公子小姐都在玩,你们忍心自己的孩子落后吗?” 她这句话的意思是,这沙包是县令公子小姐的同款沙包,机不可失,快快买吧。 她之前送陈妈妈沙包,打的也是这个主意,打着县令家的招牌,宣传自己的沙包。 这一招效果不错,沙包陆续被人卖走。 一个时辰后,沙包全部卖完,许青山把猎物也卖完了。 他们启程回家。 许春花让许青山再去下馆子吃一顿,许青山坚决不去,上次下馆子的事已经东窗事发,引来许老太太的怒火,他不想再被训。 不过,在许春花的要求下,他们停在路边摊,吃肉包子,喝热腾腾的羊肉汤。 结账离开时,许春花又买了十个肉包子,带回去给娘和弟弟妹妹吃。 “停!”许青山驾着牛车进了村口,许春花连忙喊道。 “怎么了?”许青山问。 “肉包子不能带回家,我藏起来,你等我一会儿。”以她对许老太太的了解,有了上次的包子事件,许老太太这次肯定在家里等着搜查她呢。 她小跑着进了凶宅,来到她上次藏身的屋子。 由于凶宅的赫赫威名,村民们一般不敢进入凶宅,屋子里还保持着许春花离开时的样子。 见她进来,那只鸟窝里的雏鹰颤巍巍地站起来,冲着她叫了几声。 许春花掰开一个肉包子,放到它面前,给它吃。 她在地面上挖了个洞,把肉包子和她抠出来的铜钱全部藏进去,而后匆匆离开,坐上牛车,回到许家。 牛车刚进许家大门,坐在自己屋门口做针线活的三婶儿立刻尖声喊道:“回来了,春花和二哥回来了。” 第二十三章 地位下降 随着三婶儿这一声喊,许老爷子、许老太太,大伯一家,三叔一家,四叔以及自家娘亲带着弟弟妹妹也都走出屋子,围过来,用审视的目光扫视许春花。 许春花心里冷冷一笑,这些人的反应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她从牛车上跳下来,瞥了许老太太一眼,“卖糖炒板栗的钱在我爹身上,他会给你。” 她迈步往自家房间走去。 “慢着。”许老太太挡住她的路,转头对三婶儿和许春梅说道,“你们两个搜搜她身上。” 三婶抓住许春花的两只手,高举起来,许春梅一双手在许春花身上游走,摸摸这里,扣扣那里。 “你们这是干啥?”许春花气的满面怒色。 “你这个死妮子鬼点子太多,不得不防,万一你私藏钱呢。”许老太太冷哼一声,“必须搜你的身。” 许春花眼里闪过一抹寒光,不过并未阻止她们搜身,而是对正摸她大腿的许春梅道,“往上边一点,再往左边一点,用力,捏。” 许春梅以为许春花自己主动承认了,就按照她说的话做,可捏了几下,没发现铜钱,疑惑道,“怎么没有啊?” “你摸错地方了,去搜小腿,左边捏一捏,右边捏一捏……”许春花一边指导许春梅,一遍强忍着笑意。 在她的指挥下,许春梅的搜身变成了替她按摩,她已劳累的身体得到放松,感觉真舒爽。 大伯娘刘氏发现许春花表情的异常,连忙止住许春梅,不让她继续搜许春花,改为她亲自搜许春花。 她用的力气很大,似乎在报许春花指使许春梅的仇。 许春花觉察到这一点,突然重重地踩了大伯娘一脚,大伯娘疼的直流泪,“你踩死我了。” “没有啊,你这不活的好好的嘛。”许春花一脸天真地说道。 “我打你。”大伯娘气不过,抡起巴掌打许春花。 此时许春花正被三婶儿拽着胳膊,几乎无法反抗,大伯娘脸上浮现一抹快意的冷笑。 许春花突然两脚一跺地面,依着背后的三婶,两脚飞起,踢中大伯娘肉肉的肚子。 大伯娘张牙舞爪,要打许春花。 许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大声训斥道,“都给我老实点,我让你们搜身,不是让你们打架。” 大伯娘只好暂时忍受委屈,和三婶合力搜许春花,一连搜了两遍,什么也没搜到。 她们还想搜第三遍,许春花不满地瞪了她们一眼,“你们有完没完,我真没私藏钱。” 她们这才放过许春花。 另一边,许老太太已经接过许青山上交的卖货钱,并让许青山报账,听到糖炒板栗卖了一贯零三十五文钱时,许老太太嘴角抽动了几下,许老爷子眼神也亮了亮,至于其他人则都吸口冷气,没想到糖炒板栗比猎物还值钱。 “奶奶,我给你赚回这么多钱,晚上是不是给我准备点红烧肉吃。”许春花把许老太太的反应尽收眼底,冷笑着说道。 许老太太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吃什么红烧肉,家里没有。” 许春花突然脚下一个趔趄,坐到地上,“哎呦,我好累,明天没力气做糖炒板栗了。” 她这是在威胁许老太太呢,许老太太气的咬咬牙,不过,却让田氏去准备红烧肉。 回到自家屋子里等了一会儿,等其他人都各回各屋,许春花带着妹妹许春桃、弟弟许春雷出了家门,来到凶宅,拿出之前藏好的肉包子,分给他们吃,虽然肉包子已经变凉,但他们依然吃的津津有味,满嘴流油。 那只灰白色的雏鹰闻到肉香,从鸟窝里蹦出来,许春花见此,又拿出一个肉包子喂它。 一转眼的功夫,十个肉包子被他们全部吃完了。 这一次许春花没给老娘留肉包子,她发现许老太太变机警了,担心万一把肉包子带回家被发现。 许家晚饭,红烧肉被端上桌,所有人都忍不住猛吸几口气,香,真香。 在许春花的强势要求下,他们家人都分到了大块的红烧肉。 接下来的日子,许春花的日常是,炒糖炒板栗,进城卖糖炒板栗,顺带着再挣点小钱。 由于糖炒板栗卖的火爆,引起了其他商人的关注,有商人找许春花谈糖炒板栗的合作,许春花没同意,商人却派人跟踪许春花来到他们村,公开收购毛栗子,此时正好是冬闲时节,村民们都没事,几乎全村总动员,都进山捡毛栗子,他们如同蝗虫过境,所过之处,毛栗子全部消失。 许家由许青林和许青海带小孩子们负责捡毛栗子,但他们出工不出力,捡回的毛栗子不够多,导致毛栗子断货。 那几天许老太太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所幸,城里的商人收购走毛栗子后,一直做不成功糖炒板栗,又把收购的那些毛栗子,全部转让给许家。 到了腊月二十九这一天,全部糖炒板栗卖完,山里也没有毛栗子可捡了,许春花做糖炒板栗的日子正式结束。 由于不需要依靠她做糖炒板栗了,许老太太对许春花的态度骤变,又用刻薄的态度对待她们。 许春花又反抗,可是没有了依仗,反抗没取得效果。 他们一家人过了一个憋屈的新年。 一场春雨过后,吹面不寒杨柳风,原本光秃秃的南山笼罩上层层绿意。 许春花带着许春桃进山采野菜,春天是时令蔬菜较少的季节,家家户户基本上靠吃腌萝卜等咸菜度日,都渴望吃点绿色的新鲜蔬菜。 许老太太就把采野菜的任务交给许春花和许春桃。 两道瘦小的身影在厚重的大山的衬托下,显得如此渺小。 在他们头顶的上空,有一只褐色的大鸟在空中盘旋,它的羽毛呈现褐色,背部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金属光泽,尾部的羽毛是嫩白色,翅膀宽大。 它是许春花在凶宅发现的那只鸟,本以为是鹰,随着它长大,展现出来的外形与鹰有所区别,准确地说,它是一只雕。 第二十四章 死人了 许春花最初养它时,想的是,如果它父母出现,就把它留给它父母,可它父母一只不曾出现,许春花就一直养着它。 由于一直被许春花喂养,雕对许春花很亲昵,完全把许春花视为她的主人,一直跟着许春花,如果许春花在家干活,它不时在许家上方盘旋。 许春花也在有意识地训练它,它现在能听懂许春花的一些指令。 许春花冲天空招招手,雕长啸一声,从空中急速下降,出现在许春花面前。 “赫赫,去抓一只野鸡。”许春花对雕说道,雕轻鸣一声,飞速离去。 由于雕羽毛通体褐色,她为其取名为赫赫。 随着在家里地位的下降,许春花一家又吃不饱饭了,又时长饿肚子,她就训练赫赫抓野鸡,现在赫赫抓野鸡驾轻就熟,一抓一个准。 许春花则和妹妹一起采野菜。 此时山林里的野菜在春雨的滋润下,长势正好,绿油油,青翠一片。 加之古代这个没有污染的环境,野菜看着就喜人,最先冒出头的荠菜。 许春花和许春桃来此采摘的就是荠菜。 小姐俩一人一个菜篮子,小手飞快地采野菜。 虽然她们速度不慢,可由于荠菜较小,采了半天才凑够一篮子。 采完野菜按说该回家了,但她们没着急回家,而是来到小河边,把赫赫抓来的野鸡做成叫花鸡,姐妹俩吃的饱饱的,又坐在小河畔休息。 看着山上很多刚冒出绿芽的茶树,许春花心想,等茶叶长大了,采茶赚钱。 忽然,小河上游传来一道男童的哭声,还有几道吵架声叫骂声。 她没当回事,村里的男童们时不时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架,第一次见他们打架,她还有些紧张,现在已经麻木了。 “姐姐,这哭声像是我哥的。”许春桃竖着耳朵听了下,对许春花道。 “真的?”许春花凝神,仔细听了下,有些相像,“走,咱们去看看。” 她拉着许春桃,匆匆跑过去,看到一个男童被五六个男童压在地上,拳脚并用地殴打。 看被殴打男童的衣服,正是许春雷。 虽然许春花对自己这个好吃懒做的弟弟没啥好感,但出于原主与许春雷的血缘关系,她心里还是一阵紧张,大声喊道:“别打了……” 她一边喊,一边伸手去推那几个殴打许春雷的少年。 可是她的力气与这几个男童比起来,无异于螳臂当车,推不动他们。 她就大声喊道:“许小虎,不准你欺负人。” 这几个男童她认识,是许家西边邻家的孩子们,也姓许。 可不知什么原因,两家人不来往,似乎有什么恩怨,只是许春花不知道。 “滚一边去。”许小虎用力推了许春花一把,许春花被他推得后退了好几步,脚下没控制住,摔倒在地。 “姐姐,救我。”许春雷哭喊着向许春花求救。 “春雷你别哭,我帮你。”许春花安慰他几句,转而对许春桃道,“春桃,回家叫人去。” 虽然打不过就回家叫家长这事挺怂的,但谁让她现在打不过对方呢。 许春桃也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点严重,重重地点了下小脑袋,转身就往家跑。 “不准跑。”许小虎也注意到这种情况,连忙指挥道:“小豹,抓住春桃。”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应了一声,两手紧紧抱住许春桃,故意用力往许春桃身上压。 许春桃本就瘦小,被他胖胖的体重一压,顷刻间倒在地上,好巧不巧,旁边有一块凸起的石块,许春桃脑袋上顷刻间流出殷红的鲜血。 “春桃!”许春花见此,心中焦急,两眼血红,随手从地上抓了一把,抓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向距离她最近的许小虎。 这块石头好像感受到许春花的愤怒,砸中了许小虎的太阳穴。 太阳穴是人体最脆弱的位置,许小虎被砸中后,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就昏死过去,并有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太阳穴的位置流出来。 这件事说时快那时快,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可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众人都愣住了。 许小虎那几个小伙伴立刻大叫起来,“死人了,死人了……” “呜呜,我哥哥被打死了,我去告诉我爹。”一个与许小虎面相相似度百分之九十的男童哭着道,他是许小虎的亲弟弟,名叫许小熊。 许小熊哭着往家跑去。 其他参与打架的男童也都吓得跑走,只剩下许春花、许春雷和昏迷的许春桃。 许春雷惊魂不定道:“姐姐,你杀人了。” 他吓得瑟瑟发抖。 许春花没心情理会许小虎有没有死,她跑到许春桃身边,抱住许春桃的脑袋,大声呼唤许春桃的名字,想叫醒她。 可许春桃迟迟没反应,许春花把手放在许春桃的鼻端,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些。 她对许春雷喊道,“春雷,帮我扶起春桃,我要背着她去看郎中。” 许春雷此刻已经六神无主,许春花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他吓得浑身颤抖,扶了好几次,才把许春桃放在许春花背上。 许春花背着许春桃往村里走去。 就在这时,许小熊等人去而复返,并带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和一个膀大腰圆的妇女。 “爹娘,哥哥在那里,被许春花打死了。”许小熊指指倒在血泊里的许小虎,又指指许春花。 “小虎,我的儿啊……”王小虎娘朱氏扑到许小虎身旁,哭天抢地地狼嚎起来。 许小虎爹许大成两眼圆瞪,像两个凸出的溜溜球,抡起硕大的拳头就往许春花身上打,嘴里骂道:“狠心的小妮,我打死你。” 以许大成山一般的体格,熊一般的力量,如果许春花被他打中,凶多吉少。 她想后退,可因为背着许春桃,后退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侧躺向旁边的地上。 就在这事,许大成的拳头带着呼呼风声,从她耳畔吹过,如果晚一步,她就被打中了,险之又险。 第二十五章 这事没完 被许春花躲开了,许大成很生气,又飞起一脚,踢向许春花。 此时许春花想躲避已经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许大成的脚向她脑袋飞来,眼里闪过一抹绝望。 就在这时,一粒石子从远处飞来,稳稳击中许大成的膝盖,许大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怒声吼道:“谁,谁他娘的偷袭老子。” “许大成,你还要不要脸,打我闺女,有本事来和我打。”许青山脚步飞快走过来。 他肩膀上扛着钢叉,上面插着两只野鸡,他打猎回来,从这里经过,正好看到许大成打许春花,情急之下,就掷出一块石子。 虽然他没练习过武术,更不懂摘叶飞花那样玄之又玄的功法,但是,常年在山间打猎,他经常用投掷石子这样的方式打野鸡野兔,久而久之,练就了很好的准星。 “爹。”看到许青山走来,许春雷第一个反应过来,像是见到大救星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向许青山跑过来。 许春花看到许青山过来,眼里闪过喜色,终于有救了。 “许青山,你闺女打死了我儿子,你又打断我的腿,我和你没完。”许大成捂着膝盖大叫道。 刚才膝盖被石子击中的那一刹那,他腿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比他以往经受的任何疼痛还要疼,他快疼死过去了,即使现在,他腿反应还不利索,就以为许青山打断了他的腿,单腿从地上站起来,抡拳打许青山。 许青山手掌快如闪电,一晃而过,接着响起一声脆响,许大成脸上出现五个清晰的手印。 此时许青山不再像之前面对许老太太时那般懦弱,声音冰冷,“许大成,你打不过我,和我打架,你纯粹是找死,咱们还是说说怎么解决眼前这事吧。” 许大成知道真要打起来,自己不是许青山的对手。 别看他五大三粗,看起来威武雄壮,但常年打猎的许青山外表看起来不显,可真要动起手来,两个他也大不顾许青山一个人。 村里传说许青山和熊瞎子摔过跤,那力气,相当的凶猛。 “好啊,那咱们就事论事,你闺女打死了我儿子,你赔我钱吧。”许大成叫嚣道。 他老婆朱氏撒泼似地吼道:“许青山,你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 许青山脸色变了变,似乎害怕朱氏。 “爹,这件事错不在咱们。”许春花适时说道。 刚才她问许春雷为何和这些人打架,许春雷告诉了她事情的缘由。 原来,许春雷在山林间发现了一只画眉鸟,他手捧小鸟回家,被许小虎几人遇见,他们想抢画眉鸟,许春雷不给,许小虎这群人就围着许春雷,不让他走,还用各种难听的语言骂他。 许春雷生气,把画眉鸟丢进了河里。 许小虎这群人就打许春雷出气。 接下来发生的事,许春花都看到了。 许春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许青山了然地点点头,大声呵斥许大成,“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大成只知道自己儿子被打死了,具体事情经过并不知道。 他将目光投向小儿子许小熊,“许春花说的是不是真的?” 许小熊点头,“是。” 像许小熊这样的小孩子,还很纯真,没有学会说谎,是自己做的事就说是。 许大成生气地打了许小熊一巴掌,许小熊哇哇哭起来。 朱氏叫嚣道:“不管这事是谁的错,反正我儿子死了,你们要赔偿我们。” 她又嚎叫着哭起来。 许春花扫了眼朱氏和许大成,“如果你们再不带许小虎去看郎中,他就真的死了,现在他还没死呢。” “真的?”许大成夫妇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 许青山也满脸期待。 不管怎么说,能把人救活是所有人都希望的事。 “当然,你们看他的脑袋,一直在颤抖,如果真死的话,一点动静都不会有的。”许春花在他们吵架时,已经观察了周围的一切,无论是许小虎还是她妹妹许春桃,虽然都昏迷了,但是,伤势还不曾危及生命,可如果他们一直这样斗嘴的话,那就真的危及生命了,所以,她才出言说道。 许大成夫妇靠近观察许小虎,果真如同许春花所说,许大成连忙抱起许小虎,匆匆往郎中家跑去。 许青山也来看许春桃的伤势。 许春桃虽然被石头撞击昏迷了,但是并没有外伤,许春花一直抱着她,不停地叫她名字,她缓缓醒来。 虽然许春桃醒过来,可许青山还是不放心,带着她去了一趟郎中家。 许春花和许春雷也跟着来到郎中家。 郎中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行医多年,医术高超,他是外乡人,不曾向村民们透露过姓名,村民们只知他姓黄。 黄郎中正在给许小虎治疗伤势,虽然许小虎的伤势看起来恐怖,但黄郎中表示,可以治愈。 他给许小虎开了几服药,就让许大成带着许小虎回家养病。 许大成离开前,向许青山发下狠话,“这事还没完。” 许青山针锋相对道:“我也正想找你说道说道呢。” 黄郎中声音淡淡地说道:“我这里是治病疗伤的场所,不是你们吵架的场所,要吵架出去吵。” 许青山和许大成立刻乖乖闭嘴,在他们心中,黄郎中的威望是很高的。 黄郎中又给许春桃诊断,诊断结果证实,许春桃没啥大碍,不需特意治疗。 许青山背着许春桃,带着许春花和许春雷回家。 “哎呀,你们这是怎么搞的?”他们进了家门,田氏看到他们父子四个狼狈的模样,担心地问道。 许春雷又哇哇地哭起来,“娘,我被许小虎打了。” 与爱哭鼻子的许春雷相比,许春桃反而很坚强,一滴泪没掉,只是说了句,“娘我没事。” 许春花扫了眼堂屋和大伯、三叔屋,没有一个人出现,好像都不在家一样,可他们明明在家。 许春花心里又叹口气,这极品的一家啊。 她让老爹把许春桃放下来,她拉着许春桃去洗漱,把一身的灰尘洗掉。 第二十六章 一贯钱 许春花和妹妹洗漱完,爹娘和许春雷也都收拾干净,在房间休息。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许大成的吼声:“许青山,出来,赔钱。” 而后又响起他老婆朱氏的声音,和许小虎的哭声。 许青山闻言连忙走出去,许春花等人也都跟了出去。 只见许大成、朱氏、许小虎都来了,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四五个成年人,这伙人气势汹汹。 “为啥赔你们钱,这事怨你家小虎,我们没去你们家,已经够给你们面子了。”田氏两手往腰间一插,伸长脖子,摆出菜市场泼妇骂街的凶猛架势。 “不管怨谁,反正俺家小虎伤的最重,光拿药就花了一贯钱,你们赔钱。”朱氏回击田氏,她比田氏的姿势还泼辣,骂声更大。 “想让我们赔钱,绝不可能。”田氏和她针尖对麦芒。 “不赔钱我们就不走。”朱氏上前一步。 田氏也上前。 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争吵声越来越大。 “何人来我许家大声喧哗,扰我清净,耽误我读书,你可知罪。”大伯许青云两手背在身后,从房间里走出来,威严十足。 当他看到朱氏时,脸上闪过慌乱之色,转身往屋子里跑去,却没注意到脚下的门槛,被门槛绊倒,摔了个狗吭泥。 朱氏指着许青云骂道:“许青云,不要跑,你们家没一个好人,你爬墙偷看我洗澡,春花打伤俺儿,你们都坏的流油。” “闭嘴。” “胡说。” 许老太太和刘氏从各自房间走出来,其实她们刚才躲在门后偷听,并不想掺和这事,但听到朱氏提起陈年旧事,忍不住都蹦出来。 别看朱氏现在膀大腰圆,年轻时刚嫁给许大成时,也是一朵漂亮的花儿。 许青云自诩读书人,理应风流倜傥,不时挑逗朱氏,又一次朱氏洗澡,他偷偷爬墙偷看,被朱氏抓了个正着,当初这事闹的很大,许老爷子为了维护许青云读书人的声誉,花了一大笔钱,才把这事摆平。 不过自此以后,两家虽然邻居,却相互不来往,走在路上相遇如同仇人见面,相互骂账。 许青云告诉家人,经过这么多年的读书,与科考历练,他现在对科考充满信心,一个月后的科考一定能考取功名。 在这个注重名誉的时代,如果读书人有爬墙头偷看妇人洗澡的坏名声,即使通过科考,也会因为名声不好,被淘汰,所以,无论许老太太、刘氏还是许老爷子,都很重视许青云的名声,不允许有任何关于他的坏话流传。 面对气势汹汹凶悍的许老太太和刘氏,朱氏没有害怕,梗着脖子道:“我说错了吗,他不就是这么做的嘛。” 刘氏连忙伸手捂她的嘴,“那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你还提它干嘛,你这次来我们家有啥事就直说。” 她强行转移话题。 朱氏指着许青云的房间骂道:“别让我看到他,看他一次我骂他一次。” 接着,她将矛头指向许春花一家人,“你们快赔钱,不赔钱我就在你们家闹。” 许大成等人立刻站到她身后,两手抱在胸前,给她壮声势。 许老太太向许青山和田氏使眼色,让他赔钱了事,她不想因为这事闹的家里鸡犬不宁。 许青山看向田氏,在这个家里,他第一听许老太太的,第二听田氏的。 田氏摇头,“俺没钱,赔不起。” 许老太太狠狠瞪了她一眼,“没钱就借。” 按理说他们没分家,是个大家族,家里的钱全部由许老太太掌管,即使赔钱,也应该由许老太太出,可许老太太不想出这份冤枉钱,就逼着许青山和田氏两口子借钱。 在许老太太恶狠狠的目光下,田氏张嘴想指使许青山出去借钱。 “爹,娘,咱们不能赔他们钱。”许春花的声音适时响起,“这事本就不是咱们的村,如果他们在死缠烂打的话,咱们就去县城报官,让县令大人替咱们做主。” “报官就报官,我们怕你呀。”许大成吼道。 田氏道:“好,那咱们现在就去县衙。” 她宁可把这事闹大,也不愿意出钱。 “走。” 许大成一伙人和许青山一家人都向门外走去。 “站住。”许老太太尖声叫到,“就这么屁大点事就报官,你们以为县太爷闲的没事干了啊。” 她将目光转向许大成一伙人,“行了,你们别闹了,不就是一贯钱嘛,我出了。” 她从袖筒里取出一贯钱。 朱氏、许大成几人看到钱,眼前一亮。 朱氏伸手去拿钱。 许老太太连忙把钱握在自己手里,“我先给你们说清楚了,拿钱之后不许报官,也不许再闹腾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明白吗?” “好。”朱氏从她手里抢过钱,带着许大成等人笑呵呵地离开了。 院子里清净了。 许老太太走到许青山一家人面前,“这一贯钱算我借给你们家的,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还我钱。” 许春花张嘴要反驳,许青山阻止她,向许老太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爹,这钱就不应该给许小虎家,奶奶干嘛给他们钱,还把这钱算到咱们头上。”许春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气呼呼道。 田氏瞪了她一眼,“你别乱晃了,晃得我头晕。” 她接着说道:“你奶给朱氏钱,是不想他们把这事闹大了,给你大伯带来不好的名声。” 她又对许春花道:“你想法挣一贯钱,还给你奶奶。” 许春花愕然,“为什么是我?” “因为许小虎是被你打伤的。”田氏道。 许春花无语。 许青山安慰许春花,他会帮她一起赚钱的。 田氏不让许青山帮许春花,她相信以许春花的能力,赚一贯钱很简单。 其实一贯钱对许春花来说,确实不是难事,但关键是,这事让她感觉很憋屈。 她不能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欺负,她寻思如何在这一贯钱上做点文章。 南风越来越暖,春天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 春天是个美丽的季节,但对于农民来说,是个繁忙的季节,该春耕了。 第二十七章 茶叶 俗话说,春不种,秋无收。如果不趁着春天种庄稼,相当于这一年就白费了。 许家有田地四十亩,其中肥沃的田地有三十亩,贫瘠的田地十亩,如此田地拥有量,在村里属于中等以上水准。 这么多田地,在只有一头牛做帮手的情况下,要想全部耕种完,没有一个来月的时间是不够的,但是,像种庄稼这时,赶前不赶后,许老爷子为了早日耕种完,就发动全家的力量。 春耕的流程是,先让田地里洒粪肥,然后用牛犁地,只有把地翻耕平整。 等老天爷降雨一场,就可以耕种了。 但是,前期的工作是很累人的,特别是拉粪这件事。 在这个落后的农业时代,是没有化肥存在的,人们往庄稼地里施加的粪肥,是农家肥,具体来说就是人的粪便和牲畜的粪便。 许家在茅坑旁边挖了一个粪坑,这半年的农家肥都在里面存着,虽然有草木灰的遮盖,可那刺鼻的味道还是很难闻,臭气熏天。 往田地里拉粪,就需要把粪坑里的粪装到人力车上,拉到田间地头。 在这个过程中,一直被粪肥刺鼻的味道熏陶着,那感觉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许老三、徐老四都不想干这活,这活就落在许老二,也就是许青山身上。 其实许青山也不想干,但是,这么多年,他逆来顺受惯了,不知道反抗,就接下了这活儿。 许老爷子为提高他的动作效率,还把许春花、许春桃和许春雷也派给他。 许老爷子是在晚饭桌上安排春耕活计的,为了早点干完春耕,和老天爷抢时间,他想让老大许青云也下地干活。 许青云突然剧烈地咳嗽几声,好像身体不舒服。 许老爷子就不再给他安排活计,让他明天继续在家读书。 许春花把大伯的表现尽收眼底,心说真能装。 第二天吃过早饭,众人就行动起来。 许青山带着三个子女装粪卸粪,虽然他自己做了大部分活儿,没让许春花三人做太多,可许春花三人还是被粪肥的味道熏得叫苦连天。 许春花为了摆脱拉粪的活法,设法装病,并且带着妹妹弟弟一起装病。 许老太太自然怀疑他们装病,大声训斥他们。 正好这时候许老爷子带着春耕的众人从田地里回来,他们每一个都灰头土脸,满脸疲惫,无精打采。 晚饭饭桌上,三叔抱怨吃的太差,没力气干活,这话引得其他人的赞同,纷纷出言附和。 其实许老太太也想晚餐准备点好吃的,可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春季,根本没多少好吃的。 许春花眼睛亮了亮,和许老太太商量,让她去山林里挖野菜,找好吃的,她保证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美食。 家里众人都知道许春花鬼点子多,她进山的话,准能找到好吃的,就同意她进山。 许春花要了许春桃做自己的帮手。 第二天,吃过早饭,许春花带着许春桃进山。 她先带着许春桃摘了一些野菜,然后就停止摘野菜,来到一颗古老的茶树下。 此时茶叶已经可以采摘了。 虽然这山里茶树不少,但是不知为何,没有茶农出现,茶树是无主之物,无人采摘。 也没人意识到茶叶的重大经济价值。 许春花首先教许春桃菜茶叶的技巧。 许春桃跟着她学了几次,学会了,开始采茶。 可是,由于第一次采茶,许春桃的技术很是生疏,用两根手指去捏茶叶,然后用力拽,这样的动作不仅费劲,而且效率不高。 许春花只好手把手教她,教她如何选茶叶,如何发力。 在她的耐心指导下,许春桃终于学会了采茶,她们两个采摘了一大筐子茶叶,带回家。 许春花不仅把茶叶带回了家,还摘了好几种野菜,达到了许老太太的要求。 吃过晚饭后,许春花请田氏去厨房帮她炒茶。 由于茶叶水分大,必须脱水后才能保存,如果直接保存生茶,可能烂掉。 田氏从未炒过茶,一直把茶叶当树叶,不知这东西有什么用处,打死不给许春花炒茶。 许春花就向她解释,这些东西价值一贯钱,只要她炒好茶,就相当于还上许老太太上次的债务了。 田氏这才跟着许春花来到厨房。 其实,如果有可能,许春花更愿意亲自动手炒茶,但是因为她个子小,腿短手短,而炒茶对手法要求很高,她自己做不到,必须请田氏帮忙。 夜深了,许家其他人都睡觉了。 厨房里,许春花和田氏在忙碌着,许春花负责烧火,田氏负责炒茶。 由于田氏之前没炒茶过,许春花不断向她讲解炒茶的注意事项。 在她详细的指导下,田氏艰难地炒了一锅茶。 许春花尝了下她炒的茶叶,不合格,不过,至少她掌握了炒茶的方法。 她又指导田氏不断改进,终于炒出一锅好茶。 “呜,这茶叶的味道真好闻。”田氏抓起一把炒过的茶叶闻了闻,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她从来没想过那些长在树上的茶叶竟然会有这么好闻的味道。 “你们两个在干嘛?”怕什么来什么,田氏和许春花刚炒了一半茶叶,许老太太就发现厨房里的异样,她走进来,看到是许春花和田氏,大声训斥起来。 “奶奶,我得了一种怪病,这是在给我炒草药呢。”许春花急中生智,想了一个借口。 “怪病?”许老太太盯着许春花:“你有啥怪病啊,我怎么不知道?” “我半夜梦里会起来咬人,我娘怕说出来吓住你们,就没告诉你们。” “真的?”许老太太神色变了变,转头问向田氏。 在许春花目光的示意下,田氏点点头。 许老太太骂了一句有病,就转身离开了,她们两个躲过一劫。 许春花和田氏一直在厨房里忙活到后半夜,才把所有的茶叶全部炒完。 看着炒完的茶叶,许春花心里满是喜悦,这都是财富啊。 她心里盘算着,如何把这些茶叶的价值最大化。 第二十八章 种豆 乡村的夜,寂静的夜。 繁星满天,光灿灿,亮晶晶。 春风送暖,带来远方猫情动的叫声。 许春花坐在屋檐下,托着下巴沉思。 许家众人都已睡去,无人打扰,适合想事。 她在想如何将茶叶的利益最大化。 可以把茶叶卖给城里的酒楼,也可以自己摆摊卖茶水。 相对来说,自己摆摊卖茶水更赚钱。 但是,她现在不是自由身,每天做什么,由不得她自己安排,必须听从许老太太的。 如果能脱离许家就好了。 可她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还不够全面,也没有足够的本钱,暂时无法脱离许家。 她叹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不要想自己摆摊卖茶水了,直接向酒楼推销茶叶。 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茶叶是季节性很强的作物,只有这几天可以采摘,过了这几天,茶叶就真会变成,不适合泡饮了。 因此,这几天最好不做其他的事,集中精力采茶。 可现在也是家里春耕最忙的时候,许老太太肯定会给她安排各种活儿,不让她闲下来的。 怎样才能在采茶期,把山上所有茶树的茶叶全部采摘完呢。 许春花抱着脑袋,又想这个问题。 突然,一阵喘息声从三叔房里飘出来,虽然声音很压抑,但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 三叔和三婶在这个春风沉醉的夜晚,做一件与春有关的事。 许春花皱皱眉,她没听床的爱好。 第二天,许春花被许老太太安排撒种子。 昨天,在全家人共同的努力下,开垦出两亩田地。 许老爷子为了抢春耕时间,安排许老太太带几个人种大豆。 一般来说,播种这种事由女人和孩童做,男人作为壮劳力,应该负责开垦土地这种重活。 许老太太带着老大媳妇刘氏、老二媳妇田氏和许春梅、许春花种大豆。 许老太太坐在地头当监工。 刘氏和许春梅一组,田氏和许春花一组,都是母女配置。 刘氏和田氏拿着铁锹,负责在前面挖坑。 许春花和许春梅一人拎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黄豆种子,她们需要往每个坑里放两三粒黄豆,然后用脚把坑掩埋上。 虽然许春花心里对许老太太有怨言不满,但她做农活时绝不偷奸耍滑,既然干活,她就全力以赴,力争把农活做到最好。 她一手往坑里撒豆,一脚掩埋,动作熟练而高效。 不一会儿,就把许春梅远远地甩在身后。 “春梅,你干活怎么这么慢,快点干,追上春花。”许老太太对许春梅的干活效率不满意,出言呵斥她。 许春梅耷拉着脸,有气无力,十分不想干农活。 她娘刘氏经常告诉她,她爹是秀才,再考中就是举人,到时候就可以做官了,她将来是官家小姐,必须娇生贵养,像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干农活的事,不是她该做的,该由许春花一家人做。 许春梅对着许春花的背影翻个白眼,嘴角瞥了瞥,满脸仇视,她扫向许春花种完黄豆的坑,眼睛一亮,大声叫到:“奶奶你来看,许春花埋的这些坑中间的缝隙大,她比我走得快,不代表比我种的多,而是二婶少挖坑了,才显得春花种的快。” 许老太太闻言连忙小跑过来,许春花、田氏、刘氏也都看过来。 许老太太对比了田氏和刘氏挖的坑之间的间距,突然冲田氏大吼一声,“老二家的,你给我过来。” 田氏连忙放下铁锹,快步走过来。 刘氏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过来围观。 许春花也跑过来。 许老太太指指田氏挖的坑,又指指刘氏挖的坑,大声训斥田氏,“你这个偷懒的玩意,看看你挖的坑,与你嫂子挖的坑比一比,你这坑与坑之间的缝隙,能把你塞进去,你这样干活,是坑咱们全家啊……” 在这个缺少专业播种机械的古代,人们挖坑种豆,坑与坑之间的间距,只能通过目测,没有其他的办法。 而目测会存在差距,坑与坑只见的缝隙肯定不相等。 田氏不敢反驳,连连点头道歉,并向许老太太保证,她一直在好好干活,从没偷懒。 因为她的辩解,许老太太骂她更凶残。 田氏狠狠地低着头,不敢和许老太太对视,像一只把脑袋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刘氏见田氏这幅样子,心里那叫一个美啊,恨不得高声大笑三次,不过,鉴于许老太太在场,她没敢这么嚣张,但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容却一直挂着。 许春梅不怀好意地盯着许春花,让你干的比我快,你害的我被奶奶训,我要报复你,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许春花没空理会许春梅,她低着头,在田地里缓缓地行走,观察田氏和刘氏挖的坑。 她走了一段,大声对许老太太喊道,“奶奶,你来看这里。” 许老太太走过去,其他人也都跟过去。 许春花指着这一段田氏和刘氏挖的坑,这一段的坑,田氏比刘氏挖的紧密。 刘氏见此,脸色变了变,许春梅更是恶狠狠地瞪了许春花一样。 “奶娘你看,大伯娘挖的这些坑比我娘挖的宽松,这不能说明我娘挖那一段坑时偷懒了,只能说明她们没目测对,你就不要训我娘了。”许春花有理有据地说道。 许老太太脸色不再那么严厉,缓和了很多,“就你话多。” 接着,她甩甩手,都别傻站着了,继续干活。 许春梅眼珠转了几转,突然对许老太太道,“奶奶,我想和春花换换行,她种我娘挖的坑,我种二审挖的坑。” 毕竟许春花比她种的快,她和许春花换行后,她就跑到徐春花前面了,比许春花少干点活。 像这种不涉及家族利益的事,许老太太没有拒绝,直接点头同意。 至于许春花的意见,她连问都没问。 许春花这次没闹腾,冷冷地旁观,想看看许春梅和许老太太还能闹出啥花样。 撒豆,埋土…… 许春花不断重复这个动作,过了一会儿,追上了许春梅。 许春梅想反击,可她干活效率低下,根本不可能查过许春花,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第二十九章 一把 许老太太判定干农活的标准,第一是距离远近,第二是使用种子的多少。 许春梅觉得自己距离追不上许春花,那就在种子数量上做手脚,原本一个坑里埋两三粒种子,她改为五六粒。 不一会儿,她挎着的篮子里的种子全部用完了,去找许老太太要了一次种子。 由于粮食稀缺,许老太太亲自看守种子,生怕其他人浪费种子。 她扫了眼许春梅埋的那些坑,估摸这么近的距离应该永不了那么多种子,问许春梅是不是多撒种子了。 许春梅自然不肯承认,辩解说她那一行种子坑密集,需要的种子多。 许老太太这才又给了她一篮子大豆种子,夸赞她干的好,转头又训斥了许春花几句,骂她干活效率下降,被许春梅反超。 过了一会儿,许春梅又用完一篮子大豆种子。 她一连用完两篮子大豆种子,许春花一篮子还没用完。 许老太太又骂了许春花一通,说她偷懒,说她窝囊,许春花不理会她,呼啸的南风将许老太太的话吹散在风里。 太阳爬到天空正中央,中午了。 今日的太阳格外的明媚,也格外的热。 许春梅额头上出汗了,也很累,她向许老太太申请歇儿。 许老太太瞪她一眼,“不准歇着,也不看看现在是啥时候。” 饶是她平日里喜爱许春梅,许春梅提出的要求基本满足,但现在是抢春耕时节。 之所以用抢这个字,是因为春耕时间短,如果错过了,这一季就算废了。 这和做人的道理相同,一旦错过重要的节点,或者犯了不该犯的错误,这辈子就完蛋了。 只是,种田荒废的是一季庄稼,而人则是一辈子。 许春梅指指左手挎的篮子,“奶奶,我都种完四篮子大豆了,春花才一篮子多,我比她多种那么多种子,你就让我歇一会儿吧。” 她将语气切换到讨好模式。 许老太太瞪眼看了眼还在埋头干活的许春花,低声骂了句“窝囊蛋”,转而对许春梅道,“行吧,你歇会。” 许春梅高兴地应了一声,坐到许老太太旁边,两手轻轻捏着许老太太的肩膀,“奶奶你累了吧,我给你捏捏。” 许老太太乐得满脸笑容,脸上的褶子聚在一起。 许春梅之所以受许老太太喜爱,不仅因为她爹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还因为她眼皮灵活,嘴巴甜,会说好话,会卖乖。 而许春花生性老实,只知干活,不会撒娇卖萌。 所以,许老太太对两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许春梅给许老太太捏了一会儿肩膀,偷偷瞄了许老太太几眼,许老太太微眯着眼睛,很享受她的服侍。 许春梅小嘴撅了撅,她给许老太太捏肩是想多歇一会儿,并不想一直给她捏肩,要知道捏肩也很费力气的。 只是许老太太没说停,她不敢私自停下。 她目光扫到田地里的许春花,眸光一转,对许老太太道,“奶奶,你说春花干活为啥这么慢呢,她是不是在偷懒?” 许老太太闻言,三眼角里射出凶狠的光芒,“有道理,我去看看。” 她迈步去找许春花,来到许春花身前,凶巴巴地训斥道,“你这个小死妮咋干活的,你看看春梅,比你干的快多了。” 许春梅冲许春花挤眉弄眼,故意挑逗她。 许春花眉头微微皱起,“是吗?” 她走到许春梅埋种子的那些坑前,用手挖开一个已经掩埋好的坑。 许春梅脸色变了变,恶狠狠道:“不准挖。” 许春花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继续挖坑。 许春梅连忙向许老太太求助,“奶奶,你看,她把我刚埋好的坑挖了,这是浪费种子啊,你快训她。” 许老太太张嘴欲骂许春花,只是把话咽回肚子里,没骂出来,任由许春花继续挖坑。 许春梅见许老太太不阻止,上前一步,动手推许春花。 许春花挖坑时,一直留意许春梅,抓起一把尘土,往她脸上洒去。 许春梅最受不得脏,尖叫一声,往后退。 不知有意还是巧合,许春花洒出的尘土,被许春梅躲开了,却洒到许老太太身上,她身上那件藏蓝色的上衣立刻变得脏兮兮。 许春梅见此,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许老太太就要对许春花发飙。 许春花连忙指着挖开的坑道,“奶奶你看。” 许老太太看到坑里的大豆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不再追究许春花的事,抬手就扇了许春梅一个耳光,不解气地又来回扇了好几个。 许春梅大声哭起来。 刘氏和田氏都围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春梅,你做啥了,惹你奶生气,看我不打死你。”她嘴上说的凶狠,其实并没有打许春梅,反而把许春梅拉到自己身后,不让许老太太继续打她。 许老太太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她很生气,指着许春梅道,“你这个败家的玩意,看我不打死你……” 她举着两只手,扑向刘氏背后的许春梅。 许春梅灵机一动,哭丧着声音道:“奶奶,那不是我干的,是春花故意放的,她诬陷我。” 许老太太立刻止住脚步,厉生问许春花,“春梅说的对吗?” 许春花没有多解释,又挖开几个坑。 这一次,许老太太、刘氏、田氏全都睁大眼睛,满脸不可以死的神色。 只见这几个坑里,大豆种子都不是两三个,而是一堆,有二三十个之多。 这已经超脱撒种子时不小心多放几个的范畴,明显是故意的。 许春梅为了超过许春花,刚开始往每个坑里多放几粒种子,发现许老太太并没有因为这事训她,胆子越来越大,到最后那几个坑,为了早点歇会,她无心撒种,用手随便捏了一把种子,就放进坑里。 本以为不会暴露,不料被许春花揭穿。 其实许春花早已注意到许春梅用大豆种子比自己多这件事,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许春梅撒种的那些坑密度没有变大,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她往坑里放的种子多了。 她原本不想揭穿许春梅,可许春梅一而再地挑衅她,她只好反击了。 第三十章 想吃肉包子 许春梅被许春花揭穿后,脸上闪过慌乱之色,当看到她娘刘氏投来的眼神时,她才镇静下来,伸手一指许春花,“奶娘,这几个坑不是我埋的,都是春花埋的,她坑我。” 许春花闻言冷笑,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许老太太转头看向许春花,恶狠狠道;“春花,这是你干的?” 可能是偏袒老家一家惯了,她还想偏袒,就拿许春花做出气筒。 许春花给了许老太太一个白眼,对她的偏心程度又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许老太太一直坐在地头监工,不可能没看到她一直在自己负责的那一行撒大豆种子,根本没空坑许春梅。 她懒得解释,又挖开几个许春梅撒种子的坑,这几个坑里的种子虽不像前几个坑那么多,但也有七八个。 她指着那一行坑,瞥了许春梅一眼,转而将目光对准许老太太,“奶奶你看这么多坑的种子都撒多了,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做这事,再说我总共用了不到两篮子大豆种子,根本不够这些坑祸祸的。” 许老太太闻言点点头,厉声训斥许春梅,“败家的玩意,把坑里的种子全部挖出来,重新撒种子。” “可是我累了……”许春梅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刘氏向许老太太解释,说许春梅从来没干过这些活儿,让她歇会再干吧。 许老太太竟然点头同意,而后伸手一指许春花,让她清理许春梅留下的烂摊子。 许春花无语,许老太太这心眼真够偏的,如果这事是她的,估计许老太太早就扇她大嘴巴子了,可许春梅仅仅挨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训话,还能得到休息时间。 她大呼,“不公平,我不干。” “翻了天了你,我说让你干你就干,不能违背。”许老太太拿出长辈的威严,故意大声说道,想吸引临近地里干活乡亲的注意。 在这个注重孝道的时代,长辈在家里威望很高,不可忤逆,如果小辈同长辈吵架,会遭千人所指万人所骂的。 “你偏心,我不干。”许春花的喊声比许老太太刚才的声音还大,她恨不得把全天下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附近地里干活的乡亲们纷纷围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许老太太抢在许春花面前开口,噼里啪啦连珠炮一样介绍事情的经过,当然,她并非完整地还原事件的经过,只是站在她的角度,说她让许春花干活,许春花不听,顶撞她,不孝顺。 刘氏和许春梅连忙站出来作证,证明许春花确实这么不堪。 乡亲们顿时对许春花指指点点,批评她做的不对。 田氏着急得额头冒汗,她想帮自己女儿解释清楚,看看到许老太太剑芒一般凶狠的目光,她不敢说话。 与许春花相比,她受孝道思想的荼毒更深,断然不敢违背许老太太的意思。 许春花表情淡淡,并没有因为乡亲们的职责就脸红或者认错,等乡亲们的批评声消失后,她才说道,“其实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把事情从头到尾重新讲述了一遍,表示她并非不听许老太太的话,只是许老太太过于偏心,把她当傻瓜欺负,所以她才和许老太太对着干的。 乡亲们瞬间对她投去同情的目光,原来许老太太如此偏心,对许春花如此狠心。 许老太太连忙辩解,说这是没有的事。 许春梅也哭哭啼啼地解释,许春花冤枉她。 许春花指指许春梅撒种的那一行,让乡亲们自己看。 乡亲们看到那几个坑里的大豆种子如此多,摆明就是浪费,纷纷摇头叹息,说撒种子的人是败家子,不爱惜种子。 许春梅如法炮制,污蔑说那一行种子是许春花撒的。 许春花问隔壁地里干活的村民吴秀成有没有看到那一行种子是谁撒种的,吴秀成证明确实是许春梅干的,其实他不想注意也不行,刚才许春梅站在那里,没少吆喝。 乡亲们看向许春梅的眼神立刻带上愤怒与嘲笑,许春梅竟然说谎话骗他们,品性卑劣。 之后,许春梅为了偷懒,干活不好好干,往土坑里多放种子的事,被乡亲们作为笑谈,在村子里传开,许春梅成为全村人的笑柄。 由于她往土坑里撒种子不论个数,而是论“把”,乡亲们背地里给她取了个外号,名叫“一把。”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许老太太也受到乡亲们的谴责,都说她这事做的不对,不能这么偏心,要平等对待自家孩子。 许老太太心里气的骂娘,表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她可不敢给乡亲们冷脸色,一旦给了乡亲们冷脸色,他们家在村里的声誉就受到影响,这样以后老大即使考取功名,也因为声誉不好的事受影响。 她向村民们保证,以后不偏心了,平等对待许春花和许春梅。 为证明她的决心,她抬手扇了许春梅几巴掌,作为对她撒谎的惩罚,并让她清理之前的烂摊子。 许春梅虽然心有不甘,但在许老太太恶狠狠的目光下,她只得照做。 晚饭饭桌上,劳累一天的众人闷头吃饭,由于太累,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哎呀,咱家的饭太难吃了,就这饭吃了等于白吃,我想吃肉包子。”三叔吧唧吧唧嘴说道。 一听肉包子,众人眼神都亮了亮,他们都想吃,目光对准许老太太,三叔家的两个熊孩子哇哇大哭,求肉包子吃。 许老太太板着一张脸,当做没听见没看到,虽然年前许春花卖糖炒板栗,给家里赚了不少钱,但许老太太是典型的守财奴,只要钱到她手里,哪怕一文钱也不想出。 大伯娘刘氏在饭桌上伸脚,踢了踢大伯许青云,让他向许老爷子要求肉包子,上次老二一家和老三一家偷吃肉包子的事露馅,虽然他们都受到了惩罚,但提起的肉包子,刘氏记住了,十分想吃一次。 许青云对许老爷子抱歉,“爹,孩儿连续多日读书用脑,脑昏眼花,脑子饿了,需要吃肉包子补补。” 为了吃肉包子,他什么拙劣的借口都说的出来。 【作者题外话】:请问推荐票是什么,怎么一张也没有,拜求一张,小姐姐们 第三十一章 卖茶 许老爷子喉咙动了动,有些日子没吃肉了,他也挺想吃,对许老太太道,“明儿做一顿肉包子吧。” 众人脸上都浮现喜色,熊孩子们兴奋道:“有肉吃咯。” 许老太太白了众人一眼,“吃,吃,就知道吃,吃完肉包子都给我好好干活。” “好。”众人连声应道。 许老太太伸手一指许青林,“老四,你明儿一早去许老六家卖三斤肉。” 她又一指田氏和小孙氏,“老二家的,你明天早点起来和面,枝儿,你去地窖拿两颗白菜剁了。” 小孙氏是老三许青海的媳妇儿,也是许老太太亲大哥的闺女,名叫孙玉枝,由于亲上加亲的关系,许老太太偏袒她,对她的称呼也很亲切。 许青林、田氏和小孙氏都点头称是。 由于嫌城里卖的肉包子贵,他们家吃的肉包子都是自己动手包的。 许春花乌黑的眼珠转了几圈,觉得应该说服许老太太,让她去城里买肉包子。 因为她前几天让田氏炒的茶叶可以出售了,一直放在自己手里不是个办法,她需要尽快去城里找茶叶的销路。 可按照家里春耕的进度,未来的一个月都不能进城,如果真等到那时,采茶期就过去了。 她沉吟了下,想想说辞,道,“我认为咱们不该包包子。” 呃! 众人被她这话震的一愣,以往都是她要求吃好吃的,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呢。 “不想吃你别吃,干嘛不让我们吃。”许春梅气呼呼道,她以为许春花不让包肉包子。 大伯、大伯娘、三叔、三婶、四叔也都不满地瞪着她。 许老太太和许老爷子则疑惑地望着许春花,不知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她接着道:“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现在是春耕时间,咱们全家要把心思放在春耕上,和老天爷争时间,如果包包子,至少浪费一上午的时间,耽误了春耕,多不好啊,可是呢,肉包子也要吃,毕竟不吃肉包子没劲儿干活,我觉得咱们该去城里买肉包子,城里的肉包子比咱们自己包的好吃,皮薄肉多香喷喷……” 众人被她的话勾起了馋虫,直咽口水。 “娘,春花说的对,咱们别自己包包子了,去城里买肉包子吧。”许青海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许老太太恶狠狠地瞪着许春花,“我就说你这小妮子没安好心,买肉包子多贵啊,家里没钱。” 她又扫视众人一眼,“你们听她乱说啥,从咱家到城里,来回要一天的时间,去城里买肉包子不占个人力啊。” 许春花连忙拍拍胸口,“可以派我去城里买肉包子啊,我去不影响春耕进度,还能给你们买来香喷喷的肉包子。” “娘,春花去挺合适的。”三叔道。 大伯也猛点头,“然也然也。” 他故意拽一句文词,其实就是“是”的意思。 许老太太面色阴晴不定,没有表态。 许老爷子抽一口寒烟,浑浊的双眼看着许春花,“让她去城里买去吧,别买多就行。” 许老太太这才说道:“好吧。” 第二天天还未亮,三叔家的许春风、许春雨两个熊孩子就敲许春花的房门,催她起床。 知道今天可以吃肉包子,小哥俩激动的一夜没睡好,天不亮就催许春花进城买肉包子。 许春花起床后,许老太太把她叫到堂屋,拿出一把铜钱,排在她面前,“这是十五文钱,你拿去买肉包子,路上可以把你自己的那两个肉包子吃掉,但其他的都不准你吃,听到了吗?” 以现在的物价,一文钱可以买两个肉包子,许老太太限定每人两个肉包子,就这数量,别说大人了,小孩都不能吃饱,可她就是这么规定的,给出的解释是,让你们尝尝肉包子的味就行,不是让你们吃饱的。 许春花点头,表示明白了。 她本想吃完早饭再进城,可其他人等不及,三婶塞给她两个饼子做早饭,就往大门外推她,让她上路。 许春花回自家屋,背上一个小巧的柳条编制的花篓,告之爹娘一声,就出门进城。 老爹许青山不放心她,跟着她出门,反复叮嘱她。 许春花挥手,让老爹放心,年前进城卖糖炒板栗,有时候就是她自己进城,可谓是熟门熟路。 出村后,她把两个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天空中响起一阵响亮的雕鸣声。 她收养的那只灰雕从天而降,落在许春花肩膀上。 许春花道:“赫赫,去抓一只野鸡。” 灰雕长鸣一声,腾空飞起,不一会儿,它抓着一只野鸡飞回来。 她在小河畔把野鸡开膛破肚,收拾好,在官道旁升起一堆火,开始烤鸡。 不一会儿,烤鸡的香味在空中弥漫。 路过的行人不由得吸吸鼻子,“真香。” 有一些衣着华贵不差钱的钱,问许春花烤鸡是否卖,许春花点头,以两文钱的价格,把烤鸡卖掉。 她又让灰雕去抓了一只野鸡,烤熟给自己吃。 吃饱肚子后,花了一文钱,坐上进城的一辆马车,到达松江城。 “春花是你吗?”她刚下马车,就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是县令家的陈妈妈。 她冲陈妈妈微微一笑,“是我,陈姐姐。” “哎呦,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想死我了。”陈妈妈上下打量许春花,“长高了,就是有点瘦。” 许春花苦笑,“没办法,家里穷,吃不饱。” “可怜的孩子呦,走,姐姐我带你吃好吃的。”陈妈妈满脸心疼之色,由于年前和许春花打交道时间比较久,两人关系亲近很多,就像朋友一样。 许春花摇头,“不用了,陈姐姐,我进城有事要做。” 陈妈妈:“好吧,你忙去吧。” “对了,陈姐姐,县令老爷喝茶吗?”许春花问。 陈妈妈点头,“当然喝,而且陈老爷爱茶成痴。” 许春花嘴角掀起一抹笑容,“我炒了一些茶,送你一些,拿回去给县令老爷尝尝吧。” “好。”陈妈妈道,“陈老爷要是喜欢喝的话,以后我找你卖茶。” 但是,当她看到许春花拿出的茶叶时,愕然道:“春花,你的茶怎么和市面上的茶不一样?” 第三十二章 品茗轩 许春花准备的茶叶是按照后世的做法,烹炒之后,放到竹筐里,确保茶叶的完整性。 她没见过这个时代的茶叶,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保存茶叶的,向陈妈妈请教。 陈妈妈告诉她这个时代喝茶的方式,首先把茶叶做成茶饼,喝茶时,把茶饼烤糊,碾碎,放到开水里冲泡,并且冲泡时放入盐巴、大蒜等调味品。 许春花震惊了,这哪是喝茶啊,这简直是喝黑暗料理。 她把自己炒好的茶叶,用油纸包了一小包,递给陈妈妈,让她给县令尝尝直接冲泡的茶叶。 陈妈妈虽然接过了茶叶,但没当回事,在她看来,许春花说的这种泡茶的方法标新立异,太另类,从来没人用过,把这个方法告诉县令老爷,铁定挨训。 许春花注意到陈妈妈脸上的表情,心说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方法,我先把这种喝茶法在茶楼推广开,让你见识用这种方法喝茶的美味。 辞别陈妈妈,许春花来到松江城最繁华的大街,在一家门口放着两个高大石狮子的茶楼前停下,上方的朱红色门匾上写着三个鎏金大字:品茗轩,人流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这是整个松江城最大最豪华的茶楼。 在这个时代,茶楼不仅是喝茶的场所,还可以听说书人讲述各种有趣的故事,交流各种信息,谈事做买卖。 茶楼像个兼容并包的大熔炉,将三教九流全部囊括,生意红火。 许春花背着背篓迈步进入,守在门口的小二见一个黄毛丫头进来,挡在她面前,不耐烦地挥挥手,“一边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为啥我不能来?”许春花眉头微皱,这小二明显狗眼看人低。 “俺家茶楼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进的,你知道啥是茶吗,你知道怎么喝茶吗,你有钱吗?”小二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许春花没回答他的问题,从贴身荷包里掏出两文钱,“这是啥?” 小二脸上立刻涌现出献媚的笑容,在前面带路,“您请。” 他完美地演绎了什么叫做见钱眼开。 小二把许春花带到大厅一个角落,冷声道:“你的钱只够坐在这里,你在这等着,我去端茶。” 许春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虽然她来茶楼是为了推销茶叶,但她没直接推销,而是先以顾客的身份,对茶楼进行初步了解。 铛一声响! 大厅前方的高台上,出现一个穿长袍,头发花白的老者,他对台下的众人微微躬了下身子。 台下众人立刻鼓掌。 老者站在桌台后,惊堂木一拍,提高嗓子道:“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 台下响起一片叫好声。 许春花嘴角掀起一抹笑容,这开场白和后世的开场白几步一样,分不出优劣。 说书先生说完开场白,喝口茶水,开始讲故事。 许春花刚开始竖着耳朵,集中精神听,听了一会儿就没兴致了,因为说书先生讲的故事粗糙,简单,在她听来,没一点趣味性,可看看周围人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不由得心生疑惑,怎么众人的审美标准这么低,这样糊弄五岁孩童的故事也听得下去。 不过,她没时间探究这个问题,小二已经为她端上一壶茶,不知小二是故意还是无意,茶壶壶嘴缺了一块。 她淡然一笑,忽略这个问题,拿过茶杯,倒了一杯茶。 果真如陈妈妈所讲,茶叶被碾碎成碎末,飘在茶水里,还有一瓣大蒜混在其中。 她把茶杯放到鼻子下闻了下,立刻拿开,这味太诡异了,既有茶的清香,又有大蒜的刺激性气味,混合在一起,辣鼻子。 她目光扫向周围的茶客,发现他们喝的津津有味。 因为一直喝这样的茶水,所以,他们能忍受这种诡异的味道。 许春花挥手招来小二,“给我重新来一壶白开水,不要放茶和其他任何东西。” 小二愕然:“你说啥?” 许春花提的这个要求太奇怪了,他从来没遇到过。 许春花又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小二疑惑地看了许春花一眼,觉得这小姑娘太奇怪了,不过,在许春花的催促下,他按照许春花所说,送上一壶白开水。 许春花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一撮炒好的茶叶,放到茶壶里,盖上壶盖,闷了一会儿,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拿起一个空茶杯,倒了一杯茶,茶香袅袅,飘散在空中。 临近的几个茶客鼻子动了动,闻到一股之前从未闻过的茶香,抬头四顾,寻找香味的来源,最终,目光停留在许春花身上。 许春花扫视周围一圈,心说还不够,又拿出茶杯,继续倒茶,直到把一壶茶全部倒完,她面前多了八杯茶水。 八杯茶水飘出的茶香远超一杯,飘出很远,茶客们被茶香吸引,纷纷围过来,问许春花这是什么茶,为何这么香。 许春花介绍说,这是她独家制作的香茶,比现在市面上任何茶都好喝。 茶客们被她说的蠢蠢欲动,问她能否尝尝她刚才倒的茶水,她点头,立刻一堆手伸向桌子,八杯茶水被一抢而空。 抢到茶水的人迫不及待喝下,“天呐,怎么这么好喝。” “初入口时有些发涩,但细细品味,唇齿留香,满口生津,好茶。” “天下之茶,于斯为盛。” 茶客们大多喜欢附庸风雅,喝了许春花的茶水,拽文发表评价。 那些没喝到茶水的人更加心急,问许春花还有没茶水可以喝。 许春花让他们稍等,转而召唤小二,让他再送一壶白开水。 小二走过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胖嘟嘟,穿着金丝绸缎员外服、留着一小撮胡子的中年人,中年人满脸严肃,眼神不善。 小二冲许春花冷哼一声,“黄毛丫头,我小看你了,竟然敢来我们品茗轩找事,你活腻味了不?” 【作者题外话】:小姐姐们,求推荐票,虽然我不知道推荐票有啥用 第三十三章 喝茶的正确姿势 中年胖子嘴角的小胡子抖了抖,沙哑的嗓子大喝道:“来人,把她抓起来。” “是!掌柜。”两个膀大腰圆穿黑色家丁服的青年男子风一般冲进来。 “朱掌柜息怒。” “小丫头不懂事,朱掌柜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是对黄毛小丫头。” 众茶客喝了许春花的茶,不忍她被打,仗义执言。 茶楼掌柜朱九重双手抱拳,对众茶客道:“各位兄台,大家都知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我们品茗轩第一大规矩是,不准同行捣乱,她带茶入我茶楼,扰乱茶客,是对我品茗轩最大的不敬,理应受到严惩。” 他眼神漠然,直勾勾地盯着许春花,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众茶客无奈叹息一声,朱九重的话完全在理,他们无力反驳。 许春花面不改色,粲然一笑,“朱伯伯,我不是同行,我来你茶楼,是想把茶叶卖给你。” 朱九重指着自己的胖脸,愕然问许春花,“你认识我?” “不认识。” “那你为何知道我姓朱?” “大家叫你朱掌柜,难道你不姓朱吗?”许春花的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好一个心思玲珑的小丫头。”朱九重低眉问她:“你想卖给我茶叶?” 许春花点头,“当然,要不然我来你茶楼作甚?” “好,给我来。”朱九重一甩宽大的衣袖,转身往茶楼后院走去,许春花从凳子上跳下来,背上背篓跟上。 小二连忙招呼茶客们各回各位,高台上的说书人书接上回,继续讲故事。 朱九重带着许春花来到后院书房,书房四周摆放着红褐色书架,有淡淡的檀木香飘出,书架每一个格子里放着或多或少的书籍,正中摆放着一张条桌,条桌上有笔墨纸砚,条桌后方有一独扇插屏,画着一湖泊,湖泊长有芦苇,芦苇随风摇曳,有水鸟飞起,意境悠远,靠窗位置摆放一枣木条桌,桌上有茶壶茶具。 扫视书房一圈,许春花暗暗点头,这是一间有韵味的书房,按理说把书房布置的如此雅致的人,应该白衣胜雪,儒雅倜傥,吟诗作画,是位翩翩佳公子,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位胖胖的充满铜臭气的朱掌柜呢。 可事实却是,朱掌柜进入书房后,大咧咧地往条桌旁的官帽椅上一坐,俯视许春花,“把你的茶拿出来,我看看。” 许春花从背篓里拿出一包油纸包好的茶叶,放到朱掌柜面前。 朱掌柜打开油纸包,惊咦道:“你的茶怎么和别人的茶不一样。” 许春花浅浅一笑,“样式不重要,好喝最重要。” 朱掌柜抬眸,扫了她一眼,“小丫头挺会说话,我来尝尝你的茶叶。” 他提高嗓门,冲门外喊道:“小六,上一壶热水。” 一个小二打扮的男子进来,拎着一个瓷质水瓶,里面是滚烫的热水。 这个时代还未出现后世的暖瓶,用水瓶装热水,水瓶造型和花瓶一样,只是瓶口多个鸭嘴型的出口。 朱九重从油纸包捏了一把茶叶,放进茶壶,就往里面倒开水冲泡。 “等一下,朱伯伯,茶不是这么泡的。”许春花止住朱掌柜。 “哦,那怎么泡?”朱掌柜看向许春花的目光,带着审视,带着一丝兴趣,这么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他之前没遇到过。 “我来演示一次,可否?”许春花认真地问。 朱掌柜被她逗笑,“请。” 许春花踮着脚尖拿水瓶,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向朱掌柜求助。 朱掌柜被她萌萌哒的动作逗得笑了笑,按照许春花的指示,往茶壶里倒开水,刚掩过茶叶,许春花立刻叫停。 她让朱掌柜把茶壶给她,举着茶壶晃了晃,走到门口,把茶壶里的开水倒掉,“这叫洗茶,目的是把茶叶表面的不清洁物质去掉,还有就是把没炒制好的茶叶过滤掉。” 朱掌柜眼里闪过一抹亮光,这个说法他第一次听说,兴致勃勃。 许春花指挥他端起水瓶,往茶壶里倒水,特别叮嘱他,不要一次倒满,而要“点头”三次,解释说这叫“凤凰三点头”。 朱掌柜的动作生疏而笨拙,但他满脸惊喜色,不说其他的,仅仅把许春花刚从演示的这两点交给小二们,茶楼立刻提升一个档次。 “小丫头,你把这些教给我,不怕我学去后,不买你茶叶吗?”朱掌柜饶有兴致问。 许春花掷地有声,笑脸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不怕。” “为啥?”朱掌柜打破砂锅问到底。 “因为你只学到了皮毛。”许春花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继续道,“这些步骤其实很容易学,无论是谁,看几次就会了,没有多大的竞争力,对一座茶楼来说,最大的竞争力是茶要好。” 朱掌柜双眼猛然爆发出亮光,被许春花的说辞震惊了,像竞争力这样的词他第一次听说,却能理解它的意思,觉得这个词够贴切够准确。 “继续加水,高出瓶口,用茶盖把浮在上面的茶叶去掉,为的是只喝茶水,不把茶叶喝到口中,这一步叫做春风拂面,然后封壶。”许春花慢悠悠地,发出一个又一个指令,朱掌柜完全按照她说的做。 过了一会儿,许春花约莫时间差不多了,让朱掌柜把茶水倒入不同的茶杯,告诉他,茶已泡好,可以喝了。 其实按照后世茶艺的步骤,还有好几步,但都是表演性质,她就没教朱掌柜,毕竟自己需要留一手。 朱掌柜打量茶杯里的茶水,黄橙橙,晶莹剔透,无一丝杂质,袅袅茶香直侵心脾。 “这……”朱掌柜震惊的无以复加,这茶水与茶楼现流行的带着茶末的茶水完全不同,味道也不同。 许春花声音似乎带了一种魔力,“别说话,慢慢端起茶杯,呷茶入口,不要直接咽下去,让茶汤在口中回旋,慢慢咽下去……” 朱掌柜依言而做,猛然睁大眼睛,“天呐,口鼻生香,怎么这么好喝?” 第三十四章 坐地起价 许春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用小手拍拍腿肚子,“哎呦,站了这么长时间,我累了。” 进入书房后,朱掌柜一直没给她让座,给她下马威。 “请,快请座。”朱掌柜肥胖的身子一跃而起,用金丝绸缎的衣袖擦擦旁边的官帽椅,笑眯眯,格外亲切。 许春花端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把手放在桌子上,两个手指轻轻敲动,“我渴了。” 刚才朱掌柜给她下马威,她不会轻易放过这事,现在找回场子。 这并非故意为难朱掌柜,而是向朱掌柜表面一种态度,别因为她年级小,就轻视她,要尊重她,平等对待她。 朱掌柜煞有介事地拍了自己的胖脸一下,“是我朱某人做的不对,怠慢了贵客,您别生气,请问姑娘贵姓?” 他对许春花的称呼,从小丫头变为贵客,对许春花的态度比之前好很多。 “我姓许,名叫春花。” 朱掌柜竖起大拇指,“好名字,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春之美在于花,好兆头啊。” 许春花浅浅一笑,朱掌柜不亏是做生意的,那张嘴舌吐莲花,不得不让人佩服。 “春花,你还没告诉老哥哥我,你的茶叶为啥这么好喝呢?”朱掌柜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其实你们之前喝茶的方式是错误的,这才是喝茶的正确方式。”许春花吹吹茶杯上的热气,轻轻啜一口茶水,涩中带香,美。 朱掌柜脸色变了变,“你说我们之前的喝茶方式错误?” 现有的喝茶方式流传了上百年,如同吃饭睡觉一样,已经深入人心,从未有人怀疑过这种喝茶方式是错误的,许春花这个说辞惊世骇俗啊。 许春花点头,“难道不是吗,用我的方式泡出的茶比你茶馆的茶好喝吧?” “确实好喝。” “那你茶楼以后进购我的茶叶,用这种方式泡茶卖茶吧。” 朱掌柜犹豫了,把延续几十年的喝茶方式突然改变,他怕,他没这么大的魄力。 许春花看出他的犹豫,突然叹口气,“哎,恕我直言,我本以为朱掌柜把品茗轩经营的这么大,是个有魄力的人,没想到我错了,算了,咱们不必谈了,我去隔壁的沉香楼吧。” 沉香楼也是一家茶馆,但这家茶馆比较特殊,除了茶水,还提供青楼女子,脂粉味浓,多是寻欢作乐的人。 许春花之所以来品茗轩,而非沉香楼,不想沉香楼的红尘气污染了茶的清香。 不过,在朱掌柜面前,许春花提及沉香楼,想给他制造点紧迫感。 “别,春花你别去沉香楼。”朱掌柜一咬牙,“行吧,我就收购你的茶叶。” “价格呢?”这是许春花最关心的问题,她之所以做这么做,是为了把茶叶卖出好价格。 “一斤五文钱。”朱掌柜思量后,开出这个价格。 这个价格还算公道,市面上的茶叶基本价格也是这样。 许春花摇头,“不行,低了。” “不低,这是市场价……”朱掌柜吧嗒吧嗒地说着,小胡子一颤一颤,只要涉及到钱的问题,他就精明异常,斤斤计较。 许春花打断他的话,“别拿市场价衡量我的茶叶,我就问你,我的茶叶与市面上的茶叶相比如何,其他人能做出我这样的茶叶吗?” “其他家的不如你的好。”朱掌柜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许春花提供的茶叶,比市面上的茶饼好很多。 并且,以他多年接触茶的经验,即使给他新鲜的茶叶,也做不出同品质的茶叶。 “所以,不要用市场价衡量我的茶叶,这样吧,我以十文钱一斤的价格把这些茶叶卖给你,你用我教的方法泡茶,卖给茶客,看看效果如何,效果好了,咱们再谈下一步的价格。” 朱掌柜一脸肉疼,和许春花讨价还价,许春花打断他的话,表示这是最低价,不接受还价。 朱掌柜这才同意,不过,他提出一个条件,要求许春花把刚才泡茶的方法教给店小二。 这不是什么秘密手法,不需要留一手,许春花爽快同意。 朱掌柜把许春花背篓里的茶叶称重,共五斤六两,他这次大气了一把,直接给了许春花六十文钱。 许春花开始教一名店小二泡茶手法,小二的手比朱掌柜灵活多了,一学就会,练习三次就可以出师了。 朱掌柜迫不及待带着这名小二来到茶楼大厅,登上高台,让说书先生暂停说书,由这名店小二展示泡茶手法。 众茶客纷纷出言抗议,不过,看到小二新奇的动作,都愣住了。 小二泡好茶后,问台下睡想喝,茶客们疯一般地争抢,喝了这茶口,茶客们震惊了,没想到还有这么美味的茶,都开始一壶一壶地点茶。 朱掌柜见此情况,满脸欣喜的笑容。 仅仅半个时辰,他从许春花那买来的五斤六两茶叶卖光了。 朱掌柜讶然,他没料到这茶叶如何受欢迎,扭动胖胖的身体,迈着小短腿,往后院书房跑去,他决定,和许春花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书房内空无一人,他问守卫许春花去哪了。 刚刚他带着小二去演示泡茶手法时,让许春花自便,在书房呆着或者外出都行。 守卫告诉他,许春花离开了。 朱掌柜连忙派守卫去找许春花,他要立刻和许春花确定合作关系。 过了一会儿,守卫回来,告诉他没找到许春花,不知她去哪里了。 朱掌柜脸色变了变,担心许春花去隔壁的沉香楼,那样就麻烦了,他又多派了几个人,有的去沉香楼找,有的去其他地方找,满城找许春花。 一个时辰后,寻找许春花的人陆续回来,都说没找到许春花,她好像凭空消失一般。 朱掌柜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就在这时,许春花抱着几个肉包子,慢悠悠地进入书房,出现在朱掌柜面前。 朱掌柜一把抓住她的手,“春花,你去哪里了,急死我了。” “我去卖包子了。”许春花从油纸包拿出一个肉包子,“你吃吗?” 朱掌柜摇,“我不吃,我有正事和你谈,我想长期进购你的茶叶。” “可以,一斤二十文钱。”许春花道。 第三十五章 糖人换野菜 朱掌柜愕然,“春花,你算错账了,我说的是长期进购,要进购很多很多的茶叶,做生意讲究量大从优,我要你这么多茶叶,你该给我个更优惠的价格。” 许春花摇头,“我没算错账,我茶叶的价格就是二十文钱一斤。” 朱掌柜气的小胡子抖了几抖,“春花,你这样做很不道德,怎能坐地起价?” 他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想劝说许春花降价。 许春花打断他的话,“你听我说,我之前卖你茶叶的价格只是试用价格,现在茶楼应该已经把茶叶卖给茶客了吧,茶客反响如何?” “那你也不能坐地起价啊。”朱掌柜不回答许春花的问题,顾左右而言它。 许春花盯着朱掌柜的眼睛,“朱伯伯,我的茶就是二十文钱一斤,半文钱都不让,你想要就按照我说的价格,如果你不同意,我找其他的茶楼。” “好吧,我同意。”朱掌柜同意了这个价格,又问许春花,“你每天可以提供多少茶叶?” 许春花皱眉,现在正是春耕农忙时节,她回家后肯定被许老太太指使干农活,无闲暇时间采茶,而茶叶的新鲜期就那么几天,一旦错过,就要等明年。 她无法保证茶叶的供应量。 “朱伯伯,我保证不了茶叶的供应量。”许春花实话实说,朱掌柜当即紧皱眉头,许春花又说道,“你也知道,我提供的茶叶茶香浓郁,是茶叶中的上品,这样的茶叶对采摘和制作过程要求很严格,所以无法批量供应。” 朱掌柜了然地点点头,这点他能理解。 许春花瞥了朱掌柜一眼,为了从你这多赚钱,我就教你一个后世的营销套路吧。 她让朱掌柜每日限量供应茶水,只提供三壶,并且实行拍卖制,只规定茶水的低价,成交价由茶客们竞拍决定。 朱掌柜皱眉沉思,接着向许春花竖起大拇指,“春花你真有才,这么绝妙的主意都能想。好,我就按照你说的做。” “放心吧,跟我合作,你不会吃亏,只会赚更多的钱。”许春花作别朱掌柜,离开茶楼。 朱掌柜热情送她离开,告诉她,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 许春花找了一辆顺路的马车,坐车回家,花了一文钱。 这次的车费并非她自己出,而是许老太太出的。 许老太太之所以出回去的车费,为了让许春花买完肉包子,尽快回家。 回家路上,许春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何采摘更多的茶叶。 一个人头脑风暴很长时间,这事有了眉目。 她想到发动村里的乡亲们,一起采茶。 毕竟一个人力量有限,一群人的力量无限。 而且,她并非让乡亲们才帮忙,她出价收购他们采的茶叶,价格就定为一斤两文钱。 别看两文钱不多,但再这个时代,购买力还可以,要知道,一斤猪肉才一文钱。 回到家里,只有许老太太和大伯在家,其他人都还在田里春耕呢。 大伯拿着一本书卷,摇头晃脑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见到许春花,连忙跑过来,“春花,包子买回来了?” 许老太太也从堂屋快步走出来,她一把抢过许春花的背篓,清点里面的包子。 大伯一直咽口水,“娘,先给我一个包子吃,我饿的头晕。” 许老太太连忙递给他一个半凉的肉包子,大伯大口吃起来。 “怎么少一个?”许老太太清点完,厉声问许春花。 许春花指指大伯,“你不刚给他吃了一个吗?” 许老太太哦了声,“我忘了。” “美啊美哉。”大伯吃了一个肉包子,突然诗性大发,吟诗一首。 肉包子真乃美味。 皮薄馅多香喷喷。 美中不足有点凉。 可我吃了还想吃。 “娘,你看,一个肉包子就使我文思泉涌,多给我吃几个,我这次科考一定考状元。”大伯毫不脸红说道。 许老太太连连点头,“我儿果然是文曲星下凡。” 她又递给大伯一个肉包子 许春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大伯为了吃肉包子,脸皮都不要了,他刚才说的哪是诗啊,连打油诗都算不上。 大伯又吃完一个肉包子,意犹未尽,又找许老太太要。 许老太太当真就给,许春花看不下去了,提醒许老太太,“奶奶你不是说一人只有两个包子吗,我大伯一下吃了四个包子,别人吃什么?” 大伯连忙把手里的包子塞进嘴里,眼带不满瞪着许春花。 许老太太喝道,“你们小孩少吃一个肉包子,又死不了,把你们小孩子的肉包子都给你们大伯吃,他读书费脑子。” 大伯又拿起一个肉包子,挑衅地看了许春花一眼,一口塞进自己嘴里。 许春花就呵呵了,背起背篓,往外走。 “你干嘛去?”许老太太板着脸问。 许春花回头,“采野菜。” 许老太太脸色这才缓和一些,叮嘱道,“多采点。” 许春花来到山林,与隔壁许家的许小虎、许小熊等人走了个正对面,他们这几个熊孩子采了好几背篓野菜。 自从上一次打架之后,双方见面之后就开骂,别看他们年龄小,但都挺记仇。 许小熊嘴里又说着不干不净的话,许春花眼珠一转,忽然从怀里摸出两个糖人,这是她从城里买来的,本想给妹妹吃的。 “你们想要吗?”她问。 许小熊年纪最小,最经不起诱惑,嘴角流出了口水,“想。” 其他几个熊孩子也两眼放光。 “你们给我一背篓野菜,我就给你们一个糖人,换不换?”许春花笑得像个小狐狸。 许小熊几人犹豫了,他们被奶奶命令采野菜,如果不带野菜回去,会受惩罚的。 可是,看着许春花手里漂亮的糖人,他们蠢蠢欲动。 许春花扫了他们几眼,笑道,“你们好几篓子野菜,给我两篓,回家就说总共采了那么多,也可以交差的。” “好吧,给你换。”许小熊把他背篓里的野菜倒在许春花面前,许春花递给他一个糖人,他连忙放进嘴里。 其他熊孩子也争抢往她面前倒野菜,三个熊孩子同时把野菜倒出来,都伸手去抢许春花手里的糖人。 第三十六章 扯县令的虎皮 “春花,我先倒得野菜,糖人给我。” “给我,我的野菜多。” “我的好。” 三个熊孩子伸手抢许春花手里的糖人。 许春花把糖人塞到距离自己的一只手里,“爱谁谁,你们自己抢去吧,谁抢到糖人就是谁的。” 三个熊孩子因为糖人,陷入混战。 许春花把他们倒出来的野菜装进自己的背篓,装满后,用力往下压,压实后继续装野菜,直到背篓装不下野菜为止。 地上还剩一堆野菜,许春花没要,留给熊孩子们。 想到自己的背篓已经装满野菜,采茶后没地放,她转而对熊孩子们道,“你们谁把背篓送我,我明天送他一颗糖人。” “我!” “我!” 争做一团的熊孩子们争相把背篓送许春花,原本三个熊孩子争糖人,许小熊自己吃一个,可许小熊自己作死,向争抢糖人的三个熊孩子显摆,有两个熊孩子抢他糖人,最终四人乱成一团,相互争抢,不过每人都舔了几口糖人,被糖人征服味蕾,乖乖按照许春花说的做。 许春花拿起许小熊的背篓,对他说了句“明天找我要糖”,向山林深处走去。 她来到一棵老茶树旁,看了看上面新嫩的茶叶,正是采摘的好时候,但这个好时候持续不了多少时间,必须尽快采摘茶叶,烹炒制成熟茶。 她一手扶住茶树枝头,一手飞快地采摘茶叶,两手翻飞,速度很快。 她采完一背篓茶叶,天色已黄昏。 许春花把装野菜的背篓背在身后,两手提着装茶叶的背篓,往家走。 刚开始不觉得重,走了一段山路,额头上的汗水多起来,胳膊腿发酸,还未长大的身体发出抗议,你拿的东西太多了。 许春花停下,坐在路边休息,寻思如何在短时间内茶叶全部采摘完,变成钱。 她眸光一闪,想到一个办法,既然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强大,那就发动全村人采摘茶叶,并非让村民们免费采摘,而是花钱收购他们采摘的茶叶。 她觉得这事可行,计划回家后和爹娘商量下,让他们发动村民们采茶。 她又想另一个问题,收购茶叶后,如何摆脱奶奶的阻拦,顺利炒茶,贩卖到城里? 这一步比收购茶叶还困难。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和奶奶实话实说,告诉她茶叶的价值,但如果这样做的话,就重复糖炒板栗的老路了,奶奶需要用到她时,和颜悦色,等贩卖完茶叶,又要欺负她,她不想同样的事再发生。 该如何和奶奶说呢? 许春花皱眉,思考这个问题。 站在她自己的角度说这事,奶奶绝对一口回绝,因为在奶奶眼里,她是弱小的存在,没有威慑力。 弱小! 威慑力! 这两个词在许春花脑海里不断回响。 她一拍脑袋,有了,找个强大的有威慑力的人做挡箭牌,奶奶就不敢反对她制作茶叶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陈妈妈,并非要用陈妈妈做挡箭牌,而是用陈妈妈的主子,即陈县令,虽然她不曾见过陈县令,但她觉得陈县令的威名可以借,毕竟,奶奶总不敢去找陈县令问这事吧。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她带着两个背篓,匆匆回家。 “死妮子,怎么才回来,我一直在等你的野菜。”许春花刚进家门,许老太太就厉声呵斥道,其他人都还在地里干活,没回来,晚饭就由许老太太做。 虽说许春花从城里卖回来肉包子了,但被大伯和她偷偷吃了几个,剩下的不够分了,晚饭还要做,并且必须丰盛。 许老太太目光扫到许春花提着的那一篓子茶叶,怒声训斥许春花,“小死妮,我说你咋回来这么晚,你采这么多茶叶作甚?” 别看这个时代喝茶的方式落后,但喝茶这种事并非寻常百姓家可以有的,只有城里的大户人家才有资格喝茶,许老太太不喝茶,对茶叶的制作过程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些新嫩的茶叶没用。 她不解气地伸脚踢许春花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回来的茶叶篓子。 “不能踢。”许春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许老太太瞥了她一眼,“你说不能踢就不能踢了?我偏要踢。” 她用更大的力气踢茶叶篓子。 “这是县衙的陈县令要的东西,你踢它就是踢县令老爷。”许春花连忙说道。 许老太太伸出的脚即将踢到茶叶篓子上,闻言连忙收脚,可在身体惯性的作用下,没收住脚,情急之下,她只得往高处踢,险险没踢中茶叶篓子,可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许春花心里冷笑,活该。 表面上却连忙蹲下身体,并没有去扶许老太太,而是抱起茶叶篓子,故作紧张地来回查看,嘴上说道,“好险,万一被踢中就没法向县令老爷交差了。” 许老太太见许春花没第一时间扶她,张嘴骂她,听到许春花此话,自己灰溜溜从地上起来,犹不相信地问,“这真是县令老爷要的?” 许春花肯定地点头,“当然,我年前卖糖炒板栗时,结识县令老爷家的管家婆陈妈妈,今天我去城里买肉包子,遇到陈妈妈,陈妈妈说县令老爷喜欢喝新鲜的茶叶,可城里卖的都是茶饼,县令老爷不喜欢喝,问我咱们这的山上有没有茶树,我告诉陈妈妈有,陈妈妈把这事告诉县令老爷,县令老爷就责令我采茶。” 在说谎话这件事上,如果全部说假话,很快就被人戳穿,最牛的谎话是九分真一分假,许春花此番言语正好是九分真一分假,由不得许老太太不相信。 “行吧,你明天把茶叶送去县衙,这事就算过去了。”许老太太和封建时代的大多数一样,信封民不与官斗,但凡涉及到与官府打交道的事,她都胆战心惊,怕怕的,想早点了结。 许春花摇头,“光送这一次不行,县令老爷要求我每天都去送,直到茶叶变老。” 许老太太不满地嘟囔道,“县令老爷怎么可以这样,眼下正忙春耕,哪有时间去采茶。” 许春花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心说该给许老太太许诺点好处了,道,“县令老爷说了,我要是完成的好,奖励我五百文钱。” 许老太太脸色这才变得好看,“行吧,你这段时间就采茶吧。” 她加重语气强调道,“等县令老爷奖励你五百文钱后,一定要交给我,不交给我就打断你的腿。” 第三十七章 要脸不 与卖茶叶的庞大收益比起来,五百文钱不算啥,许春花答应许老太太,嘴角带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炒茶卖茶了。 “别愣着了,把荠荠菜洗下。”许老太太命令许春花。 现在是青黄不接的季节,没啥新鲜菜,刚冒出地面的荠荠菜就成了难得的美味。 许春花想想这个时代荠荠菜的做法就皱眉,这个时代炒菜刚开始流行,一般只有贵族人家才炒菜,寻常人家吃的依然是水煮菜,不管什么菜,往锅里一丢,开水一煮,撒点盐巴,就开吃。这种方法做出的菜没一点味道,和吃泥差不多。 “奶奶,我在城里学到荠荠菜的新做法,更好吃,把荠荠菜交给我做吧?”许春花和许老太太商量。 “好。”许老太太答应,许春花主动替她干活,她乐得清闲。 她不放心地追问一句,“你真的会做?” 许春花点头,“当然,不信你在旁边看着。” 许老太太当真就在一旁看着,想知道许春花如何做荠荠菜。 许春花把背篓里的荠荠菜摘掉烂叶,洗干净,烧开热水锅,把荠荠菜放进去焯一下。 “你不把荠荠菜煮熟干啥?”许老太太不满地问。 “这样才好吃。”许春花把荠荠菜全部焯一遍后,把锅里的热水倒掉,拿起一旁的油罐子,往锅里放油。 顿时,香味扑面而来,油罐子理装的并非是豆油或者花生油,而是香油,也就是芝麻油。 这并非是他们家特殊,而是这个时代普遍这样,这与此时的生产力水平有关。 此时生产力不发达,物种不够丰富,像后世普遍使用的花生油、豆油,都不曾出现。 此时的花生,只存在与原产地美洲,大航海时代还没到来,花生还没遍布世界。 至于大豆,虽然自古有之,但是,大豆出油率低,十斤大豆经过压榨,只有五六两油。 而芝麻的出油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三十,因此,芝麻油是市面上流传交广的油。 至于动物油,比如猪肉油、羊肉油,由于肉类奇缺,根本不够吃,不舍得用来炼制油类。 “你拿油干嘛,快放下。”许老太太两眼圆瞪,厉声训斥许春花。 虽然用芝麻油炒菜不好吃,因为芝麻油香味过浓,会掩盖食材本身的味道,但饶是如此,芝麻油也很珍贵,许老太太轻易不舍得用芝麻油炒菜,更不允许许春花乱用。 “我就用一点。” “不行,给你用纯粹是浪费。” “怎么浪费了?”许春花抗议道。 “不准犟嘴,你快点把油放下。”许老太太扬起皱巴巴的手掌威胁许春花。 许春花争锋相对,“奶奶你别忘了,等我把茶叶卖给县令老爷,就给你挣五百文钱,我用点芝麻油怎么了?” 许老太太脸色缓了缓,“你这个小死妮,就你理由多,行吧,只准你用一点。” 许春花往锅里舀了一勺芝麻油,烧热后放入蒜末爆炒,顷刻间溢出好闻的香味。 许老太太猛吸几下鼻子,眼神亮了亮,饶是她下厨四十年,也做不到许春花这一手,两眼紧紧盯着许春花,看她是如何做的。 爆炒好蒜末后,许春花把之前焯好的荠荠菜放进锅里,大火翻炒几下,而后熄火,把锅里的蒜末荠荠菜盛进盘子里,端到许老太太鼻前,“奶奶你闻下香不香?” 许老太太深吸几口气,“香”,情不自禁伸手捏盘子里炒好的荠荠菜。 许春花连忙移开盘子,“奶奶,现在不可以吃,等大家回来一起吃。” 许老太太两只眼睛瞪得像大灯笼,“我吃一口怎么了?” “吃啥呢?是不是肉包子。” “我要吃肉包子。” …… 就在这时,许老爷子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家门,三叔许青海听到厨房里的声音,连忙跑进来,其他人也都跑进来。 许老太太恶狠狠瞪了许春花一眼,这才放过她,对门口眼巴巴的众人道,“肉包子我已经放好了,等会儿就给你们吃,现在都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众人忙不迭地洗手,收拾个人卫生。 许老太太伸手一指田氏,让她和许春花一起,往堂屋端饭端菜。 堂屋里,饭桌旁,众人都已落座,眼巴巴地望着许老太太。 尽管许春花做的蒜末荠荠菜芬香扑鼻,众人都不由得吸鼻子,咽口水,但都把注意力放到许老太太端的肉包子上。 许老太太轻咳一声,“现在开始分肉包子。” 她首先给了许老爷子两个肉包子,又给了大伯两个肉包子,其余的人每人只有一个肉包子。 “怎么就一个肉包子啊,不是说每人两个吗?”三叔不满地嘟囔道。 三婶附和道,“一个太少了。” “许春花,是不是你没买够肉包子,还是你路上偷偷吃了?”许春梅气呼呼责问许春花。 其他人也将目光投到许春花身上。 许春花目光从许老太太和大伯身上扫过,冷冷道,“没有,我确实按照每人两个包子的数量买的,只不过买回来后,大伯一人吃了五个,奶奶也吃了两个,所以现在分给你们的少了。” 中热目光刷一下看向他们两人。 许老太太脸色变了变,恶狠狠训许春花,“就你话多。” 大伯却强做镇定,“我是读书人,用脑多,理应多吃几个。” “呜呜,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你已经吃了五个肉包子,现在又拿了两个,你一个人就吃了七个,比我们一家人吃的还多,呜呜……”三婶气的哭起来。 大伯娘给了大伯一个白眼,他这事确实做得不地道。 许老爷子盯着大伯看了一会儿,叹口气,“青云呐,爹对你很失望啊。” 大伯硬挤出一个笑脸,想着如何解释这事。 突然,许老爷子伸出手,把大伯面前的两个肉包子拿走了,“你吃的肉包子比我都多,这两个给我补补。” 他又斜眼看许老太太,“死婆娘,向着老大不向我。” “这个……”许老太太连忙低下头,别看许老爷子平日人蓄无害,好像什么事都不管,但他发起狠来,连她都打。 第三十八章 雇人失败 在许老爷子严厉目光的注视下,许老太太如芒在背,连忙把自己手里的肉包子递给许老爷子,低声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许老爷子脸色缓了缓,抢过许老太太的肉包子,吃着肉包子,喝着小酒。 其他人面面相觑,三叔眼珠转了转,对许老太太道,“娘,你看我们每人只吃了一个肉包子,太少了,要不让春花再进城买一次肉包子吧。” 许老太太抬起三角眼瞪他,“吃一次就行了,还吃什么吃。” 她指了指许春花做的蒜末荠荠菜,对众人道,“都尝尝这个,春花在县令老爷家学的,这叫啥来着?” 许春花补充道,“蒜末荠荠菜。” 许老爷子率先吃了一口,“不错不错,很好吃。” 其他人吃后也都夸许春花做的菜好。 “对了,春花,你不是去城里买肉包子吗,怎么去县令老爷家学做菜了?”大伯问。 “陈妈妈教我的,她还带我去见县令老爷,县令老爷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许春花索性把之前对许老太太的那套说辞又讲述一遍,让全家人都知道,省的他们明天说她不干活。 许老爷子原本眯着眼睛喝小酒,听闻许春花的话,眼睛睁大,“你说县令老爷让你采茶,给他家送茶?” 许春花挺直腰板,掷地有声道:“是的。” 许老爷子眼珠转了几转,“行,你好好干,以后去县令家送茶时,带上你大伯一起去。” “爹,我要读书……”大伯不想去,找理由搪塞。 许春花眉毛颤了颤,明白爷爷为何这样做了,他是想借此机会,让大伯结识县令老爷,进而给他科考提供帮助。 不得不说还是爷爷的心机深。 决不能让大伯跟着自己,要不然就露馅了。 许春花脑子快速转动,想着如何拒绝。 许老爷子恶狠狠瞪了大伯一眼,“糊涂,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他在大伯耳边低语了几句,大伯这才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这时许春花也想出拒绝的理由,“这样做不妥。” “为啥?”大伯焦急地问。 “县令老爷日理万机,他把这个任务布置给我后,让我以后和陈妈妈对接,我以后根本见不到县令老爷,大伯跟我去也见不到,反而白白浪费大伯大好的读书时光,如果大伯想认识县令老爷,我让陈妈妈和县令老爷说下,等县令老爷有时间了,带着大伯专程去拜访,咱们带着礼物去,这样才体面,你说呢?”许春花话说完,直视着许老爷子。 她知道这事真正做主的人是他。 许老爷子迟疑了下,“这样也好。” 他一挥手,“吃饭吧。” 这样就算把所有的事都说定了。 许春花偷偷抬眼打量许老爷子,“爷爷,我一个人采茶忙不过来,万一给县令老爷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 许老爷子扫了她一眼,“春桃不用下地了,给你做帮手,跟着你采茶吧。” 他一眼识破许春花话里的意思。 “好。”许春花点头,心里对许老爷子升起防范之心,她发现许老爷子一般不说话,当透明人,但那双老辣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事,无论做啥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对了,采来的茶叶还需要炒一下,需要用厨房。”许春花想借此机会,把自己做的事合理化。 许老太太连忙道:“你用,随便用。” 饭后,许春花一家人回到自己房里。 “爹娘,其实我在饭桌上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我采茶并非卖给县令……”许春花把真实情况告诉爹娘。 老爹许青山听后,露出惊慌之色,“春花,你怎么骗人啊,你奶奶知道后会打你的。” 老娘田氏却沉默了,她觉得许春花这样做是对的,可又觉得有些不妥。 “这事我只告诉了你们,只要你们不说,他们不会知道的。”许春花见老爹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叮嘱他,“爹,你千万不要告诉奶奶,虽说这事我做的不对,但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等我卖完茶叶,会给她五百文钱的。” “可你这样做不对啊。”许青山还是绕不过这个弯。 许春花白了老爹一眼,“难道你想让我卖糖炒板栗的事再发生一次吗?” 许青山沉默了。 年前她卖糖炒板栗,给家里至少赚了十两银子,可许老太太不仅不念她的好,反而变本加厉欺负她。 田氏表情凶巴巴,对许青山道:“闺女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听到了没?” 许青山点头,他本性惧内,不敢反抗田氏的话。 “你卖茶能赚多少钱?”田氏问。 许春花道:“这要看采多少茶了,采的茶多,赚的钱就多,一斤茶二十文钱。” “一斤二十文,十斤二百文,一百斤两贯钱。”田氏一拍许青山,“走,咱们采茶去。” 尽管干了一天农活,很累,但与赚钱比起来,累点算什么。 许春花阻止她,“不可以,万一被奶奶发现,她会猜疑的,到时候就麻烦了,你们保持现在的样子,不要插手采茶的事。” “那怎么行,放在眼前的钱还有不要的道理?”田氏道。 许春花道:“娘你听我说,该赚的钱咱们一定要赚,你和我爹可以去发动村里的其他人,就说咱们家收新采摘的茶叶,一斤两文钱,让别人帮咱们采茶。” 这是许春花想到的快速收集茶叶办法,单单靠几个人,力量过于弱小,但发动全村人,人多力量多,收集茶叶就轻松很多。 “不行,这样别人就从咱们手里赚钱了。”田氏只想赚钱,但一分钱不想往外出。 许春花做她思想工作,告诉她钱是赚不完的,该让别人赚的钱,就让别人赚,再说让别人赚钱的话,别人会记住你的好,有利于搞好乡邻间的关系。 田氏被许春花说服,她和许青山抹黑出门,去发动关系较好的乡亲采茶。 一个时辰后,他们回来,两人兴致都不高。 许春花看他们脸色,猜测事情应该没办好。 果然,据他们说,乡亲们虽然对采茶卖钱这事感兴趣,但春耕更重要,他们想等春耕结束后再采茶。 虽然采茶可以赚钱,但只能赚小钱,而春耕事关一家人的口粮,乡亲们分得清主次。 【作者题外话】:小姐姐们,求下收藏,另外预告下,男主下一章出场 第三十九章 折扇少年 春季的夜,不复冬日的寒冷,反而带着几分暖意。 可许春花感觉到阵阵寒意。 她本以为,在金钱攻势下,村民们踊跃采茶,没想到村民们考虑的更长远。 田氏看着许春花眉头紧锁,拍了许青山一巴掌,“别说那么多了,还是咱们两个去采茶吧。” 她这样做,不仅是想替许春花分担忧愁,也想多赚点钱。 许春花摇头,“爹娘,你们不必去采茶,其实我还有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不太稳妥,不过,倒是可以试试。” “啥办法啊?”田氏问。 许青山也好奇地竖着耳朵。 他们夫妇越来越不敢轻视她,别看她才十来岁,但是脑瓜特灵活,能想到很多他们想不到的事,做很多他们之前从未做过的事。 “发动熊孩子的力量。”许春花缓缓道。 “啥意思?”许青山还是没搞明白许春花是如何想的。 许春花没有多做解释,“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她拉着田氏进入厨房,她今天采摘的茶叶还没来得及烹炒呢。 厨房里,母女两个忙活着,许春花负责烧火,田氏负责炒茶。 与第一次炒茶相比,她们不再偷偷摸摸,不再小心翼翼,毕竟现在许老太太已经准许她们在厨房炒茶。 第二天一早,许家众人进堂屋吃早饭,吃完早饭就下地春耕。 但是许春花没吃早饭,她一早背着背篓,里面装着昨晚田氏炒好的茶叶,带着妹妹许春桃一起出了家门。 她带着妹妹来到凶宅。 虽然这里被村民们传说为凶宅们,村民们根本不敢靠近,但经过许春花对这里的摸索,不觉得有啥凶险之处,就把凶宅作为她在许家之外的一个根据地。 她们刚进入凶宅,天空中就响起雕鸣声。 她收养的那只雕赫赫飞驰而来,赫赫晚上住在凶宅,白天满天飞舞,搏击长空。 “赫赫,去抓只野鸡,我们俩还没吃早饭。”许春花对赫赫命令道。 名叫赫赫的雕腾空而起。 “姐姐,还是跟着你好,能吃饱饭。”许春桃两眼崇拜地看着许春花,觉得她比老爹还厉害,还伟岸。 许春花不时给许春桃点美食补充营养,许春桃长高了一些,装饰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般瘦弱。 “那必须的,跟着我,你有享不尽的福。”许春花捏捏妹妹的脸蛋。 妹妹的脸蛋圆润润,软乎乎,捏起来手感很棒。 这一次赫赫抓野鸡的时间有点长,当它飞回来时,许春花发现赫赫受伤了,有一只利箭插在它的翅膀上,索性并未伤到筋骨。 然而,赫赫即使受伤,两只爪子里还是抓着一只灰色的野鸡,圆满完成许春花交给它的任务。 许春花此时已经无暇顾及野鸡,心疼地抱着赫赫,仔细观察它的伤口,发现伤口已经结痂,也就是说,赫赫受伤有一段时间了,不过结的痂并非红色,而是黑色,也就是说,插在赫赫翅膀上的那支箭有毒。 这一刻,许春花多么希望自己会医术,会医术就可以救治赫赫,可是她不会医术。 她决定带赫赫去城里找郎中,请郎中救治赫赫。 赫赫对于她来说,不是宠物,而是她的伙伴,她不想让它收到任何伤害。 当即,她连野鸡都顾不上吃,给妹妹找来一个背篓,把赫赫放进去,她背着较重的茶叶,脚步匆匆离开凶宅,来到村外的官道上。 等了一会儿,等来一辆拉粮食的马车,许春花给了马夫五文钱,让马夫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松江城,在金钱的刺激下,马夫把马车赶得飞快。 一路上,许春花不时观察赫赫的伤势,赫赫的情况变得越来越遭,气息微弱,显然,毒素深入到它体内。 许春花更加焦急,她的心很沉重,就像最亲的人受伤一样。 在心焦的等待中,马车终于达到松江城。 马夫应许春花的要求,把她送到松江城最大的药铺万年堂门前。 许春花从马车上跳下来,拉着妹妹进入万年堂,嘴里喊着,“郎中,郎中,救命啊……” 此时药铺内已经有不少病患,听得许春花的呼喊,纷纷为她让路,不管任何时候,救命都是第一位的。 她扑到白胡子郎中面前,气喘吁吁道,“郎中,赫赫中毒了,你快救救它。” 许春桃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她一声不吭,乖乖地站在许春花旁边,因为她知道,姐姐现在顾不上她。 听到姐姐的话,她连忙转过身,把背篓正对许春花,许春花从背篓里取出雕,放在郎中的桌子上,“郎中,你快救救它。” “呃!” 此刻,不仅郎中,就连围观的病患都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刚才这个小姑娘叫声那么急切,他们以为她的亲人受了重伤呢,纷纷给她让路,没想到她所谓的救命是救一只雕的命。 刚才那些为许春花让路的病患们变得不满,在他们眼里,一只雕算什么,死了就死了,何必救治呢。 “快让开,别耽误我们看病。” “就是,我们都是人病,你是鸟病。” 病患们发出不满的抗议声。 老郎中也厉声对许春花道,“你走开,老夫行医五十年,只为人看病,从不为雕看病。” 许春花连忙解释,这只雕对她来说,是朋友,是亲人,请老郎中一定救治。 许春桃替她向抗议的病患道歉。 老郎中态度很坚决,绝不给雕医治。 就在这时,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走进来,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穿着月白长衫,手握仕女图折扇,本应风度翩翩,可他走一步晃三晃,有气无力,像个病秧子,在他身后跟着一个雄壮的黑粗少年,看装扮是他的书童。 折扇少年听了许春花的话,嘴角掀起一抹笑容,这年代人与人之间都没多少感情,亲兄弟都刀剑相向,恨不得杀死对方,竟然有人对一只雕如此深情。 他走到近前,看到许春花手里的雕时,微微摇头,但是,当他目光扫到雕翅膀上的箭时,面色巨变。 第四十章 他姓司 折扇少年探出手掌,手掌骨节分明,瘦而细弱,带着不正常的白,去抓雕的翅膀。 “你干嘛?”许春花连忙把雕抱在怀里,怒视折扇少年。 这少年看起来斯斯文文,行为却如此粗暴,不问青红皂白就抓赫赫。 许春花在心里给他打了个大大的叉号,坏人。 “给我看看雕翅上的箭矢。”折扇少年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威压。 许春花无视他的话,挑眉,“凭啥给你看。” 她最不喜被人强迫。 折扇少年瞪了许春花一眼,黑白分明的双眸里射出冰凉的光芒,“你想不想救它?” 许春花点头,“当然想。” “只要你给我看看它翅膀上的箭矢,我就让李朗中为它治疗。”他指指白胡子郎中。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啊,郎中怎么会听你的?”许春花分明不相信他的话。 折扇少年嘴角微扬,看向白胡子郎中,“你说呢?” 一直面色淡然岿然不动的老郎中连忙站起来,冲折扇少年点点头,“公子发话,老朽焉敢不从。” 许春花惊讶地瞥了折扇少年一眼,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威望,看来有点身份。 “现在可以给我看了吧?”折扇少年轻摇扇子,声音清冷。 许春花白了他一眼,“别装了,天气又不热,摇扇子有啥用,彰显你的高雅吗?” 折扇少年眉毛一挑,没料到这小姑娘牙尖嘴利,说话如此犀利。 他合住扇子,走向她,目光盯着她怀里的雕。 许春花伸出一只手,挡住他,“别过来,赫赫被箭矢刺伤了,受伤比较重,你看箭矢的话,它会承受痛苦,万一它因此死掉,怎么办?” 折扇少年扫了眼许春花怀里的雕,“你有没有看到,箭矢有毒?” 许春花点头。 “那你为何不把箭矢拔掉?” “一拔掉箭矢,赫赫不就死了吗?”许春花前世看过一些武侠剧,当人物被箭矢射中后,千万不能随便拔掉箭矢,一拔掉箭矢人物就死去,这其中有没有科学道理,她不知道,但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她本能地也这么做。 折扇少年冷笑,“幼稚,你拔掉箭矢,毒素无法渗入它的血液,它才有可能活下去,箭矢一直插着,它死的更快。” “真的?”许春花看向老郎中。 老郎中指着她道,“你愚昧啊愚昧。” 许春花自责地拍拍脑袋,自己太担心赫赫了,关心则乱,根本没想前世看的电视剧是否合理,本能地以为电视剧是这么演的,她也这么做。 她把呵呵放到老郎中面前,“郎中爷爷,拜托你帮赫赫取出箭矢吧。” 她没敢自己动手,怕自己手法不行,伤到赫赫,请老郎中出手。 老郎中本要拒绝,但看到折扇少年向他投来的眼神,立刻帮赫赫救治,小心地毒箭矢从赫赫翅膀上拔掉,恭敬地递给折扇少年。 折扇少年接过箭矢,老郎中这才继续为赫赫救治。 折扇少年打量箭矢,箭矢通体黑色,泛着幽冷的光,挺瘆人。 他翻来覆去地打量箭矢,眼珠一动,在箭矢的尾部发现了一个刻字:平。 看到这个字,他眉头皱的更深了,问许春花,“这只雕在哪被射中的?” 许春花没理会他,她的注意力全在赫赫身上。 折扇少年脸上闪过愠色,一把抓住许春花的手臂,“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许春桃突然上前一步,仰着笑脸,涨红脸等着折扇少年,“放开我姐姐。” 许春花心中一暖,自己不白疼妹妹,妹妹也知道关心自己了,她摸摸妹妹的脑袋,让妹妹不要说话,她自己解决这事。 “我没心情回答你的话,我很担心赫赫,别烦我,好不好?”她噼里啪啦,像连珠炮一样,对折扇少年说了一堆。 折扇少年脸色变了变,没想到这姑娘嘴皮子如此溜。 他漆黑的眼珠转了转,“放心,李朗中医术高超,救活它不成问题。” 他接着问老郎中,“李朗中,我说的对吧?” 老郎中连连点头,让许春花放心,他肯定能救活雕,许春花看了看赫赫,发现它比刚才的情况好一些了,这才相信他的话。 “想不想为你的雕报仇?”折扇少年忽然道。 许春花眼睛一亮,“当然想,你知道是谁干的?” “只要你告诉我,你的雕是在那里受伤的,我这就去替你报仇。”折扇少年眼神寒了寒,闪过凶狠的光芒。 许春花目光在他孱弱的身体扫视一圈,“就你这身板,我怀疑还没报仇,你自己就累死了。” “该打,不准咒我家公子。”折扇少年身后的黑壮少年道。 折扇少年用手势示意他不必说话,接着对许春花道,“不需怀疑我的身体,我敢说,即使你死掉,我也不可能死的,你就告诉我,你的雕在哪里被射中的。” 许春花这才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赫赫在哪里被射中的,它早上进山抓野鸡,回来时就被这支箭矢射中了。” 折扇少年眼睛亮了亮,问清山的位置,匆匆向外面走去。 许春花见他说干就干,这做事风格她喜欢,叮嘱他多加小心。 老郎中已经救治完赫赫,赫赫虽然还有些弱,无法飞翔,但情况比刚才好很多。 许春花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又向老郎中询问照顾赫赫的注意事项,最后让老郎中为赫赫开了几服药。 她问老郎中诊金多少,老郎中表示不收诊金,许春花愕然,难道古代的郎中如此高风亮节吗,经过询问才得知,老郎中是因为刚才的折扇少年,才不收许春花诊金的。 许春花忽然对折扇少年产生兴趣,向老郎中打听折扇少年的事,老郎中只告诉许春花,折扇少年姓司,背后有滔天的权势,至于具体情况如何,他不肯告诉许春花,只是叮嘱许春花,折扇少年是贵人,不可得罪。 许春花对折扇少年的身份更加好奇,忽然她想到当今的天子像司。 莫非折扇少年和皇家有关系? 第四十一章 买故事 想到重生为太子的前世渣男友,许春花鹅蛋小脸表情骤然寒了寒,眼里却闪过一抹亮色,如果折扇少年真是皇家的人,或许通过他,能得到渣男的消息。 但折扇少年已远去,只能期待有缘再见。 她把雕放进妹妹的背篓里,再向老郎中道一声谢,离开药铺,来到品茗轩。 品茗轩掌柜朱九重见到许春花,像见到久违的亲人,“春花,你可来了,我想死你了。” 他请许春花上桌,命小二送上点心,又亲自给许春花倒茶。 他那一张胖脸全是谄媚的笑容,如同怀着不可告人目的的怪蜀黍,许春桃被他吓得躲在许春花身后。 “春桃不必害怕,他不咬人。”许春花扶妹妹坐到椅子上,把点心推到她面前,“春桃,你负责吃。” 许春桃美美地吃起来。 许春花挑眉看着朱掌柜,“朱伯伯,你想的不是我,而是茶叶吧。” 朱掌柜嘿嘿一笑,“都想。” 许春花又问他,“你昨天赚大发了吧?” 虽然朱掌柜没说昨天茶叶的售卖情况,但从他灿烂的笑脸,殷勤的态度,许春花推测他昨天已经试验了她所说的竞拍茶叶的方法,并且效果不错。 朱掌柜两手抱拳,向许春花晃晃拳头,“托你的福,昨天茶楼生意确实挺火。” 他又向许春花竖起大拇指,“春花,你真是才女,我服你。” 他的眼神一直瞄许春花背后的背篓。 许春花明白他心中的想法,把背篓摘下来,放到他面前,“昨晚新炒的茶叶,请过目。” 朱掌柜连忙蹲下,揭开背篓里的油纸包,查看茶叶,满意点头,“嗯嗯,很不错。” 他叫来小二,把茶叶过称,给许春花结算茶钱,共二十斤茶叶,合计四百文钱。 朱掌柜从荷包里掏出四百文钱,递给许春花。 许春花把钱收进腰带里。 这条腰带是她让娘特意给她缝制的,毕竟她年龄小,如果带着重重的荷包,难免被坏人惦记,这条特质的腰带内有空间,可以存钱。 “对了,春花,我还想问下,你的茶叶是如此炒制的,为何我炒不好呢?”朱掌柜是个商人,商人本性追逐利益,他不想花二十文的高价收购许春花的茶叶,昨晚试着自己炒制,可是,不管如何炒,始终达不到许春花炒制的效果。 许春花冷冷一笑,“你当然炒不好,我的茶是我爷爷的独门手艺炒制的。” 为了卖茶叶多赚点钱,她不得不说谎,但她知道,这个谎话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因为朱掌柜已经开始试着炒茶了,只要他多试几次,就能找到敲门。 炒茶没多少技术含量,不如糖炒板栗对经验的要求高。 她心里陡然胜出一股紧迫感,必须尽可能多卖给朱掌柜茶叶,要不然等他自己会炒茶,自己的茶叶就不值钱了。 “春桃,快点吃,吃完咱们回家。”许春花看向许春桃,她还没吃完点心。 许春桃嗯了声,加快吃的速度。 “老朱,你收到好故事了吗?”一个戴着毡帽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匆匆走来,大声问朱掌柜。 许春花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仔细一想,正是茶楼的说书先生。 朱掌柜笑道,“老孙你不要着急,好故事可遇不可求,你再耐心等等。” “不是我等不等的问题,是茶客们等不及了,你再不提供好故事,茶客就跑了。”孙大义道,他是说书先生,靠说书为生,可因为没好故事,茶客们都不认真听他说书了。 朱掌柜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唉声叹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啊。” 许春花忍不住好奇,“你们说的是什么事啊,告诉我,没准我能帮你们。” 孙大义瞥了许春花一眼,“你一个没长开的小丫头懂什么,给你说了也白说。” 朱掌柜眼珠转了转,觉得许春花和普通孩童不一般,没准她真能帮上忙,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 原来,孙大义已经连续三个月讲述同一个故事了,可哪怕再好的故事,连续听三个月,茶客们也会听腻的,要求孙大义讲新故事。 孙大义就让东家朱掌柜收购好故事,可他一直没收上来,孙大义这才着急上火的。 许春花恍然,茶客们在茶楼听说书,就像现代人听相声一样,听多了都腻歪,需要新鲜的故事。 她不解道,“怎么没好故事了,水浒传、三国演义、桃花扇不都是好故事吗?怎么没故事可说?” 朱掌柜和孙大义面面相觑,“你说的都是啥啊,我们没听过。” 许春花拍拍脑袋,她忘记了,这个时代是个架空的时代,与真实历史发展不同,像水浒传、三国演义这样的著作在这个世界不存在。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或许可以用此方法赚钱。 她看向朱掌柜,掏掏耳朵,“我刚才没听错的话,你们说的是买故事?” 朱掌柜点头。 “也就是说,向你们提供好故事,你们就花钱买?”许春花确认道。 “对啊,难道你不知道吗?”朱掌柜问,在这个时代,买故事就像买肉包子一样,是在平常不过的事,许春花竟然不知道。 许春花深入了解,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代曾有一个才子,喜欢著述写故事,他编写的故事举国流传,但没给他带来任何收益,他穷困潦倒,饿死深山。 这事被当朝天子知道后,天子痛惜才子,遂下令,尊重知识,给文人极高的待遇,无论是诗词还是所写故事,其他人想使用,必须花钱购买,如果不购买私自使用,被作者告倒官府,将受到严惩。 许春花了然地点点头,这不就是后世所谓的版权保护嘛,没想到这个时代也有先进的一面。 她接着问朱掌柜,“一个故事多少钱?” “这要看是什么样的故事,有多长,是否有趣?”朱掌柜道。 许春花道,“一个很长很有趣的故事,足够说三个月,并且茶客听了还想听。” “你编的?”朱掌柜问。 许春花点头。 说书先生孙大义不屑地哼了一声,“黄毛丫头说大话,你能编出什么好故事。” 他这是明显看不起许春花的节奏。 第四十二章 糖人 许春花挑眉,斜瞥孙大义,他明显看不起自己。 对于看不起自己的人,许春花从来不进行言语的反驳,她用实力打脸。 她认为任何语言的反驳,都是苍白的,只有实际行动,才具有最大的说服力。 “先别着急否定,我编的故事好不好听,且听我说一段。”许春花笑道。 “行,你尽管说,我就不信你一个黄毛丫头能说出好故事。”孙正义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杯茶。 朱掌柜也坐下来,静等许春花说故事。 “你们想听什么故事,热血的,历史的,还是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许春花问。 “哎呦,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孙大义不屑道,“你讲个历史故事吧。” 这个时代的人们喜欢听历史故事,听野史秘闻。 “好。”许春花转动脑筋,回想《三国演义》的故事,顷刻间,前世看过的《三国演义》小说像电影回放一样,清晰地出现在她脑海里。 许春花对此见怪不怪,她早就发现自己的这种特殊能力,关于前世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认为这是自己重生后获得的金手指。 她轻咳一声,轻轻嗓子,用低沉平稳的声音说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话说天下大事……” 原本满脸不屑的孙大义震惊了,朱掌柜也震惊了。 他们一个以说书为生,一个常年听说书,对故事有严苛的判断标准,但是,仅仅凭借许春花刚才说的这几句意味深长的隽语,他们就断定,这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随着许春花的讲述,他们听的如痴如醉,不能自拔。 许春花讲完桃园三结义,突然住声,“嗓子冒烟了,不讲了。” 啊! 孙大义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弓着腰走到许春花面前,双手座椅,“姑娘,刚才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请受我一拜。” 朱掌柜连忙给许春花倒茶。 许春花喝了两口茶水,润润嗓子,“舒服。” 她向孙大义挥挥手,“知道自己错了就行了,免礼吧。” “姑娘,请你继续讲啊。”孙大义哀求许春花。 朱掌柜也连连点头,“对对,春花你快讲,我都听入迷了。” 许春花目光扫视两人一遍,笑着道,“我这个故事如何?” “好好好。”朱掌柜一连说了三个好。 孙大义道,“这是老夫这辈子听过的第一等好故事。” “你们出多少钱?”许春花接着问,她可不是闲着没事才讲故事的,而是要把故事卖给他们换钱。 孙大义和朱掌柜相互看了看,孙大义道,“你是东家,你出价吧。” 朱掌柜不大的眼珠溜溜地转几圈,问许春花,“你这故事有多长?” “很长,足够你们说三个月。”许春花道。 朱掌柜摸着下巴上不多的胡子,想了想,报出价,“一贯钱。” 许春花直直地盯着朱掌柜,“朱伯伯,给个实在价,别来虚的,我这是又长又好的故事,保证茶客们听的住在你茶楼里。” 朱掌柜一咬牙,伸出三根手指,“三贯钱,不能再多了。”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这样吧,五贯钱。” 朱掌柜连连摇手,“不,太贵了。” 孙大义也皱眉,这个价格真的高了。 “别着急,你听我说完。”许春花道,“你给我五贯钱,我这个故事在松江城只卖给你们,如何?” 朱掌柜问:“真的?” 许春花点头。 “好,成交。”朱掌柜拍板,做出决定。 价格高就高点吧,反正他度假垄断了这个故事,在松江城要想听这个故事,必须来他茶楼。 许春花又和朱掌柜谈好交接故事的方式,她每天来茶楼送茶叶时,给孙大义说两回合故事。 其实朱掌柜向让许春花把故事写下来,这样就省事很多,但许春花没同意,她才不会傻傻地把故事写下来呢,一旦她把故事写下来,她的身份就会让人怀疑,毕竟在这个时代,读书写字是富家人士的专利,如果许春花这个乡下寒门小妞会写字,岂不是让人怀疑。 单单只是口述故事,她可以解释说,这是南海观音托梦告诉她的故事,毕竟这个套路她以前使用过。 许春花给孙大义说故事时,朱掌柜坐在一旁听,听的那叫一个爽。 说完故事,许春花准备动身回家。 她让朱掌柜把卖故事的五贯钱给她,朱掌柜以故事还没说完为由,不肯全部支付给她。 许春花和朱掌柜争论了半天,拿到一贯钱,剩下的钱约定故事讲到一半时支付两贯,全部讲完时支付最后两贯钱。 朱掌柜和孙大义站在茶楼门口,目送许春花牵着妹妹离开的身影。 “老朱,你说她一个小丫头怎么会将这么精彩的故事?”孙大义不解地问,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朱掌柜摇头,“我要不知道。” “该不会是她从别处听来,来坑咱们的吧,要不咱们告官吧。”孙大义两眼放光,“那样就可以白得故事,不用花钱了。” 朱掌柜瞪他一眼,“你是不是傻,她才讲了一点故事,她被抓了,咱们去哪搞这个故事。” 他又瞪了孙大义一眼,郑重警告道,“我警告你,不要打她的主意,虽然她年纪小小,但无论卖茶还是讲故事,处处与人不同,将来肯定不一般,这样的人只可做朋友,不能得罪。” 孙大义连连点头,“知道了。” 许春花带着妹妹离开品茗轩后,并未回家,而是来到闹市街,这里仿若集市,卖各种东西,她卖了很多糖人。 她要用这些糖人,引诱村里的熊孩子帮她采摘茶叶。 既然花钱雇不动村里的大人,她就打熊孩子们的注意。 许春桃看着糖人,一个劲流口水,许春花塞给她两个糖人吃。 许春桃一手一个糖人,舔舔这个,又舔舔那个,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许春花看了看黑褐色的糖人,她真心不觉得糖人好吃,这时的糖人不如后世的糖人甜,而且外形丑陋,颜色不够鲜亮。 她发现这个时代的糖人都是红糖做的,没有白糖做的糖人,不知为何。 第四十三章 小小队伍 许春花和妹妹搭乘顺路的马车,晃晃悠悠往村里行去。 在村口的官道上,马车停下,她和妹妹下车,往村里走去。 “要是有公共马车就好了。”许春花想起前世四通八达的公交车系统,哪怕偏僻的街巷也可以搭乘公交车,而在这个时代,没有公共交通这个概念,没人从事这方面的生计。 许春花觉得可以让自己老爹搞个公共马车,运送来往县城的客商,不过想想爷爷奶奶的偏心劲儿,还是算了吧。 “春花,我的糖人呢?”许小熊在村口翘首以待,远远看到许春花和许春桃的身影,快步跑过来,其他几个熊孩子也跟着跑过来。 昨天许春花用许小熊的背篓装野菜,借用他的背篓,向他许诺今天送他一个糖人。 许小熊一早去许春花家门口守着,得知许春花进城,约莫许春花回来了,就来村口守候。 许春桃见许小熊一群人跑过来,眼神慌乱,往许春花身后躲,她还记得上次两家打架的事。 许春花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春桃不怕,姐姐在呢。” 这句话仿佛有无穷的力量,许春桃不再害怕。 许春花从背篓里掏出一个糖人,递给许小熊,“喏,给你。” 许小熊接过糖人,迫不及待放进嘴里舔起来,满脸享受。 “给我吃一口。” “我要吃。” 其他几个熊孩子伸手抢他嘴里的糖人,他们又乱作一团。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人们最大的愿望是吃饱肚子,长辈对子女爱的表现是让其吃饱肚子,根本不考虑吃得好不好,像糖人这种零嘴,对乡下的孩童来说,是稀缺品,平日连见都见不到。 因为稀缺,所以珍贵。 许春花静静地看着他们争抢,直到糖人被他们瓜分完,她从背篓拿出一把糖人,“还想要吗?” 许小熊等孩童双眼放光,一直盯着糖人,有几个孩童没控制住嘴巴,口水流出来,他们点头如捣蒜,“想吃。” “想吃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听我的话,帮我干活。”许春花目光从他们身上逐一扫过,“你们能做到吗?” “我们听你话,给你干活,就能吃到糖人?”许小熊问。 许春花点头。 “可是我们爹娘每天都给我们布置活。”许小熊哭丧着脸,其他孩童也都一脸无奈。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你们可以这样,分出两三个人做你们家人安排给你们的活,剩下的人帮我干活。” “那你给我们几个糖人?”许小熊问。 “你们要是把我安排的活,完成的好,我给你们每人一个糖人。”许春花道。 “好,我们听你的。”许小熊迫不及待道。 其他孩童都把手伸向许春花,“糖人呢?” “你们先跟我去干活,干的好才有糖人,如果干不好,不发糖人。”许春花没有直接发给他们糖人,先把丑话说道前面。 以免他们干活出工不出力,不听指挥。 “不敢,我们绝对听你的。”许小熊等人向许春花保证道。 许春花一挥手,“跟我走,我看看你们能不能干好。” 她拉着妹妹许春桃在前面走,许小熊等六七个孩童跟在后面,虽然都个头小小,但也浩浩荡荡,稍显规模。 许春花把他们带到一棵茶树旁,教他们采茶,“看到这样的单芽了吗,你们记住它的样子,我让你们采的就是它,左手按着枝条,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新芽,向上提……” 许小熊等孩童都是男孩,本就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这种考验耐心的活儿,他们做不好,兴致缺缺。 许春花拿出糖人诱惑他们,看到糖人,他们像打了鸡血,嗷嗷叫着,很是亢奋。 他们学会采茶后,各自站到一棵茶树旁,开始采茶。 许春花和妹妹许春桃也开始采茶。 她采一会儿茶,去检查一遍许小熊等孩童采摘的茶叶,以防他们以次混好。 许小熊等孩童在糖人的刺激下,采茶很努力,干活很踏实。 西天的太阳落到西边的山头,许小熊等人提出离开,他们父母安排给他们采野菜的活还没干呢。 许春花检查完他们采摘的茶叶,确认没问题后,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糖人,他们舔着糖人,乐滋滋地离开。 看着山上郁郁葱葱的茶树,再看看自己这一伙人采摘的茶叶,人手不足,照现在的情况,肯定采不完茶叶,就过了采摘期了。 她又想到一个主意,喊道,“许小熊,你们几个回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许小熊几人走过来,不明所以。 许春花从背篓里又拿出几个糖人,“我给你们每人再发一个糖人,你们回村后,去小伙伴们面前显摆,告诉他们,谁想要糖人,就来找我,听明白了吗?” 许小熊等孩童连连点头,孩童们本来就有虚荣心,去小伙伴们面前稀缺事物,他们求之不得。 许春花担心他们几个只顾显摆,忘了替自己招人,又告诉他们一句话,明天谁能招来三个小伙伴,再奖励一个糖人。 许小熊等人嗷嗷叫着跑走,对他们来说,糖人就是最大的动力,像看到青草的小马,不待扬鞭自奋蹄。 山林里只剩下许春花和许春桃,在她们面前放着五个装满茶叶的背篓,她们只有两个人,一次拿不完这么多背篓。 许春花找了一个隐蔽的地点,把拿不走的茶叶藏起来,而后,她和许春桃一人背着一个背篓回家。 许春桃担心糖人放在背篓里,被奶奶发现,许春花让她放心,她不会让奶奶检查背篓的,毕竟她现在是给县令老爷采茶叶。 她又走了两趟,才把茶叶全部带回家。 晚饭饭桌上,许老太太问许春花采茶的事如何了,许春花来了句“县令老爷不满意,嫌弃我采摘的慢,让我加快速度。” 许家众人都吓了一跳,他们可不敢惹县令老爷生气,许老爷子让田氏停止春耕,跟着许春花一起采茶。 许春花开心地笑了。 晚上,厨房里,许春花和田氏一起炒茶。 许春花问田氏为何市面上看不到白糖,田氏根本不知道白糖是啥。 第四十四章 躁动的茶客 莫非以这个时代的工艺技术,白糖不曾出现? 许春花瞬间激动,如果当真如此,自己又找到一条赚钱的门路,而且是全国垄断。 虽然她前世是商业女王,春风得意,无人能及,但是在创业成功之前,她也有过失败的创业经历,开过工厂,搞过加工业,她做过一段时间制糖公司,熟悉制糖流程,红糖只需经过过滤,加热就可以变为白糖,工序并不麻烦。 白糖比红糖外观漂亮,口感好,相信只要一经推出,肯定大受欢迎。 许春花把这事记在心上,时机成熟时,就搞起来。 由于有许小熊等人的参与,今天的茶叶有二百多斤,烹炒过后,制成四十余斤干茶叶。 许春花和田氏炒茶结束,以及是夜半时分,两人筋疲力尽,回屋往坑上一趟,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许春花是被许青山叫醒的,睁开眼看看外面的天色,天已大亮。 她皱眉从坑上起身,胳膊酸腿酸,昨天太累了,饶是休息一夜,也没恢复过来,毕竟她是个小孩子,并且是正处于生长发育阶段的小孩子,需要足够的休息。 许青山看着闺女一脸睡不醒的样子,心疼道,“春花,要不你再睡一觉吧。” “不了,扶我起来,我没事,继续干活。”许春花不舍得歇息,既然醒来,就开始干活。 来到堂屋,匆匆吃过早饭,她和妹妹、娘一人背着一个背篓,进城卖茶叶。 昨晚炒了四十多斤茶叶,以许春花的小身板,拿不到这么多茶叶,只好让田氏一起去,所幸昨天许老爷子已经发话,让田氏不必春耕,配合许春花采茶,其他人倒也不敢提意见。 她们娘仨出了家门,往村东的官道上走去。 “春花……”许小熊等熊孩子从一条小巷子里冲出来,在他们身后跟着二十来个孩童,有男有女,从五六岁到十来岁不等,每个孩童都眼巴巴看着许春花。 “他们都是来采茶的?”许春花问。 许小熊点头,“对,我们几个招来的,你看看可以不?” 许春花满意地笑道,“太可以了,你们干的不错。” 她从背篓里掏出几个糖人,分给许小熊等几个孩童,算是对他们的嘉奖。 其他孩童一个劲咽口水,他们昨天被许小熊等人的糖人吸引,所以今天才跟来见许春花的。 许春花看到了这些孩童的反应,但她装作视而不见,毕竟这么多孩童,如果他们还没干活就获得糖人,可能助长他们不劳而获的心理,这不利于对他们的管理,因此,许春花只好狠心,不给他们发糖人。 “春花,我想吃糖人。” “我也想。” 这些孩童被糖人诱惑,向许春花要糖人吃。 许春花看着他们,“想吃糖人就跟着他们去干活,干得好我给你们发糖人,干不好就没有,听到了吗?” 孩童们连连点头。 许春花一指许小熊,“你带他们进山找茶树,教他们采茶,日暮时我来检查。” 她又拍拍许小熊的肩,“好好干,干得好我奉你做他们的头领,你以后一次得两个糖人,可好?” “好好……”许小熊感到自己被重用了,小脸激动的涨红,点点头,胖手一挥,“小的们,跟我走。” 一群熊孩子浩浩荡荡进入山林。 许春花眼里露出期望之色,如果他们是壮劳力,该有多好。 在这个时代,要想有壮劳力任由自己使唤,那就必须做地主。 许春花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个地主,发家致富,当然,她不会做周扒皮那样的地主。 田氏被许春花搞得这一幕惊呆了,“春花,这是咋回事?” 许春花向她解释了一遍事情的缘由他,田氏了然地点点头,只是看向自己闺女的眼神多了欣喜之色,自己闺女真给力,用糖人雇孩童的办法都能想出来。 她们娘仨走到村东的官道,站在路旁等顺路车。 这时,一辆双轮轿式马车快速奔来,轿厢上挂着丝绸帷幔,这样的马车属于豪华马车,坐这种马车出行的人一般是暴发户,这是许春花这段时间做顺风车总结出的经验,她示意妹妹和娘后退几步,以防被马车碰到。 不料马车在她们前面停下,轿厢打开,孙大义从里面探出头来,急切切道,“春花姑娘,我可找到你了,快上来。” 许春花愣住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啊。”孙大义伸手许春花上车,“先上车,咱们边走边说。” 许春花一肚子疑问,不过看他神情急切,便迈步上车。 田氏连忙拉住许春花,问许春花这人是谁,别被骗了,她担心上车后被人牙子拐卖。 许春花心里一暖,没想到平日凶巴巴的老娘还挺关心自己的,她告诉田氏别担心,把孙大义的身份告诉田氏,她这才放心。 她们娘仨上了马车,马夫赶车急速飞奔。 马车内装修虽然不算奢华,但许春桃和田氏左看看右看看,还伸手摸摸,她们第一次坐这么好的马车,兴奋,好奇。 许春花能理解她们的心情,就像现在一个经常做面包车的人,突然坐进大奔,心情肯定难以言说。 虽然她也第一次坐这么好的马车,但她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失态,毕竟前世大风大浪见多了。 许春花问孙大义这么急急忙忙找她为了何事,孙大义说是《三国演义》的事,昨天他在茶楼开讲前两回,没想到引起了轰动,茶客们纷纷较好,给他的赏钱比平日多了一倍,催促他继续讲,可许春花只说了前两回,后面的故事他想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说了很多好话,才安慰好茶客。 哪想到今天一早,就有不少茶客上门,指名要听《三国演义》,并且涌入茶楼的茶客越来越多。 朱掌柜见这种情况,和孙大义商量后,决定让孙大义来接许春花,在路上让许春花给他讲下一回的故事,以便他应付住躁动的茶客。 第四十五章 人少钱多速来 许春花本以为孙大义如此急躁,有啥急事,没想到是这事,微微一笑,神情愉悦,不得不说,经典就是经典,哪怕时代更迭,人物变换,《三国演义》这个故事依然吸引人。 她开始给孙大义讲三国。 孙大义一边听,一边提笔记录关键词。 田氏有些懵,自己闺女啥时候会说故事了,听了一段,她震惊了,自己闺女不仅会说故事,还把故事说的很精彩,连她都听得津津有味。 马车以极快的速度奔驰着,到达品茗轩茶楼门口时,日头才半高,依然挂在东方的天空。 许春花下了马车,看到品茗轩门口围着一群人,正与朱掌柜对峙。 “各位衣食父母,不是我不让你们进,实在是茶楼已经满客,你们进去也没地坐。”朱掌柜双手抱拳,陪着笑说道。 “没座我站着。” “我也站着,另外茶钱照付。” “我不喝茶,让我进去听三国就行,我付钱。” …… 原来,这些茶客来晚了,茶楼内已经满员,他们还想挤进去,朱掌柜劝说他们,等有茶客离开后,在让他们进去,他们不上当,因为他们知道,茶客们都在等说书先生讲三国呢,三国还未开讲,怎么可能离开。 朱掌柜目光扫到许春花,像是看到了救星,编故事的人来了,茶客再多也不怕。 他一挥手,“好吧,都进去吧。” 茶客们一窝蜂地冲进茶楼,朱掌柜对店小二交代几句,告诉他该如何安置这些茶客。 他扭着胖胖的身子,来到马车前,对许春花笑笑,“春花,你可来了。” 不待许春花回应,他转而对孙大义道,“你学会新故事了吧?” 孙大义点头,朱掌柜立刻安排他进茶楼,登台为茶客们讲故事。 朱掌柜把许春花娘仨请进后院的书房。 “春花,你编的故事真好,茶客们听了还想。”朱掌柜肉嘟嘟的脸上全是笑容,茶客越多他越高兴,因为人越多赚的钱越多。 许春花喝口茶水,“朱伯伯,这两天生意不错吧?” “还行还行。”朱掌柜谦虚道,出于生意人的警觉,他绝不会承认赚的钱多,以防许春花把故事涨价。 许春花笑,“朱伯伯别紧张,既然我把故事卖给你,就不会涨价的。” 朱掌柜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他让小二把许春花娘仨带来的茶叶全部称重,共四十五斤。 朱掌柜给许春花钱时,直接给了一贯钱,说剩下的一百文算是给许春花的奖励,不管是许春花提供的茶叶还是故事,都让他茶楼生意火爆,他多给许春花一些钱,让双方关系更近一些。 许春花不客气地接收,她现在正是缺钱时期,有人送钱,没理由不要。 田氏又一次震惊,要知道,一贯钱就是一两银子啊。 虽然许春花已经告诉过她茶叶的价格,但一下子卖这么多钱,她被震撼了。 收到钱后,许春花摸摸肚子,对朱掌柜道,“朱伯伯,我们来的及,没吃饭,可否请我们吃饭呢?” “好好,稍等,我这就让厨房做。”朱掌柜道,孙大义说完这一回故事后,还要继续听许春花讲接下来的故事,他可不舍得放许春花走,必须得供着。 朱掌柜离开后,书房内剩下许春花娘仨。 田氏打量布置温馨、简约而不简单的书房,拍了许春花下,“春花,和人掌柜的说话注意着点,人家毕竟是掌柜,你咋能使唤人赶这干哪呢?” 她一向人微言轻,与人交流从过来小心翼翼,不敢像许春花这般指使人。 许春花告诉田氏,不必拘束,挺直腰板,朱掌柜有求于她,她们掌握话语主动权。 田氏告诫她,即使这般也不可像个大爷一样要求别人。 许春花笑,表示自己不会做颐指气使的事,只是提正常的要求。 朱掌柜亲自端着餐盒,把厨房做好的吃食送上来,白面馒头,水煮肉,水煮花生,水煮黄豆。 这规格虽然比许家的饭丰盛,但也并非让人馋的流口水。 许春花问朱掌柜,“朱伯伯,怎么没有炒菜啊?” 朱掌柜苦笑,“我这点小,厨师厨艺不精,不会做炒菜,别看这几道菜,是我这里最高规则的菜。” 他这是茶楼,不是酒楼,吃食上有所差距。 许春花忍了,召集妹妹和娘吃饭。 她夹起一块水煮肉放进嘴里,嚼了两口,脸成了苦瓜脸,把猪肉吐出来,这肉吃起来有一股刺鼻的腥臊味,令人反胃。 田氏瞪了她一眼,“好好的肉,你吐了干嘛?” 她却美美地吃肉,就连许春桃也好吃的眯起双眼。 许春花疑惑,难道我吃的肉和她们吃的不一样,她又夹起一块肉,放进鼻端闻,腥臊味钻进鼻子里。 她把肉放回盘子里,冷声问朱掌柜,“朱伯伯,这肉是不是坏掉了?” “哪坏了,肉都是这个味,吃吧。”田氏抢先说道,说这话她又往嘴里放了块肉。 朱掌柜拍着胸脯保证,他们吃的猪肉就是这个味。 经过一番了解,许春花才了解原因,这个时代的猪肉都是这种味,因为这时代劁猪还不曾兴起,人们任由猪自然生长,由于猪未劁,猪肉天生带着腥臊味。 了解到这个原因,许春花也明白为啥这时养一只成品猪需要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因为猪不劁不胖,不劁的猪,吃再多的食物,也不能转化为膘,而是转化为精力和活力,为繁殖做准备,另一方面是猪不劁心不静,所谓饱暖思**,猪吃饱了也想那事,焦躁不安,肉质自然口感差。 许春花觉得劁猪这门手艺,在这个时代可以支撑一家人过活,她决定有空教教老爹,让老爹做这个时代的第一劁猪人。当然,她病飞亲自示范,只是告诉老爹该如何做。 看着另一个餐盘里的水煮黄瓜,许春花问朱掌柜有没有豆芽,结果他不知道豆芽是啥。 原来,这个时代豆芽也不曾出现。 许春花震惊了,她发现这个时代虽然落后,但是,以她现代人的眼光看,这个时代处处是赚钱的机会,用一句俗话说,就是人少钱多速来。 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短腿,她迫切希望自己快快长大,长大就可以大展拳脚,在这个时代兴风作浪。 【作者题外话】:感谢打赏的小姐姐们,世上哪有真情、见雨、td*90,么么哒 第四十六章 再遇折扇少年 “哎呦,累死我了。”孙大义手拿茶壶,虚脱一样走进来,他脸上布满汗水,身上的衣服也都汗湿了,声音沙哑。 这是因为听说书的人太多,他不得不大嗓门吆喝。 “快坐。”朱掌柜指着官帽椅道。 孙大义喘口气,看向许春花,“春花,你快给我讲下一回的故事,茶客们都还等着呢。” 他讲完这一回合的故事,告诉茶客们下一回申时开讲,未时是现代北京时间下午三点。 茶客们听的正上瘾,不同意,要求他继续讲,他好说带说,茶客们才同意给他半个时辰歇息,半个时辰后,他就要继续开讲。 许春花开始给他讲接下来的故事,孙大义边听边记,朱掌柜也坐下听故事,田氏和许春桃也都看着她。 她声音清脆悦耳,不疾不徐,该加重语气时加重,该放缓语气时放缓,抑扬顿挫,扣人心弦。 就在这时,有两人走进后院,为首之人手摇折扇,脸色是病态的白,此人正是许春花上次在药铺遇到的折扇少年。 跟在他身后的人,自然是他的书童阿忠。 他们两人像是走进自家后花园一样,旁若无人,走进书房。 “公子,您来了……”朱掌柜看到折扇少年,肥胖的身子像是安装了弹簧,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对折扇少年恭敬地行李。 孙大义也向他行弯腰礼。 折扇少年随意挥挥手,“免礼。” 突然,他咳嗽声不断,连忙用折扇捂住嘴。 许春花看到他时,目光一亮,走进他,“是你,你找到那天射我雕的人了吗?” 那天赫赫受伤后,经老郎中医治后,许春花把赫赫放回凶宅疗养,现在还没好利索。 许春花对放箭之人念念不忘,咬牙切齿。 折扇少年摇头,“没有,茫茫山野,找人无疑于大海捞针,难啊。” 许春花失望地叹口气,好吧,那就等赫赫伤好之后,让赫赫自己抓凶手。 雕是一种记仇性的禽类,若被人伤害过,可以记住这个人好几年,报仇雪恨。 她做回椅子,招呼其他人也都坐下,准备继续讲三国。 可朱掌柜、孙大义都没敢坐,而是用怯怯的目光看着折扇少年。 折扇少年道,“不须理会我,你们该干嘛就干嘛。” 朱掌柜和孙大义这才坐下,只是两人的坐姿比之前端正很多,正襟危坐。 许春花继续讲三国的故事,折扇少年原本漫不经心地听着,听了一会儿,坐直身子,两眼圆瞪,直视许春花。 许春花被他火热的目光盯得有些脸红,瞪了他一眼。 她讲完两回合的故事,孙大义起身,准备回大厅的舞台开讲。 许春花叫住他,让他讲故事时,控制住节奏,不要讲的太快,这样可以多讲几天。 孙大义点头,表示明白。 “朱伯伯,故事讲完了,我们该告辞了。”许春花对朱掌柜道。 “请……”朱掌柜脸上带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慢着!”折扇少年忽然开口道。 许春花一楞,疑惑地看着他。 朱掌柜堆满笑容的脸对着许春花,“春花,你等下再走,公子有话说。” 许春花目露惊讶,没想到朱掌柜对折扇少年这般温顺,甚至有些怕他。 她转头问折扇少年,“何事?” “你的故事讲的不错,只是没讲完,坐下来,继续讲给我听,直到讲完。”折扇少年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他往椅背上一靠,轻轻挥动折扇。 许春花冷笑,这少年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她冷声问,“我为什么给你讲故事?” “你的故事有趣,故事里有谋略,有叫人做事的方法,我想学学。”折扇少年道。 许春花撇嘴,“就因为你想学,我就要讲吗?” “当然,我不会让你白讲。”他把折扇合起来,一指身后的黑壮书童,“阿忠,赏钱。” 黑壮少年阿忠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一锭银子,递给许春花,“喏,我家公子赏你的。” 许春花眼睛亮了亮,这锭银子足足有五两。 田氏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自己大腿上使劲掐了一下,这才确信是真的,她连连向许春花使眼色,让她收下银子。 许春花注意到田氏的眼神,不过,并未按照她的意思做,她从折扇少年摇头,“我的故事很长,并且越往后越精彩,连说一天一夜都不一定说完,你给的钱太少,不值得我讲故事。” 她把这个故事卖给朱掌柜,也就是这个价。 但折扇少年和朱掌柜不同,他气场强大,衣着华贵,一出手就是一锭银子,摆明了自己身份富贵,许春花猜测他有可能是皇家的人,但不管他身份是什么,许春花有机会宰大宽吃大户,她绝不手软。 折扇少年又开始轻摇折扇,嘴上说道,“阿忠,再赏。” 阿忠又拿出一锭银子,折扇少年摇头,“不够。” 直到阿忠拿出四锭银子,折扇少年转头看着许春花,唇角轻笑,“够了吗?” 许春花不客气地接过银子,两眼眯着,“够了。” 折扇少年指指他对面的椅子,“坐在这里讲。” 许春花摇头,“今天不讲了,我没时间,需要回家干活,这样,你明天这个时候来,我给你讲故事。” 折扇少年摇头,“不行,既然你收了我的钱,就要听我安排,我命令你现在开始讲故事。” 许春花摇头,“不行,我现在真没时间,我要回家干活。” 经许春花和折扇少年一番商量,商量出一个折中的办法,许春花现在回家忙她自己的事,等日落时分,阿忠去接她,把她接到城里,晚上给折扇少年讲故事,折扇少年她提供住宿之地。 以后每晚许春花都要来给折扇少年讲故事,直到讲完三国。 许春花同意了,田氏却不同意,她担心许春花一个小姑娘被折扇少年骗了。 折扇少年听了田氏的担心,呵呵大小,让田氏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他只是想听许春花讲故事,没想过对她使坏。 许春花让田氏放心,以她那双久经历练的慧眼看,能看出折扇少年不是那种心思歹毒之人。 许春花带着妹妹和娘,辞别折扇少年和朱掌柜。 折扇少年望着许春花离开的小小身影,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对朱掌柜道,“把与她有关的事全部告诉我。” 第四十七章 鸡窝 书房内,朱掌柜把他知道的关于许春花的事,全部告知折扇少年。 “你是说茶楼内这种新鲜的好喝的茶叶也是她提供的?”折扇少年那双如同夜空中闪亮星辰的双眸亮了亮。 朱掌柜连忙点头,“是的,主子。” 没错,折扇少年是朱掌柜的主子,就连这栋茶楼,也是折扇少年的产业,只是他一直隐藏在幕后,把朱掌柜竖起来做挡箭牌,对外声称朱掌柜是茶楼的老板。 折扇少年眸子转了几转,露出好奇的光芒,没看到这个透着精灵气的小姑娘这么有才,不仅为茶楼提供了这种之前从未出现过的茶叶,还能讲这么有趣的故事。 “主子,别看春花只是个小姑娘,但我觉得她挺神秘的,长大后肯定不是凡人……”朱掌柜见自家主子久久不说话,把自己对许春花的评价说出来。 折扇少年笑笑,“老朱,这次你眼光挺好,我也觉得她非普通人,多和她接触,能帮她就帮一把,与她为善,不可欺负她。” 朱掌柜弓腰低头,双手抱拳举在头前,向折扇少年保证道,“主子放心,我肯定做到。” 折扇少年挥挥手,朱掌柜低着头退出书房,并把书房的门关上。 原来,这间布置儒雅的书房真正的主人是折扇少年,而非朱掌柜。 朱掌柜离开后,折扇少年来到条案前,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他提起毛笔,笔走龙蛇,在白色的宣纸上画起来。 随着他手中毛笔的游走,一个鹅蛋小脸出现在选址上,柳叶眉,大眼睛,身材小巧…… 他画出的少女赫然是许春花。 看着画上的许春花,想想她刚才讲故事时黄鹂般清脆的声音以及那声色并茂的表情,折扇少年眼里的好奇之色更浓。 “有趣的小姑娘,虽模样不倾国倾城,却别有魅力,不错不错……”折扇少年笑的灿烂。 许春花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她们娘仨出城之后,达成顺路的牛车回家。 这辆牛车与之前孙大义接她的那辆豪华马车不同,这是一辆运送布匹的车辆,平板木车,老黄牛拉着,走在路上慢悠悠,木板生硬,坐在上面硌得慌。 想想孙大义接她时的那辆豪华马车,坐垫很舒服,速度很快,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许春花十分想坐上午那辆豪华马车。 忽然,她自责地拍了下自己脑门,自己真傻,刚才怎么不向朱掌柜提要求,让他派人用豪华马车送她回家呢。 她决定,以后该提要求时就要提要求,对自己好点,不将就。 回到村里后,她们没回家,而是来到山林。 许小熊等熊孩子正围着茶树采摘茶叶,见许春花回来,纷纷举手和她打招呼。 许春花应了一声,让他们继续采茶,她等会儿检查。 她首先得带着田氏来到一棵茶树旁,教田氏采茶。 田氏是做农活的一把好手,许春花简单一教,她就会了。 田氏和许春桃开始采摘茶叶。 许春花则开始检查熊孩子们采摘的茶叶,大部分人采摘的都没问题,只有少数几个人采摘的不过关,许春花重点盯着他们,手把手教他们采茶,这才把他们教会。 许春花背起背篓,也开始采摘茶叶。 她去了稍远位置的一棵茶树,她两手采茶,速度飞快。 忽然,采茶的熊孩子们聚集到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就连田氏和许春桃也凑近看热闹。 “怎么回事?”许春花停止采茶,走过去查看情况。 熊孩子们听到许春花的声音,自动让开一条道,让她进入里面查看,也有熊孩子向她汇报缘由,他们在这里发现了一个鸡窝,里面有七八个鸡蛋,他们正商量如何分鸡蛋。 田氏蹲在鸡窝前,查看鸡蛋,道,“这些鸡蛋怕是不能吃了。” 熊孩子们发出失望的叫声,他们也都很少吃鸡蛋,在野外见到鸡蛋,第一反应是吃掉它。 “为啥?”许小熊不甘心地问道。 “这些鸡蛋不是新鲜的鸡蛋,是野鸡放到一起,孵小鸡的。”田氏根据她的经验判断道。 春季是野鸡们发情的季节,母鸡和攻击交配后,往往在同一个窝里下单,当鸡蛋有几枚之后,母鸡不再下单,而是爬在这些鸡蛋上,用体温孵化鸡蛋,孵育小鸡。 一般来说,母鸡孵化鸡蛋时,会一直趴在鸡蛋上,直到小鸡孵化出来,这些鸡蛋上没有母鸡,应该是这么多熊孩子在这里,把母鸡吓跑了。 “娘,这些鸡蛋可以孵出小鸡吗?”许春花凑上前问道。 田氏点头,“可以。” 许春花转而看向熊孩子们,“我给你们每人一个糖人,你们就别要这些鸡蛋了,好不好?” 熊孩子们声音虽然参差不齐,但说的话却是一样的,“好。” 许春花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糖人,又来到鸡窝旁,问田氏,“娘,能不能把鸡窝换个地方,我想等小鸡孵出来后,养它们。” 田氏摇头,“我怕你奶奶不让养。” 许春花笑道,“我没想让奶奶知道这事。” “那你怎么养鸡?”田氏问。 “放到凶宅养啊。”许春花道。 田氏听到凶宅这两个字,脸色变了变,表情严肃地训斥许春花,“以后不准你再去凶宅,听到了吗,万一发生点啥事咋办啊?” 她惧怕凶宅的威名,担心许春花在凶宅遭遇不测。 许春花给了田氏一个宽慰的笑容,“娘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凶宅其实不凶,只是被人们传说的可怕,你看我去过凶宅好多次,都没出事。” 她又拉着田氏的手,求道,“娘,你就让我养它们吧,这样咱们就可以吃鸡蛋了。” 田氏被许春花说服,“好吧,想养你就养吧。” “娘,怎么把鸡窝转移到凶宅,还有,怎么把孵蛋的母鸡也带到凶宅啊?”许春花问。 其实她想养鸡,根本不需要经过田氏的同意,她之所以征求田氏的意见,是想让田氏教她养鸡,毕竟她从未养过鸡,在这方面是小白。 “咱们都离这里远点,等母鸡回来后,把母鸡连同鸡窝一起抱走就行。”田氏在养鸡方面是专家能手。 “那娘你等会儿帮我把鸡窝抱进凶宅好不好?”许春花自知自己做不好这事,向田氏求助。 田氏嗔怪瞪了她一眼,不过还是点头答应,毕竟是自己闺女求自己,她焉能不帮忙。 许春花把采茶的熊孩子们疏散开,让他们远离鸡窝。 许春花蹲在不远处观察情况,过了一会儿,一只五彩色的母鸡出现在她视线里,母鸡很机警,左看看右看看,满是戒备。 这就是野鸡的特点,它们既要躲避猎人,还要躲避山林里凶猛的野兽,生存不易,都练就了保命的本领。 许春花把野鸡出现的消息告诉田氏,田氏让她不要着急,耐心等待。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田氏才猫着腰过来查看,只见母鸡已经窝在鸡窝里,微眯着眼睛。 她见时机成熟,拿起一个空背篓,悄悄靠近,靠近鸡窝后,突然举起背篓,扣住鸡窝。 母鸡发出尖锐的叫声,田氏不理会,伸手把扣住的母鸡抓出来,又指挥许春花把鸡窝连同鸡蛋,一起放进背篓,用鸡窝的干草包好鸡蛋,防止鸡蛋在路上被撞坏。 她背着背篓,手抓着母鸡,让许春花带路,往凶宅走去。 第四十八章 豪华马车 刚走到凶宅大门口,还未曾进入,田氏语气怯怯地对许春花说道,“春花,我腿软头皮发麻,肯定是凶宅里鬼怪闹的,咱们别进去了。” 看着田氏怕怕的样子,许春花笑道,“娘你别怕,那不是鬼闹的,是你自己吓唬自己,心里害怕而已。” 她大摇大摆走到凶宅院墙的坍塌处,一蹦一跳地走进去,回头对田氏道,“娘,这里真的不可怕,你看我都进来了,你也进来吧。” 她对田氏招招手,给她鼓励的微笑。 田氏摇头,“不,我不敢进去。” 有时候成年人的惯性思维比孩童更可怕,田氏认定凶宅里有不干净的事物,无论许春花说什么,她都不肯相信。 许春花劝说田氏好一会儿,她都不肯进来,她只好说道,“娘,你把背篓给我,我去里面放鸡窝吧。” “你那能行啊。”田氏瞪了许春花一眼,她担心许春花放不好鸡窝。 许春花对她笑笑,“那你进来吧。” 田氏一咬牙,迈步进入凶宅。 虽然她内心对凶宅很恐惧,但是与她内心对许春花的爱比起来,爱战胜了恐惧,她进入凶宅。 许春花在前面带路,将田氏带到她经常出入的后院里,让田氏选安放鸡窝的地方,田氏经过一番比较选择,将鸡窝安放在堂屋的屋檐下,这样正午的太阳光可以照到鸡窝上,母鸡孵蛋饿了可以在院子里的野草丛里找虫子吃。 田氏手里抓着母鸡,指挥许春花安放鸡窝。 母鸡看到许春花从背篓里拿出它的窝,还有她孵化了一段时间的鸡蛋,眼里闪过诡异的光芒,一个劲冲许春花叫个不停。 “别叫,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更安全的孵蛋的地方。”许春花回头瞪了母鸡一眼说道。 田氏笑道,“鸡又听不懂你的话,你和它说有啥用。” “没准说多了就听懂了。”许春花笑道。 她这话说的在理,无论是猫狗这些充满灵性的动物,还是鸡鸭这些看似愚笨的禽类,只要不断和它们说话,向他们发布命令,久而久之,它们都能听懂人话。 许春花把鸡窝安放好,又把鸡蛋一个个放进去。 田氏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这才把手里的母鸡放进鸡窝里。 原本焦躁不安叫个不停的母鸡进了鸡窝,叫声变小,又爪子挨个拨动鸡蛋,又鸡嘴摩擦,似乎在检查它的子女有没有受到伤害。 检查了一遍,发现鸡蛋没有少,也没有破损,母鸡卧到上面,高昂着头,看着许春花和田氏,眼神里依然带着戒备。 就在这时,一声雕鸣。 赫赫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屋子里飞出来,在低空盘旋。 上一次中毒箭后,幸亏许春花及时带它去救治,经过这几天的修养,它翅膀上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搏击长空。 一直警戒地盯着许春花和田氏的母鸡听到雕鸣,吓得瘫软在地,不敢动弹。 一般情况下,我们说鸡的天敌是黄鼠狼,其实鹰雕这些物种也是鸡的天敌,有时候只需几声雕鸣,野鸡就吓得瘫软在地不敢动弹,所以赫赫平时抓野鸡,才一抓一个准。 “这是……”田氏看到赫赫,楞了楞。 “娘,不用怕,它是我养的,名叫赫赫。”许春花向她介绍。 田氏瞪了她一眼,“啥赫赫不赫赫的,鸡窝放好了,咱们继续去采茶吧。” 她不想在凶宅呆了,想早点离开。 “娘,你等我一下。”许春花转头对飞在她头顶上的赫赫说道,“赫赫,它是我养的,你不准伤害它,反而要保护它,别让黄鼠狼、蛇等伤害它,能做到吗?” 她指了指鸡窝,她忽然想到,凶宅多年无人居住,想蛇等动物时而出没,如果蛇出现,鸡窝里的母鸡和鸡蛋就保不住了,而赫赫是个合适的保镖,可以保护母鸡。 赫赫发出两声长鸣,意思是告诉许春花,知道了。 “娘,咱们走吧。”许春花对田氏招招手。 田氏又一次震惊,没想到这凶猛的大雕竟然听许春花的话,她忍不住问许春花,“春花,雕为啥听你话啊?” 许春花笑着回了一句,“因为我把它当做朋友啊。” 是的,不仅人与人可以交朋友,人与动物同样可以交朋友。 田氏越琢磨许春花这话,觉得越有意思。 她们回到山林,继续采摘茶叶。 到日落时分,许春花把熊孩子采摘的茶叶全部收上来,又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糖人作为奖励。 今天采茶的熊孩子多大二十余人,再加上许春花娘仨,合计采茶**百斤。 看着地上堆积的装满茶叶的背篓,如果一个个往家里背的话,到天黑也不一定能背完,田氏犯愁,这可怎么往家里送呀。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要不我回家叫我爹用牛车来拉吧。” “你奶能同意吗?”田氏皱眉。 许春花笑,“如果换做其他人去说,她可能不同意,但我去说,她肯定同意。” 田氏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就让她回家向许老太太说这事。 许春花走到半路,巧遇阿忠。 阿忠是折扇少年是书童,他奉折扇少年之命,驾着马车来接许春花进城。 “春花姑娘,我家公子请你进城,上车吧。”阿忠不苟言笑,粗声粗气地说道。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先不着急进城,你帮我做件事。” 她让阿忠赶车来到山林边缘,把这一天采摘的茶叶全部放到他马车上,而后,她们娘仨坐着马车,给阿忠之路,往家门口走去。 阿忠驾驶的马车,正是早上孙大义乘坐的那辆豪华马车,在村里行驶时,引来很多关注的目光。 当马车在许家门口停下,大伯许青云正拿着一卷书,在院子里摇头晃脑读书时,眼角余光扫到门口这辆豪华马车,他以为家里来了贵客,连忙对堂屋大声喊道,“娘,咱家来贵客了。” “啥贵客?”许老太太从堂屋里跑出来,看到大门外的豪华马车时,眼神一愣,随之小跑过来,虽然不知这马车是谁的,但是这么豪华的马车停在自家门口,这是一件备有面子的事。 许老太太和许青云满脸殷勤的笑容,等候在马车前,只见马车轿厢的车帘掀开,许春花娘仨相继从马车上下来,他们两人脸上的笑容凝固,过了一会儿,许老太太才反应过来,问许春花这马车是怎么回事。 许春花解释说是县令老爷家的马车,要接她去县衙,县令老爷要听她说书,并告之许老太太,接下来一段时间,她每晚都去县衙住。 为了不让许老太太起疑心,刨根问底,,她只好再次搬出县令老爷,以此威慑许老太太。 许老太太果然不敢多问,叮嘱许春花,好好给县令老爷讲故事。 大伯忽然凑上来,皮笑肉不笑道,“春花,你把讲给县令老爷的故事告诉我,我去给县令老爷讲故事吧。” 他向借机和县令老爷攀上关系,为以后谋出路。 许春花瞪了他一眼,“不行,我的故事是观音娘娘托梦给我,只能由我自己讲,岂能告诉你。” 她目光一转,“不过我可以在县令老爷面前夸夸你。” “真的?”大伯那张精瘦的脸上又浮现出笑容。 “真不真要看你表现了。”许春花对他做了个数钱的手势,意思是向大伯要好处费。 她相信以大伯的精明,肯定能猜出她表达的意思。 大伯的三角眼转了转,突然叹口气,“春花,你太让我寒心了,怎么能赚自己大伯的钱呢,你的良心会痛吗?” 他说的慷慨激昂,表情夸张,看似很生气。 许春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人有良心啊,那你的良心会痛吗,别人都辛辛苦苦在田间劳作,你在家悠悠哉地看禁书。” 大伯手里拿的书卷,并非是科考所考的四书五经,而是他上次看的那本禁书《金瓶传》。 “啊!你怎么……”大伯不料许春花认出他手中的书卷,他还以为没人看出自己的问题呢。 许春花道,“巧了,我这几天进城,路过一个书摊时,见有人看这本书,说是禁书……” 大伯连忙捂住许春花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春花,这事你就当做不知道,决不能告诉你爷爷,听到了吗?” “也不是不可以,这要看你的表现。”许春花又向他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第四十九章 记录员 大伯脸一垮,“春花,我是读书人,从不碰铜臭之物……” 许春花打断他的话,“别说那么多,给钱,要不然我告爷爷去。” “好好,我给。”大伯在袖筒里掏了半天,掏出三文钱。 “就这么点?”许春花不满地瞪他。 “这是我全部的私房钱,不信你搜身。”大伯张开两手,让许春花搜身。 许春花挥手,“不必了。” 她又说了一句,“以后别不管啥事都往上凑,有可能得不到好处还给自己惹来麻烦。” 她逼大伯掏钱,主要目的不是想要他的钱,而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老实点。 茶叶全部卸进家里,许春花告诉田氏,等明早她回来再炒茶,不急于一时,她担心田氏一个人炒茶忙不过来。 她又进堂屋告之许老太太一声,今晚不在家住,许老太太自然不敢阻拦,而后,她坐上马车,来到松江城。 此时天色已黑,但松江城里灯火通明,人声喧哗,热闹程度不减,特别是品茗轩,茶楼里满满当当全是人,门口还围着一群人,这么多人聚在这里,不为别的,只为听孙大义讲《三国演义》。 许春花从茶楼正门经过,见这么多人,心说经典就是经典,无论在哪个时代,都能吸引一批拥趸。 她又想到前世那么多好故事,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仅仅靠卖故事,也可以确保这一辈子衣食无忧。 但她不准备挨这么做,重生一世的她明白,人活着是多么的幸运,混吃等死的对生命莫大的浪费,人活着一辈子,至少要在这个世界上兴风作浪一次,让世界因自己发生改变。 她从后门进入茶楼的后院,朱掌柜站在院子里迎接她,把她请进书房。 折扇少年也在,他喝着茶水,摇着折扇,嘴角带笑,饶有兴趣地打量许春花。 “你和这茶楼什么关系?”许春花见他在这悠悠然,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朱掌柜对他又如此客气,心中起疑问道。 “这茶楼是我的。”折扇少年指指他对面的椅子,“坐。” 许春花早就料到折扇少年身份不一般,对他拥有品茗轩一事,倒不吃惊,不过还是向他竖起大拇指,“厉害。” “没你厉害。”折扇少年喝口茶水,“生于乡野,却不似乡野孩童顽劣,反而处处精明,你提供的茶叶,你讲的故事,都让人拍案叫绝。”折扇少年正眼看着她,“许春花,你比许多男儿还出色。” “我这都是被逼的,如果自己不争口气,就饿死了。”许春花挑起眉角,“你已知我姓名,是不是该把你的姓名告诉我?” 折扇少年轻笑,“这世上知道我名字的人还真不多,不顾我可以告诉你,我叫司永安。” 许春花接着问,“据我所知,司是皇家的姓氏,莫非你是皇家之人?” 司永安手中轻摇的折扇猛然顿了下,接着露出一个笑脸,“我也希望我是皇家之人,可惜生不逢时,不是。” 许春花抬眼仔仔细细打量他,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司永安转移话题,“闲言少叙,书归正传,你开始讲《三国演义》吧。” “等一下,我来得及,没吃晚饭,饿得慌,给我来点晚饭。”许春花道。 司永安对朱掌柜甩甩手,朱掌柜转身离开,不一会儿端着餐盘回来,上面摆着三菜一汤,挺丰盛。 许春花吃完晚饭,这才开始为司永安讲故事。 朱掌柜早已坐在一旁,静等许春花开讲,他旁边放着笔墨纸砚,想把故事记下来,拿给孙大义看。 许春花开始讲故事,随着故事剧情的深入,许春花的语速越来越快,朱掌柜记不过来,紧急喊停。 司永安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听朱掌柜说明事情缘由,他忽然起了别样的心思,问许春花想不想把《三国演义》这个故事出版成书。 许春花当然愿意,这样《三国演义》这本经典名著的作者将永远记在许春花名下,就没原作者老罗什么事了,不过这是一个架空的时代,许春花也不必担心改变后世历史的走向。 司永安让朱掌柜外出找来了五个书生,同时记录许春花讲述的故事,既然一个人记录的不完整,五个人记录的加起来,总能凑出一份完整的。 许春花见到这种情况,心说她开创了这个时代一个崭新的职业—记录员。 午夜时分,插口打样,辛苦说书一天的孙大义不顾劳累,匆匆跑进书房,听许春花说故事。 书房内众人都没困意,反而都兴致高昂地听许春花讲故事,许春花讲的故事太精彩了,打败了他们的睡意。 许春花坚持不知了,她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哪怕精神足够亢奋,身份也承受不住,发出睡觉的指令。 司永安见这种情况,只好让许春花停止讲故事,先睡觉。 他把许春花睡觉的场所安排在书房隔壁,那里有一间卧室,本是他的休息场所。 许春花去睡觉了,司永安还留在书房,他在书桌前写他听故事的心得,朱掌柜和孙大义等人则来到前厅,孙大义拿起记录的故事,如饥似渴地看一遍,明天早上再看一遍,差不多就完全记住,可以对茶客讲故事了。 清晨,许春花被阵阵咳嗽声惊醒,凝神一听,咳嗽声由司永安发出,他体内似乎有什么隐疾。 许春花洗漱过后,来到书房,发现朱掌柜、孙大义、司永安和那五名记录员全都在,他们都用饥渴的目光看着她。 许春花只好又讲了三回合的故事,这才得意脱身。 她向司永安提出要求,要去车接车送。 司永安没有异议,当即就同意。 鉴于自己每天都来一趟城里,许春花又喝司永安更改了送茶的时间,不再是每天上午送茶,而是每天下午来讲故事时带来茶叶。 司永安又点头同意。 朱掌柜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司永安,自己主子平时很严苛,不好说话,怎么许春花提任何要求,他都答应呢。 第五十章 流言 不知是不是被司永安特意叮嘱过,送许春花回家的马夫对她的态度出奇的好,一直把许春花送到家门口。 许春花走进家门,许老太太正在院子里喂鸡,看到许春花进来,她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喝问,“你啥时候给县令老爷送完茶叶?” “这个说不好……”许春花边说边走到她面前,掏出十文钱递给她,“奶奶,这是县令老爷赏给你的,感谢你让我帮他炒茶。” 虽然只有十文钱,但许老太太眼睛亮了亮,一把接过钱,揣进自己兜里,她冲许春花挥挥手,“行,那你继续给县令老爷干活。” 许春花应了一声,走进他们一家住的屋,屋里只有娘和妹妹,弟弟和爹下地春耕去了。 “娘,咱们准备炒茶吧。”许春花道。 田氏点头,“好。” 由于和司永安商量好送茶时间的改变,许春花把炒茶的时间也做了调整,不再夜晚调整,而是上午炒茶。 忽然她又想到,如果她和娘在家炒茶,就没人带领熊孩子采茶叶了,这会造成时间的浪费。 她仔细一琢磨,相处了应对办法,出门去办事,听到堂屋传来大伯和奶奶的对话。 “娘,孩儿近日读书过于劳累,头眼昏花,需要补一补。” “怎么补?”许老太太的声音里充满关切。 “吃几个肉包子就行。”大伯不要脸的声音传来。 许老太太似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这是村花刚给我的十文钱,你爹还不知道,给你拿去补身子吧。” “好。”大伯欢天喜地从堂屋出来,看到站在院子里的许春花,他装作没看见,地头往自己屋走去。 “大伯今日看的什么书啊?”许春花意有所指的一句话,仿佛定身术,大伯直接订在原地。 他陪着笑向许春花走来,“春花,大伯今日读的是正经书。” “哦。原来你读正经书哦。”许春花故意学大伯说话。 大伯不满道,“春花,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许春花没和他多费嘴皮子,对他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大伯皱眉,“春花,给大伯留点吧。” 许春花摇头,“你不给我就告诉爷爷。” “别,我给。”大伯把刚从老娘那墨迹来的十文钱又给了许春花。 许春花把钱揣进自己兜里,嘿嘿笑道,“是我的就是我的,即使转一遍,最终还是回到我手里。” 她出门后直奔山林,许小熊等熊孩子已经在这里等她了。 她给他们布置任务,让他们继续采茶叶,熊孩子立刻火热朝天地干起来,完全不需要许春花监督,因为他们都想得到许春花的糖人。 许春花归家,和田氏一起做炒茶叶。 由于炒茶较多,做来将近三个时辰,幸亏这个时代一天只吃两顿饭,没有午饭一说,要不然就耽误做午饭的时间了。 休息了一会儿,许春花和田氏来山林收茶叶,还未到山林,就听到山里传来孩子的哭声,还有成年人的训斥声,乱做一团。 许春花和田氏对视一眼,匆匆往山林里跑去。 茶叶是赚钱的好宝贝,不容有失。 来到茶树林,发现这里除了熊孩子,还多了一些成年人,其中就有许小熊娘。 那几个成年人也看到了许春花和田氏,气呼呼向他们走来。 “春花,你咋这么坑人呢?” “小小年纪就做缺德事,该把你浸猪笼。” ……、 他们气势汹汹地声讨许春花。 田氏站在许春花身前,替她挡住这些恶言冷语。 许春花心里涌起一阵感动,自己老娘关键时刻还挺给力。 “众位姐妹,有事好好说。你们别张嘴就骂人啊,有啥事你们说出来,咱们商量着解决。” 别看田氏在许家受气,但是在村里的乡邻间,她也是泼辣级别的人物。 她这么一说,那些村妇们气势弱来了几分,开始讲述事情的原委。 原来,他们发现了自己孩童替许春花采茶换糖人的事,他们觉得许春花坑了她们孩子,要讨回公道。 许春花当即就和他们说明白,虽然她用糖人雇佣熊孩子们,确实耽误了戏弄孩子给家里采摘野菜干活,但绝没有坑他们,她没限制他们人身自由,他们想采茶就采茶,不想采茶随意。 这里面没任何坑人的事。 她还拿出自己每天分给熊孩子们的糖人,给他们看,告诉她们,这些糖人都是松江城里最好的糖人,一支就要一文钱。 经她这么一说,众人才不闹腾。 许春花没有就此了结此事,而是问这些村妇是不是结束春耕了,有几人回答已经结束了。 在这个时代,每家每户拥有的田地数量不同,他们的田地不是按照人口划分的,而是根据财力卖的,谁家钱多,卖的田地就多,钱少的人田地少,因此,结束春耕时间不同。 许春花再次向她们提及雇她们采茶的事儿,声明一斤茶叶一文钱,有几个村妇同意了。 许春花让田氏给这些村妇讲解采茶的过程,她则来到凶宅,查看那窝野鸡蛋,母野鸡还在鸡蛋上握着,许春花走近后,立刻发出威胁性的叫声,看来距离孵蛋还有一段时间。 许春花给它留了一些吃食,又查看赫赫的伤势,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赫赫已经完全康复。 但讯春花担心赫赫,命令它再修养两天。 傍晚,许春花再次被司永安派来的马车接走,这次还把炒好的茶叶带回城里。 接下来的时间,许春花重复着每晚进城讲三国,早上回村炒茶收茶。 她花钱雇人采茶的事在村子里传开,来采茶的乡亲们越来越多,田氏见到这种情况,很是心疼,人多了,需要花费的钱就多。 许春花让她不必心疼,人越多越好,虽然雇人花钱,但是采的茶多啊,总比采不完茶叶好。 清明结束后十天,终于把山林里的茶叶全部采摘完,这时候村子里开始流传许春花的传说,说她卖茶赚了几十辆银子。 这事被许老太太听说,她当时就震惊了,抓来许春花审问。 第五十一章 搜钱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许春花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 许家堂屋,一家老小全都在。 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大伯娘婶儿全都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她,就连同辈的许春梅、许春风、许春语也都眼神凶恶。 而许春花爹娘、弟弟妹妹则面露惊恐之色。 反而许春花表情淡定,站在屋子中央,迎接全家人的狂风暴雨。 许老爷子抽口旱烟,给了许老太太一个眼神,老太太会意,重重地拍了桌子下。 众人神情一凛,知道开始审问许春花了。 “春花,你到底把茶叶送到了哪里?”许老太太恶狠狠问道。 “茶楼。”许春花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那你为啥骗我们,说茶叶是送给县令的?” “因为茶叶是季节性作物,耽误了最佳采摘期就没用了,怕你们不同意我采茶,所以才说是送给县令老爷的。” “你采茶一共卖了多少钱?”许老太太问出最关键性地问题。 其他人也都竖起耳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许春花,等待她的回答。 “也没多少,满打满算就十贯钱。”许春花故作无奈地叹口气。 她前两个问题都如实回答,就是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时作假。 许老太太手轻微地哆嗦了下,许老爷子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叔伯等人脸上都挂着喜色,没想到这么赚钱。 “把钱……”许老太太刚张嘴就收到许老爷子递来的眼神,凶巴巴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从不说谎话。”许春花板着小脸,认真地说道。 许老爷子忽然出声道,“春花,你想好了再说,如果你说假话,我饶不了你。” 说到最后,他两眼圆瞪,表情凶狠。 许春花没有丝毫犹豫,也未被他吓到,掷地有声道,“我说的句句属实。” “好吧,把你卖茶的十贯钱交上来。”许老太太道。 “不。”许老爷子又打断许老太太的话,对刘氏和小孙氏说道,“你们一个搜她身上,一个去她房里搜,把搜到的钱全部交上来。” 虽然许春花口口声声保证只有十贯钱,但许老爷子不相信,他奸诈地让两位儿媳妇搜钱。 许春花羞愤交加,许老爷子一出手比许老太太还凶狠,她更感到屈辱,许老爷子对她的态度简直就是防贼。 “你们不能这么做。”许春花喊道。 许老爷子见许春花如此激动,越发认定自己的判断,立刻让两位媳妇儿开始搜查的,大伯娘去他们房间搜索,三婶搜她身子。 大伯娘搜房时,只管搜不管整理,把许春花房里的被褥丢了一地,田氏看不下去了,进来和刘氏吵架。 许老太太进来,给刘氏撑腰。 三婶在许春花身上搜的很仔细。 许春花对家里众人又有了新的认知,他们不仅无耻,还是强盗,可怜她现在无法反击。 她眼珠一转,哇哇大哭起来,以期用哭声吸引来邻居。 妹妹许春桃有样学样,也跟着她哭起来。 家里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许老爷子却不受影响,对许青云耳语了几句,又往他手里塞了一些铜钱,许青云匆匆离开。 虽然许春花姐妹俩人的哭声吸引来邻居,但被许老太太以家事为由,不让外人掺和,把人赶了出去。 经过一番搜索,大伯娘从许春花房里搜出十五贯钱,这里面既有许春花所说的卖茶叶的十贯钱,也有田氏做沙包和针线活攒的五贯钱。 至于许春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当十五贯钱摆在桌子上时,许老太太、大伯娘等人都很兴奋,这些钱够一家人半年的用度了。 许老爷子却皱皱眉头,他觉得搜出的钱不够多。 田氏心疼的直抹眼泪。 “春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究竟卖茶卖了多少钱?”许老爷子板着脸,皱纹密布的脸凶巴巴。 “真就这么多。”许春花一口咬定,绝不改口。 “你嘴硬是吧,咱们等着瞧。”许老爷子道。 “等什么?”许春花隐隐感觉到不妙。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许老爷子没正面回答她。 许春花拉着哭哭啼啼的田氏,目光如刀在大伯娘和奶奶身上扫过,这两人把她们房里搞得一团乱。 “娘,别哭了,咱们回去收拾房间。” 田氏生气地捏了捏许春花肩膀,都怪她折腾茶叶,要不然她藏的私房钱不会被发现的。 “谁让你走了?”许老爷子一手拿着旱烟,一手抚摸桌上的铜钱,表情贪婪,“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离开。” “还有事吗?”许春花转过头看他。 许老爷子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没回答她,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虽然许春花心里恨不得立刻反出许家,最好分家单过,可又觉得时机不到,还需要再等等,眼下只能装孙子,继续忍受老两口的刻薄。 “爹,咱家有些日子没吃肉了,今天买肉吃吧。”三叔许青山喉咙动了动,之前想吃肉,娘总以没钱为由拒绝,如今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钱,总该吃顿好吃的吧。 许老爷子好像睡着了,一动不动。 三叔不放弃,又向许老太太求吃肉,许老太太悄悄向他指了指许老爷子,许老爷子不发话,她不敢擅自花钱。 三叔灵机一动,对自己两个儿子耳语几句,两个熊孩子咧嘴大笑,三叔生气,在他们两个的屁股上各踢了一脚,两个熊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三叔向他们指指许老爷子,他们扑到许老爷子身上,“爷爷,我想吃肉。” 两个熊孩子嗓门洪亮,哭声震天,都快把房顶掀飞。 许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等了许青海一眼,“就你小子鬼点子多。” 他转而对许老太太道,“给他二十文钱,去买肉吧。” 三叔兴冲冲地拿着钱冲出屋门,他的两个熊孩子迈着小短腿,狂奔追出去。 两个时辰后,日头西斜,大伯满头大汗从外面回来,往许老爷子旁边的椅子上一歪,喘着气对老婆刘氏说道,“去给我倒碗水,渴死我了。” 大伯娘给他端来一碗水,他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的水,看了看许春花,转而对许老爷子道,“爹,我都打听清楚了。” 【作者题外话】:小姐姐们,俺又回来了,还有多少人在,冒个泡呗 第五十二章 血的代价 许老爷子目光如刀,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众人连忙坐端正,表情严肃。 “你把你打听到的事给大家说一说。”许老爷子指了指许青云。 许青云重重地咳嗽一声,将众人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三个时辰前,爹派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去城里茶楼打听春花卖茶的价格……” 他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自己如何去的,如何打听的全盘说出来,墨墨迹迹说了半天,没说到正点上。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直接说打听出什么了。”许老爷子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的话,提醒一句。 许青云哦了一声,不过还是按照他自己的节奏,铺垫完前情,接着双眼圆瞪,表情愤恨,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许春花,“她没说实话,骗了咱们全家人,茶楼的小儿告诉我,她卖茶至少赚了五十贯钱。” 许春花听到这里,心说完蛋了,暗暗责怪自己当初办事不谨慎,当初卖茶给品茗轩时,应该秘密进行,而非让小二们都知道,现在想挽救也来不及。 许老爷子手里的旱烟袋掉到地上,自己都没觉察到,眼睛睁得比牛眼都大。 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也都睁大了双眼,他们都震惊了,没想到许春花卖茶不足一个月,却挣了这么多钱,这些人足够他们一家人两年的花销。 许老太太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扑到许春花面前,两手抓着许春花胸前的衣服,“把你挣的钱全部交出来。” 许老爷子、许青云、许青海、刘氏、小孙氏也都走过去,把许春花团团围住,这一刻,在他们眼里,许春花就是案板上的大肉,都想咬一口。 许春花被许老太太勒的脖子疼,伸手去掰她的手,没想到许老太太两手比石锁还要结识,在金钱的刺激下,她小身板里爆发出大能量。 “你先放开我。”许春花心里并未害怕这群人,对他们只有反感,无尽的反感,觉得这群人太可恶了。 她目光一扫,扫到屋门角落自己的爹娘,老爹许青山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娘田氏两手抹眼泪,可是不敢说一句话。 他们还不够强势,内心还很懦弱。 许春花有心唤醒他们的血性,大喊道,“爹娘,救我。” 他们两个身子颤了颤。 田氏弱弱地说了一句,“娘,你先放开春花吧,你这样抓着孩子不好。”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许老太太大喝一声。 许老爷子转头看了他们夫妇一眼,威严地吼了一句;“我收拾完她,再找你们算账。” 许青山夫妇吓得低着头,装鹌鹑。 “放开我姐姐。”许春桃见没人帮自己姐姐,她冲出来,抱住许老太太的大腿,用力往后拖拽。 虽然许老太太在家里一言九鼎,所有人都怕她,许春桃也怕,但她知道,自己许春花对自己更好,为许春花做事值得。 “一边去。”许老太太不料许春桃这个小豆芽敢拦阻她,厉喝一声,伸手推许春桃。 许春桃也硬气,牢牢地抱着她的大腿,坚决不松手。 许老太太冲她脑袋揍了两下,许春桃吃痛,张嘴就咬许老太太大腿。 哎哎呀! 许老太太被她咬的失声尖叫。 “老大家的,把春桃拽一边去。”许老太太咆哮道。 大伯娘伸出两只大手,掐住许春桃的脖子,她丝毫没把许春桃当做自己的亲人,一直用力掐着,许春桃被她掐得脸红脖子粗,呼吸困难。 “快放开春桃。”许春花见此,大声呵斥道。 许青山也看不下去了,许春桃毕竟是他女儿,总不能被大嫂这般残忍地欺负吧。 他刚说了刘氏一句,刘氏就把许春桃向他抛来,嘴上却向许老太太告状,说许青山欺负她。 许老太太又瞪许青山一眼,许老爷子也冲他喝道,“青山,你个笨蛋,连自己孩子都管不好,我们来管管,你一边带着去。” 许青山当真乖乖地躲到一旁,默不作声。 在他心里,爹娘就是老天爷,说一就是一,决不能反抗。 许春花心里微微叹气,自己一家人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爹还不知道反抗,看来,没有血的教训,他是不会醒悟的。 她打定主意,哪怕流血一次,也要唤醒爹。 许老太太掐着她脖子,三婶抓着她一只手,大伯娘抓着另一只手,三人把她挤到墙壁上,那架势仿佛审问十恶不赦的犯人。 “说,你卖茶的钱藏在哪里?”许老太太恶狠狠问道。 她声音里满是急切,对许春花没有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只有无尽的贪婪。 许春花白了她一眼,霸气十足地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对我客气点,要不然我宁可死也不会告诉你们钱在哪儿。” “死妮子,嘴硬是不。”许老太太抬手就扇许春花耳光。 许春花躲闪不及,被她扇了个正着。 瞬间,她脸上出现五道血淋淋的手印。 许老太太一击得手后,更加疯狂,又逼问许春花。 许春花两眼一闭,往墙上一靠撞死,任由许老太太打她。 她在心里把这一巴掌又一巴掌全部记下来,以后找许老太太算总账。 许老太太打了许春花一会儿,收回手掌,虽然打许春花时很爽,可她的手也扇的很疼。 她让刘氏替她继续打许春花。 许春花感觉脸不是自己的了,嘴巴肿胀,耳朵里嗡嗡的响。 “爹,娘,求你们了,不要打春花了。”田氏跪下来求他们。 许青山也跪下来,他一直抹眼泪。 “求什么求,她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们惯的。”许老太太胸口剧烈起伏着。 许老爷子面无表情道,“常言说得好,棍棒下出孝子,我们这是在替你们教育不成器的孩子,你们哭什么哭。” 田氏和许青山跪在地上一个劲抹泪,不知该说什么了。 许春花缓缓睁开眼睛,眼光带着寒冬腊月的寒意,看了看抓着她的大伯娘和三婶,又看看老爷子老两口,最终停留在爹娘身上。 第五十三章 家法 屋外,残阳如血,缓缓坠下地平线。 屋内,许青山夫妇跪在地上,眼泪汪汪,却不敢大声哭泣,低声哽咽。 许老爷子众人状若凶神恶煞,不念及一点亲情。 许春花被许老太太和刘氏、小孙氏按在墙上,紧咬银牙,目中带血,“爹,娘,你们还没看出来吗,他们是把咱们往死里逼啊,老话说虎毒不食子,可他们呢,对咱们还有一丁点亲情吗?你们还不反抗,一直这样忍受吗?” 她的话像滚滚惊雷,许青山夫妇脸上露出思考之色。 许老爷子和许老太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达成某种约定。 许老太太扬起巴掌扇许春花,“小死妮,胆敢说大逆不道的话,再不教训你,你是不是就要翻天?” 啪啪! 她又扬起巴掌,一下又一下地扇许春花。 许春花刚才已被打过一阵耳光,脑子里嗡嗡的,好像有一堆虫子在飞,昏沉沉的。 许老太太又扇她耳光,火辣辣的疼痛从面部蔓延至全身,她心中的怒火如同被丢进一个火星的热油锅,瞬间点燃,爆发出熊熊的火焰。 她想用手反击,可双手被按在墙壁上,一动不能动,唯有双脚可以自由活动。 她突然起脚,踢许老太太的肚子,却踢高了位置,踢中许老太太心窝处。 许老太太脸色惨白,双手捂心,“小死妮,你真狠,想踢死我不成?” 许老爷子重重地抽口旱烟,烟雾朦胧中,看不清他面部表情,他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春花以下犯上,这是要作乱啊,不动用家法,不让她知道疼,咱们这个家就过不去下去了。” 他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略过,“青云,取家法来。” 啊! 许青云脸上露出一抹惨白之色,被家法吓得,继而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其余众人也都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许青山碰碰地向许老爷子磕头,“求爹开恩,不要动用家法……” 他表情惊恐,仿佛要发生什么了不得的恐怖事件。 通过大人们的表情,许春花隐约猜测家法很恐怖,可她将原主的记忆全部过了一遍,都没有关于家法的记忆,不知这所谓的家法究竟是什么。 “爹,给你。”许青云双手平举,托着一卷白布进屋,郑重地递给许老爷子。 许老爷子用力吸几口旱烟,“我已十多年没动过家法,春花你惹得我动家法,你真是好样的。” 他从白布里抽出一把木条,宽约三寸,细长,紫色,油光锃亮。 “这……”许春花脸色骤变,前世她看过诺贝尔作假莫言所著檀香刑,里面所描写刑具与许老爷子手中的相符,种刑具令人闻之色变。 将檀香木削成宝剑形状,然后放进香油锅里煮,煮时加入面团和生牛肉,煮三天三夜,檀香木变得坚硬而柔软,成为凶残的刑具,而其行刑的过程更加凶残,还有一些恶心。 莫非他要对我实施檀香刑? 许春花想到此处,身体不由得打个哆嗦。 她连忙高喊道,“我不是故意踢她,再说是她先打的我……” 许老爷子不理她的叫喊,对许青云指指一旁的条凳,许青云把条凳搬到许老爷子面前。 许老爷子指指许春花,对按着她的两个儿媳道,“把她按在凳子上,别让她乱动。” 许春花挣扎,反抗,可她小小的身板争不过她们,被按在板凳上。 她向爹娘求救,许老爷子一举檀香木,许青山夫妇低头装鹌鹑。 “爷爷,手下留情,你听我说,我还会很多赚钱的方法,我可以帮家里赚钱……”她向许老爷子表面她的价值。 许老爷子顿了顿,“你说什么都没用,该打就打,要不我的威望何在。” 他抡起檀香木,啪一声搭在许春花屁股上。 许春花心中松口气,原来不是檀香刑那种惨无人道的家法,仅仅是打屁股,这还好说点。 许老爷子打了没两下,她就改变想法了,虽说仅仅是打屁股,可是许老爷子打的真心疼,不仅肉疼,筋骨也跟着疼。 其实在这个时代,檀香木不仅是檀香刑的刑具,也是打人的刑具,并且,一般常用来打人。 而打人的方法也不同,分为外严内松和内严外松,经验老道的行刑者,可以把犯人的衣服打的稀巴烂,但筋骨并未受伤,修养几天就能康复,这是外严内松。也可以把犯人打得筋骨受损,但外表衣服完好无损,这就是外松内严。 这种行刑方法已成为一种手艺,在行刑者之间流传,想学这门手艺需要拜师。 新手练习行刑方法用衣服抱着青砖或者豆腐,当把衣服包裹的青砖打碎而衣服未破,和把衣服打得稀巴烂,而衣服里面的豆腐完好无损时,新手才算出师。 许老爷子打许春花用的是外松内严的方式,看他的动作,并不狠厉,打在许春花身上,也没啥变化,可许春花感觉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了,疼的撕心裂肺。 她痛苦地叫着,声音渐渐变得沙哑。 大门外传来敲门声,还伴随着邻居们关切的问话声,邻居听了许春花的惨叫,关心他们家出什么事了,特来看看。 许老太太把大门外的乡亲们打发走。 许春花虽然踢中她的心脏,但她休息了一会儿,缓过劲儿来,没啥大碍。 许老爷子一连打了许春花二十多下,停下来,许春花以为家法结束了。 “说,你卖茶叶的钱藏在哪里?”许老爷子的声音响起。 他对许春花使用家法,目的不仅是立威,还要逼许春花交出卖茶叶的钱。 许春花勾勾嘴唇,露出冷笑,如果被打前,许老爷子问她,她会说出来,可如今挨打了,该受的痛苦也承受了,干嘛还告诉他钱藏在哪里。 她咬牙牙关,不理许老爷子。 许老爷子又用檀香木打她,并且打她一次问一句。 许春花的犟脾气被激起来,宁可挨打也被告诉许老爷子,记不清挨打了多少下板子,她屁股上血迹斑斑,气若游丝,头一歪,晕过去。 【作者题外话】:对檀香刑感兴趣的小姐姐可以自行搜索,小者就不详细描述了,因为太恶心…… 第五十四章 取老匹夫的狗头 许春花被许老爷子打昏迷,众人吓得脸色变了变。 “春花……”田氏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像断线的珠子一样。 许青山扑过去,把许春花抱在怀里,像山一般的汉子,平日里脸上只有憨笑,没有其他的表情,可这一刻,他面目狰狞,哭得稀里哗啦。 许青云、刘氏等人脸上也都是怕怕的神色,没想到许老爷子发起狠来如此残暴,亲手把孙女打昏,他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 许老爷子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都住声,听我说。” 众人吓得脸色变了变,目光怯怯地看着他。 “你们都给我记住,棍棒下出孝子,以后谁不听我和老太太的话,就这么办,听到了吗?”许老爷子吼道。 “是。” “明白了。” 众人连连应道。 “老二,老二媳妇,春雷,春桃,你们听明白了吗?”许老爷子点名问他们一家子。 许青山哭着点头。 许老爷子手里的檀香木打在他背上,“我问你话呢,你点头是什么意思,不会回答啊?” “听明白了。”许青山嘴角抽动了下,被许老爷子打的真疼。 许老爷子用檀香木指着田氏和两个小豆芽,直到他们都亲口应了一句“明白了”,这才了事。 “爹娘,你们看春花都成这个样了,需要看郎中,能不能先借我们一百文钱。”田氏求许老爷子和许老太太。 “不能。”不待许老爷子回答,许老太太已经领会他的精神,恶狠狠地回应道。 “可我们的钱全被搜走了,没钱怎么给春花治病,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两口子可怎么过啊?”田氏原本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对许春花没多少爱,可许春花教她做沙包、采茶叶,用一件件实实在在的事,扭转了田氏对她的态度。 “你们没钱,这个小死妮还有钱。”许老太太指指昏迷的许春花,“放心吧,贱人都是命硬的人,她怎么可能这么死掉呢。” 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快带她去看郎中吧,等郎中把她救醒,让她藏起来的钱都上交给家里,你俩快带她走吧,别在堂屋待着,看着你们一家人,我心气不顺。” 许青山连忙抱起许春花,田氏、许春雷和许春桃跟在后面,一家人匆匆忙忙出门,去镇上找郎中。 许家堂屋,许老太太指挥两个儿媳把屋子打扫一遍,就用老三许青海之前割得肉,剁馅包饺子。 从许春花一家搜出十五贯钱,此外还知道许春花藏着一大笔钱,这无疑于天降横财,对他们家来说比过年还高兴,他们吃饺子庆祝。 至于许春花的安危,他们才不关心呢。 “哎呀,青山,这是咋回事啊?”老村长许同德在村子里遛弯,看到许青山抱着满身血迹的许春花,关切地问道。 路过的乡亲们也围过来,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许青山把事情简单说了下,哭丧着脸求乡亲们帮帮忙,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借马车给他,毕竟两只脚没四只脚跑得快,用马车带许春花找郎中就快多了。 老村长立刻指了一个村民,让他回家套马车。 在此危急时刻,即使没马车,作为村长,他也要指派一辆马车。 许青山把许春花抱上马车,老婆孩子坐上去,一家人消失在乡亲们的视线里。 “哎,你们说许德旺咋这么狠心呢,亲孙女也打的这么狠。” “亲孙女?哼,亲孙女他怎么舍得?” “啊!村长,你这话里有话啊,莫非春花不是他亲孙女?”年轻的村民问道。 老村长叹口气,“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你们就不要打听了,只是这次许德旺做的过分了啊。” 他本想找许德旺说说这事,可又觉得自己突兀前去不好,毕竟清官也难断家务事,他即使去,也要由许青山请他去。 马车急行一路,来到镇上鹤年堂,找郎中朱红年诊治。 饶是朱红年治疗过各种伤病,可看到许春花的伤,忍不住皱眉,许春花被打的太狠了,这简直是下死手。 他立刻对许春花开始救治,至于诊金,连问都没问。 医者父母心,作为一名郎中,他的第一要务是救人。 他给许春花处理好伤口,涂抹上药,面上的表情却不乐观。 他告诉许青山夫妇,许春花的伤太严重,他这番治疗只能暂时帮她稳住伤势,无法根治,他们最好带许春花去松江城,找大药铺的郎中诊治。 许青山和田氏没有犹豫,当即就按照朱郎中说的做,离开前,他们夫妇齐给朱郎中磕头感谢,至于诊金,让朱郎中先记账。 马车带着许春花匆匆进入松江城,在这个比镇子大了几十倍的城市里,许青山和田氏都有点眼晕,这感觉就像一个常年生活在山沟沟从未出过村的少年突然来到帝都,茫然不适应。 田氏忽然想起许春花曾带她去过几次品茗轩茶楼,许春花和那里的朱掌柜关系不错,情急之下,她带着许春花来到品茗轩。 当朱掌柜看到血粼粼昏迷的许春花时,心神俱惊,他连忙把这事告诉在书房挥毫泼墨的主子司永安。 司永安看到许春花时,手里的狼毫大笔啪嗒一下掉在洁白的宣纸上,他却毫无知觉,眼里满是怜爱。 当即,让朱掌柜请来他的专职郎中给许春花诊治。 郎中的诊治结果是,许春花的伤主要在内里,屁股、脊椎等骨骼都受伤较重,不易治疗。 即使治疗好,骨骼也可能无法痊愈,留下病根。 司永安让郎中用最好的药给许春花治疗。 他把许青山和田氏叫到书房,问他们许春花受伤的缘由。 他山上有一种上位者的高高在上,气场强大,在他面前,许青山和田氏不敢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司永安听完,气的摔碎茶盏,“虎毒还不食子呢,这老匹夫竟然把孙女伤成这样,混账。” 他挥手招来自己的保镖小黑,“去把那老匹夫的狗头砍来。” 【作者题外话】:女主强势的时候到了,身世也该揭露了 第五十五章 陈年旧事 许青山身体哆嗦了下,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向司永安磕头行大礼,“求公子饶我爹一命。” 哪怕他爹把他闺女打的半死,他依然站在他爹一方。 或许,他认同他爹的说法,棍棒下出孝子,老头打孙女,天经地义。 司永安手里的折扇刷一下合在一起,指着许青山,“你就不替你闺女报仇吗?” 许青山缩缩脖子,弱弱道,“都是一家人,什么仇不仇的。” “你不可理喻。”司永安终于明白许春花为何说她爹愚孝了,确实够愚的。 “小黑,按我说的去做吧。”司永安转眸对小黑说,让他砍许老爷子的脑袋。 许青山又求情。 就在这时,朱掌柜迈着肥胖的小短腿跑进来,“公子,春花醒了,她想见你。” “走。”司永安一甩衣袖,匆匆走向隔壁房间。 许青山和田氏快步跟上。 “春花……”司永安看着床榻上爬着的许春花,她脸色苍白,神情虚弱,他心里像是被人用刀刺了几下,狠狠抽搐几下,叫了一声她名字,接下来却说不出一个字。 明明想说千言万语,面对她,却说不出只字片语;明明很关心她,却不想让她看出来,或许,这就是爱吧。 他也说不清从何时起,他莫名对许春花动心。 或许在药铺第一次见许春花,许春花顶撞他开始。 或许从他得知许春花制造出迥异与这个时代的茶叶开始。 或许从他听许春花讲三国开始。 许春花对他点头致意,又看看许青山和田氏,“你们在隔壁吵啥?” “没啥。”司永安不想许春花知情。 许青山噼里啪啦全部说出来,许春花第一次见他说话这么快速。 他让许春花阻止司永安。 许春花冲司永安摇头,“不可以,杀人的事不能做。” 司永安不屑地冷哼一声,“这么狠心的老匹夫还算是人吗?” “呃……”许春花道,“这样,不需你杀他,你帮我做一件事就行,调查许德旺年轻时是做啥的,子女几人?总之,越详细越好。” 她不认为世上有许德旺这样狠心且偏心的爷爷,她相信一切事出有因,所以,想了解许德旺的过往。 司永安对小黑一挥手,“按春花说的做,速度要快。” 小黑双手一抱拳,快步离开。 两个小时后,小黑归来,向司永安汇报,“公子,我已调查清楚。” “说。” 小黑看看一旁的许春花一家人,“这事挺气人的,我怕春花姑娘听后受不了,我先告诉你吧公子。” 许春花虚弱一笑,“不必背着我们,直接说就行,我能控制自己。” 小黑看向司永安,见他点头,这才讲述许德旺年轻时的事。 许德旺年轻时游手好闲,是村里的二流子。 后来,他的儿时玩伴许大江考取功名,官至知府,把许德旺带在身旁做衙役,帮他娶了媳妇,娶亲第二年,许德旺夫妇生下长子许青云。 也就在这一年,许大江在朝廷政党之争中被人诬陷谋反罪,天子震怒,重惩许大江,将其满门抄斩。 许大江为保留家族血脉,求许德旺帮其抚育两个月大的幼子。 许德旺虽跟着许大江,但不算他家佣人,而是有正规编制的衙役,他未受许大江事件牵连。 在许大江全家被斩之日,许德旺夫妇带着两个孩童回到村里,并大肆置办家产,那时的许德旺夫妇一时风光无两,回村后又生育两儿一女,家里人丁兴旺,本可成为一方土豪。 可许德旺染上赌钱的恶习,几年内败光家产,只剩下现在许家这点家业。 小黑说到这里,有些真相已经浮现出水面。 许青山不是傻子,听明白小黑的话外之音,眼神茫然,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小黑同情地看他一眼,“这些事你们村上年岁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我去打听事他们本不想说,我让里正告诉他们,这是为皇家办事,不会追究他们之罪,他们才说的,如果不信,你自己去问。” 许青山表情痛苦,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平时憨笑的脸带着茫然与痛苦,还有几分焦躁。 众人都没说话,就连许春桃和许春雷也都保持安静。 应该给许青山一些时间,由他自己做决断。 许春花对司永安挥挥手,他会意,带着小黑离开,房内只剩许春花一家人。 许春花、田氏等人都默默看着许青山,此事最好由他自己做决定,其他人不得干涉。 许青山嘴巴张了张,又闭上,再张开,大吼道,“啥都不要说了,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以前怎么过日子,咱们以后还怎么过。” 遇到这种颠覆原有认知的事,许青山不敢前进一步,索性装鸵鸟,闭着眼过之前的老日子。 许春花叹口气,老爹还是软弱啊。 田氏给了他一个白眼,“窝囊,没出息。” “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没出息就没出息吧。”许青山又憨笑起来。 许春花有些了解老爹了,他是怕闹大了,自己一家人生活受波及,可是,他没想过,及时不闹大,他们一家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爹,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提之前的事,继续现在的日子,看起来没问题,可你想过那些死去的许家人吗?”许春花问道。 许青山呆立原地,脊背挺得笔直。 想想那些冤死的人,想想或许自己的亲生爹娘正在等自己报仇雪恨,许青山的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春花,那你说该怎么办?”他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事,向大闺女求救。 “血债血偿,抢了咱们的东西统统要回来,咱们该挺直腰板了。”许春花声音不大,可听到许青山耳朵里,犹如惊雷。 “这样能行吗?”许青山不确定道。 许春花知道他担心万一这事闹大了,自己一家人无家可归,她指了指现在所在的房子,“就现在这房子咱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绝对没人赶咱们走,吃喝也不需要咱们愁。” 当然这是她自己胡编的,不过,她认为司永安知道后,不会反驳。 第五十六章 被赶 许春花向许青山保证,脱离许家,他们一家人的日子,不会比之前的差,反而会越来越好,许青山握紧拳头,一梗脖子,咬牙切齿道,“好,那咱们就把这事问个水落石出。” “好,这才是我心中的英雄爹。”许春花笑的灿烂,露出整齐的小白牙。 田氏眉角也带着笑意,“青山,我喜欢这样的你。” 许青山脸红了,看看许春花等三个子女,对田氏道,“孩子都在这呢,你别乱说。” 他不习惯当着孩子的面,和婆娘说腻歪人的话。 许青山又向许春花征求这事具体该怎么办,虽然他决定要把这事搞明白,但具体怎么做,他没思路。 许春花让许青山去找村里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比如老村长许同德,他们不仅威望高,而且还知道当年发生的事。 说服这几个老人愿意掺和他们和许家的事,当着全家人的面,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了。 许青山得到许春花的指点后,当即就回村找这几个老人说事。 许春花叮嘱他晚上再回品茗轩住,不要在家住。 许青山没同意,说他在家住习惯了,今晚就回家住。 他匆匆离开,许春花姊妹三个和田氏留在品茗轩。 许春花的伤势虽然经过了郎中处理,但她伤的比较重,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伤不是三五天能好的,需要躺在床上静养。 田氏让许春桃和许春雷去外面玩,她坐在床头,和许春花商量事。 之前田氏从不和许春花说事,可能一直把她当做孩童,可现在,她看出来了,自己这个闺女人小鬼大,主意多着呢。 “春花,你说你爹把这事和你爷说清楚后,咱们能得到啥好处?”田氏问。 “啥好处也没有。”想想许老爷子和许老太太的刻薄样,即使他们承认了这事,也别想从他们手里要回一分钱,可她又嘴角带笑地说道,“也可以说咱们将得到无穷的好处。” “啊!”田氏皱眉,许春花的话把她说的云里雾里的,没搞明白她这话到底是啥意思。 许春花向她解释,只要能脱离许家,对他们一家来说就是无穷的好处,现在他们一家人相当于给许家一大家子当牛做马,自己却始终过着苦日子,遥遥无期,不知何时才能翻身。 但是,只要脱离了许家,没有了那些累赘,以许春花脑海里数不尽的商业计划,加上老爹许青山的踏实肯干,无论他们干什么,都不会亏钱,反而会赚很多钱,到那时,家里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田氏想想许春花描述的好日子,确实很美好,一拍手掌道,“希望你爹这次利索点,早点把这事解决了,别在窝囊了。” 许春花忽然笑道,“这要看你了,娘,如果我爹在窝囊,你就给他吹枕边风。” 无论是杀人不眨眼的帝王还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虽然性格都难以改变,但想让他们短时间做出改变,有且只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就是女人的枕边风,如果一阵枕边风搞不定,那就吹两阵。 田氏被许春花的话闹了个大红脸,嗔怪地瞪她,“你这死妮子,说话没大没小的。” 司永安摇着折扇走进来,田氏连忙起身走出去。 不知为何,见到司永安她就觉得紧张,索性离开。 司永安问许春花伤势如何了,许春花表示死不了,但要想彻底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趁机问司永安,可否让他们一家在此长住。 司永安毫不犹豫地点头,让许春花想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不过许春花需要答应他一件事,和他讨论三国。 许春花已经把三国演义这本书给他讲完了,司永安从头开始重新研究这本书,越研究越发现三国这本书深奥,除了表面呈现的剧情,背后似乎藏着一个巨大的权诈阴谋宝库,适合用来指导宫廷的争斗。 他自己研究了好几天,却总觉得研究出的结果少点什么,和许春花讨论时,终于知道缺啥了,缺的是许春花透过现象看本质一针见血的辛辣点评。 他想让许春花把全书点评一遍,许春花总是推脱没时间,不肯点评,现在他趁机提出这个条件。 许春花没有犹豫,直接答应,虽然点评三国是一件困难的事,但如果照搬其他人的点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在地球上,有一个大学教授曾经依靠点评三国,一炮而红,这个人名叫易中天,许春花前世看过他点评三国的书,记得里面的内容,现在只需把这些点评照搬下来,说给司永安即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许青山就出现在品茗轩。 他两眼透红,身上的衣服脏兮兮,似乎在草窝里躺了一夜。 田氏问他怎么搞的,他刚开始不肯说,田氏假装发火,他这才告诉田氏原因。 昨天他回到村里,找了那几个老人说事,这几个老人这些年亲眼目睹了许青山受了这么多苦,给许德旺一家做牛做马,却没落下好,反而一直受虐待,对许青山一家心生同情,如今得知许青山想自立,想找出当年事情的真相,他们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支持他。 许青山忙完这些事,回到许家。 许家飘着肉香,堂屋里欢声笑语。 许青山怀疑自己走错家门了。 进堂屋后,看到一大家子人在吃白面肉包子,每一个都吃的很嗨很高兴。 见他突然出现,众人都楞了楞。 许老太太连一句让他吃包子的话都没有,反而张嘴就骂他,把他赶出了家门。 这并非是因为他们知道许青山想自立的事,而是认为许青山没把许春花带回来,也没带回许春花私藏的钱,属于办事不利。 许老太太告诫许青山,在没有得到许春花藏的钱之前,不准回家。 就这样,许青山被她赶出了家门。 许青山无处可去,只能再回望江城,可到达城门时,天色已黑,城门关闭,他无法进城,就在城门口,靠着墙根睡了一夜,今早城门刚打开,饿了一夜的他连忙赶回品茗轩。 第五十七章 砸锁 许春花趁机劝说许青山,“爹,你看那家人吃相多难看,咱们没必要留情面,和他们丁是丁卯是卯,把该了结的恩怨全部了结。” 田氏附和道,“对,他们无情,就别怪咱们无意。” 许青山被妻女带动,拍着胸膛说道,“好,找他们算账去。” 吃过早饭,许春花一家人坐着司永安给他们安排的马车,回村去许家。 许青山本不想让许春花去,毕竟她受伤了,需躺在床上养伤,许春花没同意,坚持要去现场见证这件事。 她还是放心不下爹娘,虽然他们现在说起话来气势汹汹,可他们毕竟性子凶狠之人,万一被许老太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威慑,此事可能最终不了了之。 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她一定要在现场。 司永安也想跟来参加这件事,被许春花阻止。 司永安虽然没去,但他派小黑跟着去,要不然,他不放心许春花。 于是,小黑驾着马车,带着许春花一家人,回到许家。 他们到达许家时,许家正吃早饭,见许春花一家人归来,没一个人理会他们,都自顾自地吃饭。 许青山下了马车后,本要进堂屋打声招呼,被许春花制止,没让他进堂屋,而是让他出门去请老村长等德高望重的老人,来做证人。 “娘,咱们回房吧,把该收拾的衣物收拾起来。”许春花不想再进许家的门,让田氏去收拾他们的东西,为搬家做准备。 田氏带着许春雷和许春桃进了许家,没一会儿,三人又灰溜溜地出来,田氏脸色很愤怒,气呼呼。 “娘,发生什么事了?”许春花问。 田氏愤怒道,“他们太坏了,往咱们门上加了一把锁,咱们进不去了。” “无耻。”许春花气的咬牙,转头看向小黑。 小黑目泛精光,身体强壮,肌肉凸起,走路虎虎生风,像个练家子。 “小黑哥,你能砸开锁头吗?”许春花客气地问,她不管是谁往他们屋门上的锁,也懒得找他们要钥匙,想直接用暴力,砸开锁头。 小黑双手抱拳,向许春花行礼,“春花姑娘直接叫我小黑就行,千万别叫哥。” 他又说道,“我可以砸开锁。” “太好了。”许春花转头对田氏道,“娘,你带小黑去砸开锁。” “这样不好吧,万一你奶追究起来……”田氏面带担忧,许老太太的凶狠给她留下太深的阴影,她不敢砸锁。 “没事的,娘,不必怕她,大胆的砸,今天过后,她是不是我奶还不一定呢。”许春花给田氏鼓励。 田氏点头,带着小黑进了院子,不一会儿,院子里响起许老太太的叫骂声,“败家的玩意,谁让你砸锁的……” “春桃,去看看怎么回事。”许春花有伤在身,趴在马车上的垫子上,无法自由行动,只能让妹妹进院子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许春桃还没走到家门口,田氏和小黑捂着脑袋,狼狈地跑出来,许老太太在后面紧追不舍,手里举着扫把,往他们两人身上拍打,田氏和小黑都不敢反抗,只能抱头逃窜。 “住手。”许春花呵斥许老太太。 许老太太两眼瞪得溜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你个小死妮,不交出钱,还回来找事,我打死你。” 她举起扫把打许春花,许春花爬在马车上,动弹不得,铁定要挨许老太太揍了。 小黑抱头鼠窜之时,回头瞥了一眼,正好看到许老太太打许春花,怒喝一声,“打不得。” 他凌空一跃,落下来时,正好挡在许老太太面前,伸出一只手握住扫把。 来之前司永安给他下了一道命令,并且是唯一一道命令,要求他无论如何也要保护许春花的安全。 “放开。”许老太太气的跳脚,指着小黑大骂。 小黑一言不发,像座沉默的大山面对许老太太,他不屑动手揍一个乡野小老太太。 “老三、老四,你俩过来教训教训这黑小子。”许老太太扯着嗓子大喊,搬救兵,她没舍得叫老大许青云,毕竟老大是读书人,斯文人,将来要当官老爷的,怎能动手打架。 许青海和许青林跑过来,一人举着锄头,一人挥舞着砍刀,仗着二对一的优势,他们把手里的家伙什砍向小黑。 小黑岿然不动,冷哼一声,两手高举,一手握住锄头,一手握住砍刀,用力一抖,暗劲传到许青海和许青林手上,两人手臂一麻,如同被毒蛇咬中,软软地耷拉下来。 “啊呀,该死的黑小子,伤我儿手……”许老太太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 “怎么了?”许青山带着老村长许同德和其他四位老人走过来,看到门口有冲突,跑过来问道。 “老二,你这个不孝的孽子,你娘我被你闺女欺负了……”许老太太扑到许青山怀里,两只拳头像捣蒜的锤子一样,碰碰地砸许青山胸膛。 许青山被许老太太这一处闹得手足无措,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 “爹,离她远点,她不讲理,欺负人。”许春花不得不提醒老爹该怎么做。 “小死妮,我是你奶奶,有你这样和奶奶说话的,你这是不孝顺……”她挥舞这两只手,扑向许春花,又想揍她。 小黑立刻挡许老太太的去路,不让她接近许春花。 许春花对小黑挥挥手,“小黑,不必拦她,正好我有句话想对她说。” 小黑闪到许春花旁边,许春花直视许老太太,冷冷地说道,“你休想倚老卖老,今天我们一家人回来,并不是回来认错,而是回来找你说事的,我听闻我爹不是你们亲生儿子。” 闹腾的正欢的许老太太如同被雷击中,呆愣片刻,随之像疯狗一样咆哮道,“翻了翻了,乡亲们都来看啊,这死妮子不孝顺,还乱挑拨关系……” 她嚎声震天,左邻右舍出来围观,许老爷子也带着一家人走出来。 许青山张嘴想说几句,许春花用眼神制止他,静静看许老太太闹腾。 围观的人也静静地看许老太太。 许老太太本以为自己这么一撒泼,有人会声援自己,安慰自己,可眼前的情况与她自己的设想不同,她嚎的嗓子都哑了,可是找不到饿台阶下。 【作者题外话】:小姐姐的催更留言,小者看到了,可奈何现在是免费期,网站不让多更,一天只能一章,后期上架后会多更的,小姐姐们再耐心等等 第五十八章 狡辩 许家大门口,站着一群人,许老太太坐在地上干嚎,没人劝,也没人拉她。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许老爷子看不下去了,对刘氏和小孙氏道,“还不快扶起你们娘。” 两个儿媳走过去,搀扶起许老太太。 被搀扶起来的许老太太更来劲了,又嗷嗷地大哭起来。 “行了,老嫂子,把你这一套收起来吧,装疯卖傻不好使,咱们说正事吧。”老村长许同德看不下去,站出来说道。 许老太太嚎叫声立刻停止,疑惑地看向老村长,“啥正事?” 老村长指指他自己,又指指其他几个上年纪的老人,“青山把我们叫来的,让我等做个见证,还他公道,告诉他真相。” 许老爷子浑浊的双眼猛然射出亮光,如毒蛇一般盯着许青山,许老太太楞了楞,接着又跳脚嚎叫起来,再一次扑向许青山,挥舞着小拳头,这一次是真好打许青山,她又开始装疯卖傻。 许春花冷冷地瞥了许老太太和许老爷子一眼,通过这两人的表现,可以看出,他们内心确实有鬼。 许青山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许老太太打他。 许春花瞪老爹一眼,他还是心软憨厚。 小黑用眼神征询她意见,问是否需要他出手。 许春花摇头,小黑的威慑力不够强大,她要给许家众人更强大的威慑力。 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吹一口气,响亮的哨声响起,天空中传来鹰鸣声,许春花轻声呼唤道,“赫赫。” 赫赫又长大一些,两翼展开,足足一米多长。 它从空中盘旋而下,掀起阵阵风暴。 “不准打我爹,要不然我让鹰咬你。”许春花冲许老太太喊道。 许老太太立刻住手,她不怕人,但是不得不怕老鹰,毕竟老鹰和人不同,只听主人的命令,根本不懂尊老爱老。 “这是你养的?”众人艳羡地看着低空盘旋的赫赫。 在这个时代,有一只鹰做宠物,就相当于拥有了一台战斗机,对人帮助很大。 “春花,把鹰送给四叔好不好?”许青林艳羡的不得了,凑到马车旁,从袖兜里掏出一贯钱,“我给你一贯钱。” 许春花扫了眼他手中的钱,“你们把我的钱瓜分了吧。” 平日里许老太太管钱管的很严,决不允许任何人随身带一贯钱,如今四叔就拿出一贯钱,不须问,这钱应该出自她。 许青林尴尬地咳嗽一声,“这个确实是。” “那有没有给我家分钱?”许春花又问。 许老太太嚎道,“给你家分啥钱,你家根本不配。” 许春花冷冷一笑,食指缓缓地从许老爷子等人身上一一指过,“爹,好好看看这些人的嘴脸,记住他们的刻薄样,想想他们对咱家做的不公平事。” 许青山紧握拳头,面色愤怒,按照许春花说的这么一想,他真的感到愤怒。 “同德叔,各位叔婶,咱们进去说事吧。”许青山对老村长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并肩向许家走去。 许老爷子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挡住他们的去路。 他先是看了看老村长等人,而后冲许青山嚎叫道,“青山你放肆,我还没死呢,我是许家的当家人,在我没发话前,谁让你带人进家门的。” “这个……”许青山支支吾吾道。 “你确实没死,可是我们的爷爷死了。”许春花淡淡的声音传来,“爹,不必怕他,咱们是来讨回公道,不是来充当他子孙的。” 许老爷子恶毒地瞪了许春花一眼,他突然发现许春花不再是家里那个胆怯的村里娃,而是变得诡异多端,能言善辩,她说的话句句直击要害。 “好。”许青山越过许老爷子,走进许家大门。 其他人也跟着走进去,许春花则不被小黑和田氏抬进许家。 许家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堂屋里根本装不下,众人只得在院子里落座,所幸现在是初夏时节,在院子里谈事也挺好。 众人围成一圈,许老爷子、许老太太坐在人群正中位置,老村长等人相邻而坐,许春花等小辈自然坐在边缘位置。 “爹,娘,我到底是谁是孩子?”许青山站起来问道。 许春花听到这话,无语地拍了拍额头,自己这个便宜老爹真是不会说话,哪有这么问的。 “你是我俩的孩子。”许老爷子粗着嗓门说道。 许老太太瞪了许青山一眼,“老二,你个笨蛋玩意,是不是听到嗓门闲言碎语了?” “那么,为啥你们对我和他们不一样?”许青山指指许青云、许青海和许青林。 他们老两口对其他哥仨要求简单,粗活重活不让他们干,把他们养得好吃懒做,偷奸耍滑。 唯有他许青山,被严格要求,让他干的农活最重,分配给他的任务最多,一刻不得闲,在吃喝上又让他吃的最差劲。 许青山把这些事一项又一项罗列出来,平日不去想这些事,不觉得有啥,可如今他自己逐一罗列出来后,这才意识到自己遭受到多么不公平的对待,愤怒不已,心绪难平。 许春花暗暗为老爹鼓掌,这话问的漂亮。 老村长等人满眼心疼,许青山这些年真的受苦了。 许老太太却气呼呼地说道,“笨蛋老二,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你小时候动不动就生病,郎中说你体质不好,要多干活,多出力气,力气大了,身子骨才没毛病,你看看你做这些年农活后,是不是啥病都没得过。” 许老爷子顺着老太太的话说道,“十根手指还不一样长呢,何况是你们这些人,我总不能用同一个模子养你们吧。” 许青云指着许青山,气氛地骂道,“老二,你这个不孝的玩意,这是咱们的爹娘,你不认爹娘,还想反了天不成?” 许青海和许青林也纷纷出言呵斥许青山。 “我……”许青山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这时,啪啪的掌声响起,接着是一阵娇笑声。 众人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趴在垫子上的许春花笑的花枝乱颤,都笑出了眼泪。 第五十九章 真相 “你们的演技真好,就凭这样演技,你们不去演电影,真是可惜了。”许春花向许老爷子和许老太太竖起大拇指,夸他们演的好。 许老爷子瞪许春花,他刚才营造那么好的气氛容易嘛,只要许青山一服软,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可许春花突兀的一阵笑,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他说道,“小妮子,风言风语,瞎说什么。” 许老太太立刻接过话头,满脸惊慌地说道,“青山,春花该不会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吧,要不然咋胡言乱语,不尊重长辈呢,我看该找个跳大神的半仙,给她驱驱邪。” 许老爷子立刻给许青林眼神,“去把王半仙请来。” 他俩不亏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配合的真好。 许老爷子说许春花风言风语,她说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 按照他们这个说法,无论许春花做什么,都是无用的,不值得相信的。 再说这年头跳大神的半仙,搞得那一套乱七八糟的仪式,能把好好的人折磨成半残废,何况许春花现在受伤,若是被半仙折腾一番,还不一定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呢。 许青林立刻转身向门外走去。 “慢着。”许春花止住许青林,“我没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反而我被南海观音保佑过,要不然怎能识破你们的诡计,我劝你们不要隐瞒了,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你们不说,我也能调查处真相的。” “啥真相不真相的,你乱说什么。”许老太太还想狡辩。 “许大江是谁?”许春花缓缓问了一句。 许老太太好像被人点中学位,呆愣当场。 许老爷子无神的双眸也射出亮光,直勾勾地盯着许春花。 许春花淡然地面对他的目光,忽然指了指小黑,“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黑小子……”许老太太张嘴就说,许老爷子目光如刀瞥她,她立刻闭嘴。 众人将目光投到小黑身上,之前一直以为他是个出苦力的马夫,莫非还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 小黑被许春花这突然的一指搞得脸色变换,有些紧张。 “他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们,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即使县令老爷见了他,也要把他当贵客供着,我知道许大江的事,就是他通过县令老爷打听道的。”其实许春花并不清楚小黑的具体身份,但为了忽悠许老爷子老两口,故意夸大道,“所以,你们不要隐瞒了,如果你们再隐瞒,我把县令老爷请来,让他来断定此事。” 许老太太脸色慌张,频频向许老爷子使脸色。 许青云脸色变得煞白,当年的事他略微知道一些。 许老爷子还是不肯说。 许春花眸光里闪过一抹寒意,又指指老村长许同德等人说道,“知道我为啥让我爹把他们请来吗,就是因为他们也知道当年的事,既然你们不肯说,那就请他们说吧。” 她对老村长许同德点头,“德爷爷,你先说吧。” 许同德对她点了点头,转而回头看许老爷子,“德旺哥,你要是再不说,我就说了啊。” “这是俺家的事,你掺和什么,快走。”许老太太突然撒泼,不管三七二十一,赶许同德等人离开。 “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许春花目光如毒蛇,在许老爷子喝许老太太身上扫视,“小黑哥,去请县令老爷吧。” 她向小黑眨眨眼神。 小黑应了一声是,转身就离开。 “慢着。”许老爷子这才说道,“好吧,我说,青山确实不是我俩的孩子,而是大江大哥的……” 他边抽烟边回忆当年的事。 他说出的情况和小黑打听来的情况差不多,只是更加详实,也道出了很多外人不知道的细节。 饶是许青山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如遭雷击,呆立原地。 听到许大江一家三十八口人被杀,只有他一人侥幸逃生,他悲痛不已,泪如雨下。 院子里,除了许青山的哭声,别无其他的声音。 许青林、孙氏、田氏等人都被这件事震惊了,没想到家里还藏着这么一件大事。 他们也都明白为何许青山一家人这些年被虐待的原因了。 田氏也跟着抹泪。 许春花没有打断许青山,给了他足够的时间,直到许青山哭声止住,她才说道,“爹,别伤心了,虽然当年的事咱们改变不了,但是咱们可以为他们伸冤,还他们一个公道,让他们死的瞑目。” 许青山点头如捣蒜,“对对,一定要伸冤。” 他紧咬牙齿,双手握拳,指甲插进肉里,可是他感觉不到疼,他的心里全是那些逝去的灵魂。 “你有没有带出什么证据?”许春花又问许老爷子。 按理说以他和许大江的关系,许大江应该会告诉他一些实情的。 许老爷子说出这件事后,身体好像被抽空,靠在椅背上,缓缓道,“大江大哥确实告诉我几句话。” “哦,他说的是什么?”许春花问道。 许青山双眼骤然亮起,这是他亲爹的临终遗言,他迫切想知道。 老村长许同德等人相互对视一眼,“要不我们先走吧,这些话还是不要让我们听到了。” 这毕竟是许大江的遗言,他怕有些内容不适合外人听到。 许老爷子却说道,“没事,你们听听也无妨,没有啥不能听的。。” “那你说吧。”许春花催促道。 她对当年发生的事挺好奇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老爷子这才说道,大江大哥说的是,对方实力很大,招惹不起,让我把你带走后,当农村袜子养就行,决不能让你读书识字,也不让你为他们报仇,因为这臭根本报不了。 许青山愣住了,接着泪水又哗哗地留下来。 虽然她对自己老爹没印象,可就凭借这句句话,就能感受到老爹对他的爱。 她感动了,不知该如何汇报爹娘、许春花也被这话感动的流出一壶了泪水,这是多么好的一位父亲啊,所有人都感动了 第六十章 净身出户 “那么,仇家究竟是谁?”许春花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许老爷子。 许青山擦干眼泪,红着眼睛看向许老爷子,他眼里闪过愤恨的光芒。 “不可说。”许老爷子缓缓摇头。 “不行,必须说。”许春花突然开口大喝道,“这是我们整个家族的仇恨,我们必须知道。” 许老爷子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就你们这几个歪瓜裂枣,还想报仇,哼,我看你们是寿星佬吃砒霜活腻歪了,好吧,我就告诉你们,仇家姓潘。” 许春花对这个时代的官场不了解,抬头看向小黑,小黑给了许春花一个眼神,示意她暂时不要问这事,等回城里后再说。 她又问了许老爷子几个问题,许老爷子有的回答的详细,有的回答的很模糊。 许春花现在没条件验证他的回答,只能等以后条件成熟时验证,如果到时候发现许老爷子的回答有诈,她会回来找他的。 “好了,下面咱们该谈另一件事了,分家吧。”许春花目光扫视在场众人,缓缓说道。 许青山连忙附和地点头,“对,分家。” 之前,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像头默默耕耘的老黄牛一样,为这个家庭耗尽最后一份力气,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有了新的打算。 “分什么家,我们老两口把你拉扯大容易嘛,又给你娶媳妇儿养娃,我给你说,许青山,你现在有的这一切,全是我们给的,要不是我们,你早就被砍头了,要不然就是在野坟坡被野狗吃掉了。”许老太太恶狠狠说道,表情狰狞。 许春花瞥了她一眼,明白她为何这么激动,她这样做无非不想把许大江爷爷给的好处吐出来,也不想把前两天没收她卖茶的钱还给她。 接下来,他们针对分家这个问题,进行了详细的辩论,即使有老村长许同德等人帮助许青山,又有许春花和田氏的据理力争,许老爷子和许老太太紧咬钢口,绝不分给许青山一家任何财务。 他们想分家,可以,但是,必须净身出户。 大伯三叔四叔大伯娘三婶也加入到反对的行列,全家人摆出不要脸的架势,绝不肯把任何东西让给许春花一家人。 许春花目光在他们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冷声说道,“我就说一句,事情不要做的这么绝,老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那天你们还有求于我们呢,现在不要做得这么绝。” “哼,我们怎么会求你个小死妮子。”许老太太恨声声道。 “我们就把这事做的这么绝,你能把我们怎么着。”大伯娘嚣张道。 其他几人虽然没发言,但都点头附和这两人。 “好,那咱们走着瞧。”许春花对爹娘等人一挥手,“行吧,爹娘,咱们净身出户。” “啊!这……”许青山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好歹也要分几亩地啊,手里没地,他心里慌张张。 田氏也不想接受这个结果。 许春花向他们两个保证道,“爹娘,你们放心,不出三个月,我让咱们家过的比他们好。” 在她如此保证下,许青山和田氏才同意净身出户。 许青山请老村长写了一份分家的文书,交给里正,这才算完成分家。 许春花一家人离开许家时,仅仅带走了自己的衣物,其余的什么都没带走。 离开许家后,许春花告诉老村长,她想买下村东的凶宅,问老村长多少钱卖。 老村吓得脸色变了变,那处凶险之地怎么能卖,不过在许春花的再三请求下,她做主把凶宅低价卖给许春花一家人。 一个月后,徐春家一家人住进凶宅。 这一天,许春花带着妹妹许春桃上山采药。 “啊,蛇!”许春桃突然惊慌失措,眼神慌乱,六神无主,躲到许春花身后。 “别怕,蛇在哪儿?”许春花打量四周,寻找蛇的踪迹,作为一名女汉子,她不怕蛇,反而喜欢吃蛇肉,想想蛇肉的美味就流口水。 “在那儿。”许春桃指着东南方向道,他心有余悸,脸色发白,真的被吓坏了。 许春花拍拍他肩膀,“别怕,有我在。” 简单的五个字,许春桃听后,仿佛得到了力量,变得镇定。 许春花往东南方向走去,寻找蛇。 “没有蛇啊,你是不是看错了?”她没看到蛇,出言问许春桃。 “我没看错,一定在那里。”许春桃肯定地说道。 许春花快步向前走了一段,果真看到半尺多长的菜青蛇速度飞快地在草丛里爬行,眨眼间它就爬出很远,似乎前方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 许春花暂时按下抓蛇的想法,跟着它前行。 许春桃跑过来,拉住许春花,“姐姐,你跟着蛇干嘛,咱们快下山吧。” 他小时候被蛇吓过,心里留下蛇的阴影,绝不敢见蛇。 许春花挣脱开他的手,“你害怕就先下山吧,我去抓蛇,晚饭做蛇羹。” 许春桃身体颤抖了下,“蛇不能吃。” 许春花知道有些事和他解释不清楚,索性不再解释,说道,“你不要管我做啥了,你要么在这等着,要么下山。” 她抬腿而上,追蛇而去。 许春桃脸色变了变,犹豫了下,起身去追许春花,虽然他怕蛇,但他不忍心把许春花一人留在山上。 许春花跟在菜青蛇后面,菜青蛇爬行的路径越来越陡峭。 许春花小心地探路,被菜青蛇甩开了一段距离,当她再次追上去时,惊呆了,只见菜青蛇和一只棕色老鹰在山顶南侧一块孤立的怪石上激战。 老鹰不时发出鸣叫,硕大的翅膀拍打着,低空盘旋,锋利的爪子不时抓菜青蛇。 菜青蛇高昂着头,蛇信子不停地吞吐,和老鹰激战。 它们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面,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不停地试探。 “莫非此地有什么天材地宝?”许春花看着斗得凶狠的蛇与鹰,不由得想到。 根据她前世看的小说,鹰蛇相斗意味着此地有了不得的宝贝。 而且,根据常识判断,鹰和蛇属于两个不同的物种,按理说井水不犯河水,可它们斗的如何凶狠,肯定事出有因。 她站在山顶上,静静地看着两米外怪石上的鹰蛇大战,许春桃追上来,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吃惊地张大嘴巴,“天呐……” 第六十一章 离死不远 老村长脸色变了变,板起脸训斥许春花,“小孩子不懂事,别乱说,凶宅不能给你们。” 他又对许青山说道,“管好春花,别让她口无遮拦,随便乱说。” 越是年级大的人越迷信,老村长对凶宅的恐惧不下于洪荒猛兽,绝不让乡邻们靠近凶宅,更遑论占有凶宅。 许青山拍了拍许春花脑袋,嗔怪道,“别乱说。” 他向老村长歉意地笑笑,“叔儿,宅基地的事麻烦你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老村长不在意地挥挥手,“不麻烦,看到你脱离许家,我高兴。” 其他的老人赞同地点点头,在他们看来,像许青山这么老实憨厚的孩子,不应该遭受那么多虐待,对他心生同情。 许春花看看老爹,又看看老村长等人,识趣地闭嘴,还是等回城的马车上,做老爹的思想工作吧。 虽然乡邻们谈凶宅就胆寒,但许春花并不像这个时代的人那般迷信,她不认为凶宅有啥凶险之处,而且之前的日子里,她经常出没凶宅,也没发生任何危险,因此,她认为凶宅只是挂着凶险之名,实际上和村里的所有宅院一样。 再说凶宅的房屋虽然有些年头,无人修葺,破破烂烂,看似风雨飘雨,实际上房屋内部质量很好,只要把外部修缮一番,想必将恢复这栋老宅原有的风貌。 回城的马车上,许春花和爹娘说起凶宅的事。 许青山依然毫不犹豫地反对,田氏脸上是犹豫的神色。 许春花努力说服他们,从马车出村一直到马车进入品茗轩,他们两人还是不肯答应。 逼不得已,许春花气鼓鼓说了一句,“反正我喜欢凶宅,你们不住我住,以后我把家安在凶宅里。” “不可以。”许青山道。 “我不管,反正我就住凶宅。”许春花摆出孩童不讲理的一面。 “你不听话是吧,信不信我揍你。”许青山扬起巴掌,故作凶狠地说道。 许春花一仰脸,“给,你打吧。” 许青山巴掌放下又举起,举起又放下,终究没舍得揍许春花,叹口气,“你这闺女咋这么犟呢。”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忽然神秘兮兮地说道,“爹娘,不是我犟,而是凶宅真的是个好地方,就在昨晚,观音娘娘又给我托梦,说咱们一家都是心慈善良的人,住在凶宅不会有任何危险,反而会发家致富,人丁兴旺。” “真的?”许青山和田氏都睁大眼睛看着许春花。 许春花郑重地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敢拿观音娘娘骗你们。” 许青山和田氏对视一眼,两人凑在一起,又嘀嘀咕咕商量一番,对于许春花所说的观音奶奶托梦一说,他们本能地选择相信,因为许春花上一次说观音娘娘给她托梦,结果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会做糖炒板栗,会给家里挣钱,整个人也变得比之前强势,拥有了让他们瞠目结舌的能力。 “好吧,明天我去找老村长说凶宅的事,不过第一个月,只能我自己住在那里,你们还在这住着。”许青山说道。 虽然他相信了许春花的观音娘娘托梦之说,可毕竟从小到大听到的全是关于凶宅的恐怖之处,他不敢让老婆孩子住,想先用自己做试探,住一个月试试看。 许春花心知这是老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如果再提条件,他不会答应的,遂同意老爹这个做法。 夜晚,昏黄色的油灯下。 许春花趴在软塌上,她的伤势虽然较之前有所好转,但依然不能下地行走,连坐都不能坐。 司永安坐在对面,和许春花面面相对,他漆黑的眉毛紧锁一团。 “你说害死你爷爷的人是三十年前的宰相,姓潘?”司永安向许春花确认道。 “没错,你可知道此人是谁?”许春花眼里带着火热的光芒。 以她自己的能力,想调查出仇人还需要一段时间,但她觉得可以依靠司永安,所以,把家仇的事告诉他。 司永安缓缓点头。 “他是谁?还在世吗?”许春花激动地伸手推司永安,催促他快点说。 司永安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光,“此人不仅健在,而且活的相当滋润。” “他是谁?”许春花给了司永安一个白眼,他说半天,始终没说出此人姓甚名甚。 司永安看着许春花,“希望我说出他的名字后,你不会被吓晕。” 许春花又给他一个白眼,他一字一顿,缓缓说道,“此人叫潘书汉,是当朝太师,官家的左膀右臂,他门生故吏遍布朝廷上下,可谓是权倾朝野……” 司永安说这番话时,眼睛一直盯着许春花。 许春花表情没任何变化,不像司永安之前接触的一些人,听到潘书汉的大名,吓得脸色变三变。 “你不害怕吗?”司永安忍不住问许春花。 许春花扫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害怕?” “潘书汉像一座巍峨的高山,难以攀越,你觉得你的仇能报吗?”司永安问。 “当然能。”许春花毫不犹豫道,“哪怕他真是一座高山,我依然向他报仇,设法把他夷为平地,何况他不是高山,只是位高权重,总有办法让他从权利的高峰摔下来,摔他个尸骨无存。” 根据许春花前世的历史知识,几乎每个朝代都有那么一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呼风唤雨,好像无所不能,但最终都被人拉下马,不得好死。 司永安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如此有信心?” “因为我是许春花。” “呵呵!”司永安朗声大笑,“好一个因为你是许春花,有志气。” “对了,当年官家多少岁了,你可知道?”许春花又问。 司永安好奇许春花为何问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不过照实说道,“五十有二。” “哦,也就是说,离驾崩还有一段时间。”许春花原本打得主意是利用皇帝驾崩做文章,因为纵观历史长河,只有永远处在巅峰的皇家,没有永远的重臣,老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一位天子的上位,都会清除老爹的重臣,换做衷心于自己的。 “闭嘴,这种大不敬的话不可说。”司永安表情严肃,满目狰狞,目光如刀。 “你咋这么激动?”许春花被他发怒的样子吓了一跳,恍然道,“莫非你真皇家的人?” 第六十二章 盟友 司永安淡淡地瞥了许春花一眼,说到,“是时候让你知道我的身世了,其实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皇家的人,官家是我父皇。” “啊!”许春花被震惊了,虽然她之前猜测司永安身份不一般,可是,听他亲自说出他的身份,当朝皇子,许春花很是惊讶,又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不在皇宫住着,而是出现在这里?” 按理说,皇子身份非同一般,都在皇宫大院住着,司永安出现在远离皇城的望江城,这事挺奇怪的。 “哎,这正是我的悲惨之处。”司永安脸色暗淡,语气悲凉。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说。”许春花开导他。 随着司永安的讲述,许春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虽然司永安贵为皇子,但他却是所有皇子中最不受重视的皇子,这与他的出身有关。 他的母亲不是后宫的皇后皇妃,仅仅只是最普通的宫女,有一次官家醉酒,迷迷糊糊中,把他母亲扑到在床,临幸一次。 像这样的事在后宫经常发生,基本上发生后,官家给宫女一些赏赐,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是,就因为这一次临幸,司永安来到了世上。 虽然他母亲身份卑微,但因为他体内留着皇家的血脉,母亲被封为贵人,在皇宫内有了自己的宫殿。 他母亲自知地位不如皇后皇妃等人,平日里很低调,偏居一隅,基本上不出大门,安静地将司永安抚养长大。 司永安被他母亲教育的也很低调,可饶是如此,还是被人惦记上,有好几次险些丧命。 虽然司永安低调,但太子司永平依然不肯放过他,对他使用过很多种阴险的手段。 太子司永平是皇后所生,贵为太子,按理说等官家驾崩,他继承帝位,掌控国家是迟早的事。 可太子是个疑心特重的人,没有继承帝位之前,他总是担心帝位不保,为防止帝位旁落他人,他对其他皇子展开无情的杀戮,已经有五名皇子被他用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除去。 司永平的想法是,把其他皇子全部杀掉,这样皇位妥妥地就是他的。 两年前,他盯上司永安,对他展开杀戮。 司永安假装病重,躲到望江城这座边陲小城。 许春花听完司永安的讲述,想到她的渣男老公,根据她之前得到的消息,推测当朝太子是她的渣男老公穿越变成的。 那么存在一种可能,原太子在皇位争夺战中,被人杀害,给了她老公穿越机会。 不管她老公是如何穿越成太子的,许春花都决定把渣男老公干掉,给前世的自己报仇。 “你想不想杀了太子?”许春花问。 司永安被她这个问题震惊了,惊讶地张大嘴巴,“春花,你想干嘛?” “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杀他。”许春花看着司永安犹豫的脸,又补充一句,“放心,我不去告密,我的意思是,要咱们两个联手,合力干掉太子。” “呃……”司永安上上下下打量许春花几眼,这个嘴角总是带着淡淡笑容的姑娘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猛,竟然想着杀当朝太子,他问道,“你没疯吧?” “我没疯。”许春花给了他一个白眼,“说话给你说吧,对于当朝太子,我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和我合作吧。” 她认为司永安会答应她的,毕竟皇帝之位太有吸引力了,在历史上,为了争夺皇帝之位,兄弟残杀,皇子弑父的事都曾发生过。 司永安目光在许春花脸上停留很长时间,仿佛想透过她外表看透她心里的想法。 终于,他不再否认自己内心的想法,对许春花道,“好,春花,咱们合力,一起绊倒太子。” 虽然他与许春花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从许春花表现出来的心智、能力与胆识来看,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值得他合作。 “好,合作愉快。”许春花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向司永安伸出右手,司永安的手和她紧握在一起,两人达成合作关系。 “咱们什么时候去皇城?”许春花问。 “去皇城干嘛?” “报仇啊,不去皇城怎么报仇,而且我还想让你帮我给官家上奏折,为我家族伸冤呢。”许春花道。 其实她之所以想和司永安合作,是想通过司永安,直接向官家伸冤。 司永安摇头,“此两事都不可操之过急,就拿你们许家的冤案来说,已经时隔三十年之久,还有几人记得清当年的事,现在上伸冤的奏折,不仅收不到效果,还可能官家一怒,被当做许家余孽砍头。” 确实,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仅仅凭借一份奏折,很难收到效果。 再说三十年前的事,是官家下令处斩许大江一家人的,上走着否定当年的事,相当于打官家的脸,官家极有可能惩罚上奏折的人。 毕竟老话说伴君如伴虎,官家的想法不可捉摸。 听完司永安的讲述,许春花恍然地点点头,不可否认,司永安说的相当在理,她说道,“那你说此事该怎么做?” “从长计议。”司永安抛出四个字方针,“第一,积蓄钱财,培养自己的势力,第二,从朝中找帮手,帮手越多越好。” 现在许春花只是平头老百姓,人微言轻,但若是她掌握了全国十分之一的钱财,还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那么即使是当朝官家,也不得不给她几分面子,到那时就有和官家对话的本钱。 至于从朝中找帮手,实际上就是找盟友,届时即使惹怒官家,有人求情,官家不至于将她一棍子打死,毕竟法不责众。 许春花向司永安竖起大拇指,司永安不亏是皇子,这想法确实够谨慎周密。 她若有所思道,“你现在是不是也在积蓄力量,为对付太子做准备?” “春花,你好可怕,举一反三啊。”司永安心有余悸道,“幸好咱们是盟友,没错,我现在也在做这些事,为对付太子做准备。” 许春花前世毕竟是呼风唤雨的大佬级人物,听了司永安刚才的点拨,她明白司永安为何不找个杀手直接杀死太子,而是积蓄力量,慢慢和太子争斗了,毕竟皇子间哪怕斗的头破血流,但是表面上必须维持和好的局面,这事关皇家的颜面,若是直接刺杀太子,估计会引起整个朝野的动荡。 “既然咱们两个现在做的事一样,那咱们分分工吧,避免做重复的事。”许春花道。 第六十三章 相信你 司永安目光灼灼地看着许春花,久久不语。 许春花被他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皱眉道,“你咋用这眼神看我?” “春花,你会背叛我吗?”他声音里带着几缕遗憾,还有几缕心痛,似乎曾经被人背叛过。 许春花直视着他,眼睛一眨不眨,认真道,“当然不会,因为咱们有共同的敌人,我和太子之仇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她伸出右掌,“我许春花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我向来言而有信,说过的话从不反悔,更不会背叛朋友。” 司永安目光依然注视着许春花,缓缓伸出手掌,和许春花击掌三下,“好,春花,我相信你。” 许春花对他露齿一笑,说道,“我先说下我将要做的事,我将在城里开饭店,还将购买田地,另外还会把公共马车做起来。” 无论哪朝哪代,饭店向来是赚钱的行当,何况许春花经历过现代美食的熏陶,不说其他的,单单做烧烤,就可以碾压这个时代。 购买田地是她受司永安启发后的决定,因为这个时代的社会阶层是士农工商,商业排在最末端,商人的社会地位最低,如果单纯做商人,即使有万贯家财,却终归是被人欺负的命,考虑到这种情况,她决定购买田地,做个小地主,这样有田地有产业,可以挺直腰板做人,当然若是能进入仕途,那将更好,不过本朝不允许女人科举做官,只能寄希望她弟弟许春雷。 至于公共马车,在许春花看来,这是这个时代未被开垦的处女地,虽然这个时代人们出行较少,但是架不住独家垄断啊,她想先用老爹做试点,在她之前居住的大柳树村和松江城之间发展公共马车,进而将这个生意扩展到全国,这样做不仅可以赚钱,而是坐马车的人三教九流全都有,能收集到各地流传的消息,相当于是她个人的情报系统。 司永安对开饭店和买地表示支持,只是公共马车让他费解,不知这是何物。 许春花并未多做解释,让他拭目以待,等她做出来后就知道了,她告诉司永安,到时将给他一个惊喜。 “春花,既然你如此坦诚,我把我的底细也告诉你。”司永安把他的底牌告诉许春花。 茶楼品茗轩和药铺万年堂都是他的产业,并且这两者已经做到松江城最大的规模。 “你牛。”许春花向他竖起大拇指,司永安挠头,这是夸他吗,可是这种夸人的方式好奇怪。 许春花接着道,“你应该把茶楼和药铺开到每个城池,这样将形成规模效应,你能赚到更多的钱……” 她把后世连锁店的经营模式,巴拉巴拉讲给司永安。 司永安听的两眼放光,虽然许春花说的一些词他不明白是啥意思,但他听出许春花的思路是正确的。 不过,他打断许春花的侃侃而谈,说道,“春花,你不必告诉我这些,因为我打算把药铺和茶楼都交给你打理,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全力支持。” “啊!”许春花被他的话震惊了,“你不会想当甩手掌柜吧?” 司永安摇头,“不,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要读书,我要拉拢朝官,我要培养自己的死士,为和太子的争斗做全面的准备。” 确实,皇子之间的争斗不仅是财力的争斗,更是阴谋诡计的争斗,他要将精力用在权谋上。 许春花恍然点点头,表示支持他,并告诉他,如果遇到拿不到主意的事,可以找她商量。 司永安嘴角勾起笑容,“这是必须的,希望到时你别嫌烦。” 其实,他看中许春花最大的原因是许春花讲述的《三国演义》,书中关于战争的策略、关于朝廷争斗的描写精彩绝伦,给了他很多启发。 他认为,一个能讲三国这么精彩故事的小姑娘,必定不是一般人,有可能是三国中卧龙一样的人物。 后来,他又见识了许春花的聪明睿智,和她处事时的果决从容,越发坚定拉拢许春花的想法。 因此,当许春花提出结为盟友,他同意了,并把他的底牌交给许春花。 许春花唇角勾起笑容,秋水般的眸子盯着司永安,“你对我这么放心,不怕我卷走你的茶楼和药铺?” 司永安与她对视,溜黑的眸子一眨不眨,“我放心,因为我相信你。” 许春花泫然一笑,“好,冲着你这份信任,我一定把你的商铺经营好,并发展壮大。” 司永安重重点头,“我们一定会实现目标,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必须的。”许春花自信十足地说道,有前世那么丰富的商业经验,这一世再经商,虽然时代变换,但商业的本质不会变,她之前的经验不会浪费。 “春花,明日我将茶楼的朱掌柜和药铺的李朗中叫来,让他们把各自的经营情况向你回报一番。”司永安道。 许春花摇手,“不着急,我自己先从外围了解了解这两个商铺。” 虽然许春花对司永安的这两处产业不陌生,但接手之前,她想先自己从外围调查这两个店铺,而非听掌柜讲述。 “随你,你想怎么做都行。”司永安看了趴在床榻上的许春花一眼,“只是你别累着就行。” 第二天早上,许青山回村找老村长说凶宅的事。 许春花交给老爹一个任务,让他去凶宅取钱。 之前卖茶和卖三国故事的钱,被她藏在凶宅里。 许青山脸色煞白,不敢进凶宅,但听到许春花后面的话,得知凶宅里有钱,他连忙答应,并问清许春花藏钱的具体位置。 虽然凶宅瘆人,但与钱相比,钱更重要。 许春花让司永安帮她找来一位机灵的小伙计,她给小伙计布置了一项任务,寻找沿街的商铺。 她想尽快把面馆开起来,让家里有个稳定的财路,其实她亲自去选商铺最好,但因为她的伤势未好,不能下地走动。 她多么希望自己早点好起来,还有一堆事瞪着她做呢。 她给为她治疗的万年堂的老郎中施加压力,让他尽快治好她。 老郎中表示很无奈,伤势恢复岂能是人力决定的。 许春花微微一笑,“其实人力可以决定伤势的恢复速度。” 第六十四章 说服 老郎中白了许春花一眼,显然不认同她这句话,花白胡子翘了翘,“无知者无畏,你这话也就是在我面前说说,如果对其他郎中说,会被笑掉大牙的。” 这个时代,郎中们的普遍认识是,伤势恢复非人力所为,只能听天由命,这就是为何流传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样的俗语。 许春花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郎中爷爷,我说的不是笑话,而是真事,这样,你按照我说的试一试。” 老郎中叹口气,扭头离开,懒得陪许春花胡闹。 “别走啊,郎中爷爷,我说的是真的,你家药铺有冰块吗?”许春花喊道。 老郎中止住离开的脚步,上上下下打量许春花,“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儿戏?” “当然是真的。”许春花肯定地点头,“有冰块吗?” 老郎中点头。 “太好了,郎中爷爷,你派人去取冰块可好?此外,还要准备消毒白布……”她顿了顿,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消毒这个说法,“呃,就是干净的白布。” 老郎中差徒弟去取许春花要求的物料,他牢记东家司永安的话,无论许春花要求他做什么,必须配合。 冰块和白布取来后,许春花让老郎中用白布包裹冰块,放到她受伤的部位。 没错,许春花使用的方法是现代的冰敷法,冰敷可以减轻受伤部位软组织出血,减少炎症,有助伤势康复。 其实冰敷的最好办法是用冰袋,但现在条件所限,没有冰袋,许春花只好退而求其次,用白布裹冰块。 “春花,这是什么治疗方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老郎中问。 “这叫冰敷法,可以让伤口快速恢复……”许春花详细为他介绍冰敷法。 老郎中听的一头雾水,“这方法真奇怪,能有效吗?” “过几日便知。”许春花没有多做解释,还是过几天用事实说话吧。 冰敷十多分钟,许春花让老郎中停止冰敷。 冰敷法虽然可以治疗伤痛,但时间不易过长,二十分钟以内即可。 她让老郎中以后每天早晚都来为她冰敷。 老郎中点头,即使许春花不说,他也会来,他想知道这种奇怪的冰敷法究竟有没有效果。 日落时分,许青山从大柳树村归来。 他背着背篓,背篓里装着野菜,来到品茗轩后院,他把背篓里的野菜拿出来,交给田氏,让她送进厨房。 他则背起背篓,进屋见许春花。 “她爹,屋里干净着呢,你背背篓进屋干嘛,快把背篓放下来。”田氏道。 许青山把手伸到背后,抱住背篓,“可不能放,里面有宝贝。” 田氏好奇,跟他进屋,想看看背篓里究竟有啥。 “爹回来了。”许春花和他打招呼,又向田氏点了点头。 许青山憨憨一笑,“春花,原来你藏了那么多钱,咋不告诉我和你娘呢?” 许春花白了他一眼,“如果我告诉你们,你们能保住这些钱吗?” “呃……”许青山尴尬地挠挠头。 以他们夫妻的性子,一旦许老太太发疯,肯定保不住这些钱。 田氏看看许春花,又看看许青山,“春花,到底你藏了多少钱?” 许春花嘴角扬起笑意,“具体有多少我记不清了,爹,你来告诉娘吧。” 许青山没有直接说,难得地卖关子,指指背篓,“都在这里面,你数数。” 田氏不满地给了许青山一个白眼,不过因为许春花在场,没有训许青山,她掀开背篓里的草编垫子,漫不经心的双眼陡然睁大,嘴巴大张,表情呆滞,如遭雷击,“天呐,怎么这么多?” 只见背篓下半部,全是铜钱,粗略一看足足有几十贯。 “共有六十九贯,我数了三遍。”许青山傻笑。 他第一眼看到这么多钱时,发了半天傻,即使已经看了几十次,可再次看到这么多钱,他心跳依然加快。 “我的天呐。”田氏两手捧在胸前,表情震惊,忽然,她杏眼圆瞪,伸手在许青山腰上捏了几下,“她爹,你这个笨蛋,万一背篓漏钱怎么办,你走了一路,会掉很多钱吧。” 许青山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会的,我在背篓里铺了好几层草,密使着呢,一个子都漏不了。” “哎呦,这么说你做的不错哦,”田氏向许青山抛个媚眼。 许青山脸上带着憨笑,两眼放光地看着田氏。 夫妻俩眉来眼去,情意绵绵。 虽然他们的子女已经十多岁,但他们年龄并不大,三十五六岁,若是在现代,就是剩男剩女的年龄,他们也有情感的需求。 许春花轻咳两声,打断他们的眉来眼去,“爹娘,我打算用这些钱在城里卖个铺子,再买一辆马车,咱们家从今以后开始做买卖。” 田氏和许青山闻言,脸色变了变,交换一个眼神,由田氏说道,“春花,咱们别做买卖了,用这钱盖一座宅子,买些田地,咱们回村种田去。” 他们是传统的小农思想,脑子里就没做买卖的概念,有了钱就想买地。 许春花纠正他们的思想,告诉他们,不仅要买地,买卖也要做,两手都要抓,因为买地做富农乃至小地主固然好,但手里没多少流动资金,一旦发生大旱或者洪涝,日子就不好过了,有地又有钱最稳妥。 许青山提出担心,他之前就卖过猎物,没做过买卖,万一赔了怎么办。 许春花拍拍胸脯,自信地向他们保证,只要听她的,保证做买卖赔不了。 他们被许春花说服,同意按照许春花说的做。 许春花向他们保证,未来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她又问凶宅的事,许青山现在已经归属他们家了。 他回到村里找到老村长,和老村长说想得到凶宅,老村长刚开始是反对的,当然,老村长反对的原因并不是不舍得,而是担心许青山一家住进凶宅后发生凶险的事,许青山表示不必有这方面的担心,他既然想占有凶宅,那么该想到的事都想到了。 老村长又劝说了几句,见许青山态度坚决,就没阻拦,同意把凶宅给他。 许春花问许青山有没有拿到凶宅的地契,许青山摇头,他压根就没想地契的事,在他朴素的观念里,既然老村长已经答应把凶宅给他,那么凶宅自此以后就是他家了,有没有地契一个样。 许春花要求老爹必须拿到凶宅的地契,为此花点钱也愿意。 将来他们一家人住进凶宅后,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没发生任何灾害,到那时凶宅的传说不攻自破。万一有乡亲红眼病发作,争抢这座大宅子,那就麻烦了。 为避免出现这种问题,她将隐患扼杀在萌芽状态。 第六十五章 做面 咚!咚! 夜晚,松江城的街道空荡荡,只有挑着灯笼的更夫,一慢一快地打更,此时已经是二更天。 很多人家都已经熄灯歇息,但在品茗轩后院,许春花的房间依然亮着油灯,她趴在床榻上,面前放着一张松江城简图,图上画着三个朱红色的圆点。 那是她安排的小伙计寻找的三处适合开面馆的商铺。 一处商铺位于松江城中心,东西和南北两条主干道在这里交汇,是松江城最繁华的地段,商铺林立,吃喝玩乐样样有。 另一处位于品茗轩南侧,虽然人流不如第一处多,但是与品茗轩相邻,相互间可以照应。 还有一处位于南城门附近,靠近坊市,人流也不少,但进出人群大多是乡下来城里买卖货物的乡下人,不如城中心人流高端。 吱嘎一声,屋门打开,司永安进来,“春花,你还不休息?” 许春花白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不敲门进入别人房间很不礼貌的?” 司永安每次进她房间都不敲门,直接迈步进入,许春花说过他好几次,他都解释说,“习惯了。” 毕竟他是品茗轩的老大,以前不管进哪个屋,他直接推门就进,从不敲门。 “下次注意,决不能不敲门进入,听到了吗?”许春花杏眼圆瞪,凶巴巴地说道。 司永安两手抱拳,歉意地弓腰,“好吧,我知道了,你怎么还不睡?” 许春花指指面前的图纸,“我在选店铺。” 司永安颇感兴趣地凑过来,看了看圈出的三个红点,“选好了吗?” “好了。” “你选的哪一个?”司永安好奇地看着她。 许春花指指城南的商铺,“选这个。” 司永安挑眉,“为什么?我觉得你选的位置不好。” 他指着城中心的商铺道,“这个位置更好,来往行人多,出入的人大多都有钱。” “你只看到好的一面,没看到不好的一面。”许春花道,“这里人流量确实大,但是,周围的酒楼客栈更多,竞争压力大,难以立足,不如退而求其次。” 司永安了然地点点头,“春花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店铺开在城南,有食客上门吗?你要知道,出入城南坊市的大多是乡下来的人,他们可不舍得花钱下馆子。” 许春花当然了解这种情况,以前她爹进城卖猎物,也不舍得花钱吃饭,而是来时揣两个高粱饼子充饥。 毕竟农家人都很节俭,一个子也不舍得花。 “我的面馆就是针对这些乡下人开的,卖的面很便宜。”许春花道。 “可是,卖便宜了就赚不到钱了。”司永安道。 许春花眸光亮了亮,司永安虽然说不出客单价这些现代理论,但他要表达的意思却是这个意思。 这给许春花提了个醒,别因为自己是穿越众就无所忌惮,古人很聪慧,凡事要谨慎。 她向司永安解释,“虽然卖一份面赚不了多少钱,但是,卖的多了就赚钱了,这叫薄利多销。” 司永安露出恍然的表情,他说道,“开面馆的钱够吗,不够我给你。” “谢谢你,不过不需要,我现有的钱足够开面馆了。”许春花虽然和司永安结盟,但有些事该分清时必须分清。 “好吧,需要我帮助时,千万别客气。”司永安离开前,叮嘱她,“早点睡。” 许春花吹灭油灯,趴着睡觉,她屁股上的伤还未康复,不能躺着,不过即将康复。 金色朝阳透过门窗洒进屋里,许春花一家人围坐着桌子吃早饭。 早饭比他们在许家时丰盛了很多,而且不限量,又不必面对许家人讨厌的嘴脸,他们心情美美哒,吃的舒心,不再面黄肌瘦,活力满满,欢声笑语不断。 吃罢早饭,许青山准备回大柳树村。 回村前,他问许春花除了凶宅的地契,还要做那些事。 不知不觉间,许春花成了家里的脊梁骨,无论做什么事,他都征求许春花的意见。 许春花让他买一辆马车,这样以后回村就不需双脚走路,省时省力,还能早日把公共马车这件事做起来。 许青山皱眉,不想买马车,因为马车很贵,一匹马要三十贯钱,马车可以找工匠做,但至少要花一贯钱,也就是说,一辆马车最低花三十一贯钱,这些钱可以买良田十亩,他想用钱买良田。 许春花告诉他,现在买了马车,以后可以买更多的田地。 许青山还想说几句,被田氏赶了出去。 田氏现在对许春花百分百信任,不管许春花说什么,她绝对按照许春花说的做,绝无二话。 “娘,姐姐,我们去学堂了。”许春雷和许春桃向许春花和田氏挥挥手,背着书包去学堂。 得益于当朝太子的大力主张,朝廷主办的学堂开遍全国,只要年满六周岁的孩童,无论男女,都可进入学堂学习,并且不收束脩。 说白了这一套就是现代的九年义务教育。 许春花得知这件事后,唇角勾起冷笑,自己的渣男老公还算办了点正事。 她让弟弟妹妹全进入学堂学习。 她第一次提起这事时,爹娘都同意弟弟许春雷进学堂,却不同意妹妹许春桃进学堂。 在他们看来,儿子进学堂,将来科考做官,能给家里争光,但是闺女是赔钱货,迟早要嫁人的,与其读书还不如在家干活呢。 许春花给爹娘上了一堂政治课,他们才同意把许春雷和许春桃全部送进学堂。 田氏问许春花要不要把她也送进学堂,许春花点头,等她伤好后,她也要进入学堂。 虽然她脑海里掌握的知识足够她在这个时代翻云覆雨,登上巅峰,但是,不进入学堂,她怎能对这个时代做全面的了解,又怎能了解这个时代的科举。 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个愿望,渴望参加科考,将来荣登庙堂,直面渣男老公,狠狠收拾他。 屋内只剩下田氏和许春花。 “娘,你去叫来朱掌柜,我有事对他说。”许春花道。 不一会儿,朱掌柜挺着大肚子进来,“春花,找我何事。” “我需要白面和案板,朱伯伯你帮我准备下,好吗?”许春花对朱掌柜笑道。 第六十六章 拉面来了 朱掌柜被司永安叮嘱过,无论许春花提什么要求,都要满足她。 他安排小二搬来许春花要的白面、案板等物件。 许春花让田氏和面。 田氏是做家务的好手,像和面这样的事,做过无数次,做起来很顺手。 把面粉倒入木盆,加入热水,开始和面。 许春花又让她往面中加入碱,碱有增筋的作用,让面更有韧性,不易断。 田氏和好面,问许春花下一步怎么办。 许春花让她把和好的面放入木盆,盖上棉布,饧面。 其实饧面最好用保鲜膜,但是这个时代没有,许春花只好用棉布代替。 田氏饧面比许春花有经验,她用温水把棉布沾湿,这样更有利于饧面。 许春花又让朱掌柜准备食用油,朱掌柜拿来了芝麻油,许春花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芝麻油虽然香,但是不如大豆油或者花生油效果好,只是大豆油和花生油还未出现。 许春花忽然意识到,做食用油是个巨大的商机,只要让众人品尝到食用油炒菜的美味,相信都会被食用油征服的。 不过,眼下她只好让朱掌柜拿来一块带肥膘的猪肉,在铁锅里熬出猪油。 面饧好后,许春花让田氏把面团切成四个小面团,揉成长条,抹上猪油,又饧了一会儿,然后拿起面团,拉长,扭结。 田氏第一次这么做面,手法生疏,把面拉断了。 许春花指导她不断改变手法,田氏由生疏到熟练,把面团拉出一米多长,而后两手合在一起,面线在空中自然旋转,缠在一起,像麻花一样。 朱掌柜惊咦一声,“春花,这是做什么,我从未见过这种做法。”“我要做一种新型面条,这是在溜面……”许春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田氏把四个小面团逐一溜了一遍。 许春花又让朱掌柜要了一块羊肉,交给田氏熬汤用。 其实用牛肉味道更美,但朝廷有令,不可杀牛,因为当朝开国帝王年幼时是一名放牛娃,对牛有别样的感情,加之牛是农耕的重要性,所以当朝自开国起,严禁杀牛,全国所有的牛都登记在册,若牛死亡还需向府衙报备。 因此,市场上流通的肉类基本是猪肉和羊肉。 田氏带着羊肉和羊骨去厨房熬汤。 许春花担心她熬不出自己想要的味道,让朱掌柜扶着她一起去厨房。 尽管她的伤还未康复,但是也康复的差不多了,可以走动几步。 在许春花的指导下,田氏将羊肉和羊骨放进铁锅,加入凉水,点燃木柴,铁锅里的水温渐渐高起来,白色泡沫出现,把表层的泡沫清除后,加上辣椒、八角、姜、茴香、盐等调味品,开始煮肉熬汤。 一个时辰后,铁锅里飘出肉香。 朱掌柜深深地吸口气,“哇,春花你煮出的肉怎么这么香,还没一点膻味?” “当然是因为我的厨艺高超啊。”许春花趴在四张凳子拼成的简易床上。 她让田氏将羊肉从锅里捞出来,把之前溜好的面团拿来,站在铁锅前拉面,她让田氏把面尽量拉长,又拉细。 田氏本就心灵手巧,加上之前溜面时体验过拉面,这一次没出错。 田氏两手像穿花蝴蝶一样,拽动面团,面团由一根变为两根、四根、八根…… 面条越拉越长,越拉越细,拉到绿豆那么细时,田氏手一抖,有一团面粘住了。 朱掌柜摇头叹息,要不然田氏还能把面拉的更细。 许春花嘴角带着笑意,田氏第一次正式拉面,能拉到这种程度,已经很棒了。 田氏对自己出现的失误也很懊恼,问许春花要不要重新捏成面团,再拉一遍。 许春花摇头,没这个必要。 她让田氏把拉好的面放进铁锅里煮,又往锅里加了点绿叶菜。 面条在铁锅里翻滚,绿叶跟着面条翻飞。 朱掌柜看的直流口水,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做面可以这么好看。 面煮好后,田氏把面盛进碗里,放上几片羊肉,浇上羊汤,汤汁又白又浓,羊肉喷香,绿叶菜醒目,卖相极佳。 田氏把面端到许春花面前,“春花,你尝尝。” “娘,你先吃。”许春花把筷子递给田氏。 田氏吃了一口面,双眼睁大,“咋这么好吃。” 许春花接过筷子,也尝了一口面,“还不错,不过娘你没把面条拉均匀,需要多练几次。” 她目光瞥到一旁的朱掌柜,见他眼珠一转不转地盯着面碗,喉咙一个劲咽口水,示意田氏把面碗端给朱掌柜。 朱掌柜早已被面的香味勾出馋虫,接过面碗,埋头就吃,不一会儿,一碗面全部进了他肚子。 他意犹未尽地摸摸嘴巴,“真好吃。” 对上许春花和田氏惊讶的表情,他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这面太好吃了,我一时没忍住,吃完了,你们重新做一份吧。” 许春花笑笑,“好吃就多吃点,接下来我娘还将做好几碗。” “太好了,我还没吃饱呢,等会儿再来一碗。”朱掌柜拍拍圆鼓鼓的肚子。 “春花,别做了,白面那么金贵。”田氏不想做了,因为舍不得用白面。 许春花冲她笑了笑,“不行,娘,你必须做,你现在只是在练厨艺,等咱们面馆开张,要靠你去做面呢。” “春花,将来你面馆卖这面?”朱掌柜激动地浑身颤抖地问道。 “是的。” “好,我以后天天去你面馆吃面,对了,这面叫什么名字?”朱掌柜问。 “拉面。” 没错,许春花把后世的兰州拉面带到了这个时代,在后世,全国每一座城市,包括五六线的小城市,都分布着拉面馆,据说把所有的拉面店汇成地图,就是国家的版图,由此可见拉面的受众面之广,畅销范围之大。 许春花打算开面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做拉面,与酒楼相比,拉面馆投入小,虽然单价低,但是客流量大,而且可以无限制地复制分店,综合考量,拉面馆大有可为。 田氏经过不断尝试,终于掌握了拉面的诀窍,不仅可以拉出细如发丝的面条,还可以做出宽如腰带的宽面。 田氏做了这么多面,不仅朱掌柜,品茗轩众人全都有了口福,每人都吃了一碗拉面,众人吃过面后的反响出奇地一致:好吃,美味。 许春花望着窗外夜空的明月,露出灿烂的笑脸,经过这些人的反馈,她对开面馆更有信心了。 【作者题外话】:亲们,我回来了,更新继续,接下来应该会双更 第六十七章 豪宅与豪车 “春花,你爹咋还不回来呢?”田氏忧心忡忡走进许春花房间,许青山一大早就出门,现在到深夜了,他还未归来。 许春花也挺纳闷,她给许青山只安排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回村找村长拿到凶宅的地契,另一件事是买马车,这两件事都不难,按理说他早就应该归来了。 难道他遇到什么意外了? 许春花不由得想到,又想想许青山壮如牛的身板,即使遇到意外也能应对。 她安慰田氏,“娘,不需要担心,或许我爹住在凶宅了,明早就回来了。” “凶宅真能住吗?”田氏脸色惶恐,“万一他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咋办?” 在农村,一般不直接说鬼怪,将其统称为不干净的东西,因为在农民朴素的观念里,说啥有啥,说鬼怪就真有鬼怪,因此不能直说鬼怪,要用不干净的东西代替。 “哪能呢,其实凶宅并不凶,你忘了我养在里面的鹰赫赫了?鹰是凶猛的禽类,属阳性,即使凶宅有啥不干净的东西,早就被赫赫吓跑了。”许春花为了安慰住田氏,把跳大绳半仙忽悠人的话都说出来了。 不过,这话对田氏很有效果,她接受了这种说法。 许春花目光一转,“娘,咱们给凶宅改个名字吧,哪里以后是咱们的家,叫凶宅不好听。” “行,你说叫啥?” “那宅子修建的富丽堂皇,雕梁画栋,虽然年久失修,但风采依旧,是一栋阔气豪华的宅子,这样,叫它豪宅吧。” “豪宅?”田氏反复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听起来不错,那就叫豪宅。” 夜色缓缓散去,金色朝阳洒落,远处大树上的布谷鸟叫声悠悠。 田氏在院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跑到后门口踮脚左看右看,她盼望一夜未归的丈夫早日归来。 然而,迟迟不见许青山的身影。 田氏为许春雷和许春桃做早饭时,心不在焉,把拉面煮成了一坨。 “娘,你别担心了,等吃过早饭,如果爹还不回来,我让小黑哥去咱村找找看。”许春花安慰她。 早饭过后,许春雷磨磨蹭蹭,许春桃叫了他好几遍,催他去学堂,他迟迟不动身。 许春花问他为什么。 他说不想上学堂,因为学堂不好玩,无趣,不如村里好,可以漫山遍野地撒欢,想干啥就干啥,在学堂上,必须听先生的话,枯燥地一遍又一遍地诵读,稍不注意就触犯学堂规矩,被先生的无情戒尺打掌心。 对他来说,上学堂是件痛苦的事,他不想去。 听完他的讲述,许春花恍然地点点头,像许春雷这种现象,用现代的话说,叫做厌学症,现代教育专家们研究了很多种对付厌学症的方法。 许春花问了许春雷三个问题,“想不想当官?” “嗯。” “想不想娶漂亮的媳妇儿?” “想。” “想不想家财万贯,良田千顷?” 许春雷点头如捣蒜。 “那就去学堂读书吧。”许春花搬出最著名的三句话,“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 许春雷如同被打了鸡血,激动的小脸通红,紧握书包带子,雄赳赳气昂去学堂。 后院只剩下田氏和许春花。 田氏又开始胡思乱想,焦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春花,你爹咋还不回来呢?该不会出事了吧?” 许春花安慰她,“娘,你别着急,等会儿小黑哥来了,我让他去咱们村看看。” 就在这时,后院门打开,许青山跑进来,他满头汗水,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了,他顾不得擦脸上的汗水,进屋看到田氏和许春花,拍拍上衣,“她娘,春花,你们猜这里面是什么?” 他满脸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镀了一层金。 “猜什么猜,你这死鬼,昨夜去哪儿了,怎么不回来,害我担心了一夜……”田氏一手叉腰,一手掐住许青山的耳朵,生气地说道。 “疼。”许青山陪着笑脸,向许春花抱拳作揖,示意许春花救他。 他惧内的毛病依然存在,依然不敢反抗婆娘。 “娘,先不着急收拾我爹,你晚上收拾他就行。”许春花晒着太阳,笑眯眯地说道。 为了早日康复,阳光正好时,她在院子里晒太阳。 许青山鼻腔发出不满的哼声,许春花这样做不仅救不了他,没准晚上他还要跪搓衣板。 “哼,晚上再收拾你。”田氏听了许春花的话,放开许青山,虽然不体罚他,不过却让他交代昨晚干嘛去了。 许青山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昨天发生的事全部讲述一遍。 他早上带着钱出门后,去牲口市场转了一圈,了解行情,发现城里的马比镇上的马贵了将近三分之一,他没舍得买马,而是去镇上买了一匹马,至于马车,他也没舍得买,牵着马回到大柳树村,找老村长拿到凶宅的地契后,就去找村里的木匠,木匠紧赶慢赶,用以一天一夜的时间,做好了马车。 早上,许青山用马套上马车,按照许春花所说,从官道上拉人,他没敢收太多的车费,每人仅收一个铜板。 他把客人全部送到客人指定的位置,马不停蹄赶车来到品茗轩。 这就是他为何现在才出现的原因。 田氏凶巴巴的脸立刻变得温柔似水,“她爹,你咋这么傻呢,不管说啥也要睡一觉啊。” 她心疼许青山一夜未睡。 许青山憨憨一笑,“没事,我这身板撑得住。” 他故作神秘地拍拍衣兜,“你们倒是猜猜我这一套赚了多少钱?” “有十个八个子吧。”田氏道。 许青山摇头,“不对,春花,你来猜?” “二十文?”许春花猜的数比田氏的数大了一倍。 “还是不对。”许青山笑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捧铜板,“你们自己数。” 许春花惊讶地张大嘴巴,不需数钱,仅仅目测,她推测铜板有三四十文。 田氏也被许青山掏出的钱震惊了。 “怎么这么多?”许春花问,许青山赚的钱远超她的想象。 “我想的是既然做公共马车,就不能用一般马车的样式,让木匠把马车做得大了一些,装的人多一些。”许青山解释。 “你把马车做成什么样子了?”许春花迫不及待走出院门,只见门口的石狮子上拴着一批枣红色的马,马拉着一辆加长版的马车,其长度比正常马车长了一倍,上面铺着茅草,车轱辘上订着牛皮,这完全是豪车的节奏。 第六十八章 两大特征 所谓惊喜,大多因为出乎意料,却又是好事。 许青山搞得这辆马车,对许春花来说,就是惊喜。 许春花让他买辆马车,他不仅做到了,还搞来一辆豪车。 “爹,这事你干得漂亮。”许春花夸许青山。 许青山憨憨一笑,“都是闺女你教的好。” 许春花眼里噙着笑意,看来自己老爹并非真的木讷,实际上挺有想法的。 她指着枣红色大马对许青山道,“爹,做个大铜铃,挂马脖子上,这样路人远远地听到铃声就知道马车来了,还有往车辕上竖一杆旗,上面写上公共马车四个大字。” 她给自家的公共马车打上显著标志,便于人们记忆,为之后将公共马车事业做大打下基础。 其实这套路就是现代的连锁店装修统一、标志统一,有自己的典型特征。 “好,等会儿我就去办。”许青山笑容满脸,神采飞扬道,“春花,你想的点子真妙,我赶马车就这么走了一遭,就赚了四十文钱,这要正儿八经赶一天马车,能赚二三百文钱呢,赶一季马车赚的钱比种田多多了。” 许春花嘴角上扬,“那当然,我说过,咱们脱离许家后,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许青山重重点头,眼神明亮,有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喜悦感。 “她娘,你把钱收好。”许青山把赚得铜钱交给田氏。 田氏没接,“你给春花吧,从今以后咱家春花做主。” 许青山把钱又递给许春花。 许春花长长出口气,自己刚穿越来这个世界时,田氏重男轻女,不拿正眼看她,许青山也一直拿她当小孩对待,如今他们终于用平等的目光对待她,她终于当家做主了。 她笑道,“娘,钱你收着吧,你管钱我放心,另外,从今以后咱家赚的钱全都交给你。” 田氏的性格有点守财奴,一文钱恨不得掰两半花,又非常善于藏钱,把钱交给她,丢不了,攒得住。 田氏这才接过许青山递来的铜钱,小心谨慎地藏进房间。 许青山又从怀里掏出豪宅的地契,交给许春花,地契是他昨天从老村长手里得到的。 许春花打开地契,上面写着豪宅的位置、大小等信息,归属人写着许青山,盖着县衙的官印。 她满意地点点头,有这份地契在,就不怕别人找事了。 她把地契也交给田氏保管。 “她娘,春花,我继续去赶马车了。”许青山道。 “等会儿,你吃饭了吗?”田氏问。 许青山摇头,他早上赶马车上了官道后,指想着多拉客了,生怕拉客少了不赚钱,哪有心思吃饭。 “你傻啊,哪能不吃饭呢,把身子饿坏了咋办?”田氏眼神凶巴巴。 许青山脸上是憨厚的笑容,他明白田氏凶巴巴的外表下,隐藏着对他的关心。 “还笑!”田氏给他个白眼,“我去给你做面,吃碗面再走。” 她转身进入厨房。 “我来烧火。”许青山跟进去。 许春花静静地看着他们夫妻俩拌嘴,虽然他们一个凶巴巴,一个憨厚,可在两人间流动着一种温情。 或许这就是爱情吧,并非蜜语甜言,但心与心相连,深情与共。 “好吃,真好吃,她娘,你啥时候会做这么好吃的面了?”许青山端着一碗拉面走出房间,一边往嘴里塞面条,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他和田氏成亲十多载,从未吃过田氏做的这么好吃的面条。 田氏拍拍他后背,防止他噎到,“春花教我做的。” 许青山咽下嘴里的面,“我说呢,这么好吃的面,也就春花想的出来。” 对他来说,无论多么新奇有趣的事,只要与许春花有关,就变得理所当然,因为许春花在他眼中的形象无所不能。 田氏双手叉腰,发出河东狮吼一样的声音,“许青山,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做的面很好吃。”许青山连忙转移话题,对许春花道,“春花,这就是你开面馆想卖的面?” “对,爹你说这面好吃吗?”许春花笑着问。 “太好吃了,我敢说卖这面绝对火。”许青山狼吞虎咽吃完一碗面,感觉没吃饱,又吃了一碗面,才拍着肚子,满足地赶着马车离开,继续去拉客。 许春花又提醒他一句,让他定下发车时间,这样方便顾客等车,要不然顾客等一个时辰马车还不来,会被气的心浮气躁。 许春花让田氏搀扶着她,在朱掌柜的陪同下,去城南看中的商铺,,和房东签承租契约。 朱掌柜是司永安派来的,他担心只有许春花和田氏去,房东见她们一个村妇一个孩童,欺负她们。 其实按照司永安的想法,他想让许春花直接买下这栋商铺。 从许春花的内心来讲,她也希望买下这栋商铺,但她自己的财力不足,她又不想动用司永安的财产,所以就想租下商铺,待日后财力充足时,花钱买下这栋商铺。 有朱掌柜这个商场老油条帮忙,许春花顺利和房东签订承租契约。 拿到这栋商铺的使用权后,许春花找木匠和泥瓦匠对商铺进行装修,装修风格仿照后世的拉面馆,简约而不简单。 这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完成,许春花让朱掌柜找了个有经验的伙计做监工,她继续静养。 天色擦黑时,许青山赶车归来,刚进大门,他就大声喊道,“我回来了。” 声音高亢,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许春花问他赚了多少钱,许青山拍拍胸口,铜钱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兴高采烈地把怀里的铜钱一点一点掏出来。 “天呐,这有一贯钱了吧?”田氏看着桌上成堆的铜钱,满脸惊愕地说道,她从未想过一天可以赚这么多钱,几疑在梦里。 “哈哈,共有二百三十文,再加上早上的四十文钱,加上早上的四十文钱,共二百七十文钱,咱们发了。”许青山激动的说话声音都变了。 坐在许春花身旁的司永安听到这个数字,面色也变了变,没想到马车拉客这样不起眼的买卖竟然这么多钱。 他不由得想到,如果有十辆马车、一百辆马车,那将赚多少钱。 第六十九章 面馆开业 “春花,你眼光真好,发现了公共马车这么个赚钱的买卖。”司永安向许春花竖起大拇指,“给你点赞。” 这是他跟许春花学到的夸人方式,刚开始觉得别扭,说多了觉得挺好,特别是竖大拇指这个动作,这一动作有时候胜过十句话。 许春花笑笑,“小事一桩不值得一提,等我面馆开业后,让你见识下什么叫日进斗金。” 司永安由衷地叹道,“春花,我越来越觉得和你合作,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事。” “必须的。” 天色刚蒙蒙亮,许青山就赶着马车出门了,他现在出去,到达城门时,正好朝阳初升,城门打开。 经过昨天的试验,许青山对公共马车的买卖越发有信心,干劲更足。 吃过早饭后,田氏继续练习拉面,许春桃和许春雷去学堂,许春花继续养伤。 独自一人在屋的她无聊的很,叹口气,“老天爷,求你快点让我好吧,他们都有事做,就我无所事事。” 又养伤三天,老郎中检查许春花的伤势,确认她的伤口已经痊愈,可以自由活动了。 许春花兴奋地跳来跳去,老郎中连忙嘱咐她,虽然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但也需要注意,不能用力过猛。 许春花连连点头,自己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在司永安的陪同下,来到城南的面馆,面馆装修只剩扫尾工作。 许春花四处检查了一遍,不得不说朱掌柜找得工匠们都很给力,装修效果完全符合许春花的要求。 两天后,面馆装修全部完工,店铺上方也挂上了门匾,但因为还未开业,所有门匾被红布遮着,看不到上面的字。 这无心之举反而更引起路人的好奇,对店铺更加关注。 许春花、田氏和朱掌柜派来的两名店小二,把锅灶等物件准备好。 万事齐备,面馆可以开业了。 开业前一天夜晚,田氏一直叨叨个不停,比往日话多了很多。 许春花心知她过于紧张了,安慰她一番。 第二天一早,田氏又早早起床,进厨房给每人做了一大碗拉面,又挨个问众人面好不好吃,得到众人肯定的答复后,脸上这才有了笑脸。 许青山见田氏紧张兮兮,决定今天不赶马车了,留下来陪田氏,却被田氏用扫帚疙瘩打出了家门。 田氏的意思是,你去赶马车,即使面馆开业后,生意不好,有马车赚的钱,面馆就赔不了。 他们早早吃完饭,许春花、田氏、司永安和两名店小二,一起来到面馆。 许春花指挥两名店小二,把门口左侧灶台上的大铁锅里加满水,放柴烧起来,把水少沸腾后,让他们把昨天买的羊骨架放进铁锅里,加入盐巴、花椒、茴香等调料品,开始煮羊骨架。 随着熊熊柴火的燃烧,铁锅里渐渐飘出肉香味。 此时东边的太阳已经半人高,来自乡亲们的小商小贩们走过城门,进入坊市,路过面馆时,忍不住吸溜几下鼻子,肉味真香。 他们对这家店铺更加好奇,看其造型像是酒楼饭店,可是外形风格与其他饭店又不同,抬头望门头上方的牌匾,依然挂着红布,还未露出真容。 坊市上人流渐渐多起来。 许春花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天色,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让其中一名店小二把门口右侧的铁锅里也加满水,并在铁锅旁边支撑起案板,摆上面盘。 准备妥当后,她亲自点燃了一挂炮竹,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吸引来一群人围观。 炮竹放完后,秀春花和田氏站在门口,一起解开门匾上的红布。 至于司永安,则像个路人一样在一旁围观。 他不想让人把他和面馆联系起来,以免给面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红布揭开后,许氏拉面四个鎏金大字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围观众人大多是文盲,不识字,交头接耳打探这几个字念啥,有识字的人读出了这四个字。 众人眼里冒着问号,拉面是什么,纷纷出言问许春花。 许春花笑了笑,没直接回答,而是让田氏现场做面。 田氏眼神慌乱,神情紧张,被这么多人盯着,她觉得手脚都不停使唤了。 许春花在她耳畔低声道,“娘,别紧张,你把这里当成你做拉面的厨房就行。” 田氏深吸一口气,开始做面,不再关注围观众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的面团上。 面谈在她的揉捏下,渐渐成形,她一手抓着一头,开始拉面。 由于练习多日,她动作娴熟,面团好像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随着她双手的舞动,变长变细,到最后细如发丝。 众人愕然,没想到面条还可以这么做。 田氏把拉好的面放入开水锅里,翻滚几下后,捞进瓷碗里,撒上青菜,浇上羊骨汤,又盖上几片薄薄的羊肉,一碗羊肉拉面做好了。 面的清香与羊肉的香味在空中蔓延,围观众人中很多人情不自禁摸摸肚子,他们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可是,众人站着不动,没一人上前问价。 虽然他们很饿,但是与花钱相比,他们宁愿挨饿。 许春花看到这种情况,皱皱眉头,不得不使用点手段了,她向司永安使眼色。 司永安会意,从微观人群中走出来,吸吸鼻子,像个公子哥一样,问道,“面怎么卖的?” “三文钱一碗,有面有肉,另外肉汤管够。”许春花指指放着羊骨架的铁锅。 司永安皱眉,“一碗面就要三文钱,你咋不去抢呢?” “客观别着急,你先尝尝,保证物超所值。”许春花继续和他演戏。 “好吧,我就尝尝你这面是怎么个物超所值。” 司永安坐在门前的餐桌旁。 不仅面馆里摆着餐桌,就连门前也摆了四张。 田氏把面端到司永安面前,其实许春花想由她来端面的,但被田氏拒绝了,理由是她个头小,万一端不好面,把碗摔了就不好了。 司永安吃面前,先用筷子挑起面条。 “哇,这面条咋这么长?”众人忍不住惊呼道,只见司永安挑起的面条比手臂长了,竟然还未断开。 第七十章 嗓子喊哑了 “俺的娘也,这面条咋这么长?” “从没见过这样的面条,能好吃吗?” “公子,你快尝尝味道如何?”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司永安把面条送进嘴里,吸溜了好几次,面条依然没断,他咬断面条,嚼了几口,面条下肚。 “面条表面光滑、柔软,内里劲道,有嚼头,好吃。”司永安像个美食家一眼点评几句,又喝了一口羊汤,“汤更好喝,没膻味,羊肉鲜嫩清香,汤清而味道鲜美,美哉美哉。” “客官,羊肉拉面要趁热吃哦,凉了就不好吃了。”许春花脸上带着浅笑,这笑意并非是礼貌的笑容,而是觉得司永安这个面瘫男真能演。 “好咧。”司永安不再言语,埋头狂吃,似乎为了证明拉面真的很好吃,他狼吞虎咽,连头都不舍得抬一下,吃的满头大汗。 围观众人看的眼热,直流口水,他们很多早上出门时,只吃了两个高粱饼子,肚子已唱起空城计,加之这扑鼻的面香肉香,不行了,坚持不住了。 但是,一碗面要三文钱,又觉得有些贵,与做面的田氏砍价:“老板娘,能便宜点吗?” “就是,便宜点,一文钱一碗,我吃两大碗。” 田氏指指许春花,“你们和她说。” 啊! 众人愕然,他们刚才看到了许春花,但觉得她是个孩童,所以才找田氏砍价的,没想到又被田氏指给许春花。 许春花冲众人露出灿烂的笑脸,“别看我年纪小,照样能当家做主,面价不能便宜,少一文都不行,必须三文。” “哎,你这价太高了。” “我宁可饿着,也不吃你的面。” “饧了,咱大伙都散了吧。” 围观众人四散而开。 田氏低声和许春花商量,降价吧,不降价开不了张。 她自己也觉得三文钱有点贵,许春花微笑摇头,绝不松口。 三文钱一碗面是她几经考虑后确定的,虽然周围有几个吃食摊卖面只要两文钱,但他们的面只是白水煮面,撒点盐的葱花,连点肉腥都没有,是名副其实的阳春面,许春花面馆的拉面,有羊肉,还可以无限加羊汤,多收一文钱完全合理。 而且,在城中的繁华地带,同样是阳春面,价格却是四文或者五文。 因此,三文钱一碗面虽然有点多,但并非不能给接受,只是众人出于从众心理,见别人不吃面,自己也不吃。 许春花没有阻止四散的顾客,任由他们散去。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慢悠悠地走过来,刚才众人都围在前面,他挤不进来,现在众人散去,给他腾出空间。 老者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但许春花依然笑脸相迎,她从不以貌取人。 “爷爷好,你吃面吗?”许春花扶着老者在板凳上坐下。 老者摇头,“面贵,我舍不得吃,卖我一碗羊汤如何。” 刚才他听许春花说,一碗面可以无限加羊汤,他就想不吃面,多喝几碗羊汤。 “当然可以,一碗汤收你一文,同样可以无限加汤。”许春花笑着说道,大铁锅里有一锅羊汤呢,即使喝完了,加上清水,很快又是一锅汤,最不缺的就是羊汤。 “四哥,给这位爷爷上一碗羊汤。”许春花对守着羊汤锅的郭小四说道,郭小四是品茗轩的小二,被朱掌柜派来支援她的面馆。 郭小四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把一碗羊汤端到老者前面,老者递给许春花一文钱,把鼻子凑到碗前,深吸一口气,“真香。” 他用黝黑的手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羊汤,“好喝,姑娘,这很是羊汤,咋没膻味?” 羊肉天生带着一股膻味,即使熬汤味道也除不掉,可这肉汤没一点膻味。 许春花笑笑,“我家有祖传秘法,可以完全去除膻味。” “好。”老者从兜里掏出硬邦邦的高粱饼子,掰成小块,放进羊汤里,经汤水一泡,饼子变软。 他脸上的岁月沟壑变成欢悦的笑容,美美地吃着。 很快,把一碗汤喝完,示意郭小四加汤。 老者一连喝了三碗汤,挺着鼓鼓的肚子离开。 “给我来碗汤。” “我也是。” …… 有几个还未离开的围观众,目睹了老者喝汤的全过程,好奇这羊汤有多好喝,就凑过来。 许春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就怕你们不上门,只要你们上门,就不愁卖不出拉面。 这几位喝了羊汤后,也是赞不绝口,羊汤嫩滑而鲜美,之前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听着他们的夸赞,许春花买了个关子,告诉他们这并非最好喝的羊汤,他们迫不及待问啥样的羊汤最好喝。 许春花道,“羊汤配拉面更好喝哦。” 这几位脸色变了变,几经犹豫,不舍得多花钱,可喝了羊汤后,吃货属性爆发,非常想尝尝最好喝的羊汤。 其中一人说道,“姑娘,你看,我们已经花一文钱买羊汤了,再出两文钱,你给我们加上面,如何?” 许春花点头,“这个可以有。” 这几位每人又交了两文钱,得到一份面,面香与羊汤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果然比之前味道更好。 有了这几位带头,陆续有人进入面馆,阔气的食客点羊肉拉面,节俭的食客只点羊汤,泡上从家里带来的饼子。 无论吃面还是喝汤的食客,反响出奇的一致,好喝好吃。 一传十十传百,面馆热闹起来,里外都坐满了人,又有人进来没位置坐了。 许春花目光瞥到司永安,他像个木头人一样坐了一个多时辰,她给了司永安一个眼神,司永安起身离开,让出一个座位。 西天的红日缓缓地下坠,坊市内的商贩们收摊,出城门回家,热闹了大半天的许氏拉面馆终于安静下来。 许春花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大口大口地喝了一碗水,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累死我了,嗓子都喊哑了。” 不仅她,田氏和郭小四、刘大江两位烧火的活计,也都累的气喘吁吁。 除了面馆刚开张那半个时辰的空闲期,他们就没空歇了,一直在忙,田氏拉面拉得胳膊都抬不起来,粗略估计她做了三百余份拉面,虽然累的说话都困难,可田氏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因为赚钱了。 就在这时,一位胖子进了面馆,“小二,来份面。” 第七十一章 开业大吉 有道是上门就是客,田氏挣扎地站起来,站在灶台前准备做面。 许春花制止她,“娘,你歇着吧,咱们打烊了。” 她转头对胖子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今儿已打烊,想吃面你明日再来吧。” “哪有打烊,你们这不还没关门嘛,快去给我做碗面,我饿了。”胖子不肯离开。 “我们都已累的脱力,今日真不做面了,请见谅。”许春花坚持道。 “不行,我是客人,你们必须满足我吃面的要求。”胖子牛气哄哄道。 田氏见胖子如此难缠,低声和许春花商量,“要不就给他做份面吧,不费多少功夫。” 许春花摇头,示意田氏保持沉默,这事交给她处理。 她面带微笑,说话亲切,但态度坚决。 胖子扯着嗓子高喊,“老话说店大欺客,你这店铺没多大,却也欺客,够牛逼啊。” “若是你早来半刻,我们定为你做面,但现在已打烊,不再开火,请你配合,明日再来。” 胖子气的一甩袖子,挺着肚子,迈着将军步,颇为不满地离开。 “春花,为啥不给他做面,惹他生气,咱们既然是面馆,就要开门做生意啊。”田氏不理解许春花的做法,厉声问道。 许春花顺着田氏的话说道,“娘,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虽然咱们是面馆,理应开门欢迎八方来客,但是,咱们要有自己的原则,比如打烊时间,必须固定,客人必须按照咱们定的时间来吃饭,咱们对客人的态度是,该热情时热情,该讲规矩时讲规矩,只有给客人养成了规矩,咱们的店才能做的长久做的红火。” 田氏、郭小四、刘大江眼神里带着崇拜,看向许春花,虽然没全听懂许春花的话,但是,觉得她讲的好高端。 “都歇得差不多了吧,咱们把东西收拾好,回家吃饭,今儿想吃啥尽管和我说过,不管是醉仙楼的狮子头还是状元楼的女儿红,统统都可以。”面馆开业第一天生意不错,许春花心里美丽,决定情况犒劳大家。 田氏拿出当娘的架子,瞪了许春花一眼,“春花,省着点花。” 过惯了苦日子,即使现在赚钱了,田氏依然保持节俭的风格。 许春花笑着说,“知道了,娘,该花的咱花,不该花的一分钱不花,好了,咱们收拾下,锁门回家。” 郭小四和刘大江两人把门口左右两个灶台上的铁锅抬进面馆,熬羊骨架的铁锅里还剩下小半锅羊汤,田氏本想带回家,晚上做拉面吃,被许春花制止,留下来做老汤,明日继续用,羊汤之所以好喝,不仅因为羊肉味道鲜美,还有老汤的作用。 熄灭灶台里的火焰,锁好门窗,四人一起离开。 许春花故意把做面的灶台设在店铺门口,这样可以让过往的路人看到做面的整个过程,虽然这年代不讲究食品卫生问题,但是摆到明面上更让人放心,而且,田氏现在做拉面的技术已经上升到炫技的层次,即使不卖拉面,只在街头摆摊表演做拉面,也能赚到赏钱。 幸亏这年代没有城管,无人管理市容,门口的两个灶台才能保留住。 吃过丰盛的晚饭,许春花、田氏和许青山三人坐在围在桌前,桌子上放着一堆光灿灿的铜钱,这是今日面馆和公共马车的收入总和。 许春花和田氏清点钱数,许青山一个劲地傻笑,没脱离许家之前,他手里连十文钱都没有,但现在,仅仅一天就赚成堆的钱,他庆幸听了许春花的话,脱离了许家,但想到父辈遭遇的冤家,他眼神黯然,家族之仇,不得不报,但他又不知如何报仇。 田氏把她面前的铜钱数完,脸上的笑容扯到了耳畔,压低声音对许青山说,“她爹,你知道我这有多少钱吗?” “多少?”许青山竖起耳朵问。 “一贯,整整一贯钱。”田氏忍不住大笑道,却又连忙捂住嘴巴,看看窗户,又看看门口,怕被人听到,毕竟财不露白。 “真这么多?”许青山眼神火热,一贯钱就是一千文钱,也就是一两银子。 田氏不屑地瞥了许青山一眼,“怎么?不相信我?” 许青山陪笑道,“不不,我不敢。” “你别说话,别打扰春花数钱。”田氏闭嘴不言,许青山也连忙闭嘴,两人直勾勾地看着许春花。 数完最后一枚铜钱,许春花长出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八百三十文。” 加上田氏数的一千文,他们一天收入一千八百三十文钱,这收入顶得上许青山过去打猎三个月的收入。 田氏和许青山对视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两人笑的声音越来越大,也不管财不露白了,笑着笑着眼角流出泪水,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肆意流淌。 这是自责的泪水,被许家虐待了那么久,却不知反抗,他们怪自己懦弱。 这是喜悦的泪水,原本他们担心离开许家,没家住没田种,生活陷入困顿,现在看来,这纯粹是多余的担心。 这是扬眉吐气的泪水,脱离许家后,他们的生活没变差,反而越来越好,怎能不扬眉吐气。 司永安被他们的笑声惊动,走进来,冲田氏和许青山点头致意,以他的身份,见了村夫村夫后,向来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可这两人不同,他们是许春花的爹娘。 田氏和许青山连忙止住笑,匆匆站起身向外走去。 许春花让田氏把桌上的铜钱全部收走。 田氏用许青山的衣服,把铜钱全部包起来,和许青山一道离开。 看到桌子上的铜钱时,眼光亮了亮 “这是你们今日赚的钱?”司永安在许春花对面坐下。 “不,那是今天的收入,还没去除成本。”许春花严谨地说道。 “不少啊,看起来有两贯。” “没,还差点。” 司永安向许春花竖起大拇指,“那也不少,你果然能做到日进斗金,你准备啥时候接手我的茶楼和药铺?” 许春花沉吟道,“估计还要三五天,等面馆稳定后就接手。” “春花,你说咱们真能打败太子吗?”司永安叹口气,语带无奈地说道。 第七十二章 声名远扬 许春花挑眉,“你咋说出这么丧气的话?要对自己有信心。” “今日父皇任命太子执掌财政司,整个国家的财产都被他掌握,咱们如何对抗?”司永安语气带着强烈的不甘。 许春花面色也变了变,财政司相当于现在的财政部,也就是说,太子掌握了当朝的经济命脉。 许春花和司永安与太子斗,完全不在一个体量级别,分分钟都可能被太子轰成渣。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脸上重新扬起笑容,“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一位老人住在大山深处,房前屋后全是山,山高万仞,严重妨碍了他的生活,有一天他决定移山,有以为自称智者的人劝他放弃,因为山太高,他太渺小,根本不可能移山,老人说不怕,只要一点点移山,哪怕他移不了山,他还有儿子,还有孙子,终归会将山移走的。” 司永安皱起眉宇,眼眸里是深思之色。 许春花接着说道,“太子对咱们来说,就好比高不可攀的大山,但是,只要咱们从小做起,集聚力量,终归能绊倒他。” “可是我觉得这不容易做到。” “当然不容易做到。”许春花像忽悠人的半仙一眼,微眯眼睛,“我掐指一算,这世上只有一人能做到,那就是我。” 司永安笑起来,“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那必须的,人必须有征服星辰大海的强大信心。”她紧握拳头,做了个霸气的姿势。 司永安有样学样,做了个同样的姿势,“好,让我们一起征服星辰大海。” 天色微明,田氏就叫许春花起床。 昨天一天收入一贯多钱,如同给她打了十管鸡血,动力十足,恨不得面馆永不打烊。 吃过早饭之后,许春花、田氏、郭小四、刘大江四人去面馆,还是昨天的原班人马。 来到面馆,田氏和面,郭小四和刘大江把铁锅安到灶台上,把昨天的老汤倒入锅内,放入新鲜的羊肉和羊骨,加满清水,生火开始煮羊肉。 羊肉由朱掌柜派人提供,保证新鲜。 日头越升越高,大街上的行人多起来,从乡下赶来的小商小贩们,跨过南城门,进入市场。 许春花坐在门口外的板凳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金钱的符号。 在她看来,市场上的商贩客流都是铜钱,给自己送钱来的。 两个时辰后,羊肉煮好,散发出喷香的肉味。 田氏也和好三大盆面,一切准备就绪。 但是,许春花还没发话,面馆不接待客人。 可很多昨天吃过拉面的回头客已经排队在等候了,排在最前面的人,正是昨天被许春花拒绝的胖子。 胖子昨天离开时气呼呼,声称再也不来吃面,睡醒一觉后,又想念起昨天中午吃的拉面的美味,于是,他食言了。 “姑娘,你看你们都准备好了,开始接客吧。”胖子跺跺脚,催促老神在在坐在板凳上的许春花。 许春花看了看天色,“等会儿,时辰未到,还有,不准说接客这两字,听起来怪怪的。” 胖子点头如捣蒜,没和许春花斗嘴,他整个心思都在拉面上,对别的事没兴趣。 “午时已到,开始营业,大家可以进去吃面了。”许春花冲排队的食客们招招手,食客们像潮水一样涌进来。 她给面馆定的营业时间是从午时到酉时,换算成现代时间也就是从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五点,因为晚上实行宵禁,所以无法营业。 由于有昨天传出去的好口碑,今天的客流比昨天多一倍,许春花四人累成狗。 看这情况需要增添人手,许春花找朱掌柜要人,朱掌柜表示没有抽不出人手了,再抽调人就耽误茶楼的正常经营了。 许春花请他帮忙雇几个小二,她之所以没亲自雇佣小二,是因为自己没经验,而且新雇佣的小二需要有人带,她没时间做这些。 “我就说嘛,怪不得南城门的拉面能传遍整个松江城,原来是你这小丫头搞得。”陈妈妈扭动着腰肢,一摇一晃走进面馆。 “陈妈妈你怎么来了,快请。”许春花满面笑容,把陈妈妈请进屋里。 虽然陈妈妈只是县令家的管家,但却是除司永安之外,许春花认识的最优权势之人。 她和陈妈妈打过很多次交道,陈妈妈人品不错,值得结交。 “你这许氏拉面的美名都传到我们县衙了,这不大夫人想尝尝拉面的滋味,命我来买。”陈妈妈道。 许春花故作不满地说道,“陈姐姐你差人告诉我一声就行,我保证把拉面送到府上去,怎能劳你大驾。” 陈妈妈道,“那哪成,我要亲自尝尝这拉面究竟怎么个好吃法。” 原来她自己也想尝尝拉面。 许春花立刻让田氏做了一大碗拉面,面上盖了一层羊肉,送到陈妈妈面前,陈妈妈试探地尝了一小口,接着狼吞虎咽把一整碗面条全部吃进肚子里,意犹未尽地用手绢擦擦嘴巴,“怪不得都传许氏拉面好吃呢,确实好吃,再给我做十碗拉面,我带回县衙,给老爷夫人公子小姐都尝尝。” 许春花面露难色,“陈姐姐,你怎么来的?” “走路来的。” “恐怖你带不走十碗拉面。” 陈妈妈不满道,“怎么?怕我不给钱。” 许春花陪笑道,“陈姐姐你误会了,我怎能收你的钱呢,只是从我面馆到县衙要走小半个时辰的路,拉面刚做出来时最好吃,泡的时间长了面就失去了劲道,不好吃了。” 陈妈妈脸上这才露出笑脸,“这样,你们把拉面做好,我带回去让厨子煮着吃。” “这样也不行,面条也不宜久放,时间久了面条就变硬,脱水,煮出来也失去原来的味道,要是有保鲜袋就好了。”许春花说完自己先笑起来,这年代哪有保鲜袋啊。 陈妈妈眼神却亮了亮,“你说要保鲜?” “对。” “有办法保鲜啊,很简单的,你等着,我回府取个东西。”陈妈妈快步离开。 第七十三章 县令来访 半个多时辰后,一顶四人抬的轿子出现在面馆门口,陈妈妈从轿子里出来,她手里提着一个形状如斗的木盒,口大底小,顶上有盖板,两侧有提环。 “春花,把面放进这里面就能保鲜。”陈妈妈道。 许春花仔仔细细打量木盒,没看出这木盒有何特殊之处,问陈妈妈,“你确定?” 陈妈妈把木盒放到桌子上,掀开盖板,“你自己看。” 许春花探头看去,只见盒子中央有一类似烟囱的管道,里面装满冰块,管道外围铺着白布,可以往上面放东西。 她恍然地点点头,原来是利用冰块保鲜,不得不说这方法和现代的冰箱有异曲同工之妙。 陈妈妈笑道,“用上冰箱,就可以给面条保鲜了吧?” “当然。”许春花点头,又说道,“你说这盒子叫冰箱?” “对啊,它一直叫冰箱。” 许春花尴尬地挠挠头,好吧,是她孤陋寡闻了。 许春花让田氏做了十份拉面,放进冰箱。 排队的食客不乐意了,他们在这排队呢,为嘛不给他们做。 许春花指指陈妈妈,“这是县令老爷家的陈妈妈,奉县令老爷之命,来此取拉面,你说给你做还是给县令老爷做?” 抗议的食客连忙闭嘴不言,在这个时代,官权具有无上的威严,普通老百姓走路遇到官老爷子的轿子,都要后退几步以示尊敬,怎敢和县令老爷抢面吃。 “天呐,县令老爷也吃拉面?” “这说明拉面好吃,县令老爷都喜欢。” “咱们和县令老爷吃同样的面,与有荣焉。” …… 食客们十分激动,议论纷纷,一些原本不打算吃拉面的路人,听闻这拉面县令老爷也吃,纷纷加入排队的行列。 面馆前排队的食客又长了一大截。 把十份面装进冰箱,许春花又让刘大江盛了一大盆羊汤,让他跟着陈妈妈,送到县衙。 陈妈妈离开前,许春花向陈妈妈强调了一遍煮拉面的注意事项,直到陈妈妈点头,表示她记住了,许春花才停止唠叨,目送陈妈妈离开。 陈妈妈带着拉面回到县衙,看了看日头,即将到午饭时间,虽然这年头普通老百姓一天吃两顿饭,但像县令老爷这样的权势之家,吃三顿饭,因为一天两顿饭,真心饿得慌。 陈妈妈来到后厨,让厨子煮上拉面。 午饭时间到,县令陈文宽走进后衙,忙活了一上午公务,他累的腰酸背疼,肚子饿的咕咕叫。 走进饭堂,两位夫人带着五个儿女都已在饭桌旁坐下,饭桌的主位留给他。 他落座后,大夫人向伺候在一旁的陈妈妈挥挥手,“开饭。” 陈妈妈低头应了一声,走到门外,对门外的丫鬟喊了一声,“开饭。” 丫鬟迈着小碎步走向后厨。 不一会儿,几个丫鬟拎着餐盘,上面放着拉面和几样菜肴,流水般从后厨来走进后厅,把拉面摆到饭桌上。 陈文宽目视整个饭桌,除了往日的常见菜肴,面前多了一只碗,碗里是细细的面条,面条上飘着几片肉,面汤带着一股肉香。 他用筷子夹面条,却发现面条很长,仿佛没有尽头。 “这是什么面?”他好奇地问陈妈妈。 “这叫拉面,是咱们松江城现在最受欢迎的面食,面馆门口拍着长长的队伍……”陈妈妈讲的绘声绘色,夸完拉面,她还不尽兴,又开始夸许春花,说她人小鬼大,机灵聪敏,将她之前卖菜,做糖炒板栗、沙包的事统统说出来。 陈文宽并未完全相信陈妈妈的话,有道是知仆莫若主,他了解陈妈妈的性格,说话喜欢夸大其词。 但是,他对陈妈妈口中的小丫头许春花产生了兴趣。 午饭后,他身着一身便衣,带着两个随从,前去探究许春花的面馆。 此时日头已经西斜,过了饭点,一轮上无论酒楼还是卖面食的小摊,都已打烊歇息。 但是,陈文宽走到南城门口时,却愣住了,只见一块挂着许氏面馆牌子的面馆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面馆内外的饭桌旁,座无虚席,食客们埋头狂吃面。 他远远地就闻到一股面香和肉香,与他中饭吃的拉面同一个味,但是这里的味道更浓郁。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来这次陈妈妈没有夸大其词,这面馆果真不一般。” 他两手背在身后,悠悠然往面馆里走去。 站在门口的许春花审视地看着陈文宽,此人衣着丝绸,器宇轩昂,有一股书卷气,还自带上位者的气场,与面馆里进出的平头老百姓不同。 虽然不知此人的身份,但许春花料定他应该是有身份的人,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就区别对待,依然用对待其他食客的态度对待他,只是多留了一个心眼。 “客官,吃面吗?”她笑着问道。 陈文宽笑着摇头,“不。” “不吃面你来这里干嘛,别耽误我们排队,闪开。”排队的食客不满意了,大声嚷嚷道。 陈文宽身后的随从不满意了,大喝一声,“大胆,这是咱们松江城的县令陈大人,不得无礼。” 啊! 众人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惊讶地张大嘴巴。 刚才说话的那名食客脸上冷汗直流,两腿打哆嗦。 许春花眼神一亮,她果然没看错,此人真的是有身份的人。 她连忙拉着田氏,弯腰低头道,“不知县令老爷来此,请赎罪。” 陈文宽呵呵一笑,“无妨,我好奇来此看看,别无它事,你们该吃面就吃面,该忙就忙。” 虽然他如此说,但是众人还保持恭敬的姿态,没人敢动。 陈文宽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莫非你们把本官当做老虎了,好吧,既然如此,本官速速离去。” 他转身离开,反正想看的已经看到了,留不留下来都一样。 许春花看着陈文宽离开的背影,心思电转,忽然朗声说道,“县令老爷请留步。” 众人神情又是一阵紧张,不满地看着许春花,县令老爷都要离开了,你干嘛把县令老爷留下,成心不让我们好好吃面是不。 陈文宽止步,转头看着许春花,摸着山羊胡子道,“小丫头,有何事?” 【作者题外话】:吼吼,小姐姐们,我回来了,还有多少人在啊,冒个泡,我继续更新 第七十四章 报官吗 许春花勾起唇角,满面笑容,走向陈文宽,“县令老爷吃了我家的拉面了吧?” 陈文宽点头。 “好吃吗?”许春花笑眯眯地问。 “好吃,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美味。”陈文宽夸赞道,他为官多年,走南闯北,吃过各地的各种美食,但是都没有许春花面馆的拉面好吃。 许春花脸上的笑容越加灿烂,“请县令老爷为我家面馆留下一幅点评拉面的墨宝吧。” 这才是许春花叫住县令的真正目的。 在这个时代,名人的墨宝是最好的宣传品,比如黄鹤楼,因为一首诗名震千古。 许春花不奢望陈文宽的墨宝有多大的威力,只期望通过陈文宽的墨宝,让整个松江城的百姓都知道她的许氏面馆。 陈文宽楞了楞,随之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许春花说道,“你这小丫头人不大,心机不少,也好,我就为你的面馆留下一副墨宝,取笔墨来。” 许春花尴尬了,她这是面馆,没有笔墨纸砚,周围的店铺也都是些布店、铁匠铺之类的店铺,即使借也没处借。 她向陈文宽说明情况,陈文宽哈哈大笑道,“这样,我回县衙去写,写好后差人送来,你看可好?” 许春花高兴地点点头,学着陈文宽的样子,文绉绉地回了一句,“如此甚好,谢谢县令老爷。” 一个时辰后,有两位衙役抬着一块牌匾走进许氏面馆。 陈文宽考虑周到,不仅给面馆写了墨宝,还让人装裱起来。 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五个大字:天下第一面,下面有一行小字落款,写着陈文宽的姓名和日期。 许春花看着这块牌匾,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陈文宽真给力,不仅留下墨宝,还留下这么霸气的五个字。 她刚开始觉得天下第一面这个名号太过响亮,拉面承受不起,又一想到后世开遍全国的拉面馆,绝对担得起天下第一面的名号。 她紧握拳头,告诉自己,多多努力,争取把拉面馆开在这个时代的每一座城池,对得起天下第一面的名号。 有了陈文宽这块天下第一面的牌匾的加持,面馆的生意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忙。 虽然每日财源滚滚来,但是每天累的腰酸背疼,许春花开心不起来。 她前世作为女强人,忙了一辈子,重生到这个时代,她不想再每日忙碌,想过悠闲一些的生活。 以面馆现在的口碑,即使没有她,客流也很稳定,她认为时机成熟,可以放手了,找个合适的人做掌柜,替她管理面馆就行。 只是,她没有合适的掌柜人选,就去找司永安,想让司永安匀给她一位掌柜。 司永安不满地白了她一眼,“春花,我已经把茶楼和药铺全部交给你打理,无论掌柜还是小二,全部听你差遣,你直接给他们布置任务就行,不需征求我的意见。” 许春花陪着笑说道,“这不都是你的产业嘛,我总要给你说一声。” 司永安走到许春花面前,直视着她说道,“春花,我司永安向来用人不疑,既然把商铺交给你,就绝对相信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不干涉。” 许春花在他火热目光的注视下,脸上涌现一抹羞红,心里却在鄙视自己,前世谈恋爱时,该经历的事都经历过了,何必害羞呢。 她脸色恢复正常,饶有兴趣地问司永安,“你就不怕我没把你的商铺经营好,没赚到钱,反而让你大赔一笔吗?” 司永安的目光在她身上游弋,缓缓道,“不怕,即使你把我所有的家产赔光我也不怕,大不了把你抓回家做老婆。” 许春花嗔怪地瞪了司永安一眼,“你想得美。” 经历过上一世失败的情感,这一世她对情感格外的慎重,轻易不让自己陷入进去。 司永安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这人虽然命运比较悲惨,但是这几年运气不算太坏,凡是我想的美事,最终都成真了。” 许春花轻哼一声,但是不知为何,她脸上也扬起一抹笑容。 两人微笑着相互看着,谁也没说话,却不觉得尴尬,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温馨甜美之感。 “公子不好了……”小黑匆忙冲进来,打破许春花和司永安之间的安静气氛。 小黑进来后,发现自己进来的似乎不是时候,想退出去,可是事情紧急,犹豫不定。 许春花善解人意地站起身子,“你们谈,我困了,回房睡觉去。” 司永安向她挥挥手,却没留她。 他是个思维缜密的冷静之人,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他让小黑给他讲述发生了什么紧急之事,小黑附在他耳畔,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 市永安听完后脸色骤变,仔细考虑一番,他让小黑准备马匹,连夜离开。 虽然说松江城实行宵禁,夜晚禁止外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城门禁闭,但这只是对普通人而言,像司永安这种身份的人,自然享受特殊待遇。 早晨,许春花起床后,发现司永安不见了,她勾勾唇角,看来他挺忙。 她找到茶楼的朱掌柜,说往面馆派掌柜的事。 朱掌柜苦笑,表示这事不好办,因为他们茶楼就他这么一位掌柜,没有见习掌柜,至于药铺也没有,毕竟像药铺这类地方,只要有医术高明的郎中坐镇,其他都是次要的。 也就是说,许春花想给面馆找掌柜,只能自己物色。 了解这个情况后,许春花苦笑,好吧,那就自己物色合适的掌柜。 通过这件事,让她看到司永安人员储备方面的不足,她计划用后世人力资源管理的方式整合司永安手下的人手。 她照例与田氏及两名小二来面馆。 面馆生意如往日那般红火,基本不需要许春花做什么,她在门口的板凳上坐着,暖暖的太阳照耀下,都快睡着了。 忽然,烧火的小儿刘大江叫醒许春花,在她耳畔说道,“春花,那几个人不像好人,咱们要不要报官?” 许春花立刻惊醒,双眼放光道,“人在哪里,指给我看。” 第七十五章 刺军 许春花顺着刘大江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三名大汉围着一张餐桌,埋头狂吃面。 由于拉面馆生意火爆,一张餐桌经常挤六七名食客,可是,这三人所在的餐桌,其他的食客不敢靠近。 他们三人好像饿死鬼投胎,嘴不离碗,一直往嘴里塞面条,根本不顾面条的滚烫。 三人穿的衣服是军服,只不过又破又脏,每人的左脸颊上刺着一个青色的字“犯”,这代表他们的身份是犯人。 按照大月朝的律法,作奸犯科之辈都要在脸上刺一个“犯”字,这叫刺配,然后将犯人送到边关地带充当军役,原则上这些刺配充军犯人需要戍守边关一辈子,直到死亡。 可当朝皇帝喜欢大赦天下,每隔两年都要大赦犯人,以显示皇恩浩荡,于是,刺配充军的犯人就得以脱离边关,恢复自由身。 由于松江城地处大月国东北部交通要道,每逢大赦,总会出现一批刺配之人。 这些刺配之人虽然曾经受到律法的严惩,可是,很少有人改邪归正,反而因为刺配充军,养成了兵痞的恶习性,更加凶残,无恶不作。 因此,松江城的百姓,但凡见到脸上有刺青之人,都躲着走,绝不招惹这些混不吝。 许春花也听闻过这些刺配之人所做的恶事,对他们没啥好感。 但她没同意报官,虽然刺配之人的名声不好,但她认为不能以偏概全,不能因为之前的坏名声,就认定所有的刺配之人都是恶人。 她示意刘大成该干嘛就干嘛,她则打起精神,留意这三名刺配之人的动静。 他们吃完面后,低声交谈了几句,而后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喊道,“小二,再来三碗面。” 负责端面的小二郭小四目光看向许春花,征求许春花的意见。 许春花对他点头,郭小四这才给他们上面。 三人又狼吞虎咽速度飞快地吃完面,拍拍肚子,露出满足的神情。 许春花脸上带着礼貌性的笑容,说道,“三位客官,你们共吃了六碗面,每碗面三文钱,共一十八文钱,请结账。” 距离许春花最近的大汉猛地用拳头砸桌子,又掀开胸膛,露出精壮的胸膛,上面有好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痕,瞪着牛一样的大眼睛,用闷雷一样的声音吼道,“劳资吃面从不结账,快滚,惹急了劳资砸了你的面馆。” 附近的食客吓得匆匆离开,生怕被伤及无辜。 许春花依然保持之前的姿势,脸上的笑容不减,完全不受恶汉的威胁。 田氏把手中的拉面放下,快步走来,陪着笑说道,“客官息怒,小女不懂事,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 田氏抱着破财消灾的想法,说了几句好话,又用眼神向许春花示意,让许春花向这三人赔礼。 许春花拉了拉田氏的衣袖,“娘,你去忙你的,这事我来处理。” 她仰起头,直视着恶汉道,“请问军爷,你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呃!”恶汉被许春花问的猝不及防,他本以为许春花要赔礼或者扬言报官,没想到她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他拍着胸脯,颇为骄傲地说道,“这些伤口都是劳资在战场上与敌人战斗留下的,我跟你说,要不是劳资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保家卫国,东真人早就侵犯国土了,松江城就要失守,你们就成为东真人的奴隶了,劳资为国出了这么大的功劳,吃你几碗面不应该吗?” 许春花看向恶汉的眼神变了变,唇角勾起笑意,“军爷好样的,你就是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战神,是战场上的霸王。” 恶汉两手抱胸,表情陶醉,这小姑娘嘴真甜,像沾了蜂蜜一样,说的话他爱听。 许春花话语一转,“像军爷你这样的英雄好汉,应该很爱惜自己的名声才对,老话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你虽然是战场上的战神,可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仅不敬重你们,反而厌恶你们,恨不得你们死在战场上……” “大胆。”恶汉用拳头砸了两下餐桌,震得桌上的碗筷晃了晃。 “军爷你别生气,我说的是实情,要不然为啥你们吃面时,其他食客不敢与你们同桌呢,还有其他人看你们的表情都怕怕的呢?” 恶汉瞪着大眼,扫视周围的人一圈,“这是为何?” 许春花心说就等你这句话呢,“军爷你有所不知,在你们之前,每当有刺军出现在松江城,他们都无恶不作,欺男霸女,老百姓口口相传,说你们这些刺军是披着人皮的凶兽,军爷你是战场上的战神,按理说应该替刺军正名,证明你们是保家卫国的好汉,可是你们连吃碗面都不结账,这让我等老百姓如何看待你们?” “这……”恶汉词穷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低声和另两位刺配之人交谈了几句,三人中年龄最大的络腮胡汉子说道,“小姑娘你有所不知,不是我们不想给钱,而是我们没钱,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吃霸王餐。” 许春花向他了解事情的详细经过,这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哥仨在战场上立了功,被大赦后离开军营,这时的军营不像后世的军营,为退伍的士兵发放转业费,他们离开军营时身无分文,沿途靠吃野果野物充饥,进了松江城,被拉面的香味吸引,走不动了,这才吃霸王餐。 通过和他们的交谈,许春花发现这三人虽然凶神恶煞,看起来很吓人,但是本质上并不坏,特别是络腮胡汉子,据他所讲,他是名读书人,上京赶考三个月后归家,发现妻子与隔壁汉子通奸,一怒之下,杀死两人,因此才被刺配充军。 许春花问他们接下来有何打算,螺塞胡汉子很茫然,他杀死妻子后,老母亲被气死,如今已经家破人亡,不知在何处安家。 恶汉的请客和他差不多,恶汉家乡遭遇旱灾,带着爹娘逃荒,爹娘都死在路上,他偷了富人家的吃食,背叛入狱。 第七十六章 打猎 另一名刺军的请客与两人不同,他的老家还有双亲在,他想回家。 许春花向络腮胡汉子和恶汉发出邀请,邀请他们留在面馆,她还表示为另一名刺军提供归家的盘缠。 三人听了许春花的话,面露喜色,又低声交谈了几句,络腮胡汉子问许春花能否做主,毕竟许春花是个黄毛小丫头,他担心许春花的家人不同意她的做法。 许春花指了指田氏,说那就是她娘,但是她娘绝不反对她的意见,她爹也一样,无论她做什么,他们都同意。 她告诉他们,实际上她是面馆的当家人,一切都是她说了算。 络腮胡汉子和恶汉同意留下,反正他们无家可归,在那里安家都一样。 他们留下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拉面太好吃了,他们想天天吃拉面。 就这样,他们两人留在了面馆,至于另一人,得到许春花给的盘缠后,踏上回家的路。 络腮胡汉子和恶汉都是性情中人,为感激许春花收留他们,不顾许春花的反对,签下了卖身契。 许春花不得不手下卖身契,但她没把卖身契当回事,随手放起来。 她也得知这两人的名字,络腮胡汉子名叫罗文夫,恶汉名叫唐铁军。 许春花暗中观察了罗文夫和唐铁军几天,发现这两人很可靠,放下心来。 她把罗文夫往掌柜的方向培养,至于唐铁军,则是面馆的护卫。 经过她几天的培养,罗文夫成为了面馆合适的掌柜。 至此,面馆完全不需要她了,她有时间做其他的事了。 她通盘考虑了下,决定回到村里去,她想置办田地。 这个时代的社会等级是士农工商,农业出于重要的地位。 又由于生产力低下,一旦遇上洪涝灾害,如果手中没粮,将带来致命的缺陷。 许春花始终信奉一句老话,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因此,她回到村里,准备购买农田。 可此时正是秋收的季节,乡亲们都忙着秋收呢,没人舍得卖田地。 许春花只好耐心等待,等秋收结束后再找乡亲们购买田地。 这一天,小黑忽然赶着马车把司永安送到了凶宅。 许春花见到司永安时,吓了一跳,司永安的一条胳膊竟然断了。 她问司永安是怎么搞得,司永安解释说他中了敌人的埋伏,被砍断了胳膊,不过,经过老郎中的治疗,他的胳膊在慢慢愈合,现在是疗养阶段。 他嫌自己疗伤没意思,得知许春花回到凶宅,他就跟着来了,不为别的,只为每天都能见到许春花。 许春花担心他在村里住着,伤口得不到医治,又担心敌人追来,让他回城。 司永安说这两个问题他都想到了,并且做了妥善的安置,不会发生意外的。 就这样,司永安在凶宅住下来,小黑留下来保护他。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司永安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此时已经进入深秋时节,南山上一片金黄,风景格外地美。 司永安提议去南山转转,散散心。 许春花和他漫步在南山的羊肠小道上,欣赏着秋日的美景。 小黑本要跟来的,但是被司永安制止了,他想和许春花独处。 两人走到一处野草茂盛之地,忽然,一只灰色野兔像利箭一般飞窜而逃。 “野兔!” 司永安拔腿就追。 “你停下,我来追。”许春花提醒司永安,毕竟司永安伤势还未完全康复。 她迈步往前追,同时嘴里吹了个口哨,召唤她养的雄鹰赫赫,可是赫赫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没有回应。 许春花追了一段,眼见兔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捡起一块碎石头,投向野兔,碎石头在空中飞了一段距离,落在地上,没打中野兔。 许春花失望地叹口气。 “野兔四条腿跑得快,又狡猾,咱们抓不住,情有可原。”司永安道。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既然遇到了野兔,就不能让它跑了,我做个陷阱,抓住它。” 她又走回刚才野兔逃跑的野草堆。 她边走边观察地面,在野草最茂盛之处,找到一个兔子洞。 洞口被枯黄的野草遮盖,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若非许春花用木棍一点点拍打野草,很难发现这个兔子洞。 果然兔子不吃窝边草,这里的草最茂盛。 许春花用木棍捅了捅兔子洞,里面什么也没有,她有些失望,如果有几只小野兔就完美了。 “有刀吗,或者匕首也行?”许春花问司永安。 司永安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递给许春花。 许春花把兔子洞口砍大,又向地下深挖半尺。 司永安看呆了,没想到许春花身板小小,干起活来却不含糊。 她又起身去捡了一些枯树枝和枯草,铺在兔子洞的坑上,稀稀疏疏铺了几根树枝,又撒上一些草,埋上土,然后把兔子洞口的野草尽量恢复成原样,她站在远处又审视一遍洞口,“好的,完工。” 她对司永安招招手,“走,咱俩藏起来。” 司永安看的云里雾里,这样做真能抓住活蹦乱跳的兔子吗。 不过,还是跟着她躲在上方的大青石后面,将兔子洞周边的情形尽收眼底。 一刻钟,半个时辰过去了,兔子洞周围静悄悄,没任何动静。 司永安耐不住性子,站起来,许春花抱住他脖子,把他按在地上,“不要乱动,你一动就惊动猎物了。” 司永安提出疑问,“可是咱们等了这么久,都没见到兔子,真的能抓到吗?” “只要有耐心,肯定能抓到。” 两人继续等待。 忽然,那只逃跑的灰色野兔出现在他们视线里,警戒地四处观望,过了一会儿,好像确认没有危险,野兔蹦跶着回窝。 “抓住了,走。”许春花从大青石后面窜出来,向下面的兔子洞奔去。 司永安在后面提醒,“慢一点,慢一点。” 两人来到兔子洞时,兔子已经掉进许春花挖的深坑里,正努力往上蹦跶,奈何短腿,蹦跶的高度有限,蹦不上来。 司永安惊呆了,没想到这样真的可以抓住野兔,傻笑着对许春花道,“春花,你这一招不错啊。” “那必须的,这叫守株待兔。”许春花开了个玩笑。 第七十七章 坠崖 许春花捡起一块石头,冲垂死挣扎的野兔脑袋上用力敲了一下,野兔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许春花把野兔捞出来,用手掂量了几下,“大概五六斤重,收获还不错,咱们晚上吃烤野兔。” “野兔烤不好吃,咱们炒了吃吧。”司永安疑惑。 他吃过水煮野兔,也吃过炒野兔,但从不吃烤野兔,因为厨师烤出的野兔太难吃了。 许春花微微一笑,“其实烤野兔很好吃,你觉得不好吃,是因为你们烤野兔的方法错了。” 两人从山下经过时,许春花在小河边,手脚利索,三下五除二,给野兔开膛破肚,剥离皮毛,清除内脏。 她手法很娴熟,动作快而准确,如同行云流水,别具美感。 司永安看呆了,“春花,你这手法和传说中的庖丁解牛有异曲同工之妙。” 回到宅子里,许春花让小黑在院子里架起篝火堆,她本想用铁签插野兔,奈何家里没铁签,她就用司永安的短刀,插着野兔,放在篝火上烤。 在汹汹火焰的熏烤下,兔肉渐渐变成金黄色,油脂溢出,滴在火焰上,滋滋响几声,使得火焰更旺。肉香味飘出。 “咦,有香味了。”司永安被肉香引得流口水,他发现许春花烤野兔和其他厨师的不同了,许春花将野兔放在篝火上方烤,而一般的厨师将野兔放进篝火里烤,因此,烤出的兔肉要命糊了,要么乌七八黑。 小黑也被许春花烤的兔肉香味馋的嘴巴动了几动。 他从未闻过这么香的肉味。 许春花确认肉烤熟后,递给司永安,“喏,吃吧。” 司永安没推脱,他早已被烤肉勾起了馋虫,接过烤肉后,张嘴就咬,许春花提醒他小心烫,他被烫的直吸冷气,可即使如此,也吃个不停,一连吃了五六口,他擦擦嘴边的油渍,“孔夫子闻乐而三月不知肉滋味,我敢说,他吃的肉绝不是这等烤肉。” 他张嘴吃剩下的烤肉,忽然住嘴,把肉递给许春花,“春花,你也尝尝。” “我有,你自己吃吧。”许春花道。 她把余下的兔肉全部烤好,装进瓷盆里,三人围着瓷盆,津津有味地吃肉。 吃了许春花烤的兔肉,司永安对这种美味念念不忘,天天缠着许春花上山打猎,许春花推脱了几次,司永安只好让小黑上山打猎。 这一天,司永安又拉着许春花上山打猎,许春花推脱不过,他们两人一起上山。 这一次许春花带着她养的鹰赫赫,心说如果野兔跑的太快,就放赫赫去抓野兔。 两人在山林间行走,走到半山腰,坐在青石上休息,忽然,许春花感觉脚下有东西移动,低头看了看,吓得寒毛直竖,尖声叫道,“啊啊,有蛇。” “别怕,蛇在哪儿?”司永安连忙搂住许春花,柔声安慰她,目光打量地面。 只见地面上有只半丈多长的五彩巨蛇快速爬动,向山顶快速爬动。 司永安看到这么大的蛇,也是吓了一跳。 “春花,蛇跑了,咱们下山吧。”他担心许春花再次被吓着。 许春花却从巨石上跳起来,“不,咱们跟着上山看看去。” “啊!”司永安不解,许春花明明很怕蛇啊,为何要跟着上去看蛇呢,他问许春花原因。 许春花说了句“或许山上有宝贝呢。” 她前世看过不少小说,在小说的剧情里,每当有凶兽出没时,代表着有天材地宝出现。 这条五彩大蛇与往日所见的小蛇不同,属于异物,她觉得没准山上也有好东西。 她硬着头皮,快步上山,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召唤来赫赫,赫赫握在她肩膀上。 五彩巨蛇爬行的路径越来越陡峭。 许春花小心地探路,追到山顶上时,她惊呆了,只见五彩巨蛇爬到了山顶南侧一块孤立的怪石上,怪石上有一层淡紫色的草,草丛中央长着一棵矮小的小树,树顶端却有一颗又红又圆的果实,有鸡蛋那么大,五彩巨蛇把小树短短盘住,守护着红色果实。 虽然许春花不知红色果实是何物,但是通过五彩巨蛇的行为,她知道此红色果实必定不是凡物。 她心里动了念想,又看看怪石与山顶间的距离,她不一定能跳过去,即使跳过去还可能面对巨蛇的攻击。 她把主意打到赫赫身上,问赫赫是否敢和巨蛇战斗,赫赫竟然点头。 她放飞赫赫,让赫赫去攻击巨蛇。 赫赫拍打着硕大的翅膀,低空盘旋,锋利的爪子不时抓五彩巨蛇。 五彩巨蛇高昂着头,蛇信子不停地吞吐,和赫赫激战。 它们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面,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不停地试探。 许春花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打斗的两只动物,她十分担心赫赫的安慰。 司永安终于追了上来,看到了鹰蛇大战这一幕,他吃惊地张大嘴巴,“春花,这怎么回事?” 他话还没说完,被许春花捂住嘴巴,“小声点,别惊动了它们。” 鹰和蛇又斗了一会儿,五彩巨蛇还是凶猛,赫赫一时间制服不了它。 许春花看不下去了,她捡了几块趁手的石子,突然扬手,用投掷飞刀的手法,将石子打出去,嘴上喊道,“赫赫,快躲。” 赫赫凌空飞起躲避石子。 五彩巨蛇却没那么幸运,被石子打中了眼睛,这不仅没伤到五彩巨蛇,反而激起了五彩巨蛇的雄性,它涂着蛇信子,作势攻击许春花。 赫赫怎能让它挑衅自己的主人,俯冲下去与巨蛇激战。 一番颤抖之后,赫赫锋利的鹰爪抓住了五彩巨蛇的蛇神,能裂石碎铁的利爪刺进蛇的肌肤里,五彩巨蛇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却不甘心坐以待毙,猛然扬起尾巴,将赫赫团团缠住。 两只动物又缠斗了一会儿,来到怪石的边缘,蛇身划出怪石,落入万丈深渊。 许春花心急地大喊赫赫的名字,可是赫赫被巨蛇紧紧缠绕着,没有挣脱开。 一刻钟。 半个时辰过去了。 许春花嗓子喊哑了,还是不见赫赫的踪影。 莫非赫赫遭遇不测? 第七十八章 救人 许春花不敢想下去了,眼里流出经营的泪滴。 司永安连忙安慰她。 经过司永安一番安慰,她这才恢复正常,心想下山后就进山后的深渊寻找赫赫。 许春花对那块怪石上的红色果实产生了兴趣,想上去一探究竟。 可怪石距离山顶有将近两米的距离,这段距离有点远,她不一定能跳过去。 不过,她决定冒险一试。 她活动活动胳膊,又不断地蹦跳,进行热身活动。 “你在干嘛?”司永安见许春花做奇怪的动作,他忍不住问。 “热身?” 司永安懵了,热身是什么鬼。 “你想干嘛?”司永安问她。 许春花指了指怪石,“我想看看那上面的东西是何物。” “你该不会想跳过去吧?”司永安猜出许春花的心理。 许春花点头,“对,我要过去一探究竟。” 司永安看着怪石与山顶之间的缝隙,猛烈摇头,“不可以,这两者的距离太远了,即使我,也不一定有把我跳过去。” “总要试一试的嘛,我觉得我能成功。” 许春花不顾司永安的劝阻,活动开身体后,又练习了几下原地跳,觉得没问题后,后退两步,助跑,起跳。 司永安双手紧握,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起跳的许春花,心想如何许春花落空,他就跳下去接许春花,至于他自己的生命,在许春花的性命危及关头,他不考虑了。 所幸,许春花成功了。 她越过山顶与怪石之间将近两米的空隙,跳到怪石上。 她大口喘着气,背上是一层冷汗,饶是心理素质过硬,可这一跳,但凡有任何犹豫,就可能跌落山谷,粉身碎骨。 “春花,你疯了,还要不要命了……”司永安在另一侧气呼呼地说道,许春花刚才那一跳太凶险,吓到他了。 许春花明白司永安是关心她,没有反驳,对他笑了笑。 司永安仿佛被她的笑容电住了,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 许春花查看怪石上的东西,发现上面有一层淡紫色的草,这种草不分枝,有很多节,茎干是圆柱形。 “这……这是铁皮石斛。”许春花仔细辩解这种草木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铁皮石斛是一种名贵的药草,被称为中华九大仙草之首,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其价格也相当的高,在现代一斤上万元。 虽然此时是古代,但想必价格也低不了。 但她没着急动铁皮石斛,而是看向怪石中间生长的那柱小树,她盯着小树看了半天,小树枝叶呈椭圆形,深绿色,顶端的红色果实晶莹剔透,没有一点秋日败落的迹象。 她盯着红色果实看了半天,实在认不出这是什么果实,不过,既然这颗果实被五彩巨蛇守护,她觉得应该是宝贝,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摘红色果实。 饶是她足够小心,可是她的手一碰到红色果实,红色果实突然开始融化,就像六月天太阳底下放着的冰块,融化的速度很快。 许春花被这突然的变化搞得猝不及防,情急之下,连忙往嘴里塞果实,红色果实成为她嘴里的一口水,咽进她肚子里。 她静静地感受自己的身体,感受了好久,没感觉到一点变化。 莫非是我想多了,这就是普通的果实,不是啥天材地宝? 许春花挠头自问。 “春花,快回来吧。”山顶上的司永安看着许春花呆愣呆愣的,连忙出言提醒她。 许春花哦了声,暂时放下红色果实的事,不过山顶上的铁皮石斛她不忍心丢弃,她将怪石上的铁皮石斛采掉,仍向对面的山顶,让司永安负责整理。 她把山顶上的铁皮石斛全部采完,但没有采根部,她明白可持续发展的道理,不能一下子把药采绝。 司永安对许春花张开双臂,“春花,往我这跳,我接你。” 为了许春花安全回到山顶,他在另一端接着她。 许春花看了看五尺见方的怪石,前后长度不到两米,在如此短的距离助跑,起跳高度和速度都不够,不一定能跳回山顶。 可如果不跳,根本没办法回去,为今之计只能拼一把,她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助跑,起跳。 啊! 她原本就要踩到山顶上了,可就在这时,一阵邪风吹起,吹偏了她的位置,她失声尖叫。 她的脚距离山顶只差几公分,但就是这么一点距离,她没踩到山顶上,身体以自由落体的姿势下落。 司永安也吓坏了,不过,他并未慌乱,张开双手去抓许春花。 危急时刻,许春花前世做女强人的冷静睿智发挥了作用,她愈发镇定,高举两手,手指握成爪状,以期抓住司永安的手,止住下落的身体。 可是,她的手却错过了司永安的手,但是幸运的是,她的手触摸到山石,心里一喜,两臂用力,向上牵引身体,她两手一哆嗦,差点松开山石。 这是力量不够的缘故。 她的手已抓不稳山石,一只手已经松开,身体下落。 身下山谷传来呼呼的风声,似催命的号角。 许春花叹口气,心生哀伤,就这样和世界告别吗? 她满心遗憾,还未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模样,好不甘心。 她的纤纤细手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手臂颤抖着,随时可能滑落,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这种坐等死亡的感觉真不好,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失望与沮丧一点一点侵占她的心灵。 就在这时,一双瘦弱的手突然握住她在空中挥舞的手,是司永安。 “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康复呢,别伤着你了。”许春花连忙提醒司永安。 “只要能救你,我两只胳膊都断我也愿意。”司永安用力向上提许春花。 许春花被司永安的话说的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她经过一番挣扎,终于爬回山顶。 两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许春花后背上已经满是汗水,双脚再次踩在厚重的山顶,感觉是那样的安全,喜极而泣。 她哭了一会儿,突然抱住司永安,在他脸上亲了下,道了一声谢。 司永安好像遭到电击,呆若木鸡。 第七十九章 最贤明之人 许春花已经十三岁了,该发育的部位已经开始发育,胸前挺起两个小馒头。 被她亲了这么一下,司永安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他被巨大的惊喜击中,不知身在哪里。 许春花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不妥,脸红了红,轻轻踢了司永安一脚,转移话题,“七爷,你救我时就不怕我被拖进山崖吗?” 司永安摸摸被许春花亲过的部位,略带羞涩的笑了笑,“怕啊。” 许春花忍不住翻个白眼,“你倒是实话实话。” “我更怕失去你,所以,宁可被你拽进山崖,我也要救你。”司永安道。 许春花内心颤抖了几下,司永安这话击中她内心最柔软的位置,她很感动。 两人把铁皮石斛装进背篓,司永安背着背篓,拉着许春花的手,往山下走去。 许春花久久不愿离去,她还在担心赫赫。 就在这时,山崖传来一声鹰啼。 许春花猛然睁大双眼,只见赫赫从山崖里飞出来,它的双爪依然紧紧抓着那条五彩巨蛇。 看到许春花,它邀功似得围着许春花飞了两圈,而后把巨蛇丢到许春花面前,许春花激动地抱住它,“赫赫,好样的。” 她又检查赫赫身上的伤势,发现赫赫虽然羽翼乱了,但是没有被五彩巨蛇伤到。 她悬着心的放下来,目光扫到死去的五彩巨蛇,气呼呼道,“哼,你差点害死赫赫,我要吃了你,替赫赫报仇。” 虽然蛇看起来很凶残,但是蛇肉是一道难得的美味。 尽管许春花认不出五彩巨蛇是何种蛇类,但是依它颜色的鲜艳程度,应该是条毒蛇,不过,毒蛇的毒性在于牙齿和毒囊,肉还是可以吃的。 司永安听完许春花要吃五彩巨蛇,脸色变了变,在他固有的观念里,蛇肉不能吃。 他还劝许春花不要吃,总觉得吃蛇肉怪怪的。 许春花微笑道,“等你吃过蛇肉后你就不这么说了。” 司永安连忙表明他的态度,打死他都不吃蛇肉。 许春花笑笑。 许春花给五彩巨蛇去皮,去骨,切成小段。 看着一段段白白的蛇肉,司永安眉宇皱成川字,“春花,这真的能吃吗?” 许春花瞟了他一眼,“你不需跟着我,等我煲好汤就知是否能吃了。” 司永安像只跟屁虫跟在她身后,叨叨个没完,她把他打发走。 她往铁锅里加了半锅水,放入蛇肉,灶膛里放柴烧火,水开后,停止烧火,捞出蛇肉,锅内的开水舀出来。 而后小火烧干锅,放入蛇油,蛇油在高温下融化为液体,用筷子清理掉油渣,放入生姜爆锅,待香飘四溢时,加入水,之前焯水的蛇肉放进锅里,又放入木耳蘑菇等山货,文火慢熬。 熬了将近两个时辰,许春花不再往灶膛加柴火,待灶膛内的火焰熄灭,她笑道,“熬好了。” 她把蛇肉盛了三碗,放到餐桌上,招呼小黑和司永安吃饭。 许春花埋头吃肉喝汤,她用的是粤式做法,肉劲道,汤鲜美。 她吃的很欢乐。 司永安和小黑面面相觑,他俩都没涌起吃蛇肉。 看着吃的那么欢快的许春花,司永安觉得许春花不像装出来的,他让小黑黑先品尝蛇肉。 小黑根本不想吃蛇肉,但是自家主子有命令,他不得不听从,硬着头皮喝了一口汤,抿抿嘴巴,品尝汤的味道。 他眼睛猛然亮起,又埋头喝汤,不一会儿,把整碗汤喝进肚子里,意犹未尽地吸口气,“好鲜美的汤。 司永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小黑,小黑这才反应过来,自家主子还等着自家汇报呢,他向司永安告了声罪,就开始介绍蛇汤,说这是世间最鲜美的汤。 司永安盯着小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说谎,他强迫自己喝了一口肉汤,接着,他的反应和小黑如出一辙,把整碗汤都喝完了。 可是肉却没吃一口,因为想想蛇爬行时的模样,他难以下口。 看着他焦虑犹豫的样子,许春花心说司永安心里素质忒差,如果让你看看后世的贝爷荒野求生记,估计你能把三天前的饭吐出来。 她拍拍司永安肩膀,“你别犹犹豫豫的,是男人就勇敢点,有句话说壮士饥餐东真肉,笑谈渴饮东真血,你有点男人的豪情。” 东真国是大月国是邻国,也是世代仇敌,许春花就把岳飞老先生的诗句改了改,以便切合这个时代。 司永安重复了一遍许春花的话,击掌叫好,“说得好。” 他夹起一段蛇肉,闭着眼放进嘴里,本想囫囵吞下去,没想到蛇肉吃起来像鸡腿肉,鲜嫩可口,他惊喜地睁开眼睛,“哇,原来蛇肉这么好吃。” 他大口大口地吃肉,内心的那点小反抗情绪,已经消失在风中。 小黑见自家主子吃的这么欢快,他也试着吃了一口蛇肉,接着他也被美味俘虏了。 “春花,你一点都不像山村里长大的姑娘,你的才识,你的聪慧世所罕见。”吃饱之后,司永安看着许春花,想着她做的重重事迹,觉得许春花简直就是个神奇的人。 许春花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七爷你过奖了,我还差得远,特别是与当朝太子比起来。” 司永安黯然地叹口气,“确实,太子这两年太神奇了,做出种种让朝廷惊艳的事。” 许春花之所以提起太子,是因为太子已经开始推动大月国的工业化步伐,他已经做出了肥皂,正在全国大力推广。 而朝廷仅仅靠肥皂这一项,朝廷收入就增加了一成。 太子已经成为上至皇帝下至王公贵族眼中最贤明之人。 许春花想想前世的渣男老公穿越成太子,享受各种荣华富贵,有着数不尽的资源,她就羡慕嫉妒恨,这更坚定了她的决定,把太子拉下马,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目光扫到情绪低落的司永安,宽慰道,“七爷不必沮丧,这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瑕之人,只要能抓住太子的弱点,你就可以绊倒他。” 司永安忽然向许春花弓腰行礼,“春花,此事就摆脱你了,没有你我做不到。” 第八十章 买地 许春花伸手扶起司永安,宽慰一笑,“当然,我们是盟友,我和你一道,共同对抗太子,太子不没落我们奋斗不止。” 司永安重重点头,“春花你说的太对了,我们奋斗不止。” 他忽又好奇地问,“春花,你和太子到底有什么恩怨?” 据他所知,太子从未踏入过松江城,一直待在京城,而许春花只是个山村的小姑娘,这两人生活的圈子完全不同,怎么会有恩怨呢,而且根据许春花的反应来看,她和太子之间的恩怨很深,不死不休。 许春花没有回答司永安,仰头望天。 “不想说就别说了。”司永安以为她不想说,善解人意地说道。 许春花对他笑了笑,“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这样,以后有合适机会的话,我就告诉你。” “好。”司永安转变话题,“春花,你之前不是问我怎么受伤的嘛。” 许春花点头,司永安刚来的第一天,她就问司永安为何断了胳膊,司永安没正面回答她。 “其实我这手臂是被太子的人砍断的……”司永安讲述他断胳膊的缘由。 前段时间,他得到一份密报,朝廷栋梁镇北大元帅杨文成遭奸人诬陷,说他通敌叛国,圣上震怒,下令将杨文成满门抄斩。 他进京面圣,为杨文成求情,但是圣上没有改变主意,杨文成一家老小连带仆人,全都被砍头。 他失望离京,回松江城的途中,中了埋伏,经过殊死搏斗,逃了一命,胳膊却被砍断。 事后他派人调查,找到的证据均指向太子。 不仅如此,他查出诬陷镇北大元帅的幕后黑手也是太子。 他没把这事告诉许春花,是怕许春花泄密。 不过,今晚和许春花交谈一番后,她发现许春花比他想象的更加成熟,就把这事告诉她。 听完司永安的讲述,许春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渣男就是渣男,饶是他穿越成太子,做了几件震惊朝野的大事,但是他本质上一肚子坏水。 “这么说,无论给自己报仇还是为天下苍生,咱们都要绊倒太子。”许春花道。 “是的。”司永安提醒许春花道,“春花,你要谋定而后动,对付太子必须一击致命,如果做不到,就可能遭到他的打压,他很卑鄙,会使各种阴谋诡计。” 许春花笑了笑,“其实我的阴谋诡计一点不比他少,待我羽翼丰满后,我去会会他。” “你们怎么懂那么多阴谋诡计呢?”司永安眼神迷茫,像个求解的学生。 许春花道,“这可以学习啊,对了,我之前给你讲《三国演义》时,给你讲过各种计谋啊,难道你忘记了?” 司永安尴尬地笑笑,“可是我发现三国里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啊。” “那是因为你不会解读,只要解读得当,靠《三国演义》这本书,你就可以成为当朝最大的阴谋家。” 司永安眼睛亮了亮,略带急切地握住许春花的手,说道,“春花,你帮我再解读一遍三国吧。” “可以。”许春花抽了抽被司永安紧握的手,“我答应你了,放开我的手吧。” 司永安脸上闪过一抹羞红,却装着胆子捏了捏许春花的掌心,这才放开她的手。 许春花嗔怪地瞪他一眼,“坏蛋。” 司永安用笑容回应许春花。 许春花开始为司永安讲解《三国演义》中的各种谋略。 司永安听的非常的认真,像个勤奋好学的学生一样。 听许春花讲的越久,司永安的眼神越加明亮,他脸上全是兴奋的神色。 因为他发现,许春花太有才了,对他来说像一座挖掘不尽的宝藏一样,有很多值得他去学习的地方。 于是,许春花身边多了一只跟屁虫。 司永安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向许春花提出各种问题,等待许春花的讲解。 虽然许春花为他解答的口干舌燥,但是心里没有任何不快,反而很高兴,她就像课堂上的老师一样,将自己掌握的知识,全都教给学生。 她希望司永安变得越强大越好。 因为她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仅仅靠她自己的力量,找太子报仇的话,是不行的,她需要有一个帮手,而司永安就是当前最好的帮手。 因此,在共同目标的指引下,她认真的教,司永安认真的学。 转眼间,五天过去了,许春花为司永安讲解完了《三国演义》,司永安对这本巨著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表示他要闭关反思一下,短时间内跟着许春花学了这么多内容,如果不自己重新梳理一遍,他怕自己忘记。 许春花理解他的做法,没去打扰他。 她深入到村里,找村民谈购买田地的事儿。 这个时节秋收已经结束了,村周围的田地里变成光秃秃的一片。 这个时代,人们还没播种冬小麦的习惯,人们更习惯于春耕夏做秋收冬歇。 这个时代生产力弱,土地肥力弱,如果冬季不养田,将影响来年农作物的产量。 毕竟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化肥。 看着村子周围光秃秃的田地,许春花觉得这是对田地极大的浪费。 她迫切想把田地买下来,然后自己大规模开发田地。 她在村里,挨家挨户找乡邻们说购买田地的事。 这时代实行的是田地私有制,也就是说,是谁的田地,就一直是谁的田地,除非买卖。 不像后世的土地国有制,农民只有耕地的使用权,却没有所有权。 她走访了一家又一家,每家的结果都一样,村民们都拒绝出售田地。 在这个时代的农民看来,田地是比生命还重要的财产,怎能轻易卖给别人。 许春花不得不提高收购价格,一亩地二十贯钱,也就是一亩地二十两银子。 饶是这样的高价,依然没有人愿意卖田地。 接连被拒绝的许春花很是郁闷,耷拉着脑袋走在大街上,走到许家门口时,她的目光闪了闪。 既然拿其他的乡亲们没有办法,或许可以拿许家做突破口。 她迈步走进许家的大门。 第八十一章 计谋对弈 院子里,阳光下,许老太太带着大伯娘和三婶做针线活儿。 看到许春花进来,三人停止了交谈,许老太太恶狠狠地瞪了许春花一眼,大喝道,“小贱人你来我家干嘛?滚出去。” 她心里对许春花全是恨。 要不是许春花闹腾,许青山就不会要求分家,当年的那些事就不会暴露出来,许青山一家人将继续做他们的劳力。 当初许青山一家人在时,不觉得他们多重要,可他们离开后,许老太太才发现,缺少了许青山,田地荒芜了,家里也快断粮了。 无论是地里的农活还是家里的活计,都需要她操心了。 她把各种活计安排下去后,没一件能顺利完成,剩下的人偷奸耍滑,相互攀比,家里一团乱。 饶是家里成了一团乱麻,她依然没觉得许青山一家功劳大,反而责怪许春花,要不是许春花闹腾,许青山一家将继续像老黄牛一样,为他们卖命出力气。 不得不说,许老太太的想法挺奇葩。 大伯娘和三婶眼神不善,冷冷地瞪着许春花。 许春花无视她们不善的眼神,笑着说道,“情况是这样的,我来呢,是想买田地,要不把你们的地卖给我吧,一亩地二十两银子哦,卖给我之后,你们坐着收钱就行了,不需要下地劳作了,那多轻松呢。” 许老太太训斥许春花,“小贱人,你休想,把田地卖给你后,我们吃什么喝什么?你想饿死我们不成?” “哪能呢,我是想让你们过有钱人的好日子,毕竟你们当初养了我们全家人,这样,我多出一两银子,每亩地按二十一两银子算,你们觉得可好?”许春花面带微笑地说道。 大伯娘眼神亮了亮,“春花,你说的是真的?” 三婶迫不及待道,“不准骗我们哦。” 许春花郑重地拍拍胸脯说道,“我保证,绝不骗你们。” 三婶忽然转头对许老太太说道,“娘,他们一家脱离咱们家时,口口声声说他们没钱了,成穷光蛋了,可她赶用这么高的价格买地,说明他们很有钱,这些钱有可能是当初在咱们家时,背着咱们偷偷哦藏起来的。” “你说得对。”许老太太面相凶恶地对许春花吼道,“你别买地了,快把我的钱还给我。” 大伯娘也出言附和。 许春花给了他们一个不屑的眼神,“你们还要脸吗?当初差点把我打死,给我们家分家产时,刻薄死了,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买地的钱全是在城里开面馆赚的。” “真的?”许老太太犹不相信道。 许春花肯定地点头,“当然是真的,我跟你们说啊,在城里赚钱可快了,比当农民累死累活种地好多了,其实经商更赚钱,不信你们去城里看看,富豪之家都是商人,而农民,祖祖辈辈都在田地里刨食。” 大伯娘赞同地点点头,她娘家经营着一间杂货铺,虽然铺面不大,但确实比种田赚钱。 许春花看向许老太太,老太太面带沉思之色。 她心说还要加大力度,要不然说服不了老太太。 “奶娘,你还记得去年冬天我卖糖炒板栗的事吧,卖糖炒板栗的钱比种田的收入多吧。”她提起去年的旧事。 许老太太点头,去年许春花去城里卖糖炒板栗的那段时光,是她最开心的时光,因为许春花每次回来,都能带回来一堆铜钱。 “娘,我觉得春花说的对,咱们去城里卖糖炒板栗吧,反正咱们都会做了。”大伯娘提议道。 三婶连忙附和道,“对对,娘,我请求去城里卖板栗。” 许老太太冷漠地瞪着两人,两人低下头不再说话。 她冲许春花冷哼一声,“既然你知道经商赚钱,为何你不自己做,反而鼓动我们去做,而你却出高价卖我们的田地呢?” 许春花心里咯噔一下,差点被许老太太的问题难住。 她故作无奈地叹口气,“这都是为了我爹,你们也知道,我爹喜欢种田,虽然我们在城里赚的钱挺多,但他不开心,心心念念想回村种田,我劝了他好几次,他都不听,快憋出心病了,为了我爹,我才忍痛花钱买地的。” “哼,我早就说过,青山就是个老农民,进城过好日子都不知道享福。”大伯娘不屑地撇撇嘴。 许春花白了大伯娘一眼,不过眼前不是针锋相对的时刻,为了说服她们,她心里在吐槽,脸上却满面笑容。 她见许老太太还是不肯松口,又说道,“今年冬天你们照样可以去城里卖糖炒板栗,还能大赚一笔。” 许老太太追问,“今年你不卖糖炒板栗了?” “对。” 许老太太连忙说道,“说话算话不准反悔哦。” 许春花肯定地点头,“放心,我许春花说话向来一口唾沫一个坑,绝不反悔。” “好,我们继续做糖炒板栗,去城里卖去。”许老太太心里已经决定要去城里卖糖炒板栗,却怕许春花也卖,毕竟糖炒板栗是许春花首先做的,许春花做的糖炒板栗最好吃,如果她也做,她们做的板栗就不好卖了。 许春花心说我不和你们竞争,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和你们竞争。 去年她卖糖炒板栗大赚一笔,这事让城里很多商贩眼红,许春花从不敢低估这个时代人们的模仿能力,她相信,当板栗成熟时,城里应该会出现多家卖糖炒板栗的店铺。 她就不掺和糖炒板栗这件事了,她要去开辟新的领域。 “既然你们要去城里卖糖炒板栗,何不把田地卖给我,用卖田地的钱,在城里买一处宅子,你们都去城里住着,过城里人的生活。”许春花故意向大伯娘眨眨眼。 大伯娘两眼放光的道,“对啊,娘,春花这个提议好,咱们就这么做吧。” 她一直认为自己的相公能高中状元,而她也将成为官太太,提前进入城里,适应城里的生活,对她以后做官太太有好处。 三婶兴奋地说道,“娘,咱们都去城里住吧,做个城里人。” 无论在哪个时代,城市对乡下的农民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许老太太眼珠快速转动,一会儿看看许春花,一会儿看看两个儿媳。 许春花见她还未做决定,张嘴又要劝说。 许老太太打断许春花的话,指着门外道,“小贱人,别说了,你赶紧滚。” 她怕许春花再说下去,彻底说动两个儿媳。 许春花目光在三人身上游弋一番,觉得适可而止,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显得她刻意了。 离开前,她脸上故意露出向往的神色,“我离开松江城不到一天,就有些想念松江城了,城里的生活真是好。” 她回头,瞥见大伯娘热切的眼神。 她回到豪宅,又被司永安缠上,司永安又提出各种问题。 “春花,假如我派人对太子使美人计,美人却被太子征服,美人死心塌地归顺他,我下一步该使用什么计谋?” “反间计……” 两人如同对弈之人,唇枪舌战。 “春花……”突然,大门外传来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司永安听到声音,看了看端坐不动的许春花,不解地问,“春花,外面有人找你,为何你不回应?” 许春花眉眼弯弯,勾起唇角,“这叫攻心计。” 她听出门外喊她之人是大伯娘,也猜出她找她为的是什么事。 不过,她不着急见她,先给大伯娘施加下心理压力。 待到大伯娘喊到第十八声时,许春花这才应了一声,出门迎接大伯娘。 “春花,我嗓子都快喊哑了,你咋才出来?”大伯娘不满地说道。 许春花淡淡道,“我在收拾行囊,准备回松江城。” “啊!”大伯娘惊咦一声,“你不买地了?” 许春花点头,“不买了,我想了又想,总觉得种田不好,我回去说服我爹,让他断了种田的念头,安心在城里生活。” “别啊。”大伯娘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春花,我和你大伯商量了下,我们决定卖给你十亩地。” “十亩地?”许春花记得许家共有良田五十亩,而且这些田地全都由许老爷子说了算,她问大伯娘这十亩地从何而来。 大伯娘解释说这十亩地正是五十亩良田的一部分。 许春花问大伯娘,“那五十亩良田由爷爷做主,你做不了主吧。” 大伯娘尴尬地笑了笑,“往日我确实做不了主,但明天我和你大伯就能做主,我今儿来找你,是让你准备足够的钱,不要等我们卖地时,你钱不够。” 许春花像个暴发户一样拍拍腰部,“我家别的不多,就钱多,别说十亩,就是一百亩地也买得起,只是我不想买地了。” “别啊,春花,求求你买了……”大伯娘苦苦哀求许春花。 许春花冷眼看着大伯娘的表演,看腻歪后说道,“好吧,明天你和大伯带着田契来找我,我买下你的地。” 大伯娘欢天喜地的离开。 许春花看着她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好奇大伯娘和大伯用什么手段从许老爷子手里夺得十亩良田的所有权。 第八十二章 二百五 天色微明,村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鸡鸣声。 暮秋的清晨,湿气大,枯黄的野草沾着晶莹的露珠。 被乡邻们视为凶宅的豪宅内,许春花跟着司永安学习扎马步。 虽然身为女子,虽然生活安稳,但是她内心一直保持危机意识,牢记忘安必危,抓住一切机会提升自己。 司永安每天早上都有练武的习惯,许春花跟着他一起练习。 她不求成为救万民于水火的女侠,但求有自保之力。 扎马步枯燥又困难,许春花双腿打颤,身上的单衣被汗水浸湿,摇摇晃晃,随时可能跌到。 司永安出言道,“歇歇吧,你坚持了半柱香时间,比昨天又进步了。” 从他内心来讲,不赞成许春花学武。 他深知学武的苦,不想让许春花受苦,他认为像许春花这么有才的女子,应该过锦衣玉食的享乐生活。 他愿意用一生一世保护许春花的安全,给她最好的生活。 “我……我再坚持……会儿。”许春花断断续续说道。 尽管她不曾练习过武术,但她知道,学武和体育锻炼类似,只有突破身体的一个又一个极限,才能获得最大的进步。 她像狂风暴雨中一棵柔弱的小树,东摇西晃,终于,坚持不住了,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司永安蹲下抱她,“春花,地上凉,担心着了风寒,我送你回房歇息。” 许春花推开他,“不必抱我,我能走路。” 她双手撑地,艰难从地上爬起。 司永安担心她,戒备地守在一旁。 许春花步履蹒跚往屋里走去。 大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许春花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色朦胧,还未彻底明亮,按说这个时辰,大部分人还在睡梦里,敲门的会是谁呢。 她问道,“谁啊?” 大门外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许春花没听清,不过听声音应该是大伯娘。 她打开大门,门外的人果然是大伯娘,旁边还站着大伯,他俩脸色有些憔悴,却挂着讨好的笑容。 “你们咋这么早就来了?”许春花问。 大伯娘陪着笑,“这不我和你大伯担忧你买不到田地,不好向你爹交差,赶忙带着田契来找你。” “对,春花,我把十亩良田的田契带来了,你准备钱吧。”大伯舔着脸凑上来,拍了拍胸前的兜,意思是说田契在这。 秀春花勾起唇角,这俩人明明想早点卖掉田地得到钱,却说成为她着想,真会说话。 她没回屋准备银子,而是问道,“这十亩地在哪个位置,位置不好我不买哦。” “放心,位置很好,就在南山下,与你家分到的那几亩薄田相邻。”大伯有几分急躁地说道,“这十亩地可肥了,每年产粮四石,你买下绝不吃亏。” 许春花打断他的话,直勾勾地盯着他问,“你们怎么得到这十亩地的田契的,老爷子同意吗?他知道你们卖地的事吗?以后会不会来找我麻烦。” 大伯连忙拍着胸脯打保证,“春花你放心,这十亩地绝对干净,你爷爷同意卖给你。” “是吗?”许春花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相信。 “我作证,你大伯说的是真的。”大伯娘保证道。 许春花目光在他俩身上来来回回扫视几圈,双手一拍,做出决定,“好吧,这十亩地我买下了,你们跟我进屋拿钱吧。” “别。”大伯摇头。 大伯娘也说道,“我俩就不进去了,你把钱拿给我们吧。” 其实他俩内心对凶宅还保持着恐惧感,不敢进来。 许春花回屋,取了二百一十两银子。 由于她计划大规模买地,就把面馆和老爹许青山赶马车赚的钱全部带回凶宅。 她并不担心钱放在凶宅被盗,因为以凶宅的恶名,其他人根本不敢进来,即使进来偷东西也逃不过在天空巡弋的赫赫的眼睛。 后来司永安住进来后,小黑一直留守在凶宅,以小黑可怕的武力值,更没贼人赶来偷窃。 一两银子大约三十八克重,二百一十亮共计重八千克,按照市斤计算是十六斤,挺重的。 司永安不等许春花发话,主动帮许春花拿着包裹着银子的背包。 大伯和大伯娘看到背包,两人眼睛眨了眨,眼神变得热切。 大伯急不可耐地直接上手摸司永安背着的包裹。 司永安冷哼一声,推了他一把,他连连后退三步。 许春花嘴角带着冷笑,“别着急拿钱,把田契给我,我看下田契是不是真的。” 大伯不满地翻个白眼,“春花,你太不相信你大伯我了,我怎能骗你……” 许春花瞪他,“别废话,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有,注意你的身份,现在我和你们这些人没任何关系,我之所以还叫你大伯,纯粹是礼貌行为,你懂?” 大伯点头如捣蒜,“懂,我都懂。” 他把怀里的田契拿出来,许春花验过田契,确定田契是真的后,用眼神向司永安示意。 司永安这才把包裹给大伯。 大伯迫不及待打开包裹,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他和大伯娘对视一眼,两人眼神火热。 他们开始清点银两,大伯娘清点了一遍银子,大伯不放心,又清点了一遍。 许春花唇角带着冷笑,冷冷地说道,“我不像你们,坑蒙拐骗的事绝对做不出来,给你们的银子一两不少,不必清点了。” 大伯冲许春花笑了笑,“银子确实没少给,不过,二百一十两这个数字不好听,要不春花你看在咱们曾经同住一个屋檐的份上,多给大伯点银子吧,凑够二百五十两。” 秀春花眼里闪过冷光,他还真贪心,一张嘴就想多要四十两银子,她冷冷地说道,“休想,你别以为你是二百五,就想要二百五十两银子,要不这样,你看这么多银子,你背着挺重的,我勉为其难帮你分担点,你留下一百两吧。” 大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连忙背上包裹,拉着大伯娘,逃一般地离开。 许春花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贪得无厌,担心贪死你们。” 随之她脸上露出笑容,终于买到了第一块田。 第八十三章 制炭 她用这块田做案例,再次劝说乡邻们,又有几乎乡邻被许春花说动。 三天后,她共买到田地一百亩,当然,以面馆和公共马车的盈利,还不足以支撑她一下子拿出两万多两白银,她缺的钱由司永安提供。 这些田地全部位于南山脚下,连成一大片。 许春花站在南山上,看着山下光秃秃的田野,脸上满是喜悦。 虽然田野里光秃秃,但是她仿若看到田野上生机勃勃丰收的场景。 司永安看着笑靥如花的许春花,他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 对他来说,许春花的笑脸仿佛有魔力,他百看不厌。 “春花,既然你想种地,不如做的更大点,光一百亩地还不够,你最好把这座山也买下来。”司永安给许春花提出建议。 许春花眼里露出沉思的神色,忽然一拍大腿,“对啊,山也可以利用起来,好,我这就进城找县令买山。” 这片山脉现在是无主之物,换句话说,这片山属于朝廷。 许春花想买山只能找县令。 “我陪你一起去。”司永安道。 在司永安的陪同下,许春花回到松江城,来到县衙大门前,她本要请守卫通报。 司永安却示意徐春虎不需要,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许春花见门卫不仅不拦他,反而对他弯腰行礼。 她恍然,也是哦,虽然司永安被皇帝冷落,但是在普通人面前,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由于司永安出面,县令陈文宽象征性地收了许春花一千两银子,就把八百亩大小的南山卖给了许春花。 这一晚,许春花留在品茗轩居住,她被司永安叫进房里,司永安向她请求问题。 由于气温低,司永安屋内点燃着木炭取暖。 只是他屋内用的木炭不怎么好,烟雾弥漫,还有刺鼻的味道。 许春花捂着鼻子,不满地说道,“七爷,你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摆脱你能不能用点好的木炭,别用这些垃圾货色。” 司永安苦笑,“其实我也想用好点的木炭,但是这是市面上最好的木炭。” “呃?难道没有无烟炭吗?”她记得在真实的历史上,国人早就开始使用木炭了,古代的木炭工艺很高。 司永安目光惊讶地看着许春花,“你怎么知道无烟炭的,其实也有无烟炭,但无烟炭制作很难,只有皇宫才可以使用木炭。” 许春花又向司永安详细了解了一番,接着她嘴角扬起笑容,开心地笑起来。 她找到了一条新的赚钱路,那就是制作无烟炭,以她脑海里后世丰富的知识储备,她不仅知道制炭的方法,还知道如何织造香味炭,也就是果木炭。 她原本认为买下南山后,短时间内无法从南山上赚钱,毕竟冬季万物枯萎,南山上不能种菜种果树,但是现在,她立刻就能从南山上赚钱。 南山上有很多野果树,虽然结出的野果不好吃,但是用野果树制造果木炭,却完全合适。 这一夜,她激动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早晨醒来后,迫不及待要回村。 司永安没跟着她回村,他断臂的伤势已经彻底好了,他准备再次进京。 当然,他进京并非向皇帝告状,而是打算化名参加科举考试。 虽然说身为皇子,不必科考,就能成为一方诸侯,甚至掌握整个国家。 但他因为不受皇帝重视的原因,在皇帝面前完全没有存在感,为了刷刷在皇帝老爹面前的存在感,也为了向朝臣们证明他是有才学的人,他想在科考上做点文章。 之所以化名参加,是因为如果他用真名参加,肯定遭到朝廷上下一致的反对,即使勉强说服众人同意他科考,可万一他没考中状元,多丢人,因此,化名参加科考是最好的方式。 他叮嘱许春花也多看看书,学习学习,据他所指,太子竭力主张科考取消性别限制,或许过几年,女子也可以像男子一样参加科考,进入庙堂做官。 许春花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有几分激动。 曾经看那些古代电视剧,看着朝廷上的文武官员,她曾想过回到古代做官。 来到这个时代后,因为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她以为自己没机会了,没想到事情出现了转机。 虽然司永安没跟着许春花回来,但他考虑到许春花一人住在大宅的情况,为以防万一,他派小黑跟着许春花回村,以后就留在许春花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小黑不同意,给司永安磕头,求他不要赶他走。 小黑自小陪着司永安一起长大,他向来被教育,司永安是他的主子,他这一辈子的使命就是保护司永安的安危。 许春花听了小黑的讲述,也不赞成司永安的做法。 最终,司永安妥协了,不再派小黑去保护许春花,而是派了两名丫鬟跟着许春花。 这两名丫鬟不是普通的丫鬟,她们是孤儿,是司永安训练的死士,武力值爆表。 司永安给丫鬟们布置的任务是,平日伺候许春花的饮食起居,危急时刻保护许春花。 两名丫鬟都点头同意。 许春花没有推脱,接受了司永安的安排,因为她自己住在大宅里,挺孤单的,有这两个丫鬟在,不管是否能保护她,至少给宅子里增加了人气。 回到村里后,许春花钻进南山里,研究制炭技术。 在实际制炭过程中,她发现自己掌握的理论知识和实际脱节了,因为按照她的理论知识,制炭总是不成功。 她复盘了好几遍,始终找不到制炭不成功的原因。 她很郁闷,心烦气躁。 她个人有个习惯,一旦心烦气躁,必须做点体力劳动,出一身汗,以此发泄郁闷的心情。 她不顾两位丫鬟的劝阻,挑着水桶去河里挑水。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仁……” 许春花边走边摇头晃脑,吟诵经典,为将来科考做准备。 虽然她没有入学堂读书,但是,以她前世的文化积累,这一世完全可以自学。 司永安给了她一些科考的典籍,她有空时就背几段。 此时,金色的夕阳遍洒大地,山上是一片秋日美景,天高云淡,北雁南飞,很是美丽。 许春花走到河畔,把木桶放进小河里,接满水,用力提木桶,奈何力气小,身板小,累的脸红脖子粗,额头上青筋暴起,才将木桶提上来。 她坐在湖畔大喘气,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板,她渴望快快长大,那样就可以做很多现在做不了的事。 “咦!” 忽然,她瞥到小河上游漂来一个男子,男子一动不动,仿若死去,她吓了一跳。 不过,她盯着河里的男子看了一会儿,心情平定后,她发现内心不害怕了,她想把河里的男子救出。 可因为她身板小,她自己不一定能救出男子,她目光扫视四周,希望有乡邻从这里路过,以便一起救人,可是,四周空荡荡,不见一人。 许春花对着河里的男子喊了几声,男子没回应,看这情况,他应该早已昏迷。 许春花想一走了之,反正她只是一个小丫头,又没人帮她,救不了人情有可原,可是刚迈开脚步,又犹豫。 “哎,既然遇到了这事,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呢。” 许春花把心一横,脱掉外套,试了试水温,而后跳进河里,游向河里昏迷的男子,小心将河中男子拉到河畔,拽上岸。 她气喘吁吁地打量男子,大约三十来岁,国字脸,相貌威严,双眸紧闭,肌肤浮肿,身上有不少伤口,被河水泡的泛白,看起来格外恐怖狰狞。 许春花看着男子身上的伤口,忍不住皱眉,她被感染的伤口恶心到了。 她来不及擦拭身上的水渍,手指放到男子鼻端探测,有微弱呼吸,没死,还有救。 “这位哥哥,醒醒。”她又拍又晃。 男子毫无反应,完全是昏死的状态。 目光扫到男子肿胀的肚子,许春花心知这是溺水的症状,想要解决溺水的症状并不难。 只需倒立,让男子排出腹中水即可。 她艰难拉着男子的双脚,把他放到一块凸起的青石上,令其倒立,男口中开始吐水。 男子吐了一会儿水,开始咳嗽,醒过来,许春花轻声呼喊:“这位哥哥……” 迷迷糊糊中,杨文成听到一句句“哥哥”的呼唤,伴随着吐水的胃痉挛,他缓缓抬头,看到一个头上梳着朝天椒的小姑娘出现在自己面前,张口欲说话,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许春花见男子又昏死过去,无奈地叹口气,照眼前这情况看,这男子伤势很重啊。 虽然男子身上伤口狰狞,虽然不知道男子的身份,但许春花本能地觉得男子不像坏人,决定救他一命。 她在河畔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乡邻路过,她请乡邻帮忙,将男子送到她所住的豪宅,又请来郎中,为男子治疗伤口。 郎中也被男子身上的伤口吓的不轻,没有信心能治好男子,许春花让他不必担心,大胆地治疗就是。 第八十四章 中毒 有了许春花这句话,郎中大胆地为受伤的男子治疗伤势。 郎中给昏迷男子进行了一番治疗,将中医望问诊切四大治疗方法,除了“问”,全部用了一遍。 其实他也想问病人的身体症状,奈何病人昏迷,因此用不上“问”这种方法。 郎中又用针灸给昏迷男子治疗。 如此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治疗结束,郎中离开前,又开了几服药方,让许春花跟着他去药房取药。 许春花派玉春跟着郎中去取药。 玉春是司永安派给她的丫鬟之一,年龄与许春花相同,为人机灵,比较适合与人打交道。 另一名丫鬟名叫玉夏,性格憨厚老实,做事稳重,把宅子收拾的井井有条,但是却没玉春灵活。 许春花让玉夏在房里守候昏迷男子,她则再次来到南山下,试验烧纸果木炭。 她用铁锹在山脚下挖了个坑,往坑里放了几段枯死的苹果树木头,用火将木头点燃,待苹果木烧到七成时,往坑里填土,不一会儿,就把整个坑填满,坑内燃烧的苹果木缺少了氧气,不再燃烧,隔着图层向外冒烟。 冒了一会儿烟,坑中没了动静。 许春花用铁锹挖开坑,坑内的苹果木头不再是结实的木头,而是变成黑漆漆的木炭。 拿着刚刚制造好的木炭,许春花脸上并没有喜色,反而很凝重。 因为她第一次烧制木炭时,也成功制造出木炭。 虽然木炭成型了,但是不代表可以用,需要经过验证。 她点燃木炭,空气中顷刻间弥漫起一股淡淡的果木香味。 许春花脸上洋溢起笑容,然而,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开又凝固住,因为木炭燃烧时开始冒黑烟,这代表制作失败。 她皱眉沉思,根据她掌握的理论,将果木燃烧到七成左右,用水浇或者土埋的方法,阻断果木的燃烧,未完全燃烧的木头将发生炭化,变为木炭。 她第一次制造木炭时,用的是水浇的方法,制炭失败,这一次用土埋法,虽然比上次效果好点,但是依然失败。 她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为啥呢。 忽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前世用来烧砖或者瓷器的窑,窑是用砖头或者泥土,在地上起一个圆形的建筑物,在窑壁上贴上砖头或者瓷器,通过火烧加热的方式,可以烧制出精美的瓷器或者砖头。 窑与地上挖坑烧制东西,通风好,烧制效果更好。 既然在地上挖坑这种方式烧制不出可用的木炭,何不换种方法试试呢。 许春花是个行动派,如此一想,立刻行动起来。 她用石头垒出窑的雏形,又用水和泥,用泥土护住石块间的缝隙,留出通风口,一个迷你型的简易窑就做好了。 她往窑里放了一些苹果树的枯木,开始烧制,觉得火候差不多时,用泥土封死通风口,窑内的明火缺少了氧气,自动熄灭,枯木开始炭化。 许春花耐心等待了半个时辰,而后才挖开窑,窑内热腾腾,枯木变成了黑炭。 她用火点燃黑炭,黑炭很快燃烧起来,淡淡的果木香味飘出。 许春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燃烧的黑炭,她的心悬到嗓子眼,然而,直到木炭全部燃烧完,都没有冒出黑烟。 也就是说,她制造出无烟的果木炭,她成功了。 她兴奋地挥舞了几下拳头。 既然试验成功,接下来就该大展拳脚了。 不过,要想大规模制炭,最好建造大型的砖窑,这样才可以确保制造出精品果木炭,还可以确保炭的产量。 但是,许春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没见过砖窑,就连后世常见的打架神器板砖都没见过。 她找人打听了下,别人都一脸懵逼地看着她,不知她说的板砖是何物。 许春花恍然,怪不得这个世界的建筑大多是木石建筑,原来板砖还没有出现。 她想到后世被广泛应用到建筑领域的板砖,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一个赚钱的商机。 但是,制造板砖需要工匠,而她没这方面的人脉。 如果从村里找乡亲,将其培养成工匠,这需要一定的时间,看来只能去松江城碰碰运气了。 她回到豪宅。 玉春已经从药房取回药,正在厨房熬药。 药熬好后,玉春和玉夏两人一起动手,喂昏迷男子喝药。 许春花跟着进来看。 两个丫鬟在昏迷男子身上折腾了好一会儿,然而,昏迷男子一直没有醒来。 到了晚上歇息的时间,昏迷男子还没有醒来,玉春和玉夏让许春花回房歇息,她们两个留下照顾昏迷男子。 许春花没有推辞,叮嘱她们晚上机警点,她回房间歇息。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练习扎马步。 虽然司永安离开了,但是她没有停止锻炼,继续按照司永安之前教她的套路,练习武术。 玉春跑过来,告诉许春花,昏迷男子已经醒来,他想见见许春花,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许春花走进昏迷男子所在的房间,此时他已经醒来,坐在床上,见许春花进来,连忙翻身下床。 只是他身体虚弱,差点摔倒,许春花连忙止住他,告诉他不必行大礼。 男子口中连连向许春花道谢。 许春花打量男子看,她昨天将男子救上来时,他全身浮肿,模样有些变化,现在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男子剑眉星目,模样帅气,只是他左侧脸上有一道疤痕,破坏了他那张帅气的脸。 许春花暗道可惜,要不是那道疤痕,他绝对是男神级别的人物。 她问男子的来历,以及他为何昏迷在河里。 男子说他得罪了人,被人追杀,跌落进河里。 他说的很含糊,许春花看到他眼神躲闪,心知他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对于他说的这些话,她听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当真。 她问男子叫什么,男子说叫王不悔。 许春花心说大哥你能不能走点心,这名字一听就不像真名。 不过她也并未在意,她当初之所以救男子,纯粹是出于人道主义,如今男子已经醒来,待他伤好后,离开就是。 她就当不认识王不悔。 吃过早饭后,许春花准备出门进城。 王不悔在院子里晒太阳,见许春花出门,问许春花去哪里。 许春花告诉他后,他坚持要和许春花一起进城。 许春花担心他身体虚弱,不同意他进城,告诉他有啥需要帮忙的,她可以帮他。 王不悔却态度坚决,一定要跟许春花一起进城。 许春花拗不过他,只好带着他一起进城。 两人走过一段山路时,王不悔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蹲下来捂左腿。 许春花连忙过来查看,只见王不悔左腿上有两个黑色的小牙印,眨眼间黑色就扩大了一圈。 她心说不妙,这是被毒蛇咬后的症状,而且是毒性极强的五步蛇,必须立刻施救,如果在现代,用血清祛毒即可。 可这年头哪有血清,人命关天之际,许春花来不及多考虑,蹲下来吸毒。 一口又一口,说不清吸了多少口后,王不悔腿上黑色的伤口渐渐恢复成正常的红色。 许春花见此,松口气,蛇毒被吸出,王不悔没性命之忧了。 许春花站起身来,可是,还没站起来,她眼前一黑,直接倒在地上,她虽然吸出王不悔腿上的毒血后直接吐到地上,可还是又一些毒血进入了她体内。 她被毒倒了。 王不悔吓得脸色变了变,紧张地抱住许春花,急切地呼喊她的名字。 许春花感觉自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一声声急切的呼喊声。 她强忍不适,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对上王不悔紧张的脸。 她勉强向王不悔挤出一个笑容,弱弱地说道,“我中蛇毒了。” 她心里却纳闷,此时即将进入冬季,按说蛇类应该冬眠了,怎么这里会有毒蛇呢,还是毒性如此凶猛的毒蛇。 “春花,你坚持下,我带你去找郎中。”王不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抱起许春花。 许春花连忙说道,“不必了,你身体还未康复,抱不动我,快放我下来。” 王不悔不听她的话,继续抱她往山下走去。 “你放我下来。”许春花用力摇晃身体,向挣脱王不悔的怀抱,可是,王不悔抱的她很紧。 两人挣扎了一会儿,许春花出了一头汗,她用手擦汗,忽然觉得自己身体上的不适感消失了。 她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连忙让王不悔放她下来。 她双脚踩着大地,活动几圈身体,发现中毒的症状真的消失了。 她愕然又惊喜。 忽然,她脑海里灵光一闪,隐约猜到了原因,之前她吃过一颗五彩巨蛇守护的红色果实,当时身体没啥反应,但从现在的情况看,红色果实给了她抗击蛇毒的能力。 王不悔也被许春花身体突然的变化震惊了,连忙询问许春花究竟是怎么回事,许春花把事情缘由告诉他。 王不悔羡慕嫉妒恨,他一个劲缠着许春花问,还有没有那种红色果实,他出高价购买。 看着他急切的样子,许春花有心逗逗他,问他能出什么样的价格。 第八十五章 对手 王不悔嘴巴动了几动,开出一个价格,“黄金万两。” 许春花眉毛轻佻,王不悔张口就开出如此高的价格,说明他身份不一般。 她猜测王不悔是个有故事的人。 她勾勾手指,“好啊,你给我万两黄金,我给你神秘红色果实。” 王不悔尴尬地挠挠头,“现在我身无分文,要不我给你写张借据。” 许春花轻轻一笑,“借据有用吗?” “当然有用,我杨……”王不胡自知失言,连忙改口,“我王不悔向来守信。” 虽然他改口的很快,但许春花还是听到了。 她猜的没错,王不悔果然是假名,其实他姓杨。 不过,她没揭穿王不悔,笑道,“钱就算了吧,如果真的论钱,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应该给我多少钱?” 王不悔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我吃的红色果实是在山顶采摘的,只有这么一颗,我不知道明年是否还会生长,你想要的话,只能明年来碰碰运气了。”许春花道。 王不悔抬头仰望群峰耸立的南山,眼神闪烁,不知他在想什么。 许春花迈步往官道走去,王不悔跟上。 两人在村口的官道旁等了一会儿,铃铛声响起,许青山赶着公共马车驶来。 马车上已经有几名乘客了。 他每天赶着马车在这条官道上来回接人,路人逐渐养成习惯,看到他的马车就招手坐车。 许青山远远地看到许春花,高声喊了一句“春花”,语气欣喜而亲昵。 要不是因为许春花,他将依然在许家做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过着穷苦的生活,妻子儿女被虐待,但因为许春花,这一切都改变,他现在的生活很美。 许春花应了一声。 来到近前,看到许春花身旁的王不悔,许青山眼神戒备,仔细审视王不悔,询问他的来历。 他晚上有时候在村里和许春花住,有时候在城里住,但他在城里住的日子多,偶尔在村里住一晚,毕竟田氏在城里,作为男人他晚上自然希望和老婆一起睡。 昨晚他没在村里住,不知许春花救王不悔的事儿。 王不悔向许青山介绍自己的来历,这次他说的话多了一些,说他来自京城,因为与人结怨,被人追杀,逃难至此。 他看出了许青山的戒备,对许青山说,他进城后就离开,待他回京城后再来感谢许春花。 许青山对王不悔的态度这才好了点。 两人坐上马车,在铃铛声与马蹄声的交织中,马车向松江城驶去。 许春花低声问王不悔说的是不是真的。 王不悔告诉许春花,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要离开。 许春花让他多休养几天,他身体还虚弱,不适合远行。 王不悔谢过许春花的好意,不过态度坚决,许春花只好尊重他的决定。 马车行驶到松江城南门口,城门处排着长队,守城士兵搜查每一个进城人员。 许春花问老爹许青山城里发生啥大事了,怎么开始搜查了。 许青山表示不知,他早上出城时,守城士兵还没搜身呢。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官服的把头快步走到城门口,往城门左右两侧各贴了一张通缉令。 把头还把通缉令上的内容读了一遍,有京城谋反的贼子可能逃窜至此,现在全国通缉,贼子年纪三十岁,长脸…… 听着把头读得谋反贼子的样貌特征,许春花脸色变了变,因为这些特征与王不悔基本相符合。 她转头看向坐在马车后排的王不悔,却发现王不悔的位置空着,他早已离开。 她结合前段时间司永安给她说的京城镇北大元帅杨文成家家被满门抄斩的事,隐约猜出王不悔的真实身份。 心说怪不得王不悔用假名呢,原来他的真实身份如此危险。 许春花抬眼四顾,都没看到王不悔的身影,只能在心里祈祷他平安。 经过守城士兵的层层搜查,许春花进了松江城。 她首先来到茶楼品茗轩,想和司永安聊聊,进了茶楼后院,发现司永安不在,连小黑都不在。 她找到朱掌柜,问他们的去处。 朱掌柜说司永安只告诉他有要事外出几天,至于具体去哪里,去做什么,没告诉他。 确实,以司永安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行程向朱掌柜汇报。 许春花只好等司永安归来后,再问杨家的事。 她向朱掌柜打听工匠的事。 朱掌柜告诉她,城里的工匠有很多,想找工匠不是难事。 许春花当即就让朱掌柜给她找来几位工匠,她把造窑烧砖的事连比带划,尽量详尽地告诉工匠们,问他们能否办到。 工匠们凑在一起讨论一番,达成一致意见,这事应该不难,但是他们之前没做过同样的活儿,刚开始做可能费些时间。 许春花表示这不是问题,她不怕费时间,也不怕费钱,只要能建好窑,烧出高质量的板砖就行。 她让朱掌柜把这几名工匠全部雇佣了,并且规定最少雇佣年限是五年,这是为了避免烧出板砖后,其他商人眼红,也想跟风造窑,挖她的墙角。 朱掌柜办这事驾轻就熟,很快就办好了。 许春花让工匠们今日回家收拾行李,明早在品茗轩茶楼集合,坐上她老爹许青山的马车去村里干活。 她计划在村里建窑烧砖,毕竟像烧砖这样的活儿,按照现代的话说属于粗放型工业,不适合在城里进行,适合在村里搞。 她又去面馆看了看,面馆生意依旧火爆。 那两名被她留在面馆的刺军罗文夫和唐铁军见许春花到来,满脸笑容地迎接她。 许春花示意他们忙自己手里的活儿就行,不用理她。 她把田氏叫到一旁,询问这两名刺军在面馆的表现。 毕竟田氏是她娘,也是这面馆的主人,她的评价肯定客观公正。 田氏告诉许春花,这两人表现的不错,不是那种耍心机的人,许春花这才放心,又和田氏说了几个问题。 而后,她和两名刺军谈话,鼓励他们一番。 交代完该交代的事,她告诉田氏她回村了,田氏想留她在城里住一夜。 许春花没同意,村里还有一摊子事等着她呢。 她在城门口等了一会儿,许青山赶着马车经过,她坐上马车,回到村里。 路上,她和许青山说了明早带工匠进村的事,许青山打听她找工匠做什么,许春花如实把事情讲了一遍。 许青山不知板砖是何物,不过既然自己闺女要造,肯定是好东西,他拍着胸脯保证,一准儿把这事办妥。 到村口,许春花拒绝许青山送她回家的建议,独自沿着山间的小道,往山上的宅子走去。 忽然,有一道身影从路旁窜出来,许春花吓了一跳,此人竟然是王不悔。 她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王不悔叹口气,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许春花,“实话告诉你吧,春花,我走投无路了,你能收留我吗?” 许春花抬眼和他对视,王不悔目光中正平和,静静地和许春花对视。 过了约莫十来分钟,许春花停止和王不悔对视,微笑着说道,“想让我收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至少应该坦诚相告,把你的事全部告诉我。” 王不悔这次没有隐瞒,把他的来历告诉许春花。 许春花猜的没错,他确实是杨家之人,他详细讲述他的故事,比司永安告诉许春花的更详细。 他名叫杨不悔,是镇北大元帅杨文成最小的儿子,他有两个哥哥。 按照他们家的传统,男子但凡年满十五岁必须参军,经受战场的洗礼。 可是,他父亲那一辈,弟兄八个,除了他父亲,其余七位叔伯全部死在战场上。 他出生后,母亲向父亲提议,准备让他学文,不再走马革裹尸还的悲剧战场之路。 父亲没同意,说战死疆场是他们杨家人的使命,因此,为他取名杨不悔。 他年满十五岁后,按照家族的老路,也进入了军营。 三个月前,父亲被人诬告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天子一怒,下令将他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父亲不甘心家族绝后,将他与年长他一岁的哥哥伪装成下人,偷偷送出城。 兄弟两人出城不到一天,事情就败露,一万官兵奉命抓拿兄弟两人,他们玩命奔逃,却始终没有摆脱追兵,在护城河畔被官兵团团围住,插翅难逃,情急之下,哥哥誓死拼杀,想让他逃出去,可是,追兵太多,他没有逃出去,反而掉进了汹涌的护城河里,被河水冲走,几经辗转,出现在村南的河道里,被许春花救起。 他本以为追兵已经放弃对他的追铺,没想到追兵竟然开始全国通缉他。 听了他的故事,许春花长长地叹口气,曾经在电视剧上看过一些被冤死的忠臣的故事,没想到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竟然真的遇到了这样的事。 既然被她遇到了这事,她就必须管一管,不能让忠烈断后。 她让杨不悔放心,她肯定收留他,并且绝对不会把他交给朝廷。 她带着杨不悔回到宅子里。 虽然她嘴上说不怕,但是内心其实也怕这事被发现,那样她全家也将受到牵连。 忽然她想到了电视剧里的易容术,如果对杨不悔的面貌做出改变,应该就没啥问题了。 只是易容术她不会,不过,她有其他的办法。 她知道一种用花改变肤色的方法。 她回到自己房间,取出一盆娇艳的小红花。 按理说现在是初冬时节,花儿早已凋谢,但是她房里生着煤炉,比较温暖,适合小花生长。 至于这盆花其实就是后世的指甲花。 作为一名女人,她也有女人的小性情,喜欢染指甲。 有一次染指甲时,她不小心将花汁滴到肌肤上,肌肤变成了暗红色,她洗了好几次才洗掉。 她的想法是,用小花在杨不悔脸上做出胎记的样子,每天染一遍,红色在他脸上沉淀,看上去如同胎记。 她摘下几段小花,捣碎,用白布沾着花汁,往杨不悔左脸颊擦去,在他脸上擦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区域,她不再涂抹,而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不悔的脸。 只见被小花擦过的肌肤慢慢变成暗红色,杨不悔原本白净的脸蛋上,多出一块红色肌肤,像补丁一样,和胎记非常相似。 她又给杨不悔左脸染了两次花汁,被侵染的肤色越发像胎记,她满意地点头,“可以了,这样你就不怕被追兵查了,记住,以后每天早晚各染一次。” 杨不悔好奇许春花在他脸上做的效果,取来铜镜看了看。 看清自己脸上的情形,他由衷向许春花竖起大拇指,有了这块红色胎记,他的样貌确实与之前不同,比之前安全多了。 第二天早上,许青山用马车从城里拉来五名工匠,这五人正是许春花用来建砖窑的。 许青山在宅子里看到杨不悔后,当即就愣住了。 虽然杨不悔的面貌发生了改变,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毕竟他之前见过杨不悔。 许青山把许春花拽进她的房间,瞪大眼睛,重重拍了下桌子,训斥道,“春花,你疯了,他被通缉了,你把他留在家里,这要是被朝廷发现了,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他是个爱家的人,不想刚刚有起色的家庭发生大的变故。 许春花给了他一个宽慰的微笑,“爹,这是个冤案,迟早要翻案的,咱们现在就帮杨家一把吧。” 然而,无论许春花如何劝说,许青山都不同意,坚持让许春花赶杨不悔离开。 许春花见此,也表明自己的态度,绝不让杨不悔离开。 许青山见自己的话对许春花没用,他改变策略,不顾许春花的反对,直接把她拽上马车,带着她回城。 司永安派给许春花的两个丫鬟虽然要保护许春花的安全,但是许春花爹对许春花动手,她们自然不好意思阻拦。 许春花也没示意她们动手,就这样,许春花被许青山带回城里,来到面馆,许青山让田氏劝说许春花。 他的策略是,既然我的劝说没用,就让你娘上。 田氏听了许青山的话,吓得脸色都变了变,赶忙劝说许春花。 许春花向田氏解释她这么做的理由,田氏的反应和许青山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这里面有没有冤情,坚持让许春花赶杨不悔离开。 许春花被他们两个惹生气了,她坚定地说道,“这是我反复考虑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的,你们就不要阻止了。” 许青山气的扬了扬手掌,如果许春花是个小子,他就揍他两巴掌,可她是个闺女,而且又是个很厉害的闺女,他终究没下去手。 他对自己的女儿很了解,脾气随他,犟脾气,叹口气,“你这是找死啊,我看你到底想把咱家变成啥样子。” 他赌气地摔门离开,继续赶马车赚钱去了。 田氏也气的大喘气,不过她也了解许春花的脾气,问道,“你真的想好了,春花?” 许春花肯定地点头,“是的,这是我反复考虑的结果,绝不后悔。” “好吧。”田氏道,“反正我们劝你也没用,你就按照自己想的做吧。” 许春花脸上扬起笑容,抱住田氏的手臂,“谢谢你,娘。” “哎。”田氏叹口气,“该吃午饭了,我给你做碗拉面。” 许春花吃了田氏做的拉面,离开松江城回村。 出城门时碰到许青山,他脸色依然不好,可是没难为许春花,让许春花上车。 许春花回到村里后,来到山脚下,看工匠们建造砖窑的进度。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和工匠们在一起,探讨如何建好砖窑。 这一天一早,许青山匆匆来找许春花,“春花,不好了,咱们的面馆遇到问题了。” 许春花一听这话,双眼陡然睁大。 面馆是他们家主要的收入来源,如果面馆出了问题,家里的收入将少一半。 她连忙问许青山出什么问题了。 许青山告诉许春花面馆遇到的难题。 因为他们面馆生意的火爆,引起其他酒楼老板的嫉妒,于是,在他们面馆对面,也开了一家面馆,并且同样是卖羊肉拉面,而且他们的价格比许春花家面馆的拉面便宜一文钱。 这导致许春花家面馆的客流大幅下滑。 许春花不以为意地笑笑,这种眼热跟风的行为她前世见过不少,自然有应对之法,不说其他的,单单说拉面的口感,如果没有她的秘诀,其他厨子任凭如何模仿,都不可能做出同样口感的面条。 然而,许青山接下来的话,却让许春花忍不住气的跳脚。 对手不仅做起同样的生意,还断绝了他们面馆羊肉的供应。 这相当于断了许春花家面馆的货源,问题就大了去了。 许春花不相信对手有这么大的能量,许青山一再保证他说的是真的,许春花只好回城去看看。 来到面馆,她见到的情况与许青山描述的基本一样,往日热闹的面馆空无一人,田氏和两个小伙计有气无力地摊在椅子上。 她找来朱掌柜,问他对方怎么有这么大的能量断绝他们面馆的羊肉供应。 朱掌柜说对手面馆背后的大老板掌控着松江城的肉类供应,确实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许春花气的直跺脚,大老板怎么会盯上这点小买卖呢,还采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不过,一时间她还真拿不出合适的应对之法。 她只好让田氏暂时把面馆关门。 朱掌柜看着满面愁云的许春花,提议让许春花去请县令老爷出面,由县令老爷出面调停此事,让对方收手。 许春花不同意这么做,借助外力只能暂时解决这个问题,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她对待商业上对手的态度是,正面和对手相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面馆问题的根源在于食材上,如果食材全部由她自己供应,不受其他人限制,那么对手的打压就彻底根治了。 而她承包山林和田地的目的也是为了将来的自给自足。 对手的打压让她不得不把之前的一些计划提前实施。 她决定回村里收购乡亲们家里的山羊和绵羊,找人宰杀,供应给面馆。 她又让朱掌柜把松江城市面上的面粉尽可能的都购买,以免再次被人掐住面馆的喉咙。 许春花盘算了下自己最近要做的事,一是造窑烧砖,二是制造果木炭,三是在田地里种菜,四是挨家挨户收羊。 事情很多,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找帮手? 可是又没合适的人选。 “春花,你怎么闷闷不乐呢,遇到何事了?”杨不悔在院子里练拳,见走进家门的许春花眉头紧锁,连忙收手,走过来问道。 看到杨不悔,许春花眼镜亮了亮。 她把自己当前要做的事告诉杨不悔。 杨不悔不等许春花开口,主动说道,“我来帮你,春花。” “你愿意做这些小事吗?”许春花小心地问,杨不悔好歹是将军之后,怎能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杨不悔苦笑,“我都成这样了,还有啥愿不愿意的,你别和我见外想,想让我做啥直接说,我绝不拒绝。” 许春花眼角带笑,“谢谢你杨大哥。” 杨不悔仰头看了看高耸的南山,对许春花说道,“春花,其实你面馆不必一直用羊肉,也可以从山里打一些野物,像野兔野鸡爷爷可以做面。” “谁说不是呢,只是我缺少一个好猎人。”许春花当然知道面有很多种做法,鸡丝面、兔子面、大肉面条等等。 但是她爹许青山现在改行赶马车,没有猎人如何进山抓野物。 杨不悔拍拍胸膛道,“其实我可以当猎人。” “你会打猎?”许春花疑惑道。 杨不悔白她一眼,“看不起我吗?”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色已经蒙蒙黑,他说道,“春花我让你见识下我打猎的水准。” 他拿起竖起墙角的猎叉,迈步往南山走去。 许春花拦住他,“杨大哥,千万别上山,夜晚的野兽都很凶猛。” 夜晚是各种野兽觅食的时间,大山深处有虎狼出没,虽然这些凶猛之物很少来到山林外围,但是不得不防。 第八十六章 野猪群 夜色弥漫山林,漆黑幽暗,山林里的动物们发出各种声响。 杨不悔像一只敏捷的猎豹,在山林里飞奔驰骋,许春花跟在后面,她跑步追着杨不悔,累的气喘吁吁,“等等我……” 杨不悔在山路的拐角处停下,等许春花走近,他说道,“春花,我一个人进山没事的,你别跟着我了。” “不行,万一你遇到危险怎么办,多一个人好歹多一份力量。”许春花坚定地要跟着杨不悔。 杨不悔苦笑,他不觉得许春花能出多大的力,反而自己需要分心保护许春花,对他来说是个累赘。 不过,这些话他没明说,毕竟许春花也要面子。 他拍拍结实的胸膛,“春花,我在战场上九死一生,什么样的危险都遇到过,山林里的凶兽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真的不必上去,万一有凶兽攻击你,我顾不过来,你就很危险了。” 许春花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唇角微微勾起,“杨大哥你放心,我有自保的能力,你不必担心我。” 杨不悔劝说不动许春花,只好任由她跟着。 杨不悔速度不减,继续在山林中穿梭,速度极快。 许春花好几次差点跟丢他。 “杨大哥,你怎么不抓野兔?”许春花问,杨不悔刚才趟过草丛时,有一只野兔跑出,他明明可以抓住野兔,可他没动手。 “野兔太小,不值得,我要抓个大点的。”杨不悔向山林更深处挺进。 许春花连忙劝阻,“杨大哥,别去深山,遇到老虎咱们就完了。” 杨不悔扬起手中的猎叉,“没事,有它足够了。” 他翻过一个山头,突然笑起来,“春花快来,有好东西。” 许春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匆匆跑过去,只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撞大树,发出吱吱的叫声。 “这是野猪?”许春花难以置信道。 “没错,正是野猪。”杨不悔晃晃手中的猎叉,“你藏起来,我去收拾它。” “别去。”许春花不让杨不悔过去,野猪虽然不像虎豹那般凶猛,一口就能咬死人,但是野猪发起疯来,像疯牛一样,横冲直撞,也很危险。 她爹许青山有次进山打猎遇到野猪,没制服野猪,反而被野猪咬伤大腿。 他们村的猎人,只有三五成群时,才敢打野猪的主意,单人行动根本不敢招惹野猪。 “你就瞧好吧。”杨不悔像一道风冲向野猪。 借着明亮的月色,许春花紧张地注视着杨不悔。 杨不悔来到野猪所在的那片树林,蹑手蹑脚靠近,他绕到野猪后面,举起猎叉,刺向野猪的后门,野猪立刻发出愤怒的吼叫声。 许春花愕然,没想到杨不悔如此对付野猪。 野猪菊花被刺中,没对它造成实际性的伤害,却激怒了野猪,四条短腿蹬地,发疯一般冲向杨不悔。 杨不悔没和野猪正面交锋,待野猪距离他三步远时,灵巧地侧移身子,躲过野猪的冲击。 野猪在强大的惯性后,依然向前冲去,撞到树上。 野猪更加愤怒,调转身体,再次冲向杨不悔。 杨不悔依法炮制。 咚! 咚! 野猪撞树的声音不断响起。 许春花看了一会儿,恍然地点点头,原来杨不悔刺中野猪菊花,他的目的并非刺伤野猪,而是激怒野猪,待野猪对付他时,一直躲避,使得野猪不断撞树,消耗野猪的体力,还可以使野猪撞树时自己受伤。 不得不说杨不悔这个方法很棒。 野猪接连撞树几次,忽然停住身子,冲着杨不悔愤怒地吼叫几声,突然转身逃跑。 许春花震惊,没想到二师兄这么聪明。 杨不悔愣住了,显然他也没想到野猪会这一招,打不过就跑。 他岂能任由野猪逃跑,蹲在地上捡了几块小石头,紧握猎叉,快步追野猪。 许春花从藏身处出来,也快步追去。 跑了一段路,许春花停下歇息,抬眼四顾,发现所在的位置是个山谷,她心里隐隐涌起不好的感觉,大声喊道,“杨大哥,别追了,咱们回去吧。” 杨不悔没回应,其实他听到了许春花的话,但他继续追野猪,第一次打猎,他想在许春花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 野猪速度飞快,冲进山谷里的一个山洞,杨不悔在洞口停住脚步。 他自幼熟读兵法,深知一个道理,雪不过桥,夜不如林,也就是说,在外部条件不利时,尽量不进入未知区域。 可是,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逃掉,他心有不甘,转身冲许春花喊道,“春花,有打火石吗?” “没。”许春花说话带着气喘,她还没从刚从的猛跑中恢复过来,“杨大哥,咱们回去吧,我心里发慌,总觉得要出事。” “不怕,有我在呢。”杨不悔四处看了看,“你去捡些枯草,我找两块趁手的石头,咱们设法生火。” 他想用两块石头摩擦,擦出火星,点燃枯草,以此获得火焰,进入山洞寻找野猪。 许春花没动,继续劝说杨不悔离开。 “春花,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吧,等会儿咱们带着野猪回去。”杨不悔不抓住野猪誓不罢休。 许春花只好按照他说的做。 她捡了一堆枯草,堆到山洞口,杨不悔两手拿着石头,摩擦生火,有几次冒出了火星,但都没点燃枯草。 突然,山洞里传来轰隆隆的响动,声势很大。 杨不悔脸色骤变,拉住许春花的手,转身就跑。 跑了几步,许春花回头看山洞,忍不住惊叫出声,只见有五六只野猪跑出来,像利箭一样,速度飞快地追赶他们。 杨不悔看到背后成群的野猪,脸色也变了,没想到逃跑的那只野猪不仅懂得跑路,还懂得召集队友。 他勉强能对付一只野猪,两只就搞不定了,更别说五六只野猪。 他拉着许春花玩命奔跑,可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野猪群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按照这个趋势,他们都不能全身而退。 他心思电转,来到一个岔路口,他忽然站住身子,指指其中一条路,“春花,你沿着这条路跑,我拖住野猪群。” 第八十七章 杀猪 听闻此言,许春花心头一热,危急时刻这个男人首先想到的是保护她,她不白救他。 她转头,看到气势汹涌的野猪群,虽然杨不悔经历过战场的厮杀,会武术,但野猪不是人,发起疯来不死不休,若留杨不悔独自面对野猪,凶多吉少。 她岂能让杨不悔送命与此。 “我不走,咱们一起对付野猪。”许春花紧握拳头,四处寻找合适的武器。 杨不悔着急,“春花,别意气用事,要不咱俩都得死。” “宁可都死在这里,我也不一个人逃生。”许春花不是自私的人,做不出背弃队友的事。 杨不悔眼眶变得湿润,许春花的话让他想到战场上死去的亲人兄弟,每逢战场上遇到险情,他让年迈的父亲先逃,父亲也说类似的话。 他紧咬牙齿,目露凶光,举起猎叉,直面野猪群,“好,咱们与野猪血战到底,不死不休。” 许春花不知杨不悔一时间心里想了这么多,她疑惑地看着杨不悔,他疯了还是傻了,干嘛要和野猪血战到底,当前最应该做的是打游击战,设法逃走。 她把自己的意思告诉杨不悔,杨不悔恍然,对哦,对面是野猪群,不是侵犯国土的贼人。 杨不悔神情凝重,虽然对面不是贼人,虽然他不和野猪拼命,但野猪不这么想,野猪依然疯狂。 “春花,你站我身后,我保护你。”杨不悔想让许春花站在他身后,以便他保护她。 许春花抬头,望望人腰粗的大树,“咱们上树,先多躲起来,暂时避开野猪的冲击。” 她两手抱住大树,双腿用力,像只灵巧的猴子,快速爬上大树。 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又时常出入山林,她会了这个时代农家少年的各种本领,爬树抓鸟,下河抓鱼这些技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杨不悔没爬树,一手侧伸,一手握着猎叉,猎叉指向背后,宛如守关的大将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许春花见杨不悔没爬树,着急地催他快点上树。 杨不悔拒绝,如果他也上树,野猪将一直撞树,把树撞倒后,他俩处境依然危险。 他在地上,许春花在树上,两人分散开,这样更有利于保命。 许春花担心他一人在地上太危险,让他爬到另一棵树上。 杨不悔认为那样不好,他要在地上和野猪打游击。 许春花拿他没办法,急中生智,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对付野猪群的方法。 她让杨不悔捡几块大石头递给她,并把她的想法告诉杨不悔,杨不悔在地面上与野猪打游击,她趁机在树上用石头偷袭。 杨不悔大声叫好,夸许春花的主意好。 他捡起几块人头大小的石头,递给树上的许春花。 幸亏许春花一直强身健体,力量增长,轻松接住杨不悔递来的石头。 杨不悔递给许春花四个石头,正要递第五个石头时,野猪群汹涌而来。 然而,杨不悔好像没看到野猪群,依然举着石头递给许春花。 许春花面色大变,催杨不悔快跑。 杨不悔没动,催她赶紧接石头,他宁可自己受伤,也要多给许春花提供一块对付野猪的石头。 许春花连忙接过石头,杨不悔转身就跑,可是晚了一步,他被冲在最前面的野猪顶了下,野猪锋利的獠牙刺穿杨不悔的衣服,刺伤他的腿,顿时鲜血流出。 杨不悔没吭气,强忍疼痛,手中的猎叉飞速刺出,刺向野猪硕大的脑袋。 野猪脑袋被刺中,震得杨不悔手疼,野猪却没受到多大的伤害,毕竟野猪皮糙肉厚,防御力强。 杨不悔失望地叹口气,不过没有恋战,飞速后退。 树上的许春花睁大双眼,紧张地注视着杨不悔,奈何天色已黑,月光虽皎洁,可毕竟不是白天,看不清打斗的具体经过。 她大声问杨不悔有没有受伤,杨不悔回答没有。 许春花的声音引来两只野猪,这两只野猪应该属于野猪群中的懒货,追了杨不悔一段,可杨不悔一直跑“之”字形,它们没追上。 它们高扬起头,冲着树上的许春花发出野兽般的吼叫。 “傻猪,有本事上来咬我。”许春花也不管野猪能否听懂她的话,出言挑衅野猪。 两只野猪围着大树转了几圈,低头露出獠牙,疯狂撞树。 “傻猪,使劲儿撞。”许春花本能地想到,野猪撞树撞破了头,失血过多,自己把自己耗死。 可是,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持续一会儿,就变成凝重之色,大树被野猪撞得左右晃动,树的下部传来刺耳的声音。 原来,野猪用嘴巴外面锋利的獠牙撞击大树,大树外面的皮已经被撞掉好几块。 照此情况下去,野猪真能把大树撞倒。 杨不悔也发现许春花这边的险情,飞奔来营救许春花。 危急时刻,许春花举起一块人头大的石头,盯着下方的野猪,寻找合适的出手位置,最好砸中野猪脑袋,这样可以使野猪失去战斗力,如果砸中野猪的脊椎等部位,虽然也能让野猪受伤,但阻挡不了野猪的行动力。 她目光扫到杨不悔,道,“杨大哥,你先别靠近,我砸野猪,砸中后你再动手。” 杨不悔又带着三只野猪绕圈子,伺机反击。 这次他没离许春花太远,一旦许春花发生险情,他将立刻救她。 许春花举起石头,深吸一口气,平稳心神,紧紧盯着一只野猪硕大的脑袋,观察野猪的撞击频率,算好时间,快速将石头砸下,稳稳击中野猪头部。 野猪哀嚎一声,身体晃了晃,倒在地上,被砸晕了。 杨不悔趁机又补了一刀,猎叉刺中野猪的脖颈,刺穿野猪喉咙,汩汩的鲜血流出,这只野猪的生命宣告结束。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大声叫好,杀死一只野猪,他们的敌人就少了一个。 她和杨不悔配合,用同样的方法又杀死一只野猪。 气势汹汹的野猪群原本有五只野猪,杀掉两只野猪后,气势减弱几分,杨不悔身上沾着不少血迹,冲野猪群道,“来啊,猪崽子们。” 野猪们低吼几声,似乎在交流,突然齐齐逃走,二师兄们并不傻,危及性命时也知道逃跑。 目送远去的三只野猪,杨不悔像被人抽了筋一样,一下子瘫软在地。 许春花刚喘口气,就看到杨不悔瘫倒在地,连忙从树上滑下来,“杨大哥,你怎么了?” 第八十八章 受伤 “我没事。”杨不悔道。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许春花能听出,他是咬着牙,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嘴里硬挤出这么几个字。 她蹲到杨不悔身前,扶住他,感觉手上黏糊糊的,低头一看,大惊失色,杨不悔流了很多血,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水浸湿透了。 她焦急道,“杨大哥,你受伤了怎么也不说啊!” “没……没事的……”杨不悔嘴硬道,可气喘吁吁的声音,显示出他的伤越来越严重。 现在他需要立刻接受治疗,可许春花不是郎中,不懂如何救治,如果她背着杨不悔出山,又要耽误不短的时间。 许春花着急的满头大汗,她只得向赫赫发出求救信号,大拇指和食指曲在一起,放进嘴里,用力一吹,清远嘹亮的口哨声响起。 不一会儿,空中传来一声鹰啼,赫赫出现。 许春花从身上撕下一块布,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写下两个字,求救。 她把布条绑在赫赫脚上,让赫赫把布条送回家,通知丫鬟玉春和玉夏。 这两个丫鬟跟了她一段时间,知道她养的宠物赫赫,也知道赫赫通人性,看到求救信号后,应该知道怎么做。 赫赫长鸣一声,飞上高空,往豪宅飞去。 等待救援时,许春花没闲着,她把衣服撕成布条,绑住伤口,以此止血。 杨不悔身上的伤口很多,大腿上有伤,胳膊上有伤,肚子以及背后也有伤。 许春花心疼的直抹眼泪,杨不悔为了制服野猪,真是拼命了。 她责怪杨不悔为何逞强,受伤了就要告诉她。 杨不悔依然嘴硬地说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他在战场上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 “小姐……” 玉春和玉夏终于在赫赫的指引下,找到许春花和杨不悔。 看到杨不悔身上的伤口时,她们两人也震惊了,不过看到一旁昏死的两只野猪,她们更震惊,野猪的凶狠她们都知道,没想到这两人收拾了两只野猪。 她们轮流背着杨不悔,快速下山。 幸好她们都接受过武术训练,体质好,虽然杨不悔人高马大,但她们能背动他。 许春花也跟着她们一起下山。 杨不悔提醒许春花,尽早找人把死去的野猪带下山,万一被山里的猛兽吃掉,他俩就白忙活这么长时间了,还付出受伤的代价。 许春花也抱着同样的心思,来到山脚,她和他们分开,并未回家,而是来到村里,找村里的壮汉进山帮忙抬野猪。 得益于许青山老好人的形象,许春花也经常和乡邻们搞好关系,因此,当她求乡邻们帮忙时,乡邻们没有拒绝。 但深夜的山里过于危险,为了安全起见,许春花找了十来个壮汉,进山把两头野猪抬出来,送到许春花家。 可到了家门口,乡邻们不敢进家门了。 虽然许春花在凶宅住的安稳,可在乡邻们眼里,她住的这栋房子依然是凶宅,不吉利。 许春花没有勉强乡邻们,让他们把野猪放到门口就行,乡邻们离开时,她一一向乡邻们道谢,并邀请乡邻们明天吃肉。 她准备明天宰杀一头野猪,尝尝野猪肉的味道,看是否适合做拉面。 目送乡邻们离开,许春花让赫赫看守门口的野猪,不为防止乡邻偷盗,而是为防止被野兽偷吃。 她快速来到杨不悔的房间,玉春和玉夏已经为杨不悔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他的伤口清洗了一遍,涂抹上药膏。 她们练习武术时,时而受伤,俗话说久病成良医,被郎中治疗多了,现在基本的跌打损伤她们自己都会治疗。 虽说杨不悔身上伤口众多,但大部分是被野猪抓挠咬的,还有部分是被山石树木磕伤的,伤势虽大,但不严重,都是皮外伤。 杨不悔经过她们的治疗,沉沉睡去。 许春花对她们俩的处理措施很满意,表扬了她们,并赏给她们每人五两银子。 她懂得赏罚分明的道理,虽然这两人是她的丫鬟,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伺候她,基本不用银子,但是,谁还没点私心,她们也有自己的小金库。 得到赏赐的两人满面喜色,连连向许春花道谢,保证好好照顾杨不悔。 许春花又查看了一遍杨不悔的伤势,确定他的伤势没有大碍,这才放心,叮嘱玉春和玉夏好好照顾他。 她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身子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虽然她在外人面前,表现的精力充沛,但是,今晚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她早已累的脱力。 她强打精神,洗了个热水澡。 疲惫的身体被热水滋养,许春花情不自禁大呼一声“爽”,她打量自己的肌肤,因为常年劳作,风吹日晒,肌肤呈现小麦色,身材高挑而匀称,该丰满的部位正在逐渐丰满。 她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她的初潮怎么还没来,按理说女孩子十二岁左右就应该来临了,可她已经十三岁了,怎么还不来,难道因为自己穿越而来,连这道女人必经的事都省了。 之前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她竟然有点害怕,有时间进城找个郎中,好好瞧瞧。 “小姐,小姐……”许春花被门外玉夏的叫声,她睁开朦胧的睡眼,虽然有窗户纸的阻隔,但依然能感受到窗外明媚的阳光。 许春花应了一声,玉夏推门而入,帮许春花穿衣,像清宫剧里的丫鬟伺候主子穿衣一样。 许春花刚开始很不适应,多次劝说玉春和玉夏,让她们不必给她穿衣,她自己会穿,可这两人说,这是她们的职责,如果她们不做,被主子司永安知道后,会惩罚她们的。 许春花只好由着她们,被她们伺候了一段时间,许春花发现自己堕落了,没了自己动手穿衣的想法,静等她们给自己穿衣。 玉夏给她穿衣的过程中,许春花意识到自己思想的懈怠,连忙提醒自己,不能做好吃懒做的地主恶势力,她也动手给自己穿衣。 玉夏连忙阻止她,不让她自己动手,许春花佯装生气,训了她两句,玉夏这才住声。 穿好衣服,许春花在玉夏的陪伴下,来到杨不悔的房间。 第八十九章 拔毛 杨不悔已经醒来,正靠在床侧,拿着一本兵书研读。 尽管沦为罪官之子,尽管被朝廷通缉,只能苟且偷生,但他遗传了父辈们的满腔热血,依然拥有报国的满腔热血,期待未来冤案被平凡,重上战场,杀敌立功,因此,即使身居陋室,他依然保持学习的劲头,熟读兵书。 “杨大哥……”许春花在屋里站了一会儿,奈何杨不悔看书过于认真,没注意到她。 听到许春花的声音,杨不悔抬起头,“春花,你啥时候来的?” 许春花唇角勾起笑意,“我来了一会儿了,看杨大哥你正读书,就没打扰你。” 杨不悔笑道,“看书看得正有趣,没注意到你了,抱歉。” “客气了,杨大哥。”许春花打量杨不悔的身体,“杨大哥,你的伤如何了,用不用找郎中重新看看。” “不必,好多了,再修养几天即可。”杨不悔拍拍胸膛,“我身体壮实着呢,没那么脆弱。” 可由于拍胸过于用力,他疼的直咧嘴。 许春花低头笑,杨不悔这样的壮汉也说大话,“杨大哥,你悠着点,别再受伤。” “不会再受伤了。”杨不悔道,“对了,那两只野猪你打算如何处理?” “先杀一头,尝尝肉的味道如何。” 杨不悔嘴巴动了动,“野猪肉很美味的,我吃过两次,每次都吃的乐不思蜀。” “是吗?”许春花听过野猪肉的名号,但从未吃过,听杨不悔如此说,她来了兴趣,“我找村里的屠夫来杀猪。” 杨不悔摇头,“不需要找屠夫,这不有我吗?” 说着话他就从床上起身,刚移动两下身体,还没站直,就疼的龇牙咧嘴,扯到身上的伤口了。 许春花安慰道,“杨大哥你好好养伤吧,杀猪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她留下玉春照顾杨不悔,带着玉夏离开。 来到大门外,只见两只野猪完好无损,赫赫站在墙头,像个忠实的战士,守卫着野猪。 赫赫见许春花出现,长鸣一声,飞到她肩膀上。 许春花摸摸赫赫的脑袋,“赫赫,你真棒。” 她向身后的玉夏伸手,玉夏会意,递给她一个黑色的牛皮袋,她从里面拿出几块猪肉干,喂给赫赫吃。 虽然赫赫是她养的宠物,即使她不喂它任何食物,让赫赫自己觅食吃也可以,但她深知,人与动物之间的感情和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相似,只有多交流,相互馈赠才能让关系更铁,如果只在需要人帮忙时求人,平时不维护关系,哪怕再好的关系,也会日渐生疏的。 因此,许春花给赫赫准备了吃食,经过比较,她发现赫赫最喜欢吃油炸过的肉干,于是,就准备了一堆肉干。 赫赫得到肉干的奖励,飞到墙头吃肉干去了。 许春花告诉赫赫,不必再看守野猪了,让它吃完自行飞走就行,赫赫人性化地点头,回应许春花。 许春花让玉夏在门口看守野猪,她则来到村里,找到屠夫王二牛,请他去杀野猪。 王二牛是村里的屠夫,平日里宰猪杀羊,把肉拉到镇上卖,不过,村里有人宰杀牲口时,都找他帮忙。 都是乡里乡亲,王二牛也不拒绝,只不过他按照做生意的标准执行,需要分给他十斤好肉。 王二牛把他的条件告诉许春花,许春花表示接受。 王二牛准备好杀猪刀等家伙什,又带上两个小伙计,跟着许春花来到凶宅前。 见到门口这两只体型硕大的野猪,王二牛震惊了。 虽然野猪体型没有小牛犊子大,但发起疯来,一般人根本制服不了,就连常年杀猪,自认为力大无比的他,都没把握制服一只野猪,更别说是两只野猪。 他向许春花请教杀野猪的方法,虽然野猪凶悍,但抓一只野猪,可以买不少钱呢。 许春花苦笑着告诉他,为了杀这两只野猪,她的伙伴身负重伤。 王二牛心理平衡了。 他指指门前的一块空地,让小伙计支起铁锅,烧开水,准备杀猪。 许春花问他要不要去宅子里杀猪。 王二牛连忙摇头,虽然他是屠夫,性格凶悍,但他也惧怕凶宅的威名,不敢进凶宅,就在凶宅门口杀猪。 许春花没有勉强王二牛,他想怎么做都行。 两个小伙计用石头垒了三个支点,夹起铁锅,锅内加满河水,点燃柴火,开始烧水。 王二牛在磨刀石上磨杀猪刀,待杀猪刀明晃晃时,铁锅内的水已经烧开,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 他让两个小伙计把野猪抬到铁锅旁的案板上,两个小伙计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却没抬动野猪。 野猪足足有三百多斤重,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 王二牛骂了声不争气的东西,也加入他们,和他们一起抬野猪,可是,野猪还是纹丝不动。 许春花向玉夏示意,让玉夏帮他们。 王二牛看了看玉夏瘦小的身板,不让她帮忙,他本能地以为,就这小姑娘瘦弱的身板,怎么可能抬动野猪。 许春花没有明说,只说试试便知。 王二牛只好象征性地试一次,很快,他就震惊地张大嘴巴,因为,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加入后,他们真的抬动了野猪。 玉夏抬完野猪,回到许春花身后,王二牛眼神依然直勾勾地盯着玉夏发愣,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比他力气都大。 在许春花的催促下,王二牛开始杀猪。 他把杀猪刀捅进野猪的喉咙处,又把杀猪刀拔出来,顷刻间,喉咙处像是开闸泄洪一般,鲜血冒出,地上放着小伙计早已放好的木盆。 鲜血流尽后,王二牛尴尬地冲许春花笑笑,“让你后面的小丫头再帮一次忙吧。” 许春花用眼神向玉夏示意。 玉夏和王二牛连同两个小伙计,又一次抬起野猪,放进开水锅里。 这一道工序是为了给野猪拔毛。 不管野猪还是家养猪,杀猪时都要经过开水烫这一道工序,要不然很难把猪身上的毛拔干净。 经开水这么一烫,王二牛拿着拔毛刀,手法熟练地将野猪身上的毛拔得干干净净,野猪变成白花花的白条猪。 第九十章 猪下水不能吃 王二牛又召集两个小伙计和玉夏,将白条猪从铁锅里抬出来,放到案板上。 他喘口气,擦擦脸上的汗水,举起杀猪刀,从猪肚子处划开,将完整的野猪一分为二。 顷刻间,野猪肚内的各种内脏展现出来,许春花看的直皱眉,反胃,索性不再看,转身下山,去叫昨夜帮她从山里抬野猪的众人,想把野猪肉分给他们,感谢他们昨夜的帮忙。 她通知乡邻们杀猪了,让他们去她家门口拿肉。 乡邻们有的不好意思来,但被许春花劝了几句,这才跟着她上山来。 而村里的孩童们,听说杀猪了,孩童们自发跟来。 这年代物质短缺,大部分人家根本填不饱肚子,孩童们常年处于饿肚子的状态,特别是进入冬季后,田里没了庄稼,进入了冬歇时节,没农活干了,不需要出力气了,很多人家减少口粮,要不然坚持不到明年春天家里就没吃的了。 因为家里没饭吃,孩童们更加饥饿。 听说许春花杀猪,纷纷凑过来,哪怕分一根骨头,带回家煮煮也可以当肉汤吃。 许春花能理解孩童们的心理,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也被饿过肚子,因此,她没阻拦孩童们,任由他们跟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山半腰的凶宅前。 王二牛的杀猪工作进入到一半,正在清理野猪的内脏。 他没像收集猪血那般把野猪内脏收集起来,而是清理出来后,直接丢地上。 许春花愕然,在她的印象里,猪下水是很美味的菜肴,怎么王二牛丢猪下水呢,她问王二牛原因。 王二牛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其他乡邻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许春花。 猪内脏腥味大,还有怪味,即使放锅里煮一天一夜,怪味依然存在,因此,众人根本不吃住内脏。 在乡邻们的共识里,猪内脏不能吃。 要不然在这个天天饿肚子的时代,谁舍得把好好的肉丢掉呢。 许春花听王二牛说完,恍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么,今天她就在众人面前露一手,让众人重新认识猪下水。 她让玉夏回家拿了个木盆,把王二牛清除的猪下水全部放进木盆里,端着木盆去河边清洗猪下水。 王二牛等人连忙劝说她,别费劲了,猪下水真不能吃,怪味太大,即使硬吃进肚子里,也会恶心得吐出来。 许春花回给他们一个神秘的微笑,等她做好猪下水再说。 在河边,许春花反复清洗猪下水,特别是猪肺、大肠小肠等部位,猪肺内有很多毛细血管,清洗起来格外麻烦,至于大肠小肠,更是需要耐心清洗。 她清洗的满头大汗,玉夏主动帮她,只是玉夏洗猪下水时,表情痛苦,一只手捂着鼻子,她严重受不了猪下水的怪味。 许春花见此,勾起唇角笑了笑,让她不必勉强,别洗猪下水了,往山上挑水。 玉夏欢快地应了一声,匆匆跑上山。 她挑了四担水,许春花还在清洗猪下水。 玉夏告诉许春花,她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将铁锅内的热水全部换掉,把这一担水挑上去后,就没地盛水了,问许春花还不要挑水。 “水够了,你回家准备大蒜生姜辣椒盐巴等物。”许春花又给玉夏布置新任务。 玉夏虽然不知许春花搞这些东西做什么,不过作为一名丫鬟,她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转身上山,按照许春花的要求去做。 许春花清洗完全部的猪下水,回到家门前。 见到许春花端着的洗干净的猪下水,众人依然捂着鼻子后退,虽然洗干净了,可猪下水的怪味依然存在。 许春花对众人笑笑,没有多说,把猪下水倒进铁锅里,点燃木柴,汹汹的火焰燃烧起来。 众人好奇许春花会怎么做,不再看王二牛剔骨,围过来看许春花煮猪下水。 在熊熊火焰的燃烧下,铁锅内的水由凉变热,直到沸腾。 在沸水的作用下,猪下水上冒出一层白沫,伴随着巨大的腥味。 “春花,你看猪下水还没煮熟呢,就成这样了,要是煮熟的话,白沫更多,味道更怪,你别费劲了,没用。”有乡亲劝说道。 许春花笑着道,“别着急,我还没正式开始煮呢。” 约莫十分钟后,她把沸水里的猪下水捞出来。 没错,她之前做的这一步,用现代的话叫做焯水。 她又清洗了一遍焯水后的猪下水,将表层的油污杂质全部洗掉。 她在清洗的同时,让玉夏把铁锅里的倒掉,换上新的河水,并把之前准备好的大蒜生姜辣椒等调味品放入铁锅内。 许春花洗干净猪下水后,又放回铁锅内,就着葱姜蒜等天然调味品,又放入大量的酱油,重新煮猪下水。 这一次她把煮猪下水的活儿交给玉夏,因为这次煮的时间较长,而煮完后猪下水就可以吃了,没有其他的工序了。 她对着众人拍拍手,“好了,大家耐心等待半个时辰,到时候猪下水就可以吃了。” 众人看着铁锅内的猪下水,纷纷摇头,没人有食欲与勇气吃。 不过,众人并未离开,因为王二牛还未把野猪肉处理好,他们重新围住王二牛,等着分肉。 王二牛手中的剔骨刀不断转动,将肉与骨头分割开来。 众人一边看他剔骨,一边聊家常,反正现在是农闲时间,啥事都没有,有的是空闲时间。 村里的孩童们眼巴巴地望着王二牛剔出的骨头,嘴里直咽口水,他们想分的几块骨头,回家煮骨头汤。 但因为主家许春花没发话,没敢动手拿。 许春花明白这些孩童的心思,笑着告诉他们,等剔骨完成后,给他们分骨头,孩童们乐得喜笑颜开。 时渐渐,太阳越升越高,王二牛就要完成剔骨了,就在这时,众人渐渐闻到一股肉香味。 “奇怪,我咋闻到了肉香味?” “还能咋滴,肯定是你太想吃肉了,自己癔症了。” “不是,我也闻到了肉香,不信你吸吸鼻子。” 乡邻们不由得吸吸鼻子,空气中确实有肉香味,他们顺着香味找去,来到铁锅旁,看到铁锅内的猪下水时,忍不住吃惊道,“咋变成这个样子了?” 【作者题外话】:怎么评论区一个留言都没有,感觉像单机游戏,还有几个小姐姐在,伸出你们的手,让我看到你们 第九十一章 美味佳肴 只见铁锅内的猪下水变了个样子,不再是单调的白色,而是变得色泽红润,亮晶晶,油亮亮,冒着热气。 空气中的香味,正是从猪下水上传来的。 猪下水的变化超出众人的认知,全都愣住了,就连常年杀猪的王二牛也不知道猪下水还能变成这个样子,直勾勾地看着锅内的猪下水。 许春花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面带笑意,走到铁锅旁,用筷子从铁锅里插出一块猪肝,咬了一小口,轻嚼几下,她眉头皱起,哪怕她用现代的方法处理猪下水,味道闻起来挺香,可是吃起来依然有股刺鼻的腥味。 怪不得这个时代的人们不吃猪下水呢,真心不能吃啊。 众人看看紧皱眉头的许春花,相互对视一眼,这猪下水的味道闻起来挺香的,为啥春花还皱眉呢。 王二牛走向许春花,“春花,你咋皱眉了?” “真难吃。”许春花苦笑。 “不应该啊,闻起来挺香的,我尝尝。”王二牛拿走许春花手里的猪肝,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双眼陡然睁大,又咬了一大口,“哇,太好吃了。” “我尝尝。” “还有我。” …… 众人迫不及待围到铁锅旁,争抢吃猪下水,每个人吃后的表情都是不可思议,继而是欢喜,太好吃了。 看着他们欢喜的样子,许春花懵了,莫非她味觉出问题了,怎么她吃起来难吃的猪下水,他们吃起来这么香。 她问王二牛等几个大人,终于搞明白原因了,在王二牛等人看来,猪下水的腥味比猪肉淡了很多,所以觉得好吃。 许春花自责地拍拍头,她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个时代还没发展出劁猪技术,也就是任由猪自由生长。 而猪也有七情六欲,饱暖思**这种事猪也干,于是,猪养到一定程度,生长就减慢,脾气却变得暴躁,公猪思母猪,母猪想公猪,这种情况下的猪肉腥味较大,不过人们为了填饱肚子,勉强忍受这种腥味,至于猪内脏,腥味最大,人们忍受不了。 至于野猪,更是无人管理,肉与内脏同样腥乎乎。 许春花吃惯了现代的猪肉,吃这个时代的猪肉自然觉得腥味大,可这个时代的人们一直吃腥味猪肉,而许春花处理的猪下水,腥味去了大半,因此,他们吃起来是美味。 经此一事,许春花觉得没必要尝野猪了,不过,她却觉得可以暂时用野猪肉做卤子,搭配拉面出售。 她吃过这个时代的猪肉包子,在重盐重料的腌制下,几乎闻不到腥味,她认为她也可以把野猪肉的腥味完美去除。 看着争抢铁锅里猪下水的大人与孩童,许春花担心发生危险,出言大声提醒几句,众人这才安静下来,按照许春花的要求,排成长长的队伍。 许春花让玉夏用木盆装了些猪大肠与猪肝,端进家里,虽然她不吃,但是看玉夏一直流口水,留一些在家里,给她和玉春还有杨不悔吃。 铁锅里剩下的猪下水许春花全部分给乡邻们,无论孩童还是大人,每人分了一些。 有些饥饿的孩童当场就把猪下水吃完,有些大人惦记家里的一家老小,把猪下水带回家。 众人拿着许春花分给他们的猪下水和猪肉各回各家,王二牛和他的两个小伙计留在最后。 许春花把王二牛要求的报酬十斤猪肉已经给他了,不解王二牛为何不离开。 “春花,能不能把你煮猪下水的秘诀教给俺,俺可以不要这十斤肉。”王二牛冲许春花憨笑道。 他几乎每天都杀猪,所有的猪下水全部丢弃,如果像许春花这样,把猪下水做成美味,他将多赚一笔钱。 他看中了其中的商机,因此,留在最后,向许春花寻找秘诀。 许春花明白王二牛的心思后,微微一笑,这没啥好隐瞒的,把自己煮猪下水的方法完整告诉王二牛,重点强调注意事项,多放葱姜蒜辣椒和盐巴等调味品,这些调味品可以完全掩盖猪下水的腥味。 王二牛连带他的两个小伙计,听的特别虔诚,不时点头,把许春花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春花,俺要是做不好猪下水,你能去教俺吗?”王二牛目光带殷切地又问出一个问题。 许春花冲他笑笑,“当然,咱们是乡里乡亲的,我当然帮你。” “太好了,春花你真好。”王二牛冲两个小伙计招招手,“走,咱们回家。” “等下二牛哥,你忘拿肉了。”许春花喊道。 “肉俺不要了,你教俺煮猪下水就够了。”王二牛虽然无利不起早,找他帮忙就要收好处费,但他收费有度,不该要的坚决不要。 许春花拦住王二牛,不拿肉不让他走,王二牛不得不带着十斤肉离开。 日落时分,玉夏进入厨房做晚饭。 许春花也跟着进入厨房,玉夏连忙推许春花离开,不让她动手。 不管怎么说,许春花的身份高她一等,她怎能让许春花做这样的粗活。 许春花告诉玉夏,她用猪下水做一道菜就离开,玉夏这才同意许春花进厨房。 她首先将葱姜蒜辣椒等调味品切好,接着从王二牛剔好的野猪肉上切下一块五花肉。 将铁锅加热,五花肉放入锅内熬油。 这个时代菜籽油和花生油还未普及,人们的食用油是芝麻油,没错,也就是香油。 这是由于芝麻容易种植,并且芝麻油脂含量高,易于出油。 虽然香油闻起来很香,但香油只适合用来做调味品,不适合做炒菜的食用油,因为油性不好,炒出的菜不够香,味道差。 五花肉在铁锅的高温作用下,发出滋啦啦的声响,肥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变为油脂,空气中弥漫起香味。 玉夏不由得深吸一口鼻子,“真香。” 杨不悔在玉春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活动身体,他们也被许春花搞出的香味吸引,走进厨房。 许春花对他们笑笑,“我给你们做一道你们从未吃过的美味佳肴。” “什么美味佳肴?”杨不悔喉咙动了动,问道。 “等会儿就知道了。”许春花没有明说,而是卖关子道。 第九十二章 烧砖 许春花等锅内的五花肉彻底熔化后,将肉渣取出,锅内只留下热腾腾的猪油。 她把葱姜蒜等调味品放进去,顷刻间传出阵阵香味。 杨不悔等三人不由得猛吸鼻子,都被锅内的香味吸引。 看着他们沉醉的样子,许春花勾起唇角,心说等会儿你们将更沉醉。 炸锅之后,她将切好的猪大肠放进国内,拿着筷子,快速翻炒。 翻炒的同时,她让玉夏不断往灶台里添柴禾,使火烧的最旺盛。 在猛火的作用下,锅内温度很高,猪大肠发出滋啦啦的声响。 “香,真香。”杨不悔不由得又咽咽口水。 玉夏和玉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内。 许春花将猪大肠翻炒一番,检查猪大肠的成熟度,有八分熟。 她又往锅内加入酱油,快速翻炒几遍,而后示意玉夏停火,猪大肠炒好了。 她用木铲将猪大肠装进盘子里,杨不悔和两个丫鬟齐齐凑过来。 “春花,这叫啥?”杨不悔问。 “爆炒大肠。”许春花笑着答道。 没错,许春花做的这道菜,正是后世广为流传的爆炒大肠,她本想做成九转大肠的,但是材料不足,只好一切从简。 玉夏咽了咽口水,却一脸担忧道,“小姐,这真的能吃吗?” 她见了许春花在河边洗猪下水的全部过程,知道这所谓的爆炒大肠其实就是炒猪肚子里的肠子,可肠子是装猪的排泄物的,臭气熏天,她恶心的下不去嘴。 许春花笑笑,用筷子夹起一块爆炒大肠,放进嘴里,嚼了几下,满意地点头,“还不错,你们也尝尝。” 杨不悔迫不及待拿起筷子,也往嘴里放了一块。 玉春也吃了一块,唯独玉夏,满面犹豫色,她目光却停留在杨不悔和玉春脸上,观察他们的反应。 杨不悔脸上全是喜色,“天呐,怎么这么好吃,脆嫩鲜美,食之似肉,太好吃了。” 玉春附和地点点头,“虽然我说不出杨公子那么好听的词,但这真的很好吃,像肉一样,又比肉劲道。” “真的好吃吗?”玉夏弱弱地问道。 杨不悔和玉春齐齐点头。 “你们知道这大肠是什么吗?”玉夏又问。 他俩摇头。 玉夏看了眼许春花,许春花没阻止她的意思,缓缓道,“大肠就是猪肚子里装粪的东西。” “呃……”玉春发出一阵干呕。 杨不悔表情苦涩,“春花,玉夏说的是真的?” 许春花点头,嘴角微微勾起,笑问道,“杨大哥,你就安心地吃吧,我把猪大肠反复清洗了好几遍,很干净的。” 杨不悔摇头,“不了,我吃不下了,想想就觉得恶心。” “这有啥,我们只看眼前的美味就行,不必想它来自哪里,是如何做成的。”许春花指指盘子里的爆炒大肠,“难道不好吃吗?” 她又夹起筷子,往自己嘴里放了一块,美美地嚼起来。 杨不悔几经犹豫,终究没经得起爆炒大肠的美味诱惑,也拿起筷子,硬着头皮吃起来。 玉春和玉夏两人见许春花他们吃的正香,她们把心一横,也抢着吃爆炒大肠。 转眼间,一盘爆炒大肠被他们分吃完了。 “春花,要不你再做一盘吧,咱们晚饭时吃。”杨不悔意犹未尽地吧唧吧唧嘴。 玉春和玉夏连连点头,附和他。 看着他们渴望的样子,许春花笑道,“想吃就自己做。” 玉春和玉夏当即就研究起如何做爆炒大肠。 许春花拿着二十斤野猪肉出门,来到南山下的施工现场。 她从城里雇佣来的工匠们在这里搭建砖窑,经过一段时间的施工,砖窑的主体已经建设完成,正在进行最后的扫尾工作。 许春花为了让工匠们集中精力干活,在施工现场旁边搭建了工棚,工匠们住在工地上,吃喝拉撒睡全在这里。 她把二十斤野猪肉送到工地上的灶房,让厨子给工匠们炖肉吃。 厨子欢快地接过野猪肉,当场就拿起菜刀,剁肉做菜。 许春花进去砖窑,检查施工情况。 不得不说,工匠们的手艺很好,把砖窑建造的精致美观。 至于能否完成烧砖的任务,他们并无把握,毕竟第一次建造砖窑,没经验。 许春花也没把握,虽然砖窑是按照她的设想建造的,但她前世只是远远地见过砖窑,并未深入了解过。 砖窑能否正常使用,要等正式烧砖后才知道。 “东家,咱们啥时候烧砖啊?”马老四问许春花,他在这六名工匠中,威望最高,因此,许春花提拔他做队长,关于砖窑建设的事,由他们两个沟通决定。 如今砖窑建设即将完工,马老四希望早点开始许春花所说的烧砖工作,不为别的,只为多赚几个工钱。 许春花略一沉吟,道,“快了,只要砖窑建好,咱们就开始造砖,你们尽快把扫尾工作完成。” 马老四闻言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春花,扫尾很快的,两三天差不多就完了。” “这样哦……”许春花拉长声音,想了想,说道,“这样,从明天开始,你带一个人,跟我学习制砖。” 马老四虽然没听过制转这个新词,但他已经习惯了,因为许春花嘴里总是不时冒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词。 他肯定地应了一声。 夜晚。 许春花房间,油灯亮着,她坐在窗前,手握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她在推演烧砖的过程,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烧砖,但她见过陶瓷的烧制。 虽然烧出的成品不同,但工艺差不多,都是泥土经过烧制,变成另一种物品。 推演几遍,她反复找错,确定理论上没啥问题了,这才放心,如果明天制砖过程中遇到问题,现场解决。 第二天,早饭后,许春花独自一人来到施工现场。 马老四带着另一名工匠已经在门口等候许春花。 许春花和他俩简单聊了几句,就给马老四安排了一项任务,让他做一个木制的模子。 许春花把想做的模子样式说了一遍,马老四说这不是啥难题,只是个简单的木工活。 他找了几块木板,当场就做起模子。 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让许春花当场找毛病,找出毛病后他立刻修改。 目睹了马老四做模子的过程,许春花不得不说一句,古代的匠人真心牛叉,怪不得能制造出鲁班锁这种巧夺天工的神奇物品。 马老四做出的木制模子,严丝合缝,没有任何毛病。 第九十三章 平妻 许春花带着马老四和另一名工匠陈阿狗,沿着南山脚下往东走了一段,在东南侧的山脚停下。 她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是因为这个位置的泥土粘性强,不是沙土,容易成形。 这道理同样与瓷器相同,想一想偌大的中华大地,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为何景德镇的瓷器最有名,因为这里的土质最适合做瓷器。 许春花指挥马老四和陈阿狗,挖土,用河水和泥,待泥土里的水分流失一半左右时,把泥土装进模子里,调整好大小,用力一压,模子里的泥土就落到地上,只是此时的泥土已经变了个样子,不再是不成形的泥巴,而是变成长方体,其样式正是后世的板砖样式。 许春花查看马老四和陈阿狗做出的第一块板砖毛坯,他们做的很仔细,没毛病,她满意地点点头。 她让马老四和陈阿狗又做了几个板砖坯子,都没问题,就让他们继续做。 她看着连绵起伏的南山,心中升起一股紧迫感,自己应该把整座南山买下来,因为南山虽然看起来是荒山野岭,但经过她一番探查,发现南山有很大的开发价值,无论是林业资源还是动物资源,就连山脚下的土壤都有用。 不过,她现在资金不足,无法一口吃下南山。 她告诉自己,多多赚钱,早日买下整座南山。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马老四和陈阿狗做出一百多个板砖毛坯。 毛坯虽然已经成形,但是水分大,不够坚硬,直接移动的话,可能散架,需要再晾晒几天,以便毛坯彻底成形。 许春花让马老四安排人夜晚来此看守,以防毛坯被人或动物破坏,不过,她不白让人看守,凡看守者,每晚可得到五十文钱。 马老四让许春花放心,肯定把这事办妥。 许春花走进村里,挨家挨户找人,想购买乡亲们手里的猪,以便囤积足够多的禽肉,供应给城里的面馆。 乡亲们最开始拒绝许春花,这年代买卖还不流行,是小农经济,乡亲们习惯了自给自足,家里养头猪,一养养一年,到年底杀掉,一家人就有肉吃了,不习惯做买卖。 许春花用三寸不烂之舌,多番劝说乡亲们,又许以高价,乡亲们才同意把猪卖给她。 她不仅买大猪,连小猪仔都买,并且买小猪仔的价格,是大猪的两倍。 她想囤积一批小猪仔,找专人养猪,按照现代科学的养猪方法,该劁猪时就劁猪,该给猪吃粮食时就吃粮食,以此让猪肉的口感更好。 走在村里的大街上,许春花远远地看着大伯许青云,他骑在灰色的毛驴上,穿着蓝色的丝绸长袍,微仰着脸,满面笑容,春风得意。 在他身前,坐着一个一身红裙的年轻女子,女子胖嘟嘟,被毛驴颠得身上的肉一颤一颤,脸上摸着厚厚的胭脂,大红嘴唇红艳艳。 在许春花看来,不觉得好看,反而觉得这女人身上有股风尘气息,没错,就是青楼女子的风尘气息。 她看到许青云时,许青云也看到了她,冲她招招手,“春花,你过来。” 他趾高气昂,完全是在命令许春花。 许春花心里对他翻白眼,张嘴就想骂他几句,不过又好奇他搞得这是哪一出,问道,“什么事?” 许青云指指怀里的丰满女子,对许春花道,“叫二伯娘。” “啥?”许春花震惊,“你是说她是你小老婆。” 丰满女子不满地白了许春花一眼,“什么小老婆,说话咋这么难听,我是青云的大老婆,你说对吧,青云?” 许青云讨好地笑笑,“对对。” 许春花看明白了,原来许青云给自己又找了个老婆。 她勾勾唇角,看热闹不怕事大地说道,“大伯,那大伯娘怎么办,你总不能让她做小老婆吧,她跟了你那么多年。” 许青云连连向许春花眨眼,使眼色,可许春花没理他,直接把话说完。 丰满女子听闻此言,柳眉皱起,“青云?” 许青云连忙赔笑道,“你和她关系平等,是平妻。” 他拍拍毛驴的屁股,嘴里发出号令“驾驾……”,快速离开,生怕许春花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望着许青云远去的身影,许春花面露沉思之色,许青云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嘛,啥时候出门的,又带回来一个小老婆。 她甩甩头,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现在自己和许家一家人没任何关系了,何必操心他们的事。 她继续前往乡亲们家,收猪。 去了几个乡亲家,她从许家门前经过,见门口围着一群人,院子里传来大骂声和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她好奇凑过去围观。 只见大伯娘刘氏和丰满女子厮打在一起,三婶小孙氏在一旁劝架,许老爷子抡起棒子追着许青云打,许老太太追着劝架,家里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许春花问围观的乡亲,这一家人为何打架。 有了解事情缘由的乡亲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许青云带着丰满女子回家后,告诉全家人,这是他的第二个老婆,是与刘氏身份平等的平妻,刘氏不同意。 她并非不同意许青云找小老婆,而是不同意丰满女子做平妻,只允许丰满女子做小老婆,丰满女子不同意,许青云给刘氏施加压力,打了刘氏几巴掌。 刘氏不乐意了,告诉许老爷子,许青云上次从他手里骗走的二十亩地契,并非送给官员打点科考的关系,而是偷偷卖给许春花。 许老爷子听闻此事,暴怒,对他来说,田地是命根子,却这么轻易被糟蹋了。 许春花了然地点点头,上次许青云夫妇找她卖地时,她就觉得事有蹊跷,没想到真实情况是这样的。 但是她不怕许老爷子找上门,那地契是她花真金白银买来的,岂能还给他们。 丰满女子被刘氏按倒在地,刘氏骑在她身上,狂扇她耳光,她气得大吼道,“许青云,你他娘的快救我,你从杏花楼给我赎身时,说好带我来你家享福,可老娘被打了……” “杏花楼?那不是城里的青楼吗?”乡亲们震惊了,原来许青云所谓的平妻竟然是青楼女子。 “也就是说,许青云的小老婆不是正经人,而是卖身的风流女子。” “呵呵,许青云不是一直说他要科考当状元嘛,咋惹上风流债了。” 许老爷子听着乡亲们的议论,顿时觉得脸上无光,丢死人了,他气的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乡邻们,快帮帮忙,救俺家老头子。”许老太太趴在许老爷子身上,开始哭天喊地。 许青云也不逃跑了,跪在许老爷子面前一个劲儿干嚎。 刘氏从丰满女子身上起来,也来到许老爷子身旁。 丰满女子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翻着白眼看许家众人,从裤兜里摸出瓜子,依着门框嗑瓜子看热闹。' 第九十四章 新故事 许春花静静看着乱作一团的许家众人,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 对于许家众人,她心里没一点感情,只有恨,哪怕他们死到临头,她也绝不会帮忙。 因为她的心,被许家众人,特别是许老爷子和许老太太伤害的很深很深,曾经他们那么刻薄地对待他们一家,厚待许青云。 说白了,许青云今日的所做作为,完全是许老太太惯出来的。 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她冷冷一笑,不关注许家的狗血剧,来到下一户乡亲家,谈买猪的事儿。 日暮时分,家家户户炊烟起。 许春花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家,今儿一天的收获不错,说服三十八户乡亲把猪卖给她。 她寻思早日把猪买下来,集中养起来,统一管理。 第二天早上,她在村口的主干道上等来老爹许青山的马车,坐着马车来到松江城。 “春花,咱们面馆啥时候开张啊?”许春花进了品茗轩后院,田氏迫不及待问道。 经历了面馆的火爆生意,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儿,现在面馆停业,整日无所事事,田氏快急疯了。 许春花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娘你别着急,我准备的差不多了,面馆过几天就能开业。” 她眼珠转了转,“对了,娘,你这几天练习下炒拉面,用鸡蛋炒,用猪肉炒,凡是市面上有的蔬菜,你都用来做炒拉面试试。” 她要给面馆增加新的品类,这样即使同行模仿出了拉面,他们面馆依然有领先优势。 打发了田氏,许春花把朱掌柜叫来问话,问他收集粮食的事。 朱掌柜让许春花放心,不必担心面粉的事儿,因为市面上供应面粉的商家较多,竞争对手封锁不完。 许春花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她又问朱掌柜品茗轩账面上有多少现钱,她要借用下。 朱掌柜苦笑回答,“不足千两。” 许春花闻言很震惊,半个月前她核查品茗轩账目,共有现钱一万四千余两,一下子少了这么多。 她问朱掌柜缘由,朱掌柜解释说主子把品茗轩的钱全部拿走了,这一千两银子还是诊断时间赚的。 许春花了然地点点头,又问朱掌柜知不知司永安在哪里,在做何事,何时归来。 朱掌柜摇头,关于司永安的问题,他一问三不知。 许春花断了借用品茗轩银两的想法,万一这几天司永安又调用钱,没钱就尴尬了。 朱掌柜让许春花不必有此想法,司永安派人传话来,不需用钱了。 许春花这才敢用品茗轩的钱。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早日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因为不光她需要花钱,司永安也需要花很多钱。 朱掌柜把茶楼现有的银两全部拿给许春花,共有两大箱子。 许春花清点了一遍银两,共有八百九十八两。 她给朱掌柜写了个借条,朱掌柜不敢收,他牢记主子司永安的话,许春花是他的另一个主子,他怎敢收主子的借条。 许春花把借条塞到他手里,“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茶楼的账目必须清晰,不管是谁用钱,所有的流程必须规范。” 朱掌柜连连点头,表示受教了。 “春花,你能不能再编个故事,咱们茶楼一直说三国演义,茶客们都听腻了,想听新故事。”朱掌柜眼里带着殷切,直勾勾地看着许春花。 当初,依靠许春花讲的三国演义的故事,他们茶楼火了一把,一时间门庭若市。 现在三国演义的热度下来了,加之同行茶楼也引入了新的故事,他们茶楼不复之前的热闹,客流下降三成,利润也减少。 许春花脑子里,不仅鬼点子多,故事也有很多,随手拈来就是一个好故事。 她问朱掌柜茶客们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以便她投其所好。 侠义的故事。 热血的故事。 朱掌柜给了许春花两个标准。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这说白了不就是武侠小说嘛。 不过,她并未立刻开讲,让朱掌柜先行离开。 如果她张嘴就开讲,就显得她太牛逼了,张口就能说故事,这简直就是出口成章,太惊世骇俗了。 她不想朱掌柜拿她当怪物看,留下一定的缓冲时间。 房间内,只剩下许春花一个人。 她把记忆里的武侠小说反复比较了几遍,选定一本,眼睛微眯,脑海里像流水一样,把小说的剧情过了一遍。 不知这是否是她重生后的异能,总之她重生后,发现自己记忆力变强,不仅记忆这一世的事情,连前世看过的无数本书,只要稍一回忆,那些书上的文字就出现在她脑海里。 她来到厨房。 田氏正在厨房忙碌,在一个铁锅内煮拉面,旁边的小一号的铁锅练习炒拉面。 她已经炒出了几盘拉面,有的炒糊,有的火候不足,只有一盘火候正好,可是卖相不好。 许春花端起拉面,往嘴里放了一根,尝尝味道如何。 她眉头皱起,硬着头皮把拉面吃进肚子里,擦擦嘴巴,开始指导田氏炒拉面。 “油不要用芝麻油,要用猪油。” “蔬菜要选新鲜的时令蔬菜,还要注重色彩搭配。” “拉面不需煮的太烂,在开水里滚两滚就行……” 许春花逐一直到田氏,田氏认真听许春花的讲述,不时点点头,遇到理解不了的内容,直接出言问许春花。 经过许春花的一番指导,午饭时田氏终于做出色香味俱全的鸡蛋炒拉面。 朱掌柜等人作为这个时代第一批吃炒拉面的人,每个人都像饿狼一样,把肚子吃的鼓鼓的,还嚷嚷着继续吃。 如此美味的炒拉面,他们恨不得住进拉面里。 午饭后,书房内。 许春花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朱掌柜坐在旁边,说书先生孙大义紧挨着朱掌柜坐。 田氏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她也想听许春花讲新故事,在茶楼住了这么长时间,耳濡目染,她爱上了听故事,听说书先生孙大义讲了很多故事,她觉得自己闺女许春花的三国演义故事最好听,这一次想听听自己闺女又编出什么样的好故事。 一旁的书桌旁有两位记录员,他们手握毛笔,蓄势待发,准备把许春花讲的故事一字不落全部记录下来。 他们全都准备好了,目光灼灼地盯着许春花,等着她开讲。' 第九十五章 欠债 许春花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喝口茶水,清清嗓子。 众人不由得挺直腰板,竖起耳朵,等候新故事。 许春花语调缓缓地讲述一方武侠世界。 钱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临安牛家村边绕过,东流入海。江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叶子似火烧般红,正是八月天时。村前村后的野草刚起始变黄,一抹斜阳映照之下,更增了几分萧索。 …… 包惜弱点了点头,道:“相公可别太多花费了。”颜烈微笑道:“就可惜娘子在服丧,不能戴用珠宝,要多花钱也花不。” …… 没错,许春花讲述的故事,正是现代武侠大家金庸先生所著射雕英雄传。 这是一个关于大侠的故事,其中宣扬的中心思想“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许春花很喜欢,前世反复看了好几遍射雕,对这个故事的理解最深刻。 因此,当朱掌柜提出要热血的侠义的故事时,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故事。 当然,因为时代的不同,她在讲述的过程中,对时间纪元这些细节做了修改。 讲完第一章,许春花停下来,喝口茶水,润润嗓子,却没听到一点动静,目光扫视众人,发现他们都愣神了,依然沉浸在射雕的世界里。 她重重地咳嗽一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好故事。”孙大义作为说书先生,对故事的理解比其他人都深刻,仅仅听了第一章,他就知道这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故事。 朱掌柜附和地点点头,“这个故事听起来觉得很宏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春花你继续讲。” 田氏也出言催促许春花。 许春花笑着喝了几口茶水,继续讲故事。 她从天亮讲到天黑,又从天黑讲到天蒙蒙亮,听众由孙大义、朱掌柜等人增加到她妹妹许春桃和弟弟许春雷,茶楼打烊后,小二们也都凑过来听她讲故事。 讲到午夜时分时,许春花本想暂停,剩下的故事留在明天讲,可华山论剑这一段正是全书最精彩的部分,众人听得正入迷,坚决不允许许春花不讲。 许春花只好一直讲,讲到破晓时分,东方的第一抹阳光洒下来,终于把整个故事讲完了。 许春花已经累的精疲力竭,简单洗了个脸,往床上一趟,立刻进入睡眠状态。 其他人也和她差不多,抓紧时间补觉。 这一觉许春花睡得很香,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推自己,耳畔传来哭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田氏大哭的脸。 许春花从未见田氏哭得如此伤心过,她的睡意立刻消失无踪,急忙问道,“娘,发生什么事了?” “你爹被人抓起来了,让咱们拿一百两银子去赎人。”田氏哭着说道。 许春花懵了,“娘,你别着急,慢慢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田氏边哭边说,许春花耐心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许青山昨天下午赶马车从他们村路口进过时,被十来个壮汉抓住,他们专注许青山后,二话不说把许青山打了一顿,打折了许青山的一条腿,不仅如此,这些人还把许青山抓走,并让村里的乡亲转告许青山家人一句话,说许青山欠了他们钱,今日必须拿一百零银子去赎,要不然打断许青山的另一条腿。 乡亲们把这事告诉许春花,只是许春花没在村里,就告诉了玉春和玉夏两个丫鬟,玉春今早来到城里,把这事告诉了田氏。 田氏听闻自己丈夫被打断了腿,心神乱了,一个劲儿哭,不知该怎么办,就叫醒许春花。 许春花眉头紧皱,难以理解老爹怎么会欠债。 以她对自己老爹许青山的了解,许青山是个老实人,根本不可能借别人钱的。 她觉得事有蹊跷,找来玉春,问她详细过程。 玉春只是听乡亲们说起这事,她并没有亲眼所见,并不知道具体的经过。 许春花叹口气,看来要想高清楚这件事,必须亲自问问那些打手了。 她让朱掌柜派人安排了马车,送她和玉春回村,并把她借的将近九百两银子也带回去。 朱掌柜听说了关于许青山的事儿,担心许春花也受欺负,想派两个打手去保护许春花。 许春花没让他派人,她家里还有个杨不悔呢,有杨不悔在,不需操心被打的问题。 她让田氏不必哭泣,她这就回去救老爹。 田氏放心不下,跟着许春花一起回家,她要第一时间见到许青山。 马车在豪宅前停下。 许春花下马车后,拉着田氏的手,示意田氏跟着她进门。 田氏站着不动,不敢移步。 虽然许春花把凶宅改成了豪宅,现在也有了人气,可在田氏的观念里,凶宅就是凶宅,她绝不敢进去。 许春花反复劝说她好几遍,田氏迫不得已,才跟着许春花进入豪宅,但她没敢往院子里走,就在院门口坐下。 许春花拿她没办法,只好顺着她,也在门口坐下,陪她等候要债的人上门。 半个时辰后,十来个穿着青衣短褂的人出现在豪宅门口,为首的瘦子大摇大摆地问许春花,“这是不是许青山家?” 许春花心说来了,点点头,“对,你们是什么人?” 瘦子大咧咧地踢了大门一脚,嚣张地走进去,“累死劳资了,先坐下歇歇。” 其他的汉子也嚣张地走进远门。 站在许春花身后的杨不悔看不下去了,目光如刀一样注视着这些人,上前一步,就要动手收拾他们。 许春花拍了拍他,低声道,“杨大哥,先不着急动手,我有几个问题,先问问他们。” 她走到瘦子面前,冷声问道,“我爹呢?” 瘦子微眯着眼睛,目光猥琐地在许春花身上扫来扫去,“小姑娘长得不错,就是太小了点,可惜爷我对小姑娘没兴趣。” 许春花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直视着他,问道,“我爹何时欠你们钱了?” 瘦子继续用玩味的目光看着许春花,“你家谁当家?” 许春花指指自己,“我当家。” 瘦子笑道,“怪不得许青山老实巴交,原来有个厉害的闺女。”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许春花声音里带着怒气,她问了好几个问题,瘦子一个没回答。 瘦子冷笑,向许春花伸出手,“你先还了一百两银子,我就告诉你你爹在那里。” “你先回答我。”许春花毫不相让道。 瘦子突然奸笑道,“哎呦,小姑娘挺牛的嘛,我跟你说,就冲你这态度,等会儿我就把你爹另一条腿打断。” “不要。”田氏吓得痛哭流涕,“求求你们了,千万别打他了。” 田氏又催促许春花给瘦子拿银子,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早日救出许青山。 许春花搂住情绪激动的田氏,在她耳畔低语几句,转头对玉春点点头。 玉春进屋,不一会儿拿着一个箱子走出来。 她把箱子放到瘦子面前,打开箱子,露出百花湖的银子。 瘦子看着这么多银子,满脸开心的笑容,伸手就去拿银子。 “慢着。”玉春出言阻止他。 瘦子自动忽略玉春的话,他没把小巧的玉春放在眼里。 玉春快若闪电般地出手,握住瘦子的手,用力一握,瘦子的手关节发出脆响声。 瘦子气的大骂,跟着他来的那十几个汉子挥胳膊踢脚,齐齐攻击玉春。 他们的攻击没有章法,完全是疯狗战术,依靠人多取胜。 杨不悔大喝一声,抡起长棍冲进去,棍棍生风,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人打倒在地,失去了反抗之力。 瘦子吃惊地张大嘴巴,没想到这个脸上带着红色印记的男人这么凶猛。 不过,他故作嚣张地吼道,“小姑娘,快放开我,你这样对我,你爹会没命的。” 许春花冷冷一笑,玉春突然起脚,踢中瘦子的裤裆部位。 瘦子像弯曲的大虾一样,瘫软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玉春脚踩在瘦子的脸上,冷声道,“闭嘴。” 瘦子乖乖地闭上嘴巴。 许春花站到他面前,让他回答之前的问题。 瘦子不敢嚣张了,老实地回答许春花的问题。 其实他们把许青山带来了,就在门外不远处。 许春花让他把老爹带进来,瘦子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远处响起口哨声迎合,瘦子告诉许春花,他的人带着许青山来了。 许春花和田氏连忙走到大门处,果然看到两个与瘦子打扮相同的人带着许青山往这边走来。 这两个青衣汉子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把许青山夹在中间,在许青山后面的汉子拿着皮鞭,不时抽打在许青山身上,逼许青山快点走路。 许青山一拐一瘸,脸上是痛苦的表情。 许春花愤怒地吼道,“不准打我爹。” 杨不悔风一般地冲过去,三两拳过后,这两个青年汉子变成了死狗。 许青山得救。 许春花和田氏跑过去,连忙扶住许青山,只见许青山右腿膝盖处满是血迹,精神狼狈,显然,从昨天到现在,他受了不少苦头,看到老婆闺女,许青山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头却一歪,昏过去。 田氏吓得哇哇大哭。 许春花脸色也变了变,不过把手指放在许青山鼻端测了测,发现许青山只是昏迷过去,这才放心。 杨不悔把许青山背进家门,玉夏匆匆出门去请郎中。 被玉春按在地上的瘦子请求许春花放过他。 许春花冷冷一笑。 第九十六章 认错人了 许春花真的怒了。 虽然许青山过于老实,有些懦弱,她最初看不上许青山,但来到这个世界一年有余,和许青山接触日久,能感受到许青山对子女的爱。 潜移默化中,她接受了许青山的父亲角色。 许青山被打的如此惨,她心头的怒火爆发了。 她走到瘦子面前,抬脚踩住他的脸,使劲碾压,瘦子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 “闭嘴,再叫把你舌头割掉。”许春花脸上带着冷笑。 瘦子吓得立刻闭嘴,眼神怯怯地看着许春花,又弱弱地说道,姑娘,这次我们认栽,欠债我们不要了,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还要回去给五爷交差,如果你打伤了我,被五爷看出来,五爷一生气,不光你爹,你们全家人都遭殃。” 瘦子的话软中带硬,告诉许春花他是有后台的人。 许春花减少脚上的力气,问瘦子,“哪个五爷?” “松江城就一个五爷,大刀王五是也。”瘦子语带骄傲道。 许春花露出沉思之色。 她听闻过大刀王五的名号,此人在松江城算得上一号人物,据传说此人幼时家贫,后来进来寺院学武,十八岁时从寺院回到松江城,给一家丝绸店当伙计,看上了老板的千金,和千金私定终身,老板知道后,大发雷霆,找了一群打手,要打死他,他被逼急了,靠着一把大刀反抗,已一人之力伤了二十八名打手,一战成名。 他把大刀架到老板的脖子上,逼老板把千斤嫁给他,老板被逼同意。 王五依靠岳丈家的财力,做起赌坊,刚起步时被同行欺压,他打起架来不要命,敢打敢拼,他的大刀饮过无数人的鲜血,自此,大刀王五的名号成为阎罗一般的恐怖存在,立住了脚。 有赫赫凶名做保护伞,他的生意像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现在经营着城里最大的赌坊和青楼,家财万贯,手底下养了一批鸡鸣狗盗之徒,成为松江城的一大势力。 许春花与大刀王五比起来,相当于蚂蚁和大象。 虽然势力相差悬殊,不过,许春花并不怕大刀王五。 在她眼里,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枭雄恶霸,与普通老百姓都一样,都只有一条命,都会死亡,硬怼的话,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不过,她并不想与大刀王五为敌,反而想和大刀王五成为朋友,因为她想借助大刀王五的势力,去做一些不适合自己做的事。 她拿开放在瘦子脸上的脚。 瘦子见此,因为许春花怕他了,又嚣张地吼道,“小姑娘,知道害怕了吧,快扶爷起来。” 他又嚣张起来,开始装逼了。 许春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扬手扇了他几个耳光,冷声道,“你最好老实点,别以为你是王五的人我就不敢把你怎么着,不过,我向来对待朋友热情,只要你好好的,我会对你很好的。” 瘦子眼里闪过一抹凶光,恨不得暴揍许春花一顿,不过看到许春花身旁的玉春,又想到战斗力爆表的大汉杨不悔,他明智地选择和许春花做朋友,连连向许春花表示,要做朋友,不做敌人。 “我爹什么时候欠你们债了,他是怎么欠的?”许春花问道,她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按理说以许青山的老实性格,他不可能赌钱。 瘦子从怀里掏出一张借据,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十月十八日许青山在如意赌坊赌钱,输掉银子二十两,如果两日内还不上,利滚利计息,到今天需要还他们赌坊一百两银子。 许春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分明就是高利贷啊。 不过,看到借据上签字处许青山这三个字,许春花肯定确定这事另有隐情。 许青山大字不识一个,用现代的话说,是彻底的文盲,根本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如果真是他写的借据,顶多就是画押按手印。 也就是说,这份借据是别人诬陷到许青山头上的,至于诬陷的人,很好猜。 许春花不满地白了瘦子一眼,“你们这些人能不能专业点,这根本不是我爹写的借据,你们被人耍了。” 瘦子惊愕地睁大眼睛,却努力辩解道,“不可能,没人敢在五爷的赌坊里使诈的。” “我爹根本不认字,不会写自己名字。”许春花反问瘦子,“你们有谁亲眼见到签借据的人了?” 瘦子摇头,“我们是催债的,不管毒贩的事。” 他们赌坊分工明确,放债的就是放债的,催债的就是催债的,催债的根本见不到借债人,他们从借债人那里拿到借据后,直接收债,至于借债人是不是真的,他们不管。 “这样,你派人去叫来放债的人。”许春花拍拍瘦子的肩膀,奈何她身高没瘦子高,踮起脚尖,勉强拍到瘦子。 瘦子戒备道,“你想干啥?” 许春花笑了笑,“我带你们去找真正的借债人。” 瘦子将信将疑,许春花又催促了他一遍,他这才派受伤最轻的打手回城,去赌坊找放债人。 一个时辰后,他带来一名放债人。 许春花特意带着放债人去见许青山,问他这张借据是不是许青山写的,放债人盯着许青山的面庞仔细打量后,肯定地说“不是”。 瘦子尴尬地低下头,他们找错人了,好丢脸,同时,他心里对真正的借债人更加愤恨。 他陪着笑脸凑到许春花面前,笑着问道,“姑娘,你带我们去找真正的借债人吧。” 许春花指了指满脸痛苦表情的许青山,“我爹被你们打的这么惨,你们就不表示表示?” 瘦子苦笑,“姑娘,这是个误会。” 他不愿意提赔偿的事儿,以为他没钱赔偿,至于收债的钱,必须全额上缴赌坊,一分钱也落不到他手里。 “那这样,我打折你的腿,然后说是误会,你愿意吗?”许春花反问瘦子。 瘦子摇头,表情几经犹豫,说道,“要不这样,姑娘带我们去找真正的借债人,我找他多收十两银子,赔给你爹,你看行不?” 许春花微笑着摇头,“不行。” 第九十七章 无耻的最高境界 瘦子崩溃了,眼前的小姑娘不就是想要赔偿吗,怎么自己说出一个数字后,她不同意呢,莫非她嫌少? “你嫌少?”瘦子问。 许春花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当然嫌少,我爹受了这么大的罪,还耽误好几个月不能挣钱,你们赔十两太少了,至少要赔一百两。” 瘦子的脸成了苦瓜脸,“可是一百两太多了。” 许春花向他翻个白眼,“你傻啊,这一百两又没让你出,你不会逼借债人出啊。” “好主意。”瘦子眼睛亮了亮,迫不及待说道,“姑娘,你快带我们去找借债人吧。” 许春花目光在瘦子身上扫视一圈,又扫视他身后的众多打手,“你们都没事吧,万一借债人反抗,你们能不能制服他?” 她担心这群人被杨不悔揍了一顿后,受伤失去战斗力。 瘦子拍拍胸脯,“放心吧,姑娘,只要不和你家那个战神打,对付普通人,我们绝对没问题。” 许春花笑笑,“这就好。” 她向爹娘、杨不悔和两个丫鬟交代几句后,带着瘦子一行人,浩浩荡荡进村,直奔许家老宅。 许家静悄悄,许青云带回青楼女子做小老婆这事似乎得到圆满的解决。 许春花大咧咧地走进许家大院,大喊道,“许青云,快出来,有贵客上门。” 她对许家众人没一点好感,连礼貌性的称呼都懒得用,直呼大名。 “来了,来了。”许青云的声音从厢房里传出,似乎真的以为有啥贵客登门了。 他推开屋门走出来,脸上带着笑意。 不光是他,堂屋以及其他厢房也响起开门的声音,都出来看看究竟有啥贵客。 看到院子里的许春花时,许青云脸上的笑容变为厉色,张嘴就训斥道,“春花,你这个不懂事的熊孩子……” 他话还没说完,目光扫到许春花身后的瘦子等人,看到瘦子时,没啥反应,但是看到放债人时,如同被人点中了穴道,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慌里慌张跑回房间,并且把屋门从里面插上。 许春花没理会许青云这番动作,转头看着放债人,问道,“借债人是他吗?” 放债人点头,“没错,就是他。” 瘦子向放债人确认,放债人肯定地点头,告诉他错不了,因为许青云那天赌钱时,手气不错,一共借了五次钱,前四次很快就翻身,最后一次没翻身,欠下二十两银子。 因为许青云一连借债好几次,他对许青云的印象很深刻,当然,许青云在赌坊时自称叫许青山。 “他奶奶的,原来是这小子坑了咱们,兄弟们,动手。”瘦子对身后的打手们大声喊道。 打手们高声应了一句,一起走向许青云所在的厢房。 “你们干啥?”许老爷子喝道。 许老太太从堂屋走出来,径直走向许春花,伸出手指,指着许春花骂道,“小死妮,你从家里骗走二十亩田契,把田契还给我。” 她两手挥舞起来,作势揍许春花。 许春花被许老太太的神逻辑搞得哑然失笑,在许老太太眼里,她儿子许青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即使做了错事,也是受了别人的诱惑,比如许青云骗田契卖给她这事,在许老太太看来,错不在许青云,而在于她,所以逼着她还田契。 慈母多败儿。 是非不分的慈母把三十而立的儿子养成了巨婴。 许春花心里感慨了几句。 面对气势汹汹的许老太太,她不再像之前那般懦弱,而是勇敢地反抗,闪电般地伸出手,扇了许老太太一巴掌。 响亮的耳光声把许老太太打懵了,许老爷子等人也都愣住了,没想到许春花竟然如此大胆了。 “老三,老三家的,老四,你们都过来,给我抓住这个小死妮,我要打死她。”许老太太气呼呼地喝道。 被她点名的几人纷纷站出来,向着许春花走来。 许春花没有惊慌,目光冷冷地扫视他们一圈,对着瘦子喊道,“喂,派几个人来保护我,他们要打我。” 瘦子派过来两名动手保护许春花。 许青林、许青海等人被打手们的嚣张气势震慑住,吓得呆住了。 瘦子重重地拍打着许青云房间的门,可许青云打定主意做缩头乌龟,坚决不出来。 “他娘的,以为躲起来劳资就拿你没办法了嘛,兄弟们,把门砍碎。”瘦子喊道。 原本拳打脚踢木门打手们停下来,取下背上的大刀,凶猛的几刀过后,西边厢房的木门被砍碎成渣渣,打手们涌进去,把许青云拽出来。 “你们干嘛,放开我的儿。”许老太太如同发疯一般冲向打手们,嘴里嚎叫着。 许青云老婆刘氏也扑过去救许青云,虽然许青云带回青楼女子伤了她的心,但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依然念着许青云的好。 至于那位丰满的青楼女子,则依靠在门框上看热闹。 许青海、许青林等人也上前营救许青云,闹做一团。 照眼前的趋势,这事一时半解决不了。 瘦子不乐意了,抡起大刀,挥舞了几下,“都后退,谁要是不后退,我手里的大刀没长眼睛啊,砍死他。” 在凶巴巴刀光的映照下,许老太太等人不得不后退。 “几位小兄弟,你们为何抓我的儿,能说说发生啥事了吗?”许老爷子不亏年轻时在城里混过,很会来事,摆低姿态,客气地问道。 “行,我告诉你们发生了啥事。”瘦子伸出一只手,抓住许青云的脑袋,“这老小子去我们赌坊赌钱,赌输后就借债赌钱,共输二十两白银,约定两日内还清,可是他没还,超了期限,现在需要还一百两……呃,一百两赌债和一百两压惊费,共计两百两银子。” 瘦子本想说一百两的,又想到许春花要的赔偿费,立刻改口。 许老爷子等人吃惊地张大嘴巴,显然没想到许青云竟然去赌钱。 “小哥们,你们搞错了吧,我家青云是读书人,怎么可能赌钱?”许老爷子犹不相信地说道。 许老太太连忙附和道,“对对,我儿是正经人,不可能赌钱的。” 许青云也陪着笑对瘦子点头哈腰,“小哥们,你们真的搞错了,我不会赌钱。” 瘦子立刻抡起巴掌,狠狠地扇了许青云一巴掌,“少你娘的装,我们已经认出你了,虽然你写借据时,故意不用你自己的名字,用许青山的名字,但我们不会认错的。” 许老太太听到许青山的名字,眼睛猛然亮了亮,“小哥们,你们真的搞错了,这事是许青山坑我的儿呢,我给你们说啊,许青山是个狼心狗肺的玩意,脱离了我们家后,对我们怀恨在心,就使计谋诬陷我的二。” 不得不说许老太太思维敏捷,这么短的时间就编制出合情合理的故事。 许老爷子等人也连忙附和道。 许春花冷哼一声,“你们这一家人还要不要脸,做事不能这么无耻。” 许老爷子怒瞪许春花一眼,又笑着问瘦子,“是她带你们来我家的吧,那就肯定是了,我给你们说啊,她是许青山的闺女,是个心如蛇蝎的人,故意把你们带到我家,损害我家青云的名声。” “都特娘的别吵了,究竟是谁借的债,我长着眼呢,自己能分钱。”瘦子用大刀在许青山脸上磨蹭了几下。 许青云吓得面如土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裤裆湿了,有腥臭味传出。 “呵呵,真怂。” “老兄,你别当男人了,光给男人丢脸,当太监算了。” …… 瘦子一群人尽情地奚落许青云。 许青云嘴巴动了动,给自己找了一个特别牵强的理由,“我闹肚子呢,情有可原。” “少废话,快还钱。”瘦子又用大刀拍了许青云的脸蛋几下。 许青云哭丧着脸道,“真不是我借的债,是许褚化她爹许青山借的债。” 他嘴硬地依然不承认是他借的债。 瘦子忍不又抽了许青云几个耳光,“你真特娘无耻,还不承认是不?” 他转头对依靠在门框看热闹的丰满青楼女子说道,“马二姐,你来做个证,说个公道话。” 丰满女子笑的花枝乱颤,“猴子哥,你终于看到人家了,人家好想你哦,今晚陪陪人家好吗?” 瘦子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先别说那些没用的,咱们先解决这个无耻男的事儿。” 马二姐清了清嗓子,高声对众人说道,“好吧,我说句公道话,十天前,许青云去了我们青楼,我陪了他两晚,他说他喜欢上了我,把我从青楼赎身,带我在城里吃喝玩乐,我和他去赌坊玩了几天,直到他输完钱,还欠了一屁股债,在城里混不下去了,他就带我来到这个破家,回来的路上,他许诺我吃香的喝辣的,可你们这个破家穷的叮咣响,我受够了,老娘不和他过了,就把他做的事抖出来。” 马二姐的这番话像一道惊雷,把许家众人都震惊了,他们表情木然,难以置信。 第九十八章 卖掉老婆孩子 “许老大这事做的真无耻。” “怪不得许老大考不中状元呢,他心里根本没想读书的事,想的净是吃喝嫖赌。” “败家的玩意儿。” …… 围观的乡邻听了马二姐的话,窃窃私语,不时响起哄笑声。 许老爷子脸色阴沉,如同六月天暴风雨来临前漆黑的夜空,大声喝道,“老四,把无关人员全部赶出去,关上大门,咱家不欢迎外人。” 家丑不可外扬,他不想再被乡邻们看笑话。 老四许青林,挥舞双手,把院子里的乡邻全部赶出去,他还敢许春花。 许春花不走,这事牵扯到她爹许青山,她要参与。 许青林不把许春花看在眼里,扬起巴掌就打许春花,之前许春花没脱离许家前,他动不动就欺负许春花姊妹仨,没一点四叔的样子。 许春花躲到猴子身后,让猴子替她拦许青林。 猴子不敢怠慢,他被许春花家的战胜杨不悔吓怕了。 他抬手就扇了许青林一个响亮的耳光,许青林身子晃了晃,表情愤怒,猴子亮出大刀,“滚一边去,要不然劳资砍死你。” 许老太太迈着小脚跑过去,把许青林拉走,远离猴子。 许青林是老幺,是她的心头肉,她可不舍得让许青林面对凶神恶煞的猴子。 许老爷子等人气愤地看着猴子,却敢怒不敢言。 许春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一家子都是欺软怕硬的性格。 猴子将大刀对准许青云,“老小子你别耍赖,快还钱,如果日落之前你还不上钱,我砍断你双臂,明儿再砍断你双腿。” 许青云吓得面如土色,连滚带爬,抱住许老爷子的大腿,“爹,救我……” 许老爷子扬手扇了他几个耳光,扬起脚来踢飞许青云,“你这个败家子,气死我了。” 他转而对猴子说道,“小哥,一百两银子,我家真还不起,你们把他带走吧,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反正我对这个败家子不抱希望了。” “别啊,爹,救救孩儿。”许青云痛哭流涕。 “老头子,你不能这么做。”许老太太惊呼道。 刘氏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爹,你要把我们一家逼上死路啊。” 尽管许青云找青楼女子做小老婆这事令她愤怒,可她毕竟和许青云是结发夫妻,相濡以沫多年,对他有很深的感情。 许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微仰着头,表情严肃,不发一语,仿佛铁了心,不管许青云的死活。 猴子阴森的笑声响起,“老头,你这一招我见多了,很多我催债的人家都用过,莫非你以为和许青云划清界限,我就没办法了吗?” 他冷笑两声,接着说道,“以往我们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基本的做法是砍掉借债人的四肢,把借债人丢到乱坟岗喂野狗,再把借债人老婆孩子卖给青楼,千人骑万人轮。” 刘氏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许春梅吓得哇哇大哭,“爹娘,我不要被卖进青楼。” 她比许春花年长一岁,出落的亭亭玉立,加上许青云和刘氏娇惯这个唯一的闺女,长得白白胖胖。 刘氏向许春梅使眼色,今儿这事他们做不了主,做主的人是许老爷子。 许春梅给许老爷子磕头,苦苦哀求。 刘氏也改坐为跪,和她一起求许老爷子,并把许青云也拉过来,一家三口齐齐求许老爷子。 许老爷子面色不改,仿若老僧入定。 猴子拍着手说道,“我劝你们一家好好亲热亲热吧,过了今儿这一天,你们就再也见不到彼此了。” 许老爷子重重地叹口气,布满沧桑皱纹脸庞上,那双浑浊的眼睛,看向猴子,“好吧,你赢了,老汉我斗不过你。” 他刚才绝情的样子确实是装出来的,本想让猴子他们知难而退,不料猴子不吃他这一套。 “那必须的,你一个半截身子迈进土里的人,怎么斗得过猴哥我?”猴子骄傲地拍拍胸脯。 许老爷子眉头微微皱起,被人说成半截身子埋进土里,心里不痛快,不过眼前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候,他的老脸上硬挤出一抹笑容,“小哥,你看我家这么穷,实在拿不出一百两银子,求你通融通融,只收本钱二十两银子好不好?” 猴子冷冷地瞥他一眼,“老头,你以为猴哥我这是卖菜呢,讨价还价,哼,我告诉你,一百两银子,少一个子都不行。” 许老爷子为难地皱起眉头,“可是我家真的没一百两银子。” “那就按我说的办,把许青云老婆孩子全部卖掉。”猴子对着手里的大刀吹口气,“我手里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老头你到底还不还钱,给个准话。” 许老爷子长长地叹口气,不情愿地说道,“行,我还钱,只是我家没这么多银子,需要凑钱,小哥你行行好,宽限三天好不好?” “也不是不行,一天一两银子,多还三两银子就行。”猴子笑着说道。 “别啊。”许老爷子表情苦涩,一两银子在这个年代是一笔巨款你,够他们一大家子十天的花销了。 “少废话……”猴子话没说完又憋回肚子里,他看到许春花向他点头,意思是让他宽限许老爷子三天。 他拍拍许老爷子的肩膀说道,“好吧,那就宽限你三天,三天后你一定要准备够钱啊。” 许老爷子点头,“小哥你放心,到时候一准准备够。” “那咱们走人吧?”猴子问许春花。 许春花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腿长在你身上,你想走就走,我又管不着。” 猴子配了个傻笑,一招手,带着他的小弟们离开。 “猴子哥,等等我。”马二姐挥舞着手绢,一扭一晃追上去。 她跟着许青云过了几天,一点福没享到,不跟他过了,跟着猴子回城里的青楼,继续过花天酒地的生活去。 许春花也跟着猴子他们离开。 “春花,你等会儿走。”许老爷子喊道。 许春花好像没听到他的话,继续往前走。 许老爷子又加大声音喊了一句,许春花还是没反应。 许青林看不下去了,大声喊道,“许春花,你给我停下来,你爷爷喊你呢。” 第九十九章 叫妈妈 许春花止住脚步,猴子等人也停下来,冷冷地看着许青林。 许青林立刻像见到猫的老鼠一样,缩回去。 “你们在门外等我。”许春花挥挥手,猴子点头应了一声。 “什么事?”许春花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冷冷地扫视许家众人。 许青林做了个挥拳的动作,“小死妮,你牛什么牛,要不是那伙人在,我非打死你不可。” 许春花冷声道,“你们让我停下来就为了说这事?我把猴子叫过来,让他和你们说说。” “别别……”许青林连连摇手,他可不敢再面对猴子那伙人了。 “你也知道害怕啊,那就对我客气点,别以为我面善就好欺负,我告诉你,把我惹急了,我往死里收拾你。”许春花声音里带着一股寒意。 许老爷子轻咳一声,“春花,我们这一家子之前对不住你和你们家人,让你们受委屈了。” “呃……”许老太太愕然道,“老头子,你咋糊涂了,跟这个小死妮说什么好话啊?” 许青云、许青林等人也都愕然地看着许春花,不明白向来强势的老爷子为何向许春花服软。 许老爷子扫视众人一圈,阴沉着脸说道,“你们这些笨蛋玩意,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嘛,那伙催债的人分明害怕春花,春花让他们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许青云等人恍然地点点头,接着一家人像变脸一样,脸上都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许老太太笑盈盈地走向许春花,“春花,站累了吧,走,跟奶奶进屋坐着去。” 其他人也都陪着笑脸说好话。 这是许春花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到他们亲热的态度。 不过,许春花内心不觉得亲热,反而觉得他们的嘴脸很丑陋很恶心。 之前上学校她学过一篇课文,讲的是有些人善变如同变色龙,她在这个时代,见到了这么一群如同变色龙的人。 她打断他们的巴结,让他们有话直接说,没必要这么客套。 其实她隐约猜出许老爷子找她所为何事。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许老爷子想让她向猴子说情,把许青云欠下的赌债一笔勾销。 许春花怒极而笑,许老爷子真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大,张口就提这样的要求。 她明确告诉许老爷子,让他死心,她绝不会向猴子说这件事。 许老爷子等人软磨硬泡,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全部用上了。 许春花被他们无赖的态度气的想发疯,懒得理他们,转身就要离开。 许老太太小跑着冲过去,一把抱住许春花,不让她离开,开始翻陈年旧账,许春花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许春花理应帮她。 许春花让许老太太摸着良心说话,看看她良心会疼吗。 她把自己老爹许青山被猴子等人打成重伤的事又说了一遍,反问许青云,当初他借赌债时,为何不用他真名,而要用许青山的名字,如今许青山被打成重伤,他理应负责。 许青云低着头,根本不敢和许春花对视。 许老爷子打断许老太太的喋喋不休,他当着许春花的面,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把过去的错误全拦在自己身上,恳求许春花找猴子说情,因为他真的拿不出一百两银子。 既然他如此开诚布公,许春花也亮出自己的底线,她可以向猴子说情,让猴子免去许青云的借债,但是,许老爷子必须答应她的条件。 而她的条件有两个,第一是把许家剩下的良田全部转让给她,第二是赔偿她爹十两银子,用于疗伤。 听完她开出的条件,不光许老爷子,许家众人全都表情愤怒,如同被人杀死爹娘一样。 看着他们气愤的样子,许春花微微一笑,让他们别这么激动,他们这时的心情就是她一家人当初从许家净身出户的心情。 她之所以要良田,只不过是把她爹当初挣下的家业要回去。 再说许家除了良田,还有一大片贫瘠的田地,即使失去两天,许家也饿不死人。 许家众人听了许春花的诉说,全都沉默了。 许春花静静地看着沉默的许老爷子,许老爷子表情变了几变,接着开始和许春花讨价还价,只同意给许春花一半良田。 许春花借用猴子的话,说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许老爷子同意她就找猴子说这事,如果不同意,她就不管了,交给猴子处理。 许老爷子这才点头同意,他宁愿和许春花有纠纷,也不愿意再面对猴子那一伙凶神恶煞的人。 许春花把猴子又叫进许家,当场把这事彻底做了个了结。 事情办妥之后,猴子小心地跟在许春花身后,一起出了许家。 猴子小心翼翼地问许春花,可否放他们一群人离开。 虽然许春花只是个小姑娘,他们要对付许春花很容易,可想到许春花家里的战神杨不悔,猴子就不敢放肆,对许春花毕恭毕敬。 许春花告诫了猴子几句,以后催债可以,但是不要动不动就把人打成重伤…… 猴子像个乖巧的小学生,连连点头,得到许春花的允许后,他们一群人风一般地离开了。 许春花则拿着地契回到豪宅,把地契给爹娘看,告诉他们自己从许家把良田要回来了。 许青山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要说对这些良田的感情,没有人比他更深,因为这些良田基本上全靠他一个人的劳作,几乎每一寸土地上,都有他流下的汗水。 他问许春花如何要回良田的,以他对许老爷子和许老太太的了解,他们把田地看的比生命还重要,怎么可能给许春花呢。 听完许春花讲述的要良田的过程,田氏高兴的大声叫好。 许青山却责怪许春花这事做的太狠了。 许春花知道自己老爹是老好人的性格,宁可自己受委屈,也要宽容别人,这种性格不能说不好,只是容易助长坏人的嚣张气焰。 她反问老爹,他为何被催债的人打成重伤,许青云这事做的狠不狠,许青山沉默了。 许春花借机教育他,心怀善良没有错,但是要用在对的人身上,要做到,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毁我一栗,我夺人三斗。 许青山被说了一顿后,露出深思之色。 许春花用眼神向田氏示意,母女俩从屋里离开,留下许青山一人,给他安静的空间,让他自己反思这事。 许春花来到村南的小河畔,初夏的微风吹拂着,小河两岸一片葱绿,生机勃勃。 她脱下鞋子,光着脚丫,放进清澈的河水里。 河水有些凉,许春花却不在意,两只白嫩的脚丫子在小河里晃来晃去,河水声哗啦啦。 许春花不由得想到古代浣溪沙的少女,她们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吧。 突然,一块石头落入她身旁的河水里,溅湿了她的衣服。 她眉头皱起,抬起头来,只见河畔的道路上,有一名骑着白马的少年,少年长得脑满肠肥,大圆盘脸,小眼睛,双下巴,穿着丝质长袍,肥胖的身体将衣服撑得紧绷绷,脖子上带着金项圈,整个人的形象用现代的话说,那就是一个土肥圆。 有一名穿着黑色家丁服的小哥为他牵马。 看他这装扮,是富贵人家。 许春花不认识他,她也没听说过附近村子里有这么一个富贵人物。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这么坏,抓弄人,你妈妈没教你要做个好孩子吗?” 忽然,她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只想着骂土肥圆几句,张嘴就用现代的话说出来了,可这个年代根本没有妈妈这个称谓。 土肥圆少年听了许春花的话,楞了楞,问牵马的家丁,“妈妈是谁?” 家丁摇头。 土肥圆少年将目光投向许春花,“哎,妈妈是谁?” 许春花指指自己,“是我。” 她不能只被土肥圆少年抓弄,也起了抓弄他的心思,于是,就顺着他的话说道。 土肥圆少年忽然大笑道,“哎,小丫头,你名字好奇怪啊,竟然叫妈妈。” “不奇怪,你多叫几遍就习惯了。”许春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土肥圆少年当真叫了许春花好几遍妈妈。 许春花刚开始觉得挺爽,可是被叫多了,就失去了兴趣。 她打断土肥圆的话,问道,“小胖子,你是哪里人氏,为何出现在我们村里,来此做什么啊?” 土肥圆少年听到许春花说的称呼时,气的脸红脖子粗,用马鞭指着许春花,厉声呵斥道,“小丫头,你给我闭嘴,不准叫我小胖子。” “为啥不准叫,你明明长得很胖,干嘛不让叫?” “我说了不准叫就是不准叫。” “我就叫。” 许春花发现土肥圆挺有趣,和他开起玩笑,嘴里不断叫着小胖子。 土肥圆少年让牵马的家丁捡起几块碎石头,他用石头砸许春花,进行反击。 许春花躲开他砸来的石头,说道,“停,小胖子你好无趣,动不动就生气,妈妈不和你玩了,拜拜。” 她起身离开。 “不准离开。”土肥圆少年呵斥道。 第一百章 钱百万 许春花唇角勾起冷笑,扫视土肥圆少年,觉得这就是个被爹娘惯坏的纨绔儿子。 她没听土肥圆的话他,抬脚向远处走去。 土肥圆少年扬起肉呼呼的胖手,指着许春花,“妈妈,你给我回来,我没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许春花带着笑意的声音漂亮,“小胖子,妈妈没空陪你玩,忙去了。” “有什么事比本少爷问你话更重要吗?”土肥圆少年命令牵马的家丁去追许春花。 家丁飞一般跑到许春花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不准她离开。 许春花没为难家丁,毕竟这事家丁做不了主,转身走向土肥圆。 只见土肥圆移动胖胖的身子,想从马背上下来,奈何身体肥胖,动作不利索,颤巍巍,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许春花不由得笑出声,对家丁道,“还不快去扶你主子下马,万一他摔下来你就惨了。” 家丁也正担心这事呢,“我去去就来,你不准逃跑。” “放心,我绝不逃跑。” 家丁跑到白马旁边,弯腰弓身,用身体做土肥圆的下马石。 土肥圆一摇一晃向许春花走过来。 “小胖子,你不让我走,还有什么事?”许春花问。 土肥圆跳脚道,“我早就说过,不准叫我小胖子,本少爷名叫钱百万?” 许春花闻言,不由得笑起来,“这是你真名?” 土肥圆翻个白眼,“必须是真名,本少爷行走江湖,向来用真名。” 许春花笑道,“你这名字不错,包含了爹娘对你的殷切,我观你这面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脸大如盘,鼻似载筒,你出身在商人之家,并且家境丰厚,对不对?” 钱百万吃惊地看着许春花,“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他没回答许春花的话,但是通过他表情的变化,许春花知道,自己猜对了,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是游方术士,能掐会算。” 钱百万小眼睛里射出道道精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许春花,“吹吧你,本少爷又不是没见过游方术士,大都是白发长须的老头,你这黄毛丫头根本不可能是游方术士。” 许春花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眼睛微眯,右手五指掐掐点点,嘴里念念有词。 钱百万被她这神神道道的模样吓住了,“你说啥呢,大点声。” 许春花挺直掐算,“刚才我为你掐算一卦,你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对不对?” “啊!”钱百万表情震惊,嘴巴张得很大,吞吞吐吐道,“你真的是游方术士?” 许春花微笑着问他,“我说的对不对?” 钱百万点头,“你都说对了,一点不差。” 许春花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其实这一切全是她猜出来的,当然,并非天马行空地瞎猜,而是根据钱百万的言谈举止猜出来的,就以他名字为例,能取出“钱百万”这么奇葩名字的爹娘,肯定是商人,只有商人才这么追逐利益,一般人家给孩子取名字,大多取平平安安或者登科高中之意。 “那么,本术士叫你小胖子,不行吗?” 钱百万表情纠结,“也不是不行,对了,妈妈,你帮我算一算,我这次回家会不会被父亲发现?” “我为啥帮你算?”许春花笑着问。 “我给你钱。”钱百万从怀里掏出丝绸荷包,拿出一块碎银,递给许春花。 许春花瞟了眼钱百万的荷包,鼓鼓的,里面的银子还有很多。 她不动声色地接过钱百万递来的碎银,装模作样嘀咕了一番,钱百万紧张地注视着许春花,见她挺直掐算,连忙问她掐算的结果如何。 许春花摇头。 钱百万见此,哭丧着脸道,“呜呜,又要被父亲打了。” 许春花白了他一眼,“你会错意了,我摇头的意思是没算出来的,不是算出的结果不好。” 钱百万停止嚎叫,不解地问道,“你不是术士吗,怎么算不出结果?” “掐算这种事属于泄露天机,讲究个心诚则灵,如果心不诚则不灵,没算出结果,只能说明你心不诚。” “我的心很诚恳的,不信你摸摸。”钱百万拍拍自己肉肉的左胸,让许春花抚摸。 许春花白了他一眼,她才不摸钱百万呢,嘴上说出的话却是,“证证明你的心是否诚恳,不是靠摸,而是靠这个。” 她又比划了一个数钱的手势。 钱百万恍然道,“原来你想多要银子啊,直接说就行,何必拐弯抹角。” 他抽出荷包,财大气粗地甩给许春花,“喏,全给你。” 许春花没接他递来的荷包,而是正色说道,“此言差矣,你这钱并非给我,而是通过我转交给老天爷,可你刚才的话充满对老天爷的不敬。” 她长长地叹口气,“看来你并非诚心,算了吧,我不帮你掐算了,你走吧。” “别,千万别……”钱百万连忙说道,“妈妈,我真的很诚心的,求你收下吧。” 他双手捧着荷包,虔诚地递给许春花。 许春花这才接过荷包,掂量了一下,有十几两银子,她嘴角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虽然以她现在的产业,十几两银子根本不看在眼里,但是,她享受的是逗钱百万这个过程中的乐趣。 她又掐算了一次,钱百万问她结果,她没有直接说,而是反问钱百万他为何偷偷从家里溜出来,以往他父亲在什么情况下打他。 钱百万没有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说出来。 他父亲逼他跟着私塾先生读书,可他对读书没兴趣,今儿早上在私塾先生的茶里下了泻药,私塾先生拉肚子拉瘫痪了,他趁机从家里跑出来,游山玩水,偶然间遇到在河边洗脚的许春花,他故意抓弄许春花,于是,有了接下来的事。 许春花听钱百万讲完,对他本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她没猜错,钱百万就是富二代纨绔子。 她好奇之下,又打听钱百万的家庭情况,得知他也住在松江城,只是他住在城西的富人区,他爹名叫钱富贵,经营丝绸和钱庄生意。 许春花很早之前就听过钱富贵的名号,他是松江城排的上号的大财主,只是钱富贵在民间的名声不好,人送外号钱老抠。 第一百零一章 面馆重启 别看钱富贵家财万贯,可是小气的吓人,他不光对别人小气,对自己也小气,传闻钱富贵出远门时,往两只袖筒里放食物,一个放高粱饼子,一个放白面馒头,走在路上,没人的时候吃高粱饼子,遇到路人吃白面馒头,以此维护自己财主的形象。 许春花听了钱富贵的故事,给他贴了一个守财奴的标签,只是她和钱富贵没有交集,不认识他,不料今天和钱老抠的儿子钱百万遇上了,并且她还忽悠了钱百万十几两银子。如果这事被钱老抠知道,估计钱老抠会找上门来。 钱百万见许春花发呆,出言追问她,他该怎么办。 许春花清了清嗓子,说道,“根据老天爷的指使,你回家之后,直接告诉你父亲,你出门游山玩水了。” 钱百万立刻高声叫道,“我不,一旦我告诉我父亲,他会关我禁闭,还不给我饭吃。” 许春花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能不能不这么心急,等我把话说完。” 钱百万点头如捣蒜,“好吧,妈妈你请说。” “你告诉你父亲,你读书日久,才学有所长进,今日出门寻找灵感,在青山绿水间灵感迸发,作诗一首。”许春花声音缓缓地说道。 钱百万苦笑,“妈妈,我哪儿会作诗啊,我读诗都读不顺溜。” “这个没关心,看在你如此有诚心的份上,老天爷赏给你一首诗,你记好啊。”许春花略一沉吟,吟诵道,“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肚里寻豌豆,蚊子腹内刳脂油,鹭鸶腿上劈筋肉,老先生好身手。” 钱百万听完许春花的诗,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这是诗吗,怎么和别的诗不一样。” 许春花摸摸鼻子,这确实不是诗,而是一首小令,她眼珠转了转,说道,“这确实不能算作诗。” 钱百万眉头皱起。 许春花不等他开口,接着说道,“但是你想啊,你之前连读诗都读不好,如果吟一首精彩绝艳的诗,岂不是太假,你用这首不像诗的诗正好,你看啊,这些句子都押韵,有一定的韵律。” 钱百万点点头,“你这样说也对。” “那就这么定了,你拿这首诗回家,向你父亲交差。” “等一等,你再读两遍,我没记住。”钱百万说道。 许春花放慢语速,教钱百万背这首小令。 曾经许春花听人骂人笨,用猪脑子、草包这样的词汇,她觉得这些词太犀利,不好。 可是,教钱百万背诗时,许春花心里骂了一千遍草包,钱百万的脑袋简直就是榆木疙瘩,根本不开窍。 许春花教的失去了耐心,她觉得应该向钱百万再要一百两银子,才对得起自己的辛苦付出。 日头西斜,天色变晚。 钱百万终于背会了,他又向许春花提出疑问,觉得这首诗的意境不美妙,像是在骂人。 实际上,这确实是一首讽刺人吝啬的小令,不过,许春花把最后一句,也是整个小令点题的一句修改了。 她告诉钱百万,这首小令的主旨是赞颂节俭的人,你想啊,从燕子嘴里夺泥,从蚊子肚子里榨油,除了节俭的人,还有谁做得出这种事。 钱百万接受了许春花的解释,骑上白马离开。 离开之前,他向许春花抱拳道,“妈妈,我要回家了,告辞。” 许春花挥挥手,“赶紧走吧。” 她当初忽悠钱百万说自己名叫妈妈,只是图一时好玩,被钱百万叫了这么多声妈妈,她听腻歪了,不想再被叫妈妈了。 钱百万却没这点自觉,问道,“妈妈,请问你家在哪里,下次我还来找你玩。” 许春花额头浮现黑线,她躲还躲不及呢,故作神秘地说道,“不要问我住哪里,有缘自会相见。” “妈妈真乃是高人,告辞。”钱百万勒紧缰绳,一夹马腹,“驾,驾……” 乡间小道上响起阵阵马蹄声。 夜晚时分,许春花家,借着大红蜡烛的光芒,许春花一家人吃晚饭。 虽然如今大部分人家依然是一日两餐,但许春花现在有钱有实力,就改变了家里的吃饭方式,变为一日三餐。 刚开始她爹娘等人不适应,不过如今适应了一段时间后,觉得一日三餐比两餐好,这样肚子始终饱饱的,夜晚再也不被饿醒,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他们边吃变聊,田氏提出,想带许青山回城里养伤,毕竟城里看病方便,想找郎中随时就能找到,不像村里,请个郎中还要去镇上请。 许春花自然没意见,表示明天陪田氏一起,送许青山去城里。 田氏又问许春花面馆何时开业。 前段时间她尝到了日进斗金的美妙滋味,如今面馆不开业,赚不了钱,她每天如坐针毡,很是痛苦,期盼着面馆早日开业,继续赚钱。 许春花粗略估算了下,经过她这段时间的准备,面馆需要的各种原材料已经开始做到自给自足,不会再像上次那般,被人从上游切断货源,面馆就歇业。 “娘,现在咱们的面馆随时可以开业。” 田氏闻言喜笑颜开,“好好,咱们明天回城,后天开业,你觉得如何?” 许春花没想到她如此着急,她笑着问道,“娘,你不照顾我爹几天?” 田氏白了许青山一眼,“他没那么矫情,皮糟肉厚的,躺床上养几天就行了,我还是早日赚钱去吧。” 对于经历过苦日子的她来说,再也不想过紧巴巴的穷日子,现在她对钱有无穷的渴望,哪怕天上下刀子,也无法阻止她赚钱的念想。 许青山配合地说道,“我身上这点伤不碍事,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照顾。” 许春花看看许青山,又看看田氏,笑了笑说道,“好吧,那咱们面馆从后台开始营业。” 第二天一早,田氏来到许春花房间外敲门,她着急回城做面馆开业的准备工作。 许春花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间里走出来,她让田氏别着急,回城之前,需要先把面馆原材料的问题搞定。 她找到村里的屠夫王二牛,请他来杀猪。 要知道,许春花从乡亲们手里收购的猪都是活蹦乱跳的生猪,而要从生猪变成可以吃的猪肉,需要屠宰。 虽然以杨不悔的身手,他做这事很轻松。 但许春花没让他做,因为面馆的生意是长期的,也就是说,屠宰猪每天都要进行,理应找个专业的屠夫。 再说杨不悔是将门之后,本应在战场奋勇杀敌,虽然因为冤案,现在流落至此,但是,总不能让他专职杀猪吧,如果真那样做,许春花自己良心都觉得不安宁。 她找到王二牛,把自己的要求告诉王二牛,每天早上帮她宰杀三只猪,不定时增加数量,她按照宰杀的头数,给王二牛工钱。 王二牛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许春花回到家,又和杨不悔谈了一番,请他每天把王二牛宰杀好的猪肉送到城里的面馆去。 尽管杨不悔做这份活儿,也是大材小用,但至少比杀猪强点。 杨不悔让许春花尽管放心,交给他的活儿,他肯定妥妥地完成。 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后,许春花和田氏送许青山回城,使用的马车自然是许青山的马车,至于赶车的车夫,原本许春花想着自己赶车,可是,试验过后,发现马不受她的控制,她赶不了马车,可许青山身上又有伤,无法赶车,只好请出杨不悔,由他赶马车进城。 杨不悔赶着马车,把许春花一家三口送到茶楼后,就匆匆离开。 虽然许春花帮他易容了,面部肤色发生了变化,守城的官兵认不出他就是被全国通缉的要犯,但是,他性格比较谨慎,在人多眼杂的城里,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浑身不自在,不如挥动村里自在。 许春花和田氏把许青山扶到后院的房间里,田氏收拾房间,给许青山创造最好的养伤环境。 虽然她嘴上说不关心许青山的伤势,可是,作为多年的夫妻,她如何不关心自己的丈夫呢。 许青山躺在床上,目光温柔地看着田氏,田氏不时地和他用眼神交流。 许春花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悄悄从房里退出来,让他们夫妻单独相处。 许春花把朱掌柜叫到书房问话。 茶楼的生意虽然前段时间呈现衰落之势,不顾说书先生得到许春花所讲的射雕英雄传的故事后,在这个跌宕起伏的新故事刺激下,茶楼的生意又一次火爆起来。 许春花听着朱掌柜的汇报,不时点头回应,偶尔说两句。 说完茶楼的事,许春花又问朱掌柜关于面馆的事,朱掌柜告诉她,已经找到了稳定的面粉供应商,保证可以长期供货。 许春花夸了他几句,又问司永安的事,司永安消失有一段时间了,迟迟不归来,许春花有些想他了。 朱掌柜苦笑着摇头,最近他也联系不上主子,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莫非司永安出现了什么意外? 许春花不由得胡思乱想,又连忙晃晃脑袋,赶走脑袋里的悲观想法,心中祈祷司永安一定要平安归来。 第一百零二章 聂小倩 朱掌柜见许春花面露担忧之色,让她不必担心,他们主子曾经也有过长时间外出的经历,最终都安然归来。 许春花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自己好歹是重生者,但功业一点未成,别说站在这个时代食物链的顶端,兴风作浪,连这个时代的大舞台都还没走上,刚刚在边陲小城站稳脚。 她紧握拳头,告诉自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她把面馆重启的事告诉朱掌柜,又给朱掌柜布置了一些需要做的准备工作。 第二天,朝阳初升。 松江城南城门处的市场里,住在城里的老百姓、来自乡下卖土货的小农们,路过许氏面馆时,发现大门紧锁多日、布满灰尘的许氏面馆竟然开门了,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有好事者拦住刚从许氏面馆走出来的许春花,“小丫头,你们这面馆要重新开张了?” 许春花点头,“是的,大概一个时辰后就开张了。” “哎,你们还开张干嘛,趁早关门得了。” “就是,你们的面比对面的吴记面馆贵,开张了也没人吃你们的面。” “不见得,我就喜欢吃许氏面馆的羊肉拉面,比吴记面馆的面好吃。” “我也喜欢吃许氏面馆的面,面条劲道,汤料鲜香,吃起来过瘾。”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的支持对面的吴记面馆,有的支持许氏面馆。 许春花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没有因为别人的差评就生气,也没有因为好评就沾沾自喜。 她对众人抱拳,行了个礼,大声说道,“谢谢各位对许氏面馆的捧场,重新开业之后,我们将推出新品面条,比以前的拉面更好吃,欢迎大家品鉴。” “好呀,这一点我就服你们许氏面馆,你们太有才了,之前的羊肉拉面,还有方便面,都是你们首先推出的,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你们这次推出什么新品啊?” 面对这种询问,许春花微微一笑,“鸡蛋炒面和大肉面条。” “听这名字就觉得好吃,你们赶快开张啊。” “我听到大肉面条就流口水了,虽然我不知道大肉面条是啥?” …… 许春花笑着说道,“大家别着急,我们的面馆有些日子没开业了,里面脏兮兮的,需要好好打扫下,大家多担待下。” 对面的吴记面馆二楼,小轩窗前,站着两个人,一个留着一撮小胡子的中年人和一个胖嘟嘟的青年。 胖青年是吴记面馆的掌柜,名叫吴青龙,小胡子中年名叫吴文福,是吴记面馆的老板。 “呵呵,没想到这许氏面馆还挺坚强,这么长时间没动静,我以为他们不开张了呢。”吴青龙嚣张地笑道。 “青龙,不可以如此自大,我告诉过你,不能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吴文福不大的眼睛瞟了吴青龙一眼,吴青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挺直身子,表情恭敬地回了一声“是”。 吴文福问道,“你准备如何应对许氏面馆?” 吴青龙眼里闪过狡猾的光芒,“叔,我准备用老办法,许氏面馆出什么新品,咱们就跟着出什么新品,并且价格还比他们便宜。” 吴文福失望地摇摇头,“青龙,你怎么没一点长进,同一个办法,只能用一次,用第二次就落了下乘。” 吴青龙揉揉脑袋,冥思苦想半天,“请叔叔你指条明路,我真的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哎,你啊,真笨,啥时候才能独当一面呢?”吴文福没好气地瞪了吴青龙一眼,吴青龙用憨厚的笑容回应吴文福。 其实吴青龙让吴文福不止一次失望过,可是,他不得不好好栽培吴青龙,因为他没有子女,百年之后要靠这个唯一的侄子养老送终,因此,即使吴青龙是个榆木脑袋,他也要让吴青龙脑袋开花,可以独当一面。 以吴文福的财力,并不是娶不上媳妇,他曾经连娶四房媳妇,在四个媳妇肚子上流尽汗水,始终没造人成功,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没有生育能力。 他这一辈弟兄两个,他大哥只有吴青龙这么一个儿子,他本想让大哥把吴青龙过继给他,而后重新生一个。 可这事还没谈定,他大哥去请青楼喝花酒,死在青楼女子的肚皮上,于是,他和大哥两家,只剩下吴青龙这么一根独苗。 即使他对吴青龙有过失望,可是,不得不努力栽培吴青龙。 当然,也可以抱养一个儿,可在他的观念里,抱养的儿没有血缘关系,万一他老了不孝顺,他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因此,坚决不抱养别人的儿,专心培养吴青龙。 吴文福向吴青龙招招手,在吴青龙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吴青龙听后,向吴文福竖起大拇指,“果然姜是老的辣,叔你的办法真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做。” 日上半天,赶早来城南市场卖货的小农们有了饿意,有的人拿出自带的干粮吃起来,还有很多人出了市场,在大街上觅食,吴记面馆作为附近价格最低的面馆,是很多人的最爱,他们像往常一样向吴记面馆走去,却发现吴记面馆对面的许氏面馆灶火旺盛,肉香四溢,最让众人感到奇怪的是,面馆门口的两口大铁锅,一锅蒸汽腾腾,用来煮面,另一口铁锅里没有煮面,而是把煮好的面放进锅里,配着鸡蛋、大葱等物品,翻炒起来,滋啦啦的油响声不绝于耳。 众人不由得吸了吸鼻子,炒面用的油不是他们惯常所见的芝麻油,没有芝麻油刺鼻的香味,却有一种更好闻的油香味,这种香味很多人第一次闻到,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铁锅里炒好的面盛进一个锅盖大小的木质盖子上,远远地看去,面条红亮,鸡蛋黄嫩,葱叶点缀着几抹绿意,色香味俱佳。 很多人看着炒面,不由得咽口水。 在门口一侧临时搭建的台子上,说书先生孙大义已经就位,见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看向许春花,许春花轻轻点头。 孙大义会意,拿起桌上的惊堂木,重重地一拍,脆响声传出很远,众人目光看向他。 孙大义对着众人抱拳,而后摇起折扇,“各位客官上午好,鄙人孙大义,品茗轩茶楼的说书人,此次受人所托,在许氏面馆重新开张之际,在此为大家说一段故事……” 为了给面馆吸引人气,许春花特意把说书先生请来,在大街上说书,她这完全是照抄现代饭馆的开业模式,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开了松江城的先例。 “孙先生,继续讲射雕英雄传吧。” “对对,去茶楼听你说书还要花钱,在这里不花钱,你多给我们说点。” 路人们起哄道。 上次许春花把射雕英雄传的故事讲给孙大义,孙大义在茶馆开讲以来,茶客们反响热烈,都很喜欢这个故事,特别是这两天讲到高潮情节华山论剑,孙大义故意卡剧情,茶客们被他卡的恨不得拿刀子架到他脖子上。 孙大义缓缓摇头,笑着说道,“你们想多了,射雕英雄传是品茗轩的故事,我只能在品茗轩在讲,如果在这里讲,朱掌柜会报官抓我的。” 别看这是个落后的时代,但是在一些事情上却又很领先,比如版权这种事,在这个年代,哪怕是口头讲的故事,也是有版权的,如果不经过版权所有者同意,擅自传播,是要承担责任的。 众人听了孙大义的话,齐声叹口气。 孙大义看着表情失望的众人,又笑道,“虽然今日不能讲射雕,但咱可以讲小故事,保证让你们一次听完,听的高兴,听的畅快。” “你就吹吧孙先生,小故事有啥听头,我们不听。” “讲小故事还不如不讲,你快歇歇吧,孙先生。” …… 这个时代听书相当于现代人看书,但凡是老书虫,都不怎么喜欢短篇小说,觉得没嚼头,看不了两天就结束了,这个时代的人们也有同样的心理,不喜欢听小故事,而是喜欢听长故事。 “别人讲的小故事确实无趣,但是鄙人讲的小故事不一样,你们想想,我一个讲射雕的人,怎么可能讲无趣的小故事?”孙大义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众人一琢磨,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从三国演义开始,孙大义将的故事都是极其精彩的故事,他的名声值得相信。 “好吧,孙先生你开讲吧。” “让我们听听你的小故事如何有趣。” 孙大义又拍了一下惊堂木,“话说有一书生,名叫宁采臣……” 没错,孙大义讲的小故事自然是倩女幽魂,自然是许春花教他的。 许春花请他来说书时,想过要讲什么故事,长篇故事不合适,毕竟这只是为了吸引食客,如果讲长篇故事,食客们吃完面都不走了,留下来继续听故事,影响面馆的客流量,因此,只能讲短篇故事,可由于许春花不喜欢短篇小说,储备量不足,翻来覆去考虑过后,决定讲聊斋志异中聂小倩的故事,这个故事有个更响亮的名字——倩女幽魂。 虽然这是个人鬼恋的故事,有点吓人,但这更是一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因此,许春花决定用这个故事。 孙大义抑扬顿挫地讲述着这个故事,食客们听到女鬼出现时,有些人被吓到了,匆匆离开,但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更多的人则聚精会神地听着这么新奇的故事。 随着孙大义的讲述,故事情节层层推进,食客们不由得将自己代入故事中,听的入神了。 故事讲到一半,孙大义目光从下方众食客脸上一一扫过,微微一笑,止住话题,不讲了。 他又拿出在茶馆说书时的惯用套路,卡剧情。 “孙先生,你别停啊,继续讲。” “我打赏五两茶钱,孙先生你快讲。”熟悉孙大义在茶楼说书惯用套路的食客说道,每当孙大义卡剧情时,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该打赏了。 孙大义摇头,“今儿咱不收打赏,主要是鄙人肚子饿了,没力气讲了,待我吃碗面再讲。” 他大声喊道,“小二,来一碗面。” 许春花之前收留的刺军唐铁军左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身穿青衣短褂,一副店小二的打扮,他来到孙大义身旁,高声喊道,“这位爷,本店有羊肉拉面、大肉面条和鸡蛋炒面,你想吃哪一种?” “哎呦,样式还不少,哪一种好吃?”孙大义问。 “这位爷,你这问题我没法回答,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有的喜欢吃煮面,有的喜欢吃炒面,究竟哪一种好吃,要根据你自己的口味选。” 孙大义指了指木质盘子上成堆的冒着热气的鸡蛋炒面,“这个看起来不错,先给我来一份,我尝尝味道如何。” 唐铁军麻溜地盛了一份鸡蛋炒面,端到孙大义面前,孙大义用筷子夹起两根面条,放进嘴里,砸吧了两下嘴,“入口喷香,面条劲道,鸡蛋又香又嫩,好吃好吃。” 他低下头,美美地吃起来。 刚才听他说书的那些食客们,在他的带动下,也点了一份鸡蛋炒面,吃进嘴里后,他们不由得发出赞叹声,孙大义说的不错,这面确实挺好吃的。 他们对鸡蛋炒面赞不绝口。 有一部分犹豫不决的食客见这些已经吃过鸡蛋炒面的食客评价不错,也点了一份鸡蛋炒面。 转眼间,刚才堆成山的鸡蛋炒面被卖一空,虽然一份鸡蛋炒面的价格是五文钱,比羊肉拉面贵,虽然这些食客刚开始不舍得买鸡蛋炒面,可是在孙大义的影响下,出于从众心理,他们买了鸡蛋炒面,吃过之后,发现并不亏,而是物有所值。 除了这些吃面的食客,还有一群人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们不舍得花五文钱吃面,可是又不想故事听到一半就离开,干巴巴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孙大义把一盘鸡蛋炒面吃完,他摸摸嘴,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他,有心急的食客催他开讲。 孙大义摸摸肚子,笑道,“别急,我这人饭量大,只吃了个半饱,肚子还饿着呢。” 他又高声喊道,“小二,再来一碗大肉面条。” 唐铁军立刻用餐盘端着一碗面条送过来,面条白白胖胖,上面零碎地撒着一些嫩绿的葱花,除此之外,还有一片食指厚、手掌大小的肉片,肥瘦相间,被酱油泡的微微泛着黑色,很是诱人。 围观的食客们看到这碗大肉面条,不由得咽口水,双眼放光。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很多人家贫,家里一个月见不到肉腥是常有的事,有些饿极的人,抓麻雀吃,甚至还有人挖地洞抓地底的东西吃。 如今见到这么诱人的大肉,很多人不淡定了。 孙大义夹起碗里的大肉,似故意似显摆地围着四周的看客走了一圈,“怪不得叫大肉面条呢,你们看看这肉,确实够大的。” 他张嘴咬了一口大肉,嘴角沾上明晃晃的油脂,“真好吃,肥瘦适中,一嚼就烂,太好吃了。” “小二,我要一碗大肉面条。” “我也要。” …… 周围的看客们坚持不住了,被大肉面条征服。虽然大肉面条四文钱一碗有点贵,但这时候他们不关心价格贵不贵,只想美美地吃一顿。 于是,许氏面馆外,原本围着台子,听孙大义说书的人全都转移到饭桌上吃面。 由于一下子吃面的人太多,导致饭桌不够用,食客们不得不端着面碗,蹲在地上吃面。 这一幕场景许氏面馆刚开业时出现过几次,如今又发生了。 路过的行人、一些原本准备去吴记面馆吃面的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改道来到许氏面馆。 负责拉面、炒面的田氏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她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许春花长出一口气,终于救活面馆了,看到台上硬着头皮吃面的孙大义,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孙大义真是太拼了。 以她对孙大义的了解,孙大义的饭量并不大,一碗拉面足以吃饱,可今日为了给许春花捧场,他不仅吃了一份鸡蛋炒面,又吃了一份大肉面条。 她让唐铁军去告诉孙大义,不必勉强,吃不完就别吃了。 唐铁军和孙大义低声交流了几句,把孙大义面前的碗端走。 食客们见到这一幕,顿时精神了,催促孙大义继续说书。 孙大义这次没让食客们失望,稍微准备了下,继续开讲聂小倩和宁采臣的故事。 食客们被这段虐心的爱情故事感动,发出阵阵感叹,这惊动了吴记面馆内的食客们,那些食客好奇之下,有的站在窗前,有的出门,都来听孙大义讲的故事。 吴文福忙完手头的活儿,再次来到吴记面馆,本以为能见到对面的许氏面馆门可罗雀,一片荒凉的迹象。 然而,看到的却是许氏面馆顾客营门的景象,他震惊,还很气愤,匆匆走进吴记面馆,找到吴青龙,责问吴青龙为何没按照他定的计谋做。 第一百零三章 挖墙脚 吴文福找到吴青龙的时候,吴青龙正低着头,狂吃鸡蛋炒面。 在他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放了两个吃光的盘子。 “青龙,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你不按照我说的做?”吴文福声音不由得有些严肃。 吴青龙嘴里塞满炒面,嘴角沾染油渍,“叔,许氏的鸡蛋炒面太好吃了。” 吴文福手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问道,“我交给你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吴青龙狼吞虎咽地把嘴里的面条塞进肚子里,喘口气,这才说道,“还没开始做呢。” “为什么不做?”吴文福脸色铁青,“你去外面看看许氏面馆的生意有多火,再看看咱们店里还有几个人?你要是做了我交给你的事,把许氏面馆的开业搅黄了,他店里吃面的那些食客,就会来咱们店了。” 吴青龙低着头,缩着脑袋,像只把脑袋躲进傻子里的鸵鸟,等吴文福咆哮完,他弱弱地说道,“叔,其实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许氏刚开张,我就派人去买了他们新推出的鸡蛋炒面和大肉面条,买回来之后,就交给咱们厨房的厨师老王,老王仿着做了好几碗,只是都外形像,味道和口感不像,老王还在琢磨这两个新品的味道呢。我想帮老王找出他们味道的秘诀,就买了许氏的面在这吃。” 吴文福眉头皱起,“哦?许氏这次推出的面条这么难模仿吗?” 吴青龙点头如捣蒜,“太难模仿了,很难做出同一个味道的。” 他咽了口口水,“许氏这次推出的鸡蛋炒面和大肉面条味道一绝,好吃地不得了,我吃了还想吃,要不叔你也尝一尝。” 吴青龙端起他吃了一半的鸡蛋炒面。 吴文福白了一眼,“我才不吃你吃剩的面,重新给我买一碗。” 吴青龙点点头,走出去,派一名小活计去许氏面馆买鸡蛋炒面。 小伙计去之前,他特别交代,不能穿他们店的服装,换一身普通的衣服,以防被许氏面馆认出来。 过了一会儿,小伙计回来,带回三盘鸡蛋炒面,还有两碗大肉面条。 吴文福不悦道,“你以为我是你啊,一下子买这么多,我吃不完。” 吴青龙拍拍自己的肚子,说道,“我还没吃饱呢,叔你吃剩的全归我。” 吴青龙觉得,不管鸡蛋炒面还是大肉面条,都是他吃过的最好的面,他控制不住自己,吃了还想吃,之前他已经吃了四份鸡蛋炒面,可是还没吃饱。 吴文福使劲瞪了吴青龙一眼,恨铁不成钢啊。 他夹起一根鸡蛋炒面,面条粗细均匀,看样子是羊肉拉面里的面条,面条上沾着些炒蛋沫,还上过酱油,色泽红润而明亮,卖相极佳,很是勾人食欲。 他把鸡蛋炒面放进嘴里,轻轻嚼动,面条劲道,味道鲜美。 他那张严肃的脸变得柔和,眼睛里露出亮光。 吃完第一口,他忍不住又吃第二口,第三口。 吴青龙在一旁看的直流口水,脸上写满了心疼,心里祈祷,叔啊,你少吃点吧,多给我留点。 可吴文福根本停不一下来,一直吃。 吴青龙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叔,你觉得许氏这炒面做的怎么样?” 吴文福放下筷子,“确实很美味,他这是用什么油炒的呢,口感比芝麻油好太多。” 吴青龙连忙把一盘鸡蛋炒面拽到自己面前,张大嘴巴,往里面塞了一大口面条,这才说道,“我没吃出来,问大厨老王,他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老王做厨子二三十年,怎么可能不知这是怎么做的,你把老王找来,我问问他。”吴文福命令道。 吴青龙应了一声,离开屋子,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胸前戴着白色围裙,五十来岁的汉子,身材矮小,却很壮实,油光满面,看他这外形,用本山大叔的话说,不是大款就是伙夫。 他正是吴记面馆的大厨,名叫王成义。 “老王,你说这鸡蛋炒面是怎么做出来的?”吴文福皱眉问道。 王成义对他微微弯腰行礼,接着说道,“吴爷,这个鸡蛋炒面我研究了半天,应该是用炒菜的方法做出来的。” 吴文福接着问,“你能做出同样的炒面吗?” 王成义尴尬道,“做不出来,我已经照着这个炒面的样子,做了五次炒面了,能做出这种样式,只是,味道始终赶不上他。” “为啥呢?”吴文福追问。 王成义摇头,“不知道。” 吴文福瞪了他一眼,“不应该啊,老王你做厨子几十年了,怎么连啥原因都发现不了呢?” 王成义挠挠头,“我觉得是他用的油不一样,只是我不知道这种油是啥。” 吴文福脸色寒了寒,“行了,你下去吧,继续研究这个鸡蛋炒面,今晚上你必须做出一样的鸡蛋炒面,要是做不到,就不准睡觉,一直在伙房琢磨。” 王成义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想反驳却不敢,总不能得罪自家主子吧。 王成义从中午研究到傍晚,又到夜幕时分,始终没有找到做这种鸡蛋炒面的秘诀。 他主动把这事告诉吴文福,说自己能力不够,真研究不出鸡蛋炒面是如何做的。 吴文福虽然恼火,却也只能这么着,让王成义回家歇工。 吴青龙问吴文福,“叔,咱们怎么办呢?” 吴文福不大的三角眼转了几圈,“只能挖许氏的墙角了。” 他嘀嘀咕咕,对吴青龙说了一大通。 此时,许氏面馆,已经打烊。 面馆里,燃着油灯,许春花、田氏、罗文夫、唐铁军全都在。 许春花抱着钱匣子,清点今日的营业收入。 田氏迫不及待地问道,“春花,数完了没……” 做了多半天的拉面、炒面,她累的腰酸背痛单,此时他却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关切地等着许春花清点钱数,想知道今日赚了多少钱。 罗文夫和唐铁军虽然没说话,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许春花。 毕竟面馆生意好,他们自己能得到的钱也多一些。 许春花数完钱,抬头看他们,见他们表情急切,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要不你们猜猜咱们今儿赚了多少钱?” 罗文夫率先说道,“我粗略数了下,今儿大肉面条卖出了上百碗,鸡蛋炒面不清楚,我估摸着也差不多,能赚个五六贯钱吧。” 许春花摇头,“不对,再猜。” 唐铁军试探地说道,“十贯钱?” 许春花还是笑眯眯地摇头,“还是不对,再猜一猜。” 田氏不满的拍了许春花肩膀下,“快别猜了,你赶紧说赚了多少,我都急死了。” 许春花伸出两根手指,“今儿咱们总共卖了二十贯钱,去除成本,我估计有十五六贯的盈利。” 一贯钱也就是一两银子,也就是说,他们面馆一天赚了十好几两银子。 这相当于普通小老百姓家一年的收入。 无论田氏还是还是罗文夫、唐铁军都睁大双眼,不可思议道,“这也太多了吧。” 许春花脸上扬起笑容,“多嘛,我不觉得多,毕竟咱们面馆的面在整个松江城属于独一份,我估摸着过两天赚的钱更多,今儿仅仅是个开始,毕竟咱们今天重新开业,有好多人还不知道咱们的鸡蛋炒面和大肉面条呢,等这两道美食的名声传出去之后,会吸引更多的人来咱们面馆,到时候咱们赚的钱会更多。” “村花,你太厉害了。”唐铁军激动地说道。 罗文夫点头道,“春花,我们兄弟果然没跟错人。” 许春花唇角勾起笑容,“我绝不会亏待自己人,到月底了咱们算总账,到时候我给你分成,行了,今儿就到这吧,你们早点歇息吧。” 许春花和田氏离开面馆,罗文夫和唐铁军则在面馆住着。 由于面馆对面就是对手吴记面馆,许春花担心他们暗中使坏,就让罗文夫和唐铁军看守面馆,正好他们兄弟俩需要地方睡觉,安排在这里,两全其美。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但是松江城内却热闹起来,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灯笼,大街上不时有人走动,还有孩童的打闹声欢笑声。 之所以出现这一幕,并非因为要过中元节之类的节日,而是因为朝廷实行新政策,取消宵禁,夜晚也允许百姓到处走动。 许春花猜测,这应该是那个她渣男男友穿越成的太子出的主意。 不过,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由于白天太忙,夜晚许春花睡得很踏实,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吃过早饭,她和田氏来到面馆。 许春花发现罗文夫和唐铁军兄弟两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然她发现他们表情的变化,但是她没有直接说,而是暗中观察,看看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开工干活,开始准备中午的生意 罗文夫和唐铁军依然心神不宁,干活频频出错。 许春花把他们叫到后院,问他们怎么回事。 他们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罗文夫让唐铁军说,唐铁军让罗文夫说。 许春花笑道,“跟我没必要这么客气,有啥话直接说就行,不必有顾虑。” 罗文夫冲许春花尴尬地笑笑,接着开始讲述。 原来,昨夜许春花母女离开后,对面吴记面馆的掌柜吴青龙来找他们,邀请他们加入吴记面馆,并向他们承诺丰厚的酬劳。 哥俩有点动心,却又觉得许春花对他们很好,不忍心背叛许春花,因此,才这么纠结。 没错,这正是吴文福交给吴青龙的挖墙脚的办法,既然他们自己做不出同样品质的鸡蛋炒面,那么就把许氏面馆的人挖过去,这样他们面馆也就有同品质的鸡蛋炒面和大肉面条了。 其实吴文福早就对许氏面馆做过调查,知道挖田氏根本不可能,毕竟面馆就是她的。 于是,就将主意打到小伙计身上,选中了罗文夫和唐铁军。 许春花听完罗文夫的讲述后,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吴记面馆果然没消停,看来自己也该使用一些手段了,总不能一直防御吧,该亮拳头时就必须亮拳头。 她笑着问道,“那么,你们是准备加入吴记面馆了?” 罗文夫挠头,“我们哥俩商量了一下,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去他那儿还是继续跟着你。” 唐铁军附和道,“春花,我们知道你是好人,现在把这事告诉你,是问问你的意见,你说我们该怎么做呢?” 许春花微笑点头,“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既然你们如此坦诚了,那我就给你们说一说,虽然我没和吴记面馆掌柜打架过交道,也不知道他们掌柜是谁,但是,从他对我们面馆做的这一系列事,可以看出,吴记面馆的掌柜并不是一个正经人,而是一个耍阴谋诡计的小人,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高价请你们,应该是让你们教他们做鸡蛋炒面,可是,一旦你们教会他们,很有可能被他们一脚踢开,毕竟他们当初花了大价钱请你们,既然你们没利用价值了,何必继续在你们身上花钱呢?” 罗文夫和唐铁军脸上露出沉思之色。 许春花继续说道,“说完吴记面馆的掌柜,我再说说我自己,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你们跟着我,短时间内赚大钱的可能几乎没有,但是长期下去,赚的钱会很多,而且更持久,也就是说,跟着我,你们这辈子都不需要担心赚不到钱。” 她话语一转,继续说道,“另外,我看你们两个年龄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女人,成家过日子了,关于这件事,我会让我娘帮你们留意的。” 听闻此言,罗文夫和唐铁军都很激动,“春花,你说的是真的?” 之前,他们自知是刺军,身份低人一等,对很多事已经绝望了,但是,跟着许春花混了一段时间,他们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再加上他们毕竟是成年的汉子,午夜醒来孤身一人,难免有所渴望,想要个女人。 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许春花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处理这件事的方法,说白了就是现代企业hr对跳槽员工常用的方法,在端起内无法涨工资的前提下,就给员工画美好未来的大饼,还进行福利关怀。 对于罗文夫和唐铁军来说,钱多少兵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找个婆娘,夜里有人暖床。 许春花肯定的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说话向来算话。” 罗文夫指指自己脸上的刺字,“可是,哪有女人愿意嫁给我们啊?” 确实,他们脸上的刺字不会消失,也就代表他们永远是刺军,没人女人会嫁给他们的。 “没有女人愿意嫁你们,你们可以自己主动追女人啊?”许春花笑着说道。 “我们倒是想追女人,可是,平日里根本接触不到女人。”唐铁军苦笑。 “现在确实接触不到,不过,很快就能接触到了,因为我计划面馆生意走上正轨后,招一批女人做小二。” 这个时代,无论是酒楼茶馆还是普通的面馆,服务的跑堂的全是小二,也就是男人。 女人从来不做这些事,原因是封建思想在作怪。 但是,许春花觉得这些东西是可以改变的,就像现代的饭店,里面的服务员男女都有,从饭店角度来讲,更欢迎女服务员,因为女人做事更细心,比男人更适合做服务工作。 许春花看了看罗文夫和唐铁军,又说道,“也就是说,过一段时间,在你们身边会出现一群女小二,到时候你们天天守着她们,近水楼天先得月,能不能找到老婆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他们哥俩激动的双眼冒光,想想和一群女小二在一起,顿时就觉得很爽。 两人对视一眼,向许春花保证道,“春花,我们想好了,永远跟着你,绝不背叛你。” 许春花嘴角扬起一抹欢快的笑容,“很好,你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她眼珠转了转,接着说道,“你们这两天要多加防备,我认为吴记面馆不会善罢甘休的,拉拢你们没成功,他肯定还会使用其他的手段来我们对付面馆。” “他敢,他要是来找事,我的拳头可不答应,我一拳打死他。”唐铁军扬起拳头说道。 罗文夫郑重地说道,“春花你放心,有我们在,绝不会让面馆出任何一点差错。” 许春花刚给他们描绘了即将到来的女小二们,这时正是他们对面馆归属感最强的时刻,用对待自己性命的态度对待面馆。 许春花笑笑,“你们有这个心就行了,不至于和他们拼命,我认为你们比面馆重要多了。” 徐春换的担心很快变成了现实。 中午时分,面馆生意正火,座无虚席,唐铁军和罗文夫忙的脚打后脑勺。 许春花收钱收到手抽筋。 在门外一个饭桌旁吃面的黑衣青年突然站站起身,端起装有鸡蛋炒面的盘子,用力地摔在地上,愤怒地嚎叫道,“我呸,恶心死我了,小二,快滚出来,看看你们这面里都有啥?” 他这一声吼,像一道惊雷,顷刻间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 【作者题外话】:小姐姐们,新年快乐,本书恢复更新,每天都有哦,欢迎常来 第一百零四章 诬陷 罗文夫满面笑容走过去。 这是许春花特别要求的,按照许春花的话说,他们面馆要做到微笑服务,哪怕食客大发雷霆,作为店小二,也要面带微笑,谦和有礼。 “这位客官,请问你在面里吃到了什么?”罗文夫问。 黑衣青年冷哼一声,指着地上被洒的鸡蛋炒面,吼道,“你自己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罗文夫弯腰,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炒面。 有好事的食客,凑过来围观。 “咦,这黑不溜秋的东西是什么呀?” “呜,好臭啊。” “这……这是老鼠屎!” “没错,就是老鼠屎。” “不能吧,许氏面馆一向很干净,怎么可能有老鼠屎?” “怎么不可能,咱们又没去过他们的后厨,谁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其实面馆有老鼠挺常见,只是都不对外说而已。” “呃,不要说了,我快恶心死了。” 有的食客做出呕吐的样子,蹲在地上干呕。 黑衣青年大吼道,“小二,我感觉我要恶心死了,估计好几天呢吃不下饭,你们要赔偿我。” 罗文夫陪着笑说道,“这位客官,你别生气,我觉得这是个误会,我们面馆向来注重卫生,无论面还是其他的食材,都是精挑细选,绝不可能有老鼠屎,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黑衣青年气呼呼地怒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老鼠屎是我自己放的?” 罗文夫嘿嘿一笑,“我真没这个意思,我也不晓得这老鼠屎是怎么来的,不过呢,既然在我们面馆出现了老鼠屎,那就是我们的错,这样,我们面馆请你免费吃五天面,作为补偿,好不好?” “哇,免费吃五天面,太好了,换做我,我肯定同意。” “我也同意,我就喜欢吃许氏面馆的面。” 其他的食客闻言,羡慕地说道。 黑衣青年冷哼一声,“哼,我被你们面馆恶心得难受,再也不来你们面馆了,你们要赔偿我,别的赔偿我不接受,我只要银子赔偿,而且是十两银子。” 他这完全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十两银子,摆明了是故意找茬。 其实,在其他的面馆,偶尔也会在面里吃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基本上解决办法就是重新做一碗面,替换原来的面,这事就解决了。 罗文夫刚才所说,免费吃五天面,已经足够阔气了。 见黑衣青年如此强硬,罗文夫的声音不由得有些气恼,“这位客官,虽然我们掌柜仁慈,不管在我们面馆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愿意赔偿,但这不代表我们好说话,没原则,我们面馆的原则就是,最多只能请你免费吃面,绝不可能给你十辆银子赔偿。” “你们竟然如此霸道,你们这是店大欺客,不给我银子是吧,那我就打砸你们的东西。”黑衣青年如同发疯一般,把饭桌掀翻了,顷刻间,碗筷掉了一地,发出噼哩咣啷的声音。 众人都被这突然而至的声响吓得静了静。 唐铁军握着拳头走过去,声音洪亮,“不得放肆。” 虽然在许春花的教化下,他不再像之前那般凶神恶煞,但他毕竟戍过边,在死人堆里爬滚过,身上有军痞的作风。遇到这样的事,他本能的第一反应是,直接亮出拳头揍人。 “怎么着?你们还要打人呀?”黑衣青年咋咋呼呼喊道,“好呀,你们打我呀,有本事打死我。” 许春花一直冷眼旁观,这时候却旁观不下去了,笑眯眯地走到黑衣青年身旁,说道,“客官,你别喊叫了,要想妥善解决这事,就好好说话。” “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黑衣青年见许春花只是个黄毛丫头,不屑地说道。 许春花被轻视了,她却不以为意,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我是徐氏面馆的老板,有资格和你说话不?” “呃!”黑衣青年楞了楞,“好吧,你说怎么办?” 许春花目光扫视四周,抬高声音说道,“实际上,我可以保证,我们的面里面不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但是呢,既然发生这样的事,那就算我们的错,我们愿意认罚,但是呢,却给不了钱,顶多只能给你免费十天吃面。” “我不吃面,我就要钱。”黑衣青年态度很倔强,一口咬定就要钱。 许春花缓缓摇头,“我再说一次,绝不可能,你死心吧。” “哼,你不赔偿我钱,我就闹事,还要报官。”黑衣青年威胁道。 许春花直勾勾地看着他,突然说道,“你别闹了,说实话吧,谁派你过来闹事的?” 黑衣青年被许春花突然的话,搞得愣住了,“你什么意思啊?” “像你这么胡搅蛮缠,绝不是一般的食客,你来吃面,目的就是来捣乱,对不对?”许春花冷冷地说道。 “你胡说,我就是一普通的食客,哪有故意闹事?”黑衣青年不服气地说道。 许春花声音缓慢,却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们面馆所用的食材都是最好的食材,不可能有任何问题的,不信的话大家可以去我们的后厨看一看,还有,我们的店每天卖出几百份鸡蛋炒面,别人吃的面都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为何就你的面吃出老鼠屎了?这事很反常,再结合你蛮横无理的态度,所以,你根本不是来吃面的,你就是来闹事的。” “你……”黑衣青年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恶狠狠说道,“你不赔偿我,还故意诬陷我,我要报官,让县令老爷替我做主。” 许春花不在意地笑笑,“好啊,你不报官我还要报官呢,今日这事咱们必须说明白了,决不能给我们面馆抹黑。” 虽然许春花开门做生意的原则是与人为善,尽量不树敌,但是,这不代表她一味妥协退让。 她深知,该强硬的时候就要强硬。 如果一味的卖好求和,那么,有可能随便一直阿猫阿狗都过来欺负你,因此,她要通过这件事,向众人立威,告诉众人,他们许氏面馆不是好欺负的。 见许春花如此态度,黑衣青年反而露怯了,不提报官的事。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对罗文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去报官。 罗文夫快步离开。 黑衣青年蹲在地上,不言不语。 食客们有一些人不敢吃面了,怕面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不过,他们并未离开,而是静等事态的发展。 有一些食客则埋头吃面,毕竟这面是花钱买的,味道又很美,不吃多么的可惜。 食客们有的吃鸡蛋炒面,有的吃大肉面条。 大肉面条相比鸡蛋炒面,虽然味道稍微差了点,但是,胜在量大肉肥,因此深得很多普通老百姓的喜爱。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有一个吃大肉面条的瘦弱青年惊呼道。 第一百零五章 找证据 瘦弱青年的大肉面条碗里,有一个拇指大小,黑乎乎的壳子,像核桃壳,可是比核桃壳薄。 受刚才老鼠屎事件的影响,众人的心情都比较敏感,闻言好奇地围上去分辨此物。 众人议论纷纷,说法不一。 “我是郎中,让我看看是何物。”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五十多岁的老者凑过去,仔细端详半天,“咦,这不是罂粟壳儿吗?” “啊!”众人惊呼。 罂粟在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了。 其实关于罂粟壳的记载,在《本草纲目》里面就有。 罂粟壳是一种中药材,可以治疗一些疾病。 但是,罂粟壳毕竟是罂粟的一部分,使用过多,对人体同样有害。 加之这个时代同样有大烟鬼,因此,人们已经认识到罂粟壳的危害。 老郎中的面色变得严肃,训斥许春花,“店家,这就是你做的不对了,不管怎么说,不能在面里放罂粟壳呀,罂粟壳吃多了,会让人上瘾的。” 他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怪不得你家的面这么好吃,原来是因为放了这些东西,我给大家说啊,千万不要吃罂粟壳,会变成瘾君子的,还会让你倾家荡产。” 啊! 众人吓得惊呼。 “哎,黑心的店家。” “姑娘,你怎么能这么做呢,我还说你家面好吃呢,想带友人来吃面呢,幸好没带他们来。” “原来许氏面馆是黑心店,以后打死我都不来了。” 刚才一直蹲在地上蔫吧的黑衣青年突然站起来,高声说道,“我就说嘛,这家店肯定有问题,你们看看,不光有老鼠屎,还有罂粟壳,全是坑人的东西,你们说这个店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没。”在有心人的带动下,众人齐声说道。 “那咱们砸了它吧,让它关门大吉。” “好。” 在这几人带节奏的情况下,众人抡起胳膊,挽起袖子,开始打砸桌子,凳子,甚至连火炉上的铁锅都有人砸。 顷刻间乱做一团,原本热闹的许氏面馆,好像被暴风雨肆虐过一样,没有一件完好之物。 田氏被眼前突然的变故惊呆了。 她大声哭喊,“不要砸,我们是老实人,怎么可能做这些事呢,求求你们不要打不要打。” 田氏拼命拼命阻拦。 可是,此时群情激动,无人理会田氏的哭喊。 田氏和唐铁军紧紧拉住田氏,以免她被人伤到。 许春花对她说道,“娘,别哭了,咱们现在损失的,等县令老爷来了后,我会全部讨回来的,因此,你千万别心疼被砸的家伙什,万一你被打伤,那就麻烦了。” 确实,这些食客现在都躁动了,情绪正是激动的时候,这时候劝阻他们,无疑于自找死路。 就在这些食客打砸的正嗨的时候,终于县令陈文宽来了。 看到县令出现,众人不由得停止打砸,变得老实起来。 毕竟,在绝对强势的县令老爷面前,谁要是干闹事,至少一顿棍棒伺候。 陈文宽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眉头紧皱,不由的转头看向许春花,问道,“春花,这是怎么回事?” 他对许志华许春花的印象非常好,觉得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许春花刚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黑青年以及那个瘦弱青年就开始大呼小叫,指出许春华面馆存在的各种问题。 陈文宽听完后,面色一冷,问道,“你们这样说,有何证据?” “这就是证据。”瘦弱青年拿着罂粟壳,走向陈文宽,但是被陈文宽面前的衙役拦住。县令老爷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岂能让普通的老百姓接触呢。 衙役接过罂粟壳,转交给陈文宽。 陈文宽看到罂粟壳,也是一愣,眼里闪过一抹严厉之色。 他见多识广,自然认识罂粟壳,知道这种东西能害人。 黑衣青年见县令老爷面色严肃,连忙说道,“县令老爷,许氏面馆不光有罂粟壳,面里还有老鼠屎呢,你看看。” 陈文宽不耐烦地挥挥手,他才不看老鼠屎呢,不够恶心人的。 他示意压抑检查,压抑检查过后,向他汇报,确实是老鼠屎。 陈文宽的脸色不由得黑的吓人,“许春花,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虽然他欣赏许春花,但是不代表他会偏袒许春花,从本质上来说,他是一个严格的人,刚直不恶,处理事情向来公正。 围观的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七嘴八舌,说的都是一些难听的话。 许春花表情苦涩,看了看周围的人,她说道,“报告县令老爷,这事另有隐情。” 陈文宽扫了她一眼,“那你就说出来。” 许春花对着众人摆了摆手,一字一顿,字正腔圆的说道,“别看我年龄不大,但是我做事有原则,绝不会用任何歪门邪道,因此,我绝不会使用罂粟壳,老鼠屎更是不可能出现的,我对面馆卫生抓得非常的严格,可是,这两人吃的面里偏偏出现了罂粟壳和老鼠屎,你们说事情真会这么巧吗?” 众人眼里不由得露出怀疑的神色。 许春花指着两个青年,大声说道,“因此,我认为他们根本不是食客,而是受人指使,故意来捣乱,败坏我面馆名誉。” 黑衣青年气的跳脚,“你胡说,我们就是普通的来吃面的食客,怎么可能受人指使呢。” 瘦弱青年气的咳嗽连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们俩辩解了几句,又齐齐向陈文宽伸冤,“县令老爷,请你给我们做主啊。” 陈文宽看向许春花,“春花,你有何证据证明他们受人指使,拿出证据来,如果拿不出证据,那就是诬陷罪。” 他凡事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任何花言巧语都是没有说服力的。 许春花皱眉,证据还真不好找,如果她有切实的证据,早就拿出来了。 这时,她不由得想到了现代常见的监控,有监控录像,很容易找到事情的真相,哪怕一个人如何耍赖,都逃不过监控的眼睛。 但是在这一个没有监控的时代,无法还原事件经过啊。 许春花眉头紧皱,想着应对的办法。 一时间她还真想不出有效的解决办法,毕竟这事找不到证据,也没有证人。 黑衣青年见许春花沉默,叫嚣道,“县令老爷,你看她词穷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根本没有证据,请你为小民做主啊。” 瘦弱青年也附和道,“县令老爷,请你严惩无良商贩,别让他们继续坑害我等小老百姓。” 他这句话引发很多围观众的同感,忍不住跟着他喊道。 陈文宽面色严肃,对许春花说道,“春花,你要是拿不出实在的证据,那么我只能派人先封锁你的店铺了。” 毕竟像这些事,在没有合适的解决办法之前,只能先封锁店铺,不让她营业,以防有人再被坑。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不由得看向对面的吴记面馆。 只见一个胖子青年站在门口,正笑眯眯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这个胖子正是吴青龙。 许春花不认识他,不过看吴青龙这打扮,应该是吴记面馆的管事。 虽然她没有明确的证据,但结合罗文夫和唐铁军早上说的吴记面馆挖墙脚的事,她猜测这事十有八九就是吴记面馆的老板干的。 她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光,哼,别以为没留下线索,我就拿你没办法。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办法。 许春花高声说道,“县令老爷,我有证据了。” “哦!”围观众人不由得伸长脖子,想看看她能拿出什么证据。 陈文宽眼睛亮了亮,问她证据是什么。 许春花伸出手,“麻烦县令老爷把罂粟壳给我看一下。” “不要啊,县令老爷,担心她毁掉证据。”瘦弱青年大叫道。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又对陈文宽说道,“县令老爷老爷放心,我绝不会做这种事,如果我毁掉证据,我自愿接受任何处罚。” 陈文宽挥挥手,一旁的衙役立刻把罂粟壳递给许春花。 许春花打量罂粟壳儿,,眼光一亮,与她的猜测完全一样。 她举着罂粟壳,说道,“县令老爷请看这个罂粟壳,是一个崭新的罂粟壳,根本没有在水里泡多长时间,也就是说,是临时放进面条里的,如果我们面馆真用罂粟壳熬汤,那么罂粟壳绝不会这么新鲜。” 陈文宽接过罂粟壳,仔细观察,果然如许春花所说的那般,罂粟壳看起来很干净,没有被水泡过发胀的痕迹。 陈文宽的脸色变得阴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许春花又说道,“县令老爷,我想老鼠屎也是同样的情形,但我就不检查了,你可以让压抑检查下。” 她不想碰老鼠屎。 陈文宽让压抑重新检查老鼠屎,结果真的如许春花所说。 陈文宽重重地冷哼一声,目光如虎,等着黑衣青年和瘦弱青年,“你们两个如何解释这事?” 第一百零六章 谁指使的 这两人神情有些慌乱,却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大人,是草民弄错了,我愿受罚。”黑衣青年指着一地狼藉的桌椅板凳,对许春花说道,“掌柜的,你的损失我赔偿。” “对不住了小姑娘,我吃面时没注意,把我病重娘子的药草罂粟壳带出来了,哎,我错了,我也愿赔偿。”瘦弱青年也说道。 他们主动认错,以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避免被县令老爷惩罚。 许春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哼哼,你们给我面馆带来这么大的损失,以为靠几句话和赔偿就能解决问题吗?我再问你们一次,是谁派你们做这事的?” 面对许春花的询问,两人一口咬定,这是个误会,他们并未受任何人指使。 许春花哼道,“哼,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向县令陈文宽拱手行礼,“县令老爷,我请求把他们两个抓起来,派人搜查他们身上,或许还能找到老鼠屎和罂粟壳。” “你胡扯,我身上绝对没有。” “愿望啊大人,她想让我们出丑,请县令老爷为我们做主。” 这两人立刻发出哭天喊地的叫喊,神情紧张,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 看着他们如此激烈的反应,陈文宽虎目圆瞪,重重地冷哼一声,“卑鄙的东西,该重罚。” 他为官多年,处理大小案件无数,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通过这两人的反应,一眼就看出他们在装,命令衙役搜查这两人。 黑衣青年和瘦弱青年虽然不像被搜查,可是在衙役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不得不被搜身,因为以衙役的做事风格,如果他们胆敢反抗,那么少不了挨一顿棍棒。 这年代当官的当差的,处于绝对强势的地位,说一不二,即使当街把老百姓,也可以把事情压下去,毕竟这是等级不平等的时代,普通小老百姓有冤无处申的情况时有发生。 果真如同许春花所说的,在黑衣青年身上找到了一包老鼠屎,瘦弱青年衣兜里发现了罂粟壳。 证据确凿,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之前的言辞,都不可信,他们故意说假话。 陈文宽很生气,一甩衣袖,两手背在身后,“你们恶意诬陷许氏面馆,蛊惑人心,打砸破坏,罪不可赦,来人,将他们抓起来。” “是!”陈文宽身旁的几名衙役齐声吼道,吼声震天响,面目严肃,两两一组,抓住黑衣青年和瘦弱青年。 他们吓得脸色苍白,身体哆嗦。 可出于自保的本能,他们连连出声哀求陈文宽。 “县令老爷,我错了,求放过小人一马。” “大人,草民已知错,求你宽恕我吧。” 许春花岂能让他们如此轻易拜托惩罚,她向陈文宽求情道,“县令老爷,请你为民女做主,你看看我们面馆,被他们打砸,损失惨重。” 陈文宽环视四周,满目疮痍,一地狼藉,眼里闪过不忍的神色。 作为县令,他希望百姓都安居乐业,发家致富,不希望百姓被欺负。 他心情沉重,冷声说道,“把这两人抓起来,杖责五十大板。” “啊,不要啊。” “县令老爷,求你法外开恩,五十大板会要了我们的命的。” 这两个青年哀求连连,都不想挨杖责。 杖责是这个时代常用的惩治坏人的办法,即用刑杖打犯人的屁股。 这看似简单,但衙役打起来,格外凶猛,像一些五六十岁的老者,挨五十大板,直接就要了老命。 小年轻虽然挨杖责,不至于丢掉性命,但是也要修养修复好几个月。 他们不想受此酷刑。 陈文宽不为所动,让衙役当街就动用刑罚,杖责两人。 他用这样的方法立威,告诉老百姓们,都给我老实点,都别想干坏事,期望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许春花突然出言说道,“县令老爷,可否先不打他们,我有话问他们。” 陈文宽点头,“嗯,你问吧。” 许春花走到两个青年面前,直视着他们的眼睛,说道,“说,究竟是谁让他们恶意诬陷我面馆的。” “没人指使。” “我自己让我这么做的,我看你店里生意红火,就想让你店里的生意差一些,所以,用了这个方法。” 他们两人一口咬定,这事他们自己的主意,与他人无关。 许春花脸上浮现冷笑,“你们骗三岁小孩呢,我明确告诉你们,我根本不相信你们的话。” 她语气一转,“既然你们不想说,那么就挨揍吧。” 她向陈文宽点头示意,“县令老爷,民女认为此事背后有指使者,可是,他们不说。” “不说就打。”陈文宽冷声说道,“让他们尝尝县衙板子的厉害,看看是他们的嘴硬还是我县衙的板子硬。” 他一甩衣袖,衙役会意,举起船桨一样的板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打在两人的屁股上,啪啪声响起。 这两人立刻发出惨痛的叫声,“县令老爷,饶命啊。” 衙役打完十板之后,陈文宽问道,“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两人还是一口咬定,这是他们自己的主意。 陈文宽又一挥手,板子再次落下来,他们又被打了十板子。 “说,谁指使你们的?” 两人屁股血淋淋,表情狰狞,痛苦不已。 黑衣青年道,“好吧,县令老爷,这事确实有人指使我们,但是我们不能说是谁指使的。” 瘦弱青年点头附和,“不是我们不说,是我们不敢说啊。” 陈文宽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哼,你们当着我堂堂的县令说此话,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给我打,先打死一个再说。” 衙役应了一声,板子像狂风暴雨一样落下来,拍打在两人的屁股上。 这一次陈文宽没有喊停,因此,衙役不敢停,一直挥舞着板子。 四十大板,五十大板,六十五大板…… 这两名青年被打的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脸色苍白的吓人。 看眼前这情况,他们被打成了重伤,有丢掉性命的危险。 陈文宽抬起右手,衙役会意,停止打这两人。 “我再问一遍,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陈文宽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再不说,你们就去死吧。” 第一百零七章 道歉不原谅 把死亡的威胁下,这两个人坚持不住了,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他们把手指向了吴记面馆,指着站在面馆门前的吴青龙,说是他指使的他们。 陈文宽抬眼,将目光投向吴青龙,冷喝道,“把他给我押过来。” 衙役们高声应了一句“是”,大步流星走向吴青龙。 吴青龙懵逼了,他只想安安静静看个热闹,怎么转眼间就惹祸上身了呢。 不,应该说是事情败露,这祸事本就是他安排的。 “哎哎,你们轻点,抓疼我了。”吴青龙吓得胖脸都颤抖起来,“县令老爷,这不关我的事……” 虽然吴青龙是吴记面馆名义上的掌柜,但是他只是表面的傀儡,就像付不起的阿斗,一切实情全靠他背后的叔叔。 独自面对县令老爷,他的心理素质很脆弱,一下子就崩溃了。 不等陈文宽审问,他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出来,还主动交代出事情的缘由,说这并不是他的意思,是他叔给他安排的,命令他这么找人这么做的。 至于所找的这两个人,都是他叔说手下的人。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两个人嘴巴那么严,不肯供出是谁指使他们的,原来他们是吴文福手下的人,要是供出吴文福,以后肯定少不了被折磨。 陈文宽听吴青龙说完,问道,“你说你叔是吴文福?” 吴青龙点头如捣蒜,老实地回道,“回禀县令老爷,我的叔叔确实是吴文福。” 陈文宽表情变了变,恍然道,“怪不得做出这样的事,原来是这个老护理指使的。” 许春花懵了,她并不认识吴文福,也没有听过他的威名,好奇地问道,“县令老爷,吴文福是谁?” 陈文宽把她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不必那么客气,叫我陈大人就行。” 他这相当于主动放下身段,拉近和许春花的关系。 许春花忙不迭地叫了一声陈大人。 陈文宽开始向许春花介绍吴文福的来历,吴文福是大刀王五府上的管家。 虽然他只是个官家,但是,由于大刀王五势力庞大,是松江城的一霸,无人敢招惹,因为,作为他府上的官家,吴文福自然是狐假虎威,阴狠毒辣,做过无数坏事。 许春花听了陈文宽的讲述之后,恍然地点点头怪不得上次自己面馆的货源被切断了呢,原来是吴文福借助大刀王五的威名实现的。 说到大刀王五,许春花嘴角掀起一抹笑容,又和这个人扯上关系了,虽然她没和他见过面,但是上次她父亲许青山被误打,就是大刀王五的人干的,这次,面馆被砸,是大刀王五的官家干的,看来她和大刀王五迟早要会一会的。 虽然大刀王五的实力比较庞大,但是许春花并不怕。 陈文宽问许春花向如何解决这事,其实他可以自己解决好这事,但是他怕自己解决的不符合许春花的心意,因此征求许春花的意见。 许春花反而陈文宽想怎么解决这事。 毕竟陈文宽是主管一方的县令,他应该有解决这事的套路。 陈文宽悄声告诉许春花,虽然他是县令,但是大刀王五毕竟是城里一霸,为了不伤和气,维护松江城的稳定,不让普通老百姓受到牵连,凡是涉及到大刀王五的事,他都私下和大刀王五商量解决,策略往往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许春花摇头,她不同意用这个办法解决这事。 她要追究到底,要是不追究到底,那么,吴文福这次失败之后,可能会采用更卑鄙的手段对付她的面馆。 因此,这次必须给吴文福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不要惹她。 陈文宽让许春花不要冲动,告诉她吴文福是老狐狸,奸诈狡猾,和他作对没好处,尽量不要招惹他。 许春花肯定地告诉陈文宽,她要和吴文福对抗到底,要向吴文福,也向松江城所有的人证明,她不是好欺负的,无论是谁,只要惹她,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陈文宽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许春花只是一个小姑娘,没有势力,而大刀王五势力庞大,万一吴文福动用大刀王五的势力,许春花就直接被碾压了。 许春花不在意地摇摇头,表示她不怕。 无论面对势力多么庞大的对手,她采取的应对方法始终如一,那就是狠狠地怼回去,和对方硬碰硬,谁怕谁。 陈文宽见许春花的态度如此强硬,就不再劝说,而是按照许春花的想法处理这事,派衙役去大刀王五的府上抓来吴文福。 很快,吴文福就被抓来。 吴文福来到现场,看到眼前的这个场景以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吴青龙,他心中明白,事情败露了。 吴青龙见到吴文福,立刻大呼道,“叔,快救我呀。” 吴文福的三角眼中闪过一抹冷冽之色,不满地瞪了吴青龙一眼,恨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特别是县令在场的情况下,他隐去脸上不悦的神色,露出笑容。 不得不说,他的心理调节能力非常的强。 他对着陈文宽拱手,说道,“见过陈大人,不知陈大人唤草民来此,所为何事?” 虽然他说的话很客气,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皮笑肉不笑,活脱脱像个狡猾的老狐狸。 许春花明白为何陈文宽称呼他为老狐狸了。 陈文宽微笑着回应,说着客套话。 许春花目睹这两人的虚情假意,缓缓地摇头,活成他们这样,真累。 客套了一番之后,陈文宽说出正事,“吴管家,今天我把你叫来,是因为你侄子吴青龙说你是打砸许氏面馆的幕后指使者。” 陈文宽说这番话时,许春花始终听着吴文福,想知道他如何解决这事。 吴文福听陈文宽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走到跪着的吴青龙面前,扬起手掌,啪啪给了吴青龙两个耳光。 许春花愣住了,众人愣住了,没想到吴文福是如此处理这事的。 吴青龙被打懵了,两眼呆呆地看着吴文福,“叔,你打我……呜呜。” 吴文福从未打过他,对他向来采取温和的教养方式,这是吴文福第一次打他。 “叔,你干嘛打我呀?”吴青龙捂着被打的脸,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可怜兮兮,像受尽了委屈的孩童。 “哼,你这个没出息的玩意,办点事都做不好,你说你咋能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许氏面馆呢,你看看,许氏面馆和咱们这么近,属于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作为邻居应该相互帮忙,不应该坑人的,我让你帮帮邻居,不是让你坑邻居,你咋没按我的话做呢……” 吴文福边说,边踹了吴青龙肥胖的身体几脚,做出很生气的样子。 “还有,你自己做了错事,丢了人,不承认错误,反而把这个事件推到我身上,这事跟我有关系吗,这还不都是你自己做的。”吴文福这么一番话说下,立刻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好像他并不知情,他是被愿望的。 许春花一直留意着吴文福,见他如此反应,嘴角露出冷笑,不愧是老狐狸,做事够狡猾。 吴文福现在这幅气呼呼的样子,好像为了维护正义,要大义灭亲。 许春花不由得在心里想到,像这种老狐狸,惹不起啊。 但是,既然已经怼上了,那就没有退路了,只能继续怼。 吴文福把吴青龙教训了一顿。 而后对陈文宽拱手道,“陈大人,草民教育后辈无方,除了这样的事,我自愿承担责任。” 他挥挥手,指着一地的狼藉,说道,“这里所有损坏的东西,我全部赔偿。” 他又指指吴青龙,“青龙,你快起来,向店家赔礼道歉。” 他的目光停留在许春花身上,问道,“你是这里的店家吧?” 许春花点头,“对,我就是许氏面馆的老板许春花。” “春花姑娘真是年少有为啊。”吴文福虚伪地夸了一句,转而对吴青龙说道,“青龙,你赶紧向春花赔礼道歉。” 虽然吴文福一直向吴青龙使眼色,可吴青龙在气头上,装作没看到,气呼呼地梗着脖子。 吴文福生气地踹了吴青龙一脚,“青龙,你干啥呢,我让你赔礼道歉,听不懂啊?” 吴青龙不情愿地起身,向许春花弯腰拱手,“对不起,许春花,我错了。” 许春花等他道过谦,这才说道,“不用赔礼道歉,吴管家你觉得这事靠一个赔礼道歉就能解决吗?” 吴文福眼里闪过一抹冷光,却笑眯眯地说道,“春花姑娘请说,你想怎么解决这事呀?” 许春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这么说吧,你被人踹了一脚,又把你衣服弄烂了,别人只给你赔礼,不做赔偿,你接受吗?” 吴文福笑道,“我当然接受,孔圣人不是说过嘛,以和为贵,凡事讲究一个和气生财,你做生意应该懂这个道理呀。” 许春花眯着眼睛,笑的像一只可爱的小公主,走到吴文福面前,突然跳起脚,伸出手掌,一巴掌扇在吴文福脸上,她用的力很大,巴掌声清脆,传出很远。 第一百零八章 相互赔偿 许春花突然的动作惊呆了所有的人,没想到她突然出手,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吴文福。 吴文福也惊呆了,愤怒地吼道,“你这是干嘛?” 他很生气,胡子都气的跳起来。 自从成为大刀王五家的管家以来,他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耀武扬威,没有人敢得罪他,就连狠话都不敢对他说,可此刻,他被许春花这个小姑娘,当着众人的面,扇耳光。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陈文宽眉头皱起,觉得许春花这做法太冲动了,无论多么生气,都不应该对吴文福动手,一旦动手,她就没理了。 许春花满脸不可思议,惊讶地看着自觉的手,“哎哟,我这手怎么回事呢,我啥也不知道,它自己就打人了。” 她歉意地笑笑,“吴老板,你别着急,也别生气啊,刚才我不是有意的,不好意思啊,我向你赔礼道歉。” 话说完,她郑重地向吴文福鞠躬,接着说道,“另外呢,我会赔偿你一两银子做赔偿,你买点好吃的,给自己补补好不好?” 吴文福粗暴地吼道,“哼,你闭嘴,打我的脸就是个相当于打五爷的脸,这事我会将追究到底。”他转头对陈文宽说道,“陈大人,刚才发生的事你都看到了,她无缘无故的打我,这给我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请你为草民做主啊。” 陈文宽皱着眉头,对许春花说道,“许春花,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要是说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我要把你抓起来治罪的。” 虽然他想偏袒许春花,但是,毕竟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如果他过于偏袒许春花,那么就有失公正,对他个人的名声带来不良的影响。 许春花冲陈文宽呵呵一笑,“陈大人,其实我这样做,是想让吴管家体验下,如果他被人打了,别人只给他赔礼道歉,稍微赔点钱,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接着说道,“吴管家此时的心情,就是我刚才听到他说这些话时的心情。” 围观众人不由得恍然出声,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不由得佩服许春花的机制。 确实,她打吴管家,与吴青龙找人打砸她的店铺,是同一个性质的事件,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解决。 吴文福双眼冒着怒火,恶狠狠地瞪着许春花,“你,你……” 他气得说话都说不利索了,不知该如何反击许春花。 陈文宽看向许春花的眼神里带着赞许,这个小姑娘确实有才,连这样的办法都想的出来。 许春花冲吴文福露出天真的笑容,对吴文福说道,“吴管家,你担心点,别把自己气坏了。” “我……”吴文福忍不下去了,撕掉虚伪的面具,恶狠狠地对许春花说道,“许春花,你给我老实点,我告诉你,大刀王五五爷可不是好惹的人,你要再这样不识好歹的话,会给你带来一想可怕的后果。” 既然用光明正大的方法解决不了,吴文福就换个方法,其实这才是他处理事情常用的方法。 他平时对付一些普通老百姓时,惯用的套路是,一般先好言好语的说话,如果这个方法收不到效果,那么立刻变得凶狠,像饿狼一样,老百姓不敢招惹他,只能任由他欺凌。 许春花不在意地笑了笑,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并没有回应他,而是转头,直接把他的话告诉陈文宽。 陈文宽听了之后,恶狠狠的瞪着吴文福,“吴管家,你就这样做事嘛,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县令放在眼里,还有没有把咱们的法令法规放在眼里?” 吴文福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差点吐血,没想到许春花如此的难以对付,比他之前对付的一些老家伙还难搞定。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陪着笑对陈文宽说道,“陈大人,那些话不是我说的,是许春花自己编的。” 反正刚才那些话只有他和许春花知道,他打死不承认是自己说的,别人就无法探究真伪,毕竟这事没有证据。 陈文宽冷冷地说道,“你们就说眼前这事如何解决吧。” 当前的事必须立刻解决了,要不然他县令的威望何在。 吴文福的三角眼转了转,说道,“陈大人你说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他见陈文宽脸色不善,不敢再惹他,至于许春花打他耳光的事,他记在心里,以后找机会收拾许春花,暂且放下。 陈文宽征求许春花的意见。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一件事一件事解决,吴青龙派人打砸了我的面馆,给我和我的面馆造成了严重的影响,我来数一数……” 她煞有介事地掰着手指头竖起来,“第一,这两人打砸了我面馆里的桌椅,给我造成直接的财产损失,第二,他们恶意诬赖我的面馆,影响我面馆的声誉,还影响我个人的名誉,第三,他们在吃饭点闹事,耽误了我面馆的生意,要知道我面馆的生意这么火爆,一刻钟就赚很多钱,你们给我造成损失,杂七杂八的加起来,有一千多两银子,我大方一点,零头不要了,你们陪我一千两银子就行。” 啊! 众人惊愕,没想到许春花一开口,就要一千两银子的赔偿。 吴文福气得胡子又翘起来,“你说什么?” 吴青龙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坑人啊。” 许春花嘴角浮现冷笑,“你们叔侄别激动,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这不刚才我不小心打了吴管家,我自愿赔偿你银子,并且我很大气,一下子赔偿你五百两银子。你们该赔我一千两银子,我该赔你们五百两银子,中和一下,你们赔我五百两银子,今儿这事就算过去了,你看怎么样?” 吴文福气的快吐血,没想到许春花闹了半天,最终要坑他一笔巨款。 要知道,许氏面馆被砸坏的这些桌椅板凳,即使全换新的,几两银子就搞定了,可许春花一下子要五百两银子。 最关键的是,他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按照许春花的话说,这是相互赔偿中和之后的结果,人许春花刚才只打了他几耳光,就大气地赔偿他五百两银子。 他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呐,看向许春花的目光里发出愤恨的光芒,恨不得把许春花撕碎。 第一百零九章 有一种威胁 虽然吴文福心里怒火滔天,但是县令陈文宽在此,他不敢闹事。 围观众人听了许春花所说的这个赔偿方案,直吸冷气,看向许春花的目光里带着敬佩,小姑娘这一手玩的高明啊。 陈文宽看向许春花的目光,异彩连连,越看对许春花越满意。 见吴文福不说话,他出言道,“吴管家,你对这个赔偿方法有意见吗?” 吴文福张口就想说,不光有意见,而且意见还很大,但是,他不能这么说,毕竟县令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想着以后报复许春花。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我没啥意见。” 陈文宽一锤定音道,“好,既然没意见,那就这么办吧。你现在就筹钱,赔给许春花,当着我的面,把事情解决掉。” 他要尽快把这事落实,以后他离开后,吴文福耍赖,许春花拿不到赔偿。 吴文福心里有一万句卖麻批,但是只能惹下,按照陈文宽的要求做。 他气呼呼地踹了吴青龙一脚,“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面馆里取钱。” “不要啊……”吴青龙没忍住,哭起来,委屈的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他们打压许氏面馆这么长时间,总共挣得钱还不足五百两银子,一旦赔给许春花,他们这些日子白忙活了。 吴文福狠狠地瞪他一眼,觉得这个侄子真是笨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分不清局势。 他又使劲踹了吴青龙一脚,“你别啰嗦,快去取钱。” 他是一个心思歹毒的人,这种人普遍做事果决,既然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那就认命,把眼前的事解决掉,以后再找场子挽回损失。 吴青龙虽然不情愿,可在吴文福能吃人的目光里,带人回到店里,抬着几个箱子走出来,摆到陈文宽面前,把箱子打开,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众人看后不由得吸口凉气,眼神热切。 无论在什么年代,金钱的吸引力始终最大。 要不是有陈文宽这个县令和虎视眈眈的衙役在场,围观的人忍不住上前抢银子。 当着陈文宽的面,吴文福和许春花完成了银子的交接。 许春花让罗文夫和唐铁军把这几个箱子搬进后厨,并且留下一人看管。 毕竟,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值得歹人偷盗了。 罗文夫和唐铁军把银子搬进后厨。 他俩搬银子时,故意赤裸着上身,露出身上的累累伤痕,将军痞的凶悍气息完全展露出来,以此警告众人,都老实点,别惹我们。 吴文福离开时,脸色黑得像黑锅底,他又在许春花耳畔说狠话,“好你个许春花,你给我等着,劳资要狠狠收拾你。” 许春花不在意的笑笑,“好啊,我等着呢,反正咱们的店铺面对面,随时都能见面,你有啥招数尽管使出来,我随时恭候。” 吴文福又吃瘪了,他发现不管自己说多么凶狠的话,许春花根本不当回事。 他感受道深深的挫败,还有无穷的愤怒。 他甩手离开,连招呼都没和陈文宽打。 陈文宽看着吴文福离开的身影,对许春花嘱咐了几句,让她以后凡事多加小心,他担心吴文福不会放过许春花。 并且,他还给了许春花一个令牌,说这个令牌是县衙的通行证,有了它,随时可以进出县衙,他让许春花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他,由他来解决。 许春花切实感受道陈文宽对她的好意,满怀感激向他道谢,问他要不要尝尝她面馆新推出的鸡蛋炒面和大肉面条。 陈文宽摇头,指着她店铺里的一片狼藉,让她先把店铺收拾好。 他要是想吃面,会让陈妈妈来通知的。 产物目光扫视四周,沉声对众人说道,“众位百姓,你们都听好了,咱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论做什么来着都不能仗势欺人,你们一定要记住了,谁要是做了不该做的事,衙役就会找你们的,你们都要老实本分,听到了吗?” 众人连忙点头答应,承诺绝不做坏事。 陈文宽向许春花点点头,带人离开。 他们离开了之后,围观众人也四散而开,毕竟没热闹可看了,该忙自己的事去了。 许春花突然站到一个凳子上,居高临下,高声喊道,“大家等一等,我有话要说。” 众人不由得停下脚步,眼神疑惑地看着她。 此时,在她对面的吴记面馆,吴青龙和吴文福站在二楼的窗前,盯着许春花,两人的眼神如同饿狼一样狠毒。 虽然他们在陈文宽的注视下,离开了现场,但是不代表他们放过了许春花,他们在思考如何对付许春花。 听到许春花有话要讲,两人不由得竖直耳朵,想知道许春花都要讲什么。 许春花对众人拱拱手,礼貌而热情地说道,“今日我面馆发生了这样的事,耽误了大家吃面,对此我深表歉意,为了补偿大家,我决定,明天我们许氏面馆所有的面全部免费,大家可以免费过来吃。” 众人听到这话之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儿来着,连忙向许春花确认。 许春花肯定的点头,他们没听错,她说的真的,明天面馆免费,但是有一个条件,每人只能免费吃一份儿。 众人高兴的大喊大叫。 免费一份儿也行啊,有便宜不占是乌龟王八蛋。 其实,这些围观众里面,不光有食客,还有很多纯粹看热闹的人。 他们不舍得花钱吃鸡蛋炒面和大肉面条。 五文钱在他们眼里是巨款,因此,虽然听过这两种美食的大名,还能闻到这两种面试的香味,但是,他们始终不舍得花钱吃。 如果明天免费的话,他们肯定来尝尝这传说中好吃的鸡蛋炒面和大肉面条。 许春花说完这个消息,又说道,“我请大家认准了,不管鸡蛋炒面还是大肉面条,只有我们许氏面馆才能做出来,其他面馆绝对做不出同样味道的美食,大家可以放心来吃,因为我们做得面绝对是良心面,放心面,不会存在任何问题的,如果以后还有人黑我们,请大家支持我们。” 可能是因为吃人的嘴软,这些人连忙向许春花表示,一定会全力支持她,绝不怀疑许氏面馆。 许春花向众人道谢,又说道,“欢迎大家常来吃面,但是,如果有人来找事,也可以,我是绝对不怕的,就像今天这事一样,大不了当面鼓对面锣,好好干一架,谁怕谁。” 她这话明显是在说给吴文福等人听的。 吴青龙听后,气呼呼说道,“叔,许春花这话明显是对咱们说得,咱们要不要找人打她。” 吴文福面色阴沉,“肯定要找人打她。” 吴青龙迫不及待说道,“咱们晚上就找人吧,往许氏面馆放一把火,把面馆烧掉。” 吴文福不满地瞪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这么傻,咱们刚和许春花闹了一场,今夜放火的话,即使不是咱们干的,咱们也最可疑,因此,决不能做这事。” “不这样做,我出不了心口的恶气啊。”吴青龙叫道。 “咱们肯定要出气,我想到一个对付许春花的办法,但是我自己把握不准,我要找五爷商量去。” 吴文福叮嘱吴青龙,暂时老实装孙子,不要招惹许春花。 他则离开吴记面馆,前往大刀王五的府上。 许氏面馆里,众人已经忙碌开,收拾破碎的碗筷桌椅板凳。 田氏一边收拾一边抹眼泪,她满眼心疼,毕竟这些毁坏的桌椅板凳,都是花了钱的。 之前在村里过的都是苦日子,她养成节俭的性格,不舍得浪费,穿衣的理念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她想让许春花找一个木匠,把坏掉的桌椅全部修一遍,还可以继续用。 许春花没按照她说的做,她要换全新的桌椅。 反正这些桌椅由吴文福出钱,不需要她自己出钱。 他们一直手势到深夜,即使忙到这么晚,还未全部收拾完,不过,忙了这么一天,许春花太累了,就拉着田氏回家歇息。 离开之前,她反复叮嘱罗文夫和唐铁军夜里一定要多加小心,以免夜里有人闹事。 虽然那五百两银子已经被送进钱庄,不需担心钱的安慰,但许春花担心吴文福派人做出更卑鄙的事。 这哥俩说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晚上轮流睡觉,一人睡时,另一人不睡,保持清醒状态。 他们当初戍边的时候,夜里都要站岗,也是轮流睡觉的。 许春花觉得他们这样安排挺好的,就同意了,和他们说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及时联系。 哥俩点头,让许春花放心,会按照她说的做。 回到茶馆后院,田氏告诉许春花,她总觉得心慌,觉得得罪吴管家对他们家来说,是一大威胁,该怎么办。 其实许春花心里也有一些担心。 她能想到的最好解决办法,就是把杨不悔请来,毕竟以杨不悔的武力值,完全有能力保卫他们的安全,但是,杨不悔不愿意进城,因为城里关于他的通缉令还未撤销。 第一百一十章 承包牛车 一时之间,许春花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如果她拥有自己的武装势力就好了,但是现在她只是个小小的农女,没有那么大的势力。 她意识到拥有自己势力的重要性。她也想建立自己的势力。 但是,她没那么多的财富,无力支撑她建立势力。 毕竟,要建立势力,就要养人,越庞大的势力,要养活的人越多。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奋力进取,赚更多的钱,只有这样,等建立势力的时候,才有足够的财力做支撑。 毕竟,纵观整个历史,无论何时,但凡庞大的势力,其背后必有一个庞大的财阀做支撑。 就像老话说的,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无论在什么时代,要有势力,必须有钱。 许春花两手紧握拳,告诉自己,继续努力,让自己的财富多一些,再多一些。 至于当前应对吴文福可能报复的办法,只能期望借助县令陈文宽的威慑,保护自己面馆的安全。 新的一天到来了。 许春花和田氏来到面馆,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许春花坐在面馆门口,目光不时瞟向对面的吴记面馆,留意吴记面馆的动静。 今日的吴记面馆非常的安静,也非常的冷清,吴青龙和吴文福都没出现,虽然开门接客,但是,只有两个小二懒洋洋的坐在门口打瞌睡,一个客人也没有。 见此情景,许春花心里不仅没放松,反而更谨慎。 昨天的事并未影响到许氏面馆的生意,反而因为事情闹得很大,让许氏面馆的名声被更多人得知,鸡蛋炒面和大肉面条的美名也传播出去,不少人远道而来,只为尝尝这两种美食。 因此,店里人流如织,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 田氏忙的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累的腰酸背痛,可她不觉得累,反而满脸放光,她不怕累,只要能赚到钱,无论多累她都不怕。 许春花看着面馆里繁盛的景象,两手一拍,做了一个决定,开分店,要把许氏面馆的产业做大。 她叮嘱罗文夫和唐铁军眼神机灵点,以防被人闹事。 而她自己,则离开面馆,来到茶馆找到朱掌柜,让朱掌柜帮忙找房子,用来开面馆的分店。 朱掌柜被自己的主子司永安叮嘱过,把许春花的命令当做他的命令,必须听从,因此,对于许春花吩咐的事,他毫不犹豫,直接答应。 他还告诉许春花关于他主子司永安的消息,司永安现在还在京城,被皇上扣押了,不知出了什么事,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来的。 许春花听后,心里不由的一惊,虽然她没经历过宫廷生活,但是,前世看了那么多的宫斗剧,她深知,生在皇宫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勾心斗角的事随时可能发生,一不小心,就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 按照一部电影里的话来说,皇帝之所以生那么多儿子,是因为其中一半的儿子是用来被杀的。 为了登上权力的最高峰,皇子们穷尽心机,使劲手段,阴谋阳谋各种争斗,丢掉性命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许春花担心司永安的安慰,问朱掌柜,需不需要去营救司永安。 朱掌柜摇头,没必要,虽然司永安被关押,但是还没有生命危险,让她不必担心。 虽然朱掌柜说不用担心,可许春花忍不住担心,她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她午夜梦回时,经常不由得想到司永安。 许春花喃喃自语道,“看来我需要在京城安排一些势力,最好是宫廷的势力,只有这样,才能掌握宫廷的最新消息。” 她多希望自己弟弟许春雷快快长大,参加科考,成为朝堂上的一员。 但是,她的弟弟许春雷现在才十三岁,这个年龄其实已经可以参加科考了,但是根据许春雷教书先生的话说,许春雷基本功不够扎实,不适合科考,即使去科考,也不可能考上的。 许春花表示理解,毕竟他们一家在许家老宅住着的时候,许老太太根本不让许春雷上私塾,许春雷正式学习四书五经,还不到两年。 她不由得想到,实在不行的话,只好自己去参加科考了。 她脸上又露出苦笑,虽然她是穿越人士,掌握现代的各种知识,但是这个时代科考考的是四书五经,全是四书五经上的内容。 对于这些知识,她会的并不多,即使参加科考,估计她是落榜的命。 她告诉自己,该拿起书本,学学科考的知识,以备不时之需。 晚上,她再次来到面馆,询问罗文夫今天的经营状况,罗文夫表示一切正常,吴文福叔侄并没有采取什么过激的行动。 许春花再次叮嘱罗文夫,吴文福越是没动静,越应该小心谨慎,担心因为大意吃大亏。 罗文夫连连点头,这个道理他明白,前些年戍边时,和邻国打仗,类似的事发生过,他有经验。 许春花把县令陈文宽给她的令牌,给了罗文夫,告诉他万一吴文福派人来捣乱,他们又制伏不了,就拿着令牌去县衙向县令求救。 罗文夫不敢接,毕竟这令牌是县令给许春花的,代表县令对许春花的看重,这个令牌不仅具有实际意义,还有更重要的象征意义,因此,他不能接。 许春花强制他拿着,因为她要回村了,村里还有一摊子事等着她呢。 罗文夫这才接过令牌,他让许春花放心,一定把面馆看好,人在面馆在,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许春花告诉他不必如此,他的性命比面馆重要,因此,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以自身的安危为第一要事。 天亮之后,许春花坐着许青山的牛车,往村里走去。 二月春风似剪刀,剪出了柳叶,也吹绿了大地,春天来了。 许春花看着路旁的春色,真切的感受到时不我待,她计划的好些事,还没做呢,时间就过去了。 她原本想着利用冬天的时间,烧制果木炭,结果因为烧砖的事单个了。 现在春天都来了,她的木炭生意还没开始。 不过,这段时间她的砖窑已经开工了,烧出的红砖品质很好,等数量再多一些,就可以开卖了。 她这次回村,主要的事是安排春耕。 春天已经到来,天气变暖,树木变绿,地里的农民们也都忙碌起来。 树上的布谷鸟声声叫唤着春天。 春天是一个花红柳绿的美好季节,但是对于农民来说,春天并不美丽,因为这时候要开始春耕了。 春耕是一项繁重的体力劳动。 其实,许春花家从许家老宅脱离时,只有十几亩贫瘠的田地,但是,自从许春花决定发展农业之后,她早前就开始运营田地了。 通过她的运营,她从乡亲们手里购买了一些田地,其中包括许家老宅那几十亩良田,此外她还有一座山头,现在她手里的地有几百亩。 这些地都需要耕种,如果不即使耕种,错过了季节,那么这一季就荒废了。 许春花眉头皱起,思索如何安排耕种的事。 只是她虽然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三年多,但是,她并没有耕种过田地,加之她上一世也没有耕种田地的经验,因此,她犯愁了,不知该如何安排耕种。 她自己没有主意,就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许青山。 许青山赶着牛车,精神抖擞,由于生活好了,需要操心的事少了,他现在的日子很滋润。 许春花乐于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她现在之所以努力奋斗赚钱,就是希望自己的亲人,能过上舒适安稳的日子。 她和许青山商量种田的事。 毕竟许青山之前种了多年的田,他经验丰富。 许青山一听说是春耕的事,不由得双眼放光,跃跃欲试。 毕竟他之前种田多年,他对土地爱得深沉。 他不想赶牛车了,他想回家种田。 许春花考虑到种田也需要个经验丰富的人做指导,如果许青山不做,只能请别人,现在许青山主动说这事,她自然答应了。 但是,许青山回家种田的话,把公共牛车的生意就耽误了,这样很不好,毕竟这是一条财路。 许春花不想放弃这条财路,她还想把公共牛车的生意发展到全国呢。 可是,她们家里实在没有人了,总不能让她去赶牛车接客吧。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实在不行就雇人赶牛车,她从每天的收益里提出一定的抽成。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并不好。 毕竟把牛车交给别人了,别人赶着牛车出去后,一天能拉多少客,赚多少钱,她自己并没有统计,只能由车夫自己报数。 如果车夫心肠坏,故意少报钱数,她也查不出来,那么,钱就被车夫贪污了。 因此提取抽成的方法并不好。 忽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现代社会出租车的运营方式,车主把出租车承包给个人司机,司机每天交一定的份子钱,每天拉客赚的钱,归司机自己。 这样做的话,既能调动车夫的积极性,也能确保她有稳定的收入。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给点刺激 许春花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和许青山说了,许青山觉得可行。 那么,接下来问题就是,把牛车承包给谁。 许春花自己没有合适的人选,就把这事交给许青山,让他来做决定。 毕竟许青山对村里的乡亲们熟悉,知道每个人的品性。 许春花对承包牛车的人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定要老实,绝不能是那种偷奸耍滑之辈。 如果把牛车承包给奸诈之人,为了用牛车多赚钱,奸诈之人可能虐待那头老黄牛,让老黄牛做超负荷的工作,拼命拉客,那样对老黄牛是严重的折磨。 许青山了然地点点头,表示会按照许春花说的做。 他心里已经有了几个人选,进村之后,找他们商量一下,看看是否愿意赶牛车。 毕竟现在是春耕时节,家家户户忙春耕,为未来一年的生计忙活,不一定有时间做这事。 说完这事,许春花又问许青山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田地里应该种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许青山说种玉米、大豆、高粱都行。 这个时代人们主要吃的食物是玉米、谷子和高粱,因此,许青山说了这几种农作物。 许春花想了下,第一个排除高粱,她不想种高粱,虽然高粱的产量不错,但是,高粱是最难吃的粮食,只有贫困人家才吃高粱,富贵人家从不吃这种难吃的食物。 许春花种粮食,不光是为了自己吃,还为了卖,自然不能种难吃的高粱。 她决定种玉米、谷子。 大豆她并不想种植,虽然大豆是油性作物,可以用来制作豆油,但是,与花生油相比,豆油明显处于劣势,因此,许春花想种花生。 她问许青山这个是时代有没有花生。 许青山茫然地摇头,不知花生是何物。 许春花失望地叹口气,以为这个时代花生还没流传过来。 忽然,许春花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另一个问题,农作物的名字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说土豆,现在都叫土豆,但是还有马铃薯等别称。 在这个时代,花生也许不叫花生,有别的名字。 她把花生的样子形容给许青山。 她连说带比划,许青山听完后,恍然地说道,“哦,原来你说的是蕃豆啊。” 许春花脸上浮现出笑意,果然是名字不同的原因。 她问许青山哪里又蕃豆,她想看到蕃豆的事物,验证蕃豆是否是自己要找的花生。 许春花恨不得立刻回城,查看蕃豆是否是花生,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太幼稚,哪能想做啥就做啥呢。 还是把春耕的事安排后,明天再去城里的集市上看看吧。 回到村里,许春花把许青山带到自己购买的那些田地上,指着偌大的一片田地,说道,“爹,这些地都是咱们的。” 许青山看着茫茫的田地,激动得说话声音都哆嗦,“天呐,咱家有这么多的田地了,太好了。” 虽然他早就知道许春花买田地的事儿,但是那时候只是听许春花说了几次,具体买了多少,都是什么情况,他不清楚,而现在亲眼见到之后,他震惊了,没想到自己的闺女如此的有才,如此的能干。 许春花唇角勾起笑意,说道,“爹,你别激动,这只是常规操作,以后类似这样的事还会经常发生的。” 许青山看着这么多田地犯愁,“春花,这么多田地,光靠咱们自己耕种的话,是完不成的,这很麻烦啊,我看要找人帮工啦。” 春耕与其他的事不同,讲究时节性,如果耽误了时节,那就错过了植物生长的最佳时期,带来的后果可能是这一季白忙活。 因此,每逢春耕时节,乡亲们在田地里忙活起来不要命,争分夺秒。 许春花笑着点头,“行,该找人就找人,爹你看着办。” 她虽然不是多富裕,但是,找人干活的钱还是有的。 许青山点点头,“嗯,只能这么着了,这样吧,我正好去村里找人说说承包牛车的事,到时候我把帮工的事也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给咱家做帮工。” 许春花点头。 许青山去忙这事去了。 许春花则来到自己的砖砖厂。 此时烧砖厂已经开始烧砖了,高大的窑炉烟囱,向天空冒着滚滚黑烟。 众多工匠都在忙碌着。 由于许春花给他们的工钱都很高,因此这些人干劲十足,像老牛一样努力的干活。 许春花来回检查了一遍,对各方面都比较满意。 她检查烧好的板砖,质量非常好,差不多可以卖了。 但是,直接卖板砖的话,不一定能推销的出去,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过板砖,人们对这东西没有一个直观的印象。 她需要先让人们知道,板砖是什么,能用在哪里,起到什么样的效果。 因此,需要给人们一个直观的展示,就像卖东西需要摆样品一样,她应该先做出一个样品来。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想到一个主意,知道该如何做样品了。 但这事需要去城里安排。 正好她要去城里的市场看蕃豆,两件事放在一起办就行。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许春花和杨不悔聊了一会儿,把她在城里遇到吴文福的事说出来,问杨不悔愿不愿意去城里帮她。 杨不悔摇头,他现在不想去城里,在他家族的冤案没有平反之前,他绝不进城一步。 许春花正好尊重他。 不过他告诉许春花,如果许春花想成立自己势力的话,他愿意帮她训练士兵。 许春花不由得想到,自己从村儿里招募一批青壮年,把他们组织起来,交给杨不悔来训练,没准过几年,她自己手里就拥有一支军队了,这想想挺美的。 但是她知道这事想想就算了,毕竟她现在没多少财力,无力招募人手,还是等以后有钱了再说吧。 许青山把他今日在村里办事的结果告诉许春花,有乡亲愿意来做帮工,但至于承包牛车的事,没人愿意承包,都觉得这事风险挺大,不敢做。 许春花能理解乡亲们的想法,毕竟他们都是小农思想,惧怕风险,不愿冒险。 既然如此,她就给他们一些刺激。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买地盖房 许春花问许青山,他最想让谁承包牛车。 许青山说想让村儿里的王大牛。 王大牛和许青山同龄,两人关系向来很好,他是屠夫王二牛的哥哥。 只是王二牛做了杀猪的营生。 王大牛老实憨厚,他的脾气像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慢性温热,靠种田为生。 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属于小富即安的级别。 许春花满意地点点头,她也了解王大牛,对他这个人比较满意。 许春花让许青山明天赶牛车拉客时,必须得带着王大牛。 许青山直接摇头,说道,“春花,大牛他不会去的,他还要忙着种田呢。” 因为现在是春耕时节,别的活儿都不如下地种田重要。 王大牛还要去地里干活呢,绝不可能拿出一天的时间跟着他去赶牛车。 许春花让许青山必须带着王大牛,如果王大牛不想去,就告诉他,只要他跟着他赶一天牛车,给他二百文钱。 许青山愕然,很不理解许春花为何这么做。 许春花轻轻笑了一下,说她自有妙计,让许青山不要问那么多,只须按照她说的做就行。 许青山虽然不知许春花为何这么做,但是,出于对自己闺女的信任,他就按照许春花说的做,吃完晚饭之后,连夜去找王大牛说这事。 王大牛百般不情愿,但是既然许青山把话说到这个程度,还说要给他钱,他不得不给许青山面子。 但是,他表示他不可能拿出一天的时间做这事,他只跟许青山半天,也就是明天上午跟着他赶牛车。 许春花听许青山说了这事后,笑了笑,半天也行,足够王大牛了解公共牛车这个行当了。 天亮之后,许青山赶着牛车,带着许春花和王大牛,行驶在官道上。 许青山像往常一样,凡是看到步行的路人,拿出热情的态度,主动问对方要不要进城,并把坐牛车的价格也说清楚,基本上有一半的路人选择乘坐牛车。 而对于那些老顾客来说,完全不需要许青山主动招呼,只要听到老黄牛脖子上的铃声,他们就主动向他招手,乘坐牛车。 许春花坐在牛车上,静静地观察王大牛,看看他有怎样的反应。 只见王大牛的表情,从最初的意兴阑珊到好奇,又到惊愕,到最后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不可思议。 到了松江城,许春花下了牛车,低声对许青山说了一句,“爹,我敢保证,大牛叔今天肯定会跟你一天的。” 许青山本能地摇头,不相信的说道,“哪能呢,大牛着急回家干活呢,怎么可能一直跟着我。” 许春花笑了笑,“那咱们走着瞧,看看他能否跟你一天。” 许青山应了一声“好”,他调转车头,又从城门处捡人,往城里拉。 王大牛亦步亦趋地跟上许青山。 许春花来到了城南门处的大市场。 市场里卖各种东西,吃喝住用样样齐全,人流如织,喧闹声不绝于耳。 许春花边走边逛,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她被造型精美的青铜器和金银饰品吸引,虽然这个时代工艺不发达,但是,这个时代却有很多后世没有的巧夺天工的物品。 不得不佩服这个时代匠人们的聪明才智。 许春花不由得想到,如果她有一扇任意门就好了,在这个时代与现代之间任意穿梭。 这样她就可以把这些精美的器物带回现代,让现代人被惊艳,而她则能赚一大笔钱。 但是,像这种事只能是想想而已,不可能成真的,她还是解决眼前的主要问题吧。 她来到了粮食区。 市场上,各个商铺分门别类,形成固定的区域,比如蔬菜区,粮食区,工艺品区等。 在粮食区,又分为两类,一类是供人吃的,一类是种子区。 毕竟种子与普通的粮食有很大的区别,种子都是从粮食里面精挑细选的,要做到百里挑一,甚至千里挑一。 许春花在市场上走走停停,眼神四处寻觅,寻找花生。 终于,她在一个摊位上的箩筐里,发现了花生样的物品。 经过仔细辨别,又尝了两粒花生粒,许春花确认,这东西就是现代的花生,但是,在这里,不叫花生,而是叫蕃豆。 她忍不住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哈哈,终于找到花生了,不,应该说找到蕃豆了。 既然她活在这个时代,那么就应该入乡随俗,按照这个时代的命名规则来说。 许春花问摊主蕃豆的价格。 得到摊主的答复后,许春花不由得撇撇嘴,怪不得自己老爹说蕃豆价格高,这哪里是高啊,而是非常非常高。 番豆的价格竟然达到了二十文钱一斤,要知道,像玉米、谷子等种子,其价格是一斤七八文钱,蕃豆的价格比它们贵一倍还多。 许春花开始和摊主讨价还价。 虽然以她现在的财力,完全承担得起蕃豆的价格。 但是,该砍价的时候就要砍价,这是一种习惯。 摊主直接摇头告诉许春花,蕃豆的价格不可能降低。 见摊主说的如此坚决,许春花好奇问他为何如此肯定。 堂主告诉许春花,在整个松江城,只有两家摊位卖蕃豆,另一家在西市场,虽然两家所在的位置不同,但是,另一家的价格和他家的价格完全一样,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无论别人怎么砍价,绝不降价,因为蕃豆来自番邦,这两年刚流传到松江城,属于稀缺品。 许春花心说,这两个商家挺有先见之明,这就相当于组成价格统一联盟,确保自己一方利益不受损失。 既然这样,许春花不再砍价。 其实她砍价只是习惯使然,哪怕价格再贵一倍,她也会买的。 因为,蕃豆到她手里后,价值将会成倍的翻番,也就是说,无论她用多贵的价格买下来,都不会赔本。 许春花想了一下,她的上百亩田地,需要的花生种子少不了,但是具体需要多少,她不清楚,毕竟种田少,没经验。 她决定,先买一百斤花生种子。 摊主得知她一下子买这么多,满脸笑容。 但是,他很抱歉地告诉许春花,他摊位上现在没有这么多的蕃豆,需要找西市场伙计协调,他让许春花下午过来取货。 许春花点头,完全同意。 即使她现在买的话,她一个人也带不走,需要找人送货,下午取货更好,她带罗文夫或者唐铁军来帮忙。 她给摊主留下了一两银子作为定金。 谈完蕃豆,许春花又去了其他的几个摊位,选购玉米种子。 她不打算种太多的种类,决定只种两种作物,一种是玉米,另一种是蕃豆。 这样做的目的是便于统一的管理,比种很多个品种,管理起来要省事儿很多。 相比蕃豆,玉米的种子的选择余地大了很多,她在不同的摊位之间看了又看,几经比较,最终选择了一家。 谈定了价格,她交付了一百米玉米种子的定金,约定下午取货。 搞定了种子的事,许春花离开了市场,来到了品茗轩茶楼,找到朱掌柜,问他租房子的事怎么样了。 朱掌柜表情挺不好意思的,有些尴尬地告诉许春花,经过一番努力的寻找,终于找到一个适合开面馆分店的店铺,但是,对方要的租金很高。 许春花问他对方要多少租金,朱掌柜吐吐吞吞说道,“一年一百两银子。” 许春花惊讶,没想到房租是如此的贵,都快赶上现代帝都二环内的房租价格了。 要知道,这时候的一百两银子,可以让普通小老百姓人家幸福生活一百年。 朱掌柜向许春花解释,这个价格是市中心的最低价格,没有比这个更低的了。 许春花这次想把面馆的分店开在市中心,即位于闹市区,她想把面馆的名声再提升下,顺带提升下档次,不仅是底层老百姓的面馆,也要做商贾富豪的面馆。 朱掌柜告许春花,市中心本来就是最繁华之地,各种商业汇聚,那里的房子根本不愁租,就说现在这个门面,是他花了大力气,托人留下的,要不然连这么个门面都不可能找到。 他还告诉许春花,房子是人们最看重的财产,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在市中心买房子的价格更贵,曾经市中心有一间房对外出售,被买到了六百两的价格。 许春花听了朱掌柜的解释,释然地笑了笑,原来不光现代房价贵,古代的房价也不便宜呀。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了解情况了。”许春花打断朱掌柜的话。“既然房租这么贵,加上我也不想租房子了,这事就放弃吧,从现在开始,不需做了。” “呃……”朱掌柜没想到许春花如此干脆,说放弃就放弃。 接下来朱掌柜又一次惊愕,因为许春花告诉他,虽然她不租房子了,但是不代表她放弃了开面馆分店,分店依然要开,她让朱掌柜去找合适的地块,她要买一块地皮,朱掌柜不确信地问道,“春花,你想好要自己盖房了,要知道盖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许春花肯定地点头,“我早就想好了,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她之所以想盖房子,最开始想的是,用自己窑上烧的红砖,盖一座房子,给自己的红砖做宣传,毕竟要先想红砖销售出去,卖给城里的达官贵人,首先要让他们看到红砖的效果,给他们展示样品,而房子是最好的样品。 这个时代的房屋建筑基本上是土木结构,这个土木结构并不包含后世大学土木工程专业学的那些钢筋混凝土之类的内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由泥土和木头组成的建筑。 这种土木建筑的代表做是唐代的大明宫,,据说大明宫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土木结构建筑,工匠们用了几十年的时光,才修建完工。 为了满足皇帝穷奢极欲的心里,大批能工巧匠费尽心思,耗干了精力,把大明宫修建的富丽堂皇,雕梁画栋,惊艳整个世界。 只可惜这是一个土木结构的建筑,后来被一把大火烧得不留一丝痕迹,后人想一睹大明宫的遗迹,都无去处。 这就是土木建筑的缺点。 假如大明宫用的是砖木结构修建,那么即使被烧毁,也可以留下一些遗迹,给后人一个瞻仰的空间。 许春花想推广红砖,主要目的是赚钱,如果顺带着能给世界留下一些永久的东西,她乐意为之。 朱掌柜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告诉许春花,自己盖房比买房更麻烦。 经过他的讲解,许春花明白了为啥麻烦了。 朝廷对土地的管理非常严格,虽然允许有钱的富商大户或者权贵自己买地盖房子。 但是,买地的事,需要是经过县令的审批,支付大笔的钱财。 盖房的时候,也要经过县令的审批,房子盖成什么样子,怎么建,何时完工等等事务,都要向县令做明确的汇报。 如果达不到县令的要求,那名只能重新做,如果县令一直压着不通过的话,那么盖房这事绝对无法进行。 许春花听了之后,不在意的摇摇头,朱掌柜说的这些事务,不就是后世地产商人购买地皮时,向有关部门提交的相关手续嘛。 她表示这个没问题,可以按照县令的要求做。 她让朱掌柜去执行买地皮的事。 朱掌柜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既然许春花已经决定了,他就不再说什么,按照许春花说的去做。 许春花看着离开的朱掌柜,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把朱掌柜叫回来,告诉他不必负责这事了,她亲自去做。 毕竟买地这事,首先要征得县令的同意,也就是说,要去县衙见县太爷陈文宽。 许春花正想找陈文宽说说关于吴文福的事呢,如今赶上这件事,她就把两件事一起办了。 许春花独自一人前往县衙。 走了一段路,她拐到酒肆,买了一壶酒,作为礼物送给陈文宽。 毕竟上次吴文福派人闹事时,陈文宽帮了她那么多,她理应向陈文宽表达感谢。 在县衙门口,当值的衙役拦住她,按照惯例,但凡有老百姓来县衙,衙役需要审问一番。 面对衙役的审问,许春花暗道失误,她来着急了,如果她去面馆找陆文夫要来陈文宽给她的令牌,就省去了被审问这一步。 但眼下,再回面馆一趟就太麻烦了,她只好一五一十,老实回答衙役的问题。 衙役得到她的回答之后,进了县衙,向陈文宽通报,得到他的允许之后,衙役走出来,示意许春花跟着他进去,并且不忘告诫许春花一句,在县衙里要老实,不得大声喧哗,不得做有失体统的事。 许春花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懂。 她跟着衙役进了县衙,穿过两道门,来到陈文宽的办公区。 陈文宽的办公区就在一个大堂里,上面挂着一块牌子,上书四个大字,明镜高悬。 许春花看着坐在桌子后面执笔办公的陈文宽,再看看他的办公区,不由得有些同情他,他待的这个地方看起来挺敞亮,但是坏处也很明显,试想一下,大冬天在宽敞的大厅里办公,估计会被冻成狗。 她压下自己心里的胡思乱想,向陈文宽行礼,并把自己买的酒送上。 陈文宽从案卷上抬头看她时,笑眯眯,但是看到她递上来的酒后,脸色就变得严肃,厉声训斥道,“春花,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来就来,何必带东西来你,难道你没听说过,我从来不收给老百姓送的礼物。” 许春花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有注意过,原来这位县令老爷是一位铁面无私的青天大人。 她眼珠转了转,灵机一动,说道,“陈大人,你误会了,虽然我带酒了,但是,这酒不是送你的,而是咱们中午要喝的,中午我想给你做一个鸡蛋炒面,让你尝尝我们许氏面馆的招牌菜,这酒算我自带的干粮,你看可以不?” 陈文宽听了她的说辞,笑着指指她,“哎呦,还是你这这小姑娘脑子灵光,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许春花连连点头,“好的,陈大人。” 而后,她把自己想买地皮的事说了下,毕竟这是她来此的两大目的之一。 陈文宽告诉她,想买地皮倒是可以,但至于价格,只能按照市场价走,即使找他,也无法便宜。 因为朝廷对地皮管理严格,哪怕只卖出一亩地,也需要登记造册,逐级上报。 许春花说这就够了,只要他同意就行。 她主要怕他不同意,无法买地。 陈文宽白了她一眼,说他不是坏人,不会随便拒绝老百姓,只要是正当的要求,无论是谁,只要提出来,他都同意。 他又问许春花买地干嘛,许春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买地盖房做饭店。 顺带着她把红砖做了一个介绍,让陈文宽成为这个世界第一个首先全面了解红砖的人。 陈文宽听得两眼发懵,虽然许春花说了很多,可是没见到实物之前,他脑海里依然没有清晰的认识。 许春花见这种情况,只能等下次带一块板砖过来,用实物做详细说明。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争风吃醋 许春花又和陈文宽说起关于吴文福的事,问能不能采取一些有必要的措施限制吴文福,防止他穷凶极恶,不择手段。 陈文宽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毕竟每个人都有个人自由,他不可能因为许春花个人的担心,就惩治吴文福。 这个时代是非常注重个人人身自由的,无论是谁,都不能无缘无故的限制另一个人的人身自由。 当然,也不排除例外情况,比如奴仆,土匪恶霸或者纨绔的官二代,会做一些囚禁人的事。 陈文宽是一位刚直不阿的清官,他不会因为对许春花的印象好,就帮她做这样的事。 许春花听了许春花的说法后,笑了笑,表示理解。 不过,陈文宽给了许春花一个建议,要她对吴文福多观察,多留意,一旦发现吴文福做非法的事,立刻来通知他,他一定会追究到底,帮她讨回公道。 有他这句话,许春花就放心了,向陈文宽郑文官示感谢。 说完这些事,陈文宽站到门口,看了看天空,明媚的太阳来到了天空正中央,说明时间已经来到正午。 陈文宽伸个懒腰,对许春花招招手,“该吃饭了,走,跟我去后衙,咱们吃饭去。” 虽然陈文宽是县令,掌管整个松江城,但是他松江城并没有房子,原因之一是房价贵,即使他是县令,不攒钱三五年也买不起房,因此,他们一家人住在后衙。另一个原因是,他作为县令,要经受朝廷的调遣,时长东奔西走,今年在这个县城,明年可能去另一个城池,有时候从南方到北方,跨越很大。 因此,他不置办不动产,只在他的老家有一座豪宅。 陈文宽把许春花带到了后衙,许春花手里抱着她路上买的酒。 许春花说道,“陈大人,我先进厨房给你做鸡蛋炒面和大肉面条吧,让你尝尝我店里这两种面食的味道。” 陈文宽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你是怎么做的。” 两人来到厨房。 厨房里,厨子们都在忙碌,毕竟到午饭点了,该给县令一家人大人准备午饭。 见到陈文宽带着一个小姑娘进来,众厨子都愣了愣,又连忙向陈文宽行礼。 陈文宽挥挥手,告诉他们不必行礼,让他们该干嘛就干嘛。 他随手点了一名年长的厨子,让他协助许春花要做面。 这名厨子是所有厨子的头儿,掌管整个厨房。 许春花让厨子帮她准备了白面、鸡蛋、猪肉等食材。 由于陈文宽有令,又当场看着,厨头儿不敢有误,按照许春花说的,立刻去准备她要的食材。 陈妈妈闻风而来,首先向陈文宽行礼,而后对许春花说道,“我说老爷怎么进厨房了,原来是春花来了。” 许春花冲她甜甜地笑了笑,叫了声陈妈妈。 陈妈妈和她说了几句,弱弱地对陈文宽说道,“老爷,你怎么能在厨房呢,你快去餐厅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君子远庖厨的观念深入人心,在这个时代女人们的观念里,只要是男人,就不应该进厨房,何况是身为县令的陈文宽,更不应该进入厨房这样的地方。 陈文宽不在意地挥挥手,“不碍事,我来看春花做鸡蛋炒面呢。” 其他的厨子闻言,眼睛都亮了亮,鸡蛋炒面的名声他们这几天也都听到了,有些人还专门去许氏面馆,只为尝一尝传言中的鸡蛋炒面多么好吃,只是因为吃面的人太多了,他们没排上。 如今见到许氏面馆的小主人来厨房做鸡蛋炒面,他们都好奇地看过来,想看看鸡蛋炒面是怎么做的。 许春花对陈文宽微微一笑,“陈大人,我要开始做了。” 陈文宽点头。 许春花在案板前站定,看着厨头准备好的食材,每一种食材都很精致。 虽然陈文宽是清官,不贪污受贿,但是,毕竟身居要职,大权在手,本身能享受到很多特权,在吃穿用度各方面,用的都是最好的。 在众人好奇目光的注视下,许春花开始和面。 别看她个子小小,但是干起活来,干净利索。 和面,揉面,拉面,样样都在行。 看着许春花如此熟练的动作,众人感到很震惊,没想到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竟然把这事做的这么好。 他们心里不由得说了一句,怪不得许氏面馆的面名声在外,从小主人身上就能找到原因。 许春花专心的拉面时,厨头看着许春花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忍不住说道,“小姑娘能不能教教我拉面啊?” 其实他也去许氏面馆看过,看到田氏拉面的动作时,觉得拉面这个招式挺漂亮,回来之后,自己偷偷练过,但是,始终练不成,一直失败。 “大厨,你说什么呢,春花怎么能教你拉面,她还要留着手艺吃饭呢。”陈妈妈不满地说道。 这个时代的手艺人敝帚自珍,绝不会轻易的把自己的手艺交给别人,哪怕教徒弟,也要留一手。 因为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事,时有发生。 陈妈妈看过许春花拉面的手艺,觉得这是她生存的资本,主动维护她。 许春花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我拉面的手艺不怕别人学,其实我恨不得把拉面的手艺教给所有想学的人。” 毕竟拉面技能只是她无数技能中的一个,哪怕别人学会了,她还可以用其他的手艺,她还有一箱子的手艺没亮出来呢。 厨头向许春花道谢,接着,跟着许春花一起做拉面。 另外还有两个厨子也想学,向许春花申请,得到允许后,也加入拉面的行列。 他们按照许春花教的方法,果真做出了拉面。 厨头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他自己之前自己琢磨拉面的手法,虽然不专业,但好歹可以用,按说应该可以制作出拉面的,哪怕无法制作出许春花这般精细的拉面,但是最起码应该拉出面条的样子吧,可事实是,他费了半天的劲儿,面团始终软软的一团,根本不变形。 他忍不住问许春花原因,许春花直接告诉他原因,因为他用的面不行。 其实做拉面,最主要的一点是用的白面一定要劲道,有弹性。 这就是为什么同样是白面,有的地方做出的拉面劲道,还有的地方做出的面条是一坨,终极原因是与面粉本身的质量有关。 为什么在现代社会,拉面做的最好的是兰州拉面,就是因为那一方水土培育了最适合做拉面的面粉。 做好拉面后,许春花开始炒面。 炒面需要用到油,但是厨房里只有芝麻油,也就是香油,没有大豆油或者花生油。 毕竟这个时代,花生油和大豆油还没有流行起来,人们日常用食用的油是芝麻油。 许春花拒绝用芝麻油做鸡蛋炒面,因为芝麻油用来调味挺好,但是用来烹炒的话,火候不够,如果用芝麻油做鸡蛋炒面,口味立刻下降好几个档次。 幸好厨房里不缺猪肉,许春花选了一块五花肉,用五花肉熬油,熬好油之后,做了三碗鸡蛋炒拉面,又用五花肉做了一盆肉炒拉面。 她还做了一盆大肉面条,把她的厨艺完全展示出来。 每做好一种面,厨房里的香味就浓郁几分,等许春花做好全面的面,厨房里全是面香味。 陈文宽情不自禁的咽口水,说道,“好香啊。” 那些厨子们,则用佩服的眼神看着许春花。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们从许春花做面的手法上,看出许春花比他们的厨艺高好几个档次。 这几个厨子十分想尝尝许春花做的这几道面味道如何,可是,毕竟有陈文宽在场,他们根本不敢说这话。 毕竟,按照身份讲,他们都是陈文宽的下人,许春花为陈文宽做的面,他们没资格提要求。 许春花看着众厨子渴望的眼神,自然明白他们心中的想法,其实她做面时,特意做了很多,就是想留给他们一些,让他们尝尝鲜。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陈文宽,陈文宽看向自家厨子们渴望的眼神,轻轻嗯了一声。 陈文宽带着许春花向餐厅走去。 陈妈妈带着人,把许春花已经做好的鸡蛋炒面和大肉面条端上饭桌,但是,给厨房留了半盆鸡蛋炒面,还有半盆大肉面条。 这样,厨房里的厨子们就可以吃到许春花做的面了。 在餐厅里,陈文宽的两位夫人带着五个孩子已经就位了。 但是,他们发现,今日的饭菜并不是他们平日里常吃的饭菜,反而是散发着阵阵香味的面条。 陈文宽的大夫人张氏问这是怎么回事。 陈文宽把许春花介绍给他们,说面是许春花做的,他只是一语带过,并未详细介绍许春花。毕竟许春花找他有正事,而他不希望自己夫人干预正事。 许春花礼貌性的对着两位夫人微笑,问好。 然而,这两人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态度比较高冷,连理都不理她。 许春花懵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又不好意思问陈文宽,只能让自己表现得更老实一些。 陈文宽带头吃起鸡蛋炒面,其他人也都纷纷的吃起来,忍不住高声叫好,夸赞面好吃。 陈文宽的五个熊孩子,大的年龄有十来岁,小的才三四岁,但是不管那一个熊孩子,都埋头狂吃面,吃的满脸油水。 他的两位夫人,大夫人风卷云残,丝毫不顾忌形象,小夫人吃相稍微好点,不时将目光投向大夫人,似乎在和她比拼。 陈文宽狂吃一会儿,无论鸡蛋炒面,还是肉炒拉面,或者大肉面条,全都吃了一些,过足了瘾,这才招呼许春花,和她聊天,并不时端起酒杯,碰杯喝口小酒,把许春花带来的那壶酒用上了。 别看许春花年龄不大,但是喝这酒没有问题,因为这个时代的酒并不是后世那些辛辣的白酒,这酒的度数非常的低,接近于现代的米酒,喝了也不醉。 “哎哟,老爷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姐妹俩伺候不了你,又想再找一个小夫人?”陈文宽的大夫人张氏见陈文宽和许春花聊的很开心,不满地问道。 她年龄有三十多岁,与陈文宽相仿,长得膀大腰圆,脸大如圆盘,生猛的像个壮汉,一点也不美丽。 但是,就这个样子,她还给自己化了妆,圆盘打脸上涂满脂粉,随着她吃面时嘴巴的嚼动,脂粉往下掉,看起来挺渗人的。 她是陈文宽的结发夫妻,在陈文宽没有中状元之前,只是个穷书生时,就和陈文宽结为夫妻,属于患难夫妻的类型。 后来,赶上陈文宽科举高中,走上仕途,张氏跟着陈文宽,在各地奔走,过上了官太太的生活。 即便陈文宽现在是县令,但是,并没有改变他在夫人面前的弱势地位,在家里,张氏处于强势地位,陈文宽需要听她的。 陈文宽尴尬的笑笑,“夫人你想多了,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怎么不是一回事啊?老爷,你看看你对这个小姑娘多好,不少想娶她,为何这么做呢,你们男人不都这个样子嘛,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七老八十还想找小姑娘。”颜氏说道,她是陈文宽的小夫人,二十三四岁,长得眉清目秀,娇小玲珑,她原本是一个青楼的歌女。 在这个文风盛行的年代,书生与歌女之间的故事有很多,而且版本都非常的浪漫。 陈文宽和颜氏的结合也属于这种类型。 那一年,落榜两次的陈文宽再次进京赶考,被同乡拉到了青楼,进行考前放松,遇到了颜氏,两人共宿一晚,结果在当年的科举考试上,陈文宽大发神威,金榜题名,走上仕途。 成为官的陈文宽没有忘记颜氏,觉得她是自己的福星,想给她赎身,买回家做夫人。 当时他的大夫人张氏强烈反对这事,不过在陈文宽把颜氏是他福星的事说了后,张氏勉强同意。 女人之间向来多是非。 自从颜氏进了陈文宽的家门,和张氏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两个人的闹腾就没停止过,大的欺负小的,小的怼老的,搞得陈文宽的后院乌烟瘴气。 陈文宽刚开始还劝说下,但每次都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他懒得管了,任由她们闹腾。 原本互怼的张氏和颜氏,因为许春花的出现,集中调转矛头,怼许春花。 许春花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为她们的目标了。 她连忙向她们解释,告诉她们自己不是陈文宽的小老婆,她也没这个想法,她亮出自己的身份,说明自己的目的。 听了她详细的解释,张氏和颜氏恍然地点点头,冲许春花露出尴尬的笑容,她们搞错了。 吃完饭之后,张氏和颜氏不知发什么疯,争相拉着许春花,让她去自己的房里。 许春花被她们一人拽着一只手,分身乏术,只能看向陈文宽,向他求救,陈文宽尴尬的笑了笑,不说话,也不敢说话。 他这两个夫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拿她们没办法,就由许春花自己对付她们吧。 许春花见陈文宽这个态度,苦笑了下,这样的话,只能是自己想办法自救了,她眼珠转了转,对她们说道,“两位夫人,你们这样拽着我,我哪里也去不了,白白浪费时间,还不如你们先分出个先后顺序,这样我就能尽快去你们的房间了。” 张氏和颜氏对视一眼,“老规矩。” 她们用剪刀石头布的办法确定先后顺序,张氏赢了颜氏,颜氏失望地大叫,张氏才不管这些,把许春花拉倒自己房里。 到了张氏的房间,许春花问她找自己有什么事,结果张氏要求许春花教她做鸡蛋炒面。 其实她作为陈文宽的大夫人,平日里根本不需要她做饭,但是她吃了鸡蛋炒面,觉得太好吃了,就想自己学会了,没事时给陈文宽做鸡蛋炒面吃,没准能让陈文宽对她更好一些。 毕竟,要想让男人对自己死心塌地,就应该让他爱上自己做的食物。 许春花笑了下,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她点点头,告诉张氏,这个没问题。 不过,她觉得不光张氏找她为的是这个事,没准儿颜氏找她也是这事,因此,她没有立刻教张氏做鸡蛋炒面,而是说等她见了颜氏,再回来教她做鸡蛋炒面。 张氏不乐意,不想让许春花去见颜氏,但是许春花教了她一些化妆的七大禁忌之后,张氏被许春花征服他,同意许春花先去见颜氏。 果然,颜氏也是同样的要求,也想学会做面。 许春花犯难了,她俩都想学做面,那么自己该教谁呢。 她眼珠转了转,想到一个主意,把她们两个组织到一起,统一教。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两位夫人说了一下,她们都不同意,要求许春花单独教,绝不同意和对方一起学。 许春花轻轻地说了一句,“你们两个一起学的话,可以有个比拼,只要你比她学的快,做的面好,没准在陈大人心里,你的地位会提高的。” 她把这句话对两人都说了一遍,两人的眼睛里闪现出浓浓的战意,要和对方比一比,同意按照许春花说的做。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买奸商的地皮 午后的县衙,平日是非常安静的,但是今天这种安静被打破了。 众人全都聚在厨房里,张氏、颜氏、五个熊孩子以及所有的下人。 就连陈文宽也被张氏生拉硬拽过来,颜氏在后面推陈文宽。 毕竟她们两个比拼做鸡蛋炒面的主要目的,是向陈文宽证明,她俩谁更加的优秀。 陈文宽兴致缺缺地站在一旁。 在厨房中央,摆着三张桌子,每一张桌子上都放着面粉、按板、擀面杖等,做面的设备都准备齐全。 许春花站在中间的桌子前,张氏和颜氏在她两侧额,一左一右,这样可以确保她们都能看到许春花做面的过程。 许春花目光扫视众人,声音平和地说道,“两位看好了,下面我要开始和面了。” 她一边和面,一边对她们讲解和面的诀窍。 比如,和面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面粉和水的比例,一般是三碗面,一碗水,这样和出来的面硬度适中,容易制成拉面。 张氏和颜氏连忙按照许春花说的做,跟着她和面。 厨房的那几个厨师,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许春花,用心记她和面的每一个步骤,等会他们也要实战一下,看看自己能否做的像许春花这般好。 和好面,接着开始醒面,揉面。 这两步非常的重要,最终能否做好拉面,可以说就由这两步决定了。 醒面完毕后,许春花开始揉面,她动作熟练,行云流水,看起来充满美感。 张氏和颜氏紧跟许春花的节奏。 张氏的动作带着威猛的霸气,就像她膀大腰圆的身板一样,孔武有力。 颜氏则动作轻柔,揉面没三分钟,就嚷嚷着好累。 “哎呦,累死我了,和面好难啊。” 陈文宽满脸心疼,在这两个夫人里,他更爱颜氏,因为颜氏娇小可人,又会撒娇,能衬托出他作为男人的威猛。 张氏恶狠狠瞪了陈文宽一眼,嘲讽颜氏,“呵呵,老二,我说你就别做了,就你那小身板,风一吹就倒,怎么可能和好面。” 话说完,她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 她这么一说,反而激起了颜氏的好胜心,颜氏娇哼一声,紧咬牙齿,努力和面。 和好面之后,接下来该揉面,而后拉面。 不得不说,在做面这件事上,张氏确实比颜氏做得好,最起码她拉面拉成形了。 而颜氏手里的面像烂泥一样,无论做面揉捏,始终硬挺不起来。 这与她们之前的经历有关,在陈文宽中举之前,张氏和陈文宽是贫贱夫妻,做饭洗衣这活儿都由她做,因此,她学的比较快。 而颜氏之前是歌女,根本不需要做这些粗活,只学卖笑哄男人的活儿。 最终,张氏勉强做出了鸡蛋炒面,而颜氏做出来的,则连面条都算不上,只能叫炒面片。 张氏发出得胜的笑声,“你根本赢不了我的,老二。” 颜氏不肯就此认输,向陈文宽求救,让他点评说做的好,毕竟她俩学做面,是为了在陈文宽面前争宠,不管她做的炒面有多烂,只要陈文宽高兴就行。 陈文宽连连点头说好。 老话说,无论多么英勇的好汉,都难逃过美人的绕指柔,何况是陈文宽这样的书呆子。 听着颜氏娇滴滴的声音,陈文宽的心都软了,不由得想到别的事,深夜读书,颜氏陪在一旁,红袖添香,还可以共赴巫山云雨,他脸上露出一抹别样的神情。 张氏不满地大吼一声,“陈文宽,你说什么?老二做的好,还是我做的好?” 陈文宽的身体不由得哆嗦一下,在这个母老虎一样的夫人面前,他不敢放肆。 他看看张氏,又看看颜氏,犯难了,不敢点评了,这是个得罪人的活儿呀。 忽然,他目光一亮,指着许春花做出的鸡蛋炒面说,“我觉得这个最好。” 许春花不满地给了陈文宽一个白眼,这明明是他的家务事,怎么能把枪口转向她呢。 她连忙说道,“你们不用跟我比,我是靠这手艺赚钱吃饭,不做好肯定不行的,你们做的做到自己觉得满意就好。” 张氏和颜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接着,调转矛头,对准陈文宽,逼他评价她们两个谁做的好。 她俩一人拽着陈文宽一个胳膊,摇来晃去,陈文宽表情都快哭了,他根本不敢给他们分高低啊。 于是,做面的比拼变成了陈文宽两个夫人向他争宠的比赛。 许春花看陈文宽一时间脱不了身,她悄悄的溜走了。 她的不辞而别,虽然有失礼貌,但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不离开就只能看陈文宽家的后院大戏,毕竟还不知道陈文宽何时能搞定他那两个夫人呢。 最关键的是,许春花该说的事已经说了,她来找陈文宽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留下看戏了。 而且,她觉得陈文宽不像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因为她不辞而别就对她不满的。 出了县衙,许春花走向城市中心,想选合适的位置买地。 她找陈文宽的目的就是买地,既然陈文宽已经同意,接下来自然是选址买地了。 松江城南北的主干道名叫玄武大道,东西大道名叫朱雀大道。 大道的名字用的是传说中四大神兽的名字。 其实,每一个城市的主干道都叫这个名字,因为皇城就是这么给大道命名的,下面这些城市有样学样,直接把名字照搬过来。 在朱雀大道与玄武大道的交汇处,四个方位坐落着四家酒楼。 这是松江城最豪华,名气最大的四家酒楼。 酒楼用的名字也是四大神兽的名字,东边的叫青龙酒楼,西边叫白虎,南边的叫朱雀,北边的叫玄武。 酒楼的样式也都差不多,都是木质的三层楼,修建的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许春花走走停停,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眉宇却不由得皱起来,因为城中心基本上没有空闲之地。 毕竟这里是繁华的市中心,几乎寸土寸金,连一个巴掌大的地儿都盖了门头。 没有空闲之地,许春花只能想到后世开发商买地皮用的方法,看好地块好,先拆迁,然后再建房。 但是,市中心周边的房子,样式都比较新,应该是近几年建的房子,要是拆迁的话,工程量不孝,如果再遇到几个钉子户,那就更难办了。 许春花在玄武大道没找到合适的地块,转而来到朱雀大道,往东走了一段,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在朱雀酒楼往东,与钱记布店之间,有一块宽约五丈的地皮,有几间年久失修的木板房,无人居住,看起来就像一个被遗弃的院子。 许春花看了看这个位置,对位置非常满意,地块虽然有点小,但如果盖成高楼的话,还是可以的。 她把这个位置记下来,又沿着朱雀大道逛了一遍,除了这个地块,没有更好的位置了。 她拍板决定,就买这块地皮了。 选好了地块之后,许春花再次来到县衙找陈文宽。 陈文宽已经在县衙里开始坐着办公了,只是他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表情痛苦,由此可以想象,许春花离开之后,张氏和颜氏是如何对付他的。 看着他这副可怜的样子,许春花强忍着笑意,把自己想买的地块告诉陈文宽。 陈文宽听了之后,表示没问题,这个时代实行土地私有,凡是看上的土地,都可以买卖,只要土体的主人同意就行。 但是,陈文宽却让许春花做好买不到地块的准备,因为那个地块属于钱记布店的老板钱大富。 钱大富富得流油,不差钱,因此,他给那块地皮定的价格很高,要求白银一万两。 因此,虽然有无数人看中那块地,但都因为价格的问题,没有成交。 从陈文宽在松江城上任之初,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五年了,那块地还没有卖出去。 许春花被一万两的价格震惊的咬舌头,这价格真心贵啊。 她本能地想放弃,但是,那块地的位置挺好的,如果把面馆分店开在那里,不仅能赚钱,还能带来品牌形象的提升,因此许春花不想放弃这个地块。 她想让陈文宽帮她引荐下钱大富,她直接和钱大富谈地块的价格。 陈文宽表示这个没问题,直接写了一份手谕,交给许春花,让她带着手谕去找钱大富谈事就行。 许春花拿着陈文宽的手谕,来到了松江城西北区的钱府。 钱府是一栋三进的院子,房屋气派,屋顶用的瓦全是金色的琉璃玩,金光闪闪,豪气十足,钱大富好像用这样的手段显示他很有钱。 许春花走到钱府门口,被一个青衣小厮拦住了,问她进府做什么。 许春花把陈文宽写的手谕交给小厮,说明自己的来意。 小厮一听有县令老爷的手,不敢怠慢,赶紧进府通报。 顾了一会儿,他从里面出来,告诉许春花,他们老爷出去办事了,没有在家,许春花叹口气,她不想就此离开,想早日把这事办好,问小厮能否进府等钱大富。 小厮同意,把许春花带到府里的客房。 有下人给许春花送来一杯茶,许春花没喝茶,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忽然,院子里响起了一道男声,在诵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淑女呀,窈窕淑女呀,哪里有窈窕淑女呀,求老天爷送我一个呗。” 许春花听到这声音不由得一愣,这声音有点耳熟,她不由得生起好奇心,走到院子,看看是谁在诵诗。 看到院子里圆墩墩的少年时,许春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个少年正是她之前在村里的小河畔遇到的土肥圆少年钱百万。 钱百万看到许春花也是愣了一下,惊咦道,“妈妈,你怎么在我家?” 他还是习惯叫许春花告诉他的小名,也就是许春花恶搞的妈妈这两字。 许春花轻拍自己脑袋,责怪自己怎么没想起这事呢,钱百万之前告诉过她,说他老爹是财主,家财万贯。 她早就应该想到,钱大富就是钱百万的爹。 不过,即使她认识钱百万,好像也没啥效果。 许春花笑了笑,“我来你家自然有事,对了,我上次教你的诗读给你爹听了吗?” 瞬间,钱百万耷拉下脸,幽怨地说道,“哼,妈妈你坑我,我那天回来后,把你教我的诗,读给我爹听,我爹听了挺高兴,出门和友人喝酒,读给友人听,友人听了后,说这诗不是好诗,实际上在骂他,于是,他回来后,就暴打我一顿,还把我关在家里,不准我出去。” 许春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通过钱百万的话,她得知关于钱大富的一个重要信息,他不懂诗,应该是个大老粗,如此的话,说服起来就简单了。 她拍拍钱百万的肩膀,“哪能呢,我教你的诗绝对是好诗,只是你爹朋友曲解了意思,等会儿见了你爹,我重新送你爹一首诗。” 钱百万摇头,“还是不要了,免得我爹不高兴,又打我。” 接着他追问道,“你来我家有什么事啊,是不是来找我的呀?” 他眼里露出渴望的光芒,喃喃自语道,“老天爷不会这么灵验吧,我刚说送我一个窈窕淑女,妈妈就来了,虽然她算不上淑女,但也勉强凑合。” 许春花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翻个白眼,这少年岁数不大,花花肠子不少。 她正色道,“我找你爹有正事。” “你找他有什么事啊?”钱百万好奇地问道。 许春花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我不和你说,说了你也不懂,我还是直接和你爹说吧。” 钱百万不服气的说道,“什么叫我不懂,你比我还小呢,怎么能说我不懂呢,你说出来,我来解决,就不用麻烦我爹了,我爹很忙的。” 许春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纨绔子竟然还知道帮老爹分忧解难。 她说道,“不是我小看你,这事你还真搞不定……” 她把自己的来意,大概说了一遍。 钱百万震惊地看着许春花,“你想买我家那块地?” 许春花点头,“对呀。” “哎呦,这么看来我小瞧你了,你挺有钱的呀。”钱百万上下打量许春花。 许春花无奈地叹口气,“在你面前我哪敢说有钱。” 钱百万自豪地挺起胸膛,“那是,我家是松江城最有钱的。” 他语气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我爹说过了,那块地至少要纹银一万两,少一文钱都不行。” 许春花尴尬地笑笑,“我还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所以我过来问问你爹,看看能不能便宜点。” 钱百万直接挥挥手,说道,“你还是回去吧,这事儿没得谈,我爹是个认死理的人,他说多少就是多少,绝不可能降价的。” 许春花摇头,“我不回去,至少我要见到你爹,和他说一说这事,我哪能连说都不说,直接放弃呢。” “哎,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呢。”钱百万故作忧愁地说道。 “不是不听,而是我不能听,这事对我很重要。”许春花解释道。 两人说这话,一个胖子穿过回廊,走过来。 他身材很胖,与钱百万的身形很像,油光满面,脑肥肠圆,身穿华贵的丝绸,一看他这形象就是那种衣食无忧的富商。 钱百万连忙叫了一声爹,指着许春花向钱大富介绍。 许春花等他介绍完,拿出陈文宽写的手谕,递给钱大富,重新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 钱大富笑眯眯地接待了许春花,示意许春花跟他进客房详细谈。 钱百万也跟着进来,被钱大富拦住,他训斥道,“你跟着来干嘛,赶紧回书房温书去。” 他还指望着钱百万读书中举,好让他光宗耀祖呢。 虽然他现在富得流油,但是这个时代商人是最没有地位的,他在那些权贵面前,必须陪着笑脸装孙子,这让他很不爽。 因此,他期望儿子读书高中,让他长长脸面。 钱百万突然捂着肚子说道,“哎呀,我肚子疼,无法温书。” 钱大富扬起手掌,高声呵斥道,“你小子又装病是不是,信不信我揍你。” 钱百万吓得抱头逃跑,一溜烟看不到身影了。 钱大富和许春花在客房落座后,钱大富脸上露出狐狸般的笑声,“小姑娘,你买我的地,我完全同意,其实你不知道,这块地一直卖不出去,都快成我心病了,小姑娘你要是买下,就是去了我的一块心病,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虽然钱大富说话时满面笑容,但是在许春花看来,他的笑容好假,说的话也好假。 她笑眯眯地说道,“其实我十分想买你的地,钱老板你要是真卖给我,我会好好谢你的。” “好呀,那咱们就说正事,我这地块,要价一万两白银。” 许春花尴尬地挠头,“可是我没这么多钱,能不能降价。” 钱大富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表情变得冷冰,“那就免谈了,我一文钱都不降。” 他伸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直接赶许春花离开。 许春花没想到钱大富如此直接,一言不合就赶人,她眼珠转了转,说道,“不知钱老板对令郎有什么期待,希望他能科举高中,步入仕途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分期付款 钱大富楞了楞,没想到许春花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他儿身上。 他满面期待地说道,“那是当然,我希望我的儿能高中状元,光宗耀祖。” 许春花心里就呵呵了,以他儿子钱百万的天赋,别说高中状元了,中举难度都很大,但是这话不能说出来。 反而她说着奉承的话,比如夸钱百万长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有福之相,头脑灵活,才高八斗,是状元之才。 钱大富脸上挤满了笑容,他就喜欢听这种被赞美的话。 许春花见钱大富被自己说的神情飘飘然,她语气一转,问道,“不知你儿读书成绩如何,什么时候去科考?” 钱大富脸上的笑容像泄气的皮球,缓缓消失,钱百万的学习成绩,是他永远的痛,至于何时可以科考,要要无情,目前不得而知。 他表情苦涩,“我儿读书的功力不够深厚,还要多读书几年,才能科考。” “这样哦。”许春花瞥了钱大富一眼,似无意地说道,“如果你儿读书差,不一定是你儿的问题,有可能是先生的问题,你应该给他找一位才气高的先生。” 她这句话引来钱大富强烈的共鸣,钱大富大倒苦水,“我何尝不想给我儿找才气高的先生呢,实不相瞒,咱们松江城那几位声名在外的先生,我都带着我儿找过了,只是他们收学生要先考核,名其曰看看学生有没有天赋,我儿参加了他们的考核,可都没有通过。” 许春花心说我猜也是这个结果,因为钱百万有点二,在读书这方面好像差了一根筋。 她嘴上却说道,“钱老板不必着急,我想我能帮你儿通过那几位先生的考核。” “你?”钱大富打量许春花几眼,不屑地说道,“你怎么帮我儿,看你年龄没我儿大,你肯定不如我儿。” “钱老板,你别以貌取人嘛。”许春花微微一笑,“实不相瞒,之前我和你儿见过一次,我还教了他一首诗。” 她把这首诗吟诵出来,“夺泥燕口,削铁针头……” 钱大富激动地指着许春花,胖手颤抖个不停,“这……这是你教我儿的?” 许春花点点头,“对。” “好你个歹毒的小姑娘,原来是你教唆我儿的,我就说嘛,我儿宅心仁厚,怎么可能做出那样刻薄的诗。”钱大富表情愤怒,一挥胖手,“你马上从我眼前,要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揍你一顿。” 这首诗害的他丢进面子,沦为很多人的笑柄,如今找到这首诗的作者,他自然要报仇。 许春花好像没看出他生气了,笑了笑,说道,“假如你儿拿着这首诗去拜访名师,你说他能否通过名师的考核呢?” 钱大富的脸色变了变,对呀,这首诗虽然是骂人诗,但是不可否认,这诗写的很好,质量很高,要不然他也不会第一次听到后,当做是夸他自己的。 他又连连摇头,“不行,这是骂人的诗,有辱斯文,拿不出手。” “那我重新为你儿写一首吧。”许春花笑眯眯地说道。 “你重新写?”钱大富怀疑地看着许春花,“你有那么高的才华吗?” 毕竟写诗不是吃饭喝水,不可能张口就来,需要才思,还需要灵感。 对于钱大富的怀疑,许春花没有辩解,而是说道,“我能不能写出来,试一试便知,不信的话你考考我,你随便出题,我来作诗。” “随便我出?”钱大富确认道。、 许春花肯定地点头,“对,随便出。” 钱大富脸上浮现一抹坏笑,既然让他随便出,那他就出个生僻的难的。 他小眼睛里的眼珠转了几转,想着出什么样的题目,现在是个诗歌泛滥的年代,各种题材的诗歌都有人写,但是大多数都是无病呻吟,好诗并不多。 钱大富虽然自己不会作诗,但是这些年耳濡目染,对诗有基本的辨别力。 他左思右想,想着出什么样的题目,忽然,窗外花园里的池塘里传来一折挖名声。 虽然现在是春天,还未到蛙鸣阵阵的时节,但是总有几只青蛙耐不住寂寞,从冬眠中醒来,从地下蹦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钱大富听到蛙鸣声,灵感一动,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小姑娘,你听到外面的蛙鸣了吧?” 许春花点头,“嗯。” “既然如此,那我就用青蛙作题目,你作诗吧。” 许春花眉头皱起,表情凝重。 钱大富见此,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他觉得自己出的题太牛逼了,因为写青蛙的诗他从未见过,也没听人说过,可知这是个偏题,再者,他觉得青蛙长得那么难看,没多少特点,应该很难作诗。 时间缓缓流失,客房内一片安静。 钱大富又看了看许春花,说道,“我知道我出的题目有点难,你要是做不出来就别做了,赶紧走吧。” 他下逐客令了,不想和许春花谈了。 许春花呵呵一笑,“钱老板别着急,我再想想。” 钱大富开始数手指,“一二三……” 许春花笑道,“钱老板,你别数了,我想出来了。” “是吗,那你说出来,我听听怎么样。”钱大富心说无论小姑娘做出来的诗有多好,我都狠狠地批判。 许春花缓缓吟诵道,“独坐池塘如虎踞。” 钱大富楞了楞,已经到嘴边的批判的话又咽回去肚子里,这句诗的开篇写的另辟蹊径,却又充满霸气,把青蛙窝在池塘边比作虎踞龙盘。 他不情愿地点点头,“还不错,像那么一回事。” “绿荫树下养精神。” 钱大富撇撇嘴,“这句没上句好。” “春来我不先开口。” 钱大富又点评道,“这句写的有点儿嚣张了。” “哪个虫儿敢作声。” 听到第四句,钱大富张嘴就要批判写的太直白,他忍不住又重新琢磨了一遍整首诗,忽然他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这看似直白的诗句,前后联系起来,竟然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诗。 他脸上的表情,从思索变成惊讶,又变成惊喜。 许春花看着钱大富不断变换的表情,笑咪咪地问道,“钱老板,你觉得这诗如何?” 钱大富故作深沉的说道,“一般吧,勉强算上中等的水准。” 许春花没有纠结他的点评,缓缓地说道,“如果把这首诗送给你儿,说是你儿写的,你觉得如何呢?” 钱大富的表情又惊又喜,“你说的是真的?” 如果许春花把这首诗送给他儿,说是他儿写的,他觉得那这首诗做敲门砖,估计松江城的名师们将争抢他儿做学生。 许春花点头,“当然是真的。” “这……”钱大富激动地来回搓手,“太好了。” 其实他刚才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没好意思提, 毕竟这个时代对诗歌、故事的版权保护非常严格,就像许春花之前讲的故事《三国演义》,说书人孙大义征求她的同意,送上银子后才敢使用,如果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擅自使用,被人揭发,面对的将是重罪。 钱大富自然不愿冒这么大的风险,毕竟他家大业大,他儿子即使科举不中,也可以花钱买个官,没必要擅自窃取许春花的诗。 忽然,钱大富眼珠转了转,出于商人的敏感,他说道,“小姑娘,我想了下,送就没必要了,我出钱买吧。” 他不愧是商人,眼光看的远,其实接受别人的赠送,比花钱买,需要付出的成本更多,比如,接受别人的赠送,相当于欠了对方的人情,当对方需要帮助时,总不能不好意思帮忙吧。 钱大富见许春花楞了楞,接着说道,“我花十两银子买下你的这首诗,如何?” 他开除的价格相当高,比许春花当初卖《三国演义》的价格还高。 许春花缓缓摇头,“十两银子太少了,我这首诗最起码值一千两银子。” 其实这诗是后世毛伟人创作的诗歌,成为咏蛙的典范,流传甚广。 许春花不由得有些担心,万一几百上千年之后,毛伟人创作这首诗歌时,发现自己的诗被前人抄袭了,岂不是很愤怒。 她只能期待这个架空的时代,后续的发展不会和真实的历史长河重叠。 钱大富故作生气地瞪了许春花一眼,“小姑娘,你真诚点,哪有诗价值一千两银子呢,你说的完全不可能。” 许春花笑了笑,“其实这首诗我根本没打算收钱,之前我不说过了吗,这首诗是我送给你儿的。” 钱大富连忙摇头,“不必,千万不要送,我情愿花钱买。” 许春花说道,“其实呢,我把这首诗送给你儿,是想请你通融下,把你那块地皮……”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钱大富打断,钱大富高声说道,“咱们一码归一码,我那块地的价格少一文钱都不行。” 见他如此激动,许春花笑道,“钱老板,你别激动,我没想让你降价,我想的是,用这首诗做担保,你那个地块依然按照一万两银子的价格卖给我,但是呢,这一万两银子,我不是一次给清,而是分年给,每年给你一千两银子。” 这才是许春花送诗的主要目的。 她想用这首诗作为资本,也可以说是做担保,实现她卖地皮的分期付款。 毕竟她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虽然她可以动用司永安的钱,但是她不想。 而且买了这一块地皮后,还需要盖房子,又需要花费人力物力,花销挺大的。 虽然现在她面馆生意红火,但是赚钱速度并不快,即使到现在,她全部的身价还不到一千两银子。 因此,分期付款买地皮,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方式。 钱大富听明白许春花的话后,冷笑两声,“呵呵,你想的挺美,但是,绝对不行,我这个价格必须一次给清,绝对不可能像你说的分年付钱。” “钱老板,我觉得你应该通融下,虽然我年龄不大,但是我对自己很有信心,我相信,你和我做朋友,对你以后会有好处的。”许春花微笑着说道,“你觉得我只会对两首诗吗?你想一下,我第一次能送你儿子骂人的诗,第二次你考我,用青蛙为题目,我现场做了这样的一首诗,如果我脑子里没点东西,怎么可能这么顺畅写出诗呢?” 钱大富表情惊疑不定,作为一名商人,他最牛的本领,不是寻找商机,而是查人观色。 许春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的一首诗,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才思敏捷的人,而这样的人未来的成就肯定比他更牛,也就是她的未来无可限量。 因此,现在的话,他没必要给一个未来有无限可能的人出难题,与人为善,也就相当于给自己的未来铺路。 钱大富心思电转,又对许春花露出灿烂的笑容,“行吧,既然小姑娘你如此说,我就当结个善缘,同意你分年付款,但是呢,你需要找个有威望的人给你做担保,仅凭你这一首诗歌是不行的,万一你以后不给我钱,我岂不是亏死了。” 许春花能接受这个条件,说道,“我找县令陈大人做保证人,你看行吗?” 钱大富点头,“当然行,鄙人对陈大人非常敬佩的。” 他又说道,“不过我事先说明,你现在可以在我地上盖房子,但是呢,我不能给你地契,必须等到你把所有的钱都给我之后,我才能把地契给你。” 他是一个精明的人,为了防止未来出现不利自己的情况,因此,要把地契握在自己手里。 对此,许春花没有意见,她现在最主要的事是把房子盖起来。 只要房子盖起来,生意扩大了,那么,挣钱速度就快起来。 到时候,可能不需要十年,用不了两年,就能把一万两银子全给钱大富,到时候就可以把地契拿回到自己手里了。 现在,虽然拿不到地契,但是她不怕。 以她和县令陈文宽的关系,如果钱大富赖账,陈文宽肯定会帮她。 即使陈文宽不帮她,她就忽悠钱百万帮她偷到地契,以钱百万的智商,她能帮钱百万忽悠瘸。 许春花和钱大富说定之后,两人一起离开了钱府,来到了县衙。 他们找到了县令陈文宽,许春花把买钱大富地皮,需要担保的事说了一遍,请陈文宽做保证人。 陈文宽笑呵呵的答应了,这事儿对他来说没难度,他也给其他的一些大人物做过保证。 毕竟他是县令,有县令的威望在,没有人敢耍赖的。 陈文宽笑呵呵地对钱大富说道,“钱老板,有多少人惦记着你那块地,你都没松口,没想到最后,春花用这样的方式拿到了你的地。” 钱大富呵呵一笑,“别说你们了,我自己都没想到,但是呐,我对春花有信心。” 在欢乐和善的气氛之中,三人签订了契约。 出了县衙,许春花把钱大富带到了茶楼品茗轩,通过朱掌柜拿到了一千两银子,这是许春花支付给钱大富的第一年钱款。 钱大富给许春花开了一个收据。 拿到钱款之后,钱大富对许春花说道,“春花,那块地现在就属于你了,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许春花长出一口气,终于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活动了。 但是盖房子之前,需要先把地皮上之前小木屋清理掉。 她把这事交给朱掌柜,让他从城里找人把那块地给平整出来。 朱掌柜领命去做,毕竟这不是什么大事。 许春花从茶馆带了两个小二,来到了城南的市场,把她上午订购的玉米种子和蕃豆种子带走,在南城门处坐上许青山的牛车,往村里行去。 王大牛果真如许春花所料的那般,一直跟着牛车,并未像之前说的,跟半天就回家春耕。 趁王大牛去路旁小解,许青山对许春花说道,“春花你说对了,大牛一直跟着我,回家的事提都没提。” 许春花笑了笑,“我敢保证,回家之后,他就会把牛车承包下来。” 毕竟他见了牛车这一天的收入,足足有好几两银子呢,不可能不动心。 回到了村里,许春花来到了砖厂,让工匠们把已经烧好的砖准备一下,一两天后,就该往城里运送红砖了。 工匠们表示没问题,许春花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晚上,王大牛来找许青山,谈承包牛车的事。 第二天,许青山和许春花来到田地里,等候乡亲们的到来。 之前许青山已经和一些乡亲们谈好了,让他们来帮忙春耕。 到了约定的时间,没有几个乡亲到来。 等了好半天,来了十多个乡亲,干活的时候,许春花又发现了问题。 乡亲们大多处于出工不出力的状态,有些人干到一半,找借口说家里有事,立刻就离开了。 许春花叹口气,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以乡亲们现在的状态,没有积极性,干活没效率,不知到猴年马月才能春耕完呢。 这时候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资本主义形成初期会出现羊吃人的运动,假如那些资本家不凶残,用和善的方法对待那些农民,可能他们的资本不可能快速积累起来。 她没那么凶残,不可能像资本家一样剥削乡亲们,但是她在思索,想着用什么样的方法把乡亲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建砖塔 许春花想来想去,觉得最好的方法是用封建时代地主普遍采用的佃农制,把土地出租给乡亲们,然后她收乡亲们的租子。 但是,采用佃农制,要想保持自己的收成,必须收取高昂的租子,也就是说,最大程度地压榨乡亲们,这样会出现另一个可怕的结果,那就是乡亲们辛苦忙了一年,最终可能只是勉强维持温饱,遇上灾害年,甚至连温饱的水准都达不到。 她不想这么做,不想对乡亲们刻薄,于心不忍。 许春花摇头苦笑,一时间她还真想不出好办法,只能先让乡亲们这么干着。 第二天,负责砖厂的马老四告知许春花,他们已经把红砖准备好了,有一万多块。 这么多的数量,值得往城里运送一次了。 许春花坐着王大牛赶得牛车,来到城里,问朱掌柜那片地皮的清理情况,朱掌柜告诉她,他雇的人多,今儿一上午差不多就能清理完。 许春花对这个进度很满意。 午后,她从城里找了一个马车队,去村里拉砖。 在松江城有专业的马车队,专门帮人运送货物,赚钱辛苦费。 这些人基本都是城里的小市民,以出卖劳动力为生。 她带着他们来到砖窑厂,工匠们将红砖装上马车。 原本红砖整齐地摆在地上,一堆一堆的,看起来不觉得多壮观,但是,当红砖装满马车,十几辆马车一列排开,走在官道上,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前往城里的路上,路上们看到这一列红砖车队,纷纷侧目,一些好奇心重的人跑过来问这是什么东西? 许春花向他们做详细介绍。 反正她制造红砖是为了以后售卖,现在让这些人了解了红砖,方便以后售卖。 进了城里后,城里的人也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就像蕃豆第一次流入松江城一样,人们对这东西充满好奇。 看着这些好奇的人们,许春花没有把他们赶走,也耐心地向他们介绍红砖的作用。 她尽可能让更多人了解红砖,方便为以后打开市场。 这些红砖只是一万多块红砖的一部分,车队把红砖卸到空地之后,又返回村里,继续拉砖。 许春花没跟着去,她拿了几块红砖,来到县衙,给陈文宽展示她说的红砖究竟是何物。 陈文宽双手拿着红砖,翻来覆去地看。 毕竟每一种新鲜事物出现的时候,人们总是抱着好奇而又怀疑的心理。 陈文宽观察了一会儿,问道,“春花,这红砖摸起来挺硬的,和土坯差不多,但是这东西比土坯好用吗?” 许春花肯定地点头,“当然,红砖比土坯好用多了,以后人们盖房,用红砖肯定比土坯好。” 人们盖房子所用之物,在不断地改进着,从最初的土坯,到砖木结构,又进化到现代的钢筋混凝土,这是生产力发展的趋势。 因此,许春花对红砖有足够的信心。 陈文宽好奇问道,“你别光说红砖好,究竟有啥好呢?” 许春花解释道,“红砖比土坯的质量好,材质硬,不怕水。” 陈文宽来了兴致,当即就让许春花演示红砖的效果。 他带着许春花,有几名衙役跟随,来到市场上卖土坯的摊位。 现在人们盖房子用的材料是土坯。 土坯就是用泥土和野草秸秆等物混合,做成泥块,放到一些木制的模具里,等泥土晾干之后,就办成结实的土块,统称为土坯,一般是正方形或长方形。 其实说白了,土坯就是红砖没有进砖窑烧之前的样子,窑烧之后,材质发生了变化,成了红砖。 市场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见到这里有热闹,很多人都围拢过来。 土坯众人都熟悉,但是红砖是第一次见。 众人好奇的议论着。 不过,因为有县令陈文宽在场,众人没敢太放肆,只是低声交谈着。 许春花示意衙役把一块土坯和一个红砖摆在地上。 而后,她示意衙役用刀砍。 衙役举起砍刀,首先砍向了土坯,在他的大力挥砍下,砍刀没入土坯三尺,土坯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缝,一分为二。 众人对此没多大的反应,毕竟这是正常现象,众人都见到过。 接着,衙役又砍向了红砖,红砖被砍刀砍中,发出一道声响,被震得跳了一下。 众人迫不及待地伸过头看去,只见红砖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痕迹,但也仅此而已,红砖并未被砍裂。 “哇!” 众人哗然,没想到这东西比土坯结实这么多。 “除了比土坯硬,还有啥好处呢?”有人问到。 许春花让衙役展示泡水的效果。 众人不由得睁大眼睛,他们对这个问题更关注,因为这个问题让他们很苦恼。 众人住的房子大多都是土坯房,一旦遇到雨水天,他们心惊胆战,连觉都睡不好。 因为土坯被雨水淋湿后,土坯会软化,墙壁坍塌的事时有发生。 如果红砖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就太牛了。 衙役取来两盆清水,往一个盆里放土坯,另一个盆里放红砖。 土坯放入水里后,一盆清水顷刻间变成了泥水。 而红砖进到水里之后,虽然红砖被水浸湿,但是仅仅是湿了,水还是保持清澈。 过了大约,土坯和红砖被取出来,土坯的边角已经软化,而红砖依然保持完整的状态。 众人不由得齐声叫好,原来红砖比土坯好这么多。 “哎,这砖哪里有卖的呢?”有人问起这个问题。 许春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正是她演示红砖的目的。 她解释道,“现在还没有开始卖呢,等我用红砖把第一座房子盖起来,到时候才开始卖红砖。” “哦,你要在哪儿盖房子?” “对,在哪儿呢,到时候我们看看去。” 许春花当即就把地址告诉他们。 众人表示知道了,等盖房的时候他们去现场看。 陈文宽看完许春花的演示,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这样,等你房子盖起来那,叫我来看看,如果确实不错的话,我也用这砖盖两间房子。” 许春花心里乐开了花,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只是她还没推销,陈文宽就主动提出来了,这样的话更好。 陈文宽向许春花甩甩手,“我该回衙门了,有事来找我。” 那几名衙役立刻跟上,护送他离开。 “等一等。”许春花喊道,“陈大人,有件事我想请问一下。” “行,你说什么事吧。”陈文宽问。 许春花问陈文宽城里有没有闲散的劳动力,她想雇佣。 她忽然想到,既然从村里雇佣的乡亲们出工不出力,还不如从城里雇人,至少城里的人在金钱的刺激下,干活认真负责。 听了许春花的话,陈文宽忍不住开怀大笑,“呵呵,我最近正好遇到一件烦心事,与这事有关,你跟我走,咱们去县衙详细说这事。” 陈文宽把许春花拉回县衙。 许春花听陈文宽讲完,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事真是赶巧了,简直就是她瞌睡有人送枕头。 原来,他们南面的省大河决堤,大水肆虐,导致田地被淹,无数人沦为流民。 针对这种情况,朝廷采取的安置措施是,临近的省接收流民,他们省接收了几万流民,逐级下派,松江城需要接收三百余名流民。 陈文宽正犯愁如何安置这些人,毕竟他们县城人员已经饱和,没有地方安置这些流民。 恰在此时,许春花提出想要劳动力。 两者一个有需求,一个有人员,正好互补。 许春花看到陈文宽脸上露出的笑容,忽然觉得笑容里藏着阴谋的味道,她连忙说道,“陈大人事,先说好,我可接收不了这么多流民,我只要五十个。” 毕竟她的田地只有一百多亩,怎么可能用三百多人种呢。 按照正常的标准,有五十个劳动力足以,如果要求严苛一点,四十个劳力也能搞定,总之,铁定用不了三百人。 陈文宽呵呵一笑,“这个先不要着急,等流民到了之后再说。” 他话语一转,接着说道,“不过呀,我希望春花你能全部接收下流民,这样对你,对咱们县城来说,都是好事,到时候你要是有困难,尽管提,我可以帮你分担一部分。” 许春花深深地看了陈文宽几眼,并未多说什么,等流民到了再详谈。 不过,从她内心来讲,她希望流民早点来,毕竟春耕不等人。 她问陈文宽流民何时能到位,陈文宽表示他也不知道,但快了,应该就是这几天。 深夜时分,许春花住在品茗轩的后院,她没有回村。 她正在画图纸,毕竟要盖房,就要先设计好房子的样子。 虽然这个时代盖房子有基本样式,大部分房子都是按照这个样式盖得,但是,许春花不想按照现在固有的方式来盖房,她要盖出有特色的房子。 因为,她盖房的目的是开面馆,如果房子有特色的话,会吸引人们的注意,如果和其他的房子都一样,房子不醒目,起不到招揽顾客的作用。 此外,她盖房子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给她的红砖做广告。既然要做广告,为了取得良好的广告效果,房子也应该醒目,吸引眼球。 她反复思考,想了好几个方案,又都不太满意。 她本想盖一栋现代的摩天大楼,但是担心盖摩天大楼的话,地基承受不住,毕竟抗震性能不可能像现在这么设计,深挖地下几十米。 她又想盖成金碧辉煌的紫禁城的风格,但是随即就摇头,虽然这个风格比较古色古香,但是这个时代的房子都是古色古香,她肯定无法比这些原住民更加古色古香。 思来想去,忽然她眼睛一亮,想到了现代寺庙里常见的塔,塔顶高耸,远远就能看到,醒目吸引眼球。 而且,松江城内没有一座塔,她建造塔的话,那就是独一份,想不引人注意都困难。 她双手一拍,决定了,不盖房子了,她要盖塔。 现代的塔有两种,一种是石塔,一种是观光塔。 石塔一般是实心的,用处和雕塑差不多,主要起到象征意义,没啥实际意义,他肯定不能盖石塔,她要盖观光塔,里面有空间,里面容纳人。 现代几乎每一座寺庙,每一座城市都有塔,许春花前世看过不少,因此,不需要她花费脑筋设计,只要把前世的样子照搬过来,直接就可以用了。 许春花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回想她前世看过的各种塔。 综合比较了一番,她决定盖六角形砖塔。 她运笔如飞,在纸上刷刷的画起来,把砖塔的整个样式画出来。 看着自己画出来的砖塔样式,许春花还是很满意的,只是她有些担心,不知现在的工匠技术能否建造她画出来的砖塔。 天亮之后,她让朱掌柜去找工匠。 朱掌柜在这方面有人脉,很快就找来几个工匠头头。 许春花把她画出来的砖楼样式交给他们,问他们能否建造这种样式的砖塔。 这几个工匠第一次见到砖塔的样式图,围观了好久,议论纷纷,又讨论了一番。 那几个年轻的工匠头头表示这个难度很大,不敢接。 只有一位年长的工匠头头,有些犹豫地说,这种建筑之前从未做过,他没有把握做好,但是,他愿意试一试,他觉得难度不大。 许春花看这名老工匠面相稳重,是那种踏实的人,选择相信他的话,同意由他带人建造砖塔。 其他的工匠头头纷纷离开,许春花和老工匠商谈建塔的具体事宜。 她问老工匠的名字,老工匠说名叫周文远。 他们商谈了建塔的具体事宜,其他主要谈的是工钱,毕竟周文远他们就是以此为生的,钱少了肯定不干。 谈好了价钱,周文远总共收取手工费五十两银子,开工时支付一半,完工之后,支付剩余的部分。 而后,许春花带着周文远来到她买的那块空地上,讨论建造砖塔的具体细节,比如方位的选择,比如每层的高度等。 谈好之后,周文远去带来他的队伍,开始施工。 他们用测量工具,测量地基地形等。 许春花在一旁看着。 看着忙碌的众人,许春花忽然有些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学学土木呢?如果有这方面的经验,根本不需要找别人,自己就可以建造了,也不至于像现在,只能根据前世的印象,只会画砖塔的样式图。 她又拍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太贪心了,要是她样样精通,那么别人还混什么呢。 测量好地形,选定好方位,周文远带人,用铁锹挖坑,挖了有半人高,就停止挖坑,用夯夯地基。 夯的造型是一块长方体的石头,两边架上木头棍,由人力抬起来砸地,把地砸结实,名其曰夯地基。 夯土这一步,是为了确保地基的结实性。 许春花看着他们挖出的地基,觉得太浅,不让他们夯土,而是让他们继续向地下深挖。 周文远不理解,说他们以前没这么干过,地基最多挖半人高。 许春花告诉他,以前没这么干过,不代表现在不可以这么办,她要盖的砖塔有九层,必须夯实地基,要不然出了问题很麻烦。 周文远虽然不情愿,但是,既然主家说话了,他不好说别的,就带领着工匠们,按照许春花的要求,继续深挖地基,一直挖了三米多深,相当于直接在地上挖了个大坑。 由于他们施工的位置就在大道旁边,路过的行人们好奇这里为啥挖大坑,纷纷过来围观,许春花只好耐心向他们解释。 周文远继续带人夯地基,他们的方法时,用石夯把地面砸一次,接着铺一次土,继续用石夯砸。 许春花还是不满意地摇头,要知道,现代工地上打地基,但凡六层以上的高楼,地基能挖到地下负三楼的深度,用钢筋混凝土浇灌,这样才能确保地基的牢固性。 但是,这个时代没有钢筋,也没有混凝土。 该用什么代替钢筋混凝土呢? 许春花想到了盗墓小说里面常写的三合土。 据说古代的帝王,为了防止陵墓被盗,死后用三合土浇灌陵墓。 三合土由鸡蛋清、糯米汁和河底泥组成。 据说三合土非常结实,堪比现代的钢筋混凝土,用炸药炸都炸不开。 许春花想到就去做,当即就安排人购买糯米、鸡蛋,去河底挖泥。 用了半天的时间,这三样材料准备齐全。 于是,盖房现场出现了这样一幕情形,一旁的空地上支着一口大锅,锅内煮着糯米,随着汹汹火焰的燃烧,糯米被煮熟,散发着诱人的饭香。 但是浓白的糯米汁不让人喝,而是倒在木桶里,与鸡蛋清、河底泥混合,倒在大坑里。 路过的行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摇头,责怪许春花穷浪费,要知道,不管是鸡蛋还是糯米,都是好东西,很多老百姓家,一家到头吃不了几次。 钱大富听闻此事,也跑出来看热闹,他眼里批评许春花,也认为许春花这是浪费的行为。 许春花只是笑笑,并未多做解释,因为这事的效果马上就能看到。 第一百一十七章 接收流民 一夜的时间,眨眼而过。 早上,许春花来到施工现场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很多人在围观。 他们嘴里发出啧啧称奇的赞叹声,连连说道没想到,没想到…… 虽然许春花不知道他们在赞叹什么,但是仅仅靠猜,她就能猜出他们应该被三合土的效果震惊了。 果然,来到近前,她看到众人睁大眼睛,望着地基坑。 昨天浇浇灌的三合土已经和泥土彻底的融合在一起,形成冰块一样的神奇白色固体。 周文远拿着一柄锤子,不断地捶打地面。 可是,不管他敲打哪里,三合土始终纹丝不动,没一点裂开的迹象,坚硬异常。 周文远看到许春花到来,丢下手中的锤子,从地基坑里爬出来,快步走向许春花,双手抱拳,心悦诚服地说道,“春花,你想的这办法太好了,这样一弄,泥土结实多了。” 之前许春花提议这么做的时候,他内心是拒绝的,觉得这样做不会有太大的效果,心不甘情不愿。 但是,在许春花的强制要求下,他只好按照许春花说的做。 为了验证许春花做法的效果,他一大早就跑过来查看效果。 看到三合土做出来的效果,他震惊了,效果竟然如此的好意。 许春花笑了笑,“别激动,这很正常,这就是三合土的特性,以后大家盖房的时候也可以这样做,保准地基牢固的不能再牢固。” 众人呵呵一笑,向许春花道谢。 这是必然的事。 既然见到三合土的神奇效果,他们以后盖房建屋的时候,肯定会用上这样的方法。 只是许春花有句话没说出来,这种三合土一般是古代帝王封锁陵墓的时候用的,现在人们用在地基上,不知他们知道真相之后,是否会担惊受怕。 反正对她自己来说,她没有这样的担忧。 毕竟她是穿越人士,不搞封建迷信,不相信鬼怪,哪怕是死人用的三合土,她照样用。 接下来,施工继续的进行着。 虽然三合土比较费钱,但许春华并不在乎,与花钱相比,她更在乎地基的牢固度,毕竟即将建造的砖塔,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建筑,她一定要搞个开门红。 因此,整个地基,她决定地面之下全部铺成三合土。 周文远带领着工匠们开始铺三合土。 众人见到了三合土的神奇效果,口口相传,吸引来大半个城里的人过来围观。 毕竟像这种做法,之前从来没有人做过,他们都很好奇。 三合土的铺设已经进入正轨,不需要许春花做什么了,她在不在这没多大的区别。 她放心地把这个任务交给周文元,由他全面负责,而她则离开了。 她爹许青山拖赶牛车的王大牛带来话,问她能不能从城里找一批人,因为村里的乡亲们干活的效率实在太差劲了,出工不出力,到现在还没耕完十亩地。 许青山发愁,恨不得自己一天十二个时辰全部蹲在地里干活。 可即使他这样拼命,累死累活,他一个人也干不了多少活儿。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发展下去,他觉得可能要错过春耕了,有一部分地肯定无法开垦出来。 为了赶时间完成春耕,许青山让许春花从成立找一批人去春耕。 许春花得到这个消息,迫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去找陈文宽,问问他那些流民何时来。 她找到陈文宽,询问他这事。 蔡文姬让她稍安勿躁。 省府传来的消息说流民已经在来的路上,但至于何时到来,没有确切的消息。 许春花实在等不及,问陈文宽能不能从城里雇佣一部分劳力去春耕。 陈文宽告诉她可以这么做,但是,城里的劳动力很少做农活,因此不一定能把春耕的活干好。 就在他们说这事的时候,有衙役来通报,说省府派来的使者来了,要见陈文宽。 许春花提出告辞,毕竟陈文宽要忙正事,接待上级人员。 陈文宽不让她离开,让她在旁边的客厅等一会儿,他觉得省府来人可能与流民的事有关。 果然,他谈了半个时辰,送走省府的使者,过来告诉许春花,流民的事有确切信息了。 流民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差不多明天就能到,让她做好迎接的准备。 得到这个消息,许春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流民到了就好,那就意味着有人给她干活了。 许春花踩着金色的照样,来到县衙,等着迎接流民。 县令陈文宽却已整装待发,见许春花到来,冲她招招手,示意跟着他走。 原来,接待流民并非在县衙进行,而是去西城门口迎接。 毕竟,这些流民辗转千里,却没有车马,完全是徒步行走,如果在县衙等着,还不值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许春花跟着陈文冠来到了西城门处,这里有一条官道,直接通向了京城,是松江城是整个国家连接的大动脉。 他们在这里大概等了半个多时辰,看到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 陈文宽招招手,立刻有衙役起身,前去迎接。 衙役和他们谈了几句,就把他们带过来。 许春花和陈文宽等人得以看清这些人。 男女老少全都有,老弱病残俱全,共有二百多号子人,很多人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神色憔悴,风尘仆仆。 从他们的外表可以看出,经过长途的跋涉,他们精疲力竭,受尽了磨难。 有些人的眼神上已经黯淡无光,似乎失去了对生的希望。 看到这些人,许春花不由得皱眉。 她需要的是壮劳力,可看看这些憔悴的人,干的动活吗。 流民中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长者,自称是这些流民的头,之前是他们村里的里正,名叫朱岩河。 他面对陈文宽的态度非常地谦卑。 毕竟他们现在属于流民,需要找人收留,不敢得罪县令老爷。 陈文宽面带微笑,温文尔雅,对他的态度非常的热情,和朱岩河交谈了几句,示意进县衙交谈。 他又示意大部分流民在城门口歇息,让咱们别着急进城,毕竟二百多人不是小数目,万一进城引起骚乱怎么办。 再说,一般天灾之后会出现灾疫,因为洪水的肆虐,导致家畜人出现死亡,死亡之后又得不到妥善的安置,导致病毒蔓延。 因此,像这些灾区来的流民,最好不让他们进城,以免将病毒传播给城里的人,引起灾病。 陈文宽带着朱岩河回县衙时,示意许春花也跟上。 陈文宽先和朱岩河交谈,等他们谈完了,许春花被衙役叫进去。 许春花刚进堂,朱岩河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许春花弯腰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地叫了一声“主子”。 从他的态度可以看出,陈文宽已经把关于他们的安排告诉朱岩河了。 许春花对朱岩河笑了笑,示意不必行礼。 陈文宽指着朱岩河,对许春花说道,“春花,他们这些人全部交给你了,共有二百四十人,你都收走吧。” 许春花好奇地问了句,“之前不是说有三百多人吗,怎么少了一些?” 陈文宽指指朱岩河,“朱老哥,你来说说吧。” 朱岩河叹了口气,语气悲痛地讲述事情的经过。 经过这一路的长途跋涉,加上瘟疫的侵害,他们中有的人没撑住,病死或者饿死,到现在,已经死去了六十余人。 许春花了解了这个情况,不由得叹口气,果真在天灾面前,人真的非常的弱小。 不过,同情归同情,但是他并不想接受这么多人。 毕竟,想想这些老弱病残,别说让他们干活儿了,估计前期需要给他们养病,即使养好病,也没多少能干活的。 之前在西城门口,许春花大约数了一下,在这么多流民中,青壮年劳动力有五十来人,生下的一百多口子都是老弱病残。 许春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陈文宽。 她接受不了这么多人,也没实力接收。 如果她富甲一方,家资殷实,她愿意接收这些人,可现在她只是小门小户,根本没实力养活这么多人,她表示爱莫能助。 听了许春花的讲述,陈文宽还没表态,朱岩河直接双膝跪在地上,给许春花磕头作揖,苦苦地哀求她。 他们历经重重困难,好不容易走到松江城,本以为有人接收他们,可以安稳落脚了,但是许春花拒绝了,那么他们又要流浪了。 许春花连忙扶起朱岩河,她可不敢被人下跪,总觉得这样会折寿。 朱岩河打死不起来,表明了态度,求许春花接收他们。 许春花无奈,只好向陈文宽投去求救的目光。 陈文宽并未按照许春花希望的做,而是笑眯眯地劝她,让她把这些人全部给接收了,有困难可以提,他会帮助她解决的。 许春花听他这么说,心知陈文宽已经有决定了,说白了,陈文宽希望他把这些人全部给吃下。 既然这是陈文宽的想法,那么她即使反抗,也不会收到啥效果的。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既然这样的话,她就提条件,给自己争取尽可能多的利益。 她表示,现在她的田地总共才一百多亩,完全用不了这么多人。 陈文宽表示这个不是问题,他可以给她划分一些公共的田地。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陈文宽免费送给许春花五百亩地,此外还包括他们村南的南山。 从今以后,这些都是许春花的私有财产。 除此之外,还免除她田地的赋税,一共免除五年,给她以休养生息的机会。 谈好这些事情之后,陈文宽指着许春花,对朱岩河说道,“朱老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成了许春花的人了,她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以后的生计问题由她解决。” 朱岩河连忙向陈文宽道谢,又恭敬对许春花行跪拜大礼,“谢谢主子。” 许春花看着陈文宽脸上荡漾的笑容,觉得自己被骗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等同于泼出去的水,她无法反悔,只好接收这些人。 她跟着朱岩河,硬着头皮来到了西城门处,刚到城门口,朱岩河就大声对众人喊道,“都起来,这是咱们的主子,大家快行礼。” 于是,这些流民,不管老幼病残,全部从地上爬起来,转而跪在地上,对许春花磕头作揖,嘴里叫着主子。 许春花吓得躲到朱岩河身后,让朱岩河叫他们起来,不必这么客气。 毕竟被人叫做主子,她感觉自己成为了万恶的奴隶主,吓得心惊胆战,她郑重警告朱岩河,以后不准叫她主子,直接叫她名字就行。 朱岩河只好领命。 这些流民全都眼巴巴地望着许春花。 朱岩河摸摸扁扁的肚子,不好意思地开口,“春花,我们大家已经一天多没吃饭了,肚子都饿得咕咕叫,能不能先给我们点吃的。” 好吧,既然她接收了他们,那么就对他们负责。 不过,幸好她有面馆,不至于被他们吃穷。 许春花原本想让他们在城门外洗个澡,消除身上的病毒,可考虑到他们饿着肚子,估计现在让他们洗澡,他们会更饿。 她只是向朱岩河确认这些人里是否有人得瘟疫,朱岩河说只有人发烧,没有人得瘟疫,许春花这才放心,带着他们进城。 流民们衣衫褴褛,风尘仆仆,走在城里,引得众人纷纷的侧目。 许春花走在他们前面带路,俨然像他们的头头。 由于许春花最近比较活跃,先是在面馆对吴文福叔侄,最近又用三合土建地基没少在人们面前露脸,因此很多人都认识了她。 如今又见她带着一群流民,顿时觉得她好像无所不能,没有她做不到的事,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崇拜,也带着好奇。 许春花把他们带到许氏面馆钱,田氏看到许春花带着这么多流民来,吓得蒙逼了。 毕竟这么多流民,黑压压的一大片,看起来太壮观了。 她把许春花拉到一旁,低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许春花就把这些人的来历告诉田氏。 田氏听了许春花的话,虽然她也挺同情这些流民,可是她也有些担心,问许春花她真的能消化这么多人吗。 她担心许春花一下子接收这么多人,万一自己能力不足,养活不起他们,那么她们自己家刚有点起色的生意又要赔进去了。 许春花让田氏放心,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不会有问题的,她完全能养活起他们。 只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给他们做面吃,让他们填饱肚子,别在饿的咕咕叫。 可田氏一个人做拉面的话,肯定无法满足二百多口子吃面条。 许春花加入进来做拉面,其实不光是她,连罗文夫和唐铁军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加入进来。虽然他们俩拉的面不太好,但是用来做面条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忙活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让二百多号子流民都吃上了热乎乎的面条。 虽然鸡蛋炒面更好吃,但是鸡蛋炒面的制作过程更麻烦,而这些人已经等不及了,于是统一做的大肉面条,只要把面一煮,面条上放上一片五花肉就可以了。 流民们是在是太饿了,顾不上面条烫嘴,吃得狼吞虎咽,有的吃的快,吃了十多口,就把整碗面条吃完了,而后眼巴巴的望着许春花,还想吃面。 许春花拒绝了,告诉众人,只准吃一碗面条,绝不准多吃。 并非是他心狠,不舍得让他们多吃,而是这些人一直饿着肚子,胃长期处于空虚状态,如果一下子吃太多,可能撑坏胃,导致撑死的事发生。 就连那位著名的诗圣杜甫,也是因为吃太多,撑死的。 毕竟饿的太久了,猛然吃到食物,就狂吃,结果导致自己活活被撑死。 这事儿在现在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在古代,却是正常现象,毕竟连续几天饿肚子,饿的连树皮都啃光的时候,猛然见到好吃的,即使意志力再强大,人也不可能控制住自己的嘴,狂往嘴里塞东西,生怕以后再饿肚子,结果就是没饿死,但是一下子往肚子里塞了太多的事物,胃承受不住,罢工了,最终导致死亡。 虽然许春花是这些人的主子,但是因为她不准他们再吃面,这些人看向她的眼神像饿狼一样,紧紧盯着许春花。 他们饿的太久了,见到吃食,控制不住自己,无论是谁,只要阻止他们,就是他们的敌人,他们恨不得吃掉敌人。 许春花被他们的这种眼神吓到了,连忙向他们解释,并非不让他们吃,还是现在这种情况,不能给他们吃太多。 她又向他们保证,晚上还给他们吃面食。 流民们看向她的眼神才变得缓和。 吃完面之后,许春花让朱岩河把流民们带到南城门口,准备跟着她回村。 而她自己,则去了药铺,找郎中取药。 考虑到这些人来自灾区,她担心他们身上潜伏着病毒,可能引来传染性疾病,因此,要用药物控制下。 她从药铺取了药材,来到南城门口,对着众人招呼一声,带着他们往村里行去。 由于人太多,即使坐马车,一下子装不下这么多,于是,就徒步前往。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低价倾销 一行人走在大道上,队伍拖得长长滴,浩浩荡荡。 走了不到一里路,许春花发现队伍已经乱了,有些人席地而坐,哎呦哎呦地叫起来。 毕竟这些人里面老弱病残挺多的,虽然刚才吃了一碗大肉面条,给肚子补充了能量。 可是,他们的身体还是非常的虚弱,这不走了一段路就累的不想走动了。 朱岩河尴尬地冲许春花笑笑,“春花,这个情况是不能控制的,毕竟大家伙都累,也没有劲,要是赶路太急的话,有可能把他们类出病。” 流民们纷纷出言附和道,“春花,不是我们不想走快,而是我们累的走不快啊。” 许春花苦笑,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没事,该歇就歇,我能理解。” 她又问道,“这就是你们一个来月才走到这里的原因吧?” 朱岩河无奈的点点头,“对,我们一路上就是这么过来的,走走停停,不敢走太快。” 许春花让众人原地休息一刻钟。 休息过后,许春花把这些流民全部组织起来,让他们组成小方队,根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差别,组成不同的小方队,每个方队差不多有30人。 她让朱岩河在每个方队里选出一名小队长,跟着她喊口号。 许春花本来想教几首歌的,比如咱当兵的人,团结就是力量等,但是,担心这样做太突兀,就不再唱歌,改为喊口号,“一二一”“一二三四”。 许春花先教小队长们,她喊一的时候,他们迈左脚,喊二的时候迈右脚,反复指导了几遍,小队长们表示学会了。 她让他们去教各自负责的小方队。 众多流民从未受过这样的训练,大感好奇,也觉得挺有趣,都积极地学习。 待小队长们向许春花汇报,把各自负责的方队都已教会,许春花小手一挥,示意队伍前进。 她边走边喊口号,小队长们也跟着喊,流民们也跟着喊。 众人喊着口号前行。 “一二三四” 此起彼伏的口号声回响在官道上。 路人被这种奇特的口号声吸引,纷纷回头行注目礼。 毕竟像这种喊口号的行为,之前从来没有人做过。 许春花喊口号的时候,不时观察流民们,每当他们神情疲惫,脚步放缓的时候,她就大声地喊几句。 随着众人一起高声喊口号,那些劳累的人也不好意思歇了,只好强打精神,继续前进。 不过,许春花也考虑到流民中的老弱病残,每过小半个时辰,她就让众人停下来歇息一刻钟。 就这样,走走停停,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大柳树村。 村里的乡亲们看就许春花带回来这么多陌生人,而且全是衣衫褴褛、神情疲惫的流民,纷纷问许春花这是怎么回事。 毕竟村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不可避免地对众人的生活产生影响。 许春花向他们解释,这是县令老爷命令她接收的人。 众人一听是县令的命令,原本躁动的情绪立刻平静下来,没人敢和县令作对。 毕竟县令老爷安排的事,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使他们反对,也没有任何的效果。 许春花又把那些人的来历告诉他们。 乡亲们听闻这些流民家里遭了洪灾,家园被毁,不由得心生同情。 毕竟,遭遇灾难终归是一件让人伤心又绝望的事。 乡亲们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最基本的同情心,他们还是有的。 许春花把流民们带到村南的小河畔,让众人原地休息。 她则挑选了十几个壮实的青年汉子,让他们跟着她回到家,把灶房里的三口大铁锅卸下来,让三名壮汉把铁锅背到小河畔。 其余的壮汉负责抬洗澡桶。 幸好杨不悔最近闲来无事,做洗澡的木桶打发时间,他一连做了十几个洗澡用的木通根,都是全新的,无人使用过。 许春花让壮汉们把洗澡桶也抬到小河边。 来到河畔,她指挥众人用石块把铁锅架起来,装满水,加上她从城里药铺买来的药草,开始烧水。 她让朱岩河带着一群汉子,用玉米秸秆组成一个个小而坚实的隔断,把洗澡桶放进去,等铁锅里的水烧好后,倒进木桶里,让众人轮流洗澡。 她这样做是出于保险起见,万一哪个流民身上带有某种病毒,可能全村人都要遭殃,为避免这种情况,只能让流民们先洗澡。 流民们也确实该洗澡了,连续一个多月的赶路,风餐露宿,他们身上的怪味很大。 由于人太多,一时半会儿洗不完澡,估计要洗到天黑了。 见到这种情况,许春花又做出安排,让一些青年妇女先洗澡,洗完澡之后,她带着十名青年妇女来到半山腰的家,让她们负责做饭。 二百多号子人吃饭是个大工程,妇女们跟着玉春和玉夏摘菜。 她则来到村里,找到屠夫王二牛,把他叫到家里,请他来杀猪。 幸好她之前从村民家里收购了一批黑猪,都在山上养着。 因此,杀猪不需要从乡亲们手里买猪,只需从她养的那些猪里面,任选两头即可。 许春花之所以要杀猪,是因为流民们身体太弱了,需要好好地补一补。 而猪肉则是最好的营养补给品。 当然,为了防止补得过猛,除了猪肉,许春花还给他们准备了各种野菜。 幸好现在正是春天,万物生长,山上有很多的野菜,虽然被乡亲们挖走不少野菜,但毕竟南山浩大,山里面还有野草。 为了赶在天黑之前多采野菜,许春花和朱岩河商量,让他派出五十多名洗完澡的流民,进山采摘野菜。 有这么多人出马,天黑之前,采了七八十斤野菜。 于是,天黑之后,半山腰处的许春花家门前,支着大铁锅,熊熊的火焰燃烧着,铁锅里煮着猪肉,还洒满绿色的野菜,一锅最原始的猪肉炖野菜诞生了。 流民中的熊孩子们,眼巴巴地望着铁锅里的猪肉,喉咙动啊动,口水不断地流。 猪肉煮好后,众人围着篝火,边吃肉,边笑谈。 他们脸上都露出了希望,和久违的笑容 虽然他们和主子许春花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通过短短的接触,他们发现,许春花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对他们很好,不像一些黑心的地主,刻薄严苛,这让他们感觉到非常的心安。 而这人,一旦心安了,归宿感就增强。 许春花没怎么吃肉,优先让流民们吃,她现在衣食无忧,一顿饭不吃没啥感觉。 看着流民们脸上的笑容,许春花也笑了,同时心里还有些期待,期待看到流民们春耕的效率。 吃饱喝足,该睡觉了。 许春花家里的房子虽然不少,但是一下子增加二百多号人,还是装不下。 只能让他们讲究一晚,明天再想办法。众人也都表示理解。 流民们按照男女分开,男人住在一起,女人住在一起。 有些房间里没有炕,他们就席地而睡。 清晨,许春花醒来,在院子里溜达,发现朱岩河等人也已经起来了。 他们这些人起来之后,非常自觉地干活,有的扛着扫把打扫卫生,有的拔草,女人们则主动进入灶房,准备早饭。 看着他们这样的表现,许春花满意的点点头。 不枉自己收留他们,从流民们现在的表现来来,值得她收留。 许春花溜达到后院,杨不悔在后院里锻炼身体,他手里拿着一杆自制的红缨枪,原地练枪。 他的身体蹦来跳去,上下翻飞,随着他身体的移动,红缨枪在空中点来点去,枪头的红缨带出一道美丽的痕迹。 虽然已经沦落为罪人之子,但杨不悔的心依然在边疆,依然渴望着被平反的那一天,等待着继续为国效力。 许春花找他商量,想让他组织这些流民,进行强身健体的训练。 流民们由于逃荒日久,身体大多虚弱,即使那些青壮年,身体也是外强中干。 虽然现在有她在,他们的营养能跟上,可是,单纯靠食疗,恢复速度比较慢,但如果和身体锻炼结合在一起,那么速度就快了。 对此,杨不悔没有意见,完全听从许春花的安排。 从他内心来讲,他也希望带着人一起锻炼。 毕竟他自己练也是练,带着众人练也是练。 而且,带着众人一连练,他也更加的有干劲儿,因为带着一群人比自己单独练,不寂寞了。 许春花让朱岩河把流民们全部组织起来。 无论男女,只要能走路,就要参加体能锻炼。 杨不悔带领着流民们,先打了一套拳法,之后又带着他们,沿着南山跑了一圈。 这样做的第一个目的是锻炼身体,第二目的是让流民们对南山这一带熟悉下,告诉他们,现在整个南山,他们目之所及之处,都属于许春花个人,而他们以后将在这里干活。 流民们听了杨不悔的讲解,露出满意的笑容,对许春花更加的信任,因为他们的主子连一整座山都拥有了,财力自然是大大的。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正是因为他们,县令陈文宽才把南山送给许春花。 吃过早饭,许春花和朱岩河给流民们分配房间。 优先安排老弱病残住房间,至于那些青壮年,由于房间不够住,只能在家门外面搭建窝棚。 窝棚类似于现代农民在西瓜地里搭建的瓜棚,所用材料,全部就地取材,从山上砍掉一些成年的柳树或者榆树,砍掉枝桠,去掉树皮,埋在土地里,就成了梁柱。 竖起梁柱之后,用木棍连接起来,如同编篱笆一样,然后,围上玉米秸秆,至于屋顶,则铺上椽子,放上干草,然后往上面铺上一层泥土。 就这样,建议的窝棚就算完工了。 他们用了一天的时间,搭建了二十多个窝棚,流民们全都有了住处。 许春花松口气,流民们吃饭睡觉的基本问题,终于解决了。 乡亲们看到许春花家发生的这些事,都很震惊。 要知道,许春花所住的房子,在乡亲们眼里,是名不副实的凶宅,住在里面是要出问题的。 可许春花住在里面后,不仅没出问题,反而越过越好,人丁兴旺。 吃完饭时,许春花对朱岩河说道,“朱老哥,明天你就带人,跟着我爹开始春耕吧。” 朱岩河连忙答应下来,他深切地明白,许春花接收他们,并非让他们来吃喝养老的,而是让他们干活的,他表示绝对好好干活。 其他的流民也连忙向许春花保证,肯定会好好干活,不辜负她对他们这么好。 许春花对他们笑了笑,歉意地笑笑,“那些住窝棚的兄弟们,请你们将就一段时间,等咱们忙完春耕,就盖新房子。” 流民们连忙摇手,表示不必那么麻烦,不需要盖房子。 有一间窝棚容身,他们已经很知足了。 要知道,他们逃难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夜宿破庙,有时候甚至连落脚的地就没有,只好所有的人围坐在一起,席地而坐,将就一夜。 许春花只是笑笑,没有多做解释。 俗话说,要想马儿跑得快,首先要让马儿吃饱。 她明白这个道理,为了让流民们死心塌地干活,她会给他们一些好处的,盖房子只是最基本的福利。 天亮之后,朱岩河就带着流民们,跟着许青山下地干活去了。 由于许春花真心对待他们,朱岩河要向许春花证明,他们都是有良心的人,主子给他们一束阳光,他们就还主子整个春天。 因此,他把所有的流民都派到地里,无论男女老少。 许春花也跟着下地。 流民们下地之后,就不需要村里的乡亲们了,许青山谢过乡亲们,告诉乡亲们以后不需要他们帮忙春耕了。 乡亲们不乐意,不愿意离开,毕竟不让他们干活,就少了一部分收入。 他们责问许青山为啥不用他们,许青山是好脾气,那不好意思说实话。 许春花站出来替老爹解围,她直接得问他们,让他们干活,他们干的怎么样,是真心干活还是出工不出力,他们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乡亲们被许春花问的哑口无言,讪讪地离开,毕竟他们干的活确实不像话。 反观朱岩河等流民,干活儿的速度非常快,一天的时间就完成了三十亩地的春耕任务。 许青山见到这个速度,终于松口气,以这样的速度,就不会错过时节了。 春耕的活儿走上正轨,许春花就让许青山带着他们做春耕的事儿。 而她自己,又回到了城里,因为新盖的砖塔需要她现场把关。 虽然有周文远这个老工把控,不会出现大问题。 但是,当地基铺完,接下来该往上盖了,这时候需要主家把关,比如起几层高台,房屋的造型等。 因此,许春花来到城里后,就在城里住着,每天来看一遍,拍板决定周文远自己决定不了的事。 其他时间,她一般会去面馆,照看面馆的生意。 这时许春花发现,对面沉寂了许久的吴记面馆竟然有动作了。 这一次,他们并非采用阴谋手段,而是直接正面竞争。 吴记面馆的大门敞开,门口摆着桌案,上面放着锅盖大小的盘子,盘子上面放的是鸡蛋炒面,样式与许春花面馆里卖的鸡蛋炒面差不多,不过,味道有些差距,比如许春花面馆的鲜香。 但是,吴记面馆有他们的杀手锏,那就是降低价格。 是的,同样的一份鸡蛋炒面,在许氏面馆要卖到五文钱,而吴记面馆只要三文钱。 别看只差两文钱,但是在很多普通老百姓看来,这两文钱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因此,即使在明知道吴记面馆的鸡蛋炒面不如许氏面馆做的好吃的情况下,还是有很多人争抢着去吴记面馆吃鸡蛋炒面,不为别的,只为省钱。 由于吴记面馆这一招底价策略,导致许氏面馆的客流量直接下降了一半。 田氏见到这种情况,惊慌了,连忙向许春花建议,也采取同样的办法,降价。 罗文夫和唐铁军也是同样的建议,他们见不得客流量的流失。 毕竟面馆一直顾客盈门,突然之间顾客流失一半,他们觉得心里空唠唠的,就像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夺走一样。 看着紧张的他们,许春花对他们淡淡地笑笑,告诉他们不必自乱阵脚,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无需理会吴记面馆的小伎俩。 如果他们真想做点什么,那就努努力,提高厨艺,让自己做的面更好吃,对炒面的火候掌握的更加精准。 其实像吴记面馆采用的底价策略,在现代的商业竞争中经常有人用的。 比如在某一个行业,有的从业者为了垄断这个行业,首先就采取低价倾销的策略,不计成本,不为赚钱,把客户全部吸引到他这里,导致其他的对手没有客户,对手坚持不住,纷纷破产,于是,整个行业里只剩下他自己一家了,就形成了垄断,这时候他就可以肆意的提高价格,无论他提高到怎样的价格,顾客哪怕千般不愿意,也必须接受,因为只有他自己一家,顾客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当然,要玩低价倾销的策略,前提就是要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肯定玩不转这一套。 许春花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自然也有应对的办法。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失火 许春花的应对办法,说白了就一个字:拖。 拖时间,与吴记面馆比拼消耗。 她就不相信,吴记面馆有足够的财力,可以无限期地实施低价倾销的策略。 只要她的面馆能咬牙坚持住,撑过吴记面馆低价倾销这段时间,那么就能缓过来。 许春花把自己这个想法传递给田氏、罗文夫和唐铁军,他们听了后,觉得在理,不再慌张,按照许春花说的做,练好内功,趁客流少,把自己的厨艺再精进一些。 田氏做的鸡蛋炒面越来越好,就连罗文夫和唐铁军,做的拉面也像模像样了。 可是,虽然他们把面做的更美味了,但是,架不住吴记面馆的价格策略,这导致他们面馆的客流依然呈下降的趋势。 三天之后,许氏面馆的收入下降到之前生意巅峰期的十分之一,原来一天差不多可以赚十两银子,现在只剩一两银子了。 “春花,这样下去不行啊,咱们就降价吧,要不然咱们活不下去了。”田氏再一次向许春花哭诉,她熬不住了,尤其是看到对面吴记面馆顾客盈门,而自己这一边,顾客只有零星的几个,差距太大了,尤其再想到,自己面馆曾经是最红火的面馆,她不甘心,迫切想让面馆的生意再红火起来。 许春花面带微笑,没有一丝惊慌的表情,她再次做田氏的思想工作,她给田氏算了一笔账,别看现在吴记面馆生意挺红火的,但其实并不赚钱。 因为一份鸡蛋炒面的成本将近两文钱,再加上人工以及房租等各项费用,整体算下来,一份鸡蛋炒面的成本就将近三文钱。 因而,吴记面馆把鸡蛋炒面的价格定为三文钱,也就是说,他们卖一份面,基本不赚钱,相当于没卖,属于赔钱赚吆喝的阶段。 就这样的状态,持续几天倒是可以,但是,如果一两个月地坚持下去,她相信吴记面馆自己都受不了了。 听她这么一分析,田氏点点头,心里吃了一颗定心丸,觉得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毕竟她自己就做鸡蛋炒面,知道鸡蛋炒面的成本有多少。 在许春花和田氏谈这事时,对面的吴记面馆里,吴文福和吴青龙也在算账。 其实,吴文福这段时间一直憋着坏,想着如何对付许氏面馆。 但他自知自己的力量不够强大,于是,就向他的主子大刀王五求救,想请五爷用暴力的方法对付许氏面馆,但是大刀王五这些年过惯了风平浪静的生活,被小妾的温柔乡绕指柔伺候的很舒服,不愿再做穷凶极恶的事,加之他听到消息,知道县令陈文宽对许氏面馆的小老板许春花比较重视。 他就没同意吴文福的提议,不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只让他做同样的面条,用低价搞垮许氏面馆。 吴文福虽然不情愿这么做,但是,既然主子发话了,他不能反驳,就按照五爷的要求做,让他面馆的王大厨每天都练习做鸡蛋炒面,为了练好厨艺,他每天派人从许氏面馆买五六分鸡蛋炒面。 终于,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实验,王大厨发现,许氏面馆的鸡蛋炒面之所以味道香又鲜美,是因为用油的关系,并非用现代常用的芝麻油,没有芝麻油浓烈的香味,而是用猪肉炼制的油,突出鸡蛋本身的鲜味。 于是,他们也用猪肉来炼油,而后做鸡蛋炒面,经过一番实验,终于做成功了。 但是,不知道为何,王大厨做出的鸡蛋炒面总是不如许氏面馆做的鸡蛋炒面味道美,不过相对来说,已经达到让食客接受的程度,因此他们的面馆大张旗鼓,在门口摆桌子,低价倾销鸡蛋炒面。 经过这几天的低价倾销,他们面馆的人气确实上来了,每天还没到开门时间,门口就围着一群人,静等开门吃面。 吴文福见此情况,乐的喜笑颜开,吴青龙则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发达了发达了……” 今夜,他们算了一笔账,赫然发现,忙活了这么几天,不仅一文钱没赚到,反而陪了二十两银子。 这就尴尬了! 吴青龙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不应该呀,咱们生意这么好,怎么还赔钱呐。” 吴文福也是纳闷的表情。 他皱眉深思,要改变这种情况,毕竟赔钱是不行的,不管做啥,只有赚钱,才有奔头,不赚钱只赔钱,还玩个毛啊。 吴青龙提议道,“叔,要不然明天开始咱们涨价吧,四文钱一碗。” 吴文福想了想,而后点点头,“也只能这么着了。” 他十分不想赔钱,一旦赔钱过多,他们面馆就保不住了。 第二天一开门,吴青龙作为掌柜,向等候在门外的顾客们宣布,由于鸡蛋涨价,鸡蛋炒面涨钱了,从现在开始四文钱一份。 他这句话像往平静的湖面里丢下去一颗石头,立刻引起轩然大波,顾客们纷纷咒骂他,各种难听的话潮水一般地说出来。 毕竟都是松江城的老百姓,无论城里发生了什么事,众人差不多都能了解到。 他们都知道,鸡蛋没涨价,依然是一文钱两个,吴青龙却以鸡蛋涨价为由,提高鸡蛋炒面的价格,这分明是想多赚他们的钱。 食客们情绪很激动,把吴记面馆的大门团团围住,还有人掀桌子,坚决抵制吴记面馆涨价的行为。 见食客们如此愤怒,吴青龙吓得脸色都变了,迫不得已,只能把鸡蛋炒面的价格重新降到三文钱一份。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从吴记面馆涨价这件事上,她看出,吴记面馆即将坚持不住,进入垂死挣扎的地步。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田氏等人,他们也都很高兴,这是这几天里,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他们都在期待着,期待着吴记面馆支撑不住,轰然倒塌的时刻。 许春花在面馆门口百无聊赖地坐着,春日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很舒服,看着对面吴记面馆的人来人往,突然门口响起一道少年的声音,“春花,你面馆怎么没人吃面啊?” 许春花转头看过去,发现是钱百万。 钱百万保持上次的造型,一个青色小厮为他牵着白马,他骑在白马上,看到许氏面馆空荡荡的情景,笑着问道。 许春花指指对面的吴记面馆,“这还看不出来嘛,生意都被他们抢走了。” “他们能抢走,你再抢回来就行啊。”钱百万笑着说道,“要不要我帮帮你呀。” “你帮我?你怎么帮啊?”许春花好奇地问道。 钱百万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丝绸荷包,“我这里面有十辆银子,我在你这吃面,然后把这十两银子给你。” 许春花心里感慨一句,果然是同人不同命,看看这地主老财的儿子,出个门随身就带十两银子。 她笑着说道,“你这也帮我,也不是不行,关键是,你能每天都过来给我送十辆银子吗?” 钱百万点点头,“也不是不可以,关键是你面馆的面要让我觉得满意。” “我面馆的面没得挑,必须好吃,要不你先尝尝。”许春花又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好好,给我来碗面迟迟看。”钱百万翻身下马,只是他身板太胖,笨手笨脚忙活了半天,把青衣小厮累的额头上都出汗了,才从马上下来。 他在许春花对面的凳子上坐下,许春花对田氏使个眼色,田氏开始为他做鸡蛋炒面。 在一阵烟火气中,田氏为钱百万做好了一份鸡蛋炒面。 许春花把面端到钱百万面前,请他品尝。 钱百万看着装在白玉磁盘里的鸡蛋炒面,“这面看起来不错啊,莫非这就是近段时间传说的鸡蛋炒面?” 许春花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不需传说,这就是鸡蛋炒面,在城里流传一段时间了,你怎么才知道啊?” 钱百万苦笑,“没办法,我爹管得严,把我关在家里读书,平时不让出来,出来后也不让随便进小店吃东西。” 钱大富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娇贵着呢,每次他出门,至少带十两银子,出门之后,不准他吃路边小店的东西,担心吃坏肚子,只准他去大酒楼吃饭。 许春花又感慨了一句,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她又问道,“那你今日为何来我面馆,你不怕吃了之后,回家后你爹揍你?” 钱百万不满地瞪着许春花,“春花,你还能不能行啊,我好不容易来你这吃个面,你不要提我爹行不行?” 许春花笑笑,“行,我不提了,你随便吃。” 钱百万放进嘴里一根鸡蛋炒面,眼睛陡然睁大,“咦,不错呀,挺好吃的耶。” 许春花向下压压手,“别激动,我们面馆的面一直非常好吃,半个松江城的人都知道。” “哎,你慢点儿,没人和你抢。”许春花再看向钱百万时,钱百万的脑袋都埋进了盘子里,不断的往嘴里塞面条,吃的满嘴油光。 看他这吃相,不像是财主家的傻儿子,反倒像是饿了几天几夜的流浪汉。 一旁的青衣小厮贴心地拿出白毛巾,不断地帮他擦嘴角。 似乎青衣小厮对钱百万这种吃相已经习以为常了。 从钱百万圆滚滚的身板来看,他这么胖,不是没原因的,至少这种暴饮暴食的吃相就占很大的原因。 钱百万吃完面后,拍拍肚子,“还不错,再给我来一份面。” 许春花连忙阻止道,“行了吧你,别吃了,一份面已经够多了,吃两份就吃撑了。” 毕竟许氏面馆是面向普通老百姓的面馆,开业时许春花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为了让老百姓们吃饱,她特意把每份面的分量定为十二两,相当于半斤多。 要知道,现在的称量单位是十六两一斤。 因此,基本上一个壮汉吃一份面,差不多吃饱了。 钱百万排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才吃了个半饱,还差得远呢,再来一份。” 许春花只好冲田氏示意,田氏又给他做了一份面。 鸡蛋炒面刚端上来,钱百万就埋头餐盘,呱唧呱唧地吃起来。 一些路过的人看得这小伙吃的这么欢快,不由得疑惑道,这面真的这么好吃吗? 有一些即将去吴记面馆吃面的食客,看到钱百万这吃相,愣了愣,转而向许氏面馆走来。 他们这几天一直吃吴记面馆的鸡蛋炒面,虽然便宜,但是味道不正宗,他们都快忘记正宗鸡蛋炒面的味道了。 看到钱百万的吃相,他们宁愿多花两文钱,也要吃许氏面馆正宗的吃鸡蛋炒面。 不为别的,只会回忆鸡蛋炒面最正宗的味道。 许春花见此情况,脸上浮现出笑容,没想到钱百万的狂野吃相,给自己带来了一波生意。 这样也挺好的。 她笑着拍拍钱百万肉肉的身板,“钱百万啊,你应该每天都来我这里吃面。”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每天都来。”许春花说的是一句玩笑话,可是钱百万直接当真了。 许春花不好意思拒绝他,就说道,“行,随时欢迎你来我面馆。” 钱百万吃完这份面之后,觉得还没吃饱,又要求再来一份面。 许春花担心他吃多把肚子吃坏,让田氏做了半份面给他吃。 吃完面之后,钱百万还不走,让许春花再教他一首诗。 许春花问他为什么,前几天她写了一首咏蛙,按说有这首诗在,钱百万应该能找到一个好先生了,怎么他还要求她写诗呢。 钱百万苦笑着告诉许春花原因,他爹拿着那首咏蛙诗,带他去拜访城里的各个私塾先生,先生们看了咏蛙诗之后,都非常的满意,但是依然不愿意收他这个学生。 因为钱大富带着钱百万拜访过他们好几次,他们对钱百万有深刻的印象,知道他脑子不够灵光,在读书作诗方面没啥天赋,写不出这么好的诗。 许春花恍然地笑笑,确实,以钱百万的木头脑袋,先生们了解之后,自然不愿意收他。 她向他确认道,“你确定我再给你写一首诗之后,就有先生收你了?” 钱百万肯定地点头,“对,我爹已经和一个先生说好了,只要我再拿出一首和咏蛙水准相似的诗,他就收我。” 许春花问钱百万,“这次想要什么题材的诗?” 钱百万说道,“先生说了,这次写一首与春天有关的诗就行。”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她没用唐诗里那些经典的诗句,而是用了一首清代的诗,“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她说完之后,钱百万念叨了几遍,把这首诗记下来。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没任何反应。 许春花问道,“你觉得这首诗好不好啊?” 钱百万挠头,“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你,知道你教我的诗,绝对是好诗。” 好吧! 许春花苦笑,以钱百万榆木般的脑袋,科考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当然,她没好意思直接把这话说出来,毕竟这跟她没有关系,她怎么能打击人家呢。 钱百万打开荷包,把里面的十两银子全部倒在桌子上,留给许春花做饭钱。 田氏连忙拦住,不让许春花收钱百万这么多钱。 毕竟,只是两份半的鸡蛋炒面,怎么能收十两银子呢。 许春花笑了笑,对田氏说道,“娘,你就把银子收下吧,这些钱可不仅仅是面,还有那首诗的钱。” 钱百万连忙点头,附和道,“对,这银子你们放心手下就行。” 既然他如此说,田氏不再阻拦,许春花把银子收好。 目送钱百万骑着白马离开后,许春花斜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闭目养神。 此时,对面的吴记面馆里,二楼的窗口,吴文福和吴青龙站在这里,看着对面的许氏面馆,两人气的直咬牙。 “叔,你说许氏面馆都没生意了,怎么还能坚持住呢,他们应该关门啊。”吴青龙费解道。 吴文福叹口气,“你问我我问谁,我做梦都想许氏早点关门。” 他们的低价倾销已经持续十多天了,可是,许氏面馆依然坚挺着。 “叔,咱们还得想办法,如果这样下去,许氏面馆还没关门,咱们自己却先关门了。”吴青龙表情狰狞地说道。 他们面馆已经到穷途末路了,如果许氏面馆还不关门,他们自己就要完蛋了。 吴青龙道,“叔,咱们还是用强吧,直接把他们打砸,强逼他们关门。” 吴文福这次没有阻止,反而叮嘱吴青龙,找几个机灵的人,今晚上就放一把,烧了许氏面馆。 夜晚,月黑风高,四周一片寂静,人们都已沉入梦乡。 突然,许氏面馆里冒出火焰,火焰从四面八方同时燃烧。 住在店里的罗文夫和唐铁军第一时间发现,立刻扑火,并大声呼救。 然而,火借风势,越烧越旺,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根本不能扑灭熊熊的大火。 周边的邻居被惊动,跑来救火,吴青龙从吴记面馆跑出来,也参与扑火,并且他表现的非常积极。 当许春花闻讯赶来的时候,整个许氏面馆已经被火海包围,无力回天了。 第一百二十章 抓凶 在许春花现有的产业中,面馆是最成熟的一个产业。 而今,面馆在一把大火中化为灰烬,她几个月的心血付之一炬,一大收入来源就这么消失了。 许春花心中焦急,又格外的愤恨。 必须要抓住纵火者,要不然难解她心头的恨。 她心里隐隐觉得,纵火者很可能就是帮忙扑火扑的灰头土脸的吴青龙。 但是,凡事要讲究证据,哪怕她十分肯定,纵火就是吴青龙指使的,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就没办法惩治吴青龙。 即使告到县令陈文宽那里,也要讲究证据的。 田氏坐在路旁,看着熊熊火焰中的面馆失声痛哭。 众人也都摇头叹气,替许春花可惜。 待火势被扑灭,许春花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向那些扑火的邻居道谢。 她让罗文夫和唐铁军保护失火现场,她跑步来县衙,请陈文宽带人查看现场。 可是,此时是深夜,县衙不办公,只能等到天明了。 许春花无奈地叹口气,她回到失火现场,带着罗文夫和唐铁军,在灰烬里寻找纵火者可能留下的证据。 失火现场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 许春花三人大概寻找了一遍,没找到任何证据。 毕竟,救火的时候,众人折腾的一团乱,别说没证据,即使有证据,也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许春花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责怪自己大意了,虽然自己已经做了防备措施,可没想到对方狗鸡跳墙,用这么凶狠、粗暴的方式对付她。 天亮后,许春花又来到县衙,找到县令陈文宽,把自己面馆失火的事说了一遍。 陈文宽听了之后,非常的生气,竟然有人在他的治下做出纵火的事,这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威严。 他立刻带上衙役,来到了失火现场。 此时,面馆的二层小楼已经坍塌,变成漆黑色,沦为一片废墟。废墟上不时有黑烟冒出。 陈文宽看到这一幕,气的眉头都皱起来,连声对许春花道歉,在他的治下发生这样的事,他觉得自己责任难逃。 许春花摇头,表示这不是他的问题,有人憋着坏对付她。即使她做了防备,都没能防得住。 陈文宽让衙役们清理现场,寻找线索。 寻了半天,现场除了灰烬就是灰烬,和许春花他们自己寻找的情况一样,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一时间找不到线索,陈文宽安慰许春花,让她别着急,他尽快带领衙役,查清此时,还许春花一个公道。 许春花指指对面的吴记面馆,“陈大人,我觉得这事就是吴青龙叔侄干的,你把他们抓起来,进行审问,如果他们不招供,就狠狠打他们,这事就解决了。” 毕竟在古代,这种行刑逼供的事件是经常发生的。 陈文宽瞪了许春花一眼,摇头表示这是不可能的,他绝不会做出这样不合礼法的事。 许春花问他如何寻找线索,陈文宽说只能全城巡查,逐一走访询问,首先查看可疑人员,进而从中筛选纵火者。 许春花直接摇头,这样做是徒劳的,毕竟这个时代没有任何的监控设备,纵火者又是在月黑风高之夜纵火的,凌晨时分是人们都沉睡的时间,怎么可能找到线索呢。 面对许春花的否定,陈文宽解释说这是唯一的办法,除了这个办法,他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衙役们全城调查了两天,搞得风声鹤唳,然而,没有调查出任何有效线索。 吴记面馆里,在二楼的窗台前,吴文福和吴青龙相对而站,看着对面一片灰烬的许氏面馆,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得意的笑。 吴青龙脸上挂着嚣张的笑容,“叔,还是我说的对吧,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最好了,你看立刻就有效果了,这就把许氏面馆搞垮了。” 吴文福满意地点点头,“这方法确实不错,但有一点需要注意,让那几个人把嘴巴给我闭严了,绝对不能把这事说出去。” 吴青龙拍拍胸膛,保证道,“叔你放心吧,我让人叮嘱他们好几次了,告诉他们,谁要是把这事说出去,就杀了谁,只要他们不说去,等这件风波过去后,给他们每人二十两银子。” 吴文福眼睛亮了亮,拍拍吴青龙的肩膀,“好啊,青龙你终于有长进了,懂得软硬兼施了,好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吴青龙难得被吴文福夸奖一次,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高兴的像个二百斤的胖子。 吴文福又叮嘱道,“你继续经营面馆,对食客们放出风声,就说十天后涨价,鸡蛋炒面五文钱一份,反正现在就剩咱们一家卖鸡蛋炒面,食客们要是闹腾,就任由他们闹腾吧。” 吴青龙激动地搓搓双手,“叔,咱们终于要赚钱了。” 吴文福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此外,你还要盯着对面的许氏面馆,一旦他们重新盖房子,就想办法搞破坏,绝不能让他们的房子盖建起来。还要散布谣言,说他们面馆之所以着火,是因为许氏面馆的老板做了亏心事,得罪了天上的神仙,神仙不高兴,所以才着火的。” “高,实在是高明。”吴青龙由衷地说道,“还是叔你厉害,咱们只要一散播谣言,老百姓连接近许氏面馆都不敢了。” 由于对世界认知的不全面,这时代人们的思想还不够先进,封建迷信现象严重,遇到一些无法解释的事,只能归结为鬼神所为。 果然,在这条谣言的传播下,众人都相信了许氏面馆着火,并未人为的,而是许氏面馆做了亏心事,所以才着火的。 一些原本同情许氏面馆的老百姓,也不敢同情了,生怕因此惹怒天上的神灵,给自己带来灾祸。 俗话说,三人成虎,在众人以讹传讹的过程中,谣言衍生出不同的版本。 虽然版本不同,但表达的中心意思却是一样的,那就是徐氏面馆做了亏心事,得罪了神灵,都离许氏面馆远点。 许春花也听到了这些谣言,气的嘴角浮现冷笑,吴青龙叔侄做事够绝的,自己还没对他们采取行动,他们竟然又用谣言诬蔑她,明显是想想把她往死里逼,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罗文夫和唐铁军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唐铁军说道,“春花,咱们怎么办?要不晚上我也放一把大火,把吴记面馆烧掉。” 其实,罗文夫和唐铁军是最不愿意看到面馆被烧掉的人。 许春花给了他们面馆的一部分股份,只要面馆开业,他们就有持续不断的收入,而且还可以住在面馆,逍遥自在,现在面馆被烧了,他们只能来茶馆后院,和许春花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虽然方便了交流,但是,和东家住在一起,总感觉有束缚,不如自己单住好。 许春花让他们不要激动,用放火的方式报复吴记面馆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个方法太低端,一旦被人发现,自己就从占理的一方变成了没理的一方,容易给自己招黑,因此,能不用这个方法尽量不用。 许春花眼珠快速转动,想着如何解决这事。 她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既然用常规的方法找不到线索,那么就用一些计谋吧。 许春花来到县衙,找到心陈文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陈文冠。 陈文宽听了之后,诧异地看许春花一眼,拒绝她的计谋。 在他正人君子的观念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决不能搞弄虚作假,许春花反复劝说,他才勉强同意。 许春花和陈文宽谈完,陈文宽命令衙役们行动起来,在城里到处张贴告示。 告示上写的内容是,已经找到许氏面馆纵火者的线索,以及开始抓捕,不过,县令大人仁慈,特意给纵火者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他们主动来县衙自首,县令将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反而会被奖赏现银五十两,以表彰他们勇于承认错误。 这则告示一贴出,立刻在松江城引起轩然大波。 一般来说,有人做了坏事,被县令抓住后,将依照律法,给予严惩,严重时是杀头的重罪。 可是,这次放这么大的火,把许氏面馆烧为一片灰烬,但只要主动认罪,就不受到任何的惩罚,反而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奖赏。 这让众人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原来做坏事也会得到好处的。 有些心思歹毒之人,内心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去就去放一把大火,然后领赏银。 这则告示是如此是奇怪,如同在平静的湖面里丢进一颗石头,让整个松江城都不安静了,都在议论这事。 在这种热烈的讨论之下,告示上的内容被人们争相传播,以至于整座城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事。 吴青龙和吴文福也知道了这事,他们在商量应对的办法。 吴青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叔,咱们把那几个人都咔嚓了吧,万一他们被五十两银子诱惑,把咱们供出去就麻烦了。” 吴文福摇头,“不行,再等等。” 他不忍心做杀人灭口的事,毕竟这事太凶残了。 他受大刀王五的影响,尽量不做杀人灭口的事。 一天的时间缓缓流失,这则告示虽然引得众人议论纷纷,但是,并没有收到效果,无人来自首。 陈文宽对许春花苦笑,“春花,你这个方法看来不好使啊。” 许春花眉宇皱成川字型,不应该啊,以她对这个时代人们的了解,五十两银子是一笔巨款,他们没理由不动心。 她眼珠转了转,“陈大人,别着急,咱们再给这件事加点料,看看有无效果。” 当晚,从县衙里又传出一则消息,说已经有一名纵火犯主动去县衙自首,得到了县令大人陈文宽的原谅,并且按照告示所说,奖励给他50两银子。 这个消息像一针鸡血,让很多人都躁动了,引起连锁反应,很多人夜里辗转难眠,激动地睡不着觉。 天亮后,陈文宽坐在公堂里,立刻涌进来十多名衣衫破烂的百姓,他们称自己是许氏面馆的纵火犯。 陈文宽逐一对他们进行审问,发现这些人都是假冒的,目的只是为了领那五十两银子。 陈文宽敲响惊堂木,严重警告他们,速速离开,若是再说谎,棍棒伺候。 这些假冒之人,抱头鼠窜。 吴文福得知这个情况,连忙命令吴青龙,给那些纵火之人每个人再送五十两银子,一定要堵死他们的口,以防他们受不了重金的诱惑,去县衙自首。 这一晚,县衙又爆出一则重磅消息,根据纵火犯提供的消息,他们是受人指使,许氏面馆纵火案背后有指使者。 众人内心的八卦之火不由得燃烧起来,纷纷猜测,幕后指使者是谁。 不光如此,品茗轩茶楼的说书先生说故事时,暂停讲射雕英雄传,改为讲一些多情不义必自毙的故事,以此向人们传递一个理念,如果做了坏事不主动承认,那么你的良心会受到谴责,晚上会被恶鬼折磨的。 茶馆向来是闲散人员好事者的聚集地,这里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说书先生孙大义讲的故事在厂里城流传开,形成一股舆论力量,做过坏事的人主动承认错误吧,要不然会遭受神灵的惩罚。 在越来越雄壮的社会舆论面前,吴青龙如坐针毡,觉得这事不能再等下了,再次和吴文福比划了一个划脖子的手势。 吴文福沉思了好久,终究缓缓地点头。 当天晚上,如意赌坊就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名赌徒深夜离开时,被人乱棍打死,丢进无人的小巷子里。 命案的发生,引起全城的恐慌。 陈文宽带人检查尸体,寻找命案的线索。 奈何这起命案的作案手法是杀完人就跑,又是在黑夜里进行,线索很难收集,与许氏面馆的纵火案相似。 许春花得知这个命案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两件事存在某种联系。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陈文宽,陈文宽刚开始不相信,觉得这是她太敏感,胡思乱想的结果。 许春花向他解释,自己没那么幼稚,这两件事一定存在某种关联。 要是陈文宽不相信,就暗中在城里散步一则消息,就说被杀者是许氏面馆的纵火犯,被幕后指使者杀人灭口了。 陈文宽暂时没有更多的线索,就按照许春花所说的做。 日落时分,残阳如血,春风狂躁。 县衙前,一名衙役拿着鼓吹走向县衙前竖起的大鼓,准备敲鼓下班。 没错,此鼓声代表着下班了。 在后世的古装剧里,但凡有冤情,老百姓就敲击县衙前的大鼓,代表有冤情,但其实,在这个时代,县衙前的鼓,一般不允许老百姓敲,老百姓有冤情,应该写诉状告状。 就在这时,有一个神情憔悴,头发乱糟糟,衣衫破烂的三十多岁的青年走向县衙。 守在县衙前的衙役大喝一声,“你有何事?” 青年吓得身体颤了颤,声音颤抖地说明来意,他来向县衙自首,自称是许氏面馆的纵火犯之一。 由于之前有穷苦百姓为了骗钱,故意说自己是纵火犯,衙役本能的认为这名青年也是来骗钱,想把他赶走。 青年非说自己真的是纵火犯,要求见县令大人。 衙役不让见。 两人僵持起来。 许春花恰好从一旁经过,听到他们两个的争论,她仔细打量了青年一会儿,走过去问他是做什么的。 由于许春花最近经常来县衙,和县令陈文宽的关系非常好,衙役们现在都知道许春花是县令老爷的红人,绝不能得罪她。 衙役听她问话,主动站在一旁,配合着她。 青年说他是一名剃头匠。 许春花问他,既然是剃头匠,为何说他自己是纵火犯呢。 青年说出实情,他名义上是一个剃头匠,但他更是一个赌徒。 前几天他在如意赌坊输光了钱。为了赚回本钱,就从赌坊的张管事手里借了五两银子,不料又输光了,张管事要求他还钱,他还不上,张管事说不还钱,帮他做件事也行。 许春花听到这里,眼神一亮,她抛下这么多诱饵,如今鱼儿终于上钩了。 她把青年带到县衙大堂,面见县令陈文宽。 当着陈文宽的面,青年重新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他名叫李大郎,喜欢赌博,欠了张管事的钱后,张管事让他放火烧许氏面馆,他不敢。 但是,张管事告诉他,不光有他自己,还有几个人和他一起做。 李大郎为了还清赌债,加上又有人一起做这事,就不再害怕,于是他们半夜时分,在许氏面馆放火。 大火刚一燃烧起来,他们立刻就跑了,天亮之后,收到了张管事给他的赏钱,有五两银子,据说最近还会给银子,但是他还没领到。 今日,他赌瘾又犯,去如意赌坊赌钱,又输光了。 他本想向张管事借银子,可是今日张管事不在。 他离开赌坊,在大街上听到命案的事。 好巧不巧,被打死的人他认识,是那天晚上和他一起放火的林文武。 他不由得想到人们说的留言,许氏面馆纵火案的幕后指使者开始杀人灭口了,他吓得屁滚尿流,担心自己被砍死,迫不得已,来县衙自首。 第一百二十一章 滚刀肉 李大郎不想丢掉性命,还想得到五十两奖赏,于是就主动来县衙,坦诚此事。 许春花和陈文宽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喜色。 显然,李大郎就是那晚的纵火犯之一。 只是,李大郎说纵火案的指使者是如意赌坊的张管事,而非吴记面馆的吴文福叔侄俩。 许春花问陈文宽,“陈大人,如意赌坊是不是大刀王五的产业?” 陈文宽点头。 “那就对了。”许春花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吴文福叔侄这次学精明了,不再主动出面,而是让他自己手下的人出面,妄图以为这样就摆脱了干系,呵呵,这不相当于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陈文宽连忙摇头,“春花啊,说话要注意,你怎么能说出那么粗俗的话呢?” 在他这个读书人的观念里,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比如屎尿之类,这些字说出来有失身份,因此绝口不提。 这也情有可原,毕竟古人都是爱面子的,就连那些王公贵族,拉屎撒尿不直接说,名其曰出恭。 许春花笑了笑,“陈大人你言重了,何必那么讲究呢,该说什么就说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还是你有更好的词汇形容这事?” 陈文宽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你说的挺对。” 他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哪句话比这句话更能描述吴文福叔侄这种做法了。 好不容易有了线索,陈文宽时不我待,即刻行动,差人前去如意赌坊捉拿张管事。 夜间往往是赌坊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张管事被从赌坊抓来,表情愤怒,叫嚣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五爷的人,耽误了五爷赚钱,你们赔得起吗?” 衙役们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把他押到大堂上,直面县令陈文宽。 张管事恶人先告状,“陈大人,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你的人不分青红皂白抓我……” 看着张管事嚣张的样子,许春花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此人完全没有把陈文宽放在眼里。 陈文宽大喝一声,重重拍了下惊堂木,大喝一声,“大胆,不得喧嚣,不得撒泼,要不然,棍棒伺候。” 衙役们立刻用刑杖击地,嘴里发出威武的声音。 由于张管事过于嚣张,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心里对张管事有怨言。 瞬间,大堂上的气氛变得严肃。 张管事不敢放肆,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陈文宽问道,“你教什么名字?” 张管事老实地回答,“回禀陈大人,小人叫张有为。” 陈文宽瞥了他一眼,继续问道,“张有为,你可知道我找你所为何事?” 张有为摇头,“小人不知。” 陈文宽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继续问道,“十日前,许氏面馆失火之事,你可曾听说?” 张有为惊呼道,“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又自言自语道,“哎,陈大人你有所不知,小人作为赌坊的管事,昼伏夜出,夜晚是最忙的时候,哪有心思关注别人的事,我要是分心,打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五爷会生气的,如果陈大人你找小人是问这事,那么请大人放了小人吧,小人与此事没关系,如果我被押在这里,耽误了赌坊的生意,五爷会来找大人你的。” 许春花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张有为分明不把陈文宽放在眼里,一口一个五爷,以此向陈文宽示威,表明他是大刀王五的人,不要对他动手,要不然五爷会找陈文宽麻烦的。 陈文宽自然也听出了张有为话里的弦外之音,冷哼道,“收起你的小伎俩,你要是再提王五,我打断你的腿。” 张有为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终究没敢说出来。 陈文宽接着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让人抓你来,是因为有人说你是许氏面馆纵火案的幕后指使者。” 张有为立刻大呼小叫道,“陈大人,冤枉啊,小人一向老实,什么坏事都没做过,那是别人对我的诬陷。” 陈文宽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呵呵,你到挺会装啊,那么我问你,你可认识李大郎?” “认识。”张有为表情愤恨地说道,“他是我们赌坊的常客,一有钱就来赌,可他是个倒霉鬼,逢赌必输,输了钱就耍赖,打他也没效果,现在还欠着我们赌坊五两银子呢。我们的人找他要了好几天,都没有要回来,要不陈大人你帮忙,把钱给要回来。” 许春花听张有为如此说,不由得笑起来,这家伙简直就是滚刀肉,死猪不怕开水烫。 对于这种人,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拿出证据,证明就是他做的坏事,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老实起来。 她向陈文宽使眼色。 “哼!”陈文宽气的胡子翘了翘,“张有为,这里是县衙,不是你在街边闲聊,少说那些没用的。” 他又对衙役说道,“传李大郎上堂。” 李大郎又被叫到大堂之上。 李大郎看到张有为的时候,立刻低头,眼皮耷拉着,缩着脑袋,根本不敢看张有为一眼,像一只弱鸡。 “李大朗,把你之前说的话再说一遍。”陈文宽严肃地说道。 李大郎偷偷地抬眼看张有为,正好对上张有为凶狠的眼神。 他吓得身体颤了颤,吞吞吐吐,不敢说话了。 陈文宽见此,连忙对李大郎说道,“你别理他,大胆的说,不必怕他,本县令为你做主。” 李大郎喉咙动了动,可就是张不开嘴。 陈文宽又说道,“李大郎,这里是县衙,不是如意赌坊,在这里,你与张有为平等,无需把他当做如意赌坊的管事,如果他胆敢对付你,你告诉我,我帮你。” 他又对张有为吼道,“张有为,你听到了吗,不准暗中手势李大郎,只要李大郎发生一点意外,我拿你是问。” “可是……”张有为弱弱地辩解道。 陈文宽又重重地敲了惊堂木,张有为立刻低下头,不敢说话。 “李大郎,你可以说了。”陈文宽给了李大郎一个鼓励的眼神。 李大郎鼓起勇气,把那一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指出许氏面馆之所以失火,是张管事找了他和其他几个赌徒干的。 “混蛋,你诬陷我。”张有为愤怒地跳起来,挥舞起手掌,就要往李大郎脸上扇。 陈文宽发出一声冷哼,衙役们立刻行动,拦住张有为。 “放肆,张有为,这里是县衙,本县令在此看着呢,你竟敢动手打人,你眼里还有没王法?” 张有为满脸委屈地说道,“陈大人,冤枉啊,李大郎他血口喷人,这根本不是我做的事,像我这样胆小的人,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做出让人纵火的事呢……” 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情绪非常的激动,似乎真的被冤枉了。 “呵呵……”陈文宽冷冷一笑,“我告诉你们啊,这里是县衙,在这里,任何人不准说谎,谁若说谎,大板伺候。” 他看向列在两旁的衙役们,衙役们配合地用大板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以此彰显县衙的威严。 “小人自然知道规矩,但是这事真不是我做的。”张有为一口咬定,这不是他干的事。 面对陈文宽的审问,哪怕有李大郎作证,张有为始终不肯承认,这是他干的事。 其实在这种关节上,只要能拿出相关的证据,就可以定张有为的罪。 但是,张有为对李大郎等人的命令,只是口头命令,除此之外,别无任何证据。 虽然那天张有为给李大郎发了五两银子,可一转身,李大郎就将银子又全部输给了如意赌坊,现在找也找不到了。 当然,可以把除了李大郎之外的其他纵火者也都找出来,在多人作证的前提下,也可以定张有为的罪名。 但是,李大郎只知道和他一起放火的人,是如意赌坊的赌徒,但具体是谁,由于月黑风高,他并不认识。 在没有其他证人的前提下,只靠李大郎一人,难以给张有为定罪。 张有为脸上露出嚣张的笑容。 陈文宽冷哼道,“张有为,莫非你以为没有证,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来人,行刑,杖打张有为十大板。” “啊,不要啊,小人冤枉。”张有为急切地喊道。 陈文宽根本不听。 衙役们开始行刑。 张有为的呼喊声变为惨叫声,撕心裂肺。 这并非是他装的,而是真真切切的惨叫声,因为刑杖有成人拳头那么粗,打在后背,脊柱受不了,有些年纪大的人,直接就被刑杖打死了。 这种刑法虽然严酷,但是在这个时代很常见。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各种先进的设备仪器,找到犯人之后,在犯人死不承认的情况下,又无其他的证据,只能用刑杖逼犯人招供。 在凶猛的刑杖之后,屈打成招的事也有很大。 许春花听到张有为的惨叫声,浑身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连忙背过身去,不去看张有为的惨样。 尽管她认为刑杖挺残酷的,但是,对张有为这种滚刀肉一样的人物,只能用这个办法惩罚他。 虽然张有为被打的惨不忍睹,但他是个很有骨气的人,即使被打得生不如死,可他坚决不认罪。 陈文宽没想到张有为如此硬气,只好把他押进大牢,让衙役们继续折磨他。 把张有为押下去之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陈文宽示意衙役们可以下班了,各回各家。 当然,为了保护李大郎,以防他被人抹脖子杀害,陈文宽安排李大郎住进县衙。 李大郎弱弱地向陈文宽提要求,问奖赏他的五十两银子何时给他。 陈文宽和许春花都被他气笑了,这事还没解决呢,他就着急要银子,这赌性真不是一般的大。 陈文宽回了他一句,“李大郎,你知道许氏面馆被烧,他们损失了多少银子嘛,至少三百两,你还有脸要赏银?” “可是你们贴出的告示有赏银啊?”李大郎不服道。 “那是为了吸引你们上钩,相当于抛了个诱饵钓鱼。”许春花笑眯眯地说道。 “啊!”李大郎惨叫,“县令老爷,你们这相当于骗人啊?” 陈文宽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当初许春花提出这个建议,他不同意实施,就是因为这个道理,毕竟告示已经张贴出去了,可是却不给赏银,让他觉得信誉丢失。 许春花看到陈文宽的脸色如同便秘一样的尴尬,笑呵呵地说道,“这件事还是我来回答吧。” 她眉毛挑了挑,对李大郎说道,“在我看来,骗这件事本身没有好坏之分,但是,如果对好人行骗,那自然是可恶至极的事,但是,如果对坏人行骗,让坏人乖乖送上门,那么就不能说是骗,而应该说是计谋,就像猎人打猎,布置的陷阱里会放一块肉,你能说猎人骗猎物吗?” 李大郎被问的哑口无言,被衙役带下去。 大堂内,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只剩下陈文宽和许春花两人。 “陈大人,你说这样对张有为,能收到效果吗?”许春花问道。 陈文宽叹口气,“能不能收到效果,这个还真不好说,只能试试了。” “万一他还是不招呢?”许春花问。 “那就继续打,一直到打死。”陈文宽说这话时,眼神里闪过一抹阴冷之色。 虽然他是读书人,打打杀杀这种事不愿意做,但是,在其位谋其政,既然身为县令,有时候他不得不使用酷刑。 许春花问道,“陈大人,你说咱们这样做,大刀王五会不会找上门啊?” 陈文宽缓缓点头,“这个还真有可能。” 许春花继续问道,“如果王五参与这件事的话,你会不会给他面子,做出让步呢?” “让步?”陈文宽眼里闪过不屑之色,“虽然大刀王五在城里的实力比较庞大,算是一号人物,但是如果犯了法,我照样会抓他。老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还不是个王子,只是一方枭雄,或者可以是一方恶霸。” “难度你不怕这样做,给你自己招来麻烦吗?”许春花又问道。 像这种恶霸,一般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把他们逼急了,可能做出各种凶残的事,暗杀或者抢人老婆孩子的事,在历史上时有发生。 陈文宽不在意地摇摇头“呵呵,别看我只是一介书生,但我从来不惧怕任何势力,哪怕王五对我用强,我该做的照旧做。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作为读书人,必须维护人间正义。” 许春花听到这番话,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没想到在陈文宽略显迂腐的身体里,藏着凛然正气。 她说道,“如果王五对付你,你跟我说下,我跟你一起对付他。” 陈文宽闻言,不由得笑起来,“你还是算了吧,别把你招惹进来,王五可不好对付。” 许春花看出陈文宽没把她当回事,微笑着问道,“陈大人,你说他不好对付,那么我就好对付了吗?别看我年纪小小,但是该用的手段,我比你们懂得还多的。” “好好……”陈文宽顺着许春花的话说道,“王五对我动手事,我就跟你说,咱们一起合力对付他。” “好。”许春花举起手掌,和陈文宽击掌为誓。 第二天上午,许春花又来到县衙,问陈文宽关于张有为的事。 陈文宽皱眉,表示情况不容乐观,张有为还是不肯招供,哪怕他被放进水牢里面一夜。 水牢,顾名思义,以水为牢,将犯人浸泡在水里面,短时间内不会有啥问题,但是,如果人在水牢里时间过长,身体就会出现问题。 何况张有为挨了十大板,身上鲜血淋漓,以这样的状态,泡在水里,滋味更加难受。 但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张有为还能咬牙坚持。 许春花不由得有些好奇,张有为究竟从吴文福哪里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宁愿受这么大的罪,也不肯把这事说出来。 她忍不住想采访下张有为,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县衙大堂里,陈文宽居中而坐,衙役分两旁战列,许春花站在陈文宽左下方旁听。 陈文宽敲了下惊堂木,张有为再次被带上来。 经过一夜的折磨,张有为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像一条奄奄一息的死狗。 可是,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他还依然紧咬牙齿,绝不说出纵火案的真实情况。 陈文宽暴怒,命令衙役继续打张有为。 他倒要看看,是张有为的牙齿硬,还是衙役手里的板子硬。 许春花忽然站出来,让陈文宽别着急打板子,她来审问几句。 陈文宽自然答应许春花的这个要求,让她审问张有为。 许春花缓步走向张有为,就在这时,一名衙役跑进来通报,大刀王五来了。 衙役的话刚说完,就有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走过大堂,他长得膀大腰圆,留着络腮胡子,长度遮住脖子,双眼炯炯有神,走路虎虎生风,自带着一股霸气。 “五爷,救救小子。”奄奄一息的张有为见到王五,双眼放出亮光,急切的喊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是替死鬼 王五冲他轻轻摆手,张有为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脸上竟然浮现出笑意。 许春花抬眼看向大刀王五。 虽然她没和王五直接接触过,但是和他手下的人接触不是一次两次了。 之前她爹因为她大伯借赌债故意诬陷,王五手下的人就不分青红皂白,把她爹打了一通。 之后,她开面馆,把许氏面馆做出了特色,王五的管家吴文福也跟风开面馆,为了抢生意,无耻地掐断许氏面馆的货源,逼迫许氏面馆停业了一段时间。 许春花不得不开发出鸡蛋炒面和大肉面条,在和吴文福的较量中扳回一局,吴文福狗急跳墙,竟然用上放火这样卑劣的手段。 说白了,大刀王五的人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全是因为有王五的庇护。 对于王五这样的恶人,许春花没一点好感,目光愤恨地瞪着王五。 她目光又转移到王五身后的吴文福身上。 吴文福也跟着王五来县衙了,他脸上还带着一模笑意,看到许春花看他,挑衅地笑笑。 许春花有些意外吴文福在王五眼里的分量,按理说她面馆纵火案的罪魁祸首是吴文福,王五作为他的主子,主动为他出面,看来他在王五心里有很重要的位置。 陈文宽坐在大堂之上,没好气地瞪了这王五一眼,“你来做什么?” 王五打了个哈哈,说道,“陈大人,我来自然是有事,我听我赌坊的人说,张管事张有为被大人抓走了一夜,我担心张有为的安危,特意来问问这是为什么呢?” 张有为配合地做出感激涕零的表情。 “为什么?”陈文宽冷哼一声,“我抓他,自然有原因,你没看我现在正审问他呢。要不你也听一听?” “我自然要听。”王五扫了张有为一眼,“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审问归审问,为何张有为被打成这个样子呢?你这事做不对呀,虽然你是县令来着,但是审案时也不能这样的粗暴啊。” 他竟然开始教训陈文宽。 陈文宽不屑地瞥他一眼,“审案是我的事,该怎么做,本官自然明白,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你想听就老实地闭嘴,要不然就离开。” 王五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说道,“陈大人,你要再这么不讲理,我就要向上级告状了,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但是,我认识咱们省的巡抚朱大人,并且,朱大人对我的意见很重视哦。” 这时代的巡抚,相当于现代省级的大领导,掌管一省的军政与民政。 许春花恍然地点了点头,怪不得王五敢如此的嚣张,原来他上面有关系。 陈文宽没被他的威胁下到,“究竟是我屈打成招还是张有为罪有应得,你先不要着急下结论,由我审问一番,自会有结果。” 王五说道,“好,这样的话我就静等结果。” 他身后的吴文福冲张有为眨眨眼,给他一个含有深意的眼神,张有为会意地轻轻点头。 陈文宽轻咳一声,准备开审张有为。 吴文福突然说道,“大人,且慢,我有话说。” 众人不由得都将目光投向他,吴文福自从进入大堂后,没说过一句话,怎么突然主动要求说话了。 陈文宽道,“你讲。” “陈大人,她怎么出现在这里?她不是你们县衙的人,在这里做什么?”吴文福指指许春花。 他主动挑衅许春花,想以此证明,自己比许春花牛逼。 陈文宽瞥了他一眼,说道,“她就应该在这里啊,因为许氏面馆是她的,面馆被烧,她损失惨重,作为受害人,你说她不应该来旁听此案吗?” 吴文福尴尬的笑笑,他本想让许春花难堪,结果却让自己丢人了。 王五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他连忙低头,缩到王五身后。 王五抬头看向许春花,咧嘴一笑,“许春花是吧,久闻大名。” 实际上,通过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他多次听到关于许春花的传闻,对她有所了解。 许春花冷冷一笑,“不敢不敢,还是五爷你名气大,无数人听到你的名声,吓得胆战心惊,寝食难安。” “你……”王五气的想骂人,他只是轻微讽刺许春花一句,许春花却加倍讽刺他,他心里不爽啊。 “行了,都安静,我要开始审案了。”陈文宽打断王五的话,不让他和许春花斗嘴。 他开始审问张有为。 可能是因为王五在场,给了张有为狗仗人势的资本,他这次更加的嚣张,一口咬定,许氏面馆失火一事绝不是他指使人做的 陈文宽气的怒声呵斥道,“哼,张有为,你死不悔改,既然如此,那么我只能用重刑了,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县衙的板子硬。” 陈文宽对衙役们示意,让他们抡板子打张有为。 “陈大人,不可以打人。”王五直接站出来,怼陈文宽,不让用刑。 “哼,这里是我的县衙,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陈文宽瞪了王五一眼,接着说道,“我再说一遍,不准插嘴,影响我断案,要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 五毫不相让,对陈文宽针锋相对,“陈大人,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又死不悔改,那么我只能去上级告状了,我这就让人给巡抚送信。” “你尽管告状。”陈文宽并不怕,“现在是我在审案,一切都要听我的,即使我说的是错的,也要听我的,这就是断案的规矩,即使巡抚来了,也不会插手我审案的。” 按照朝廷的规定,无论哪一级的官员,只要在审案,那么就要一审到底,即使审错了,也不可被干扰,除非等审核完毕后,上级部门重新复核。 这是为了确保官员们审案时,不受外力干扰,坐到公正公平。 “不行,绝不能打张有为,陈大人你要是让人打张有为,实际上就是打我的脸。”王五阻止道,不允许陈文宽的人杖责张有为。 他站在张有为面前,张开双手,顿时身上散发出一股凶悍之气。 别让他身处高位,养尊处优,但是早年养成的飞扬跋扈的性格,撒泼耍赖的混不吝作风,依然存在他骨子里,此刻爆发出来,看起来挺渗人的。 “王五,你这是要当众和我对着干是吧?”陈文宽冷声说道。 王五摇头,“没,我绝不敢和陈大人你对着干,但张有为是我的人,我必须保护他。” 他的话软中带硬,表明态度,坚决保护张有为。 陈文宽怒极而笑,“哼哼,王五,既然你要撕破脸面,那么,我就不客气了,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衙役赶出县衙。” 他指了指王五,让衙役们把他驱逐出去。 毕竟这里是县衙,他是绝对的主宰。 “我看谁敢抓我,谁抓我我就打断谁的腿。”王五毫不示弱,大喝一声,“来人呐。” 立刻从县衙外跑进来一群黑衣人,个个手持大刀,气势汹汹。 他在松江城经营这么多年,势力庞大,即使和县衙正面怼,他也不处于下风,所以他根本就不把陈文宽放在眼里。 他先前之所以做足姿态,是因为明白陈文宽代表的是朝廷的力量,他不敢得罪朝体。 但是,如果把他逼急了,他真可能做出反抗朝廷的事。 毕竟,现在朝廷不太平,内忧外患严重。 时不时就有一些土匪恶霸或者贫苦农民起义反抗朝廷,镇压叛乱的事一直在进行着。 县衙大堂上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衙役们紧握武器,全神贯注对视着大堂外的黑衣人。 陈文宽指着门外的黑衣人,手指颤抖地说道,“你们太放肆了,狗胆包天,既然敢带刀闯进县衙,这是要杀头的重罪,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 黑衣人们不为所动,依然举着刀,刀尖对着陈文宽等人。 陈文宽何时被人用刀尖指着过,怒喝一声,“来人,把他们给我打出去,我看谁敢在县衙行凶。” 衙役们领命,拿着武器驱赶黑衣人。 可是,黑衣人毫不相让。 双方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流血事件随时有可能发生。 许春花见到这一幕,心知自己不出马不行了,她连忙说道,“两位,都别着急嘛,听我说几句,其实这就是一件小事儿,你们至于这样剑拔弩张吗?” “这里没你的事,你快离开,春花。”陈文宽对她说道。 他赶许春花离开,不想她掺和此事。 毕竟,王五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的人,万一他们动手,误伤了许春花,她就有罪受了。 王五却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春花,“许春花,你有什么想说的呢?”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我有很多话要说,你们都别冲动,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她转头看向王五,王五缓缓点头。 她再看向陈文宽,陈文宽眼里写满担心,也点点头。 许春花接着说道,“刚才你们都答应我了啊,在我没说完话之前,不准动手,你们现在争论的这件事呢,其实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说白了全是因为张有为不肯招供导致的,那么现在咱们就把这件事解决了,那么你们对峙的事不就好解决了。” 他们现在相斗的症结是,陈文宽要对张有为刑讯逼供,王五不同意,事情就这么简单。 王五和陈文宽都没说话,依然冷冷地对视着。 许春花见此,只好那王五作突破口,因为陈文宽攻克难度更大,至少从表面上来说是这样的。 毕竟陈文宽做为朝廷的命官,被人威胁了,他岂能善罢甘休。 毕竟,他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他决不能率先屈服。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对王五说道,“五爷,你现在锦衣玉食,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多舒服呀,你何必和朝廷对着干呢。哪怕你真的有力量和朝廷掰手腕儿,那也不能动手啊,毕竟一动手就是反抗朝廷,要被朝廷镇压的,你就要和朝廷打仗了,打打杀杀的日子你愿意过吗?” 王五眼里露出不舍的神情,他哪愿意放弃现在的生活啊,他恨不得一直过这种富足的有人伺候的好日子。 他几经考虑,终于抬起手,缓缓挥了下,大堂外的黑衣人们把大刀收起来,低头退出去。 这时候陈文宽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许春花转而做陈文宽的思想工作,“陈大人,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也不容易,想想寒窗苦读的日子,想想战战兢兢做官的日子,现在能做到县令,肯定是花费了无数的心血,你怎能和王五硬拼呢,万一把你自己弄死,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陈文宽脸色变了变,双眼瞪大,责怪许春花说话太难听,可仔细想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行,春花,我听你的。”他让衙役们各回各位。 许春花化解了紧张的气氛,大堂内一时安静下来。 王五看了看陈文宽,又看看许春花,说道,“我先说好,陈大人审问张有为可以,但是绝不能打他。” 陈文宽冷声道,“那不可能,除非他招供。” “陈大人,你要是这样说,那咱们只能继续打架了。”王五不服气地说道。 “打就打。”陈文宽也硬气地说道。 他们两个的争论又回到事情的起点,矛盾的根源依然在张有为身上。 许春花想了想,说道,“两位你们别吵了,我来说个办法,接下来由我审问张有为,如果张有为说出实情,那么陈大人就继续追问放火案的事,如果他还是不肯承认,那么你们就把他带走好不好?” “不,春花你不能这么做。”陈文宽迫不及待阻止道。 好不容易抓到张有为这么一个有效的线索,如果再把他放走,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许春花冲陈文宽眨眨眼,“陈大人,请相信我,就像相信你自己。” 陈文宽看着许春花明亮的大眼神,缓缓点头,“行吧,我听你的。” “五爷你同意吗?”许春花问。 王五还没回答,吴文福抢在王五前面,迫不及待地说道,“好好,就按照你说的做。” 他对张有为有绝对的信心,因为张有为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他忠心耿耿,他让张有为做的事,从来没有一件办不妥,有一次有人刺杀他,张有为替他挡了一刀。 一个宁愿用命保护他的人,怎么可能背叛他呢? 他们双方都同意了,许春花缓步走向张有为。 张有为静静地看着许春花,眼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他自认为自己嘴巴严实着呢,绝不会被许春花这么一个小姑娘撬开。 然而,许春花张嘴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张有为愣住了,她没有直接问问题,而是说道,“哎呀,张有为,你这骨头够硬的,都快被打死了,还是不肯说实话,真有骨气。” “那必须的,也不看看我是谁,骨头硬着呢,人送外号张大骨。”张有为颇为自豪地说道,他只顾自夸了,丝毫没注意许春花话语里的语言陷阱。 “张大骨?”许春花呵呵一笑,这个称呼够别致。 她继续说道,“你有骨气是好事,但是也要看你这骨气有没有用对地方。有句话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果你是为家国利益而死,那么你的死重于泰山,这样即使你死了,别人也记着你。可是,如果你是为了逞匹夫之勇,甘愿为恶霸主子装有骨气,那么,你的死就没有一点意义。” “你……”张有为忍不住要反驳许春花。 许春花打断他的话,接着说道,“还有,你自认为特有骨气地死去,他们就会真的惦记你吗?他们可能假装哭两声,说你是个好人,而后就把你忘在脑后,继续他们花天酒地的生活,只有你自己尸骨未寒,可能连埋你的人都没有,直接把你仍到乱坟岗被野狗吃掉,你觉得这样逞强,装作有骨气,有用吗?” 张有为被许春花反问的,说不出话来。 吴文福忍不住了,连忙大声呵斥道,“许春花,你胡说。”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我胡说?呵呵,前两天被打死的另一个赌徒究竟是怎么死的,你们都比我清楚,他帮你们做事,还被你们杀死,你说以你们这样的做事方式,一旦这人没了利用价值,可能就直接被你们害死了。” 她扫了一眼张有为,接着说道,“我严重怀疑,你们假惺惺来救张有为,真实原因是怕他说出实情,给你们自己找来惩罚,因此,你们把他救出去后,很可能他就直接被杀死了。” 张有为脸色变得煞白,许春花这话由不得他不多想,一多想就觉得吓人。 “你胡扯。”吴文福语无伦次地反击道。 许春花指着他,笑道,“看看你现在激动的嘴脸,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又不敢承认,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她单手一直吴文福,“吴文福,还有王五,你们别装了,你们这些人只是表面上对手下的人好,其实你们心里想的只有你们自己,你们平时对张有为好,给他好吃好喝的,其实只不过为了收买他的心,到了关键时刻,让他自愿替你们去死,也就是说,你们现在这样做,只是给自己培养了一个替死鬼,根本不是真心真意对他好。” “胡扯,才不是呢。”吴文福吼道。 张有为也点头附和。 许春花笑道,“这样,我问你几个问题,就知道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得到吴记面馆 “行,你问吧。”张有为眼里露出挑衅的光芒,心说不管你问几个问题,我都不配合。 许春花微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光棍?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张有为愣住了,他发现许春花每次问他问题,都不按套路出牌,总是从他想不到的角度。 他实话实说,点点头,“对,可这事我没说过,你怎么知道的?” 不光张有为有此疑问,其他人也都有这样的疑问,张有为并没有说他的家事,许春花如何断定他单身一人呢。 “春花,你来说说你如何看出张有为是单身的?”陈文宽问。 王五和吴文福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 “其实很简,像张有为这类混不吝的人,甘愿给人当牛做马,冲锋在前,丝毫不重视自己的性命,说明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牵挂,如果他有妻儿,出于为妻儿的考虑,绝不可能是现在这种性格。” 许春花的解释让众人陷入沉思,可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张有为是光棍又如何?与我们器重他有啥关系啊?”吴文福问。 “当然有关系,而且有很大的关系。”许春花冲吴文福和王五挑挑眉毛,“因为他是光棍,没有牵挂,敢打敢拼,有利用价值,所以你们假惺惺地对他好,让他为你们做替死鬼呢,可是呢,一旦他没有利用价值,你们才不会关他的死活的。” 吴文福剧烈地摇头,“不是的。” 张有为也配合地说道,“对,五爷和吴管家真心对我好。” 许春花伸手指了指张有为,“那你想一想,在你之前,王五和吴文福有没有器重过其他人,后来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器重了,那人也消失了。” 张有为听闻此言,如遭雷击,呆立不动。 在他做赌坊的管事之前,赌坊的管事是他的死对头孙正红,当时王五和吴文福对孙正红也很好,孙正红也多次表示,愿意为五爷效力一生,至死不悔。 有一次发生打架事件,孙正红双腿被砍断,失去了行动能力,王五和吴文福都很痛心,去看望了孙正红一次,给他带去了很多礼品,张有为羡慕坏了。 可是,后来孙正红神秘地消失了。 吴文福对外说孙正红受不了断腿的刺激,回老家养老了。 但是他们这些小弟私下的传言是,孙正红被暗中杀害,王五送去的礼品也被尽数收回。 张有为初次听到这事时,并不在意,以为和自己没关系。 听许春花这么一说,他重新想起这事,顿时觉得遍体身寒,眼神快速闪烁,犹豫不定。 王五和吴文福看出张有为动摇了,他们俩对视一眼,由吴文福开口说道,“许春花,你不要妖言蛊惑张有为。” 他对张有为露出灿烂的笑脸,说道,“有为啊,其实我和五爷一直暗中帮你寻找合适的姑娘,这不最近刚找到,准备把五爷府上的大丫鬟紫鹃许配给你,只是还没告诉你,想给你一个惊喜,现在不得不提前告诉你了。” “真的?”张有为眼里放出亮光。 作为一个光棍汉,他非常希望拥有妻儿,毕竟一个人独守空房的滋味是非常难受的。 虽然他依仗大刀王五的恶名,强行霸占过几个姑娘,但那几个姑娘逃的逃,自杀的自杀,没人愿意和他过日子。 吴文福拍拍自己瘦弱的胸膛,“当然是真的。” “好。”张有为乐的大笑起来。 许春花也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张有为,你咋这么傻呢,这种骗鬼的话你也信?如果他们真想给你找老婆,早就找了,为何我说起这事,他才主动提起呢,说明他在骗你,你要是不相信,去找那位紫鹃丫鬟一问便知。” 吴文福气的胡子抖动起来,“许春花,你给我闭嘴。” 许春花指着吴文福,对张有为说道,“你看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分明被我说中了。” 张有为脸上的笑容缓缓地消散。 许春花轻咳一声,接着说道,“张有为,实务者为俊杰,你还是把这件事供出来吧,虽然这样会给你带来牢狱之灾,但出了牢狱,你依然是一条好汉。如果你死不承认,坚持一条道走到黑,那么你可能连明天的太阳就见不到了。” 陈文宽适时地拍响惊堂木,“没错,春花说的完全正确。” 张有为脸色犹豫,可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事。 许春花缓缓地说道,“张有为,醒醒吧,不要以为他们两个能保住你,我实话告诉你吧,现在不仅是我面馆失火的案件,还牵扯到人命案,也就是说,陈大人肯定会严惩凶手的,他们自己都性命难保,那还有心思保你的命呢?” 她见张有为不为所动,唇角勾起,张有为不愧外号叫张大骨,骨头确实硬,既然如此,那她就放上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 “张有为,你不要以为,你不招供,陈大人就拿你没办法,实话告诉你吧,陈大人既然能找出李大郎这么一个线索,那么就能找出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你现在招供,属于立功的表现,要是过段时间,即使你招供,也难逃罪责。” 陈文宽赞同地点点头,配合地说道,“没错,春花说的完全正确。” 张有为看向吴文福和王五,目光里带着问询。 “有为,不要相信她。” “我们是真心为你的。” 吴文福和王五面色真诚地说道,可是他们的话要多苍白就有多苍白,没有一点说服力。 张有为沉吟一番,说道,“好吧,我招。” “不可。”吴文福大声地吼出来。 陈文宽适时地敲响惊堂木,“大堂之上,不得喧哗。” 张有为深深看了吴文福一眼,开始讲述事件的经过。 他承认许氏面馆纵火案确实是他安排人做的,而指使他的人是吴青龙。 许春花听闻此言,看向吴文福,他还真是个老狐狸,做坏事坚决不出面,操控他手下的人去做。 吴文福忽然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大声说道,“陈大人,张有为诬陷我侄儿,这绝不是真的,我侄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呢?” 张有为双眼陡然睁大,吴文福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好言好语对他,转眼间就指责他,他庆幸自己听了许春花的话,要不然就真的做了替死鬼。 他事件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为了报复吴文福,他还指出吴文福之前做的一些穷凶极恶的事。 吴文福一口咬定,张有为诬陷他。 陈文宽拍了下惊堂木,大堂上顿时一静。 “吴文福,都到这时候了,你说这话还有人相信吗?反正我不会相信,连一个字都不信。” 他抽出一支令牌,丢在地上,“来人,抓拿吴青龙。” “是。”衙役大声地应了一句,拿起令牌,四名衙役匆匆离开。 大堂上,吴文福拼命向王五使眼神,求他出面解决此事。 王五不得不站出来,对陈文宽拱拱手行礼。 这是他自从进入县衙大堂以来,首次对陈文宽行礼。 “陈大人,我觉得这事另有缘由,可否改日再审,小民想请陈大人喝喝酒叙叙旧。” 陈文宽摇手,“不必,你的酒我可不敢喝。关于纵火案的真相如何,等吴青龙被抓来,审问过后,真相就出来了。” 很快,吴青龙被抓来。 吴青龙显然没有张有为的胆量和心理素质,他身体轻轻颤抖,连走路都走不稳了,哭丧着脸,好像死了爹娘一样。 看到吴文福时,他眼里露出希望之色,大声喊道,“叔,救我。” 吴文福冲他压压手,给了他一个颜色,轻声道,“别怕,我给你做主。” 吴青龙脸上的惊慌之色这才消散。 陈文宽重重拍了下惊堂木,冷声道,“吴文福,你好大的口气呀,你给他做主,你做的了主吗,这里是你家还是我的县衙呢?” 吴文福弯腰行礼,脸上露出卑微的笑容,“当然是陈大人你说了算。” 陈文宽开始审问吴青龙。 在吴文福眼神的示意下,吴青龙选择矢口否认,绝不承认放火的事是他指使的。 陈文宽虎目圆瞪,指了指一旁躺在地上的伤痕累累的张有为,说道,“看看张有为,他之前不招供,被打残后才肯招供,你要是也抵抗,那么这就是你的下场。” 吴青龙脸色明显的变了,不大的眼睛里闪着惧怕的光芒。 不过,看到吴文福暗暗向他摇头,他依然咬牙坚持着。 “嘿嘿,莫非你和张有为一样,骨头也够硬?”陈文宽冷笑,“来人,先打他十大板再说。” “是。”衙役们发出震天响的吼声,并且举起他们手里的刑杖。 吴青龙何曾见过这样的架势,立刻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 衙役们还没有开始打呢,他就吓得尿了裤子,一股尿腥味在空中蔓延。 许春花唇角勾起冷笑,吴青龙真怂。 她转过身,不去看吴青龙的丑态。 王五站出来,阻挡衙役行刑,“陈大人,你怎么又用刑罚呢?” 陈文宽白了他一眼,“谁让你说话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王五陪着笑,不复之前的嚣张态势,他发现,在陈文宽满前耍横装牛逼没用,于是,就改变策略,好言好语相求。 “陈大人,你能不能高抬贵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就当结一段善缘。”似乎觉得这句话力度不够,他又说道,“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巡抚朱大人的面子上,这事就这么了结吧,作为回报,我如意楼里的姑娘送你两个,再给你这么多银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 许春花听到这里,不由得笑出来,王五够可以的,当着众人的面,当众行贿县令。 从他熟练的动作可以看出,这种事他没少做,他所谓的认识巡抚朱大人,应该是利益的勾结。 陈文宽嘴里发出不屑的冷哼声,“呵呵,王五,你以为我是你吗,我岂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不再理会王五,对衙役们挥手,“行刑,打吴青龙,直到他招供为止。” 王五感觉自己被赤果果地忽视了,他威胁道,“陈大人,你这样做,我会反抗的哦。” “好啊,你尽管反抗。”陈文宽不在意地笑笑,“我正好借此机会,请求朝廷出兵,除掉你这个毒瘤。” 王五气的大喘气,拳头握紧又放下,放下又握紧,想了半天,终究是放开了拳头。 他选择了认怂,不招惹朝廷命官。 毕竟,在朝廷的庇护之下,他的生活相当的安稳舒适,一旦反抗,就要面对血雨腥风,对于过惯了安稳日子的他来说,这是不能接受的事。 啪啪! 衙役手里的刑杖打在吴青龙背上,吴青龙显然不是那种有胆子的人,挨了两下板子,就屈服了。 竹筒倒豆子一般,他把事情全部交代了,承认许氏面馆纵火案确实是他和他叔两人何某而为,至于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想打压许氏面馆,让他们面馆的生意更好。 陈文宽又问起杀人的事,吴青龙也承认了,杀人是为了杀人灭口,不让人揭发纵火案的事,他们原本计划把那一晚放火的五个赌徒全部杀掉,但是,只杀了一个之后,李大郎就来县衙揭发此事,张有为被抓,后续的事无法进行下去了。 吴文福见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右手捂着心脏,仰天长啸,“你这个笨蛋。” 吴青龙看着他,“叔板子打在身上太疼了,要不你来试试。” “滚。”吴文福气的怒不可解。 许春花对吴文福说道,“他终归只是个笨蛋,而你就比较厉害,是个坏蛋,而且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坏蛋。” 吴文福两眼发红,愤怒地瞪着许春花,突然,挥舞着两手,状若发疯,扑向许春花,“都怪你,我打死你。” 陈文宽急忙喊道,“抓住他,不准他伤害春花。” “是。”衙役们自然想在县令面前好好表现,如狼似虎,擒住吴文福,把他按在地上,连动都动不了。 王五尴尬了,吴文福请他出面,本想救出张有为,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结果呢,事与愿违,不仅没救出张有为,吴文福和吴青龙也搭进去了。 他又厚着脸皮向陈文宽求情。 陈文宽直接打断他的话,“没什么好说的,无论你说什么,我这一关都过不去,你该去哪告状就去哪告状吧。” “你,你……”王五气的一甩衣袖,换身离开。 “五爷,救救我。”吴文福对着王五的背影喊道。 王五连头都没回,径直离开。 陈文宽命人将吴青龙和吴文福叔侄俩押进大牢,先磨磨他们的锐气,然后再审问。 其实主要磨吴文福的锐气,以吴青龙的尿性,根本不需要磨。 接下来就要对吴文福叔侄展开审问了,还要定罪,上报朝廷,流程挺繁琐的。 陈文宽让许春花耐心地等待,等待最终的结果。 而现在她不需再关注吴文福叔侄了,因为他们已经掀不起风浪,她可以去忙她面馆的事了。 为了补偿许春花,陈文宽将吴文福叔侄的吴记面馆判给许春花。 许春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收下了。 反正她的面馆是被吴文福叔侄派人烧毁的,他们自然要承担赔偿的责任。 松江城众人得知许氏面馆的老板得到了吴记面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吴记面馆的背景他们都知道,是松江城一霸大刀王五府上的管家吴文福的产业,无人敢招惹。 可如今,被一个小姑娘怼了,并且成功得到他们的面馆,众人不由得对许春花心生敬佩。 这使得人们重新审视王五,原来王五并非像传说的那般可怕,只要自己占理,就能在和王五的较量中取得上风。 许春花把吴记面馆简单修改了下,就开门营业,毕竟早一天开门,就早一点赚钱。 得益于许春花怼大刀王五的轰动性影响,面馆开业后,食客们纷至沓来,生意比以往都要火爆。 田氏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笑得比以往都开心。 因为别人都夸她有个好闺女,干预怼恶势力,维护自己的权益。 至于对面被烧毁的原许氏面馆,许春花决定重新装修。 装修好之后,可以做食客们专门吃饭的餐厅,因为现在生意太火爆,面馆里根本装不下,需要排队等候,如果多一个餐厅,能缓解这个问题,给食客们更好的体验。 许春花把重新装修原许氏面馆的任务也是交给周文远。 现在周文远帮许春花建砖塔,通过和他的接触,许春花发现周文远是个挺老实的人,做事本分,绝不偷奸耍滑,把装修的事交给他,她完全放心。 面馆走上正规之后,需要许春花操心的事就少了很多,她只需每日巡视一遍即可。 许春花将自己关注的重点放在砖塔上,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建造,砖塔已经修建了两层。 虽然最终形态还未完成,但仅仅是砖塔的毛坯,众人都未曾见过,纷纷议论纷纷,好奇这是什么样的建筑。 许春花看到众人对砖塔如此好奇,有心吊吊他们的胃口,计上心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茶艺师登场 许春花让周文远用黑色的围挡把二层砖塔围起来。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服料布,只好用黑色的粗布,并且是最便宜。 刚露出雏形的砖塔被黑布围了一圈,遮得严严实实,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许春花这样做,第一个原因是为了防止高空坠物,出现不必要的事故,第二是为了给人营造一种神秘感,这样的话更能引起人们的兴趣,带来更高的关注度。 果然,自从围挡竖起来之后。 随时路人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可是,不时有路过的人对着黑色围挡指指点点,好奇里面究竟建的是什么,还有一些人扒开黑布的缝隙,往里面看。 对于这种情况,许春花没有做任何解释,任由人们对砖塔产生好奇心。 因为,这相当于变相给砖塔做了宣传。 砖塔的建设按部就班地进行着,面馆的生意蒸蒸日上,逐步走上正轨。 许春花回到大柳树村,自从接收了那些流民,春耕进展的很顺利,现在差不多进入尾声了。 许春花觉得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为这些流民盖房子。 现在,整个南山都是她的地盘,她想在哪盖房子直接盖就行。 许春花在砖窑厂附近选了一片空地,准备在这里盖房子。 不仅为流民该房子,还未砖窑厂的工匠们盖房子,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 许春花来到了砖厂,找到管事马老四,让他把砖窑里出的砖头块收集起来,留着自己盖房子使用。 由于砖窑温度的不可控性,烧砖的过程中,难免有一些砖坯被烧坏,成为碎砖头块。 像这样的残次品,正好自己利用起来。 马老四点头答应,让许春花放心,肯定把这事搞好。 他跟了许春花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许春花的做事风格,绝不会坑自己人,因此,他愿意为许春花卖力气。 许春花离开砖窑后,迈步上山,在半山腰遇到杨不悔,他正在放羊。 以他的才能,干这活有点大材小用,但是他说他喜欢放羊。 因为放羊时,可以在山林间山蹿下跳,施展他的武艺,遇到猎物还能打猎。 既然他自己喜欢放羊,许春花也就不勉强他做其他的事,由他按照自己的性子来。 许春花在心里盘算了下,自己的产业差不多稳定了,接下来应该把司永安的产业也扩大一下了。 其实司永安早就把茶楼和药铺交给她,让她帮忙打理,但她一直没怎么改进过。 之所以如此,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她自己的事都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做别的,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司永安的茶楼和药铺生意已经进入成熟期,店内需要改进的东西不多了,即使要做点什么,也只能是扩大规模。 她想着要怎样扩大茶楼和药铺的规模。 她嘴角掀起一抹开心的笑容,有了改进茶楼的措施,但在药铺方面,暂时还没有好主意。 于是,她决定,先从茶楼开始,逐一改进。 她让茶楼的朱掌柜向全城发出通知,召集年轻的小姑娘,邀请她们来茶馆做茶艺师。 其实她原本想给面馆招一批女服务员的,但是,面馆被烧后,这事就耽搁了,而现在,正好在茶楼实验一下。 品茗轩要招年轻小姑娘做茶艺师的事,公布出去之后,顿时在松江城引起轩然大波。 其实众人不理解茶艺师是什么东西,朱掌柜对茶艺师的解释是女小二,于是,这引起人们的大讨论。 在人们的普遍观念里,女人不应该出来做事,就应该窝在家里,老老实实地,过相夫教子的小日子,怎么可以跑堂呢。 这种激烈的大讨论,愈演愈烈,成为松江城最热门的话题。 有一些自诩为正义之士的读书人,结成反对联盟,堵品茗轩的大门,扰乱经营,反对招小姑娘。 许春花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招聘启事,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 看来人们的观念需要改进啊,不改变观念,很多事无法进行下去。 要想让人们改变观念,单纯靠说教行不通,她眼珠一转,有主意了。 她让说书先生孙大义暂停讲射雕英雄传的故事,改进一个新故事,这个故事名叫《穆桂英挂帅》。 并且,她表示松江城所有的说书人都可以讲这个故事,不用给她支付版权费。 在这个时代之前,是一个与宋朝类似的朝代,当时也有杨家将,杨不悔自称他就是杨家将的后裔。 当然,这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杨家是真实存在的。 老杨家满堂儿孙,都血染疆场,战死沙场,满门忠烈。 可是,杨家男儿全死在战场之后,边关告急,新的战事发生,迫不得已,杨门儿媳穆桂英挂帅出征。 许春花给孙大义讲的版本,是现在流传最久,最热血的版本。 她还在故事最后,加了一段点评词,告诉众人,别小瞧女人,女人也可以顶半边天,男人能做到的事,女人同样能做到,甚至比男人做的更好。 因此,当女人出来工作时,不必大惊小怪,要学会接受,学会认可女人的社会地位。 当这个故事被孙大义绘声绘色地讲出来,立刻收到热烈的反响。 毕竟像这种热血的故事,总是非常的有吸引力。 其中关于女人的言论,引来男人们的反思,女人们听了之后,则热烈盈眶,终于有人替她们说话了。 在这个故事的影响下,品茗轩招聘年轻小姑娘的事,得以顺利地进行下去。 三天后,朱掌柜满脸喜色地告诉许春花,前前后后,共有二十多个姑娘前来报名应聘。 许春花满意地点点头,一个故事能取得这样的效果,她非常满意。 她让朱掌柜把这些姑娘全部集中起来,由她进行面试,从中挑选合适的姑娘。 她挑选姑娘的原则有两个,第一,长相过得去,最起码让人看了不恶心,第二,要心灵手巧。 每面试一个姑娘,她就在心里给这个姑娘打分,首先打长相分,然后验证是否心灵手巧,心思是否灵敏,要通过交流得知,手巧则通过穿针引线这个小事验证,所谓的穿针引线,就是用线穿绣花针。 经过选拔,许春花最终选出来十位姑娘。 然后,她开始对这十位姑娘进行培训,培训她们如何泡茶、冲茶、倒茶。 小姑娘们看的目瞪口呆。 朱掌柜则震惊了,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喝茶,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流程。 其实,许春花培训的内容,是茶艺。 这是她想到的,能让茶馆做大,别人短期内又无法模仿的最好方法。 毕竟,松江城的茶馆不止松江城一家,扩展至整个国家,茶馆多的数不胜数。 要想从同类中胜出,自然要有不同之处,而茶艺就是最大的不同。 其他的茶馆即使知道了茶艺,想学也没地学,因此,可以让品茗轩长期保持领先地位。 至于那些被淘汰的,不符合做茶艺师的姑娘,许春花安排给她们另一个工作,让她们做糕点。 虽然这个时代条件简陋,没有后世那么多的原料,但是只要有面粉,鸡蛋和白糖,就可以做出糕点。 在许春花一步步的教导之下,这些姑娘们的技艺进步飞快。 经过十天的培训,做糕点的姑娘已经能做出完整的糕点了。 而茶艺师姑娘们,也把泡茶这个动作练出了美感。 朱掌柜问许春花,“是不是可以让这些姑娘上岗了呢?” 这几天他把姑娘们的每一点变化看在眼里,越看他越有信心,他想知道,这些姑娘进入茶馆之后,会给茶馆带来怎样的影响,是否能让茶馆的生意更上一层楼,是否能让品茗轩成为松江城的巨无霸。 许春花摇摇头,说不行,现在还没到时间。 她还要给她们做同样的衣服。 “衣服?”朱掌柜道,“咱们茶馆有备用的衣服,都是崭新的,还没穿过呢。” “是不是跑堂小二穿的衣服?”许春花问。 朱掌柜点头,“对,咱们茶楼这样的衣服可多了。” 许春花翻个白眼,“朱掌柜,你真逗,那么低档次的衣服,怎么能穿在我辛辛苦苦培养的姑娘身上,她们穿的衣服必须高端,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她们最大的价值。” “那你想怎么做?”朱掌柜问到。 “给她们做最好的衣服,比现在城里那些富太太大小姐穿的衣服还要漂亮。” 朱掌柜心疼地说到,“别啊,春花,那样太花钱了。” 他觉得花钱多了不好,毕竟这些小姑娘的本质是跑堂的小二,万一给她们做的衣服,比她们一个月的工钱还多,她们穿着衣服跑了怎么办。 许春花勾起唇角,笑了笑,“不要愁花钱,只有会花钱,才会挣钱,不花钱,怎么挣钱哪,我在这些姑娘身上所有的投入,都会得到回报的。现在不要着急,过几天就能看到效果了。” 既然许春花如此说,朱掌柜只能点点头,“好吧,我听你的。” 许春花要给这些姑娘们做统一的服装,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旗袍。 毕竟,旗袍与茶艺更配哦。 做旗袍就需要用到丝绸,许春花来到钱大富的布店选丝绸。 钱大富看到许春花,脸上笑开了花,他对许春花充满感激。 因为许春花给了他儿钱百万两首诗后,他儿终于被城里一个著名私塾先生收为学生,现在正跟着先生读书。 他相信,有了名师指引,他儿一定能一飞冲天,成为状元。 许春花把自己的需求告诉钱大富。 钱大富表示要丝绸没问题,他布店里有上好的苏杭丝绸,但是许春花说到旗袍,他不懂了,问旗袍是什么东西。 许春花连比带划了半天,钱大富终于听明白了,不大的眼睛里发出亮光,笑眯眯地对许春花说道,“春花,咱们合伙做旗袍吧,靠买旗袍挣钱,我觉得比卖布赚钱。” 许春花不得不佩服钱大富的精明与眼光,他的眼光真毒辣,一眼就看出了旗袍的巨大市场潜力。 后世的市场充分证明,旗袍比丝绸赚钱,卖旗袍没准可以卖成首富。 许春花缓缓摇头,“这事过段时间再说,我先忙完茶楼的事。” 钱大富大概算了下,做四十套旗袍大概需要四匹丝绸,单单卖这些丝绸,他就能赚不少钱,他乐的合不拢嘴。 许春花手下只有二十个姑娘,至于为嘛做四十套旗袍,当然是每人两套,换洗穿,总不能只穿同一套吧。 许春花就丝绸的价格和钱大富商谈,钱大富一口咬定,一匹丝绸十两银子。 许春花自然不肯接受这么高的价格,和他讨价还价。 然而,钱大富发扬铁公鸡的优良传统,必须十两银子一匹丝绸,不二价。 许春花气的想笑,这个家伙不愧是守财奴,拥有家财万贯,却对一文钱都很在意。 这正应了那句话,富人的钱都是抠出来的,有时候这些富人比穷人更加的吝啬。 “钱老板,你这样做太不留情面了,那么我只好去别的布店看看了。”许春花说完话,就向外面走去。 “哎哎……”钱大富连忙拉住许春花,不让许春花离开,他还想和许春花合作卖旗袍呢,终于咬牙,把每匹丝绸的价格下降了一两银子。 谈定价格,接下来就该做旗袍了,钱大富连忙表示,他们店里的裁缝免费帮做旗袍。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正好用这个机会,锻炼下裁缝的手艺,毕竟有许春花这个旗袍的发明者在现场,即使裁缝做错了,也可以及时修改。 许春花对此没意见,反正她自己不会做旗袍,如果不用这些裁缝,还要另外找裁缝。 她把二十个姑娘全部带到布店,让裁缝为她们量身材,为她们量身定制旗袍。 旗袍做好了,可是,姑娘们都不愿意穿。 在这些被封建思想荼毒的姑娘们看来,旗袍太暴露了,都快露到大腿根了,她们哪有意思穿,看一眼都觉得眼红。 她们这种心理可以理解。 毕竟,旗袍的样式确实挺奔放的,而旗袍流行的年代是从封建的尾巴上,清朝开始的。 这个时代还没到封建的尾巴呢,因此,姑娘们抵制旗袍。 许春花只好做她们的思想工作,告诉她们,这是在展示她们身体的美,不必害羞,可是,姑娘们哪听这些呢,坚决不穿旗袍。 她不再强制姑娘们,接受她们的建议,让裁缝对旗袍做出修改,缩小两侧的开口,把膝盖以上的部位缝上。 即使只露出一截消退,姑娘们还是不乐意,但许春花明确告诉她们,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如果她们还不穿,那么就回家吧,她不需要不服从命令的姑娘。 姑娘们只好穿上旗袍。 为了让这些姑娘们在茶馆的出场,引起轰动的效果,许春花又训练她们如何出场,让她们联系猫步。 经过紧锣密鼓的准备,终于,全部准备好了。 朱掌柜得知姑娘们可以上场的消息后,兴奋的连说话都带笑。 这一天午后,茶馆里,孙大义在台上抑扬顿挫地讲射雕的故事,讲到紧要的情节,他突然拍了下桌子,停了下来。 茶客们不乐意了,催促他继续往下讲,还有的茶客以为他要赏银,立刻送上赏银。 孙大义轻轻摇动手里扇子,对他们笑道,“各位客官别着急,今儿我停下来,不是要收各位的赏银,而是下面有更好看的内容,请朱掌柜来宣布吧。” “切,老孙你说不就完了,干嘛要让朱掌柜上台啊。” “就是,我看你们纯粹是折磨人。” 茶客们发布不满的声音。 朱掌柜在不满声中登台,对着四周抱拳行礼,“各位客官,你们可还记得我们茶馆前段时间招茶艺师的事?” “知道。” “下面就是茶艺师出场了,客官们睁开眼睛,看好了。”朱掌柜坏坏一笑,让出舞台。 茶客们忍不住又牢骚几句。 突然,优美的琵琶之音响起。 许春花为了让姑娘们的出场效果显著,有更大的吸引力,产生轰动性的效果,特意从乐坊请来一支乐队。 其实在许春花听来,觉得现在的音乐节奏太缓慢了,与后世的音乐节拍差了不是一点两点,可这个时代的人们听得津津有味。 许春花后来一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一时代有一时代的音乐,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这就是最好的音乐。 在优美的音乐声中,姑娘们穿着旗袍,一摇一晃,走着猫步,登上了舞台。 “哇!” “天呐,好美。” 原本发牢骚、抱怨的茶客们都愣住了,被穿着旗袍的小姑娘惊艳了。 一些好色知士不由得想入非非,脸上露出坏笑,想到了比较隐私的事。 这些穿着旗袍的小姑娘看起来比青楼的小姑娘更漂亮,更诱人。 而且,她们身上没有青楼女子的风尘气,这使得她们更加的诱人。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姑娘们亮相完毕。 朱掌柜再次登上舞台,从姑娘们中间走过,他神采奕奕,仿佛一瞬间年轻了好几岁,走在年轻的姑娘中间,他肾上腺激素分泌加快。 “朱掌柜,这些姑娘怎么卖,我买一个。”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第一百二十五章 竞拍 这道声音引起了很多茶客的欢呼来了。 在很多男人的心里,或许都有这样阴暗的一面,希望拥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为自己端茶倒水,穿衣暖床,这是一个无限美妙的事。 台上的姑娘们,虽然都经历过许春花的培训,但许春花叫她们的是各种茶艺技巧,并没有教她们如何应付茶客的调戏。 她们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出于女性的本能,低着头。 于是,茶馆里出现了怪异的一幕,台上的小姑娘们脸色通红,表情愤懑,目带带着嗔怪之色。 可是,那些茶客们,不觉得自己做法不当,反而呵呵大笑起来,觉得这是小姑娘们的另一种美。 在他们看来,年轻的小姑娘们出于如花似玉的年纪,在这个年纪,无论做什么样的表情,都是一种美好的事。 哭或者笑,发怒或者嗔怪,一举一动,都能撩动男人的心弦。 许春花脸上露出焦急之色,生怕这些小姑娘受不了茶客的调戏,撂挑子不干了。 她连忙向朱掌柜使眼色,让他上去救场。 虽然她没和朱掌柜聊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相信以他多年做掌柜的经验,应付这种突发事件的经验还是有点的。 朱掌柜会意,快步走上舞台,对着四周的茶客抱了抱拳,笑呵呵说道,“各位客官,请听我说,这里是茶馆,不是青楼,所以我们这些姑娘呢,没有卖身这一说,她们只是来卖茶艺的,也就是说,相当于青楼里卖艺不卖身的歌姬类型。” 许春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能不能不要把她辛苦培养的茶艺师和青楼的姑娘相提并论呢。 她可不认为自己培养的姑娘是那些青楼姑娘能比得上的。 众茶客闻言发出大笑声。 之前出言的那位茶客接着说道,“我没说买她们的人啊,我说的就是买她们的茶艺,对了,茶艺是什么东西?” 朱掌柜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继续说道,“其实茶艺是什么,我也不懂。” 众茶客闻言,发出不屑的切声。 “老朱,你不知道茶艺是啥,怎么卖啊?” 朱掌柜笑眯眯地挥挥手,“大家不要着急嘛,听我说完。为了让大家了解茶艺是什么,接下来我们的年轻姑娘们会当场演示茶艺。麻烦各位客官保持安静,静静观看,不要动不动就调戏我们的姑娘,万一把我们这些姑娘惹恼了,就没人给你们表演茶艺喽。” “行,我听你的,朱掌柜,让姑娘们开始展示吧。” “对,快展示,我都迫不及待了。” …… 面对众茶客的呼声,朱掌柜笑了笑,对着台上的姑娘们使了使眼色。 那些负责糕点的姑娘们,缓缓的转身,走到台下,把舞台留给十位茶艺师姑娘。 她们下台的时候,那些茶客们的眼睛一眨不眨,静静地盯着下台的姑娘们。 虽然这些姑娘与茶艺师姑娘相比,姿色差了一些,但是,她们下台的时候,随着走动,带起旗袍的裙摆,露出了一截白嫩的小腿。 在这一个女性穿着普遍保守的年代,走在大街上,遇到的年轻女性大多半遮面,甚至带着头巾,男人们何时间女人们露出过身体。 此刻,见到姑娘们露出的诱人小腿,男人们非常地知足。 他们看向姑娘们的眼睛里,射出炙热的光芒。 做糕点的姑娘们也察觉到了,不由得加快下台的脚步。 她们下台之后,几名青衣小二抬着差距上台,在舞台上一字排开十张枣木色矮桌,并摆上茶具。 这些矮桌和茶具是许春花特意命工匠根据后世的茶具打造的。 毕竟现在茶楼用的茶具是茶盏,小二拎着开水壶,茶客喝完杯中水,招呼小二一声,小二即为其加满水,方式比较粗放,用现有的茶具,肯定无法突出茶艺的美感,于是,许春花只好命人重新做茶具。 茶客们看到这些茶具后,纷纷惊讶地睁大眼睛。 他们作为喝茶人士,对茶叶有一定的认识,对泡茶的工具也很关心。 仅仅看了一眼,他们就看出,他们现在用的茶盏与舞台上那些精致的茶具比起来,差距非常的大。 舞台上的茶具,带着一种小巧而精致的美。 “这茶具看起来不错诶。” “对呀,看看那小茶杯,我都忍不住想伸手摸摸。” 有的茶客忍不住心中的躁动,起身想上舞台,摸摸茶具。 朱掌柜连忙拦住躁动的茶客,解释说,茶具并不是给他们摸的,而是给茶艺师姑娘们用的。 当然,如果想买茶具也可以,但不是现在,而是等他们做出来后。 现在还没开始批量做茶具呢。 茶客们不再躁动。 茶艺师姑娘们在茶具前站定,得益于许春花之前对她们的强化训练,她们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有些害羞,甚至紧张,但是,站在茶具面前,她们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对于烹茶的认真与专注。 她们开始洗茶具,泡茶…… 随着她们的动作,旗袍的短袖不时被撩起,露出了她们藕白的手臂。 茶客们又挣大了眼睛,“哈哈,这真的太美了。” “姑娘美,泡茶的手法也美。” “嗯嗯,比跑堂的小二看起来,顺眼多了。” “这些姑娘泡出来的茶,肯定比小二泡的好喝。” 有些茶客看向小二的眼神带着厌恶的情绪。 小二们注意到这种眼神,他们表示冤屈呀,不是他们不想这样做,而是男女有别,他们无法做出姑娘们的美感。 随着小姑娘们的动作,一杯杯香远益清的热茶被泡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茶香。 茶客们不由得吸吸鼻子,“好香。” “我想喝。” “我也想。” 朱掌柜适时地走到舞台之上。 他特意抬高了嗓门,大声地喊道,“众位客官,想不想喝我们这些姑娘们泡的茶啊?” “想。” “太想了。” 众人迫不及待地回应道。 有些心急的茶客直接冲向舞台,想直接抢茶水喝,但是被朱掌柜制止了。 朱掌柜笑眯眯,缓缓地说道,“客官们不要着急,我们茶艺师姑娘泡的茶呢,本来就是要给客官们喝的。” 茶客们为朱掌柜的话鼓掌叫好。 朱掌柜继续笑着说道,“但是,并不是谁都能喝到,你们首先要通过竞拍的方式决定,出价高者得。” “哎呦,朱掌柜你好坏啊,竟然想让我们多出钱。” “你这相当于又挣我们的钱了。” 茶客们都不是傻子,听了朱掌柜的话,立刻就明白,朱掌柜打的是什么算盘。 他们发出不满的抗议声,毕竟没人愿意多出钱,都想少花钱,多享受。 朱掌柜没受茶客们言论的影响,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太机灵了,临时想到了这个赚钱的方法。 其实按照之前许春花教他的,茶艺师姑娘们泡了茶之后,免费送个现场的茶客们品尝。 许春花想到的套路是,先免费后收费。 朱掌柜原本想按照许春花说的方法做,可是呢,他看到茶客们格外的热情,争相抢茶喝,他灵机一动,改变策略,由免费喝改为通过竞拍的方式获得喝茶的机会。 众茶客见自己闹意见,没收到效果,只得安静下来。 毕竟,朱掌柜现在处于强势地位,不按照他说的惨叫竞拍,就喝不到姑娘们泡的茶。 “朱掌柜,赶紧开始竞拍吧。” “对,我还等着喝茶艺师的第一杯茶呢。” “第一杯是我的。” “我的。” 茶客们有了新的目标,都想竞拍到第一杯茶。 “大家别急,竞拍马上开始。”朱掌柜语调依然缓慢。 “老朱,你赶紧开始,我憋着尿呢,等竞拍到第一杯茶,我就去放水。”一名熟客说道。 朱掌柜冲他笑了笑,“何老板,你还是赶紧放水去吧,万一竞拍时间长,把你憋坏了怎么办?” “我宁可憋坏,也要等竞拍完。”何老板说道。 “要不我替你放水去。”另一名熟客张秀才说道。 “好啊,你过来先喝下我的,再去放水。” “滚你丫的。” …… 众茶客听着他们的荤话,发出哄笑声。 舞台上的姑娘们脸上露出了笑容,不再像之前那般的紧张了,毕竟在台上站了一会儿,又在烹茶,心思有地安放,加之适应了茶客们插科打诨的方式,所以,她们恢复到自然平稳的状态。 朱掌柜轻咳一声,打断茶客们的闲聊,开始主持拍卖。 他把竞拍的底价设定为五文钱一壶,这是他们茶馆的基本价格。 茶客们没着急竞拍,而是提出抗议,因为品茗轩平日用的茶壶是大壶,而姑娘们泡茶用的壶明显小很多,既然壶小了,价格应该降低。 朱掌柜面对茶客们的抗议,微微一笑,说道,“虽然竞拍的茶壶确实小了些,但是,只要竞拍成功,我们的茶艺师姑娘就会做到你对面,亲自为你倒茶,也就是说,竞拍成功后,不光有茶水喝,还能得到姑娘的伺候哦。” 茶客们瞬间躁动起来,早说啊,早说他们就不墨迹,直接竞拍了,原来竞拍的福利是姑娘亲自伺候。 朱掌柜看着躁动的茶客们,又说道,“众位客官,我多嘱咐一句,总共只有十个茶艺师姑娘跟,也就是说,只有十次竞拍机会,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茶客们顿时心生一股紧迫感,开始争相着出价。 “十文。” “五十文。” “一百文。” “五百文。” “一两银子。” 不一会儿,茶客们就将价格提升到一两银子。 毕竟,有空来茶馆喝茶的人,都是小有身价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手头比较宽裕,因此才有兴致来喝茶。 他们从未和年轻小姑娘一起喝过茶,特别是和年轻的漂亮的小姑娘一起喝茶,都想体验下这种新奇的感受。 于是,不断地加价。 最终,价格被加到一两三百文的时候,无人加价了朱掌柜适时喊道成交。 第一位竞拍成功的是一个中年胖子,是一家米店的老板,名叫张光明。 他站起来,对着四周拱拱手,笑着说道,“承让承让。” 朱掌柜笑道,“张老板,请先付款。” 竞拍的规则是先交费,后享受。 张光明没有墨迹,从荷包里掏出银钱,交给小二,小二对朱掌柜点点头。 朱掌柜伸手一指最左边的姑娘,示意她去伺候张光明。 小姑娘虽然不怎么情愿,但朱掌柜有令,不能不听,乖乖地下台,来到张光明所在的桌子旁,在他对面坐下,伸出纤纤细手,为他倒茶。 朱掌柜轻咳几声,想继续进行下面的拍买,可是却看到,茶客的目光都集中在张光明对面的茶艺师姑娘身上。 茶艺师姑娘在台上的时候,众人虽然都看到了,但那时觉得可以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而这时候,这位姑娘来到他们中间,与他们的距离拉近了,对他们来说,那感觉就像仙女下凡一样,不由的侧头看过来。 朱掌柜见此,灵机一动,暂停竞拍,示意姑娘给张光明倒茶。 小姑娘手有些颤抖地为张光明倒茶,虽然倒茶这事,她做过无数次,但这次因为对面坐着一个男人,她有些紧张,动作都变形了。 不过,因为接受了许春花高强度的训练,技巧足够成熟,稳稳把茶水倒进茶杯里。 张光明连忙端起茶杯,顾不上茶水的滚烫,一仰头,把热茶一口喝进肚子里。 结果喝完之后,他感觉嗓子被烫破皮了,一直吸冷气,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怎么样,张老板,好喝吗?”临近的茶客迫不及待地问道。 张光明闻言,连忙闭嘴,不再吸冷气,微眯着眼睛,嘴巴吧唧了几下,似乎在品茶,变成儒雅的模样,缓缓地说道,“茶味香而不涩,回味甘甜,美哉美哉,这是我喝过的世界上最好的茶水。” “是吗,给我一杯尝尝可好,张老板。” “老张,咱们可是好朋友哇,你的茶水怎么也得也得让我尝一口吧。”有几位关系与张光明比较亲近的茶客和他套近乎。 张光明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问你们,我看你们的小妾挺漂亮,借两天玩玩可好?” “老张,你不厚道啊,我的小妾怎么可以让你玩呢?那我岂不是被带绿帽子了。” 张光明憨笑道,“对呀,理就是这么个道理,这是我好不容易竞拍到的茶艺师,如果给你尝一杯茶,我就少喝一杯,那我岂不是也被戴绿帽子了?” “你……” “哎,老张啊,没你这么护犊子的。” “老张,你这样做会没朋友的。” 张光明不在意地说道,“有啥事等我喝完茶再说。” 许春花听了他们的对话,有些佩服张光明,他竟然把这件事和戴绿帽子这件事联系在一起,不佩服他的想象力。 经过这件事,众茶客的积极性再次被激发。 于是,在接下来的拍卖中,这些茶客们像疯了一样,疯狂的往上加价,竞拍的价格随之水涨船高。 成交价从一两银子三百文钱上涨到二两银子。 至于最后一壶茶的成交价,竟然拍出了五两银子的高价。 要知道,五两银子可以去青楼里包一个上好的姑娘了,可如今,只为竞拍一壶茶。 竞拍结束之后,朱掌柜来到大厅角落的位置,许春花站在这里。 朱掌柜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低声问道,“春花,我这事办的怎么样?” 许春花向他竖起大拇指,说了一句,“干的漂亮。” “老朱,你来一下。” “朱掌柜,我找你有事。” 有茶客喊道。 朱掌柜连忙走过去,问道,“何事?” “老朱啊,你们茶楼还有没姑娘了,刚才竞拍的时候,我没竞拍到,现在都后悔死了,我愿意出五两银子,你给我找个姑娘好不好?” “我也愿意出五两银子,只求老朱你给我找个茶艺师姑娘。” “你瞅瞅,老张,老李他们都有漂亮小姑娘伺候喝茶,而我还得靠小二倒茶,再瞅瞅小二这长相,皮糟肉厚的,感觉差的远了,给我换个姑娘。” 小二听后,无语地撇嘴,表示这锅我不背,这不是我的错。 朱掌柜笑呵呵地说道,“我茶楼里就这么十位姑娘,真的没有了,要是有的话,肯定早就竞拍了,我还没傻到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呢。” 茶客们张嘴又想说什么。 朱掌柜紧接着说道,“大家不要着急嘛,今日没竞拍到没关系,以后这些姑娘们将常驻我们茶馆,你们明日再来,只要姑娘们有空,自会伺候你们喝茶。” “可是我今天就想要姑娘,没有姑娘我不开心。”有茶客说道。 朱掌柜冲他歉意地拱拱手,“今天真的没办法了,毕竟今天搞得竞拍,那十位老板是通过竞拍得到的姑娘,我总不能坏了竞拍的规矩吧,其实明天更好啊,明日就不需要竞拍了,只要交了茶钱,就可以由姑娘们伺候了。” “哦,明天的茶钱收多少?”顾客们关切地问道。 毕竟,他们没竞拍成功,就是因为他们不舍得出高价,说白了,他们比较在意钱,要是明日能少花钱,他们自然乐意。 朱掌柜笑了笑,“价格还没定下来,我和主子商量下,明日告诉你们。” “老朱,我现在就给你钱,你给我预定下一位姑娘。”有一位懊恼的茶客掏出一两银子交给朱掌柜。 朱掌柜连连摇头,“现在不收钱,也不接受预定,一切等明天再说。” 无论是姑娘们的出场价,还是预定的事,朱掌柜都不敢自己做主,想和许春花商量后再做决定。 这是他作为一名职业掌柜的眼色,知道那些事自己能做决定,那些事自己无法做决定。 第一百二十六章 会员制 许春花对朱掌柜投去赞许的目光,对他点点头。 朱掌柜脸上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 许春花看着茶客们热切的期望,不由的想到了后世的会员制。 她想在茶馆里推行会员制,收钱入会,这样可以累积一大笔的财富。 她仔细想了下,觉得这事可行,今天打烊之后,就和朱掌柜商量这事。 朱掌柜再次走上舞台,对众茶客说道,“各位客官,我再打扰大家一下,你们还记得之前下台的那十位姑娘吗?” 众茶客点头,“记得。” “老朱。莫非你想开了,让她们也接客了?” “虽然模样不如之前的漂亮,但是勉强可以接受,我要一个。” …… 茶客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朱掌柜缓缓摇头,说道,“你们想多了,她们不是茶艺师姑娘,而是糕点姑娘,你们看她们手里拿的什么?” 他对着后台挥挥手,顷刻间,隐藏在后台的姑娘们,缓缓地走上舞台。 这十个姑娘虽然长相并不怎么亮眼,但是穿上旗袍,还是有点看头的。 她们每个手里都拎着一个竹篮,竹篮里面放着一张白纸,纸上放着一些东西。 由于距离比较远,众人看不清竹篮里装的是什么,不由得伸长脖子,睁大眼睛看去。 还有一些茶客,站起来,往竹篮里瞄。 朱掌柜让姑娘们把竹篮里面的东西露出来,解释道,“这里面的东西叫做糕点,有蜜三刀、糖果等。” “是糕点吗,怎么看着和外面的糕点不一样?”有茶客问道。 这个时代已经有糕点了,但是样式比较单一,许春花则对现有的样式进行了改造,让糕点更加的美味。 朱掌柜笑眯眯地说道,“当然和外面的糕点不一样,这是外面品茗轩独家秘制的糕点,更好吃,现在还热乎着呢。大家要不要尝一尝呀?” “要要……” “给我吃。” “我也要尝尝。” 众茶客再次躁动,有人又往舞台前方凑。 朱掌柜压压手,说道,“好的,大家别急。” 茶客们见朱掌柜如此动作,不由得一愣。 有机警的茶客问道,“老朱,这次你该不会还要搞拍卖吧?” “老朱,求你别竞拍了,太阴险了。” 众茶客恨透了拍卖的方式,这种方式让他们平白无故多花好多钱,他们心里有怨言了。 “老朱,你要是再搞竞拍,坑我们的钱,以后我就不来你的茶馆了。” “我也不来了。” 茶客们起哄道。 朱掌柜不在意地笑笑,说道,“大家想多了,这一次我们不竞拍了,这些糕点免费给大家尝。” 他这句话刚说完,轰隆一下,现场众茶客都躁动了,都冲到舞台周围,人挤人,都伸着手,向糕点姑娘们讨要糕点吃。 看他们那急切的动作,迫切的神情,犹如饿了三天没吃饭的饿汉,见到了馒头一样。 朱掌柜连忙劝说,“大家不要这么着急,都有都有。” 可是,众人已经激动了,哪怕他如何劝说,效果都不明显。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吓得睁大鱼眼睛,可不能让这么多人挤在一起。 因为这么多人拥挤在一起,很容易出现问题,一个闹不好,出现踩踏事件,那将产生惨烈的伤害的伤亡事件。 她连忙对朱掌柜做了一个紧急的手势,让他快点找人维持秩序,不能让人这么抢来抢去的。 朱掌柜见许春花表情急切,不敢怠慢,对着后台一挥手,立刻有十几个黑衣壮汉冲进来,他们表情凶恶,看外表就不是善茬,而像是打手。 这些人确实是打手。 虽然茶馆表面上看起来一片和平,但是在背后养了一批打手。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在这个时代,有时候竞争不仅仅是明面上的竞争,还有背后手段的竞争。 如果你不养几个打手,但竞争对手养着打手,那么你就会白白的吃亏。 因此,养打手是迫不得已的事。 打手们如狼似虎一样的冲过来,有的站在舞台上,有的直接冲进人群里,拉开围成一团的众人。 众茶客见到这些凶神恶煞的打手,自知惹不起,不得不平静下来。 这些打手身上带着一股戾气,没有人敢招惹他们。 茶馆现场重新安静下来。 朱掌柜这才说道,“大家不要着急嘛,也怪我刚才没有说清楚,你们不用抢,糕点姑娘们会自己把糕点给你们送上门的,所以呢,你们坐着等着就行啦。”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松了一口气,都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但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过程,进行了将近一刻钟。 毕竟,现场茶客太多了。 众人都回到座位之后,朱掌柜又给这些姑娘使眼色。 姑娘们从舞台上缓缓的走下来,来到每一个桌子旁,挨个给茶客送上糕点。 有人得到一块面包,有人得到一块点心,还有人得到一块小麻花。 但是,不管众人分到的是什么,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仅仅是被年轻的小姑娘给分糕点吃这一点,就让他们感觉非常的激动了,哪怕姑娘们分给他们一块高粱饼子,他们也觉得是美味。 姑娘们流水般把糕点分完,众茶客开始吃糕点。 朱掌柜站在台上,问到,“你们觉得好吃吗?” “好吃。” “太好吃啦。” “还有吗,我吃完了,没吃够。” 众茶客回应道。 朱掌柜笑眯眯道,“现在没有了,不过你们想吃呢,也不是不可以。” 他指了指茶楼的东南角,“以后,我们的糕点姑娘将在那里卖糕点,想吃直接买就行。” 众人转头看向东南角,只见那里多了一排柜台。 众人连连点头,说道,“好的,知道啦。” 朱掌柜又对着众人抱拳说道,“好的,我该说的全部说完了,下的不打扰大家了,大家继续听书吧。” 他走下舞台,孙大义再次登上舞台,重新开始讲解射雕英雄传的故事,但这次,现场明显不如之前的氛围好。 很多茶客在吃点心。 还有一些茶客看着茶艺师姑娘,目光在她们身上看来看去。 毕竟,说书先生孙大义是干巴瘦的小老头,哪有漂亮姑娘好看呢。 朱掌柜看到这一幕,觉得这需要改善,走到许春花身旁,和她商量对策。 毕竟一楼是听书的地方,如果像现在这样都把心思放在漂亮姑娘身上,没人听故事了,不利于后续的经营。 这就好比,在狼群里面放了一只羊,结果众狼都守着羊转,哪还有心思出去捕猎呢。 许春花赞同地点点头,觉得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把茶艺师姑娘放到一楼,确实不是个明知的决定。 她对朱掌柜说道,“这样,在二楼开辟十个茶艺室出来。以后这些茶艺师姑娘们,就不出门了,一直呆在茶艺师,茶客想看茶艺,就让他们去茶艺室里,当然,咱们茶艺室的收费一定要高。” 朱掌柜点点头,他觉得这是现在最好的方法。 茶客们想听书,就在一楼听说书,要是想看姑娘,就多花点钱上楼上看姑娘去。 得益于茶艺师姑娘和糕点姑娘带来的轰动性影响,这一天晚上,品茗轩一直到后半夜才打烊。 即使这样,还有一些茶客不愿意走。 毕竟,在茶馆看年轻的姑娘是一件幸福的事,特别是对一些不富裕的老书生来说,他们家里只有一个黄脸婆,买不起小妾,可是呢,作为书生总爱幻想,希望红袖添香,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年轻姑娘服侍自己,于是,心里痒痒的慌啊,只能在茶楼,看着这些年轻的姑娘们解解馋。 这些年轻姑娘带来的影响远远不止这些,第二天上午,茶馆还没开门,门外就有一群茶客等候了。 茶馆刚开门,茶客们一窝蜂地涌进来,都想要姑娘。 旗袍姑娘成了茶馆里最忙碌的人,基本上第一波茶客还没走,第二波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由于姑娘们生意火爆,有一些茶客来晚了,点不到姑娘,只好把暴脾气发到朱掌柜身上,责问他怎么不多派几个姑娘。 朱掌柜自然用微笑面对茶客,无论茶客多么暴躁,他始终面带微笑,因为他牢记许春花教的一点,和气生财。 但朱掌柜被茶客追问的多了,去找许春花,商量怎么解决姑娘短缺的问题。 许春花觉得是时候推出会员制了,她向朱掌柜说明会员制的作用以及操作方法。 朱掌柜听完后,再一次向许春花投去敬佩的光芒,不得不佩服许春花的脑袋,无论什么样的难题,在许春花这里,都能得到妥善解决。 于是,这一天说书间隙,朱掌柜再次登上舞台,向茶客们介绍会员制。 茶客们刚开始对会员制不感冒,因为朱掌柜首先说的内容是会员需要花钱购买。 不过,当他说出会员制的特权后,茶客们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争抢购买会员。 按照朱掌柜的解释,会员可以优先点这些姑娘,还可以提前预约,比如今天就能预约明天的时间段,到时候来了,直接去茶艺室找姑娘喝茶。 这样就不会出现,他们兴冲冲地来,结果茶艺师姑娘都没空,没看到姑娘,反而落了一肚子闷气好。 由于这个时代没有后世的会员卡,也没有统计系统,朱掌柜就采用最原始的方法,那就是刷脸。 不管新老茶客,只要交五两银子就能加入会员,然后登记在册。 到时候谁过来点姑娘,先看看会员名册上是否有名字,是会员就可以提前约,没有名字,就无法预约,但是如果赶巧,茶艺师姑娘正好有时间,也可以享受到茶艺师姑娘的服务。 朱掌柜把会员制推出后,结果第一天就收到了二百多人的会员申请。 朱掌柜自然让他们全部入会,他乐得合不拢嘴,光这一项就收到了会员费一千两银子。 这在以往,是他们茶馆经营一个两月的利润。 现在,这钱就像被大风刮来的一样,直接落入了腰包。 由于姑娘政策大获成功,许春花把这个手段又套用在药铺和面馆上面。 当然,针对不同的行业,她进行了不同的培训,像药铺的姑娘,必须经过简单的药学培训,认识基本的药草。 当姑娘们在药铺上岗后,把老郎中激动的红光满面,心跳都加快了。 老郎中行医五十多年,第一次有小姑娘们给他打下手,他沉寂的心躁动起来。 毕竟,十八岁的小姑娘总是惹人喜爱,不仅十八岁的男人喜爱,八十岁的男人也喜爱十八的姑娘。 其他的店铺,无论是酒楼还是茶馆,或者布店,都有样学样,开始招聘小姑娘做小二。 在这股风潮的影响下,小姑娘们的身价水涨船高。 因为优秀的小姑娘都被许春花招走了,其他店铺招不到优秀的姑娘,于是,有一些人把主意打到了许春花的店铺里,想把那些姑娘撬走,向她们许以重金。 许春花发现这种迹象之后,采取了应对措施,给姑娘们讲了一个政策,在她这里做工,每个月的工钱是逐月增加的。 比如说,第一个月工钱是二百万,第二个月会得到二百三十文,第三个月会得到二百八十文。 总之,在她这里做工越久,挣到的钱越多。 姑娘们听了这个方法,原本躁动的心都平静下来,虽然有一些店铺开的价格比许春花给价格高很多,但是她们不愿意去。 毕竟,她们的手艺都是许春花教的。 其他店铺相当于半路出家,如果离开了许春花,那么她们只会这么多技艺,后期连提升的空间都没有。 对于许春花来说,现在这段时间可谓是好事连连,不仅仅是茶管药铺和面馆生意红火,还有一件更大的喜事,那就是她的砖塔完工啦。 许春花在周文远的陪同下,进入黑色的围挡,查看砖塔。 砖塔一层层缩小,越往上越小,高峰入顶的部位,竖着一根黑色的铁棍。 这是许春花为了避免高空打雷,特意让工匠做了一根铁棍,当做简易的避雷针。 砖塔每层呈现六角形,每一层都由红砖垒成。 红砖之间,用白色的石灰连接,形成红白相间的条纹,看起来层次分明,错落有致。 砖塔的门窗,全部用这个时代流行的小轩窗,原木色的门。 许春花从下到上,全部看了一遍,都很满意。 这一天上午,日出东方,在一阵激烈的鞭炮声中,砖塔外面的黑色围挡被揭开,露出了砖塔的本来面目。 无数人前来围观,毕竟砖塔一直用黑色围挡围着,众人早就对此好奇不已。 看到砖塔的真身时,人们的第一印象是震惊,第二反应是哪个鬼才设计出这么漂亮的建筑。 毕竟,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类型的建筑,而且,红砖引起了他们的兴趣,这与他们平日修建房屋用的材料完全不同,但是看起来,红砖似乎更漂亮。 众人围着砖塔转来转去,议论纷纷,其中还有富贵权势之人,比如县令陈文宽,吝啬财主钱大富都来了。 他们参观完外围,问许春花能否进入砖塔里面参观。 许春花看着众人热切的眼神,如果自己此时说不可以,她估计自己会被众人的口水喷死,对众人点头,示意可以进入里面。 于是,她的砖塔在正式营业之前,首先成了一个观光塔,无数人进来参观。 人们拾阶而上,发现每一层的风景都不同,越往高处风景越漂亮。 但是,来到第八层时,人们发现第九层被封锁了,无法进入。 他们不满,问这是为什么。 对此,许春花给出的解释是,第九层是整个砖塔最高贵的地带,不让外人进入。 但是,也并非没有机会进入第九层。 以后她的面馆开业后,第九层会开放,但是,在第九层的消费,将会非常高。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都痒痒的慌,对第九层更加的好奇,钱大富问许春花,花多少钱开业进入九层,他现在就出钱,只为进入九层,一睹高层的风光。 许春花歉意地摇摇头,在砖塔未营业之前,第九层绝不对外开放。 众人见许春花态度坚决,只能带着遗憾离开。 许春花见众人这副表情,唇角却勾起笑意。 这其实是她使用的一种现代营销方法,给众人心里留下一个悬念,勾住众人。 让他们对砖塔念念不忘,这样等面馆开业时,即使不宣传,顾客也会自动上门。 众人参观完砖塔,就离开后。 喧嚣之后,归于平静。 周文远来找许春花,表示砖塔他已经带人建成了,接下来该给他们结算工钱了。 像他们这些人,就靠着工钱生存呢。 许春花表示这个没问题,让他跟着她来到茶馆,用茶馆这几天的收入,给周文远结算完全部的工钱。 其实她现在使用的银子是司永安的,并不属于她,但她最近开销太大,存银不够了,就先借用司永安的钱周转。 周文远领了工钱之后,满面笑容,向许春花提出告辞。 他们要去做下一个工程了,就像现代的工程队一样,忙完一项工程,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工程。 许春花想到自己即将为流民们盖房子,就问周文远愿不愿意接收村里面的工程。 第一百二十七章 砖塔面馆 周文远告诉许春花,如果是其他人请他们去村里盖房,他绝不会去的,因为乡村偏僻,不方便。 但是,许春花提出了需求,他愿意做,因为他觉得许春花比较靠谱,愿意接她的工程。 许春花感谢周文远对他的信任,然后又告诉他,做她的工程绝不会让他吃亏的。 只要他能把房子盖好,圆满完成任务,该给他的工钱都会给他的,另外还会额外给他一些奖励。 周文远笑眯眯地点点头,他相信许春花说的话,因为在砖塔这个工程上,许春花不仅给了他工钱,还给了他很大一笔的奖励。 谈定了工程的事儿,许春花就带着周文远和他手下的工匠,跟着她来到了大柳树村,让他们看地形,并把自己需要盖的房子和他们说了一下。 周文远听了许春花的要求之后,表示这个没难度,可以轻松完成。 因为许春花给流民们盖的房子,只是最简单最基本的房子,对于刚刚完工砖塔这个复杂项目的他们来说,完全不存在问题。 而后,许春花就让他们开始动工盖房子。 由于房屋没有什么难度,所以许春花就没有一直跟着,仅仅跟了两天,看他们施工顺利,就让流民的村长朱岩河和周文远对接。 许春花则来到松江城,继续做砖塔的开业准备工作。 对于她来说,砖塔的开业是现在最为重要的工作。 她必须把砖塔一炮打响,如果砖塔面馆的开业不成功,那就相当于,一个美丽的女子,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 而她现在已经有了最漂亮的女子,总不能给它穿一件垃圾的衣服吧,所以,她一定要把衣服做好,确保砖塔的开业完美成功。 这也就是所谓的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她要把砖塔建成面馆,这就需要厨子。 而仅靠现在面馆里的田氏、罗文夫和唐铁军三人,显然是不够的。 毕竟,砖塔有九层楼的高度,容客量估计在两三百人左右,这么多人同时吃面,几个厨子忙不过来。 因此,必须招聘厨子。 她把这个工作交给朱掌柜。 朱掌柜立刻去办这件事,一下招聘了三十多个厨子。 许春花对这些厨子逐一进行面试,最终留下二十个厨子,她留下的全部是年轻的没经验的厨子。 她没敢找那些已经成型的大厨,虽然说大厨的经验更丰富,但是大图不好管理,而且大厨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思路,说白了就是大厨在厨师这个行业已经成了老油子了,找他们做菜,偷工减料,耍滑的现象比较严重。 反而不如这些小年轻厨子,虽然年轻,缺乏做菜经验,当时,不懂这个行业的规矩,没有沾染那些坏习惯。 许春花在面试厨子时,不注重厨子的手法如何,但是人必须得老实。 毕竟她不希望自己辛苦培养的厨子被同行给挖走,而一般老实人不会轻易的换地方,相反那些心思活络又机灵的人更容易跳槽,因此,她更看重厨子受规矩,老实的品性。 选好了年轻的厨子,许春花就开始对这些厨子进行基本的厨艺培训。 她从最基础的培训开始做起,训练厨子们的刀工、颠勺等方面。 虽然许春花她自己没有做过厨师来着,但是前世看过不少这方面的综艺节目,对厨师这个行当还是有所了解的,于是她派人给年轻的厨子们,每人发了一个白萝卜,还有一把菜刀。 让他们进行切萝卜的练习。 其实这样的基本功练习是非常费体力的,而且非常的艰苦,又很枯燥。 于是,这些年轻的厨子练习了一会儿,就出问题了。 有的练习了半天就受不了了,有的练习一天,想放弃。 对于这种现象,许春花明确告诉他们,想放弃也可以,但是如果不放弃,谁能早日练成,达到她的要求,那么就会得到奖励,而且是直接奖励一百文钱。 这些小年轻们听到一百文钱,陡然睁大了眼睛。 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月的工钱也才五百文。 虽然五百文钱看起来不多,但是对于年轻的小厨子来说,这已经非常的多了,因为在其他的面馆儿,像他们这样年轻的厨子是没有工钱的。 毕竟,这些小年轻进去之后,相当于是学徒级别,给面馆创造不了什么效益。 许春花之所以给他们工钱,是为了让他们更稳定,对自己的面馆更有归属感。 果然,她这个做的是正确的,她这个政策宣布之后,这些小年轻们都不在说离开了,反而都努力的干活,以便让自己早日达到许春花的要求。 像这种培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 因此,许春花用了五天对他们进行培训,经过五天的培训,她发现,这些人有的做的比较好,有的差。 五天之后,能达到她要求的,继续练刀工,没达到她要求的,改为练习炒面。 她让他们每人集中练习一方面的技能。 毕竟,不管是拉面,还是炒面,都需要有人负责,她现在分开培训,就是为了让他们各擅长一方面。 于是,经过这样的分开练习来着,又练习了五天时间,这些厨子通过合作,可以做出可口的鸡蛋炒面了。 在砖塔的经营上,许春花的目的非常的单一,也非常的明确,那就是专做鸡蛋炒面。 她这个砖塔餐馆,不会再做别的任何项目。 她现在要做的是单点突破,要把这个面做成这个松江城最好的面,然后让众人想吃这个面就来干她一次转塔打造名声。 经过她多日的准备,终于,砖塔的开业准备工作全部完成了,于是在这一天,风和日丽的上午。 在一阵激烈的鞭炮声之中,砖塔进行开业试营业。 试营业之前,许春花特意请来了卖艺人士在这里表演。 其实这时候江湖卖艺都是卖艺人士单独的,也就是说,在人流众多的街道上,卖艺人士进行表演,然后向看客讨要表演费。 许春花改变策略,反其道行之,花钱请这些江湖卖艺人士表演,请看客们免费地看,这使得看客们非常高兴。 要知道,平日看卖艺表演,虽然你也可以不掏钱,但是当卖艺人士可怜兮兮的拿着箩筐找你要钱的时候,你总不能不好意思不给吧。 但现在在砖塔前看表演,则没有这种担心了,因为许春花已经把钱给了这些卖艺的人士,卖艺人士不会再找你要钱,尽情地看就行。 于是,在那叮铃咣啷的锣鼓声中,卖艺人士进行着惊险而刺激的表演,像胸口碎大石、张口喷火等。 热闹的表演进行了将近半个时辰。 表演结束后,许春花出现在砖塔门前,地上铺着红毯,大门两侧贴着大红楹联,门口上方挂着一块门匾,用大红布遮住。 许春花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对于她的讲话,众人听得并不认真,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他们心里有些轻视她。 许春花也看出了众人眼里的轻视,她表情未变,讲完话,请县令陈文宽也登台讲话。 陈文宽从砖塔里走出来,穿着官服,表情威严,众人不由得心里一惊,在这个时代,县令一般不会出现在这种开业仪式上,但是,假如县令出现,那就代表着,县令自愿做这个店铺的靠山。 陈文宽剪短地讲话几句,而后,和许春花一起,将门匾上的红布拉了下来,门匾上写着四个鎏金大字,许氏面馆。 没错,许春花没有改变面馆的名字,依然沿用之前的名字。 她这样的原因,是想把许氏面馆四个字,做成一个巨大的品牌,使其深入人心,不光在松江城使用,即使以后在全国各地开分店,她继续沿用这个名字。 这就像后世的老干妈或者兰州拉面似的,哪怕已经销往全世界了,但是名字还是这么简单,还是这么的质朴。 许春花首先请县令陈文宽走进砖塔,许春花带着陈文宽缓步上楼,拾阶而上。 除了陈文宽,松江城很多头头脑脑的人物全部来了,其中有钱大富,也有大刀王五。 因为砖塔现在是松江城的第一建筑,不得不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想看看,许春花究竟要如何经营砖塔,砖塔的生意是否红火。 还有一些人抱着恶毒的心理,希望砖塔生意做不成,然后趁机吞并砖塔,把砖塔变成自己的。 许春花带着陈文宽一直上到砖塔的八楼,钱大富、王五这些人跟在他们后面,也来到了八楼。 许春花转头对钱大富等人笑了笑,指了指八楼的饭桌,让他们在这里就餐,不允许他们上九楼。 她则打开了九楼的通道,请陈文宽上了九楼。 钱大富等人,见到这一幕,眼里都流出羡慕的光芒,他们一直对砖塔的九楼非常好奇,因为许春花之前封锁九楼,不允许外人上去。 他们的心里仿佛有了一个心结,念念不忘。 现在,许春花打开了九楼的通道,他们恨不得一头冲进去,但是,因为许春花带着县令上去了。 他们不好意思当着县令的面,不给许春花面子,因此,只能满眼艳羡地看着这两人上楼。 陈文宽跟着许春花上了九楼。 他对这个九楼也非常的好奇,但是之前,因为许春花说过九楼不对任何人开放,他就没好意思求许春花带他上来。 如今,第一次登上九楼,他立刻睁大眼睛,“哎呀,春花你这样布置的实在是太棒了,我都没想到竟然还可以这样布置。” 原来,在偌大的九楼,并没有放多余的桌椅,只在中央位置放了一张八仙桌,旁边放着八个凳子,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在塔顶的四周,挂着风铃,有微风吹来,风铃立刻发出悦耳的清脆,从九楼的窗口,可以眺望远处的风景。 只要在这个九楼走一圈,可以把整个松江城尽收眼底,最远甚至能看到城门处。 “哎呀,春花你拥有了这个位置,相当于可以监控整个城市呢。”许春花笑着说道。 许春花听出了陈文宽的话外之音,似乎想占有九楼,作为县衙监管全城的一个制高点。 她连忙说道,“陈大人,求你千万不能这么做啊,我这里需要经营生意,我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不会做对松江城不利的事,所以你也千万不要在我这里安排士兵什么的,好吗?” 她是真的怕啊。 万一陈文宽一心想占有这个制高点,在这个民不与官斗的年代,她无力反抗。 陈文宽呵呵笑了一下,“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不会占有你这里的,即使需要的话,我也会自己重新建立这样的制高点。” 许春花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这样就好。” 她请陈文宽在八仙桌旁坐下。 陈文宽坐下之后,依然抬眼打量四周,越看越满意,说道,“春花,怪不得你这里一直封闭呢,这个位置实在太好了。” 他又问道,“对了,春花,你这九层以后将会怎样收费呢?” 许春花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我这里的费用标准,就是没有固定的价格,谁想用的话,只能临时性竞拍,价高者得。” 由于这个九楼是在过于特殊,吸引了全城人士的关注,因此,许春花没有给它制定固定的价格,而是采用竞拍的方式。 让食客们自己出钱竞拍,只要出价后,无人加价,那么就可以得到九楼的使用权。 陈文宽听完许春花的想法后,笑着指了指她说到,“还是你这个小姑娘精明,你这样竞拍的话,比指定单一的价格好很多啊,这样有可能拍出一个又一个高价。” 许春花用微笑回应陈文宽,解释说,“没办法啊,陈大人,我这是小本生意,必须自己考虑周全,必须想法把利润最大化。” 确实,作为一个商家,她最大的目的就是追求利益,并且是最大化的利益。 当前,只有用竞拍的方法,才能确保利益的最大化。 陈文宽赞同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许春花说的完全正确,说道,“春花,只要你不做违背天地良心的事,其他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 许春花微笑向陈文宽道谢。 “对了,怎么给酒楼上面呢,该不会让小二一直往上爬吧?”陈文宽又问道。 他从一楼上到九楼,这一路别的感觉都非常好,但是唯一让他不满意的一点就是,爬到九楼时,他累得腰酸腿疼,说话都大喘气。 假如小二给九楼上十碗面,一连爬十次九楼。 他估计小二要累趴下了,可能把面馆都打碎了。 许春花摇头笑了笑,“那不能,我当初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所以,做了特别的设计,有别的方法可以把面直接从一口送上来。” “是吗,怎么做呢,给我看一下。”陈文宽很是好奇地说道。 许春花示意陈文宽跟她来,指了指屋子中间的木柱,这个柱子有点奇怪,四面开了窗口。 许春花摇了摇挂在窗口的铃铛,铃声响起,接着下面的一层,也摇响了铃铛,铃声一层又一层地传到最下面。 不一会儿,有一个托盘缓缓地移上来,上面放着一碗面。 原来,许春花用的是杠杆拉物的原理,这样就可以直接把面从一楼的厨房运送到每一个楼层。 这是当前最有效便捷的方法。 陈文宽好奇地爬到窗口,“奇怪,面是怎么被运送上来的呢?” 许春花指了指上方的木制滑轮,陈文宽看到后,恍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陈大人,赶紧吃面吧,再不吃就凉了。”许春花说道。 陈文宽点头,“好,我这就吃面。” 他吃了几口面,惊咦道,“咦,你这面的口味和你的面馆的面一样啊。” 许春花微笑道,“必须一样啊,我把面都按照同一个标准做,所以味道都是一样的。” 陈文宽赞许地看着许春花,“春花,你真厉害,平日里一百个厨子做同一道菜,味道都千差万别,你这里却可以将味道控制到同一种,厉害啊。” 许春花笑了笑,“我只是用了一点小技巧而已。” 陈文宽表情陶醉地吃着面条,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春花,砖塔修建的这么好,这么漂亮,单卖鸡蛋炒面,是不是有点亏呀,也不能说是亏,而是浪费,你这么气派的砖塔,应该做成那种豪华的酒楼,就像朱雀酒楼玄武酒楼那样的。” 许春花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不想那么做,我就只卖鸡蛋炒面。” 其实她之前想过这个问题,觉得不如做单品鸡蛋炒面好。 虽然大酒楼看起来价格更好,更赚钱,但是,大酒楼也有弊端,那就是食客的翻桌率低。 而她只卖鸡蛋炒面,单看一份面,赚不了几个钱,但是挡不住量大啊。 只要把每天的销量做上去,赚的钱不见得比大酒楼少,这就像后世的豪华酒楼和麦肯基这种快餐的区别。 第一百二十八章 排外 没错,许春花经营面馆的策略是低端策略,单品挣钱少,主要靠高客流量挣钱。 在她看来,低单价高客流有利于更多的顾客接触到自己的产品,进而使得自己面馆的名声越来越大。 毕竟,像这种只做一种鸡蛋炒面,如果要加过高,会导致潜在客户的流失,而且,在和那些已经成名的大酒店的竞争中,也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还不如现在这样,把单一的鸡蛋炒面做到极致,确定自己面馆的权威和地位,这样才能有利于后期的传播。 陈文宽听了许春花的想法之后,眼里透出了亮光,他从中感受到一种全新的思路,一扇崭新的大门在他的面前缓缓地打开。 他觉得许春花这种做法,不仅可以用在面馆上,在为官处事上,也同样适用。 许春花的话,给了他很多灵感,他需要记下来,以便日后温习,从中体悟新的内容。 作为一名老派的书生,他保持着书生的某些习惯,比如,有一些感悟或者灵感时,他会用笔写下来,这样才能记得牢,也方便自己以后常拿出来看一看。 陈文宽向许春花提出告辞,他迫切想回去,把这些感悟记下来。 许春花见他如此急切,没有挽留他,送他离开。 “陈大人,再见。”许春花站在砖塔门前,冲陈文宽挥挥手,目送着他离开。 陈文宽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街角,许春花转身回面馆。 刚一转发,却发现自己被一群人围住了,这些人是钱大富,王五等人。 他们目光灼灼地看着许春花。 许春花被他们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道,“你们要干嘛呢?” 钱大富仗着和许春花关系较熟,率先说道,“春花啊,你看陈大人已经离开,你面馆的九楼没有客人了,能不能让我进去啊?” 他俩眼冒着激动的光芒。 上一次来砖塔参观,许春花紧锁九楼的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心里一直记着这事,九楼就像一个小精灵一样,一直勾着他的心。 王五跟在钱大富之后说道,“春花,我也想上九楼,把它给我好不好呀?” 在这时候,他不再像之前那么强势,反而对许春花露出了笑脸。 其他的老板们也争先恐后恳求许春花,他们都想进入九楼,求许春花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进去一睹九楼的风采。 为此,他们自愿花钱,无论许春花要多少钱,他们都愿意给,只要许春花说出具体的钱数。 许春花微笑道,“他们都想进九楼是不是?” 众人迫不及待又不约而同地点头,“对对。” 许春花脸上的笑容了笑容更加的灿烂,说道,“九楼肯定是要进客的,但是你们这么多人都想进入,总要用一种方法分出先来后到吧。” 众人点头,认同许春花的话,问她要采取什么样的方法。 许春花笑着说道,“采用竞拍的方式。” 呃! 众人听到这话,不由得翻白眼,又相互看了看,露出了苦涩和无奈的表情。 自从许春花教朱掌柜用竞拍的方式卖茶水后,竞拍的方式在松江城很流行,是不是就有一场竞拍活动。 惨叫竞拍活动多了,他们总结出一个规律,无论是何种物品,只要竞拍,其价格肯定比实际高价高很多。 也就是说,他们这些参与竞拍的人,都是任由许春花宰的肥羊。 他们不想被动挨宰。 钱大富试探着说道,“春花啊,能不能不竞猜呀,你这样,直接说出一个价格,我们几个人商量下,然后平均出钱,一起进入九楼,好不好?” 王五等人连忙点头附和道,“对,我们一起进去。” 许春花缓缓摇头,“不行。” “呃……为何不行?”他们问道。 许春花说道,“砖塔的九楼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只要进入,最好有宾客之分,如果你们一起摊钱进入,你们这些人的地位一样,我怕你们进入九楼后,看清里面的情形后,会争抢一些东西,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啊?”众人有些怀疑地向许春花确认道。 许春花肯定地点点头,“你们不必怀疑,我说的是真的。” “好吧,那我们竞拍。”钱大富这些人虽然不情愿,但是听了许春花的话后,为避免一起进入后出现的问题,他们同意竞拍。 许春花自然十分乐意,立刻组织他们进行竞拍。 当然,为了让竞拍的竞争更激烈,她又让一楼到八楼的小二在各自负责的楼层喊了一遍,凡是向有志于参加竞拍的人,都可以来她这参加竞拍叫价。、 许春花作为商人,肯定希望能拍出一个更高的价格。 而且,这是砖塔九楼的第一次竞拍,相当于开门第一炮。 必须拍出高价,要不然以后,顾客们的新鲜感过去后,如何能拍出高价呢。 在许春花的组织,这些人开始了竞拍。 不知道他们是否形成了统一的战线,或者他们想和许春花对着干,总之,当许春花公布低价后,让他们加价竞拍。 他们并没有积极的出价,都兴致缺缺,保持沉默。 过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许春花见这种沉闷的情况还没有改善,她并没有生气,也没有着急。 她微微唇角,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些人为了避免被宰,竟然用沉默不合作的方法应对她。 那么,他们以为他们不出价,许春花就没办法了吗? 许春花脸上的笑容不见,继续说道,“既然各位老板不出价,那么咱们换一种竞拍方法。 众人愕然,没想到竞拍还可以换方法。 众人相互看了看,目光里带着疑惑。 他们为了不当冤大头,因此用了沉默应对许春花。 如果许春花更换方法,那他们岂不是也要更换方法应对。 那么,许春花会用什么样的竞拍方法呢。 钱大富问道,“除了这种方法,你还能用什么样的方法进行竞拍呢。” 其余的人也都疑惑地看着许春花。 许春花缓缓说道,“咱们换一种竞争不激烈的方法。” “呃,那是什么方法?”众人大感新鲜。 许春花向他们介绍新型的竞拍方法。 她将派人,给他们每人发一张纸,他们在纸上写上他们的心理价位。 然后,许春花逐一查看他们的出价,他们这些人里,出价位最高的人将得到九楼的使用权。、 众人恍然地点了点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说白了,许春花采用的方法,就是现在常用的暗标竞拍的方法,相当于投标的时候你自己设一个底价,如果别人的出价不如你,那么你就幸运地竞拍成功,如果你没有超过别人的出价,那么不好意思,你镜片不成功。 暗标竞拍的竞争性虽然不如明标竞拍激烈,但是这个方法的可怕之处或者说厉害之处在于,最终的成交价可能更高。 毕竟,既然这些人都想得到九楼的使用权,那么出价的时候,他们肯定想着出价高一些,以便自己能顺利竞拍成功。 于是,这些人听完许春花的话之后,苦思冥想,寻思应该出什么样的价格。 还有一些人,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看他们讨论的架势,似乎想形成一种默契,也就说你今天先得到九楼的使用权,然后明天再让给我。 但是,他们讨论了一会儿,基本上都谈崩了。 毕竟,像这种问题,每个人都想得到九楼的第一次使用权。 这就相当于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姑娘,如果这个姑娘是雏儿,那么这些人为了得到姑娘的第一次,宁可拼的头破血流,掏出老本,也要努力争取。 但是第一次之后的竞拍,众人的竞争心就少了很多。 毕竟,第二次就失去了意义。 许春花看着众人的表情,为了让他们这些人进行激烈的竞争,她故意煽风点火,说道,“其实,各位你们出价时,不要顾及别人是怎么想的,只要把你自己的心理价位写出来就行,因为你写出来的价位代表着你的身份,如果你写着一两银子,代表你认为你自己只值一两银子,如果你写十两银子,那么代表着你认为你自己的身份是价值十两银子的,所以这个竞拍不仅是和别人的竞争,同时也是你们自己对自己身份的肯定,你给自己定的价位高,那么你就写的价高一些,如果你认为自己配不上高价,那么你就写的价格低一些。” 对于许春花说的这种话,众人相互看了看,眼里闪过好战的光芒。 他们好歹也是松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最牛逼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认为自己身份是最尊贵的,怎么可能出的价格低一些呢。 于是,众人开始写价格,有的人写价格的时候,还故意捂着自己写的价格,绝不让别人看到。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唇角露出了一抹坏笑。 对,他们就应该这么竞争,只有这样的话,她的九楼才能竞拍出最高的价格。 众人又写了一会儿价格,终于把价格全部写完了。 然后,小二把价格纸全部收集起来,交给了许春花。 许春花逐一打开这些价格纸张,把这些价格逐一公布出来,并作出评判。 “哎呦,这位老板出的价真高,竟然是五两银子。” “哇,这个更高啊,达到了六两银子。” “这个最厉害,直接出了十两银子,说明他认为自己的身份是尊贵的,对于这样的老板,即使他现在没有达到富可敌国的地步,但是,经过几年之后,他一定会成为咱们松江城的大老板。” 许春花对每一个出价都会点评几句,以此来刺激这些老板们的积极性,勾起他们内心的战斗欲。 那些出价的老板,听着许春花的报价,有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有的则是愁眉苦脸,因为每个人写的价格不一样,得到许春花的评价也不一样。 其实,他们写在纸张上的价格,只有他们自己和许春花知道。 许春花的点评,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听了不好的话,他们自己心里觉得不爽。 “咦,这位老板的出价真厉害,竟然只出价二两银子,也就是说,他认为自己的身价只值二两银子。” 钱大富的脸色变得尤为的阴沉,因为,二两银子这个价格正是他出的。 听了许春花带有讽刺性的话,钱大幅弱弱的举手,问道,“春花,我刚才写价格的时候写错了,我能不能重新写一章啊?” 其他的几个老板也附和地说道,“对,对,我的价格也写的不好来着,那不是我想出的价格,我从新写一个好不好啊?” 许春花听了几位老板这样的话语,嘴角勾起坏坏的笑容,她心说,我要的就是你们这句话,连连点头说道,“好啊。那么咱们第一轮竞拍,就当做热身了,现在进行正式的竞拍。” 她话还没说完,就遭道一些老板他们的反对。 毕竟,他们出的价格已经足够高了,竞拍成功的可能性是十拿九稳了。 如果再进行第二轮竞拍的话,价格势必比第一轮高,那么他们这次的努力就白费了。 因此,他们要求竞拍必须进行下去,必须选出竞拍成功者。 面对着这些咄咄逼人的老板,许春花对他们露出宽慰的笑容,“好,你们别生气,我把剩余的价格全部看一遍,从中选出价格最高者,给予他九楼的使用权。” 选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面对那几位老板的反对,她觉得自己的做法太儿戏了,不能为了自己多赚钱,就随意破坏自己定下的规则,那样的话,自己的公信力何在。 只剩下最后两个纸团没有打开了,而在已经打开的纸团里,出价最高的是三十两银子,这并没有达到选出的心理价位,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采取一些手段了。 她打开最后一个纸团,惊呼道,“哇,这个出价更高了,直接是一百两银子。” “啊!” “天呐!” 众人听到这个价格的时候,全部惊呆了,纷纷询问这是谁写的价格。 特别是两位自认为胜券在握的老板,在许春花已经公布的价格里,他们的出价排在第一二名,可是,转眼间,就有一个出价比他们高一倍的价格,他们不认为这价格是真实的。 许春花目视全场,缓缓地说道,“既然有人怀疑这个价格,那就请出价一百两银子的老板站起来。” 众人环视四周,寻找出这个高价的人。 在众人殷切的目光里,有一个瘦弱的青年人缓缓地站起来,说道,“这是我出的价格。” 众人看到青年人之后,都愣了愣。 这些老板都是松江城排的上号的人物,平日里接触到的人物并不少,自诩人脉广阔,在松江城,但凡有点名气的人,没有他们不认识的。 可是,这个瘦高年轻人,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印象。 王五率先问道,“你是哪里人氏?” 瘦高青年温声说道,“我是皇城人士,从这里路过,正好得知这样的事,就在这里凑热闹的,随便写了一个价格,没想到我竟然竞拍成功了。” 众人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翻白眼,什么叫随便写了一个价格。 这岂不是寒碜他们之前出价不够给力嘛。 瘦高青年似乎看出了众人眼神里的愤懑,又说了一句,“可能我的出价,是根据京城哪里竞拍时的习惯来的,所以出高了。” 众人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无论在哪个时代,每座城池之间的发展都存在不平衡性,有些地方物价高,有些地方低,反映在竞拍出价上,就是自认为出的很普通的价格,在另一个地方可能是天价。 在这个时代,皇城是最发达的城市,也是物价最高的城市。 因此,众人原谅了瘦高青年出的超高价。 钱大富眼珠转了转,忽然高声说道,“春花,他这个出价不符合规矩,咱们这里毕竟是松江城的竞拍,怎么能按照皇城的规矩来呢,所以,应该取消他竞拍的资格,他无权享受九楼,咱们重新竞拍,第一轮竞拍不作数。” 钱大富说完之后,拼命向其他老板使眼色,让他们配合自己。 其他老板也反应过来,决不能让来自皇城的瘦高青年得到砖塔九楼的第一次,于是,他们也纷纷出声,让许春花取消瘦高青年的竞拍资格。 瘦高青年似乎被他们气着了,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变幻不定,“你,你们这是排外,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然而,众人根本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许春花。 毕竟,许春花握有最终的权利,只要她点头,就能取消瘦高青年的竞拍资格。 许春花似乎陷入了为难中,脸色变了好几变,非常的犹豫。 “春花,你好歹是咱们松江城人,你不能做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啊。”钱大富将这事上纲上线。 王五故意虚张声势道,“你要是不取消他的竞拍资格,以后我们不来你面馆吃面了。” “对,我们不来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卖砖 钱大富等人咄咄逼人,态度非常的强势。 他们向许春花表明他们的态度,决不能让这个来自皇城的年轻人得到砖塔的第一次。 面对他们强烈的抗议,许春花表情纠结,看看瘦高青年,又看看钱大富等人,无奈的叹口气,“好吧,既然大家如此要求,那么我只能对不起他了。” 许春花满脸歉意地对瘦高青年说道,“抱歉,公子,现在的情形你看到了,为了平息他们的愤怒,我只能把你竞拍成功的事作废,你是否同意呢?” 瘦高青年听到许春花的话,态度明显变得激动,说话的语气也是非常的愤怒,“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明明竞拍成功了,就应该让我得到九楼的使用权,不能因为他们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面对他如此强烈的反对,许春花做出不知所措的样子。 然而,钱大富等人根本不以为意,在他们看来,虽然这个青年来自皇城,身份可能有点牛逼,但是他们是松江城本地的地头蛇了, 根本不把外人看在眼里。 王五率先说道,“小子,哪怕你来自皇城,我也要告诉你,这里是松江城,在这里你没有说话的资格,我们这几人,才是松江城一手遮天的存在,你要是不知好歹的话,当心我们把你弄死啊。” “对,这里是我们松江城,不是皇城,你老实点,在皇城你可能牛逼,但是在这里,哪怕你钱比我们多,哪怕你身份比我们高,但你都必须老实点。” “是的, 我们这些人做的产业,涉及到松江城的方方面面,在城里的每一寸土地上,几乎都有我们的人,你要是敢不老实,不按照我们说的做,那么你看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面对众人的威胁,瘦高青年出气的满脸怒色,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是在不断重复一个字,“你,你们……” 许春花适时说道,“哎呦,你们别这样对他嘛,不管怎么说,咱们都要让人家感受到咱们松江城的热情。” 她又冲瘦高青年笑了笑,说道,“公子,你别生气,你看这样行不行,今日你放弃这次机会,明天我给你补偿,让你明天第一个进入砖塔。” 瘦高青年听了许春花的话,几经考虑,不由的赞口气,“好吧,只能这么着了。” 他说完,一摔衣袖,愤怒地离开。 钱大富、王五等人闻言,不由得发出嚣张的笑声。 但是,他们没注意到,瘦高青年离开之前,和许春花用眼神进行了简单的交流,两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其实,这个青年是许春花安排过来的卧底,说白了,就是托,是为了衬托这次竞拍的。 毕竟, 如果没有他的存在,那么砖塔九楼的第一次竞拍,可能就只有三十两或者四十两银子了。 这个价格并不算少,但是,第一次竞拍是许春花计划中的当头孢,肯定要把竞拍价格提高一些。 瘦高青年离开后,又进行第二轮竞拍。 显然,许春花安排托儿的作用体现了出来。 新一轮竞价过后,钱大富以一百八十八两的价格成功地抢得了九楼的使用权。 他第一次竞拍,指出了二两银子的价格,被许春花奚落了一通,闹的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发誓一定要证明自己是财主,是松江城里的大老板,而不是大老扣。 于是,这一轮出价格,他一发狠,出了一个绝对的高价。 许春花高声说道,“恭喜钱老板竞拍成功,他竞拍成功的价格是一百八十八两银子,祝钱老板以后的生意,像他出的价格一样,一路发发发。 ” 钱大富得到许春花的夸奖,那满脸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哎呀,春花,你这话说的我爱听,哈哈,借你吉言,我相信我以后肯定会事事都发的。”钱大富 说完后,迫不及待地指了指楼上,说道,“现在我可以去九楼了吧。” 许春花缓缓摇头,“不行。” “啊!”钱大富惊讶地问道,“为何还不可以?” 许春花比划了个数银子的手势,“别着急啊,你得把银子交了,要是不交银子,现在之后耍赖怎么办呢?” 钱大富不满地白了许春花一眼,“春花,你这话说的我不爱听,啥叫我耍赖,我是那种人嘛,再说,你砖塔的这块地还是我卖给你的呢,我都允许你分期付款,你怎么连这点钱都让我现交呢?” 许春花笑着说道,“咱俩不一样,我向来言而有信,说不耍赖就不耍赖,可是你呢,说实话,我对你不放心。” 钱大富对钱比亲儿子还亲,但凡到他手里的钱,他宁可耍赖,当老赖,也要把钱留在自己手里。 许春花听过多起钱大富耍赖的事,因此,对他不放心。 钱大富听了许春花的话,无语的说道,“春花,你这样说,我非常的伤心呀,我以后不来捧你场了。” 许春花微笑摇头,“这不是捧场不捧场的问题,而是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钱大富摸摸鼻子,他还真说不出反对许春花的话。 许春花又说道,“再说,竞拍开始前,我说过规则,竞拍成功的话,必须交钱,如果你不交钱,那么,就有你下面出价最高的人接替你,算他竞拍成功。” 那些没竞拍成功,原本意兴阑珊的老板们,听到这话立刻起哄道,“对,老钱你赶紧交钱,你不交钱,就离开,把机会留给我们。” “老钱,钱我出,把你的名额转给我吧。” 他们这些人之前没有竞拍成功,挺后悔的,现在想一想,觉得一百八十八两银子虽然挺多的,但是如果能占有酒楼的第一次,也是值得的,因特都有了积极性。 钱大富不满地瞪他们一眼,说道,“你们能瞎起什么哄啊,我竞拍成功,肯定是要去里面的,你们都别掺和,我立刻交钱。” 他这次爽快地掏荷包,好像生怕别人抢走他的名额一样,把银票递给许春花。 而后,他对许春花说道,“春花,现在可以带我去酒楼了吧。” 许春花点头,“自然是可以的,你叫了钱,说明竞拍完工了,现在你就是我们砖塔九楼,除了县令陈大人之外的第一个客人,请你上楼吧。” 许春花对一旁的小二使眼色,小二会意,给钱大富带路。 钱大富傲慢地哼了声,两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的往楼上走去。 其他老板看到钱大富如此春风得意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钱老板,等会儿再走。” “对呀,要不老钱请我们上去坐坐呗,我们替你分担钱。”有人主动提出来。 现在,他们已经明白,竞拍结束了。 他们这些人今日不可能靠竞拍进入九楼。 可是,就这么放弃,他们又不甘心。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只要说服了钱大富,他们就可以跟着上九楼。 于是,一群人热切地围着钱大富,声音激动地讨好他。 钱大富四处巡视一圈,笑了笑,说道,“好啊。你们想跟着我进九楼也可以,但是,你们每人给我一百两银子,要不然我不带你们上去。” 啊! 众人听到他的话,顿时惊呆了,接着就声讨他。 许春花听了他的话,也是一愣,不得不佩服钱大富的钱心,不管在何种状况下,他都能找到赚钱的门路。 他刚才竞拍成功,只花了一百八十八两燕子,而他现在直接让每个人上交一百两银子。 现场有王五等八名老板,也就是说,钱大富仅仅靠这一下,就能得到八百两银子的收入,他这一下赚的钱比许春花的竞拍还多。 其实说白了,钱大富现在的做法,有些类似现代的黄牛汤,当然,黄牛党是专业的,而钱大富只是偶然为之,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老钱啊,你竞拍总共花了一百多两,怎么能让我们出那么多钱呢,你不能要这么高。”又有人说道。 还有人对许春花说道,“你看老钱这样搞了,他这是在破坏规则,你应该取消他的资格,不让他在这里,把他赶走,重新竞拍。” 其他人也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势要劝说许春花,重新进行竞拍。 钱大富听不下去了,连忙说道,“喂喂,不带你们这样玩儿的,哪能一直打压人呢。” 他不放心地又对许春花说道,“春花,我已经竞拍成功,你不能取消我的资格啊。” 许春花笑了笑,对他说道,“呵呵,你放心吧,我不会改变规则的,既然你已经竞拍成功,那么你现在去享受就行。” 虽然说之前,因为这些人的抗议,她改变了竞拍规则,但那毕竟只是个托儿,许春花之所以让步,就是为了竞拍出更高的价格,现在目的已经达到。 她没必要改变规则。 钱大富的竞拍成功,也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 因此,没必要再去改变主意,去迎合生下这些人的想法。 估计按照他们的想法,只要不是他们自己竞拍成功,那么就要一直变更规则。 钱大富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不再说什么,冷冷扫了这些人一眼,直接转身上楼,不再做买卖。 生下的老板们又去找许春花,想让她再组织一次竞拍,或者压缩钱大富在九楼的时间,以便留出足够多的时间,够他们再次进入九楼。 许春花缓缓要吐,虽然动作缓慢,但是很坚决。 她拒绝了他们,没按照他们说的做,而是让他们后悔去吧。 这些人既然已经后悔了,那么就让他们后悔的彻底一些,这样的话,下次再进行竞拍的话,他们的竞争心紧迫性会增长,出价会更加凶猛。 钱大富一摇三晃的上到九路享受着,其他的老板则来到了八楼。 砖塔八楼也有规定,如果不吃面,是不被允许上来的。 于是,这些老板不得不又没人点了一份鸡蛋炒面。 每个人面前都放着香喷喷的鸡蛋炒面,但是没几个人有兴趣吃。 他们的心全部放在九楼之上,不时看向通过九楼的通道。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钱大富从九楼下来,他整个人出于一种飘飘然的状态,连走路都走不稳,脸上的表情非常地沉醉。 “哎,老钱,上面有什么好玩的,给我们说一说。” “对,钱老板把上面都有什么,告诉我们吧。” 众人又围住钱大富,向他打听九楼的情况。 钱大富微眯着眼睛,扫视众人一圈,说道,“你们想知道吗?” 众人连忙点头,“当然想知道,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里等你了。” 说白了,这些人留在这里,一直没走,就是在等他,想探听九楼的情况。 钱大富嘴巴张开,拉长声音说道,“九楼实在是太美了,美的不像人间,我只能说一句,我将近二百两银子,花得值啊。” 众人听了之后,都愣了一下,要知道,钱大富外号叫钱老抠,他的抠不仅体现在花钱上,还体现在花钱之后,有时候他花钱吃一碗面,当时不说什么,但吃过之后,到处讽刺这家面馆,说这家面馆多么的差劲,做的面多么的难吃。 因此,花了将近二百两银子之后,钱大富没讽刺,反而觉得值,这太反常了,也从侧面说明,九楼是在是太美了。 众人请钱大富详细说明九楼是如何的美。 钱大富坏坏一笑,“呵呵,这怎么能和你们说呢,想知道九楼是啥样,就自己想法上去看看吧。” 话说完,钱大富不理会众人,直接转身离开。 众人拦阻钱大富,但是,无论怎么拦,都拦不住他。 目视钱大富离开的身影,他们这些人更加好奇了,想知道九楼究竟有多好。 他们又围住许春花,向许春花打听九楼的情况。 许春花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而是告诉他们,想知道九楼有多美好,就亲自上去看一看。 这些老板们被许春花说的心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等第二天重新来竞拍。 虽然说九楼的第一次已经没有了,但是,经过现在的事,他们对九楼依然充满好奇,依然参加竞拍。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砖塔的九楼成了整个松江城人民关注的问题。 但是每一个竞拍成功,去过九楼的人,都不对外面的人说九楼里面究竟有啥。 这使得九楼被传得愈发的神奇。 后来,在松江城的坊市间流传着一种说法,说只要登上了砖塔的九楼,那么你将会得到神仙般的享受,整个松江城都是你的了。 众人被这种传说,勾起了更加强烈的好奇心,于是,每日慕名而来砖塔的人数不胜数,竞拍进行了很多天。 当然,这个传言并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而是许春花特意让人放出去的。 传言的力量非常强大,可以毁掉一个人,也可以成就一个人,关键在于如何利用传言。 许春花让人故意制造传言,就是想引起众人对砖塔的兴趣,使砖塔一直保持着热度,保持着对普通民众的吸引力。 砖塔的生意一直保持着火热的状态。 一楼的厨子们每天都很忙,几乎从早忙到晚,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每天干活累得要死要活,但是每个人都动力十足。 因为许春花又给他们赏钱了。 按照许春花的想法,要想让厨子多干活,就要给厨子们足够多的动力,因此,她毫不吝啬钱财。 她明白一个道理,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必须让马儿多吃草料。 一段时间过后,人们对砖塔九楼的关注度开始下降。 但是,很快他们又发现新的关注点,那就是砖塔的建筑,与松江城之前的建筑截然不同。 众人对砖塔的样式失去新鲜感之后,又对砖塔所使用的材料产生了兴趣。 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有几次风雨交加,给松江城带来很大的危害,出现了一些房屋坍塌事件。 但是,无论多么大的风雨,砖塔始终像巍峨的高山一样,屹立不倒,不像其他地方的房屋,有时漏水,有时还有墙壁坍塌。 众人好奇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有人去问许春花这个问题。 许春花自然指着砖塔墙壁上的红砖,说道,“根源就是这些红砖,这是现在世界上最好的建筑材料。”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问她为何说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建筑材料。 许春花又把之前做过的关于红砖与土坯比较的实验做了一遍,众人看到后,明白红砖为何最好了。 许春花还让他们看砖塔,说砖塔也可以证明红砖为何最好,因为如果仅仅用土坯建造砖塔,绝不可能建造的这么高,还这么稳固。 众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这红砖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有人提出想购买红爪,但是不知道哪里有卖的。 许春花告诉他们,自己就是卖红砖的,过两天就会把红砖运送到城里来,想要的话,现在就可以交钱订购。 但是,众人却没有交钱的积极性,毕竟,还没见到红砖实物呢,这就交钱,万一许春花平带钱跑路,他们岂不是亏死了。 第一百三十章 皇城来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是一句无论什么时代的人都知道的话,这句话非常的有必要,无论在那个时代,都有一些心术不正之人。 因此,在许春花发出预定红砖的消息后,没有一个人预定,人们对此持怀疑的态度,哪怕她的身份是砖塔的小老板,众人也不相信她。 众人还是愿意相信一些名望更大的人。 许春花见到这种情况,心知仅仅靠自己的名声,无法让众人相信。 当然,会出现这个情况,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年龄小,在松江城的名声还没有传出去。 假如换做钱大富,或者王五这些人,那么就有人愿意相信了,这些人都是松江城名气响当当的人物,在城里有了一定的影响力,有人愿意无条件相信他们。 就像现在这时代上的那些大明星或者网红,无论男女,无论长得帅气,还是长得丑陋,无论唱的是阳春白雪还是还是下里巴人,但是,都会有自己的粉丝团体,就像无论是刘德华还是屁几万,都有人喜欢。 对于当前的这种情况,许春花有解决的办法。 那就是请一个影响力大的人物,请他来预定红砖,给自己做背书,那么卖砖的事就能进行下去。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喃喃道,“只好再请你出马了。” 她去了一趟县衙。 日上半天,春光暖暖,砖塔面馆里客来客往。 在砖塔的大门口处,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挂着一个红条幅,上面写着红砖预订处。 许春花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放着毛笔与记账簿。 她在等待客人上门。 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还放了两块红砖,这是上次修建砖塔剩下的,现在留作样品。 路过的人好奇凑过来,看了样品之后,都非常的满意,觉得红砖挺好,但是,就是没有人愿意下订单。 即使许春花鼓励他们下订单,可是却没有任何效果。 毕竟,但凡遇到花钱的事,人们总要多考虑几个问题,扪心自问愿不愿意出钱。 就在这时候,只见远处的大道上,县令陈文宽带着一行人,走得大道上,浩浩荡荡,路人们见到陈文宽,纷纷问好,还有一些人,直接冲上前,跪在地上痛哭喊冤。 由于陈文宽是一个亲民的县令,人们见到他,并不避让,也不害怕,反而主动来找他说事。 对于这种情况,陈文宽并不决绝,主动接待他们,问他们有何冤情,待他们说完事,他点评几句,指导他们该如何做。 他一路走,一路解决事。 路人们不时回头看他,他成了整条街道上的焦点。 当他路过砖塔的时候,看到许春花这里摆着摊,他装作好奇地走了过来,看了看红砖,又听了许春花的介绍,他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太好好了,我早就想买红砖了,你给我记上,我要两千块红砖。” 许春花点头,在记账簿上记下陈文宽的名字和需要的数量。 她说道,“我现在给你记上,三天之内送货上门,可以不?” 陈文宽点点头,“好的,能送上门就可以。” 陈文宽又问道,“对了,两千块砖要多少钱?” 许春花说道,“一块砖一文钱,两千块砖就是两千文钱,也就是二两银子,陈大人,请出钱。” “现在就要钱?”陈文宽故作惊讶地问道。 “对啊。”许春花肯定地点点头,指指她身后的红条幅,“你没看这上面写着预定处嘛,既然预定,就要交费,要不然到时候我把红砖拉过来,你不要了,我岂不是被坑了。” 陈文宽缓缓点头,“嗯嗯,理确实是这个理儿,行吧,你说交多少银子?” “全额交款也行,交一半也行。”许春花说道。 陈文宽笑了笑,“我交一半吧,再多就交不起了。” 他掏出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了许春花。 许春花收到钱之后,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他,说这是收据,让他收好,等红砖送上门时,把收据给送货的人看,并支付剩余的费用,红砖就会送进他家门。 陈文宽接过纸条,收进衣兜里,目光再一次打量砖塔,感慨道,“春花啊,你能用红砖建造出这么漂亮的砖塔,等砖塔送到后,我也建一座红砖的房子,想必很漂亮。” 许春花顺着他的话,奉承了几句。 陈文宽带着衙役们离开了 路人们看了整个过程,瞬间惊呆了,没想到许春花竟然敢收县令老爷的钱,并且还收的这么理所当然。 在一些人的观念里,县令老爷代表了朝廷的无上权威,县令老爷想要什么,直接拿走就行,根本不必给钱。 像许春花这样,明目张胆的跟县令老爷做生意,是非常少见的。 其实,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因为,陈文宽很少自己出门主动买东西,即使需要买东西了,也是他手下的衙役下人出来买。 不过,陈文宽预定红砖的事,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在陈文宽离开之后,不时有人过来下单,毕竟他们都知道了县令老爷已经下单的事,既然县令老爷都不怕被骗,他们也就不怕被骗了。 不光陈文宽来了,钱大富也过来下订单,他预定了一千块红砖,当场交齐全款。 最让许春花奇怪的是,大刀王五也来下单,他下了最大的一个单子,直接要一万块红砖,说要在家里重新盖一个房子。 其实,许春花只是去请县令陈文宽做托儿,生下的两人她完全没请,他们却不请自来,主动下订单,许春花自然乐意之至。 由于有这些有名望的人带动,不少有意向的人纷纷来下订单,许春花忙起来,写收据写的手酸。 在两天的时间里,许春花共接到了十万块红砖的订单,有的收了定金,有的收了全款,共计收款五十两银子。 这笔钱虽然不如砖塔九楼一顿饭赚的钱多,但许春花依然很高兴,这代表着她又一项产业启动了。 别看现在赚钱少,但是,日后产量上来后,赚钱速度会突飞猛进的。 许春花并没有把这笔钱放进自己的腰包,而是带着银子来到了砖窑厂。 当着众多工匠的面,把五十两银子当场分给他们。 要知道,这些工匠一个月的工钱在五百文至一两银子之间,整个砖窑厂共有工匠三十二人,除了发放的工钱,还剩下二十两银子。 工匠们眼巴巴地望着剩下的二十两银子,眼里透露出热切的光芒。 许春花看着他们眼巴巴的眼神,微微一笑,表示剩下的银子她并不会带走,而是留作奖励,分发给他们每个人。 众人听到这话,瞬间就沸腾了,这相当于平白无故给他们多加钱,他们怎能不高兴。 他们这些人收到奖赏后,都非常的激动。 负责砖窑厂的马老四直接跪在地上,向许春花保证,他一定不辜负她的重托,把砖窑厂经营好。 而其他的匠人们,也纷纷跪下来,感谢许春花的厚道。 许春花可不敢被他们下跪,让他们所有人都起来,她告诉他们,她这个人不像别的老板扣扣索索,恨不得压榨出他们身上最后一丝价值,在她这里,只要你肯出力,踏实干,那么你就能得到很多回报。 她还表示,要是砖窑厂的生意越来越好,下个月刚给他们每个人发一两银子做奖赏。 众人听到这句话,瞬间更加的热血沸腾,满眼亮光,浑身充满了干劲。 许春花如此发了一番奖励,效果非常地显著。 她发现,这些匠人们,即使没人催,他们自己干活都动力十足。 她唇角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其实,这正是她这样做的目的。 她深知,要让这些匠人们多干活,干好活,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强迫着他们干活,在他们身边安插监工,一旦谁偷懒,立刻往身上甩鞭子。 以这些匠人们的品性,即使她如此做,他们也不会反抗,反而确实能干好活。 但是,这样的做法太残忍了,像万恶的地主,她不愿意用这样的方法。 因此,她套用现在很多房企老板的做法,多给员工发福利,过年的时候,让员工靠着麻袋去装钱。 这样用钱直接刺激员工,更能调动员工的积极性,员工们就会拼命工作,努力干活。 两天之后,砖窑厂的红砖开始陆陆续续的松江城运送。 运送红砖需要运输队,许春花本想自己组织一个运输队,但是全盘考虑后,觉得建运输队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赚不了多少钱。 不如找人合作好。 于是,她就去松江城寻找车队,和车队商谈,向对方发出合作邀请。 车队得知任务是运送红砖,刚开始并不想接受这个业务,因为运送红砖是个苦活脏活。 许春花就在价格上做文章,多给他们运输费。 于是,双方就运输费的问题进行讨论。 许春花给他们开出的价格是,每车装一千块砖,每车运送费一百文钱。 车队不接受这个价格,他们是专门做运输的,以此为生,肯定想着多赚钱。 许春花就告诉他们,只要跟着她做,每天都有活干,不像他们在城里的时候,一天可能只能接一两次活儿,有时候可能还接不到活儿,不稳定,而跟了她之后,就稳定了。 虽然单次运输钱少一些,但是次数多了,累加起来,到手的钱就多了。 车队还是不同意。 许春花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对方还不同意,她就不再说了,转而找其他的车队。 一连找了五个车队,终于有车队接受了这个价格。 运输的价格谈妥之后,运输队把红砖往城里运送。 红砖首先都送到县衙,首先完成陈文宽这一笔生意。 众人见到预定的红砖被运送过来,也都放心了,耐心在家等待着。 接下来的几天里,松江城出现了一幕非常繁忙的景象,不断地有马车从城南门进来,车上拉着红砖,送到松江城的每一处角落。 没等两天,众人预定的红砖,也都收到了。 红砖到了之后,很多人就开始利用红砖,有的盖房子,有的垒院墙。 在使用红砖的过程中,众人明显发现,红砖果然不一样,让房子院墙更结实更漂亮。 于是,整个松江城的人都知道了,红砖真是个好东西,盖房建屋就要用红砖。 这一下子调动了更多人的积极性,在松江城里掀起了一股红砖热,有些人没地方盖房子,就把之前的老房子拆掉,用红砖重盖新房子。 在这一个春意盎然的春天里,松江城也散发着一股躁动的气息,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用红砖建造的新房子陆续拔地而起。 陈文宽用红砖在县衙里建造了两间屋子后,发现红砖果真像许春花说的那般,非常的好用。 他就问许春花,能不能用这些红砖重修城楼。 松江城四面的城楼,有些已经破旧,该返修了。 他想用这种新兴的红砖。 许春花连连摇头,不让陈文宽这么做。 红砖虽好,但是与建造城楼用的那些石头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的,让他们继续用石头建造城门,不要用红砖。 万一红砖建造城门后,被来犯的敌人轻易攻克,那么她就成历史的罪人了。 这一天晚上,许春花在品茗轩后院的书房里,核对这一个月的账目。 “春花,还是你厉害,自从你接手后,咱们茶馆的收入,比上个月翻了一番。”朱掌柜站在一旁,向许春花报账。 许春花微微点头,目光一直停留在手里的账本上。 无论是茶馆,还是她的面馆,或者药铺,收入全面提高。 仅仅这一个月,所得的纯收入就比上个月多了三千两银子。 许春花对朱掌柜交代了几句,就示意他离开。 她自己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寻思着,等到夏末,花生成熟,做了花生油之后,她的财富将迎来新一轮的暴涨。 她又想到,现在自己的几个产业已经稳定了,是否该拓展其他的新产业。 毕竟,许春花前世做企业做惯了,不习惯休息,必须让自己永远有事做。 有时候,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全部用来工作。 她寻思开一个酒坊。 在这个时代,饮品比较少,除了酒,就是水,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可乐,没有饮料果汁之类。 饮酒在这个时代非常的盛行。 那些文人骚客,留下了无数首关于酒的诗篇。 酒成为古人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 这个时代的酒都是粮食做的,没有后世先进的提纯技术,因此,酒的度数非常低,类似于现在的米酒。 以许春花的酒量,她可以喝一斤而不醉。 如果她把后世的白酒引入到这个时代,人们喝到高度数的白酒,肯定会惊喜连连的,极容易成为爆款商品。 她仔细想了又想,最终叹口气,暂时放弃这个想法。 因为造酒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用到的工具和设施也比较多。 许春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没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天已经很晚了,她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砰砰砰! 早上,品茗轩还未营业,门外突然传来大力的敲门声。 朱掌柜被敲醒,迷迷糊糊的起床,走向大门,声音含糊不清地问道,“谁呀?” “快开门。”门外的人没回应他,而是催促他快开门。 朱掌柜打开大门,刚一开门,一对身穿金色铠甲的将士冲进茶楼。 朱掌柜被吓了一跳,睡意全消,紧张地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来自皇城。”将士中走出一个黑胡子中年人,自称是李将军。 朱掌柜连忙向他弯腰行礼。 李将军无视他的行礼,直接问道,“你这里可有一个叫许春花的小姑娘?” 朱掌柜本能地点头,忽然想到司永安曾经叮嘱过他的话,第一要听许春花的话,第二则是要保护许春花的安全。 他把点头的动作生生改为摇头。 李将军见此,冷哼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剑,放到朱掌柜的脖子上,厉声说道,“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要不然你脑袋可能要搬家了。” 朱掌柜吓得面色慌张,冷汗直流,不敢说却又不得不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将军厉声说道,“我数到三,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那么你脑袋就要掉了。” “五……” 他刚开始计时,后院堂屋的门缓缓打开,许春花从里面走出来,“不用难为他,我就是许春花,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儿?” “你就是许春花?”李将军目光带着审视,上上下下打量许春花。 许春花肯定地点头,“对。” 李将军一挥手,“把她带走。” 他身后的铠甲将士里,立刻走出来两个金甲大汉,其中一人,直接把许春花抱起来,扛着她就往外走。 许春花懵逼了,哪有这样办事的,一句话不说,就直接把她带走,好歹也要给她一个交代吧,为啥带她。 她大声喊道,“你们干嘛呢?” 然而,这些人根本不理她,直接把她放到棕色的马背上,一扬马鞭,快马加鞭,离城而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前世情侣再相见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饶是许春花被压按马背上,她还是剧烈的反抗着大叫着。 她被人像货物一样横放在马背上,头和双脚在下,腰腹部在上,像个弓形一样,脑袋充血,非常的不舒服。 然而,无论她怎么呼喊,押着她的铠甲将士都不理她,反而挥动马鞭,拍打马背,让战马的速度更快了,在战马疾速的奔驰之中,狂风一个劲往许春花嘴里灌,她肚子都快被灌饱了。 她艰难地扭头,背着裂缝,又大声呼喊。 既然责问这些人没反应,她就大喊救命,以期有路见不平的英雄好汉听到后,救她一命。 她的呼喊引起李将军的不满,李将军对抓着许春花的铠甲士兵说道,“她太闹腾了,让她闭嘴。” “是。”铠甲士兵应了一声。 而后,许春花感觉脑袋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许春花缓缓的醒来。 她浑身不舒服,依然被人横放在马背上。 这一次,她学精明了,不再立刻呼喊救命,以防被人再打晕,她睁大眼睛,以倒立的角度观察四周,发现地面已经变成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马蹄踩在上面,声声作响。 街道更宽敞,足足有二十多米宽,大街上行人如织。 让许春花赶到惊奇的是,街道上不仅有同肤色的黄种人,还有高鼻梁深眼窝金发的白人,路人对这些异域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神态自若,毫无围观的兴致。 街道两旁的建筑,雕梁画栋,精美绝伦。 她愕然,这里哪里,我将被带到何方。 战马群行至十字路口,这里人员更多,还有卖艺的江湖人士,敲锣鸣鼓,进行卖艺表演。 许春花见这里人员众多,或许自己有救了,连忙大声喊道“救命!” 她一声接着一声,声音悲切又急促。 不由得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纷纷看过来。 行在最前面的李将军见此,不满地吼道,“看什么看,朝廷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李将军又向押着许春花的士兵使眼色,让他把许春花再次打晕。 “啊呀呀,住手,把人放了。”就在这时,一道破锣嗓子的声音大吼道。 声音未落,一个膀大腰圆络腮胡子壮汉跳到李将军这一行人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李将军冷哼一声,“滚一边儿去,我们是宫里的人,受主子差遣,抓拿刁民,你速速离开,耽误了我们主子的正事,担心脑袋搬家。” 络腮胡子大喊吼道,“不管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就是没有王法,即使把这事告到府尹那里,你们也不能就这么抓人。” 李将军抽出佩剑,直指络腮胡子,“休得放肆,若不然你就去死。” 络腮胡子并不害怕,冷笑道,“就你们还枉称宫里的人,宫里来人也不可能这么做事啊,哪有你们这样强抢弱小女子的,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将天子放在眼里。” 李将军被问的哑口无言,恨不得一剑劈死这个大汉,可是他也明白,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哪怕他是宫里的人,也会受到惩罚的。 毕竟,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何况他的主子特别喜欢做表面文章,如果他真杀人,不需要秋后问斩,他的主子直接就用砍刀砍掉他脑袋了。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脸上硬挤出一抹笑容,解释道,“我们这根本不是强抢,她犯了法,我们要抓她回去问罪。” 络腮胡子追问道,“她犯了什么法,你们可有证据?” 李将军心里的火气又增加了一分,这个螺塞胡子太可恶了,一直阻挠他。 “好,你想看证据是吧,来人,带他去天牢看证据。”李将军指了指身后的两名铠甲士兵,他们高声应了一句,就要带络腮胡子大汉离开。 其实他这句话是一句暗语,并非真让络腮胡子看证据,而是要把他押到天牢,关押起来。 络腮胡子摇摇手,“不必了,我不看了。” 他转身就溜,消失在人群里。 李将军眸光寒了寒,对那两名铠甲士兵眨眨眼,他们示意,循着络腮胡子的踪迹,去找寻他。 他要给螺塞胡子一个教训,让他明白,宫里来的人是不能得罪的,一旦得罪,就要受到严酷的惩罚。 李将军带着剩余的人,沿街而行。 许春花被人押着,来到城中心,进了一座巍峨的宫殿。 看这宫殿的样式,与紫禁城有些相似。 许春花愕然,莫非自己被带到了皇城。 接下来的见闻,验证了她的猜测。 她被两名铠甲士兵押着,从宫殿的侧门走进去。 进了宫殿内里,发现里面是高墙大院,宫殿连绵起伏,一座接着一座,每一座都修建的富丽堂皇。 许春花一边走,一边暗暗记下这里的地形。 穿过几条回廊,过了几道宫门,许春花被押进一座宫殿里。 许春花特意抬头看了看宫殿大门上面的门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慈庆宫。 还未走进大殿里面,就听到宫殿里传来的袅袅歌声,抑扬顿挫的音乐声。 走到大殿门口,李将军屏退左右,亲自押着许春花走进大殿。 他低着头,走了几步,距离大殿中央还有一段距离时,他弯腰跪在地上,“启禀太子,末将已将许春花抓来。” 他抬眼瞧瞧瞄许春花,见许春花直挺挺地站在一旁,用手推了许春花的小腿一下,低声道,“跪下。” 许春花听到“太子”二字时,恍然明白自己为何被抓了。 她听闻过几个关于太子的传闻,据她推测,太子是她前世的渣男友穿越而来的。 她并未理会李将军的话,没有下跪,而是向前走两步,直视大殿上的少年。 越过前方的舞池,放着一张低矮的方桌,旁边坐着一个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浓眉大眼,面容刚毅,看来是一个翩翩少年。 看到这个少年,许春花的第一反应是不认识,但是,看到少年咬着唇角,以及看向她的目光里的带着冰冷。 她确定,这是少年就是她前世的渣男友,因为,咬唇角的动作是她前世渣男友的习惯性动作。 只是,由于她的力量太过弱小,并没有找渣男友,也就是现在太子的麻烦。 但是,现在,太子主动找她麻烦,并派人来抓她。 她却连反抗的资本都没有,不由得懊恼的摇了摇自己的舌头。 自己疏忽大意了。 只想着快速的发展自己的势力了,想着尽可能多累积财富,没有任何的顾忌,因此,这个时代才有了《三国演义》,还有射雕的故事,做红砖、做鸡蛋炒面、拉面等,都是超越这个时代的内容。 只要是从另一个时代穿越过来的人,一了解这些内容,就能知道自己是穿越人士。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自己所做的这些事,传到了皇城,太子司永平知道了,他就派人把自己抓来。 许春花心思电转,想着如何自救。 她对自己的渣男友了解的非常的清楚,这是一个虚伪表里不一的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狼心狗肺的事做了不少。 何况他现在贵为太子,位高权重,可以为所欲为。 看着太子司永平嚣张的模样,许春花心里有些嫉妒,还有一些羡慕。 她忍不住想问一下命运,为何她和渣男友同时穿越过来,自己只穿越成一个小农女,而渣男友,却穿越成太子,享受不尽荣华富贵。 命运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即使能回答,估计命运告诉她的答案是,人,生而不同,也不平等,要想改变自己的地位,那就要靠自己的双手,不断地努力奋斗。 她大声呵斥道,“无耻渣男,你抓我做什么?” 太子司永平冷冷一笑,缓缓抬起手,轻轻甩了甩,那些跳舞的舞女立刻停止跳舞,从两侧退出去,弹奏的乐人也纷纷离开。 他声音清冷地又说了几句,“李将军,你也下去。” 李将军恭敬地应了一声,弯腰后退,退出大殿。 大殿内只剩下了司永平和许春花。 司永平站起身,理了理他的金色长袍,两手背在身后,一步步走向许春花,嘴角带着冷笑。 他淡漠地说道,“魏敏啊,不,应该叫你许春花,呵呵,没想到啊,咱们又见面了,只是你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许春花鼻腔里发出一道冷哼。 司永平接着说道,“我本以为只有我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了,没想到你也跟着来了。” 许春花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穿越到这个世界,还成为了太子。” 司永平嚣张地笑起来,“这只能说明我命好,无论在这个世界,还是前世,我都可以坐享其成。” 许春花冲他翻个白眼,“我觉得是老天爷瞎了眼,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男人,应该让你变成猪羊。” 司永平脸上闪过一抹怒色,穿越而来的两年时光里,无数人对他溜须拍马,从未有人敢对他说任何不敬的话,乍一听许春花的话,觉得异常的刺耳。 不过,想到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声道,“许春花,我不和你生气,也没必要生气,不管你说什么,总之,我是当朝的太子司永平,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女,只要我一句话,你讲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最后,他声音里透出阴寒之意。 许春花眉毛挑了挑,有些惊慌地问道,“司永平,你抓我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司永平重复一遍这三个字,冷笑道,“这个问题还需要我回答吗?难道你自己想不到吗?” 许春花眼睛里带着沉思,缓缓说道,“司永平,让我意外的不是你穿越到这个世界,而是你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品性依然如此的渣,做事依然心狠手辣。” 司永平笑着反问,“我渣吗?你去大街上问问老百姓,哪个不说我生性宽厚,对人宅心仁厚。” 许春花撇撇嘴,“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吗,那只不过是你收买人心的手段。” 司永平仰天笑起来,“哈哈,果然最了解我的人,是你许春花你。” 他大笑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说道,“许春花,既然你了解我,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我的担心,万一我的秘密被你揭发了怎么办,万一你危及到我的太子之位,甚至将来的皇帝之位怎么办,所以,我只能把你咔嚓了。” 司永平的疑心非常重,与三国演义里的曹操有些相似,夜里借助在别人家,半夜听到磨刀声,就把人全家杀掉,实际上人家只是要杀猪,让他吃肉。 他不允许身边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一旦有危险,他将寝食难安,必须把危险斩草除根才行。 许春花脸上闪过了慌乱的神色,司永平真要动手杀她,她将毫无还手之力。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女,虽然有了一定的实力,但是她的势力与当朝太子的势力比起来,无疑于螳臂挡车,鸡蛋撞石头。 司永平用冷冷的眼神看着许春花,说道,“许春花,看在前世的情分上,我给你一个好处,你可以自己选择死法,说吧,你想怎么死?” 他的终极目的还是把许春花除掉,让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许春花心思电转,想着如何解决当前的危及,但是,从当前的情况看,似乎任何办法都没有效果了。 她长出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司永平,咱们就不能和平共处吗,你何必这样苦苦逼我呢?咱们好好谈谈,行不行?” 司永平摇摇手指,“你这话说错了,我跟你根本没有谈判的必要,因为现在我是太子,你是小农女,你凭什么和我谈,说白了,你连资格都没有。” “最起码咱们前世有过一段情啊。”虽然许春花十分不想提起这件事,但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下,为了抱住自己的性命,她只能翻出前世的姻缘。 司永平厉声呵斥道,“闭嘴,不要再说之前的事,那些事我全部忘记了。”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缓缓地说道,“司永平,咱们两个人现在身份地位相差巨大,也就是说我根本无法对你构成威胁,咱们做两条平行线吧,你放我一马,我保证绝不找麻烦,也绝不再踏入皇城一步,我就在松江城,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过我的小日子,好不好?” 司永平摇头,“不可能,我跟你说,这是绝不可能的事,你必须得死,而且就是今天。” 他已经把这事给许春花安排好了。 许春花想再说些什么,嘴巴张开又闭上,此时,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她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眼神暗淡,双目无光。 司永平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呵呵,这就是你的下场,许春花。前世你害死了我,这一世我送你上西天。” 许春花眼里闪过决绝的光芒,她绝不是一个认命的人,哪怕遇到不可能完成的事,她也要变不可能为可能。 她抬眼四顾,寻找可以溜走的机会。 司永平看到许春花这个动作,嚣张地笑道,“许春花,你不要想办法了,本宫的地盘,可以说布置着天罗地网,哪怕一只鸟飞进来,都不可能飞走,何况是你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里你没有半分逃出去的可能。” 许春花深深地看了司永平一眼,说道,“既然你这样说,那么,我也就揭露底牌了,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呢,我也早防备着你呢,并且安排了应对措施,我已经把你的身世信息告诉其他人了,如果我被杀了,那么,将有人替我将这个消息传播出去,到时候全天下的人都将知道,你是一个假太子。” “你!”司永平听闻此言,脸色巨变,气的直咬牙,“许春花,你说的是真的?” 他不等许春花回应,接着说道,“这不可能的,你绝不可能安排的这么详细,何况我之前根本没找过你的麻烦,这次抓你是突然行动,你怎么可能会有安排呢?” 许春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道,“难道你忘了我前世是做什么的了,无论做什么,我考虑的都比其他人周到。” 毕竟,她前世作为一家公司的总裁,无论做什么决策,都要多方面考虑,因为,任何一个决策,都关系到整个公司的前途,关系到员工们能否吃上饭。 司永平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他对许春花的话还真的有所忌惮,如果许春花的人真把这事抖露出去,对于他自己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许春花看到司永平由于的表情,心里松了口气,表情却依然坚决地说道,“所以,现在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你放了我,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太子,甚至是将来的皇帝,我做我的小农女,谁也不招惹谁,好不好?” 司永平几经犹豫,一咬牙,表情凶狠,他有了决定了。 “许春花,哪怕你真的留了后手,我也不怕你,最起码先把你除掉。”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七皇子 对于司永平来说,许春花是心头大患,只有除掉她,他内心才能安稳。 他仔细想了下,即使许春花留有后手,让人把他穿越的事公布出去,应该不会有多大的效果,毕竟像这种穿越的事,听起来太玄幻,即使现代社会,说出来也没几个人相信,何况是这样一个落后愚昧的古代社会。 即使这件事公布出去后,真的有效果,对他的太子之位产生影响,他也有办法应对。 他穿越成太子之后,可不是整天饮酒作乐,纵情享受,他做过不少事,累积了不少的人脉。 只要他用一些手段,就能把这事压下去,至于传播这个消息的人,会从这个世界永远的消失。 相反,如果不把许春花除掉,他感觉像是背着一个炸弹,随时有可能爆炸,搞得他寝食难安。 许春花心中苦笑,以她前世对司永平的了解,自己抛出这么一番言论过后,司永平肯定会犹豫不决,但现在,他明显有长进,不再犹豫,当断则断。 她眼珠转了转,张嘴还想说点什么。 司永平打断她的话,冷笑道,“许春花,每当你眼珠快速转动时,说明你正在想事情,你不需要想了,也没必要想了,我这就送你上西天。” 他声音陡然变冷,一甩衣袖,“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他的话音刚落,大殿里一下子多出了十来个持剑的黑衣人,把许春花团团围住,每一个人都把剑尖对准许春花。 在这一个看似平静的大殿里,竟然藏着这么多人。 司永平的心思真是非常的谨慎,对自己的保护无所不在。 “乱剑刺死她。”司永平瞥了许春花一眼,冷冷地说道。 “是。”黑衣持剑人的剑都刺向许春花。 情急之下,许春花连忙大喊了一声,“且慢。” 司永平闻言,一扬手,黑衣持剑人顿住。 他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许春花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说道,“司永平,咱们前世好歹情侣一场,又同时穿越到这个世界,可以说缘分不浅,不管你现在对我什么态度,至少咱们曾经拥有过,曾经美好过,让我再抱你一次,好吗?” 许春花突然的柔情攻势,搞得司永平措手不及。 司永平的双目里也闪过一抹柔情,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人确实有过一段情缘。 当初爱的时候,爱得轰轰烈烈,恨不得为对方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 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变故,已经没有当初的感觉,但是,关于对方的记忆却没消失,反而长留心底。 像感情这种事,初恋是让人记忆最深刻的事。 有些人,哪怕白发苍苍,步履蹒跚,依然对初恋念念不忘。 因为初恋刻在脑海最深处,初恋的一颦一笑,已经深入到骨髓里。 司永平目光深深地看着许春花,终究轻轻地点头,“好吧。” 一大一小两个身体抱在一起。 虽然穿越后,他们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四岁,年龄有所差距,模样也不是当初的模样,但是,他们的习惯不会变,甚至连身上的味道,都保有最初的味道。 司永平轻轻抱了抱许春花,转身就后退,却感觉自己腰间被硬物顶着。 他一低头,发现许春花用两把暗绿色的匕首正抵在他身上,一把在腰部,另一把在胸部。 两把匕首颜色暗绿,看颜色就知道淬有剧毒。 司永平脸色骤变,眸光冰冷,“许春花,你暗算我!” 饶是他百般防范,却还是着了许春花的道儿。 许春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没办法,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女,活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肯定要做多方面的防备,要不然我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其实,许春花对自身的安危非常的看重,毕竟生命只有这一次,她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就成为别人刀下的亡魂。 她前些日子跟着杨不悔,锻炼身体,学习武艺,觉得仅仅这样,自保的能力还不够,于是,特意找铁匠,给她做了两把防身的匕首,淬上巨毒,平日藏在袖口里。 现在看来,她这个做法是正确的,为自己赢得了一线生机。 突然的变故让周围的那十几个黑衣持剑人都愣了愣,接着目光凌厉地瞪着许春花,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他们早就把许春花碎尸万段了。 “许春花,我又没防住你。”司永平无奈地叹口气。 许春花道,“这是必须的,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你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对你完全是智商碾压。” 司永平冷哼一声,“哼,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杀了我了吗?即使你真动手,你也逃不出去,反而将生不如死。” 许春花冷笑道,“呵呵,你以为我要逃吗,其实我根本没想过逃。我只是想在临死之前,拉个垫背的。毕竟只有我自己死,多么的可惜呢,如果有你这个渣男垫背,咱们两个都死了,那多好,还这个世界一片清净,就当做咱们两个从没来过这个世界,那不更好吗?” “你……”司永平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眼里闪过一抹恐慌之色。 他十分不想死,他现在贵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将来更是将登顶皇位,成为九五之尊,这生活太诱惑了,他怎能就此丢掉性命呢。 他深呼吸几次,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对许春花说道,“好吧,你赢了,只要你放过我,我也不杀你,咱们以后做两条平行线。” 许春花勾起唇角,笑了笑,“你早这样说多好。” 她扬起脚,在司永平的腿弯处踢了几脚。 司永平被她踢的身子向下倾斜,却强忍疼痛让自己站直,以防身子下倾时,匕首划破衣服,剧毒沾染到身上。 那群黑衣持剑人眼里的寒意愈发的冰冷,司永平是他们的主子,如今主子被打,他们却救不了主子,心里着急。 “许春花,你干嘛踢我?”司永平咆哮道。 许春花道,“这是给你点小教训,让你明白,不准耍花招,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听到了吗?” 司永平不甘心地嗯了声。 许春花押着司永平,逼他带自己离开宫殿。 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如果不离开,对她来说就没有任何的安全性可言。 只有出了宫殿,离开皇城,她才有一线生机。 司永平让许春花别冲动,他肯定带她离开皇宫。 许春花让他准备一顶轿子,毕竟坐轿比步行速度快。 司永平说他的交通工具不是轿子,而是叫撵,想坐也不是不行,但必须去庭院里坐,在宫殿里不允许坐。 许春花不清楚宫里的这些规矩,就让司永平按照宫里的规矩做。 为了防止司永平逃跑,或者使坏,她手里的匕首使劲往司永平身上刺了几下。 司永平连忙劝她冷静,生怕自己被毒匕首刺中,他向许春花保证,他一定很老实,绝不刷花招。 司永平命令黑衣持剑人去准备撵,不一会儿,庭院里就多了一个金色的撵。 “许春花,撵我已经准备好,你去坐吧。”司永平说道。 许春花看向庭院,果然有一顶六人抬的撵。她押着司永平,向庭院里走去。 那十几个黑衣持剑人,亦步亦趋地跟着。 许春花见到这一幕,冷冷的对司永平说道,“让他们不要追了。” 司永平几经犹豫,但还是点点头,对他们说道,“都停下吧。” 许春花押着司永平向庭院走去。 走出大殿,有十几阶台阶。 司永平转头对许春花说道,“你的匕首离我远点好不好,这里有台阶,万一误伤我怎么办?” 许春花冷哼,“放心,我有数,误伤不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司永平突然伸出双手,捂许春花的眼睛。 许春花本能地后退,抵在司永平身上的匕首也松开了。 司永平趁机一矮身,就地后滚翻,再起来时,出现在许春花两米之外的位置。 许春花想跑过去抓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十几个黑衣持剑人像饿狼一样扑过来,把许春花压在身下,她被制伏了。 司永平对着许春花发出嚣张的笑声,“许春花,没料到吧,你最终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许春花被两个黑衣人抓着手臂,一动不能动,两眼愤恨地瞪着司永平,厉声说道,“司永平,我刚才真该给你一刀,让你动都动不了。” 司永平脸上嚣张的笑容不减,“呵呵,现在说这些好不好哈吗,麻蛋的,你竟敢用匕首威胁我,纯粹活腻歪了。” 他对着黑衣持剑人下命令,说道,“你们往她的双臂和双腿各插一剑,先开几个伤口,让她疼一疼。” “是,主子。”黑衣持剑人们高声应道,手里的剑高举起来,向着许春花的四肢刺去。 许春花身体剧烈的扭动,想要挣脱,但是,押着她双臂的手沉稳有力,任凭她如何挣脱,纹丝不动。 这些黑衣持剑人能成为司永平的贴身侍卫,自然不是一般人,个个都是练家子。 许春花眼睁睁地看着四把剑尖距离她的身体越来越近,心里那叫一个不甘,有滔天的火焰在升腾,但是她却改变不了这件事。 她无语问苍天,难道自己就这样被刺死了? 就在这时,庭院外面响起一道大喝声,“住手。” 许春花不由得循着声音看过去。 司永平等人也看过去。 司永平脸上带着不悦的表情, 这里是他的寝宫,也就是他的私人地盘,在他的地盘,没有他的允许,除了皇帝,无人能进来。 有人突然闯进来呢,这相当于不给他这个太子面子,他的威严何在呀。 他抬眼看过去,只见从庭院大门处走进来一名少年,少年高挑而瘦弱,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看到折扇少年,司永平眼睛微眯了下,闪过一抹寒光,冷声说道,“你怎么来了?老七。” 许春花看到此人时,眼里露出希望的光芒,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司永安。 那个她一直想见,却迟迟不回松江城的司永安。 “安哥,救我。”许春花声音急切地向他求救。 司永安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对司永平说道,“六哥,你为何抓春花?” 司永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你自己的事儿?”司永平笑道,“六哥,你既然把春花抓来,莫非就没调查下春花的背景吗,她是我的人。” “你的人?”司永平语气怪异地重复了一句,说道,“老七,你有没有搞错,她怎么可能成你的人,她只是一个小农女,怎么会和你扯上关系呢?” 司永安目光看向许春花,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柔情,“春花确实只是个小农女,但是,自从一年多前认识她后,我的产业全部由她打理,她是我最得力的住手,不光如此,将来我还会娶她的,你说你要是对自己的弟妹动手,那罪名就大了。” 许春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司永安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司永安冲她眨眨眼,眼神在说,这是我骗他的,不续当真。 司永平目光带着审视之意,“老七,你说的是真的?” 司永安肯定地点头,“当然是真的。” 司永平狭长的眸子里,眼珠转了转,突然指着许春花笑道,“老七,你眼光有问题啊,这么一个小农女,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你怎么能娶她为妻呢,我看还是把她除掉为好。” 他对黑衣持剑人发布命令,“还等什么呢,速速动手。” 他如此做,是向司永安表明态度,你不要阻拦了,即使你阻拦,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是。”黑衣持剑人手中的剑再次刺向许春花。 司永安大声呵斥道,“住手,虽然你们是太子的人,但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若是你们胆敢动手,我即刻把此事上报大理寺。” 大理寺掌管着国家的刑法律令,相当于现代的最高级法院。 黑衣持剑人听闻此言,犹豫了,虽然他们是太子的心腹,但正如司永安所说,如果没有正当理由,他们胡乱伤人,确实会受到惩罚的。 司永平眼神不善,冷冷地对司永安说道,“老七,你不管这事不行吗?” 司永安摇头,“不行,这事我必须管。” 司永平气的喘粗气,“行吧,既然你要管,那我就告诉你原因,她得罪了我,我必须把她杀掉。” “得罪你?”司永安冷笑着问,“她怎么得罪你了,请你把话说清楚,据我所知,春花一直住在松江城,距离皇城有几千里远,她从未到过皇城,怎么可能得罪你呢?” 司永平声音里带着怒意,“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我必须知道,因为她是我的人。”司永安态度坚决。 司永平哼道,“老七,你不要忘了,我是太子,我的身份比你高贵,你不得反驳我。” 司永安眼里闪过一抹厉色,“既然六个你这样说,那我就把这事告之父皇,请他看看,他最心爱的宅心仁厚的太子到底有多仁厚。” “你……”司永平深吸几口气,平复下暴躁的心情,对司永安说道,“老七,你给我个面子,这件事你就别掺和了好不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司永安依然缓缓摇头。 司永平声音陡然变得阴冷,“老七,你这是在逼我和你决裂。” 司永安不在意的笑笑,“决裂就决裂,咱们现在的关系不就相当于决裂嘛。” 司永平挡在司永安身前,冷声说道,“速速动手,把许春花杀掉。” 既然劝说司永安没效果,他索性不再劝说,直接动手杀人。 司永安身形一晃,绕过司永平,直奔押着许春花的黑衣人,手中的折扇如同吐信的毒蛇,在黑衣人手上连点。 接着,响起利剑掉落地面的声音。 别看司永安瘦弱,还呈现出病态,但他习过武,身手很好,战斗力虽然比不上杨不悔,但是对付三五个人,不成问题。 “老七!”司永平吼道,“你这是在逼我。” 司永安缓缓摇头,“不是我逼你,而是你逼我,只要你不杀春花,我绝不找你任何麻烦,反而我会帮你平定一些麻烦。” 司永平脸色犹豫,显然,正在考虑司永安的话。 司永安又说道,“若是你不放春花,我宁可和你闹到父皇面前,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司永平两眼发出愤恨的光芒,瞪了许春花许久,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好吧。” 就这样,司永安救出了许春花。 “安哥,你怎么在这里呢?出现的这么及时?”刚一出司永平寝宫的大门,许春花迫不及待问司永安。 司永安低声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咱们详谈。” 司永安带着许春花,快步行走,走出皇宫的侧门,有一名黑衣小厮牵着白马迎上来,司永安骑上白马,又把许春花拉上来,让许春花坐在他身前,他挥动马鞭,白马奔腾而去。 白马一路向西,大约奔驰了两里路,在一栋陈旧的庄园前停下。 站在门口的家丁看到司永安,小跑着迎上前,恭敬地叫了一声,“七皇子。” 司永安微微颔首,翻身下马,又把许春花从马背上扶下来,带着她进入了庄园。 庄园阔大,但是,里面房屋简单朴素,甚至略显寒碜,与富丽堂皇的皇宫比起来,就像一个乞丐与一个财主相比。 司永安引领着许春花,往庄园里走去,边走边说,“在这里可以随便说话,这是我的庄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女子也科考 许春花闻言,又抬眼四处打量一圈,犹自不敢相信地问道,“这就是你的府邸吗?” 司永安点点头,“对,这就是我的府邸,也可以叫做王府。” 说出这句话时,他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摸苦笑。 如此破败陈旧的庭院,怎能当得起王府的称谓呢? 他这府邸是所有皇子的王府中最差的。 其他皇子的府邸,富丽堂皇,家丁成群,可他这里,只有十几个仆人。 如此对比一番,可见其中的差距之大。 他自己想起这事,心里也满是苦涩。 许春花不由的问道,“这是为什么呢?作为皇子,你和别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皇帝给你一座如此破旧的院落,就不怕辱没皇家的威名吗?” 司永安表情苦涩,“唉,这事儿说来话长,原本我的母亲是父皇喜爱的妃子,但是后来遭其他妃嫔陷害,被打入冷宫,我也受到牵连,于是,待我成年,分配府邸时,父皇给了我这么一片无人问津的旧院落,这原本是护国将军杨家的府邸。” 许春花的表情瞬间惊愕,“这是被冤枉的杨家之府邸?” 司永安点头,“对,你为何如何惊讶?” 许春花把杨不悔的事告诉司永安。 司永安听后,激动地拍了下大腿,“太好了,我以为杨家已经绝后了呢,没想到还留有一丝血脉,春花,你做的太好了。” 许春花笑了笑,“关于杨大哥的事,咱们以后再谈,现在先说说你的事,按照你的说法,你被皇上冷落,退出权力中枢了?” 司永安叹口气,无奈地点头,“对,其他皇子对我打压太厉害了,我短时间内无法翻身。” 许春花深表同情地点点头,正如历朝历代的宫斗戏一样,在看似庄严的庙堂之上,宫斗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夭折的皇子甚至比存活的皇子更多,哪怕皇帝十分仁慈,喜爱孩子,也无法改变皇子们的命运,至于皇帝本人,并不痛心。 毕竟,皇帝妃嫔众多,每年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貌美的女子被送入皇宫,供皇帝享用。 年轻的女子像韭菜一样,一茬接着一茬,生生不灭。 在此情况下,皇帝每年都要造出几十个甚至更多的子女,冷落子女,甚至亲手杀掉一些,是很正常的事。 许春花心有余悸地叹口气,哎,宫斗果真是惨烈的事啊。 司永安赞同地点头,“何止惨烈,简直是惨绝人寰,稍不留意就可能丢掉性命。” 许春花眼里不由得露出向往之色,向往松江城宁静的小日子,问道,“对了,你怎么一直没回松江城啊?” 司永安脸上扬起欢愉的笑容,“春花,你在关心我?” “当然。”许春花道,“你是我的好伙伴,好朋友,我当然关心你。” 司永安听闻此言,脸上的笑容反而消散了几分。 许春花追问他为何不回松江城。 司永安答,“半年前,护国将军杨家被抄家,护国将军的位置空出来,为了争夺兵权,我来到皇城,和其他皇子争斗,在朝廷争斗多日,我说服了父皇,即将得到兵权,然而,司永平派人偷袭我,我被刺伤,兵权被他抢走,我就留在府里养伤。” 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从他后怕的眼神中,许春花猜测,他应该受了很严重的伤。 她关切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现在好了没有?” 司永安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说道,“不必担心,春花,我已经完全好了。” 许春花重复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她又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被抓的事?” 她被抓之后,也曾幻想过司永安来救她,但是想到司永安一直没回松江城,连消息都没有,估计他不会出现了,没想到他像从天而降的英雄一样,出现在她面前,拯救了她。 司永安对她笑了一下,“这事是朱掌柜给我传的消息,他用飞鸽传书,告诉我你被抓人抓走的事,我立刻派人去调查,得知你被司永平抓走,于是我就去他宫里救你。” 许春花恍然地点点头,“这么说,那次在路上拦阻李将军的络腮胡子大汉,也是你派去的人了?” 司永安嗯了声,“当然,普通老百姓怎敢拦太子的人。” “他怎么样,安全吗,有没有被人抓住?”许春花想起李将军派人抓拿络腮胡子的事。 司永安道,“放心,我手下没有弱兵,他摆脱了他们的追踪。” “太好了。”许春花满脸笑容地跳起来,给了司永安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动作,毕竟在现代,为了表达自己的感谢,给对方一个拥抱,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但是,司永安却如遭雷击。 毕竟,在这个时代,封建礼教当道,男女不能轻易接触,别说搂搂抱抱,就连拉拉小手,也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他脸色羞红,欲言又止。 许春花看到他这副样子,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点过火,吞吞吐吐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 司永安脸色恢复正常,勾起唇角,说道,“其实我恨不得你多抱我几次呢,我挺喜欢被你抱的。” 许春花害羞地低下头,却又缓缓地抬起眼睛,偷偷的打量司永安,正好与司永安的双眸对上,两人嘴角都扬起一抹笑容。 “安哥,咱们一起对付司永平吧,我要把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许春花想到司永平,眼里闪过愤恨的光芒。 这个渣男前世做了劈腿坑她财产的事,这一世竟然妄想直接杀她。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必须把司永平除掉,不除掉她心有不甘。 司永安肯定地点头,“这是必须的,我也在想办法除掉他,我留在皇城,正在做这件事。” “好,太好了。”许春花听到这话之后,眼睛不由的一亮,说道,“你想怎么对付他,我帮你,咱们两个人一起,人多力量大。” 如果换做一个普通的小农女,对司永安说这话,他根本不屑一顾,虽然他是不受宠的皇子,但好歹也是皇子,拥有足够多的资源与人脉,一个小农女根本帮不上忙。 但是许春花说这句话,他完全相信。 他觉得,以许春花的聪明才智,她一个人就抵得上皇城的五千禁卫军。 “你想怎么和他斗?”许春花问司永安。 司永安说道,“我们俩都在准备科考,准备在科考上一较高下。” 许春花听到这话,不由的一愣,“你们皇子还要科考?” 根据她对历史的了解,这些皇子们根本不需要科考,只需长到成年之后,就可以接受皇帝的分封,成为王爷,开辟王府,主管一方。 司永安解释说,皇子确实不需要科考,就可以直接做官。 但这一次参加科考,是太子司永平提出的主意。 按照他的说法,通过科考,可以验证皇子们每个人的真正实力,让皇子们明白自己与天下学子的差距,以此刺激皇子们的积极性,让皇子们更加用心学习。 皇上觉得他说的有理,就同意他这个提议,要求所有的皇子都参加六个月后的科考。 于是,现在所有的皇子都勤奋起来,努力温书。 这一招看似公平,但是在司永安看来,这只不过是司永平找了个显摆自己能力的平台而已。 他想在科考上,完全碾压其他的皇子,向父皇证明,选他做太子,是最英明的决定。 以此巩固他自己的威望和地位。 司永平虽然和许春花同时穿越而来,但他的身份是太子,拥有的资源较多,经过这两年的学习积累,再加上他前世储备的各种知识,科考时随便搬出一位后世大牛的诗文,就可以惊艳全场,妥妥地吊打其他皇子。 他参加科考,拿状元是很轻松的事。 许春花发现司永安的表情有些沮丧,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对自己自信点,我来指导你,保你在科考时打败他,让他知道,他不是最厉害的人,你才是。” 司永安沮丧道,“这很难,现在不光是我,还有其他的皇子,基本上都没多大的信心,因为我们不是司永平的对手。” “哦?”许春花问道,“为何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司永安道,“司永平太聪慧了,无论写诗还是作文,他都稳胜我们一筹,前些日子,父皇带我们去御花园赏花,途中,父皇拿起一朵花,一边摘花瓣一遍作诗,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接着,父皇陷入了犹豫之中,不知如何往下接了,就让我们这些皇子往下接。 我们这些人都陷入沉思之中,抓耳挠腮,都想写出精彩的诗句,可是,实在太难了,有几个皇子试了试,全都失败。我们都陷入不安之中,低着头,不敢说话,就在这时,司永平说话了,他只接了一句,顿时让这首诗的境界提升了很多,他的才思无人能及。” 许春花笑得眉眼弯弯,问道,“他接的诗是不是飞入草丛寻不见。” “啊!”司永安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许春花勾起唇角,笑了笑,“因为这首诗我也会,他之所以要杀我,就是怕我抢了他的风头。” 司永安目光深深地看着许春花,声音里带着一股醋意,“如此说来,你和司永平之间,果真有渊源。” 他费解,许春花作为一个小农女,怎么和高高在上的太子司永平扯上关系了呢。 许春花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醋意,对他笑了笑,“我和司永平是仇人,不死不休的那一种,这件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待以后机会成熟了,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司永安脸上的表情有些小雀跃,点头道,“行,春花,我听你的。” 许春花道,“那么,接下来我教你作诗写文,到时候你就可以在科考上碾压司永平了。” 司永平疑惑道,“春花,虽然你很聪慧,但是科考你行吗,科考的内容很复杂的。” 他怀疑许春花的实力,毕竟许春花只是个小农女,虽然她聪慧,古灵精怪,但是,科考不是耍小聪明的,需要有丰厚的积累。 许春花笑了笑,“别看我没上过学堂,但是我生来就是天才,懂很多你不懂的内容,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写出三国这样的故事呢?” 司永安缓缓点头。 许春花说的在理,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农女,怎么可能编出三国演义这样扣人心弦精彩不断的故事呢。 他双手抱在一起,向许春花行了个拱手礼,谦逊地说道,“以后就麻烦春花你多多指导我了。” 许春花被他突然而至的动作吓了一跳,“安哥,不必行礼,你这样搞得我心惊胆战。” 司永安摇头,“不,该行礼必须行礼,这是对师者最基本的尊重。” 许春花道,“行,随你吧,你帮我找来你备考的书籍,我先看看。” 她连这个时代的书籍都没完整地看完过一本,虽然脑海里的知识储备非常丰富,但是,那些知识直接搬出来是不行的,必须结合这个时代的书卷,因此,她要先看一遍这个时代的书籍,才能有选择性地教司永安。 司永安把许春花请进书房,书籍都在书房放着。 他说道,“对了,春花,其实你可以和我一起科考,这样咱们就能稳赢司永平了。” “我也可以科考?”许春花惊讶地问道,在她的记忆里,古代的科考是男人的事,女人怎么可以参加科考呢。 “之前女子确实不可以科考,但这一次可以了,这是司永平竭力主张的。” 听他这么一说,许春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司永平肯定借鉴了现代考试的经验。 在现代,无论什么考试,男女都可以参加,女人甚至比男人更聪明,考出的成绩更好。 司永平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政策,可能是为了相应他提出的男女平等政策。 之前在他的大力主张下,女子可以进入学堂学习,现在又可以科考。 饶是许春花对司永平有一堆不满,却不得不说,他这个主张很赞,没得黑。 许春花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她原本不知从何处打压司永平,既然他把女子推到了科考的舞台上,那么,自己就先从科考上打压他。 在司永安的书房里,许春花看了这个时代的书籍,发现科考的内容与明清两代相似,八股取士,科考的内容则是从四书五经这些经典典籍中,抽取一句话,或者半句话,让考生们据此,发表长篇大论,写出治国之策论。 至于写诗作文,只占整个科考很小的一部分。 了解了科考的情况后,许春花犯难了。 虽然她前世上过大学,并且一直读到硕士,但是她读的是商科,对古文典籍并不怎么感冒,毕竟,那些之乎者也的文字看起来挺费脑细胞的。 幸好她穿越之后,记忆力增强,几乎是过目不忘,前世看过的那些书,如同被拍了照一样,贮存在她脑海里。 但是,她看过的古文,基本上都是四书五经的原著,至于明清考生科考时写的策论,特别是状元写的策论,她一篇没看过。 也就是说,她要想在科考中取得好成绩,碾压司永平,那么必须从头学起,然后结合她脑海里那些经典的文集,重新书写阐发。 她相比其他考生的优势是,她前世今生的见识,以及思想境界,比其他考生都高,即使司永平与她相比,也差了几分。 她本想指导司永安科考,但现在形势反过来了,首先由司永安教她科考的基本内容。 而这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司永安让她静下心来,慢慢跟他学习。 许春花就在司永安的府邸住下来,暂时不回松江城。 虽然她逃离了司永平的毒手,但是,以司永平的凶狠劲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随时都有可能对她动手。 这时候回松江城,极有可能半道上就被人杀死了。 还不如留在司永安的府邸里,虽然府邸破旧,但司永安好歹的皇子,司永平绝不敢在司永安的府邸里杀她。 对她来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至于她在松江城的产业,都已经走上正规,她在与不在,都能正常运转。 唯一需要她亲自做的事,就是制造蕃豆油。 但现在,蕃豆刚种到地下,距离成熟还有三四个月,不需着急。 于是,她让司永安给朱掌柜飞鸽传书,告诉他,把松江城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他打理。 朱掌柜经营茶馆多年,方方面面都能照顾到。 许春花对他很放心。 如果朱掌柜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可以给她飞鸽传书,她出对策。 许春花在信里特意强调一点,把她安全的消息告诉她爹娘,以免他们担心。 许春花跟着司永安学习了一段时间八股文的套路,发现八股文虽然写起来繁琐,但是,只要掌握了写文的规律与技巧,难度并不大。 毕竟,八卦文主要讲究的就是套路,是文章的起承转合,只要把这些套路掌握牢固,就可以在规则内做出自己的创新,相当于戴着镣铐起舞。 司永安对许春花的学习效率非常满意,但他又发现许春花一个缺点,那就是她写的毛笔字很丑,像苍蝇爬似的。 他给许春花提出要求,必须把毛笔字练好,这是科考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街头再遇司永安 其实,无论哪个时代,但凡设计到考试,就需要写字,人不同,写的字也不同,有的漂亮,有的丑陋。文字是考生呈现给考官的第一印象,字写的越漂亮,越能赢得考官的好感,如果字写的一塌糊涂,那么即使答题再漂亮,分数也高不到哪里去。 在这个时代,写字用毛笔。 许春花并未练过字,写字纯粹靠前世用碳素笔的经验,可毛笔并非像碳素笔那般容易控制,稍不留神,就在纸张上留下一个黑斑,再加上许春花的毛笔字写得比较丑,因此,司永安看到许春花写的毛笔字后,本能地皱眉。 被司永安指出自己的软肋,许春花尴尬地笑了笑,她也知道自己写的字不漂亮,拿不出手,与其他书生比,不在同一个档次上。 她想过练字,但是毛笔字练习并非一朝一夕的事,讲究一个慢功夫,讲究的是日积月累。 司永安给许春花建议,无论如何都必须写好字,要不然别想科考的事。 许春花开始练字,一连练习了十多天,她写出的字还是不够漂亮。 她的自尊心受到刺激,对自己发狠,她不相信自己练不好字。 于是,她把练字当做自己每日最主要的任务,无论走到哪里,手里都拎着一根毛笔,只要一有空,就在纸上写,在地上写,在石板上写。 许春花如同发疯一般,疯狂地练字。 由于脑子里只想着练字这一件事,有时候她夜里做梦都在练字。 经过一个来月的疯狂练习,她写的字终于有模有样了。 虽然写字这件事讲究日积月累,慢工出细活,但是,短期内突击练习,还是能收到一定效果的,类似现代的十五天练好字,短期内突击的特点是培养肌肉的写字惯性,这样当拿起笔,自然就能写出好字。 许春花又进行下一项练习,背诵四书五经,毕竟这个时代所有的考题,都从这些经典典籍中出题。 得益于她重生后的超级记忆力,背诵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题。 这时候她终于有资格去指导司永安了。 司永安虽然是个颇有灵性的人,但是可能受时代的局限,他写诗作文总是过于僵硬,写不出让人经验叫绝的内容。 许春花指导司永安的内容,包括背诵诗词,还包括四书五经的讲解。 她的讲解类似于现代电视上百家讲坛的讲解,趣讲经典,把后世对这些经典的阐述讲给司永安。 像四书五经这些经典,已经流传上千年,每一代读书人都在研究他们,无论是官员还是穷苦书生,都在四书五经的矿坑中深挖,期待发现不一样的内容。 如果仅仅是做研究,这样独自研究倒是没问题,但是,如果为了应付科考,这种方法显然效率太低。 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 而许春花教他的后世论点,都是后代的学术大牛经过潜心研究,提出的观点,是四书五经内容的升华,只要司永安掌握了这些内容,那么就相当于有了一条快速达到成功的捷径,毕竟这些内容这个时代的书生不懂,随便提出一条,就可以惊艳众人。 司永安初听时,抱着捧场的心理,他不认为许春花的理论有多高深,但是,越听越惊讶。 许春花不愧是许春花,讲解的这些内容,太牛了,他认真听讲,消化吸收,受益匪浅。 司永安看着许春花,说道,“春花,我发现你比太学院的博士还厉害,你怎么会这些东西的呢?” 许春花微微一笑,“我可以说我自学成才吗?” 司永安会意道,“行,你不愿意说就别说了。” 许春花看着他的眼睛,带着歉意说道,“有些事你先不要问,时机成熟时我会告诉你的。” 她现在不想把自己的真实来历告诉司永安,等到关系更深入一步的时候,才会告诉他。 毕竟人心隔肚皮,虽然司永安对她非常的好,但是呢,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就像前世的渣男友,热恋时对她呵护备至,恨不得天天把她抱在怀里,但是呢,这人说变心就变心,没过多久,就不爱了,和小三合伙,害的她一无所有。 司永安现在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还未成熟,谁知他长大之后,心态是否会发生变化呢? 毕竟人总会改变的,而人变化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跟经历有关,第二跟年纪有关。 司永安现在是青春懵懂的年纪,心智还不成熟,现在喜欢她,不代表未来还喜欢她。 所以,有些事还是先闷在自己心里吧。 现在,她应该做的,是指导司永安,让他变得更优秀。 “春花,你让我背这些诗有什么用啊?”司永安向许春花发出疑问。 因为,许春花不光让他背诵四书五经,还让他背一些流芳百世的诗篇。 司永安非常不理解。 在他看来,背诗是没用的,毕竟科举考的是四书五经,应该将重点放在这上面。 至于诗词,终究是小道,虽然今年科考的内容,在司永平的强烈建议之下,会出一两道诗词题,但是,在科考中占据的分量终究太小。 要想科考获胜,应该抓住重点,研究四书五经,因此他不想在诗词上花费太多的功夫。 许春花对他微微一笑,说道,“安哥,你按我说的做就行,我跟你说,背诵诗词对你绝对有好处,不会有任何坏处。” 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遍,不会作诗也会吟。 她现在让司永安背诗,是为了培养他的诗词底蕴,这样他科考答题时,就能写出一些闪光的句子,一些让人拍案叫绝的文章。 只是,许春花发现一个问题,不知为何,这个时代并没有繁盛的唐诗,连李杜这些诗词界的大咖都没出现。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她教司永安了。 她给司永安写了一些唐诗的名篇,让其背诵。 司永安虽然内心是拒绝的,但是,既然许春花让他背诗,他也不拒绝,乖乖地背诗。 许春花不光在教导司永安,她自己也在不断的学习。 她让司永安给她找来前几年科考的试题,以及那些状元的试卷。 虽然说这些东西不对外公开,但是呢,司永安身份特殊,他毕竟是皇子,虽然是不受宠的皇子,但是,只要是皇子的身份,就能通过关系,得到许春花需要的资料。 许春花拿到这些试卷之后,拿出时间做研究,总结其中的规律。 她深知,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是不可能成功的,还要不断地总结经验。 而通过已经考过的试题,可以看出考官的评分标准,总结出考官的喜好,答题时往这方面靠拢,就容易出彩。 虽然考官可能发生变化,但是,只要皇帝不死,评分标准就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毕竟会试的成绩,最终由皇帝定夺。 其实,总结这些资料非常的费时间,但是得到的好处也是非常的大。 许春花前世就是这样,每逢考试之前,她就找出往年的真题,从中找规律,这样可以提高学习效率,取得好成绩。 学习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转眼之间,时间已经进入到盛夏时节,天气炎热,蝉鸣声声,把人搞得昏昏欲睡,根本无心学习。 许春花来到书房,发现司永安爬在书桌上睡着了。 她不由得一笑,走过去敲敲书桌,敲醒司永安。 司永安迷糊着眼睛道,“春花你来了,我实在太困了,就趴下眯一会儿。” 许春花叮嘱道,“小眯一会儿可以,但不要耽误了学习。” 司永安认真地点头,“嗯。” 他揉揉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对许春花说道,“春花,要不今日咱们别学习了,出去游玩吧。” 听闻此言,许春花有些心动,她来到皇城好几个月了,但是一直没有出去过。 之前为了防止被司永平派人暗杀,所以一直躲在司永安的府邸里,后来在府里待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也懒得出去。 现在,听到司永安的邀请,她有些怦然心动。 是该出去走走了,看看大月国的皇城,欣赏外面的繁华。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去外面逛一逛。 当然,不光是他们两个出门,司永安还派了几个护卫,散布在他们周围,暗中保护他们。 毕竟,太子司永平还对许春花怀恨在心。 出了府邸,走到皇城的繁华地带。 看着宽约几十米的大街,许春花愕然,这大街真宽,那宽度都快赶上天安门广场的宽度了。 这些大街都用朱雀、玄武这些神兽的名字命名。 许春花恍然地点头,怪不得松江城的主干道也用朱雀玄武命名呢,原来是从皇城学的。 在玄武大街上,路旁的各家商铺大门敞开,街道上不时有人走过,除了黄皮肤黑眼睛的人群,还有高鼻梁黄毛的白种人。 许春花好奇问司永安,这些异域人为何来皇城。 司永安告诉她,这些人都是来皇城学习的,因为大月国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国度,各种工艺也先进,于是,那些异域人士慕名来此学习,有的学习文化,有的学习各种工艺技术。 许春花了然地点点头,原来自己传来来的大月朝,竟然和古代历史上的盛唐有些相似。 这样也好,对于传说中的大唐盛世,她一直非常的向往,但是无缘走进盛唐,那么就领略大月朝的繁盛吧。 由于天气炎热,太阳像大火炉一样挂在天上,街道上的人们也都无精打采,低着头,脚步匆匆。 虽然骄阳似火,虽然许春花也很热,但她精神头很旺盛,好奇地打量着皇城的一切。 忽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些孩童手上,他们拿着冰棒一样的东西,边走边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许春花震惊,这个时代竟然有冰棍儿。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吃冰棍解暑。 许春花对司永安说要买冰棍,司永安自然同意,然后他们两个来到街角的一家店铺,买了两根冰棍。 许春花一根,司永安一根。 两人边走边吃。 吃了几口,许春花发现,这时的冰棍不像后世的那么甜,只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虽然味道较之后世,差了几个档次,但许春花觉得已经足够好了。 毕竟这个时代工艺落后,能制造出冰棍就很好了。 而且,这个时代的冰棍比后世有一个突出的有点,那就是这时候的水完全是纯净水,绝对没有任何污染,因为水质好,所以做出的冰棍更好吃。 许春花觉得,这时候随便一条小河里的水,就比后世号称大自然搬运工有点甜的矿泉水更好喝。 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路人头上的帽子上,黄色的草帽,样式古朴,花纹精美。 她惊叹道,“哇,这个帽子好漂亮啊!” 她想要草帽子。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司永安。 司永安微微一笑,“想要帽子很简单啊,咱们找个店铺买一个就行。” 他们两个沿街寻找帽子店,准备买帽子。 找到一家气派的帽子店,司永安拉着许春花走进去。 店铺里卖的帽子有各种样式,材质也不同,有麦秸秆编制的,也有布料做的。 店里有几个客人正在选帽子。 毕竟夏天天气炎热,遮阳的工具又少,帽子就显得尤为重要。 许春花看看那个,摸摸那个,挑选帽子。 司永安静静地站在许春花身后,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对他来说,陪许春花逛街,看到许春花脸上的笑容,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他十分喜欢在许春花在一起,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非常的美好。 许春花看了几个帽子,都不满意,忽然,目光扫到货架上一顶蓝色的丝绸帽子,她眼前一亮,伸手就去拿帽子。 正好这时候,有一只嫩白的玉手伸过来,也抓向蓝色丝绸帽子。 两人的手几乎同时握住帽子。 “放开,这是我看上的帽子。”一道娇蛮的声音响起。 许春花闻言,心里火气上升。 其实她还没决定买不买呢,但是听到对方如此刁蛮的话语,她心生不满,冷哼道,“这是我看上的帽子,你放开。” 虽然她性格合善,不喜欢与人结冤,但是该强势的时候,她绝对不怂,会非常的强势。 她转眼看过去,只见说话的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脸色白净,穿着一件漂亮的丝绸纱裙。 她身后跟着几个人。 许春花看到其中一人时,眼睛陡然睁大,眉毛皱在一起。 司永平竟然在这个刁蛮小姑娘身后。 他也看到了许春花,冷冷一笑,上前一步,看看许春花,又看看司永安,“呵呵,老七,还有许春花,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们呀,其实我找你们找到的好苦啊,特别是你许春花,我派人找了好久。” 当然,他所谓的找,并非真正的寻找,而是派人暗杀她。 司永安脸色骤然变冷,也上前一步,直接当在许春花身前,以此保护她。 他冷冷一笑,“本来我今日心情挺好,可是遇到了你,哎,好心情没有了。” “哎,司永安,你这是什么态度?平哥哥是你的六哥,身份也比你高贵,你怎么可以无礼呢。”刁蛮小姑娘说道。 她没有点名司永平的身份,毕竟在这种场合,如果点名司永平的太子身份,会引起轰动的,也会招来麻烦。 司永安冷笑地看着她,“庞冬灵,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哼,怎么没我说话的份儿,我是平哥哥的人。”刁蛮小姑娘叫嚣道。 司永安根本不理她,转头看司永平,“老六,你让她替你出头吗?” 司永平冷笑道,“对啊,至少灵儿对我好。” 司永安冷哼一声,“哼,你和她之前,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你想利用她爹的势力,而她想利用你,抬高身份。” “闭嘴。”司永平冷哼一声,司永安说的是实情,只是这实情说出来挺扎心的。 他说道,“老七,我今儿心情好,懒得和你一般计较,灵儿,咱们走。” “不要嘛,平哥哥,我就想要那个帽子。”庞冬灵摇着他的手,开始撒娇。 司永平脸上带着微笑,拍拍庞冬灵的脑袋,“哎,灵儿你又任性了,好吧,既然你想要,我就给你要来。” 他转头对司永安说道,“老七,灵儿挺喜欢这个帽子的,你就把帽子让给她吧。” 司永安摇头,“不行,这是春花看上的帽子,必须给春花。” 他们两个运气云淡风轻,但是都分毫不让步。 因为从表面上这是再争一个帽子,但本质上,是他们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因此,绝不能做出任何的让步。 “老七,你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司永平提醒道。 当初司永安从他宫里救许春花时,司永平不同意,司永安就说欠他一个人情,他这才同意。 司永安笑道,“好啊,那我把帽子让给你,人情就还给你了。” 司永平摇头,“不行,让帽子只是一件小事,怎么能换我的大人情,这事不算。” 他可不想因为一顶帽子,就把这人情给用了。 他想等以后皇权争夺,他处于不利地位,需要帮忙时,使用这个人情。 虽然他们现在进行各种明争暗斗,但是像皇子之间的争斗,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一旦利益相同,哪怕双方之前斗得你死我活,也可以迅速的结成伙伴,一起对付其他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被袭击 司永安淡淡地说道,“既然无法用人情换,那么这个帽子不能给你。” 何永平说道,“不行,这个帽子,我必须要。” 司永安冷声道,“你想要也行啊,从我手里把帽子抢走吧,要不然这个帽子就是春花的。” 他把帽子紧紧地握在手中,挑衅地向司永平扬了扬。 “老七,你这纯粹在找事儿。”司永平表情狰狞地说道。 司永安摇头,“不是我找事,而是你找事,若非你带庞冬灵出现,我和春花现在已经买完帽子,早就离开了。” 司永平紧咬牙齿,“老七,怎么找,莫非你要和我打一架?” 司永安点头笑道,“好啊,打就打。” 反正他是父皇不宠爱的皇子,即使当街打架斗殴,受到处罚也没关系。 而司永平不同,他是受宠的太子,在文武百官眼中的威望非常的高,如果他当街打架斗殴,那么对他的个人形象是一种不利,对他未来继承皇位也将产生损害。 司永平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眼珠转了一转,心思电转,最终还是放弃了争抢帽子,对庞冬灵说道,“灵儿,咱们不要这个帽子了,以后我给你买一个更好的。” “不嘛,平哥哥,我就看上这个了,你给我把帽子抢过来好不好?”庞冬灵也是个倔脾气,不肯放弃。 她忍不下这口气。 好歹她也是有身份的人,何曾被人抢过她看上的东西,一般只有她抢别人的东西的份儿,别人从不敢觊觎她看上的东西。 司永平的脸上浮现一抹阴冷,冷声说道,“灵儿,你要听话,要不然我就走了,你自己解决吧。” 庞冬灵终究咽不下这口气,不过,她先对司永平咧嘴笑了笑,说道,“平哥哥,你先不要说话,这件事我自己解决。” 她上前一步,指着许春花,说道,“唉,有本事别在他后面藏着,你给我出来,咱们两个一对一,谁赢了,这个帽子就是谁的。” 许春花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她还真不怕一对一。 她上前一步,司永安却拉住她,不让她上前,毕竟庞冬灵的身份不是一般人,如果和她争斗,出现意外的话,事情不好解决。 许春花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笑容,说道,“没事儿的,我心里有分寸,不会出意外的。” 司永安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在她的耳畔,低声说了两句,“见机行事,如果不行就撤回来。” 许春花缓缓地点头,而后向前一步,直面庞冬灵,说道,“我来了,你说这事怎么解决吧,要打架吗?” 她扬起拳头,晃了晃。 庞冬灵瞥了她一眼,不屑地说道,“我才不和你打架呢,那是野蛮人做的事,像我这么优秀文明的人,怎么会打架呢,我要和你进行文斗。” “文斗?怎么个斗法啊?”许春花问道。 庞冬灵发出嚣张的笑声,“哈哈,你真怂,连怎么玩都不知道,那我给你说说吧,咱们比试文采,谁的文采厉害,谁就能得到这个帽子,你敢不敢?” 许春花听到这话,忍不住想发笑,却强忍笑意,脸上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我不擅长呀。” 庞冬灵开心地笑起来,“我不管,反正咱们就比试这个。” 司永平皱了皱眉头,连忙拉住庞冬灵,低声叮嘱她,让她不要相信许春花说的话,在他看来,许春花是故意示弱,以便引诱她上钩,庞冬灵这样做,完全是自找死路。 但是,庞冬灵见许春花怕怕的样子,自认为胜券在握,完全没有把司永平的话放在心上,给了他一个请放心的眼神,让他不要掺和这事。 她继续追问许春花,敢不敢和她进行文斗。 许春花脸色为难地说道,“好吧,既然你一再墙壁,我就答应你,咱们就进行文斗把,你想用什么样的方式比试?” 庞冬灵道,“比试的方式自然是咱们每人写一首诗,谁的诗出众,谁就胜出,这个帽子就是谁的,至于输掉的人,就乖乖地滚蛋吧。” “你敢不敢呀?”她特意用挑衅的语气说道,态度十分的嚣张。 许春花微微一笑,“好吧,既然你这么强求,我答应你,咱们进行比试吧,你说,咱们以什么为主题比试呢?” 庞冬灵眼珠转了转,说道,“这样吧,现在是夏天,咱们就以夏天为主题,写关于夏天的诗。” 许春花点头,“好,我同意。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庞冬灵声音急切地说道,“当然是我先了,我才思比你敏捷。” 她之所以抢先,是想以此证明她自己才思敏捷,能力出众。 听闻这里有人比试文斗,很多路人跑过来围观。 毕竟,无论什么时候,人们都喜欢看热闹,像这种有比斗性质的热闹,最让人有期待感了,毕竟能分出一个优劣。 庞冬灵扫了眼许春花,又看看围观的众人,朗声说道,“古有圣人七步成诗,其实我也可以七步成诗,你们都听着啊。” 众人不由得大声叫好,竖起耳朵,静等她作诗。 庞冬灵缓缓地吟诵道,“清风无力屠得热,落日着翅飞上山。人固已惧江海竭,天岂不惜河汉干。” “好诗。” “有才。” 众人听完她做的诗,不由得鼓掌叫好,她这首诗做的相当不错,水平相当的高。 许春花听了之后,也不由得点点头。 从庞冬灵作诗的水平来看,她并不像表面这么浮夸,至少还是有点才华的。 庞冬灵听着周围人的赞美声,满脸得意,眼睛一瞥许春花,说道,“认输吧,你不可能战胜我的。” 许春花缓缓一笑,“别介,至少给我一个做诗的机会吧。要不然岂不是显得我太怂,不战而屈人之兵。” 庞冬灵得意地笑,“呵呵,好吧,那你就作诗吧,我听听你能作出什么样的诗。” 她特自信地挥挥手,“这样,我不要求你七步成诗,也不限制你时间,只要你半个时辰之内能做出诗就行。” 许春花勾了勾唇角,“不必半个时辰,你刚才用了七步,我少用一步,六步就行。” 庞冬灵目光楞了楞,却不屑地说道,“你在吹牛吗?” 许春花缓缓摇头,“我是否吹牛,一听便知。” “哼,我看你明知比不过我,就故弄玄虚,其实我告诉你,这真没必要,你直接认输,比什么都好,那样还有点面子。”她不屑地瞥了许春花一眼,“就你这样长相,能做出什么样的好诗?” 许春花冷冷的说道,“你能不能闭上嘴,别啰嗦,能不能作诗,与长相无关,你想评价也可以,等我作诗之后,你想怎么评价就怎么评价。” 围观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他们觉得庞冬灵作的诗不错,但是她一二再地贬低别人,那就是她的不对了。 庞冬灵忍不住张嘴要反击,可是,听到周围人的批评声,她不得不闭嘴,万一喷的过分,引来众怒就不好了。 现场一片安静,许春花可以作诗了。 许春花缓缓地吟诵道,“窗间梅熟落蒂,墙下笋成出林。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众人听了这首诗,刚开始是一片沉默,待回过味来之后,发出阵阵喝彩声。 “哎呦,这首诗非常的厉害,水准明显比之前小姑娘作的诗的档次上升了一层。” “对对,这诗写的太好了。” …… 听着周围众人的赞叹声。 庞冬灵不服气地说道,“不行,你们都错了,她这诗没有我的好。我认为我的诗比她的好很多。” 她开始耍赖,坚持说她自己的诗好。 面对耍赖的庞冬灵,许春花冷笑道,“你这样就不对了,咱们作的诗,怎么能自己评价呢,这事应该由现场的众人说了算。” 众人本来只是来看看热闹的,听到许春花的话,忽然发现自己有了决定权,忍不住鼓掌叫好。毕竟,能参与其中,比纯粹当看客好很多。 “不行,他们都是些土老帽,怎么能听懂我的诗呢,他们的评价都不算数。”庞冬灵不让众人评价她的诗,觉得这些人的档次不够。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不乐意了,哪怕他们真的档次不够,也不要明说出来,那样多伤他们的自尊心呀。 他们都很不满意。 一个穿着长衫的书生模样的中年说道,“小姑娘,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谁说我们是土老帽,不懂诗,其实我是读书人,是学堂里的先生。” “我也是读书人,而且我还参加过科考,现在是秀才。” “我也是读书人。” “俺没读过书,但是俺给秀才做过书童,懂诗。” …… 听着众人的叫喊声,庞冬灵的脸色变得阴沉,霸蛮地哼道,“你们都给我闭嘴!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永平拦腰抱起,扛着她匆匆地离开。 虽然结果还没揭晓,但是,眼前这种情况,即使众人不投票,司永平也知道,在这次比斗中,庞冬灵已经输了,因此完全没必要留在这里受辱,还是直接溜走为妙。 许春花如愿地得到了那顶帽子。 她带着帽子,欢天喜地地走出了帽子店。 司永安跟在她身后,只是他的表情并不像许春花那么轻松,反而带着担忧之色。 他低声告诉许春花,和司永平在一起的女孩,也就是庞冬灵,不是一般人家的闺女,而是当朝宰相的闺女。 即使他不说这话,许春花也能猜到庞冬灵的身份不简单。 毕竟,以她对司永平做事风格的了解,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对他没利的人,或者对他没帮助的人,他连接触就懒得接触,更不可能一起逛街了。 从他对庞冬灵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心里并不喜欢庞冬灵,但是对她暧昧又亲热。 这就说明,庞冬灵的身份不一般。 现在许春花得知真相,还真是不一般。 但是,即使许春花早知道庞冬灵的身份,她依然会和庞冬灵互怼的,因为,她根本不怕她,不怕任何权势。 他们两个一直逛到天色将黑,才向司永安的府邸走去。 毕竟,难得出来游玩一次,许春花一定要玩的尽兴。 按照某位伟人的话,人在玩儿的时候,要玩儿的尽兴,玩的欢乐,干工作的时候努力工作,把工作和生活严格区分开,但是,无论做哪件事时,都全力以赴。 许春花边走边吃,司永安手里抱着一堆小吃食,这是许春花从美食街上买回来的。 哪怕到了这个时代,小吃街也是存在的。 许春花一路走,一路买各种吃食。 毕竟,没有什么事比满足味蕾,更让人心情愉悦了。 两人缓步走在大街上,天色忽然阴沉,暴雨将至。 司永安拉住许春花的手,加快脚步。 他们走到府邸前一条巷子事,忽然前后都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两侧的墙头上,也出现了一群黑衣人,把许春花和司永安两个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想干嘛?”司永安大声喝问道,他眉头紧紧地皱起。 他之所以问话,并非真想问出什么,而是在拖延时间。 但是这些黑衣人根本不理他,直接就动手,挥舞着刀剑,像下山的猛虎,扑向司永安和许春花。 司永安脸色骤变,连忙把手指放到嘴里吹口哨。 而后,他把许春花拉到自己的身后,独自面对这群黑衣人,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他和黑衣人们打起来。 只是,司永安以少对多,和他们打斗的时候,根本占不了上风,还被他们逼的步步后退。 幸好他暗中的保镖们及时赶到,加入了战团。 但是,他保镖的人数连这些黑衣人的一半都不到,对当前的局面,没有任何的改变。 许春花见到这种情况,把自己藏在袖筒的匕首拿出来,和司永安背对对,正面面几个黑衣人。 奈何这些黑衣人仿佛不要命的死士,他们的动作又快又猛,完全是不要命的招数,一直下狠手。 司永安的保镖受伤了,司永安自己大腿上也有了一道伤口。 司永安对保镖们下命令,让一个保镖回府寻求支援。 毕竟,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这一方完全不占任何上风,也没有占据上风的可能,如果战斗一直持续下去,那么只能出现一种结局,那就是他们死的死,抓的抓。 于是,他果断派人去寻求支援。 黑衣人自然不能让他的计划得逞,于是,疯狂阻击离开的人。 在其他保镖的掩护下,终于有一个保镖艰难地逃走。 打斗继续进行下去,在黑衣人们的强势攻击之下,许春花受伤了。 司永安见此,连忙把许春花抱在怀里,不让她动弹,以防她再受伤。 他的保镖们也全部围过来,拼死保护他们两个。 然而,保镖们像被雷电袭击的大树一样,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最后只剩下许春花和司永安两个人了。 黑衣人中一人大喝一声,“一起动手” 黑衣人们们挥舞着手里的凶器,一起扑向他们两个。 在这种情况下,连活命的可能都没有了。 许春花不由得闭上眼睛。 她有些后悔出来玩儿了,也后悔不听取司永安的话,和司永平以及庞冬灵发生了冲突。 如果没有那些冲突,或许不会有今日的事。 虽然她没有这些黑衣人的任何证据,也没有抓到的线索,但是她推测,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司永平派人做的。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现在说什么都晚啦。 不光是她,司永安眼里也露出绝望的神情,他抱着许春花,缓缓地说道,“幸好我还抱着你,春花。能陪你一起死,我很开心。” 许春花回给他一个微笑,“有你陪伴,我也很开心。” 这一刻,他们无视周围的刀剑,无视危险,静静地看着彼此。 就在这时,救兵终于缓缓地来到。 救兵们大马金刀的冲向黑衣人。 在他们的强烈冲击之下,黑衣人们见识不好,也知道今日没有机会了,都匆匆地逃走。 眼见危险消除,许春花和司永安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命终于保住了。 在笑声之中,他们两个脑袋一歪,瘫倒在地上,昏迷过去,失去了意识。 许春花感觉自己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缓的醒过来。 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躺在她平日住的房间里。 只是,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中药的味道,有些呛人,她忍不住轻咳一声。 就在这时,一个欢喜的声音响起,“小姐,你醒了?” 许春花抬眼看去,只见一个梳着两支羊角辫、一张脸胖嘟嘟像包子的小姑娘出现在自己面前,面相陌生,她之前从未见过。 她问对方是谁,小姑娘介绍说,她是她的丫鬟,名叫杏儿。 许春花对她淡淡点头,接着就追问司永安的消息,她想知道司永安现在怎么样了。 杏儿告诉她,司永安已经醒来。 许春花脸上浮现出喜色,“太好了,你快点带我去见他。” 杏儿急切说道,“小姐,你身上的伤口太重,郎中叮嘱你不能走路,所以,你躺着不要动,我这就去叫七皇子,让他过来见你。”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生日礼物 许春花试着坐起来,但是发现一移动,浑身酸痛,连动都动不了,她只好放弃,躺在床上。 她对杏儿挥了挥手,让她去叫司永安,她想看看司永安伤势恢复的如何,然后和他商量一下,如何报复被袭击的事件。 有仇不报,不是许春花的作风。 被人堵到大街上狂砍,差点死掉,她怎能不报仇呢。 虽然没有那群黑衣人的任何线索,但是许春花用脚丫子想,都能猜出,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司永平做的,因此,她要和司永安商量,如何报复司永平。 杏儿离开之后,许春花等了一会儿,屋门被打开,两个身穿灰色家丁服的小厮抬着一个木板走了进来,司永安躺在木板上,全身缠着白色的布条,婉如后世的绷带。他这个样子,活像一个木乃伊。 许春花惊讶道,“安哥,你怎么成这样了?” 她之前听了杏儿的话,本以为司永安的伤比她的轻,恢复的快,可以自由活动了,没想到司永安的伤势如此之重。 许春花不满地瞪了杏儿一眼,说道,“杏儿,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下他伤势的情况呢,他都伤成这样了,再这么一折腾,万一伤势加重怎么办?” 杏儿低着头,一个劲赔礼道歉,根本不敢反驳。 司永安不在意地挥挥手,对她说道,“不要责怪杏儿,这是我告诉她的,一旦你找我,她必须通知我,不管我是怎样的状态。” 在司永安心里,始终是惦记许春花的。 许春花苦笑,“安哥,你咋能这样呢,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让人把你抬过来,你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 司永安对她笑了笑,“我的伤没事,在我眼里,与你有关的事才是大事,其他的事都是小事,你找我我就必须出现,至于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你别看我现在身上绑这么多药布,其实只是皮外伤,静养几天就好。” 司永安冲着下人们挥手示意,下人们识趣地全部离开。 屋内只剩下司永安和许春花。 虽然两人可以看到彼此,但是,谁也动不了,都直挺挺地躺着,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木板上,侧着脸,相互看着。 许春花被司永安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些害羞,挑起话题,问到,“对了,咱们被袭击这件事,你说咱们该怎么报仇呢?” “报仇?”司永安摇头,缓缓地说道,“我的建议是,现在不要报仇,因为这件事,即使报仇,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许春花惊愕,“呃,这是为什么呢?” 司永安这话出乎她的意料,她觉得司永安应该积极报仇,而非不了了之。 司永安解释道,“其实,我醒过来之后,就派人去找皇城的府尹,让他调查这件事,给我一个说法,但是呐,他们调查了好几天,都没有取得任何效果,因为那群黑衣人做事非常的谨慎,没留下任何线索,在茫茫人海中,根本无法找到他们。虽然我把我心里的怀疑告诉府尹,但府尹告诉我,怀疑只是怀疑,不能算作证据,他建议我暂时把这事压下去,等以后有机会再报仇,因为现在即使彻查此事,顶多只能抓几个替死鬼,真正的凶手不可能被抓住的,我听从他的建议,这件事暂时就这么着了,咱们安心养病即可。” 许春花不满地说道,“可是就这么沉默,我好不甘心。” 司永安冲她露出宽慰的笑容,安慰道,“春花,此时不必急于一时,你记住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没必要计较一时一事的得失,咱们应该看得更长远一些。比如咱们现在把精力都放在科考上,在科考上战胜司永平,那样的话比直接杀了司永平还爽,他现在一心想在科考上证明自己,可结果却成了咱们的陪衬,你说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如果咱们那时候再拿出司永平作恶的证据,没准父皇一怒,撤掉他太子的头衔,没准他自己就怒火攻心而死。” 许春花仔细一想,觉得他说的在理,毕竟司永平是一个特别看重名利的人,如果他科考失利,又失去太子的位子,那么对于他来说,将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许春花缓缓点头,说道,“你这样说也对。但是不对他做点什么,我心有不甘,咱们这样太窝囊了。” 司永安见许春花不甘心的模样,心里一疼,连忙说道,“你要真想对他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以,半个月后,他将过十八岁的生日,到时会宴请一些人,咱们把他的生日宴会搞砸就行。” “哦,他的生日宴会如何搞,规模大吗?”许春花迫不及待问道。 听完司永安的讲解,许春花有点失望,原来这个时代十八岁的生日,并不重要。 在现代人看来,十八岁是人生的成人礼,生日会应该搞得隆重,宴请宾客,庆祝三天。 但是,在这个时代,十八岁的生日并不重要,因为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二十岁才是成人礼,举行冠礼,至此才真正的成人。 这时候只在一周岁、十六岁、二十岁、三十、四十这些整数年岁,举办盛大的生日会。 至于平常年份的生日,指是自己家人聚在一起,或者邀请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吃吃喝喝,就算过了。 哪怕司永平是太子,他十八岁的生日会不能举行大的排场,只是把一些宾客请到他的慈庆宫,拉帮结派,扩张他的势力联盟。 许春花听了司永安的介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在司永平的生日会上,羞辱他一番。 毕竟到时候,人员众多,有朝廷的各路官员,到时候他若丢了面子,对他个人的威望产生影响,若是他再气急败坏,做一些不恰当的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他们商量着如何在司永平生日会的时候,羞辱他。 许春花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司永平的生日会上,搞一场暗杀,那样的话即使不成功,也能打司永平的脸,挑战他作为太子的威望。 司永安直接摇头拒绝,不同意这么搞。 因为司永平住在皇宫里,而皇宫内戒备森严,在皇宫搞刺杀,需要经过禁卫军的层层盘查,很难成功,即使成功了,也会惊动整个禁卫军,到那时皇宫被封锁,掏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此,暗杀的危险性最大。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既然不能搞刺杀,那么就换一种柔弱的方法,设法侮辱司永平。 毕竟,对付一个人,通常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正面交锋,也就是对方强硬,我们更强硬,双方进行你死我活的打斗,但是这么暴力的做法,容易导致两败俱伤。 此外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以柔克刚,用柔和的方式怼对方。 既然司永平搞生日会,不搞暗杀,反而去恭贺他生日,只是表面上是恭贺,实际上是暗讽,嘲讽他,揭露他做的坏事,指出他人面兽心的本质,搞臭他的名声。 许春花把自己的想法和司永安说了下,司永安觉得这种温柔的方式挺好,于是,他们决定用这个方法。 决定了要什么样的办法,接着就该决定用什么样的手段去搞臭司永平的生日会了。 他们一起想了几个办法,又讨论,觉得这几个办法的效果不是太好,最起码应该取得一击致命的效果。 他们又滴滴咕咕讨论一番,最终想出一个比较满意的办法,那就是给司永平送生日礼物,只是这件生物礼物不一般。 就好像真实历史上的莲叶托桃一样,这是一名工匠为慈溪太后做的寿礼,表面上看,莲叶托桃的寓意挺吉利,但实际上却是讽刺慈溪太后在外国列强进入北京城后,连夜脱逃。 这件礼物当初慈溪太后收下事,非常的开心,却不曾知道,这将成为历史上永久的笑谈。 送给司永平的生日礼物,由许春花设计,她把设计思路告诉司永安,司永安即刻派人去准备礼物。 把这件事谈完后,两人没啥事要议论了。 许春花抬眼看向司永安,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她翻个白眼,心跳有些加快地说道,“你回房歇息去吧。” 毕竟他们两个都躺在床上,动不了,就这样在一个房间干瞪眼,没啥意思。 司永安摇头,“那不一样,最起码在这里我能看到你,如果回到我自己的房间,只剩下我自己孤零零的一人,就没趣了。” 许春花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是回去吧,你在这里我挺尴尬的。” 她和司永安的关系虽然不错,但是还不到亲密的地步,两人共处一室久了,许春花不习惯,内心有点小尴尬。 毕竟只要是人,都有基本的生理需求,吃喝拉撒。 哪怕她现在身体受伤了,但是,该有的需求还会有的,司永安一直在这里呆着,万一被他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那多尴尬。 司永安见许春花脸色尴尬,嘿嘿一笑,“行吧,我听你的,春花,我先走了。” 司永安对门外喊了一声,又被人抬了出去,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养伤去了。 许春花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 司永安和许春花身体上的伤势在一点点地变好。 他们为司永平准备的生日礼物已经做出来,司永安拿过来让许春花检查。 许春花看了之后,不满意,提出了整改意见。 经过三次返工,许春花终于满意地点点头,给司永平准备的生日礼物,最终完工了。 时间已经九月,燥热骤减,空气中有了凉意。 一场秋雨过后,树叶纷纷落下。 这一天,天朗气清,天高云淡,是一个好日子,农历的九月初八,今日是司永平的生日。 午后,慈庆宫前,陆陆续续有各路官员前来拜访,他们都是来给司永安过生日的。 当然,这些官员并非全部收到司永平的请柬,有的主动上门,带着丰厚的礼物,以跪舔的姿态面对司永平。 毕竟司永平是太子,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成为皇帝,众官员自然要拍他的马屁。 但是,司永平并不会让这些官员全部进入他的宫殿给他过生日,除了那些收到他生日请柬的官员,其余的官员,一律不准放行。 因此,守候在大门口的小太监们非常的忙碌,忙着赶人。 那些没有请柬,请来跪舔的官员,只好把礼物孝敬上去,而后万分不舍地离开。 司永安和司永平两个人身上缠着白色的药带,被人用木板床抬来。 当慈庆宫门口排队等着送礼的各路官员,看到这两个被抬过来的人时,都楞了楞,接着,看向司永安的眼神里,闪过不屑的光芒。 司永安前些日子被人在大街上偷袭的事,已经在整个皇城传开了,官员们都知道了这事儿,并且他们也能猜出这事是谁干的。 但是,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冷笑,不带一丝同情。 毕竟,这些皇子之间的争斗是非常厉害的,也是非常凶残的。 堂堂的皇子,可能睡一觉就没命了,名曰暴毙而亡。 在各路官员看来,司永安这个不受宠的皇子,迟早会暴毙而亡的。 因此,对他没有任何的敬畏,反而落井下石,甚至趁机打压他,以此抬高自己在太子司永平面前的形象。 在复杂的权利争斗中,墙倒众人推的现象非常的常见,但是那种雪中送炭的事,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没有人会傻乎乎孝敬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这些官员就像墙头草一样,谁握有权利,就倒向谁。 司永安看着那些或冷笑或无视的目光,毫不在意,他早已习惯了众官员势力的嘴脸,懒的理他们。 守门的小太监拦住司永安的去路,不让他进入宫内,毕竟他们主子没给司永安发请柬。 面对小太监们的阻拦,司永安冷声道,“去给你们主子说一声,就说我来给他过生日。” 小太监虽然不想理司永安,但是,他毕竟是皇子的身份,这里又是皇宫大院,不能做的太过分。 一名小太监进去通报,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小太监才出来。 之所以花费这么长时间,分明是在晾司永安,给他下马威。 围观的众官员见司永安被晾了这么长时间,都在窃窃私语,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 有的官员为了显摆自己牛逼,当面直接抨击司永安,“哎呀,七皇子,你何必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就是,你身上还有伤,就你这样子,怎么给太子祝寿呢?” “你这惨兮兮的样子,那是给太子祝寿,分明是给太子带来不吉利,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对对对,你赶紧走吧,要不然太子看到你这个样子,没准一发怒,你的脑袋就保不住了。”“呵呵,那不早晚的事儿嘛,他早晚都会被咔嚓的。” …… 众官员们肆无忌惮的议论司永安,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在众人的观念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不受宠的皇子,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皇子还不如他们的顶头上司官威大呢。 司永安的表情始终如一,不回应他们的话。 他也没必要回应。 这些官员都是见风使舵之人,若是司永平被去掉太子之位,他们会立刻转变风向,用尽各种词汇侮辱他。 他也没生气,因为没必要和这样的人生气。 小太监出来之后,淡淡的对司永安说到,“七皇子,太子已经同意,你可以进去了。” 众人皆是一愣,他们本以为太子不会请司永安进门,毕竟他们兄弟关系不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不料太子把他请进去了。 司永安命令抬着他的两个小厮往宫门内走去,抬着许春花的那两个小厮急忙跟上。 守门的小太监立刻尖声叫道,“后面的是谁,不可以进去。” 司永安说道,“这是我的伙伴,也是你们太子的朋友,他为什么不可以进去?” 小太监扯着公鸭嗓子叫道,“七皇子你有所不知,太子只同意你自己进去,如果你带一个人进去的话,太子万一发怒,惩罚的是我们,所以她不能进去。” 司永安冷哼道,“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听我的,放她进去,太子绝不会惩罚你们的。” “不行。”小太监态度强硬,毫不相让。 司永安自己被人嘲讽,他能稳住心神,不生气,但是,许春花被小太监看不起,他受不了,怒声道,“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 许春花连忙说道,“安哥,你怎么和一个不中用的人生气呢,完全不值得,万一把自己身体气坏就麻烦了,你别理他,就当疯狗在叫。” “你,你说谁不中用?”小太监气愤地说道。 许春花淡淡地撇了他一眼,说道,“你进去对你们太子说一声,就说许春花来啦,他绝对会让你们把我请进去的。” 小太监不相信地说道,“哼,你想得美,我们太子怎么会请你一个无名的女人呢。” 许春花冷哼一声,“你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进去通报一声不就知道了,何必在这里费口舌。”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人面兽心的礼物 小太监听到许春花如此说,愣了一愣,但是听许春花的语气如此自信,小太监们反而有些不自信了。 万一这个缠满药带的姑娘真的如她所说,是太子朋友,他们不让她进门,相当于得罪了太子的朋友,太子知道这件事之后,肯定要对他们实行惩罚的。 于是,几个小太监相互看了一眼,凑在一起,低声交谈了一番,而后,做出一个决定,派出其中一人进宫,向太子司永平汇报许春花来拜访的情况。 这次小太监进去之后,很快就出来了,太子听了他的汇报后,应允了,让他们放许春花进去。 于是,许春花和司永安这一次畅通无阻地被抬进了司永平的慈庆宫。 围观的官员们见到这一幕,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们这些人好歹是朝廷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被太子拒绝了,而这一位寂寂无名的小姑娘,只是向太子通报了一下名字,就被允许进去,莫非她和太子真有关系。 有些人脸色发生了变化,神情有些惶恐,莫非自己得罪人了。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他们这时候无法弥补之前的所作所为,只能祈祷,这个小姑娘和七皇子司永安一样,进入之后被太子羞辱。 于是,这些人送完礼物,本应该离开,但是现在都不离开了,他们想看看司永安和许春花进入之后,是被优待还是被赶出来。 许春花和司永安被抬了进去。 许春花目光扫视慈庆宫里的一草一木,她之前被抓进来过,对这个庭院已经有所了解,再次看到这里的一切,她的眼里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司永平对她实施的那些手段,她不会忘记,她要报复他,把他用过的那些手段,通通的还给司永安,绝不能让自己白白的受这么大的委屈。 他们进入大殿之后,里面已经有很多官员了,他们觥筹交错,畅饮正酣。 官员们见到司永安和许春花被抬进来,脸上都露出戏谑的神色,有些胆大的官员,呵呵一笑,大声地议论着这两个身体上缠满白色药带的人,对他们进行冷嘲热讽。 司永平坐在矮桌前,喝着小酒,悠悠然地看着他们两人。 待众官员嘲讽过后,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哎,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是被人打了吗?” 他分明故意这么问,嘲讽许春花和司永安两人。 其实他们两个身上的伤势已经彻底好了,但许春花故意用这副打扮来见司永平,为了消除他的戒备心。 许春花缓缓地摇头,“我们不是被打了,而是被狗咬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畜生,太可恶了,若是被我抓住了,我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司永平脸色变了变,许春花虽然没明说,但是她说的疯狗、畜生,分明是在暗指他。 他眼神恶狠狠地瞪着许春花,说道,“说吧,你们俩个来干嘛?所为何事?” 他才不相信这两个人真心来给他祝寿,他们来此肯定有所图谋。 虽然他明知道这两人来闹事,但是呢,他还是放他们进来,就是想看看他们两个是如何闹腾的,并非视而不见。 因为,在他看来,对付仇人可以用两种方式,第一种是视而不见,老死不相往来,一见面就相互怼,还有一种是把静静地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闹腾,带对方费尽心机闹腾一番,自己用强大的势力告诉对方,无论你怎么闹腾,在我面前,都没有效果。 司永平用的方法就是第二种,因此才同意许春花和司永安两人进来,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闹腾。 司永安唇角带着笑意说道,“六哥,今日不是你生日嘛,我们两个来给你祝寿啊,祝你长命百岁。” “祝福你比王八的寿命还要长。”许春花跟着说道。 听到司永安的话,司永平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个祝福挺像那么回事。 但是,听到许春花的话,他的脸色不好了。 哪有这样祝福人的。 虽然她的话说的也像个祝福的话,但是听起来怪怪的,挺别扭。 司永平懒懒地说道,“你们两个别说了,我不需要你们的祝福,我这里有这么多人呐,他们会送上祝福的。” “对对对,我祝太子洪福齐天。” “步步高升!” …… 大厅内的官员们,纷纷把他们的祝福说出来,一个比一个说的好听,马屁一个比一个拍的响亮,用上了各种典故。 许春花愣着着道,“司永平,这不很正常嘛,跟你的这些走狗比起来,我们的祝福肯定不如他们的好听,但是呢,这至少代表着我们的一份心意,请你收下吧。” 这些官员们听到这话,顿时不满意了,什么叫做他们是走狗。 虽然他们明明是走狗,但是这事绝不能说出来。 他们言辞激烈地反击许春花。 许春花没理会他们,而是接着对司永平说道,“我们不光来送祝福,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请你一定要收下,因为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代表我们对你最深的祝福。” 周围的官员听到这话,顿时说道,“哎呦,竟然还准备了礼物,不错。” “七皇子,你还是跟着太子混吧,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以太子的仁厚之名,等太子登基之后,你也会吃香喝辣的。” “你要是和太子对着干,那么你的下场将会很惨的。” 司永安听着他们的议论,撇撇嘴,冷冷地说道,“你们都给我闭嘴,你们这些阿谀奉承的人,滚一边儿去。” 他直视司永平,“司永平,你和这么一帮阿谀奉承见风使舵的人真是绝配。” 这些官员们听到这话,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我们怎么阿谀奉承了?” “七皇子,你这是对我们的侮辱,我要去面圣,告你去。” …… 许春花笑道,“呵呵,司永平,你养的小狗狗们还真能叫嚣啊。” “你……”众官员又一次暴怒。 司永平却冷哼一声,“行了,你们都别和她斗嘴了,你们斗不过她。” 他转头看向许春花,脸上是一副温文尔雅春风和煦的表情,说道,“行了,你们的祝福话我收到了,把礼物送上来吧,送上礼物就赶紧滚蛋。” 许春花勾起唇角,笑道,“我们的礼物有点大,需要派人抬进来,你和小太监们说一声。” 司永平点头,对身后的小太监低声说了几句,小太监离开,去外面传话。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一群人的脚步声,众人连忙探头看过去,只见四个小太监抬着一个四方形的物品走进来,物品上蒙着红布,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小太监们累的都出汗了,艰难地把物品放在了大厅的中央。 众官员不由得伸长脖子,睁大眼睛,想看看这礼物究竟是什么。 司永平脸上也露出好奇的神色,他直接问许春花,“许春花,这是什么礼物啊?” 许春花笑道,“你自己打开不就知道了吗?” “我不打开,你去打开。”司永平非常珍惜自己的小命,格外的谨慎,万一红布里面有机关,他一揭开红布就被乱箭射死,那就麻烦了,因此,但凡有任何危险的事,他绝不会做的。 许春花看着他谨慎的样子,笑道,“瞧把你吓得,其实这里面没危险,你要是不愿意打开,就让让你下面的这些官员打开吧,看看他们是否愿意为你冒险。” 众官员都静了静,他们也有些担心。 许春花冷笑道,“司永平,看看你找的这些人,连一个肯为你冒险的都没有。” 司永平目光冰冷,扫视四周,冷哼一声。 众官员身体颤了颤,“太子,老臣愿意为你冒险。” “我也愿意。” …… 这些官员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争相说道。 最终,由第一个发声的白发苍苍的官员走上前,揭开红布,把红布揭开。 红布缓缓地落下,里面露出了一个青铜雕像,只是这个青铜雕像有些奇怪,身体是狼的身体,仰天长啸,因为铸造工艺非常的精湛,连狼身上的毫毛都丝毫毕现,高抬着一只脚,活灵活现,几乎与真实的狼完全一样,只是让人费解的是,在这个狼的头部,并非是狼头,而是一张人脸,这张人脸恰恰就是司永平的脸。 此外,在狼的胸前,心脏特别凸显出来,远远地就能看到。 众人看着这个奇怪的雕塑,议论纷纷,这该做何解释呢。 只是,他们看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司永平看到这个雕塑的时候,也是一脸懵逼,他冷声道,“许春花,你送我这个雕塑什么意思?” 虽然雕塑做工精致,但是他觉得司永安和许春花并不会主动给他送礼物祝寿,他们送这个雕塑,肯定还有另外的含义,所以就问到。 他又补充了一句,“许春花,你若是解释不好,当心你的狗头。” 许春花微微一笑,“我没有狗头,反而你应该担心你的狗头。” “你……” 许春花打断他的话,“行了,别说了,我来告诉你,我为什么送这个礼物。” 司永平闭嘴不言,静等许春花的解释。 “我送这个礼物,当然是夸你呀。” 司永平冷声道,“可我怎么看都不觉得像夸人的。” “那是因为你没看出其中的寓意,我来告诉你。”许春花道,“你应该明白,狼是所有的动物中最聪明,也是最有灵性的。” 司永平点头,他和许春花同样是穿越众,知道狼的伟大之处,还有专门的一本书,叫做《狼图腾》,讲述的就是关于狼的故事。 “至于司永平你,在我看来,你也拥有狼一样的指挥以及敏锐的的眼光,还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所以你是具有狼的品性的。” 众人听到这话,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并且,他们发现用狼比喻人,是一种新型的夸人方式。 他们按捺不住浮夸的内心,也纷纷加入到夸赞的行列里。 “对对,这话说的太对了,太子你真的像一头狼呀。” “太子不仅像狼,而且是狼中的王。” 司永平无数官员们奉承的夸奖,伸手一指许春花,“你接着说。” 许春花继续道,“在每一个狼群之中,都有一只狼王,狼王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其他的狼都要臣服于他,听从他的指挥。而你现在就相当于是一只狼王,你看看你大厅内的这些官员,他们都不听你指挥嘛。” 大厅内的官员听到这话,虽然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又不得不点头呼应。 他们确实是司永平的下属。 “那你为何把我的头像刻在狼头上?”司永平又问。 “我用这种方法突出你狼王的地位啊,毕竟狼有千万只,而王只有一只,我把你头刻在狼身上,正是为了凸显你的独一无人。”许春花解释道。 司永平听了这个解释,皱眉,觉得有些牵强。 许春花继续说道,“我送你狼身人面雕塑,是希望你做一只永远的狼王,不管是在现在还是在以后的朝廷争霸之中,永远确保你自己的地位。” 听了这话,众多官员忍不住又夸司永平。 “那必须的。” “小姑娘,你这不废话嘛,以太子的才智与品性,将来肯定会登基的。” …… 许春花自动闭嘴不言,任由这些官员夸司永平。 他们夸的效果比自己一个人夸要好。 司永平却面色不变,指着狼雕塑前凸出的心脏说道,“为何把心脏凸出来,这有何寓意?” 许春花解释道,“这代表,虽然你是一只狼王,但是你不忘初心,一直秉持着自己的本性,做事的时候兢兢业业,宽厚待人,也就像你现在的品性一样。” 不忘初心! 众官员听到这句话之后,眼前一亮,觉得这四个字太牛了。 他们奉承道,“那必须的,太子肯定不会忘掉初心的,他本就是一个性情宽厚的人。” 司永平觉得这个解释有些不太合理,但是一时间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皱着眉沉思。 许春花见他这副表情,心知还没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她缓缓地说道,“司永平,我送你这么好的一个礼物,难道不应该让天下人都知道吗,让他们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气运。” “对对对,这件礼物实在是太棒了,比那些珍珠翡翠还要好,理应让天下人皆知。” “太子,恳求你讲这件礼物昭告天下,让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是的,我觉得从今以后,咱们称呼太子时,应在前面加一个称呼,那就是狼王,称呼为狼王太子。” …… 司永平本不想这么做,但是,他不能不答应,因为,按照他和这些官员们的约定,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讲究一个原则,那就是少数服从多数。 如今大部分官员都要去向天下人展示这件礼物,他怎能拒绝他们,一旦拒绝他们,显得他这个太子言而无信了。 于是,这件雕塑被太监们带出去,进行全程巡展。 不仅如此,这些官员们为了向司永平表达自己对他的拥护,纷纷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下人,让他们做全城传播。 于是,整个皇城都在传播一则消息,太子是狼王太子。 许春花和司永安见目的已经达到,就离开了慈庆宫。 他们回到府里,派小厮打听皇城的舆论风向。 小厮回来后,告诉他们,全城都在说太子是狼王太子的事。 许春花和司永安对视一笑,他们的计谋成功了。 许春花立刻派人将这件礼物的真正寓意告诉下人,让他们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 打铁要趁热,现在这件事正火热呢,这时候公布,效果最好。 当然,许春花为了安全考虑,让下人们传播这件事时,以路人的身份传播。 “切,你们都错了,在我看来,狼王雕塑不是夸太子,而是暗讽太子呢。” “怎么可能呢?” “你听我一说就明白了,我问你,狼是不是禽兽?” “对。” “把狼的心凸出来,是不是为了说明他有一颗兽心?” “这个……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因此,这个雕塑真正的意义是,别看太子长着一张人脸,其实他有一颗兽心,也就是说,他人面兽心。” 这个说法传出去之后,全城震动,没人想到还有这么一种解读,但是仔细一想,反而觉得这个解读比之前的一个解读更好。 于是,这个消息飞快地在全城传播。 当然,众人基本是用这种方式传播的。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在这种口口相传的情况下,全城人都知道了这事。 太子过生日的时候收到了一件礼物,暗讽他人面兽心,太子没察觉歘来,把这个礼物做全城巡展。 这些劲爆消息的传播比时间还要快。 此时天色刚黑。 慈庆宫内,太子正和众官员喝着小酒,吹牛逼呢。 众多官员的下人陆续向自家主子汇报当前城里传播的消息,官员们得知真相后,脸色聚变,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尴尬。 小太监也听到了这个消息,犹犹豫豫,不敢告诉太子司永平。 司永平敏锐发觉众人脸色的异常,喝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元妃 在司永平的咄咄逼人之下,小太监不得不把事件的实情说出来。 司永平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脸色阴冷,双眼射出吃人的光芒,愤怒的将手里的酒樽放到了桌子上,由于摔酒樽太用力,把酒水都给溅出来了,沾到他自己的衣秀袍上,湿乎乎的一大片。 但是,司永平没理会这些事,他暴跳如雷地站起来,抽出佩剑,一剑又一剑,刺向身前的矮桌,矮桌被他削掉了一个桌角。 众官员看到这一幕,眼珠滴溜溜地转动,想着逃跑。 虽然他们想巴结太子,但此时,太子正在发怒的时候,他们可不敢在这里。 虽然巴结太子重要,但是,现在太子像暴躁的老虎一样,这时候巴接,成功率非常小,还可能触犯太子的霉头,被太子砍死,做个刀下的亡魂。 官员们纷纷找借口溜走,司永平懒得理会他们,他还在生闷气。 当初,许春花和司永安来送礼物,他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多方防备,可还是着了许春花的道儿。 他要报仇,可是仔细一想,他又犹豫了,该怎么报仇呢。 许春花送了他一个人面兽心的礼物,他总不能回敬一个人面兽心的礼物吧。 要是这么这么做的话,效果就差了一个档次,毕竟这个套路人许春花已经玩儿过了。 把许春花和司永安给杀了,那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上一次他派人烧袭击许春花和司永安,没有取得效果,现在这件事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虽然司永安是不受宠的皇子,但是,哪怕再不受宠,他体内依然流着皇家的血脉,是皇帝的种。 如果他被杀了,那么就是皇威被挑战了,皇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 因此,哪怕司永平有滔天的怒火,却也不能摆到明面上,直接杀人。 一时间,他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解决办法,只能独自喝闷酒,以此发泄心中的不快。 酒水如同流水一样,一杯又一杯进了他肚子里。 司永平有些醉了,两眼变得红肿,射出狠厉的光芒。 “哼哼,许春花,我饶不了你。”他大吼一声,然后把一旁的宫女按到地上,摩擦起来。 虽然他和许春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但是两人前世好歹也是有那么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 他不由得想起许春花的好,想起她的美。 于是,他狠狠地蹂躏小宫女。 小姑娘被他压得全身疼痛,眼里都流出了泪水,可是什么也不敢说,默默地咬着手绢,承受着司永平的冲击。 毕竟,司永平是太子,是慈庆宫的老大,在这个宫里他一言九鼎,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必须顺从他。 这正是太子与小宫女的区别之处,如果在皇宫里没点地位,那么你只能是别人的旗子,任由人打骂,甚至杀掉。 第二天早晨,司永平早早地来到了太和殿旁边的侧殿。 太和殿也叫金銮殿,是皇帝上朝的地方。 司永平为了显示他的勤政爱民,对上朝这件事非常的在意,一旦上朝了,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别人说不出办法的时候,他总是挺身而出,侃侃而谈,指点江山。 每一个他说的观点都很独特,让人茅塞顿开,因为他是金銮殿上的活跃分子。 每次他来到太和殿,那些朝廷官员、王公大臣们对他都是十分的谦让。 但是今天他来到侧殿后,发现王公大臣们看他的时候,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当他转眼看向他们的时候,这些人又纷纷的转过头,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虽然没问别人,但司永平心里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官员偷偷嘲笑他收了人面兽心的礼物。 虽然他权势很大,但是,不仅有他一名皇子,还有其他的皇子,因此,嘲笑他的事发生了。 他心里气愤,可是他现在还没有合理的应对措施。 朝阳初升,皇帝进了太和殿,坐在龙椅上,开始主持早朝。 皇帝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名叫司光明。 由于身处高位,养尊处优,他面目威严,身上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场。 众多官员连忙跪下行礼,行的礼节是三叩九拜的君臣之礼。 司光明则是淡淡的挥了挥手,一旁的老太监扯着公鸭嗓子喊道,“平身。” 在金銮殿上,基本上他说一句话,老太监就将他的话大汉一次。 毕竟太和殿浩大,里面站着二三百的官员,仅仅靠皇帝自己说话,远处的官员不一定能听到。 众官员禀报了一些朝廷大事,众人议论一番,商量出应对措施,接着就没有什么事要说了,照这个节奏马上就要退朝了。 司光明突然冷声对司永平说道,“永平,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呐,身为太子,做事一定要万分谨慎。” 显然,他也听说了司永平收人面兽心礼物的事儿,有意点拨他。 司永平闻言,羞得满面通红,低下头,眼里露出愤恨的光芒。 之前,他在皇帝司光明的眼里,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无论做什么事,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的差错。 可是,这一次不仅出了差错了,而且还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儿,搞得全城人皆知。 司永平弯腰行礼,向司光明保证道,“父皇请放心,我这就行动起来,很快就会把这件事的影响抹杀到最小。” 司光明点点头,同意了他这么做。 因为,作为太子是不能有太多污点的,污点太多了,如何让人信服,如何执掌一个国家。 司光明之所以说出这件事,也是想用这次机会,看看司永平究竟有怎样的手段,能否转危为安,给他自己挽回声誉。 退朝之后,官员们陆陆续续地离开。 不少官员边走边滴滴咕咕地说着话,听他们说话的语气,他们还在讨论司永平收人面兽心礼物的事。 司永平眼眸里闪过一抹寒光,对着一个花白胡子的男人微微点头。 这个男人名叫庞绍成,是当朝的丞相,也是那个庞冬灵的爹爹。 他们两个平时的关系很近,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 两人默契十足,看到司永平使眼色,庞邵成就知道他是什么事。 他高声咳嗽了一声,闹出很大的动静,众官员听到他的咳嗽声,心知他有话要说,连忙停止了议论。 毕竟,在朝廷之上,像庞邵成位居丞相,可谓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上,他只对皇帝负责 ,权势相当的大,众人不能不给他面子。 庞邵成拉长时间,说道,“我想各位已经听闻过昨天太子殿下收礼物被人暗算的事,我一定会协助太子,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让作恶的人受到处罚。因此,从今以后,咱们大家就不要提这事儿了,咱们就当做这事没有发生过,尔等明白了吗?” 众人不想回应,毕竟太子吃瘪这种事很少发生。 但是,在表面上,众人不得不配合着高声应了一声“是”。 毕竟,权势会压死人的,在丞相和太子的威严之下,他们不得不得出一个样子。 司永平对着庞绍成赞许的点点头,而后快步离开,进入了后宫。 后宫是皇帝生活的地方,也可以说是皇帝的家。 里面全是皇帝的妃子,皇帝为了防止自己被戴绿帽子,只要皇子长到十六岁,就逼他们出宫居住,平日不准他们进宫。 无论哪位皇子,想进入后宫,必须有皇帝司光明的准许。 但是有一个人另外,这个人就是司永平,因为他是太子,就住在后宫里。 毕竟,将来他将执掌天下,后宫里的一切,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各种妃子,全是他的,因此,他比别人多了一个特权,可以随时进入后宫! 司永平进入后宫之后,快步向一个名叫关雎宫的宫殿走去。 其实,像这些后宫的命名,基本上是东宫西宫,侧懂宫这样的规律命名的。 但是,关雎宫的命名有一些奇怪,完全不按照命名的套路来,这是因为关雎宫里住着一个不一般妃嫔。 这个妃子深的皇帝的喜爱,是他最宠爱的女人,基本上每隔几天,皇帝就会来宠幸她一番,比其他妃嫔的次数要多很多。 这个妃子名叫元妃。 其实元妃这个称号,是指原配的意思,只有皇帝的正室或者原配,才可以称为元妃。 可是,元妃并不是皇帝的皇后,也不是他的原配,她只是一个妃子,却得到这样一个称号,由此可见,皇帝对她的器重。 元妃名叫海茹玉,是个绝色的大美人,现在三十七八岁,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她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司永平的亲生母亲。 虽然司永平体内藏着一个穿越的灵魂,但是他对这位母亲非常的尊重。 至于为何如此尊重,这就是他自己的小心思了,毕竟有这么一个长得倾国倾城,风韵犹存的母后,司永平每次见了她自后,都忍不住的想入非非。 因此,他们母子的关系非常的近。 司永平之所以来到关雎宫,是想向元妃求救。 虽然他是一名穿越人士,可是,穿越并非万能的,他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向元妃求助。 元妃不负他的期望,总能给他一些别出心裁的想法和建议。 由于元妃帮他解决了很多险情,让他的太子地位越加的牢固,因此,他对元妃又充满了敬意。 司永平来到关雎宫的时候,元妃正在沐浴。 在关雎宫的西边的侧室,有一个偌大的水池。 元妃在水池里游来游去,她贴身的几个丫鬟,有的往水里面加花瓣,有的往水池里面加乳白色的液体,这些液体是人乳。 这个年代还没有使用牛奶,因为这些妃子们为了让自己的肌肤更漂亮,就把主意打到了人乳上。 皇帝司光明为了方便元妃使用这人乳,特意为她养了五十个奶妈,这些奶妈产的奶,并非喂婴儿,而是给元妃洗澡用。 元妃在水里游来游去,娇俏的脸,不时露出水面,小脸精致,眼睛水汪汪,透着睿智与心机。 她游了一会儿,有些累了,直接爬到一个贴身宫女的大腿上,宫女轻柔地为她按摩背部。 元妃喉咙里发出诱人的声音,就好像和皇帝共赴巫山云雨一样。 在宫女你的按摩之下,她眼睛微眯着,都快睡着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这种敲门声非常有节奏,三长一短,敲两下就停一会儿。 元妃睁开略带睡意的眼睛,对贴身宫女秋月示意。 秋月领命,走过去开门。 宫廷大内规矩森严,并非每一个宫女都能见到妃子们沐浴更衣的模样,低等的宫女们,即使想做这活儿,妃子们也不会同意的。 秋月走出了屋子,在门口和一个宫女低声说了几句,而后一挥手,小宫女低着头,都快把脑袋低到胸脯里了,匆匆离开。 秋月进了屋子,来到元妃身旁,低声说了一些话。 元妃的眼里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却只能点点头,说道,“好吧,上单,给我更衣,去见他。” 她也听说了太子司永平收到人面兽心礼物的事儿。 对于这件事,她除了对送礼物的司永安和许春花表示愤怒之外,还对司永平表示了一些不满。 司永平平日里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做事儿也非常的慎重,稳重,但是这次为什么竟然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收下一个人面兽心的礼物。 虽然心有不满,但是司永平毕竟是她儿子,该帮还要帮的。 因此,她要去见司永平一面,商讨如何应对。 贴身的宫女们开始给她擦干身体,穿衣服。 她的衣服样式繁多,最里面是一件丝绸抹胸,最外面是一件凤霞披挂。 穿上宫装之后,她脸上那种娇媚的神色立刻消失了,变成了一种庄重的气质。 毕竟她作为元妃,也是位高权重,长期久处高位,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种霸道威严的气质。 她穿上衣服之后,走出洗澡间,来到关雎宫的正殿,司永平看到她的绝世美资,眼里闪过一抹火热,又立刻滴下头,不让别人发现自己脸色的异样。 他双手放到脑袋上,弯腰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元妃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起来吧。哎呀,平儿啊,你这事办的真让人失望。” 司永平脸上也是露出苦笑,给自己找借口,“母后,这怪不得我,司永安和许春花诡计多端,我中了他们的诡计,所以才会收了这么一件礼物。” 元妃挥了挥手,说道,“行了,别找理由了,你就说你准备如何解决这件事。” 司永平尴尬地笑了一下,“母后,我想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但是我现在没想到合适的办法,所以向母后你求助。” 就像许春花和司永安当初送礼物时,设想的那样,这件事一定要做出轰轰烈烈的效果,让众人都知道这件事,洛了司永平的面子,司永平也是这么想的,想给许春花和司永安一击毙命,让他们彻底丢人,无处翻身。 元妃的眼珠转了一转,忽然问司永平,“平儿,你为什么会和他们两个有过节呢?难道仅仅是因为皇位的争夺吗?” 她想知道这件事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如果仅仅是争夺皇位,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的。毕竟有好多人都争夺皇位呢,司永平没必要就和司永安狂怼。” 司永平的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之色,说到,“母后,这件事说来话长,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两个人我必须除掉,所以母后,你一定要帮我。” 元妃看他这个样子,眼神有些失望,不过却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那么这件事,你想着要达到怎样的效果呢?” “当然是让他们越丢人越好了,就像我受到人们的嘲讽一样,他们最起码也要受到同样的这嘲讽。” 元妃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满意的办法,她勾起唇角,说道,“平儿,我有一个办法,虽然效果不怎么好,但是最起码能收到你要的效果。你这么做吧。” 司永平听了元妃的注意,脸上露出不甘心的神色,对这个方法不太满意,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于是,他就按照元妃说的做。” 孙永平离开之后,立刻派人去立刻去打造一件工艺品。 这件打造的工艺品是青铜器。 这个时代是青铜器最繁盛的时代,人们用的各种武器和生活器具,大部分都是用青铜打造的。 过了两天,司永平骑着高头大马,出了皇宫,在他后面是浩浩荡荡的一群士兵,这些士兵抬了两件物品。 其中一件正是那件让司永平受尽了嘲讽的人面兽心的雕像。 此外还有一个物品,这个物品被红布蒙着,看不出是什么。 司永平一边走一边让对身后的小太监们示意。 小太监立刻大声喊道,“太子要给七皇子送礼物了,请大家跟着去,有没有愿意去的?” 他想在大家的见证下,侮辱司永安和许春花。 虽然他是太子,但是,有热闹可看的时候,人们自动就忽略了身份的差距,纷纷跟着去,想看看太子如何侮辱七皇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科考来了 经过这么一番吆喝,跟在司永平身后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形成了几百人之多的围观队伍,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着皇城西方走去。 即使围观众如此之多,司永平还是不满意,让手下的小太监们不断地吆喝,吸引更多的人加入围观的队伍。 一群人来到司永安的府邸前。 司永平勒住缰绳,停在大门口,一旁的小太监机灵地上前,伸手敲门,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然而,久久得不到回应。 小太监愣了楞,按理说不应该啊,像这种王府大院,大门里面就设有专门的看门人,一旦有人敲门,立刻就会回应的。 可是,不管小太监如何用力敲门儿,始终没有回应。 司永平面色不悦,心中有一千句mmp要讲。 他本想怼司永安和许春花,好好出一把风头的,可现在被堵在了门外,连正主都见不到,如何怼人。 那些跟着来看热闹的人失望的叹口气。 他们是来看热闹的,可是现在连门都进不去,还看什么热闹啊。 司永平让小太监继续敲门儿,并且还报出他的名号,小太监用公鸭嗓子喊道,“开门,快开门,太子来访。” 回应他的是寂静无声。 一刻钟过去了,大门还未打开。 众人等得焦躁不安,司永平气的脸色发黑。 跟在他身后的护卫队队长提议,要不直接翻墙过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司永平之前就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是呢,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派人翻墙,有失颜面,可眼下的情况,不翻墙不行了。 他轻轻点头,护卫队队长带着两名士兵,来到墙角,两人做支撑,把一人送到墙上。 过了一会儿,大门被打开。 司永平当先走了进去,直接踹开旁边的门室。 “狗奴才,你是聋子吗,没听到敲门声吗,迟迟不开门……”司永平咆哮着,发泄心里的怒火,可是,他话没说完,又生生地闭嘴了,因为看门人躺在床上,正在呼呼地睡大觉,旁边放了两个酒罐子,他喝醉了。 “混账,看门值守竟然喝酒,来人,把他抓起来……”司永平命令道,又派两名小太监深入内院,去找司永安。 看门人被两名士兵从床上拖拽下来,抬到院子里,拎来两桶冷水,浇到看门人脑袋上。 开门人被浇醒,迷迷糊糊地问道,“你们是谁呀?” 司永平怒不可解,他好歹也是堂堂的太子,竟然被人问自己是谁,太不给太子面子了。 他大喝道,“来人,给我张嘴,今天我要替七弟好好教训下这个偷懒的奴才。” 两名小太监冲上前去,对着看门人的脸,不断地扇耳光。 看门人惨叫道,“啊,原来是太子啊,对不起,我没认出你……” 他跪下来,痛哭流涕,连连求饶。 司永平的心理这才好受了一点。 那两名被他派去找司永安的小太监回来了,告诉他,没找到司永安,其实不止司永安找不到,整个府邸,空空荡荡的不见一人。 司永平又是一愣,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问看门人,“为何整个府里只有自己,其他的人都不见了?” 看门儿声音带着抱怨地说道,“今天一大早,七皇子就带着全府的人去郊外纳凉歇息去了,偏偏不带我一人,我不高兴,才喝酒的。” 司永平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又骂娘,本来想扬眉吐气一把,结果现在找不到正主,还怎样扬眉吐气呢,还怎样扳回一局呢。 出现这种情况,他理应直接回宫的,可是他觉得不能回去,毕竟来的时候场面浩大,恨不得让每个人知道这事,还在路上叫了一群人来围观,结果到最后竟然没把这事办成,灰头土脸地离开,那将多么尴尬,多丢人呐。 司永平一咬牙,做出一个决定,他就在这里等,看司永安和许春花何时能归来。 而那些看热闹的人却等不了,有些人已经悄悄的向后撤。 司永平自然不能放他们走,还等着他们围观呢。如果这些人都离开了,只剩他和许春花司永安等人见证,那么这件事就没多大的影响力了。 但是呢,这些人想离开,他也不能强留,虽然他可以用太子的势力,强迫他们留下,但是他绝不这么做,他要维护他忠厚的太子形象。 因此,他换了一种方法,派小太监给他们发钱,只要留在这里,见证了这件事,每人奖励一百文钱。 众人一听到有奖励,立刻来了精神,不离开了,都留下来。 毕竟,没有什么比钱更吸引人了。 他们等啊等,从日上半天等到了日到中天。 众人的那一点热情都被炎热的天气耗光了。 这个时候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期,太阳像个大火炉一样挂在天上。 众人被高温蒸得蔫了吧唧的。 要不是看在一百文钱的面子上,他们早就离开了。 司永平心里也着急,并且比其他人都着急,怒火像天空的大太阳一样,怒蹭蹭地上升着。 他受不了高温,让看门人给他准备一间凉室,他要避暑。 其实所谓的凉室,就是在房间里放了不少的冰块儿,温度降低,炎热的夏季进里面避暑,相当于现代空调的效果。 看门人告诉他,七皇子的府上没有凉室,他要是想凉快的话,只能找一个通风的地方,或者在大树下背阴的地方。 司永平这才想起,司永安的宅子是所有的皇子的里面,最差最破旧的一个。 他深吸几口气,好吧,他忍了。 他摸摸发出抗议的肚子,饿了该吃饭了。 但以现在的情形,想吃上司永安府上的饭,明显是不可能的事。 他让小太监去外面的酒楼订饭去。 那些跟着来看热闹的人也纷纷要求管饭。 司永平不差这点饭钱,表示没问题,可以给他们饭吃。 吃过午饭,他们继续等。 一直等到了日头西沉,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门外传来人的说话声。 许春花、司永安一群人说说笑笑的走进来。 见到院子里这么多人,他们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司永平拳头紧握,不枉费他这么长时间的等待,终于等来了正主,他该报仇了。 围观众们眼睛也都亮了亮,神情变得愉悦,只是神情中带着一份解脱,这事终于快结束了,他们能解脱了。 至于看热闹的心情,摆脱,等了一天,精气神都给耗没了,哪还有心情看热闹。 司永安满脸惊讶地走到司永平面前,抱拳行礼,“见过太子,你何时来的,怎么不早说呢?我好开门迎客啊。” 虽然说他和司永平争斗的很激烈,恨不得杀死对方,但是呢,在大厅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不能失了礼数。 这就是作为皇子的矛盾之处,哪怕心里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但是表面上还要非常尊重对方,做出兄弟和睦的假象。 司永平也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微笑着说道,“呵呵,本宫冒昧来访,怎能牢你迎接,我也就就等了你半天而已。” 司永安露出愧疚的表情,“哎,劳烦太子等我这么久,对不住啊,请随我进屋喝杯茶吧。” 司永平摇头,“不必了,我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的。” 他指了指那个人面兽心的雕像,“我翻来覆去地想,觉得我配不上这件礼物,只有七弟你的品性才能配上,所以,我把它还给你。” 司永安和许春花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闪过一抹笑意。 司永安道,“呵呵,哪能呢,我送给太子你的礼物,怎么能收回呢。” 许春花也跟着说道,“对呀,太子殿下,这件礼物和你真的再和事不过了,你绝对会像这头狼一样,迟早会成为一头狼王的。” 司永平恶狠狠地瞪了许春花一眼,目光又带着狠厉,看向司永安,“你们不必推辞,我既然还回来,你们就必须收下。” 他指了指另一个蒙着红布的雕塑,“另外,我还要回给你们一件礼物,打开看看吧。” “这怎么好意思啊,不敢当。”司永安露出惶恐的表情,说道,“无功不受禄。” 司永平说道,“礼物你一定要收下,因为它代表我想对你说的话。” 在司永平的强制要求之下,司永安只好收下他回赠的礼物。 市永安让下人把红布蒙着的雕塑抬进后院。 司永平喝道,“慢着,别着急抬走啊,你就不打开看看这礼物是什么吗?” 司永安呵呵一笑,“不着急,我准备沐浴焚香之后,静静地欣赏。” “哪能呢,现在打开比较好。”司永平说道,并向身旁的几个小太监眨眨眼。 小太监们也跟着起哄,围观的众人忍不住也说道,“让我们见识见识太子送的礼物吧。” 司永安扫视众人,说道,“好吧,既然大家想看,那么我就打开看看这礼物究竟是什么。” 他缓缓地解开红布,露出了里面的礼物,看到礼物的样子时,不仅是他,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虽然之前看红布的外形,知道是一件雕塑,但是没想到是这样的雕塑,只见下面燃烧着篝火,上面挂着一个盆,一旁刻着一首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司永安看到这首诗,面色聚变。 许春花也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出声道,“太子殿下,礼物送完了,你该回去了吧。” 司永平白了她一眼,缓缓地说道,“别急,我还要说几句话。” 他把雕塑上的这首诗高声读了一遍,拍拍司永安的肩膀,接着说道,“七弟啊,我送你这么一件礼物,是想告诉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兄弟,我不会对你做坏事的,而你呢,以后送这种礼物的事,还是不要做了。其实按说我本应该对你采取一些惩罚手段的,但是呢,我想到了这一首诗,于是,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毕竟咱们是同根生嘛。” “哇,太子英明。” “太子真忠厚。” 众人听到他这番话,不由的为他鼓掌。 许春花眼里闪过一抹亮光,没想到司永平竟然用这样的办法应对,没有正对怼之,而是反其道行之。 被人送了人面兽心的礼物后,不去报复,而是回赠一件燃烧豆萁的雕塑,以此告诉他兄弟,不要互怼了。 通过这件事,能突出他高尚宽厚的一面,以及对兄弟之间感情的珍爱。 若非许春花了解他的本性,还真被他这一招给迷惑住了。 司永安也意识到司永平这一招带来的后果,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是又想不出合适的反击理由,只好微笑着说道,“好吧,这件礼物我就收下了,不过我觉得这句话也应该送给你,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呵呵,我自然记着这句话。”司永平转身离去。 那些看热闹的人也纷纷的散去。 后院的书房里,司永安和许春花相对而坐。 “哎,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招,这件事过后,我想明天整个城里一定在传扬司永平如何的忠厚。”司永安语气里带着强烈的不甘。 许春花苦笑,“是啊,没想到他能想到这么一招,我本以为咱们把他晾了半天之后,他会主动离开,没想到他等了这么久,原来有这么一个后招。” 其实他们整个府邸的人之所以全部出府,并非是提前安排的,而是司永平在城里大张旗鼓召集人围观他送礼物时,被司永安的下人得知这事,立刻把这事汇报给司永安。 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和许春花商量对策。 许春花决定全体出府,晾一晾司永平,灭灭他的气焰,于是就有了府里指留下一个看门人,并且看门人还喝醉的事。 司永平给司永安回赠煮豆雕塑这件事,在司永平的授意下,当天晚上就传开了,并且是全城范围内的传播。 人们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纷纷夸赞司永平,觉得他人品真好,以德报怨,比七皇子人品好百倍。 人们又为自己之前嘲笑司永平收到人面兽心礼物这件事自责,认为自己误会太子了,太子当时肯定就知道这件礼物的寓意,只是没有明说,给七皇子留面子而已。 第二天早上,司永平照例来到太和殿旁的侧殿,等候上早朝。 在此等候上早朝的官员们都主动和他打招呼,竭力地夸他,跪舔他。 “太子英明。” “太子果真不是一般人,以德报怨,此等胸怀非一般人所拥有。” “太子所做所为,感天动地,此举是后世之楷模,我辈之榜样。” 各种夸奖,如潮水一般地涌过来。 司永平脸上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向众官员点头致意,嘴上说着,“不敢当,一点小事,不值一提。” 不光是这些大臣们夸奖司永平,上朝之后,皇帝司光明对司永平的这种做法,也是大加夸奖,说他这个行为值得全体臣子学习,以后他们谁再有了矛盾,就用这样的方法解决。 臣子们自然不敢违背皇帝的话,纷纷跪下,高呼一声,“臣等谨记。” 司永安听到这些消息后,很不服气,找许春花商量。 “春花,要不咱们再送他一件礼物,回击一下吧。” 许春花缓缓地摇头,“没必要回击,而且回击也不会有太大效果的,咱们现在应该把精力集中在科考上,在科考上战胜他,那才是重中之重。” 现在距离科考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时间不多了,需要好好做准备。 司永安道,“好吧,暂且让司永平得意一些日子,咱们全力准备科考。” 接下来的时间,许春花和司永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看书写字。 时渐渐,转眼之间就到了科考这一天。 一大早,司永安和许春花就起床了。 科考的考点位于城南的应天贡院,距离司永安的府邸有将近五里地的路程。 如果不及早赶路,去晚了,进入考场时就要等候太久。 收拾妥当后,司永安和许春花骑马而行,后面跟着五六个仆役,有的挑着担子,有的背着筐子,有的带着被褥。 最让司永安不理解的是,许春花竟然让人带着肉干、苹果梨,还有两口铁锅和她自己做的名叫方便面的奇怪物品。 司永安看到这么多东西,苦笑着问许春花,“春花,咱们有必要带这些东西吗?我怎么觉得好多东西都是多余的呢?” 在司永安的观念里,科考是一场考试,既然是考试,只要带上笔墨就行了,何必带这些吃喝拉撒用的东西呢。 许春花白了他一眼,“一看你就没生活经验,这些东西怎么能没用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考试又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考完的,而是连考三天那,你能三天里不吃不喝吗?” 这个时代的科考比较变态,时间的跨度非常长,三天考一科,也就是,一旦进入考场,三天两夜别想出来。 当考生进入考场之后,吃喝拉撒都得自己解决,没有人帮忙,平日里做惯主子,被人伺候惯的人,很难适应。 第一百四十章 赶出考场 因此,科考考的不仅仅是书生的才华与智力,同时还考验书生的体力。 也就是说,这个时代的科考是对智力与体力的双重考验。 对于那些文弱的书生而言,这个过程非常痛苦,也非常艰难,即使能坚持下来,但坚持到最后,基本上都被折磨的蔫了吧唧,仿佛掉了一层皮。 在这种情况之下,怎么能考出好成绩呢? 为何说古代三十老明经四十少进士,全是被这困难重重的考试折磨的。 但是,虽然科考的难度如此之大,但是还是有无数的读书人趋之若鹜致死不悔,因为科考的好处也是巨大的,只要一朝及第,那么权力财富美人统统都有了,真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因此,科考是这个时代的登天梯,众人如何能不执着。 司永安骑在白马上,脸上露出欢愉的笑容。 他的心情非常地愉悦,经过之前的重重准备,又有许春花的辅导,他对这次科考信心十足,而且又有许春花陪在身边,感觉是如此的美好的。 忽然他心中生出一种感觉,干嘛要科考,还不如远离京城,和许春花两人策马奔腾,忘记世俗的烦忧,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到永远。 许春花对傻笑的司永安说道,“安哥,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到里边之后你饿了就自己解决。” 司永安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可是我不会做呀。” “不会做你就饿着,反正我不管。”许春花故意满不在乎的说道。 司永安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说道,“哎,春花,你这样让我好失望耶,我的心都快碎了。” “一边去。”许春花说道,“我就不相信你没这点生活自理能力,那你也太差劲了,那样我会看不起你的。” 司永安连忙正色道,“春花,你放心,我出来的时候还会像现在这么精神,不会有任何变化的。”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这还差不多。” 许春花和司永安来到应天贡院门前大广场的时候,看到了眼前黑压压的人群,足足有上千人之多。 许春花唇角露出苦笑,“我觉得咱们来的够早了,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 司永安说道,“有些人半夜就来了。” “啊!半夜来的话,熬到现在,进去之后不就困了吗,还如何考试啊?”许春花费解道。 司永安道,“你咋这么笨呢,排队不一定自己亲自来啊,这次来科考的都是举人,是有身份的人,都有下人的,他们派下人替他们来啊。” 这个时代的科考和明清时代的科考非常相似,也分为乡试,会试,殿试。 而此次是会试考试。 通过了乡试,身份就是举人,举人最起码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可以吃上公粮了,有头有脸了,于是,就有贴身的书童或者丫鬟伺候着自己。 像排队候场这类的杂事儿,自然不需要他们自己做,只要把下人派来就行,他们等到点再进场。 虽然广场上的黑压压的一大片,但是排队却竟然有序,因为有排队的规则,那就是根据籍贯排队。 大月朝共有九个行省,按照省份划分了九个候考的区域,每个省的考生在自己省份的区域候考排队。 只是今年多划分出一个候考区域,那里全是身穿五颜六色衣服的女子。 原本科考一直是男人的游戏,女人无权参与,但是今年皇帝听取了太子司永平的建议,特别在会试中增加了女子这一项,因此,今年多了很多女子考生。 那些男子考生见到这些女子,像打了鸡血的雄性泰迪一样。 但是,这些女子并不需要经过乡试,只要女子认字,有人举荐,就可以参加考试。 毕竟这是女子进入科考的第一次的尝试,也带着一点实验的成分。 至于这些女子考后是否能做官,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思路,相当于试验着玩一玩。 在这种情况之下,参加科考的这些女子呢,基本上都是官宦之家的子女,毕竟她们近水楼台先得月,依仗父辈官威的便利,轻松拿到考牌。 许春花虽然来自小农支架,但是她认识司永安呀,以司永安皇子的身份,举荐她,给她弄一个科考的考牌,是很简单的事。 考牌前两天司永安就拿到了,许春花和司永安各自拿着自己的考牌。 许春花和司永安按照广场上划分的区域,选择对应的区域,排队去了。 虽然说司永安司永平这些人是皇子,按说应该享有特权的。 但是,太子司永平表示拒绝,建议让皇子和普通考生一同排队,不准享受特权,这是为了显示这些皇子与民平等。 皇帝准许了他这个建议,于是,但凡参加科考的皇子,全都需要排队,当然,他们排队的区域是皇城区域,这块区域的人也是最多的。 许春花来到了专属女子的排队区域,开始排队。 她没让司永安安排给她的小丫鬟杏儿替她排队,而是亲自排队。 并且她直接把杏儿赶回府,她自己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包裹比她自己的人还要大呢,远远地看起来特别的醒目。 她扫了眼前面其他排队的女子,要么是一些丫鬟之类的下人,要么也有一些女子考生亲自排队,只是那些女子考生只背着个秀气的包裹,里面装不了几样东西。 毕竟,对于这些官宦之家的女子来说,这考试在对她们来说,参加的意义是好奇大于实际意义。 能不能考上对她们也没多大的意义,考上了也不一定能做官,考不上还是官家之女,以后会被父辈安排,嫁给别的官员,成为官太太,也就是说,不管考上考不上,都不会改变她们的身份和地位。 这种身份上的先天差距,自古至今都是存在的。 出身不好的话,可能一辈子拼命追赶,都赶不上别人的起点。 东方的日头越升越高,来排队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应天贡院前的偌大广场上,满满当当的全是人,放眼望去,估计有上万人之多。 其实参加科考的并没有这么多人,参加科考的举人共有八百零五人,参加科考的女子有五十一人。 现场之所以有这么多人了,说白了,是因为很多人带的下人多了,有的一个人带了四五个,太子司永平更是带了二十个下人,小太监小宫女全都有。 司永平坐着躺椅来的,这个躺椅应该是他自己设计的,完全是现代的风格,竹片编制而成,两头是长长的直木,叫做辕,躺椅是全景式露天设计。 他躺在上面,被人高高抬起,藐视广场上的众人,有一种藐视众生的既视感,在他身后,跟着一些皇子、小姐,包括庞冬灵,这些人的父辈都有意巴结司永平,所以让后背做他的跟屁虫。 抬着司永平的四个轿夫无视排队的众人,一路直行到最前方,这才把司永平放下来。 司永平一伸手,小宫女送上茶水,他悠悠哉地喝茶。 这样一来,他虽然不是最早来排队的,却排到了第一位。 这一幕虽然让人艳羡,但是也没有人说什么,毕竟,在这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人们已经习惯了,人生而不平等,有些人就应该享受一些别人享受不到的特权。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哎,司永平虽然你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仁厚的太子,但是呢还是忍不住想要搞一些特权。 许春花扫视四周众人一圈,无人对司永平这种插队行为说点什么,他们好像已经麻木了,不知道反抗了。 许春花站出来,背着她高高的包裹,走到司永平前方,立刻被他的护卫拦住,以防她偷袭司永平。 许春花高声喝道,“喂,这位考生,请问为什么别人都按照规矩排队,而你却直接插队呢?你是谁呀?” 原本有些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都静静地看着许春花。 司永平喝茶的动作也是一顿,茶水都噎在嗓子里了。 虽然他一再向人标榜,要做一个仁厚的太子,但是呢,只要是人,心里都是有那么一点儿虚荣心的,他想在别人面前秀一秀自己的优越感。 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许春花。 他睁大眼睛,指着许春花,惊讶地问道,“谁让你过来的,你过来干嘛呢?” 许春花举起自己手里的考牌示意了下,“我来科考啊。” “你怎么可以科考,我不同意。”司永平高声喊对着身后的小太监说道,“去,把主考官朱无忧给我叫过来。” 他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非常的气愤,好像这件事不解决掉,他的尾巴就不保了一样。 众人见到他如此剧烈的反应,也都感到非常的不解与好奇。 在司永平看来,绝不能让许春花参加科考。因为他知道许春花的身份和他一样,他们都是穿越众,如果许春花也参加科考,就相当于在一个满是小鱼的湖里丢进去一条大鲨,把里面的小鱼全部都吃掉了。 那些小鱼原本是他留着自己吃的,许春花一旦出现,还有他什么事儿呢,他还如何在湖里兴风作浪呢,因此必须把许春花赶走,不准她科考。 许春花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冷笑道,“凭什么把我赶走?我为什么不能参加科考?” “你的身份不符合,所以你不能参加考试。”司永平两手往身后一背,然后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不再理许春花,做出一副高冷范。 不一会儿,小太监带着一群人从贡院里走出来,为首之人方脸大眼,须发洁白,满目威严,身穿一身紫色的官服,头戴官帽,正气凛然。 跟在他身后的众多官员也都满面严肃,将考官严肃的一面展示给众人。 为首之人名叫朱无忧,是内阁大学士,同时也是这次科考的主考官。 朱无忧扫视全场众人一眼,而后对着司永平弯腰鞠躬,毕竟考官再大,也大不过太子,该行礼还是要行礼的。 司永平连忙拦住他,说道,“朱大人不必行礼,今日在这里你最大,一切由你说了算。” 朱无忧点头,用洪亮的声音说道,“不知太子找老休来有何事?” 司永平指了指许春花,说道,“朱大人,此人身份不符,不准她科考,请将她赶出考场,并且永不准她参加科考。” 朱大人迅速将目光转向许春花,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小姑娘。 不光是他,其他的考光也纷纷将目光投向许春花。 司永安怕许春花被这么多人打量而害怕,连忙站在许春花身前,要替她解决这件事。 但是被许春花拉回去了,该自己独自面对的时候,她就要独自面对,毕竟,这事自己解决掉,更有威慑力。 朱无忧对着许春花伸出一只苍老的手,说道,“把你的考牌给我看一下。” 许春花对他点点头,把自己的考牌递了过去。 她对朱无忧的印象还不错,最起码这人没有屈服权势,没听司永平的话,立刻把她赶走,而是首先查看她的考牌。 朱无忧看完考牌,递给许春花,又问道,“你来到哪里去?” 春花如实的回答。 “你的父辈是做什么的?” “种地的农民。” 许春花这话一说,现场众人不由得笑出哈哈大笑声。 尤其是司永平身后的庞冬玲笑的那叫一个夸张,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不光自己笑,还示意身旁的那些下人们也跟着笑,她要使劲嘲笑许春花,以报复许春花上次和她抢帽子的仇。 许春花无视众人的笑声,直勾勾地盯着朱无忧,等他说话。 朱无忧向下压压手,众人的笑声这才消失。 他对许春花说道,“如此说来,春花姑娘,你还真不符合科考的身份。” “哦?为何不符合?”许春花曲问道。 朱大人说道,“按照我们的规定,科考的所有参考女子均需要有人举荐,这一点没问题,你的举荐人是七皇子,此外还有一点,该女子须出自书香门第之家,可是你呢,却是来自农人家庭,农人家庭怎能教你读书识字啊,所以,你参加不了科考。” 许春花明白他为何如此的发问。 确实,在这个年代,这些农人是非常贫苦的,可是,哪怕他们做着最繁忙的体力劳动,为整个国家做出最大的贡献,但是他们自己始终是填不饱肚子的状态,遇到灾荒年,只能受苦受难。 而那些官员和商人,他们都因为有之前的积累,可以度过艰难的日子,而这些劳苦大众,只能眼睁睁地等死。 这正是这个时代劳苦人民的悲哀,可是这种悲哀又何时不在呢? 试想一下,农人家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供子女读书,即使富农家庭,愿意供孩子读书,在一个重男轻女思想占主导地位的时代,他们也会优先供着儿子去读书的,怎么可能让闺女去读书呢。 因此,在众人看来,许春花作为农民的闺女,是不可能读书认字的。 “滚出去,滚出去。”庞冬灵开始带节奏,众人跟着呼喊起来。 面对这种声势,许春花并未紧张,也为害怕,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并不理他们,反而转身对朱无忧说道,“考官大人,你不能这么看事,凡是都有例外的,虽然我是个农家女,但是我爹娘供我读书了啊,我认字的,虽然算不上书香门第,但是我可以说是我们家书香门第的第一代传人。” “你读过书?吹吧你,你知道一二三四怎么写吗?”庞冬灵又带头嘲笑道。 司永平向庞冬灵投去赞许的目光,表扬她干的不错。 庞冬灵得到他的鼓励后,愈发的嚣张。 许春花缓缓道,“我就说一件事,如果你能超过我,我主动退场。” “好啊,你说,我那方面都超过你。”庞冬灵自信十足地说道。 许春花淡淡地说道,“实话给你们说吧,《三国演义》的故事就是我编的,我能编出这么长的故事,难道还不认字吗?” 这段时间,许春花派人把三国演义这个故事免费在皇城传播,任何说书人都可以免费讲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现在已经在整个皇城传播开来。 众人听了这个故事,都被征服了,因为这个故事实在是太精彩了。 就连当朝的皇帝司光明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也忍不住的拍手叫好。 许春花这话一说,像一声惊雷,现场的众人全部安静了。 然而,司永平却站了出来,指着许春花大声的说道,“你们不要相信她,三国的故事根本不是她编的,她抄别人的。” 许春花对他勾了勾唇角,笑道,“我抄别人的,呵呵,那你说说,我抄谁的呀,你给我指出来。” 她才不怕司永平指出她的错误呢,虽然她和司永平都是这个时代的穿越者,对彼此的知识背景等情况都很了解,但那是他们知道的东西。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道,他们根本罗贯中是谁。 司永平看着许春花挑衅的笑容,气的一甩袖子,闭口不言。 第一百四十一章 赌注:当丫鬟 司永平总不能说,《三国演义》真正的作者是罗贯中吧,即使说出来,这些人也不会相信的。 朱无忧看向司永平,“太子殿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司永平沉默了一会儿,一甩袖子,“没有。” “那我就以主考官的身份说几句。”他朗声说道,“考生许春花能编出三国演义这么好的故事,由此可见她的底蕴很深厚,虽然身在农家,不是书香门第,但凭三国这本书,就能证明她不必在场的任何一人差,故而,她可以作为考生,参加科考。” 朱无忧是一位一身正气的好官,不趋炎附势,不阿谀奉承,因此,他没按照司永平的意思做。 司永平眼神里带着懊恼,看看朱无忧,又看看许春花,嘴巴张开却说不出什么话,只能长叹一口气。 谁让他当初定这个规则的时候,没制定的那么详细呢,只规定了上述两条,并没有规定这些女子的阶级身份。 他紧咬牙齿,看向许春花,目光里带着毒蛇一样冷血的光芒。 朱无忧双手握拳,对司永平拱手道,“太子殿下,若无它事,我等就回去主持科考之事了。” 司永平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走吧。” “慢着。”许春花说道。 众人闻言,不解地望着她,朱大人同意她科考了,她还要说啥呢? 朱无忧等人也转头看过来。 站在朱无忧身后的一个尖嘴猴腮胡子半白的官员说道,“你有完没完,朱大人是这次科考的主考官,哪有那么多时间理会你这个黄毛丫头。” 反正许春花的身份已经明了,农家女,无权无势,当然,如果不受宠的七皇子司永安算一番势力的话,也可以勉强说她有点势力。 但七皇子司永安的威望,众官员根本没看在眼里。 因此,即使他们点头如捣蒜,同其他十几个皇子打招呼,唯有忽略了司永安,把他当空气忽略了。 许春花在尖嘴猴腮冰冷的目光下,勾起唇角,大声说道,“我接下来要问的事非常重要,事关咱们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都应该好好听一听。” 朱无忧不由得产生兴趣,说道,“哦,何事如此重大,你说来听听。” 许春花礼貌地问道,“朱大人,我想问一下,你真是这次科考的主考官吗?” 朱大人哑然失笑,“当然是真的。” “也就是说,在这里你是一言九鼎,所有的人都要听从你的话?”许春花接着问。 朱无忧不知道许春花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从道理上来说,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点头道,“对,理应如此。” 许春花声音又抬高了几分,说道,“既然你是这里的主考官,是这里的老大,那么为何太子一派人叫你,你就过来,他还命令你做事,这岂不是说他的身份比你还大,可是他现在身份是什么呢,到底太子,还是考生呢?” 朱无忧道,“太子参加科考,当然是考生。” 司永平紧接着说道,“许春花,你别没事找事了,被耽误朱大人他们的时间,让他们赶紧主持科考。”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呵呵,我再问一句就不问了。” 她再次抬高声音,力求让更多的人听到自己的话,说道,“既然太子现在是考生,那么一个考生怎么可以对主考官如此颖指气使,让主考官做事呢,从现在的情况看,科考开始后,他是不是也可以指使考官替他做事呢,比如替他答题,或者直接把他内定为状元?” 许春花的话像一声惊雷,回响在整个广场之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那么此时,就不是看热闹了,而是人人担忧,因为许春花说道这种情况,与他们自己的切身利益相关。 毕竟,他们来这里都是为了科考,可是,太子司永平被内定为状元的话,那么他们还考个球啊,他们寒窗苦读十几载,甚至几十载,只为了金榜题名,高中状元。 这件事对他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他们如丧考妣,心情阴沉。 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司永平,却敢怒不敢言,想问却又不敢问,欲言又止。 虽然司永平说他自己是一个考生,可是他哪里像一个考生呢,处处显得高人一等。 朱无忧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司永平之前的举动,确实有失威严,但这事他不准备对他说,而是要写成奏折,向皇帝汇报。 作为刚直不阿的人物,在他眼里,犯了错误就要受到惩罚。 尖嘴猴腮的官员则是恶狠狠的瞪着许春花,冷哼道,“你胡说,太子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呢,他本性仁厚,为人仁慈,光明磊落,断然不会采用卑鄙手段的,他参加考试是为了证明他自己的才华,而非为了争夺一个状元。” 面对这位官员的狂喷,许春花只是淡淡地问道,“你是太子还是他是太子?” 尖嘴猴腮吓得惊慌失色,“满嘴胡言,你这样是对太子的大不敬,当然他是太子。” “既然他是太子,你怎么能知道他的想法呢?难道你是他的心腹吗?”许春花反问。 尖嘴猴腮指着许春花,冷哼道,“哼,我怎么就和你说不明白道理呢……” 他还要再说点什么,却被司永平制止了。 司永平深深的撇了许春花一眼,他就知道许春花在这里,肯定会惹出很多事端的,现在看来,果是这么一个情况,他恨不得让许春花永远闭嘴。 但是,没有任何有效的解决办法,因为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他总不好采取过激的手段吧,毕竟他还要维护自己太子的形象。 即使让人来强杀许春花,也不可能直接进行,毕竟这里是科考的考场,如果在这里发生刺杀时间,将对整个国家产生轰动性的影响,考个试都可能死掉,以后还怎么科考啊。 他只能把对许春花的怨言藏在心里,对着众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供供手,温文尔雅地说道,“各位考生,刚才那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一时糊涂,没注意我的身份,其实这都怪许春花这个女人,要不是她深深伤害了我,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他三言两语,将就他让朱无忧等考官赶许春花离开这件事的责任,全部推到许春花身上。 甩锅完毕后,他继续说道,“各位考生,你们请放心,在科考上我绝不会有任何手段的。虽然我也渴望成为状元,但是呢,我会凭我自己的才华和你们竞争的。因为在我看来,用任何不正当手段获得的状元都是可耻的,因此,我希望你们全力以赴地科。” 众考生听了他这话,脸上还是露出疑虑的神情。 司永平见此情况,接着说道,“而且,我要提醒你们,我现在是太子,将来的身份会上升一个层次的,到那时,你们都将是我的臣子,我怎么会抢我臣子的状元呢,所以你们尽管大胆放心的去考试就行了。” 众人听了这话,高声回应了一句。 毕竟,正如司永平所说,他现在是太子,将来是皇帝,皇帝怎会在乎状元的头衔呢。 许春花不料司永平如此轻松的就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她气的咬咬牙,不过也不再追究这件事,毕竟,追究多了也没有多大的意义,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当前最主要的事是科考。 朱无忧也对着众人承诺,他已经主持过三次科考,每一次都兢兢业业,秉着天地良心,秉着为国家选择栋梁之才的原则,绝不容许任何徇私舞弊的行为。 他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做担保,绝不可能让任何阴谋诡计的贡院里发生。 朱无忧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带着一股令人不容怀疑的坚定。 众考生听到他的话,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解决了这件事,朱无忧他们这一行官员浩浩荡荡的向贡院里面走去。 不知是不是许春花的错觉,她觉得朱无忧离开之前,看了她好几眼。 贡院大门旁的锣鼓被敲响,咚咚的鼓声振聋发聩。 这在提醒众考生,该进场了。 众人连忙回到自己的区域,站队进场。 许春花背起自己大大的包裹,拿着考牌去女子区域排队。 司永安却拉住她,叮嘱她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带带他,他也想硬怼司永平。 虽然看着司永平对许春花怼得说不出话,他很开心,心里却有些失落,因为他自己好像没怎么出力。 许春花听到这话,笑了笑,继而点头,告诉他下次会带他的。 许春花再次来排队,发现自己之前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 她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去最后面排队去了。 反正像这种排队,不管在前面还是后面,都能入场。 就像在火车站候车,哪怕你排在所有乘客的最后面,只要没超过列车的发车时间,都可以准时登上车的。 许春花来到队伍的最后面,排在队列里的庞冬灵看着许春花,眼里露出作弄的神色,对着她的三个小姐妹招招手,三人也来最后。 庞冬灵嘴里叨叨个不休,说着垃圾话,不光她自己说,她的小姐妹好像受了她的蛊惑,也都喷垃圾话。 许春花本不想理她们的,奈何她们太燥人。 许春花回头瞪她们,她们都气鼓鼓的同许春花对视,那眼神充满了仇恨,仿佛有不共戴天的之仇恨。 许春花冷冷地说道,“别惹我。” “哼哼,这话应该我说。”庞冬灵叫嚣道,“许春花,你得罪过我,还得罪了平哥哥,哼,你给我等着。” 许春花冷笑道,“等着就等着,莫非你想仗势欺人。” “是又怎么样?”庞冬灵道。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说道,“别仗着你老子的势力欺负人,有本事咱们比比科考,看看谁考得好。” 庞冬灵毫不犹豫地说道,“比就比,以为我怕你怎么着?” 许春花笑了笑,说道,“我没以为你怕我呀,应该是你自己以为你怕我了。” 确实,当一个人如此说话的时候,只能说明她对自己不够自信。 庞冬灵怎肯承认这点,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你做梦,我绝不会怕你的,那咱们就比一笔,看看谁考得好。” 许春华笑了一笑,说道,“好啊,那咱们比一比,既然是比试,是不是要有一个赌注呢?赢了怎么样,输了怎么样。” 庞冬灵连连点头,“这样最好,我赢了你,你就给我跪下来,当我的丫鬟。” 当想到她把许春花收为她的丫鬟,那么她就在司永平面前大大地露了一次脸,平哥哥一定会夸她的。毕竟许春花已经好几次找平哥哥的麻烦。 这相当于她替平哥哥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庞冬灵越想越高兴,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笑意。 许春花见她一副傻笑的样子,在她眼前晃晃手指,冷冷地说道,“唉唉,想什么呢,都想的入神儿了,口水都快流出来,注意你的形象。” 庞冬灵立刻伸手擦口水,她很在乎自己的个人形象的。 可是,她擦过后才发现,自己没流口水。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娇哼一声,“许春花,你太坏了。” 许春花摇头,“你说了,我不敢和你比坏,因为你是最坏的。” “你……”庞冬灵气呼呼,两手叉腰,像一个即将原地爆炸的炸弹。 她的小姐妹连忙安慰劝说她,她这才不怒瞪许春花。 她深吸一口气,趾高气昂地问道,“许春花,你同意我说的吗,如果你没有我考得好,那么你就是我的丫鬟。” 许春花点头,“同意,反过来也是同样的事,我比你考的好,你就是我的丫鬟。” 庞冬灵闻言又气炸了,大吼道,“许春花,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要求我做你的丫鬟,信不信我爹打断你的腿。” 她好歹也是丞相之女,自幼娇生惯养,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有无数下人照顾她,从来没有她伺候过别人的事,她不能接受许春花说的条件,觉得这是对她的侮辱。 许春花白了她一眼,“既然是比试,那么咱们两方的条件就要对等啊,你要是不能答应的话,那么我就不和你比了。” 庞冬灵闻言,连忙说道,“别。” 她眼珠转了转,心里盘算了一番,觉得自己胜算还是很大的,就点点头说道,“好好,我答应你,就这么说定了。” 许春花又说道,“这事不能就这么说定,咱们还要立个字据,要不然你后期耍赖怎么办?” 庞冬灵不悦的说道,“哼哼,我一个堂堂的大小姐怎么会耍赖呢,我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的。”许春花不屑地撇撇嘴,“我才不信你这些口头支票呢,你赶紧想比试的话,咱们就写字据,签字画押,双方各留一份。” 庞冬玲为了让许春花同意和她比试,只好同意。 她从自己随身的包裹里拿出笔墨,蹲下来写字据。 许春花拦住她,没让她写,而是由她写。 庞冬灵没有拒绝,把写字据的事交给许春花。 许春花用现代法律严谨的方式,写了一份字据,一式两份,庞冬灵看后没有意见,两人签字画押,又让庞冬灵那几个小姐妹作为见证人,在字据上面写下了她们的名字。 她们这么闹腾了一番,前面排队的人已经通过验证,进入应天贡院的内部了。 许春花和庞冬灵几人,也得以快速进去。 许春花进贡院的大门之前,特意看了下司永安所在的队伍,还有长长的一大截,还不知道何时轮到他。 这也正常,毕竟科考的主力是男人们,女子就她们这不足百人。 其实第一道验证的内容非常的简单,也就是检查一下她们的考牌,确认她们的身份,以防有人冒充替考。 进入贡院的大门,并非是直接带她们入考场,里面还有一关卡检查,这一道关卡检查的比前面复杂多了。 考生们轮流进入一间小屋,在里面接受兵役的检查。 不光要检查他们随身携带的任何物品,而且还要检查他们全身,像这种检查全身的方式,并不仅仅是摸摸就可以的,而是要把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逐一的检查。 检查的时候,衣服如果有夹层,夹层也要被割开看一看。 别小瞧古人的智慧,他们有时候作弊的手段非常的高明,在大米粒上都能写字。 许春花一行人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被查出携带小抄的考生,这是个男考生,他袍子的夹层里,写的密密麻麻的全是一些蝇头小字。估计这是他提前压的题,想在考场上蒙混过关。 对于这种作弊行为,被发现后的惩罚是相当严重的,基本上会被放到边关地带去戍边。 虽然这些考生已经是举人的身份,有功名再审,但是,正因为如此,他们受到的惩罚越严重,因为作为举人,代表你已经知道参加过科考,知道对里面的规矩,可是明明知道规矩,却又破坏规矩,那么必须严惩,要不然如何保证科考的严肃公正。 而且,这种戍边流放不仅仅是针对作弊者一个人,而是他的全家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考场卖面 在这样一个时代,流放对一个成年的壮男子来说,都是一场掉一层皮的折磨,还有可能直接就死在流放的路上。 何况对于一家老小妇孺,更是一种九死一生的折磨。 一旦摊上这种全家流放的处罚,那么这一个家族可以说就此衰落,甚至是种族灭亡。 或许是因为这一件事的威慑力足够大,在这个倒霉蛋被抓出去之后,有几个考生主动招供,把自己的作弊工具交了出来。 他们的作弊工具应有尽有,有的是在砚台上刻字,有的是在带的食物里价纸条,还有的是在包裹的底下。 朱无忧等一干考官,站在高台上,望着下方的这一切。 他们的脸色都是一片铁青,只是不知他们都是真生气还是假装的。 对于这些主动上交作弊工具的考生,虽然免了流放的处罚,但是,少不了一顿训斥,并把他们划入黑名单,从此不准再参加科考。 不仅如此,他们现在享受到的举人的种种待遇也被削减了。 女子考生组里没有检查检查出作弊之人,毕竟这些女子对于科考的功名看的并非太重,只是来打酱油的,犯不着作弊。 有时候,当一个人甘愿冒险去做一些规则之外的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说明他对这件事非常的在乎,势在必得。为此,宁可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反而那些不怎么在意的人,他们对事情就看的云淡风轻,并不会为此而做出那些不被允许的事。 庞冬灵忽然捅了捅许春花。许春花回头瞪她,“你干嘛?” 庞冬灵似笑非笑道,“你看看那些被抓出去的人多可怜,你要是带着什么作弊的东西,赶紧交出来,然后自己滚出去吧。要不然被抓了之后,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会被砍头的。” 许春花翻个白眼,“你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你自己吧,看看你自己有没有带作弊的工具,我才不会带那些东西呢。” 庞冬灵昂着脑袋说道,我也不会作弊的,我用得着作弊吗?我不作弊,都比你考得好。” 许春花听到她开喷,直接转个身,用包裹对着她。 她懒得和庞冬灵理论这事,反正理论也理论不清楚。 轮到许春花进入小黑屋接受检查了。 许春花进去之后,发现里面负责检查的人全是女子,看样子是宫廷里的嬷嬷。 毕竟,像这些检查,涉及到贴身检查的问题,如果让男子检查就出问题了。 这些参加科考的女子大都是官宦之家的子女。如果被男子贴身检查,那么她们的清誉就毁了。 许春花进去之后,她带的包裹首先被人检查。 当两个嬷嬷打开包裹,看到里面有衣物,还有吃喝物品的时候,都皱了皱眉,都用好奇的眼神看许春花。 她们检查了很多考生,像许春花这样,带这么多物品的,独此一号。 她们检查的时候,都非常的认真,把那些衣物拆开,至于许春花带的那些肉干之类的吃食,也被这些嬷嬷们一个个切成小块,检查里面有没有藏作弊的工具。 毕竟,在吃食里藏作弊纸条的事发生过,她们不得不注意。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后,不仅不阻止,反而乐的笑出来。 她们把吃食切开也好,正好省去她自己切的麻烦,这样等她想吃的时候,直接拿起来吃就成。检查完许春花包裹里的东西,都没发现问题。 嬷嬷们又让许春花脱衣服接受检查。 许春花知道这是必不可少的步骤,也就没再说什么,按照她们要求的,把衣服一层一层的脱下来。 脱了之后,两个嬷嬷一前一后地检查她。 又让她举手举胳膊,张嘴检查牙齿,甚至还让她弯腰检查她有没有在下面藏东西。 许春花心里那叫一个无语,一个愤恨啊。她不知道只是她享受这么详细的检查,还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检查的。 虽然心里纠结,但是,许春花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些人只是负责检查的嬷嬷,做不了主,即使说事也要找主考官朱无忧说事。 她只好按照她们说道做,被人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都没问题之后,就被放行了。 出了小黑屋,就有一名卫兵带着她,向她的考舍走去。 考舍都是木板隔出来的小隔断,不足三平米,里面放一张床,一张书桌,考生接下来的三天两夜里,吃喝睡答题都在里面进行。 像这种考舍,都没有门,也没有门帘,完全是敞开的状态,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形,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考生作弊,也为了巡考方便。 毕竟,科考开始后,那些巡考的卫兵都是要来回巡走的,如果有东西遮着,他们看不到考生答题的情形,还如何巡考? 这种考舍密集地排开,像小笼子似的。 毕竟,像这类考试,有上千人参加,都在这里面进行,如果把考舍弄大了,装不下这么多人怎么办。 许春花跟着卫兵走到了她的考舍前面。 她惊愕地发现,她的考舍就在茅厕隔壁的隔壁,也就是说,她的考舍距离茅厕,只隔着一个考舍。 她心有余悸地叹口气,这样还好一些,如果与茅厕为邻,那就痛苦死了。 这里的茅厕只是在一间考舍里面,稍微加工了一下,只是多了一个门,除此之外,与其他的考舍区别并不大。 可想而知,当这么多考生进来后,陆陆续续的有人上茅厕,留下他们的新陈代谢之后,茅厕里飘出来的味道会是何等的销魂。 她暗暗庆幸,幸好她并不是最倒霉的哪一个,她隔壁的考生才是倒霉蛋。 她在心里祈祷道,姑娘,希望你进来之后,多坚持一些时日,替我多吸一些臭味。 根据许春花看过的一些历史书上,关于科考的介绍,一般分在茅厕附近的考生,基本上考不出好成绩,甚至大部分在里面连三天都坚持不了,就因为闻臭味太多,呕吐发疯,被人给抬出去了。 毕竟,嗅着呛死人的臭味,还如何考试呢? 因此,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聪明的考生就直接放弃考试。 许春花带着自己的包裹,往自己的考舍走去,眼角的光芒却见庞冬灵几个人也都被卫兵带过来找考舍。 当卫兵按照庞冬灵的考牌,找到她的考舍的时候,震惊了。 庞冬灵得知自己的考舍是哪个时,都快气疯了。 许春花却开心地笑起来,原来她隔壁的倒霉蛋是庞冬灵。 庞冬灵自然不肯接受这么个臭烘烘的考舍,大叫道,“不行,我不要这个考舍,给我换地方。” 她的小姐妹们也叽叽喳喳地叫起来,替她鸣不平。 卫兵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官家大小姐,得罪不起,连忙去向主考官朱无忧通报这事,问他该怎么办。 朱无忧得知这件事之后,非常的重视。 毕竟庞冬灵是丞相之女,不重视不行呐。 朱无忧带着一群考官走过来,这些人看到庞冬灵那个紧挨着茅厕的考舍的时候,也都皱眉。他们这些官员都是通过科考走上仕途的,他们对考场上的形式非常地了解,当年他们科考时,对挨着茅厕的倒霉蛋,是既同情又庆幸。 如果庞冬灵真的在这个考舍里考试,那么她这一次就不用考了,直接回家就行了,因为铁定是要名落孙山的。 “杨伯伯,你一定要帮帮我呀。”庞冬灵声音委屈,对着尖嘴猴腮的官员说道。 在这些官员里面,她认识好几个,但是在这几个人里面,尖嘴猴腮的官员品级最高,最有话语权。 尖嘴猴腮的官员,名叫杨忠诚,和庞冬灵的父亲关系非常好,同时也是太子司永平阵营里的一员。 杨忠诚用眼神示意庞冬灵稍安勿躁,然后他对朱无忧说道,“朱大人,这样的安排确实不妥当,咱们怎么能让灵儿坐在这里呢,咱们给她换一个考舍吧。” 他征求朱无忧的意见,因为朱无忧是主考官,考场上一切事情的决定权在他手里。 朱无忧眉头的眉头皱起,过来一会才说道,“咱们的考舍都是提前排好的。如果她一换的话,那么,就要有人来这个考舍了,可是,她不愿意在这,别的人就愿意在这吗?” 由于贡院里面的空间有限,一般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有一个萝卜不想在原来的坑里,要求换坑,那么,其他的萝卜也要跟着变动。 庞冬灵听到这话,表情有些委屈,却不敢对朱无忧说什么,她知道朱无忧的威名。 她眼珠转了转,看到了隔壁考舍的许春花,她突然指着许春花说道,“不用给我换别的考舍,把我和她换就行了,让他去我那里,我占她的位置就成。” 她声音急切,脸上带着笑容,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棒了。 即使现在有更好的考舍,她也不换了,就和许春花换。 她的目的是让许春花进入紧挨着茅厕的考舍,让她被茅厕熏坏,影响她科考的发挥。她觉得这样的话,她在和许春花的较量中,胜出的可能性更大。 杨忠诚不乐意了,不顾别人在场,说到,“灵儿你傻了还是怎么着了,换到那间考舍,照样受茅厕影响。” 他完全是以一个关心后辈的长辈姿态说话,并非是科考场上的考官。 朱无忧听不下去了,冷声说道,“杨大人,注意你的身份,对所有的考生,咱们都要一视同仁,而非只关注一个人,忽视其他的考生。” 杨忠诚尴尬地笑了笑,嘴上说着“受教了”。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他的神态里却并没有任何的悔过之意。 庞冬灵直接指着许春花,说道,“赶紧和我换考舍,你要是不换的话,他们就会强制你和我换的。” 朱无忧本能地皱眉头,其他的考官似乎觉得庞冬灵这个提议,理所应当,都不说一句话。 朱无忧有心替许春花说句话,忽然想到她之前追问太子司永平的事,对她会如何回应这事产生兴趣,饶有兴致地看着许春花。 许春花眼睛转了一转,看了看众人,目光最终停留在庞冬灵身上,说到,“你真的要和我换位置吗?” 庞冬灵点头,“当然。” 许春花勾起唇角,说道,“想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呢,你得给我一些好处。” “好处?你想要什么好处?”庞冬灵问道。 许春花笑道,“给我银子啊,一百两银子。” 庞冬灵眉头都没皱一下,这点钱对她来说,不算啥,完全出的起。 只是,她说道,“现在哪有银子呀,都被检查完了,不过出去之后我可以给你银子。” 杨忠诚突然出声,厉声呵斥许春花,“哼,你一个小小的农女,在贡院里公然做买卖之事,有辱斯文。” 有几个考官附和杨忠诚的话。 他们都觉得把换考舍和要银子结合起来,许春花这事做的充满了铜臭气,而在这些读书人的观念里,一般都是重农轻商的,他们最看不起的人就是商人,觉得商人奸滑。 对于他们这些人的话,许春花完全选择无视。 她没办法跟他们那些人讲道理,而且也没必要,反正他们之间的交集很少,出了考场,谁也不认识谁,何必要和他们纠缠那么多呢。 朱无忧却替许春花说道,“她这样做也不是不行,只要不触犯考场的规则即可。” 庞冬灵见主考官都点头默认了这件事,迫不及待地对许春花说道,“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赶紧去我的考舍吧,咱们互换,等到咱们考完之后,我再给你钱。” 许春花却缓缓摇头,“不行,你现在就要给我钱,谁知道考完后你会不会耍赖呢,如果没钱的话,给我一件首饰也行。” 虽然是来考试,但是庞冬灵身上带的手势并不少,脖子上带着项链,手上还挂着手环,戒指,就连脑袋上的发髻,也插着两支金钗,做工精美,非常漂亮。 用现在的话说,庞冬灵身上充满了珠光宝气。 当然,她之所以这么打扮,是为了在太子司永平面前显示她的美丽,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庞冬灵一脸戒备的看着许春花,“哼,休想要我的首饰,我的首饰都贵重着呢。” 许春花冷笑道,“你要是嫌贵重的话,那么就别和我换考舍。” 庞冬灵看着许春花坚定的样子,气的咬咬牙,说道,“好吧。” 她看看身上的这个首饰,又看看那个首饰,都舍不得,憋了半天,从手上取下众多手环里的一个,给了许春花。 手环相对于其他的首饰,最不贵重。 许春花接过手环,翻来翻去打量一遍,上面写着一个庞字,这代表着它的出处。 她对手环很满意。 而后,就和庞冬灵互换考舍。 朱无忧一众考官们纷纷离开,继续去主持科考。 许春花进了考舍之后,把包裹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她不断往嘴里放肉干。 因为现在考生们正在陆陆续续进场,茅厕还没有使用呢,里面还没传出啥味道。 如果到了臭气四溢的时候,她哪有什么心情吃啊。 吃了一些肉干,许春花又把她自带的一个小铁锅拿出来,往里面加满水,用炭火烧热,而后,把她自制的方便面放进去,开始煮面吃。 她的方便面之前已经在松江城开始制作了,对于方便面的制作工艺,她完全掌握,因此,做面对她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 煮方便面的时候,她往里面放了一些肉干,还有一些她自制的调料,调料里面有盐,还有一些香油之类的。 在炭火的燃烧下,锅开了,顿时香飘四溢,面香弥漫在空中。 许春花开始美美地吃起来。 隔壁的庞冬灵也闻到这种香味,她受不,从考舍里走出来,顺着香味找到许春花面前。 只见许春花正美美地吃着面。 她忍不住问道,“哎,许春花,你吃的是什么呀?” 虽然站在一旁值守的卫兵已经看到庞冬灵走出来了,但是并没有说什么,毕竟现在科考还未开始,还处于进场阶段儿,原则上可以走动的。 即使不允许走动,但是,卫兵们也不敢招惹庞冬灵这一些官宦之家的子女,他们得罪不起,他们不敢惹。 许春花擦擦嘴角的汤汁,勾起唇角笑了笑,说道,“方便面呀,非常的好吃。” 她往嘴里放了几根面条,吧唧吧唧地嚼着,故意刺激庞冬灵。 庞冬灵闻着面香,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了,嘴里一直咽口水。 特别是看到许春花的吃相之后,她太想吃方便面了。 不光是庞冬灵,附近一些考舍里的女子,只要闻到了香味,基本都走出来,聚到许春花的考舍前,问她吃的是啥。 许春花看着众多女子脸上渴望的表情,她心中一喜,自己可以大赚一笔了。 她似笑非笑地对众人说道,“你们想吃吗?” 这些人当然想吃,而且是非常的想吃。 她们异口同声对许春花说道,“想吃。” 许春花微笑道,“想吃也不是不可以,其实我可以卖给你们。” 第一百四十三章 臭晕了 卖! 听到这个字,庞冬灵不屑地对许春花说到,“许春花,你的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不要动不动张嘴就卖卖,好像你就是个卖的一样。” 许春花不悦地翻个白眼,“庞冬灵,你说话之前先把你的嘴掏一掏,不该说道话不要说,什么叫我像卖的一样的,你还像卖的一样呢。我说卖怎么了,你以为我是你呀,生在官宦之家,吃喝不愁,生活无忧,想怎么花钱都行,而我呢,衣食住行处处都要自己考虑,还得给全家人挣钱。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做买卖的原因,咱们身处的位置不一样,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所以你不要拿你的标准,你的观点来衡量我,要是你再这样说道话,下次我直接揍你丫的,听到了吗?” 庞冬灵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嘴上却不服气地说道,“你根本不敢打我。” 许春花冷笑道,“你尽管试试,看看我敢不敢打你。” “你打我我就告诉我爹还有平哥哥。”庞冬灵像个要告状的小姑娘。 许春花听了她的话,不屑地翻个白眼,这真是一个被娇惯坏的小姑娘,像个小孩子一样。 许春花说道,“好吧,那我不打你了,不过,我做的面不给你吃了,无论你出多高的价格都不行。” “啊,不要呀!”庞冬灵立刻认怂,向许春花服软。 别的威胁对她都没什么用,但是这个面对她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她从小活到现在这么大,吃过各种山珍海味,但是像这么美味的面却从没有吃过,仅仅闻到那个味儿,嘴里都流口水,如果不让她吃面,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脸上硬挤出讨好的笑容,说道,“好吧,许春花,你卖吧,多少钱一碗?” 她又补充了一句,“无论多少钱,我都要买一碗。” 其他的女子也纷纷询问价格,她们都要买碗面吃吃。 她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像一群抢食的小鸟一样,喧闹一片。 许春花看到这么多人都想吃方便面,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不过她并未直接说出来,而是开始煮面。 很快,她煮好了一锅面,能分两碗左右。 她跪搅动了下面条,顷刻间,空气中弥漫着面香与调料的香味。 众人忍不住猛吸口气,喃喃道,“哇,太好闻了。” “多少钱一碗?” “你的面怎么卖的?” “不管多少钱,都卖给我好不好啊?” 她们争相说道,并且都往许春花身前挤。 见到这一幕,许春花笑了一下,说道,“你们都别着急,这一锅面,只够两个人吃,可是你们有这么多人,不可能每个人都吃到面,我只能卖给你们其中的两个人,你们谁想要啊?” 众女子相互看了一看,继而不约而同地抢着说道,“卖给我。” “卖给我,我给你价高。” 庞冬灵挤到最前面,对许春花叫道,“许春花,你的面应该卖给我,我是最先过来的,也是和你关系最熟的人,咱们又是邻居,你看咱们多少有缘啊,所以,你把面卖给我吧。” 许春花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她对庞冬灵没一点好感。 众女子见许春花对庞冬灵的话没回应,都开始报价,说出自己能给的价格。 然而,她们比着比着价格,竟然歪楼了,转而比较各自父辈在官场上的身份了。 有的说自己父亲是三品大员,有的是二品大员…… 她们想用父辈的官威逼迫别人退出方便面的争夺,以此消灭竞争者,最终自己得到垂涎已久的面条。 但是呢,这些女子的父辈们大多都是在皇城混的,在天子脚下混的人,官位都差不到哪儿去,就连庞冬灵搬出她父亲的丞相身份,也有人可以和她平起平坐,那是当朝王爷的小女儿。 这场拼爹的比较,最终只剩下庞冬灵和王爷的小女儿两个人的争斗。 许春花一直静静地看着她们争斗,看到只剩下这两人,她打破沉默,说道,“打住,在我这里,不要提你们父辈是干嘛的,我只看你们每个人能出什么样的价格,你们都不要拼爹,谁再拼爹,我的面宁可倒掉,也不会卖给她的,你们只需亮出自己手里的底价,你们谁手里的东西好,能让我心动,我的面就卖给谁。” 她不允许这种打压竞争者的事儿发生,毕竟,如果把别的经营者都打压下去,只剩下那么一两个竞争者,即使他们竞争的再厉害,最终卖出的价格也高不到哪儿去,这样的话,她就无法做到利益最大化了。 只有尽可能的让更多的人参与到拍卖之中,才能刺激众人竞拍的积极性,进而把面条拍卖出一个超高的价格。 许春花的话音落下之后,庞冬玲和王爷的小女儿虽然满心不情愿,但是呢,却不敢说反对的话,毕竟,现在许春花处于绝对的主导地位,她们要想吃面,只能按照许春花说的做。 其他的女子听到许春花的话,都欢欣雀跃,但是,拿什么参加竞拍呢,她们犯难了,她们身上都没有携戴银两。 在许春花的提醒之下,她们恍然,原来可以用首饰竞拍,于是,纷纷拿出自己随身佩戴的首饰参加竞拍。 为了竞拍成功,很多女子拿出的首饰都不是普通的首饰,而是她们自己身上珍贵的造型精美的首饰。 毕竟,在这种竞拍之中,如果拿出的首饰不好看,是没有竞争力的,还会招来其他人的嘲笑。 就这样,在众多女子亮出她们身上珍贵的首饰后,许春花经过比较,挑选,最终选定了一支头钗,这是一支纯金打造的镂空头钗,钗顶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燕子,燕子嘴里含着春泥,做工精美,通体晶莹剔透,却又非常的轻巧,没多少重量,摸起来还没曲别针重。 许春花选定的另一件首饰是白银项链。 两个被选中的女子满脸喜色,喜出望外。 其余的女子则向她们投去羡慕的目光。 她们得到许春花分的面后,迫不及待吃起来,而后赞道,“好,太好吃了。” 一些自认为与她们关系近一些的女子,主动凑上去攀关系,想从她们嘴里分两口面吃一吃。这时候权势的威力又显出来了,庞冬灵和王爷的小女儿都尝到了两口面条。 其他的女子,则一口都没吃到,这两个小姑娘不舍得给。 当然,庞冬灵也仅仅只能吃两口,吃再多的话,主家就和她拼命了。 毕竟面对这么好吃的面,权势的威力也是有限的。 可是,有些食物,有时候吃一口两口能解解馋,但是呢,有时候效果却完全相反,比如这次吃面,庞冬灵尝了两口后,没解了馋,反而更想吃了。 她忍不住哀求许春花再煮一锅面,那些未竞拍到面的女子也纷纷求许春花再竞拍一次。 许春花看了看时间,这时候考生进场还未完成,还有些时间,于是她就再一次煮面。 那些未竞拍成功的女子都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恨不得拿出压箱底的首饰,一定要竞拍成功。 煮面的时间缓缓的流逝。 这时候,朱无忧带着一群官员例行巡查,看到这里围着一群人,从卫兵口里得知这里发生的事之后,众官员议论纷纷。 朱无忧对许春花更加的好奇了,这个小姑娘太有意思了,竟然敢在贡院里做起了买卖。 副主考杨忠诚则气呼呼道,“朱大人,许春花此举简直是有辱斯文,让咱们贡院充满了铜臭气,咱们把她赶出去吧,这样的考生迟早会成为笑话的,甚至要被子子孙孙笑话的,那样的话,咱们也将成为遗臭万年的罪人。” 朱无忧呵呵一笑,“杨大人,有那么严重么?我觉得挺好啊,最起码这给咱们的科考加了一点料,以后人们说起这次科考,就不只有严酷的考试了,还有这么一件趣事,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呢,就让她在这吧。” 由于朱无忧是主考官,他这话就相当于给这事定下了基调,其他的官员也不好再说什么反对的话,只能任由许春花继续卖面。 许春花又卖了两锅面,这次庞冬灵终于竞拍成功一碗。 在铛铛的锣鼓声中,科考时间到了,考生们全部进入各自的考舍。 此时太阳已经过了天空中央,偏向西方。 卫兵们在考官的带领下,开始分发试卷。 这是第一次尝试女子参加科考,在试卷上没做区分,与男子用的试卷是完全一样的。 许春花拿到试卷之后,并没有立刻做题,而是从头到尾全部翻看了一遍。 她在评估这个试卷的难度。 看完之后,她觉得这个试卷的难度不算太大,基本上她和司永安在平时的练习中都做到了。只要司永安能正常发挥的话,应该可以考出一个好成绩。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对司永安的关注度超过了她自己。 其实在许春花的心理,如果司永安能考中状元更好。 她宁愿司永安当状元,而不是她。 毕竟像做状元,这是一个出风头的事儿,由司永安出风头就行了,她可不想自己出风头,成为历史上首位女状元,如果她真出了这风头,估计会成为无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的。 还不如让司永安做状元呢,虽然这也会引起一些人的仇恨,比如太子司永平。 但是,也可以在一些人的心里竖起一道名声,给满朝文武百官提一个醒,告诉百官,虽然他是受冷落的七皇子,但他这辈子并非就这么完蛋了,他还是有能力的,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会还给他们一个惊喜的。 考卷上的第一题是根据四书五经中论语的一句话出的题,题目叫做学而时习之,让考生们在此基础上写策论,发表观点。 说白了,这道考题的意思是,学习要经常不断的复习,从这一点引申的话,可以引出一个人在做事做学问的过程中,也要不断的反思,今儿提出吾者三省吾身的观点。 不管在一个人的学习还是自身的成长之中,都需要不断的反思,如果不反思,一直闷着头往前冲的话,那么一个人很可能走了歪路,而不自知,只有不断的调整方向,调整自己前进的道路,一个人才能不断的成长。 这是许春花自己想的思路。 虽然科考给发了草稿纸,很多考生答题的习惯是,首先把思路写在草稿纸上,然后再腾抄在正规的试卷上。 毕竟,像这种考试事关一个人的终身大事,由不得人不慎重。 很多人喜欢答题之前,把完整的答案写在草稿纸上,然后不断的修改,最终定一个终稿,而后写在试卷上。 这样的话,比较稳妥。 这也是为何一场考试需要三天的原因,毕竟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就是给考生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打磨答案,写出锦绣华章。 许春花根本没有用草稿纸,心中有了想法,在脑海里盘算了一遍,而后就下笔开始写了。 在她看来,不管是第一遍还是第二遍作答,只要脑子里想好了答案,第几遍写出来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如果写草稿反而多浪费了功夫,还不如早点答完,然后歇息一会儿呢。 在书写试卷的过程之中,她不断的用后世的一些观念,调整她的答案。 到了日落西山时分,金色的夕阳将大地笼罩在一片金光中时,许春花结束答题。 试卷总共有七道题,许春花已经做完两道题了。 她试卷上的磨痕吹干,小心地装在鹿皮袋子里面,挂在墙壁上。 这样做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试卷,如果试卷放在桌子上,不小心把墨汁洒上或者沾上水,那么试卷上就会留下痕迹,到时候万一被考官当做作弊处理,那就作废了。 这时候,隔壁传来庞冬灵的叫骂声,“我草,臭死老娘啦!谁也不准上厕所,谁在上厕所,我就砍谁的脑袋。” 此时众人已经在考舍里呆了多半天了,按照身体正常的新陈代谢规律,这时候体内会产生一些废物,需要排泄出去。 一个两个没问题,但是,当一群人都同时排泄的话,那么,茅厕里刺鼻的味道就会冲天而起。 在茅厕隔壁的许春花首当其冲,最受影响。 但是,之前许春花一直在认真的答题,心无旁骛,并没有受到臭味的影响。 而庞冬灵不同,她做题的时候,摇头晃脑,动手动脚,完全不能集中精力,所以她最先感觉到茅厕的臭味。 被她这么一提醒,许春花也察觉到空气的味道不对了,她捂住了鼻子。 但是,也不能一直捂着鼻子啊。 她打开自己的包裹,在里面翻找,拿出一条毛巾,挡在自己的鼻子上,有了毛巾的过滤,臭味就小了很多。 但是,她不能一直手拿毛巾捂鼻子啊,这样挺费事儿的。 她灵机一动,想到了办法。 她拿出一把刀,在毛巾两侧划了两个洞,然后又比划着自己的耳朵的方位,调整洞口的大小,做好之后,把毛巾戴在脸上,就这样,毛巾不再是毛巾,而是变成了一个简易的口罩。 口罩虽然简易,但是效果不差,刺鼻的臭味一下子变小很多。 许春花长舒一口气,感觉舒服多了。 一些路过上厕所的女子考生看到许春花脸上奇怪的口罩,都很好奇,纷纷把目光投过来。 许春花懒得向她们解释这是什么东西,她往床上一躺,盖上一个毯子,就准备眯一会儿。 从天还未亮就出门,到中午煮面应付庞冬灵这些人,又答题一下午,她有些累了,需要躺下来睡一觉。 考虑到考舍没有门帘阻隔外面的视线,许春花又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如果睡姿不雅,露出不该露的部位,那么就尴尬啦,因此,她只是把最外面的一层衣服脱了,里面的衣服根本就没动,和衣而睡。 并且,她头朝里,脚朝外,这样即使露出来,也只是露出脚丫子。 她躺下还没睡着,就听到隔壁庞冬灵的咆哮声,还有哭声。 她受不了臭味儿的刺激,开始呕吐了。 毕竟她是千金大小姐,平时在府里,出个贡都有专门的房间,有丫鬟伺候着,里面喷着花香,没有味道,而今,乍一被折磨刺鼻的味道刺激,她的身体如何受得了,直接用呕吐表达抗议。 她吐完后,忍不住又骂了一通,忽而大声问隔壁的许春花,“许春花,你怎么不叫啊,也不呕吐啊?还是你已经被臭晕过去了。” 她满怀恶意地猜测着。 虽然考场里禁止大声喧哗,不准交头接耳,但庞冬灵根本没把这规矩看在眼里,何况她现在的考舍如何折磨人,再不让她咆哮咆哮,她会憋疯的。 执勤的卫兵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因此,根本不管庞冬灵,任由她闹腾,她的咆哮声,他们当做没听到。 许春花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愁你自己吧,即使你被臭晕,我也不会被臭晕的。” “咦,你怎么说话声怪怪的,怎么回事啊?”庞冬灵敏锐觉察到许春花说话声音的异常,出言问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犹豫不定的老考官 “没,没啥……”许春花说道,她自然不会告诉庞冬灵,她鼻子上挂着一个口罩。 毕竟,她和庞冬灵是竞争关系,如果把自己做口罩的事告诉她,相当于给她提供了便利。 这样的话,对于她们两个的比拼较量,她就失去了一部分的优势。 因此,她不会把自己做简易口罩的事告诉庞冬灵。 这并非因为许春花心胸狭窄,而是因为她和庞冬灵的关系不是友善的关系,她们俩的关系之前就是敌对状态。 如果只是科考上的竞争关系,那么告诉她也无妨。 但事实不是这么回事,许春花和庞冬灵的关系,势同水火,之前她们有过节,现在又签订了一个打赌的协议,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会告诉庞冬灵呢? 她巴不得庞冬灵受不了茅厕的臭味,呕吐到晕厥,而后滚出考场。 许春花不理会隔壁庞冬灵的叫喊,躺在床上开始眯觉。 这时候,主考官朱无忧、副主考官杨忠诚,带着一群考官,浩浩荡荡过来巡考。 作为考官,他们要在考场里不断地巡考,以便掌握学子们的答题情况,这样做不仅是掌握他们有没有作弊,还要了解,这些学子里面,谁答题快一些,谁答题慢,从中选出他们认为才思敏捷之人,但凡他们看上的学子,就是他们后期要拉拢的目标。 毕竟,通过这一场科考,这些学子中的一部分将以新任官员的身份进入朝廷,参与到朝廷的建设中,到时候就成为他们的同僚。 这些初入官场的新嫩的小菜鸟,是他们补充自己势力的重要来源。 毕竟,朝廷上的党派之中,归根到底是人的竞争,而人的竞争,就需要有源源不断地新人加入,那样才能壮大自己的势力,与对方斗个你死我活。 当他们来到许春花的考舍前,见到许春花躺在里面睡觉。 杨忠诚不悦的哼了一声,“哼,此人饿了吃,吃了睡,当真是一个饭桶,哎,你说你在家吃睡多好,干嘛来考场上混呢。咱们下次科考,应该严格把控审核关,不能让她这样不学无术的女子混进来。” “杨大人所言极是,咱们该严的时候就要严,要不然考生都像她这样,纯粹是浪费我们的人力。” “她在这考试,纯粹浪费一个考试名额,还不如换一个人过来考试呢。” …… 他们在这里叨叨个不休,许春花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却懒得睁眼看他们,依然闭目假寐。 朱无忧的目光却饶有兴趣地看向了许春花脸上带的毛巾,“你们说她脸上带个毛巾做啥呢?而且她还把毛巾弄破了,在脸上挂着有何用呢?” 听朱无忧这么一说,官员们的目光都投向许春花脸上的毛巾,都很好奇。 “哦,我知道了,这样的话就用毛巾把鼻子遮住了,闻不到茅厕的臭味儿了。”有人恍然道。 “不能吧,用毛巾遮住鼻子还怎么呼吸啊?” “不知道,我试试看。” 当即,有官员用官服宽大的袖子遮住鼻子,虽然呼吸不如之前通畅,但是,那股臭味确实小了很多。 众人好奇,都试了试,感觉空气果然不那么臭了。 朱无忧笑道,“你们看看,这姑娘也并非一无是处嘛,最起码还能练这样的小聪明,能想出这么奇妙的点子,还是有一些小聪明的。” 杨忠诚虽然看不上许春花,但是,对许春花的这个做法,他也表示认可,悄摸摸地告诉了隔壁的庞冬灵,让她也做个口罩,戴在鼻子上。 因为庞冬灵被臭味刺激的,已经呕吐三次了,吐得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杨忠诚看她可怜的样子,心有不忍。 杨忠诚把许春花做的口罩样式告诉庞冬灵后就离开了,他没帮她做,即使想帮也不会做,毕竟他作为朝廷大员,位高权重,下人无数,何曾做过这种活儿,除了动动嘴,他没有其他的生活技能。 庞冬灵开始做口罩,奈何她平日里做惯了大小姐,根本没自己动手做过针线活,做了好几次,都做不好。 杨忠诚见此,只好派人唤来一个嬷嬷,让她过来帮庞冬灵做口罩。 按理说在考场里面,人员的流动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呢,凡事都有例外,只要有绝对的权利,例外就可以发生。 嬷嬷做好口罩,庞冬灵把口罩罩在嘴巴鼻子上之后,惊讶地发现,臭味果真小了很多,她高兴的呵呵一笑,没想到这小东西的效果挺好的。 朱无忧一行考官离开之后,庞冬灵又开始抱怨许春花,“许春花,你这个人真小气,明明做出了这东西,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害得我多闻了一会儿臭味……” 她叨叨个不停。 许春花对她的话,没做任何的回应,因为她已经进入了梦乡。 她一觉睡到黎明时分,此时天色将亮未亮,四周一片朦胧,整个贡院里面也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走廊里面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 许春花从床上爬起来,站起来活动了一会儿四肢,然后从自己的包裹里面拿出一些肉干、果脯、方便面等吃食,打开口罩,塞进嘴里吃起来,此时不能煮面了。 虽然早上的话,天气较冷,茅厕的味道淡一些,但是不管臭味如何的淡,总之茅厕里面已经有了污染源,气味总归不好闻。 许春花做不到闻着臭味煮面吃。 她勉强吃一些肉干和面食后,又喝了两杯热水,肚子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吃饱喝足之后,她向卫兵举手示意,她要上茅厕。 这时考场规则允许的,卫兵同意,把她带到茅厕旁,卫兵离开,许春花进里面方便。 毕竟该方便的时候就要方便,不能一直憋着。 从茅厕里出来后,许春花觉得浑身轻松,呼吸都畅快了几分。 回到自己的考舍,许春花稍作准备一番,就继续答题,可能因为清晨脑子活跃,她答题的速度很快。 忽然,她听到一声冷哼声,抬头,发现庞冬灵从她旁边经过上茅厕,故意挑衅地对她冷哼一声,她回了一句,“出门忘吃药了吧。” 过了一会,庞冬灵从茅厕回来,又在许春花的考舍前停了一会儿。 庞冬灵的小眼神一直往许春花的时间上瞄,惊讶道,“哎呦,许春花,你竟然做了这么多了,你是真的会做还是假的蒙上的呢?” 许春花白了她一眼,冷笑道,“必须蒙上的啊,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一道题都不会做,但是为了骗你,所以我都蒙上了。” 庞冬灵高声冷笑道,“我觉得也是这样的,就你怎么可能会做题呢?” 许春花抬眼看向一旁的卫兵,说道,“赶紧把她赶走啊,她像个苍蝇一样,嗡嗡的我烦得慌。” 卫兵苦笑,他也想过赶庞冬灵,毕竟庞冬灵完全不遵守考场的规矩,但是,他不敢啊,因为他惹不起庞冬灵。 庞冬灵冷哼道,“不用赶我,我自己会走的。” 庞冬灵扭着腰肢离开,回到她的考舍。 许春花这一天都在奋笔疾书,隔壁的庞冬灵似乎也受了刺激,这一天非常的安静,也在认真地答题。 日落日升,又过了一天,此时考试已经进行到第三天了,第一场考试已经接近尾声。 这时候,卫兵已经开始陆续地发放下一场的试卷,做完试题的考生,可以把第一场的试卷上交了。 许春花上交试卷之前,检查了一遍自己答的试,感觉非常满意,轻声说道,“究竟能考个什么样的成绩,就由你决定了。” 其实,她的内心是非常自信的,自信自己可以靠这张试卷在这个时代掀起风浪的,因为她的答题,从整体上来说,答得非常的不错,比她之前看的往年状元答的试卷还要好。 试卷被卫兵收走之后,许春花就开始进行答第二科的考卷,这一科考卷里,有两道题涉及到诗词,这是最符合当下文人风气的一科,也是学子们最爱的一科,学子们都渴望在诗词题目上大放异彩,成为头名,要知道,头名的诗词,将被全国人民传颂,还可能成为歌姬口中的歌曲,若是被歌姬选中,那么作者逛青楼时,就可以免费和歌姬亲密接触了。 诗词题共有两道,其中一道题考的是,以明月为主体,作一首诗,还有一道题考的是以思乡为主题,写一首诗。 许春花看到这两道题,唇角勾起开心的笑容。 这两道题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难题,她脑子里有无数首相关的诗词。 她当即决定先做这两道题。 写哪一首与明月有关的诗呢? 许春花在心里经过一番比较,最终选了一首《春江花月夜》。 虽然她不知道司永平会不会也写这一首诗,但是,她愿意赌一把,宁可两人都写这一首诗,她也要把这首诗带到这个世界上。 在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长河里,留下了许许多多文人的名字,在这些文人里,有的才华绝艳,写出了无数首惊天动地的诗篇,比如李杜,比如苏东坡,比如李后主,这些人著作等身,都是文化史上响当当的大牛。 此外,还有一些文化,他们在偌大的文学史中,只留下了一首诗词,但是仅仅凭借这一首诗词,就奠定了自己无可撼动的历史地位。 而春江花月夜的作者张若虚显然就是这种情况,在整个盛唐的文化篇章里,关于他的只有这么一首《春江花月夜》,但就仅仅这么一首《春江花月夜》,却奠定了他在盛唐文人之中难以超越的历史地位。 因为这一首诗,将明月写绝了,哪怕再过一千年还是两千年,这首诗依然是一首难以逾越的巅峰。 在这首诗中,既书写了明月,也书写对人生的思考。 江月何年初照人,江畔何人初见月…… 未尝不是充满禅意与哲理的描述。 因此,许春花当仁不让把他的这首诗拿出来,她要让这首诗,在这个时代焕发光彩。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许春花已经把试卷全部答完了,而后,她就躺在床上不起了。 第一是因为已经答完试卷,不需要再做什么了,只等下一科考试,而在凳子上坐着明显不如躺着舒服,所以她就躺下了。 第二是因为她这两天只靠肉干果脯方便面充饥,补充的热量明显跟不上消耗,但又无法多吃,毕竟守着茅厕没食欲,在这种状况下,她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她就尽量不活动,躺在床上休息。 此时,在应天贡院伸出,一个名叫大公堂的地方,主考官朱无忧带着一群考官,对着挂着大厅中央的孔圣人画像宣誓,进行阅卷前的思想教育工作。 为了让学子们早日知道自己的考试结果,考试与阅卷工作是同期展开的,也就是说,第一科刚考完,他们就要立刻开始阅卷。 这样的话,当三科全部考完的时候,阅卷工作已经进行了一大半,再过个三四天,整个试卷工作就结束了,科考的成绩就可以张榜公布,到时候这些来自全天下的学子们,就能知道自己的成绩,而后或是欢天喜地风光无限地回家,或者是找一棵歪脖子树,亦或找一个山顶,挂在上面挂死或跳崖而死。 毕竟,每当考试成绩公布,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阅卷的流程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首先是最下层的考官进行阅卷,从中选出优秀的考卷,在优秀的考卷上写下一个荐字,代表这个试卷不错,可以推荐给上一级考官,这些被推荐的试卷,送到副主考官杨忠诚的桌案上。 杨忠诚看完之后,从中再择优选取一部分,在上面标上一个取字,代表这是他选取的优秀试卷。 当一张试卷上,同时出现荐字和取字,代表这份试卷被录取的概率有个七八成了。 这些选取出的试卷,再提交到主考官朱无忧处,朱无忧经过比较,优中选优,选出优秀的试卷,在上面写一个中字。 这代表这张试卷被中地了,榜上有名,成功了。 整个阅卷过程,是一个层层递进的过程。 而在这一过程之中,为了防止考官徇私舞弊,给自己的后辈或者关系户偷开门路,阅卷时考生的姓名全部被封死,考官看不到。 但仅仅这样是不行的,有一些人会在考卷里面做一些文章,比如在答题的过程中,第几行第几个字写什么字,或者做一些特殊的标记。 这一类情况是无法控制的,为了避免徇私舞弊,因此,只能对这些考官们进行思想教育。 让他们拜孔圣人,告诫他们,学子们走到这一步,都是历经千辛万苦,寒窗苦读几十年,考官们不要辜负学子的努力,不要藏私心。 杨忠诚等考官表面上积极配合朱无忧,态度端正,纷纷向孔圣人画像表达衷心,表达自己一定会如实地阅卷,绝不徇私舞弊。 但是,说是这么说,具体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阅卷前的仪式进行完毕之后,主考官一挥手,阅卷工作开始了。 首先给考官们分试卷,每个考官平均能分到几百份试卷,这么多试卷,要求在两天的时间审阅完毕,平均下来,每天的工作量都相当的大。 而这些考官中,有的已经年逾花甲,走起路都颤巍巍的,可想而知,在整个阅卷的过程中,他们不可能通篇去看每个考生的答题情况。 只有哪些字写得漂亮的试卷,他们才愿意多看几眼,被选中的几率更大一些。 说白了,阅卷的第一步是以貌取人,颜值越高的试卷,得到的青睐越高。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考官不断地翻阅试卷评分。 “这个字难看,还有磨痕,差评。” “咦,这个字写的不错,但是写的文章狗屁不通,差评。” “哇,好字,端庄秀气,好字。”老考官翻开一份娟秀的试卷,缓缓地读起来:夫,学而时习之,强调学习要不断复习,不断循环往复。其实,需要循环往复的,不仅仅是学习,在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同样如此。 …… 由此推之,不光在学习之中,我们做人做事时,要做到吾三省吾身,如此才能让自己更优秀,乃至成为圣人。 老考官看完文字之后,又把之后的试题全部看了一遍,他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这一张试卷看起来写的倒是还不错,可是他觉得写的东西有些超脱,还有些活泼,像一个顽皮的孩童一样,不够严肃。 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试卷荐出来。 作为一名老考官,他阅卷经验丰富,如果他推荐的试卷,足够优秀,那么会得到上级考官的表扬,以及同行的羡慕。 但若是,他推荐的试卷不够好,那么就会遭到同行的嘲笑,上级考官也会对他有看法,这对他个人的形象有损害。 犹豫不定时,老考官站起来,给自己倒一杯茶水,喝一口茶,缓解周身的疲劳。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地跑过,好巧不巧,正好撞到老考官的后背上,老考官手里的茶杯歪了一下,茶水溢出来。 而这些溢出的茶水,正好洒在这张试卷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评卷 老考官一边清理试卷上的水渍,一边埋怨小太监,怪他跑的太快太鲁莽,害得他把试卷弄湿了。 小太监表示自己也很冤,他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向主考官通报,匆匆赶路,这事要怪就怪老考官自己,他为什么自己不看路呢,反而喝个茶还晃晃悠悠的。 他们两人的冲突,引起了其他考官的关注,纷纷将目光投过来,距离老考官较近的几个考官,都过来帮忙。 见到最上面的试卷被茶水浸湿了一部分,有考官说道,“既然这个试卷已经湿了,干脆把它作为落选卷呗,这样的话就没必要清理了,反正一被判为落选卷,这张试卷相当于就废掉了。”老考官却摇头,表示不可以,因为这个试卷答题还不错,只是他还在犹豫,一时间无法做出决定,是推荐还是把它落选。 众考官听了这话,不由的产生了好奇之心。 要知道,这位老考官已经参加科考阅卷五六次了,每次都兢兢业业,可以说是考官中的老司机了,经验非常的丰富,可是在此情况下,他竟然对一份试卷拿不定主意,这就显得很奇怪了,那么这张试卷有何特殊之处呢,考官们不由得将目光投到这张试卷上。 当看到整张试卷之后,考官们竟然都陷入沉思,有人觉得这张试卷写得文采飞扬,观点突出,应该被推荐,可是还有一些人,觉得这个试卷写的太随意,写的很多内容太超前,是对现有礼教的挑衅,不应该被推荐。 两方观点不一致,也是,他们就争论起来。 而这种争论,又吸引了更多的考官参与其中,最终他们形成了两派,一派竭力主张推荐这张试卷,说这个试卷的作者一定是一个鬼才,能写出这么超前的文章,他的才能一定不会差,还有一派,竭力的反对,觉得这个试卷引用的观点太超前,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如果这样的人进入朝廷,那么他肯定会成为朝堂上的活跃分子,到时候万一在朝廷上兴风作浪,不利于整个朝廷的稳定,这就好像在死气沉沉的鱼塘里投进去一条食人鱼,那么整个鱼塘都会被搅乱的。 两种观点形成强烈的冲突,谁也说服不了谁,争论不休。 恰在此时,主考官朱无忧和副主考官杨忠诚走进来,他们听到了这里的议论,好奇过来查看是什么情况。 听考官们讲明白事情的缘由,副主考杨忠诚首先拿起这张饱受争议的试卷,从头看到尾,他赞许地点点头,说道,“这个试卷虽然有点超前,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的嘛,我觉得可以录取。” 要知道,他是副主考,他说可以录取,不仅替众考官做出了决定,也代表着他自己的观点,那就是,他同意把这张试卷录取了,这样的话,这份试卷就该提交到主考官朱无忧处,由朱无忧做最后的判定。 朱无忧也好奇地,把这份试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完之后,他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这张试卷挺有趣的,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合常理,当时不能否认,这名考生的才华还是很出众的,我也同意录取。” “啊!”众考官惊呼,他们认为朱无忧这个决定有些仓促,毕竟选仕是一件严肃的事,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做决定呢。 面对不解的最后弄人,朱无忧双手抱拳,向上空指了指,“按照太子的话讲,咱们应该不拘一格降人才,评判试卷时,我们不能只要中规中矩的试卷,有时候也要敢于突破,选一两个这种异类也挺好,我看这张试卷就先选中吧,反正这仅仅是一科,还有两科呢,如果他其他两科也表现得好,同时被选中,说明此人也是个可造之材,如果仅仅这一科取材,其他两科平庸,那他就无法考中,更没必要争论。”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释然,就不再争论了。 于是,这张试卷,就这样被选中了。 虽然试卷上面被茶水阴湿了一大片,但是,有这么多考官作证,试卷阴湿非考生所为,湿就湿了,不影响录取。 第一科试卷阅完之后,很快第二科的试卷也被送了上来。 对于第二科,考官们兴趣更大,因为这一科试卷里的考题涉及到诗词作答部分,而这一部分是最能检验一个人才华的。 考官们翘首以待,想知道这次科考能否出几篇才华横溢的诗篇。 “好诗好诗,春梦随云散,缺月挂疏桐,这首诗写的真好。”一名考官看到一首好诗,忍不住吟诵起来。 “我这也有一首好诗,你们听听啊,月如银盘洒金辉,桂花树下璧人美。” …… 考官们阅卷的过程中,看到好诗,忍不住大声叫出来,诗兴大发的考官直接吟诵起来。 一时间,阅卷现场成了赛诗会。 “别念了,你们都别念了,与我这首诗比起来,你们的都是垃圾。”一个青年考官情绪激动地喊道。 “哎,王考官,此言差矣。” “对呀,即使你看的诗再好,也不能说我们看的诗是垃圾啊。” 王考官懒得争辩,直接说道,“等我念完诗后,你们就知道你们的诗是不是垃圾了。” 他声情并茂地朗诵道:“你们听听,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 王考官读完诗了,然而,众人都陷入沉默中。 王考官沉不住气地问道,“难道我这首诗不好吗?” 良久,才有人回应。 “好,太好了。” “哇,这首诗将思乡写绝了,特别是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这是一种特别的写法,与正常的描写完全相反,是逆向的写法。按照正常的思路,应该是太阳从东方升起,划破了黑夜,应该是残夜生海日,可是呢,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说什么海日生残夜,这一写法太精彩了,我都忍不住为他拍案叫绝。江春入旧年也是同样的写法。” “是啊,这个逆向写法太绝妙了,这首诗应该是今年所有诗词中的绝品,极品。” …… 众考官们神情激动地议论着,就好像在议论一位绝世美人。 如果许春花在这里,她一定能听得出,这首诗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位诗人写的,诗词的原名叫做《次北固山下》,作者名叫王湾。 王湾虽然在历史上留下的诗篇,只有那么十几首,可是他和张若虚、王之涣属于同一号人物,那就是留下的诗篇不多,但是仅仅凭借一首诗,就达到了高山仰止的地步,他有这一首诗就足够了。 诗中最经典的两句,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被后世诗人称为诗词世上难以逾越的巅峰。 “这首诗应该称为这次科考的诗中魁首。”王考官提议道。 “别,别,现在还没看完呐,没准还有别的好诗呢。” “对对对,咱们不要着急先结论,先看一看,我觉得这一波考生太厉害了,一不留意就有好诗出现。” “哈哈,我这里也有一篇好诗,你们都听清楚了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哎呦,这首诗写的也不错呀。” “何止不错,这至少也是一首魁首级别的诗。” “月落,乌啼,江枫,渔火,这些风景写的太优美了,可以和那一首海日生残夜相提并论。” “我建议,咱们就把这两首诗选出来,成为这次科考的诗词双雄,你们觉得如何?” “不要,再选选,万一还有更好的诗篇呢。” “怎么可能,咱们都不是第一次阅卷,理应明白,好诗难得,特别是这种科考上的好诗,有两手足够了。” 忽然,有一位考官激动地拍着大腿,“哎呀呀,谁说没好诗了,我这首诗才是最好的呢,要我看,这首诗一出,其他的诗都是垃圾……” 由于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没人反驳他的话,静等他读诗。 他缓缓地吟诵起来,声调越来越高,“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没错,这位考官读的诗正好是许春花写的那首《春江花月夜》。 当这些考官听到“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他们所有的人都激动了。 在这个时代,追求人生是一种潮流,无论是当朝皇帝还是山野隐士,都渴望长生不老,与日月同在。 而这首诗,却明白告诉人们,人生是一代又一代不断循环的过程,趁早死了长生的心思吧。 一个人这一辈子,最关键的不是求长生,而是自己能做出怎样的贡献,给这个世界留下什么。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是呀,时光匆匆,人生短暂,今日的月亮不再是昨日的月亮,人活在世上,不能浑噩度世,而要看最美的风景,喝最烈的酒,爱最美的人。 众考官都被这首诗给震住了,情绪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良久,朱无忧缓缓地说了一句,“今年的科考又是一个诗词的丰收年,诸位多费心了,一定要把好诗全部选出来。” 众考官连忙弯腰行礼回应。 要知道,以往科考的时候,如果能涌现出一两首精彩绝艳的诗,考官们就像过年一样欢喜,但现在,一下子涌现出了三首,并且这三首诗一首比一首精彩。 他们怎能不高兴,他们怎能不激动? 考官们继续埋首试卷堆,认真阅卷。 时间缓缓流逝,终于,考舍内的许春花见到了第九天的日出,她长出一口气,该死的科考终于结束了。 从这一天早上开始,做完试卷的考生就可以交卷离开了。 许春花在考舍里呆的头晕眼黑,实在待不下去了,就赶忙试卷,申请离场。 此时离场,完全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因此卫兵并没有为难许春花,收了她的试卷,就示意她收拾自己的东西,可以离开了。 许春花把自己的包裹收拾了一遍,该装的东西都装上了,此外还剩了一些果脯肉干之类的,她并不准备带走。 毕竟,在茅厕隔壁呆了这么长时间,肉干果脯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上一股奇特的味道,再拿回去,也不能吃了。 她本来想把这些东西留在这里,当垃圾被人收走的,忽然她眼珠一转,想到一个主意,又把这些东西带出来,路过隔壁庞冬灵的考舍时,她见到庞冬灵还坐在案桌前,皱眉苦思。 由于庞冬灵之前表现得太过活跃,基本上没怎么答题,她的试卷现在还空着一多半呢。 许春花见到她皱眉的样子,唇角的笑意更加的灿烂,把剩下的肉干果脯放到她的桌子上,说道,“送给你了,饿的时候可以吃一点儿。” 庞冬灵白了她一眼,苍白的脸上满是气愤,说道,“许春花,你诚心气我是不是?” 许春花回给她一个白眼,“我没气你呀,我这明明是在帮你,给你好东西呢,你要不接受,那就算了。” “哼,我才不要你的臭东西呢。”庞冬灵气鼓鼓道。 许春花冷笑,“这话说的好像你不臭似的。” 她们俩现在是半斤对八两的状态,身上的味儿都很大。 许春花笑了笑,说道,“你慢慢答题呀,争取把所有的题都答完。这样的话你才可能战胜我,要不然你就要输给我了。” 庞冬灵不服气地说道,“哼,你多心了,我绝不可能输给你的。” 许春花唇角勾起冷笑,“别说硬话,说硬话是没用的,有本事就真的超过我。” “那必须的,我肯定超过你。”庞冬灵叫嚣道。 许春花懒得和她斗嘴,背上包裹,向出口走去。 在出去的路上,她遇到了一些人,有很多考生也都交卷离开了。 每一个离开的考生脸上都带着一种欢愉的笑容,笑容里面还有一丝解脱。 毕竟,在考舍里呆了九天,那感觉是相当的难受,就像坐牢一样。 现在终于可以摆脱这牢房了,由不得他们不高兴,所以,每个人都喜笑颜开。 这时候,没人关心考的好不好,此时,只要能顺利离开贡院,那就是一种胜利。 只是,当许春花往人多的地方走去时,那些人就自动后退,远离她几步,并且用手捂住鼻子,还有一些人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厌恶。 许春花能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毕竟她在茅舍隔壁待了这么长时间,她身上也沾了某种奇特的味道。 许春花心说,你们都别嫌弃我身上的味道,其实这味道是你们自己造的,要是没有你们去茅厕制造的垃圾,茅厕没有臭味,我身上的味道可能还少一些。 不过,她并没有因为身上的臭味而害羞或者感觉到自卑,反而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去。 此时,出口处已经排着长长的队伍,考生们都等着出场呢。 但是,许春花一走过去,那些人自动的闪开,把位置让给了她。 因为这些人都受不了她身上的臭味,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 这导致的结果就是许春花一路畅通无阻,一直走出了贡院。 来到贡院大门外,她发现司永安已经在这里等着她了。 司永安向她招了招手,快步走过来,本能地伸出手,接她身上的包裹,这时候闻到许春花身上的臭味,他眉头皱了皱,问到,“春花,你身上怎么这么大的味道呢?” 许春花把自己考舍的情况说了一下。 司永安听完后,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说道,“春花,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早告诉我,我给主考官说一下,没准儿可以给你换个考舍呢。” 许春花笑了一下,“没必要,这不已经考完了吗,虽然考舍位置不理想,但是对我没影响。” 司永安点头,“咱们回府吧。” 科考了九天,不光是司永安还是许春花,都累的精疲力尽,都需要好好的休息。 他们从人群的缝隙向外面走去,很多人闻到许春花身上的味道,也主动的退避三舍。 司永安虽然也闻到了许春花身上的味道,不过他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反而紧紧地陪在她身旁。 对他来说,无论许春花身上有什么味道,他都好好地陪着她,因为许春花是他的人。 他们一起回到了府邸。 回府之后,司永安立刻就让下人准备热水,他和许春花回到各自的房间,开始洗浴。 躺在浴桶里面,泡着温热的开水,许春花长舒一口气,“舒服,美……” 经历了科考这几天的煎熬,她没一点儿力气了,四肢无力,此时泡在热水里,顿时感觉如同飘在云端上,太舒服了。 许春花美美地泡了一个澡,而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房间,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忍不住感慨两句,“爽,太爽了。” 丫鬟杏儿已经在门外等候了,见许春花出来,连忙告诉她,七皇子司永安已经发话,让她去饭厅,他准备了丰盛的庆功宴,等着她去吃。 虽然科考还需要几天才能出最终的成绩,但是呢,考完了艰难的考试,就应该好好的庆祝一番。 第一百四十六章 收购酒坊 许春花来到餐厅时,发现司永安已经坐在餐桌旁等着她了,在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有红烧肉、红烧猪蹄、水煮鱼还有蒸花鸭,蒸熊掌,荤素搭配,应有尽有。 看到这么多美食,许春花食欲大涨,嘴里流口水。 科考这九天,除了肉干果脯方便面,她没吃过其他的食物,现在她胃里全是这几种食物的味道,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急切需要吃一些其他的美食。 司永安看到许春花急切的样子,对她微微一笑,而后勾勾手指,指着他对面的位置,示意许春花坐。 许春花坐好之后,司永安拿出酒杯,给她倒了一杯酒,又给他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对许春花说道,“春花,来,咱们喝一杯,庆祝咱们科考顺利结束。” 许春花从来没喝过酒,但是今天心情高兴,她就破例一次,没有拒绝司永安,而是举起酒杯,“好,咱们干一杯。” 两个青铜酒杯碰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而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候的酒都是纯粮食酿造的,而且蒸馏提纯技术不发达,这导致酒的度数非常的低,相当于现代米酒的水准。 喝完杯中酒,许春花咋吧了下嘴,没觉得有啥味道,淡了吧唧,她眉头皱了皱,毕竟她前世喝过各种极品美酒,不管是白酒还是红酒,喝过了美酒,再喝这种初级酒,立刻觉得档次降低了很多。 忽然,她眼前一亮,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代表只要她做出后世的美酒,那么绝对可以在这个世界畅销,她就成为这个世界的酒王了。 她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 科考结束了,没啥紧咬的事了,只等科考放榜,再做后续打算,现在完全有时间做其他的事。 她一拍大腿,决定了,搞一搞酿酒,把自己的产业再做大一些。 只有把产业做大了,资本雄厚了,才有更多的话语权。 虽然司永安是七皇子,但是因为不受宠,很多官员根本不把司永安看在眼里,不把他当回事,若是自己为司永安创造了富可敌国的财富,那些官员肯定会另眼看待的。 说白了,哪怕是皇子之间的争斗,也是需要有财力做支撑的,如果没有做够的财力,一切都是白扯。 许春花把自己想开酒坊的事,和司永安说了一下,司永安听了之后,觉得她这个想法挺好,鼓励她去做。 司永安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管为了争夺皇位,还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更好,都需要建立自己的实业,有了自己的实业,才能有有话语权。 他之前也一直在做实业,茶楼、药铺都有所设计,现在有了许春花做盟友,他把这些事全交给许春花做,而他则全力应对朝廷间的权势争斗。 既然要酿酒,那么就需要有一个自己的酒坊,也就是后世所谓的酒厂。 像这种酒坊,如果自己新建的话,那么就需要花费一番大功夫,选址,建房,购买设备,调试设备等等。 粗略算下来,需要花费的金钱和时间都很多,没有两三个月,完不成这事。 许春花觉得这样太耗费时间,她等不起,不如收购现成的酒坊,根据生意发展的情况,逐步改进。 这样做的好处是,短时间内就拥有了自己的酒坊,可以早日把酒推向市场,以便验证她做这一行的潜力。 她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和司永安说了下,司永安听了之后,满脸赞许,觉得许春花考虑的真周全,这样做确实比新建酒坊好很多,鼓励她这么做。 既然决定收购别人的酒坊,司永安就派人四处打听消息,看看哪里有酒坊出售。 经过一天的打听,找到三家待出售的酒坊。 司永安带着许春花,逐一看了一遍,都不甚满意。 第二天,下人又打听到一家待出售的酒坊,这家酒坊在皇城的西南郊外。 这家酒坊已经传了两代人了,这一代人本来还要继续经营下去的。 但是,这一带的继承人是个纨绔子,根本不想干酿酒的活儿,反而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在赌坊赌钱,血本无归,现在还欠了赌坊一大笔钱,父母屋里还债,只好把酒坊出售。 许春花听了这个故事后,无语地摇摇头,纨绔子真是无处不在啊。 她深表同情,但也仅此而已,并不会发善心给对方钱。 毕竟,在这个时代生活的久了,许春花发现,人不能随意发善心,因为这个时代悲苦的事太多了,一个人根本救不完整个世界。 她让司永安带她去酒坊实地看看。 买卖酒坊和买卖货物一样,只有自己先看过了,觉得满意,才肯花钱买。 司永安对许春花的事非常的上心,当即,就带着几个下人,和许春花一起,去皇城西郊外的酒坊查看。 他们一行人,骑着马,一直出了皇城,沿着城外的青龙河,行了大约二里地,来到一片篱笆院前面,前面是店铺,后面是作坊,这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小作坊。 许春花四顾打量一圈,这个酒坊的地理位置不错,紧挨着河流,又远离居民区,位置不错,交通不错,她满意地点点头。 要知道,酒坊属于污染性行业,酿酒的过程中,会制造一些污染,而此地的位置不错,可有效避免污染,交通便利,又能即使把酒运送出去。 许春花对这个酒坊的第一印象很满意,她示意司永安进去看看。 毕竟,仅仅对位置满意还不够,位置仅仅是外在的部分,还要看内在的部分。 司永安、许春花一行人走进篱笆院的大门,远远地就听到女人的哭声,还有男人愤怒的咆哮声。 只见院子里,有一群人,或坐或站,地上坐着一个老太太,哭天抹地,哭的稀里哗啦。 旁边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脸上满是皱纹,刻满了岁月的沧桑,老者气得面红耳赤,对着跪在地上的青年破口大骂,地上的青年身材瘦弱,面容憔悴。 四周站立的众人,衣着朴素,表情愤怒。 虽然许春花不了解事情的经过,但是,仅仅看眼前这一幕,就能猜测到,跪在地上的年轻人应该就是酒坊的少东家,也就是那个吃喝嫖赌的败家子。 她和司永安进去之后,谁也没说话,静等事情的后续发展。 白发老者训斥了败家子一顿之后,抬眼看向周围的众人,摸了把眼泪,说道,“各位老兄老弟们,你们跟了我老汤这么多年,我不该亏待你们。但是,我家里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所有的家产全被这个败家玩意祸害了,现在还欠着一屁股赌债呢,赌坊的人催债又催的凶,我们一家指不定活到那天就完蛋了呢。” 众人听了他的话,不由得叹口气,确实,摊上这么一个败家的纨绔子,整个家庭都完蛋了。 只是同情归同情,可该催债还催债。 “汤老哥,你家发生这事,确实挺可怜的,但是,我们的工钱不能不发啊。” “就是,我一家老小,就指望这点工钱活着呢,你不发工钱,我们只能喝西北风。” …… 其余的人也七嘴八舌地说道。 他们都是酒坊之前的匠人,现在来要工钱。 老汤长长地叹口气,他怎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实际情况。 他苦笑道,“要不这样,有人接手我的酒坊后,我跟新东家说一下,看看新东家是否愿意给你们发工钱。” “这恐怕不行吧,我们又没给新东家干活。” “对呀,这工钱明摆着该你出,怎么能让新东家出呢?” 这些匠人都非常的朴实,给谁干了活,谁就要给他发工钱。 老汤苦笑,拍拍胸膛说道,“我家现在真的没钱了,一文钱都没有,要不这样,我还剩这么一个身体,你们看上那里,就拿走那里吧。” “哎!” “汤老哥,你这样让我们很为难啊。” …… 许春花目睹了这一幕,用眼神向司永安示意。 司永安会意,走进人群,重重地咳嗽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他朗声道,“听说你们这个酒坊要卖?” 老汤闻言,眼睛陡然睁大,露出希望的光芒,众人也都将目光投向司永安。 老汤迫不及待地说道,“对对,我家酒坊要出售,公子你想买?” 司永安点头,“嗯,我有这想法,特来看看,要是酒坊不错的话,我就接手了。” “我家酒坊好着呢……”老汤激动地握住司永安的手,声音急切地说道。 司永安被他握住手,眉头皱了皱,把手拽出来,不让老汤握着。 老汤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脸上露出一抹讪笑,“对不住啊公子,我太激动了。” 司永安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对他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不习惯被人摸手。” 老汤赔笑道,“是我唐突了,我一听你要买酒坊,比较激动,让你见笑了。” 其实,他家酒坊要出售的消息早就放出去了,也有不少人过来查看,想把酒坊盘下来,但那些人大多抱着落井下石的想法,把酒坊的价格压得很低。 而老汤为了给儿子还赌债,要的价格比较高。 两方谈不拢,因此,酒坊出售的消息放出一段时间后,虽然看的人不少,但始终没卖出去。 司永安笑了一下,说道,“我先看看酒坊,满意的话咱们再谈。” 老汤连忙带着司永安参观酒坊。 司永安对许春花勾勾手,许春花跟上,两个人跟在老汤的身后,把酒坊从外到里,全部转了一遍。 酒坊前面的店面,直接对外出售酒,后面是作坊,用来造酒,此外还有一个酒窖,用来藏酒,各种设施都非常的完善。 由于老汤把酒坊当做传家宝经营,因此,酒坊内的各种工具保养的都很好。 看完整个酒坊,许春花满意地点点头,她决定,就买这个酒坊了。 她低声和司永安交谈了几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司永安。 司永安得到许春花的授意,开始和老汤讨论酒坊的价格。 老汤态度坚决,一口咬定酒坊的价格是五百两银子,少一文钱都不卖。 这个价格明显偏高了,像老汤家的这种酒坊,昨天他们看的那三个,要价集中在三百两至四百两之间。 这也是酒坊的市场价,而老汤要五百两钱,明显要高了。 司永安表示这个价格太高,他最多只能出到三百两银子。 老汤态度依然坚决,必须是五百两银子。 许春花见老汤如此坚决,不由得问道,“老人家,你要这么高的价格,是不是你儿欠的赌债总共这么多钱呀?” 老汤无奈的点点头,满脸苦涩地说道,“不怕你们笑话,确实是这样的。要不然我会降低一些价格的,但是实在没办法,如果酒坊不卖五百两燕子,不够还赌债,把赌坊的人惹急了,他家可能就要家破人亡了。” 像这种赌坊,基本上都带有黑社会性质,当然,这个时代没有黑社会这一种说法,只能说是土匪恶霸,这些人无法无天,真可能做出杀人的事。 司永安闭嘴不言,将目光投向许春花,由许春花和老汤谈判。 许春花眼珠转了一转,说道,“你要五百两燕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呢,你得留下来,帮我们做工,替我们造酒。” 老汤听到这话,眼里露出了喜悦的光芒,连连点头,“好好,这个没问题,我答应你。其实我也不舍得酒坊呀,毕竟这是我父亲传下来的,但是现在真没办法,走投无路了……” 说到这里,他又是一声长叹。 许春花能理解他的心情,父辈打下的家业,他没有保住,反而被败家的儿子毁于一旦,这事搁谁身上,谁的心情也不好受。 司永安觉得这样做不妥,把许春花拉到一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许春花。 毕竟酒坊之前是老汤的,如果让老汤在这里做工,老汤如果存在私心的话,那么对她是一种损失。 许春花让司永安放心,没必要有这种担心,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力,她觉得老汤属于那种面相憨厚的人,这样的人做不出吃里扒外、中饱私囊的事。 不过,司永安的提醒也很及时,她会采取一些预防措施,防止这类事的发生。 就这样,他们谈定了酒坊收购的事。 接下来,司永安和老汤去办理酒坊交接的事,主要是地契的交接,这要通过里正,在官方留下记录。 毕竟,无论什么时代,买卖房子都是大事,该办理的手续都要严格办理,要不然后期出现什么纠纷,那将非常的麻烦。 两天之后,司永安办理完相关的手续,从此时起,酒坊名义上就属于他了,当然,实际控制酒坊的是许春花。 许春花、司永安和老汤办理酒坊的交接手续。 许春花让老汤把酿酒的全过程重新做一遍,她要亲眼看到他整个制作过程。 老汤知道,这是新东家在考量自己的手艺。 他拿出自己全部的技能,不敢有一丝藏拙,从头到尾做了一遍酿酒的整个过程,从筛选粮食,到发酵,然后酿造,整个过程演示的一丝不差。 许春花看完之后,很满意,不得不说,这些老手艺人,手上功夫很厉害的。 既然如此,许春花就把老汤留了下来,让他继续负责酿酒的事。 至于之前做工的那些匠人的工钱,许春花替老汤支付给他们了,并且邀请他们全都留下来,继续酿酒。 毕竟酿酒是一个系统的工作,一两个人搞不定,必须多人配合,如果没有了这些匠人,许春花需要重新培养,那样花费的精力就太大了,还不如使用这些原有的成熟的匠人呢。 当然,许春花酿酒,并非沿着现有的技术酿酒,这样的话她制作出的酒与其他酒坊制造的酒就完全一样,没任何的区分度了。 这也不是她开酒坊的目的,她要改良酿酒技术,提高酒水的度数,将这个时代的酿酒工艺,提升到后世白酒的地步。 毕竟,喝惯了后世高度数的白酒,喝低度数的白酒,就像在喝水,味道忒不好。 经过许春花的观察比较,她发现,这个时代的酒之所以度数低,没有后世白酒的浓烈感,是因为蒸馏提纯技术不过关,酒水内杂质太多。 只要把控好发酵过程,把蒸馏提纯过程中的杂质去掉,那么制造出的酒,度数就会提高,口感也会变得更好。 许春花观察发现,酒坊原有的蒸馏提纯工具是木制的,在木桶里蒸馏。 她决定改良这一点。 前世的时候,许春花参观过啤酒厂,酒水的蒸馏提纯全在不锈钢的器皿内进行。 她决定,把木制的提纯工具改变为铁质的工具,其实她更愿意用不锈钢,但这时代没有不锈钢。 许春花找铁匠打造蒸馏用的铁桶,然而,铁匠们听完她的要求后,都摇头拒绝了。 她一连找了六个铁匠,都是这种反应,根本不敢接她的活儿。 许春花纳闷,铁匠们不就是靠给别人做工具挣钱嘛,为何都拒绝她的业务,送上门的钱而不挣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放榜日 许春花向铁匠们了解原因,经过一番了解,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这个时代,铁属于紧俏货,只有达官贵人才用得起铁,普通的老百姓根本接触不到铁。 在这种情况下,铁匠打铁的经验不够丰富,而许春花要求做的器皿又非常考究,对铸造工艺有很高的要求,他们怕完不成许春花要求的器皿,反而白白浪费铁,承担责任,于是,宁可不接她的活儿。 针对这种情况,许春花觉得她需要鼓励铁匠们,告诉他们,不用考虑那么多,不用管能不能成功,只要按照她说的打造,能成功最好,不成功也没事,大不了把铁重新冶炼,进行二次利用。 在她的多番鼓励之下,终于有一位铁匠愿意接受这个活,但是也仅仅是试试看,并不能完全保证成功率。 许春花也同意了,毕竟,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要付出足够多的勇气,在当前没人愿意尝试的情况下,终于有一个铁匠愿意尝试,理应鼓励他。 当然,在制作蒸馏器皿的过程中,许春花也留在铁匠铺里,跟着铁匠一起做,不时提供指导意见。 由于她要做的器皿非常大,直接打造是不可能的,必须首先把那铁块融化成铁水,再用铁水铸模。 而铁水铸模,也需要有模型,这时候常用的模型,是木头雕刻成的。 许春花让铁匠试着做了一下,结果失败了。 这是由于木头本身的特性不适合与铁水融合,毕竟木头密度不同,又容易燃烧,在高温铁水的浇筑下,还没起到模型的效果,就化为一堆焦炭了。 知道这种情况之后,许春花犯难了,本来想雄心壮志经营好酒坊,但是呢,刚开始做,就被蒸馏器的事难住了。 这时候她后悔自己为何前世不学工科呢,如果自己像理工男一样,掌握各种工艺,那么,当前这个问题就不算问题,以现在的工艺技术,很好解决。 但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毕竟她在这个时代将近两年时间了,无法在对前世做出改变了,唯一能做的是,就是过好现在的日子。 她皱眉想办法,忽然,她眼前一亮,想到了一种方法,这种方法名叫失蜡法,后来被米国人改造,成为专利技术,名叫熔模铸造法。 这种方法的原理,说白了就是先用蜡做出自己想要的模型,然后把模型放在模具里烧制,在烧制的过程中,蜡受不了高温,融化蒸发,这样就将模型的样式保留下来,而后,往模型里浇铁水,待铁水冷却后,在模型的塑形下,就会变成自己想要的器物。 这种方法在古代的时候应用非常广泛,古人对这种方法掌握的非常娴熟,制造出了很多传世的精美器物,比如国宝云纹铜禁等。 许春花反复考量,觉得这种方法能行,她就把这种方法和铁匠说了一下,看看能否用这种方法去制造她想要的酒坊蒸馏仪器。 铁匠听了许春花的想法之后,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反复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倒是可行,可以试一试。 但是他也不敢打包票,毕竟这种事没操作过,极有可能出现意外状况。 许春花也知道这种情况,明白铁匠心里的忐忑,她告诉铁匠,放心大胆地干活儿,尽管干就行了,如果出了问题,由她担着。 得到了许春花的承诺,铁匠这才放心了,而后大胆地甩开袖子,努力干活。 但是,像这种工艺品的制造,一般需要一段时间,一周时间过去了,铁匠还没有烧制出许春花想要的器皿。 许春花虽然心里着急,但是不敢表现出来,毕竟铁匠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在做这件事了。 如果她表现的太着急,铁匠将受影响,心态出现波动,导致他连现在做的事都做不好了。 许春花着急的心急火燎,为了躲清净,就不在铁匠铺呆着了,直接回到司永安的府邸。 此时距离科考已经过去半个月的时间了。 科考放榜的事就在这两天进行。 司永安正在家等着消息呢。 他让许春花也别出去了,在家等消息。 许春花点头同意。 科考放榜,根据考试级别的不同,放榜的规则也不同。 比如说乡试,放榜是直接在贡院前面的长案上,贴出考中人员的名字,只要是榜上有名,即为考中者。 榜上无名者,那么对不住,落榜了。 但是,像会试的级别就高一级了。 这种考试就不直接放榜,而是首先由衙役向考中者进行通报,全部通报完后,再放榜。 虽然说考生众多,分布在皇城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只要你考中了,不管你在哪个角落,衙役都能准确找到你。 并非因为衙役有千里眼顺风耳,而是这些考生参考之前,都会登基个人信息。 登记的信息里,包括了考生的众多个人资料,不管是籍贯还是临时住处,都登基的非常详细,衙役只要根据这些信息,就能找到考生。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这个寒冷的冬日里难得的好日子。 今日确实是个好日子,会试今日放榜,也就是出成绩的日子。 这一天,整座皇城都洋溢着一种喜悦而悸动的气氛。 身处皇城的学子们,脸上写满了热切的期待,每一个学子都期望着自己能够能金榜题名,从此大展宏图,走上人生的巅峰。 当然,像这种美好的期许,每一个人都有,但是最终能实现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大部分人却是名落孙山,痛哭流涕或者从此一蹶不振,醉生梦死。 司永安这一日穿上自己最华美的衣服,一身紫色的锦袍,手摇折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许春花也被他派人给穿上了漂亮的秀袍,手腕上带上了两串珍珠手链,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项链。 他们将前往皇城著名的醉仙楼,静等放榜的喜报。 其实,对于大多数学子来说,放榜的时候,都在家耐心等待着。 司永安之所以前往醉仙楼,是司永平出的主意。 反正这些皇子都参加了科考,既然如此,那么他们的成绩肯定会有一个比较,如果只是在自己家里等衙役通报成绩,即使榜上有名,别人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科考的成就感,或者说炫耀感就少了很多,而把这些人全部聚集在一起,只要衙役一通报成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时候的成就感将成倍的提升,因此,司永平把所有的皇子全部聚在醉仙楼。 司永安最初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本来是拒绝的,但是许春花却让他答应。 他们不仅要参加,而且要大张旗鼓地参加,要让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她对自己的考卷非常有信心,觉得自己能考出好成绩,她也询问过司永安,他对自己的成绩也非常有自信,自认为考得不错。 也就是说,在没有内幕,没有钱规则的情况下,他们的成绩都是非常好的。 既然这样的话,就应该让别人知道他们的成绩,用成绩让众人惊呆。 许春花和司永安来到醉仙楼的时候,醉仙楼已经被司永平派来的大内近卫军团团围住,以此来确保这里的安全。 司永安拉着许春花的手,往醉仙楼内走去。 醉仙楼是一栋三层小楼,全木质结构,修建的华美绝伦。 酒楼内,欢声笑语不断,人来人往。 在这里的人员,除了皇子,还有一些权贵之家的子弟。 这些人都是想巴结司永平,得到他的庇护,跟着他混。 庞冬灵就在其中。 司永安和许春花往酒楼里面走去的时候,却被看门人拦住了,理由是他们有两个人,却只有一份请柬,不和规矩,按照太子定的规矩,一个请柬只能进一个人。 司永安听到看门人这话,怒极反笑,冷冷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看门头弯腰低头行礼,说道,“当然知道,你是七皇子嘛。” 但是,看门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佻,满不在乎,没有一点儿对皇子的尊重。 司永安冷声问道,“既然你知道我是皇子,难道我带一个人进去不可以吗?” 看门人缓缓摇头,“七皇子,这是不行的,因为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我们不得不执行。” “我偏要带呢?”司永安怒声说道,他很生气,内心的怒火像火焰一样喷发出来。 他好歹也是堂堂的皇子,竟然被一个看门人为难,这让他非常的没面子,如果在其他人面前,没面子也没什么,关键是此时,他带着许春花呢,他不想在许春花面前丢面子,他要在许春花面前,表现出自己足够强势的一面。 看门人冷笑道,“那就没办法了,你也不能进去了。” “哼,你找打。”司永安怒声道,扬起巴掌就要打看门人。 许春花连忙拦住他,笑着说道,“安哥,不必这样,不必动怒,这人摆明了是在找事,你干嘛和他一般见识呢?” 看门人得意地笑道,“呵呵,姑娘你这话说的在理,你们确实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因为你们惹不起我。” 许春花闻言,眉宇间闪过一抹阴冷色,却依然笑眯眯地说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其实我想说的是,像你这样的疯狗,也就狗仗人势,这个世界上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因此,你就别活着了,去死吧。” “你……”看门人气的脸色苍白,怒声道,“你敢,这里是皇城,哪能轻易的杀人。” 许春花冷冷一笑,“你看我敢不敢。” 她突然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刺向看门人。 看门人吓得连忙后退,脸色煞白,继而大声喊道,“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他这话把谈笑风生的众人震住了,继而都向这里走来。 司永安也被许春花突然的动作搞得一愣,呆呆地问许春花,“春花,你这是怎么啦?” 但他的观念里,许春花是一个非常柔和的人,从来不轻易动怒,连骂人都没骂过,但是现在她突然用匕首杀人,她这变化太大了,都快闪瞎他的眼了。 许春花对他眨眨眼,低声道,“安哥,不要怕,我这样做自然有我这样做的道理,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司永平一行人匆匆走过来,走在司永平身后的庞冬灵看到许春花,尖声说道,“哎呦,这不许春花吗?你怎么来了?” 不等许春花回答,她接着说道,“哎呦,我说谁这么粗鲁呢,动不动就杀人,原来是许春花你,也只有你这样的人会做出这种蛮横无理的事。” 她身后的小姐妹们也都滴滴咕咕,说着许春花的坏话,尽情地讽刺许春花。 许春花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都给我闭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嘛,就恶意诬陷我,说是我的错。” 庞冬灵气鼓鼓地说道,“哼,许春花,你这人怎么这么野蛮呐,像个疯子一样,我只是说一句话,你就这样喷我。” 许春花冷笑道,“我喷你是因为你该喷。” “你……”庞冬灵气的翻白眼,她发现自己和许春花斗嘴,从来没赢过。 司永平对着庞冬灵向下压压手,让她消消气,接着对许春花说道,“许春花,那你说说这是什么情况,如果不给我说明白,我就以你故意伤人之罪名,把你抓起来。这里是我的场子,结果你在这里拔刀杀人,这分明是在挑战我的权威。”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冷漠,不带一丝感情,反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许春花能听出司永平话语里的恨意,她淡淡一笑,说道,“行,司永平你听好了,我就给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她指了指司永安,说道。“七皇子带我进来,结果这个看门的处处刁难七皇子,你觉得他这样做对吗?七皇子好歹也是皇家的人,代表着皇家的身份。看门人不尊重七皇子,就是在挑衅你们皇家的威严。面对这样的情况,你不感到愤怒,反而幸灾乐祸。这就是你对待兄弟的态度吗?这就是你对皇家尊严的维护吗?” 司永平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的难看,他本以为许春花只是要说出这事情的经过,没想到许春花将这件事上纲上线,直接提升到与他们皇家脸面相关的高度。 一旦提升到这个程度,那么他必须和司永安站在一个战壕里。 虽然他和司永安处处不对付,但是他们毕竟都是皇子,都是皇家身份的代表。 如今司永安被一个看门的下人挑衅,对于皇家的尊严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好现象。 其他的人原本滴滴咕咕,说着一些讽刺许春花的话,但是许春花说出这句话之后,他们都沉默了,不敢再说什么了。 毕竟,在这一个皇权大于天的年代,无论什么事,只要跟皇家的颜面扯到一起,那么,再小的事也会变成大事。 司永平眼珠转了转,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接着又变成凶狠之色,指着看门人说道,“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杖责三十大板。” 看门人立刻吓得表情惊恐,浑身颤抖,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司永安。 司永安高昂着头,表情悲愤,似乎对看门人的做法非常的生气,其实他真正生气是因为许春花又摆了他一道。 这个看门人是他安排的,也是他的一条忠实的走狗。 但是,当前情况下,他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他不这么做,那么这里发生的事很快就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皇帝听了这件事之后,会对他有看法的。 因此,为了维护皇家的脸面,他必须这么做。 许春花见司永平表态了,呵呵一笑,“这就对了嘛,那些不尊重皇家颜面的人,必须受到严惩,对吧,太子殿下。” 司永平没有理会许春花的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往楼梯走去。 其他的人也都跟着他离开,毕竟,这些人都唯他马首是瞻。 只是很多人离开前,看向许春花的目光带着一丝讶异,他们都知道许春花和太子殿下有过节,但是没想到许春花竟然敢这么当面锣对面鼓直接和太子殿下对峙。 许春花和司永安再向酒楼里面走去时,那几个看门人不敢再说什么了,反而态度都非常的恭敬。 进了酒楼之后,他们沿着楼梯,上到三楼。 酒楼里面已经划分好了座位,按照各人的等级划分,地位越高的人上的楼层越高。 司永安带着许春花上到三楼,发现他们的座位在最角落的位置。 司永安的脸又变得阴沉,许春花笑着劝说道,“安哥,不必生气,不就是一个座位嘛,坐在那里都行,座位只是外在,等会儿科考成绩公布了,到时候,哪怕坐在角落里,只要高中状元,别人也会注意到你的。就像一盏烛光,在漆黑的夜里,哪怕把烛光放在阴暗的角落,别人也会注意到的。” 司永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冲许春花点头笑笑,又歉意地说道,“只是这样的话,让春花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们不服 许春花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说道,“安哥,你怎么能说这话呢?怎么委屈我了,我原本就是一个小农女,要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也不可能见到这些人,我可能还在我们家种地呢,而因为你,我来到了皇城,见识了世面,开了眼界,遇到你,我的身份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因此,你千万不要自认为,我跟着你,是对我的委屈。” 司永安听了许春花的话,脸上露出宽厚的笑容,说道,“春花,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事我知道,我现在给不了你风光,但是,以后我肯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做个人上人。” 许春花对他微微一笑,“这是必须的,咱们都要风风光光的,而且是咱们自己创造的风光。虽然说,咱们的命自出生就注定了,但是,命运并非无法更改,今后的命运会如何,完全掌握在咱们自己的手中。” 司永安听到这话,眸光闪了闪,接着双手紧握,因为用力,指关节被挤压的发白,他说道,“用你的话说,这是必须的。咱们的命由咱们自己注定。” 就在你这时候,一个念头在司永安的心中生根发芽,我命由我不由天。 随着时间的流失,醉仙楼里的客人越来越多,众人落座之后,喝着茶水,吃着点心,说说笑笑,谈笑风生,好不悠然,丝毫没有科考揭榜的紧张感。 司永平坐在三楼正厅最中间的餐桌旁,一堆人围在他身旁,对他说着各种恭维的话。 庞冬灵等一群女人也都围在司永平周围,发挥女人撒娇卖萌的特长,把气氛烘托的很好,整个场面变得非常的热闹,即使在一楼,也能听到他们的说笑声。 许春花冷眼看着他们这些人,笑着问司永安,“安哥,你说这些人有意思吗?逢场作戏,口若心非,表面上笑呵呵,心里可能骂了对方无数遍。” 司永安也冷冷一笑,“确实没意思,但是,这就是生在官宦之家的子弟们必须要经历的事。” 像这些官宦之家的子弟们,生来就衣食无忧,无论生活的各方面,都不需忧愁,他们已经脱离了基本的物质需要,他们要做的是争权夺利,为了权势勾心斗角,练就八面玲珑之心。 他们年纪轻轻就接受这方面的训练,以待将来进入官场之后,如鱼得水,兴风作浪。 就在众人聊的风生水起之时,街道上响起了马蹄声,听到马蹄声,醉仙楼中的众人全部愣住了,不再言语,静悄悄的,竖着耳朵凝神静听,因为这马蹄声代表着有报喜的衙役来了。 不一会儿,醉仙楼的大门处走进来一名身穿官服的衙役,他一进来,就大声喝道,“贺,会试喜报,南阳省刘府刘成亮会试第一百八十八名。” 哇哦! 众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嘘声,毕竟一百八十八名,是一个相当靠后的名次,对于三楼这些皇子来说,这个名次没一点技术含量。 但是,一楼的一个青年胖子,却乐的疯癫起来,肥胖的身子转了一圈,轮流向众人道谢,并且给报喜的衙役送上辛苦费。 他就是一百八十八名的考生刘成亮。 虽然说只是一百八十八名,比落榜好一点,但是,只要榜上有名,就代表着了成了贡生,成了有身份的人,有了这个身份,就可以当官儿了。 对于一些官家子弟来说,他们只求有个一官半职,不求名次多牛逼,因此,一百八十八名足以让刘成亮兴奋了。 不一会儿,又有衙役冲进来报喜。 而且,报喜的名次越来越高,司永平那一拨人里,有一半的人都考取了功名。 虽然说这些人有些纨绔,吊儿郎当,但是,他们生在官宦之家,从小接受这方面的熏陶,耳濡目染,自身都还具备一定的水准,因此,榜上有名对他们来说,是很正常的事。 这时候,又有一位衙役冲到三楼报喜,“贺,会试喜报,皇城庞府庞冬灵小姐名列科考第八十二名。” 衙役通报完后,众人都楞了楞,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庞冬灵的小姐妹们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庞冬灵脸上写着难以置信,“天呐,我竟然考中了,还是八十二名,太好了。” 庞冬灵反应过来后,激动的小脸儿通红,又蹦又跳。 她都没想到自己能考这么好的名次。 “灵儿妹妹,你考八十二名,完全正常,你本就是个有才的女子。” “对对,灵儿你是女中豪杰,中榜是板上钉钉的事。” …… 一群人送上拍马屁的话。 就连司永平,也对庞冬灵说了几句恭喜的话。 虽然这次科考新加入了女子考生,但是在排最终成绩时,并未分开排,而是男女同榜,也就是说,庞冬灵这个八十二名的成绩,代表着她干掉了一大批男人,她比男人还有才,她这个成绩还是相当不错的,甚至比两位皇子考的都好。 庞冬灵接受了一群人的恭贺之后,忽然迈着八字步,大摇大摆地走向许春花,远远地就高声喊道,“许春花,你还记得咱们两个当初的赌约吗?” 当初,她们两个在考场上相互怼,签订了一份赌约,并且还签下了字据,赌约的内容是比赛科考成绩,成绩差的人给成绩好的人当丫鬟。 听她提起这事,许春花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说道,“当然记得,怎么着,你是想履行赌约了吗?” 庞冬灵点头,“当然啊,我现在是科考第八十二名,而你呢,衙役并没有给你喜报,也就是说,你没我考的好,所以,你输掉了赌约,现在你就给我做丫鬟吧。” 她傲慢地冲着许春花勾勾手指,说道,“小丫鬟你过来,本小姐累了,给本小姐捶捶腿。” 她说着话,翘起一条腿,态度十分的嚣张,让许春花给她揉腿。 她的那些小姐妹们不断的起哄,“许春花,你赶紧认了赌约吧。” “不准耍赖啊。” 庞冬灵冷笑道,“她耍赖也没关系,我这里有字据。她要是敢耍赖,我就把字据交给皇城的府尹,让府尹替我主持公道。” 三楼上的众人,听完这件事的始末之后,也都纷纷的大笑起来,觉得这个赌约挺有意思的,他们见风使舵,也都嘲笑许春花。 司永安看不下去了,怒声对庞冬灵说道,“你叫什么叫,春花的成绩还没出来呢,她肯定比你考的好,所以,你着什么急呢,回去等着吧,等榜单全部揭晓后,再说这事。” “比我考得还好?呵呵,那不可能,现在不都报到七十多名了吗,你们听听,现在报的都是男子的名字,也就是说,前几十名全是男子,怎么可能有她这个女人的一席之地呢?”庞冬灵道。 确实,随着衙役报的名次越来越高,中榜者变成了清一色的男人,这也情有可原。 毕竟,这是女子第一次参加科考,之前连准备都没准备,而这些男子呢,寒窗苦读几十年,准备的相当充分,他们占据前面的名次,完全合情合理。 也就是说,庞冬灵的八十二名,是现在已知的,所有女子考生里的最高名次。 庞冬灵还是有那么点嚣张的资本的。 看着嚣张的庞冬灵,许春花脸上带着冷笑,缓缓地说道,“你别着急嘛,虽然你这个成绩不错,但是,这并非是科考最好的成绩,在科考榜单未完全揭晓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咱们的赌约,现在履行不了,你还是回你的位置坐着去吧。” 庞冬灵听到这话,冷嘲热讽的说道,“许春花,听你这意思,莫非你认为你还能考个第一呀?” 许春花淡淡道,“这也未尝不可以呀,难道不行吗?” “呵呵,许春花,你好大的口气。”庞冬灵被气笑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都快笑死了。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许春花,我看你是白日做梦,这次科考的第一名,肯定属于平哥哥,平哥哥已经把第一名预定了。” 其他的人也纷纷的点头,表示认同这句话。 在他们的观念里,这一次科考的第一名已经不用想了,即使还未揭榜,但是第一名已经有主了,那就是司永平。 因为司永平平时表现出来的卓越才能与聪明睿智,完全当得起第一名,至于其他人,都差了几个档次,因此,第一名必须是司永平。 司永平听到这话,连忙皱眉,谦虚地说道,“哎哎,你们不要这么妄下结论,在成绩没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你们不要乱说,好吗?” 虽然他话是这样说的,可是他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骄傲。 从他内心来说,他也认定第一名属于他了。 许春花看着司永平虚伪的模样,冷冷的说道,“行了你司永平,别假惺惺了,其实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你也认定自己是第一名。” 司永平冷哼一声,胸口剧烈起伏,“许春花,你少说几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许春花冲他冷笑道,“只是我要劝你一句,别因为这些人说你是第一名,你就真以为自己是第一名了,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还不是这个世界最牛逼的人。” “哼。”司永平咬着牙说道,“那咱们静等结果,看看第一名究竟是谁。” 司永平不再和许春花对话,又对着庞冬灵勾勾手指,让她回去,也不要和许春花对峙。 庞冬灵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不敢违背司永平的命令,只好按照他说的做。 不过,庞冬灵在离开之前,指着许春花,叫嚣道,“许春花,既然你嘴硬,就先让你嚣张一会儿,等科考成绩全部报完之后。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她不光如此说,又高声把她们赌约的内容说了一遍,说道,“大家都记住我和许春花的赌约,谁考得谁就赢了,输的人要给赢的人做丫鬟,大家帮我记着这事啊,我等会找她算账。” 众人高声应了一句是,表示会替她记好这事。 又有衙役冲进来,继续报成绩,此时报的名次已经进入前十名之内了。 比如第六名被十二皇子夺得,而十二皇子和司永平是一伙的,他们这些人对他的这个成绩,又是一番猛拍马屁。 许春花和司永安冷眼看着他们,尽管此时他们还没收到喜报,但他们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实力足够自信,知道自己妥妥地前几名,因此对自己的实力足够自信,因此他们才这么淡定。 又一名衙役冲进来,高声喊道,“会试喜报,贺七皇子喜获科考第三名。” 这句话一出,众人都惊了一惊,现在已经到了科考最关键的时刻,只剩下最后三个名次,还有八名皇子未活动喜报,他们都满怀期待,以为自己在前三名之列,可现在,听到第三名的结果了,而司永安这个名字,是他们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虽然他们心里不服气,但是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们无法改变结果,于是,只好冷嘲热讽几句,以此表达他们内心的不满。 司永安冷冷地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忍不住恶心他们一下,叹口气说道,“哎呀,我还以为我能高中第一呢,没想到只是个第三名,哎,失望呀。” 许春花冷笑着看了眼司永平一伙人,似笑非笑地说道,“安哥,你这成绩确实说不过去,太差了,罚你晚上不准吃饭。” 司永安配合地露出为难的神情,叫道,“不要啊,春花,不要对我这么无情。” 司永平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的样子,冷冷地说了一句,“恶心。” 许春花没听到他的话,若是听到的话,她会怼一句,“我再怎么恶心,也没你恶心。”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名衙役走了进来,大声喊道,“会试喜报。” 他喊这话时,径直走向司永平那一伙,那几个未得到喜报的皇子顿时满脸激动之色,以为他们能获得第二名了。 司永平表情淡淡,不以为意,他对第二名没兴趣,他只等第一名,也就是会元的喜报。” 衙役对司永平笑了笑,司永平回给他一个白眼,对我笑嘛,我又不是第二名。 衙役高声道,“贺太子殿下,喜中会试第二名。” 他这句话一出,像一声惊雷,把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只是所有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呆傻呆傻的,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刚才他们还口口声声说太子是第一名,是会元呢,可转眼之间,第一名变成了第二名。 司永平傻眼了,刚才他也骄傲地认为,自己是第一名,态度相当的嚣张,但是,现实却给了他一盆冰冷的冷水,他并不是第一名,而是一个第二名。 庞冬灵最先反应过来,两眼喷火地瞪着衙役,怒声说道,“狗奴才,你确定没有报错?还是你看错字了,我的平哥哥怎么可能是第二名呢,平哥哥肯定是第一名,是会元。” 其他的人又出言说道,“对,狗奴才,肯定是你看错了,太子殿下不可能是第二名。” 衙役看着他们,弱弱地说道,“各位爷,我没报错,也没看错,确实是第二名,不信你们看喜报。” 说着话他拿出一个大红色的喜报,上面记录的是这次会考的成绩。 庞冬灵不信邪地打开喜报,一看上面,果然在白纸上用朱砂笔写着,司永平会试考试第二名。 她眼神慌乱,不知所措,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怎么会这样?” 司永平一把抢过喜报,看清上面的字之后,他眼珠转了好几转,接着用阴冷的语气问道,“第一名是谁?” 他想知道是谁抢了他第一名的风头,把第一名抢走了。 衙役看着发怒的司永平,吓得后退了两步,弱弱地说道,“第一名还没出来呢,我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又一道衙役喜悦的声音传来,“会试喜报。” 这句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粒石头,立刻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去。 只是衙役发现众人看向他的目光泛着绿意,如同饿狼的目光,他心惊胆战,自己就报个喜报,众人至于这样嘛。 可是,该报还得报。 他高声唱到,“本次会考的第一名是……” 他故意拉长声调,卖关子吊人胃口。 听到他这话,众人不由得翻白眼,催促他快点报出来。 司永平怒声呵斥道,“狗奴才,别墨迹,赶紧报出来,第一名究竟是谁? 衙役见太子爷发怒了,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贺松江城许府许春花小姐,喜获本届会试第一名,也就是会元。” 他这句话说出之后,众人如同见了鬼,脸上都写着难以置信,第一名竟然是许春花,一个他们从未看在眼里的小农女。 司永平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怒火,恶狠狠地对衙役说道,“你确定你没看错,第一名是许春花?” 庞冬灵紧跟着说道,“狗奴才,这事你们肯定搞错了,我给你一次机会,回去好好调查清楚去,不是你调查,而是让主考官朱无忧调查,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们不服。” 第一百四十九章 榜下抓婿 喊不服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有的是出于凑热闹的心理,有的是为了巴结司永平,毕竟这事与太子殿下有关。 在他们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之中,整个酒楼里都传出了“我们不服”的喊声。 庞冬灵见众人反响如此的热烈,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的一转,和司永平低声商量了一下,得到司永平的首肯之后,她突然摇摇手,示意众人安静,听她说几句,众人安静后,她说道,“咱们别在这里喊了,在这喊的声音再大,别人也听不到,咱们应该去贡院门口呐喊,让主考官看到咱们的诉求,给主考官施加压力。” “好!” 众人高声应了一声,而后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声势震天地出发了,向着贡院的方向。 他们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在大街上,庞冬灵走在队列的最前面站队,她高举着右手,大声喊道,“我们不服。” 在她喊声的影响下,其他的人也跟着喊。 于是,他们这些人就像游行示威一样,穿过了皇城的主干道,向着应天贡院进军。 路人们看到这一幕,都感到好奇,要知道这些人要么是王公贵,要么是皇子皇孙,都是身份尊贵之人,可看眼下的情况,这些人竟然都表情悲愤,好像非常的不服气,有什么事值得他们这样做呢? 很多人产生了好奇之心,不由得跟在后面,去看个热闹。 顷刻之间,整个醉仙楼里,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了司永安和许春花两人。 许春花不屑地撇撇嘴,说道,“哎呦,这些人真没肚量,输不起,一输就搞这一套。” 司永安道,“其实这完全可以理解,这些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特别是司永平,以他高傲的性格,怎能任由别人骑在他头上呢,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一定会把这件事儿闹下去的。” 许春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说道,“万一他这么大闹下去,主考官会不会迫于压力,把名次改变下,让他真的成为第一名呢。” 她毕竟对这个时代的官场了解的不多,对于这样的事是否会发生,她不知道,向司永安请教。 司永安肯定地摇头,“放心吧,春花,这是不可能的事,既然会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就绝不可能更改的,要是更改了,我也带人去闹事儿去。” 许春花苦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永安点头,“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这么一说,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既然会试的成绩公布了,再更改的话,就是对天全天下读书人的不负责。” 毕竟,天下间的读书人那么多,每一个读书人的目标都是科考,期待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如果都像司永平这样,一旦对成绩不满,就煽动人员闹事,表示不服,导致成绩被更改。 那么以后这些读书人还考什么试啊,还读什么书啊,直接进行科考,一旦自己没有考上,或者成绩不合格,就去贡院情愿,游行示威,给主考官施加压力,逼迫考官更改成绩,那样的话整个社会的风气都乱了,影响太大。 许春花忽然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说道,“咱们也去看看吧,看看他们能在贡院闹出什么事儿来。” 司永安见许春花对这事有兴趣,点头道,“好吧,咱们也去看一看。” 他们两个离开醉仙楼,来到应天贡院。 刚到贡院的门口,就发现整个贡院前面的广场上,满满当当全是人,这些人乱七八糟地大喊着不服的话。 因为这时候科考成绩已经公布,分散在皇城各处的学子纷纷涌到贡院前,都过来现场等着揭榜。 虽然成绩已经听过衙役报告给每一个人,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科考是什么情况了,但是呢,学子们,特别是考的成绩不错的学子们,全都满怀期待的来到贡院前等着揭榜。 因为这时候,现场除了揭榜,还有一件更有趣的事发生,无数学子做梦都在想着这件事。 但是,他们来到这里之后,看到一群王公贵族子弟聚众闹事,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略一打听,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原来会试第一名的成绩让众人都不服,众人都觉得第一名有猫腻,要求考官重新作出判断。 学子们听说这件事后,不由得都起了好奇心,跃跃欲试,也加入到示威的队伍里。 这些考生虽然有的已经榜上有名了,但是他们幻想着通过这么一番示威,主考官把第一名的名次取消了,这样的话,自己的名次岂不是就上升了一个。虽然上升一个名次对于最后几位没什么影响,但是对排在前面的学子影响还是蛮大的,比如说第一百的学子,原本是一百名,万一名次提升一个,那就是九十九了,说起来排名两位数之内,多有面子。 经这么多人一闹,导致贡院广场乱哄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躁动的气息,见到这种情况,为了防止事故发生,贡院里的卫兵们全部冲出来,把广场包围起来,维持现场的秩序。 而在贡院里面办公的朱无忧等人,也是被外面的声音惊动了,一群人快步走出来。 看到广场上这么多人的时候,朱无忧的脸色无比的阴沉,眼里写着愤怒。 这些学子真不争气,明明自己没考好,结果却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来这抗议示威。 这种做法完全是无赖行为,朱无忧越想越生气。 跟在他身后的杨忠诚则是低声对朱无忧抱怨道,“朱大人,我早就说了,咱们排定的这个名次成绩是有问题的,你偏偏不听,非要坚持把许春花定在第一名,你看看现在出问题了吧。” 当初成绩出来,给考生们排名次时,虽然许春花的成绩是第一名,但是杨忠诚觉得不应该把一个女子排在第一名,于是就向朱无忧建议,把许春花的名次往下压一压,把第一名定为太子,这样做无论对太子本人,还是对皇帝,或者对全天下的人都是一个完美的交代,毕竟太子考第一,完全合情合理。 但是,朱无忧没听劝说,坚持实事求是,把许春花定为第一名。 在他看来,哪怕把许春花定为第二名,都是对许春花才华的侮辱。 许春花答的试卷,无论哪一科都比其他人优秀,即使太子司永平,虽然试卷答的也很漂亮,但是与许春花比起来,则是小巫见大巫,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当初确定这个名次后,朱无忧想到会面对一些压力,但是没想到竟然面对这么大的压力。 看着面前黑压压的示威人群,朱无忧走上广场前的高台,对众人挥挥手,说道,“都安静。” 庞冬灵看着高台上的朱无忧,眼里闪过一抹快意,没听朱无忧的话,反而鼓动众人呐喊的再响亮一些。 朱无忧见到这种情况,冷冷的撇了一眼众人,然后说道,“既然你们想喊,那就继续喊吧,你们什么时候停止呐喊,我什么时候出来说事。” 话说完,他直接转过身离开,走下高台,要回贡院里歇着。 毕竟,在这里听着他们像苍蝇一样喊叫,还不如回贡院里办公呢。 司永平见到这情况,连忙用眼神向庞冬灵示意,时可而止,不要把朱无忧逼回去,一旦把朱无忧逼回去,那么这事就没办法解决了。 庞冬灵只好点点头,然后对众人摇摇手,众人跟着她的手势,停止呐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朱无忧。 朱无忧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众人,冷声说道,“你们有什么不服的,说出来,另外再说出你们不服的理由。” 庞冬灵立刻叫嚣道,“为什么许春花是第一名,她凭什么是第一名,她一个小女子何德何能得第一名?” “对,许春花不能得第一名,在我们的心中,第一名是属于太子殿下,请把第一名还给太子殿下。” …… 其他的人也都高声的喊道,他们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会试的第一名不能给许春花。 如果一个女人得了会试第一名,那么他们这些男人的颜面何存? 难道他们不要面子吗? 庞冬灵又带了一波节奏,他们喊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朱无忧听了这些人的话,怒极而笑,向下压了压手,说道,“既然你们怀疑许春花的能力,那这样吧,你们听我说几句。” 由于有了之前的下马威,这一次他这话一说出之后,明显收到了效果,这些人全部都闭嘴不言,等着他说话。 朱无忧冷笑这看了看众人,高声朗诵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朗诵完这首诗后,他又朗诵了一遍《次北固山下》。 这两首诗,一个是许春花写的,一个是司永平写的。 他朗诵完后,高声问道,“你们觉得这两首诗哪首更好?” 众人一时间都愣住了,不知道朱无忧怎么说出这种驴头不对马嘴的话。 在他们看来,朱无忧应该向他们解释为什么把第一名给许春花,而不是在这当众朗诵诗。 不过,一些聪明的学子们听了这两首后,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这两首诗都非常的经典,比他们写的好很多,如果这两首诗是许春花写的,那么许春花得第一名,完全理所应当。 而太子司永平听到这两首诗,瞬间睁大了眼睛,眼神四顾,在人群里找了一圈,看到了人群外围的司永安和许春花,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他早就知道,许春花迟早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的,毕竟都是穿越人士,他们的背景太相似,他想着把许春花杀掉,但是一直没能如愿,他心里总有些不踏实,而现在,这种不踏实成真了。 许春花竟然在科考上搬出了《春江花月夜》这首千古名篇,稳压他的《次北固山下》。 其实他当初科考的时候,也想过写这一首诗,但是呢,他虽然穿过来成为了太子,可是他没有像许春花那样,因为穿越获得了超级记忆力,他对于前世的很多事已经忘记了,或者处于逐渐忘记的状态,前世上学学过的知识,正随着时间的流失,逐渐淡忘,即使他现在写的这一首《次北固山下》,还是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首。 他一听听完这两首诗,就明白为什么许春花得第一名了,毕竟《春江花月夜》的水准太高了,高的其他的诗词与之相比都黯然失色。 这一刻他有一种冲动,特别想说出许春花这首诗是抄袭的,并非她自己所做。 可是呢,这样的话说出来是没有意义的,没有人相信他,就像之前说《三国演义》的事一样,即使他明确说出是许春花抄袭的,但众人都不这么认为,不相信这是真的。 朱无忧又看了看台下愕然的众多学子,高声说道,“说啊,你们觉得哪首诗好啊?” 有一些学子开始回答他的问题。 “我觉得是《春江花月夜》好。” “我觉得是《次北固山》。” ……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观念,得出的结论也是不同的,因此,各种回答全都有。 但是,根据大多数人的声音,能听出来,他们还是更认可《春江花月夜》。 除了这首诗,朱无忧又把其他的考题说了几个,而后又让他们回答哪个好。 虽然每个人回答的结果不相同,但是大多数人认可许春花的回答。 朱无忧这才把真相告之众人,告诉他们,刚才众人认可度较高的佳作,都是出自许春花的答题,她由此才能,为何不能做第一名。 众人听到这话,都静默不语,怪不得许春花是第一名,就拿她写的这两首诗来说,每一首拿出去,都足以流芳百世,配个第一名完全是理所应当。 庞冬灵嘴巴动了好几动,想着如何反击,憋了半天,她终于憋出一个理由,说道,“可是,哪怕许春花能写出这样的好诗,也不能得第一名呢,她是个女人,女人怎么能得第一呢?” 朱无忧冷笑着问道,“女人怎么了?你也不是女人吗,你不也同样有名次吗?” “我我……”庞冬灵再次词穷,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她的成绩也压过了很多男人,当时她还非常的得意呢,从这个角度来说,许春花拿第一名,完全正常。 朱无忧冷目如电,再次扫视众多学子一圈,冷声说道,“我觉得你们的想法有所偏差了,你们与其不服许春花,还不如回去好好温习功课呢?要知道,这只是会试,上面还有殿试呢?你们与其在这抗议,不如在殿试上好好表现,拿到状元,那样才是真的厉害,你们现在这样示威,只能说明你们怂,你们笨。” 确实,按照现在科考的规则,会试只是科考三部曲的第二部,会试的第一名仅仅被称为会元,还不是科考的巅峰,整个科考的巅峰是一个月之后的殿试,殿试将由皇帝亲自出题考察众学子,那才是整个科考的压轴大戏。 殿试的成绩更有说服力,虽然说同时中解元会元状元,连中三元是一件美事儿,但是,如果在殿试中后来居上,逆袭成为状元,那将成为传说。 众人听到朱无忧这番说法,缓缓地散去,不再围着示威了。 庞冬灵忍不住出言挽留众人,但是司永平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再多说什么了,因为从现在这个这件事已经看出来朱无忧的态度,他是不会改变会试的名次的。 他直接转身,大步的离开,从许春花身旁经过的时候,他恶狠狠的瞪了许春花一眼,低声说道,“许春花,你休得张狂,等到殿试的时候,我要把第一名夺回来。” 许春花淡笑道,“好啊,有本事你尽管夺回去,就怕你能力不足。” 司永平厉声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快步离开,庞冬灵却未离开,而是拉着几个学子,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目光不时看向许春花,看来正在商量对付许春花的阴谋诡计。 其他的学子也陆续散开,但是,众人都没有离开,而是围到了广场上的榜单前,这个榜单上公布的正是此次会试的成绩单。 众多学子都在热切地期待着下一个项目,这个项目叫做榜下抓婿。 也就是说,只要在会试高中,就有机会被权势之家的女儿看上,进而成为乘龙快婿。 这件事虽然坐起来有些霸道,但是,已经成为科考之后一个保留项目,代代相传,人们也就默认了这件事,学子们不觉得难为情,反而对这事充满期待。 就在学子们翘首以待的期盼之中,一个尖嘴猴腮留着山羊胡子管家模样的老者快步走过来,在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青衣小厮,小厮们抬着一顶轿子,快步往学子中间走去。 老管家抬眼在学子群里看了几眼,忽然指着一个青年男子说道,“就是他,快把他抓起来。” 不等青年男子反抗,小四门立刻蜂拥而上,直接把青年男子抓起来,往轿子里面塞。 青年男子身体剧烈扭动,进行着剧烈反抗,就在这时,老管家说了一句话。 第一百五十章 捶腿 老管家说的话是,“我家老爷是当朝三品大员龙玉清龙大人,我家现有待字闺中的小姐一名,年芳二八,芳华正茂,配你可好?” 一听到三品大员的名号,这个剧烈挣扎的青年就不挣扎了,他现在虽然考上了贡生,但是步入仕途的话,也只能从最低级的小官做起,距离三品大员,有很远的距离,如果此时能傍上一个三品大员的老丈人,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美事。 于是,他就美滋滋的坐上轿子,被抬走了。 其他的学子满眼艳羡地看着这一幕,他们也想被抓。 好像听到了他们的呼声,陆续来了一波榜下抓婿的人家,把榜上有名的青年才俊几乎抓了一个遍,以至于后来的人抓不到青年才,只能抓年纪大的学子凑数,有一位四十多岁的老贡生也被人抓走了。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抓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回家,许配给自己家的小姐,这岂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司永安向她解释,这事不丢人,是完全正常的事。 别管年龄大小,只要你能考中,哪怕你拖家带口,妻儿成群,依然会被人抓回家做女婿的。 毕竟在这一个官大于天的年代,如果有一个官员做靠山,那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连七拐八拐的亲戚,都跟着受益,至于年龄大小,就不是考虑的问题了。 他们说着话呢,突然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带着一群红衣小厮快步走过来,直接奔到司永安身旁,不由分说就让小厮把司永安抓上轿。 司永安也被人抓婿了,而且抓他的人是礼部尚书朱无忧府上的老管家,要把他和朱无忧之女婚配。 要知道礼部尚书是一个非常高的官儿,几乎与长丞相的权利相提并论,负责全国典礼,教育,科举。 朱无忧之所以看上司永安,是因为他看到司永安所写的那张试卷,被他的才华征服了。 尽管他也知道司永安是不受宠的皇子,但是他目光高远,选人的标准并非是他现在的地位,他更看重一个人的才能,而且他用长远的眼光看问题,司永安现在不受宠不代表着他以后不受宠。 这些年他见惯了朝廷上的各种争斗,无论是朝廷之上的还是后宫之内的争斗,有些人一时之间确实权倾一时,整个朝廷除了皇帝,几乎无一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但是,这样的人,往往升起来的快,掉落下去的速度也快,就像一颗流星,一闪而逝。 因此,朱无忧也练就了一双睿智的目光,不光相信眼前看到的,更看重一个人的未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因此,他在给自己的女儿选婿的时候,更看重的是这一个人本身的能力,而非他现在是一个怎样的位置,正是在这样的条件之下,他看中了司永安。 司永安看着朱无忧府上的老关键,苦笑着,连忙的摇头,谢过老管家的好意,表示这事是不可能的,他不同意被抓婿,压根就没这方面的想法。 老管家很震惊,不解地问他,为何不愿跟朱大人的女儿结合,如果两人结合,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若是他们结合,对双方都是有利的,司永安可以从不受宠的皇子变成一个有背景有权势的皇子,毕竟,有一个权倾朝野的老泰山,将会给他带来无穷的好处。 这样他在和太子司永平,包括其他皇子的争斗之中,也不再落于下风。 因此,接受这门儿亲事,对他来说好处多多。 面对着老管家的谆谆说道,司永安还是坚定地摇头,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让他不要再提了。 老官家好奇他为何拒绝的如此干脆,毕竟这是一件对双方都非常有利的好事。 司永安指了指人群外围的许春花,低声说道,“我心已有所属,不会再接受别的女子了。” 老管家看了看许春花,笑道,“这事不影响啊,即使你中意她,不影响再娶一个的,别说皇子了,现在但凡有点权势的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只要你能给我们家小姐一个正式的名分,那么你再多娶几个也是可以的。” 老管家通过朱无忧,也知道了许春花的才能,对她非常的佩服。 因此,他完全赞同司永安和许春花在一起的基础上,再娶他家小姐。 如果司永安能同时得到这两个女子,那么对于他自己的权势来说,也是极大的提升。 司永安听了这话,继续摇头,告诉老管家,就不要替他操心了,也不要在说这事儿了,不管他如何说,他都不会娶多个妻子的。 虽然这个时代的男子确实可以三妻四妾,但是呢,他不是那样的人,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所以他只会爱一个人,不会娶那么多的女子。 老管家听了他这话,竟然被他说道有些感动,眼珠转了转,指着许春花问司永安,“她知道你的想法吗?” 司永安尴尬的摇摇头,“还没有明说,我们俩还没到那一步呢。” 老管家笑道,“要是这样的话,万一她不答应你,到时候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看你还是先接受我们家小姐吧。” 司永安依然坚定地拒绝,说道,“那不可能,即使她不接受我,我也不会接受别的女子的,因为我的心早已给了她,除了她,我对别的任何女子都没兴趣。” 听他这么一说,老管家知道司永安真的铁了心,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有结果的,只能遗憾的离开,不过他离开前,还是告诉司永安,若是他回心转意了,就去他们府上找他,到时候他可以给朱无忧建议,劝他接受司永安做女婿的事。 老管家带人离开之后,司永安又回到了许春花的身旁,许春花似笑非笑的问他为何要拒绝老管家,如果接受这门儿亲事,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儿。 司永安面带羞涩地说道,“晚了,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你,装不下别的女子了,所以我只好拒绝了。” 许春花听到这话,心里也涌起阵阵甜蜜之意,但是她却摇摇头,说道,“安哥,咱们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时机不到。” 司永安赞同的点了点头,现在他们都出于最卑微的地位,还有很多事要做呢,皇权争斗还没有分出胜负,他也无心做男女之事。 他认真地对许春花说道,“春花,咱们就保持现在的状态,继续努力,直到把司永平等人都干倒了,到时再说咱们的事好不好?” 许春花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可说不好,万一你在皇权的争夺中失败了,或者没有登上帝位,我是不可能接受你的。” 司永安眼里闪过炙热的光芒,“那是必须得,未来的我肯定比现在的我要好很多。我向你保证,待我登临天下,就许你一世繁华。” 许春花的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点点头,“这还差不多,那咱们就一道努力吧。” 司永安点点头,“那是必须的,好了,咱们回府吧,这里也没什么看头了。” 榜下抓婿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没多大看头了,他就想回府去。 许春花唇角勾起冷笑,说道,“等等,我还有点事没做呢。” 她也迈着八字步,学着庞冬灵在醉仙楼上的姿势,大摇大摆的走向庞冬灵,庞冬灵这时候还和几个学子滴滴咕咕说着什么,她眼角的余光看到缓步走过来的许春花,她的眼眸伸出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之色,接着脚下生风,匆匆离开,走向许春花的反方向,根本不和许春花打照面儿。 许春花见她要溜,连忙高声喊道,“庞冬灵等一等,不要跑的像个兔子一样,不管你溜多么快都没用的,我有话对你说。” 庞冬灵根本不听许春花的话,脚步更快了。 许春花见此,只好小跑几步,跑到庞冬灵前面,挡住她的去路。 庞冬灵这时候不再逃跑,装作惊讶的样子,看着许春花说道,“哎,许春花你怎么出在出现在这儿了?你挡我路干嘛啊,我还有事呢,不要耽误我。” 许春花冷笑,“别着急,咱们俩之间的事儿还没了断呢,现在是时候把这事做个了断了。” 庞冬灵一连茫然的表情,“咱俩之间的事?咱俩之间有什么事儿啊?我不记得咱们之间有什么事。” “哎呦,你这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狗咬了,之前在醉仙楼,你明明说过好几遍咱们之间的事儿,怎么转眼之间就忘了呢?”既然庞冬灵装傻耍赖,许春花就不再客气,说的话非常的生硬。 庞冬灵不满地给了许春花一个白眼,“你这人怎么嘴巴这么脏呢,好吧,那你说咱们之间有什么事啊?” 她把装傻充愣坚持到底,绝口不提她们打赌比试的事,要知道当初在醉仙楼上,她还对着周围的人特别提醒了一声,让周围的人都记住这件事,到时候如果许春花耍赖的话,就出来作证。 既然她如此无耻,许春花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再说一遍。 说完事情经过,许春花特意补充了一句,“庞冬灵,之前在醉仙楼上你也提起过这事,还向众人特意强调了一遍,让众人作证,怎么转眼之间就把这事忘了呢?” 庞冬灵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自责地说道,“哎,瞧我这脑袋,刚才一激动还真把这事给忘了,行行行,不就是一个丫鬟嘛,我回家之后就让我爹给你送一个丫鬟,你要是嫌少,我给你送俩,这样总行了吧。” 她轻描淡写的就把这件事歪楼了,本来她们定的赌注是,输的人要给赢的人做丫鬟。 但是现在庞冬灵这说法,明显把赌注的内容做了改变,由她们两个人之间的赌注变成了像赠送礼物似的,输的人只要送给对方一个丫鬟就行了。” 许春花怒极而笑,心说庞冬灵真够无耻的,既然她耍赖,那么她就把这事追究到底。 她朗声说道,“咱们打赌的赌注,并非是送对方小丫鬟,而是要对方做丫鬟,也就是说,我赢了,你应该做我的丫鬟。” 庞冬灵冷笑道,“你开玩笑的吧,我怎么可能做你的丫鬟呢,我给你打赌根本不可能下这样的赌注,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我怎么可能屈尊和你定下这么严苛的赌注。” 她继续耍赖,许春花冷笑道,“你耍赖是吧,那我就亮出证据。” 她从袖口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白纸,缓缓地打开,冷笑道,“你耍赖也没关系,咱们之前不都签字画押了嘛,都在这张纸上写着呢,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许春花特意提高声量,让周围的人都过来围观这件事,其实那些学子们早就围拢过来了。 毕竟,看热闹的事,人人都喜爱。 学子们探头看白纸上写的黑字,只见上面的内容写的清清楚楚,众人看了之后,恍然地点点头。 许春花说的没错,庞冬灵确实耍赖了。 众人开始用言语批评庞冬灵,指责庞冬灵不应该耍赖。 在众人的声讨中,庞冬灵的脸色变了好几变,眼珠也快速的转来转去,最终她看向许春花的眼神,就像在看着杀父仇人一样。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庞冬灵不得不屈服,声音低低地说道,“好吧,我认输,许春花你赢了。” 许春花连忙说道,“这不是我赢不赢的事,而是你要兑现赌注的事儿。” 她忽然活动活动胳膊,又踢踢腿,说道,“哎呦,我的腿好酸啊,你来给我捶捶腿吧。” 她拿出庞冬灵在醉仙楼上的那一套对付庞冬灵,让她给她捶腿。 庞冬灵气的喘粗气,大声说道,“许春花,你不要太过分呀!我承认认输就很给你面子了。难道你还要真要我做的丫鬟服侍你吗?” 好歹她也是有身份的人,而且身份还挺高的。 这种情况之下,她怎么可能拉下脸去服侍别人,特别是服侍小农女许春花。 如果她真这么做的话,那么,她的整个家族都会丢脸面的。 许春花表情淡淡的说道,“有句话叫做愿赌服输,何况咱们还签了字据,当初还有很多证人呢,你总不能耍赖吧,如果耍赖,对你也是有影响的,别人都将知道你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这样的话,你以后还如何来皇城立足呢?” 庞冬灵被许春花这话说的愣住了,她现在这个年龄,差不多到定亲的年龄了,虽然她认为自己将成为司永平的女人,但是这种事谁知道呢,万一以后发生变故呢。 因此,作为一个女孩子,必须看重自己的名节,保护好自己的名声,不能在城里留下不好的名声,留给别人嚼舌根的可能性。 即使她将来真的嫁给司永平,也更应该注重名声,毕竟嫁给司永平就是太子妃,如果太子妃在皇城的名声是言而无信,是耍赖,那还如何母仪天下呢。 庞冬灵的眼珠转了一转,仔细思考了一番,说道,“好吧,但是我给你说啊,我不可能一直做你的丫鬟,最多就给你锤个腿。” 许春花点头,“嗯,但是必须在这里锤腿。” 她也知道,庞冬灵不可能一直给她做丫鬟,如果真那么做的话,估计庞冬灵的家人会找上门来的。 这种事也就象征性的意思意思,但是这种意思就要选对地方,如果在一个单独的房间,只有她们两个人独处,那时候服侍她一点儿意义都没。 反而,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众人都看到了一幕,那么意义就相当的大。 庞冬灵也意识到这点,直接说道,“咱们找一个酒楼去,我请你去酒楼里吃一顿好吃的,到时候耐心地服侍你。” 许春花翻了个白眼,庞冬灵还挺会想好事的,但是她岂能让她得逞,她悠悠地说道,“酒楼就不必了,在这里就行。而且我也不要求你多服侍,你只要帮我捶捶腿就行。” “可是这里不行呢,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怎能给你捶腿呢?”庞冬灵找了个理由。 许春花笑道,“这个简单,你扶着我坐到上马石上,在哪你给我捶腿就行。” 在公园的广场边缘,放着一排的上马石,那是给高中状元之后的人骑马游街用的,平时就在那里放着。 庞冬灵紧咬牙齿,满脸不情愿,但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她不好意思耍赖,不情愿的把许春花拉到上马石上。 许春花坐在上马石上,虽然石头冰凉,但是她却舒服地感慨了一句,“坐在这里挺舒服的。” 她又指了指自己的一条腿,庞冬灵会意,蹲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 许春花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庞冬灵,你没吃饱饭吗,捶腿是你这样捶的吗,还是你家的丫鬟是这样捶腿的?” 庞冬灵只好加重力道,认真地捶腿。 围观者看到这一幕,议论纷纷,脸上都带着偷笑,没想到一个堂堂的丞相之女,竟然被逼的做这样的事。 第一百五十一章 归家 虽然众人在议论庞冬灵,但是都不敢大声议论,只敢低声议论。 毕竟,庞冬灵背后是权势滔天的丞相府,万一他们出言不逊,被庞冬灵记恨,日后丞相府找他们的麻烦,那么他们就危险了。 许春花见庞冬灵捶了一会儿腿,动作又有所懈怠,姿势都不标准了,只是在做做样子。 她的眼珠转了转,直接抬起另一只脚,放到庞冬灵的肩膀上。 庞冬灵立刻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许春花,你要干嘛?” 许春花淡淡的撇了庞冬灵一眼,说道,“我的腿有点累了,就放到你的肩上歇一歇。” 庞冬灵气呼呼地叫道,“累了也不能放我身上啊,哪有你这样的人,你放到我的肩膀上,这叫什么事啊?” 此时,庞冬灵跪在许春花身旁,双手抱着许春花的一条腿,放在她的膝盖上,给她捶腿,当许春花把另一只腿放在她的肩膀上后,也就是说,许春花的两条腿都放在了庞冬灵的身上。 从远处看去,庞冬灵仿佛真的成了许春花的下人,姿势太谦卑了。 庞冬灵觉得这是对她的侮辱,她表示很受委屈。 其实许春花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要给庞冬灵一个教训,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只有这样,她以后才不会这么嚣张,才不会耀武扬威,欺人太甚。 许春花淡淡的说道,“你管那么多干嘛呢,反正你现在是我的小丫鬟,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没有任何反驳的权利,你要是再敢说一句反驳的话,我就掌嘴。” “你,你好过分。”庞冬灵气的脸色涨红。 “过分?”许春花冷笑,“你们这些富贵之家,对待丫鬟不都是这样的吗?” 确实,像这些富贵人家里面的小丫鬟,其实地位非常的低,还要受虐待,当小丫鬟做错事,或者没做完规定的任务,可能被主子活活打死,有时候,即使小丫鬟明明没有犯错,可是因为主子心情不好,或者穿的衣服让主子不满意,结果主子就大发雷霆,惩罚小丫鬟,掌嘴甚至打死的事就发生了。 在这个年代,底层的人民是没有任何人身安全的,也没有任何人身保障,只能是听天由命,自己的生死完全由不得自己,而是由主子决定。 庞冬灵气的两眼涨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恶狠狠的瞪着许春花。 许春花根本不怕她,扬起手掌,冷声说道,“你要是再这样看着我,我就掌嘴了。” 庞冬灵最终低下了头,她意识到自己现在和许春花位置之间的差距,不能反驳,一旦反驳,就代表她言而无信。 她狠狠地瞪着许春花,把心中的愤怒,用眼神表达出来,把这一笔账记在心里,留待以后找许春花算账。 许春花尽可能地把庞冬灵羞辱了一番,然后放她离开。 庞冬灵离开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用头发遮住脸面,匆匆的离开,不敢看周围的人,她觉得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她没脸和他们对视。 许春花欢喜地跟着司永安离开,回到府上去。 在回府的路上,司永安对许春花说道,“春花,我觉得你需要小心一些了,庞冬灵他爹是一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他肯定会对这件事做出回应的。” 许春花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好啊,不管他有什么回应,我都接着就是了,我正想着和人交锋呢。” 说白了,许春花有些寂寞了。 她这一段时间,一直在集中全力发展自己的事业,发家致富,壮大自己的势力,这固然可喜,可是没有和别人交锋,没有虐人,她的内心蠢蠢欲动了。 她想着和人交锋,想在斗志斗勇的过程中,体验一种虐人的成就感。 司永安看着许春花脸上激动的表情,微微一笑,说道,“这样吧,春花,我给你安排两个护卫,让他们保护你的安全,虽然我不确定司永平是否还想派人刺杀你,但是通过这件事,我知道庞冬灵家肯定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派人保护你。” 许春花摇头,“不需要,我有自保之力的,我会武术。” 司永安坚定地摇头,“不行,你自己终究还是弱小的,遇到真正的武林高手,你打不过,保护不了你自己的安全。” 许春花虽然学了武术,并且一直在坚持着练习,但是,她的锻炼成效不大,只是起到强身健体的效果,并不像那些武林高手一样可以飞檐走壁,甚至做以一敌十的事。 因此,司永安不听许春花的理由,坚持给她安排护卫。 许春花忽然想到了杨不悔,如果把杨不悔带在身边,由杨不悔保护她的安全,她觉得挺好。 而且,她十分想把杨不悔带到皇城。 她十分同情杨不悔一家的遭遇,想要帮他一把,最好帮他洗刷冤屈。 可杨不悔现在呆在荒野小村里,哪怕他在小村呆一辈子,都无法改变家族的命运,只有到皇城,一切才有可能。 她觉得现在的杨不悔,就像困在沙滩的蛟龙,非常的煎熬,他应该回归大海,融入到本该属于他的世界,这样才能自由翱翔兴风作浪。 司永安把杨不悔一家的案件告诉许春花。 虽然杨家冤案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基本上人们把这事淡忘了,很少有人追究这事了,就连对杨不悔的全国通缉令,现在也形同虚设,如果杨不悔回皇城的话,倒是可以的。 但是,他只是可以回来,要想把家族的冤案平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这件事不是简单的事儿,里面牵扯到朝廷的各种派系争斗,非常的复杂了,而且又经过这么长时间了,有些证据已经随着时间消失了,因此,杨不悔回京城的话,只能悄摸摸地回来,在皇城里要夹着尾巴做人。 许春花听了司永安的话,表示理解,但即使如此,她仍然觉得杨不悔应该回到皇城,毕竟只有回到皇城,他才能找机会去反击,去伸冤。 她回到府上后,立刻给杨不悔写了一封飞鸽传书,把这个想法告诉他,请他回到皇城,顺带邀请他做她的护卫。 毕竟,她见识过杨不悔的武力,知道他武技出众,完全能胜任保镖这个角色,如果有他保护她,那么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第三天许春花收到了杨不悔的回信,杨不悔在信里说,他不想回皇城,他还想留在山村里,毕竟他现在是全国通缉犯,万一进入皇城被人发现,会有危险发生的。 他不能让任何潜在的危险发生。 因为他现在是他们家唯一的血脉,如果他再被砍头的话,那么整个杨家就完了。 他不来许春花也拿他没办法,无法强制他来,只好由着他自己的想法去做。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接受司永安给她派来的两个护卫。 这两个护卫都是身材瘦弱但很精炼的中年男子,司永安带这两人来的时候,向许春花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说他们一个叫阿龙,一个叫阿虎,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信息。 许春花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这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并非他们的真名字。 她也没有问太多,毕竟像这些护卫,基本上都是藏在暗处的,并不会和她有明面上的任何接触。 这时候,许春花忽然发现自己没什么事做了。 毕竟,科考的殿试要在一个月之后举行,虽然现在可以准备殿试,也应该集中精力准备殿试,不过许春花觉得对她来说,不需要做任何的准备,她已经把该掌握的知识都掌握了,她又拥有超强的记忆力。 因此,完全没必要把殿试当回事。 这一个月,她完全可以做其他的事。 至于司永安就不行了,他必须去温习功课,保持他大脑对学习的积极性和活跃性,许春花每天陪着他聊一个时辰,考他一些问题,然后两人进行激辩,通过这样的办法,双方都能得到提高。 这一天,许春花再次来到皇城西南郊的酒坊。 这几天虽然她没有过来酒坊,但是酒坊里的各项事业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她让铁匠做的蒸馏提纯器皿,经过铁匠几天的实验,终于制作成功了。 现在,酒坊里的蒸馏提纯器,已经改换成新的铁质精密仪器。 许春花来到酒坊的时候,就看到原来的东家,现在是酒坊管事的老汤带着一群匠人正在发酵清洗粮食,为酿酒做准备工作。 见到许春花进来,老汤连忙迎了上来。 他对于许春花心存感激,因为许春花收购了酒坊,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也保全了他们全家人,不至于被催债的恶人赶尽杀绝。 因此,他对许春花的态度非常的恭敬。 许春花对他如此客气的态度表示很无奈,她跟老汤说过好几次,没必要如此客气,把他们双方的关系当做平等的关系就行。 但是老汤年纪大了,脑子里已经形成了固有的观念,东家就是东家,必须尊重,必须用恭敬的态度对待东家,因此,他对许春花的态度还是如此的恭敬。 既然无法改变他的想法,许春花只好由着他。 两个人进了酒坊,看了新装备的铁制蒸馏提纯器,许春花让老汤他们继续酿酒,她想看看,通过这个精密的蒸馏设备之后,制造出的酒品质是否会提高。 得到了许春花的命令,老汤立刻派人把已经发酵的粮食,加入大锅内,开始熬蒸,粮食冒出的蒸汽进入蒸馏提纯器。 如此过了一个上午,酿造出半桶酒浆。 许春花连忙观察酒浆,比之前的酒浆清清澈了,里面的杂质少了,不光如此,酒精的味道比之前更加的浓郁了。 老汤见到新酿造的酒浆,觉得很不可思议,问许春花这是为什么。 许春花指了指蒸馏器,就是因为这一个器皿的改变,导致酒浆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老汤的表情变得惊愕,他做了一辈子的酒,没想到只要把蒸馏器改进,酒浆的品质竟然能提升这么多。 他看向许春花的目光,带着崇敬之意,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比他这个一辈子酿酒的人都厉害,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 但是,许春花对这酒酿还是不满意。虽然这比之前的酒浆好了很多,度数也提高了,但是,与后世的酒还是没有办法相比。 许春花想着怎样再次提升酒浆的浓度,但是一时间想不出办法,毕竟她对这个行当了解的并不多。 老汤得知许春花的想法后,告诉她,没必要要求那么高,就现在这个酒比市面上的就高了两个档次,把这个酒推到市面上,肯定会引起轰动的。 许春花听他这么一说,自责地拍拍脑袋,自己钻牛角尖了,确实没必要追求完美,只要比现有的酒搞一个档次,就是成功。 于是,她不再改进酿酒器皿,直接让老汤开足马力,全力酿酒,为将来推向市场做准备。 老汤问她想给酒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毕竟像白酒一般都是有名字的。 但是人们给酒取名的方式也比较简单,比如之前老汤家酒坊酿出的酒,直接叫做汤家酒。 但是现在这个酒坊已经成许春花的了,汤家酒这个名字就不合适了。 许春花歪着脑袋想酒的名字,眼珠转了一转,轻笑着说道,“有了,咱们的酒就叫好汉酒吧。” “好汉酒?”老汤低声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这名字挺奇怪的。” 许春花反问,“有啥奇怪的,这个名字多简单啊,容易理解,代表着喝了咱们的酒,都是好汉。” 虽然这个年代没有仗剑江湖的屠龙少年故事,没有武侠小说,英雄好汉这个词还未流传开,但是有各种传奇故事在传唱,故事里面的英雄人物也都被称为好汉。 以至于男人们,无论是瘦弱的书生还是练武的壮汉,都有一颗好汉之心。 老汤听了许春花的解释之后,心悦诚服的点头说道,“春花,你想的这个太棒了,我敢说用了这个名字,咱们酒的销量肯定比之前的好。” 新酿出的酒被装进酒坛里,而后放入窖藏间。 白酒刚酿造出来后,并非直接上市卖钱,而是放到窖藏间,窖藏一段时间,通过窖藏,白酒的品质将更好。 老汤给许春花的建议是,至少要窖藏一年。 对这个窖藏时间,许春花还是能接受的,虽然酒坊是她的一项产业,她想靠酒坊赚钱,但是并非是她全部的产业,她还有其他的产业赚钱,酒坊一年之内不赚钱,完全能应付的来。 于是,她让老汤他们继续酿酒,然后窖藏起来。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清晨,许春花醒来,发现窗外下起了皑皑白雪。 时间已经进入了冬季,倦鸟归林,人们都在家里窝着,猫冬呢。 许春花忽然想到松江城,想到了自己的爹娘,还有弟弟妹妹。 虽然说她是穿越者,但是跟他们相处了几年,她和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好几个月没有见他们,她对他们有一些想念了。 她现在在皇城只为一件事,那就是二十天后的殿试,但是在殿试到来之前这二十天里,她几乎没任何事。 也就是说,她有二十天的假期。 许春花决定回松江城一趟,看看爹娘,当然也安排下后续的事儿。 前些日子,她就收到她爹许青山传来的信息,说春耕种的高粱,蕃豆都已经收进了粮仓,就等着她回去制作了。 许春花把自己想归家的想法跟司永安说了一下,司永安本来不想让她回家的,毕竟回家路途遥远,万一司永平在路上埋伏杀手,那么许春花就危险来了。 但是,许春花告诉司永安,她想家了,想亲人了,十分想回去,而且家里还有事等着她做呢。 看着许春花眼神里的渴望,司永安没忍心拒绝她,同意她回家。 但是,他不放心许春花的安危,他反复想了想,决定和许春花一起回松江城,这样他们就多人一起回去,人多力量大,在路上也有个照应。 许春花却不想让司永安跟着她回松江城,毕竟回去一趟很浪费时间的,她想让他留在皇城温书,以便殿试能考出更好的成绩。 司永安在会试中只考了第三名,远远没有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虽然说第一名和第二名是她和司永平这两个穿越者,但是,她认为,经过她这一段的辅导,司永安完全有能力考第一名。 她十分希望司永安能成为殿试的状元,那样的话就不需要她抛头露面了。 司永安却说,他在路上也可以看书,而且他说每天和许春花聊一聊,比他看半天书效果都好。 他说得完全在理,许春花竟然无法反驳,于是只好同意他跟着她一起回松江城。 当然,为了安全问题,他们并非明目张胆的回松江城,而是偷偷地溜回去。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司永平还派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们呢,那样就危险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半路遇袭 更夫刚刚敲响了五更的梆子声,此时天地之间还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清。 这时候,司永安府上的后门悄悄地打开,首先有几道黑影从里面走出来,接着又有几道黑影走出来,而后又有一波黑影,一共走出来三波人马。 司永安和许春花就混在这些人里面,他们是在中间那一拨人里。 他们要回到松江城这事,不能大张旗鼓的离开,也不能让人知道,所以他们就选了天色未明之时,偷偷摸摸的离开。 当他们来到皇城城门时,城门依然紧闭着呢,此时还未到开城门的时间。 又等了一会儿,朝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黑暗,城门才缓缓的打开。 许春花和司永安一群人,第一波走出城门。 出了皇城的城门,许春花松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终于要回家了。 这时候他们两个人的打扮,都穿着粗布黑衣,看起来像个下人。 其实,他们故意做出下人的打扮,之所以这样打扮,是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 这是许春花想的躲避司永平监视的办法。 以她对司永平的了解,司永平是一个阴狠毒辣的人,极有可能一直安排着人在暗中监视她。 为了躲过监视,许春花他们只能穿着这样不起眼的衣服离开。 不光如此,为了打消司永平的怀疑,许春花还让一个小丫鬟装扮成自己的样子,住在自己房间里,司永安也找了一个书童假装成他的样子。 这样一来,即使有人监视他们,也不会发现异常的。 即使被监视的人发现了异常,但却能给许春花的赶路赢取一些时间。 因此,能应付一时是一时,毕竟像这种回家的路,多争取一段时间,就安全一段时间。 司永安考虑到路途上可能存在的危险,把护卫分成了三波,前后各一波,他和许春花走在中间,在他们身旁,还有五六个护卫保护他们。 他们都骑着马,快马加鞭,在宽阔的官道上一路疾驰,一刻不停地赶路,只为早日回到松江城。 只是由于松江城距离皇城的距离实太遥远,他们在路上疾驰了一天,除了吃饭喝水的时间,其他的时间一直在赶路,即使这样的话,天黑之后,他们采赶了一半的路。 按照司永安的计划,本来应该在路途中的一座城池住宿歇息的,但是呢,许春花不想浪费时间,就没有休息,晚上继续赶路。 他们在漆黑的夜里奔驰了大半夜,人困马乏。 虽然人还是可以靠精神力强撑着,但是马匹却受不了了,任凭他们如何驱赶,始终不肯跑路,都累得喘白气,走都走不动。 毕竟,经过了一天加上多半夜的赶路,这些马的体力消耗严重。 迫不得已,他们只能停下来休息,这时他们来到了一片密林前面。 冬天的树木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但是这些光秃秃的树干,在黑夜的映衬之下,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看起来分外的恐怖。 许春花看到这一大片密林,坚决不进去,就在密林外面歇息。 因为她始终记得一句老话,逢林莫入。 毕竟密林里,树多障碍多,视线受阻,万一密林里藏着强盗,贸然进入的话,就会遇到危险,即使没有强盗,也可能有一些机关陷阱,总支,危机重重,白天进去都要分外消息,夜里根本不能进入。 于是,他们这些人就在密林的外围歇息。 众人都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动都不想动。 许春花全身像散了架一样,虽然她经常锻炼身体,还练习武术,但是像骑马赶路这种事,对体力消耗严重。 虽然看上去骑马并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可是当长时间骑在马上,随着马的跑动,身体也要上下起伏,这个过程如果时间短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时间一长的话,那么身体就受不了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司永安指挥着护卫们,架起篝火,把随身携带的干粮加热一下,众人开吃开喝。 许春花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有。 司永安却强迫她必须吃,因为要想长时间赶路,必须吃饱喝足,只有吃饱了喝足了,才能尽快的恢复体力。 他们吃了一些干粮之后,众人围坐在一起,小眯一会。 人需要休息,马匹也需要足够的休息。 许春花和司永安背靠着背坐在一起。 许春花是在太累了,也太困了,靠着司永安的后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司永安也非常的累,也想眯一会儿。 但是,听到背后传来的许春花均匀的呼吸声,他连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把许春花惊醒,那样的话许春花就休息不好了。 为了让许春花休息好,他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连觉都睡不着了,只为许春花能休息好。 天色渐渐变亮,树林间也传出一些鸟鸣之声。 天亮了,许春花从睡梦中醒过来。 她站起来,活动活动四肢,舒展筋骨,这时候她看到司永安的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她惊问道,“安哥,你一直没睡吗?” 司永安对她摇了摇头,“哪能呢,我睡了一会儿,已经补充好体力了,没问题了。” 他不会把自己一夜没睡的事告诉许春花的,他不想她为他担心。 众人略作修整,立刻跨马赶路。 他们在密林里走了两里路,还没有走出树林。 天空忽然阴云密布,树林间呼啸着北风。 天上还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天地之间陡然间多了一股肃杀的氛围。 许春花不由得皱起眉头,她有一种强烈的第六感,觉得有危险逼近。 她把自己的预感跟司永安说了下,司永安听完后,对她笑了笑,说她多心了,让她不必如此担心,即使有危险的话,他们这么多人,不会发生任何意外的。 虽然司永安对许春花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他的眼神儿里也明显多了戒备之色,也让护卫们都提高警惕,防备着周围的情况。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赫然发现前面的道路中间,有一棵大树倒在了道路中央,挡住了去路。 走在最前面的护卫,主动上前挪动大树。 许春花见到这一幕,连忙摇头大声喊道,“不要挪开,快撤退。” 然而,已经晚了,护卫已经来到了大叔近前。 就在这时候,大树后面突然发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的箭头,护卫躲闪不及,被箭头刺伤。 与此同时,从周围的大树上,跳下一群人,这些人都身着黑衣,用黑布蒙面,手持着圆月弯刀。 他们把许春花这一群人团团围住。 司永安一看眼前的变故,脸上浮现出阴霾之色,大喝一声,“大家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战斗。” 而这些护卫们也都训练有素,瞬间背靠背围成一个圈,与外围的黑衣人对峙着,司永安则拉着许春花,站在保卫圈的最中央。 双方人马对峙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肃杀而诡异。 过了一会儿,司永安缓缓地开口,高声说道,“朋友,冤家易解不易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是能不动拳脚就尽量不要动拳脚,因为一旦动拳脚,就会有伤亡的,所以我觉得咱们用话语解决这事比较好。” 对面的黑衣人们还是没有反应,都用冷冷的眼神注视着他们,仿佛在看着一群猎物一样。 司永安见此,眉头皱了皱,心知对方比较棘手,不好对付,他继续说道,“这样吧,只要你们肯退出去,我给你们一千两黄金。” 为了保护自己这一拨人的安危,他开出一个高价,想用钱把危及解除。 听到他这话之后,这些黑衣人也都愣了一愣,毕竟一千两黄金的诱惑太大了。 但是,这些人依然没有任何撤退的意思,反而是渐渐地缩小包围圈,靠近许春花这一群人。 黑衣人中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呵呵,一千两黄金确实不少,但是,我们不是图财的,我们是要命的,所以,不管你出多少钱,完美都不会放你们的。” 接着,他大喝一声,“动手。” 他的话音未落,那些黑衣人拎着弯刀,直接就冲了过来,司永安的这些护卫们也毫无惧色,毫不相让,勇敢地冲上前,每一个护卫都做出一幅冲锋决死的姿态。 这正是司永安对他们这些人训练的结果,给他们灌输的理念时,当有危险发生的时候,他们考虑的不是保护自己的性命,而是保护自己主子的性命。 双方人马一接触,顿时有血光飞起。 无论是这些护卫,还是那些黑衣人,个个身手矫捷,一看都是练家子,他们动起手来,招招狠辣,都是奔着对方性命去的。 许春花看着四溅的血水,眉头皱起,生出一股恶心的不好的感觉,虽然她也想让自己坚强,但是作为一个小姑娘,见到血光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恐惧发颤。 司永安见到她恐怖的样子,连忙把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不要怕春花,有我在,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双方之间的打斗越来越激烈,有人的肢体被砍断,还有头颅飞起。 战斗你来我往,异常的焦灼。 司永安看着战斗的场面,不由得的皱起眉头,虽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双方旗鼓相当,但是从长远来看,是自己这一方处于劣势,因为自己这一方人数上没有对方人多,而双方的武力值几乎等同,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战斗一直持续下去,那么最终落败的肯定是自己这一方,因为自己这一方人数的劣势。 他必须改变这种局面,而要改变这种局面,无外乎两种做法,第一个是有强援加入,来救他们,但是他们本就是偷偷摸摸的赶路,根本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所以目前来看,不会有强援,特别是朝廷方面的力量来帮助自己的,第二个方法就是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好汉出现,但此时天色刚亮,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之地,除了他们这些人,空无一人。 这两个方法都不奏效,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办法,那就是逃跑。 可是一旦逃跑的话,那么自己这一方的气势势必立刻衰退,那样的话,伤亡更多。 他左思右想,想着如何解决这事。 然而,随着打斗的持续,自己这一方又有人受伤了。 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自己这一方迟早会全部被擒或者被杀的,紧急时刻,司永安不得不当机立断,高声喊道,“护卫们,跟着我杀出一条血路。” 他的话音一落,护卫们立刻高声应了一声是,虽然伤亡惨重,但是他们气势不减。 护卫们全部集中在司永安和许春花四周,形成一个尖刀形状,集中包围圈的一个方向,强势冲杀,势要从这些黑衣人的包围圈里突围出去。 黑衣人自然不甘心对方跑掉,凶猛地反击着。 不断有护卫伤亡的消息,司永安看着自己的收下一个又一个倒下去,眼眶变红,有泪珠在打转,但是,他并没有加入战斗,他一直在保护许春花。 许春花看着一个个倒下的身影,她哭了,“别打了,别打了。” 她实在无法忍受这么多生命从自己眼前消失。 司永安沉声对她说道,“春花,别傻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弱肉强食,你死我亡的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咱们无法改变这个结果,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不至于被杀害。” 他把许春花拉到他骑着的马上,对许春花说道,“春花,咱们不能再等了,等下去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所以,我要带着你突围,你抓好我。” 许春花点头,紧紧地抱着司永安的腰,司永安一勒马的缰绳,一扬马鞭,重重地打在马的屁股上,马受惊,嘶鸣一声,前腿直立,向外窜出去。 包围他们的那些黑衣人见司永安想逃,立刻如同不要命的疯狗一样,都向他冲过来。 司永安一手紧紧抓着缰绳,一手握着他的贴身长剑,刺向追赶他们的黑衣人。 这时候许春花也意识情况的危险性,如果自己再这么害怕,那么只能是累赘,她不要当累赘,她要做司永安的帮手与助力。 于是,她强打精神,把自己藏在袖筒里的两把匕首抽出来,紧紧的握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追赶司永安的黑衣人越来越多,黑衣人们不光攻击司永安,还用刀砍杀他坐下的马匹,马匹身上已经有好几道伤口了,如果马被砍死,他们逃跑起来更艰难。 司永安又抬眼看向自家的护卫们,护卫们都被黑衣人缠住了,暂时无法来救他。 他一咬牙,当机立断,从马匹上跳下来,与黑衣人们战斗在一起,另外对许春花高喊了一句,让她自己先逃。 许春花被眼前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她怎能丢下司永安独自逃命,就在她愣神的功夫,有两个黑衣人攻击她,司永安连忙过来救她,然而他却被后面的黑衣人刺伤了手臂。 司永安对许春花说道,“春花,不要管我,现在这情况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你快走,别让我的血白流。” 许春花眼里满是泪水,却也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能再刷小女孩的心绪,必须坚强,用成熟的态度对待这事,因此,她强忍着心里的不舍,催动马匹离开。 她深知,自己这时候留下来,对司永安不会有任何帮助,反而会害了他们,因此她只能逃,尽可能活着逃到安全地带。 黑衣人中的头目也发现了逃跑的许春花,立刻派人去追许春花,因为许春花是他们此次行动的重要目标之一。 司永安怎能让黑衣人们去追许春花,竭力阻拦黑衣人。 他暂时替许春花挡住了黑衣人。 许春花挥动着马鞭,催促着马匹跑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马匹发出嘶鸣声,四蹄飞奔,向前远方逃跑。 许春花一边驱赶马匹,飞奔都逃跑,一边不断地回头,看后面的战况。 她看到,司永安帮她挡住了一批黑衣人,但是他却被十几个黑衣人围住了,他们之间的打斗非常的快,刀光剑影,形势危急。 又有几个黑衣人向她这边追过来,可许春花毕竟骑在马匹上,马的速度肯定比人快,她距离黑衣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黑衣人们显然也意识到,靠双脚是追不上骑马的许春花,于是,他们抢夺了几匹战马,也骑着战马追过来。 司永安见到这一幕,也抢过一匹战马,继续阻挠黑衣人。 双方你追我赶,情况非常的激烈。 而这时候,载着许春花的战马,玩命狂奔了几里路,跑出了密林,密林外面是一条一条宽阔的大道,可是在官道的南侧,有一条宽阔的河流,喝水湍急,许春花的战马由于跑的太快,停不下来,直接跑进了河流里面。 许春花在惯性的作用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随着战马,掉进了湍急的河水里。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女猎户 河水湍急,滚滚东流,携带着巨大的水流之力。 许春花掉到河里之后,顷刻间被喝水淹没,呼吸苦难,身体只有一个感觉,憋闷,她努力往河岸游去。 可是,身体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像风暴一样凶猛的推力,推着她在河里不由自主地前行。 许春花虽然会游泳,但是,她个人的那点小小力量,在凶猛的河水里,婉如螳臂当车,根本无力回击凶猛的河水。 反而,她越挣扎,受到的冲击力越大。 在这种激烈的挣扎对抗之中,她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消失。 许春花发现这个情况后,知道自己不能再挣扎了。 因为再挣扎下去,她体力的消耗更严重,而一旦体力消耗殆尽,那么等待她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溺水而亡。 就像现在,有时候一些人落水之后,有一些勇敢会游泳的人跳下水里救人,结果把人给救上来了,但是自己却淹死在深水里。 之所以会淹死在水里,就是因为救人耗费了自己的体力,导致自己体力不济,无力从水里游出来。 许春花暂时放弃与河水对抗,任由河水裹挟着自己向前流去。 她不时付出水面,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此时是寒冬时节,刚掉进河水里,她觉得遍体生寒,感觉自己要被冻僵了,可是,在河流里挣扎了一会儿,冷意退去。 许春花的目光,一直在看着河面,四处寻找,期待能找到一块浮木,或者别的漂浮物,哪怕是倒在河水里面的一棵大树也行,只要能找到漂浮物,自己爬上去,那么她就得救了。 可是,整个河流里面除了河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漂浮物。 就这样,许春花在河水里飘着,从天亮到日落西山时分。 她细心感受水流的变化,水流依然湍急,没有减缓的趋势,如果水流减缓,她宁愿冒险一搏,游向岸边。 然而,水流没变小,她还没决定要不要冒险,可是,在河水里漂了一天,她体力消耗依然严重,整个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她知道,自己必须冒险一次,要不然只能溺水而亡了。 于是,她向河岸靠近,然而,挣扎了半天,终于靠近了河岸,这时候一股凶猛的水流袭来,许春花脑袋撞在了河水下面的一块暗石上,被重力撞击,她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许春花缓缓地睁开眼睛,这时候她只觉得周身疼痛,全身的筋脉好像都断了一样。 她忍不住的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眼睛也缓缓的睁开。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到,她感觉身下软软的,摸起来是动物的皮毛,而空气中飘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因为未知,许春花不由的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她该不会被虎狼等动物从河岸边拉到洞里了吧,那样的话自己就成了它们的盘中餐。 又或许她被土匪强盗从河里捞出,毕竟在这个年代,强盗土匪横行,如果被那些人给捡回去,那么自己也凶多吉少。 于是,她拼命睁大眼神儿,想看清楚四周的情形,了解自己究竟伸出何方。 可是,周围实在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而四周又没有一丝动静,诡异的可怕。 她忍不住想高声喊叫,可是又怕喊来的人是坏人,那样就更麻烦了。 她想逃跑,可存在的问题是一样的,黑乎乎一片,即使想逃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她对周围情形什么的也不了解。 在这种情况之下,许春花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那就是自己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睡觉,别的都不想。 毕竟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别的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先睡觉,养足精力,那样的话再醒来的时候,即使被坏人抓住了,自己也有精力应对,如果不睡觉,熬一夜的话,那么自己会更疲劳,面对坏人的时候,连反抗的体力都没有。 心中有了决定后,许春花继续躺在动物的皮毛上,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平稳心神,好好睡觉。 虽然此时的情况,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道是否有危险,她的心里也有担忧,但是,当做出要睡觉的决定之后,她就不再想那些危险的事,反正自己现在已经落入这个地步了,有危险就勇敢的面对危险,如果没有危险,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儿。 许春花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一束光照在自己眼睛上。 她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了一番,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睁眼就看到,头顶上方的屋顶上有一个破洞,阳光正是透过破洞照进来的。 她连忙坐起来,抬眼打量四周。 发现自己位于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里,木屋里面放的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有一些干柴火,还放着一些动物的皮毛,还有腊肉,而她自己所躺的位置,是一张老虎皮上。 她扫视四周一圈,空无一人。 从当前的情况看,许春花做出一个粗略的判断,她应该没被坏人抓,如果是坏人的话,应该有人看守自己,而且,也不会把自己放在老虎皮上了。 别说,躺在老虎皮上,非常的柔软,又非常的暖和,感觉很好。 这样一想,她心里稍微有了一些安全感。 她忍不住的高声喊到,“有人吗?” 没有得到人的回到,却得到一阵旺旺的狗叫声。 许春花忍不住从老虎皮上站起来,想出门看看外面的情况,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一道女声,“大黄,不要叫。” 接着,狗叫声就停止了。 听到外面的女声,许春花的心里又是稍微的安定了一些,毕竟对方是个姑娘,那么即使有危险的话,对付起来也容易点,毕竟姑娘比男人好对付。 木屋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这是一个高大的女子,年纪大约十七八岁,身材魁梧,像一个壮汉一样,她身上穿着兽皮做的衣服,腰间围着一个老虎皮毛做的类似围裙的东西。 她的脸如圆盘,肤色黝黑,眼睛又大又圆,透着一股机灵的光芒。 许春花看到这么一个魁梧的姑娘,不由得楞了楞,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魁梧的姑娘。 她见到的这个时代的姑娘,基本上都身材矮小,是那种小鸟依人的类型,如此庞大的姑娘,从来没有见过。 在魁梧姑娘身旁,跟着一条黄色的土狗,土狗身材高大,跟它的主人有一拼,达到姑娘膝盖的高度,此时正摇着尾巴,静静地看着许春花。 许春花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高大的女子说道,“你客气了,我昨天傍晚从河边经过,正好看到你躺在河边,我看你还有点呼吸,就把你带回来了,然后我就出去了,没想到你醒过来了,看来你命还挺硬的。” 她说话直来直去,没有一丝遮掩。 许春花听了之后,忍不住笑起来,这姑娘真实在,听她这么一说,好像不必向她表达谢意,反正她也没做什么,只是把自己从河里拉出来了。 不过,这恰好证明了这姑娘的耿直与可爱,没有搞虚伪的那一套。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这个姑娘救了自己一命,因此,许春花再一次向她道谢。 这个姑娘不在意地挥挥手,“别说那些客气的话了,你一定饿了吧,来,过来吃东西吧。” 许春花冲她笑了笑,笑容有些羞涩,她确实饿,肚子一直在咕咕叫,只是没好意思说。 她对高大姑娘笑了笑,“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她跟着这个高大的姑娘走出了小木屋,出现在院子里。 许春花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这座小木屋位于山脚下,四周用篱笆墙围起来,但是在墙上也挂着各种动物的皮毛,比如兔子、黄鼠狼等。 只是这座小屋孤零零的,只有这么一座院子,周围都没有人烟。 许春花看着高大姑娘说道,“你是猎户?” 高大姑娘点点头,“对,我是猎户,每天都进山打猎。” 许春花和她聊了一会儿,了解到她的情况,这个姑娘名字叫做熊大春。 她们家祖祖辈辈都是靠在山里打猎为生,而到了她这一代,有兄妹两人,她有一个哥哥,只是呢,她长得魁梧,而她的哥哥却长得瘦弱,于是她的家人们就让她跟着父亲去学打猎,至于她的哥哥则送到了县城去读书去了。 原本她们还有父母,但是呢,她父亲有一次打猎的时候,和野狼纠缠时,坠落山崖死掉了,而她的母亲,因为过于思念父亲,过了不到半年也死去了,现在家里只剩下她和她哥哥两人,又由于她哥哥在县城里读书,所以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住在这荒野山林。 许春花又问了一些关于那些追踪她的黑衣人的信息,有没有人追过来。 熊大春告诉她,她并没有发现其他人,也可能是因为那些人已经来了,只是她没有看到,毕竟她在山里并非只在一个地方呆着,而是来回走动的。 许春花了然地点点头,看来戒备心不能放松。 她又和熊大春聊了一会儿,发现熊大春是个挺有意思的姑娘,性格乐观开朗,可能因为常年在山野打猎的缘故,她的性格还有一丝男人的豪爽。 许春花又向她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 熊大春告诉许春花,这里叫做七姑娘山,是娘娘山的余脉。 许春花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关于七姑娘山的信息。 在司永安府上呆着的日子里,她看过全国的地图,了解了全国的地理信息。 这里有一座高大的山脉,名字叫个娘娘山,而在娘娘山的周围,陆陆续续的有七座小一些的山峰,人们给山命名的时候,就简单地用数字命名,距离娘娘山最近的山房,叫做大姑娘山,接着是二姑娘山,这样一溜排开,直到七姑娘山,寓意为娘娘山生的七个姑娘。 这一片山脉位于松江城的正南方,也就是说,随着河水的冲刷,把许春花带到了松江城的南面。 不过这也有好处,那就是,这里距离松江城的距离不远了,只有一百余里的路程。 许春花心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也挺好,总比冲到距离松江城更远的地方好。 她又想到了司永安,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了,是逃脱了还是被抓了,是活着还是…… 当初她掉进河的时候,发现有黑衣人在后面追自己,而司永安从后面追过来阻挠黑衣人,但司永安有没有追上黑衣人,后续的事是如何进展的,随着她掉进河水里,就不知道了。 她又问熊大春,除了她,在河里还有没有发现其她的人,熊大春摇头,她只在河里看到了她自己,没有发现其她的人。 许春花只能在心里祈祷,司永安一定要平安,要像他的名字一样,永远地平安。 熊大春看许春花问的没玩没了,忍不住说道,“春花,你别光问啊,先吃肉,一边吃一边问也行。” 许春花笑着道了一声谢。 熊大春准备的早餐非常的简单,也非常的原始,那就是烤野兔。 在院子里的篝火架上,架着一只野兔,此时兔肉已经被烤成金黄色,散发出喷香的味道。 许春花问道肉香味,嘴里不受控制地流口水。 熊大春给她分了一条兔子腿,她自己也拿了一条兔子腿,两个人相对而坐,大快朵颐地吃着。 吃饱之后,许春花向熊大春提出告辞,她想即可启程,赶回松江城。 毕竟在这荒山野林,她什么情况也了解不了,只有回到松江城之后,她通过之前布下的茶馆、面馆等渠道,能了解全国各地的信息,打听到关于司永安的信息。 熊大春听到许春花的话,连连摇头,不建议她离开,因为许春花在河里面泡了很长的时间,现在身体还虚弱,应该静养一段时间。 许春花摇头苦笑,表示自己没办法静养。 她把自己为何会掉到河里这件事告诉熊大春,按理说她不应该把这事告诉熊大春,毕竟两人才认识,但是,她通过和熊大春聊天,发现熊大春是个直爽的姑娘,没有坏心思,因此,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听完许春花讲述的事情经过,熊大春气呼呼地拍了下大腿,骂道,“这些坏蛋真可恶,赶尽杀绝,还不如我们猎户呢,我们打猎都要遵循一个规律,不能赶尽杀绝,要不然来年没猎物可打了。” 许春花苦笑,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好不好。 熊大春做出一个决定,提议由她护送许春花回家。 许春花听到这话,眼里露出一抹喜色,毕竟熊大春身强力壮的,又是猎户,如果由她保护着自己,那么安全系数肯定大幅度提升。 只是她担心地问道,“大春,你送我回家要花好几天的时间,万一你哥哥回来怎么办?” 熊大春表示不必担心这事,因为她哥哥前段时间进京赶考了,现在还没归来,因此,她可以出远门。 许春花眉头皱了皱,科考已经结束了,熊大春的哥哥还没回来,莫非他也进入了殿试,在皇城等候殿试。 她问熊大春哥哥的信息,想回皇城后调查下熊大春的哥哥,如果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毕竟熊大春救了她的命,她帮人哥哥理所应当。 熊大春把她哥哥的信息告诉许春花,而后,就有熊大春护送许春花回家。 她们两人步行上路了,熊大春的那条猎狗大黄一直跟在左右。 别干大黄只是普通的土狗,但是跟着熊大春打猎好几年了,早就练出来了,像警犬一样机灵又凶悍。 她们沿着官道,缓缓地行进着。 在官道上,有很多的行人,只是众人大多和许春花她们的状态一样,徒步行走,只有那些有钱的人家,才骑马或者赶着马车呼啸而过。 许春花看着道路上来往的行人,看来应该把她的公共马车这业务尽快的拓展开来,那样的话不仅能赚钱,而且即使自己流落异地,也能尽快寻到帮助,不像现在,必须徒步赶路。 她们沿着官路一直行进去,到了晚上的时候,就留在路途中的城池歇息一晚。 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她们继续赶路,此时距离松江城只有四十多里的路程,按照她们现在的速度,大约多半天之后,就可以达到松江城。 即将回到自己的地盘,许春花心里松了口气,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只要回到松江城,就像回到家一样,到时候她就可以大展拳脚,尽快找到司永安。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一片树林。 许春花看到树林的时候,本能地有些恐惧,毕竟,上一次被黑衣人围攻,就是发生在树林里的。 她不由的想起上次发生的事,不想进树林。 熊大春得知许春花的想法后,说她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过,她让许春花放心,这次有她在,即使发生危险,她也会保护许春花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下毒 而且,这一片树林位于官道两侧,道路上不断有路人行走。 从目前的种种情况看起来,这片树林是比较安全的,应该没啥危险。 许春花就跟着熊大春,走进树林中的官道。 一路上,许春花胆战心惊,保持高度戒备。 走到树林中间地带,这里竟然有一个简易的茶摊,一对年迈的老夫妇煮茶卖茶。 赶路的行人们,走累了可以在这里歇歇脚,喝杯热茶。 熊大春本想喝杯茶水的,但是被许春花拦住了,直接拉着她离开。 熊大春问她为何不让她喝茶水。 其实许春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里的茶水不能喝,她只能告诉熊大春,这是她本能的反应,觉得这种树林里的茶摊有些奇怪,让她忍一忍,等进了松江城,无论熊大春想喝多少茶水,她管够。 许春花说这话的时候,喉咙不断地吞吐口水,其实她自己已经非常口渴了,但是,因为心存戒备,所以她没敢喝茶。 她们在树林里又走了一段儿,熊大春忽然压低声音,在许春花耳畔说道,“春花,后面有人在跟着咱们。” 许春花听到这话,连忙扭头往回看。 熊大春制止了她,低声说道,“不要扭头,你一扭头就被人发现了。” 许春花问熊大春,既然不扭头,她是如何发现有人跟在后面的。 熊大春告诉许春花,她作为一名猎人,常年在山林里行走,如果没有这点警觉性,早就被那些凶猛的凶兽吃掉了。 因为得知身后有人跟踪,许春花和熊大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匆匆的行走着。 而熊大春也不时向许春花汇报后面跟踪者的情况。 在她们后面,共有五个人在跟踪着她们,随着她们加快脚步,跟踪的人也加快脚步。 熊大春又根据声音,判断出跟踪者是五名男子,并且这五名男子脚步轻盈,充满力量,应该都是一些练家子。 许春花听到这些信息,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她问熊大春,如果和这些跟踪者正面发生冲突的话,她是否有把握赢。 熊大春摇头,表示这是不可能的事,虽然她自己可以对付三个,而且她的猎犬大黄也可以对付一个,可是还剩下一个人,她问许春花能否对付一个跟踪者。 许春花摇头,她不能确定,毕竟从未和人动过手,她不知道自己的武力值如何。 为了对付跟踪者,许春花心思电转,不由地想到,要不就在树林里面挖个陷阱,把跟踪者埋起来。 许春花想把这些跟踪者除掉,她不想被他们跟踪到松江城,而且她觉得这些跟踪者也不会任由着她平安进入松江城的,肯定会在路途上对她下手,因此,与其等着他们下手对付自己,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把对方解决掉。 熊大春听到徐春花这个想法,不由得好奇起来,她这个想法挺奇怪的,按说被人跟踪,人的第一反应是逃跑,去人多的地方,摆脱跟踪,直接想法把跟踪者弄死的,估计只有许春花敢这么想了。 但是呢,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 可问题的关键是,如果由她来布置陷阱,需要一段时间,而跟踪者就在身后,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布置陷阱。 许春花问熊大春,“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制作陷阱吗?” 熊大春摇头,陷阱不是一棵树一朵花,不是随便就有的,每一个陷阱都需要猎人的精心布局。 想在短时间内布置陷阱,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许春花又问熊大春,她身上有没有一些类似毒药之类的东西。 熊大春给了许春花肯定的答案,她身上带着一些毒药,这些毒药是遇到凶猛的野兽时,自己对付不了,就用毒药解决。 得知有毒药,许春花松口气,有总比没有好,现在需要想个办法,把毒药用上。 她看了看茂密的树林,对熊大春说道,“大春,咱们进树林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能用上毒药解决跟踪者。” 于是,她们两个调转方向,不再沿着官道行走,而是往树林里面走去。 这时候,熊大春向许春花报告跟踪者的状态,后面的跟踪者在官道上犹豫了一番,不过还是跟踪了过来。 许春花闻言笑了笑,估计跟踪者被她突然的改变路线,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给搞乱了。 毕竟,如果换做其他的人被跟踪,那么肯定会想方设法,尽快的摆脱跟踪者,哪有像她这样,动的往那些偏僻的树林里面走去的。 她们两个在树林里面走走停停,许春花和熊大春眼睛四处巡视,寻找周围有没有一些已经用过的陷阱或者洞窟之类的。 熊大春的猎犬大黄狗也不断地在四周跑来跑去。 她们找了好一会儿,但是什么也没找到,由于这片树林紧邻官道,没有大型凶兽,因此,没有猎人在这里设置陷阱,不过,在树林里发现了一些野兔,野鸡之类的小动物。 没有找到可以利用的地形,许春花不得不另想办法,她忽然问熊大春,“能不能让你的大黄抓只野鸡或者野兔。” 熊大春自信地笑笑,“这个没问题,大黄跟着我这么多年,早就练的非常的厉害,抓个野鸡对他来说没难度。” 她对大黄说了几句,大黄喉咙了发出几声低吼,而后,就迈着四条腿,消失在树林里,抓野鸡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大黄再回来的时候,嘴巴里咬着一只野鸡。 但是,熊大春拿着野鸡却犯难了,想要收拾野鸡需要用到水,可是这树林就是一个平原地带,根本没有河流和小溪,没有水源,虽然她们身上带着水袋,但那是给人喝的水,根本不够收拾野鸡。 没有水,她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野鸡了。 许春花看着犯难的熊大春,让她不必犯难,把野鸡交给她。 熊大春满眼好奇地看着许春花,想知道在没水的情况下,许春花如何收拾野鸡。 许春花在地上挖了个坑,把野鸡埋进去,而后她和熊大春两个人,找了一堆干木柴,堆在埋野鸡的泥土上面,点燃木柴,汹汹的篝火燃烧起来。 没错,许春花用的做法还是叫花鸡的做法,只是因为条件简陋,又没有水可以用,她连最基本的步骤都省略了,原本应该在野鸡羽毛外面抹一层泥土的,现在因为没湿泥土,就直接埋到了地下。 说实话,许春花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把野鸡烤熟,但是,总要试试的,要不然什么也做不了。 篝火燃烧起来,地面的温度不断地升高。 她们两个坐在篝火旁,接着添加篝火的机会,可以四处看看,许春花回头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追踪者,她问熊大春跟踪者去哪里了,熊大春告诉她那些跟踪者就藏在四周的大树后面。 毕竟那些人只是在跟踪她们,还没有选择动手,所以不想让她们发现,就藏了起来。 这些跟踪者浑然不知,他们自以为自己跟踪的非常的隐秘,但是已经被熊大春全部识破了。 一堆木柴燃烧过后,许春花觉得野鸡差不多应该被烤熟了,向熊大春示意,两个人合力把野鸡上面的篝火扑灭,然后把地下的野鸡扒出来。 这时候野鸡已经被烤熟了,透着一股肉香味,还有一股羽毛的焦味。 与许春花之前做的叫花鸡相比,差了好几个档次,但是,如果肚子太饿的话,也是可以吃的。 许春花皱着鼻子,忍受着难熬的焦味,把野鸡表面的羽毛全部去掉,又用熊大春的猎刀,把野鸡开膛破肚,去除内脏,而后把白色粉末状的毒药塞到到野鸡的肚子里面,这些白色粉末毒药一进入野鸡肚子里面,随着鸡肉的高温,立刻蒸腾消失不见。 许春花为了做的逼真,特意把两只鸡腿拽下来,由她和熊大春吃。 当然,她没有在自己吃的鸡腿里加药。 她和熊大春吃着鸡腿,因为只是简单的处理,没啥味道,吃起来口感并不好。 但是,为了吸引跟踪者的注意,许春花吃的毫无形象,就像个饿死鬼一样,不断往嘴里塞鸡肉。 不光如此,她还特意发出巨大的吧唧吧唧的声音,脸上还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吃完一根鸡腿,她站起身,拉着熊大春,让熊大春陪她去方便。 熊大春跟着她走了一段距离,远离烤野鸡现场,但是,许春花没有小解,而是拉着熊大春,藏在了一棵大树后面。 熊大春不解,问许春花她明明说来方便的,怎么不方便反而藏起来了呢。 许春花低声告诉熊大春,这只是她的一个计谋,她并非真的要方便。 熊大春好奇的问,“这是个什么样的计谋呢,我怎么没看出这是一个计谋呢。” 不得不说,熊大春这个姑娘虽然是个打猎的好手,但是却没有多大的心机,心思单纯,就像一张白纸一样。 许春花低声把自己的计谋告诉熊大春,熊大春听后,恍然地点点头,却疑惑地问答,“我觉得这个方法不一定能成功啊。” 许春花没有否认,点点头,她这个计谋确实不是百分百能成功,她只是在赌,因为在当前这种情况下,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其他的办法可行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们两个蹑手蹑脚回到刚才篝火烤野鸡的地方,发现地上躺着五个人,他们都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开心地笑起来,“呵呵,看来这几个人都是吃货,被野鸡吸引了。” 原来许春花之所以烤野鸡,就是为了用烤野鸡把跟踪者引出来,让他们吃含有剧毒的野鸡肉,这样的话,他们就昏死过去,无法跟踪,自己也就摆脱了跟踪。 熊大春看着昏死的五个人,表情震惊,接着夸赞许春花,“春花,这几个人真傻,竟然真的中了你的计谋。” 许春花纠正她的话,“不能说他们傻,只能说我的计谋高。” 熊大春尴尬地笑笑,“对,是你的计谋高明,俺刚才说错话了。” 许春花笑笑,“我只是开玩笑,你别在意。” 她又对熊大春说道,“大春,我觉得咱俩能成为黄金搭档,你看咱们这配合的多好呢。我出计谋,你出力,就把这些跟踪者完美的解决了。” 熊大春表情不解,问道“啥是黄金搭档?” 许春花挠挠头,自己一时最快,说出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词汇,她用这个时代的语言把黄金搭档这个词向熊大春解释一番。 熊大春听了解释后,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咱俩确实像黄金搭档。我都想跟着你混了。“ 许春花笑道,“好啊,我十分欢迎你跟着我混。” 她现在需要人做帮手,也需要同龄的小伙伴做朋友。 虽然她在这个世界认识了司永安等人,但是却没几个同龄的小姑娘做朋友,而人怎么可能没有朋友呢,于是,她十分渴望和熊大春成为搭档。 熊大春其实也渴望走出大山,拥有伙伴。 她常年在大山里打猎,可这终究不是一个小姑娘能长久做的事,毕竟一个小姑娘的深山老林里,独自行动,很孤单,她已经有些厌倦猎人的生活了。 但是为了让他哥哥读书,她却必须打猎赚钱,为哥哥赚读书的钱。 面对许春花的邀请,她没有立刻给出答复,而是说等回家后,和她哥商量一下这事,再做决定。 她们把现场检查了一遍,没有留下自己的任何线索,这才放心。 临走前,熊大春又把那几个昏迷的跟踪者搜查了一遍。 不知他们过于谨慎,还是他们只是最普通的跟踪者,熊大春在他们身上搜了半天,没有搜出任何有效的资料。 许春花和熊大春快步离开。 不过,许春花有些担心,她担心这几个跟踪者把她归来的消息传给了更多的跟踪者,那样的话,自己回松江城的路将更加的艰难。 为了避免这事,为了不被跟踪,她改变路线,不再走官道,而是沿着树林,快速前行,反正前面有大黄狗开路,不存在任何危险。 又在树林里走了半个多时辰,她们走出了树林,此时距离松江城只有十多里的路程了。 许春花满心喜悦,但是,想想当前的处境,又满面愁容。 虽然此时距离松江城近在迟尺,但是,天色已经擦黑,照现在这个情况,等她走到松江城时,天色就黑了,城门关闭,就没办法进城了。 那么晚上还需要在野外露宿一晚,但露宿的话,有可能被其他的跟踪者发现。 毕竟一夜的时间,会发生很多事的。 该如何规避危险呢,许春花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熊大春想了一个办法,与其在城外露宿,还不如继续回到树林里呢,如果现在回到树林,她有时间布置陷阱,到时候只要在地上设置几个陷阱,然后挖个地洞,她和许春花就可以睡个安稳觉。 许春花听了熊大春的话,仔细考虑了一番,决定按照熊大春说的做。 与其冒险回城,不如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毕竟,在现在的情况下,安全比早日回城更重要。 至于熊大春布置陷阱的能力,她完全信服,因为熊大春的家就是那座山脚下的小木屋,小木屋能在野兽出没的山林间完整地保存几年,全是因为熊大春在木屋周围布满了陷阱,这些陷阱保护了木屋的安全。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她们就往树林里面走去。 就在这时候,官道上传来阵阵的铃铛声响,伴随着轻快的马蹄声。 许春花听到铃声,眼睛陡然亮起,只见一辆马车从树林里的官道上出现,马车宽大,前方竖着一个红色的三角旗,马车上坐着七八个人。 而赶车的人,正是许春花爹许青山。 许春花惊喜地喊了一声爹。 许青山听到许春花的喊声,满眼都是难以置信,没想到自己日夜思念的闺女,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许春花又喊了他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跑到许春花身旁,上下打量许春花,关切地问道,“春花,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许春花也有一肚子话要和老爹说,但是她四处看了看,说道,“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啥都不要谈,先回松江城,到时候再好好说话。” 许青山连连点头,把许春花和熊大春扶上马车,他赶着马车,向松江城行去。 因为闺女突然出现,许青山想早日回到城里,和老婆分享这个消息,他把马车赶得速度飞快,连路旁招手想坐车的路人都不拉了。 许春花坐在马车上,目光一直眺望着前方,终于看到了巍峨的松江城城门,她嘴角浮现出笑容,叹口气,“终于回来了。” 马车排队进入松江城。 他们的马车刚进入城内,城门就缓缓地关闭了,如果在晚那么一刻钟,那么连松江城都进不去了。 许青山用最快的速度,把乘客都送到各自要去的地方,而后,带许春花回到品茗轩。 许春花时隔多日,再次回到品茗轩,她娘田氏还有弟弟妹妹都喜极而泣,紧紧地抱着她。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全国公共马车系统 许春花见到久违的亲人,也十分激动,和他们温存了一番,聊了一会儿家常。 而后,她把朱掌柜拉到书房,谈正事去了。 至于护送了她一路的熊大春,被她交给她娘田氏招待了。 田氏得知熊大春护送了自家闺女一路,对她非常的感激,用最大的热情招待她。 书房里,许春花和朱掌柜寒暄几句,就问起正事。 她问朱掌柜有没有司永安的消息,朱掌柜摇头,他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自家主子的消息。 许春花听到这句话之后,眉宇紧紧地皱起来。 朱掌柜不知道他们在路上被袭击的事,问她发生什么事儿了。 许春花就把他们回家路上被袭击的事说了一遍。 朱掌柜听到这件事之后,也是满脸的焦急之色,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他是品茗轩的掌柜,也有一定的权利,但是他的权利仅限松江城范围内,超出松江城范围的事,他管不了。 许春花给朱掌柜布置了一些任务,立刻安排专人,专门在茶馆面馆打探各种的消息。 毕竟来往茶馆面馆的客人,除了本城人士,还有过往的客商,或许能从客商口中探听到一定的消息。 朱掌柜对许春花重重点头,他立刻安排人去做这件事。 许春花皱眉沉思,她在思考另一件事,看来需要建立自己的情报网络了,要不然发生了事故,自己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信息情报确实非常的重要,就连战场上,也设置专门的情报系统,收集各方情报,以便统帅者做出正确的决定。 但是,至于如何建立自己的情报系统,许春花还没想好。 许春花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在全国各地设立面馆或者茶馆,毕竟,无论茶馆还是面馆,都是客流众多之地,也是信息汇集地,南来北往的客商都会停下脚步歇一歇,他们吃饭或喝茶的时候,总不能是干巴巴的喝或者吃吧,肯定是要交流的,要有话题谈论的。 而且,如果只是谈论一些眼前的事儿,也没多大意思,引不起别人的好奇心,只有谈路上听到的各种奇闻轶事,才能谈的欢乐,谈得尽兴,在这种谈论交流的过程之中,很多信息就暴露出来。 但是,这个做起来比较难,哪怕在全国每座城池只建立一座茶馆或者面馆,都需要非常大的投入,而在每一个城市都有地头蛇,就像松江城有大刀王五这样的人存在一样,在其他的城池,同样也有这样的人存在。 毕竟每一个城市都相当于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在这个生态系统之内,有人处在金字塔的顶端,有一些人处在下端,而处在丁金字塔顶端的人,会想方设法巩固自己的权势,一旦有外来势力入侵,他们肯定百般阻挠,因此,想要贸然的插入一座新城池,非常的困难。 如果不做这件事,那么,做什么呢。 许春花又想到了另一种办法。 这种办法就是建立全国的公共马车系统,如果能完成这个系统,那就相当于在全国各地有了自己的势力,第一在接送商客的过程中,可以听到各种信息,形成自己的情报网。第二还可以给自己提供便利,假设再被人袭击,落难之后,只要找到最近的公共马车,那么自己就能及时被救援了。 许春花综合考虑了下,在这两种方法里,相对来说是公共马车系统比较简单,容易建立。 虽然说这事比较容易,但也是相对而言的,真要实施起来,也有各种事情等着许春花去处理。 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建立公共马车系统需要用到车夫,而且是大量的车夫,这些车夫是从各地招人,还是从松江城招人,然后派到全国各地。 比较了两种方法的可行性之后,许春花决定,不能从松江城派人,而是应该从全国各地招人。 毕竟,如果她把松江城的人派到外地的城池赶马车,肯定会被本地人欺负的,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人都有这种心理,名其曰“排外”。 可是,从全国各地招人,这一件事要做起来也是非常难的。 她自己没时间做,也没力气去做,也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事存在巨大的危险。 毕竟,她刚遇到袭击不久,那些袭击者有可能再次对她发动袭击。 如果,她冒然出去的话,万一被那些袭击者再次袭击,那么就得不偿失了,因此,她不能主动的出面,必须找别的人出面做这件事。 该找谁来做这件事呢? 许春花反复考虑了一遍,觉得现在自己可用的人,也是最合适的人,就是杨不悔。 因为,杨不悔有武艺在身,即使在路上遇到危险,他自己也能解决,而且他在战场上久经磨练,在选人用人这方面还是比较有眼光的。 只是她不确定杨不悔是否愿意做这件事。 她前段时间请杨不悔进皇城,杨不悔打死不去,非要待在荒野小山村里。 所以,她需要先说服杨不悔愿意做这件事。 其实许春花心里对这件事持乐观态度,她觉得以她和杨不悔的关系,只要把事情向他解释清楚,他应该会同意这件事的。 第二天,朱掌柜把这一天打探到的信息向许春花汇报,并没有听到任何有效的信息,许春花和司永安他们在密林被袭击这事,压根就没人提起。 许春花听到这个信息之后,直接皱起了眉头,这说明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这些人没打探对地方,那些看到袭击那一幕或者听过这件事的人,没有出现在松江城,所以没打探出任何信息。 还有第二个可能,那就是袭击发生之后,有人利用权势,直接把这个信息封锁了,于是众人根本不知道发生过这样的事。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这件事还是比较好一些的,但是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么这件事就非常的危险了。 第二种可能说明藏在幕后的人,权势非常的大。 这时候许春花不由得又想到了太子司永平。 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司永平干的,也有可能是庞冬灵的家族干的,毕竟许春花让庞冬灵在贡院广场前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使得她成为皇城的笑话。 许春花内心焦急,可是在眼前这种情况之下,她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只能让朱掌柜继续派人各路打听信息,并且还让他派人前去他们被袭击的密林地带,看看在那附近能否打探到有用的信息。 派人长途赶路去打探消息,这是一件存在极大不确定性的事,很有可能费心费力赶过去之后,什么消息也打探不到。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不去那里打听,根本就没有任何有效的信息,没有信息也就无法确定司永安的情况。 许春花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司永安的安危。 毕竟司永安是她的盟友,也是她的亲近之人,她不希望他出现任何的意外,遇到任何的危险。 她多么希望司永安就像她突然出现在她老爹面前一样,突然直接出现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他躲过了袭击,安然无恙。 但是,这注定是一种奢望,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司永安一直没有实现。 朱掌柜派去密林打探信息的人,传回来信息,没有任何收获。 此时,许春花不得不接受一个结果,那就是派人袭击他们的人,用自己的权势,把这些信息全给封锁了。 要不然在事发地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许春花心里满是担心,不知道司永安的情况如何,他是死是活。 她只能向老天爷祈祷,祈祷司永安平安,像她一样大难不死,或者被好心人所救。 她心里灵光一闪,觉得这件事要不要报告给皇帝,求皇帝用朝廷的力量去调查这些事。 虽然司永安是不受宠的皇子,但是,不管如何,他终究是皇子,皇帝总不能不管自己儿子的死活吧。 但是,许春花又很犹豫,她对这个世界的朝堂了解的并不多,也不了解这些皇家之间的争斗是一个什么情况,不确定她把这件事报告给皇帝之后,会迎来怎样的后果。 这时候,她觉得有必要和杨不悔商量一下这件事。 毕竟杨不悔生在皇城,又是名门望族,对皇家的事应该有所了解。 可是,现在的她不敢离开茶馆,她不确定还有没有人跟踪她,为了避免自己再次被袭击,她只好让她老爹许青山去到山村,把杨不悔接过来。 她爹许青山原本带着一群流民在村里种田,但此时进入了冬季,田地里没啥活了,他爹就继续赶马车,当然,为了避免和王大牛的路线冲突,他就新开发了一条路线,这就是为何许春花能在半道遇到她爹的原因。 杨不悔本不想进入松江城,但是许青山把许春花遇到的巨大的危险给他说了。 杨不悔震惊,没想到许春花竟然遇到了这样危险的事。 他不再顾忌自己被朝廷通缉的身份,跟着许青山来到了茶馆,见到了许春花。 许春花见到杨不悔的时候,几乎不敢认他了。 经过这多半年的休养,杨不悔现在的身体变的强壮了很多,不需要在沙场摸爬滚打,他的肤色也变白了一些。 两人也有几个月没见面了,见面之后自然也是一阵亲切的嘘寒问暖。 杨不悔对许春花的事非常的关心,毕竟当初是许春花救了他的命。 许春花把自己遇袭的事说了一遍,接着说起关于司永安的事,问他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皇帝。 杨不悔听完之后,也是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而后缓缓地说道,“这件事没有必要告诉皇帝,虽然告诉皇帝之后,皇帝会派一些人去调查这件事,但是那些和司永安作对的人,会暗地里做手脚,那样的话,即使司永安现在是活着的,但是被朝廷这么一折腾,他很可能会遇到毒害,所以这件事只能是暗中调查,不能通过皇帝的势力。” 许春花受教地点点头,接着又提到了一点,现在她的势力不够强大,暗中调查了好久,都没调查出效果,现在应该怎么做这件事。 杨不悔又说道,“其实要调查这件事,有一个最简便的办法,那就是借助官场的力量,因为当官的有权利,借助他们权利的便利,调查起这件事就非常的简单了。” 对于他说的这一点,许春花赞同地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所有人最向往的职位永远的官场上的职位,特别是权势显赫的高官之位,只要做到高官,有权势在手,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方便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苦苦的考取仕途的原因,毕竟只要登入朝堂,握有权力,那么天下间就没有自己办不到的事了。 许春花现在的交际圈里,还没有位高权重之人,虽然她认识松江城的县令陈文宽,但是她觉得这件事不应该麻烦陈文宽,因为这件事有可能牵扯到太子司永平,而太子的权势简直比天大,而陈文宽只是小县令,胳膊拧不过大腿,反而可能受到牵连。 幸好殿试不久就要举行了,许春花看到了掌握权势的可能性。 她紧握拳头,告诉自己,殿试的状元,我要定了。 之前她本来想让司永安拿到状元的,但是现在司永安下落不明,她只能自己上了,把这个状元拿到手。 虽然她是女的,但是考中状元之后,朝廷应该会给她个一官半职的,有了权势之后,她就可以逐步建立自己的官场势力了。 当然,她也想到了司永平肯定会竭力阻挠她进入官场,对于这一点,她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杨不悔听了许春花考状元的想法之后,赞同地点头,表示这个想法是可行的。 只是通过殿试获得权势这个过程有点长,需要一段时间,短期之内是见不到效果的。 而她现在迫切想知道司永安的消息,于是,她就和杨不悔说起建立全国公共马车系统这件事,想把这件事委托给杨不悔。 杨不悔听了许春花的陈述后,本能地拒绝,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是朝廷通缉犯,不应该抛头露面,万一被朝廷抓住,小命就完蛋了。 关于这一点,许春花向他做了详细的解释,告诉他朝廷里的官员们,已经把这件事淡忘的差不多了。 虽然那个通缉令还在,但是形同虚设,根本没人提起了。 即使杨不悔现在大摇大摆地回皇城,也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杨不悔得到许春花这样的承诺,还是有一些不放心。 这不能说他太胆小,而是他非常的谨慎。 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惨痛教训之后,他现在心里已经留下了很严重的阴影。 但凡涉及到危及自己性命的事,他都会反复考虑,犹豫不定的。 许春花见他如此犹豫,反复求他,可杨不悔还是不敢答应。 许春花见此,让他做个实验,看看他进入城池,是否会被守城的卫兵盘查。 许春花之所以如此笃定杨不悔不会被抓捕,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全国通缉令,说白了就是在黄纸上画上一个人的头像,然后写下他的身体特征,公布他的罪名,然后就贴在各个城池的人流密集之地。 虽然刚贴出去的时候,众人都很好奇,过来围观,但是时间一久,众人就忘记这事了。 至于贴在墙上的通缉令,被风吹日晒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消失了。 即使那些守城的卫兵已经把通缉令上罪犯的信息记在脑子里,但也只是短期记忆,过段时间,有新的通缉令之后,就会忘掉之前的通缉令内容。 杨不悔被通缉这事,如今已经过去一年半载了,卫兵们早把这事忘到脑后了。 毕竟在这一个简朴的古代社会,像这些通缉令信息,虽然官方留有备案,但是查找不便,不像后世的网络时代,不管什么样的信息,只要在网上轻轻一点,就能立刻查出来。 这时候的信息查找非常的麻烦,因此,导致这个时代通缉令经常发布,但如果通缉令发布一个月后,抓不到罪犯,那么罪犯就可以永远地逍遥法外了,因为受限于技术条件,陈年旧账无人翻起。 再加上杨不悔这一段时间,身体面貌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即使直接站在卫兵面前,告诉卫兵他是被通缉的杨不悔,卫兵都不一定敢认。 听许春花如此解释了一番,杨不悔这才点点头,同意帮许春花做这件事。 杨不悔动身前往的第一站,是许春花和司永安遇袭的密林,他要再次检查一遍,寻找线索。 虽然之前许春花让朱掌柜派人来这里调查过,没有找到有效的线索,但是,杨不悔与那些业余的探听者不同,他经过了战场的历练,对线索情报这些东西非常敏感,又富有经验。 他让许春花静候他的好消息。 刚送走杨不悔,熊大春又向许春花辞行。 她在许春花家呆了五天的时间,这时候她想回家了,万一她哥回家,发现她没在家,不是个事。 其实许春花内心非常想把熊大春留下来,可是也知道她回家有事,不得不走,就送她回家,但是熊大春离开之前,她给了熊大春一百两银子,以此向她表示感谢,谢谢她的救命之恩。 第一百五十六章 蕃豆油 熊大春坚决不要银子,她表示只是举手之劳的事,不需要这样的谢礼。 许春花不同意,让她必须收下。 田氏也劝说熊大春收下银子,故作生气地说,如果不收下就不让她走。 田氏和熊大春接触了几天,被这个耿直可爱的姑娘吸引了,对她喜欢的不得了。 她得知熊大春独自一人住在山林里,靠打猎为生,她满心都是心疼,想让她留在松江城,不想让她继续打猎的生活了,毕竟打猎是一件危险的事,万一被虎狼攻击,可能连小命都没有了。 熊大春经过这几天和许春花一家人的接触,感受到家的温暖,亲人的温情,一家人其乐融融,每个人都笑语盈盈,这种氛围是如此的美好,比她一个人独自在深山老林确实好很多。 她内心也渴望留下来,但是这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毕竟她还有哥哥,哥哥读书还需要靠她打猎赚钱供给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许春花,田氏以及许青山他们一家子都出城送熊大春离开。 他们说了又说,总有说不完的话,有一种“行人临发又开封”的感觉。 熊大春离开的时候,眼里也含着泪水,她对许春花一家子也充满不舍之情。 许青山为了送熊大春,今日暂停接客,公共马车成为熊大春的专车。 其实,他本来想要赶着马车,直接把熊大春送回她山林里的家,但是熊大春拒绝了。 因为从松江城到她家,上百里的路程,坐马车需要一天多的时间,路上花费的时间太久了,而且,万一许青山独自赶马车回来的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还不如她步行回家呢,反正她因为打猎,练就一身本领,只要不是成批的坏人,她自己能对付。 许青山这才不直接送她回家,不过,依然赶着马车,送她十里地。 许春花也想跟着去送熊大春,熊大春问她一句,“万一在路上遇到袭击你怎么办?” 许春花不由得苦笑,这是她现在最担心的事,那些袭击她的人还没抓住她,藏在暗处,她不知道对方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在这件事没有解决之前,她就像随身带着一个定时炸弹,不管做什么事,都必须处处小心。 如果只有她和她爹坐着马车上,在路上真被人袭击的话,他们两个根本对付不了对方,他们父女俩可能都没了。 因此,她不能出城送熊大春,她只能反复叮嘱熊大春,在路上多保重。 目送熊大春坐着马车离开之后,许春花和田氏一行人往城内走去,回茶馆。 许春花心思自己应该尽快回到皇城,去参加殿试。 现在她有了不得不参加殿试的理由,也有了必须要在殿试考中状元的动机。 但是呢,在离开家,前往皇城之前,她还有一件事需要做,那就是制造蕃豆油,也就是花生油。 春耕的时候,她让她爹带着那些流民,中了几十亩的蕃豆,现在蕃豆都被收进了粮仓里,一直在粮仓里放着,占据了很大的空间。 许青山搞不懂这些蕃豆有什么用,但是,这么一大堆蕃豆堆在粮仓,一直放着也不是个事,他多次问许春花,应该如何处理这些蕃豆。 在许青山的观念里,蕃豆远远不如粮食好,毕竟粮食可以吃,可以填饱肚子,到了灾荒年,谁有粮食谁就是大爷,而这些蕃豆呢,却没那么大的用处,虽然蕃豆也可以吃,但是吃多了肚子胀,不好受。 对于老爹的偏见,许春花没有多做解释,还是用事实说话比较好。 其实,关于蕃豆的使用,许春花早就有了明确的规划,那就是用蕃豆榨油,然后把蕃豆油推广开来,让这个时代的人们都使用蕃豆油,吃上正宗的炒菜。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们只使用一种油,那就是芝麻油。 而芝麻油,用来调味是可以的,但是用来炒菜,味道就差了很多,还容易糊锅,即使如此,芝麻油也并非一般的老百姓能吃得起的,芝麻油很贵,价格甚至赶上了猪肉的价格。 许春花要做这个时代的开创者,将蕃豆油带到世人面前,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炒菜,什么是美味佳肴。 她打定主意,用最快的时间把蕃豆油的事搞定。 毕竟,一旦她进了皇城,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呢。 所以,必须在这几天里,把蕃豆油的事做成功,并且还要教给那些流民,让他们来制造蕃豆油。 一夜过后,许春花坐着许青山的马车,往村里行去,虽然明面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在暗中,还有六个人保护他们,这六个人都是茶馆的护卫,虽然武力值不高,但是,许春花没有更好的帮手了,只能带着他们,有他们在,至少心里有底气。 榨蕃豆油这事,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榨油最起码需要有基本的工具,在现代,榨油都需要用到榨油机。 可这个时代没有榨油机。 这时的人们,碾米磨面都用石磨,石磨也就是两块巨大的石头磨盘重叠在一起,磨盘上面有浅浅的凹槽,两块磨盘重合在一起,就可以将小麦或者小米碾压一遍,改变它们的外形,使其成为面粉。 转动磨盘,一般用人力或者用驴拉磨。 许春花为了省事,想用石磨压榨蕃豆制油。 但是,她又担心另一个问题,不知用石磨能否榨出油,毕竟,石磨不够精密,制作过程中耗损比较严重,而后世的榨油机,都是特别精密的仪器,在榨油的过程中,全力压榨花生仁,这样才能把花生仁内的油脂压榨出来。 如果只是用石磨压榨,许春花担心压榨不出油。 许春花想到这个问题,愁的紧皱眉头,心里都觉得堵得慌。 她郁闷了好一会儿,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轻拍了自己额头下,心说自己干嘛杞人忧天,想那么多干嘛,先用石磨榨油试试,发现问题就解决问题,完全不必在工作开始之前,就设想出一堆困难。 因此,她决定直接用石磨实验榨油,如果能制作成功,那么万事大吉,如果石磨无法使用,那就设法制造榨油机。 许春花和许青山来到大柳树村,来到自己的豪宅,这时候有一群流民坐在大门口晒太阳,毕竟冬天是农歇时节,田地里没活干,流民们全都歇了,白天没事干,他们就坐在一起,晒抬眼聊天打屁。 而村里的乡亲们,看到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曾经,他们把许春花住的这座宅子视为凶宅,连靠近都不敢靠近,可许春花住进来后,不仅没发生任何不详的灾难,反而她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乡亲们只能给自己找心里安慰,说许春花命硬,能震住灾星。 流民们见到许春花,有些惊喜,接着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呼,他们对许春花充满感激。 毕竟,因为许春花收留了他们,他们得以安定下来,并且还有了家。 流民中的头头朱岩河更是亲热地拉着许春花的手,嘘寒问暖,问她这段时间为何一直没来村里。 许春花笑着陪他们聊了一会儿,而后就来到粮仓,开始忙正事。 众人得知许春花要用粮仓里的蕃豆榨油,都对这事非常的好奇。 其实,他们对许春花大规模种蕃豆的行为,也很不理解。 在他们看来,蕃豆完全没用处,只有粮食最可靠。 众人全都跟着许春花,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豪宅里的粮仓外。 由于现在是冬季,这时候田地里没活干,农人们整天都闲着,也就晒晒太阳聊天扯淡混日子,而家境好一点的农人,可能去赌坊或者青楼混日子。 不管去哪儿混日子,反正冬天是个闲暇的季节。 因此,冬天这个时节也是农人们生育的高峰期,北京,这些男人们白天没什么活干,体内有一腔精力需要发泄,而这种精力无法对外发泄,那么只能发泄在自家的婆娘身上,运动,生娃。 许春花看着好奇围观的众人,微微一笑,并没有阻止他们,任由他们围观。 用蕃豆榨油这件事不是什么机密,而且后期还需要这些人做这件事呢,反正许春花自己肯定没时间也没精力一天天守着蕃豆榨油。 她让人从粮仓内取出一布袋蕃豆,而后众人一起动手,给蕃豆剥壳,取出里面的豆粒,而后把豆粒放在石磨中间的磨眼里。 众人都好奇地注视着许春花这一系列动作。 许春花把蕃豆粒放进磨眼之后,示意几个青壮年流民推动磨盘,在他们合力的推动下,磨盘缓缓地转动,两个磨盘发生了摩擦。 蕃豆粒在这个过程中,被碾碎,成为白色的粉粒。 许春花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磨盘的凹槽,始终不见油迹。 她又往磨眼里增加蕃豆粒,一连加了三次,终于,有透明色的油迹从石磨的凹槽里流出来。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兴奋地握紧拳头,成功了。 随之,她又皱起眉头,因为凹槽里流出的油脂非常的少,里面还带着很多的杂质。 根据许春花前世掌握的知识,花生含有丰富的油脂,出油率非常的高。 她往石磨里放了至少有两斤蕃豆粒,结果出的油脂才一丢丢,这严重不符合蕃豆自身的特性。 许春花开始思考这个温日,是石磨不能用来榨油,还是自己操作的方式有错。 她觉得不是石磨的问题,毕竟农人用石磨碾面粉,得到的面粉量并不少,要不然农人们也不会用石磨磨面了,那么问题就出在自己的操作方式上。 她忽然想到,前世榨油坊榨油的时候,首先把花生去壳,放进热锅里炒一遍,而后把花生仁放到蒸笼上加热,用水蒸气蒸花生仁,以便使得花生仁变膨胀,水分充足。这样的话,容易榨出油,并且榨出来的油也会多一些。 许春花想到这个办法之后,当即就进行了尝试。 毕竟,早日解决这件事,早日榨出蕃豆油,她的任务就早日完成了,这样就可以没有挂念地回皇城了。 当然,在做这些事的过程中,许春花不需要亲自动手,她只需要嘴上说一说,剩下的具体的操作,都由朱岩河安排给流民们做。 几名流民按照许春花所说,把蕃豆去壳,烹炒,加热之后,再次榨油,果然,出油率确实比之前提高了。 许春花看到这种情况,长出一口气,只要能榨出油就行了。 她暂时不求榨油这件事做的多么完美,只要能成批量地产油就可以。 毕竟,如果全面改造工艺,提高效率的话,需要花费很大的经历,从头开始改变,连榨油的工具也需要改进,最起码应该制造出榨油机。 可现在许春花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精力来做这些事。 因此,她现在不求把榨油的工艺改进的多么先进,只要能把蕃豆榨成油即可。 许春花让流民们继续榨油,随着榨出的油越来越多,许春花发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榨出的油里面杂质比较多。 这是必然的事,毕竟,榨油工艺粗糙,在石磨转动的过程中,肯定有一些蕃豆粒进入油脂里,因此,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是对榨出的油进行提纯。 关于提纯这件事,许春花本能地想到了过滤,毕竟这是后世在提纯方面,使用最多的方式。 可这个时代哪有过滤网啊,也没有什么特别精密的过滤设施,许春花灵机一动,用白布代替过滤网。 白布本身是非常干净的,只要不沾染污物,完全可以起到过滤的作用。 加了过滤网之后,许春花让流民们继续转动磨盘,制造蕃豆油。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压榨,共压榨出将近两斤蕃豆油。 这时候的蕃豆油,经过过滤后,变得金黄清亮,油汪汪。 众人看到后,大感好奇,没想到这蕃豆竟然能榨出这样的物质。 虽然众人对榨出的油很感兴趣,但是众人还是有些怀疑它的功效,不知蕃豆油有何用处。 许春花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直接来到灶房,用刚榨的蕃豆油炒菜。 由于这是第一次用蕃豆油炒菜,许春花亲自动手。 蕃豆油被放进加热的铁锅里面,发着滋啦滋啦的声音。 其实纯正的蕃豆油不应该发出这种声音,之所以发出这声音,是因为蕃豆被水蒸气蒸腾的过程中,大量的水分混入油脂里面,而在加热的过程中,水分和油脂分离,因此,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许春花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现有的制造工具还不够严谨与精密,油脂中的水分无法排出,只能这么着了。 但是呢,许春花还是比较满意的,最起码蕃豆油比芝麻油的效果要好很多。 随着铁锅的加热,蕃豆油飘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众人闻到这股香味,不由得吸了吸鼻子,惊喜道,“哇,这味儿好香啊。” “我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许春花听着围观众人的议论声,微微一笑,把一筐子洗干净切好的白菜倒入铁锅内,白菜进入蕃豆油后,立刻发出更响亮的声音。 众人忍不住吸鼻子,因为空气中的菜香味儿越来越浓了。 一番烹炒过后,白菜被炒成了金黄色。 看着金黄色的白菜,众人露出难以置信的颜色,没想到平日吃的白菜竟然还可以这样变身。 他们平时吃白菜,要么用盐巴腌一下,要么用芝麻油烹炒下,可不管哪种做法,都不如许春花现在做的白菜味道香。 许春花做的白菜,不光味道香,而且卖相好,油光锃亮,比他们用芝麻油炒糊的白菜好看多了。 许春花看着他们惊愕的表情,满意地笑笑,心说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笑眯眯地请众人挨个品尝刚炒的白菜。 众人品尝之后,都震惊了,原来白菜可以这么好吃。 朱岩河激动的说道,“我听闻大城市里有厨子会炒菜,他们炒的菜是不是也是这个味道啊?” 许春花缓缓地摇头,“哪能呢,他们炒的菜哪有我炒的好吃呢。” “也就是说,你炒的菜比大城市的大厨的还好吃?”朱岩河震惊地问道。 其他人也满眼惊奇地看着许春花。 许春花自信地点点头,“那必须的,我炒的这个菜,拿到那些大酒楼,都可以作为他们的招牌菜。” “哎呀,春花你真厉害。” “对,春花你太厉害了。” 众人纷纷说道,向许春花表达他们的敬佩之意。 许春花见到他们这种反应,愕然,她想要的不是他们这种反应,而是另一种反应。 她勾起唇角,笑眯眯地说道,“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们也可以炒出同样美味的菜。” “真的?” “怎么可能?” …… 他们被许春花的话震惊了,完全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怎么可能做出这么美味的菜肴呢。 面对他们的怀疑,许春花笑容不减,继续说道,“如果是之前,你们确实做不出这么美味的菜肴,但是,现在经过我的指点,你们就可以做出来。” “啊!春花你要教我们做菜,让我们当厨子?” 许春花缓缓摇头,“不需要我教,其实你们自己就会。” 众人不解许春花话里的意思。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启程 在众人的观念里,这么好吃的菜,他们怎么会做呢。 特别是那些男人,他们平时连灶房都不下,怎么可能会做菜呢。 看着疑惑的他们,许春花缓缓地说道,“其实,这个菜之所以好吃,并不是因为我炒菜的有多好,我的厨艺有多高明,而是因为我炒菜用了蕃豆油,其实说白了,这些菜之所以好吃,全是蕃豆油的功效。” 她目光扫视众人,接着说道,“也就是说,随便一个人,只要他会炒菜,在炒菜的过程中,用上蕃豆油,那么他也可以做出同样的美味,甚至比我做的还好吃,毕竟我不经常下厨,我做菜的厨艺仅仅是初级水准。” “真的?” 听到这话,众人惊愕,万万没想到蕃豆油竟然有这么神奇的功效。 许春花肯定地点头,“当然是真的,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自己试一试,或者让你们中厨艺好的人过来试一试,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样的美味。” 朱岩河目光扫视流民一圈,说道,“常山,把你媳妇叫过来,让她过来做一道菜试试。” 一个憨厚壮实的青年男子点点头,走出去,不一会儿,他带过来一个长相精致的女子,女子三十来岁,相貌普通,并不出色,由于常年干活,风吹日晒,脸上都有了皱纹。 但是,看她麻利的身手,应该是勤俭持家的好把式。 朱岩河示意她下厨做菜。 被这么多人看着,常山媳妇有一些紧张,切菜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许春花安慰她,“你没必要紧张,你平常怎么做菜,现在怎么做就行。只是不要用芝麻油了,而是用番豆油。” 常山媳妇对许春花笑了笑,按照许春花说的做,把铁锅加热后,倒入蕃豆油,随着铁锅温度的升高,蕃豆油被加热,飘出淡淡的香味。 常山媳妇惊咦一声,“咦,这味道挺好闻的,比咱们之前用的芝麻油好很多,炒出的菜肯定更好吃。” 果然,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常山媳妇仅仅闻了蕃豆油的味道,就断定蕃豆油的效果比芝麻油好。 众人听到她这句话,对蕃豆油更加的好奇了,眼巴巴地望着她炒菜,想看看蕃豆油炒出的菜,究竟有多美味。 常山媳妇手脚麻利地干活,不一会儿,一盘炒白菜被她做好了,她炒出的白菜色泽金黄,粗细均匀,比许春花刚才炒的白菜卖相更漂亮,香味也更加的浓郁。 常山媳妇看到这一盘炒菜,惊愕道,“天呐,我怎么能炒出这么好的菜呢?” 她都不敢相信,这是她自己炒的菜。 要知道,她平时炒的菜不是这个样子的,无论卖相还是味道,都比现在这个样子差了很多。 许春花微笑道,“不用怀疑,这就是你做菜真正的实力。” 她又对围观的众人招招手,说道,“哎哎,都别愣着了,赶紧尝尝吧,她做的这么好,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然而,众人相互看了一看,谁都没有动筷子。 毕竟,看着这么一盘金黄的白菜,他们都不忍心动口。 因为仅仅看这盘白菜的卖相,都让他们觉得赏心悦目,根本不舍得吃。 许春花劝道,“你们不必犹豫,赶紧吃吧,如果放凉了就不好吃了哦,还有,我告诉你们哦,以后你们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炒菜,所以,不必大惊小怪。” 虽然她不让他们大惊小怪,可他们还是做出惊愕的表情,毕竟许春花这句话对他们来说,就是爆炸性的新闻。 许春花用眼神向朱岩河示意,让他尝第一口。 朱岩河这才拿起筷子,用颤抖的手夹起一块白菜,放进嘴里,缓缓地品尝,接着双眼陡然睁大。 “哇,天呐,怎么可以这么好吃啊?” 其他人见他这副震惊的表情,忍不住也尝了尝常山媳妇炒的白菜,吃过之后,众人的反应出奇地一致。 “太好吃了。” “你们说皇城的皇帝吃的菜有咱们的这道菜好吃吗?” “必须不能啊,皇帝虽然厨子多,但是他没有咱们的蕃豆油啊。” “这么说来,咱们比皇帝吃的还好。” “哈哈,今天咱们都是皇帝。” 朱岩河连忙说道,“都闭嘴,别胡言乱语,担心被人听到后砍头。” 在这个时代,皇帝具有无上的权威性,怎能随便议论呢。 许春花看着激动的众人,说道,“其实不光厨艺好的能用蕃豆油做出美味佳肴,厨艺不好的,用了蕃豆油后,也能做出好菜。” “真的吗?”朱岩河不信邪地说道,“老夫从来没有下过厨,要不我试一试,看看用蕃豆油炒出的菜味道会如何。” 许春花含笑点头,“行啊,你尽管试。” 她又高声说了一句,“还有谁想试的,都可以一并试一试啊。” “老村长替我们试就行了。”有人说道。 这话引来一阵笑声,他们对自己的老村长很了解,朱岩河在他们之前的村子里,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属于体面人,像做饭这样的活儿,打死他他都不做,因此,他的厨艺等同于零,如果他能用蕃豆油做出美味的菜,那说明蕃豆油真的很牛逼。 朱岩河开始炒菜,他动作笨拙,切的白菜一根粗一根细,常山媳妇看不下去了,主动帮他切好菜,又帮他烧火,还用言语指导他应该怎样炒菜。 朱岩河折腾了半天,累的都出汗了,终于一盘炒白菜出锅了。 只是他炒的菜不管卖相还是味道,比许春花做的差了很多,与常山媳妇做的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炒的菜,有的糊了,有的还未炒熟,半生半熟,还带着一股铁锅的味道。 朱岩河看着自觉炒的白菜,老脸一红,他也被自己炒的菜丑哭了,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解释说,“我第一次炒菜,你们都见谅。” 那些年轻的流民们想笑又不敢笑,硬憋着,表情怪异,终究,还是有人忍不住发出大笑声,这笑声引起了连锁反应,接着是一片哄堂大笑声。 朱岩河气呼呼道,“小兔崽子们,都不准笑。” 然而,这一刻,没人听他的话,都尽情地笑着。 许春花脸上也带着笑容,只是她说道,“你们别光笑啊,尝一尝这个菜的味道如何,别看它的卖相挺丑,但是没准儿味道还不错哦。” 众人心说这么丑的菜,怎么可能有好味道。 不过,在他们心中,许春花的形象是聪明睿智的人才,她说的话都没错。 于是,常山媳妇第一个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朱岩河炒的白菜。 她惊叫道,“大叔,你这菜看起来不怎么样,没想到味道还挺好,比我之前做的菜还好吃呢。” “怎么可能?” “真的吗?” 其他人听到这话后,都不能相信这件事,毕竟卖相这么差的蔬菜,怎么可能好吃。 他们迫不及待地开始尝朱岩河做的炒菜,不一会儿,这盘炒糊的菜被众人抢完了。 他们吃完之后,也都震惊了。 事实真如常山媳妇所言,这一盘菜看起来卖相是如此的差,可是没想到吃起来后,味道竟然比常山媳妇之前用芝麻油做的最好吃的炒菜还好吃。 朱岩河尝过自己炒糊的白菜后,味道远超他想象的好,他呆呆地问许春花,“春花,这就是蕃豆油的神奇效果吧?” 许春花笑着点头,“对,这就是蕃豆油的神奇效果。” “哇,太厉害了。” 众人惊愕,脸上都露出了惊艳的表情。 “春花,这么好的蕃豆油,总不能全部留给咱们自己吃吧?”朱岩河想起许春花刚才所言,以后每天都能吃上蕃豆油炒菜,他觉得有点可惜,这么好的蕃豆油怎么能只自己吃呢,应该卖出去。 许春花道,“当然不能,留一部分吃,剩下的全部卖出去,你们说,咱们这么好的蕃豆油,如果去城里卖的话,人们会不会疯抢啊?” “当然要疯抢啊。” “这么神奇的蕃豆油,谁不抢谁是傻子。” “春花,蕃豆油这么好,一旦卖出去,你就发大财了。” “春花,你太厉害了。” 许春花听到这话,缓缓地摇头,纠正他们的话,说道,“不是我自己发了,而是咱们大家都发了,卖蕃豆油赚的钱,我会拿出两成分给你们。” “不行。” “我们不要。” “春花,这是你自己的买卖,我们怎能要你的钱。” “说得对,我们都是你的佃农,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你不用给我们钱。” 这些流民都是容易知足的人,没有贪念。 许春花能收留他们,给他们一口饭吃,给他们房子住,他们已经足够了,哪敢奢望赚大钱。 许春花对他们笑了笑,说道,“你们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我这人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人,你们现在都是我的人,我怎能亏待你们呢,再说制造蕃豆油还需要你们呢,我也就动动脑子和嘴,把制造蕃豆油的方法告诉你们后,我就不管了,粮仓里生下的所有蕃豆,就交给你们制做蕃豆油了。你们需要出很大的力,我怎能不给你们钱呢?” 许春花说的如此诚恳,流民们都安静下来,思索许春花说的这番话。 朱岩河仔细想了想,说道,“行吧,既然春花你这么仗义,我们就不推辞了,要不然显得我们矫情,不过,不用给我们分两成利润,给我们一成就够了。” 他也是比较知足的人,不想要那么高的分成。 许春花一挥手,说道,“你不要说了,这事儿就按我说的做,听我的就行。” 朱岩河还想说点什么。 许春花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你们这么多人也不容易,虽然现在都住下了,但是住在简易房不是长久之计,等卖蕃豆油赚了钱之后,你们每家每户在我们村里划一片地,盖一座宅子,那样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众人听到这句话,脸上都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虽然他们现在住的简易房也不错,人多热闹,但是,简易房无法给他们家的归宿感。 从他们内心来说,他们也希望拥有一个家。 因为家不仅是睡觉的地方,更是人类灵魂的安居地,有了家之后,心灵才彻底安放下来。 他们看着村儿里有些人家,房子破破烂烂,下雨还漏雨,但即使人家的房子再破,他们也非常的羡慕,因为那是人家自己的家,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听到许春花说他们有了钱就可以安家了,众人怎能不激动? 朱岩河用颤抖的手握住许春花的手,连连说道,“春花,太谢谢你了,谢谢你给了我们这一切,也谢谢你让我们有了家。” 说着话他就要下跪,其他的流民也纷纷地跟着他下跪。 不一会儿,地上跪了一片人,向许春花磕头作揖感谢她。 许春花连忙摇摇手,说道,“哎呀,你们千万不要行这么大的礼,你们这样会让我感觉到寝食难安的。” 然而,众人不顾她的劝阻,坚持用磕头的方式感谢她。 三跪九拜之后,众人才从地上爬起来,用憨厚的笑容面对许春花。 要是不下跪感谢,无法表达他们内心的感激之情。 许春花看着他们憨厚的笑容,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揭过这事。 她开始给他们讲蕃豆油的制造过程,让他们把她制造的整个过程记下来,按照她教的流程,继续造油。 当然,仅仅一个石磨的话,那效率肯定是大大的低。 许春花派人,一下子买了十个大磨盘。 这样的话,可以十个石磨同时制造蕃豆油。 磨盘安装好之后,刘敏们都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加入到制造蕃豆油的过程中,因为在他们现在的观念里面,制造蕃豆油,不仅是为了许春花赚钱,也是为了给他们自己赚钱,赚的钱越多,他们越能早日建造新家,所以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许春花留在豪宅里观察了一天,确定他们榨油不会出现流程性的错误,能确保榨油给完全的做好,这才放心。 她让朱岩河做制造蕃豆油的总负责人,毕竟朱岩河原本就是这些流民的村长,在流民中有很高的威望,由他管理再合适不过。 朱岩河正宗向许春花保证,肯定管理好造油的事,不给她找麻烦。 关于蕃豆油的销售工作,许春花暂时不准备销售,毕竟蕃豆油在这个世界上属于独一份,只要一经推出,根本不愁卖,所以,她不打算一造出来就销售,而是先储存一批,等到销售的时候,一下子拿出成批量的蕃豆油。 只有这样,才能产生轰动性的效果。 既然要先贮存起来,那么就需要贮存工具。 这个时代的贮存工具,基本上是用木桶或者陶罐。 许春花直接否决了这两种容器,因为不管是木桶还是陶罐,都非常的小,容量相当于后世一桶矿泉水的容量。 这么小的容器,如何贮存大批量的蕃豆油。 她需要容量更大的容器,但是这时候人们生活条件简朴,不需要贮存太多的物品,没有大容器。 如果非要找大型的容器,也有一种,那就是水缸。 但水缸显然无法用来贮存蕃豆油,因为不方便后期卖油时运输。 许春花想制作铁桶或者塑料桶,但塑料桶难度非常大,毕竟这个时代塑料还未出现,而铁桶的制造成本也很高。 这两种容器也被许春花否定了,那么,该用什么样的容器呢。 忽然,许春花心念电闪,想到了后世储存红酒用的橡木桶。 这种木桶的容量还行,适合用来贮存蕃豆油,而且木头比铁成本低,许春花决定,用木桶贮存油。 但是,这件事能不能行,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还需要问木匠能否做成这种密封型的圆木桶。 许春花当即就从村里找了几个老木匠,把自己的要求告诉他们,问他们能否制作出木桶,木匠们听了她的描述之后,表示这事不难,可以制作成功。 许春花当场就让木匠做木桶,为了确保木桶的质量,她让人用槐木制造木桶,因为槐木韧性好,不易变形,耐侵蚀。 几位老木匠用了半天的时间,制作了一个密封型的木桶。 许春花对木桶的外形很满意,唯一担心的就是木桶的密封性。 她测验木桶的密封性,往木桶里加满水,她没舍得用蕃豆油,毕竟蕃豆油比水珍贵多了。 木桶加满水,放置了半天时间,一点都不外漏。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当然,为了保证后续木桶的质量,她叮嘱朱岩河,后期每一个木桶都要经过这么一番严格的检验。 至于检验时间,也要拉长,不是半天,而是要测试一天一夜。 朱岩河让许春花放心,像这样的小事他肯定能做好。 把蕃豆油的事完美解决了,许春花长出一口气,接下来家里就没有什么需要她做的事了,她该回皇城了。 此时距离殿试的时间,仅仅剩下十天的时间。 许春花需要尽快赶路,毕竟从松江城到皇城,一去千里,路途遥远,而且万一在路上再遇到袭击,那将非常的麻烦,因此,她需要早日动身,这样才能确保准时达到皇城,不错过殿试。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死士 田氏得知许春花要再进皇城的消息,满是不舍,眼泪都流出来了。 许春花的弟弟许春雷、妹妹许春桃也都不舍得她离开,哭着求她留下来。 许春花被他们的哭声搞得心好乱,她只好告诉许春磊,让他好好读书,早日考中状元,若是他能考中状元,自己将会多一个助力,就不似现在这般艰难了。 许春雷懂事地告诉许春花,他一定努力读书,给她拿个状元回来。 许春桃也向许春花保证,她要考个女状元。 许春花出门之前,想起上一次被袭击的教训,她觉得自己不能用本来面目出行,因为若是用本来面目,有可能被追踪她的人发现,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而她现在没有帮手,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为了躲避他们的袭击,她应该给自己做一番伪装,变个模样,也就是给自己易容。 在给自己做伪装的时候,许春花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当初她和司永安出皇城的时候,为何没想到这个问题呢,如果当时也易容了,而非只是简单地换身下人的衣服,没准儿在路上就不会遇到伏击了。 唉,这只能怪自己当时考虑问题不全面,或者由于内心太着急回家,没有考虑的这么详细。 现在,她在房间给自己做伪装,虽然她没学过易容术,但是她会化妆啊,其实化妆与易容术有很多相通的地方。 给自己进行了一番伪装,当许春花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众人都惊愕地看着她,脸上写着难以置信,要不是他们知道此人是许春花,打死他们都无法把眼前这个丑女和许春花联系在一起。 许春花给自己做的伪装是,在左侧脸颊部位做了一块红色的胎记,红彤彤血淋淋,第一眼看到此胎记,只有一个反应,太吓人了。 她的背部凸起一块,如同背了一个铁锅,她变成了驼背的模样。 不光如此,她身上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脏兮兮,像个小乞丐。 “哎呀,春花,你至于这样子作践自己吗?”田氏心疼地说道。 许春花微笑着纠正她的话,说道,“娘,我这不叫自我作践,这是自我保护,我要不这样,有可能再被人追杀,我连皇城都到不了就死掉了。” 确实,那群黑衣人对她紧追不舍,势力通天,许春花猜测,他们很可能是太子司永平或者是庞冬灵家族派的人。 既然黑衣人有如此大的权势,那么,很可能一直在监视她,只要她踏上前往皇城的路,很可能再次被袭击。 田氏恨声骂了一句,“该死的坏蛋。” 许春花手势妥当,带上行李,就要上路,为了避人耳目,她选择徒步而行。 虽然这样很累,但是最起码不易被发现。 当然,她不可能徒步到皇城,毕竟,上千里的路程,即使能走到皇城,也需要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十天之内到达是绝不可能的事。 不过,她和杨不悔约好,在路途中间的一个城池会面,到时候由杨不悔带着她进皇城。 毕竟,以杨不悔的武力值,即使在路上遇到伏击,也能解决掉。 许春花背着一个破烂的小包袱,拄着一根拐杖,就要出门了。 她手里的拐杖,并不仅仅是一个拐杖,还可以当做吹箭筒使用。 吹箭筒是许春花突发奇想做出来的,这是一种出其不意的武器。 据说在原始的热带雨林里,原始土著就是用这吹箭筒捕猎的。 吹箭筒的造型是一根类似长竹竿一样的筒状物,管道中空,藏有毒镖或者毒箭,遇到猎物或者敌人时,只要对着吹箭筒用力一吹,毒箭就会从筒子里快速飞出,击中对方。 许春花给自己做一个这样的武器,是为了预防万一。 毕竟此行路途遥远,又危险重重,她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因此,尽可能多做几个防备措施,只为保住小命,顺利到达皇城。 其实她不仅有这么一个武器,她背后的包裹里面,放的东西除了一些吃喝的物品,还有一面铜镜,用于保护后背。 她身上还穿了一件防御性的软甲,其实许春花恨不得给自己做一件金丝软甲,但是找遍松江城的商铺,都没有找到一件金丝软甲,毕竟金丝软甲过于珍贵,市面上很难买到,许春花只好退而求其次,穿了一件蚕丝做成的软甲,虽然不如金丝软甲效果好,但是也有一定的保护作用。 许春花准备妥当后,对着全家人挥挥手,说道,“好了,你们都各忙各的吧,我要走了。” “春花……” “姐姐!” 许春花刚转身,身后就传来田氏带着哭腔的声音,弟弟妹妹也都哭起来。 就连许青山脸上也满是不舍之情。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不由的一软,一股浓浓的亲情在她心中蔓延。 什么是亲情? 当你出门远行的时候,有人惦记着你的安危,有人关心你路途是否通畅,有人心心念念都是你,这就是亲情。 许春花眼眶里也不由得溢出泪水,她仰起头,努力将泪水压下去。 她用故作轻松的语调说道,“好了,都不用送我了,咱们就此别过吧,耐心等我的好消息吧,我会成为第一个女状元的哦。” 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很轻松,可是,她的家人们却不由得哭起来。 “春花,不去行不行啊?”田氏担忧的说道。 确实,正如许春花所言,她前行这一路还不一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她担心自己闺女的安危。 许春花对田氏缓缓地笑了笑,说道,“娘,我怎么能不去呢。如果我不去,咱们没有势力,咱们一家人都没好日子过,不光如此,可能还会招来灾祸,所以,我必须去皇城,必须考状元,给咱们家以权势和威望,只有这样,咱们将来的日子才能过的更好。” 与很多人一样,离家并非是自己所愿,而是情不得已,就像那些过年回家的游子一样,在家里只有短短的几天,还没有和父母谈尽兴,却又要启程了。 并非他们想离家,而是不得不启程。 启程的理由很简单,为了工作,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为了有更为好的前途。 现在许春花家也是这样的情况。 她话音落后,一家人都沉默了。 许春花再次对他们露出笑容,挥挥手道,“好了,都别哭了,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田氏还想说点什么,许青山拉住了她,低声安慰几句。 朱掌柜也在一旁劝慰许春雷和许春桃。 这种分离的场面总是令人不舍,总是如充满离愁别绪。 许春花知道自己不能再磨叽下去了,越磨叽越难出门,因为说的越多,越容易被他们感动,不舍之情越重。 许春花没敢回头看众人,只是匆忙说了一句,“好了,都别哭了,我走了。” 说着话她就往大门外走去,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只见她的家人们都跟着她向外走去,要送她出门。 许春花连忙制止他们,“你们千万不能送我,我现在这身打扮就是为了躲过别人的耳目,如果你们都出门送我的话,那么别人就会发现异常的,到时候我这身装扮就白伪装了。” 确实,许春花为了躲避别人的监视,故意这么伪装的,如果她一家人都出门送她,那么,即使她现在完全变了个样,别人也会认出她。 因为,能让他们一家人都出门相送又十分不舍的人,只有他们自己家的人。 田氏不舍地停下脚步,有些无奈地说道,“好吧,春花你路上多保重,到地方了,给来个信,让我们知道你的平安。”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她最关心的事是儿女的平安,而不关心她究竟能做多大的官,闯下多大的功业。 许春花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一到皇城,就给你们报平安。” 而后,她绝然的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如果再不离开,她怕控制不住自己想留下来的心。 许春花没有走茶馆的正门,而是从侧门溜了出去。 出了门之后,她快步向城门口走去,又一路向西,向着皇城的方向前行。 中午时分,赶路一上午的许春花累的两腿发酸,浑身流汗,她在一棵大树下坐下来,吃点儿干粮,喝点儿水。 就在这时候,一辆马车正行过来,叮铃铃的马铃声不断响起。 许春花听到铃声,忍不住的抬头看去,只见官道上,许青山赶着马车路过。 许春花见此,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她爹不会舍不得她,赶来送她的吧。 然而,她发现,许青山目不斜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赶着马车从她身旁经过。 马车经过的时候,她又看到马车里面的田氏以及她的弟弟妹妹。 这些人终究不放心她,于是又赶着马车跟过来,可是因为许春花之前的叮嘱,他们没敢和她打招呼,只为远远地多看她几眼。 这就是亲人的亲情,为了多看你几眼,他们宁可奔波十里,百里。 许春花眼眶不由得变得湿热。 她擦干眼泪,不顾一身的劳累,继续快步赶路,不为别的,只为了让自己家人多看自己几眼。 走到日落时分,许春花进了一个小镇,今晚要留在小镇过夜。 但是,她没敢住客栈,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小乞丐,如果住客栈,就与她现在的乞丐身份不符了。 许春花在一个背风的屋檐下将就了一夜,第二天她赶路的时候,发现许青山也赶着马车离开。 只是这一次,马车行进的方向与她前行的方向正好相反。 因为许青山此时马车所行的路线超出了他平日的行进路线,如果继续跟着许春花前行,难免不让人怀疑,所以,尽管心里万分不舍,但是他们不得不停下跟着许春花的脚步。 许春花独自一人前行。 累了就在路边歇歇,到了晚上尽可能的在一些城镇歇息,有时候露宿街头巷尾,有时候是破庙废宅。 每晚露宿的时候,许春花都心惊胆颤,但是,终归都平平安安的过去了。 终于,她在距离上次遇袭密林三十里外的城池里,见到了杨不悔。 杨不悔把她带到了一个客栈里,许春花去掉一身伪装,泡了个热水澡,多日奔波的劳累这才得以缓解。 她觉得没必要再用这些伪装了,毕竟有杨不悔这么个高手保护她。 许春花和杨不悔交流,问他有没有发现他们上次被袭击的线索。 杨不悔苦笑摇头,表示对方把这事做的实在太隐秘了,而且事后把战场收拾的非常的干净,饶是他百般搜索,在密林里面搜索了两天,都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许春花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绝望。 这说明做这件事的人真有可能是司永平,要不然没有这么大的实力,把这事做得如此的决绝。 而司永平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肯定是要把他们两个都除掉。 只有这样,才不影响他在这个世界兴风作浪,甚至登基做帝王 许春花眼里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既然如此,状元她必须得到,她要阻挠司永平,让他所有的愿望和野心都落空。 她又问杨不悔,有没有可能找到司永安。 杨不悔无奈地摇头,表示这件事情也很困难,因为没有任何的线索,根本无从知道司永安究竟去了何方,连找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可以说,在当前的条件下,要想找到司永安,无疑于大海捞针。 而这种大海捞针的找人方式,如果是一国的皇帝,动用一国之力寻找,到也能找到司永安。 但是,许春花现在的力量太过弱小,连可用的人都没几个,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用大海捞针的方式找司永安,难度无疑于上青天。 许春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司永安安然无恙,祈祷他也皇城赶去。 许春花和杨不悔在客栈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继续赶路,向着皇城赶去。 他们快马加鞭,尽可能多赶路。 因为这时候距离殿试仅剩下三天的时间,如果不能即使赶到皇城,将错过殿试。 因为许春花恢复了本来的相貌,导致他们在路上,又遇到了黑衣人的伏击。 这些人伏击的手法与上次袭击许春花和司永安的手法完全一样,而且这一次伏击的人共有二十个。 许春花由此确定,这些阴魂不散的人,肯定是司永平的人。 她大声喝问他们,问他们司永安去哪了。 黑衣人们没说一句话,上来就是一阵猛烈的攻击,招式凶狠,看他们的架势,势要杀死许春花。 杨不悔自然站出来保护许春花,他拎着长枪冲了上去,和黑衣人们打斗在一起。 虽然黑衣人众多,但是,杨不悔全然不惧,他像一只冲入羊群的狼一样,大杀四方,手中的长枪时而挑动,时而在空中横扫,时而下劈。 随着他的一次次攻击,黑衣人们一个个倒下。 杨不悔把所有的黑衣人全部放到了,许春花看到这一幕,心中长出一口气,总算安全了。 杨不悔问许春花如何处理这些受伤的黑衣人,许春花让杨不悔审问他们,打听司永安的下落。 然而,面对杨不悔的审问,黑衣人不回答任何问题,好像都是哑巴。 杨不悔抡起长枪,威胁他们,如不回答问题,就杀死他们,然而,不等杨不悔动手,黑衣人们全部吞毒自尽。 二十个黑衣人全部是这种状态,都自尽而亡。 看到这么多的尸体,许春花吓得心惊胆战,花容失色。 杨不悔安慰她,不必害怕,应该习惯这样的场面,因为以后还可能遇到,甚至遇到很多次,毕竟,在这一个弱肉强食的年代,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要为生存不择手段,如果心慈手软,很可能功业围成,就沦落为别人刀下的亡魂。 杨不悔还告诉许春花,这些黑衣人如此决然地自杀似,他们应该是权势之人养的死士。 像这样的死士,从小接受的就是效忠主子的思想,本身没有任何的感情,对于他们来说,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替主子卖命,执行任务,而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如果被人抓住,遭到审问,就要自尽而亡,保全主子。 许春花前世在电视剧中看过类似的桥段,她觉得这些死士太傻,虽然这个时代有些落后,但是总归会一个花花世界,有无限的精彩,傻乎乎地为主子送命后,如何看这个美好的世界呢。 杨不悔听了许春花的想法后,忍不住笑了笑,说她的想法太天真,在这些死士的眼里,根本看不到这个世界的美好,他们眼里只有两种色彩,黑与白,他们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主子效命,除此之外,一切都是虚妄。 许春花这才恍然地点点头,说白了,这些死士接受的思想和恐怖分子对孩子进行的极端的教育有些相似,从小给孩子的心灵灌输仇恨的思想,以至于这些孩子小小的心灵里就树立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死亡并不可怕,他们存在的终极目的就是做人肉炸弹,给世界制造**。 这些死士与那些孩子,都是可悲的,可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毕竟,只要有金字塔尖的人们存在,他们就会培养死士,为他们效命。 要想改变这个格局,只能先改变这个社会的等级。 而这一件事的难度,无疑于比登天还难。 以许春花现在的能力,远远做不到。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请喝茶 因为接连被伏击,许春花和杨不悔在接下来的行路过程中,更加的小心。 距离皇城越来越近,他们遇到的伏击越来越多,而且伏击的人数更多。 所幸,有杨不悔这样一个战胜一样的人物存在,许春花每次都安然度过。 通过这么多次被伏击的行为,许春花确定,这是司永平气急败坏的行为。 司永平的目的,就是阻挠许春花参加殿试,清除他夺得状元的阻碍。 他为了夺得状元,已经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了。 司永平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之前已经对外放出风声,说状元是他的,满头文武官员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他无法在殿试中获得状元,相当于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自己面子上都过不去。 而许春花作为科考中异军突起的一个人物,是司永平最忌惮的人物,毕竟他知道,许春花和他一样,都是穿越众,掌握的知识无论深度还是广度,都远非这个时代的人能比拟的。 因此,为了阻挠许春花参加殿试,他想尽办法,阻挠许春花进入皇城。 面对连绵不绝的伏击,许春花非常的愤怒,但同时,她坚定了一个信念,一定要回到皇城,准时参加殿试,哪怕不为夺得状元,也为给司永平添堵。 为了减少被伏击的次数,许春花和杨不悔商量新的策略。 他们经过商量,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找一个镖局,让镖局护送许春花进皇城。 而杨不悔,则在暗中保护她,这样做相当于有了双重保险。 找镖局的事,是许春花独自进行的,并且是她易容后,独自进行的,她现在的身份是落难的富家小姐,因为担心路途遇强盗,所以需要镖局护送她回皇城。 许春花找了好几家镖局,然而,镖局一听说护送之物并非是物,而是活生生的人时,大多都拒绝了,因为护送人的难度,比护送物的难度大。 许春花不得不加大酬劳,终于有一家镖局,同意接镖,护送许春花回皇城。 在路上折腾了两天,许春花终于躲过跟踪者的耳目,顺利地进入了皇城。 进了皇城的大门,许春花紧握拳头,眼力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呵呵,司永平,咱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许春花抬眼看向一旁的杨不悔。 杨不悔的表情非常的激动,身体轻轻的颤抖着,双眼发红,热泪盈眶。 想当初,他们杨家是偌大皇城里的显赫门第,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家破人亡,一家老小几百口人,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他心里有滔天的愤怒与怨恨。 如今,再回到皇城,再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他的血在燃烧,他要替自己的家人们伸冤。 曾经,他不敢踏进皇城一步,生怕被卫兵抓住,生怕被砍头,无法替家族伸冤,以至于,他踏入皇城的第一步,是如此的紧张。 可是,他在城门口站立了很久,没有卫兵抓他,没有人理会他,甚至路人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 他仿佛是沧海一粟,芸芸众生之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员。 此去经年,皇城依旧,景色依旧,但是已经物是人非。 许春花没有打扰杨不悔,任由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过了许久,杨不悔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对许春花露出一个笑脸。 许春花对他笑了一下,说道,“杨大哥,我早就说过,在这里不会有危险的,你看看,没有人找你事儿吧。” 杨不悔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光,那件事就被他们全部忘到了脑后。” 许春花微微一笑,“那必须的,朝廷上的争斗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没有人会记曾经的故事,他们都一门心思想着当下的事呢,过去的事就像过去的时光一样,被他们忘记了,除了亲历者,对于其他的人来说,那不过是一场戏,看过就忘了。” 杨不悔轻轻颔首,赞同许春花的话,不过,他紧咬牙齿说道,“他们会忘记这件事,我不会让忘记,我要让那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许春花点头,“这是必须的,杨大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杨不悔表情苦涩,“说实话,春花,我确实需要你帮忙。以我如今的力量,想把曾经的冤案翻过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现在的他无权无势,是个孤家寡人,没有任何的势力,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扳倒当朝的重量级官员,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 许春花点头,“这是必须的。” 她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杨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城西的七皇子府吧,到那里想说什么都行。” 杨不悔点头,跟着许春花,沿街而行,向七皇子府走去。 因为许春花还保持着易容后的相貌,他们在大街上畅通无阻,没有人阻拦她。 她们顺利地来到了七皇子府,在府邸门口,许春花在把自己的妆容去掉,露出本来的面目,看门的小厮立刻把许春花放了进去。 毕竟许春花曾经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和他们的主子司永安的关系非常的好,他们都知道,不出意外的话,许春花会成为这个府邸里的女主人,因此,对许春花的态度都很恭敬。 杨不悔走进府邸后,双拳紧握,眼里流出了激动的泪水,比他初进皇城还要激动。 因为,这座府邸曾经是他的家园,这里曾经是杨家的地盘。 在这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曾留下了他美好的回忆,也有他亲人的音容笑貌,不管看到那一处景色,他都能回想起很多往事。 可是,如今一切都已成空。 现在这座府邸不再姓杨,而是成为七皇子府。 但是,他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七皇子司永安,毕竟司永安只是被动接受了这座府邸,他没有做主的权力。 要怪只能怪谋害他们一家的当朝官员。 可是,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他没调查出来,还需要再调查一番。 许春花让杨不悔别激动,别伤心,应该化悲愤为力量,现在承受的一切苦难,将来都要还给仇人。 杨不悔重重点头,他必须这么做,不这么做他心怀愧疚。 两人进了府邸之后,许春花第一时间叫来府里的老管家,询问司永安的消息。 老管家告诉许春花,司永安跟她一起离开之后,再无音讯。 许春花听到这句话,心里又凉了半截。 看来真如她之前猜测的那样,司永安下落不明了。 老管家见许春花忧愁的样子,连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许春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老管家听完之后,表情震惊,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危险的事。 但是,他也知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震惊也没用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早日寻找到司永安,确保他是安全的。 他告诉许春花,他将派府里的所有人力全部出动,出城寻找司永安。 虽然上次司永安带许春花离开的时候,抽调了府里一多半的人员,但是府里终究还是留下一些人员,这些人员本是留下来保护府邸的安全,但如今,府邸的主子都下落不明,还保护府邸干嘛,因此,他派他们全体出动,四处寻找司永安。 他们会去密林,把这件事重新梳理一遍,而后以密林为原点,展开地毯式搜索,寻找司永安的踪影 许春花听了老管家这个安排,点头同意,虽然杨不悔已经寻找了一遍,没有任何线索,但是,既然如今有人力,那就再寻找一遍呗,万一有线索呢。 老管家下去之后,许春花又和杨不悔讨论接下来的行程以及安排。 明日是殿试的日子,许春花别的事都做不了,必须到内城参加殿试。 而杨不悔本来打算去找他父亲当年的部下,他父亲虽然倒下了,但是当年他父亲账下有很多将领,现在这些将领有一些也在皇城为官。 他把这个想法说出之后,许春花立刻给他否决了,建议他不要这么做。 因为那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一年了,这些将领都没任何表示,谁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和杨不悔一条心呢,万一那些人已经被人收买,杨不悔现在贸然出现的话,他会被人抓住的,最终的结果就是凶多吉少。 虽然那件事已经没有人提起了,但是对于做过这件事的人来说,他们心怀愧疚,心惊胆战,惧怕杨不悔将来弄出什么风浪,因此,他们要做的就是斩草除根,不让杨不悔有反击的机会。 杨不悔主动找上门,那相当于自找死路。 因此,这件事决不能行,他必须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另想别的办法。 杨不悔为难了,如果不做这件事,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甚至,想要扳倒当朝的一些人,仅仅靠他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必须借助外力,如果不去找他父亲的部下,他去哪儿找外力呢? 许春花对着自己,说道,“杨大哥,你不要期望那些外力了,因为你有多长时间没和他们联系了,你知道他们的心,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你去找那些外力,还不如把找我呢,等我考中状元之后,咱这个外力绝对没问题,肯定会帮你的。” 杨不悔点头,他也认同这一点,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许春花是最值得他信任的人。 他有了决定,不去找别的外力了,按照许春花说的做,暗中保护许春花,让她顺利的参加殿试。 夜里,他们都在司永安的府上休息了。 虽然司永安下落不明,但是府里的一切还是照常运转,因为府里各项制度有完整的流程,不会因为主子在不在就发生改变。 之前有过很多次,司永安外出未归,府里的一切都照旧运行。 许春花和杨不悔各回各的房间休息。 然而,许春花这一夜没怎么休息好,辗转反侧,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着各种知识。 之前因为对科考不在么在意,她没放在心上,没用心准备,但是现在,她心里打定主意,必须拿到殿试的状元。 因此,她对殿试的态度发生变化,把殿试看的很重要,准备起来也格外的认真,务必做好周全的准备。 因为太在意这件事,所以她现在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有点忧心忡忡。 这是人之常情,几乎每一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时候,因为太在意一件事,把这件事看的太重,导致面对事情时,心理紧张。 清晨,在鸡叫声之中,许春花缓缓的醒来。 她揉揉发干的眼睛,昨夜因为想事情想的太杂乱,久久不能入睡,导致她现在醒来之后,还有些发困。 不过她还是强打着精神,从床上起来。 因为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参加殿试重要。 起床之后,她把自己收拾妥当,吃过早饭,而后,骑上小厮准备好的白马,向着内城走去。 大月朝的都城名叫皇城,皇城中央位置是内城,里面住的是皇帝一家。 许春花骑马前行,有两名小厮跟在她的左右。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现象,暗中杨不悔依然在保护着她。 马蹄声声,许春花行在路上,不时遇到一些学子向着内城的方向行去。 这些学子也都是参加殿试的,别看这些学子现在看起来不起眼,但是殿试之后,没准就能鲤鱼跃龙门,成为朝廷命官。 因此,学子们自我感觉良好,趾高气昂。 大街上路过的行人主动给他们让道,有的还提前恭贺他们,祝他们金榜题名。 有一些路边的小商贩,主动把各种好吃的好喝的送上来。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风气,读书人处处受到尊重。 “哎呦,这不许春花吗?你怎么出现了?”许春花行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庞冬灵也出现了。 她还是被一群小姐妹簇拥着,每一个都珠光宝气,贵气十足。 她脸上原本带着高傲的笑容,但是看到许春花之后,她脸上的笑容迅速的瘪了下去。 毕竟当初她和许春花打赌,吃了大亏,成了全城人的笑料,因为她给一个小农女做了一会儿丫鬟。 她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此刻见到许春花,她的情绪是震惊多过愤怒。 因为,根据她得到的消息,许春花不会出现在皇城了,然而,眼前的事实与她得到的情报明显不符。 许春花看到她脸上震惊的神情,微微一笑,“是不是对我出现在这里很震惊,还很纳闷啊,纳闷我为何没死在路上?” 庞冬灵没有否认,顺着许春花的话说道,“你说的对,我确实很纳闷,你不应该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许春花没回答她的问题,直视着她的双眸,说道,“这么说,派人袭击我是你安排的了?” 庞冬灵连忙摇头,“你乱说什么呢,我啥也不知道。” 虽然她有时候脑子犯二,但是她不是傻子,知道许春花这是在套她话呢。 如果被套出真相,那将带来很大的麻烦,因此,她打死不上许春花的当。 许春花见她如此警觉,冷笑道,“哎哟,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你也变机灵了呢,不肯说了。” 庞冬灵骄傲地哼了一声,“那必须得,我告诉你许春花,这几日我在家里做了多方的准备。别看你上一次考试的时候做了几首好诗,但这一次我肯定也能做几首好诗,赢了你。” 许春花缓缓地笑道,“好啊,那咱们就比一比,看看谁能赢过谁,对了,这次要不要打赌啊?” 庞冬灵气呼呼地说了一句,“滚一边儿去,我才不和你打赌呢。” 而后,她不再理许春花,一扬马鞭,催动她身下的枣红色小马快速的离开。 她的那些小姐妹们也是跟着她离去。 只是,离开之前,她们对许春花冷哼几声,或者说几句冷嘲热讽的话。 许春花没有理会对些人,毕竟这些人只是一群喽罗,没有理会的必要。 许春花来到内城城门前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的学子。 司永平也到了,他身旁围着一群人,自觉把他尊为中心,庞冬灵站在司永平的身后。 当司永平看到许春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很惊讶,显然他也没想到许春花会出现。 许春花冷笑着看向司永平,只张嘴不出声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司永平回给许春花一个挑衅的笑容。 虽然许春花出现在这里,让他觉得很意外。 但是,他已经做了多方面的准备,不仅在路上狙击许春花,即使在殿试的考场上,他也做了一些手脚。 他突然向庞冬灵使眼色,庞冬灵有些不情愿,但是在司永平眼神的威胁下,从人群里走出来,司永平身旁的一名小太监,及时递给她一杯茶。 庞冬灵端着茶杯向许春花走过来。 她走到许春花面前,态度恭敬的说道,“春花,上次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请你喝茶。” 等候入场的学子们看到这一幕,都愣了楞。 他们都知道上一次许春花和庞冬灵打赌的事,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在这里还有后续。 第一百六十章 有毒 让众多学子没想到的是,庞冬灵竟然主动向许春花道歉认错,给她奉茶。 “庞小姐这一次做的够敞亮。”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庞小姐好样的。” “不亏是知书达理人家之女,庞大小姐干的漂亮。” “许春花,你还不赶紧接茶,庞小姐给足了你面子,你怎么不领情?” 庞冬灵似乎为了配合周围人的舆论,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真诚。 然而,许春花并没有接她的茶水,脸上反而露出冷笑,缓缓地说道,“茶无好茶,宴无好宴,庞冬灵你突然在殿试开始之前,给我送茶,我有理由相信,这个茶肯定有问题。” 许春花并非多疑,这是她出于对司永平本性的了解,司永平本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庞冬灵跟着他混,能是什么好鸟呢? 所以这个茶,她绝不喝。 庞冬灵端着茶水好一段时间,许春花都没有接,庞冬灵的眼里露出委屈的光芒,可怜兮兮地说道,“春花,你怎么能这样诬蔑我,我真心实意向你道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难道你不接受我的道歉吗?” “哎,许春花,这就是你做的不对了,不管怎么说,人庞大小姐都给你道歉了,你就应该接受啊。” “然也,哪怕你们有天大的恩怨,可是,既然人家主动道歉,主动认错,你就应该给人一个台阶下。” 周围的学子们高谈阔论道,纷纷替庞冬灵说话。 当他们看到庞冬灵向他们投去感激的目光时,说话的声音更大了,论调也更加的高大上。 他们把这当做是一次在庞冬灵面前露脸的机会。 庞冬灵毕竟是当朝宰相之女,如果能得到庞冬灵的青睐,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儿。 虽然他们也知道庞冬灵心仪太子司永平,对于其他男人,不屑一顾,但是,万一呢。 万一庞冬灵没做成太子妃,不得不另选夫婿,因为这时候留下的好感,得到庞冬灵的青睐,那么他们平步青云的机会就到了。 哪怕庞冬灵只是表面上和他们结为夫妻,暗地里依然是司永平的人,他们都心甘情愿,甘之若饴。 这并不是因为这些文人懦弱,也并非他们有绿帽情节,甘愿把自己的老婆让给别人,而是因为他们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比如升官发财。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然而这何尝不是权势的影响力呢。 为了权势,有些人连良心都不要了。 许春花不受他们言论的影响,直视庞冬灵,认真而严肃地说道,“这杯茶水我不敢喝,万一你在里面放了什么不干净东西,我喝了之后,来个闹肚子或者是直接昏过去,那么我还如何参加殿试呢?” 庞冬灵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委屈,说道,“许春花,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呢,我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丞相府的大小姐,怎么会做出这种卑鄙的事呢?” “许春花,这就是你的错了,你怎么能怀疑庞小姐呢。” “庞大小姐怎么可能做出昧良心的事儿?” 学子们出声附和道。 许春花看向这些高谈阔论,夸夸其谈的人,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瘦高男子身上,他叫嚣的最夸张,表情最丰富。 许春花脸上忽然露出邪魅的笑容,“好吧,我接受你的茶。” 她结果庞冬灵的茶,庞冬灵脸上闪过喜色,围观的学子们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 许春花转身走到瘦高男子面前,说道,“这杯茶我接受了,但是呢,我看你刚才说了那么多,肯定口渴了吧,我借花献佛,把这杯茶送给你,请喝。” 瘦高男子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摇头道,“不敢,小生只是一介书生,怎么敢喝庞小姐的茶还是你请吧。” 许春花笑眯眯道,“有何不敢?这一杯茶是庞冬灵献给我的,我已经接过,这代表这杯茶现在在是我的,我转而送给你,你没必要惶恐,直接喝茶即可。” “那也不行,难道你送我,我就要接受吗?”瘦高男子不满地给了许春花一个白眼,仿佛在说,咱们不熟,我不喝你的茶。 许春花脸上带笑,顺着他的话说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个道理啊,别人送的东西,不一定要接受,可同样的道理,为什么庞冬灵向我道歉,你觉得我就应该接受她的茶水呢?” 瘦高男子被许春花问的哑口无言,只好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哼,你无理取闹。” 他背过身,不理许春花。 许春花冷笑道,“无理取闹的是你。” “你……”瘦高男子张嘴语言。 许春花接着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喝了这杯茶吧,毕竟这是庞小姐亲手端来的茶水,没准你喝了之后,庞小姐对你另眼相看呢。” 瘦高男子闻言,心念一动,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正如许春花所说,像他这样的噗通书生,按照常理,怎样可能喝到丞相府大小姐送上的茶呢?而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他不喝的话,似乎损失了点什么,如果喝了之后,不说别的,最起码回到自己的家乡之后,他有了吹嘘的资本,好歹他喝过丞相府大小姐的茶。 庞冬灵见他犹豫,连连对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喝茶。 瘦高男子接受到庞冬灵用神情传来的信息,表情楞了楞,这一刻,他意识到,这杯茶或许不那么简单。 他连忙退下去,不再和许春花交锋。 许春花早就注意到庞冬灵的小动作,她缓步走到庞冬灵面前,“庞冬灵,你为什么不让他喝茶呢?莫非真被我说中了,你这茶有问题?” 庞冬灵连连摇头否认,“我的茶怎么会有问题呢,绝对是正宗的好茶。” “是吗?”许春花笑眯眯地问。 庞冬灵看到徐春花的笑容,内心没来由地一阵恐慌,却硬着头皮说道,“当然是好茶,不信你尝一口就知道了。” 许春花端起茶杯,“好,我尝尝。” 她端起茶杯,往自己嘴边送。 庞冬灵见此,脸上露出欢愉的笑容。 许春花突然抬起脚,在庞冬灵的脚面上,重重地踩了下,还用力旋转两下,庞冬灵吃痛,张大嘴巴,大叫一声“啊”。 许春花趁机,把那杯茶水直接倒进庞冬灵嘴里。 庞冬灵本能地下咽,接着意识到什么,连忙把嘴里的茶水吐出来,接着大口大口地吸冷气,她被热茶烫的嘴巴里起皮了。 然而,她无暇理会被烫伤的嘴,眼里流出了泪水,哇哇大哭,“完蛋了,我中毒了,怎么办啊怎么办?” 众人看到她这个样子,恍然明白,许春花的担心并非多余,这茶水真的有猫腻。 许春花缓缓地环视四周,冷声道,“你们还说这茶水没有问题吗?” 她特意把目光在瘦高男子身上停顿了几秒。 众学子在她目光的注视下,都尴尬地低下了头。 有一些人,悄悄的溜走了,刚才他们全都劝许春花喝茶,没想到茶水真的有问题,如果许春花真的喝了茶水,相当于被他们害了,他们不好意思面对许春花了。 许春花看着嚎啕大哭的庞冬灵,冷声道,“你有这哭的功夫,还不如赶快去找解药,还是说,你想中毒?” 庞冬灵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离开之前,给许春花留下一句狠话,“许春花,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而后,她匆匆向司永平跑去。 司永平目睹了这件事的整个过程,眼里闪过一抹厌恶的光芒,责怪庞冬灵做事不够机灵,是个大草包。 但是,他又不得不迎上去,关切地问道,“灵儿,你怎么样了?” 他不断向庞冬灵使眼色,让她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可庞冬灵只想着自己中毒了,那还顾得了那么多,大哭道,“平哥哥,我中毒了,赶紧给我拿解药吧。” 司永平身体一僵,眼里闪过愤恨的光芒,责怪庞冬灵个是猪队友。 因为这句话一出,代表他是庞冬灵给许春花送茶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 果然,如同他猜测的异样,众人全都震惊了,表情如同被一个惊雷给镇住了。 在众人的口口相传中,太子司永平宅心仁厚,生性宽厚,是最理想的下一任皇帝。 然而,他却让人做出下毒这样的事。 众人都难以置信。 司永平也注意到众人神情的变化,他心思电转,一甩衣袖,嗔怪地对庞冬灵说道,“灵儿,你把话说清楚,要什么解药,我怎么不知道解药的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不断地向庞冬灵使眼色。 庞冬灵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尽力弥补,拍拍自己的脑袋,自责道,“瞧我这脑子,被许春花气糊涂了,平哥你确实不知道解药的事,我自己找解药去。” 她快步走到她的小伙伴中间去,小伙伴给她递来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的正是解药,其实这个小瓷瓶是司永平身旁的小太监给的。 司永平环视四周一圈,对众人拱拱手,笑道,“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就不要看了,该好好准备即将开始的殿试了。” 既然太子发话,众人不敢再围观,纷纷散去。 许春花冷笑着,看着司永平虚伪的嘴脸。 她心说,司永平,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司永平不着痕迹地瞪了许春花一眼,表情厌恶又凶恶。 不过,双方之间的交锋暂时终止,众人都安静地等待着殿试的到来。 又等了一会,禁闭的城门打开了侧门,从里面走出来一对太监,有七人之多,最前面之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他身穿紫色丝绸服,一手拿着浮尘,一手高举一卷黄色的布,他把黄布高举过头顶,从黄布的样式看,应该是圣旨。 跟在他身后的六名小太监,两两一排,面容青涩,衣着简朴,表情拘谨,看样子是老太监的下属。 老太监刚一出城门,众学子就把目光投向他,因为众人明白,老太监出现,代表殿试即将开始。 老太太扫视现场一圈,微微仰起头,扯着公鸭嗓子喊道,“圣旨到,各位考生请接旨。” 殿试的主考官是皇帝,而皇帝只管出题评卷,根本不屑理会殿试的其他杂事,于是,皇帝就把自己的命令变为圣旨,交给自己身旁的得力太监,由太监负责殿试的杂事。 众人刚一听到圣旨到三个字,不管是站着的坐着的,都纷纷做出惶恐的表情,全部跪下,额头贴着地面,屁股微微撅起,态度十分的恭敬。 许春花本不想下跪的,但是,不下跪相当于抗旨,是欺君大罪,这种罪名要被砍脑袋的,甚至还有株连九族。 迫不得已,许春花只能装模作样,跪在地上,她低着脑袋,眼珠滴溜溜乱转。 老太监扯着公鸭嗓子宣读圣旨上的内容,基本上就是殿试的注意事项,告诉学子们,殿试的时候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末了,还加了一条鼓励的话语,皇帝告诉学子们,朕已经做好准备了,问他们是否做好准备,是否准备踏入庙堂,为国效力。 听到这句话,众学子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表情变得血脉喷张。 毕竟,这相当于皇帝向他们发出了邀请,好像在说,兄弟,我需要你,你准备好了吗? 学子们都有一种和皇帝拉近了距离的感觉。 许春花看着激动的学子们,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心说你们这些学子读书读傻了,还是太幼稚,怎么能轻信这样的话语呢,这明明是客套话,当不得真。 皇帝毕竟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怎么肯和他们这些学子打成一片。 但是,这话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毕竟,这种大煞风景的话,万一被别人举报了,对自己非常不利。 老太监宣读完圣旨,就示意学子们排好队,跟着他进入内城,参加殿试。 学子们都很激动,积极排成两队,跟在老太监后面进入皇城。 当然,像司永平这些皇子,还是享有一定特权的,他们都排在队伍的最前方。 许春花则主动排在队伍的末端。 走过厚重的城门,进入高墙深院的内城,内城里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不时有巡逻的卫兵走来走去,戒备森严。 然而,卫兵们大踏步巡逻的声音,反而衬托的内城更加的静谧,因为在内城里,除了巡逻的声音,没有其他的任何声音。 进了内城的许春花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非常的压抑,如果天天让她生活在这里,她估计自己会憋疯的。 她有些好奇,那些为了争夺皇权而不顾兄弟情谊,手足相残的人,为何都想做皇帝呢,为何要过这种压抑的日子呢。 可是,她哪里知道,皇宫的压抑只是对一般人而言,但是对于高高在上的皇帝来说,他不觉得压抑,毕竟整个内城都是他的,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是这里高高在上的王。 比如历史上有一些皇帝,一生只喜欢一件事,那就是女人,像一只行走的公泰迪一样,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了兴趣,抓住身旁的女人,无论是妃嫔还是宫女,都摁在地上摩擦。 对于这些皇帝来说,内城皇宫根本不压抑,简直就是他们的无上乐园。 他们一行人,沿着内城的侧道,迈步前行。 众人走路的时候,都老实本分,不敢抬头看四周,因为这是老太监刚才宣读的规矩,在皇宫里面不可以随意地张望。 许春花也老实地低头走路,只是她觉得不四处看看,挺亏得慌,毕竟这里是皇宫,普通人一辈子难以来一次的地方。 虽然之前她被太子司永平抓进过皇宫,但是那时候是黑夜,黑灯瞎火的,她又被人捆绑着,哪有心情四处看。 而现在,她有心把皇宫的布局记下来,不为别的,只为下次再被人抓来的时候,知道哪里是出口,知道怎么跑路。 根据许春花的观察,发现皇宫的布局和现在的故宫布局类似,都是亭台楼阁,修建的威武壮观,处处凸显着皇权的尊严与高贵,让人生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许春花一行人被带到了保和殿 这里是这次殿试的考场。 保和殿历来是举行殿试的场所,在大殿里面,放着一排排低矮的桌案,学子们将在这里进行答题。 其实殿试最初是在保和殿外面的院子里举办,但是寒冬腊月在院子里答题,学子们被冻得打哆嗦,双手通红,写字都变形,后来,几经改革,殿试的场所从殿外改到了殿内。 在殿试进行的过程中,皇帝坐在上方的龙椅上,巡视着下面的学子。 当然,皇帝巡视,不仅是为了监考,也为了从中选拔人才。 这个选拔人才并非是看学子的文笔,而是看学子的相貌,如果长相出众,入得了皇帝的眼,也可以平步青云,走上仕途。 这些被皇帝看重颜值的学子,一般升职比较快,因为他们是靠身体博取皇帝欢心的。 没错,这个时代的皇帝,不仅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有断袖之癖。 但是,这是时代的风气,很多有权有势的人物,都跟风做这事。 只是,能被皇帝看上颜值这事,极少发生,大多数的时候,没有特别让皇帝动心的颜值,于是只看学子的才华。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另辟蹊径 许春花等考生,进入保和殿之后,按照老太监的指引,根据各自的考牌,在相应的矮桌前坐下。 众人全都正襟危坐,毕恭毕敬,没有一个人敢放肆,交头接耳,葛优瘫等坐姿是不存在的,众人的坐姿都非常的标准。 他们脸上的表情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又有那么一丝小雀跃。 因为,等一会儿就要见到贵为一国之君的皇帝了。 他们怎能不激动?怎能不紧张? 许春花是众多学子中不起眼的一个,不过,她表情淡定,犹如稳坐钓鱼船的老叟。 在她眼里,无论一国之君,还是乡野农夫,都一样的人,一样的平等。 毕竟,接受了现代的教育,众生平等的思想已经深入她的骨髓。她并不会因为皇帝身份高贵,就曲意逢迎,溜须拍马地巴结。 参加这次殿试的女子学员共有九人。 虽然在上百人的学子之中,她们人数不算多。 但是,这些女子被排成了一排,成为保和殿中一抹靓丽的风景。 毕竟,在这威严的大殿内,男学子们正襟危坐,都穿着青色或者月白色的书生长衫,样式比较单调,缺少点活力。 而这些女子,则穿的花花绿绿,活力多姿,给庄重的大殿增添了一抹活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心焦地等待着。 终于,站在大殿门口的老太监扯着公鸭嗓子,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大殿内的众人,听闻此言,如同被雷电击中,连忙从垫子上站起来,弯腰鞠躬,低着头,根本不敢看皇帝。 许春花却悄悄地仰头,偷偷地观察着。 只见,大殿正门处,率先走进来两对小太监,小太监之后,是一个高大的身躯走进来,身着黄袍,头戴皇冠,面相威严,不苟言笑,留着山羊胡子,此人正是当朝的皇帝司光明。 他龙行虎步,径直走到了最前面的龙椅上,然后一甩衣袖,在龙椅上坐了下来,两眼如虎目,扫视下方的众学子。 这时候,太子司永平从学子中走出来,上前一步,行跪拜大礼,高呼道,“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的学子跟着司永平,齐声喊道,“拜见皇上,皇上万岁……” 司光明微微点头,轻嗯一声,冲司永平挥挥手,司永平会意,又一次行礼过后,弯腰回到他的矮桌旁。 司光明讲了几句客套话,勉励学子们好好考试,把他们的真实水平都发挥出来。 他表达了他渴望得到贤才,特别是栋梁之才的强烈愿望。 作为一国之君,司光明明白,要想确保这个国家的正常运转,必须有贤才的支撑,而贤才就在这些殿试的学子之中,因此,必须鼓励他们,给他们希望。 要不然,让一些纨绔子、蛀虫进入国家的权力机关,国家会遭殃的。 其实,不光司光明如此,几乎每一个帝王都是这么想的,但是,在具体的实施过程中,出于各种原因,下面的朝臣在执行的过程中,就会出现偏差,甚至出现南辕北辙的情况。 作为皇帝,司光明希望国家长治久安,这样他才能永久的站在权力之巅,成为人上人。 他这一番对学子们产生了超级积极的影响,学子们变得亢奋,要不是因为皇帝在场,他们可能当场就跳起来了。 司光明训话完毕,看了一眼一旁的老太监,一挥手,“开始殿试。” 老太监弯腰低头应了一声,而后一甩扶苏,高声道,“殿试开始。” 他声音悠长,久久地回响在大殿内。 这时候,有两队小太监,从偏门处,鱼贯而入,给学子们发放考卷。 发放试卷的时候,众人都保持基本的礼仪,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毕竟,大殿的正前方,有皇帝在此。 拿到试卷之后,众学子立刻低头看试卷,毕竟这一张试卷,事关他们的前途命运。 许春花由于坐的位置比较靠后,等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才拿到试卷。 拿到试卷之后,许春花粗略地扫了一遍,看完试卷上的内容,她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考卷有点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殿试的考试竟然如此的别出新意,与之前注重四书五经的八股考试不同,殿试的试卷上总共只有两道题。 而且这两道题,全是开放性的试题。 第一道题问的是如何带领黎民百姓发家致富。 试题的内容是,假如朕给你一座城池,而这座城池的百姓非常贫穷,你如何带领百姓赚钱,怎样把这个城市发展起来。 第二道试题考的是如何应对边关异邦的侵扰,毕竟大月朝与周边的部族关系不和,战斗时断时续,从未终止。 这两道的题,一个考的是对百姓的治理,另一个考的是对国家边关的管理,可以说,将治国安邦这两方面全都考到了。 不得不说,这两道题虽然有点少,但是考核的内容并不少。 如果能把这道试题都答得漂亮,出彩,那就证明这个人的实力是非常强大的。 许春花看着试题发呆的时候,有些学子已经迫不及待,拿起毛笔,饱蘸墨汁,开始答题,书写自己胸中的谋略。 许春花不由得抬眼扫视四周,发现每一个学子脸上的表情都非常的庄重,非常的严肃,有一种得到皇帝器重的感觉。 毕竟,殿试的试卷将由皇帝亲自审阅,这相当于他们直接和皇帝面对面的交流,由不得他们不重视,每一个人都竭尽所能,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才华都施展出来,以便给皇帝留一个好印象,让自己平步青云升大官发大财。 许春花深吸几口气,紧握拳头,正了正脸色,开始答题。 她对这次殿试也非常重视,她抱有两个目的,第一夺得状元,获得官方势力,第二给司永平添堵,继续与他斗。 许春花脑子里整理第一题的答题思路,她本能地想写出当前存在的问题。 毕竟,按照现代学校老师教的,回到一个问题时,一般要分三步,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她回答试题时,想当然地套用这个思路。 可是,她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恐慌感。 虽然这个时代这个国家看似太平,但是实际上,大大小小的问题并不少。 如果她把这些问题全部提出来,相当于直接针砭时弊,指出当权者懒政不作为的现象。 在这个基调下,即使她之后的答题如何精彩,都不会得到高分的。 因为皇帝久居高位,听惯了各种拍马屁的话,如果突然有一个人直接给他说出当前朝廷存在的各种问题,他心里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即使提出的问题都是存在的,皇帝也不会承认的。 许春花曾听闻,有一位热血青年,通过科考,进入仕途,成为朝廷的谏官,他为了凸显自己的能力,直接列出了当朝存在的十大问题。 司光明听他汇报的时候,刚开始还笑眯眯,但是全部听完之后,大发雷霆,直接把谏官贬到边关地带,永远不准他回到国家的权利中枢。 通过这件事,许春花得出一个结论,别看皇帝司光明看起来很和蔼,很好说话,但实际上,他就像那老虎一样,他的屁股摸不得。 因此,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绝不能指出当前存在的问题,需要换一种方法,比如说明夸暗讽。 比如说当朝老百姓安居乐业,幸福安康,只是老百姓们的能力还没有全部发挥出来,他们还可以更加的富裕。 许春花反复思考后,决定用这个思路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她只是在开篇用了这种策略,之后就提出了几条改进措施,毕竟这是殿试,如果只是拍皇帝的马匹,虽然不会给自己找来罪过,但若是拿不出真才实学,皇帝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的。 她提出的第一条建议是,增加土地的利用率。 在这个时代,由于生产力低下,人们为了多收粮食,不断地开垦山林,扩大田地绵大戟,老百姓们想当然地认为,扩大了粮食的种植面积,粮食种的多了,产量肯定会提升的。 只是很多时候,事与愿违,老百姓们辛苦开垦荒地,扩大了粮食种植面积,但是收入不增加反而减少。 以许春花的眼光看来,这是因为,老百姓们只是在粗放地经营徒弟,土地并没有得到充分的利用。 他们种田,基本上都是春种秋收,到了冬季,土地完全荒废,不做任何使用。 在许春花看来,这是对土地资源的巨大浪费。 由此,她提出了循环使用土地的策略,也就是说,春种秋收之后,不让土地闲着,还可以种冬小麦了,也可以种各种蔬菜作物,总之,把田地彻底利用起来。 第二点,她提出要全民积肥,提高土地肥力。 这个时代的土地之所以生产力低下,是因为没有合适的肥料,导致土地的肥力不够。 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化肥,没有尿素,虽然不使用这些化学物质,可以保证这些粮食作物的品质,但是呢,相应地另一个弊端就显现了,那就是产量太低。 在这个时代,一亩地能产个一两担粮食,就属于高产了。 但许春花毕竟见过现代一亩地产粮上千斤的事,自然对这个时代的粮食产量不满足。 在提高土地肥力这件事上,许春花清醒地知道,在这个时代开化肥厂卖化肥是不现实的事,所以她提出,要大力的发展畜牧业,用各种动物的粪肥,给土地增加肥力,此外像城镇里人们制造的粪肥,也不要浪费,积攒起来,统一用到土地上。 除了这两个建议,她还提出一个建议,那就是增加农民的流动性,让农民在农闲时节,从村儿里走出来,进入到城镇干活。 这样的话,劳动力就得到充分的利用,城镇化的建设速度也会加快。 说白了,许春花把后世的农民工进城现象,作为自己的一个观点提出来。 许春花把这道题答完之后,反复检查了几遍,没有发现逻辑性的错误,这才放心。 接着,她开始回答第二道题,关于边关问题的处理。 徐春花本能的想到,要大力发展武力,壮大军队,以此来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蛮夷部落。 但是,她又想到,不光她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同样是穿越众的司永平也在回答这个问题,司永平也了解后世朝代用武力镇压边关判断的事。 万一她回答的思路和司永平基本吻合,那就无法赢得状元了。 其实,在回答第一题的时候,她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了。 但是她觉得司永平不会像她这样回答问题,虽然司永平也是个穿越众,但是他前世根本不关注农业这方面的事,他非常看不起农民,他关注的向来是股市金融圈的事,他穿越到这个时代后,直接就是太子,更不可能了解这个时代的农民生计问题。 因此,许春花回答第一题的时候,才如此的自信,毫不犹豫。 而在关注边关这个问题上,许春花觉得自己能想到的策略,司永平也能想到,因此,不能用常规性的思路来回答这个问题,需要另辟蹊径。 至于如何另辟蹊径,就需要先把其他人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想出来。 许春花觉得其他人的回答,无外乎这么两点,第一个是和亲,这也是我国历史上常用的手段,和一些少数民族发生战斗,又打不过人家的时候,就只能把自己的公主送出去和亲,以此维护双方的关系,获得暂时的和平。 第二个办法就是以暴制暴,或者合纵连横,联合其他的国家,或者直接动用武力,发动战争。 关于发动战争这件事,许春花十分不赞同。 毕竟,不管战争是正义还是非正义的,只要发生战争,那么对于底层的老百姓来说,都是一场生灵涂炭的灾难。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绝不赞成发生战争。 许春花反复思考,左思右想,觉得这两点是其他人回答这个问题最可能用到的答案,那么她就要避开这两点,想其他的办法。 那么,除了这两点,该用怎样的手段来维护边关的和平呢。 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每当她遇事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她喜欢刨根问底,从问题的根源找原因。 她试着站在蛮夷部族的角度考虑问题,他们为什么要发动战争。 仔细一想,不难明白,那些边关部族之所以会发动战争,无外乎两个目的,第一个是扩大自己的领土面积,让自己的部族变得强大,另一个目的就是通过战争,掠夺财富,壮大自己的势力。 因此,归根结底,边关不稳定是因为蛮夷部族渴望获得更大的利益。 利益! 想到这两个字,许春花眼睛一亮,既然对方需要的是利益,那么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战争自然而然就消除了。 而给对方利益最好的方式,并不是直接送,而是加强经济方面的合作,和他们互惠互利。 许春花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就像现代国家之间的争斗一样,虽然有矛盾的国家不少,但是很少发生战争,这是因为,国家与国家之间在经济文化方面的合作往来越频繁,彼此间成为利益共同体,一旦发生战争的话,别说别国是否反抗,自己国家的人民都不会同意。 许春花想到这里,不由得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定了。 于是,她在回答如何维护边关的稳定时,没有从军队方面做文章,而是回答的经济贸易,加强大月朝与边关部族的经济合作,互惠互利。 脑子里有了思路,她回答起来非常的顺畅,洋洋洒洒,不一会儿就写了上千字的答案。 她没有直接写在试卷上,而是先写在草稿纸上,写完之后,又润色一遍,让自己的答案更通顺,此外还加了一些鼓动性的话语。 让人看了之后,不由得热血沸腾。 把答案修改过后,许春花开始往试卷上誊抄答案。 在许春花这些学子答题的时候,龙椅上的司光明目光四顾,不断地在这些学子们身上游弋。 他在上面看了一会儿之后,从龙椅上下来,在这些矮桌之间,来回走动巡视,查看学子们的答题情况。 他刚一下龙椅,那些低头答题的学子们身体都本能地一僵,态度更加的认真。 刚才他们看似都在认真地答题,可是,几乎所有的人不约而同,都偷偷关注着龙椅上的皇帝。 因为众人都知道,皇帝决定着自己的命运,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见到他下来之后,众人不由得一阵紧张,而后表现的越发的认真,可是,有一些学子的心理素质不过关,因为紧张,手都颤抖了,字都写的不流畅了。 司光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把那些男学子们的试卷粗略扫了一遍之后,转移到女学子之间,查看这些女子的答题情况。 他心知,这是女子第一次参加殿试,不必太当真,可是,接连看了好几个女学子的试卷,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因为这些女子回答的答案太扯了,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他看了几个女子的答案,把她们砍头示众的心都有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作弊 司光明作为一国之君,大风大浪见过无数,他的心态已经非常沉稳。 初登帝位时,遇到不顺心的事,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他就会大发雷霆,经过多年的磨练,他心态沉稳,哪怕山崩地裂,一场水灾致使十几万黎民百姓生灵涂炭,他都不动声色,性格稳重如石山。 对于美女,他初懂人事,经历男女之事的奇妙后,哪怕一个稍有姿色的小宫女,都令他怦然心动,但现在,哪怕有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站在他面前,他也可以坐怀不乱。 因此,现在的司光明自诩久经风浪,这世界上一件没有任何事能让他的心态起伏了。 但是,此时,站在许春花的身旁,看着许春花的答题,他越看越心惊,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激动的状态。 之前,他看了几个女学子的试卷之后,心如死灰,觉得我大月朝的女子竟然都如此的草包,没有才华,但是看了许春花的试卷,他的感觉立刻改变了。 原来,不是我大月朝的女子无才,而是他之前没看到有才的女子,真正有才的女子,他刚刚注意到。 透过许春花的试卷,他看出许春花的品性,她有沉稳内敛的睿智,也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 宗旨,他看许春花的试卷,越看越满意,不由得就对许春花动了几分春心,想占有她。 毕竟在这个时代,皇帝作为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下的人民都是他的子民。 但凡他想得到的,所有的人都应该满足他。 不管任何东西,只要他生起一丝占有欲,那么这个东西就必须是他的,无论是物质还是美人儿。 他看完许春花的试卷,目光转移到她的相貌上。 小姑娘年纪不大,身材小巧而瘦弱,算不得漂亮,顶多只能算眉清目秀。 与皇宫里那些绝色天香、倾城倾国的美人比起来,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但是小姑娘胜在耐看,属于那种越看越喜欢的类型。 当然,最让他看重的,是这个小姑娘的才华横溢。 他觉得她的才华比她的身高还要高。 司光明看着许春花,心里起了一丝波澜,如此有才的小姑娘,应该放在后宫,掌管后宫或者掌管一方黎民百姓。 他对许春花产生了兴趣。 他的目光又转移到许春花的考牌上。 看到许春花这个名字,他眼珠转了转,露出沉思之色,许春花这个名字,他听闻过几次。 知道她和自己不待见的皇子司永安关系亲密,一直住在司永安的府邸。 还知道她和太子司永平关系不和睦,两人斗过好几次,结果都是司永平吃瘪。 他之前还好奇,这个许春花是何许人也,怎么能斗的过他认为智勇双全的司永平。 看了许春花这张试卷之后,他恍然明白了原因,许春花这个小姑娘的才华一点不比他最满意的皇子司永平差,确实有能力和司永平掰手腕。 他嘴角浮现笑容,大笑道,“呵呵,许春花,很好,我记住你了。” 他这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在安静的大殿内陡然响起。 声音是如此的突兀。 众多正在答题的学子听到这话,都不由得一愣,纷纷将目光投向许春花。 他们看向许春花的目光,带着嫉妒与羡慕。 因为从皇帝的声音中,可以听出,皇帝对许春花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声音里带着愉悦,这说明许春花的试卷得到了他的欣赏。 要知道,这是殿试的考场,试卷被皇帝欣赏,那么不用等揭榜,这名学子的前途已经注定,平步青云,升入庙堂。 司永平这时候也回头看向许春花,他的眼角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 他一直在担心许春花会闹出一点事情来,阻碍他获得状元,果然如他所料,许春花真的闹出事了,被皇帝看中了。 司永平虽然羡慕许春花被皇帝看重,但是还没有到气急败坏的地步。 因为他安排了后手。 许春花现在获得皇帝的关注,不代表她一定有好结果。 有句话叫做,笑到最后的笑,才是真正的笑。 现在许春花只是暂时得到了关注,但是能不能坚持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司光明看到众人都把目光投到许春花身上,冷冷一笑,“一点小事,你们至于大惊小怪嘛,你们答题的时候,要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关心眼前的试卷,难道夫子给你们启蒙时,没教过你们这个最基本的道理吗?” 众人听到这句话之后,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像只鹌鹑一样锁起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以免给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们继续答题。 司光明低头看向许春花,他发现许春花表情始终如一。 无论是他站在许春花身旁,还是众人都把目光投过来的时候,许春花表情淡定,仿佛没看到别人的变化,只专注自己眼前的事。 他有些好奇地问许春花,“刚才这么多人看你,你不紧张吗?” 许春花这才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司光明,问道,“我为什么要紧张呢?” “大胆!”一旁的老太监看不下去了,厉声呵斥道,“许春花,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嘛,这是咱们的万岁爷,你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呢?你这是大不敬之罪。” 毕竟皇帝是九五之尊,无论老幼,和皇帝说话都要毕恭毕敬。 众多学子在心里忍不住为老太监鼓掌叫好,夸他干得漂亮。 司光明却不在意的挥挥手,笑道,“李公公,不必如此,朕赦她无罪,小姑娘年纪轻轻,无知无畏。所以由着她性子来吧。” 许春花盯着司光明,眼珠转了好几转。 司光明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许春花,有什么话尽管说,不必藏着掖着。” 许春花道,“皇上,请你离开吧,你站在这里,我心惊胆战,答不好试题。” 听到这句话,众学子不由得都竖起了耳朵,司永平脸上浮现出笑意,心里说道,许春花,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作死,你这就是作死。 要知道,许春花说话的对象是当朝的皇帝,老太监李公公刚才也提醒过许春花,和万岁爷说话的时候,要恭敬,不能大不敬。 可许春花依然用随意,甚至带着命令性的语气,和司光明说话。 在司永平看来,许春花的行为,完全是自找死路的行为。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皇帝大发雷霆。 司光明发出爽朗的笑声,“呵呵,许春花,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你这小姑娘有点儿意思,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么朕就离开,不影响你答题。” 话说完,司光明一转身,走向大殿正中央的龙椅。 众人全都不由得地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怎么可能? 皇帝被冒犯,被一个小姑娘大不敬,结果却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他们使劲揉揉眼睛,然而,眼前的事实,清晰地提醒他们,他们没听错,也没看错,皇帝真的没生气,原谅了许春花的行为。 司光明离开之后,许春花继续答题,往试卷上誊抄答案。 大殿内也一片安静,众人都忙着回答试题。 就在这时候,最前排的司永平好像嗓子不舒服了,发出两声轻咳。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内,非常的响亮。 众人不由得愣了一愣,有一些人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这声音是太子发出的,又都缩回去。 龙椅上的司光明也听到了司永平的咳嗽声,只是,他装作没听到。 毕竟司永平是他最看重的皇子,他咳嗽就咳嗽吧,只要不影响正常的考试就行。 毕竟咳嗽声是人体无法控制的自然反应。 当然,这只是他给司永平找的开脱理由,如果是其他的人在他面前咳嗽,比如小太监或者小宫女,可能直接被他砍头了。 在他面前,其他人不仅不能咳嗽,连放屁这样的行为也是不允许的。 要知道,在皇帝面前放屁,是欺君的大罪。 司永平的咳嗽声音过后,大殿内又恢复了安静的迹象。 突然,站在龙椅一旁的老太监大喊一声,“许春花,快停下来。” 由于许春花刚才已经受到众人的关注,因此,再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众人不由得都将目光看向许春花。 许春花正在答题呢,突然听到这句话,非常的纳闷,干嘛让她停下来呢。 皇帝司光明也非常的费解,转头问老太监,“李公公,为何你让她停下来呢?” 老太监弯腰行礼,“启禀万岁爷,我刚才看到许春花往案桌里藏纸条,我觉得她可能在作弊,所以才出声喊的。” 他这句话像一道惊雷,把众人都震愣了。 接着,众多学子脸上都露出欣喜,甚至渴盼的表情,他们巴不得许春花作弊呢。 一旦她作弊,那么她将没有成绩,反而还会受到惩罚,这样的话,之前皇帝对她的好感,也会瞬间消失的。 司光明听到这话,也是不由得愣住了,快步从龙椅上走下来,厉声问道,“许春花,你作弊了?” 他对这件事非常的关注,如果许春花真的作弊了,那么他会非常生气的。 你十分看重许春花。 正是因为这份看重,导致他对许春花要求的越发严苛。 毕竟,当你看重一个人的时候,满心希望她越来越好,可是她做出超越你底线的事,那么你将非常的失望。 这就是所谓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许春花站起身,向司光明行礼,掷地有声地说道,“回禀万岁爷,我从不作弊。” 接着,她转眼看向老太监,声音清冷地说道,“这位公公,你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可能作弊呢?” 老太监气呼呼道,“许春花你好恶毒的口舌,咱家耳不聋眼不花,怎么可能看错呢,你刚才肯定做小动作了,至于你有没有作弊,一搜就知道了。” 接着,他向司光明请示,请求搜查许春花的座位。 司光明点头,允许这件事。 他十分想知道,许春花到底有没有作弊。 老太监示意大殿两旁站立的小太监过来搜查许春花的位置。 许春花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站在一旁,任由他们搜查。 其他的学子们忍不住在心里大笑,想看看这一幕,可是,因为之前司光明的警告,让他们专心答题,不准关注不相关的事,因此,他们不敢抬头,只能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还有的学子,不断地偷喵许春花,想知道事情的后续发展,许春花究竟有没有作弊。 小太监们检查许春花的案桌,搜查了好久。 在案桌上,没有发现作弊的工具。 桌子底下也没有作弊的工具。 许春花做的垫子,也被一个小太监翻开了,还把垫子拆开了,搜查的非常仔细,但是,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许春花嘴角浮现冷笑,两手一摊,说道,“我说过,我不会作弊的,你看看,什么也没搜到吧,我猜李公公之所以这么喊,要么是眼花了,要么就是受人指使的。” 虽然许春花刚才一直在答题,但是她答题的时候,不代表她没有关注周围的情况。 刚才,司永平突然发出两声咳嗽声,这是非常诡异的事。 毕竟,考试开始了一会儿,司永平为何早不咳嗽晚不咳嗽,偏偏这个时候咳嗽呢,而且,他咳嗽之后,老太监就诬陷她作弊。 由此,许春花断定,司永平的咳嗽声,分明是司永平向老太监传递出的信号。 司光明目睹了搜查的整个过程,赞同许春花的话,冷着脸对老太监说道,“李公公,我看你年纪大了,要不以后就少做点事吧,你该歇歇了。” 要知道,皇帝说这句话的潜台词,可不仅仅是让李公公少做点事,而是说他不中用了,以后不需要当差了,直接养老吧。 这相当于把老太太手中的权势拿走,不让他服侍了。 李公公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跪在地上,痛苦流涕的说道,“皇上,我真的看到她刚才有小动作,要不然搜搜她身上,我觉得她的身上能搜出东西,如果搜不出,我请求自缢谢罪。” 他直接赌上他的身家性命,做出一副殊死一搏的姿态。 司光明准许了他的请求。 其实,搜身这事是非常正常的。 像之前会试的时候,也搜身,并且搜的非常的仔细。 就连他们这次参加殿试,进入保和殿之前,也被人搜身一番。 李公公得到皇帝的准许后,向小太监们使眼色,让他们搜查许春花的身体。 司光明见此,出声道,“慢着,给一个小姑娘搜身,怎么能用这些阉人呢,去找几个宫女,由宫女给许春花搜身。” 虽然小太监们在后宫里,也要伺候妃嫔,甚至有时候,给妃嫔洗澡也是他们的事。 还有每晚把妃嫔们抬到皇帝的寝宫侍寝,也都是他们的事。 说白了,皇帝并不介意太监们和自己的妃嫔亲密接触,毕竟太监身体上最重要的部位被砍掉了,既然和妃嫔关系亲密,也不可能做出给皇帝戴绿帽子的事。 但是,这一次,司光明不允许小太监给许春花搜身。 因为他对许春花的印象非常的好,觉得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怎么能被小太监搜身呢。 即使真要被太监搜身,也是在被他占有之后。 在司光明的观念里,凡是他看上的美人,被他夺走初夜之前,决不允许被小太监亲密接触,当然,他夺走初夜后就随便了。 李公公不敢不遵从司光明的命令,命令一位小太监出门,叫进来四名宫女,宫女们在大殿一侧,架起一个围挡,她们在围挡里面对许春花搜身,这样可以防止许春花走光。 司永平看到这一幕,眼里闪过一抹晦暗的神色,气的咬牙切齿。 这一幕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他没想到司光明竟然如此在意许春花。 按照他的想法,应该直接由小太监们,当场给许春花搜身。 这样的话,不管能否搜查作弊的工具,至少许春花的名誉受到了侵害。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便宜父皇,对许春花有点特殊啊。 司永平不由得想到了一种可能,自己的便宜父皇该不会看上许春花了吧,万一被许春花纳进后宫,那岂不是辈分比他大了一辈,万一许春花吹吹枕边风,他就危险了。 他紧咬牙齿,决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必须采用狠辣的手段,弄死许春花了。 围挡里,宫女们给许春花搜身,把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仔细检查衣物里是否藏有物品。 对于这种现象,虽然许春花心里不满意,但是也知道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只能不情愿地接受。 如果她不接受搜身,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不光拿不到殿试的状元,甚至还可能被人扣上欺君之名的罪名,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她只能任由人给她搜身。 小宫女们把她的衣物全部搜查了一遍,没有搜出什么东西。 小宫女们又替她穿衣,把她的衣服挨个给她穿上。 有一名小宫女站在许春花的身后,帮她整理发丝,忽然从她的发丝里摸出一截东西,惊呼道,“这是什么?” 小宫女的话立刻引来众人关切的目光,全都看向她手中之物。 只见她手上拿着一截漆黑色的管状物,有毛笔杆那么粗,如小拇指般长,仅仅看外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六十三章 砍头示众 老太监一把抢过宫女手里的管状物,“给我看看。” 他拿着管状物,翻来覆去地查看,又在管状物的头部扣了扣,竟然扣开头部的封口,从里面拽出来一张纸条。 纸条卷成一团,他把纸条展开,有两扎长,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老太监立刻双手捧着纸条,伸到司光明面前,“万岁爷,你请看,我说什么来着,她身上藏着作弊的工具,这不找到了。” 司光明看到纸条后,脸色铁青。 他监考过无数次的殿试,熟知各种作弊的手段。 虽然他不主持乡试和会试,但是他每逢科考,他都派人去现场观察,回来后向他汇报考场的各种情况。 因此,即使他不在现场的考试,他也知道考场上发生过何事,有没有作弊等。 学子们可能用到的各种作弊手段,他也是比较清楚的。 司光明目光凌厉,瞪着许春花,“好你个许春花,竟然当着我的面作弊,你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那些学子们听到这一句话之后,脸上不由得扬起得意的笑容,他们期盼的事儿终于发生了,许春花要被皇帝惩治了。 许春花看到纸条的时候,愣了一楞,但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因为她知道,越是遇到紧急的事,越不能慌,因为一慌张,就可能忙中出乱,处理事情的效率大幅降低。 她强迫自己冷静,这样的话,才能好好的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许春花心思电转,扑通一声跪在司光明面前。 虽然她不乐意下跪,但是不得不跪下。 因为作弊这事太过严重。 如果她不能让司光明气消,不把这事说清楚,她可能要掉脑袋,她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因此,她果断下跪。 “启禀皇上,这绝不是我的东西,有人诬陷我。” 老太监李公公立刻扯着公鸭嗓子喊道,“诬陷?我看你是强词夺理,这明明是从你身上发现的,不是你的会是谁的,哼,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何冤枉的,肯定是你作弊了。” 李公公直接把这事定性了。 司光明脸色阴沉如水,与许春花弱弱的辩解相比,他更相信发现的作弊证据。 许春花苦笑着解释,“我真没作弊,我也没有作弊的必要,会试的时候,我就是第一名,以我的才能,根本不需要作弊。” “你的才能?”李公公冷笑,针锋相对道,“我觉得上次会试你有很大的可能也在作弊,只是没有被检查出来而已。”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大殿内的参考的学子们忍不住大声叫好。 他们觉得李公公说的对,许春花肯定作弊了,要不然她一个小女子,而且是初次参加会试,怎么可能考第一名,比他们这些寒窗苦读十几载的人还强。 司光明目光如电,扫视众人一圈,喉咙里冷哼一声。 众学子顿时噤若寒蝉,立刻变得老实。 许春花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李公公肯定受人指使了,不择手段地陷害她,把黑的都说成白的了。 她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了。 如果她拿不出直接的证据,那么就没有办法证明她自己的清白。 虽然她也知道,皇帝看中了她,对她有好感。 但是,皇帝的好感,不一定能改变这件事的结果。 有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皇帝是人,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不可能永远对一个人好,皇帝可能今天把你捧上天,明天就可能把你踩到地狱。 就连盛唐的诗仙李太白都是这种待遇,皇帝宠爱他的时候,他可以任性到,天子呼来不上船,但是不久就被皇帝冷落,只能仰天大笑出门去。 许春花言辞恳切地对司光明说道,“启禀皇上,我真的没有作弊,我被诬陷了,我觉得这个纸条是宫女们搜我身体时,故意放到我身上的,你要是不相信,就派人搜一搜这几个宫女的身体,她们身上应该还有同样的纸条。” 许春花根本没有准备作弊工具,却被宫女们从自己的发丝间搜出这么一个类似发夹的作弊工具,她猜测,这个纸条十有八九是小宫女搜她身体时,故意放到她身上的。 许春花还判断出,诬陷她作弊这事很可能是司永平安排人做的,以司永平谨慎的性格,不可能只安排一个小宫女带着作弊工具,而是应该让好几个小宫女都带着。 毕竟,几个小宫女搜她身时,不一定是谁有机会放置作弊工具,因此,这些小宫女身上应该还有相同的作弊工具。 司光明闻言,脸色变了好几变,最终,他选择相信许春花。 毕竟,他有些年头没如此动情了,如此看重一个小女子,所以对许春花的请求,他给予满足,派人搜查小宫女的身体。 搜查小宫女就简单多了,没那么多避讳,他直接让小太监们搜查。 小宫女们虽然不情愿,但是却不敢反抗,谁让她们是奴才呢。 她们只能忍受着屈辱,被小太监们搜身。 小太监们把这些宫女,从里到外全部搜查了一遍,不放过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 但是,什么也没有搜查到。 小太监把搜查的结果告诉司光明,司光明看向许春花,“许春花,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你拿不出合理的解释,那么,即使你的试卷答得非常的好,即使我很看好你,你也要受到惩罚。” 许春花多希望这个时代也有监控啊,如果有监控,那么这件事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但是,她这个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因为这个时代不可能有监控,即使她自己动手造,也制造不出来,因为这个时代,连电都未普及。 她只能设法自救。 许春花只能再次向司光明保证,“皇上,我真的没必要作弊,请你相信我。” 司光明反问,“我怎么相信你,人证物证俱在,你又拿不出合理的解释。” 许春花想说可以看看纸条上的内容,上面的内容和这次考试的试题完全不一样,即使带着也没用。 但是,一旦她这样说,相当于她变相的承认她确实作弊了,作弊工具是她带来的。 可这明显与事实不符。 她不能落入敌人的圈套。 许春花着急的抓耳挠腮,想着如何解决这一件事。 她在心里不断地推演这件事,小宫女从她身上找到了作弊工具,说明作弊工具确实是小宫女放上去的,也是她们带来的,那么,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但是眼前的事实,真的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许春花左思右想,始终想不明白这件事的症结所在。 还是说,司永平抱着赌一把的心理,只安排了一个小宫女携带作弊工具? 一直坐在最前排,装作认真答题的司永平,缓缓地抬起头,看了看许春花,又看看司光明,忽然,他从垫子上站起来,对着司光明下跪,大声说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像许春花这种作弊人员,应该立刻斩首示众,科考是咱们国家选拔人才最重要的举措,岂能容许有人作弊,为了以敬孝优,给后来者一个深刻的教训,请严惩许春花。” 那些在心里恨不得许春花直接被砍头的学子们,瞬间反应过来,也都学着司永平的样子,给司光明下跪,齐声喊道,“请皇上为我们做主,还我们一个公平的科考环境。” 这么多学子一起喊,声势浩大,气势惊人。 司光明面露沉吟之色,冷声对许春花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如果你不辩解,那么我就默认你作弊,把你砍头示众。” 许春花心里那叫一个愤怒啊,她就这样被冤枉了,而且还无力反击。 情急之下,她只能哭着大声喊道,“皇上,我真没有作弊。” “呵呵,许春花你这一句话是多么的苍白而无用啊,你最好说一点儿实在的,有用的话,要是说不出,那只能说明你果真是这么干的,理屈词穷了。”李公公弱弱地对司光明说道,“万岁爷,老奴斗胆说一句话,请立刻处罚许春花吧。” 司光明的目光投到许春花身上,随着带着不舍,但他缓缓地点头。 许春花突然仰头大笑起来,深情地吟诵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她诵完这首诗,众人都愣了,没想到许春花在如此危急时刻,竟然还有心情作诗,并且还做了一首这么精彩的诗。 这个时代有石灰,人们知道制造石灰的过程是非常艰难的。 对于石灰,他们不屑多看一眼,因为在他们眼中,石灰是肮脏的,是下等人做的事,怎能脏了他们这些读书人的手。 可就是他们看不起的石灰,竟然被许春花作了这么一首寓意高洁的诗。 司光明听了这首诗,如同被雷电击中,久久未动,他的眼里闪过一么犹豫之色。 通过这首诗,他确定许春花这个小姑娘的才华确实非常的出众,可以当得起大月朝第一才女的称号。 但是,有才华不能掩盖她作弊的事。 作为皇帝,他要从全局考虑问题,他要给天下的所有学子一个交代,告诉他们,科考是公平的,绝不允许任何作别的行为,只要作弊,必将受到严惩。 哪怕这个作弊者是他非常器重的人,也非常的有才华,但是只要作弊了,那么,就要受到严惩。 这道理等同于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众人都将目光投到司光明身上,眼前这件事,只有他能做主,也必须由他来做主。 司光明重重地咳嗽一声。说道,“许春花,虽然你的才华非常的出众,但是呢,你作弊这件事不能不受到惩罚,我本应将你砍头示众,但是,念在你才华横溢,又正值妙龄年华,我格外开恩,不砍你的脑袋,派人把你送到西北边关地带,你去那里面给戍边的将士们负责做饭洗衣吧。” 许春花听到这话,表情苦涩,连连说道,“不要,我真没有作弊……” 她知道绝不能去边关地带。 虽然司光明说她到了边关地带,名义上只是负责洗衣做饭,但是,边关地带的守军由于常年驻守边关,生性野蛮,还有各种老兵痞,他们能做出各种坏事。 若是女人被流放边关,不管名义上是去做什么的,只要到了边关,就会被他们凌辱,成为他们发泄的工具。 若是到了边关,基本上意味着九死一生。 因此,打死都不能去边关地带。 然而,老太监李公公又站出来,向司光明禀报,“启禀皇上,奴才以为把许春花流放边关这个惩罚太轻了,像她这样的人,必须砍头示众,若不然的话,难以服众,之后的学子们,得知殿试作弊,不会被砍头,仅仅是流放,他们也会抱着侥幸的心里作弊的,因此,为了给后世的学子一个严重而深刻的教训,让他们对作弊这事望而却步,应该直接把许春花砍头示众,这样才能起到最大的效果。” 司永平紧跟着说道,“儿臣赞成。” 其他的学子也跟着起哄,“我等也赞成。” 李公公从头到尾,一直在做一件事,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把许春花的脑袋砍掉,不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看着不断闹腾的老太监,许春花原本有些杂乱的脑子,忽然闪过一抹亮光。 她猜测诬陷她作弊,给她使绊子的真正幕后指使者是司永平,但是,司永平肯定不会直接站出来和许春花作对。 而现在叫嚣最欢的人是这个老太监,那么也就说明,这个老太监被司永平收买了,他在按照司永平的想法做事。 许春花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老太监在宫里混,司永平作为太子,也住在皇宫里。 他们想会面,合谋点事,很简单。 司永平是身份是太子爷,也就是下任的皇帝。 老太监虽然是皇帝的贴身太监,但是,他也明白,要巴结下一任皇帝司永平。 现任皇帝司光明虽然身强力壮,可他毕竟年过半百,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死掉了,到时候若是老太监还想继续拥有权势,享受荣华富贵,那么必须获得下一任皇帝的准许。 他现在巴结司永平,相当于给他的未来铺路。 许春花如此思考了一番,认为老太监肯定受了司永平的指使。 而她刚才只请求皇帝搜查了小宫女,在那些人身上没有找到证据,却忘了搜最重要的一个人,那就是这名老太监。 刚才就是老太监第一个指出她作弊的,又派人搜查她,在这个过程中,老太监能接触到每一个人,他完全有机会把作弊工具交给小宫女。 没准儿他的身上还有作弊的工具呢。 许春花想到这里,眼睛一亮,连忙跪在地上,向司光明请求,“皇上,民女请求搜查这位老公公,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作弊工具。” 老太监听到这句话之后,气得脸色发白,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许春花,跳着脚叫道,“许春花,你胡说,我身上怎么可能有那些赃物呢。” 他双膝跪地,抱着司光明的大腿,嚎叫道,“万岁爷,奴才冤枉啊,奴才愿意以死谢罪,以证我的清白。” 说着话,他就往大殿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两个小太监飞身上前,一把抱住他,不让他撞柱,双方配合的天衣无缝,好像久经练习一样。 司光明不动声色,没有说一句话,显然,对于许春花这个提议,他并不认同,因为李公公跟着他几十年,一直是他的得力助手,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司永平早已停止答题,直视着许春花,“许春花,我看你根本不是在找证据,而是在胡搅蛮缠,你是不是想搜完李公公之后,再把我们所有的人全都搜一遍,万一我们中有人身上也有作弊工具,正好和你一起受罚,说白了你是在找替死鬼。” 司光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一挥手,冷声道“来人,把许春花押下去,砍头示众,以证科考之名。” 大殿门外的卫兵闻言,立刻有一列卫兵冲进来,抓拿许春花。 学子们见到自己盼望已久的事,终于发生了,发出欢天喜地的大笑声。 司光明看着兴奋过度的学子们,冷哼一声,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效果却很好,刚才还叫嚣的学子们纷纷闭嘴。 许春花表情急切,她深知,必须自救,如果再不采取措施,被卫兵押下去,一切都晚了。 她高声说道,“皇上,请你再满足我最后一个要求好不要,搜查老公公,如果他的身上搜不出作弊工具,我认罚,自缢谢罪。” 看着她满脸不甘心的表情,司光明缓缓的点头,说道,“好吧,朕就满足你最后一个要求。” 司光明对身后的几个小太监说道,“你们去搜索李公公,给许春花一个交代。” 李公公好像遭受到天大的冤案,痛哭流涕,磕头如捣蒜,“万岁爷,不可以呀,老奴一介阉人,我的身体已经受到重创了,怎能被搜身,怎能被其他人看到?” 司光明看着他伤心可怜的样子,一时间有些犹豫。 毕竟,作为太监,他们身体的完整性遭到破坏,失去了男人的象征,这本就是他们的避讳,如果搜身,相当于让他们暴露自己的伤疤,对他们确实是一种伤害。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打死不承认 司光明终究有些不忍心,说道,“算了吧,我看就没必要搜身了,李公公跟着我多年,对于他我还是非常放心的,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许春花摇头,表情凄苦地哀求道,“不要,皇上,请你满足我这最后一个要求好不好,如果不满足,我死不瞑目,因为我觉得这事就出在他的身上。” 李公公目光如嗜血的狼,恶狠狠盯着许春花,“许春花,你一定是因为我指出你作弊的事,你怀恨在心,故意诬陷我,你这人心机太重,打击报复,万岁爷,她这个人真的太差劲了,你一定要明鉴啊。” 李公公恶人先告状,率先污蔑许春花。 许春花冷冷一笑,顺着他的话说道,“是的,皇上你要明鉴,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千万不能伤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李公公张嘴又要说什么。 司光明一甩衣袖,不耐烦道,“行了,都不要说了,朕已有主意,来人,去搜李公公的身体。” “嗻。”司光明身后的几名小太监,上前靠近李公公。 许春花说道,“慢着,不要他们搜身,由我来搜他的身。” 许春花已经看出来了,李公公肯定有问题,但如果让这些小太监搜身,不一定能查出什么结果,即使搜出,小太监也不会上报的。 虽然这些小太监听命于皇帝,可是呢,平日里主管他们的头头是李公公这样的老太监,也就是说,李公公相当于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怎么可能指出自己上司的错误呢。 许春花这句话一说出口,不仅司光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觉得许春花傻了,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搜一个太监的身体呢。 李公公表情悲愤,痛哭流涕,“皇上,你看看她肯定不安好心,她临死之前还要侮辱老奴啊,请你直接杀了她吧,不要听她讲那么多啦。” 司永平出声附和道,“父皇,儿臣斗胆讲几句,许春花此举确实有些过分,她的所作所为,比我们大月朝女子猛浪很多,如果留她在世上,恐教坏其他女子,有伤风化。” 他短短几句话,就将许春花的行为,上升到事关国家风气教化的高度,不可谓不凶狠。 许春花冷笑,淡淡地扫视司永平,“太子殿下,你何必把问题上升到国家的高度呢,你直接说杀死我不就得了,反正你早就想杀死我,还用了各种手段,这一次诬陷我作弊,不也是你的手段吗?”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事是司永平做的,但是,许春花就这么直接说了,如果司光明真是一位有才的皇帝,应该能从中听出什么。 “一派胡言,我怎么……”司永平脸红脖子粗,好像被许春花的话气炸了。 司光明一甩手,目光如炬,扫了司永平一眼,“行了,都不要说了,开始搜查李公公的身体,我倒要看看,这件事究竟是谁干的。” 老太监被小太监们拉进围挡里面,他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一件的取出来,许春花仔仔细细搜查他所有的衣服。 但是,不管是外套还是内衣,她搜了半天,没有摸出任何作弊工具。 许春花不信邪,继续向搜身的小太监要衣服。 小太监却汇报,李公公已经被扒光了身子,身体上没有一片衣服了。 许春花皱眉,不应该呀。 那些小宫女都被搜身一遍,没有发现作弊工具,只剩下这么个老太监,他的身上肯定有作弊工具,可是,为何搜不到呢。 许春花焦急,忍不住想进去看一看李公公的身体,但是又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虽然说老太监是个残缺的男人,但毕竟是个男人,在这个时代人们的观念里,男女有别,女人怎能看男人的身体,当然,丈夫除外。 可是,在许春花这个现代人的观念里,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忌讳,因为在现代这个时代,随着网络的普及,网络上有各种照片,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搜不到的,所以,男女之间的那点差别,都心知肚明。 如果她真的进了围挡搜查老太监的身体,那么,即使她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可能也会落下另一个名声,那就是**,竟然连太监的身体都看。 许春花很不甘心,她觉得老太监的身上应该还有地方没被搜到,但是自己进不去,不知道里面搜查的情况,万一小太监故意谎报…… 许春花脑海里陡然闪过一抹亮光,她早就想到,不能由小太监搜查老太监,可是临到搜查时,只想着找证据,忽略了这事。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许春花立刻向司光明请求,不让小太监搜查老太监了,而是由外面的卫兵进去搜身。 虽然说卫兵和老太监都在皇宫混,但是他们分属两个不同的系统,关系应该没那么紧密。 司光明眉头皱起,觉得许春花要求太多了,小太监还没搜查完,又让卫兵上,真不知道她要搞出样的幺蛾子。 老太监李公公顷刻间,又发出鬼哭狼嚎声,连连说许春花故意使坏,请皇上不要派人搜查他了。 许春花见司光明犹豫,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点多,他不开心了,她凑上前,在司光明耳畔低声说了一句,“皇上,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是谁吗,难道你不想消除朝廷上的乌烟瘴气吗?” 司光明眼睛陡然睁大,直勾勾地看着许春花,“行,朕依你。” 他把大殿门口守卫的卫兵叫进来两个,进入围挡搜查老太监的身体。 许春花让卫兵把老太监现在的状况告诉她。 围挡内的卫兵告诉她,老太监真的身无寸缕了,该搜的部位,他们重新搜了一遍,真的什么都没有搜到。 许春花不信邪,让他们看看老太监的耳朵里有没有东西。 虽然耳朵孔不大,但是在古代能工巧匠的手里,可以把一些作弊的工具,巧妙地隐藏在耳朵里。 卫兵搜查过后报告,耳朵里很干净,没有藏东西。 许春花又让卫兵搜查老太监的发丝。 卫兵汇报,老太监脑袋上还戴着一顶帽子。 在这大内皇宫,无论小太监还是老太监,衣服都是同一制式,都还配有一顶帽子。 许春花听到帽子两个字时,眼里露出狂喜的光芒。 她就说嘛,怎么可能搜不出证据,原来老太监脑袋上还有个帽子。 她庆幸她反应及时,让卫兵进来搜查老太监,要不然还不知道老太监头戴帽子的事。 司光明听到这个消息,非常的气愤,责问小太监,他让他们搜查老太监,为何不搜查老太监的帽子。 小太监们见皇上发怒,吓得脸色苍白,身体像筛子一样不断颤抖。 圣上一怒,有可能血流成河。 他们弱弱地解释,李公公说帽子不用搜,他们就没搜。 司光明怒极而笑,问小太监们究竟听他的命令还是听李公公的命令,小太监们当然表示听他的。 司光明命人将刚才负责搜身的几个小太监全部拉下去,每人杖责三十大板,以示惩戒。 他要在皇宫内树立自己绝对的无上威望,任何人都必须听他的命令,若是不听从,那么必须受到惩罚。 经此一事,大殿内的气氛紧张起来,众人胆战心惊,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围挡内,卫兵搜老太监的帽子。 李公公剧烈反抗,誓死不从,呜呜大叫着,说帽子就是他的命,摘掉他的帽子就相当于杀了他,他绝不让摘帽。 听到他剧烈的反抗声,许春花心里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李公公的反抗,说明他心虚了,他的帽子里面肯定有问题。 她把自己的这个猜测告诉司光明。 司光明赞同地点点头,他从李公公异常的表现,也意识到李公公有问题。 他怒喝一声,冷哼道,“李公公,你要是再拒绝的话,那么我就直接砍掉你的脑袋,把你当做这期作弊事件的幕后指示者了。” 李公公跟随司光明多年,早已学会察言观色,司光明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猜出他的心情是开心还是愤怒。 他听出司光明话语里的决绝之意,知道自己不能再耍赖了,只好认怂,任由卫兵把他的帽子取下来。 但是,卫兵在他的帽子里面也没有找到证据。 许春花想到小宫女当初在自己的发丝里藏作弊工具,就让卫兵搜索李公公的发丝。 果然,在他的发丝里面,藏着与她发丝里相同的作弊工具,而且共有三个。 也就是说,老太监总共准备了四个作弊工具。 许春花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长出一口气,终于洗刷自己的罪名啦。 司光明则大发雷霆,原来这件事真的是自己的贴身太监干的,他很失望,也很愤怒,拔出一旁卫兵腰间的佩剑,挥剑砍李公公的脑袋。 他这些年对李公公万分信任,把很多重要的事交给他做,虽然李公公做过一些错事,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谅了他,可这一次,李公公竟然当着他的面,做出诬陷他人作弊的事他脸面上挂不住。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李公公害的他差点在许春花面前丢了面子,虽然作为皇帝,即使丢了面子,也没人敢说出来。 但是,他不想在许春花面前丢面子,他想在许春花面前塑造一个威武英明的形象。 看着暴怒的司光明,李公公自知在劫难逃,身体不断的颤抖,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皇上饶命……” 由于李公公在围挡里被搜身,被卫兵找到证据后,他自知情况紧急,连衣服都没穿,就这么光溜溜地从围挡里跑了出来。 在大殿内参加科考的这些女子们,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地发出尖叫声,都纷纷的转过头去,不去看老太监丑陋的身体。 许春花也转过头,不看李公公。 司光明厌恶地皱皱眉,“李公公,你这样光着身子成何体统,先穿上衣服再说,不要这样。” 李公公慌慌忙忙地跑进围挡里面,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穿上了衣服,可是,由于心惊胆战,六神无主,他把衣服穿得歪歪扭扭的,连口子都没扣对。 司光明懒得在这些小事上计较,追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何诬陷许春花。 李公公支支吾吾,思考了一番,说事件的原因是,许春花得罪了他,他生气,才出此下策,诬陷许春花。 许春花摇头,根本不相信老太监的话,她之前根本就没和李公公接触过,怎么可能得罪他。 她问出这个问题。 李公公来了一句,刚才他带着众学子进入保和殿的途中,许春花骂了他一句死太监,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他听见了,于是,他就怀恨在心,用诬陷她作弊这种手段惩治许春花。 许春花又忍不住地笑起来,至此,她完全断定,老太监说的根本不是实情,他满嘴谎话。 因为她根本就没和老太监有过任何的接触,刚才进入保和殿时,李公公在最前面带路,而许春花则在队伍的最后面,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从来都在五米之外,也就是说,哪怕她用正常的声音说话,老太监都不一定能听到。 何况她除了和庞冬灵斗嘴几句,没有说过一句话。 许春花把当时的真实情况告诉司光明,司光明听了许春花的说法,轻轻点头,逼李公公说实话。 但是,李公公一口咬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诬陷许春花的。 李公公如此耍赖,许春花只好改变策略,说道,“好吧,咱们就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些作弊工具是从哪里来的,你总不可能因为我骂你之后,立刻制作的吧?” 这些作弊工具是如此的精巧,短时间内无法制作完成,因此,制作作弊工具的,一定另有其人。 李公公说,作弊工具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是他自己亲手制作的。 许春花又问他,她和他相遇不过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他为何早就制作作弊工具,难道他未卜先知,能预料到他们要发生口角,特意准备好陷害她的工具? 李公公被许春花问得哑口无言,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许春花转头对司光明说道,“皇上你看,他完全没有说真话,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请你明鉴,还我一个公道,还天下所有的学子一个公道。” 司光明表情不解,这事和天下学子有和关系。 其他的学子也有同样的疑问,费解地看着许春花。 许春花解释道,“试想一下,这件事传出去之后,天下的学子都会知道,在咱们的殿试过程中,有一些人心怀叵测,一旦有人考试发挥出色,就故意使坏,诬陷人,使其成绩取消,甚至还被砍头,恶意打压有才的学子,因此,殿试不再是升官发财的道路,而是丢命的殿试,这样的话,那些真正的有才之士,他们怎么可能会来科考,他们都担心如果自己考得好,就被人恶意诬陷,在这种情况下,有才之士都不入朝做官,对整个国家而言都是巨大的损失,因为人才流失。” 许春花故意把这件事上升到国家的高度,这样的话才能让司光明更加重视。 果然,她这么一说,司光明的脸色阴冷如水。 而一些科考的学子,表情里则露出一丝庆幸,幸亏这一次许春花答题出色,做了出头鸟,如果没有许春花,被诬陷的人就可能是他们了。 司光明敏锐地察觉到学子们表情的变化,声音冰冷,“李公公,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说不清楚,或许故意隐瞒,我不仅要砍掉你的脑袋,还有株连你的九族,把你整个家全部消灭。” 他的表情决绝,显示出他强大的决心。 李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苦涩,“皇上,其实我只是做了这一番准备,不一定使用呢,都怪许春花骂我,要不然我不会这么做的,对于其他的学子,我绝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在性命危机食客,他还是不肯说出实情,还是不肯把真正的幕后指使者说出来。 司光明怎能听不出他的话语是假的,冷哼一声,“你又在骗我,既然如此,那么,只能把你的脑袋砍掉了。” 他扬起脑袋,大喝一声,“来人。” 大殿外面的卫兵高声应了一声,顷刻间走进来十几个卫兵,他们锦衣铠甲,手持佩剑,威风凛凛。 李公公看到这些威猛的卫兵后,急忙辩解道,“皇上,老奴说的都是真话呀,求你开恩呐,看在老奴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伺候你的份上,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他开始打感情牌,想以此让司光明改变主意,保住自己的性命。 许春花皱起眉宇,表情凝重,都到砍头的时刻了,李公公依然不说出实情,不供出幕后指使者,说明幕后指使者的工作做得很到位啊。 司光明重重地叹口气,表情时而沉重,时而犹豫,他下不了决心砍李公公的脑袋。 就像李公公所言,伺候他多年,为他做牛做马,他不忍心杀他。 许春花见司光明表情犹豫,心知要坏事。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许春花轻咬贝齿,略一思考,说道,“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李公公既然做错事,就应该依法受到惩罚,而不能因为伺候你多年,你不忍心,就法外开恩,俗话说,法典是治理一国的根本,法不容情,若是遇事就讲究感情,那么这个国度是无法长久的,因为难以服众。” 她这话说的有点严重,也非常的不客气。 众学子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许春花,没想到这个小女子如此的凶猛,竟然敢对着皇帝说这么一番话。 要知道,最耿直的谏官都不敢这样说。 因为她这番言论,明显是在教皇帝治国的道理,如果是五六岁的小皇帝,太傅可以这样教导皇帝,但其他人绝对不能用这样的语气跟皇帝说话。 何况现在的皇帝已经治理国家三十余年,凡事都能自己做主,根本不需要有人教导他。 许春花如此猛浪的言论,万一惹得龙颜大怒,那就是自找死路。 司光明脸色不断变换,却不发一言,不知他在想什么。 许春花环视四周一圈,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了然,继续说道,“皇上,虽然民女言辞激烈,但却是实情,试想一下,若你饶恕李公公,你的臣子们就会以为,哪怕犯了天大的罪孽,但只要在你面前哭诉几声,说一番好话,就可无罪,那么他们心中肯定另有想法,比如中饱私囊,欺压贫民百姓,反正他们知道,依照李公公的先例,他们不会受到惩罚的,因此,为正试听,还我大月朝朗朗乾坤,你不能手软啊。” “放肆。” “一派胡言。” …… 大殿内还有几个官员,他们忍不住咆哮,虽然许春花的话说中了他们的心事,但他们打死不会承认,反而猛烈地批判她。 许春花无视他们,直视着司光明,她知道,这一刻一切的决定权,都在司光明手里。 司光明忽然仰天大笑,并且,笑声越来越大。 众人茫然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发笑。 然而,虽然他在笑,可是大殿内的众人都胆战心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许春花紧张地注视着司光明,等待他最终的决定。 老太监李公公也满目期望地看着司光明。 他知道,他是死是活,未来会如何,全由司光明一句话注定。 司永平等学子也都关注着这事,他们也想知道皇帝会如何处理这件事,这事代表着皇帝对科场作弊的态度,对他们以后的参考之路具有借鉴意义。 司光明大笑过后,再次追问道,“李公公,朕最后问你一次,究竟是谁指使你干这事的?” 李公公面容坚定,态度决绝,“启禀皇上,这件事真的是老奴自己所为,与他人无关。” 他还是把这件事儿竭力承担在自己身上。 司光明大喝道,“好你个狗奴才,还不跟我说实话是吧,既然如此,我就杀掉你全部的家人,再砍掉你的狗头。” “皇上,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我自己做的事,与我家人无关,请你放过我家人,至于我,你要杀要剐,我绝无半字怨言……” 李公公在内心已经做出选择,宁死也不透露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他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司光明。 司永平以及其他在大殿内执勤的官员,也都替李公公求情。 尽管李公公这事做错了,但是,杀他全家,株连九族,就太严重了。 在这些人的联名请求之下,司光明不得不改口。 最终的处罚结果是,砍掉李公公的脑袋,以示惩戒,许春花无罪,继续参加科考。 司光明做完决定后,问许春花对这个决定是否满意。 许春花当然不满意,她本希望揪出司永平这个幕后指使者。 但是,她也明白,不能再向皇帝提意见了,要见好就收,这事就先这么着吧。 虽然许春花对结果并不满意,但好歹除掉了司永平的一个帮手,也算是一件小小的胜利。 这件事过后,殿试继续进行。 只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众人在答题时像惊弓之鸟一样,不敢有一丝逾矩之处,生怕惹恼皇帝,给自己招来麻烦。 许春花用最快的速度,把试卷答完,检查无误后,就直接交卷。 殿试允许提前交卷,毕竟主考官皇帝就在现场,早交卷他早审阅。 许春花交完卷就想离开皇宫。 在这高墙大院、戒备森严的皇宫内,她没有一丝安全感,处处处于被动的状态,还有可能受到危害,为了避免再被人陷害,她只能尽快的离开。 可是,司光明没让她离开,告诉她等会还要考辩论。 许春花愕然,众多学子也愕然,按照之前的惯例,殿试只考一张试卷,怎么突然多了辩论这个环节。 学子们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是无人敢张口问,他们都怕得罪皇帝。 许春花却没这方面的顾虑,大胆地问皇帝,何为辩论,这是怎样的一科考试。 司光明让所有的学子都暂停答题,他向他们解释何为辩论。 这是他刚才突发奇想的考试环节,他将出一道考题,学子们进行辩论,表达自己的观念,在这个过程中,任何学子都可以发言,完全自由辩论。 司光明虽然明确说,辩论不计入最终的成绩,但是,他既然提出考辩论,那么他肯定十分看重这事,只要在辩论的时候表现出众,压倒众人,那么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会给自己加分的。 学子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特别是那些答题发挥不同的学子,认为辩论是自己翻身的一个机会。 许春花对此没多大感觉,对她来说,无论考什么,她都以平常心面对,因为以她脑子里的知识容量,不管用什么形式考试,她都不怕。 在许春花看来,这个所谓的辩论,类似于现在一些企业招聘新员工的时候,进行的群面。 群面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拔人才的方式。 在群面的过程中,每个人的能力、性格、智慧,都将得到最大程度的呈现。 虽然在群面的过程中,有人口若悬河,有人沉默寡言,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发言多的人就聪明,能力就出众,因为言多必失,说话越多的人越容易暴露自己的缺点。 而沉默寡言的人,可能整场面试直说几句话,但是每说一句话,都提纲挈领,切中要害,起到点睛的作用,这样的人是真正的人才。 许春花在脑海里把群面的要点过了一遍,心中了然,知道自己在辩论环节该如何表现了。 由于要进行辩论环节,不得离场,许春花只好坐在自己的位置,抬眼打量四周,来一趟皇宫不容易,下一次还不知道何时来呢,因此,尽可能多看几眼吧。 她仔细观察保和殿,大殿巍峨,雄伟,尽显皇家天下独尊的气魄。 许春花却不知道,在她四处打量时,龙椅上的司光明也在打量她。 她自己在看风景,却不知,自己已然成为皇帝眼中最美的风景。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学子提交了试卷。 司光明收到这些试卷之后,有的多看两眼,有的看一眼就不耐烦了。 他看试卷的时候,首先看试卷上的字迹,字迹写的漂亮,笔画流畅行云流水像书法的,就多看几眼。 在这一个以毛笔为主的时代,要想科考高中,首先必须把字写的漂亮。 毕竟,当字写得漂亮,如同书法作品一般精彩时,皇帝看到后,心中喜爱,看了又看,在这种情况下,最终的成绩肯定不错,如果字写的一塌糊涂,那么,即使写出惊为天人的华彩文章,皇帝也懒得看一眼。 虽然交卷的学子越来越多,但是,仍然有一些学子不交卷,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才华横溢,有些学子为了求得心里安慰,不到最后一分钟,坚决不交卷。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殿试时间到。 站在司光明左侧的一位中年无须太监高声喊道,“时间已到,停止答题,儿了这一课,不管答完的还是没有答完的,都必须交试卷。” 随着中年太监的一声喊,大殿外走进来一排小太监,将所有学子的试卷全部收走。 坐在龙椅上的司光明正襟危坐,对左侧的中年太监低语几声。 中年太监立刻扯着公鸭嗓子喊道,“接下来进行第二项考试,辩论。” 皇宫大内,最不缺的就是太监,因此,李公公刚被砍头,立刻由候补太监上位,接替李公公的职位,成为皇帝的贴身太监。 众学子挺直腰板,正了正神色,做出一副认真谦恭的模样。 司光明朗声道,“有人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又有人认为,不扫天下,何以扫一屋,现在你们针对这个问题,发表各自的观点。” 司光明提出的这个问题,是历史上著名的典故,讲的是晋人陈蕃年少时,父亲的友人前来探访,见其家中杂乱不堪,忍不住提问,小伙子,明知有客来访,为何不把院子扫干净呢,陈蕃给出惊世骇俗的回答,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 由此成为历史上著名的典故,自古人们对这种观念各抒己见,有不同的看法。 一种观点认为,人生在世,应该胸怀大志,立志做大事,像扫屋子这样的小事完全没必要做,另一种观点认为,如果连一件小事都做不好,怎么可能做大事呢。 众多学子们也都知道这个典故,司光明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学子,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发表自己的观点。 毕竟这是一个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只要表现活跃,赢得皇帝的好感,博得皇帝的欢心,没准就可以直接入朝做官了。 学子们都非常的积极,一个接一个站起来,还出现两个人同时站起来,甚至多个人同时站起,争抢发言的事。 原本安静肃穆的保和殿里,立刻变成了菜市场,乱哄哄,异常嘈杂。 许春花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在她听来,这些学子虽然发言积极,但是,他们所讲的话没多少内容,纯粹属于瞎咋呼类型,听他们发言,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司光明的脸色变得非常严肃,没有一丝表情,不知他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众人争论了半天,可是什么也没争论出来。 这时候众学子发言的积极性却在下降。 毕竟,争论了半天,很多人说的口干舌燥,嗓子都哑了。 而且,该说的话,基本上也都说的差不多了,即使再争论下去,翻来覆去就那么些话,说不出多少有深度的内容。 于是,原本热闹异常的场面盖着竟然变得冷场了。 龙椅上的司光明,脸上却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就是他组织这次辩论的目的。 他要看看,通过辩论,究竟有几人能卓立巅峰,超越他人。 正如大浪淘沙始见金,像这种辩论,也应该任由学子们自由发挥,自由争辩,争着争着就能发现,谁真正的有才,谁纯粹凑热闹瞎咋呼。 见场面冷下来,许春花见觉得自己该站出来说几句了。 然而,她还没有站出来,司永平已经抢先一步站了起来。 他对着周围的人,拱拱手,脸上带笑,声音温厚地说道,“刚才各位学子说的话都非常的精彩,其中有几个观点听得我茅塞顿开,忍不住拍案叫绝。” 他先把众人都夸了一遍。 这是现代一些领导讲话惯用的套路,首先肯定众人的付出,给众人吃一个甜枣,让众人都乐呵乐呵。 果然,学子们听了他的话之后,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听到了没,太子爷刚才夸奖我了,没准儿以后等太子爷登基之后,我就可以当大官了。 但是,司永平话语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各位讨论的并不够深刻,不能仅仅停留在大丈夫该不该扫院子这样浅白的事上,其实,通过这两句话,我们应该看出,讨论的真正内核是先做小事还是先做大事。针对这个问题,我想讲一点,我们每一个读书人,都应该胸怀远大,拥有扫天下的志向,可是呢,又不能仅仅停留在空想的阶段,还应该脚踏实地的做事。我们应该这样做,脚踏实地做事的同时,还应该仰望星空,保持着我们对目标的渴望,保持着我们的理想。也就是说,我们既要脚踏实地,又要仰望星空。” 他这一番言论,把众人都震惊了。 司永平扫视众人一圈,眼眸里闪过得意的神色,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继续说道,“当我们把屋子扫得漂亮了,把一件小事做的完美了,千万不要洋洋得意,止步不前,这就比如你们通过科考,踏入仕途,成为一县的县令,把你管辖的范围管理好后,不要满足眼下,而应该想着国家的事,保持向上攀爬的积极性,争取做更大的官儿,为朝廷做出更大的贡献。” 他这一番打鸡血的话,学子们听后热血沸腾。 司永平对众人微微一笑,“我说完了,大家继续。” 他用这样的方式,显出他温和有礼的一面。 然而,众学子已经无心争论了,全都在为司永平喝彩。 许春花不得不承认,司永平的发言真的不错,毕竟他把现代很多观点都用上了,就连大领导的仰望星空的诗歌都给搬来了。 司光明目光带笑,看向司永平的眼神里,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不亏是他选中的太子,就是比别人优秀,聪慧过人。 司光明却不由的将目光投到了许春花身上。 在整个殿试现场,许春花是他最看重的人。 可是,辩论开始后,许春花一言未发。 他特想听听许春花针对这个问题会发表怎样的高见。 于是,在众多学子假惺惺拍司永平马屁的时候,司光明突然说道,“许春花,你对这个问题有何看法?” 众学子连忙噤声,他们可不敢和皇帝争抢发言。 他们看向许春花的目光里又露出羡慕的神色,皇上竟然钦点许春花发言,这说明皇上对许春花的态度,与对他们的态度不同啊,更看重许春花。 他们内心的嫉妒之火又悄悄地燃烧起来。 许春花站起身,为司光明弯腰行礼,而后微笑着说道,“我认为这两种观点都对。” “啊!” “切!” 众学子忍不住发出嘲笑声,他们原以为许春花将发表如惊世骇俗的言论呢,没想到却是拍马屁的话。 司光明眼里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许春花的第一句话让他大感失望。 许春花不受众人影响,继续说道,“问题的关键是,每一个人都应该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那句话。如果一个人是务实主义者,那么就应该让他看到有扫天下的志向,树立他远大的目标,让他知道他最终的目标是扫天下,而不仅仅是眼前的事。而对于那些希望树立目标却懒于行动的人,就应该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只做扫天下的梦,应该先扫好眼下的一屋。” 许春花从另一个角度切入这个问题,她将辩论的内容从话题上引申到每个人的选择上。 毕竟每一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导致做事的方式不一样,又因为做事方式不一样,导致最终的结果不同。 在这种情况之下,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准则,必须是适合自己性格的人生准则。 其实,这两种观点没有对错之分,它们都有道理,都可以作为人生准则,比如这个典故的出处,陈蕃,他就抱着不扫天下何以扫一屋的人生准则,最终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许春花由此总结出一个结论,无论什么观点,都没有对错之分,关键是不同的人应该有不同的目标。 许春花把自己的这一番言论说出来。 学子们听了之后,都惊愕了,没想到还可以从这样的角度去分析这个问题。 司光明开心地大笑起来,连连夸许春花说得好。 司永平眼里闪过阴狠的光芒,许春花又抢了他的风头,他很生气。 第一百六十六章 和好 司永平开始直面许春花,向她开炮。 他说道,“许春花,你这完全是强词夺理,曲解题意。不带你这样辩论的,我们说的是这两个话题哪个对,可是你你却偷换概念,把问题转移到另一个不相干的话题上,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实际上没有一句话是针对皇上所出的辩论题的。” 司永平语气强硬,咄咄逼人,直接问许春花,“许春花,我就直接问你,你觉得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对还是不扫天下何以扫一屋好?” 他这一手,相当于把辩论题变成了选择题,让许春花二选一。 大殿内的学子们,听了司永平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忍不住地大声叫好,为司永平喝彩。 虽然许春花刚才说的非常的精彩,但是仔细一想,许春花确实打了擦边球,没有直接回到问题,而是说了完全不相干的话。 再加上他们嫉妒许春花一次又一次露脸,于是,一起抨击打压许春花。 司光明一言未发,静静地看着许春花,想知道许春花用什么样的方法应对这一个难题。 因此,他任由众人刁难许春花。 也只有在这样的刁难之中,一个人的才能,一个人真正的水准才会显现出来。 许春花微微一笑,根本不受司永平咄咄逼人的态度影响。 她淡淡地说道,“既然你这样问,那么我就直接告诉你吧,在这两种方式之中,我……”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众人都竖起了耳朵,眼里露出焦急的光芒,迫切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在他们迫切的期待下,许春花笑道,“我哪个都不选,因为这两个都不是我做事的方式。” “许春花,你又耍赖了。” “对呀,不带你这样辩论的,你太狡猾了。” “许春花,你为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回答问题呢?” …… 面对着他们的声讨,许春花说道,“好吧,既然你们这么想要答案,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明确的答案。在我看来,我们应该做到,既扫一屋,又要扫天下,两者要兼顾,这才是我们应该秉持的做事方式,我辈读书人应该以此为目标,作为自己做事的座右铭。” “啊!” “你……” 学子们很不服气,他们想反驳,可是,许春花这番发言更精彩,完全没有缺点,不管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司永平面色更加阴沉,他本想借众人的力量,逼得许春花出丑一次,结果许春花没有出丑,反而又说出这么一番精彩的言论,又拔高了她自己能言善辩的形象。 但是,他必须出言怼许春花,如果他不怼,就没人怼许春花了。 他大声说道,“许春花,你认为你刚才说的现实吗,我等凡人怎么可能做到既扫一屋,又扫天下的?你觉得我们有那么大的精力吗?说白了,一天的时间是有限的,我们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我们不可能同时做那么多事,不可能既关注小事,又关注大事的。” 既然找不出许春花话语里的毛病,他就鸡蛋里挑骨头,从逻辑学的角度怼许春花。 许春花看着气急败坏的司永平,微微颔首,“太子你这话说的好有道理,你真有才。” 司永平不耐烦地皱皱眉,他才不相信许春花会夸他,许春花肯定憋着坏呢。 许春花语气一转,接着说道,“确实如你所说,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同时做那么多事,但是我要说的是,当一个人有目标,并且乐意为了目的奋斗,肝脑涂地至死不休时,位那么他肯定能做到既扫天下又扫一屋。” “不可能,没有人会这么做的,谁也不可能做把自己累死的事。”司永平坚决不认同许春花的话,不管许春花说什么,他都要反驳。 许春花笑道,“你先别着急,既然你说这是不可能的事,那么我就以你为例说明这个问题,你现在做的事就是,既扫天下,又扫一屋。” 司永平不料许春花直接把这个话题引到他的身上,但是他坚定地摇头否定,“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同时做这两件事呢,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精力。” 他必须完全地否定许春花,即使他真的这么做了,他也不会说出来的。 许春花向下压压手,说道,“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确实是这么做的,你现在是太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但是呢,这不是你的终极目标,你还想往上爬,获得更高的位置,你为了那个位置,不顾一切,无所不用其极。” 她特意指指司光明坐的龙椅,指出司永平的终极野心。 司永平闻言脸色巨变,急的大声呵斥许春花,“许春花,你休得胡言。” 其他的人也都愣了一愣,没想到许春花竟然直言不讳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要知道,这代表着欺君之罪。 毕竟,当着皇帝的面,说要取代他的位置,皇帝怎能开心,肯定非常愤怒的。 自古至今,无论哪一位皇帝,对于自己的龙椅都分外的爱惜,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杀害。 但是,司光明听到这话之后,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眼珠子再次投到司永平身上,一直盯着他。 司永平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哀求司光明,“启禀父皇,儿臣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打算,这完全是许春花的一派胡言。” 司光明等他说完之后,缓缓地说了一句,“先不着急反驳,让许春花继续说,听听她还能说出怎样的话语。” 许春花看着表情焦躁的司永平,冷声说道,“我这样说,并非没有根据,司永平你说你没有往龙椅方面想,那你现在苦心积虑好名声,拉帮结派,在朝廷百官面前树立字的好口碑,又是为了什么?” 司永平义正言辞道,“我那是为了替父皇分忧,为了让我们的国家变得日益的强大,让我们成为世界的中央。” 他说得慷慨激扬,像个雄心壮志的好少年。 谢春花说道,“得了吧你,你这些话也就是喊喊口号而已,你真正的想法还不就是为了那个皇位嘛。” 司永平表情愤恨,咬牙切齿,又想说点什么。 许春花没让他说话,继续说道,“你先别着急说,听我说完,在我看来,你现在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最终的皇位,那就是你扫天下的终极目标,但是在实现这个目标的过程之中,你需要做很多不同的小事,比如需要去抚慰人心,去拉拢人,这就是你现在所做的,这相当于扫一屋的行为,在这个过程中,你恶意打压其他的皇子,防止他们抢夺你的皇位,你采取了很多措施,甚至还有一些阴谋诡计,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比如我前段时间接连遇刺,还有我这一次从我家里来参加殿试的路上,遇到了好几次的刺杀,虽然那些人没有留下线索,但是我用脚丫子想,都知道那是你安排人做的,你做的这些事,相当于你扫一屋的行为。”、 她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继续说道,“你看你,为了皇位,既扫一屋,又扫天下,这正好验证了我刚才的话,我辈之人,应该既扫一屋又扫天下。” 她这样论证倒也说的过去,只是她说的这些内容,有些敏感。 司永平怒声呵斥道,“许春花,你满嘴胡言,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许春花不在意地笑笑,“你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看看你积极败坏的样子,你越生气,越说明我之前所说的话就是正确的。不过,你放心,我之所以说这些,不是为了指责你的卑劣行为,也并非想让皇上惩罚你,只是想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扫一屋和扫天下可以同时做到,而愿不愿意这么做的关键是,你是否从心里愿意为这件事付出一切。” 许春花的话说完了,司永平气的脸红脖子粗,恨不得骂娘,这一刻他有一种搬石头砸自脚的感觉,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逞一时之爽,故意怼许春花了。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要发生的事,都不可挽回。 他的嘴唇动了好几动,却终究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话,只能苍白地解释道,“许春花,你说的完全错误,根本不成立,因为你根本没有一点证据。” 打死他,他都不可能承认这件事的。 许春花指着司永平,笑吟吟的说道,“你理解错啦,我根本没有指责你的罪名,我只是用这件事做一个案例,说明扫一屋和扫天下,完全可以同时做到。” 司永平也意识到,自己因为太生气,着急辩解,忘了许春花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他又落入许春花的圈套。 他的嘴巴张了几张,目光却看向龙椅上的司光明,恭敬地说道,“父皇,这件事……” 司光明一甩手,打断他的话,“行了,都不用说了,辩论到此结束,你们表现的如何,我心里已经有数了。现在都散了吧,各自回去,等着揭榜的日子吧。” 看到现在,他想看到的,已经看到了。 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毕竟,作为皇帝,经历过各种事,见过无数人的伎俩,他已然是老江湖,有一些事,其实不用明说,他只要看几眼,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司光明说完话之后,径直的离开了,那些太监们也都跟着他离去,顷刻间,大殿内少了一半人,只剩下考试的学子们了。 而这些学子们见皇帝离开,有些人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说自己刚才发挥的不好,还想着等会儿再好好发挥呢,结果皇帝就离开了,他们失去了表现的机会。 还有一些人,在心里盘算自己刚才的表现能得几分,能否得到皇帝的青睐。 而司永平,则面带怒容,快步走到许春花面前。 许春花见到他这副气绝的样子,不由得后退几步,声音颤抖的说道,“你想干嘛?” 她和司永平正面刚了好几次,她都不怕,那是因为她身旁有司永安或者杨不悔,她不需担心自身的安危,而现在,他们都没在,她单独面对司永平,她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毕竟,司永平是一个大男人,而她是个小女人,如果司永平真对她动手的话,他绝对不是司永平的对手。 其他的学子们原本议论纷纷,但是见到司永平这一番动作之后,全部都愣住了。 他们都不说傻子,自然能看出眼前这一幕意味着什么,关切地留意这件事,等待事情的后续进展。 司永平对许春花说话之前,环视大殿四周一圈,看到黑压压的学子,他声音冰冷地说道,“你们都离开吧,这里没你们的事。” 太子有令,学子们怎能不从。 于是,学子们像惊慌的兔子一样,匆匆从大殿里退去,转眼之间,原本人流众多的大殿变得空空荡荡。 但是,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这就是庞冬灵。 庞冬灵走到司永平身旁,恶狠狠地瞪了许春花一眼,又对司永平说道,“平哥哥,你要做什么,我来帮你。” 司永平看向她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厌恶的神色,说道,“行了,你也离开吧,这里不需要你,你只要站在门口,别让其他的人进来就行。” 对于庞冬灵这个人,他越来越失望,因为庞冬灵除了家族有权势,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能力,如果让她留在这里,可能不仅帮不了他,反而还会给他添乱。 庞冬灵不想离开,撒娇地说道,“平哥哥,你就让我在这帮你吧,你不知道,许春花这人非常的狡猾,你自己不是她的对手,我在这里给你做帮手。” 司永平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我让你离开,去门口守着。” 庞冬灵不情愿,但是见到司永平的脸色非常的严肃,不敢招惹他,向大殿外面走去。 她又恶狠狠地瞪了许春花一眼,故作凶狠地说道,“许春花,我告诉你,你给我老实点,千万不能得罪我的平哥哥,要不然我和你没完。” 许春花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还真的得罪他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呢?” “你……”庞冬灵挥舞着两只手臂,扑过来打许春花。 司永平一把牵住庞冬灵的手,训斥道,“你没看出她和你开玩笑的嘛,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赶紧离开啊。” 在他的催促下,庞冬灵不得不离开。 大殿内,只剩下许春花和司永平两个人。 许春花不由得后退两步,尽可能远离司永平。 她担心司永平对她突然用强,估计她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 司永平直勾勾地瞪着许春花,脸色严肃,“许春花,难道你真的要和我作对到底吗?” 许春花摇头,“不是我和你作对,而是你和我作对,你想想咱们两个交锋的这些日子,哪次不是你先找我的麻烦,如果你不找我的麻烦,我怎么会和你作对呢?” 确实,在他们两个人这几次交锋的过程中,每一次都是司永平率先出招的。 司永平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除掉许春花,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只留下他自己一个穿越者,那样的话,不管他在这里做什么,别人都不知道他的套路深浅。 司永平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惹许春花。 如果他不去抓许春花,任由许春花做一个小农女,那么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许春花被抓来之后,向他保证过,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如果他答应,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 但是,一切都怪他太贪心,一直想直接把许春花给除掉,于是用了各种手段,结果许春花并非脆弱不堪,而是和他硬怼,导致两个人的交锋越来越多。 司永平回想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长叹一口气,说道,“好吧,春花,过去都是我的错,现在我向你郑重道歉,并且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许春花表情愕然,司永平怎么突然变套路了呢。 很快,她脸上露出了冷笑。 她太了解司永平了,他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见风使舵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 如今在和自己的交锋中,司永平出于下峰,于是,他故意服软,求和。 但是,一旦出了皇宫,或者到了夜深人静时,许春花估计司永平给自己安排了很多圈套,就等着自己落网呢。 司永平见许春花沉默,郑重保证道,“春花,我保证,以后绝不找你的麻烦,不光如此,我还封你做大官,给你良田千亩,这样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要那吃喝玩乐就行了。” 他给许春花勾画了一个美丽的大饼,只期望许春花服软,不和他作对,不影响他做皇帝。 许春花根本不相信司永平的话,这个男人出尔反尔的次数太多了,多到许春花从来不相信他的话。 她说道,“你先别说那些好处,你直接说,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司永平笑嘻嘻地说道,“春花呀,正如你之前跟我说的那样,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不要斗了,和好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 做我的妃子 接到司永平求和的信号,许春花并没有答应他,反而更加的戒备。 当一个人之前对你恨之入骨,不择手段要杀了你,突然之间转变风向,向你求和。 那么,这个人肯定不是真心实意地求和,他肯定另有所图。 现在委屈求和,只是暂时的缓和之计。 他真正的目的还是要对付她。 所以,许春花不仅不能跟他和好,反而对她更加的戒备。 司永平之所以突然求和,许春花能明白他的心机。 他这么做,就像一个人拼命的想抓树上的果子,但是,一直用力惦记脚尖,却抓不着果子,他采取了缓冲的手段,弯下腰来,下蹲,然后再次跳起,再次抓果子。 在许春花看来,司永平现在的所作所为,就相当于那个弯腰下蹲,积蓄力量的人。 司永平目光闪烁,注视着久久不语的许春花,“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这样做难道不好吗?咱们两个人同时存在这个世界的话,咱们就相当于有了灵魂伴侣,毕竟,咱们的背景相同,有一些话,说给别人,他们是听不懂的,只有咱们两个才懂,咱们应该相互扶持,化干戈为玉帛,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傻乎乎的做对了,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许春花打断司永平的话,淡淡的问道,“司永平,别说那些没用的,说出你的最终目的吧,你所谓的求和是为了让我干嘛?” 司永平挠挠鼻子,眼神嗔怪地瞪了许春花一眼,“春花,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没有目的,就想和你好好的相处。” 许春花白了他一眼,甩了一下手,说道,“别玩那么多虚的,你就实话实说,你究竟想要干嘛吧?如果你不说,我走了,懒得和你墨迹。” 司永平道,“好吧,那我就说了,我还是希望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继续回到你之前来的地方,在哪里继续做你的小农女,而我呢,则是继续的在这里做我的太子,咱们两个各在各的地盘混,你不要进入皇城,也不要参加科考殿试了。” 这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把许春花赶出皇城,让她远离这个国家的权力中心。 许春花听闻此言,嘴角浮现冷笑,她明白司永平为何突然之间变得妥协了。 毕竟,经过刚才的殿试,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许春花给皇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她来说,好事将临,平步青云,或者还有更大的好事都在等着她呢。 而司永平肯定不想让许春花抢他的风头,成为殿试的状元,但是,如果他这时候用强制手段的话,肯定会引起皇帝的注意。 毕竟,皇帝已经注意到许春花,因此他不能立刻用强制手段斩杀许许春花,只能暂时妥协,把许春花劝出皇城。 许春花明白了司永平的目的,她冷笑着说道,“司永平,你怎么只想好事啊,当初你权势大的时候,拼命的打压我,想要把我灭掉。而现在,你不能杀我了,就故意示弱,想变相把我赶出皇城。” 许春花朗声问司永平,“你觉得你是世界的主宰吗,还是所有的人都要围绕着你转,你说求和我就应该原谅你吗,呵呵,我告诉你吧,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司永平见许春花态度坚决,收起之前的笑脸,冷漠地说道,“许春花,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不同意我说的,对你没好处,虽然我现在不能对你采用一些手段,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里终究是皇城,我终究是太子,我的话还是很好使的,你要是倔强的话,对你自己没有好处。” 果然,求和收不到效果,他立刻开始喷许春花。 许春花不受他的威胁,冷声说道,“哼,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不怕你,咱们当面锣正面鼓直接怼,看看谁能弄死谁。” “哼,许春花,你太狂妄了,你会后悔的。”司永平气的大喘气,扬起手想打许春花,却又不敢下手,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许春花冷声道,“好啊,那我就等着看,你如何让我后悔。” 司永平眼神额度地瞪了许春花一眼,一甩袖子,大步的离开。 他刚一出门,庞冬灵就迎了上来,殷切地问道,“平哥哥,你和许春花谈的怎么样啊?她有没有听你的话呀,要不要我找人揍她一顿呐?” 司永平这时候心里非常的烦躁,直接一甩手,“你给我闭嘴,我现在不想说话。” 庞冬灵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眼泪往下掉,声音凄凉地说道,“平哥哥,你骂我,我不开心了。” 司永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柔声安慰庞冬灵,“对不住啊,灵儿,你别生气,我刚才被许春花气糊涂了,说话有点冲,你见谅。” 虽然他心里对庞冬灵十分的不屑,但是,表面上却不得不安慰她。 因为庞冬灵身后的家族,是他现在最重要的帮手。 庞冬灵得到安慰后,立刻破涕为笑,对司永平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平哥哥不会对我生气的,肯定是许春花的错,平哥哥,用不用我帮你对付许春花。” 司永平本能地想说不用,忽然,灵机一动,说道,“灵儿,你立刻派人跟踪许许春花,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无论她做什么,都要跟着他,但是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庞冬灵眼睛睁大,表情严肃,如同接到一个艰巨的任务一样,说道,“平哥哥你放心,我肯定把这事完成。” 司永平离开保和殿后,大殿里只剩下许春花一个人,周围空荡荡的,除了站岗的卫兵,空无一人。 许春花就离开保和殿,沿着来时的路,向皇宫外面走去。 然而,她刚走出去几步,突然两个小太监拦住许春花的去路,告诉许春花,皇上有旨,让她跟他们去见圣。 许春花愕然,殿试已经考完了,皇帝找她还有什么事儿呢。 她不解地问小太监。 小太监对许春花的态度很恭敬,解释说他们只是奉命办事,不知道其他的事,让许春花找皇上问去。 他们催促许春花赶紧跟着他们去见皇上,如果去晚了,惹恼了皇上,都要受到惩罚。 许春花只好点点头,跟着他们去见皇帝。 皇帝在日常办公的宫殿里,这座宫殿名叫紫宸殿,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 许春花跟在小太监们的身后,穿过几座宫殿,来到了皇宫中间位置的紫宸殿。 紫宸殿与保和殿相比,规模小了一号,但是里面布置的更加的温馨,有一股生活的气息。 因为这里是皇帝日常办公的地方,皇帝白天大部分时间在这里呆着,午休的时候还在这休息,有时候还在这过夜,所以布置的相当地温馨。 许春花跟着小太监们来到紫宸殿门口。 守在门口的卫兵检查许春花的身体,以防她带有危险物品。 虽然许春花在皇宫里面,已经被搜身好几次了,但是,依然不得不被搜身。 因为这是必须做的事。 按照惯例,只见面圣,必须这么做。 毕竟,皇帝贵为一国之君,是整个国家的掌舵人,如果他遇到危险,或者遭遇不测,那么对于整个国家,都是巨大的损失。 因此,对于他的保护措施,非常的严格。 这也导致,皇帝想出宫玩一次,都要搞得兴师动众。 许春花对于皇帝召见自己,非常的懵逼,不知道皇帝召见自己有什么事。 但是呢,既然被召唤,那就必须得过来。毕竟皇帝与他人不同,皇帝的命令,任何人都必须听从。 经过一番复杂的搜查过后,许春花被准许进入紫宸殿,面圣。 小太监带着许春花,进入紫宸殿后,连忙弯着腰行礼,向皇帝做汇报。 许春花偷偷的抬头打量司光明,他坐在书桌后面,手里正在批阅文件。 作为一国之君,他非常忙碌,处理各种国家大事,日理万机。 听到小太监的汇报后,司光明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了许春花一眼,嗯了一声,然后挥挥手,让许春花站在一旁等候,他继续低头批阅手中的文件。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心里忍不住的吐槽几句,明明是你找我的,把我找来之后,你不跟我说话,把我晾到一旁,继续忙其他的事,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虽然心里不满,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只好乖乖的站在一旁,耐心的等候。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司光明批阅完手头的奏章,然后坐正身体,对许春花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问道,“许春花,你可知我找你什么事吗?” 许春花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请皇上明示。” 司光明眼里带笑,说道,“许春花,你答的试卷我看了,而且把你会试的试卷也找出来重新看了一遍,不得不说你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是一个响当当的才女。” 许春花连忙做出谦虚的表情,“圣上你过誉了,民女其实很普通。” 虽然许春花内心非常认同司光明的话,但是,该谦虚的时候还得谦虚,毕竟谦虚是这个国家的传统美德。 司光明把许春花大力的夸了一通,而后语气一转,说道,“许春花,你有这样的才能,不应该被埋没,所以朕准备……” 他拉长声音,故意吊许春花的胃口。 许春花闻言,眼里露出希望的光芒,莫非说皇帝要册封她当官。 只是这好像不符合规则吧。 根据惯例,应该的殿试之后,揭榜唱名之后,才册封官员的。 这件事一般在殿试之后的第二天进行,届时,还将奏乐,鸿胪寺卿主持唱名仪式,程序非常复杂。 远非皇帝直接把许春花召进宫里,给她说几句话这么简单。 可如今听皇帝话里的意思,似乎不等揭榜,就要直接给她官儿做。 许春花弱弱地建议道,“皇上,民女觉得这样做不妥。” “有何不妥?”司光明大义凌然的说道,“朕选个妃子,难道还要经过什么程序吗?只要朕看中的,通通都是我的。” 许春花听到妃子这两个字的时候,全身一机灵,似乎他们聊的内容,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她试探着问道,“皇上你的意思是要选我做你的妃子?” 司光明肯定地点头,“对啊,像你这样有才的小姑娘,留在民间,是巨大的浪费,无法发挥你的作用,所以,朕要把你带进皇宫,让你帮朕治理这个国家。” 许春花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她坚决不同意这事。 司光明已经四十多将近五十岁了,竟然选她这一个不足十五的小姑娘做妃子。 他这行为真无耻,非常不要脸。 难道他以为他是行走的公泰迪嘛,看到女人,只要喜欢,随时随地都可以上。 许春花连连的摇头,她非常想发火骂皇帝一通,但是又深知,不可以这么做,一旦这样做,就是给自己找死路。 她尽量用舒缓的语气说道,“皇上,不可。” 司光明被拒绝了,非常的不高兴,整张脸都耷拉下来,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道,“为什么不可以,还是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不是不是,是我配不上皇上你,你是九五之尊,是整个国家的男神,我只是一个小农女,我哪能配不上你呀。”许春花明白,她当然不能说皇帝配不上她,只能自贬,找自己的缺点,于是她罗列了自己的一堆缺点,比如她之所以一个小农女,没有家教,没见过世面,无法配上皇帝高大的身份。 她尽量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一文不值,以此打消皇帝选她做妃子的念头。 然而,司光明根本不听她这一套,摇摇头,坚定地说道,“许春花,朕心意已决,你就不要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他做皇帝好多年,早已习惯强势做事,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他觉得可行,他说一句话,臣子们必须按照他说的做,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他会龙颜大怒。 许春花心中苦笑,霸道的皇帝啊。 他也太自以为是了。 她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要不然稀里糊涂就成为司光明的妃子了。 许春花表情坚定地说道,“启禀皇上,我真不能做你的妃子。” “为什么?”司光明的声音带着不悦。 好歹他也是一国之君,从来没有人敢拒绝他,因为凡是拒绝他的人,通通被他砍掉了脑袋。 拒绝他就意味着死亡。 如果按照司光明平时的做事方式,但凡有人顶撞他,拒绝他,那么他就会直接把人的脑袋砍掉。 但是,被许春花拒绝之后,他没有这么做。 毕竟许春花只有这么一个,如果他砍掉许春花的脑袋,那么还怎么让她做妃子呢。 他让许春花给他一个解释,为什么不能做他的妃子。 许春花眼珠转了一转,觉得找其他的理由都不合适,只好把司永安搬出来,告诉司光明,她和孙永安已经私定终身,他们两个人将结为夫妻。 从这个角度来说,她将成为司光明的儿媳妇。 司光明作为公公,怎么能占有自己的儿媳妇呢,所以这件事不能行。 司光明听到这话之后,不在意地笑笑,“原来就是这么点事吗?” 许春花皱眉,“难道这事不够大吗?” “这根本不算事,反正你现在还没有和永安成亲,你们也没有发生关系,那么,我就可以选你做妃子,从现在开始,你和他断绝关系,你以后就是我的妃子了,这事不用再议了,就这么定了。” 许春花听到司光明霸道的话,忍不住的翻白眼。 觉得司光明做事太霸道了,竟然抢自己儿子的媳妇,这事说起来真恶人了。 许春花把这个道理给司光明说清楚,说他这样做,相当于扒灰。 司光明直接告诉许春花,她说的那都是民间的说法。 而身为皇帝的他,根本不在意这些说法,在他面前,凡事只有一个说法,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必须是他的。 不管这个女人之前的身份是什么,哪怕是他儿媳妇或者姨娘,他也要占有。 类似这种事儿,在历史上的确发生过。 有的皇帝,看到自己的儿媳妇长得漂亮,就把儿媳抢过来,据为己有。 还有的皇帝,登上皇位之后,把自己父亲的妃子占有。 反正他们是皇帝,是一国之君,别人都必须听他的,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皇帝的眼里,根本没有什么人伦道德,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会用尽手段得到的。 那些因为爱美人而失去江山的皇帝,就是最好的例证。 许春花听了司光明这个解释之后,无语的摇了摇头。 这皇帝做的真够无耻的。 不过,许春花还是再次向司光明表明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她拒绝做他的妃子。 司光明接连被许春花拒绝,非常的不高兴,冷声说道,“许春花,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话,我就把你的脑袋砍掉,不考虑其他的事了。” 对他来说,他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他做人的原则就是,但凡是他得不掉,通通都要毁灭。 不管是人还是物。 第一百六十八章 做臣子不做妃子 皇帝一怒,代表的是血流成河,代表有人遭殃,而现在许春花,就是要遭殃的人。 许春花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向皇帝妥协吗? 许春花摇头,她决不妥协,决不要做司光明的妃子。 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考虑的余地,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于是,她梗着脖子,对司光明说道,“皇上,我觉得咱们做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像这件事,我真不能答应你,因为我真的没有兴趣做你的妃子。” “你……”司光明气的拍桌子。 许春花连忙补充道,“但是我可以做你的臣子,在你的手下,为你效力,这样的话,你也可以每日都见到我,难道这样不好吗?” 这是她灵机一动想到的办法。 如果她不这么说,彻底惹怒司光明,被司光明砍掉脑袋,那太不值得了。 于是她就想了这个折中的办法,做司光明的臣子,这样的话,既可以免掉了被砍头的危机,又能得到权势。 司光明听到这句话,表情才缓和了一些,不过,他还是执着地问许春花,“为什么不愿做我的妃子,做我的妃子有何不好?你要知道,做了我的妃子,代表你将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代表你的家族也将因为你而受益。” 他这话说的不假,确实,如果能够成为他的妃子,对她的整个家庭来说,都是巨大的荣幸,整个家族都将平步青云,成为国中贵族。 有一些官员,为了能获得更大的权势,特意把自己的闺女精心调教,就希望闺女能够被皇帝选中,成为皇帝的妃子,借此让整个家族获利。 司光明为了让许春花对这件事动心,又说道,“如果你同意做我的妃子,那么将来的皇后之位,就是你的。” 皇帝向来都是薄情的人,哄新人笑,对旧人不闻不问。 有时候娶了让自己欢喜的女子后,皇帝为了博得她的欢心,就把宫中至高无上的权势赐给她,册封其为皇宫,至于之前的皇宫,则被废掉,更严重者,被打入冷宫,郁结而死。 许春花坚定地摇头,“谢谢皇上的好意,但是我年纪小能力弱,做不了这么大的事。” 其实,她内心希望做皇后,毕竟皇宫是一国之母,是多么大的荣耀。 可是呢,她不愿做一个老男人的皇后,即使做皇后也做一个年轻人的皇后,比如司永安的皇后。 许春花偷偷打量司光明,见他表情严肃,似乎不想放过她,她把心一横,决定赌一把,向皇帝表明她的终极态度,“皇上,我最多只做你的臣子,绝不做你的妃子,如果您觉得合适就这样安排,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合适,那么你想杀我就杀吧。” 司光明怒声呵斥道,“许春花,你这是在威胁我,你以为我不敢吗?” 许春花摇头,“皇上,我只是向你表明我的态度,就像你刚才表态一样,你偏要我做你的妃子,我现在也表明我的态度,你就看着办吧。” 虽然她知道这话说出口,可能招来司光明的怒火,但是,她绝不会向司光明妥协的,哪怕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依然这么说。 委屈求全,曲意逢迎,不是许春花的做事风格。 司光明被许春花刺激的脸色铁青,大喝一声,“来人。” 立刻从门外冲进来两个小太监,弯腰行礼,等候司光明的吩咐。 司光明的嘴巴张了张,但是没说出口,又合上,如此犹豫了几次之后,终究一挥手,把小太监赶了下去。 他真的不忍心杀掉许春花这样一个有灵性又有些任性的女子。 他只好做出让步,不再强制要求许春花做他的妃子。 但是,是否让许春花做他的臣子,他没有给你许春花明确的说法,把她赶出紫宸殿,最终结果等明日揭晓。 他要深思熟虑,好好的想一想这件事。 司光明内心想的是,先顺着许春花的要求,让她做臣子,日久生情,把她从臣子变成妃子。 许春花出了皇宫之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此时,她的背后全是冷汗。 虽然在司光明面前的时候,她神情淡定,无所畏惧,但其实,她的心脏一直在剧烈的跳动着。 毕竟刚才和司光明的交锋,干系重大。 如果没说服司光明,她就要被砍头。 可是,她不想死。 其实,不光是她,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想法,都想在这个世界上活得长久,没有人想死。 所幸,司光明最终做出让步,她可以放心地活着了。 许春花看了一看天色,此时天色已黄昏。 她在皇宫里呆了一整天的时间,许春花叹口气,内心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皇宫虽好,但真不是一般人能呆的地方,这地方以后还是少来为好。 许春花刚一出皇宫的大门,杨不悔就出现在她的身旁。 其实,杨不悔一直在外面等她,他负责保护许春花的安全。 许春花看到杨不悔出现在自己身旁,内心松了一口气,有杨不悔在,她就不怕司永平派人刺杀她了。 毕竟杨不悔武艺精湛,一般人在他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春花,殿试考的怎么样?为何只有你这时候出来,我看其他人很早就出来了?”杨不悔连珠炮似的问许春花。 许春花笑了笑,看看四周,“杨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到七皇子府再说这些事。” 毕竟,在皇宫的门口,人来人往,暗处还不一定藏着多少人在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呢,这里根本不是谈话的地方,没准在这里刚谈完的事,转眼间就被其他人知道了,因此,谈事还是回自己的地盘谈去。 杨不悔应了一声,就跟着许春花一起离开。 他们快步向着七皇子府走去。 回到七皇子府,在书房里坐下,许春花悬着的心,才彻底的放下来,只有回到这里,她才能感觉到彻底的安全。 杨不悔又问起她关于殿试上的事。 许春花把整个殿试的过程,以及之后和司永平,以及司光明交锋的所有事,全部告诉了杨不悔。 杨不悔听完这些事之后,不由得皱眉,“哎呀,你们这些人勾心斗角太严重了。” 对于他这个习惯在战场上直来直去杀敌的人来说,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他表他应付不过来。 许春花叹口气,说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其实朝廷上不就是这点事吗?就连你家的冤案,也是因为这样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势才出现的,如果没有这些勾心斗角,你家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杨不悔的脸色变得黯然,许春花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头痛。 他的一家人,满门忠烈,一心只想为国效力,心无旁骛,即使如此,还是被朝廷中奸人所害。 许春花见他的脸色变的难看,知道自己说的话引起了他的伤心事,连忙歉意的说道,“杨大哥,抱歉,我刚才是无心之言,你不要介意。总之,这件事咱不能让它白白的发生,肯定要替你报仇的。” 杨不悔重重的点头,“对,必须报仇,咱们一定要惩治那些可恶的奸人。”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热,杨不悔又问许春花,她这次能得到怎样的官位。 按照许春花之前的说法,殿试对她来说没难度,既然没难度,那么肯定要做状元的,而做了状元之后,肯定就是被册封官员了。 许春花苦笑,这件事哪能是自己说了算的,这事由吏部负责。 即使身为皇帝的司光明,也不会直接插手状元榜眼的任用问题,而是按照朝廷的分工,新入仕的学子们,由吏部统一安排。 吏部的主要职责就是官吏的任免问题,说白了,吏部和现在的组织部相等。 杨不悔让许春花猜猜她会分配到什么职位。 许春花摇头,表示这个很难猜。 不过,根据以往的惯例,如果是殿试前几名的话,基本上都会进入翰林院,做翰林院编修或者侍郎,做几年之后,再进入到其他的要职部门。 因为殿试前几名,属于所有应考学子之中的顶尖人才,这样的人才并不会下放到下面的县城,做县令或者各种的小官官。 而是直接进入到中央的相关部门,比如翰林院,在翰林院熬几年或者十几年,基本上就成为朝廷的中坚力量。 当然,如果运气好,或者被皇帝相中,也可能直接做丞相。 这都是往年科考后的人员安排,但是许春花不能确定会被安排到什么样的部门。 因为今年是第一次有女子参加科考,而且许春花又怼了司光明一番,她不知道司光明会对她采取什么样的态度,给她什么样的职位,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许春花苦笑道,“哎,不说这些事了,说起来挺烦的,到时候给个什么职位就做什么呗。” “那不行啊,你最好要个有实权的职位呀,要不然怎么寻找你的安哥呢?”杨不悔道。 话题说到司永安,许春花的脸上闪过一抹焦急之色。 老管家派人搜寻了两遍,依然没有司永安的任何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许春花握紧拳头,“到时候再看吧,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找皇帝提要求,给我一个好点的职位,最起码有点儿实权,我可以用那些权利去做一些事,比如说去找司永安。” 杨不悔又问道,“对了,你为何没有和皇帝说这件事呢,你把这事告诉皇帝,请皇帝动用全国的力量就搜查,就更容易找到司永安。” 许春花摇头,“杨大哥,你别傻了,即使我说了,皇上也不会派人去找的,反而,我告诉他这件事后,他会利用这件事做文章,逼我做他的妃子,比如说他派人找到司永安,把司永安杀掉,然后告诉我司永安已死,让我断了念想,做他的妃子,因此,一旦我把这事说出来,相当于把司永安暴露了,所以我不能说。” 许春花这种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虽然说司永安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但是,虎毒不食子这种事,在皇帝这里不成立。 像这些皇帝,一般都生几十个儿子,之所以生这么多孩子,是让这些孩子自相残杀,就像养蛊一样,只有在这些皇子之间的争斗之中赢得胜利的人,是心机谋略更胜一筹的人,将成为皇帝最满意的人,被列为太子,竟来做皇子。 因此,但凡能成为皇帝的男人,都是心狠手辣,踩着累累白骨,才登上如今的帝位。 这样的人,没有他做不出的事,嗜父杀子,皆有可能。 这类事件在历史上确实发生过,有的皇帝为了早日登上皇帝的宝座,杀死父皇,还有的皇帝,和母后争夺权势,胜利之后,赐给母后一条白绫,让母后自杀。 因此,皇帝虽然高贵,但是在高贵的背后,却沾满了血腥味。 许春花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没把司永安的事告诉司光明。 而司永安失踪了这么久,按理说司光明如果关心自己儿子的话,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可是他绝口不提,或许,在司光明的心里,这个不受宠的儿子,有等同于没有。 因此,寻找司永安的事,只能许春花自己进行,不可能让别人做这件事,而且即使其他人帮忙做,许春花也不放心。 杨不悔深有同情的点点头,“你说的对,老话说,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真的很难猜,咱们还是少惹为好。” 许春花伸个懒腰,胸前撑起点点凸起,她快十五岁了,到了女孩子发育的年龄,身体上女性的特征开始显现。 杨不悔不由得睁大眼睛,意识到这样做不妥后,又连忙低头,羞得脸色通红,不敢看许春花。 许春花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在她这个现代人的观念里,这是很普通的动作。 她声音里带着困意,“杨大哥,今日就这么着吧,咱们都歇息吧,等着明日张榜公布结果吧,到时候再说其他的事。” 按照殿试的规定,科考之后,第二天就出成绩了。 杨不悔连连点头,两人各回各屋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日,日上中天事,许春花在杨不悔的陪同之下,前往皇宫的东门,殿试的结果将在这里张榜公布。 由于张榜公布的方式是,皇帝在大殿内确定名次之后,由小太监们逐一喊出来,一直喊到宫门外,因此,这一过程又被人们戏称为东门唱名。 许春花和杨不悔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山人海。 虽然说参加殿试的人不多,但是这些人每一个都有父母兄弟,甚至还有妻儿。 今日是他们鲤鱼跃龙门的日子,于是,一家人全体出动,都跟着过来看热闹,期待着自家的学子能够高中,就像现代高考之后,很多父母陪着子女看成绩一样,甚至比子女还要紧张。 众人在宫门外焦急地等待着,但是没人敢大声说话,都小声交流,毕竟这里是皇宫,要求威严肃穆,若是过分喧哗,则可能被卫兵驱除,甚至受到杖刑。 到了揭榜的时刻,皇宫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一对小太监从里面跑出来,然后每隔两米就站定一位,一直蔓延到宫门外的金榜处。 小太监们完成站队后,一阵激烈的鼓声响起。 鼓声结束后,开始揭榜。 小太监们嘴里喊出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喊到名字的人,代表榜上有名,考中了。 于是,随着小太监们唱名,有人欢天喜地,有人喜极而泣。 考中的学子们很多当场就跪了下来,向父母向老师表达恩情,毕竟被父母养育这么多年,供应这么多年,终于有出息了,终于做官了,终于成了一个家族的荣耀。 在这些学子里面,有些学子外地来,没有家眷跟着,于是只能对着家的方向,磕头行礼。 许春花的眼光在人群里私下的寻找,她在寻找熊大春的哥哥,按照熊大春之前的说法,她的哥哥也在皇城参加科考。 许春花想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找到熊大春的哥哥。 其实,殿试之前入场的时候,她已经在人群里找过一遍了,但是,因为不知道熊大春哥哥的名字,只能根据长相判断,只是她把学子们看了一圈,也没看出哪个长得像熊大春。 而现在,随着小太监唱名,可以知道学子们的名字,她竖起耳朵听着,想听到熊姓开头的名字,以此断定他和熊大春的关系。 杨不悔见许春花一言不发,认证地听着小太监唱名,忍不住问她,听这名字有啥意思。 在他看来,不就是念一堆人的名字嘛,没一点意思。 许春花示意他噤声,不要说话,她继续听着。 小太监唱名的顺序是从低到高,也就是说,最先唱出的名字,排名最靠后。 许春花一连听许春花唱到第十名,依然没听到熊姓的名字,她眼里露出好奇的光芒,莫非熊大春的哥哥如此有才,竟然考到了前十名之内。 这一刻,她不仅在听熊大春哥哥的名字,也在听每一个名字,毕竟能进入前十名的人,都非一般人,她准备记住这些名字,万一以后有交往呢。 她内心还在期待着,期待着自己是否是状元。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双状元 “一甲第三名,王志鹏。”小太监们逐一唱名,一直唱到第三名。 许春花听到这个名字后,愣了一楞,她不不认识这个王志鹏,她惊愕的事,没听到熊姓名字。难道说熊大春的哥哥考到前两名? 她又觉得这事有点儿不太可能,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觉得前两名被她和司永平所占据,别人是不可能考到前两名的。 又没有听到小太监唱熊姓的名字,那么只能说明一种结果,那就是熊大春的哥哥殿试没考好,名落孙山。 她心中微微叹口气,这事还是等唱名结束之后,再派人去寻找吧,现在要耐心的等待小太监唱名,她想知道,自己是否稳压司永平,是否获得了状元。 到这时候,所有的学子都已经躁动了,毕竟越往后的名字代表成绩越好,名次越高,现在已经宣布了榜眼了,就剩榜眼和状元了。 这两个身份更加的重要,众人想知道,究竟是谁获得最高的荣誉。 众人没有等太久,小太监们开始接着宣布,“一甲第二名,陈文昌。” 学子群里,一个人到中年的男子,喜极而泣,他就是陈文昌,科考了多次,然而始终没有考中过,没想到这一次不仅考中了,而且还是榜眼。 他激动的心情无以复加,就像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一样。 许春花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产生了疑惑,不应该啊,以司永平的表现,他最起码能在前十名之内。 而现在前十名之内,只剩下最后状元一个位置,而她和司永平的名字都没有被唱到。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里面,有一人可能要落榜。 许春花心里忽然生出不好的念头,难道说,第一名是司永平,而自己,因为昨天拒绝了何光明做他妃子的要求,他一怒,取消了自己的成绩,自己这一次白来了,成为打酱油的了? 想到这里,许春花的心没来由的紧张的起来。 这时候,在人群前方的司永平转头看向许春花。 其实许春花一到这里,他就注意到了,这是没有和许春花打照面而已。 他在等待着打许春花的脸。 若是他得了第一名,而许春花没有名次,到时候他出现在许春花面前,可以耀武扬威,好好滴奚落许春花一番,那将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比排名出来之前打嘴仗要好很多,因此他一直在等待着。 对于这个第一名,对于状元的头衔,他志在必得,而且他采取了两个手段,确保自己拿到状元。 虽然他昨天向许春花求和,许春花没有答应他。但是,他还有别的手段可以用。 他采用的手段有两个,第一是让当朝的宰相,庞冬灵的父亲替他去皇帝面前说好话,还散布一个理论,那就是,虽然说这次科考允许女子参考,但是,女子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因此,无论女子考出怎样的好成绩,都不能获得第一名。 毕竟这是一个男权时代,在这个时代,男人高高在上,比女人的身份高贵很多,若是把殿试的第一名给了一个女子,那么天下间所有的读书男儿都将受到打击。 除此之外,他还让他的母亲,也就是元妃,晚上去伺候司光明,和司光明云雨,吹枕边风,求司光明把第一名给他,因为他是太子,而且主动参加科考,很多朝廷大臣都知道这件事,如果他不能获得第一名,对于他的声望是有影响的。 为了稳拿第一名,他真是不择手段了。 因为做了这两方面的准备,因此,在小太监宣布状元的归属之前,司永平已经心安理得,认为状元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许春花不可能获得的。 果然,事实如同他料想的一样。 小太监们高声唱名,“一甲第一名是司永平。” 司永平嘴角露出得意的笑,神采飞扬,趾高气昂,如同打了一场胜仗一样,他身旁的那些巴结他的人,全都不遗余力地拍他的马匹,用各种好词为他歌功颂德。 庞冬灵激动地抓着孙友平的手,语无伦次道,“平哥哥,你太厉害了,你就是天上的文曲星。” 她说着话,身体一跳紧紧的抱住司永平。 她之所以如此做,动作如此的豪放,不仅仅是因为一时的激动,这是她之前就计划好的。 她用这样的方式,向其他的人,特别是妖艳的贱货宣告,司永平是她的人,别的人不要想了。 司永平皱眉,一伸手,把庞冬灵推开,低声说道,“灵儿,注意形象,咱们不能这么做。” 庞冬灵不悦地撅起小嘴,“可是人家真的很高兴嘛,想这样做,平哥哥你得到状元了,咱们今天晚上约约吧。” 她主动向司永平发出求约的信号。 目的是把她和司永平的关系坐实了。 这样的话,将来司永平登上帝位,作为司永平的原配妻子,她在争夺皇后之位这件事上,就占据了很大的优势。 当然,以庞冬灵的心机,肯定想不了这么复杂的事,这是她父亲教给她的。 司永平也知道庞冬灵的父亲在他夺得状元这件事上,出了很大的力气,他不能直接拒绝庞冬灵,只好笑着说道,“灵儿,这事以后再说,咱们先去见许春花,把她讽刺一通。” “好好……” 庞冬灵举双手赞成。 如果说当场所有的人里面,她最恨的是哪一个,自然非许春花莫属。 他们两个快步向许春花走了过来。 而在他们身后的那些狗腿子,想巴结他们的人,也主动的迎了上来,一群人浩浩荡荡。 许春花此时处于震惊之中,她没想到殿试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状元竟然是司永平,而不是她。 一时之间,她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她对于自己的答题非常的自信,而且通过当场司光明的反应,也可以看出他对她的回答非常的满意。 种种迹象表明,状元是她的。 她也自信地认为,状元是她的囊中之物,十拿九稳的事,可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这样。 许春花内心忍不住的咆哮,“这里面有黑幕,有潜规则。” 她恨不得高声抗议。 可是,她也知道,这时候的抗议是没有效果的。 在这个时代,拦路伸冤的事多了去了,但是基本上都被官员们镇压了,除非遇到包青天那样的人物,要不然无人关心小老百姓的死活。 而现在正是放榜的时刻,文武百官全部都在,需要凸显朝廷的威严。 如果她这时候喊冤,不会没有人替她住持公道,反而会被那些巡逻的卫兵,当作扰乱秩序的人,抓走,事情再严重点,可能还要受刑。 因此,伸冤的事不能做,许春花只好在心里发泄自己滔天的愤怒,司光明,你就是这样做皇帝的吗,殿试时还说要为国家选拔优秀的人才,而现在,仅仅因为我拒绝做你的妃子,你就这样针对我,把你的儿子指定为状元,太无耻了。 “哈哈哈,许春花,你不是很牛吗?你不是很嚣张吗?然而状元并不是你。”庞冬灵伸出手指,指着许春花,尽情的嘲笑她。 其他的人也纷纷出言,说话的主体与庞冬灵相同,用各种冷言冷语来刺激许春花。 对于他们来说,状元宣布完成之后,也就意味着放榜结束了。 再加上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而且字太子司永平给他们出头,他们才不怕这些卫兵呢。 卫兵们内心也知道,当前这个情况并非是他们做能控制的,那些王公贵族,哪一个都招惹不起你,加之这是在皇宫外面,里面的大官们都注意不到,于是都乖乖的站在一旁,装作没看到这么一回事,任由他们嘲讽讽刺许春花。 司永平难得主动嘲讽许春花,压低声音,在许春花的耳畔说道,“许春花,这就是你和我作对的结果,看到了吗?你是不可能战胜我的,哪怕你之前表现的那么的优秀。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先胖不叫胖,后胖才最棒。你在和我的较量中,你始终处于下风,永远不可能赢得过我。” 他脸上闪过凶狠的表情,接着说道,“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将来更不可能的,之前我向你求和,你却故意的不答应,这对于你来说不是好事,因为我将给予你深刻的报复。”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穷凶极恶,心狠手辣。 许春花没被他的凶狠样吓住,冷冷地说道,“司永平,不得不说还是你厉害,在这次较量中你赢了,但是,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相反,我还会和你作对,之死不休。” “哼哼,咱们的争斗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你将被……”司永平做了一个摸脖子的动作。 他这是向许春花发出信号,告诉许春花,她最终的结果就是被杀头。 司永平通过这几次和许春花的争斗,内心已经深刻明白,一日不除掉许春花,他一日不得安宁。 因此,他绝不再给许春花任何的反击机会。 庞冬灵耀武扬威地走到许春花的面前,一手抓住她的衣领,冷声说道,“许春花,这就是你和我们作对的下场。虽然你之前很牛逼,但是呢,你那只是一时的猖狂,而我们这些人呐,虽然暂时可能不如你,但是从长远来说,我们绝不会输给你的,因为我们背后靠的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有庞大的势力支撑。而你就没这样的靠山。” 她这话说的没毛病,确实,在两个人的争斗或者较量中,家庭背景是非常大的助力。 虽然说有背景不代表着全部,但是有背景的人肯定比没背景的人在各方面都要胜过一大筹。 许春花一把排掉庞冬灵的手,不让她抓自己的衣领,除此之外,她没有多说一句话。 因为她知道,这时候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效果,因为自己是个失败者,干脆用沉默面对他们吧。 这就好像一个人,只有财大才能气粗,有了钱说话才有底气。 她在殿试中没有获得状元,也就是没有身份的人,是失败者。 而失败者说话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是苍白的,是无力的。 许春花决定溜走,不再理会这些人的嘲讽,转身向外面走去。 当前这种情况下,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 与其在这里受刺激,还不如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如何行动的。 原本她计划获得状元之后,就采取行动救司永安,后续的事都计划好了。 但是,突然间状元不是她,她的全盘计划都被打乱了。 庞冬灵揉揉被许春花拍红的手,高声道,“许春花,有本事你别走啊。” “打不过就跑,你是属耗子的吗?” “许春花你干嘛走啊,有本事留下来,和我们怼一怼,看看谁更厉害。” “哎,我觉得咱们应该痛打落水狗,弄些臭鸡蛋烂菜叶往许春花身上丢,但是那样就脏了咱们的手,就让她这么离开吧。” “咋能让她离开呢,我认为咱们可以痛打落水狗,要是嫌脏,咱们可以找人做这事。” “对头,像她这样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咱们立刻去找人。” 没有人比这些纨绔子弟更擅长落井下石了。 在落井下石,打压人这件事上,他们绝对是天才级别的人物。 围观的人见到这一幕,虽然有的人同情许春花,但是更多的人则是冷眼相对。 因为许春花之前在殿试上表现的太精彩了,搞得他们都心怀嫉妒。 对于这些人过分的行为,许春花依然采取无动于衷的态度,并不和他们进行口舌之争,也不理会他们的报复计划。 她在杨不悔的陪伴下,默默地离开。 虽然就这样离开,显得很憋屈。 但是,当前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只能暂时憋屈一会儿。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化解当前的危机,并且可以让这些嘲讽她的人立刻吓破胆,那就是她进皇宫,告诉司光明,愿意做他的妃子。 只要她说这一句话,就可以一飞冲天。 但是,即使让许春华掉脑袋,她都不会使用这个办法。 只是,他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宫里又传出了小太监的唱名声,“一甲第一名,许春花。” 小太监的唱名声在宫门外响起,众人听到这话之后,全都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刚刚宣布了司永平是第一名吗,怎么转眼间又说许春花是第一名,难道喊错了? 可是不应该啊,因为前三名唱名的时候,一连喊三遍,这是为了将前三名最优秀的学子与其他的学子区分开。 以此凸显状元榜眼探花的优越之处。 如果真喊错了,喊第一遍就能改过来,何必一下子喊三遍。 众人都茫然了,怎么状元有两个人呢? 不光是外面的人惊呆了,就连大殿里的满朝文武大臣也惊呆了。 他们为官多年,从未听说过一次科考出两个状元的事。 他们对这事表示费解。 庞冬灵的父亲,当朝丞相,直接向司光明发问,问他为何会有两个状元。 司光明对这件事做了一个解释,因为这一次考试有女子参加,而且女子们考的成绩非常不错,这让他见识到女子们的才华,他想重用女子,以后将女官员引入朝堂,因此,在这个评定成绩时,他就把女子的成绩排进了成绩单。 在所有的女子考生里,许春花是最好的。 她的才能完全不输于其它的男子,他就想把许春花指定为状元,可是因为当朝丞相的建议,状元应该由男子担任,而非女子,于是,他把状元指定为司光明,但是,以许春花考试时表现出来的才华,如果不让她做状元,是对她才华的侮辱。 他反复考虑过后,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安排两个状元,一个男状元一个女状元。 也就是说,许春花和司永平成绩并列,都是状元。 他这话说出来后,丞相立刻提出反对意见,不建议这么做,因为这是对男权的侮辱。 司光明直接反问他一句,让他从全国随便找男子,只要能找出一个的才华比许春花强,他就撤销许春花的状元头衔。 丞相不甘心地退下去,不说别的,仅仅是许春花写的那首春江花月夜,就无人超越,不仅当朝无人超越,即使再过一百年两百年都无人超越。 司光明的这个解释传到了外面,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都释然了。 可是,还是有很多人还不甘心,比如司永平,他本以为自己夺得状元的身份后,可以尽情地打压许春花。 没想到皇帝还有后招,也将许春花册封为状元了,这可如何是好。 庞冬灵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反转,许春花竟然也是状元。 许春花刚开始被这突然的变化,搞蒙了,接着她就释然,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长出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只要是拿到状元这个头衔,终究是好的。 她在心里评价司光明,通过这事,说明司光明并非是那种无恶不作任人唯亲的暴君,并没有因为她没做他的妃子,就报复她。 她看向司永平的眸光里,闪过一抹寒意,刚才她被司永平逼成傻逼了,现在终于有了反击的资本。 第一百七十章 我要做县令 司永平这时候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从天堂坠入地狱,意外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把他卷蒙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父皇竟然想到这样一个办法,把许春花也指定为状元,他们两个都成了状元。 刚才他还尽情地嘲讽奚落许春花,转眼间,一切都成了浮云,变得那么可笑。 许春花看着表情忧郁的司永平,冷声笑道,“司永平,没想到吧,咱们两个都成了状元,这样说,你没有战胜我,我现在和你地位相同。” 一旁的庞冬灵气呼呼地跺脚,“不,这事肯定不是真的,许春花你怎么能和平哥哥是一样的呢,平哥哥是太子,而你呢,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女,你根本不可能和他一样,我觉得肯定是皇上伯伯一时出了差错,才出现这样的事。” 她对司光明的称呼,非常的奇怪,不像其他人的称呼,称其为皇上或者圣上,而是称为皇上伯伯。 这是因为,她的父亲是司光明的左膀右臂,司光明对她的整个家族都很好,特意允许她破例这么称呼的。 这是她非常喜欢的称呼。 毕竟她将来的目标,是做司永平的太子妃,再远一点的目标,就是随着司永平登上帝位,她成为皇后,母仪天下,所以现在就这么叫,提前适应皇宫的生活。 “平哥哥,咱们去找皇上伯伯,让皇上伯伯给咱们做主,这件事我觉得肯定有鬼,肯定不是这么回事儿。”庞冬灵气鼓鼓地说道,她想去找皇帝,把这件事推翻,把许春花的状元身份取消。 司永平淡淡地摇头,冷声道,“够了灵儿,不要折腾了,这事是不可能更改的。” 俗话说,君无戏言,何况小太监们已经一连喊了三遍,都在宣城许春花是状元,显然,是司光明让他们这么做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是司光明钦定的。 皇帝的决定,岂能轻易改变。 他不会因为别人的意见,更改这个决定,所以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不可能有任何改变的。 司永平虽然默认了这件事,但是他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呐。 许春花是如此的难对付,他越来越觉得,想收拾许春花,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许春花看着司永平的脸色不断的变来变去,他的眼珠在快速的转动,却一句话也不说,显然,他郁闷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许春花冷哼道,“司永平,你怎么不说话了,有本事继续说啊,你刚才不是很牛逼吗,耀武扬威的,现在继续呀。” 司永平蹬了她一眼,说道,“许春花你行了,少说几句吧,我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这次你又逃过一劫。” 许春花摇头,说道,“这不叫意外,这叫做恶人做坏事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所以不管你们如何折腾,如何使阴招,都不对我造成损害的,这件事只是给你一个提醒,不要因为一时的得意,就耀武扬威,目中无人,张狂放肆,用一句你刚才说的话,先胖不叫胖,胖到最后才最棒。” 司永平气的差点吐一口老血。 他刚说的讽刺许春花的话,转眼就被许春花用到了他自己身上。 他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们两个现在都是状元,虽然他还有个太子的身份,许春花是一介民女,但是,以司光明对许春花的重视态度,别看她是民女,一旦她出事,皇帝的重视程度甚至超过对他自己儿女的重视。 因此,他面对许春花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 他只好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许春花,这事没完。” 许春花顺着他的话说道,“当然没完,咱们两人之间,只能有一个胜者,也就是说,咱们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要么是你死,要么是我亡,除了这两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司永平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道,“你说的太对了,不过你说错了一点,咱们两个,最终活下来的人是我,绝不可能是你。” 许春花不以为意地笑笑,“吹牛逼谁不会,关键要看实际表现。” “信不信我今夜就派人刺杀你……”司永平咬牙切齿道。 许春花冷笑道,“尽管来啊,我皱一下眉,就算我输。” 他们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礼部的官员走过来,通知他们,让他们到大殿上去受赏。 按照科考的规定,殿试的前三名,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将被请到太和殿,直面皇帝,接受皇帝的册封。 这是为了凸显前三名的重要性。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哪个时代,全天下的学子们都削尖了脑袋,争着做状元,因为做了状元,将享受到很多特殊的优待。 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三名学子出列,登上大殿受赏。 但是,现在因为突然出了一个双状元,所以变成了四个人上殿受赏。 许春花和司永平两名状元走在前面,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榜眼和探花。 四个人沿着御道,拾步而上。 御道是皇宫大门正中间的道路。 这条道路之所以被叫做御道,是因为这条道路,平时只允许皇帝一个人走,其他的人不得踏上半步,一旦踏入,那么就是欺君大嘴。 但是,有一个特殊的时机,那就是殿试揭榜时,当成绩揭晓时,状元,榜眼,探花有资格,沿着御道前往大殿,这再一次彰显出前三名的重要性。 看着出现在御道上的四人,一女三男,大殿上的文武官员们,表情错愕,非常的费解,还有一些官员,一直摇头,觉得这事太惊世骇俗了。 在他们的观念里,状元榜眼探花只能是三个人,绝不可能出现第四个人。 而现在,这种事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错乱了。 司光明坐在龙椅上,只是他的目光一直深情地注视着许春花,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许春花,容不下第二个人。 虽然他后宫佳丽上千人,但是,此刻,在许春花面前,佳丽们统统失色。 这并非因为佳丽们相貌不如许春花,而是因为司光明犯了男人的通病。 男人通常喜新厌旧,当他看中一个人的时候,他恨不得天天把这个人带在身边,朝朝暮暮的相对。 但是对种事,只可能发生在短时间之内,短的话也就几天,长的话也就几个月,最长不超过一年。 一旦过了新鲜期,哪怕再漂亮的女人,在皇帝眼里,都是红粉骷髅,没有一点可看性。 他又将目光转移到新的女人身上。 像皇帝这种生物,性格多变,容易移情别恋。 现在,因为初接触许春花,他被许春花吸引,觉得她满身都是优点,恨不得时时刻刻抱着她。 在他的眼里,许春花就像那洁白无瑕的白玉,又像那盛开的莲花,全身都是优点,好的不能再好。 在皇帝深情地注视许春花的时候,一旁的司永平也是明锐的发现了自己老爹目光的变化。 他在皇宫里生活了几年,对于皇帝的品性有所了解,见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的父皇对许春花动了凡心。 他心中焦急,决不能让父皇和许春花勾搭在一起,那样他将处于被动地位,于是,他连忙跪在地上,高声喊道,“见过皇上。” 一般情况下,他对皇帝的称呼是父皇,但是,此刻他称呼其为皇上,这是因为今日是个重大的日子,代表着朝廷的无上威严,如果这时候称呼皇帝为父皇,显得就不太正式,因此必须用一个正式的称呼。 司光明淡淡的应了一声,只是,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许春花身上。 司永平眉头皱起,表情焦急,心里却知道,自己还没那么大的魅力,把父皇从一个女子身上吸引走,这事他做不到,其他的皇子也做不到,唯一能转移父皇注意力的人,只能是他的母后。 他告诉自己,需要母后再次出马,用各种方法去诱惑父皇,赢得父皇的欢心。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把后世的一些情趣的衣服做出来,让他母后穿着去引诱父皇。 他是一名男人,了解男人的心性,深切地知道,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久了,日久就厌烦了,在这种情况之下,要想保持两人间的新鲜感,女人必须做出改变,这种改变,要么是身体上的改变,要么是着装上的改变。 在这个时代,身体相貌想做出改变,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个时代,美容术、整容术都是不存在的。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着装上的改变。 他在心里盘算着这事。 许春花和榜眼,探花也都纷纷地跪下来,向司光明行礼。 司光明这才坐直身体,一本正经的说了一些鼓励的话。 大概意思就是,恭喜他们取得了优异的成绩,鼓励他们再接再厉,接下来不管是工作还是学习,都保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状态。 榜眼和探花被皇帝感动的痛哭流涕,连连向皇帝保证,一定会殚精竭虑,为国效力,至死不悔。 许春花对这些鸡血的话,没有多大的感觉,声音淡淡的道了一声谢。 因为她知道,这种情况下,皇帝说的这些话,都是在做表面文章。 司永平街也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他必须这么做,因为他是皇家的人,其他的臣子越是尽力,为国做出的贡献越大,他得到的好处越多,说白了,其他官员的奋斗,都是在给他卖命。 司光明鼓励完之后,接着就开始给殿试的前三名共四人,册封官位。 其实,像这种事基本上由吏部来做,但是,今年司光明抢着做了,毕竟这里面有许春花在。 他想着当着许春花的面,把这些事儿给解决了,凸显出他做皇帝的威风。 不出许春花所料,司光明随着抢着册封,但是没有超越往年的规矩,给司永平、榜眼以及探花分配的职位,都是翰林院编修,让他们在翰林院进修学习。 而对于许春花的册封,则超越其他人,被封为中书舍郎。 听到这个安排的时候,司永平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满朝的文武官员也都是满脸不可思议,对皇帝的这个决定太意外了,感觉很震惊。 中书舍郎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只是一个从七品的小官,但是这个官位,甚至连丞相都眼红,因为,中书舍凉实际上是皇帝的跟班,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秘书。 秘书这个职位虽然官衔不高,但是,天天跟在皇帝身旁,鞍前马后,替皇帝起草文书,打理各个方面的事情。 试想一下,整天在皇帝面前,为他鞍前马后地干活,皇帝怎能不对她多一些关注,多一些好感,日后,这些好感将为她换来丰厚的回报。 因此,听到这个册封的时候,很多人都震惊了。 中书舍郎这个官位在他们的眼里,是香饽饽。 很多官员想尽各种办法,想得这个官位,都求之不得,而现在,皇帝直接把这个职位册封给刚参加完殿试的状元许春花。 他们对许春花又羡慕又嫉妒。 许春花听到这个官位的时候,连连摇头,她不接受这个职位。 她也知道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整天跟在皇帝的身边,如果皇帝趁她一时不注意,把她灌醉,把她压在身下摩擦,她就吃了大亏了。 因此,她坚决不接受这个官位,不想被潜规则。 于是,在满朝官员的窃窃私语中,许春花忍不住的高声说向皇帝请辞,她不要做这个官员,请求给她换一个官位。 原本喋喋不休,争论个不停的官员们听到许春花的话,好像被猛雷击中了,全都呆楞住了,傻傻的看着许春花,不知道许春花为何要拒绝这一个香饽饽一样的官位。 而司光明也被许春花的拒绝震惊了,忍不住的动了动身子,侧着身子问许春花,“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其他的官员们,看许春花的眼神像是看傻子一样。 这么好的一个官位,她就这么轻易地拒绝了,她好傻啊。 许春花把众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她也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但是呢,她真的不想要这个官位。 她肯定的点点头,又把之前的话说重复了一遍。 她说完之后,整个大殿一片静谧,没有一点声响。 之前他们觉得许春花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可现在看来,这个人不应该作为对手,因为她不管做什么事,都不按常理出牌,不管做什么事都跟别人不一样。 司永平握着拳头,兴奋的难以自已,原本他还想着要用怎样的办法来对付许春花呢,现在看了,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对付,许春花自己就主动的放弃了,哈哈,这真是天助他也。 司光明表情一片冰冷,忍不住问许春花,为何要放弃这样的一个职位。 他之前对许春花很感兴趣,而现在,因为许春花拒绝做官的这个举动,他又对许春花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她脑子是否和其他人不一样,要不然为何总是语出惊人呢。 许兰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之所以不接受这个官位,是因为她想深入基层,去做一些实事儿去,而非跟在皇帝身旁。 虽然跟着皇帝,能学到很多东西,也能得到很多好处,但是那些好处利益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 她更像深入基层,因为基层更能锻炼人,更能理解这个国家的民生,对以后做事有帮助。 没错,许春花说的这一套理论,完全是把现代的那一套“到基层去,到农村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理论,搬到这个时代。 司永平听到这些话之后,心知要坏事,许春花竟然在文武百官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果然,许春花的话说完之后,司光明拍着大腿,大笑着,“好,好你个许春花,说的真对。哎,现在咱们朝廷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如果满朝文武百官都能像你这样想,我们大月朝,何愁不发达,何愁不富强。” 那些官员们表面上附和着司光明的话,向他表忠心,心里却骂了无数句卖妈批。 许春花这简单的几句话,就把他们这么多官员比了下去。 司光明问许春花,她想要怎样的职位,想去哪里做事。 许春花表示,她愿意去林州,做一个小小的县令即可。 其实,林州正是当初她和司永安遇害的那片密林所在地。 司光明听到这话之后,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确定你要去林州?” 司永平的眼角跳了跳,他心知许春花为何想去林州,她肯定对那次的事,念念不忘。 许春花对皇帝点头,“是的,皇上,我想去林州。” 司光明道,“林州是最穷的州,多刁民匪盗,林州城的县令,一连被匪盗们刺杀十余人,你确定你要去林州?” 许春花无所畏惧地点头,“是的,皇上,我想去林州。” 司光明眼里闪过爱惜的光芒,“许春花,朕不舍得你去林州啊,不过,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朕自然满足你。” 他一挥手,准备宣旨,司永平连忙打断道,“等一等,父皇,儿臣有话说。”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危险重重 司光明点头,允许司永平发言。 司永平弯腰,双手放在脑袋前方,向司光明行过礼后,这才说到,“父皇,据我所知,许春花来自松江城,她为何要去林州城做县令,要知道,林州和松江城之间,相隔千里,在那里他无亲无故,她为什么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哪,这里面是否有不可告人的原因呢?” 众大臣立刻窃窃私语起来,司永平的话引起他们的怀疑。 司光明赞同地点头,顺着他的话说道,“对呀,许春花你为什么想去林州上任呢,给朕一个理由。” 许春花白了司永平一眼,责怪他故意捣乱,要不然这事早就成了。 但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她必须做出解释,要不然以满朝官员的腹黑心理,能把她喷死,绝不会让她去林州上任的。 许春花只好实话实说,之所以去林州城,就是为了调查她和司永安遇害的经过,找到司永安。 她这时候说出真相,是因为现在距离司永安失踪,已经过去多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司永安还活着,理应有了自保之力,除此之外,不得不考虑最坏的情况,那就是司永安已经不在人世,因此,现在把司永安遇害的事说出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皇帝司光明为了得到她,派人残害司永安这事,许春花觉得可能性不大了,因为司光明已经答应她外出做官,显然,他做出让步,不再强迫她做他的妃子。 司光明满面怒容,双手用力地拍了下龙椅,“竟然有人敢伤害我皇家之人,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许春花,朕命令你,即刻前往林州上任,早日查清这事,让真相水落石出。” 尽管他心里一点都不悲痛,反正司永安是他不喜爱的孩子,没了就没吧,但是,在众官员面前,他必须做做样子,这是在维护皇室的尊严。 许春花跪地行礼,向司光明保证,一定查出这事的真想。 司光明点点头,又担忧的说道,“你要处处小心,朕担心你一去不回,林州城实在太乱了。” 林州城位于三省交界之处,属于三不管的地带,加上地形复杂,山高林密,河流纵横,匪盗横行。 林州城的女子,晚上根本不敢出门,生怕被歹人劫走。 在林州的地界上,人命如草芥,流血杀人的事,每天都在上演。 杨不悔也告诉过许春花林州城的现状,对于这里潜在的危险,许春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即使九死一生,她也要去,不找到司永安,她心有不甘。 许春花对着司光明肯定的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告诉司光明,也告诉满朝的官员,她不怕掉脑袋,她要改变林州城的现状,还老百姓一方平安,让林州城的太阳照常升起。 司光明看着意气风发,慷慨激昂的许春花,他的眼里满是怜爱之情。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他多想把这个姑娘留在自己的身边,好好的爱着。 这样明媚又灵巧的女子,就像小精灵一样,一下子就触碰到他心底最柔弱的角落,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能见到许春花,他就感到很开心。 而他又是堂堂的一国之君,长久以来的习惯使得他想占有许春花,毕竟全天下都是他的。 可是,通过之前和许春花的交谈,他明白,许春花不是软弱的女子,她绝不可能屈服于权势,因此还是放她离开吧,让她去外面经历经历,见识残酷的世面,经受打击之后,没准就会想起皇帝权势的好处,到时就回到他的怀抱了。 这是司光明内心的想法,他不会向外人透露的。 不过,考虑到林州城过于混乱他决定派一队暗卫,暗中保护许春花的安全 按照往年殿试的习惯,皇帝册封完之后就结束了,但是,今日因为许春花突然提出要去做县令,又多了一道程序。 许春花被带到吏部,吏部尚书给她开了一个公函,有了这个公函,她就可以去林州上任了。 吏部尚书看着许春花拿着公函厉害,忍不住的开怀大笑,仿佛过年一样。 因为许春花的这个行为,间接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由于林州城过于混乱,之前上任的县令们,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前九任县令都死在了林州,有的夜里睡觉被人砍掉了脑袋,有的被毒杀,总之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前任林州县令三个月前被刺杀,县令的职位空出来了,他们吏部派了好几个官员,想让他们去林州城上任。 但是,不管是谁,一旦得知自己将被派往林州时,要么装病,要么四处找门路,打死不去林州城。 他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好久,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而现在可好,不需要他做任何的工作,许春花主动请缨来了。 许春花办完了相关的手续之后,就向皇宫外面走去,她对这高墙大院的皇宫,没多少好感,一刻不想多呆。 可是,她又被两个小太监拦住了,皇上有请她。 许春花无语的摇摇头,非常不想去,但是皇帝有请,不得不去,于是,只好跟着小太监,来到司光明办公的场所紫宸殿。 司光明见到许春花之后,特别的客气,给许春花赏了座位,他跟许春花相对而坐,喝着茶,嘘寒问暖,对许春花各种关心。 许春花被司光明的行为搞懵了,这个套路没见过啊。 难道这是在为她送行吗? 她忍不住的问司光明,司光明告诉她,怕她去了之后一去不回,所以现在先跟她好好的聊一聊。 虽然他已经派了暗卫保护许春花,但是由于林州城实在是太乱了,所以他还是非常的担心,担心许春花可能就此一去不回,长眠的林州的大地上。 许春花听到这话之后,非常的感动,这皇帝多好啊,竟然对自己这么的关心。 但是,司光明又说了一句,想在她离开前,占有她一次。 许春花听到这话之后,气得涨红了脸,这个老男人真是老不要脸,都多大岁数了,竟然还想着占有她这个小姑娘。 但是,这是皇帝说出的话,她无法反驳,只好拍着自己还未发育完全的胸部,说道,“皇上,我还小,没长大呢,不适合做,你要是实在控制不住你自己,就抱一个小太监摩擦呗。” 反正这个时代,男人可以养男宠。 她怕司光明再提过分的要求,不等他再说其他的话,直接提出离开。 司光明依然不甘心,对她说道,“春花呀,你这样离开的话,我会非常不甘心的,所以你就接受我一次,好不好?” 当男人的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时候,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占有他看上的女人,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许春花坚定的摇头,“皇上,这是不可能的,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如果你真这么做,或者用强制手段,那么我只能一死了之。” 司光明叹口气,“春花啊,你为何如此的较真呢?” 许春花摇摇头,说道,“这不是较真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我绝不可能接受这种事的。” 司光明咬着牙说道,“许春花,你知道吗,如果是另一个人这样和我说话,我早就把他的脑袋砍掉了,但是对你这个小姑娘,我真得不舍得,所以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他依然心存幻想,等许春花在林州城受了打击,回来之后,没准就接受他了。 因此,他现在先放她离开。 司光明虽然没有达到自己的龌龊目的,但是他非常的豪气,为了许春花的人身安全,赏赐给她一件金丝软甲,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宝贝,穿在身上,可以抵御刀剑的攻击,相当于是护身符。 许春花本来不想接受的,但是知道是这种保命的宝贝之后,她欣然地接受了。 虽然说这个皇帝有时候挺无耻的,但是他赏赐的保命宝贝,为何不要呢。 除此之外,司光明还赏给许春花一把暗弩,可以藏在袖筒里,里面装有淬毒的箭簇,遇到危险,只要轻轻按动手腕上的开关,箭簇就从衣袖里面射出,这是一件出其不意的攻击性武器。 许春花接受了这两个赏赐,向他表示感谢后,就离开了。 许春花辞别司光明,就向皇宫外面走去。 她想早日到达林州,早日上任,这样可以早日寻找司永安。 以县令的身份,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查找一件事,应该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她出了皇宫大门,竟然遇到了司永平。 司永平两手背在身后,直挺挺地站在城门旁,表情冷冷的看着许春花,他似乎一直在等许春花。 许春花扫了司永平一眼,但是她没有什么话想和司永平说,于是一言不发,从他身旁离开。 司永平上前一步,挡在许春花的面前,冷声说道,“许春花,没想到啊,你竟然这么的牛叉,想去林州,还想调查司永安的事,哎呀,我该说你无知无畏呢还是说你是个傻大姐呢?” 他张狂地笑起来。 许春花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见我,只是为了说这些话,那么你现在可以滚蛋了,因为你的话我已经听到了。” 司永平气的脸色涨红,气乎乎的说道,“许春花,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难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吗?” 许春花冷笑道,“其实我平时嘴很甜的,见到人之后说的话都非常的好听,但是呢,我对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态度,像你这种人,没必要说好话,因为跟你说了好话也没有任何的用处,相当于肉包子打狗。” 司永平咬牙,冷笑道,“如果你现在对我说点好话,还是有点用处的,因为你马上就要离开皇城了,一旦你离开了皇城,不在皇上的庇护之下,那么就很容易出现意外事故,比如说半路被人抢劫,或者有匪徒相斗,误伤砍死了你,毕竟,江湖险恶,各种事都有可能发生,但是呢,如果你对我服软,没准这些意外就没有了。” 他其实在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他对许春花的惩罚还没有结束,报复还在路上,并且都已经准备好了。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冷笑这说道,“你是想告诉我,你已经准备好对付我的手段了是吧?” 司永平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对的,你怕了吗?” “哦,我知道了。”许春花淡淡地说了一句,表情不变,转身就走。 司永平呆愣在原地,搞不明白许春花怎么有这样的底气和他这样说话。 他忍不住的上前一步,挡在许春花面前,问道,“许春花,你确定你听出了我刚才话里的意思?” 许春花给他一个白眼,“我当然听出了。” 司永平愕然的说道,“既然你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这样的云淡风轻呢?难道你不怕死吗?” 许春花笑道,“这世上有谁不怕死呢,但是怕死并不代表我怕你,因为你跟死相比,差的很远,至于你在路上安排的那些阴谋诡计,尽管使出来。” “哼,口出狂言。”司永平一甩衣袖,说道,“许春花,我发现你别的本事没有,说大话的本事倒是溜溜的,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么就等着路上疯狂的刺杀吧。” 他说完后,双手背在身后就离开了,但是走了两步之后,又转过身来,对许春花说道,“许春花,你走慢点,让我多看你两眼,不管怎么说,咱们来自同一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的恩怨,现在终于要有一个了结了,我一时之间还有些舍不得你呢。” 说着说着,他没忍住又狂笑起来,“哈哈,我现在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啊,太舒服了。” 许春花冷冷一笑,“好吧,那你就好好的舒畅舒畅吧,没准这样舒畅的日子你过不了几天就没有了。” “怎么可能?这样的日子我将享受一辈子。”司永平不服气的说道,只是,回应他的是许春花离开的背影。 望着许春花的背影渐行渐远,司永平的眼里闪过一抹寒光。 许春花走出皇宫越来越远,在第一个街角,杨不悔闪身出来。 其实他一直未离开,藏在暗处保护许春花。 现在,远离皇宫,远离了那些跟他熟悉的人之后,他就出现了许春花的身旁,保护许春花,两人一起回到了七皇子府。 府里的老管家已经准备了满满的一桌子菜肴,为许春花践行。 他也知道了许春花即将奔赴林州城上任的消息,特意让厨房给她做了一桌好菜。 吃饭的时候,许春花把老管家请上了桌,虽然说老管家是下人的身份,但是老管家毕竟跟随司永安多年,照顾司永安长大,相当于司永安的长辈。 对于这样的老者,司永安非常的尊敬,许春花自然也不可能对人不尊敬,她用最谦卑的态度面对老管家。 在饭桌上,他们说起许春花即将去林州城上任的消息。 老管家神情激动,拜托许春花一定要找到司永安。 虽然他们现在心里已经产生了不好的感觉,但依然期待着,期待奇迹出现,祈祷有一天,司永安骑着高头大马,直奔回府。 许春花让老管家放心,她一定竭尽全力,务必找到司永安。 老官家又告诉许春花,会把府里一半的人手派给她,跟着她一起去林州城上任。 林州城的混乱,整个大月朝的人都知道,老管家也担心许春花的人身安全,于是,就派人跟着许春花。 对于这个安排,许春花没有拒绝,而是接受了。 因为她明白,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一个非常混乱的地方,要想确保自身的安全,必须有自己的势力。 千万不能妄想依靠当地县衙的衙役们,因为,在这混乱之地,没准衙役就是匪徒。 老管家又拿出一个枣木色的匣子,打开之后,只见里面装的有翡翠珍珠、金银珠宝以及各种精美的饰品。 计春花愕然,不解老管家为何拿出这些东西。 老管家告诉她,现在府里也就这么多积蓄了,全部交给许春花,让她用在继续去寻找司永安。 毕竟,茫茫人海寻找一个人,需要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而这些都要花钱。 虽然说许春花做了县令,但是刚上任的县令月银少得可怜,根本无力承担这么高额的消耗。 许春花没有要这些钱,因为他有自己的产业,她的钱财并不少。 而且,老管家刚才也说了,这是整个府里最后的家底了,如果她把这些继续拿走,府里的这些人如何生活。 虽然不确定司永安是否依然存货,但是他的七皇子府,必须存在,这不仅仅代表着一种希望,还代表着对其他人的一种告诫,告诉他们,七皇子不会倒下的,他迟早会回来的,那些陷害过他的人,等待他的报复吧。 老管家却坚持让许春花收下这些银子,在他的观念里,寻找司永安是他们皇子府的事,许春花愿意帮忙就很不错了,不能让许春花自己破费。 许春花只好向他解释,她花的钱,是她和司永安一起布下的产业赚的钱,花这些钱寻找司永安,理所应当。 老关键这才不提这事。 他毕竟年纪大了,吃酒一会儿,就离开了。 许春花和杨不悔商量明日前往林州的事,如何躲避危险。 第一百七十二章 林州初印象 许春花和杨不悔经过一番认真的讨论,周密的考虑,终于想出了一个完整的办法。 商量好这件事,许春花站在窗前,看着皇城上空皎洁的明月,繁星闪烁。 她在想,离开之前,还有什么事没有做呢。 忽然,她一拍脑袋,她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之前一直心心念念想着这件事呢,但是出皇宫的时候,因为和司永平怼了几句,把这件事给忘了,这件事就是寻找熊大春的哥哥。 她的本意是把熊大春接到自己的身边,让这个姑娘陪着自己一起成长,因为和熊大春接触下来的,她发现熊大春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值得结交,但是呢,熊大春说她的哥哥在皇城参加科考,她要在家等着哥哥归来,因此,不能跟着许春花。 许春花认为,如果和熊大春的哥哥搞好关系,那么,把熊大春拉拢过来就比较简单了。 而现在,她已经把离开皇城的事都安排好了,却还没有把这件事搞定。 许春花眉头皱了皱,仔细考虑后,做出了一个决定,明天不离开了,她要先找到熊大春的哥哥。 许春花把这件事和杨不悔说了一下,杨不悔听完之后,有些震惊,毕竟已经安排好的事,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呢,但是,听完许春花讲明这件事情的原因,他也就释然了。 确实,如果许春花能把熊大春拉拢来,多一个助力,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她现在不缺智慧,不缺计谋,唯一缺的就是人手,而且是信得过的人手。 第二天一早,老管家带着一群下人,准备给许春花送行。 但是,得到的消息却是,许春花今日不离开了。 他们也都愣住了,不过听完许春花的解释,他们表示理解。 接下来,老管家发动全府的人,立刻行动起来,满城寻找熊大春的哥哥。 经过了将近半天的寻找,终于得到了一个线索,确实有一位姓熊的学子,只是这位学子考完会试就落榜了,但是他并没有离开皇城,而是在皇城寻花问柳。 也就是说,他因为科考失利,跑到青楼去寻找暂时的逍遥快活了。 许春花打听这位学子的具体信息,得知他的名字叫做熊大力,许春花十有八九确定,这个人就是熊大真的哥哥。 既然找到了熊大力的线索,她立刻行动起来,带着杨不悔以及几个家丁,来到了八大巷子。 八大巷是皇城著名的寻花问柳之地,在八条相连的巷子里,布满大大小小的青楼几十家。 在这里一家名叫翠红楼的青楼里,许春花根据人的指引,找到了熊大力。 许春花见到熊大力的时候,有些愕然,难以把他和熊大春结合起来,他们两个太不像了。 要知道,熊大春长的人高马大,看起来非常的雄壮,而这个熊大力,个子也挺高大,但是非常的瘦弱,脸色苍白,弱不禁风,像一个高大的高粱杆,风一吹就会倒掉。 许春花和他聊了一会,确定他就是熊大春的哥哥。 熊大力得知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势力的小姑娘是他妹妹的朋友后,眼里立刻露出了希望的光芒,求许春花借给他一百两银子。 看到他如饿死鬼一样贪婪又迫切的样子,许春花知道,这个人比他妹妹差多了。 他妹妹是一个老实憨厚而又勤奋的人,而这个雄大力呢,竟然留恋这种烟花之地。 不光如此,看他的神态举止,似乎还吸大烟。 许春花不想借给他钱,问他借钱做什么,熊大力不耐烦的说道,“别管我做什么,反正我就找你借钱,别怕我还不上,你不认识我妹妹吗,如果我还不了你,你就找我妹妹要债去。” 见到他这副态度,许春花心里就失望了,从他的种种表现可以看出,他属于那种吊儿郎当的混混,这种人不值得结交,也不值得同情。 但是,如果不帮他,任由他就这样在这里醉生梦死,甚至最终有可能死在这里,或者被人打死,然后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丢到乱坟岗,这也不像回事。 不管怎么说,熊大春救过许春花的命,许春花理应帮她哥一把。 许春花考虑一番,想把熊大力带走,能调教就调教,调教不了再想办法,于是,她告诉熊大力,不会借给他钱,但是他可以跟着她,她管他吃住。 然而,熊大力坚决不离开,他要继续留在这里,陪他看中的姑娘饮酒谈诗醉生梦死。 杨不悔见此,低声对许春花说道,“春花,没必要借给他钱,他属于那扶不上墙的烂泥。” 许春花又何尝看不出这一点,但是嗯,看不上归看不上,可是,该帮还要帮,不为别的,只因为熊大春曾经救过她。 于是,她给了熊大力十两银子,这些银子送出去之后,就没打算往回要。 她觉得应该把熊大力的现状告诉熊大春,让她知道,她哥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毕竟,现在的熊大春还在山林里住着,整日在山林间游走,只为多打猎物,多挣钱,给她哥充足的供给,让她哥安心的科考。 熊大春却不知,她辛苦赚来的钱,就这样被她哥挥霍了。 许春花想立刻就派人把这事告诉熊大春,而后把熊大春带到林州城。 但是,像送信这种事,短时间内是办不成的,因为路途遥远,熊大春所在的地方比林州还要远。 因此,她决定,先到林州,然后再派人去通知熊大春。 许春花给熊大力留下银子后,不再管他的事,让他在这里继续醉生梦死吧。 许春花带着杨不悔一行人离开了。 出了八大巷,许春花长叹一口气。 她告诉自己,看人不能靠猜测,之前,她根据熊大春的表现,猜测她哥也是一个勤恳的人,见到真人后,才发现他们兄妹俩差距是如此的大。 这件事给了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做事不能妄加猜测,要根据事实情况作出判断。 许春花和杨不悔在皇城的集市逛起来。 其实老管家已经为她准备好了物资,即使她什么也不准备,离开的时候,也会带着好几车的行李。 但是,由于许春花和杨不悔商量了一个新的离开办法,而这个新的办法需要用到一些道具,这些道具是没有准备的,于是她只好亲自去集市购买。 准备好这些物资之后,许春花回到了七皇子府。 她嘿嘿一笑,问杨不悔,“杨大哥,你说咱们明天离开之后,司永平和那些追踪咱们的人,发下自己被耍了后,会不会气得疯掉呢。” 杨不悔嘿嘿一笑,“疯掉就疯掉呗,这是他们自找的。” 确实,如果他们不找许春花的麻烦,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怪只怪他们还想着早日除掉许春花。 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金色的阳光笼罩着大地。 这时候,皇城里已经人来人往。 七皇子府紧闭的大门也缓缓的打开,陆陆续续有家丁走出,他们背着大包小包,抬着轿子,浩浩荡荡。 老管家带着一些年老的下人,出来相送,嘴里说着,“春花,你路上要保重啊……” 老管家和她们告别了一番,而后,轿子远行,足足几十口子人走在大道上,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看着远处的轿子,众人议论纷纷,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住在七皇子府的女状元许春花离开了,她前往林州城,去做一个小小的县令。 人们得知这件事后,第一反应就是嘲笑,觉得许春花这个决定好傻。 与此同时,七皇子府的后门也缓缓的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表情狰狞的家丁,他们抬着一个麻布袋子,匆匆走出城门,来到皇城外的乱坟岗,把袋子往地上随手的一抛,就匆匆的离开,看样子袋子里面装的似乎是一个死人。 乱坟岗没有人烟,只有肆虐的背风。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麻布袋子缓缓的动了一动,接着袋口从里面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的人从里面爬出来,这个人像一个年迈的老妪,但如果看她的脸型,以及观察她活灵活现的眼神,就可以知道,这个人并非是一个老妪,而是一个年轻人伪装的,没错,这个人正是许春花。 她之所以如此大费周折的搞出这么一个招数,是因为上一次她和司永安从七皇子府离开的时候,虽然天不亮时就匆匆离开,但是在路途上依然遇到了的伏击,由此她断定,监视七皇子府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应该是一波人。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于是,她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首先在前门安排一堆人,浩浩荡荡,做足了场面,还故意抬着轿子,恨不得让全皇城的人都知道,她去林州了。 而她自己呢,则是装作一个死去的人,被人丢到乱坟岗,她又在袋子里呆了半个时辰,即使有人监视,估计也离开了,这样一来,她就安全了。 她在乱坟岗等了半个多时辰,杨不悔来接她。 之前杨不悔也随着轿子离开了,做戏当然要做足一些。 两人会合之后,再次离开,这一次许春花依然是年迈老妪的造型,骑着一头坡脚的灰色驴子。 瘸驴走的缓慢,许春花微眯着眼睛,老态龙钟,缓缓的行驶着在大道上,远远的看上去,就像一个年迈的老妪走亲戚一样。 而杨不悔则是藏在暗处,暗中保护许春花。 就这样,她们在路上行走了一天,由于瘸驴走路非常慢,他们这一天才走了不到20里路。 尽管速度异常的慢,但是许春花并没有着急,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因为在这段时间里,她没有受到任何的骚扰或者伏击。 也就是说,她这一个金蝉脱壳的招数成功的骗过了那些暗中监视她的人。 此时,皇宫里的太子宫殿,司永平气得暴躁如雷,他早上得知许春花坐着轿子离开七皇子府的消息时,他本能的不相信这件事,因为根据他对许春花的了解,许春花做事不会这么招摇的。 于是,他让人继续监视七皇子府,过后又有情报传回来,说有两个家丁抬着一个死尸,丢到了乱坟岗,除此之外,七皇子府无任何人员进出。 司永平把这两个消息分析过后,自动忽略了死尸的消息,在他看来,虽然许春花诡计多端,但她总不会装死尸吧,多吓人啊。 于是,他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责怪自己受惯性思维影响了,虽然许春花诡计多端,但她这一次应该唱了一个空城计,表面上看她不可能坐轿子离开,她也正是利用众人这个心理,其实她真的做轿子离开了。 司永平想到这里,立刻派人前去追击轿子,他要刺杀许春花。 很快,刺杀的武士传回来消息,轿子里面并没有许春花,轿子里只是放了一堆行李。 司永平这次啊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刚才忽略的死尸,其实是最重要的一个线索,他气得暴跳如雷,他在和许春花的斗智斗勇中又输了一次。 此时,紫宸殿的司光明,也在听取暗卫的汇报。 他派去的暗卫在暗中保护许春花,直接跟着轿子离开,最终却发现轿子里没有许春花,他们跟丢了受保护的对象。 司光明知道这件事之后,哭笑不得,把暗卫骂了一通,竟然这么轻易就被耍了。 但是,他更好奇许春花是如何离开的,于是他又派暗卫四处寻找许春花,想知道她究竟在哪里,是如何摆脱跟踪的。 暗卫们领命而去。 许春花又骑着瘸驴走了一天,而后,她和杨不悔就换上快马,快马加鞭,前往林州城。 由于林州城距离皇城的距离有点远,如果靠这一头瘸驴,估计半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到达。 而许春花又十分着急,想早日到达林州,去那里调查司永安的事。 所以,她只是先骑驴,慢悠悠地行驶,然后再换上快马,用最快的速度前行,用这样的节奏变化,把那些妄图跟踪她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骑上快马之后,她们没有在路上耽误时间,风餐露宿,夜里也在骑马奔跑。 若非实在困的受不了,其她的时间一直在赶路。 两天之后,许春花杨不悔终于在距离林州城30里外的一片开阔之地,遇到了七皇子府上来的下人。 许春花跟这些人汇合后,发现这些人里面少了好几个,有一些人还受伤了。 她连忙问他们路上遇袭的情况,得知他们刚出皇城后,就遇到了一次袭击。 之后虽然又来了几拨人,但都是向着轿子发起攻击,在轿子里没找到许春花,逼问他们许春花的信息。 他们这些人装作一问三不知,表示他们只是被人派来当枪使的,至于其他的事,他们一概不知。 他们就这样避免了被刺杀。 许春花嘴角浮现冷笑,目光看向皇城的方向,“司永平,你的人跟我的人比起来,差了远了。” 她紧握拳头,说道,“现在我来到了我自己的地盘了,以后你们想对付我,就很难了,该我向你们发出反击了。” 许春花之所以想来林州城,第一是想调查司永安的线索,第二则是把这里变成自己的地盘。 虽然在皇城做官也挺好,守着皇帝有各种好处。 但是,如果在外面有一座自己的城池,占地为王,远离皇帝,那更爽。 她要把林州城好好的经营,这里将会成为她的根据地。 许春花一行人汇合之后,浩浩荡荡的向着林州城进发。 由于只有三十里的路程,她们这一次没有再隐瞒身份,直接大战旗鼓地向前行驶,反正距离林州城这么近,今日之内肯定能赶到。 这样的话,即使在路上遇到袭击,她们也能做出应对措施,还可以向城里的衙役发出求救的信号。 进入林州城这一路上,她们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险阻与伏击,但是却看到了好几次打斗事件。 人们直接拎着刀砍杀,有的人把对方刺伤,有的被砍掉胳膊或者大腿,道路上沾满鲜血。 然而,这里的人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没有人露出惧怕的神色,仿佛只是看到路人吵架一样。似乎一切凶悍的事件,在林州这个地方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由此,许春花对林州城的混乱,有了直观的认识。 她眼里露出了焦急的神色,看来自己想要把这里治理好,任务艰巨啊。 但是,既然自己选择了来这里,那么就不后退,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难,也要逢山开路遇水填桥。 他们一路前行,来到了松江城。 许春花站在城门口,哭笑不得。 虽然这里也有城门,但是城门破破烂烂,上面还有好几个大洞,有火烧的痕迹。 在城门口,连个守城的士兵都没有。 许春花愕然,要知道,这个时代并不太平,不管哪一座城池,晚上都会关闭城门,重兵把守,白天也会派人驻守城门,监视进出城的人员。 而在林州城,根本无人看守城门,人们大摇大摆,随意进出。 进了城门之后,许春花又是一阵哀叹。 第一百七十三章 老好人师爷 林州城里面,无一栋精致的建筑,房屋破旧,断壁残垣随处可见,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战火。 街道上的行人,衣着肮脏,神色冷漠,眼里带着戒备之色。 这是一座破城,这是一座冷漠之城。 许春花在心里给林州城做出评价。 她感觉这里,就像故事里描写的地狱一样,尽管每个人都守着一锅饭,却拿着一个长长的勺子,不断往自己嘴里塞饭,却因为勺子过长,够不着,却又不舍得给附近的人。 这里缺少微笑,缺少关爱。 许春花皱了皱眉头,她在思索,应该如何改变林州城的现状。 他们一路向前,穿过三条街道,来到城中央的县衙。 许春花远远地打量县衙,又是一阵愕然,只见县衙大门敞开,其实敞开大门没有错,但是有错的是,站岗的两个衙役并未像其他城池那些站岗的衙役样笔直地站岗,而是坐在大门旁边的石狮子下面,斜靠着墙壁,晒在冬日的暖阳,聊天扯淡。 见到许春花这么一行人走来,他们也有任何的动作,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杨不悔见到这种情况,忍不住呵斥道,“新上任的县令到了,你们怎么还不过来迎接呢?” 衙役中胖乎乎肥头大耳面相憨厚的青年说道,“不需迎接,我们这里来的县令多了去了,今天一个,明天一个,我们哪里迎接的过来呢,县令来了就自己进去呗。” 另一名衙役胡子拉碴,三十来岁,面向冷酷,右手袖筒空荡荡,他只有一只手臂。 他冷声说道,“县令来了没半点用,还可能把命丢了,我劝他还是趁早离开吧,林州城不需要县令。” “大胆,有你们这样和上级说话的吗?”杨不悔被他们不礼貌的态度激怒了,冷声呵斥道。 许春花连忙向他摇头,“杨大哥,没事的,我不在意,我正好找他们聊聊。” 虽然两个衙役的态度让许春花生气,但是,她通过这两个衙役的表现,推断出整个县衙的人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像一盘散沙。 若不然,他们不会是这个样子,目无上级。 按照常理说,衙役见到自己的上级,特别是顶头上司的时候,必须恭敬有礼。 可这里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许春花想和他们聊聊,问问他们为何是这样的态度。 她从马背上下来,走到两个衙役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我是你们的新任县令,我叫许春花,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哎呦!”胖乎乎的男子惊呼,仿佛见到鬼了,“你是我们的县令?开玩笑的吧,你一个小黄毛丫头,怎么能做我们的县令呢?” 独臂男子目光惊讶地看了许春花一眼,不过并未说话。 许春花笑眯眯的说道,“不要以貌取人哦,我是不是县令,不是靠外貌决定的,而是靠我的才能,这是吏部的公函,你们看一看。” 她说着话,就把吏部的公函拿了出来,胖衙役看了之后,愕然道,“真的是县令。” 他表情惊慌,转身对独臂男子说道,“东哥不好了,咱们又来新县令了。” 独臂男子漠然抬头,扫了许春花一眼,冷声说道,“慌什么慌,不就是一个小县令吗,咱们又不是没见过,这些年见的县令,没有十个也有五个,有啥怕的,有可能她过不了两天,知道咱们县城的情况,自己就跑了,所以没必要对她太客气。” 胖衙役点点头,“也对哟,反正咱们这是铁打的林州流水的县令。” 胖衙役一屁股坐在地上,微眯着眼睛,懒散地晒着太阳。 独臂男子也闭上眼睛假寐。 他们两个都不理许春花。 许春花苦笑,自己刚上任,就被两个衙役来了个下马威。 不过,从他们的对话里,她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怕县令上任了。 根据林州城的现状,新上任的县令来不了几天就会逃走,或者被人砍掉脑袋。 在这种情况下,县令根本没时间掌权,也管不了他们。 许春花笑眯眯的说道,“你们这话说错了,如果是其他的人来当县令,可能呆的时间短一点,但是我呆的时间肯定会很长,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 胖衙役忍不住点头道“你当然和他们不一样,之前的县令都是一些老学究老书生,而你是一个小姑娘。” 许春花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他回给许春花一个憨笑。 他身旁的独臂男踢了他一脚,“来福,你少说点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来福嗯了声,“好的,东哥,我不说话了。” 他捂住嘴巴,闭嘴不言了。 许春花见此,忍不住笑眯眯的问道,“你为什么听他的话呢。” “因为听东哥的话,有肉吃。”独臂男子瞪了来福一眼,来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用手捂住嘴巴,脑袋缩到胸前。 许春花看着他呆萌的样子,笑道,“你跟着我混吧,我管你吃肉,而且是天天吃肉。” “那不一样,有可能过两天你就被人砍掉脑袋了,那我就没肉吃了,我还是跟着东哥混比较好。” 许春花苦笑。 她初来乍到,想赢得陌生人的新任,比较困难,因此,她没纠结这事。 她转头对独臂男子说道,“这位大哥,我是许春花,不知你尊姓大名。” 虽然她是县令,身份比衙役高,但是,许春花自知自己年幼,要想赢得他们的新任,必须先放下姿态,和他们打成一片。 因此,她不摆官架子,非常的热情。 独臂男子楞了愣,没想到许春花恩主动放下身段,主动和他打招呼。 要知道,以往的县令上任之后,摆足了官家的派头,高高在上。 而这一个小姑娘,虽然说她是县令,可是从她的言谈举止,看不出一点县令的架势,反而像一个邻家小姑娘。 他被许春花的微笑打动,声音漠然说道,“我叫刘卫东。” 许春花伸手一指他,“请东哥带着我进县衙吧。” 刘卫东嘴角浮现冷笑,冷眼看着许春花,本来不想动的,可是,看着许春花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他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到嘴边的拒绝的话,没有说出来,有些生涩地说道,“好吧,我带你进去。” 来福连忙跟上。 他们带着许春花走进了县衙。 进了县衙大堂,来福高声喊道,“老胡快出来接客,咱们的新县令到了。” 许春花打量县衙的布局,发现布局和松江城的县衙差不多,都是前面是办公的地方,后面是居住的庭院。 只是,这座县衙明显比松江城破旧多了,桌椅板凳都很破旧,连屋顶也露着好几个洞。 让许春花觉得意外的是,她巡视四周,一个人也没看到,怎么县衙没人呢? “来了来了,县令到来,有失远迎,请见谅。”一个山羊胡子的白发老头从后堂小跑出来,他年纪大约五十多岁,相貌慈祥,脸上总挂着淡淡的笑容,笑眯眯的,看起来和蔼可亲。 他扫视许春花一心人一眼,因为杨不悔是县令,向他行礼。 毕竟在许春花这一行人里面,杨不悔最有当官的气派。 杨不悔把许春花指给他,说那才是县令。 师爷看到许春花的时候,惊讶地张大嘴巴,很快他恢复正常,对许春花露出恭敬的笑容,“县令大人真是年少有为,如此年轻,又是女子,却高举县令之职。” 许春花摇手,“师爷你好,不必叫我县令大人,这名字我承担不起,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我叫许春花。” “不敢不敢……” “不行,必须这么叫。” 师爷在许春花的强制要求点,为难地点头,“好吧,春花,我听你的,我叫胡文雍,你叫我老胡就行。” 刘卫东给了来福一个眼神,转身向外走去,来福跟上,两人离开。 来福憋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老胡,县令交给你了,我们去门口站岗了。” 胡文雍阻止道,“别啊,县令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呢,你们帮着收拾收拾。” “不管,那不是我们的事,要帮忙你自己帮忙吧。” 来福声音落下,他和刘卫东已经从大堂消失了。 胡文雍歉意的对着许春花说道,“春花,你别见怪,由于咱们林州比较乱,县令换的太快,他们对县令没啥好感,一直是这个样子,并非针对你。” 许春花微微一笑,“没事的,我能理解。” 许春花左右看了看,说道,“咱们县衙的人呢,怎么除了你们三个,看不到其他人。” 胡文雍苦笑,“咱们县衙总共就五个人,除了我们三个,还有捕头邵广汉,衙役张东风,他俩有事,今日请假。” 许春花无语,要不要这么悲催。 虽然县衙是最基层的一级部门,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寒酸吧,陈文宽同样是县令,可是,他的县衙总共有三四十口子人,怎么到自己这里,人就少得可怜。 她问胡文雍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 胡文雍道,“咱们先把东西收拾收拾,然后坐下来详谈这些事。” 许春花应了一声,她确实需要和胡文雍详谈。 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需要通过胡文雍,了解林州城的实际情况。 虽然县衙没人,但是许春花自带了很多人,众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县衙后院收拾了一遍,后院最漂亮最亮堂的一间屋子,留给了许春花。 许春花精心摆放卧室的各项物品,毕竟,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她都住在这里。 既然是自己生活的地方,肯定要好好的收拾。 收拾完,她独自一人来到县衙大堂,找胡文雍了解情况。 她和胡文雍交谈了许久,对林州城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也了解了县衙的现状。 因为林州城过于混乱,导致县令时不时受到刺杀,没人敢来县衙当差做工,生怕做了替死鬼。 加之县衙没钱,来这当差也没几个钱,于是,众人都不愿来县衙当差。 许春花嘴角带着苦笑,原本她以为,当了县令之后,就拥有了自己的势力了,可以大规模的寻找永安了。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有点异想天开。 寻找司永安的重任,还要落在她从七皇子府上带来的那些人身上。 不过,与之前相比较好的一点就是,她现在已经是林州城的县令,属于这一带的最高官,无论做什么事,都可以名正言顺了。 许春花认为自己当前最主要的事,是把县衙仅有的五个人团结起来,让他们都听自己指挥,这样的话才便于她展开后期的工作。 她告诉胡文雍,通知另外两个请假的衙役,明天点卯之后,她要开大会。 胡文雍点头,保证完成这件事。 由于前两天赶路的时候,一直风餐露宿,吃喝只能就简,现在进城了,许春花想吃点好的,犒劳犒劳自己和杨不悔等人。 她还邀请胡文雍、刘卫东、来福三人也参与进来。 吃饭是拉拢关系最好的手段,只要坐在饭桌上,一喝酒,一吃菜,双方的关系就会亲近很多。 来福眼里放出亮光,忙不迭答应。 像他这样的胖子,没别的爱好,唯独对吃情有独钟。 刘卫东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来福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怪怪跟着刘卫东离开。 胡文雍也找了个理由,没有参与晚宴。 于是,晚宴是许春花他们这一拨熟人一起吃的。 吃饱喝足后,许春花和杨不悔在县衙遛弯消食。 杨不悔叹气,“春花,这个林州城不好管理啊。” 他虽非县令,但今日跟着许春花一天,亲眼目睹林州城的各种混乱,他认为许春花的县令生涯将困难重重。 许春花苦笑,“唉,我也没想到这里会是这么一个烂摊子。” “要不要我帮你训练训练这些衙役,你看他们一个个都懒散成什么样了。”杨不悔主动请缨。 他当初在边境带兵,对士兵的要求非常的严格,令行禁止,违反者受罚,如果这几个衙役是他手下的兵,早被他玩残了。 许春花摇头,“这件事暂时不能提,因为咱们刚来,他们对咱们有排外的心理,如果你现在就训练他们,严格要求他们,他们内心肯定会生出反抗的情绪。” 许春花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 当务之急,她要先和这些衙役把关系搞熟络了,了解了他们每个人的性格,然后才能根据他们的性格,确定用什么样的方法对待他们。 晚上睡觉的时候,许春花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成眠,并非因为换了新环境睡不着,奔波的日子里,他早已学会适应各种环境。 她一直在想如何和众衙役搞好关系的事。 清晨时分,许春花早早的醒来。 她按照惯例,起床锻炼身体,练习武术。 许春花越发意识到武术的重要性,在这个时代,必须会武术,这样才能不做待宰的羔羊。 其实,她本可以在县衙内院锻炼身体,但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出了县衙,沿着林州城的主干街道奔跑。 杨不悔担心她一个人独自外出,发生意外情况,一直跟在她身旁。 早上的林州城也非常的奇葩。 如果是其实的城池,清晨时间,街道上将有很多人起早遛弯。 但在林州城,街道上没几个人,又都行色匆匆。 路旁有一些被砍死的尸体,还有一些醉汉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这座城池不像一座正常的城市,而像一个人间地狱。 许春花把林州城大致转了一圈,对自己管辖的这座城池,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她越发意识到自己肩膀上担子的沉重。 回到了县衙,这时候已经到了点卯的时间。 点卯是古代官员们上班的时间,类似于现在的早上打卡,这个时间段一般是在早上五点到七点。 然而,许春花回到县衙的时候,发现衙役们一个都没到,就连负责点卯的师爷胡文雍,也是哈欠连连,显然还没睡醒呢。 看到这个情况,许春花猜测,在她来之前,林州县衙应该连点卯的仪式都没有,众人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过来当差,连基本的时间观念都没有。 胡文雍看到许春花表情沉重,柔声劝慰许春花,“春花,你就别在这等着了,我在这里等着他们几个吧,这几个人在县衙当差多年,原本都兢兢业业,想着干一番大事业,奈何县令不断的变来变去,各种怪事接连发生,他们被打磨掉了斗志,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时也命也,所以你不要为难他们。” 他在替他们求情。 许春花微笑点头,“放心吧师爷,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不管他们做什么,只要有原因,我都会原谅他们的。” “哎,咱们林州城是整个大月朝最乱的地方,我一直搞不明白,春花你为何来这里做县令呢?”胡文雍语气淡然,做出一副闲聊的架势。 许春花告诉他,自己来林州城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寻找人,第二是想改变林州城混乱的局面,她认为她有这个能力,乐意来林州接受挑战。 当然,第二个原因是假的,可是,她不得不说假的。 虽然胡文雍外表看起来忠厚老实,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内心如何想的呢,许春花为了稳妥起见,有些话不适合直接说出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懒散的队伍 胡文雍体贴地劝许春花恩离开,他在这里守着就行了。 等他们来到之后,向她通报。 许春花摇头拒绝,她坚持在县衙大门前守着。 胡文雍劝许春花,在这里守着和进大堂守着,目的是一样的,都是在等待衙役们到来。 她没必要在大门外,吹着西北风挨冻,此时正是寒冬腊月,气温最低的时候,在大门外不一会儿,就懂得打哆嗦。 许春花缓缓吐出三个字,“不一样。” 一旦她进入大堂,而非在外面守着,那些衙役们会认为她只是做个样子,对这事不重视。 毕竟她在屋里暖和和的。 但如果许春花站在大堂外面,忍受着寒冬的烈风,那么给他们的感觉又不一样了,最起码能感受到许春花在这等他们,显示出对这事的重视。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失,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有一个彪形大汉走过来,他腰间挂着佩刀,国字脸,八字眉,两眼大如铜铃,走路虎虎生风,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哎呦,邵捕头,你可来了,快过来快过来。”胡文雍连忙对他招手,壮汉根本不理会他。 胡文雍无奈地叹口气,对许春花说道,“他就是邵广汉,是咱们县衙的捕头,只是他的脾气古怪,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他又跑到邵广汉身旁,在他耳畔低语。 许春花第一次见他,不由得抬眼看向他,许春花看他的时候,邵广汉也在看许春花。 邵广汉面目威严,表情冷漠,看起来是那种刚烈勇猛之人。 邵广汉得知许春花是县令的消息后,脸上闪过一抹惊讶的表情,但接着又恢复平静,淡淡的点了点头,与许春花擦身而过,向县衙里面走去。 许春花连忙挡在他面前,说道,“等会儿再走,咱们在这点卯,其他人还没到,暂且等一会儿。” 邵广汉挑了挑眉毛,“点什么卯,咱们县衙就这么几个人,看一眼就看出来了,没必要。” 他不等许春花回应,继续迈步向前。 许春花拉住他,微微摇头,“那不行,看出来是一回事点,点卯是一回事,这两者性质不同。” 点卯是基本的仪式,有这一项仪式在,众人就会形成习惯,点卯过后,就该办公了。 “我不管,反正我不等,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邵广汉又迈步往里面走去。 许春花加重语气,说道,“邵捕头,在人员未到齐之前,都必须在这里等着。” “我偏不等。”邵广汉冷哼道。 他不仅说着话,还直接用行动表示,又向前走了几步。 许春花又喊他,一旁的杨不悔看不下去了,直接站出来,挡在他的面前,朗声说道,“听你们县令的话,不得违抗命令。” “你是谁?这事需要你管吗?”邵广汉扬拳头,威胁道,“闪一边儿去,要不然我的拳头可不长眼。” 他用武力威胁杨不悔。 杨不悔岂能被吓着,靠近他,右手成爪状,快速伸出,抓住邵广汉的肩膀,用强势手段镇压他。 邵广汉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反击,身体侧转,想要摆脱杨不悔。 可杨不悔速度比他快,手掌已经触碰到邵广汉的肩膀,邵广汉紧握拳头,拳头携着呼呼的风声,对着杨不悔的脑袋砸过去。 杨不悔没有害怕,而是灵活的转身,和邵广汉对打起来。 他们两个拳对拳,脚对脚,你来我往,进行了一场虎虎生风的较量。 胡文雍在一旁焦急的说道,“哎呀,你们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许春花制止了他,任由他们两个继续打,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看看这个邵广汉有多大的能耐。 这两人见招拆招,颤抖了上百招,最终是邵广汉不敌杨不悔,被杨不悔一脚体重腹部,蹭蹭的后退好几步。 杨不悔并未趁胜追击,退到许春花身旁,冷声道,“你输了?” 邵广汉的眼里闪过了不服的光芒,“刚才不算,再来。” 他不服气,想继续和杨不悔打斗。 杨不悔瞥了他一眼,“不来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站在许春花身后,像一个忠诚的护卫,守护着许春花。 邵广汉又向杨不悔叫嚣了好几次,杨不悔始终不同意和他打斗。 他抬眼看向许春花,“他是你的人?” 许春花纠正他的话,“他是我的朋友,而非我的人。” “不管,反正他是跟着你来的,你让他继续跟我打。”他刚才吃亏了,现在想着再把场面找回来。 许春花两手一摊,“这事我可管不了,你跟他说去吧。” 邵广汉只好再次挑衅杨不悔,然而,无论他说什么,杨不悔仿佛入定的老僧,始终拒绝和他打斗。 邵广汉一怒之下,只好自己主动的出手,去袭击杨不悔。 然而,杨不悔根本不还手,身体灵巧的躲来躲去,像躲猫猫一样。 邵广汉如扑食的饿虎一样,表情狰狞地追赶杨不悔。 然而,他虽然力气大,刚劲凶猛,但是,他的招式刚猛有余,可是缺少一股灵巧,完全追不上杨不悔灵巧的身法,接连尝试了好几次,始终无法接近杨不悔的身体。 许春花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追赶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杨大哥,既然他这么好斗,你就和他打斗呗。”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看到邵广汉一直追杨不悔,追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头上直冒汗。 杨不悔眼光微闪,“好吧,既然许春花如此说了,我可以和你打斗,但是,今日已经打过一次了,下一次打斗只能在明日。” 邵广汉如疲惫的老牛一样,上气不接下气地,眼神里还有一些愤怒,他冷声道,“明日就明日,到时我要好好和你较量下。” 他又向县衙里面走去,杨不悔快步挡在他身前,“你还想让我揍你吗,没看到许春花还在这站着吗,你也必须在这站着。” 邵广汉眼珠转了转,“行吧,我给你个面子,就在这里等了。” 他不听许春花的话,但是却听杨不悔的话,因为杨不悔在刚才的打斗中占据了上风,稳稳地压过他。 而他这样的武人,只佩服比自己厉害的人。 他们一行人,在县衙大门外继续等待着。 日头越升越高。 又有一名衙役走来,是胖胖的来福,他哈欠连连,走路有气无力,好像没睡醒一样。 来到近前,见到许春花以及师爷胡文雍、捕头邵广汉全都站在门外,他憨笑道,“哎呦你们在这干嘛呢,是迎接我吗,呵呵,没这个必要啊,我不需要这么大的阵仗。” 胡文雍喝到,“来福,严肃一点,咱们的县令许春花在这里等着点卯呢,可你们却好,没一个准时的,所以我们才一直在这等着呢。” 来福揉揉惺忪的睡眼,看了许春花一眼,“春花,我来了,点卯我就通过了啊,你们想站着就站着吧,我躺一会儿。” 他又走到县衙门口的大狮子旁,斜躺在地上,还想像昨天一样晒太阳睡大觉。 许春花对他说道,“来福,你不看我们都在这站着呢,你自己躺着,这叫什么事啊?” 来福不在意的说道,“那是你们自己愿意站着,我可不愿意站着,所以我要躺着去,这叫自由,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邵广汉冷哼一声,“来福,你要是敢躺着,我打断你的腿。” 来福的神情立刻变得慌张,弱弱说道,“汉哥,你不要这么凶嘛,好吧,让我站着我就站着。” 他虽然不情愿,但是在邵广汉凶悍目光的注视下,也站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刘卫东到来。 他神情淡漠,对众人微微点头。 来福向他招手,把众人站在这里的原因告诉他。 刘卫东听后,没进县衙,也陪着他们站在这里。 此时,只差唯一的一个人了。 这个人也是一名衙役,名叫张东风。 但是他们这次等啊等,一直等到日上中天,将近中午的时候,才有一个男子走过来。 这个男子四十来岁,留着一撮小胡子,瘦脸,眼睛不大,小眼珠转来转去,闪着狡黠的光芒。 他远远的走过来,见到县衙门口站着那么多人的时候,立刻快步跑过来,嘴上说道,“抱歉,我家里有事耽搁了,咱们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在这几人之中,唯有他远远地看到这里的情况后,就直接跑过来的人。 许春花对他的印象稍微改观了一些,虽然这人迟到了,但是他热情,态度不错,比其他人慢悠悠,目无纪律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 刘卫东似乎很看不惯他,冷哼道,“装什么装,我们都在这里等你呢。” 他不以为意地笑笑,“等我干嘛啊,呵呵,我又不是什么大官儿,咱们都是一样的人,你们不必对我这么客气。” 他的目光看到了许春花,表情惊讶,“这位姑娘是?” 胡文雍连忙把许春花介绍给他。 他立刻双手抱拳,恭敬道,“原来是新上任的县令许小姐,你真的是年少有为哦,小小年纪就主政一方……” 她嘴上说的全是溜须拍马的话。 许春花原本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但是呢,听了他这些话,看着他浮夸的动作,心里有一些反感了。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在这些人里面,哪个好,哪个坏,她刚接触,分不清楚,不能仅仅凭借第一主观印象,就得出判断。 因此,哪怕心里有不满,她对这些人的态度也是一视同仁。 众人全部到齐之后,许春花让他们站成一排,她站在队列的对面,拍拍手说道,“既然大家都到了,那么我就说几句呀。” 她目光扫向众人,眉头又皱了起来。 因为这几个人,站没站相,眼睛也没看她,有的低着头,有的在那扣手指。 至于她说的话,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回应,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许春花忍不住的高喊道,“唉,我说话呢,拜托各位给我个面子,好好的听我讲几句好不好呀?” 虽然说她现在是县令,职位比他们高,但是,许春花划有自己的做法,没打算官大一级压死人。 她对这几个人的策略是,不能用强,再说即使想用强制的手段,也没有办法执行,因为这里总共就这么几个人。 如果用强制手段惩罚人的话,没有人负责执行。 而且,根据她前世管理员工的经验来看,用强制手段并不一定能取得好的效果,反而不如一些温柔的手段。 这就是为什么说以柔克刚。 因此,虽然她是县令,是她对待他们的态度,非常的亲切和蔼,就像一个邻家的小姑娘一样,慢斯条理地和他们聊天。 她这番策略收到了成效。 众人见她这个样子,也都不好意思不尊重她,纷纷的站直了身体,目光对着许春花,静静听她讲话。 许春花说道,“其实我今日之所以安排点卯,是因为我想着我第一天上任,总得做点什么吧。” “对对对,这就叫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先点卯,逼我们都早点起,第二把火就是点火,搞得民怨沸腾,第三把火就把你自己给点了,你因为得罪人了,被人砍死,你死后,用火一烧,就完事了。” 来福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 其他的人听到他的话,嘴角都露出会意的笑容,显然,他们认为来福说的是真的。 许春花问道,“来福,是不是新县令上任后,你都这么说的啊?” 来福摇头,“不是我想这么说的,而是你们这些县令就是这么做的。” 许春花笑道,“虽然呢,我也会烧三把火,但是我烧的三把火和别的县令不一样,他们烧的只是小火,而我烧的火将是一座火山,熊熊不灭,永远的持续下去。” 来福笑道,“说大话谁不会呀,之前来的县令,有的很牛逼呼呼的说,他要在这里长期做下去,还要终老林州,但是呢,没过一年,他确实死了,但不是终老的,而是被人杀死了,所以,春花你还是不要说大话了。” 其他的衙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来福说话的时候,他们频频点点头,显然他们都认同来福的话。 刘卫东拍了拍来福的肩膀,以示鼓励。 来福高兴的笑,把眼珠子都笑没了。 其实,许春花想说的是,点卯是为了培养他们一个准时的习惯,但是,被来福这么一打岔,给打歪了。 许春花的眼珠转了转,“好吧,这样的话,我就不说那些大话了,咱们说点实际的,其实我本来想点卯之后,请大家吃一顿美食呢,毕竟这是我和大家第一次见面。” 听到这话,众人表情惊讶。 来福做出咽口水的动作,“真的吗,你要请我们吃什么呀?” 刘卫东踢了来福一脚,“你给我有点出息,不要一说吃的就走不动路。” 许春花笑道,“有酒有肉,还有各种你们没吃过的好吃的。” “呵呵,春花啊,你这话又说大了,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没吃过的呢,别看咱们林州混乱,但是呢,南来北往的人混迹在此,在这里能吃到全国各地的美食。” 像这种比较混乱的地带,是各类匪盗的天堂,全国各地的歹人,纷纷涌向这里,他们在这里久了,也就把各地的美食带过来。 因此,林州城虽然混乱,但是也有一大特色,那就是这里汇聚了全国各地的美食,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吃不到的。 许春花微微一笑,“你们不要不相信嘛,我最后一次说一句大话吧,我做的美食,肯定是你们没吃过的,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半个时辰后来饭堂。” “行,我们就等着看你做出什么样的美食。” “对对对,你别到时候做不出来哭鼻子啊。”来福打趣许春花。 说到这么轻松的话题,众人都有了积极性,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就连最不爱说话的刘卫东,多说了几句。 许春花来到了后院的厨房,在这里干活的人,全部是她从七皇子府带过来的。 她在七皇子府的时候,也经常下厨做各种美食,因此,这些人对许春花下厨,并不奇怪,反而都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想知道她又要做什么样的美食。 许春花让负责采购的王叔去买一个猪头,一盘猪下水,二十个鸭脖,和一袋子蕃豆。 王叔把这些东西买回来后,许春花亲自下厨,收拾这些东西。 半个时辰后,许春花做好三素五荤八道菜,让下人摆到饭堂的桌子上。 她来到县衙大堂,通知众人去吃饭。 只是她发现大堂里面的人少了一位,张东风又不见了,她打听张东风的去向。 胡文雍说张东风家里的事比较多,需要他去帮忙,因此他经常在当差的时间,离开县衙回家。 许春花心中不满,表面上没表现出来,一挥手,“那咱们就不管他了,咱们去吃美食去。” 胡文雍挥舞着手喊道,“春花,要不等等东风,万一他一会回来,咱们已经开吃,多不好看啊。” 许春花摇头,“没必要等,既然我说了几时开吃,那么就在几时开始,这事就像点卯一样,必须准时。 她刚才之所以规定具体的时间,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时间观念,让他们知道准时的重要性。 第一百七十五章 美食诱惑 爆炒猪大肠,红烧鸭脖,水煮番豆,凉拌猪头肉。 这是许春花做的四道菜,虽然衙役有六人,再加上她自己带来的一群人,他们总人数有几十口子人。 但是,许春花做的菜种类并不多,但是分量足,仅仅水煮蕃豆就煮了两大锅。 许春花带着胡文雍、来福等人往饭堂走去,她相信,这些人见到她做的菜之后,绝对会被震惊的。 果然,他们刚走进饭堂,就忍不住吸鼻子,因为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菜香。 “哇,好香啊,这是什么味?” “我之前从未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 许春花听着他们的讨论,嘴角泛起笑容,指着桌子上的菜说道,“所有的香味都是这些菜发出的,你们看看吧,我做的菜和你们之前吃过的美食是否一样。” 来福一马当先,高声说道,“我看看我看看,我给你们说啊,说到吃这方面,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有发言权,因为咱们林州的大街小巷,凡是能吃的,我全部吃过一遍了,所以只要是我觉得好吃的,那么肯定是好吃的。” 其他的人不和他争抢,默认他的话,在吃这方面,没人比这个胖子吃货更凶猛。 看到桌上的四道菜,来福震惊了,“这都是什么东西呀,怎么这些东西我之前都没见过呢。” “这,这……”他围着饭桌转了一圈又一圈,虽然认不出这都是什么菜,但是,飘进鼻子里的香味,使得他不断咽口水。 “你吃吃看。”许春花让他先品尝。 来福拿起一块鸭脖,放进嘴里,嚼了几下,惊喜道,“哇,这东西怎么味道这么好呢,越嚼越有劲,越吃越好吃。” 他完全没有吐骨头的意思。 许春花急忙提醒道,“哎哎,把骨头吐出来。” “啊,这东西有骨头吗,我怎么没吃出来?”来福狼吞虎咽,把骨头吃进肚子里了。 许春花额头浮现冷汗,提醒来福要吐骨头,万一把骨头吃进肚子,不消化,引起肚子疼,就麻烦了。 来福不在意地拍拍肚子,说道,“这也没啥,肚子疼就疼呗,只要能吃到好吃的,一切都好说。” 许春花笑着摇头,这哥们真是一个吃货,为了过嘴瘾,根本不管肚子的事,这简单相当于饮鸩止渴呀。 其他人见来福来福吃的这么欢乐,问他味道如何。 虽然他们已经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香味,但是呢,还是先向来福确认。 来福忍不住又往嘴里放了一块鸭脖,“这东西太好吃了,我跟你们说啊,吃了这东西,别的东西根本配不上美食的名号。” 他嘴里嚼着鸭脖,含糊不清问许春花,这东西叫啥。 许春花把鸭脖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就像现代鸭脖店里买的鸭脖。 来福这些人从未见过鸭脖,因此,单纯看外表的话,分辨不出这是什么。 许春花回答来福的话。 “啊,这是鸭脖?”来福难以置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鸭脖能吃吗?” 由于鸭子的皮毛是绒毛状,清理起来费时费力,不像鸡毛,开水一烫,用力一把就完事。 因此鸭肉在这个时代并不受欢迎,很少有人吃鸭肉,原因就是嫌弃处理起来麻烦。 “能不能吃你不知道吗?”许春花被来福的吃相逗笑了,他狼吞虎咽,仿佛饿了三天的大肚汉。 来福感慨道,“哎,没想到鸭脖这东西竟然这么好吃。” 其他的人见他这副样子,不等他回答了,都来到饭桌旁,往嘴里放菜,有的吃水煮番豆,有的夹起一块猪头肉,有的吃爆炒大肠。 吃完之后,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震惊的表情,如同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菜?” “春花,你做的这些东西到底都是什么,赶紧给我们介绍介绍,让我们都了解下。” “对,春花赶紧介绍下,这东西太美味了,我们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们吃了一口之后,都被许春花做的美味震惊了,纷纷打探这究竟是什么菜。 许春花把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微微一笑,“你们现在还觉得我做的东西不好吃吗?” 刚才她说做美食时,这些人嘲讽她,她自然要予以回击。 “哎呀,春花,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之前说错话了。”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春花,从今以后,在我眼里,你做的美食就是天下第一。” 他们集体夸许春花。 许春花没有隐瞒,把这几道菜是什么,如何做的,都告诉他们。 众人听了之后,又一次震惊了,没想到这些在他们看来平淡无奇,甚至看不上的食材,竟然被许春花做出这样的美味。 “不说别的,单单就说这个蕃豆,我之前从来没想过蕃豆还可以这样吃。”胡文雍道。 由于蕃豆,也就是花生,是最近才传入到国内的,因此,人们对这东西了然的还不够深刻,对于蕃豆的吃法不了解,基本上都是生吃。 因此,许春花做的水煮蕃豆,是这个时代第一次与人见面。 他们吃过之后,彻底的被征服了,没想到吃起来又硬又脆的蕃豆,水煮之后,竟然变得这么软,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觉得,如果咱们开个小店,别的不做,单单卖这个水煮番豆,都能发大财。”来福说道。 “对呀,春花,你有这么好的手艺,在咱们县衙旁开个食肆吧。” 别看现在的社会分级是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后一位,但是呢,没有钱寸步难行。 所以呢,这个时代的人们是非常看重钱的,经商意识也很强。 有一些衙役,在县衙当差,同时还搞副业,经商赚钱。 许春花笑着摇摇头,“我不靠这个赚钱,不过呢,你们可以靠这个赚钱,我刚才不是给你们说过嘛,我来这里要大展拳脚,带领着咱们大家发家致富的,所以不能我一个人赚钱,我要带着你们一起赚钱,如果你们想开食肆,看上我做的那道菜,尽管跟我说,我包教包会。” 这几人的表情彻底的改变了,既意外又惊喜。 虽然说之前许春花确实说过,她来这里,准备大展拳脚,带领他们发家致富。 但是,他们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毕竟,每一个县令来了,都像会说几句好话,表达下决心,但没几个人能实现之前许下的诺言。 而现在,许春花仅仅露了这么一手,他们认识到许春花的不同之处,她确实有能力带领他们发家致富。 许春花说完后,看到众人眼神激动地看着她。 她招呼道,“都别站着了,赶紧坐下来,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众人这才落座。 来福直接端起一盘鸭脖,说道,“谁都别给我抢这东西,全都归我了,你们想吃就吃别的吧。” 在这几道菜里面,他最爱的是鸭脖,又麻又辣又香,吃起来非常的美味,越吃越有感觉。 虽然他已经被辣得满脸通红,流汗不止。 可是他根本不在意,不断地往嘴里塞鸭脖。 刘卫东对来福招招手,“给我来几个鸭脖。” 来福眼珠乱转,指着桌上的一盘水煮番豆,“东哥,你吃这个吧,鸭脖都给我了,好不好呀?” 虽然平时他对刘卫东言听计从,刘卫东说东他绝不敢往西。 但是,今天为了这一盘鸭脖,他敢违背刘卫东了,因为这一盘鸭脖征服了他的心与身。 刘卫东瞥了他一眼,“信不信我打你。” 来福哭丧着脸,“好吧好吧,给你吃。” 他终究还是不敢惹刘卫东。 其他的人也开始争抢美食,有人觉得这个好吃,有的人觉得那个好吃。 每一个人的口味不同,评判标准也不同。 眼看着饭桌上的美食越来越少,他们不由得加快速度,开始争抢。 许春花等他们争抢了一会儿,才笑吟吟道,“大家不必争抢,吃过了还有,虽然我做的菜种类少一些,但是我做的菜分量却足够,就像你们现在吃的这些东西,还有好几锅呢,无论你们吃多少,都管够。” “真的吗?” “春花,你真好。” “春花,你太棒了。”来福激动地说道,“春花,给我端一大盆鸭脖,我觉得我能吃一大盆。” “别说一大盆,两大盆也行。”许春花笑道。 看着自己做的菜征服了他们,她心里很高兴。 来福果真实现了他说过的话。 他吃了一大盆鸭脖,依然不觉得饱,还要再来一盆。 但是,许春花拒绝了,不是不舍得,而是怕他吃坏肚子。 他吃了这么多鸭脖,虽然他说没吃饱,可人的胃就那么大,肯定装满了,如果继续吃的话,没准就撑坏肚子,甚至撑死。 但是,来福吃鸭脖吃的欲罢不能,他表示,即使吃死他也愿意,只要能让他吃到这种美味就行。 许春花告诉他,要细水长流,鸭脖以后会常有的,不必急于一时。 刘卫东冷哼道,“来福,你要是敢再吃一个鸭脖,我踢爆你的肚子。” 来福这才不情愿地蔫下去。 “春花,你不是读书人吗,怎么还有时间做这些东西呢?”胡文雍好奇的问道。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有些读书人,一生只做一件事,读了一辈子书,可即使如此拼,科考依然落第。 而许春花呢,一个小女子,竟然通过了科考,并且还拿到了状元,除此之外,她还能做出这样的美味。 在胡文雍看来,这样的美味,即使让干了一辈子厨子的大厨做,都不一定能做出这样的好东西。 所以,他非常的好奇,许春花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可以样样精通。 邵广汉、刘卫东也都看着许春花,对她充满了好奇。 虽然他们对许春花的第一印象也是好奇,觉得这个小姑娘能成为县令,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但也仅此而已。 但是,结合许春花之前的表现,再加上现在做的这一桌美食,他们也被许春花征服了。 许春花见他们都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笑眯眯的说道,“其实只要找到门道,不管做什么事,都不难,只要你们跟着我干,后期你们也可以做到的。” “真的吗?” “我们真的可以做到吗?” 他们脸上露出了期待之色,如果自己学会许春花的厨艺,以后天天都能吃到这样的美食,那是多么美妙的事。 许春花指指自己,“当然是真的,只要我在林州城一天,就可以教你们一点,因为这些东西我都烂熟于胸,教人很容易。” 众人恍然地哦了声,“这样的话,我们盼着你永远在这里。” 来福更是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春花,你放心,在你没教会我做鸭脖之前,如果有人刺杀你,我绝对冲到你面前,保护你,不为别的,只为了能学会鸭脖的做法。” 他这话说的很直白。 许春花非常的无语,这么说来,她在来福眼里,还没有美食重要呢。 但是,好歹人来福愿意保护她,不管来福的目的是什么,能做到这一点,还是非常不错的。 邵广汉、刘卫东等人看向许春花的眼神,也都变得和善了一些,觉得许春花或许真的和之前的那些县令不一样。 许春花敏锐地发现了他们眼神的变化,她又补充了一句,“另外告诉你们啊,这只是我会的厨艺中的十之一二,也就是说,我还会做各种美食,只要跟着我,保证你们以后有吃不尽的美食,享不尽的口福。” “哇,太好了。春花,你太牛了,我以后绝对跟着你混。”来福又是迫不及待的说道。 胡文雍笑眯眯道,“春花,你放心,我们绝对配合你,把咱们的林州城变得更好。” 刘卫东和邵广汉虽然没表态,但也没反对,显然,他们默认了师爷胡文雍的话。 许春花仅仅用了这几道菜,就改变了他们的态度。 经过这么一番交谈,他们相互之间的生疏感消散很多,关系变得亲切,又重新上了一桌菜,他们边吃边喝,喝的酒是林州城酒坊酿造的米酒,味道非常的淡。 许春花对这种酒,没一点感觉。 许春花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让人把她酒坊酿造的酒带过来一部分。 许春花之前在皇城收购了一家酒坊,经过她改良仪器,现在又开始酿酒了,虽然新出的酒还未经过窖藏,但即使如此,也比这些米酒好喝。 但是,远水不解近渴,当前的话,只能是用这种米酒凑合了。 许春花考虑,是不是要把她的酒坊搬到林州呢,但又觉得又不妥,不过可以在林州开一个分店,将酿造的酒带过来销售。 吃罢午饭,众人离开。 根据他们往日的习惯,下午在太阳下,睡个午觉,睡醒之后就该回家了。 反正以前没县令,他们就这么懒散地混着。 许春花提醒了一句,“你们下午都要打起精神,好好的当差,只有好好干,才有好吃的,如果你们干的不好了,我就不做,也不教你们做美食。” 她心知,直接命令这些人,肯定没效果,而通过吃饭,发现美食对这些人有效果,她就从这一点入手,一点点地改变他们对自己的态度,让他们慢慢信服自己。 来福叫苦道,“春花,不带你这样的,哪能用美食诱惑我们呢。” 许春花笑道,“反正我就这么说了,听不听在你自己。” 她见这几人的表情冷漠,貌似她刚刷的好感,下降了几个百分点。 她又补充道,“如果你们好好干,我会给你们奖励的,比如每天给你们准备一顿美食,还可以教你们每人一道绝美菜肴。” “春花,你这个方法非常的不地道。” “春花,咱们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他们都不同意许春花的话。 毕竟,他们懒散惯了,根本不习惯好好工作了。 面对他们的抗议,许春花明确告诉他们,这是不可能的事。 不仅如此,她还会把美食激励作为一项政策,在以后会长期执行下去,在各种情景下都使用这个措施。 比如,点卯时,如果准时到达的人,将会得到美食奖励;在日常的公务中,主动积极的人,也将得到奖励。 她要通过这种方法,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使得他们听从她的命令,把这几位衙役形成合力,而非一盘散沙。 因为,许春花根据历史的经验,深切地明白一盘散杀的兵是没有战斗力的,这个道理在悠久的历史场合里,已经被证明过无数次。 虽然自己收下的衙役只有这么几个,但是,如果不扭转他们的思想,培养他们的集体荣誉感,那么,一旦遇到什么危及的事,他们都会四散而逃的,就像来福之前说的一样,保护她是有条件的。 她要做的事是,将他们有条件的保护,变为无条件的保护。 因此,当前最该做的事,就是扭转他们的思想观念,如果直接用思想教育的方法,效果会很差,毕竟这些人都是究竟历练的老油子,不可能被她洗脑的,因此,许春花只好用奖励措施,一点一点地改变他们。 第一百七十六章 步步为营 第二日早上,许春花结束晨练之后,继续点卯。 陪伴她的,依然是师爷胡文雍,和杨不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卯时即将结束,一个衙役也没出现。 许春花皱眉,昨日这些人吃了她做的美食后,纷纷保证今日会准时出现,参加点卯的。 但是,过了一夜,他们就变卦了。 看来懒散的思想深入这些人的骨髓里,想要改变他们,任务很艰巨。 卯时最后一刻,终于有一个人出现了,来人是来福。 他小跑着,累的大喘气,来到县衙门口,看到其他衙役都还未到,他嘴角浮现笑容,笑咪咪地对许春花说道,“春花,你看我是第一个到的,是不是很棒呀?” 许春花翻个白眼,他到达时,卯时已经过去了,严格说起来他也迟到了。 但与其他衙役相比,他的表现还是相当好的。 许春花夸赞道,“不错,你做得很不错。” 来福指指四周,“你看看其他的人都还没到,只有我表现的这么好,你是不是该给我奖励啊。” 许春花点头,“这是必须的。” 她昨天已经说过,凡是表现好的,都将得到奖励,她必须言而有信,因此,她答应的很干脆,问来福想要什么奖励。 她本以为来福想要没事,不料来福却说道,“我问你个问题,你回答我好不好呀。” 他的反应出乎许春花的意料,但这并不过分。 许春花笑道,“好呀,你想问什么啊。” 来福问道,“昨天你的鸭脖是怎么做出来的,那么香那么好吃,我昨晚回家之后,自己也做了一下,可是,不管怎么做,都做不出你做的那种味道。” 来福吃了许春花做的美味鸭脖,他念念不忘,晚上回家之后,也想着自己做一锅,继续吃鸭脖。 于是,这个吃货就自己动手做了一锅鸭脖,可是呢,他做的鸭脖,一点美味都没有,反而非常的难吃,带着一股难闻的腥味。 他不服气,自己又重新做了一锅,可是,不管他用什么样的方法做,始终做不出许春花做的美味。 他非常的不解,于是今天来到县衙,就找许春花问这个问题。 许春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用什么方法做的鸭脖。 来福说,他从市场上买了一些鸭脖子,带回家就用水煮,结果煮到最后,啥味都没有。 许春花愕然地问道,“你平时做菜都是这么做的吗?” 来福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不这么做,难道还要怎么做啊?” 许春花向他解释,做菜有很多讲究,像他这样做,肯定是不行的,做菜需要用到油盐酱醋各种调味品,还有掌握好做菜的火候。 她问来福是否懂这些。 来福一脸懵逼,“这都是什么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东西呢?” 虽然他是个吃货,非常的爱吃,偶尔自己也会做一些东西吃,但是,他只是看着别人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根本不问这其中的诀窍秘诀。 许春花无语地叹口气,“来福,你这样一辈子都做不出好菜的。” 来福对许春花露出憨厚的笑容,“春花,那你告诉我,该怎样做呢?” 许春花笑了一下,说道,“告诉你也可以,但是做菜是件大事情,真要学起来,没有几年功夫是学不出来的,我只能一点一点地教你。” 来福皱眉,“天呐,做个菜又这么麻烦吗?” “当然有,要不然怎么可能做出美味。”许春花对来福说道,“你别着急,慢慢跟我学,总有学完的那一天。” 来福苦笑,向许春花确认道,“春花,我要学了你的这些方法,真能做出你做的这种美味鸭脖吗?” 许春花点头,“八九不离十。” 来福点头,“好吧,我学。” 正像许春花说道这般,只要一点一点学习,总有学完的时候。 来福迫不及待问许春花,第一次教他什么。 许春花教他做菜的准备工作,别看准备工作看似不重要,但却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比如说她之前做的鸭脖,在做之前,首先需要调味,把鸭脖用酱油醋等调味品腌制起来,这样才能确保入味,做出的美食好吃。 比如说她之前做的鸭脖,因为时间的原因,只腌制了小半个时辰,如果腌制的时间更长一些,那么味道会更好。 来福听了许春花的解释,恍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怪不得我做的鸭脖不好吃呢,因为我做的菜根本没有准备工作。” 许春花点头,“对呀,做菜这一道的讲究多了去了,你慢慢学呗。” 来福听许春花说了这么多,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点点头,说道,“嗯嗯,我肯定跟你好好学。” 他舔舔嘴唇,说道,“春花,你看我表现的这么好,你是否该给我一些奖赏呢,比如说给我来一盘鸭脖。” 许春花答应了他的要求。 她深知,奖赏要分明,只有这样,才能调动人的积极性,让其信服她。 虽然说来福表现的如此好,最大的原因是为了吃,但是,只要他达到了许春花的要求,该给的奖励还是要给的。 来福得到许春花的应允,直接往县衙的厨房走去。 既然许春花答应奖赏他没事,他自然要早点拿到美食,立刻吃起来。 对于他来上去后,没有什么比美食更有吸引力了。 许春花拦住他,说道,“别这么着急。” 虽然她同意奖赏她美食,但是呢,没说让他现在吃,此时还不是吃美食的时候。 需要等到其他人来了之后,才让来福吃。 来福发出不满的抗议,“春花,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万一其他人都不来呢,或者到中午时分才来,那我岂不是要一直等待着。” 许春花说道,“等到中午也未尝不可啊,你想一下,中午吃饭时,别人都没有鸭脖,只有你自己有鸭脖吃,那你在他们面前多有成就感呀。” 来福想了下许春花说的话点点头,“这样说来确实挺有感觉,好的,我就按照你说的做了,春花。” 她俩聊了不短的时间,但是依然卡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虽然昨天的美食让这些人吃了之后,都是赞不绝口,他们也曾表示,今早准时来点卯。 但是,早起对他们来说,似乎有些困难。 许春花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邵广汉、刘卫东、张东风三人才全部到来。 许春花紧皱眉头,心情非常的不爽,昨天已经跟她们说得很清楚了,他们也保证今天会准时来的,可是到了早上,他们却又全都蔫了,没有准时出现。 许春花恨不得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但是,又觉得不能那么做。 而且,以这些人老油子的性格,即使她这样做,也不一定有效果。 于是,她只能暂时忍下心头的怒气,继续用她之前想的策略,进行物质奖励。 她让这些人站成一排,而后当着他们的面,奖励给来福一盘鸭脖。 来福接过鸭脖之后,表情非常的亢奋,非常的夸张,好像见到了天下间最美的美味一样,迫不及待的拿着一块鸭脖,就往嘴里放。 他吃的津津有味,嘴里还发出各种夸张的声音。 其他的人听到这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的人。 他们早上睡醒之后,也想到了许春花做的美食,但是觉得一天不吃也没啥,于是,就放弃点卯的想法,按照往日的习惯做。 但是呢,现在闻着鸭脖的香味,看着来福吃的满嘴流油,虽然他们的大脑还想坚持下,可是胃部已经抗议,想吃肉,吃美味。 “哎呦,许大,这是什么东西啊,我从未见过这东西。”张东风忍不住的问道。 他昨天中午从县衙溜走之后,一直没有回来。 刚才他到来之后,向许春花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原因,说他的家里发生了点急事,他实在抽不开身,所以,昨天没来县衙当差。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的平淡,就像在说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根本不是向许春花请假。 谢春花虽然觉得他的话完全不能信,但是呢,现在也懒得再追究这件事了,毕竟她刚上任,还没有制定相关的规则制度,暂时就放过他。 张东风昨天还未到中午就离开了,下午没有过来,他还不知道许春花昨天做的各种美食,今天第一次见到鸭脖,忍不住的问道。 许春花皱皱眉,对张东风口中的许大人这个称呼有些反感。 虽然她已经明确告诉过他们,不必叫她大人,直接叫她的名字,许春花或者春花就行。 其他的人完全按照许春花说的做,唯有张东风不这么做,他一直叫许春花许大人。 许春花纠正了他好几次,他都不改,反而振振有理,告诉许春花,这是官场基本的规则,不能乱来,必须要保持。 许春花无奈,只能任由他这么做。 许春花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让来福回答。 “这东西啊,你不必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反正这和你没有关系。”来福嘴里还有鸭脖,含糊不清的说道,根本不想让张东风知道这是什么。 张东风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满道,“哼,还不想让我知道这是什么,不过看你的吃相,我就知道这是绝美的吃食,来,给我点尝尝。” 对现在的来福来说,鸭脖就是他的命,打死都不给张东风。 他直接把装有鸭脖的盘子抱进自己的怀里,眼神戒备地看着张东风,生怕他强抢。 许春花继续说道,“好了,你们都安静,听我说几句。” 然而,来福依然和鸭脖干上了,低着头狂啃鸭脖,其他的人无精打采,连看都不看许春花一眼。 许春花眉头皱了皱,不过并未说什么,而是说道,“按照我昨天说道,咱们点卯的时候,你们要准时到,这样的话才能吃到美食,可是你们呢,只有来福一人来了,其他的人都没有准时到达,既然如此,你们就要接受惩罚,至于惩罚措施……” 许春花略一沉吟,说道,“你们中午不能吃我做的美食,只能吃白饭。 “春花,你该不会玩真的吧。”邵广汉忍不住的问道。 许春花肯定地点头,“当然玩真的,这事我昨天已经说过了,我从来不开玩笑,我说的事都是真的,所以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刘卫东的嘴角扯了一扯,声音生硬地说道,“春花,给个面子呗,今日就不要惩罚,明天我绝对准时到达。” 邵广汉也说道,“明日我也会准时到的。” 张东风左右看了看,见他们都求情,他也舔着脸说道,“春花,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求的是啥,但我也求一次。” 许春花板着脸说道,“不行,按照我之前说得,咱们凡事都要有规矩,既然我昨天说过这事,那么今日就必须这么执行。” “许春花,你不给我面子是不是?”刘卫东忍不住咆哮道。 许春花无视他的气愤,说道,“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没有商量的余地。” “好吧,既然不让我们吃没事,以后我们也不会听你话了。”刘卫东一甩袖子说,转个身,用后脑勺对着许春花。 既然求情不成,他就直接和许春花怼起来。 许春花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你可不要后悔哟。” “放心,我绝不会后悔的。” “希望你等会还记着你这话。”许春花神秘一笑。 这一天上午,许春花并没有像昨天那样,让他们自己爱干嘛干嘛,而是把他们聚集在一起,给他们讲她指定的规则。 当然,这些规则并非是一些生硬的死板的教条,而是她根据后世的一些规章制度,以及一些案例结合起来,坐到寓教于乐。 她这样做的目的是,第一个给他们讲清楚规则是什么,第二个给他们讲明白为什么要遵守规则。 许春花想给他们树立一种观念,让他们知道,有些事可以做,但是有些事必须要听从她的意见。 她讲的时候,这些人抱着敌对的的态度,根本不配合她。 许春花也想到了这种情况,并且采取了措施。 她给他们将规则的时候,会根据他们的表现,给他们发竹签,吃饭的时候,可以在她那里换取美食,十支竹签换一种美食。 她这样一说,这些人的积极性瞬间提高了。 因为许春花之前已经告诉他们,他们因为未按时点卯,失去了吃美食的资格。 而现在,许春花又告诉他们,只要按照她说的做,还可以吃到美食的。 对于他们已经失望的心来说,这相当于是意外之喜。 他们眼神里有了光彩,神情变得动人。 其实这也是许春花的一种策略,刚开始告诉他们,中午只许他们吃白饭,让他们感受到不执行规则是不行的,意识到这样会让他们有一些损失,他们心有触动了。 而现在,她突然又说出这样一个规则,这也就是说,只要这时候表现好的话,那么,中午还是可以吃到美食的。 这相当于又给了他们一个意外之喜,他们分外的惊喜,于是这些人都表现的非常踊跃。 他们一改之前懒散的态度,都端正地坐着,积极的配合着许春花,当许春花提问的时候,争抢着回答问题。 一旦回答正确,就可以得到竹签,换取中午的美食。 许春花这做法和幼儿园的老师有些像,为了让小朋友听话,会提供一些奖励。 她讲解完自己制定的规则,再三询问他们,他们都没疑问后,她让他们把规则全部背下来。 她之所以这样做,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在他们的心中树立一个观念,让规则在他们心里留下初步印象,而后,通过逐渐强化这种观念,彻底改变他们的思想。 她这做法,就像现在的教育一样,通过潜移默化的影响,达到改变一个人的境界。 虽然这些人已经是官场的老油子了,很难改变自身的观念想法,但是,她把这些观念灌输给他们之后,多少会影响他们的思想的。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众人比拼谁得到的竹签最多。 结果是来福得到的竹签最多。 果然,吃货的力量是很强大的,为了得到美食,他表现的非常的活跃。 许春花自然不会让来福失望,今日又推出新的产品。 中午的饭桌上,除了昨天的水煮番豆和凉拌猪耳朵之外,还多了一样新菜,那就是烤鸭。 许春花之所以做烤鸭,也是迫不得已,因为这个时代的商贩们,不单独出售鸭脖,想买鸭脖,必须买一整只鸭子。 现在,他们府里还有不少鸭子呢,只是这些鸭子都缺少了脖子。 许春花不忍心把鸭身浪费,于是,今日就把鸭身做成烤鸭。 当泛着金黄色的烤鸭被端上饭桌,这些人看到之后,又都惊愕了,这种做法,他们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来福发扬吃货的精神,问许春花这是什么样的做法。 许春花告诉他,这叫烤鸭。 来福震惊,其他人也都震惊。 烤鸭是什么东东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一个案件 “烤鸭就是把鸭子放在火上烤啊。”许春花笑呵呵的解释道。 “这个我知道啊,我也烤过,但是怎么我烤出来的不是这个样子呢。”来福很是疑惑。 其实他不仅烤过鸭子,还烤过鸡、猪、兔子等各种肉类。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一些常用的烹饪方法,比如煮的、炒的吃腻歪了后,自然就想尝试新的方法。 但是呢,他自己试验后,效果都不怎么理想,不管他烤什么肉,要么烤糊,要么烤的半生不熟。 许春花笑道,“所以说,我是大厨,你只是一枚大吃货。来,你尝尝我做的味道如何。” 她指指装有烤鸭的盘子,让来福品尝。 来福迫不及待地用手,拿起一块片好的焦黄油亮亮的鸭皮,放进嘴里。 “哇,这个皮怎么这么焦脆,喷香喷香……”来福吃的满嘴流油,却顾不上擦拭,又往嘴里放了一片红润的鸭肉,“鸭肉好软和,一嚼就烂,唇齿留香,太美味了,你做的烤鸭真是太好吃了,春花。” 许春花微微一笑,“那必须的呀,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刘卫东等人都吧唧吧唧嘴,看着许春花,说道,“春花,也给我们吃点呗。” 饭桌上已经放了好几道美味菜肴,但是,根据许春花定的规则,点卯的时候,他们都没到,作为惩罚,不准他们吃菜肴,只准他们吃白饭。 他们看着大快朵颐的来福,不由得咽口水,并非他们自制力差,而是烤鸭飘出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 “春花,你看我就差两个竹签,要不先给我一道菜,明天或其他的时候,你奖给我竹签后,我把另两根竹签,补给你好不好呀?”刘卫东灵机一动,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上午,许春花给他们讲解规则的时候,根据他们的表现,奖给他们竹签,有的人又三五根,有的人有七八根。 按照许春花的解释,竹签可以换取美食,但是,许春花提出的规则是,十根竹签换一道美食,他们手里的竹签还不够数量。 其他的人有样学样,也纷纷的请求许春花,先给他们美食吃,等他们后期有了竹签,再把之前欠下的补上。 许春花摇头,“不可能,这种事是不会有的。” 在她这,没有欠债一说,必须现结。 “春花,你不能这么严酷啊。” “对啊,你这样一弄的话,我们都没饭吃了。” “春花,该手松的时候,就请管理的松一点吧。” …… 他们向许春花求情。 许春花微微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你们单个确实不够啊,但是你们可以拼一下啊,比如说你们整体凑十个竹签,换一道菜,然后你们分吃菜。” 众人眼神一亮,对呀,他们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其实,也不能说是他们没想到,而是他们根本没有这种意识。 之前,这里就如一盘散沙,这些人虽然同为衙役,但是关系一般,离开县衙之后,谁也不理谁,还有的关系不对付,比如张东风和刘卫东两个人,见面就互怼几句,怎么可能想到一起合作呢。 得到许春花的提示,接下来他们开始商量着如何合作。 许春花见到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也不错,最起码可以培养一下他们的合作意识,让他们意识到,遇事不要仅仅单打独斗,适当的时候,还应该用一种合作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他们商量过后,统一决定,每人出五个竹签,数量不够的,暂且向数量多的人借,后期还上,三人凑了十五根竹签,从许春花这里换了一份半的烤鸭。 之所以全部兑换烤鸭,是因为烤鸭是今天新做的,他们都还没吃过呢,而且看来福吃的津津有味,他们想尝尝烤鸭的味道究竟如何。 每个人仅仅吃了一口烤鸭,立刻都震惊了呀。 这个烤鸭实在是太美味了。 昨天他们觉得许春花做的爆炒猪大肠是天下间最美的美味,结果烤鸭和爆炒猪大肠一比,竟然毫不相让,味道太赞了。 “春花,你还会做别的菜吗?”来福吃完了烤鸭,意犹未尽的问道。 许春花笑着说道,“那必须的,正如我之前说的,我会做很多种菜呢,我这么跟你们说吧,我可以在一个月之内,给你们做出完全不同样的菜肴。” 啊! 众人惊讶又惊喜,眼神里还带着一抹难以置信。 要知道,即使临州城最大的酒楼,最好的大厨,也不可能掌握这么多种菜肴的做法。 许春花自信地拍拍胸膛,“不相信吗?试问我之前说过的话,哪一句没有实现?” 他们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虽然许春花上任不久,但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变成了现实,有些话他们初次听到时,以为是天方夜谭,但最终也变成了现实。 他们向许春花抱拳,表情里写着我服。 吹牛逼的毛病,很多人都有,但真正牛逼之人的厉害之处在于,他们吹过的牛逼,都会变成现实,而一些庸人吹过的牛逼,最终只会沦为笑话。 他们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陈东风笑眯眯地说道,“春花,以后还有什么奖竹签的活动啊,我要好好表现。” 刘卫东和邵广汉两个沉默寡言的汉子,也赞同地点头。 吃了烤鸭,他们的味蕾再一次被许春花征服,他们对许春花的态度也变得完全信服。 不说别的,单单知道许春花会做这么多的美味佳肴,他们就情愿死心塌地跟着许春花。 吃了两次许春花做的美味,如果以后吃不上这些美味的菜肴,他们将生不如死。 许春花肯定地点头,“这是必须的,我今天给你们讲的很多规则,后期我都会制定奖惩措施,而奖励的物品就是竹签,你们得到竹签,就可以来我这里换美味菜肴。” “太好了。” “我一定要得竹签。” …… 他们满脸喜悦地点头,还向许春花保证,以后不管是点卯,还是其他的活动,只要是许春花规定的,他们绝对配合她。 许春花仅仅是笑了一下,他们的话当不得真,还要看他们后期的表现,因为,行胜于言,行动永远比话语有说服力。 张东风吃了烤鸭之后,眼珠转来转去,目光不时飘到许春花身上,却一言不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吃完饭之后,众人纷纷的离开。 这一次不需许春花嘱咐,他们自己就向许春花保证,下午准时来县衙当差。 他们之所以如此主动,是因为许春花告诉他们,每天都按时点卯,不早退,坚持一个月,他们将会额外得到十根竹签,也就是说,相当于多得到一道菜肴。 许春花这个做法,说白了,相当于把现在企业全勤奖的方式应用到了这个时代,只是把全勤奖的内容换成了美食。 来福、刘卫东等人纷纷离开,唯有张东风没有离开。 他凑到许春花身旁,笑眯眯的说道,“许大人,我和你商量件事呗。” 许春花表情淡淡,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说。” 对于张东风这个人,她之前的印象还不错,但是呢,随着接触的深入,张东风的种种表现让她很失望,因为张东风太油滑了。 张东风笑眯眯的说道,“许大人,是这样的,我弟弟开了一家酒楼,他的酒楼呢,现在做的还算不错,但是,没有几道拿得出手的招牌菜,能不能把你的烤鸭做法,教给他,让他学一学,作为他酒店的招牌菜。” 许春花闻言,若有所思,问道,“你昨日不来县衙当差,是不是去他的酒楼帮忙了?” 张东风剧烈摇头,“不是,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做呢。” “那你跟我说说,你平时不来县衙当差,你都干嘛去了?”许春花问出这个问题。 张东风尴尬笑笑,挠了挠头,“许大人,这是我的私事,咱们能不能不说这事呢?” 他不想和许春花说这事,不想把他的底细告诉许春花。 许春花笑道,“好啊,烤鸭的做法我也不教给你弟弟了。” “许大人,你这样做就不对了,咱们应该公私分开,公是公,私是私,我不来当差是公事,而教做烤鸭,是咱俩的私事。”张东风看着许春花,思索了一会儿,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许大人,你要是肯让我弟弟跟你学做烤鸭,我让他给你一百两银子,好不好呀。” 他说一百两银子的时候,特意咬了咬牙,似乎吃了大亏。 许春花冷笑,“一百两银子就想买走我烤鸭的方法,你想的太天真了,我要是自己开个烤鸭店,仅仅靠卖烤鸭这一项,一天也能赚几十两银子。” “话不能这么说,开店铺事情多着呢,非常的麻烦……”张东风说了一大通,核心思想只有一个,开店不是件容易的事,劝许春花没必要自己辛苦,把做烤鸭的方法教给他弟弟就好。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然而,许春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似乎在说,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 张东风看着许春花的表情,知道她拒绝了,可他仍不死心,想了想,又说道,“许大人,那你自己说价格,你要什么样的价格,才肯把烤鸭的方法教给我弟弟。” 许春花说出一只手,张开五根手指,“卖烤鸭的利润,分我一半。” “绝不可能。”张东风闻言,如同被雷劈中一样,猛地跳起来,“春许大人,你要的价太高。” 许春花笑眯眯的说道,“你别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想告诉你的神色,这个方法只是我众多做菜方法里的一种,难道你不想让你弟弟学其他的做菜方法吗?我还会做很多种更美味的菜肴哦。” 张东风目光闪烁不定,犹豫一番后,说道,“许大人,要不这样,你把你会的菜全部教给我弟弟,或者他酒楼的大厨,我让他给你利润的一成。” 他把许春花要的价格直接降到五分之一。 许春花冷笑,“算了,这件事没必要说了,说起来伤感情,因为你开的价格,远远低于我的预期。” 她指指门口,挥挥手,示意张东风可以离开了,没必要谈了。 张东风有些气恼,不管他怎么说,始终说服不了许春花,他的表情微微一冷,“许大人,你要这么不通情理的话,那么,他把你做烤鸭的方法研究出来后,你别怪他不仁道啊。” 他分明在威胁许春花,明确告诉许春花,你不教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琢磨研究,我们自己研究出来了,什么钱都不需要给你的。 许春花翻个白眼,没想到张东风是如此的张狂,嘴上叫她大人,却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她笑道,“好啊,随便你们研究,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你要是能做出和我同样的烤鸭,那么我免费送你一道菜。” “好,一言为定。”张东风迫不及待的说道,把这事给定下来了,显然,他对许春花的厨艺相当的信服,心知得到她的真传后,肯定能做出招牌菜。 许春花笑道,“好啊。” 张东风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许春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微闪。 她把师爷胡文雍找了过来,向他打听张东风的情况。 老师爷告诉许春花,张东风表面上是在县衙当差,其实私下里,他和他弟弟经营着一家酒馆,此外还有一个赌坊。 他的赌坊做的很大,日进斗金,那才是他的主业。 至于衙役的职位,他可做可不做。 他之所以还坚持在县衙做衙役,只是为了借衙役的名号,给自己的产业提供一些便利。 虽然衙役不是啥大官,但最起码是官方的身份,便于保护他的产业。 许春花了然地点点头,眉头却皱在一起。 像张东风这样的人,属于背景复杂的人,想对付他是比较困难的。 她把这事记在心里,日后待时机合适,调查研究张东风。 以许春花的眼光,即使什么都不调查,就可以肯定,张东风这个人是有问题。 就像现在的一些贪官一样,不需要对他进行深入调查,仅仅是简单的了解一下他的经历,就能知道他有没有贪污受贿。 但是,现在许春花不准备整治张东风。 她目前最主要的工作是把这几个衙役的心给收拢起来,将他们收服,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可用之人,而非表面听从自己,别后却给自己使绊子。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许春花每天会做几道新鲜的美食,以便让他们紧密地围绕在她身边。 红烧狮子头,铁锅鲶鱼,烤乳猪…… 一道道在现代被奉为佳品的菜肴,被许春花端到了这个时代的餐桌上。 虽然由于调料的局限性,她做出的味道不如现代的好闻好吃,但是,在这些初次吃这些美食的衙役们嘴中,这些东西是世界上绝美的美食。 许春花已经用美食彻底的征服了他们的味蕾。 但也仅此而已,据许春花的观察,发现这些衙役每次看见吃她做的美食时,对她的态度最好,其他的时间,当她发布一些指令的时候,这些人还存在着消极怠工或者出工不出力的情况。 因为在这些人的眼里,许春花这个县令,已经不是个县令了,变成了一个厨子。 许春花自己也意识到这方面的问题,她还需要向他们证明自己的能力。 只是,最近一直没有案情,许春花焦急地等待着有人告状伸冤。 这天中午,有人击鼓告状。 终于有了第一起案子。 许春花心头欢喜,立刻坐直身子,等待告状者入堂。 老师爷以及四名衙役也都准备好,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其实,如果是以往,有人击鼓告状,衙役们基本上会把这些人给打发走,让他们自己解决问题。 当然,这只是在小的案件上,如果发生了人命关天的大案,他们也会去现场查看的。 许春花四周巡视一圈,确认没问题后,一拍惊堂木,高喊一声“升堂。” 分列左右的衙役们嘴里发出威武的声音,他们发出的声音非常的响亮,响彻整个大堂。 这时候,在大堂外围观的人却惊愕,他们对这些衙役非常的了解,知道他们平日里无所事事,非常的懒散,即使之前有县令升堂办案,他们也都像没睡醒一样,根本不配合,今日不知怎么回事,他们竟然如此的积极。 当然,他们这么积极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许春花在指定的规则里面,涉及到方方面面,无论他们在那一件事上表现好了,都可以得到奖赏。 这时候,一个衣着简朴,面相憨厚的庄稼汉子,哭丧着脸冲进了县衙大堂,刚一进大堂,他就跪在地上,情绪激动,声音愤怒地喊道,“大人,小人有冤情,请青天大老爷小人做主呀。” 他一边说,一边磕头,额头不断地撞击地面,好像不如此做,无法表达他的愤怒一样。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弱者,当他们被欺负了或者被冤枉了,走投无路时,只能向县令求助,如果遇到铁面无私的县令,冤情就得到平反,但如果是那种昏官,或者贪财的官员,是不会帮助这些弱者的,小人物伸冤不成,绝望愤怒而死。 这种事时有发生,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小人物最可怜。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争牛 许春花敲响惊堂木,声音洪亮道,“有何冤情,如实说来。” 庄稼汉子听到大堂上传来的声音,耳朵动了动,忍不住地抬头看去,看清许春花的样子时,表情凝固,愕然道,“你是县令?” 那些跟来围观的人看到许春花时,也都很惊讶。 这些日子,他们都知道县城来了一位新县令,是一个小姑娘,但是没见过她。 借着庄稼汉子告状的机会,他们见到了县令,没想到县令是个如此年轻的小姑娘,不应该说是年轻,而应该说是年幼。 他们眼神里闪过怀疑的光芒,如此年幼的小姑娘,怎么当上了县令,她会断案吗? 许春花把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没有多做解释,沉着嗓子说道,“对,我就是县令,有什么事尽管说,别看我年龄小,别看我是个女娃,但是,我断案不会出差错的。” 虽然许春花如此说了,众人不再议论,但眼神里依然带着怀疑。 许春花一指庄稼汉子,让他讲述他的冤情。 庄稼汉子开始说他的事情,他名叫胡景天,住在林州城郊外,以种田为生,今早他家的牛,被隔壁的王武偷了,他找王武要牛。 王武一口咬定,他没偷牛,那头牛原本就是他家的。 胡景天见王武死不讲理,就和他争抢牛。 王武膀大腰圆,力气比他大,他争抢不过,现在牛被王武拉到集市上去卖了。 他迫不得已,才来县衙喊冤,请求县令帮他要回牛。 许春花听到案情之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种故事在一些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经常出现,那些自带光环的主角们,用了各种睿智的解决办法。 可是,那是别人的解决办法,而不是她的,她绝不会用别人用过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她要用新的方法。 既然胡景天状告的是隔壁王武,肯定需要把他隔壁的老王叫来。 于是,许春花就派衙役来福和刘卫东两人,去市场找王武。 为了防止找错,她让胡景天跟着一起去。 过了一会,来福和刘卫东带着胡景天再次进入县衙大堂,还有一名汉子跟在胡景天身旁。 这名汉子长的人高马大,络腮胡须,眼睛如铜铃,一看就是那种非常凶悍的人。 来福对许春花弯腰拱手行礼,“启禀许大人,王武带到。” 王武目光冷冷地扫视大堂一圈,连跪都不跪,声音冷漠,对许春花说道,“小县令,你找我来做什么,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他似乎根本没把许春花看在眼里,态度低调里透着嚣张。 许春花目光清澈,盯着他,“你的事先等一会儿,现在你的邻居胡景天状告你偷了他家的牛,对于此事,你可承认?” “胡扯,我怎么可能偷牛呢,我老王做事向来堂堂正正。”王武非常的气氛,似乎受到了诬陷。 “就是你偷的。”胡景天一口咬定,王武偷了他的牛。 两人打嘴仗,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没一点实际意义。 许春花敲了下惊堂木,打断他们两个无意义的行为,“肃静,听我说。” 她伸手一直胡景天,“你为何说王武偷了你的牛,有何证据?” 胡景天说他的婆娘看到这一幕。 许春花派人把他的婆娘传来。 胡景天的婆娘,虽然长得并非多么漂亮,但是涂脂抹粉,穿着红裤子,绿上衣,媚态十足,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带着诱人的风情,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转来转去,看外表,不像良家妇女,倒像是风月女子。 胡景天的婆娘上堂之后,并未作证,反而倒打一耙,说那头牛就是王武的,之所以出现在他们家,是因为人王武借给他们的,农忙时节用来耕地。 胡景天愕然,继而指着他的婆娘,大骂道,“你这个死婆娘,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她娇媚的瞪了胡景天一眼,“我又没说错,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个屁,你说道根本都不是真的。”胡景天气呼呼的指着他的婆娘,对许春花说道,“大人,不要相信她的话,这个死婆娘不知道吃了哪门子药,发哪门子疯,竟然不说真话,偏袒外人,我的牛真的被王武偷走了。” 他声音里带着哭腔,无奈又绝望。 即使他不说这句话,许春花也不会相信他婆娘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哪有人主动把自己家的财产主动送给别人的呢。 她保持沉默,任由他们双方辩解。 王武立刻辩解道,“小县令,请你明鉴,你看看他的婆娘都说这个牛是我的了,他还说是我偷他的,他分明是在诬陷我,求小县令为我做主,还我一个清白。” 胡景天的婆娘也配合着说道,“小县令,我家老胡脑子糊涂了,你不要信他的话,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她拉着胡景天的手,向外面走。 胡景天一边挣扎,一边气愤的说道,“你这个死婆娘,鬼上身了啊,咱家的牛被偷了,你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拦着我,你想干嘛?” 他的婆娘瞪了他一眼,生气地说道,“啥叫偷,咱家的不就是老王家的吗,都是一样的事。” 王武也笑着说道,“对呀,胡景天,这事就这么算了吧,闹下去对你没好处的。” “不行,我要把我的牛夺回来。”胡景天气愤的说道,因为心有不平气,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挣脱开他的婆娘,跪在大堂上,“大人,请你为我做主啊,这事真的有鬼,牛真的是我的,不是王武的,他们两个的话都不能信。” 王武向胡景天的婆娘使眼色,她对许春花露出谄媚的笑容,“小县令,俺家老胡真的犯糊涂了,他说的都是假的,不能信。” “哎,胡景天又犯病了,还是把他打昏吧。”王武的手做手刀状,砍向胡景天的脖子。 他们两个配合着,就要打昏胡景天。 “且慢。” 许春花看到这里,焉能不明白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因为现在是县令,有些话她不能直接说出来。 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她可以指出来,王武和胡景天的婆娘应该有染。 但是呢,她作为堂堂的县令,一言一行都涉及到官家的颜面,因此,不管做什么事,都必须把握尺度,不管说什么话,都必须有证据的支撑。 如果没有证据,就枉下结论,那是不合律法的。 当然,如果是一些昏官,或者贪官,根本不需顾忌律法,犯人不从,就屈打成招。 但是呢,许春花不是这种昏官,她要把每件事都做得有理有据。 王武不理会许春花的话,手刀向着胡景天的脖子砍去。 许春花气的咆哮道,“大胆,快住手。” 如果胡景天被打昏,今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王武不听她的话,危急时刻,许春花道,“杨大哥,帮我。” 一直站在她身后,当哑巴的杨不悔袖口一甩,一颗石子飞出,稳稳击中王武举起的手,王武吃痛地惨叫一声。 王武表情愤恨,怒瞪杨不悔一眼,声音冰冷,“小县令,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事我们自己私下就能解决,不麻烦你了。” 胡景天的婆娘也配合着点头,说道,“对呀,小县令,我们自己解决就好。” “不行不行……”胡景天挥舞着手臂说道。 但是呢,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的婆娘捂住了嘴巴,和王五一道,一人架着胡景天的一只手,就向门外走去。 许春花表情变得严肃,敲响惊堂木,“我说让你们且慢,谁让你们走的呀,都给我停下来。” 王武不悦地说道,小县令,我也说了,我们自己会解决的,这事就不麻烦你了,你还为何要阻拦我们呢。” “对呀,小县令你管的也太多了吧,你何必管那么多呢,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得太宽不好。”胡景天的婆娘也说道。 他俩对许春花的态度,没有任何的尊重可言。 这是有两方面的原因造成的,第一是因为林州城的县令更换频繁,导致民众对县令没有多大的认同感,也没有任何的敬畏感,反正这个县令还不一定干几天就走呢,或者连走都走不了,直接死在这里。 第二个原因是,许春花太年轻了,就是一个黄毛丫头,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如果平日在大街上见到,王武没准还会调戏几下呢,虽然许春花坐在县衙大堂上,没办法调戏,但终究因为太年轻,被王武赤果果地轻视。 老师爷胡文雍在许春花的耳畔,轻声说道,“春花,这事咱们就不要管了,反正他们自己可以解决。” 他特意提醒了许春花一句,“春花,按照咱们大月朝的律法,民众自己能解决的事,咱们就不要插手了,由她们自己解决。” 许春花摇头,“这事不能按照律法来。” 胡文雍陪着笑,声音柔柔地说道,“春花,你刚上任,想做点出成绩,我们能理解,但如果不按律法执行,你会受到上级惩罚的。” 许春花解释,“我之所以不按照律法做,是因为一看就能看出,这件事另有隐情,我必须把隐情揭露,要不然胡景天可能就是下一个武大郎。” “武大郎?他是谁?”胡文雍懵逼地问。 “饿,一个特别可怜的人,比胡景天还可怜。”许春花道,“总之,我必须把这件事解决了。” “可是胡景天没有证据啊,他婆娘说的话和他的完全不一样,这事根本没办法往下断呀,清官难断家务事啊。”胡文雍劝许春花放弃。 许春花缓缓地说道,“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很快就能找到证据的。” “是吗,证据在哪?” “耐心往下看就知道了。” 许春花敲响惊堂木,意在告诉众人,我要继续审案了。 王武却故意冷哼一声,“小县令,你刚刚上任,就要对我们这些弱小的平民百姓用暴力吗?” 围观的人也都议论纷纷,觉得许春花这事做的有点多余,既然人家自己能解决妹妹,你又何必掺和呢。 在他们看来,许春花的做法相当于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王武又故意挑拨民众的情绪,一时间,嘈杂声一片。 许春花不得不再次敲响惊堂木,“肃静,谁再胡言乱语,棍棒伺候。” “怎么着,小县令难道要对我们用刑吗?”王武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怒气。 胡景天的婆娘也叫嚣道,“小县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这样做,会给你自己找来麻烦的。” 许春花冷笑,“哼,好一对奸夫**,你们还真不要脸啊。” 她伸手指着胡景天的婆娘,“你做得够绝的啊,不仅红杏出墙,还想着把你夫家的财产送给隔壁老王,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许春花的一番话,石破天惊,众人全都惊鄂了。 王武怒声道,“小县令,你竟敢侮辱我们,信不信我打你呀。” 胡景天的婆娘也说道,“小县令,你太过分了,我一个良家女子,向来恪守妇道,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呢?” 老师爷胡文雍见此,连忙尴尬的笑笑,出来打圆场,大家见谅,咱们的新县令刚上任没几天,对这些事还不太了解,所以,做事有不妥之处大家多谅解,这事就这么着了,都散了吧。” 他让众人散开,揭过这件事。 王武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还是老胡你上道。 他轻蔑地瞥了许春花一眼,耀武扬威地离开。 其余的人似笑非笑地看了许春花几眼,也纷纷转身。 胡景天欲哭无泪。 许春花苦笑,这个老师爷啊,好心办坏事。 她再次拍下惊堂木,“慢着,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说什么说,你说的都不对,再说下去更没谱了,我们才不听你说的。”胡景天的婆娘说道。 “对,小姑娘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想说你自己说吧,我们不听。” 众人跟着起哄。 许春花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四名衙役说道,“挡住大门,不准他们离开。” 衙役见许春花动真格的,不得不配合她,立刻挡住县衙的大门。 王武、胡景天和他的婆娘,都被带回大堂,围观的人也都回来,只是他们嘴上挂着冷笑,显然想看许春花的笑话,以及她把这件事如何收场。 “小县令,你还想说什么,快点说,我没空陪你耗着。”胡景天的婆娘说道。 她态度傲慢,对许春花更加的无礼。 许春花眼里闪过不屑的光芒,问道,“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如此同县令大人说话,是你的奸夫吗?” 胡景天婆娘眼眶立刻变红,声音带着哭腔,“呜呜,小县令,你诬陷我。” 许春花冷哼,“你就别装了。” “胡景天,我刚才说道对不对呀?”许春花问。 胡景天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喃喃的说道,“我也有过这方面的怀疑,但是呢,没有抓到他们作奸的证据,这事不好说。” 他又弱弱的说道,“大人,这事能不能不提啊?” 毕竟他是一个男人,作为男人都要面子的,被人戴绿帽子这事说起来挺丢人的,他不想被人笑话。 许春花叹口气,“哎呀,你这个傻男人啊,这事怎么能不提呢,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事,你的牛才会被送出去的。” “啊?”胡景天费解地睁大眼睛。 他的婆娘不屑地说道,“哼,小县令你又故弄玄虚了。” “小县令,你这话说得过分了,谁说这是他的牛,他婆娘已经说的很明确了,这是我的牛。”王五眼里闪过凶狠的光芒。 胡景天急忙说道,“大人,牛是我的,不是老王的。” 他们两个又争论起牛的归属问题。 但这种口水之争,注定不会有结果的。 “肃静,听我说几句。”许春花说道,“既然胡景天说这牛是他的,王武说牛是他的,你们各有各的道理,为了避免你们再纠缠这个问题,把这头牛卖给我,我出一百两银子,你们每家分得五十两银子,你们同不同意?” “哎呦喂,小县令气派。” “这事做的真敞亮。” 围观的人听到这话之后,不由得鼓掌叫好。 有些心思活泛的人暗暗考虑,要不要也来这么一处争牛的把戏,赚小县令一笔钱。 要知道,一头牛的价格顶多十几两银子,小县令却直接用一百两银子买这一头牛,她这明显是冤大头的做法。 王五迫不及待的点点头,“好,小县令做的非常好,就这么定了。” 他伸出手掌,向许春花要五十两银子。 胡景天的婆娘也伸出一只手掌,说道,“小县令,把另外五十两银子给我,这事就算完了。” 他俩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许春花冷冷的撇了他们一眼,转而问胡景天,“胡景天,你对这样的判罚可满意?” 胡景天摇头,“不,我不满意,这事不能这么做。” 啊! 众人都惊愕了。 他们今天接二连三被震惊。 刚刚许春花说用一百两银子买一头牛,这事已经够奇葩的了,而胡景天的做法更奇葩,竟然不同意。 他的婆娘气呼呼的说道,“胡景天,你傻了还是脑袋被驴踢了,这是多么好的事啊,你竟然不同意。” 然而不管他的婆娘怎么说,胡景天始终坚定地摇头,不同意这么干。 许春花笑着问他为什么不同意这么做。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又是一案 胡景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启禀大人,还有各位乡邻,那头牛是我从小喂到大的,辛辛苦苦,没日没夜,我在这头牛身上,花了无数的时间,对我来说,它不仅仅是一头牛,它还是我的伙伴,哪怕用五十两银子买来好几头牛,但都不是它啊,我只要它,所以,我不要钱,只要我的牛。” 哇哦! 众人不由得发出恍然的声音,怪不得胡景天这样做,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们感到非常的震惊,一个农夫竟然对牛如此的好,由此可见,这是一个多么好多么善良的人啊。 胡景天的婆娘却愤恨的瞪着他,“胡景天,你这个笨蛋,气死我了。” 王武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胡景天,你他妈的真迂腐,简直就是个大傻叉,信不信我打你。” 他咬牙切齿,表情愤怒。 许春花拍响惊堂木,“你俩给我闭嘴,少在这威胁人。” 王武怒瞪许春花一眼,“小县令,差不多得了,你别装啊,要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他竟然在公堂上威胁县令。 许春花冷笑,“你好大的胆子。” 她对周围的衙役说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衙役们应了一声,就要动手抓人。 王武不解地看着走向他的衙役们。 他之前和衙役们打过交道,知道衙役们平时的所作所为,按说他们不应该这么积极的,今日这是为什么呢。 他一边挣脱,一边叫道,“为何抓我,我什么事都没犯。” 胡景天的婆娘替王武说道,“小县令,你这分明是胡乱断案,不讲律法,我要去告你。” 许春花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接着说道,“好吧,既然你们问,那我就给你们讲一讲,我为什么要把王武抓起来,第一,通过刚才我用一百两银子买牛这件事,可以断定,这头牛就是胡景天的,不是王武的。” “你凭什么断定,如果真是我家的,我怎么会转手让给别人呢,小县令你傻了吧。”胡景天的婆娘不满的叫道。 王武也说道,“对呀,小县令,你觉得有人会傻到把自己家的东西送给别人吗?” 许春花冷笑一声,“确实没人这么傻,但是,还有另外一种情况,这个问题咱们暂且按下,等会儿再说这个话题,现在继续说这个牛的归属问题。” 她清清嗓子,“刚才我说用一百两银子把这头牛买下,你俩显的很高兴,显然,你们更看重的是钱,而胡景天呢,他却不要钱,只要牛,这恰好说明,牛是他的,如果不是他的,他不可能在金钱的利诱下,无动于衷的,所以,这头牛就是胡景天的,你们有异议吗?” 她目光扫视四周,众人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他们看向许春花的眼神变了,这个小姑娘虽然年轻,但是她确实有能力啊。 “不是这样的。”胡景天的婆娘叫嚣道。 王武也说道,“小县令,你仅凭这一句话,就断定牛不是我的,未免太武断了,我就不能卖了牛,重新买一个吗,这不代表我对它的感情不深啊?” 许春花一拍惊堂木,“你俩给我闭嘴,休得胡搅蛮缠,若是你们再敢多说一句,我就对你们进行杖刑了。” 她明白,该强势的时候必须强势,不能一味地和他们商量,而到现在,这件事已经很清晰了,所以她才如此地断案。 “小县令,你这么干的话,担心你自己走夜路撞了鬼。”王武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声音。 许春花冷笑,“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还是担心你自己呗。” 她拍了下惊堂木,说道,“这件事到此结束,牛归胡景天,你们不得有异议,若是再多说一个字,棍棒伺候。” 王武和胡景天的婆娘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不甘,却也知道,这事已经盖棺定论了,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最终的结果了,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 他们转身向外走去。 许春花高声喝道,“站住,事情还没结束呢。” “你不都把牛判给胡景天了,还有什么事啊?”王武表情不忿道。 许春花指指他,又指指胡景天的婆娘,“接下来该来断定你们两个的事了。” “我们的事?”他俩对视一眼,冷笑道,“我俩有什么事啊?” 他们装出问心无愧的模样。 许春花冷声道,“我从未见过你们这等厚颜无耻之人,明明是奸夫**,你们却还不承认。” “小县令,你这话就过分了啊。”王武怒声道。 胡景天的婆娘也是表情悲愤的说道,“小县令,你这话是对我的侮辱,我一定要去上面告你,我一个良家的清白,怎能随意被你侮辱。” 许春花撇撇嘴,冷笑道,“瞧你那决绝的表情,仿佛一脸忠烈的样子。” “我就是个忠贞的女子。”胡景天婆娘大声说道,好像不如此说,无法证明她的清白。 许春花冷笑道,“别急,这事我可以给你们找出证据,证明你们究竟是奸夫**,还是清白的男女关系。” 啊! 众人好奇,这也能找出证据? 他们都感到很意外,要知道,像男女之间的事,除非抓奸在床,要不然很难抓到证据的。 毕竟两情相悦的男女,做了一些有违人伦的事后,怎么可能主动说出来呢。 老师爷胡文雍满脸苦涩,他觉得这位小县令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之前也伺候过几位县令,那些县令虽然有时候不干正事,甚至胡乱搞,与他们相比,许春花是最好的县令。 但是呢,他现在觉得,许春花做事也有点不太靠谱,仅仅今日审案这事,就把他搞得一惊一乍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低声在许春花耳畔说道,“春花呀,事情不是这么办的,这事人家自己都没说,咱们干嘛把这事说出来呢,你就别再纠结这事了,好不好呀?” 他的原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为做的事情越多,出错的几率也就越大,还不如什么事也不做呢,那样才不容易出错。 许春花对他摇摇头,说,“不不,这事必须解决了,如果不解决,会出大问题的。” 她真担心,胡景天的婆娘会成为下一个潘金莲,做出杀害自己丈夫的事,所以这件事必须要解决掉,要不然可能过几天,就是命案了,比现在这事的性质严重的多。 胡景天弱弱的说道,“大人,我求你一件事吧。” 他的眼神躲闪,似乎非常不愿意说这个话题。 许春花给了他一个和善的笑容,说道,“好呀,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额,那个这个……”胡景天吞吞吐吐,“我觉得这件事就算了吧,不要调查了,好不好呀?” 他毕竟是一个男人,而男人都是爱面子的。 他不希望他的婆娘被调查出,真的给他戴绿帽子了。 而且,这件事如果在县衙大堂被公布的话,那么肯定会全城皆知的,到时候不管这事谁对谁错,对他自己的名誉来说,都是严重的损害。 许春花闻言,愣了一愣,愕然道,“胡景天呀,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呀,难道你就真的忍心不管这事了,稀里糊涂地了结吗?” 胡景天尴尬的点点头,“嗯,就这么着吧,我不想再纠缠这件事了。” 许春花说道,“你可要想好了,这件事如果闹大了的话,就不仅仅是现在这个样了,可能会引出更大的麻烦。” 胡景天摸摸脑袋,“这事不都解决了吗?还能引出什么样的麻烦呢?” 许春花说道,“你不要忘了,有句话叫做最毒妇人心,当一个女人疯狂的时候,会做出各种意想不到的事的,如果你不把这件事追究到第一,那么,后期你家就不会再丢别的东西吗?或者说你家的东西成了别人家的,比如说你辛辛苦苦干了几个月活,挣了几两银子,但是转眼间,这些银子都成了王武的了,到时候你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这个,那个……”胡景天震惊了,如果真那样的话,那么,他的心里肯定不好受,他会非常愤怒的。 而且,许春花这么一说,他猛然意识到,这类事情之前似乎发生过,他这个人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平时呢,婆娘让干嘛就干嘛,只管挣钱,可是钱都不归他管,全部交给他婆娘了,而他的婆娘拿到这些钱之后呢,基本上也不会告诉他钱用到哪了,所以导致他对他们家里现在有多少钱,钱都用在哪,一概不知。 她表情犹豫了一番后,还是坚定的摇摇头,说道,“这事我不追究了,大人,咱们就这么着吧。” 他决定还是不去探究这件事的真相了,万一真相揭开后,得知他婆娘早已身在曹营心在汉,受伤的还是他,他会更加的痛苦的,还不如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许春花看着他,叹口气,“哎,你这个可怜的男人呐,这样吧,我就把事情再给你说透一点。”这时候,胡景天的婆娘说道,“哎哎,小县令你干嘛呢,我家老胡都说不追究这事了,你还说这么多东西干嘛呢,是不是想着把我们的关系搞得不和睦啊?” 围观的众人也忍不住的发出抗议,他们觉得许春花这个做法,有点过了。 面对他们的抗议,许春花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呢,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这件事很可能导致一个更严重的后果,我这么给你们说吧,我从皇城来的路上,听说过皇城发生过一件类似的事情……” 她把西门庆和潘金莲的故事,稍加修改,就讲出来。 众人听了之后,都感到非常的震惊,世间竟然有如此狠辣的女子,久久的不说话。 胡景天的婆娘眼神闪来闪去,忍不住跳脚道,“小县令,你乱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 许春花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我又没说你呀,你干嘛着急否认呢?” 胡景天的婆娘词穷了。 确实,许春花只是说了一个在皇城发生的事件,根本没提她,她却如此的激动,显然她心里有鬼。 许春花的目光再次投到胡景天的身上,说道,“胡景天,我知道你虽然老实憨厚,但不是个傻子,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掂量,你觉得这事应该怎么做呢?” 胡景天的眼珠转来转去,最终一咬牙,说道,“行吧,大人,我听你的,该调查就调查呗。” 关键时刻,他还是分得清大是大非的。 万一他真的像那个武大郎一样被杀死,那他就亏大了,在被杀与丢面子之间,丢面子是小事,一次,他选择宁可丢面子,也不愿被杀。 胡景天的婆娘深深的撇了许春花一眼,“哼,你这个小县令,心思太歹毒了,我看你如何把这件事情给揭露出来。” 她已经表明态度了,打死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的。 王武也向她使了一个眼色,表示会全力的配合她,绝不让他们的事被抖出来。 许春花指指王五,又指指胡景天的婆娘,高声说道,“你们俩听好了,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昨天早上,你们都干嘛去了?” 两人闻言,眼神都闪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镇定。 王武高声说道,“我昨天在家睡大觉呢,什么事都没有做,怎么?难道有问题吗?” 胡景天的婆娘说道,“我在家伺候孩子呢,没做其他的事,你问这个干嘛?” “哦,真的吗?”许春花笑盈盈的问道。 他们两个连忙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们怎么可能说假话呢。” 许春花转头问景天,“昨天早上你的婆娘是否在家呢?” 胡景天露出沉思的神色,摇摇头,“没有呢,她昨天早上一早就出去了,说回娘家一趟。” 他的婆娘气呼呼的踹了他一脚,“你这个混蛋玩意,你记错了,那是前天的事,昨天我一定在家呢。” 许春花冷声道,“行了,别装了,昨天早上,我在城里遛弯的时候,路过悦来客栈,见到一男一女从里面走出来,而那个女人正是你。” 她指了指胡景天的婆娘,又指着王武,“男人就是王武,你们两个还想狡辩吗?” 由于来林州城的时间不长,为了尽快熟悉林州城,她每天早上都在城里逛一圈,留意着周边的一举一动。 虽然她昨天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但是呢,她的记性非常的好,只要是见过一面的人,基本上就能记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她记住了他们,只是之前一直没说,现在探究这件事,她自然要把这事说出来。 她的话像一道惊雷,围观的人震惊了,接着议论纷纷,看向王武和胡景天婆娘的眼神变得意味不明,有些人脸上甚至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没有的事。” “绝不可能。” 他们俩极力的否认。 王武眼神如匕首,瞪着许春花,“小县令,你一派胡言,故意找个理由诬蔑我,我昨天真的在家呢,就没有出过门。” 胡景天的婆娘嚎啕大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昨天也没出门,小县令你诬陷我,我只有以死证清白了。” 她作势撞墙,被王武急忙拦住。 他们两个死不承认这事。 许春花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闹腾,等他们闹腾完,她笑眯眯的说道,“先不要着急嘛,听我把话说完,你们两个从客栈出来之后,各自离开了,一个向南,一个向北。” 她接着问胡景天的婆娘,“你知道王武和你分离之后,去干嘛了吗?” 胡景天的婆娘白了许春花一眼,“这又不管我的事,你问我干嘛?” 但是,她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亮,直勾勾的盯着许春花。 许春花似乎无意的说道,“好吧,本来我想告诉你,他不仅有你一个女人,还有别的女人,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吧。” 胡景天的婆娘闻言,立刻跳起来,高声说道,“小县令,你别说一半留一半啊,你把话说完整了。” 她非常的迫切,语气也变的非常的急躁。 许春花笑眯眯的看着她,“你不是不关心这事吗?怎么又问呢?” 胡景天以及围观的众人也都纷纷的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通过她刚才的表现,能看出她心里有鬼。 王武则不断的使眼色,提醒她不要中了许春花的诡计。 她摸摸脸蛋,尴尬的笑了笑,“确实不关我的事,但是你说的这些,我挺感兴趣的,所以就想问个明白。” 话说完,她长出一口气,终于圆过去了。 许春花说道,“好吧,既然你想问明白,那我就告诉你,王武又去了城南边的一家四合院,在那里面住着一个二八芳龄的女子,长得娇滴滴,他们两个在门口说了几句,一个叫对方郎君,一个叫对方娘子,郎情妾意,恩恩爱爱,只羡鸳鸯不羡仙。” 胡景天的婆娘表情变得悲愤,眼眶发红,怒瞪着王武,如同发疯一般地咆哮道,“王武,你这个负心汉,你不是说只爱我一个人的吗,为何又有别的女人……” 她扑到王武的怀抱里,一边哭一边骂一边用手抓王武的胸膛。 众人见她这个反应,都石化了。 第一百八十章 命案 此时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胡景天婆娘的这种态度,已经表明她确实和王武有染。 王武气愤道,“你这个死婆娘,你中了小县令的奸计了,你还茫然不知。” 围观众人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发出巨大的喧哗声,议论纷纷,原来县令许春花说道并非是假的,这个女人确实和王武私通了,做起奸夫**的勾当。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违背伦理道德,是要遭受万人唾弃的。 胡景天婆娘也意识到自己反应的时机不对,喃喃的说道,“不不,这不是这样的,我刚才……” 她搜肠刮肚,想要把这事给圆回去,可是怎么也圆不回去。 许春花微笑着看着她,有本事你圆啊。 刚才一直呈现弱者姿态的胡景天,突然爆发,异常的愤怒,咆哮着,一伸手,抓住他婆娘的衣领,抡起拳头砸她的脸,“死婆娘,你竟然敢背着我做这样的事,我要打死你。” 他的表情非常的狰狞,似乎在盯着杀父仇人一样。 别看胡景天是一个老实人,但是,越是这种老实人,平时闷声不响的,沉默寡言,毫无存在感,但是,当他真正的发起脾气来,却如同火山爆发一样,非常可怕。 王武立刻上前,一手握住胡景天的拳头,抡起另一个拳头,就往他的脸上打去,他自然要护着她。 他的身材相比胡景天,要高大很多,力量比胡景天大,胡景天不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他撂倒了,倒在地上,王武骑在他身上。 胡景天虽然倒在地上,但没有放弃,嘴里骂着,双手不断地拍打胡景天。 王武拳拳生风,招式凶猛,看他的其实,似乎要打死胡景天。 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他们两个似乎要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了。 许春花没有阻拦,任由他们厮打。 在这种情况下,这两个男人肯定要进行一番决斗的,这不是能不能打赢的问题,而是情绪宣泄的问题。 一个男人如果遇到这样的事,如果不发泄出来,那么这个男人可能就此沉沦,甚至废掉。 他们两个人打斗了一番,结果是胡景天脸上紫一块青一块,王武却没一点伤。 胡景天的婆娘见此,低语一句,“没用的东西。” 一直处于挨揍状态的胡景天,变得更凶悍,既然打王武胸膛没效果,他改变攻击目标,使出猴子偷桃的招数,攻击王武下面。 王武五官紧锁在一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双手掐住胡景天的脖子,“我弄死你丫的。” 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最终受伤的是胡景天。 许春花让衙役把他们两个拉开。 王武虽然被两个衙役拉着,可是喉咙里发出了猛兽一样的低吼声,眼睛死瞪着胡景天,刚才胡景天那一招猴子偷桃,他感觉自己被废了,可能连男人都做不成了。 许春花重重敲了一下惊堂木,提醒他们,这里是公堂,不得放肆。 而后,她说道,“胡景天呀,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生气,要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婆娘有何用,还不如趁早放手。现在知道这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发现更晚的话,你可能更亏,就像我之前说道那个武大郎一样,要是到临死的时候才发现,你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胡景天眼神一转,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这样说来的话,他还是比较幸运的。 他表情变得平静,跪下向许春花行礼,“请大人为我做主,断绝我和她的关系,我不要和她做夫妻了。” 许春花点头,“这是自然,本官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许春花现在的身份是县令,按说不应该说这么带有偏袒性的话,但是,作为一个女子,她有普通女子的特点,怜悯弱者。 胡景天婆娘跳脚叫嚣道,“老胡,不需要小县令给你主持公道,我现在就和你离婚,你净身出户,家里的一切全归我。” 她态度霸蛮而强横。 许春花忍不住地笑了,这个婆娘也真够无耻的,自己私通汉子,不知羞耻,竟然还想着把胡景天的所有财产据为己有。 许春花冷笑一声,“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由本官说了算。” 胡景天的婆娘单手指着许春花,说道,“小县令,你管的太宽了,这是我们的家事,由不得你管。” 许春花呵斥道,“如果是普通老百姓离婚,我不会管,但是呢,你们不同,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伤社会风化,影响到民众了,所以这件事我必须管。” “什么叫有伤风化,我根本没有私通汉子。”胡景天的婆娘这时候想到了应对的策略,高声说道,“我虽然和王武有那么一丝情愫,但是,我们仅仅是眉来眼去,互诉衷肠的阶段,还未进行有违人伦的那一步。” 她想到的策略是,既然他们两个的事已经藏不住了,那就索性承认,只是把这件事变成纯洁的男女关系。 她话说完,冲王武撅了撅小嘴,给他发出信号。 王武会意,顺着她的话说道,“对呀,小县令,我们两个两情相悦,难道不行吗?虽然她是有妇之夫,但是她和胡景天已经没有感情了,她现在爱的是我,我们之间偷偷摸先搞搞,等我们觉得合适的时候,她就和胡景天离婚,再和我结婚。我们这样做,触犯那条律令了?” 许春花冷笑着问道,“你们说你们的关系纯洁就纯洁啊?” “当然,你又没有证据证明我们做过那事,你捉奸在床了吗?”王武问道,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笑容。 像这种事,难点之处在于,如果没有抓奸在床,是无法确认双方关系的。 就像现代的马蓉事件也一样,如果没有去宾馆拍照片,根本无法断定他们的关系。 许春花冷哼一声,“我确实没把你们捉奸在床,但是呢,这事也不一定要捉奸在床啊,还可以严刑拷打嘛。” 她语气陡然一冷,“现在,我要开始对你进行审问了。” 胡景天婆娘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之色,“你现在不就在审问吗?” “现在的审问只是文雅的审问,接下来要进行严酷的审问。”许春花冷声道。 “你,你想干嘛?”胡景天婆娘慌乱的说道。 要知道,封建时代往往是男权的时代,男人们对女人给自己戴绿帽这样的事,是非常愤怒的,因此,制定了各种严酷的规定。 如果女人胆敢这么做,那么等待她的,不仅仅是一场审问这么简单的,要受到各种严酷的惩罚,遭受非人的拷打。 许春花道,“像你这样的人,正常的审问已经没有效果了,所以呢,我准备让你倒骑驴。” 此倒骑驴并非是那种真正的倒坐着骑在驴身上,而是一种专为女性设计的惩罚工具。 用木头做一个木驴,驴背上有一个高高的凸起棍子,把女人放在上面,棍子直接侵入女人的身体,随着木驴的晃动,给女人造成强烈的身体伤害。 女人一旦骑上这东西,被这么折磨一番,即使不死也变成残废。 而这,仅仅是男人们对付不贞洁妇女的一种手段,除此之外,还有很多。 现在,许春花把这种手段用在胡景天的婆娘身上,是因为她觉得,对于恶人就要用重刑,要不然没有效果。 胡景天婆娘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摇头,“不,我不要。” 三年前的林州城,有一位浪荡女子偷汉子,遭受的惩罚就是倒骑驴,当时她还来围观,被那种血腥而残酷的场面震撼了,即使现在,想想也觉得害怕。 许春花道,“想不骑驴也行,就把你做的事如实招来。” 她一口说道,“小县令,我说的都是真的呀。” 她还是不肯承认。 许春花白了她一眼,对着衙役一挥手,“把木驴抬上来。” 衙役中的来福和刘卫东离开,不一会儿,抬着一头枣木做成的木驴进入大堂。 之所以用枣木做木驴,是因为枣木结实耐用,硬度强。 许春花瞥了眼胡景天的婆娘,“把她抬上去。” 她这时候的表情非常的严肃,她深知,在不同的时刻,要有不同的表情。 胡景天的婆娘挣扎着,“不,我不要上……” 王武高声而愤怒地说道,“小县令,你不能这么做,你要敢这么做,我就杀了你。” 他凶相毕露,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然而,面对他的威胁,许春花无动于衷,冷声说道,“在你杀我之前,我会把你杀掉的,像你这样的恶人,确实该死了。” “哼,那咱们就看看是你死还是我?”王武说着话,就冲向许春花。 他是一个莽汉,一旦火气上来了,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哪怕这里是县衙大堂,也会做出一些疯举动的。 但是,这些衙役们也不是吃素的,他刚一动,邵广汉和刘卫东两个衙役就直接冲了过去,挡住了他。 两个衙役之所以如此的拼命,竭力保护许春花,是因为,许春花的美食诱惑,给了他们动力,还因为,他们本身也是男人,只要试着站在胡景天的角度一想这事,就很生气,对勾搭有夫之妇的王武,充满了鄙视。 在他们看来,男人可以偷,可以抢,可以杀人,但是唯独不能偷女人,这是作为男人最基本的准则,应该恪守的底线。 王武虽然有一身蛮力,但是在两个衙役的阻挡下,他势单力薄。 胡景天看着被绑上木驴的婆娘,虽然还没有动刑,但是,她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裤裆都有了湿痕,他忍不住为他婆娘求情,“大人,要不这事就算了吧,别对他动刑了。” 虽然他刚才很愤怒,但是,这毕竟是他老婆,他们一起生活了好几年。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不忍看他的婆娘受这样的重刑。 许春花摇头,“胡景天,你什么都不要说,现在全听本官的,你只管听就行了。” 她觉得像胡景天这样老实的人,如果不帮帮他,那这个人就吃亏吃到底了。 许春花问木驴上的胡景天婆娘,“想明白了吗,你到底招还是不招?” 胡景天的婆娘表情犹豫,最终一咬牙,“不招。” 许春花冷声道,“不错嘛,有点骨气,那就只能对你用刑了。” 她一挥手,对衙役们说道,“把她的裤子拔掉,放上去。” 像这种言行逼供的事,一般应该在大牢里进行,毕竟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拔光,这事显得挺不雅的。 但是,有时候却必须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因为这样做的话,可以起到警戒的作用,提示那些有这种不良想法的女人,要克制,不能这样做。 围观的人群对此没有什么任何的不满,反而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胡景天的婆娘这时候才彻底的慌乱,接着高声说道,“别别,我招供。” 对这种严酷的刑法,她真心恐惧,因为之前见过一个妇女受这样的刑法,结果下身如同烂了一样,虽然当时没有死去,还有一丝气息,又活了几日,可是,活着的这几日,简直是生不如死,受尽痛苦之后才死去。 她怕自己也受到这样的待遇,那就惨了。 于是,她开始招供,她确实和王武通奸了,那头牛是她送给王武的,因为王武赌钱赌输了,身无分文。 他又没个正经的活,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没钱就想着办法弄钱,把注意打到胡景天的牛身上,鼓动他婆娘把他们家的牛送给他,他把牛卖了换俩钱花花。 事情至此,圆满的结束,该找的答案,都已经找出来了。 接着,许春花宣判,把牛归还给胡景天,至于王武,勾引有夫之妇,又蛊惑人,被杖责三十大板。 胡景天的婆娘虽然没受到刑罚,但许春花判定,她和胡景天的夫妻关系,至此结束,他的婆娘净身出户,不准带走一分财产。 至于她未来去哪里,许春花就不管了。 许春花宣判了之后,胡景天的婆娘和王武都是表示不服。 许春花白了他们一眼,不再理会他们,把桌上的令牌一甩,代表着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必须按照她说的做。 许春花担心胡景天被他婆娘欺负,派了来福,陪着他回到他家,帮他把他的婆娘赶走。 至于他婆娘的去处,果真搬去了王武家。 王武被打了大板之后,伤痕累累,需要人照顾,可是他是一个光棍汉,没人照顾他,胡景天的婆娘来了正好,他们两个人就这么着在一起过日子了。 许春花审偷牛案的这件事,很快在整个县城传开,人们对小县令许春花的印象大为改观,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竟然有如此的能力,通过偷牛案,竟然能发现通奸这种事。 衙役们对许春花也更加的信服,这小姑娘不仅美食做的好,在断案这方面的能力也是一流的。 许春花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该给他们说说寻找司永安的事了。 其实她对这件事是比较着急的,有时候还会让杨不悔出城去寻找司永安的下落,但是没敢动用这些衙役,因为她刚来,还没有收服这些衙役的心。 但现在,经过这接二连三的事件,她觉得自己在他们心里有一定的权威性了,可以把这件事交给他们了。 然而,许春花还没有宣布这件事,又有案件上门了,并且是人命大案。 来福告诉她,城里一家酒楼的一个小二突然暴毙身亡,小二家人觉得事有蹊跷,请他们调查这事。 许润华一听案件,眼睛陡然睁大,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从屋里走出来,带着来福和其他三名衙役,赶往事发酒楼。 前去酒楼的路上,来福把事情的经过汇报给许春花。 在县城的客再来酒楼,一名小二今早突然暴毙身亡,至于死因,据酒楼的掌柜说,是小二染了怪病,所以很快就死掉,但小二的家属不接受这个说法,于是,这事就闹起来了。 许春花听完案情,眉头紧锁。 衙役张东风突然来到许春花的身旁,低声说道,“春花,客再来酒楼的这个案件,能不能不要管啊,交给我处理就行。” 许春花闻言,不由得瞥了他一眼,“为什么要交给你处理呀。” 张东风默默鼻子,说道,“其实这个客再来酒楼,是我弟弟开的。” “哦!”许春花恍然道,“也就是说,是你弟弟的酒楼发生了命案。” 张东风点点头,“对,春花你看咱们同在县衙,虽然你是县令,我是衙役,身份有差距,但是好歹咱们也是共出一室啊,所以呢,能不能通融通融呢?” 他笑眯眯地说着,拉拢关系,想把这件事压下来。 许春花撇了他一眼,“通融也可以,但是我如何对死者的家人交代呢,如果他们也像你这样找我说好话求情,我该怎么办呢?” 张东风尴尬的笑了一下,又说道,“要不这件事秘密进行吧,不要影响到酒楼的生意,好不好呀?” 许春花不满地撇了他一眼,张东风这人真是钻到钱眼了,发生人命了,还想着赚钱的事。 她说道,“张东风,你真的是衙役吗,我怎么觉得你更像一个商人呢?还是那种奸诈的商人。” 第一百八十一章 牛小二 张东风听闻此言,耷拉着脸,心里不满,但是不能发作,毕竟许春花比他身份高一级。 他道,“许大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你比我高一级呢,但是,我做衙役的时间比你做县令的时间长很多,在处理这些人命案件上,我比你更有经验,你应该听我的。” 张东风的语气很软,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软中带硬。 他在告诉许春花,我比你在这里混的时间长,我比你牛逼,你不要太放肆。 许春花自然也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潜台词,不以为意的笑笑,“这事还是我看了之后再做决定吧,不劳你费心了。” 张东风气的咬咬牙,接着又露出讨好的笑容,陪着笑,压低声音说道,“许大人,我送你一百两银子,你放过这事如何?” 既然靠说情无法取得效果,他就使出金钱招数,用钱诱惑许春花。 许春花不屑地撇了张东风一眼,“我和你不一样,我不喜欢钱,所以,不管你拿多少钱贿赂我,我都不接受。” 张东风脸上由白变红,又变成黑色,咬牙切齿,暴躁异常。 一旁的刘卫东、邵广汉等人,眼神不由得亮了一下。 张东风和许春花说这些事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也都竖起耳朵听着,想知道许春花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此事,没想到许春花竟然如此的果断,直接拒绝了张东风,一点情面都不给他。 不过,他们并不觉得不高兴,相反都很开心,觉得许春花这事做的漂亮。 张东风眼神变了好几变,突然捂着肚子说道,“哎呀,我肚子疼,你们先走吧,我先上个茅厕。” 说完话,他不等其他人回应,就匆匆的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来福撇了撇嘴,说道,“他又用这一套,他肯定没上茅厕,而是偷偷溜去酒楼,通知他弟弟了。” “那必须的,之前他经常干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刘卫东不屑道。 许春花不由得说道,“难道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案件吗?” 来富摇头,“之前没发生过命案,但每次遇到检查,或者我们要去客再来酒楼查一些事情的时候,张东风都借故,提前离开,提前把消息告诉他弟弟,以便他弟弟做好准备。” 许春花恍然的点点头,说道,“对了,那个客再酒楼到底是他的还是他弟弟的?” 来福给了许春花一个白眼,“这还用问吗,明面上是他弟弟的,暗地里肯定是他的呀,要不然他们的楼也不会越经营越红火,现在是咱们林州城第二大酒楼。” 许春花不由得好奇道,“它是林州城的第二大酒楼,那么咱们城里第一大酒楼是哪一家呢?” 她这几天只是在熟悉林州城的城市布局,但是对林州城的势力分布,以及各大势力情况,并没有一个清晰的了解。 来福说道,“第一酒楼当然是宋家的留仙坊酒楼了。” “宋家?”许春花挠挠脑袋,她未听说过宋家的名号。 来福看出许春花的疑惑,对她解释道,“家是咱们临江林州城的第一大家族,当家人宋福贵是咱们林州城的第一大善人。” 许春花听到这话,忍不住的笑了,在这样一个混乱之地,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大善人,这事说起来挺讽刺的。 她问来福为何此人被称为大善人。 来福说,此人会定期给城里的乞丐流民施舍饭菜,还有,无论是谁,只要求他给条生计的路,他就会给他们安排工作,去他的农田或者他的厂房打工。 林州城有很多人得到过他的帮助,因此,他被称为林州城第一大善人。 许春花又问来福,为何这几天没说过宋善人的动向。 来福告诉她,宋善人这段时间出远门了,没在林州,所以没有他的消息。 他还告诉许春花,如果宋善人回来的话,肯定会来拜访她这个新上任的县令的。 这是宋善人之前的习惯,但凡有新县令上任,宋善人都会前来拜访。 许春花微微的弯了弯唇角,这个宋善人有点意思,到时候她要好好研究下,这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们一行人匆匆的来到客再来酒楼。 此事,酒楼的生意依然红火,里面人来人往,吵闹声不绝于耳,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许春花一行人刚走到酒楼门口,立刻有一个小二,小跑着迎过来,对着许春花等人弯腰鞠躬,“各位官爷,请你们走后门吧!” 许春花问道,“为什么要走后门啊?” “因为我们前面正在做生意呢,如果你们从前面走的话,肯定会影响生意的,因此,按照我们掌柜的要求,你们还是走后门吧。”小二直言不讳地说道。 许春花闻言,忍不住的冷笑起来,他们这掌柜真牛叉,竟然敢指挥县令。 她冷声问道,“难道人们不知道你们这里发生命案了吗?” 小二白了许春花一眼,“大人,此言差矣,我们这里没有发生命案啊,只是有一个人突然发病死掉了,就这么简单,这么一件小事,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我觉得县令你太多疑了。” “大胆,有你这么跟我们县令说话的吗?”来福大声呵斥道。 许春花打断来福的话,笑眯眯地看着小二,说道,“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二吗?” 这名小二说话挺狂的,连她这个县令都不放在眼里。 小二说道,“当然,我就是个小二,虽然我说道话可能不好听,但是话糙理不糙,小县令啊,你没必要这么较真,像你这样的县令,这几年里,来来去去换了十来个了,你们这些县令活的时间还没我这个小二长呢,还不如我们呢,虽然我们地位低,但我们最起码有命啊,可是你们这些人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命就没了。” 正是因为林州城的县令不断的更换,所以呢,这个小二就不把县令当回事。 许春花撇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个小二,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我懒得追究你的责任,赶紧带我们去看看死掉的小二。” 小二应了一声,在前面带路。 来到了酒楼的后面,他指着一个半高的洞口说道,“那就从这里面进去吧。” 这洞口完全不像是一个门,反而像是给猪狗等物进出的洞口。 来福忍不住皱眉,声音不悦地问道,“小二,这里真的是人走得道吗?” 小二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这就是人走的道,并且是专门给你们准备的,你们想进去的话,只能从这里进去了,别的入口,不让你们走,因为你们走别的门,可能会惊动我们的客人,那样的话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意的。” 这名小二面对着许春花这些人的时候,表情始终非常的淡定,似乎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许春花看到他这种表情,心里明白,一个小二敢做出这样的姿态,那么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他。 而且,从现在的这种情况来看,指使他的人,很可能就是张东风。 许春花没料到张东风如此的猖狂,竟然安排一个小二,给她下马威。 许春花冷哼一声,一甩袖子,明确地说道,“小二,我跟你说,想让我们钻狗洞,那是绝不可能的,这样吧,你把张东风还有他的弟弟给我叫过来,我就在这里问他们话。” 小二摇头,“我不知道张爷在哪,我们掌柜爷很忙,没空搭理你。” 他的态度比许春花还蛮横。 许春花声音陡然变得冷漠,“我跟你说,你要是再不配合的话,我就直接把你们这个酒楼给查封了。” “哎呦喂,你好牛逼啊。”小二不屑地撇撇嘴,“你想封我们的酒楼,我就问你一句,你查封的了吗?你们县衙才几个人,我们酒楼多少人,如果你们敢封我们的酒楼,我们打死你们。” 小二一直很强势,完全不给许春花面子。 一直不言不语的杨不悔看不下去了,直接冲过去,扇了他两个耳光。 虽然他一般的情况下,很少出手,但是,这不代表着他不会出手,但他的底线受到挑衅,他就动手打人。 而许春花就是他的某一条底线。 通过小二的这一番行为,他明显地看出来,这名小二就是在故意为难许春花。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就出面,教训小二。 杨不悔本身就是一个习武之人,他的力气非常的大,他一巴掌下去,直接打的小二左脸肿胀,献血四流。 小二被他打的愣住了,一手捂着脸,说道,“你,你……” 许春花冷声道,“你什么你,赶紧把大门打开,让我们进去,要不然就把你抓到大牢去。” 她也变得强势,她这时候已经看明白这件事了,张东风这么做,明显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收敛收敛。 既然张东风敢这么做,那么,她必须给予还击,向张东风表明自己的态度。 虽然张东风在林州城根基深厚,但这不代表她怕他。 小二还想再说点什么,许春花抢先说到,“你要是不想受惩罚的话,就立刻打开大门,要不然的话……” 她转头对来福说道,“一会儿把他押进大牢,让他知道和官府作对的下场。” 来福欢快地应了一声。 小二虽然表情有些慌张,但依然梗着脖子说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又没犯法,虽然你们是县衙的人,有权有势,但是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打人呀,我要告你们,让你们受到惩罚。” 他完全不把许春花的话,放在眼里,对他来说,许春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许春花通过这一点,判断出,他的靠山张东风绝非表面上衙役这个身份这么简单,他藏在暗处的力量,应该很庞大。 因此,小二才敢直接怼她这个县令。 许春花见小二的态度如此的坚决,心知在这种情况下,无需客气,就该动用暴力手段了,要不然不足以镇压他们。 于是,她一挥手,对着衙役们说道,“既然他不配合,那就把他抓起来,咱们从正门走进去。” “你们不能这么做……”小二大叫道。 然而,众人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喊,来福和刘卫东一人抓着他一只手,押着他,从客再来酒楼的正门走进去。 他们推门进入酒楼一层的大厅。 客再来酒楼是一栋四层高的木质楼房,里面宾客众多,喧哗声不断。 当许春花一行人走进去后,大厅内的众人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没有任何反应,该干嘛继续干嘛。 许春花给了师爷胡文雍一个眼神,胡文雍站出来,高声说道,“各位食客,客再来酒楼里发生了命案,我们县衙现在要进行盘查,请大家配合下,先行离开,日后再来这吃饭喝酒好不好?” 众人听到命案这两个字,脸色变了一变,接着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走。 那些身处高层,没有听到胡文雍的话,连忙向其他人打听,得知发生了命案,也都匆匆离开。 毕竟,不管在什么地方,一旦涉及到命案,就代表着不吉利,如果自己在这里,就好像沾染了晦气一样,于是,人们毫不犹豫的拍屁股就走。 遍布在酒楼各处,伺候食客们的小二连忙喊道,你们别走啊,还没吃完饭呢,还没结账呢。 可是,根本没食客理会他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转眼间,原本热闹异常的酒楼,变得空荡荡,只剩下一群小二和许春花一群人。 小二们站在一起,与许春花一行人对峙,他们的眼神带着蔑视,依然不把许春花放在眼里。 现场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候,从酒楼的后院走出来一个青年男子,三十多岁,留着一撮小胡子,表情严峻,相貌与张东风有七分相似。 许春花仅仅通过他的相貌,就可以断定,此人就是张东风的弟弟。 他来了之后,看了眼空荡荡的酒楼,撇了许春花一行人一眼,接着对小二们大吼道,“还愣着干嘛,快去追食客啊。” 毕竟,食客们都还没结账呢,如果不追回来,他们要损失一大笔钱了。 然而,这注定是徒劳的,小二们生拉硬拽,但没一个食客肯进来,因为,一听到这里发生了命案,他们就觉得头皮发麻,那还有心情在这吃喝啊。 张东风弟弟懊恼地叹口气,接着目光转到许春花等人身上,傲慢地说道,“你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许春花气急而笑,此人和张东风有一拼,都是这样的目中无人。 她对来福一招手,来福立刻站出来,插着腰说道,“张东华,你装什么装啊,不认识我们吗?” 他又指了指许春花,把她简单介绍了下,接着说道,“我们今天来你酒楼查案,可是你的这名小二,不仅不配合,反而白斑刁难我们,该当何罪。” 张东华立刻做出愕然的表情,“真的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他装作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样子。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他和张东风一样,真会装。 张东华走到许春花面前,双手合在一起,拱手行礼,“莫非你就是新来的县令许春花?” 许春花淡淡点头。 他连忙装出亲切的表情,“不知县令来访,有失远迎,请县令赎罪。” 他做出一副诚恳谦逊的样子。 许春花冷笑道,“张掌柜客气了,你这里的小二好牛叉啊。” 她把小二的所作所为说出来。 张东华听了之后,又是一脸吃惊的表情,浑身颤抖,“混账,气死我了,哪个小二干的,给我站出来,我打死他,对咱们的父母官太不尊重了。” 许春花指了指被来福押着的小二。 张东华走过去,扇了小二两个耳光,冷声说道,“李大宝,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对待咱们的父母官一定要礼貌尊重,你却这样不尊重县令,该打。” 他做出一副一脸悲愤的样子,又狠狠扇了小二几个耳光。 小二哭丧着脸,眼神里写满了诱惑,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成为这个样子,这与他的设想不同啊。 张东华惩罚了小二一通,又对许春花拱手行礼,“许大人,让你们见笑了,李大宝这个小二刚来我们酒楼干活,性子野,做事不受束缚,所以才做出大不敬的事,请见谅。” 显然,他把这一切的罪责全甩锅给小二,让他承担全部的责任。 许春花目睹了他这种处理方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张东华可以啊,竟然把现代人常用临时工背锅的套路都用上了。 这个方法虽然不错,但是对于春花来说,没效果,因为她根本不相信张东华这一套假惺惺的做作。 两世为人的许春花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样的人是真心的,什么样的人是虚情假意的,只要通过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可以判断出来。 她对张东华说道,“好了,咱们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下面说说正事,带我去看看你酒楼里死掉的那个小二。” 张东华恍然道,“原来许大人来访,是为了这件事啊,要我说,这事何必麻烦你呢,就是一个小二,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突然死掉了,这种事很常见,我自己处理就好。” 第一百八十二章 百般阻挠 张东华说道云淡风轻,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 许春花皱了皱眉,通过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可以看出来张东华的品性不好。 他酒楼的小二死亡了,他却是这种淡漠的态度,他的心能好到哪里去呢? 许春花说道,“不必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由我们县衙的人来处理比较好,你只需积极的配合我们就行。” 张东华笑眯眯的说道,“许大人你放心,我肯定好好配合你们,我是良民,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我全都做。”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寒光,眼神狠厉地瞥了许春花一眼。 然后,他在前面带路,许春花等人跟着他来到后院。 酒楼的后院一片狼藉,非常的脏乱,各种物资随意摆放。 而客再来酒楼的大厅以及前厅,干干净净,高大奢华,在这样一个看似高档的酒楼里,后院却如此的肮脏不堪,非常的凌乱。 许春花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对于有些人来说,判断一家酒楼值不值得去,只需品尝它的菜肴,菜肴美味就值得去,菜肴不好吃,则不值得来。 而许春花不同,她判断一家酒楼的好坏,不是看它做的菜肴是否好吃,首先看他它的后厨是否卫生。 若是后厨干净,那怕他们做的菜肴口味差一些,她也愿意接受,最起码这些菜肴是干净无污染的。 不管在现代社会,还是这个时代,她都是这个判断标准。 只是,现代的酒店,基本上都在厨房的大门上贴上醒目的告示,厨房重地闲人免进,其实这样做的目的,并非是怕打扰他们后厨的工作,而是怕客人看到后厨脏乱的一面,进而不在这里吃饭。 而客再来酒楼,许春花看了它的后院,从此对这个酒楼一生黑,哪怕饿死,也不来这里吃东西。 张东华带着许春花一行人,来到后院西北角一个小破屋前,说死者就在这里。 他推开小破屋的门,示意他们他们进去。 小屋子应该是一间杂物间,里面杂乱地放着各种东西,有杂草,有破旧的桌椅。 许春花刚一走进小破屋,瞬间一股阴冷之感扑面而来。 在屋子的地上,躺着一个清瘦的少年,大约十三四岁,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显然,这名少年就是死者。 许春花看着死者,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个少年已经死了,可是张东华这些人呢,却不管不顾,直接把这个人丢在角落里的小屋里。 如果不是死者的爹娘告状,这件事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许春花的目光投向张东华身上,冷声说道,“既然他已经死掉了,你们为何把他丢在这里,而不按照丧葬的习俗,妥善地安置呢。” 这个时代流行厚葬之风,在人们的观念里,事死如事生,也就是说,人死了之后,要像生前一样伺候,给死者各种好东西,这样死者到了另一个世界,才会过得舒服。 帝王将相或者王候,往往年纪轻轻时,就开始修建自己的坟墓,有一些帝王,甚至打造出地下的宫殿,做梦到了阴间,还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张东华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哎,我本想要大操大办,好好地安葬他,可是好他的爹娘来了后,非说他死因蹊跷,想讹我们的酒楼钱,我们在这事上没谈妥,他的爹娘一气之下,把他丢在这里就不管了,可我们总要开门接客吧,没办法,只好把他丢进小破屋了。” 许春花冷哼一声,明显不相信张东华的话。 死者的爹娘怎么会把自己的孩子丢在这里不管。 她让来福把死者的爹娘叫来,她要当面问话,和张东华对峙。 来福告诉许春花,死者爹娘告状后,他就让人来酒楼等他们。 按理说他们现在应该在这里,可是呢,他出去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死者的爹娘。 许春花不悦地皱眉,来福这事做的并不好,有漏洞,但当下,审案重要,她没在这小事上纠结。 来福找不到死者爹娘了,许春花就问张东华,知不知道死者的爹娘去哪里了。 张东华摇头。 许春花不相信他的话,静静的盯着他,说道,“你真的不知道死者的爹娘去哪里了吗?” “当然,我怎么可能知道呢,他们长着腿,想去哪里自己就去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动向。”张东华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许春花板着脸说道,“我这个人向来依法办事,绝不徇私枉法,如果你知道他爹娘在哪里,却不告诉我,或者把他的爹娘怎么着了,那么,我将会给予你严惩。” 张东华表情立刻变得恐慌,说道,“许大人,哪怕你威胁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呀。” 他摆明了态度,根本不配合许春花。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当前这件事,按说应该找到死者的爹娘,按照现代的说法,他们应该作为原告出现,可是他们却神秘失踪了。 但许春花不认为他们会主动失踪,显然,他们似乎被控制住了。 虽然这件事说起来有点不太可信,但是呢,想想张东风和张东风的嚣张傲慢态度,他们很有可能做出这事。 要不然,死者的爹娘,得知自己孩子死亡的消息后,告状之后,怎么可能不过来守着呢,却突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现在难题出现了,缺少了死者爹娘,相当于缺少了一方证人,这案子想继续审下去就难了。 让来福带人满大街寻找死者的爹娘,效果也不好。 毕竟,来福和死者的爹娘只见过一面,以来福不记事的性格,他现在连死者爹娘的大概模样都说不出来。 因此,除非死者爹娘主动出现,要不然很难找到他们。 没有死者爹娘出息的情况下,想要把这件事调查个水落石出,似乎不太可能。 张东华用试探的语气和许春花商量,“许大人,你看死者爹娘都溜走了,估计他们接受了这个现实,我就大方点,出五两银子,给他安排下后事,你意下如何?” 许春花抬眼看了他一下,张东华立刻回以和善的笑容。 许春花说道,“我意下不可以,你把死者的信息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张东华故作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哎呦,我忘记问了。” 他又自顾自地解释道,“这个小二昨天刚过来我这里做事,他自称他名叫钟大毛,其他的消息他没说,我也没问,本来还想考察他几天,看看他是否适合我这里呢,但是没想到啊,他直接就没了。” 他做出伤心的样子,“哎,许大人你说我多冤枉啊,招个小二,结果给我自己招来一身麻烦,我太可怜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他装作失望痛苦的样子。 许春花不被他的表现所迷惑,淡淡的说道,“真的吗?” 张东华立刻做出不满的样子,“许大人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话呢,我张东华在咱们林州城,好歹也是一号人物,我说话从来都是说一就是一,从不说假话的,所以没必要怀疑我。” 许春花不屑地撇撇嘴,“这事的真相如何,我自会调查的,如果真冤枉你了,我向你道歉,但如果你有事隐瞒,不告诉我,我拿你是问。” 张东华仰着脖子,高声说道,“好啊,到时候你想怎么着都行。” 许春花对他一挥手,“你出去下,我们要检查尸体。” “啊!”张东华愣了一下,连忙说道,“许大人,他的爹娘都找不到了,没人要他了,何必再检查啊,知道结果也没啥用了,直接把他处理吧。” 在这个时代,由于灾荒抢掠,死人的事时常发生。 一般情况下,命案发生之后,如果死者有家人,家人会追究这件事,如果死者没有家人,出现路有冻死骨这种情况,那么无人关心死者是怎么死的,只需把死者埋葬即可。 毕竟,在这一个连饭都可能吃不饱的时代,人们哪有心情理会死人的事呢。 许春花反问张东华,“为何不调查他的死因,既然他不明不白的死掉了,肯定要知道原因的,所以这件事必须一查到底。” “许大人,鄙人给你一个建议,我觉得你这样做,是多此一举的行为,反正钟大毛的爹娘都离开了,不追究这事了,你何必追究呢。”张东华阻挠道。 他十分不想让许春花调查这件事的真相。 许春花对他冷哼一声,“我是县令,这件事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不需要你多说什么,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后退,不要影响我断案。” 张东华这才不情愿的后退。 许春花来到死者面前。 死者身材瘦弱,穿的衣服是酒楼里的小二服,他死亡有一段时间了,身体变得冰凉,样子也在发生变化。 人死亡之后,体温会逐渐褪去,最终变成冰块一样,在这个过程中,人的相貌也会发生改变,口眼歪斜。 许春花看到死者的样子时,心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虽然她刚才面对张东华的时候,掷地有声,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子,第一次面对冰冷的尸体,她心里还是有一些发憷。 杨不悔明显的发现了她的异常,连忙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春花,你别看尸体了,把这件事交给我,我来检查。” 许春花疑惑道,“你行吗?” 杨不悔露出一个不满的表情,“春花,你这话让我很伤心,我好歹也是混过战场的人,在战场人,死人的事经常发生,我亲手打扫过多次战场,尸体见得多了,所以我不怕这些,而且我对这方面还有些研究哦。” 许春花后退,“行,那就麻烦你了,杨大哥。” 杨不悔开始检查死者的身体,邵广汉、刘卫东连忙凑上前,眼睛一眨不眨,仔细地观察着。 邵广汉现在每天和杨不悔打架一次,虽然他每次打架都输,但他却发现,自己在和杨不悔打架的过程中,武技变强。 他这才意识到,杨不悔在和他打架的过程中,还在潜移默化地教他。 他意识到杨不悔是高人,对杨不悔的态度变得恭敬。 刘卫东得知这件事后,也跟着杨不悔学习。 他俩隐隐以杨不悔为老大。 张东华在门外等候着,不一会儿,看到许春花从房间里退出来,他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看来这个小县令也仅仅只是做个样子而已,并非真像她自己说的那么严格。 他就说嘛,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不怕尸体呢。 他又懊恼地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怪自己之前把许春花太当真了。 早知道许春花怕尸体,就应该把尸体放到狗洞处,让许春花去狗洞里研究,那样就不耽误他酒楼的生意了。 杨不悔检查完尸体,向许春花汇报检查的情况。 死者遭受过暴力殴打,虽然死后被人做了一些掩盖手段,但还是无法遮盖住他脖子上的勒痕,此外,死者的肋骨断了好几根。 许春花听到这些汇报之后,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说明一个情况,那就是钟大毛死前,遭受到非人的虐待。 许春花把杨不悔检查的结果说出来,问张东华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张东华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微,却做出无辜的样子,表示这件事他也不知道。 可能是小二们之间,因为一些矛盾,打架斗殴所致。 许春花让张东华把和死者同住一间房的小二都叫过来,她要问话。 张东华没按照她说的做,而是往许春花手里塞了一颗银元宝,低声说道,“许大人,就这么一件小事,何必劳师动众呢,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许春花把他递来的银元宝,摔倒他身上,“张东华,你再这样百般的阻挠我审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在这里面做过什么手脚?” 张东华连忙说道,“没有,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我是个守法的好商人。” 许春花冷笑道,“既然你是好守法的好商人,那就按照我说的做。” 张东华不得不派人叫过来两名小二,这两个小二和死者钟大毛住在一间屋子里。 两人中,一个长的方脸大耳,另一个长的尖嘴猴腮,古灵精怪。 许春花问他们关于钟大毛的事,他们俩的说辞出奇的一致,都说他们昨天干了一天活,晚上很累,酒楼打烊后,躺下就睡觉,当时钟大毛和他们一样,也都睡觉了,可是他们早上睡醒,起床之后发现钟大毛没有起床,就喊他起床,却发现钟大毛已经死掉了。 他们两个说道话出奇的一致,好像提前排练过一样,许春花不用想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人的说辞,明显是被人教过的。 她眼珠一转,让来福捂住其中一人的耳朵,问另一个人问题,“你们何时睡觉的?” 问完之后,她又用同样的方法,问另一个小二。 结果两个人的回答不一样,一个人说三更睡觉,另一个说三更半。 许春花把他们两个回答的结果说出来,问他们为何回答的不一样。 古灵精怪的小二解释说,虽然他们同时躺到了床上,但是呢,他们入睡时间不同,一个睡得快,一个睡得慢,这导致他们的回答不同。 他这个说法虽然有些勉强,但也解释的通。 许春花扫视他们一眼,冷笑着又问了一个问题,让他们各自描述早上醒来之后,发现张大毛的情况。 古灵金怪的小二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显然在给另一个小二传递一些信息。 许春花自然发现他的异常,不过她没有阻拦,而是不断地追问详细信息。 张东华见许春花用上这一招,脸色变得很难看,拱手行礼,想说点什么。 奈何许春花根本不看他。 他直接张嘴说话,又被许春花派刘卫东警告他。 许春花问完两人这个问题,让他们自己核对各自说的话。 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们的回答完全不同,甚至还出现了南辕北辙的情况。 一个小二说发现钟大毛死了后,立刻出去喊人来看,另一个却说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跑出去找郎中。 许春花冷笑着,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等他们说完,她追问他们,为何他们的说辞不同。 两人嘀嘀咕咕,设法把这事圆回来。 古灵精怪的小二指着方脸小二说道,“大人,他是个健忘的人,不记事,不管啥事,他看过就忘,所以他的话不能信,你听我的就行。” 许春花瞪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们不要再找理由了,因为你们说道根本都不是真的,你们两个分明在欺骗本官,我劝你们说出实情,如果再不说实情,我就要严刑拷打,逼问你们了。” “大人,我们真没说谎。”古灵精怪小二死不承认。 许春花对来福挥挥手,“来福,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话不能乱说。” 来福高兴地应了一声,他就喜欢做惩罚人的事。 第一百八十三章 酷刑审问 来福笑眯眯地走到古灵精怪的小二面前,说道,“说,你究竟说不说实话?” 小二一脸无辜的说道,“我说道都是真的,官爷你要相信我呀。” “哼,还敢狡辩,找打。”来福直接飞起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小二身材瘦小,被来福一脚踹到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张东华立刻阻止道,“许大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呢?怎么能允许你的衙役做出这样的事呢?这是屈打成招,这不合礼法。” 许春花目光转向来福,“来福,张老板说你呢。” 来福两手一摊,做出无辜的样子,“说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张老板你那么激动干嘛呢?” 他转头问刘卫东等人,“东哥,你们刚才看到我打人了吗?” 刘卫东等人都配合地摇摇头,说道,“没有啊,你刚才站着一动不动,什么都没有做。” 他们这些人都在衙役这行混迹久了,成了老油条,熟知各种阴人的套路,只是一般情况下,不屑于这么做。 而且,在这个时代,这样做也不会招来任何的麻烦,毕竟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审案的技术不够先进,严刑拷打这种事经常发生,都成了约定俗成的套路了。 “你,你们……”张东华说不出话来。 古灵精怪的小二趴在地上,嗯嗯呀呀叫个不停,好像受了严重的伤。 然而,来福根本不理他这一套,走到小二面前,抬脚又踹了他的屁股好几下。 小二被踹得哇哇大叫。 张东华忍不住上前阻拦来福。 来福瞪他一眼,故意把手伸到他面前,“来呀,有本事你推我一下,只要你推,就是妨碍公务,会被抓进大牢的。” 张东华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却不敢上前,而是后退一步,不再靠近来福。 他的哥哥张东风就在县衙当差,他了解县衙里面的规矩,别看这些衙役权利不大,但普通老百姓惹不得,他们代表的是朝廷,是官家的威严。 来福继续揍古灵精怪小二,踹了一顿他的屁股,又扇他耳光。 然而,这名小二竟然也有几分骨气,依然不肯说出这件事的真相。 来福觉得自己在许春花面前丢了面子,毕竟,让他审个小二,都审问不出结果。 他冷笑一声,把他腰间的腰刀拔了出来,冲着小二晃了晃明亮的大刀,“你要是再不说,我只能使用更严厉的办法了。” 小二神色变得慌乱,喃喃的说道,“你想干嘛?” 来福冷笑道,“当然是给你来几刀,放放血,让你清醒清醒,以免你犯浑,拎不清个轻重。” 他举着大刀,在小二的大腿上比划来比划去,比划一番后,冲小二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手中的刀却在小二的大腿上,划出一道口子。 之所以在大腿上动刀,是因为大腿上的肉比较多,即使被刺几个口子,也不会危及到性命。 古灵精怪的小二还在咬牙坚持。 来福在他的大腿上刺出两个字了,可是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二还是比较牛叉的,也比较有骨气,打死不肯说出事实的真相。 来福冷声道,“哼,小子,你逼我动狠是吧,好,今天我就把全部的招数用在你身上,让你知道,福爷是怎样对付你们这些无理的刁民的。” 他的刀对准小二的脚后跟,作势挑断他的脚筋。 小二吓得面色煞白,却依然不肯说。 一直冷眼旁观的许春花突然说道,“来福,等会儿再问他,你审一审另一个小二。” 她刚才发现,另一个面相憨厚的小二在来福虐人时,表情不断的变换,颜色非常的慌乱,显然,他不如这名小二胆子大,心理素质差。 而在审问没有效果的情况下,肯定要改变策略,先捏软柿子,把容易申问的攻克了,再审问另一人。 来福向许春花点点头,听从她的话。 他拎着腰刀走到憨厚小二面前,审问他,这个小二刚开始嘴巴也挺严实,想要坚持一番,但是,当来福拿出刀,要在他大腿上刺字时,他直接吓趴了,表示愿意说出实情。 张东华突然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对憨厚小二使眼色。 许春花怎能看不出张东华这是在向小二发出信号,她冷哼道,“张老板,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张东华陪着笑说道,“哪能呢,我是酒楼的老板,此事发生在我的酒楼,我自然要配合许大人调查清楚这事。” 许春花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你在这里也可以,但是,不要发出任何的声响,若是你再敢发出声响,那么你就不要在这里呆着了,有多远走多远。” 张东华弱弱地说道,“我什么也没说呀。” 许春花冷笑道,“虽然你没说,但你的眼神,还有你的表情,已经充分说明问题了,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绷着脸,不许有任何的表情,听到了吗?” 张东华非常的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按照许春花说的做,缓缓地点点头。 许春花也就不再赶他离开,其实,从他内心来讲,他希望张东华留下来,这样在审问小二的时候,可以给他施加心理压力。 不过,为了防止张东华再干扰审问,她拍刘卫东看守张东华。 刘卫东大摇大摆的走向张东华,张东华连忙说道,“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了,你们爱怎么审就怎么审吧。” 来福让憨厚小二说出实情。 憨厚小二不敢有任何的隐瞒,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这个死掉的小二名字确实叫钟大毛,只是他并非刚来酒楼,而是在酒楼里做工十来天了。 钟大毛并非是普通的打工小二,而是被家人卖给酒楼了,因为他哥娶媳妇没钱,家里人没有筹钱的门路,就把他卖给酒楼,换取了一笔钱,至于钟大毛,则相当于成了酒楼的长工。 钟大毛初入酒楼,作为刚刚入行的新人,肯定被要求干各种脏活累活,但因为钟大毛身材瘦弱,力气小,繁重的活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坚持了不到两天,就坚持不下去了,夜里偷偷地逃跑。 可是,张东华怎能轻易让他逃跑,早就防备着呢。 钟大毛逃跑一次被抓回来一次,每次抓回来之后都会挨一顿毒打。 钟大毛接连被打了几次,身体变得伤痕累累,更加虚弱。 然而,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张东华依然没让人照顾钟大毛,给他安排的活计,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钟大毛实在不堪重压,昨天晚上又逃离,结果又被发现。 被抓住后,张东华异常气愤,钟大毛一而再地逃跑,严重挑衅他的尊严,他命他们两人暴打钟大毛。 钟大毛被他们乱棍殴打,不知道谁打得狠了,一棍子抡到钟大毛的脑袋上,把他打的昏死过去,之后一直没有醒过来,就这样,钟大毛被打死了。 钟大毛死了之后,他们都比较慌乱,张东华把他们召集到一起,给他们安排了一番,把钟大毛的死亡说成是临时暴毙身亡,又教给他们一套说辞。 其实,张东华压根没想过这事会惊动官府,他本来想的是,用他编排的理由,应付钟大毛家人,然后给他家人几两银子,这事就这么了结了。 其实这种事之前也发生过,基本上都是这么处理的。 毕竟,这个时代人命比草贱。 因为灾害因为饥饿因为打斗,随时随地都可能有死亡发生。 每当死亡发生后,大多数都一了百了,如果给几两银子,算是很不错的事了。 但是,张东华没料到,钟大毛的爹娘虽然是贫苦的老百姓,但是,并非是软弱之人,反而有些贪婪,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突然死掉的消息后,想的是多要一些银子做赔偿,因此,就向张东华漫天要价,要价一万两,张东华自然不肯给他们这么多钱,双方争论的过程中,发生口角。 张东华一气之下,命人把钟大毛的爹娘揍了一顿,仍出城外,威胁他们不准再纠缠此事。 而后,把死去的钟大毛丢到后面的库房里,想着今天晚上偷偷的抬出去,扔到乱坟岗。 但是呢,没想到钟大毛的爹娘被赶出去之后,没被威胁吓住,而是进入县衙告状去了。 而后许春花就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 憨厚小二说完后,许春花的目光看向张东华,冷笑道,“张老板做事可真够狠毒的,竟然连要人命的事都做得出来。” 张东华尴尬地笑笑,“哪能呢,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他说这话的时候,向古灵精怪的小二使眼色,小二立刻配合地说道,“对,我们张老板绝不会做这事的,其实大傻和钟大毛是一伙的,他故意诬陷我们老板。” 他竟然倒打一耙,把憨厚小二的言论说成是故意的诬陷。 许春花才不相信他的话呢,冷笑道,“说实话,我有点佩服你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都到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不承认,还想着把这事圆过去。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只能对你用刑了。” 许春花转而对来福说道,“对了,咱们这里最严酷的刑法是什么?” 来福说道,“当然是凌迟处死,但是这种方法太恶心人了,我不想干。” 凌迟处死这种刑罚,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杀千刀,也就是说,在一个人的身上不断地用刀切割,把人身上的肉切成一片一片的。 在这个过程中,犯人不会立刻死去,随着身上的伤口被切得越来越多,犯人会越来越痛苦,痛不欲生,等到身上的血液流尽之后,才能死亡。 这种刑罚的可怕之处在于,在行刑的过程中,即使犯人受不了,想自杀都无法自杀。 至于咬舌自尽这种事,别傻了,那是电视剧里编造出来的,根本不是真的。 许春花瞥了眼古灵精怪的小二,对来福笑笑,“有啥恶心的,我觉得这事你可以试试,你不是喜欢虐人嘛,这是多好的虐人机会啊。” 来福向许春花点点头,“行吧,既然春花你让我这么做,我就这么干,但事先说好啊,我这么做了,你要多给我做一道美食。” 对于他这个吃货来说,做了这么血粼粼的事,必须吃一餐美食,要不然不足以弥补他内心的恶心感。 许春花自然答应他的要求。 张东华对着许春花抱拳行礼,说道,“许大人,不至于吧,就这么一点小事,至于用这样的刑罚吗?” 许春花看着他说道,“怎么不至于,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必须严肃处理。” 张东华抗议道,“可是你们这样做,不合礼法啊……” 许春花白了他一眼,“张老板,难道你忘记你之前对我承诺了吗,你在这里只是旁听,不准说一句话,做一个动作。” “可是……”张东华的话还没说完,刘卫东的手做爪状,扣住张东华的肩膀,冷声道,“老实点,要不然把你抛出去。” 许春花赞许地点点头,“对,就这么干。” 虽然她不愿意做严官酷吏,但是,她对不同的人采用不同的方法,像张东华这样的人,一看就是老油子,熟悉官场上的规则,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如果只用温和的方法审案,是不可能见到效果的,必须严厉一些,就像上次处理王武和胡景天婆娘时一样,对恶人要用恶的办法。 张东华知道自己这时候不宜与许春花硬怼,认输服软。 来福拿着腰刀,对古灵精怪的小二说道,“你还是不肯说是吧,那么就好好地接受福爷我的千刀斩吧。” 他又吧唧吧唧嘴,叹口气说道,“瞧你这瘦小的身板,我真担心你能不能承受的了,万一切一两刀就切死了,那就没意思了。” 他又拍拍小二的脸蛋,“这是我第一次干这事,如果切的不好,你不要生气啊,我再来一次就好。” 小二吓得全身哆嗦,目光投向张东华,等着他的指示。 然而,张东华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因为他身旁站着虎视眈眈的刘卫东。 许春花目光却环视四周,寻找张东风的身影,自从来的路上,张东风借口上茅厕消失后,就一直不曾出现,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消失的时间有点久了,显然他在暗处布控一些事情。 许春花眯眯眼,嘴角掀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她倒要看看,张东风能搞出什么样的妖蛾子。 她对来福一挥手,“来福,别墨迹了,动手吧。” 来福应了一声,手里的腰刀放在小二的肚子上,又转移到大腿上,接着又转到脸上,他决定,从小二的脸蛋处开切。 小二这时候也意识到情况的危机,他连忙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张东华,可张东华不敢有任何的指示。 小二为了自保,只好招供。 他表示,憨厚小二说道全部正确。 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许春花笑眯眯地看向张东华,“张老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这个那个……”张东华支支吾吾,“许大人,其实这事也是在所难免的,谁知道他那么不经打呢,再说他的爹娘已经把他卖给我了,他就应该好好的给我干活,可是他不仅不干活,反而还在这里给我挑事,我也是一气之下派人打他,谁知道一失手就打死了呢,这顶多就是个过失杀人。” 他拍着胸口说道,“许大人,我知道,不管怎么说,在这事上,我都有错,因此,我愿意接受惩罚,这样吧,我给咱们县衙捐献白银一千两。” 在这个时代,像这些富贵人家,即使犯了命案,也不需要偿命,不必受到任何的惩罚,只要给主管这事的官员一些银子就行了。 说白了,在这个时代,权钱交易是非常常见的。 许春花冲张东华缓缓摇头,“张老板,你搞错了,我和其他的官员不一样,我不接受你的捐献,其他的办法你也不必试了,因为都不会有效果的,所以呢,你还是跟我走吧,咱们公事公办,你要承担应该受到的处罚。” “别呀!”张东华急切地说道,“许大人,你是县令,我哥哥张东风在你手下当衙役,不看僧面看佛面,咱们的关系总比钟大毛和你关系进吧,所以,你就通融下嘛。” 他开始攀关系拉交情,想让许春花法外开恩。 许春花撇了他一眼,“我没空和你说这些,你赶紧跟我们走。” 她对衙役们高声喊道,“把张东华,还有这两个小二全部押回县衙,咱们回县衙审问这事。” 听到她的话,邵广汉和刘卫东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好奇的光芒,显然没想到许春花做事竟然如此的干脆利索。 既然许春花做的如此干脆,他们也不再犹豫,直接就把这三人押起来,往县衙带。 他们押着这三人出了酒楼的大门,立刻被酒楼里冲出来的一群小二挡住去路,也引来很多路人的围观。 要知道,客再来酒楼在林州城是响当当的大酒楼,作为老板的张东华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可如今,这么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竟然被衙役押走了,这事像一个爆炸性的大新闻,吸引了很多人过来围观。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杀伐果断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小二们则让许春花给他们一个明确的说法,为何抓他们的老板。 许春花站出来,对着众人高声解释,捉拿张东华,是因为酒楼里发生了命案,而且还和张东华有关,所以,捉他回去调查。 “发生命案也可以用别的办法调查啊,为何要把人抓走啊,我们老板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小二们叫嚣道。 “小县令,你不应该抓张老板,以他的身份地位,即使真是他做的,他也不会逃的。” “对呀,没必要捉他,多此一举。” 围观众人也纷纷替张东华说好话。 许春花转眼看向张东华,张东华此时正看着她,似笑非笑,眼神里充满了嚣张。 许春花举起一只手,“都安静,听我说。” 嘈杂的议论声立刻消失。 许春花扬声说道,“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通融方法,凡事都依照律法,凡事涉及到人命的,就必须带回县衙,接受盘查。” 众人的议论声又起。 许春花只好搬出后世一句经典的台词,“请你们放心,我不是昏官,我会严查此事,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众人沉默了,可小二们组成的人墙,还是阻挡在前方,不让许春花他们通过。 邵广汉走上前,目光如冷刀,在小二们身上一一略过,冷声说道,“你们也想被抓紧大牢吗?” 小二们相互看了看,虽然不情愿,可不得不退开。 许春花一行人迈步前行。 就在这时候,张东风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挤进人群,看到这一幕,表情先是惊讶接着变成讨好的笑容,对许春花说道,“许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怎么这就抓人了?” 他指了指张东华说道,“许大人,这是我弟弟,无论他做了什么事,犯了什么罪,我都替他担保,把他放开行不行啊?” 此刻,不光是围观的众人,就连衙役们,也都竖着耳朵听着,想知道许春花如何回应张东风,想知道她如何处理这种涉及到人际关系的事。 许春花目光环视四周,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浅浅一笑,“放开是不可能的,因为这起人命案件的缘由,基本上已经确定了。” 她伸手一直张东华,“十有八九就是他指使小二干的,他作为这起人命案的主要案犯,怎能轻易放走呢。” “这个……”张东风还要说点什么。 许春花冷声说道,“你不要替他求情了,你要是求情,我也把你抓走,因为你的种种迹象表明,你可能是他的同党。” 啊! 众人惊愕,没想到许春花会如此处理这事,她竟然如此的铁面无私,连手下衙役的面子都不给。 邵广汉、刘卫东、来福看向许春花的目光多了一丝莫名的神采,小县令不错。 师爷胡文雍眼睛眨了眨,好像眯眼了。 张东风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许春花一行人,押着张东华和两名小二离开。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远去的人群,眼珠转了转,闪过一抹凶狠之意。 待许春花一行人消失在街角,张东风眼神一转,立刻进了酒楼,并把小二们全部召集进去,他给小二们开了个会,安排了一番。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客再来酒楼重新开张营业,小二们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客人,酒楼内的生意又红红火火,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许春花一行人把张东华三人押到县衙的大牢。 许春花心神不宁,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她搜肠刮肚想了想,懊恼地拍了下脑袋,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一件事没来得及做。 那就是把死者钟大毛的尸体带回来。 其实,刚才出酒楼大门的时候,她想着这事呢,只是因为人手有限,无法带回尸体。 意识到这件事,她立刻让刘卫东三人去取尸体。 他们三个人去了不久,就回来了,向许春花汇报说尸体不见了。 许春花眉头紧皱起来,一不留神就出问题了。 她带着三名衙役,再次来到客再来酒楼,见到这里的生意又开张了,忍不住问小二,老板都被抓了,是谁让他们营业的,得到的回答是张东风。 许春花眉毛挑了挑,看来张东风在酒楼是有身份的。 她把店里的小二召集到一起,询问尸体的下落。 可这些小二仿佛被人交代过一样,统一说辞,都说钟大毛的尸体被丢到城外的乱坟岗了。 许春花冷笑,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责任了嘛,她带着衙役,押着两名小二,去乱坟岗寻找钟大毛的尸体。 到了城外的乱坟岗,地上散落着累累白骨,不时响起野猫野狗的叫声,分外的恐怖,连天色都好像变得阴沉了。 许春花让小二们指出钟大毛尸体被丢弃的位置。 小二随手指了一处地方,地上有一张破席子,还有几件小二统一样式的衣服,看样子钟大毛确实被丢到了这里。 只是,除了这点物资,迟迟不见钟大毛的尸体。 许春花问他们原因,他们猜测可能是,尸体丢到这里后,被野狗叼走吃掉了。 对于他们这个说辞,许春花根本不相信。 如果尸体真的被叼走,也会留下一丝线索的,可这里,只有这些衣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她审问这两个小二,向他们讲明情况,若是隐瞒不报,与罪犯同罪。 可是,不管她怎么问,小二们始终一口咬定,尸体真被抬到这里了,至于后面发生的事,他们就不清楚了。 许春花让来福对小二们动刑,严刑审问。 可是,小二们还是这样的说辞。 许春花观察他们的眼神身体动作,确定他们没有说谎。 她猜测,钟大毛的尸体被丢到乱坟岗后,张东风应该另找他人,把尸体带走,毁灭了。 要想找到尸体,必须找到张东风。 许春花派来福去张东风家找他。 来福从张东风的家人处得知消息,他一个乡下的亲戚病重,他去乡下探亲了,可能要五六天才能回来。 许春花冷哼一声,张东风竟然敢这么玩,不说别的,单单说他衙役的身份,他去乡下探亲,就应该向许春花请假。 何况他不仅不请假,还可能与钟大毛尸体的失踪有关。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既然张东风如此无视她,她就给他一个教训,应给那些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别看她年纪小,别看她是个女子,但是,谁敢看不起她,必将受到严酷的惩罚。 她带着衙役回到县衙,审问张东华三人。 哪怕没有钟大毛的尸体,她也能把这件事圆满的解决。 大堂上,这两名小二的说法还是跟之前一样,但张东华却一味地强调,他只是派人打钟大毛,并没有让他们打死钟大毛,至于钟大毛被打死这事,纯属意外,因此,他的罪名应该轻一点。 不光如此,他愿意捐钱,只要许春花开口,无论多少钱,他都出,只求抹平这事。 许春花听了张东华的话,笑而不语。 接下来,她开始宣判对这三人的处罚结果。 张东华被判流放三千里,他的酒楼则被用来充公,成为县衙的财产。 张东华得知这个判决的时候,异常的暴躁。 他不能接受这个判决,因为这个判决太严格了。 其实与此类似的命案之前发生过,但处罚结果仅仅是捐钱,哪有像他这样的案例,被流放,还要把酒楼没收。 他向许春花提出抗议。 许春花明确告诉他,抗议无效。 所以,张东华必须被流放,至于那两名协助他做这事的小二,虽然并非他们主观原因打死钟大毛,但钟大毛毕竟死于他们之手,因此,他们受到的处罚也很严重,直接被发配到边疆充军。 两名小二听到这个处罚,叫苦不跌,如丧考妣,充军虽非直接被砍头,但实质也差不多多少,毕竟边关战乱,战争连绵不断,死伤随时可能发生,充军意味着九死一生,他们不接受这样的惩罚,也发出抗议,可他们的抗议也被许春花忽略,绝不同意。 许春花就这样把判罚决定了,还让师爷把这个处罚结果,写成一个告示,通告全城,让全城父老乡亲都知道这事。 师爷胡文雍突然变得吞吞吐吐,向许春花建议,不能这么做,因为她宣判的这个结果太严酷了,超过了众人的接受底线。 这样的审判结果是不合乎礼法,有失公平。 许春花没有向他解释太多,只是让他按照自己说的做,让他写告示他就写。 胡文雍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完全按照许春花说的做。 告示写出来后,贴到林州城的大街小巷。 这则告示引起整个林州城的躁动。 他们都没有料到,这个小县令竟然如此的严酷,仅仅因为一个小二的死亡,就把张东华这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严惩了。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人们的观念里,人是分为三六九等的,富贵之人与贫苦老百姓的命是不同的,富贵之人杀了平民老百姓,赔点钱就没事了,而平民老百姓杀了富贵之人,不仅要被砍头,甚至全家人都要受牵连。 在他们的观念里,一个富贵之人的性命,抵得上十个普通老百姓的性命。 但谢春花这个审判结果,明显出乎他们的意料。 在没有尸体的情况下,她竟然把张东华这一个大老板给判了流放三千里,还把他的酒楼没收充公。 城里的富豪乡绅不满意了,组团来县衙找许春花,给她施加压力,这事不能这么处理。 面对他们的压力,许春花无动于衷,该怎么处理还怎么处理,完全不把他们当作一回事。 富豪乡绅们不乐意了,嚷嚷着要去省级告状。 许春花留给他们一句话,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她不怕。 乡绅们气的跺脚,却拿许春花没办法。 入夜了,林州城一片宁静。 县衙后院,许春花的房间里,床榻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仿佛已经熟睡。 忽然,她房间的屋顶上传来一道轻微的声响,只见屋顶上有一道黑影。 黑影在屋顶上观察了一会儿,确认屋内的人已经熟睡后,从屋顶跳下,来到窗户旁,用手指把窗户纸戳了一个洞,向里面观察,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他从怀内抽出一根横笛一样的物品,插进洞里,向里面吹气,淡淡的烟雾在房间内弥漫。 这是一种迷药。 他往房间里吹了一阵迷药,等候了一会儿,确认迷药有了效果,蹑手蹑脚打开门,进入房间,脚下踩着小碎步,快步往床上冲去,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向着床上的人身上刺去。 黑影距离床上的人越来越近,黑布蒙着的脸上,洋溢出了一抹笑容。 他没想到如此轻松的完成刺杀任务。 这次比以往都简单。 他心里非常的爽。 因为刺杀县令这件事,不仅可以让他多赚钱,还能给他一种十足的成就感。 你是县令又如何? 你高高在上又如何? 当我一把匕首刺下去,你就是一具死尸。 黑影手中的匕首快若闪电,刺向床上,忽然,他眉头紧皱,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次匕首刺人,没有以往用匕首刺人时的阻塞感,反而变得非常的顺畅,轻松的就进去了,这并非是刺中人体的反应,他眼神里闪过一抹慌乱。 他快速掀开被子,惊愕地看到,被子里面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稻草做的假人。 他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当机立断,不顾一切,翻过窗户就要逃走。 然而,为时已晚。 杨不悔已经推门而入,手握一把长枪,直接与黑影打斗在一起。 黑影的功夫并不差,和杨不悔斗的难解难分。 一时间,两人僵持住了。 黑影心中的焦躁感褪去不少,他有信心从杨不悔手中逃走。 然而,就在这时候,火把亮起,接着人声响起,只见邵广汉刘卫东来福三个人也都冲了进来,每一个人手里拎着一把腰刀。 他们到来之后,没有一句谚语,上来就是干。 几个人一起上,在他们的多番围攻下,终于把黑影制服了。 刘卫东连忙掀开黑影脸上的蒙面布,冷笑道,“果然是他。” 此人不是别人,而是张东风。 他们几个人把张东风团团围住。 张东风脸上的不甘之色迅速地褪去,笑呵呵地说道,“这是个意外,我只是来试探下,看看咱们县衙的防备措施如何。” “哼哼。”许春花冷笑着从大门外走进来,看向张东风的表情带着不屑。 这人真是死不要脸,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给自己找借口。 她一挥手,让衙役们把张东风抓起来。 其实,许春花之所以没在房间睡,并非是她料到今晚会遇袭,屙屎她这两天一直这么做。 她来林州城上任前,就听闻过这里发生的事,县令接连被刺杀,她虽然来此上任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她心中怎能没有防备呢。 于是,她就在自己的房间设定了一些套路,于是,就有了现在发生的事。 抓住张东风后,许春花为避免夜长梦多,连夜对张东风展开了审问。 而张东风比张东华更加的狡猾,嘴巴更硬,不管问他什么话,他始终站在县衙的角度回答问题,还说他这么做,确实是为了许春花考虑。 除此之外,其它的事,坚决不说。 即使用严刑拷打他,他也坚决不招供任何的罪名。 许春花见他如此坚决,只好采取极端而狠辣的处置手段,那就是把他斩立决。 第二天正午,菜市场东面的断头台处,张东风被押了上去,两名光着膀子的壮汉,手握宽口大刀,对张东风行刑。 虽然说,按照当朝的律法,判定罪人的死罪,应该层层上报,经过朝廷批准之后,盖了官印之后,才可以行刑。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如果遇到一些穷凶极恶之辈,也可以当场斩杀,而后再上报,也就是先斩后奏。 许春花对张东风采用的,就是这样的手段。 可是,即使面对被砍头的威胁,张东风依然面不改色,不知他背后有人,还是他脑子犯浑。 许春花再一次审问他,给他最后的机会。 可张东风态度依然坚决,不认罪。 许春花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既然这样的话,没必要墨迹了,她向刽子手投去一个令牌,刽子手立刻行刑,当即就把张东风的脑袋砍掉了。 在这一刻,张东风才发出剧烈的惨叫声,显然,他没料到,许春花说的并非是儿戏,而是真的。 他后悔了。 可是,悔之晚矣,已经没有解救的办法了。 当血光溅起,张东风的脑袋落地,身体分为两截时,围观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发出巨大的哗然声。 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县令,竟然如此干脆的斩杀了一名衙役。 她的手段不可谓不狠辣。 众人看向下许春花的目光,带上了惧色,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姑娘,虽然长的小巧,但是她的胆量却是如此的大,连砍脑袋这事都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 从此,县令许春花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发生了改变,她不光是个聪明睿智的县令,还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县令。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傻 许春花再次审问张东华,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许春花把处罚他哥哥张东风的事告诉他。 张东华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许春花竟然砍了他哥哥的脑袋,他反复确认,得知这件事是真的后,好像气疯了,仰天长啸。 许春花敲响惊堂木,警告他,装疯卖傻没用,他要是不想步他哥哥的后尘,就老实地配合她。 张东华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为了洗脱罪名,为了避免被流放三千里,他主动把酒楼捐选给县衙,此外还向许春花坦白了他哥哥张东风曾经做过的一些坏事,反正他哥已死,就替他多背点罪名吧。 他交代了钟大毛爹娘的下落,由于他和钟大毛爹娘在赔偿金的问题上没谈妥,他怕钟大毛爹娘闹事,就派人把他们打出城外,并且言辞威胁了一番,若他们敢告状,就弄死他们,可即使如此,还是没阻挡住钟大毛爹娘告状。 他得知他们告状的事后,派人把他们囚禁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许春花派来福寻找钟大毛爹娘时,四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人的原因。 许春花根据张东华交代的情况,顺藤摸瓜,救出了钟大毛的爹娘,又抓到了张东风的几个帮手,钟大毛的尸体也被找到了。 原来,钟大毛的尸体被小二们丢到乱坟岗后,张东风又派人把尸体带走,然后,他暗中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牢里的张东华,让他再坚持几天,他想办法救他出去。 只是,张东风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不仅没救了张东华,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了。 至此,钟大毛的命案可以了结了。 最终,许春花没有把张东风流放三千里,其实这只是她引蛇出洞的一个策略。 但是,她接受了张东华捐献的酒楼。 至于那两名打死钟大毛的小二,许春花按照律法,将他们充军。 钟大毛的案件尘埃落定了,他爹娘得县衙得到了张东华的酒楼,狮子大开口,向许春花多要赔偿。 这对父母是对极品父母,儿子死亡后,好像一点都不哀痛,只抓着一件事不放,想要更多的赔偿。 许春花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只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的赔偿,这个赔偿价,已经属于很高的了。 虽然钟大毛的死很值得同情,但是他的死只是张东华张东风兄弟俩做的众多恶事中的一件,因此,并不能给他们更多的赔偿。 她还用酒楼换取钱财,帮助更多的贫苦老百姓。 对于这个酒楼的处理,许春花没有自己经营,而是采用拍卖的手段,把酒楼拍卖出去,只为换取更多的钱财。 经过一番激烈的拍卖,整个酒楼被人以三十万两银子的价格买下。 但是,让许春花意外的是,酒楼被拍卖之后,很快又回到了张东华的名下,他继续以客再来的名号开酒楼。 许春花不由得想到一个问题,莫非张东华背后另有他人,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崛起的。 这事引起了她的怀疑,但是暂时没有理由调查,只能以后遇到案件时再说了。 许春花处理钟大毛命案的这件事,在林州城里传开,发酵。 人们对许春花的印象又改变了,这个小县令不仅是一个睿智的人,还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狠人,遇到事的时候,不讲情面,铁面无私。 普通的老百姓觉得遇到了好官,林州城有了青天大老爷。 但是对于张东华和一些人来说,许春花却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许春花对此茫然不知,她正在给三个衙役安排任务。 她派他们去寻找司永安,而她自己,也亲自参与到寻找司永安的队伍中。 此时距离司永安失踪,已经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许春花一直未曾放弃寻找司永安。 她不断的派人去寻找司永安。 来林州城上任后,她让杨不悔经常深入到下面的乡村,去寻找司永安。 可是,始终没有司永安的消息,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 此时的许春花,心里的希望之火越来越小。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正视一件事,那就是司永安可能没逃过那次的追杀,掉进湍急的河水里,变成了河底的一堆白骨。 不过,在没有明确证实这件事之前,她是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的。 因此,虽然知道现在的寻找行动,可能是无用功,但是她还要做。 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寻找司永安,如果还找不到任何的线索,她就当司永安永远地失踪了。 为此,这一次搜索,她展开地毯式搜索,无论是深山老林,还是河流**,无论是村落还是人迹罕至的山林,都要实地探查。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清晨的朝阳下,许春花带着三名衙役离开林州城,杨不悔自然紧跟着许春花。 县衙里只留下了老师爷胡文雍自己。 虽然许春花不在县衙,但是她觉得这几天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毕竟,她接连处理了两个案件,展示出她的态度,给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以警告。 再说在她没来上任之前,县令的职位一直空缺着,照样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这说明师爷胡文雍还是有些能力的。 因此,她就放心地离开县衙,全力寻找司永安。 他们一行人来到上次遇袭的那片密林,以此为中心,展开搜索。 来福刘卫东邵光汉三个人一组,许春花和杨不悔一组,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仔细搜查。 在搜查的过程中,饿了就席地而坐,吃点随身携带的干粮,夜里也不回县衙,就近找农家借宿,如果找不到农家,就在大树上或者山洞里凑合一夜。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他们找了一个又一个村庄,去了一片又一片地方,却始终没有司永安的消息。 许春花的心越来越往下沉。 这一天,她和杨不悔来到一个山村。 此时的许春花好像变了一个样子,身上的衣服脏兮兮,这里烂一块那里烂一块,可以用衣衫褴褛来形容她。 杨不悔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背着两个包裹,手里住着红缨枪,走路的步伐有些踉跄,脸色苍白,眼睛血红。 他们两个一起寻找司永安的过程中,杨不悔还要负责保护许春花的安全。 毕竟许春花是一个弱小的女子。 夜里休息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许春花在睡觉,杨不悔保护她。 虽然许春花向杨不悔提过建议,由她放哨,让杨不悔睡觉。 杨不悔推说不用,坚持让许春花睡觉。 这么几天下来,杨不悔的睡眠严重不足,眼睛都熬红了。 在这个小山村里面,她们挨家挨户的询问。 在村子西头的一户农家,他们从一个农妇口中得到一个消息,说他们村里四个月前,进来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人,年轻人昏死在河畔,他们都不敢救,最后被村里的老猎户带走。 受伤的年轻人在老猎户的照顾下,醒来了。 可是,他醒来后,什么不知道,连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于是,他们村民都叫青年大傻。 许春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眼睛不由得一亮。 她像农妇打听受伤青年的相貌特征,与司永安有七八分相似。 许春花不由的眼睛一亮,心里变得狂喜,莫非司永安在这里。 她向农妇打听老猎户的家在哪,农妇指给她。 她和杨不悔顺着山路,来到了老猎户的家,这是两间小茅屋,位于山脚下。 茅屋的样式和许春花之前住过的熊大春家的样子差不多。 在庭院四周的篱笆墙上,也挂着各种动物的皮毛,这些皮毛是猎户们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他们来到老猎户家门前,发现家门紧闭,没有人在,应该进山打猎去了。 杨不悔问许春花是否要进山去寻找。 许春花却摇头,说道,“没必要进山,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毕竟山林茫茫,万一他们刚进山,老猎户就出山了,打了时间差,又需要好几天的时间,还不如就在这里等待呢。 虽然说等待是一件煎熬人心的事儿,但是与进山寻找,效果更好,所以他们就在老猎户门前等着。 而且,经过这几天的寻找,他们已经人困马乏了,都非常的疲劳,需要好好的歇一歇。 最好的休息方式,就是找一张大床,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觉。 但是嗯,老猎户家门紧闭,他们不能贸然进入他家里。 可如果去其他的农家借宿,许春花又担心无法第一时间见到司永安。 她一琢磨,去村里找了几个青壮年,请他们帮忙,在老猎户家前面的空地上,搭了两个草庵子,她和杨不悔各自住一个。 他们在这里等了两天,始终不见老猎户出山。 许春花等的有些着急了,就找村民打听老猎户的事。 村民告诉她,老猎户进山的时间不定,有的时候进山后一呆就是十天半个月。 许春花苦笑,觉得老天爷纯粹在折磨自己。 找了司永安这么久,终于有消息了,可是,又见不到司永安。 她恨不得变出无数个分身,把山林找个遍。 但现实却是,除了等待,没有别的办法。 她心里一直在祈祷着,祈祷着这个村民口中的大傻就是司永安。 煎熬的一天即将过去,夕阳西斜,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在料峭北风的吹动下,阳光也变得冰冷。 就在这时,山林里传来一阵狗吠声。 这是许春花和司永安等待的这几日里,第一次听到狗吠声,不由得都看向山路。 只见一个胡子发白的老者从山林里走出来,虽然满脸皱纹,但是精神矍铄,走路虎虎生风,手里握着一把钢叉,上面栓着两只野兔。 他应该就是村民口中的老猎户。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少年,少年身材颀长,又非常的瘦弱,眼神呆板。 看到这个少年的第一眼,许春花的眼眶不由的湿润了,虽然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楚,但是,仅仅凭第一印象,她就知道,此人正是司永安。 “安哥。”她不由的喊道,迈步狂奔,向他跑了过去。 杨不悔也连忙跟了上去。 老猎户身旁的黑色猎狗注视着许春花,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此刻,许春花的眼里只有司永安,没有其他的东西。 她一口气跑到司永安身旁,两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在他耳畔叫道,“安哥。” 她的眼里不由的流出了泪水,声音也变得哽咽。 安哥两字虽然简单,可是,她却有些日子没叫出口了,还以为永远无法叫出来,但现在,可以痛痛快快地叫出来了。 老猎户愕然的看着许春花,眼神带着疑惑。 杨不悔把他拉到一旁,向他解释这件事。 老猎户听完之后,恍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对许春花说道,“小姑娘,别哭了,他现在就是个傻子,你对他说什么都不会有反应的。” 许春花听到这话,不由的吼道,“不准你这么说,安哥不傻。” 老猎户不以为意地笑笑,“哎呦,小姑娘还挺护他,但是呢,我说的是真的,我带了他两个月,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过。” 许春花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紧张地看向司永安,只见他的眼神呆板,没有一点精气神。 不管她说什么,司永安都没有回应。 许春花以为司永安是暂时失忆了,为了唤醒他的记忆,她提到了皇城,提到了他们过去做的各种事。 但是,不管她说什么,司永安还是没有反应,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真的成了傻子。 许春花长长地叹口气,“老天爷,你干嘛要这样折磨我呢?” 司永安失踪了好几个月,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可是司永安却不认她了。 老猎户让许春花别在这里说了,有什么话进他家去说。 他是挺好的猎户。 许春花点头,跟在老猎户身后,向他家走去。 许春花和司永安并肩一起走,习惯性地伸手,拉住司永安的手。 司永安眉头皱起,一把甩开她的手,好像非常的反感她,紧跟在老猎户身后,不理会许春花。 杨不悔连忙安慰许春花,让她不要在意。 许春花怎么会在意呢,她如何看不出司永安已经不是当初的司永安了。 到了家里后,老猎户开始生火煮肉,天色将黑,该吃晚饭了。 许春花怎能让老猎户给自己做饭呢,她抢过老猎户手中的活计,替他干活。 老猎户让了两下,就让许春花去做了。 毕竟,男人没几个愿意下厨做饭的。 许春花看了一下老猎户准备的食材,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 许春花用野鸡做了一个辣子鸡。 她之前给司永安做过几次辣子鸡,司永安吃了之后赞不绝口,非常喜欢吃,于是她今天晚上又做了一次,期待着他吃完辣子鸡之后,能唤醒他的一些回忆。 然而,希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司永安吃辣子鸡的时候,依然很爱吃,不断往嘴里塞吃的,可是他一言不发,眼神还是没有一丝光彩。 许春花仔细观察司永安,发现司永安的状态挺像现在一些人遇到车祸之后,脑子被撞坏,智商回到三四岁的状态。 司永安很可能也是这个情况。 许春花不由得摇头,苦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又要增加一项了。 原本司永安的目标是君临天下,现在竟然成了一个三岁的孩子,前路艰难啊。 不过她不觉得绝望,这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还有解决办法的。 她需要帮助司永安恢复记忆,让他成为原来的他。 可是,许春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逐一尝试。 吃完晚饭后,许春花拉着司永安,来到院子里,仰望夜空皎洁的明月,许春花一直不断的说话,说他们曾经共同的经历,想唤醒司永安。 但是,司永安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 许春花只好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事急不得,需要慢慢来。 第二天,许春花向老猎户提出告辞,并表示要带司永安回城里。 老猎户同意了。 尽管他第一次见到许春花时,对许春花抱有戒备心,但是,他观察了许春花对司永安的做的事,发现她把司永安照顾的面面俱到,对费永安非常的细心,也很有爱心。 许春花的种种行为,表明她不会对司永安不利,确实是他的亲人。 离开前,许春花给老猎户留下一千两银票,感谢他对司永安的救命之恩。 老猎户不肯收。 许春花悄悄把银票塞到他衣服内。 考虑到司永安的状态,不宜长久赶路。 杨不悔从村里雇了一辆马车,由马车把他们送回林州城。 经过一天多的赶路,马车进入林州城,许春花带着司永安回到了县衙。 这时候,来福刘卫东邵广汉三个衙役也都回来了,因为找到司永安后,杨不悔给他们发去了飞鸽传书,因此,他们回来的比许春花还要早。 当他们见到呆呆的司永安时,都愣住了,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一个正常人竟然可以变成这个样子。 见到许春花对司永安无微不至的照顾后,他们好奇地打听许春花和司永安的关系。 许春花告诉他们,自己和司永安的关系,比和他们所有人的关系都要铁,他们是盟友,是朋友,更是将来在一起的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唤醒司永安 许春花的话使得众人皆是一愣。 他们没想到,许春花竟然如此的决然。 要知道,司永安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就像个傻子一样,连生活自理的能力都没有。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许春花却掷地有声地说出,这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这代表她多么的痴情,多么的富有责任心。 杨不悔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伤心之色。 他这些日子和许春花相处久了,心里有了别样的想法,对许春花产生了莫名的情愫。 虽然许春花比他小了好几岁,但是,他觉得年龄不是问题。 许春花是如此的聪明睿智,善解人意,才华横溢。 他越看许春花越满意,不自觉地将许春花视为自己的女人。 他还幻想着,未来的某一天,自己和许春花有一段美好的姻缘。 但是,此刻,听到许春花的话,他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自己没机会了。 心里失落又失望,但是他并没有表露出来,把心事藏在自己的心底,自己一个人去品味去感悟。 来福对许春花说道,“春花呀,我问你个问题好不好呀?” 许春花笑道,“有问题尽管问。” 来福却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许春花瞟了他一眼,“有问题尽管问,不必这样扭扭捏捏。” 来福挠挠脑袋说道,“这个问题有点不好意思问出口,我怕问出来后你不高兴。” “有问题尽管问,不用管我高不高兴。” 来福小心地问道,“春花,你干嘛对他这么好呢,他这个状态,用我们的话说,就是一个傻子,而你那么聪明,你有啥想不开的,要和他在一起呢,按照咱们老百姓的话说,娶亲要讲究门当户对,你和他完全是门不当户不对。” 刘卫东和邵广汉赞同地点点头,他们也有这方面的疑惑。 在这个年代,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虽然成亲之前,男女双方基本上没有见面的可能,性格是否合适不知道,无法讲究性格的门当户对,但是,他们讲究家庭背景的门当户对。 也就是说,富贵之家结的亲事都是富贵之家的,书香门地找的姻缘都是书香门第的,若是男女双方在家庭地位上有明显的差距,人们就认为他们不合适,不应该结合在一起。 许春花要和司永安结合在一起,在来福这些外人眼里,他们不合适。 尽管两人的相貌看起来倒是挺般配的,但是,许春花才华出众,而司永安呆呆傻傻,因此,他们对许春花这个决定很费解。 邵广汉沙哑着嗓子说道,“春花,我认为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该多考虑考虑,不能这么轻易的下结论。” 许春花不由得笑起来,没想到向来话少的邵广汉,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她笑问道,“你认为我需要多考虑什么啊?” 邵广汉指了指一旁的杨不悔,“我觉得我师父和你更般配。” 杨不悔被他的话弄了个大红脸,怒瞪了他一眼,“别乱说。” 邵广汉却梗着脖子说道,“师父,你没必要害羞,我能看的出来,你喜欢春花。” 杨不悔扬起手掌,恶狠狠地说道,“你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还有,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叫我师父。” 邵广汉不以为意地笑笑。 他之所以叫杨不悔师父,是因为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和杨不悔打架一次,每一次打架他都受益匪浅,武技精进很多。 因此,他缠着杨不悔,提出要拜师。 可杨不悔根本不理会他,但是呢,邵广汉不管这一套,反正他在心里已经认定杨不悔是他的师父了,于是,他就直接叫杨不悔师父。 他和杨不悔相处的时间长了,看出杨不悔的心思,可是又见杨不悔不好意思说出口,他就提杨不悔说出来,向许春花表达心意。 许春花闻言,看向杨不悔,他红着脸辩解道,“春花,你别听他瞎说,没有的事。” 许春花通过杨不悔的神情语态,已经看出他心中的想法,她自责地摇摇头,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在林州城立威,忙于寻找司永安,忽略了身旁的杨不悔,没注意到他对自己情感的变化。 她认为,这事需要自己和杨不悔好好地谈一谈,免得引起更大的误会。 但当下没有合适的时机,只能找空了。 许春花每天都陪着司永安,不断地陪他说话,虽然司永安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她在坚持着。 她虽然没有照顾过这种大脑损伤的人,但是前世看过一些昏睡多年的植物人突然醒来的新闻,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奇迹,正是因为病人家属的耐心照顾,不断的陪着病人说话,给病人大脑持续的刺激,说不定哪一天,当刺激足够多的时候,病人就会醒来。 她期待着这种奇迹在司永安身上上演。 她带着司永安去市场上逛,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感受着人间的烟火气,她小心地观察司永安,期待他的神情有所变化,结果却是失望。 在一家扇子铺里,许春花买了一把白纸折扇,递给司永安。 曾经,司永安是手摇折扇的翩翩少年。 当许春花递给他折扇的时候,他连接的意识都没有。 许春花把扇子放进他手里,教他轻轻摇动。 这一刻,司永安的脸色明显的变了一变,眼神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似乎在思考一些问题,可是呢,不一会儿,又变得一脸的呆滞。 司永安表情的这一个小小的变化,却被许春花捕捉到。 她心里欢喜,看来司永安的病情并非不可治,关键要找对方法。 若是能给他一些更强烈的刺激,或许他就会恢复过来。 许春花不断尝试着各种方法,以期唤醒司永安。 她每天给司永安做不同的美食,用美食给他另一种刺激,结果是司永安吃胖了。 三名衙役也成了饭堂里的常客,每天都吃小吃做的各种美食。 有道是吃人的嘴短,他们现在完全听从许春花的任何安排。 “春花,你看这我做的鸭脖,你看可以出师了吗?”来福端着一盆鸭脖,请许春花指教。 他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放弃对鸭脖的研究,每天回家之后,都尝试着做鸭脖,改进做鸭脖的方式,许春花下厨的时候,他跟在许春花的身后,观察许春花的动作。 经过一段时间的虚心求教加上偷师,他做的鸭脖,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 许春花尝了他做的鸭脖,虽然味道算不上绝对的美味,但是与他之前做的相比,已经上升了一个档次。 她给来福鼓励,说道,“做的不错,继续加油,争取做好更好的鸭脖。” 来福点头,这是必须的,他有一个梦想,开一家自己的鸭脖店,这样就可以想吃就吃了。 来福又把鸭脖送给邵广汉、刘卫东几人品尝。 刘卫东品尝之后,毫不客气的抨击来福,说他做的不好他,让他再练习一百年。 对于他的抨击,来福不以为意,因为他和刘卫东相当熟了,知道他是一个面冷心善的人,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是并没有恶意。 许春花几乎每天有一多半时间花在司永安身上,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可是呢,司永安还是没有恢复的迹象,还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许春花心里非常的着急,可她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只能慢慢的来。 白天她在县衙大堂坐镇,处理县城发生的各种纠纷事件。 不知为何,这段时间,城里各种小打小闹的事件变得多了起来,打架斗殴,瓜田李下各种事件层出不穷。 许春花把这些纠纷都做了公平公正的处理。 她通过处理这些事件,发现林州城的百姓确实和其他地方的百姓不同,这里的百姓都非常的凶悍,性情暴躁,哪怕屁点大的小事,他们都可能发生流血冲突。 而且,在她处理事情时,向他们讲道理,说律法,可是,他们根本不听,都站在自己的立场,抨击对方,死不认罪。 对于县令许春花作出的判决,有时候他们也是不服的。 许春花只能用强制的办法要求他们了。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因为这些人蛮不讲理,怎么给他们讲道理都讲不通,如果不用强制的办法,就没有其他的解决途径了。 许春花对林州城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这里之所以混乱,除了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属于三不管地带,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里的民风彪悍,人们一言不合就动手打架。 针对这个县情,许春花想出了解决办法。 那就是兴教育,教化民众。 但是,这个过程却相当的漫长,因为老百姓已经形成了这种做事风格,性格已经成这样了,短时间内想改进,非常的难,就像老话说的那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过,可以从改变下一代开始,把适龄孩童统一组织起来,送进学堂接受教育。 虽然说太子司永平之前也推出过这种措施,普及义务教育,但是,在实行的过程中,却不太顺利。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教育的重要性,在很多老百姓的观念里,孩子读书与不读书,没有区别,反正他们家穷,没钱支撑孩子科考。 而不参加科考,认字有何用呢,还不如把孩子留在家里,帮着干点农活或者家务活呢。 因此,司永平提出的普及教育这个措施,实行了不到一年,就不了了之。 现在许春花要重新做这件事。 她认为自己能成功,因为她只在林州城的地盘上推行。 林州城虽然混乱,但总共那么大,推行难度与全国相比,容易很多。 要普及教育,就需要建立学堂,而建学堂肯定需要费用,而且,还需要给孩童们提供生活费。 虽然先行的私塾制,孩童上学需要给教书先生交束脩,而且束脩非常的高昂,但这种方式肯定不能用在普及教育这件事上,穷苦老百姓之所以不让子女读书,就是因为出不起读书的花销,如果她敢收束脩,肯定一个学生也招不到。 许春花现在的主要目的,是让所有的孩童都接受教育,知书达礼,不做脱缰的野马,因此,她要做的第一步是,确保所有的孩童都能进入学堂。 而要说服穷苦老百姓把子女送入学堂,却是一件艰难的事。 一旦子女进入学堂,相当于家里缺少了一个劳动力,老百姓绝不回这么干。 她需要让穷苦老百姓愿意把孩子送入学堂,要想做到这一步,必须给老百姓以利益,让他们知道,读书也可以赚钱。 因此,许春花想到的策略是,凡事入学堂读书的学生,每个月可以领取一百文钱的生活费。 建造学堂需要花钱,给学生发生活费也需要花钱,总之一句话,许春花办教育这个方法的实行,需要很多的钱。 许春花把老师爷胡文雍找过来,问他县衙银库里面还有多少钱。 县衙作为一地的权力机构,负责征收赋税,是有收入的。 胡文雍苦笑着对许春花摇头,表示县衙的账上没有一分钱,不光如此,还欠了他们这几个衙役两个月的俸禄没发呢。 虽然说县衙可以靠赋税收取一部分的收入,但是他们林州城比较特殊,民风彪悍,收税是一件相当艰难的事,很多时候都收不上来,他们县衙人力又不足,导致赋税一直征收不上来,因此,县衙银库没钱,只能靠上级部门救济。 一旦上级部门的钱没有下来,他们县衙的银库就处于赤字状态。 许春花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郁闷地挠挠头。 她来林州城上任之前,虽然想过这里难管,没想到却这么难管,事情忒多了。 忽然,她想起了来福之前说过的林州城的宋大善人,她想找他聊聊,请大善人出一笔钱,捐助学堂。 许春花认为这事的难度不大,虽然她不曾和宋大善人见过面,但是,想来这种出名的好事,宋大善人不会拒绝。 她让胡文雍去联系宋大善人,胡文雍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告诉许春花,宋大善人去外面办事,还没有归来呢。 许春花只能暂时把这件事压下来,等宋大善人归来后再谈。 饭桌旁,许春花看着呆呆傻傻的司永安,眼里不由得露出了愁苦之色。 找不到他的时候,她盼望着找到他,找到他之后,他却成了这个样子,对他进行了一番救治之后,看不到康复的希望。 她的心里一片愁苦,这段时间能用的办法都用了,除了陪司永安聊天,她还请来郎中,给司永安用药,用中药补脑。 但是,不管什么办法,都没有效果。 晚上睡觉的时候,许春花辗转反侧,还在想这件事。 半梦半醒之间,许春花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既然司永安受伤是因为密林遇袭,那么把他带回到当时的情景中,再次给他强烈的刺激,或许他就能恢复了。 许春花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的可操作性非常的高。 她又想到前世看的一些电视电影里面,主角失忆之后,就是用情景再现的方法,恢复记忆的。 许春花决定用这个办法尝试一次。 她把杨不悔还有那三名衙役召集到一起,给他们安排了一番。 他们得到许春花的安排后,纷纷离开,按照许春花的要求去布局。 新的一天到来,清晨,在林州城郊外的那片密林地带,许春花带着司永安,后面跟着一群黑衣劲装人员,这些人都是司永安皇城府邸的下人,跟着许春花来到县衙,负责县衙的日常打扫维护。 由于许春花搞得这一个情景再现需要人手,她把这些下人带来,充当人数。 许春花带着司永安,同乘一匹马,在密林间的道路上穿行,司永安的表情木木的,对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失去了知觉。 密林里,朝阳初升,北风萧瑟,与事发那一日,有九分相似。 他们一行人行到密林中间,在道路中间,横放着一棵大树,阻挡住他们的去路。 几名下人立刻上前,移动大树。 就在这时候,有几支箭破空而来,下人有的躲闪不及,被箭矢射中,发出几声惨叫。 接着,几个黑衣人从树上跃下,冲了过来,对许春花一行人进行追杀。 下人们自然进行反抗,献血四溅,叫喊声此起彼伏,现场变得一片混乱。 有黑衣人挥舞着看到,刺向许春花。 许春花大叫一声,快步奔逃。 司永安见到这一幕,表情依然呆愣。 许春花佯装逃跑,其实她一直关注着司永安的表情,见他没有反应,只能加大力度,她向蒙面的黑衣人使眼色。 黑衣人抡起腰刀,冲着许春花的脑袋砍去。 这一刀,又快又猛,携带着呼呼的风声,若是许春花被砍中,脑袋将搬家。 许春花做出惊慌的样子,慌忙逃窜,嘴里喊道,“安哥救我。” 然而,司永安依然表情呆愣,无动于衷。 许春花不再逃跑,任由锋利的刀砍向自己,最终,腰刀擦着许春花的发丝略过,斩断了她几缕发丝。 黑衣人趁机拿出一袋事先准备好的猪血,撒到许春花脸上,顿时献血四流。 许春花的身体缓缓地向地上倒去,却冲着司永安招手,急切地喊道,“安哥救我。” 司永安如遭雷击,额头上流下冷汗。 第一百八十七章 积蓄力量 许春花心头一喜,情景再现对司永安有效果。 她匍匐靠近司永安,表情悲切,浑身带血,“安哥,救我。” 司永安额头上出现豆大的汗珠,眼神活起来,突然,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吼,声音里夹杂着愤怒,“放肆,不准伤害春花。” 他仿佛发疯一样,迎向追杀许春花的黑衣人,和黑衣人对打起来。 他的眼神不再呆板,动作不再呆滞,虎虎生风,活力十足。 许春花见到这一幕后,脸上浮现出了开心的笑容,她知道,司永安已经恢复了。 她高声喊道,“都住手,别打了。” 顷刻间,原本打斗成一团的众人立刻停止打斗,就连躺在地上装死的人也都纷纷起身。 和司永安对打的黑衣人后退几步,扯开脸上的黑布,露出杨不悔的脸,没错,这个黑衣人由杨不悔装扮。 司永安失去了对手,呆立在原地。 许春花巧笑嫣兮道,“安哥,你终于恢复了。” “这是怎么回事?”司永安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好像在说,这怎么回事?我是谁?我在哪? 许春花把这段时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讲了一遍。 司永安听完之后,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大脑恢复后,以为此刻还是他和许春花回松江城的路上,感觉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可实际上,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了,很多事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的目光又看向许春花,紧紧的搂住她,不顾有外人在场,在许春花的耳畔深沉地说道,“谢谢你春花。” 其实他是一个非常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平日里总是很矜持,连一句柔情的话都很少说,但是这一刻,他把矜持抛到脑后。 此刻,他只想好好地抱一抱许春花,感谢她对他的不离不弃,对他的帮助。 如果没有许春花,如果许春花心狠一点,不救他,或许他就真的成了一个大傻,跟着老猎户在山林里终老。 许春花被他抱在怀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没来由地觉得心里很安静,缓缓地说道,“安哥,我该做的事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司永安眼里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必须的,我这些日子受的苦不能白受。” 司永安虽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是,那一次遇袭,却是危及到性命的大事,而且许春花也受到了性命之危,因此,这件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要让那些行凶的人都受到惩罚。 杨不悔向前一步,来到司永安面前,拱手行礼,“杨不悔见过七皇子。” 末了,他又问了一句,“七皇子还认得我吗?” 司永安和杨不悔两人原本都是皇城子弟,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将门之后,按理说应该有交集的,但是,司永安是不受宠的皇子,极少出现在朝廷的各大仪式上,杨不悔又小小年纪就踏上沙场,长年在沙场征战,两人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交集几乎没有。 司永安立刻双手扶住他,说道,“杨哥,你说的这是啥话,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呢?” 之前许春花跟他说过杨不悔的事,他知道杨不悔遭遇的冤案,对于杨不悔既同情又惋惜。 如果他是一国之君,绝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毕竟杨家世代忠良,为了国家的安定,血染沙场,哪怕犯了天大的错误,也不至于满门抄斩。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对杨不悔的称呼是比较亲切的“杨哥”。 “不敢当,七皇子折煞我也。”杨不悔被司永安这个称呼吓了一跳,他可不敢被皇子称为哥。 “杨哥言重了,春花不是一直叫你杨大哥吗,我跟着她叫,也叫你哥。”司永安笑着看了眼身旁的许春花。 “不,七皇子不可以……”杨不悔表情惶恐,当不起这个称呼。 司永安说道,“行吧,那我就叫你名字。” “这就对了,七皇子。” 司永安看他一眼,“你别叫我七皇子,叫我名字吧,我这皇子身份可有可无啊。” 确实,他身为皇子,可是他出事这么久,皇帝不闻不问,一点都不关心他,只有春花一个人关心他。 他眼里含着感激,深深地看了许春花一眼。 “那不行,不管怎么说,你流着皇家的血脉,理应被称为皇子。”杨不悔坚持说道。 在他阶级观念严重的大脑里,皇权是至高无上的,哪怕司永安不受宠,只要他的身份是皇子,就要被尊重。 司永安摇头,“我让你叫我名字,你就叫我名字,你若是不从,我就叫你杨哥。” 两人男人就称谓的问题,争论起来。 许春花见他们两个争论来争论去,连忙说道,“你俩别争了,不就是称呼的问题嘛,怎么顺口怎么来。” 他俩不约而同地点头,赞同许春花的观点。 许春花指了指天空,“咱们别在这了,冷飕飕的,有什么事回去说也一样。” “对对,咱们回去说,回去了好好的畅谈一番。”杨不悔说道。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到了县衙,只是,与来时不同的是,回去的时候,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因为他们最关心的人终于康复了。 回到县衙,许春花立刻进入厨房,亲自下厨做菜。 因为司永安恢复,她心情好,做菜都比平时有干劲,把她的厨艺全都展示出来。 来福、邵广汉、刘卫东三人虽然之前没和司永安接触过,但是,因为许春花的原因,他们都对司永安很客气,也很敬重,毕竟他皇子的身份摆出来,挺震慑人的。 许春花一下子做了十道菜,荤素冷热全都有,按照她的话说,司永安康复了,这是一件美好的事,必须做十道菜,寓意十全十美。 美味佳肴上桌后,他们一群人围坐在桌旁,开始喝酒聊天。 喝到最后,基本上每个人都喝醉了,连许春花也喝了很多酒,醉醺醺的。 虽然说林州城的酒是粗糙的粮食酒,不如她皇城酿酒坊酿造的酒好喝,但是呢,人逢喜事必须得喝点,她喝酒的时候,没控制住,多喝了几杯。 杨不悔和司永安两人喝醉了,而且醉的一塌糊涂。 他们两个身份背景相似,遭遇又相似,共同话题多,一边聊一边喝,越喝越想喝,都喝得酩酊大醉。 此时天色已晚,夜色朦胧。 许春花让邵广汉负责送杨不悔回房间,她则架着司永安,送他回房。 她艰难地把司永安送回房间,放到床上,杨不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许春花压在了身下。 许春花顿时紧张起来,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虽然说她和司永安都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呢,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也没有想过现在就做羞羞的事。 她睁大眼睛,盯着司永安。 司永安双眸紧闭,处于醉酒的状态,面红耳赤,好像没发觉他身下压着人。 许春花小心翼翼地向外转移身体,想摆脱司永安的压制。 司永安好像感觉到了,紧紧地抱住许春花,喃喃道,“春花,不要离开我。” 许春花听出他话语里的紧张,轻声说道,“我不离开也行,但是你控制着点你自己,我还不想做那事。” 司永安嗯了声。 虽然司永安没有发出异常的动作,可是,许春花依然胆战心惊,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毕竟身旁睡了这么一个男人,她无法做到没心没肺地睡大觉。 早上醒来的时候,许春花眼眶微红,脑袋有点发昏。 司永安醒来后,得知自己做完和许春花同床共睡一夜,他脸蛋红的像秋后的苹果,向许春花解释那不是他真实的想法,又觉得这样说也不对,接着说他还没想和许春花做那事,昨晚是酒后失态的行为。 许春花接受了他的解释。 只是,他们两个从房间里出来时,被来福撞见,来福惊呼一声,“春花,你们两个睡一起了?” 许春花瞪他一眼,“胡说,没有的事。” 来福憨笑,“行吧。” 许春花叮嘱他一句,“不准对其他人乱说啊。” 来福点头。 可是,一个时辰不到,整个县衙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看向许春花和司永安的眼神,变得怪怪的。 许春花生气,罚来福一天不准吃她做的鸭脖。 吃过早饭之后,许春花没有去县衙大堂当值,而是坐在后堂,和杨不悔司永安坐在一起,讨论接下来要做的事。 毕竟,他们每一个人都肩负着不同的使命。 司永安的想法是,他即刻回到皇城,向皇城的所有势力证明他没有死,他又回来了,而且回去之后他还要寻找上次袭杀他们的凶手,报仇雪恨。 他还想把杨不悔也带回皇城,为他的事奔波,替他洗刷冤案,还杨家一个清白。 听了他的想法后,杨不悔连连摇头,不同意这么做。 许春花也否决他这个想法。 他要做的这几件事难度都非常的大,虽然他有报仇的雄心,但是却缺少报仇的力量。 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势力,而且他在皇城又失踪了这么长时间,还有几个人愿意相信他呢,愿意为他不出力呢。 相反,太子司永平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后,肯定会想方设法杀他的。 从当前的情况看,他回皇城,不仅没一点好处,反而危机重重。 而且,杨不悔家族的冤案更加的复杂,能把满门忠烈的杨家绊倒的人,必将是权势滔天之人,如果被他们知道,司永安替杨家伸冤的消息,他将面临的压力更大。 许春花把这些情况一一做了分析,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司永安现在回皇城,相当于以卵击石,纯粹是自找死路,还不如留在林州城呢。 司永安听了许春花的分析,眉头紧皱,表情犹豫,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许春花分析的很有道理。 可是他又非常的不甘心,不甘心不去报仇。 许春花见他犹豫,就给他讲君子报仇十年不完的道理。 司永安这才放弃立刻回京城的打算。 可是,他不想留在林州城,觉得留在这里不知道做什么。 许春花给他出主意,可以把林州城作为自己的据点,以此为基础,筹建自己的势力。 毕竟她是林州城的县令,相当于是林州城的老大,可以给他提供很多的便利。 司永安提出不同的观点,认为林州城过于混乱,不适合作为据点。 许春花让他从另一个角度考虑问题,虽然林州城确实有些混乱,民风彪悍,但是呢,试想一下,如果把性格彪悍的民众组织起来,训练成自己的武装力量,那么这支武装力量的战斗力将非常的强大。 毕竟这些性格凶悍的人,做事凶狠,绝不惧怕死亡。 只要抓住这些民众的特点,合理利用,将大有作为。 杨不悔忍不住拍手叫好,夸许春花这个想法好。 司永安表情也有些动容,不得不承认,许春花这个点子确实不错。 许春花又向司永安解释这样做的另一个好处,那就是他现在相当于在暗处,司永平等身处皇城的人,还不知道他出现的消息,这样的话,没有外力的骚扰,便于他更好的发展势力。 至此,司永安心悦诚服地对许春花说道,“春花,还是你厉害,你这个想法确实比我之前的想法好很多,我就按照你说道做吧。” 虽然他心气比较高,想在许春花面前展露一下自己的能力,但是呢,他并不是莽撞的人,会理性地分析问题。 他明显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如许春花的好,于是,勇于认错,同意按照许春花说的办法做。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之后,接下来他们讨论具体的操作办法。 要建立一支武装力量,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有足够的钱财,也可以称之为军饷,没有这方面的储备,怎能招募到人手呢,毕竟,只有管人吃喝拉撒,才有人愿意跟着他们。 至于如何筹备钱财,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出资,比如富商地主,但他们现在的身份都比较敏感,没有土豪选择跟他们一个战壕。 他们需要自己筹备钱财。 杨不悔作为一名骁勇善战的军人,武技高强,可除了这一点,他做不了其他的事,像经商赚钱这种事,根本不会做。 司永安倒是有这方面的经验,他之前在松江城建立了自己的药铺和茶馆。 因此,他们两个的分工是,司永安负责赚钱,筹备钱财,杨不悔负责招募人员,训练人员。 定了这件事之后,杨不悔离开,去物色人员去了。 司永安却向许春花求救,让许春花给他出主意,该通过什么方式赚钱。 虽然他做过发展经济,赚钱的事,但是,他自知自己在经商这方面的能力不如许春花,因此,特意向许春花请教,怎样才能稳赚钱,而且赚很多的钱。 许春花认为,当前最好的赚钱方式,就是建酒楼,做填饱肚子的生意。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不管是刁民还是顺民,只要是人,每天都要吃饭,因此,做跟肚子有关的生意,绝对亏不了。 而且,许春花还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她会做很多这个时代不会做的美食。 许春花又分析开酒楼可能遇到的问题,那就是林州城已经有两大酒楼了,一家是张东华的客再来酒楼,号称林州城第二大酒楼,还有第一大酒楼宋大善人的宋家酒楼。 这两大酒楼在林州城名气响当当,而且,他们的老板都是有势力的人,同他们竞争,不得不防备。 因此,虽然开酒楼是当前最好的选择,但要想发展起来,也要做好克服困难的准备。 司永安道,“既然开酒楼困难比较大,还不如开面馆呢,把你在松江城拉面馆的那一套搬到林州城来。” 许春花微笑点头,她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在松江城的面馆生意相当的火爆,不用担心顾客不接受,只要照搬到林州城,就可以躺着赚钱了。 这也是许春花当初开面馆的一个目标,把面馆开到全国,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有一家面馆叫做许氏面馆,面馆里的面条非常的好吃。 于是,许春花和司永安敲定,把松江城许氏面馆的模式照搬到林州城。 司永安负责这件事的具体实施,包括选址,门面装修,招募小二等。 许春花需要在县衙坐镇,毕竟她现在是身份是县令,在其位就要谋其职。 虽然她不直接出面,但是,不代表她不需要考虑这些事。 在操作的过程中,司永安遇到问题了,都会征求她的意见。 开设面馆的启动资金,由司永安出。 毕竟司永安在松江城有茶馆和药铺,这两个产业已经很稳定了,加之许春花对他产业的优化,现在一直处于盈利的状态。 他只要去一趟松江城,就能把面馆的启动资金带来了。 于是,他需要先回一趟松江城。 许春花听到松江城这三个字时,忍不住心生向往,她也想回去。 虽然她离开松江城不足几个月,但是那里毕竟有她的爹娘,对于在外的游子来说,哪怕一个月会回家一次,也不觉得多。 可是呢,她毕竟是县令,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需要对县衙负责。 许春花把师爷胡文雍招来,和他商量这事。 第一百八十八章 归家 其实,许春花作为县令,若有事外出,不能在县衙办公,应该由上级部门批准的,但是由于林州城是个混乱的地方,上级部门对这里爱管不管,连例行检查都没有。 许春花就当没有上级部门,凡事都自己做主。 胡文雍听到许春花回家探亲的事后,连连摇头,不同意她这么做。 一旦她不在县衙坐镇,林州城又恢复到杂乱的状态了。 许春花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把县衙的一切事物全部担起来,还告诉他,她回家探亲是为了更高的管理林州城,等她回来后,林州城将发生巨变。 胡文雍这才放她离开。 许春花和司永安为回松江城做准备。 虽然说他们现在远离朝廷,远离权利中枢,但是,万一太子司永平还派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们呢,因此,不得不防备。 许春花给司永安做了一个易容术,给他改换了一个形象,从文弱的书生变成了络腮胡子大汉,还往他衣服里也塞了一些衣物,让他的体型壮硕起来,变成彪形大汉,走路姿势一摇一晃,威武雄壮。 她自己则化妆成司永安的小丫鬟。 杨不悔得知许春花和司永安回松江城的消息后,他想陪他们一起回去。 他担心他们两个回去的路上,遇到危险,虽然司永安也是武技,但是由于司永安刚刚恢复,这段时间他的体重比之前增重了很多,武技生疏,身手不灵活了,所以他要跟着。 许春花点头,同意他这么做,这样做是最稳妥的办法,毕竟杨不悔武技高强,有这么一个高手跟着,那么他们的安全将得到了极大的保证。 不过呢,为了掩人耳目,她还是让杨不悔藏在暗处,明处里只有她和司永安两个人。 没错,这就是她这次回家的总人数,只有他们三人,并且还有一人藏在暗处。 虽然说许春花现在是县令,手下有几个衙役,但是她这次回家,没有大张旗鼓,没有衣锦还乡,反而是悄摸摸地离开,这样做只为确保自己的安全。 天色蒙蒙亮时,两人上路了。 司永安化身的彪形大汉,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许春花坐在他身后。 许春花给司永安塑造的彪形大汉形象,是江湖人士形象,还算有点,骑马带着小丫鬟,倒也符合他的身份。 一路疾行,尽量减少歇息时间。 又由于松江城和林州城相距并非太远,加上他们路途上又比较注意,因此并没有遇到任何的伏击,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就到了松江城。 到了松江城之后,他们直奔茶馆。 茶馆是他们的主要根据地,连许春花的爹娘,也都住在茶馆里。 到了茶馆门前,许春花等人都愣了一下,只见茶馆里面人来人往,生意非常的火爆。 最让他们觉得奇怪的事,茶馆的名字被改了,之前叫品茗轩,现在改名叫做状元茶馆。 许春花愕然,这是咋回事呢。 司永安一脸懵逼,品茗轩这个名字是他起的,怎么没经他同意,朱掌柜就擅自更改茶馆名字了呢。 他往茶馆里走去,找朱掌柜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许春花拉住他,没让他进。 毕竟,茶馆里人来人往,生意正忙,他们直接进去,会打扰到众食客和朱掌柜的。 她带着司永安和杨不悔,从后门进入。 后院里有小二在劈柴,见到许春花进来,连忙行礼。 小二并没有认出司永安,因为司永安还是彪形大汉的装扮,而许春花恢复了原貌。 许春花让小二去茶馆里看看,若朱掌柜不忙,就把朱掌柜叫到后院。 他们三人则熟门熟路进入书房。 司永安用开水洗去脸上的伪装。 朱掌柜得知许春花回来了,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连忙对许春花行礼,许春花拉起他,没让他行礼,笑着伸手指向司永安的方向,让他看看那是谁。 朱掌柜看清此人是司永安后,慌忙跪下,给司永安行大礼。 司永安坦然地接受了他的跪礼。 毕竟朱掌柜是他的下人,在下人面前,他需要保持自己的威严。 寒暄过后,许春花问朱掌柜,为何把茶馆改名。 朱掌柜兴高采烈,对许春花说道,她高中状元的消息,前段时间从皇城传到了松江城,整个松江城都沸腾了。 要知道,松江城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出过状元了,现在终于出了一个状元,而且还是一个女状元,这个消息太让人振奋了。 于是,县令陈文宽对许春花进行大力的表彰,让整个县城的人民都知道了这件事,虽然许春花没出现,但是,由她弟弟许春雷代替她接受表彰。 不光如此,陈文宽还自行做主,把许春花名下的几个产业都给改名了,比如茶馆改成状元茶馆,面馆由许氏面馆改名叫状元面馆。 总之,所有与许春花相关的产业,都加了一个前缀,状元两字。 改名后的效果也非常不错,不管是茶馆还是面馆,食客络绎不绝,天天爆满。 并且,食客里面还多了很多书生。 书生都来这里喝茶吃面,名曰沾沾喜许春花的状元喜气。 许春花得知这件事后,哑然失笑。 但是仔细想想也能理解,即使在现代,如果谁家出了个高考状元,都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好事,何况在这一个以读书为天下第一大事的古代呢,这时代状元的含金量更高。 聊完各种事情,许春花就从屋里离开了,杨不悔也识趣地离开,书房内只留下司永安和朱掌柜。 毕竟,他们两个是主仆关系,有些话不适合让外人听到。 许春花出了茶馆,抬眼就看到她建在城中心的砖塔面馆。 她快步向面馆走去,不为吃面,只想早点见到田氏。 虽然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田氏徐青山夫妇是她的便宜爹娘,但是,毕竟和他们生活的久了,日久生情,对他们产生了感情。 许春花来到砖塔面馆时,还未到正午时分,但是,面馆却已经红火起来,小二们匆匆跑堂,吆喝声不绝于耳,掌柜唐铁军站在门口,笑着迎接八方来客,非常的忙碌。 许春花本想直接进去找田氏,可是,见他们这么忙碌,不好意思打扰他们,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突然,一个身穿丝绸的圆润胖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围着她转了两圈,不确定地说道,“你是许春花吧?” 许春花看向他,竟然是隔壁布店的老板钱大富。 许春花和他还是有一些交集的,她砖塔面馆所占的这块地皮,就是从钱大富手里买的。 她和钱大富之所以有交集,全是因为钱大富的土肥圆儿子钱百万。 许春花礼貌性地对着钱大富拱了拱手,说道,“钱老板好。” 钱大富故作不悦地瞪了许春花一眼,说道,“叫我老板多生疏啊,春花你直接叫我伯伯就行。” 他满面笑容,对许春花分外的客套。 许春花被他突然的热情,搞得有些懵。 她和钱大富的关系,仅仅停留在买过他的地皮,存在买卖交易,除此之外,没任何关联。 虽然她还认识他的儿子钱百万,但是她和钱百万交情不深。 她不明白,钱大富为何突然对她如此的热情了。 钱大富热情地拉着许春花的手,邀请许春花去他的店铺里歇歇。 许春花见砖塔面馆里食客太多,暂时不适合进去,于是就跟着钱大富进了他的店铺。 钱大富对许春花非常的热情,又是倒茶,又是送零嘴。 他相当的殷勤,许春花却心里发毛,搞不懂钱大富为何这么的殷勤。 她问钱大富是否找她有事。 钱大富吞吞吐吐说出他的目的,他想请许春花教导他的儿子钱百万。 许春花既然高中状元,说明她在科考这件事上,相当有经验,相当有能力,若是许春花把这些经验传授给他的儿子,那他儿子也能高中状元。 许春花问他,上次不是帮他儿子拜师在松江城知名先生的门下了,何必再找她呢。 钱大富仿佛有一肚子怨气,埋怨道,尽管他儿子现在拜在名师门下,但是成绩没有任何的进步,名师也不重视他儿子,照此情况看来,他儿子中个秀才都困难。 而他的目标是,他儿子能中个举人。 但是从现在情况来看,这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见到许春花,又知道许春花高中状元的消息,故此,他萌生了一个想法,请许春花教导他的儿子。 许春花摇头,否决了他的这个想法。 他认识钱百万,对他还比较了解。 虽然钱百万不傻,但是他脑子反应有点慢,不是读书的料,哪怕花大力气教,也不容易教出成果。 钱大富不甘心被拒绝,他给许春花许诺条件,不管许春花想要什么报酬,他都答应,只要她肯教导自己儿子。 许春花告诉他,这不是报酬的事儿,而是她现在没有时间教导钱百万。 她现在是县令,主政一方,公务繁忙,没时间教导钱百万。 钱大富表示,这不是问题,他可以跟着许春花,举家搬迁到林州城,只要许春花每天抽出半个时辰或一个时辰指导他的儿子就行。 许春花还是摇头拒绝,却见钱大富如此的坚决,她只好给了他一个主意,让他儿子先跟着私塾先生学习,等到参加科考前的三个月,到时候她可以教导他。 钱大富忙不迭地点头,感谢许春花。 钱大富问许春花想要什么报酬。 许春花表示,啥报酬都不要。 钱大富不同意,直接从袖口里取出一锭金子,送给许春花,当做谢礼。 要知道,金子可比银子贵重多了,以钱大富守财奴的性格,极少肯主动掏钱,这一下真是下了血本。 其实,钱大富虽然性格比较守财,但是他是个有眼界的人,只在他认为该花钱的人身上花钱,在他看来,许春花现在就值得他花钱。 这个姑娘不仅聪明有才,而且现在还高中状元,做了县令,以她的才华,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她的身份地位会更高。 这时候和许春花搞好关系,对于未来将有无限的好处。 虽然他没有读过书,但是他经商多年,练就了饿狼寻找食物的敏锐嗅觉,看人识人非常的厉害。 许春花推脱不过,就把金子收下。 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的压力,反正钱大富是大财主,一锭金子对他来说,只能算九牛之一毛。 可这一锭金子,对许春花来说,却有大用。 她即将在林州城创办学堂,可是却没钱。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跟钱大富说了下在林州城创办学堂的事,问他愿不愿意捐点钱,做件善事。 钱大富连连摇头拒绝。 为了他儿子,无论许春花向他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他都答应。 但是呢,他不愿意为林州城做事。 许春花也不勉强他,反正这事是自愿的,她不能强求人家。 不过,她向钱大富提出了另一个条件,那就是,如果她家遇到什么困难的话,要身处援助之手。 虽然钱大富只是一个商人,但是毕竟经商多年,在松江城有很深的底蕴,比许春花家更厉害。 虽然许春花是状元,她家的生意也蒸蒸日上,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凡事都要做一个长远的打算,万一将来出现不可预料的事,自己在林州,家里缺遭遇变故,她鞭长莫及,一时间顾不上,就需要松江城本地人帮忙了。 对于她提的这个条件,钱大富立刻点头同意。 说完事,日头已经偏西了。 许春花向他提出告辞,她估摸着,这时候在砖塔吃面的人应该少点了。 钱大富不让她走,非要留她在家里吃饭。 许春花微笑着,指了指隔壁,问他,“你家的饭有我面馆的面好吃吗?” 钱大富立刻改口,“那这样,我请你去你家面馆吃面。” 许春花摇头,“钱叔,你这不寒碜我吗,去我家面馆吃面,怎么能让你请我呢,必须是我请你。” 钱大富笑眯眯地说道,“好吧,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许春花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想把钱大富介绍给自己娘亲田氏,让他们相互认识下。 钱大富似乎想到了什么事,让许春花先去,他稍后就到。 许春花独自来到面馆,虽然正午已过,可是,砖塔的食客不见减少,依然有很多。 许春花这次没有停留,直接进入。 在门口接送食客的掌柜唐铁军看到许春花,明显的愣了一眼,接着惊喜的叫道,“春花,你啥时候回来的。” 许春花回家的消息,还没有告诉他们呢。 虽然她上午就已经到达松江城了,但是,唐铁军田氏等人,一大早就来面馆忙碌了,因此还不知道许春花回来的消息。 许春花对他笑了一笑,说道,“我刚回来。” “太好了。”唐铁军激动地冲着厨房的方向喊,“老板娘,春花回来了。” 他对田氏的称呼“老板娘”与现代所谓的老板娘意义不同。 许春花是他的老板,而田氏是许春花的娘亲,因此,唐铁军口中的老板娘是指老板的娘亲。 他这句话刚一喊出口,瞬间整个大堂全部安静了,无论是食客还是跑堂的小二,目光全部集中到许春花身上。 食客们刚开始只是盯着许春花看,不知是谁带头,率先走过来和许春花握手,其他的人有样学样,也都过来和许春花握手。 他们这是在沾状元的喜气。 虽然许春花考状元的事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但这是她考中状元后,第一次归来,在民众的眼里,许春花身上依然罩着庄园的光环,所以,必须和她近距离接触接触。 许春花疲于应对,不满地瞪了唐铁军一眼,要不是他平地惊雷的一声喊,哪有这事啊。 不过,面对热情的众人,许春花只能笑脸相迎,总不能给人一个冷脸呗。 在厨房干活的田氏听到外面的动静,跑了出来,看到门口的许春花时,她满脸都是激动的表情,还带着笑容,跑过来,紧紧的抱住了许春花。 虽然她和这个时代的很多妇女一样,不善于表达感情,比较含蓄。 但是,在见到许春花的这一刻,含蓄的感情喷发了,毕竟自己的闺女考中了状元,光耀门楣了。 田氏从人堆里拉住许春花,拉着她上了砖塔的九楼,也就是最高层,这里没有其他的食客,比较安静,适合母女长谈。 虽然九楼已经被人预订了,但是,被田氏临时取消,虽然只有可能会招来食客的不满,但是对田氏来说,食客的不满不算事,和自己闺女安安静静地聊一聊最重要。 田氏对许春花嘘寒问暖,问她这段时间的经历,问她有没有守委屈,在外面好不好。 几乎每一个母亲都这样,长期在外的孩子归来之后,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表达不完的亲情。 许春花能理解田氏的心理,所以完全配合她,把自己当前的情况统统告诉她。 当然,她的原则是报喜不报忧。 田氏得知许春花在林州做县令的消息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担忧之色。 林州的混乱之名传遍全国,每一个人都知道。 她担心许春花在林州受欺负。 许春花让她宽心,告诉她,自己在林州挺好的,有人保护她,而且她现在是朝廷命官,即使有匪徒恶人,也不敢找她的麻烦。 田氏听许春花说了一大通,这才安心。 她起身下楼,准备亲自下厨,为许春花做面。 虽然厨房里做面的厨师有好几个,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只要动动嘴就行,但是,给许春花做的面,她必须亲自动手,别人做的面怎么能跟带着浓浓母爱的面相提并论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摆流水席 许春花没让田氏下厨做面。 因为钱大富来访,若许氏亲自做面,总不能只给许春花做吧,肯定还要给钱大富做一份。 与其这样,还不如晚上回家下厨呢,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田氏听了许春花的安排,点点头,同意按照她说道做。 其实她经常见钱大富,只是关系不熟。 毕竟两家店铺相邻,抬头不见低头见。 平日里见面了,也会点点头,却并没有深交。 她们娘俩等了一会儿,有小二过来通报,说钱老板到了。 许春花让小二把他请进来,结果不仅钱大富自己来了,他的儿子钱百万也来了。 钱百万还是老样子,胖滚滚,圆溜溜。 见了许春花,钱百万嘟着嘴,气鼓鼓的说道,“春花你不够意思,害死我了。” 许春花愕然,她这些日子和钱百万没有交集啊,何时害他了。 她疑惑地问道,“我哪儿不够意思了,怎么害你了。” 钱百万张嘴欲说。 钱大富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凶巴巴地说道,“小子,你给我老实点,春花现在和你不一样,她是县令,你不得无礼。” 钱百万瞪了自己老爹一眼,却不敢说话了。 许春花被钱百万的话勾起好奇心,对钱大富摇摇手,“没事,我不会在意的。” 她追问钱百万,为何说她不够意思。 钱百万气咕咕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考状元啊,你考中状元了,我爹也想让我考状元,每天都逼着我读书,我都快痛苦死了。” 他语气一转,总结道,“你要是不考状元,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许春花听了他的话,恍然地笑了。 原来钱百万对她不满,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能理解钱百万的这种心理。 就像她前世小时候,父母经常拿别人家的孩子做例子,教育她,当时她心里也有所不满,对别人家的孩子充满羡慕嫉妒。 钱大富听到这话,忍不住地踹了钱百万一脚,“你这臭小子,不老老实实地读书,竟然还敢抱怨这事,我揍你这个没出息的玩意。” 他扬起胖乎乎的手,作势打钱百万,“你要高中状元,你爹我也能风光一把,咱们家就能光宗耀祖了。” 钱百万根本不怕他,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为啥让我光宗耀祖呢,你不会自己考个状元,让我光荣光荣嘛,那样我不读书,也能当官。” 他这话问得有道理,钱大富被问的词穷了,只好拍了钱百万一巴掌。 钱百万还击,父子俩上演起武斗。 许春花和田氏被他们逗得呵呵大笑,这对父子有意思。 钱大富这才意识到场合不对,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接着他对门外一招手,“进来吧。” 许春花愕然,难道他还带着其他人嘛。 门外进来三个活计打扮的青年,每个人抱着一匹布,全是上好的丝绸。 许春花问道,“钱老板,你这是啥意思啊?” 钱大富嘿嘿一笑,“这不我和我儿来你这里吃饭嘛,既然你请客,我自然要送你一份礼物了,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说道云淡风轻,可是许春花和田氏都震惊了。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种上好的丝绸属于稀罕物,物价不菲,一匹要几两甚至十几两银子呢。” 许春花可不敢接受,让他收回去。 田氏也是同样的意思,劝说钱大富。 钱大富装出不悦地表情,说许春花不收丝绸就是不给他面子。 还说这丝绸对他来说不算啥,他的铺子里多的是。 许春花见他如此坚决,只好收下,心想以后找机会把钱还给钱大富。 众人落座,静等美食上桌。 他们一边喝茶,一边等候着。 钱大富不断地催促钱百万,让他跟许春花聊天,向许春花请教读书的技巧和经验。 许春花把自己的一些心得说出来,但是她发现钱百万对这些东西完全没兴趣。 反倒她说起皇城的一些吃喝玩乐的好去处时,钱百万两眼放光。 见此,许春花笑眯眯地问钱百万,想不想去皇城,感受一下那里的花花世界。 虽然松江城也是一座城池,但毕竟是县城,与皇城比起来,差得远了去了。 钱百万连连点头,他当然想去皇城。 许春花勉励他好好读书,等他参加了科考,就可以去皇城考试了。 钱百万拍着胸脯说道,“行吧,我回去后就好好读书,将来进皇城。” 他的状态立刻跟之前不一样了,充满了精气神与活力。 钱大富看到这一幕,喜笑颜开。 许春花不亏是状元,果真和他不一样,仅仅说了几句话,就让钱百万变了个样,比他平时连打带揍的效果还要好。 小二请示许春花,是否上面。 许春花点头。 小二开始往桌子上端面。 由于请钱大富,许春花为彰显自己的热情,让小二把面馆各种样式的面都上了一份。 鸡蛋炒面、羊肉面、大肉面条轮番被摆上桌。 钱百万两眼放光地盯着餐桌,当大肉面条上桌时,他立刻就指着大肉面条说道,“这是我的,全是我的。” 他是肉食动物,无肉不欢。 他说完话,不等其他人回应,直接动手,把那一碗大肉面条端到自己面前,用手抄起一块肥肉放进嘴里,美滋滋地吃起来。 钱大富又敲了他脑袋一下,“小子,你给我有点礼貌,没看春花还没动筷子呢。” 然后他对许春花和田氏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啊,犬子不懂礼数,请见谅。” 许春花对他摇摇头,“没事的,其实我挺喜欢他直来直去的样子。” 他们三人也开始吃面,边吃边聊家常。 而钱百万一句话没说,嘴里一直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他吃的不亦乐乎,连话都来不及说。 许春花见他这么爱吃肉,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碗大肉面条。 钱百万摇头,不要面条,只要一碗大肉。 许春花满足他的要求,让小二去厨房要了一碗肉,全部送给钱百万。 钱百万看着一碗红油油的大肉,两眼放光。 但是,他没吃成,因为被他老爹钱大富制止了。 因为钱百万长得已经足够肥硕了,吃太多肉,会更胖的。 钱大富又把话题扯回钱百万的读书问题,想让许春花点拨下他儿子。 许春花发现钱百万读书没一点动力。 这是非常不好的现象,没有动力就代表没有目标,没有目标就得过且过,浑浑噩噩度日,根本不会严格要求自己。 她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钱大富,钱大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看来我该给他找个小丫鬟了。” “小丫鬟?”许春花疑惑地问道,她让钱大富给他儿找动力,又不是找丫鬟。 钱大富解释说,前些日子,钱百万找到他,向他要求,给他收两个小丫鬟暖床用,有了丫鬟他就用功读书了。 许春花恍然地点点头,接着白了钱百万一眼,这个土肥圆胖子,面相憨厚,可是肚子里坏水不少啊。 不过,他这个要求也算正常,他已经十五六岁了,有那方面的意识了,想做男女之事了。 她赞同钱大富这么做。 在她看来,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虽然心智成熟的较晚,但有时候,仅仅是一瞬间的事,男人就会成熟,比如从男孩到男人的转变后。 钱百万闻言,满脸喜色,立刻对着他爹说道,“爹,你赶紧的,我今晚就像要暖床丫鬟。” 钱大富白了他一眼,“你这个臭小子,别说了,爹回去之后就给你安排小丫鬟。” 钱大富为了让他儿读书有动力,真拼了。 说完这事,他让他儿把这段时间在学堂所学的知识,给许春花展示下。 钱百万只好开始摇头晃脑地背诵诗文。 但是,他每一篇文章也就只能背个开头的几句。 一连十几首诗文,都是这种情况。 许春花眉毛挑了挑,钱百万上私塾好几个月了,结果连一首诗都没学会。 他似乎不是读书的料。 许春花还给了钱大富一个建议,适当的时候,可以让钱百万跟着他学学经商的技巧,她认为钱百万学经商比读书更有前途。 钱大富没有听从许春花这个建议。 在他的规划里,他儿将一直全力读书,直到科考成功。 许春花听了他的安排,也就不再劝说了。 反正钱大富富得流油,他儿根本无需为生计担忧,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哪怕钱百万这一辈子读书不成功,也可以衣食无忧。 吃罢面条,许春花和田氏把钱大富父子送走。 目送他们父子离开,田氏在许春花耳畔低声说道,“春花呀,他那儿子能不教就别教了,我看他根本不是个读书的料,万一教不好,钱老板反而责怪你。” 许春花点点头,她当然也看出了这个问题,但是钱大富既然如此热心这事,直接拒绝也不好,还是静观其变吧。 下午时分,田氏陪着许春花回到茶馆的后院,这里现在是他们在松江城的家。 如果按照田氏平时的习惯,下午她会在厨房里继续做面条,直到晚上打烊。 但是今日不同,她的闺女回来了,所以,她不干活了,回家好好陪她的闺女。 不光如此,她还让一名小二去通知许青山,让他也回来。 由于现在是农闲时节,地里没有什么活儿,榨蕃豆油这事又由朱岩河他们一群流民负责。 许青山就没什么事了,他又重新开始赶起了马车。 虽然以他们现在的家业,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在家里享清福也没事。 但是,毕竟之前穷惯了,他根本不舍得休息,一有空闲就想着法子挣钱。 他就继续捡起赶马车的事。 只是,之前把他们村到松江城这段路线给了村民王大牛,他只好重新开辟了一条新的路线。 不过,他得知许春花归来的消息后,反应和田氏差不多,不赶马车了,急匆匆地回到家里。 见到许春花时,他满脸喜色,双手在衣服上搓来搓去,很是激动。 但是,他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详田氏,见到许春花的一面就直接扑上来。 许青山的眼珠子一直盯着许春花,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脸上笑意不断,重复着一个字,“好好好……” 傍晚时分,田氏进入厨房准备团圆饭,虽然不过年不过节,但是,他们一家人聚少离多,如今有机会团圆,自然要吃一顿团圆饭。 许春花进入厨房,帮田氏做饭。 许春花在厨房忙碌时,她的弟弟许春雷和妹妹许春桃散学归来。 见到许春花时,他们都十分的惊喜。 两个小人就没许青山那么多的顾忌,一人拉着许春花的一只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把他们学堂发生的各种有趣的事讲给许春花听。 许春雷还向许春花表示,他将来也要考一个状元,像她一样光荣。 之前他代表许春花参加了陈文宽组织的表彰状元大会,给了他强烈的触动。 原来做状元还有这么大的好处,于是,他的心里萌发了一颗名叫状元的种子,他也要当科考状元。 许春花看到许春雷这番表现,满意的点点头。 由于许春雷是家里唯一的男孩,田氏自幼娇惯他,导致他性格中庸,没有太强的进取心,做事积极性不够,和钱百万有些相似。 而现在,他自己心里有了目标,这是一件好事。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团圆饭,和和美美,欢声笑语不断。 不光他们一家人在,司永安和杨不悔也加入进来。 看着他们一家人和谐的画面,司永安不由得叹口气,“唉,这才是幸福的日子啊,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功名利禄,一家人在一起,多么的开心。” 确实,这比他所在的皇家好多了。 他们皇家的兄弟姊妹,虽然名义上是一家人,可是呢,相互算计,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恨不得害死对方。 许春花理解他的心情,安慰他,没必要生气,虽然现在皇家不好,但是,他可以通过自己的奋斗,改变现在的皇家,建造一个和平的皇家。 司永安重重的点头,这是他将来的目标,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将奋斗到底。 杨不悔表示,他将全力辅佐司永安,为了他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田氏见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强行转移话题,说起许春花中状元的事,她想回到村里,大摆宴席,请全村的乡亲们都来吃,共庆许春花考上状元这件喜事。 虽然许春花考状元这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是她一直没回来,家里没搞过任何庆祝活动。 而根据村里的习俗,但凡有喜事,都要邀请全体乡亲参与,共同庆祝。 而许春花考上状元这种事,是几十年不遇的大喜事,值得大庆特庆。 对于她的这个提议,许青山完全赞同。 他们一家人,之前在村里时,活在许老爷子夫妇的虐待下,在家里没一点地位,遇到事也无法自己做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当家做主了,他们闺女考上了状元,比全村人都厉害。 因此,虽然他们夫妇都不是那种爱显摆的人,但是这一次,他们的态度出奇地一致,回村里摆流水席,敲锣打鼓好好庆祝一下,让全村人感受一下自家的光荣。 许春花本不想大张旗鼓庆祝的,毕竟,她回来都是偷偷摸摸回来的,万一搞庆祝被司永平的人发现,她就麻烦了。 但是看到父母那一脸渴望的样子,许春花拒绝的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 作为子女,一辈子给父母的荣光可能就这么一次,既然他们想庆祝,那就好好的庆祝一番,不过她需要做好安全防范措施。 她需要去找县令陈文宽,寻求他的帮助。 陈文宽作为松江城的县令,掌管着松江城的官方权利,她寻求防范保护措施,自然是需求衙役的保护。 第二天一早,田氏和许青山都没像往日一样出工干活,许春雷和许春桃也没去学堂,他们几人一起回老家了。 他们不光自己回去了,还带了一马车的食材,包括各种肉、白面、蔬菜等。 其实这些食材,在他们家里也都有。 毕竟许春花在家里建了一个农场,里面有各种食材。 但是,在田氏他们看来,这两者是不同的。 虽然都是同样的食材,但这毕竟是他们从县城带回去的,在乡亲们面前说起来有面子。 他们都回村去了。 许春花没有同行,因为她要去见陈文宽。 许春花来到松江城的县衙。 这里她来过很多次,对这里很熟悉。 她刚到县衙门口,当值的衙役就主动迎上来,“这不许春花吗?” 许春花对他点了点头,向他表明来意,请他进去通报给陈文宽。 衙役让她等一会儿,就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不光衙役出来了,县令陈文宽也出来了,他来迎接许春花。 许春花双手抱拳,向陈文宽行礼。 陈文宽呵呵一笑,让她不必行礼,就拉着她向大堂走去。 进了县衙大堂,分庭而坐,陈文宽笑呵呵地打趣许春花,“春花呀,你高中状元,应该好好庆祝,今日不要走了,我在县衙为你庆祝。” 许春花挠头,“陈大人,这事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还庆祝啥呀,快别提这事了。” 陈文宽摇头,“哪怕再过十年,高中状元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你不要管了,这事我来安排。” 第一百九十章 帮我拿个状元吧 陈文宽直接决定了这件事,许春花弱弱地表示,真不需要他为她庆功,因为她要回村摆流水席。 陈文宽尴尬地笑笑,他这事做的太武断了。 他这才不提庆功的话题,转而问许春花最近的经历。 虽然现在许春花和他同朝为官,但是他并不了解许春花最近的经历。 因为他只是一枚小县令,而且松江城距离皇城又远,山高皇帝远,虽然管束少一些,但是,朝廷发生什么事,他基本上都不知道。 许春花把自己科考后的动向告诉陈文宽。 得知许春花在林州城做县令的消息,陈文宽皱眉,对他本人来说,打死他他都不去林州做官,怕去那里做官没命。 他也不建议许春花在林州做官。 他向许春花建议,去朝廷申请调离林州,如果上级不同意,就回来松江城,和他一起管理松江城,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做搭档了。 许春花谢过他的好意,表示她之所以去林州做官,并非被逼的,而是她觉得自己在林州城可以做一些事,使得林州变个模样。 陈文宽看向许春花的眼神,顿时带着崇拜之意,她竟然对自己如此的自信。 他不再劝说许春花,只是提醒她,在林州多保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向他求救,虽然两地路途较远,但是,以他的能力,还是可以给予许春花一些帮助的。 许春花自然向他表示感谢,需要帮忙的时候,肯定会叨扰他。 许春花提起这次来找他的主要目的。 在村里摆流水席,担心有人来闹事,请他派兵去看守保护。 陈文宽觉得许春花有点小题大做了,流水席怎么可能有人来闹事呢。 许春花把她和太子司永平之间的恩怨说了一下,担心他派人来闹事。 陈文宽听到这件事和太子有关,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虽然远离朝廷中枢,但是也听到了一些朝廷里的风言风语,知道太子司永平,也知道他有很大的可能,登上帝位。 如果他帮助许春花,相当于和太子对着干,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朝廷如同江湖,是江湖就有恩怨与纷争。 朝廷里的官员们拉帮结派,形成不同的党派。 以陈文宽县令的级别,还没资格站队,但是,如果他这次帮了许春花,很明显就是得罪了太子这一派。 等太子将来登临帝位,他或许将因为帮助许春花,受到惩罚。 他犹豫了。 他在考虑,为了许春花,是否值得去冒这个险。 许春花明白他沉默的原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待他的决定。 陈文宽沉默了一会儿,两手一拍,做出决定,告诉许春花,他将派衙役去保护她,确保流水席的安全进行。 许春花脸上露出欢悦的笑容,问陈文宽为何肯帮她,难道不怕太子的报复吗? 陈文宽给出的答案是,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觉得以许春花的能力,将来的她肯定比现在有出息,所以他愿意帮助她。 他帮助许春花还有另一个原因,他知道许春花和七皇子司永安关系亲密,他既然帮过司永安,自然也要帮许春花。 他这话透露出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站在太子这一派,而是站在司永安这一派。 许春花对他笑了一下,表示不会让他失望的,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麻烦。 她还告诉陈文宽,其实司永安今日也想来拜访他,但因为有别的事要忙,没空来。 陈文宽给许春花提出了一个请求,请她给县城学堂里的学子讲一次课,传授下科考的经验,以及当状元后的风光。 用现在的话说,他让许春花以成功者的身份,给那些即将参加科考的学子一些建议经验。 许春花不能拒绝他,就答应了,不过她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有时间。 陈文宽说这事不着急,只要许春花在离开之前,把这事办了就行。 许春花和陈文宽谈完事,拒绝陈文宽的挽留,回到茶馆,她需要往家赶了,要是中午之前到不了,赶不上流水席了。 她来到茶馆,司永安和朱掌柜还没对完账,正在对账。 按照许春花的计划,司永安将在林州城开面馆,这次回来松江城,是回来取银子,筹备资金的。 于是,今天司永安就让朱掌柜把茶馆的收益盘算一遍,留下必要的资金,剩下的银两全部装箱打包,找镖局护送到林州城。 许春花回来时,他们还没盘算完。 司永安暂停这件事,因为必须往许春花家赶了,要不然时间来不及。 两人骑着马,轻装上阵,用快速的速度向村里赶去。 到村口时,日头还未到天正中央,许春花松口气,终于赶来了。 走进村里,许春花当时就震惊了。 只见村里大道旁的房屋上贴着大红色的纸张,上面写着喜字,就连路旁的大树上,也贴着红纸。 远远地还能听到锣鼓声和民间艺人唱戏的声音。 像这种事,一般只在逢年过节时,财主家才舍得请人唱两天戏。 今儿这是怎么了? 许春花和司永安,牵着马,往她山腰的豪宅走去。 路上遇到乡亲们,乡亲们都很热情,远远地就向许春花招手,亲热地和她打招呼。 许春花从乡亲们口中得知,村里今天之所以这么热闹,是在庆祝她考中状元的事。 许春花苦笑,考中状元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已经过去了,就如无数个逝去的昨天一样,被遗忘在风中。 可是,乡亲们竟然搞得这么热闹。 她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就让他们这么搞吧,大家开心就好。 还未走到豪宅门口,远远地就听到更加嘈乱的人声,说话声,谈笑声。 只见在豪宅一旁的空地上,围着一群人,民间艺人唱戏的戏台子就搭在空地中央,乡亲们都在看戏呢。 见到许春花出现,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状元回来了”,乡亲们闻言,如同被捅了马蜂窝的蜜蜂一样,全都向许春花冲过来。 他们围着许春花,说着各种祝福的话。 他们是如此的热情,许春花只能微笑着回应他们。 田氏得知许春花回来的消息,从家里跑出来,拉着许春花的手,对她说道,“春花,你赶紧给大家讲讲,你是怎么考上的状元。” 在乡亲们面前,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还带着一股骄傲之意。 显然,许春花考中状元这件事,给了她极大的荣耀感。 计春华虽然觉得这样做,有点炫耀的成分,但是,见田氏如此的开心,不忍心拒绝她,于是,就把她科考的过程给大家讲了一遍,比如科考之前需要搜身,还有科考的时候,要一连三天待在考场里,还把她被分到紧邻茅厕的臭舍这件事也说出来。 大家听后,才发现,科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有这么多的流程,还这么的艰难,他们对许春花能考中状元,越发的佩服了。 许春花应付完乡亲们,又和朱岩河一群流民打招呼,寒暄一番。 回到家里,许春花把田氏拉到房里,问她村里怎么搞了这么大的阵势。 田氏说,乡亲们得知他们要办流水席,庆祝她考中状元的事后,就自发地行动起来,把村子里布置的很喜庆。 里正还让人请来民间艺人,搭台唱戏。 用他的话说,村里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状元,必须好好的庆祝一番,至于请民间艺人的钱,由村里出。 许春花摇头苦笑,乡亲们把这事搞得太隆重了。 她告诉田氏,决不能让村里出钱,等流水席过后,请里正把今日村里所花的钱汇总下,全部由他们自己出,不能让乡亲们出一分钱。 田氏点点头,按照许春花说道做,毕竟他们家现在不差这点钱。 中午时分,唱戏停止,流水席开始了。 由于邀请了全村人,许春花家虽然是栋宽大的豪宅,但还是装不下这么多人,不得不在门外布置桌椅。 但是呢,乡亲们表示,宁愿在宅子里面站着吃,也要在里面呆着,绝不在门外。 许春花所住的豪宅,之前被称为凶宅,乡亲们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但是,现在不同了。 许春花在豪宅住了这么久,不仅没有发生任何的危险,她反还考中了状元。 这不由得使乡亲们对这个传了几十年的留言产生了怀疑,莫非他们之前一直以为的凶宅,其实是一处给人福气的好房子。 但是,这种事他们只能在暗地猜测,并不能说出来,因为许春花当初占有这座豪宅时,就考虑到后期可能出现的问题,于是,花钱买下了这个宅子。 当时乡亲们还以为许春花是傻子,现在看来,傻子不是许春花,有可能是他们自己。 流水席开始后,各种美味菜肴轮流的上桌。 由于许春花家现在有钱,做的菜肴份大量足还美味。 比很多人家过年吃的菜都好,因此,每道菜一上桌,就被哄抢。 但是,今日不怕哄抢,因为这是流水席,所谓的流水席,顾名思义,就是各种美味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 在乡亲们吃流水席的时候,田氏和许青山带着许春花,向村里的长辈们行礼问好。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小辈,该表达礼仪的时候,还是要表达的。 虽然许春花现在中了状元,但不能因为是状元,就骄傲自大。 他们一家三口轮流敬酒。 忽然,大门口出现了一行人,赫然是许老爷子一家人,走在最前面的人是许青云,也就是许春花曾经的大伯。 许青云还是穿着那件青色的长衫,只是长衫已经十分的破旧了,还挂着几个补丁,但是,这不能改变许青云的气势,他高昂着头,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严肃,像一个严肃的老学究。 只是,他的身材变得非常的瘦弱,脸色也变得苍白。 在他的身后,是他的婆娘刘氏,以及许青海许青林等人,许老爷子和许老太太走在最后。 他们这一伙人的突然出现,使得原本热闹的流水席,瞬间安静下来。 乡亲们都知道许春花一家和许老爷子一家的恩怨。 但是呢,许老爷子当初逼许青山净身出户时,已经把一切事都说道非常明白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呢,今日他们一家人背弃诺言,出现在这里。 众人都安静了,田氏却愤怒的站出来,对着他们吼道,“你们来我家干嘛,都给我滚出去。”当初这一家人的做法太让她伤心了,她现在对他们没有一点好感,恨不得诅咒他们通通的死掉。 许春花拉住田氏,拍了拍她的胸口,帮她顺了几下气,示意她消消气,然后她把田氏交给许青山,让他拉住她,以防她过于冲动,做了不该做的事。 许青山低声对许春花说了句,“别赶他们走,能帮就帮一把,毕竟咱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在田氏凶狠的目光中,乖乖地闭嘴了。 许春花对他笑笑,而后,缓缓迈步,面对许青云这一群人走过来。 杨不悔和司永安见许春花独自走过去,不放心,都站起来,要跟在她身后。 许春花对着他们压了一下手,示意他们不必跟着。 她独自一人走到这一群人面前,面上的笑容不变,只是声音冷了几分,“你们来我家有什么事?” 她曾经的大伯娘刘氏粗着嗓门叫嚣道,“你家不是办流水席吗?我们过来吃呀?” “许春花,你们邀请全村人吃流水席,为嘛不邀请我们啊,我们也是全村的一部分呀?” “你们这样做不公平!” 她曾经的三叔和四叔,也纷纷喷许春花。 许春花瞪了他们一眼,冷笑着说道,“别人都可以和我谈公平的问题,但是唯独你们不可以,因为你们对于我们一家人来说,没有一点的公平,如果你们觉得我做的不对,拍拍你们的良心,问问你们自己,你们之前对我们一家人做了什么事,你们当初考虑过公平吗?” 许春花的话语,掷地有声。 他们被许春花反问的哑口无言,指着她好久,却说不出一句话。 许青云挥手,示意他这两个弟弟不要再说了,他转而对许春花说道,“春花呀,过去的事就不要在提起了,凡事都会过去的,你看看现在,你们家明显比我们家过的好。” 与之前相比,许青云变得睿智了一些,处理事情的能力也得到了提升。 许春华瞥了他一眼,“好啊,不提过去的事也行,那你说吧,你们今天来我家,有什么事呢?” 许青云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春花,我们今天来呢,是因为我有一个不请之请。” 许春花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说道,“既然是不情之请,那还是不要请了,我不想听,就这么着吧,你们离开吧。” 许青云嘴巴张大,表情惊愕,没想到许春花竟然这样做。 不过,他的自我调整能力非常的强大,他嘿嘿一笑,说道,“春花,不要说得那么绝嘛,你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说道,“行吧,有什么事尽快说,说完了就离开。” “为啥要离开呀?”许清云说道,“你们不是搞流水席吗,我们也是咱们村的一份子,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吃席呢?” 他叹口气,似乎很失望,“春花,不管咱们有什么恩怨,至少今天是你家的好事,你应该给我们摆个桌子,给我们摆上各种吃喝的。” 他这话说道没毛病。 许春花还没答应,许青山却应了一声,让人去准备。 虽然他们家现在和许家没了来往,但是,许青山这个人重感情,念旧,不忍心对许家做的太绝对。 他这一句话,自然招来田氏一个恶狠狠的白眼,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田氏给他留足了面子,什么也没说。 既然许青山已经发话,许春花也不能拒绝,于是,就示意帮忙的人给他们准备桌椅。 结果,不等他们动手,朱岩河就带着几个流民去做这件事了。 不一会儿,一张桌子就摆好了,各种美味的菜肴也被摆了上去。 许青云这一行人,毫不客气,坐下之后,就开始狼吞虎咽,不断的往嘴里塞食物吃。 他们如同饿死鬼投胎似的,一个比一个凶残。 许春花看着他们这个样子,表情有些不悦,看着他们这副吃相,她心里堵得慌。 她问许青云,“说吧,你找我有啥事?” 许青云露出巴结的笑容,说道,“春花呀,拿壶酒来,咱们坐下来,边喝酒边聊,好好谈谈。” 许春花摇头,眼里露出不屑的光芒,她才不跟他喝酒呢。 她说道,“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你就说什么事吧,你要是不说,我就当没事。” 许青云急切地说道,“别啊,我说总行了吧,春花你看你现在都是状元了,而你大伯我呢,这几年不断的科考,可是每一次都名落孙山,我心里那叫一个不舒服啊,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也中一个状元。” 他找许春花的目的,是让许春花在科考上帮他一把。 许春花闻言,不由得露出嘲讽的冷笑,他脑子里有坑嘛,竟然连这种事也想得出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耻的下限 许青云说完之后,满眼殷切的看着许春花,见许春花没有反应,他催促许春花,“你就答应我吧,反正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许春花冷笑,仅仅因为她考中了状元,在许青云的观念里,她就可以帮人夺得状元的身份了,他的想法太天真了。 许青云接连逼问许春花,许春花被他惹恼,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冷声问了一句,“既然你这么认为,那么,我问你个问题吧,我想要个人头,可是没合适的,我看你的脑袋不错,把你的脑袋砍下来,送给我好不好呀?” “哪能呢,春花,不带你这么看玩笑的。”许青云故作生气的说道。 许老太太、刘氏替许青云说话,也训斥许春花。 许春花懒得跟他们墨迹,打断她们的话,冷声说道,“既然你们也知道我这么要求是强人所难,那么你们为什么要求我帮他拿状元呢?” “你们以为状元是那么好拿的吗?想拿就能拿得到的吗?”许春花扫视众人一眼,“我告诉你们吧,每次科考状元的人选,只能有皇帝钦定,你们认为我能替皇帝做决定吗?” 在她一连串的提问下,许青云一行人沉默了。 许春花警告他们,“我跟你们说,不要对我提那些过分的需求,再提这样的要求,先想想我刚才说道要人头的事。” “可是你不帮我,我这么多年书就白读了。”许青云又找了个理由,想方设法让许春花帮他。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一步了,那么我就说句直白的话,在我看来,你根本就不适合读书,你说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你有什么进步,科考一次不如一次,别说进步了,还退步呢……” “我……”许青云不服气地辩解。 许春花没让他辩解,接着说道,“虽然你读书多年,但是,这些年你真的认真读书了吗,其实读书只是你吃喝享乐的一个借口,是你逃避干农活的一个理由。” 她说道这话是没有问题的,因为许青云读书的时候,确实不认真地读书,有时候他故意拿着书卷,摇头晃脑地读书,其实他拿的根本不是正经书卷,而是一些类似金瓶梅这样的书籍,他还不时找许老太太要钱,名其曰拜访名师,寻求点拨。 其实真相是他拿着钱出去吃喝玩乐了,就像之前有一次,出去游学几天,回来时带着一个妓女,想让妓女做他的小妾。 许青云被许春花说道脸色煞白,嘴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 “春花,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吧?”许青云憋出这么一句话。 许春花冷笑,“这件事明显我帮不了你,还有,以后不要再来我家了,也不要再让我帮你办事,因为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家人和你们也没有任何的牵连,你们和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的类型,今天我之所以让你们在这里吃流水席,就是念在过去的恩情上,但是,若你再这么恬不知耻,把我最后的一点耐心消磨完,那么我不仅不会帮你,反而会打压你,落井下石,你滴明白?” 许春花的话像一块巨石,轰然间压在他们的心头,这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就连狂吃海喝的许老爷子几个人也都停止了吃喝,表情呆愣的看着许春花。 突然,许老太太拍了一下桌子,抱着大腿,大声哭诉,“许春花,你这个白眼狼,你小时候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现在翅膀硬了,自己当家做主了,就抛弃我们,不管我们一家人的死活,你知不知道我们一家人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呀?” 许春花冷笑,到这时候了,许老太太又翻出当年的旧账,可即便翻旧账,当年她也没为她做过多少事,她正欲解释。 许老太太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竹筒倒豆子一般,自顾自地说起来。 许春花听了她的诉说,眉头皱起。 原来,许家家道中落,更加破败了。 其实这很好理解,毕竟之前许家之所以兴旺,全是因为有许青山和田氏撑着。 他们两个撑起许家的大半边天。 他们离开之后,剩下的人员虽然不少,但是这几个都是许老太太的亲儿,被她惯坏了,要么懒惰要么游手好闲,需要他们撑起这个家的时候,这些人都怂了,根本做撑不起来。 再加上之前许青云在城里赌钱,为还债把田地卖给许春花,以至于他们家现在连点像样的财产都没有了,日子每况愈下,现在虽然还未到青黄不接的春天,可他们家连锅都快揭不开了。 许春花听了许老太太的诉说后,对她没有任何的同情,这就是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 她指着许老太太问,“知道你们家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吗,说白了全都是因为你惯的,看看你把你的这几个孩子都惯成什么样了,你把他们当做宝,百般呵护,把他们都惯成了熊孩子,你以为这样是为了他们好,可生活会告诉你,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许老太太愣住了。 许老爷子叹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对许春花说道,“春花呀,过去的事咱们就别提了,现在呢,我们一家人真的需要帮助了,你就帮帮我们呗。” 他向来是一个强势的人,在家里一言九鼎,但是这一次却在许春花面前服软了。 许青云见此情况,大声的哭起来,去握许春花的手,许春花后退一步,不让他握住。 他只好干嚎着,“春花呀,过去确实是我们这一家子做的不对,对不起你们一家人,但是呢,现在你就帮帮我们吧,不看僧面看佛面,最起码你们曾经在我们家生活了那么长时间。” 刚才他们不让许春花提过去的事,可现在,他们为了让许春花帮他们,竟然又主动把过去的事作为功劳说出来,以此要挟许春花。 他们这真是对人对己采用不同的标准。 许春花气极而笑。 “春花,能帮他们一下就帮他们一下呗,不管怎么说,咱们确实应该感谢他们。”许青山高声喊道。 虽然他之前也是对这一家人恨之入骨,但是现在,见他们一家人如此的可怜,他不忍心了,他终究还是心地善良,做不了恶事。 田氏气呼呼地瞪他一眼,把他拉到身旁,又在他的身上狠狠的掐了几下,责怪他不听话,替许家说话。 但是,许青山还是坚持这一个观点。 虽然他有时候惧内,但那是在他认为一些没必要争论的前提下,若是他认为一些事情有必要争论,或者他打定了主意,那么,他也会坚持自己的观点,哪怕田氏阻止他,他也要坚持自己的观点。 许春花对许青山摇摇头,“爹,这事你不要管了,交给我吧。” 她怕许青山一激动之下,给这一家人许诺什么,那么就给她找麻烦了。 许春花虽然不想理许青云,但是因为许青山的原因,不得不说几句。 她瞥了许青云一眼,“别假装哭了,没必要。” 许青云立刻停止哭泣。 许春花说道,“你不是想拿状元吗,那么从现在开始,就刻苦读书,每天读一卷书,把你读的书全部背下来,只要你做到这一点,即使中不了状元,也能榜上有名的。” 许青云连忙摇头,“春花,我不需要你教我这些,我已经读书多年,有我自己的方法,我只是想让你替我打通关系,给我提供便利条件,比如透露试题,或者答案……” 说白了,他想让许春花帮他打通作弊的渠道。 许春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明确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事。你现在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你听我说道,还是你按照你自己的来,只是让我帮我作弊呢?” 许青云憨笑,“春花,别说道那么难听了,这不叫作弊,这是科考的正常手段。” 许春花一挥手,“不要再提这事了,这绝不可能,你不听我的话是吧,那就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不管你了。” 许老爷子连忙推了许青云一把,陪着笑对许春花说道,“春花,你别生气,他将按照你说道做。” 然而,许青云白了许老爷子一眼,“爹,你不懂就别乱说,这是我们读书人的事儿,我如果按照她说道做,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费了。” 许青云对许春花双手作揖,“春花,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直接给我提供帮助,好不好?” 许春花算是看出来了,许青云这一群人过来找自己,无非就是想从自己身上捞到一点好处,稍微让他付出点汗水,他就找各种理由推脱。 不能培养他不劳而获的心理,必须让他知道,在朝廷做官的难处。 她眼珠一转,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把你推荐给县令陈大人,你去找他吧,让他帮帮你。” “干嘛找陈大人呀,这不有你嘛,你现在是科考状元,比他还厉害呢,你就帮我呗。”许青云毫不脸红地提要求。 许春花说道,“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因为现在我不在咱们松江城,我在林州城,若是你跟着我去林州,我可以带你去,你不需要科考,进可以进县衙当差,你愿意吗?” 许青云脸上露出喜色,“我愿意,愿意跟着你去林州。” 他不担心林州城的混乱,只要能混进县衙的队伍,对他来说,就成功了。 许春花狠狠瞪了他一眼,“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你跟我去林州可以,在县衙当差也可以,但是你必须满足我的条件,如果我安排了什么事,你没有按时的完成,那么你要受到惩罚。” “哎呀,这样不好吧。”许青云说道,“以咋那么的关系,没必要搞惩罚那一套,你还是收回这一套吧。” 许春花直视着他,冷声说道,“这么说,你找我,无非就是想通过我,要一点好处。” 许青云没有否认,“没错,这正是我这次来的目的。” 许春花冷哼一声,“要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你早点离开比较好,因为我不会给你任何东西的,在这里想不劳而获,是不可能的。” “许春花,不带你这么做的,你刚才说了要分给我们东西的,怎么转眼之间又不给了呢?”一位老太太不满的叫嚣道。 许老爷子也开腔说道,“春花呀,能给我们点好处就给一点呗,我们会念你的好的。” 许青山也站出来劝许春花,让她帮他们一把。 许春花冷笑,不能帮他们这一家人,因为她算是看出来了,虽然许家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但是,他们家的人还是这么的厚颜无耻。 如果她帮了这一次,那么之后肯定还会过来寻求帮忙的。 许春花之所以和他们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线,通过这件事来看,这一伙人已经把脸皮装进兜里了,没脸没皮,像吸血虫一样,拼命的想着捞好处。 既然已经认清他们的本来面目,那么就没必要再跟他们客气了,该严肃的时候就严肃,该拒绝的时候就拒绝。 因为这些人就像那些扶不起的阿斗一样,即使你给他们做太多,他们也不念你的好。 许青云又一次向许春花提出请求,让许春花给他换个差事,他不想做衙役。 许青云摇头,不同意更换。 许青云解释,他本是一介书生,怎么能做衙役这样的活呢。 许春花直接打断他的话,“行了,我没空和你墨迹这些,你要是同意就跟我走去旅行,要是不同意,吃完就离开。” “不行呀,春花,你咋能这样应付我呢,我不要当衙役,你给我换个差事啊……” 许春花不理会他。 许老太太见自己儿子被许春花一连拒绝好几次,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许春花就开骂。 他们身旁的其他几人,比如大伯娘刘氏、三叔四叔也跟着骂起来,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给许春花施加压力。 刚才他们几个已经狂吃狂喝过后,现在肚子差不多填饱了。 既然肚子填饱了,那么就该干这事了。 许春花冷笑,看来他们为了对付她,软硬兼施,先是好言好语相求,没有效果就改为语言暴力,骂许春花。 许春花冷声呵斥,“都给我闭嘴,谁敢再骂一句,我立刻拍人打跑他。” 他们这次安静下来。 许春花忽然笑眯眯地拍拍许青云的肩头,“我想到了一个非常适合你的去处。” “哪里?”许青云迫不及待的问道。 许春花一脸正经地说道,“当然是两腿一蹬死去吧,地狱最适合你这样喜欢做白日梦的人。” 许青云气呼呼地骂许春花。 他又向许老太太等人使眼色,他们一家人一拥而上,殴打许春花。 一时间,乱作一团。 司永安等人,被这突然的变化都震的愣了一愣。 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冲进去,保护许春花,驱赶闹事的许青云一家人。 然而,许青云这一家人非常的极品。 许青云像发怒的公牛一样,谁拦他他就骂谁,许老太太更是往地上一趟,骂的非常的 地嚣张。 司永安走到许春花旁,低声对春花说道,“对他们没必要客气,直接给他们用强制手段呗,像这样的刁民,不跟他们点颜色,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好。” 这就是司永安做事的方式。 他做事讲究恩威并施。 既然已经给他们好处了,可他们不接受,反而想要更好的。 那么,就只能用严酷的手段,去镇压他们,给他们心理威慑。 许春花了然地点点头,当前这个情况,确实适合这么做,要不然还真拿这些人没办法。 虽然她这里人多势众,但是许青云一家不怕,继续咒骂许春花。 朱岩河等流民受不了了,许春花在他们心里,是无所不能的神人,怎么能被人骂,被人欺负呢。 于是,他们动手,阻挠许家一行人。 许春花并没有让自己手下的人动用太暴力的手段,毕竟他们没有官方的身份,做这事名不正言不熟。 需要更专业的人来解决这个问题。 许春花对着左侧墙角的八名衙役一挥手,让他们上前帮忙。 这几名衙役,自然是陈文宽接了许春花的请求之后,特意派来保护流水席现场的衙役。 衙役们来到现场之后,没有什么事发生,而流水席已经开始了,许春花就让人也准备了一张桌子,专门留给他们,让他们在这里享受美食。 吃了流水席的美食,如今许春花有需要帮忙的事,衙役们绝不怠慢,立刻就冲了过来,把许青云、许老太太等几个闹得最欢的人抓起来。 许老太太不服气,又开始撒泼,但这次,被制止了。 衙役们告诉她,若是敢撒泼,那么将把她抓紧县衙的大牢,让她清醒几天。 不光是许老太太,连许青云也变得老实,不再闹腾。 因为,他们知道,可以得罪许春花,但是不能得罪衙役,万一得罪衙役,被衙役关进县衙的大牢,将有吃不尽的苦头。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分为四 许老爷子站出来,毕竟他是一家之主。 他哀求许春花,“春花,不要让衙役抓他们呀,他们只是一时糊涂。” 许青云、许老太太等人也都哀求许春花。 他们不敢得罪衙役,也不敢向衙役提要求,但是他们敢对许春花提要求。 许春花两手抱在胸前,冷冷的看着他,一句话不说。 许老爷子见求许春花没有效果,转而哀求许青山。 “青山,那些年虽然我们对你不好,但是最起码把你养大,没有让你死掉,这点你必须得承认,现在你该帮帮我们了。” 许青山点头,确实,当年若非他们把他抱回这个小山村,他可能已经成为一堆白骨,不可能活这么大,也不可能开枝散叶,延续他家的香火。 许青山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春花,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为了说服自己的闺女,他连这种文言词汇都用上了,许春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自己的这个老爹还是有些心软啊! 她对许青山挥挥手,“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我来解决就行。” 许青山没像往日听从闺女的话,态度坚决,“不行,这件事你必须得听我的,真不能不帮他们,那样的话咱们就太坏了,太不是人了。” 他还是放不下许家老两口对他的养育之恩。 许春花叹口气,不忍违背许青山的意愿,“行吧爹,我帮他们这一次,但是,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还发生这样的事,你啥都不要说了,即使说我也不听。” 许青山转头问许老爷子,“你们听到了吗?” 许老爷子摇头,“没有。” 他还想靠许青山,从许春花这里谋取更大的利益呢。 田氏面露急色,一伸手,将许青山拽到自己身旁,瞪了许老爷子一眼,“这必须是最后一次,下次他要是再敢这么说,我就把他赶出去,不要他了。” 许青山张张嘴,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许春花目光一一扫过许老爷子、许青云等人,缓声道,“我可以帮你们一次。” 他们都露出喜色,仿佛打仗得胜一样。 “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许春花道,“我可以帮你们一次,但是,并非帮你们全部人。” “啊!你什么意思?”许老爷子问。 许青云等人表情急切。 田氏许青山以及围观的众人,眼露不解的神色。 许春花朗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给你们这一群人一条活路呢,还是给许青云一条活路呢,我可以把他带到林州城,让他做衙役,给他一个安身立命的生计,但这样我就不帮你们了,你们继续过苦日子吧。” 许青云脸上露出喜色,迫不及待地对许老爷子道,“当然是帮我,爹,让春花把我送到县衙吧,我要去县衙当差,只要我表现好,可以在往上升的,等我以后当了县令,咱们家就光宗耀祖了。” 许老爷子没有表态。 但是,许青海许青林不同意,这样只有许青云自己得到好处了,而他们这些人就得不到好处了,还只能过现在的苦日子。 他们要求许春花,帮他们,给他们几十亩良田,或者给他们一片产业,比如把蕃豆油坊交给他们。 这些日子以来,许春花的蕃豆油坊,一直在制造蕃豆油。 虽然许春花没有把蕃豆油拿出来销售,可是呢,像他们村里的乡里乡亲,对蕃豆油产生好奇,就去油坊要点蕃豆油品尝。 对于这种事,主管油坊的朱岩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些人都是许春花的乡亲,他不能得罪。 因此,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吃过油坊的蕃豆油。 他们都震惊了,没想到用蕃豆制造的蕃豆油,竟然比现在所使用的芝麻油美味好多。 蕃豆油如此的好,即使还没开卖,但是乡亲们都知道,一旦开卖,蕃豆油绝对一炮而红,日进斗金。 许青海和许青林自然也知道油坊的巨大价值,因此,狮子大开口,想占有许春花的油坊。 许春花闻言,眉毛挑了挑,这一家人,不光许青云贪婪,其他的人也好不到哪去,竟然敢打她油坊的主意。 她脸色变得严肃,“我只给你们两条路,第一,我把许青云带到县衙,不过,他只能从最下层的衙役做起,还有一个,就是给你们十亩良田,虽然不多,但是,你们勤快点,用心点,勉强够你们吃喝了,你们自己选一个呗。” “别呀,春花,你有那么多田地,只给我们十亩地太少了。”许老爷子说道。 许青云也露出不满的表情,“春花,你好歹是县令,给我一个稍微好一点的活呀,比如让我做师爷,最起码比衙役的身份高一点。” 这一家人又提出了贪婪的要求。 许春花面色冰冷,一指一旁虎视眈眈的衙役说道,“我再给你们两条路,第一,从我刚才说的两条路里选选一个,第二,被他们抓进大牢,去里面清醒几天。” 他们这才不敢造次,聚在一起讨论起来,究竟该要天地还是让许青云去做衙役。 许青云当然希望他能去做衙役,其他的人不同意,他们家现在的田地虽然还有几十亩,可都是贫瘠的田地,再加上他们不会管理,产量少,连饭都吃不上了,当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得到十亩良田。 许青云和许青海许青林两个弟兄,谁也说服不了谁,争论起来,接着又吵起来,争吵没有解决问题,他们又大打出手。 许青海许青林两人合伙攻击许青云。 许老太太以及他们各自的婆娘,都加入进去,拉架劝架。 可是,这几个人像暴躁的牛犊子,都非常的凶狠,毫不留情,下手很重,看这架势,似乎要把对方打死。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冷冷一笑,没有阻拦,任由他们厮打。 她觉得,一个家庭出现这样的情况,家道不败落,那是绝不可能的,不管何时,都是家和万事兴。 许青山不忍心,想要上前劝架,被田氏抓住了耳朵,坚决不允许他劝架。 有些乡亲古道热肠,也想劝架。 许春花说道,“让他们打吧,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咱们该吃吃,该喝喝,不要受影响。” 那些想劝架的乡亲,不再劝架,听从许春花的话,都继续吃喝起来。 这时候他们惊喜地发现,这一家人在这打架也挺好,给他们带来了乐子。 有美食吃着,还能看别人打架,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之心,味蕾与精神的享受齐全了。 许老太太劝架没效果,反而被打了好几巴掌,再看看瞧热闹的众人,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哎呀,你们都帮帮我们呀,拦拦架呀,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家人打架吧。” 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毕竟,许春花刚才已经表明态度了,不理会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若是上去帮忙,岂不是代表跟许春花对着干,他们才不会这么傻,拎得清轻重。 许春花现在是县令,等她年纪再大点,肯定有更大的前途。 而许家这一家人,个个极品,这样的家庭怎么会有未来呢? 在许家和许春花之间,他们当然选择听从许春花的,在她面前刷好感。 这一家人打了一会儿,都停下来,不是不打了,而是没力气打了。 此时,他们每一个的模样都很狼狈。 许老爷子衣服上沾了好几个脚印,脸色铁青,指着许青云几人骂道,“你,你们这几个混蛋玩意,气死我了,我怎么生了你们这一群白眼狼呢?” 许青云三人仿若没听到他的骂声,相互对视着,眼神里带着不甘,愤怒还有仇恨。 许老爷子又吼了几句,可是,这哥仨根本不理会。 他表情变了好几变,叹口气,说道,“既然你们兄弟相残,都想着自家的小利益,那么,就别在一个家了,咱们分家吧,以后各家过各家的。” 啊! 许青云几人表情惊愕。 许春花等人都愣住了。 要知道,根据这个时代的习俗,哪怕家族再大,也不可以轻易分家,除非父母双亡之后才分家。 可现在,许老爷子和许老太太都还活着,却主张给他们哥仨分家。 许老爷子肯定地点头,叹口气,神情有些憔悴,“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我算是看出来了,日后别想指望你们了,因为根本指望不上,还不如分开过呢,各过各家的,这样还好点。” 许青云连连摇头,“不可,不可以,分家证明咱家的家风不好,证明我们兄弟不和睦,不符合孔夫子的要求。” 这个时代的人们把孝道看得很重要,如果父母健在就分家,那就说明这个人的品质有问题,不孝敬父母,这样的人要受到乡邻的蔑视,此外还有最主要的一点,这样的人进入不了仕途。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官员,哪怕官至丞相,当父母去世后,都要抛弃一身权势,守孝三年。 然而,许青海许青林却嚷嚷着要分家。 “你们为什么要分家?”许青云不满地咆哮。 “干嘛不分家,你想让我们像许青山一样,傻乎乎地供养你啊。”许青海数落许青云的缺点,“你在家里,啥都不干,连咱家地头朝哪个方向都不知道,还一天天买笔买纸花钱。” 许青云脸上闪过尴尬之色,急忙辩解,“我怎么什么都没干呢?你们不看看我每天都在读书吗,我跟你们说,读书比你们干体力活更累呢,我都没抱怨,你们却嫌弃我,如果将来我能考中状元,你们不也都受益吗?何必急于一时呢。” “你考中状元?”许青海表情不屑,“你做梦吧,没听春花说嘛,以你的天赋和懒散的性格,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考中状元的,所以还是分开单过呗。” 许青林附和道,“哪怕你以后考中状元,我们也不会去投靠你的,你就做你的状元梦吧。” 他俩都要求分家。 他们之所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除了因为许老太太的娇惯,还因为兄弟三个相互攀比,老大觉得老二不好,老三觉得老大不好,于是都破罐子破摔,在家里都不干活,没准分家之后,各过各的,或许还能有一些改进。 因此,虽然许青云不同意,但是许青海许青林都同意,加上许老爷子也主张分家,于是,这件事就定下了。 虽然许老太太也反对,如果在家里,许老爷子会听她的意见,但是,当着一众乡邻的面,许老爷子直接否了她的话。 正好许春花这摆流水席,乡亲们都在这里聚着,里正和村里有名望的老人也都在。 许老爷子请他们作证,当场就分家。 里正向他确认,是否想清楚了,分家不是小事,不能意气用事。 许老爷子肯定地点头,表示已经想清楚了,就要分家。 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里正也不再多说什么,把村里有名望的老人召集到一起,在全村人的见证下,给许家办理分家的事。 许老爷子说了下分家的方案,把家里现有的财产,无论田地还是粮食,均分成四份,他们老两口占一份,三个儿子各占一份。 他们三人对这个分配方法都没异议。 于是,里正就按照他们的意愿,写好分家的文书,让他们在上面签字画押。 很快,他们分家的事就完成了。 只是,由于老小许青林尚未婚娶,他暂时和老两口住在一起,分到的财产也放到一起。 许青云和许青海,则另立门户,独自生活。 可他们家现在只有一栋老宅子,如果都在里面住着,相当于没分家。 现在分家了,至少要分开单过。 于是,许老爷子就向里正申请,在村里给他划出两片宅基地,给许青云和许青林盖新房。 在这个时代,虽然土地是可以买卖的,但是一个村子里的宅基地确是村集体的,如果有人分家单过的话,向里正申请一块土地,就可以在这块地上盖房屋,成立家庭了。 许老爷子的这个要求,完全合情合理。 里正是不能拒绝的,于是就同意了,答应给他家划出两块宅基地。 许老爷子想要两块相邻的宅基地,这样的话,许青云和许青海就可以住在一起,成为前后院的邻居,遇事也可以相互照应。 但是,他刚提出这个要求,就遭到许青海的反对,他表示不想和许青云做邻居,他要求分开住,两家相距远远的。 之前一直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相互之间都呆腻歪了,如果分家后还经常见面,他会不爽的。 于是,就要求分开他们,住在不同的地方。 对他的这个要求,许老爷子不同意,许青海却表示,既然分家了,他就当家做主了,有了说话的资格,他就这么要求,让里正必须这么做。 许老爷子闻言,气的瞪大了眼睛,胡子都翘起来了,可他也没其他的办法,只能顺着他的要求。 于是,许青云在村子东边选了一块宅基地,许青海则在村子西边,遥遥相对。 东边的宅基地是许青云自己选的。 用他自己的话说,东方是个好方位,太阳从东方升起,他住在东方,将来也会像太阳一样,从东方升起,人生走向辉煌,成为科考的状元。 许春花闻言,不由得笑起来,许青云读书不用功,其他的想法倒挺多。 他们分完了家,许春花本以为这群人会离开。 然而,他们却齐齐向许春花提出要求,让许春花帮他们盖房子,理由是他们没钱,而许春花有钱。 许春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陡然瞪大,看着他们,冷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不是不光要求我给你们盖房子,还要求我给你们每家十亩良田啊?” 她转头看向许青云,“至于你,是不是要求我把你带到林州城,去做衙役呀?” 他们都点头。 许老爷子笑着说,“没错,春花,这就是我想对你提的要求,没想到你自己说出来了。” 许春花的目光陡然变冷。 刚才她觉得许老爷子看起来有点可怜,毕竟儿子都离开了他。 但是,没想到他却是最有心机的一个。 他把他偌大的家庭,通过分家变成四个家庭,这样的话,对许春花的一个要求,就变成了四个要求。 许春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但是,许老爷子的如意算盘明显打错了。 许春花怎么可能因为他突然的变化,就多付出呢。 许春花明确告诉他,想让她帮他的儿子们盖新房,这是绝不可能的,因为她不是他们的爹娘,没必要也没理由给他们盖房子。 许老爷子解释说,虽然让许春花盖房子,但是不需要盖好房子,只要盖一般的房子就行,就像她当初为流民们搭建的简易工棚就行。 许春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看来他早有打算。 她表示,让她盖这样的房子也不是不行,但是,他们必须先付出点什么。 要知道,她之所以给流民盖房子,是因为流民全帮她干活。 如果让许青云和许青海两家,给她打工,她可以给他们盖房子。 第一百九十三章 恩断义绝 对于许春花提出的这个要求,许老爷子不接受,其余的人也不接受。 他们发出了严重的抗议,表示这是不可能的事。 许春花顺着他们的话说道,“既然你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那么你们让我做的事,也是不可能的事,要想从我这得到好处,必须帮我做事,若是想凭无赖抢占,绝不可能。” “可是你刚才答应给我们好处了,怎么又不给了呢?”许老爷子振振有词的说道。 许青云跟着说道,“对,既然你答应给我们好处,就必须给我们,不给我们就是你言而无信, 人无信不立,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许春花,你不能背信弃义。” “你耍赖,无耻。” 他们这一家人仿佛瞬间占据了道德的高地,开始猛烈的批判许春花。 许春花被他们逗笑了,冷冷的说道,“你们知不知道无赖俩字是怎么写的,知不知道什么是无耻?我答应帮你们是有前提条件的,你们不能就此理所应当地要求我做这个做那个。” “我不管,反正这是你已经说过的话,你就不能收回去,必须做到。”许老爷子继续要求道。 这时候里正忍不住说话了嗯,“许老哥,你这样做就有点过了,春花答应帮你们,但是你不能就此要求她做事啊。” “那不行,她已经说过这话了,总得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说法。”他强硬地要求许春花。 许春花怒极而笑。 她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生气了,面对许家这一群人,她的心情非常的不爽,被他们气的心里发堵。 她冷声说道,“好吧,既然你们要个说法,我就最后一次给你们说一遍,我刚才说的已经很明确了,我只能给你们一次帮助,要么把许青云带到县衙,让他去做衙役,要么给你们十亩良田,除此之外,我没向你们承诺过任何条件,所以你们只能在这两个里面选一个。” “可是你刚才说的是帮助青云或者我们其他人啊。”许老爷子强词夺理,曲解词义,把许春花的话换了一个角度阐述。 许春花冷冷一笑,“那是你自己的理解,刚才我把话说的很清楚,大家也都听到了,我相信大家也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她目光看向围观的众人,众人点点头,这是必须的,许春花的话,说的非常明白,也就是说,只给他们两个选择,要么是把许青云安排到县衙,要么给他们十亩良田。 可是许老爷子一下子把他们一个家庭变成了四个家庭,妄图让许春花多提供帮助。 许老爷子还想说点什么。 许春花打断他的话,“不要再跟我说那么多没用的,我选择就给你们这两个选择,你们选择一个就行,如果你们不选择,那么就立刻离开,我不帮你们了。” 许老爷子坚定地摇头。 许老太太直接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这两个我都不选,我选我们一家人都赖在你家,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把你的东西全部霸占了。” 她见许春花态度强势,索性直接耍赖。 许老爷子向身后的家人们示意,其余的人也都往地上一坐,跟着许老太太,撒泼耍赖骂街,大呼小叫。 许春花受不了他们制造的噪音,冷声说道,“你们确定要这么做,不后悔?” “有啥好后悔的,我们不这么做,回家还是过苦日子,还不如跟着你呢,跟着你有好吃好喝的。”许青云笑着说道,对他遭遇的这一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当一个人走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就变得无耻,连基本的礼仪道德都不顾了。 许家这一家人现在就是这样。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回去家里,可能没吃没喝的,还要下地干活,他们受不了这样的苦,还不如在许春花家耍赖呢,没准能混吃混喝。 这样的人是普遍存在的,不光在这个时代存在,几乎每个时代都有,特别是在饥荒年份,有一些父母卖儿卖女,只为换一斗粮食。 还有一些更疯狂的人,不光卖儿卖女,饿到眼睛发绿光时,可能把自己的亲生孩子吃掉。 这种事在历史上真实地发生过。 许春花没来由的叹口气,这些小老百姓之所以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是因为他们走投无路了。 这些人是可怜的。 许家这一群人,现在也是可怜之人。 只是,面对他们,许春花没有同情心泛滥,因为他们不值得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许春花对于一旁的衙役们说道,“几位小哥,麻烦你们了,把这几个人押走。” 衙役们应了一声,立刻就要动手。 他们早就想这样做了,因为第一个看许家这些人不顺眼,他们竟然做出这么无耻的事,在他们眼里,纯粹是刁民。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许春花现在是他们县令陈文宽面前的红人,在陈文宽那里比他们的地位高多了,帮了许春花,相当于在陈文宽面前刷了好感,对于他们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他们立刻动手,如捕食的恶虎一样,扑向许老爷子一行人。 这时候,许老爷子等人才想起还有这几个衙役的存在,他们慌张了,连忙向许春花请求,不要抓他们。 但是,他们的请求没有任何效果,因为许春花根本不鸟他们。 他们就转换目标,对着许青山哭诉,让许青山帮他们。 在他们的哭诉之下,许青山又有些不忍心了,还想帮他们。 这时候田氏直接把许青山按在凳子上,不准他乱动,也不准他说话。 田氏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家的这个男人,心肠太软,看不得别人受委屈。 因此,她早就防着呢,绝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许老爷子一家人被衙役抓住了,押着他们向门外走去。 许老太太,刘氏以及其他几个女人都哇哇的大哭,使出她们作为女人的看家本领,撒泼耍赖。 面对她们的无耻行为,衙役们没有慌乱。 对他们来说,遇到这样的人,直接狠狠地揍一顿就行了。 于是,他们就开始揍人,不光揍许青云这几个人男人,就连许老太太,也被人在屁股上踹了几脚。 这是衙役们平日里对付刁民常用的招数,其实,除此之外,他们还有更狠的招数。 衙役们揍人们,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这是他们惯用的方法。 众人目睹了这一幕之后,也没有人说什么。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暴力执法这种观念,在人们固有的观念里,无论衙役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许老太太哭的声音都变的沙哑了,对许春花嚷嚷道,“许春花,你这是要我命啊,既然这样,我只能一死了之了。” 她忽然像发疯的公牛一样,挣脱押着她的衙役,向院墙上撞去。 看她这架势,真真要自杀了。 “不要。”众人忍不住惊呼道。 衙役们不知该不该拦,看向许春花。 许春花没有表态,冷冷的看着许老太太。 许老太太冲到墙根下,没有撞墙,而是问道,“许春花,你就这么狠心嘛,眼睁睁地看着我撞死。” 许春花笑着道,“你这不还没撞墙嘛。” “你……”许老太太仿佛被噎了一口,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撞墙。 就在这时候,许春花缓缓地说道,“慢着。”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许春花。 许老太太的眼里露出得胜的光芒,对许春花说道,“春花,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撞墙啊?” 许春花冷声一笑,“错,你死不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许老太太气的大口喘气。 许春花接着说道,“但是呢,你不能在我家撞墙,因为你的血是肮脏的,你在我家撞墙,岂不是给我家带来晦气,所以呢,你想死就去外面,那不东边是大山嘛,有本事你撞山啊,或者从山上跳下来也可以。” 许老太太紧咬银牙,“好,好你个许春花,你的心肠这么狠,眼睁睁的看着我死也不救我是吧?” 许春花冷声道,“别装了,我断定你根本不舍得自杀,要不然你早就撞墙死了,何必一直墨迹到现在呢,说白了,你还想活着,既然你想活着,那么就听我说。” 许老太太不再叫唤,低下了头。 她还真舍不得自杀,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多好啊。 许春花目光从许家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冷声说道,“你们别说那么多没用的,我现在就问你们一句,我刚才说的那两个条件,你们从中选一个,然后我们两家再无瓜葛,你们同不同意?如果你们同意,那么今天这事我可以给衙役说说,不把你们押走。” 虽然她刚才故意装作态度坚决,但是,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许老太太撞死,或者他们这一群人被抓进去呢。 毕竟还有她爹许青山在一旁看着呢。 许青山在田氏的威慑下,没敢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眶已经变红了。 因此,许春花肯定要帮许家的。 她刚才之所以冷着脸,是为了吓唬他们一下,给他们一个警醒。 许老太太说道,“春花,你提的这两个条件……”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许老爷子就呵斥道,“你给我闭嘴,这事我来说。” 许老爷子到这时彻底看出来了,无论他们用什么样的招数,许春花都不会妥协。 既然如此,他只能做出让步了。 他对许春花说道,“你给我们十亩良田吧。” 许青云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没想到他爹竟然没帮他。 他立刻说道,“别呀,爹,你还是让春花帮我吧,把我选进县衙做衙役,等我当了衙役之后,我挣得俸禄全部交给你。” “不可以。”不等许春花回应,许青海和许青林争抢着表态。 他们也了解自己的大哥,知道他喜欢做言而无信的事。 虽然他现在话说的好听,可是呢,以他们对自己大哥脾气的了解,当他真的当了衙役之后,怎么可能把他的俸禄给他们呢,到时候他不坑爹就行。 许老爷子也是冷哼一声,“想当衙役你自己求春花,我对春花提出的条件,是对咱们全家人负责。” 他愤恨地瞪了许青云一眼,“若是你当初没货祸害家里的田地,我至于要这十亩地吗?” 他当初因为进城吃喝玩乐,欠下赌债,为还债,把田地偷偷卖给了许春花。 以至于他家现在良田锐减,连吃喝都顾不住。 他现在对许青云有些失望了,帮他还不如给剩下的人谋取一些好处呢,毕竟许青云做衙役的话,好处只让他自己占了,其他的人什么好处也没有。 “春花,别听老爷子的,让我去做衙役好不好呀?”许青云转而哀求许春花,他双手合十,不停地祷告,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这事你们自己商量,我只要一个最终的结果。” 许老爷子立刻说道,“不用商量了,我刚才已经说了,就给我们十亩良田。” “好。”许春花朗声道,“我这就给你们十亩良田,但是当着大家的面,我把话说清楚,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们做出让步,以后不要再想着从我这里占任何的便宜,如果你们心怀不轨,我就找这些衙役的,把你们给抓走,此外还可以采取一些你们看不到的手段对你们进行报复 ,你们听到了吗?” 他们吓得连连点头,“行,我们知道了。” 许春花对着周围的乡亲们拱拱手说道,“我请大家做个见证,如果他们以后再做了对不起我们家的事,或者来我们家坑蒙拐骗,我对他们用了残酷的手段,请大家记得,不是我心狠手辣,而是被他们逼得。” 众人连忙点头,附和许春花。 许春花现在是县令,将来前途远大,乡亲们巴结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说她的坏话呢? 于是,许春花就给了许老爷子十亩良田,这事就算了结了。 许老爷子虽然不甘心,但不得不带着一家人离开,他不敢招惹衙役。 他们离开之后,流水席继续,由于少了许家这一群给人添堵的人,众人都放开了吃喝,流水席变得更加的热闹。 流水席一直持续到午后,才结束。 众人都吃得饱饱的,还有很多人喝醉了,许青山也喝醉了。 可是,哪怕喝醉,许青山满脸都带着笑意。 许青山今日非常的开心,因为他闺女是状元,给他争光了,乡亲们都恭维他,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是如此的荣耀,比他这一辈子其他的时候都要风光。 因此,但凡有乡亲来敬酒,他来者不拒,喝了很多酒。 流水席结束,众人散去。 许春花长长的松口气,在整个流水席的过程中,她一直在防备着,防备有人过来搞偷袭或者搞刺杀。 不过,流水席顺利地举办了,她由此推测,虽然司永平对她还是怀恨在心,但是,因为她远离了皇城,对他够不成威胁,对她的监控放松了。 许春花和司永安、杨不悔回到了松江城。 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尽快的回林州城。 毕竟,留在松江城,有很多事做不了,多呆一天就多浪费一天的时光。 不过,在回林州城之前,许春花有件事需要做。 当天晚上,许春花按照陈文宽的要求,来到了县城的学堂,给这些学子们做了一堂关于科考的讲座。 这是她之前答应陈文宽的事,现在又着急离开,所以只能赶到今天晚上进行了。 虽然是晚上,但是,学堂里的学子们全员到场,毕竟状元亲自给他们传授科考的经验,怎能不好好听。 许春桃和许春雷也都过来了。 虽然许春花是他们的姐姐,他们想请教什么问题,直接找许春花就可以,但是在自己家里请教问题,哪有在学堂的感觉好啊。 在学堂里,当着小伙伴们的面,说状元是我姐,那感觉倍儿爽。 许春花给他们传说经验时,非常的认真,不光这一世的经验,就连上一世考试的经验都传给他们了。 她还告诉他们,若是后期有什么问题或者是疑惑,可以去林州城找她,她给他们做集中讲解。 许春花这么做不光是为了帮他们,也为了给自己拓展一些人脉。 在这个时代,人脉关系非常的重要,一般都讲究门生故旧,朝廷里的官员们,喜欢拉帮结派,合力对付外人。 陈文宽听了许春花的讲解,非常的激动,因为许春花讲的很多内容,他之前闻所未闻,听了许春花的讲解,他豁然开朗,感觉天地都变得宽阔了。 他多想把许春花留在松江城,辅佐他管理这座城池,可是,他也知道,许春花并非池中之物,迟早会飞黄腾达的。 若是留在松江城这个小地方,是对许春花才华的亵渎。 第二天,陈文宽和许青山、田氏一起送许春花司永安和杨不悔三人离开。 陈文宽担心他们路上出现危险,特意安排十名衙役跟随他们,护送他们回林州城。 许春花知道有衙役护卫,这一路将安全很多,所以,就接受了陈文宽这个安排。 由于有衙役的互送,许春花三人没有做伪装,顺利地回到林州城。 第一百九十四章 拒绝出钱建学堂 不光他们三个人回到了林州城,司永安还将他松江城几个产业赚的银子全部运到林州城。 由于银子数量较多,靠他自己无法完成,于是,就找了一家信誉较好的镖局。 在镖局的护送下,银子顺利进入林州城,共有三万两。 这些银两虽然还不足以让他在林州城买酒楼置地,但是,可以租到不错的房屋了。 于是,司永安就用这笔钱,在林州城寻觅合适的房屋,为开面馆做准备。 开面馆需要有厨子做拉面。 目前会做拉面的,只有许春花田氏,以及后来田氏培训的几个小厨师,田氏和那几个小厨师自然不可能跟来林州城,松江城的生意足够他们忙碌了,哪还有时间做其他的呢。 而许春花也不可能每天窝在厨房做拉面。 在这种情况下,开面馆需要的厨子,只能另找他人。 本可以从外界招几个厨子,但是那样的话,存在潜在的风险,若是厨子承受后,出去自立门户单干,对司永安和许春花来说,是人才的流失,自己辛苦的培训,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司永安从他府上跟来的那些下人里,选了几个,让他们跟着许春花学做拉面。 毕竟这些下人都是他的人,便于管控。 许春花每晚抽出一定的时间,教他们做拉面。 平日里,她在县衙的大堂坐镇,管理整个县城的公事。 师爷胡文雍给许春花传来消息,说城里的第一大善人宋福贵从乡下回来了,派下人送来名帖,想来拜访她。 许春花眼角一挑,她早就想去拜访宋福贵了,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她告诉师爷,回复宋福贵的下人,让他转告宋福贵,她下午就去拜访他。 师爷听到许春花的安排后,对她摇头,给她建议,觉得这样做不好,还是让宋福贵来拜访她比较好,毕竟她是县令,而宋福贵虽然家财万贯,但他终究只是一介草民,身份比许春花低。 若是许春花去拜访他,有失身份。 许春花对师爷笑了一下,向她解释,在她这里没这么多的讲究,按照她说道做就行了。 师爷只好按照许春花的话,下去交代宋福贵的吓人。 吃过午饭之后,许春花就带着师爷,还有带着一名衙役来福,来到宋福贵的府上。 宋福贵家位于林州城南边,占地几十亩,修建的雕梁画栋,非常的精致。 他的房屋比县城内其他的房屋都漂亮气派。 在许春花看来,宋福贵的房子,即使拿到皇城,也是名气响当当的豪宅。 她前些日子走访林州城时,注意到这栋豪宅,只是一直没机会进去。 她好奇问来福,宋福贵家里都经营着什么产业,竟然有这么大的豪宅,而且宋福贵还做了那么多的善事。 师爷胡文雍抢着说,宋福贵的祖上就在林州城经营产业,他们家的主要产业是宋家酒楼,由于经营多年,酒楼口碑很好,生意非常的红火,是他们家财富的主要来源。 除此之外,他还在乡下购买了上百倾田地,租给佃农。 有这两方面的收入做支撑,他家财万贯,使得他成为整个县城的大善人,也是第一富人。 许春花却不由得皱了皱眉,继续问师爷,为什么宋福贵喜欢乐善好施呢? 在许春花的观念里,越是这种有钱人越抠,一般情况他们都是铁公鸡,像松江城的钱大富一样,不会像宋福贵这样主动去散财的。 若是他喜欢散财,那么背后一定有某种原因。 就如同现代社会,曾经也有一位自称什么哥的土豪,喜欢散财,无论哪里,只要有受灾情况出现,立刻前去散财。 但是,他做了几年过后就消沉下去了,据坊间传闻,有的说他的公司出了问题,有的说他被调查了,传言很多,但都无定论。 因此,许春花认为,哪怕一个人的心地再善良,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经常去散财的。 她更愿意相信,事出有因。 宋福贵喜欢散财,或许在这件事的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对于她提出的这个疑问,师爷和来福都摇头,他们不清楚这个问题,只知道宋福贵是个善人。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脸上闪过一抹笑容,只是这摸笑容非常的诡异,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来到宋府大门前,师爷主动上前,向守门人表明身份。 守门人好像得到了宋福贵的叮嘱,立刻变得非常的热情,点头哈腰,态度恭敬,把许春花一行人请进去。 他们被带到了客房,下人让许春花等一会儿,他们老爷稍后就到。 许春花打量客房,装饰的非常的豪华,就连桌上放着的照明用的蜡烛,都是婴儿手臂粗的蜡烛。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蜡烛并非一般的人家能拥有的,必须是家境殷实之人才消费的起。 在许春花看来,宋福贵家客房的装饰,比她县衙组好的房间还要漂亮。 而这仅仅是宋福贵家的客房,相比他的主卧或者书房,将更加的奢华。 他们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接了一个中年胖子走进来。 胖子有50来岁,长得肥头大耳,眼睛却很小,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一条缝,看不到他的眼睛了。 他穿着一身员外府,是上好的丝绸制成的。 他进了门之后,立刻对着许春花拱手行礼,满面笑容的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新上任的许大人吧,鄙人宋福贵,早就该拜访许大人了,只是鄙人事物繁忙,请许大人莫怪。” 他的态度非常的客气。 许春花立刻对他露出笑容,说道,“宋善人你客气了,叫我春花就行,不必叫大人。” 宋福贵连连摇头,“哪能呢,你是咱们林州城百姓的父母官,我作为林州城的一名小百姓,必须的尊重你。” 许春花苦笑,“宋善人,你真不必叫我大人,你这样叫,会搞得我寝食难安的。” 宋福贵笑了笑,“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叫你春花了。” 许春花点点头,“这就对了。” 宋福贵却对许春花露出了不悦的神色,瞪了许春花一眼,“春花,你这样就不对了,不让我叫你大人,可是你却叫我善人,你这样做非常的不对呀,善人只是老百姓送给我的外号,你不必这样叫我,我斗胆托大,你叫我宋叔叔就行了。” 许春花冲他笑笑,说道,“好吧,那我就叫你声宋叔叔。” 宋福贵立刻发出爽朗的笑声,“呵呵,这才对嘛。” 宋福贵接下来和许春花虚情假意的攀谈,问许春花对林州城熟悉了吗,喜欢不喜欢…… 他说的全是各种客套话。 许春花自然客套的迎合着。 两人表面笑嘻嘻,可是,他们的话里却暗藏玄机,进行交锋与较量。 宋福贵让下人准备了一桌酒菜,名其曰给许春花接风洗尘。 虽然许春花在林州上任好几个月了,但是宋福贵刚归来,第一次见许春花。 他就把这次见面当做许春花出来林州城,他作为本地人,给许春花接风洗尘。 许春花和他客套了几句,就客随主便,坐到了宋福贵为她准备的酒席上。 看到酒桌上的东西时,许春花愣了一愣。 只见酒席上摆了四个盘子,每个盘子里只装了一半的菜。 并且,这四道菜全是最简单的菜,有一道炒白菜,一个腌黄瓜,还有一盘小炒肉,除此之外,还放了几根大葱和豆瓣酱。 只有这四道菜,其余的位置空荡荡。 可以说,宋福贵准备的接风宴,相当的寒碜。 宋福贵对许春花露出歉意的笑容,尴尬的说道,“春花呀,你谅解一下,我家里也不太富裕,平日我吃饭,还没这些好呢。虽然我这里没有大鱼大肉,没有各种好东西,但是,请你不要误会我呀,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这真的是我招待客人的最高规格。” 许春花对他笑着说道,“宋叔叔你客气了,这样也挺好,勤俭持家嘛。” 其实,她认为宋福贵这么做是在向她表明态度,表明他这个人是一个非常勤俭的人,也是一个非常节约的人。 两人落坐的时候,相互谦让了一番,最终许春花把宋福贵安排在主位上,她自己则坐在一旁的客位。 师爷坐在一旁作陪。 至于衙役来福,他在外面守候,他还没有资格做的这个上桌的。 许春花和宋福贵又聊了几句客套话,宋富贵热情地招待许春花。 许春花象征性的用筷子夹到菜,尝了尝。 然后,她和宋福贵说起准备开办学堂的事儿,还说了有一资金不够,想请他捐助一笔钱。 宋福贵刚听的时候,连连夸赞许春花的这个办法好,毕竟开班学堂,这是教化民风,有利于整个城市的事。 但是,听到许春花让他出钱这件事之后,他面露苦涩,告诉许春花,虽然他也有心想帮助林州城的老百姓,但是不好意思,他没有那么多钱,所以这次只能抱歉了。 许春花听了他的话,愣住了,没想到他如此干脆的就拒绝了这件事。 许春花做宋福贵的思想工作,向他讲明这件事的重大意义。 然而,不管她怎么讲,宋福贵的态度依然坚决,坚决不肯出钱,他一口咬定,自己现在没钱,拿不出钱来支援学堂的建设。 对于他的这个说法,许春花自然是不相信的。 在她看来,宋福贵之所以不出钱,是因为他认为这件事对他没有好处。 许春花给他许诺,若是他出钱的话,将在县城里给他竖一块功德碑,把他的功绩刻在上面,这样的话,无论是现代的人,还是以后的人,都将知道他做的善事,他将受到世人的景仰与崇拜。 因此,这是一件会给他带来丰厚回报的好事。 可是,宋福贵的态度依然坚决,坚决不出钱,他不愿意做这样的公益事呢。 许春花不解,为他为何不愿意出钱。 面对许春花的这个疑问,宋福贵表示,他心肠软,看不得别人受苦,如果有人饿死的话,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沉重的打击,所以他才定期给那些穷苦的老百姓施舍粥等吃食。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让他们吃饱,不至于饿死街头。 但是若是把钱用在建设学堂上,在他看来,这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 她不认为这些人值得去读书。 许春花向她强调读书的好处,以及读书对人民的改变程度,若是开了学堂,让熊孩子们接受了教育,他们的思想发生了转变,不再打架斗殴,那么,林州城的市容市貌,将变个样子。 然而,她明显地发现,宋府对对她说的这些内容没兴趣。 许春花意识到这点之后,就开始改变策略。 她告诉宋福贵,要不这样,把他出钱请大家吃事物的事暂停,先用他的钱建设学堂,这样的话,他在接下来的一年之内不需要给那些穷苦老百姓施舍吃食了。 因为许春花将改变赋税,让老百姓手里的粮食再多一些。 但是,不管许春花说什么,宋福贵还是态度坚决,决不肯出钱建设学堂。 宋福贵还特意告诉许春花,之所以不出钱,是因为他认为这个没有必要,并非故意和许春花作对。 他还特意告诉许春花,如果许春花个人需要钱,他愿意慷慨解囊相助。 但是让他出钱建设学堂,这是不可能的事,这辈子都不可能。 许春花对他的劝说失败了。 失败之后,许春花的心里挺不甘心的,连在宋福贵家吃喝的心思都没了,直接向他提出告辞。 宋福贵又虚情假意的挽留了一番,不过的许春花的坚持之下,只好目送许春花离开。 离开之后,许春花问来福和师爷,为何宋福贵对这件事如此的抵制呢,他我说呢不愿意出钱捐助学堂。 他们两个也蒙逼的摇摇头,表示这事他们不知道。 春花又问他们关于宋福贵之前的故事,他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或者被读书人伤了他的心,使得他对捐款建学堂这件事如此的抵制。 他们依然摇头,关于宋福贵的历史,他们知道的很少。 毕竟宋福贵已经年过半百,平日里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即使有一些事,他也不会主动去做的,直接在幕后操作就行了。 找不到这件事原因,不过,许春花还是非常的希望宋福贵答应这件事。 因为修建学堂挺耗费钱财的,仅仅靠许春花自己,没有足够的资金做支撑,学堂不可能建好的,顶多处于烂尾状态。 可是,宋福贵终究没按照许春花的意愿做,他选择拒绝,许春花只好另想其他的办法。 她觉得这件事仅仅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说服宋福贵的。 那么就换一种方法,发动更多人的力量,一起来说服宋福贵。 她想到了请人帮忙,一起说服宋福贵。 许春花做出了决定。 可这事靠她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于是,她让衙役在城里,挨家挨户通知,但凡有适龄的孩童或者读书的学子,今晚都去县衙参加会议。 虽然他林州城比较混乱,但是依然有一部分有钱人,让自己的孩子去读书,于是,林州城也是有读书人的。 当然,这部分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文盲。 对于许春花的这个要求,衙役们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呢,既然是许春花提出的要求,他们就必须得这么做。 他们在城里通知了一遍,到了晚上,县衙大堂里,聚集了一群人,这些人大多都是读书的学子,还有一些凑热闹的人。 许春花给他们开始做讲解,讲解为何把他们请过来,把县里即将建立免费学堂的这件事给他们说了一下。 他们听了这件事之后,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毕竟在这个时代,读书需要花钱,而且是花很多钱,这是大家都认真的道理。 可现在,这种情况突然被颠覆了。 许春花将建立的学堂,不收学子的束脩,免费教他们读书,此外还会给学子每月发补助。 事出反常必有妖。 众人听了许春花的说辞后,都不相信。 像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他们认为不可能发生。 许春花只好多次向他们解释,这是真的,是她最近正在做的事。 她还用县衙的声誉做保证。 众人见她说的如此掷地有声,又如此的认真,这才减轻了怀疑的心理,暂且相信了这件事。 许春花把着急他们来的目的告诉他们,想让他们去宋福贵的府上请愿,请宋福贵出钱建立学堂。 众人直接拒绝许春花的这个要求。 他们做不出这样的事,因为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比较含羞,那能主动找人要钱呢。 许春花只好向他们解释,必须得这么做,如果不怎么做,那么免费的学堂是建立不起来的,因为钱不够。 而免费的公立学堂建立不起来,他们读书还需要交束脩,相当于他们自己多花钱了。 众人这才打起精神,因为许春花的这个说辞,表明这件事和他们自己的利益切身相关了,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第一百九十五章 逼捐 在许春花的号召之下,众学子及其家人,表示全听她的,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许春花让他们明日正午时分,在宋福贵施舍粥饭的城中广场集合。 明天又是宋福贵给穷人施舍粥饭的日子,每当这个时候,在城中心的广场上,宋福贵都要举办大型的施舍仪式。 第二日,朝阳初升,霞光万丈,风清日暖,是寒冬里难得的好日子。 这一天,整个林州城的穷困老百姓都非常的高兴,他们平时没饭吃,肚子饿的咕咕叫,但是今日,没需要挨饿了,因为今日宋大善人施舍粥饭,都能吃的饱饱滴。 对于很多穷人来说,这是他们每个月里唯一一次可以吃饱肚子的日子。 城外乡村的很多穷苦老百姓,这一天也向城里赶来,只为吃一顿饱饭。 天刚放亮,穷苦老百姓就往城中广场汇集。 他们面带菜色,有气无力,双目里却透着迫切的光芒。 宋福贵府上的下人们,在广场上维持秩序,让穷苦老百姓排好队,给每人发一个破碗,等会儿用破碗盛粥。 宋福贵亲自站在冒着热气的大铁锅旁,铁锅里是一锅刚熬好的小米粥,散发着小米的清香,引得这些饥肠辘辘的穷苦人一个劲咽口水。 宋福贵亲自给他们盛粥,一个又一个。 其实,像这种盛粥的小事,安排给下人即可。 可是呢,宋福贵偏不,每次他都亲力亲为。 他给人往碗里舀粥的时候,穷人们都会向他道一声谢,叫一声宋大善人。 他嘴上说着不敢当,可是呢,脸上的笑容非常的灿烂,这是他最享受的时刻。 宋福贵舀粥的时候,非常的有技巧性,给每一个人只舀一勺,若是穷苦人想多要点粥,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可以重新排队。 这是宋福贵定的规则,每人每次只有一勺粥,若是想多吃的话,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排队。 这就造成了一种假象,那就是这里始终人来人往。 今天,宋福贵照常进行施舍粥饭的活动,他又风光了一把,过了把被别人叫大善人的瘾。 施舍活动从太阳初升一直持续到日上中天,还没有进行完。 宋福贵累得出汗了,呼吸都有些气喘,不过,他依然坚持为每位穷苦老百姓盛粥。 这时候,他们施舍出去的小米粥,已经有七大锅了,白面馒头三百多个。 许春花带着一群学子,还有一些热心的学子家人,浩浩荡荡的走过来。 宋福贵发现了许春花这一群人,他眼角挑了挑,却当做没看到,继续向穷人施舍粥饭。 许春花也没有打扰他。 毕竟他现在做的是一件好事,如果打扰了他,后面的穷人就吃不上粥了,还是先让他们吃饱吧。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时辰,有一些学子提出抗议,想撤离,觉得等待时间太长了,但是许春花表示,按照她说道做,绝对没有错。 学子们见许春花如此笃定,就选择相信她,继续等待。 又过去了半个多时辰,施舍完毕。 宋福贵揉揉自己的老腰,叹了一口气,“哎呦,累死我了。” 他抬眼四顾,看到许春花时,表情一愣,接着露出满脸笑容,好像刚发现许春花,小跑着奔过来,热情地问道,“春花,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一声啊,有失远迎。” 许春花看到他脸上虚伪的笑容,也就虚伪的笑了一笑,“我刚到。” 宋福贵一指身后那些已经吃饱喝足的穷人,对许春花说道,“春花你看,这就是我今日施舍的情况,总共有358人接受了我的救济。” 他如同向领导汇报工作的下属,把今日施舍粥饭的情况,一条一条向许春花做汇报。 许春花点点头,“不错不错,宋叔你真是个大善人,林州城第一大善人的名号非你莫属啊。” 宋福贵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哎呀,春花千万别这么说,我受之有愧啊。” 许春花微笑摇头,“不不,第一大善人的美名,除了你,咱们林州城没人能担的起。” 宋福贵连连摇手,“不敢当,不敢当……” 他装作无意的样子,问许春花,“春花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许春花指了指身后的学子们,“我带他们来请愿。” “请愿?”宋福贵茫然地问,“请什么愿啊,向谁请愿呢?” 许春花笑眯眯的指了指他,“当然是向宋叔你啊。” 宋福贵做出惊恐的表情,“春花你不要开玩笑啊,我一介草民,有啥事值得向我请愿呢?” “宋叔你太谦虚了,我带他们来,真的是向你请愿来的。”许春花一本正经地说道,“咱们大家都知道,读书是一件特别贵的事,花费的钱特别多,为了缓解学子们的家庭负担,我计划建立一座公立学堂,可是呢,咱们县衙现在没钱,无力承担建学堂的费用,可是呢,咱们城的学子们,都希望我能把学堂建立起来,我没办法,只好带他们向富商请愿,请求各位富豪,帮学子们一把,而宋叔你是咱们县城的第一大善人,你为穷苦百姓做了这么久的善事,说明你心地善良,怜悯普通老百姓,不知你能否帮学子们一把,出钱给学子们建立一座学堂,用以给学子们灌输知识,为咱们林州城的育人事业出一把力。” 宋福贵表情变了好几变,眼珠快速转动,没想到许春花对这件事还不死心。 上一次许春花劝说让他出钱捐助学堂,他没答应,他以为许春花放弃这件事了,没想到她竟然用了这么一招。 他表情苦涩地笑笑,对许春花说道,“春花啊,这件事我上次跟你说道很清楚了,虽然我也很想帮这些学子,但是我现在真的没钱,你别看我家大业大,可是花销也大啊,我家的余钱也不多啊,我之所以给穷人们施舍粥饭,是因为这是我爷爷给我们家定的规矩,必须这么做,还因为我在乡下有一些田地,有粮食产出,若是我家没有田地,我连粥饭都施舍不起啊。” 他向许春花哭穷。 许春花嘴角微微扬起,对身后的学子们勾勾手指,向他们发出指令。 学子们立刻跪在地上,高声说道,“请宋大善人帮帮我们。” 他们齐声高喝,声势惊人,声音传出很远,久久不散。 广场上刚刚接受了施舍的穷人们,还有一些围观的人们,纷纷凑了过来看热闹。 宋福贵表情惊慌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众位秀才快快请起,我非常的想帮助你们,但是我……” 他把对许春花哭穷的理由,再次搬出来,大声向学子们解释。 宋福贵哭穷完了,但是,不光许春花,现场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他的话。 学子中站出来一位身材瘦弱,眼睛大大的少年,他高声说道,“宋大善人,你的美名传遍整个林州城,我们都知道你乐善好施,急公好义,为咱们县城的老百姓做过很多好事,请你大发善心,帮我们一次好不好,我代表八辈祖宗感谢你。” 在这位学子的带动之下,其他的学子也跟着说道,“宋大善人,我代表八辈祖宗感谢你。” 围观的众人听到这话,不由得笑起来。 而宋福贵却哭笑不得。 他尴尬地说道,“哎哎,你们不要这么说嘛,这事我真的帮不了你们。” 那位瘦高的学子说道,“为什么帮不了我们呢?” “能不能给我们个理由呢?” “对,我们要理由。” 其他的学子们纷纷附和道。 “哼,我们老爷想帮谁就帮谁,需要给你们理由吗?”宋福贵的下人不乐意了,站出来替他说道。 围观的人也不由得出言替宋福贵说话。 他们觉得这些学子的做法有些过分,人家宋福贵虽然有钱,可是,钱是人自己的,人愿意帮谁就帮谁,不愿意帮他们,他们却强迫人帮他们,这不明显的强人所难嘛。” 在众人的声讨声中,很多学子羞红了脸,这些学子们不擅长打嘴仗,脸皮薄。 这时,那名瘦高的学子又站出来,说道,“他确实可以不帮我们,但是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人家不帮你们就不帮,你们要什么理由呢?”有人训斥道。 “若是其他的人不帮我们,我们自然无可厚非,可是宋大善人不同,他挂着咱们林州城第一大善人的名号,平日里乐善好施,急人之所急,帮助各种人,为什么偏偏不帮我们这些学子呢,你们不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吗?我们想知道原因。” 听到这名学子的这么一番话,众人心里也不由得产生了怀疑,正如这名学子所言,如果宋福贵拒绝帮学子这件事,确实与他往日大善人的形象截然不同,甚至是背道而驰。 他过去做了那么多的善事,为什么到这件事上,死活不肯帮忙了呢? “宋大善人,你给我们说个理由呗,要不然我们闷得慌。”围观的人立刻倒向学子们,向宋福贵提问。 宋福贵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变幻不定。 他无法给出解释,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许春花,向她求救。 许春花好像没看到他眼神里的意思,笑眯眯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其实,这是许春花故意安排的,她想看看,宋福贵会如何应对这件事。 说真的,许春花对宋福贵的这种行为,也非常的好奇,不明白他为何在这件事上如此的坚决,不肯出钱建学堂。 宋福贵求助许春花没得到回应,眼珠转了转,“好吧,各位学子,既然你们这么说,那么我也就实话实说吧,我之所以不想帮助你们,是因为我觉得你们这些学子不值得帮,虽然你们现在无权无势,属于穷人,我应该帮你们,但是呢,你们将来科考中举,当了大官之后,不会回报我,忘恩负义。” 很多学子不由得皱起眉头,觉得宋福贵这个说法太绝对。 宋福贵接着说道,“你们别着急,听我说完,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我给你们建学堂后,你们思想得到开化,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了,就会暴动,反抗我,因此,你们这些穷秀才太可怕了,我不能帮你们。” 原来,他的想法是不能让这些学子接受教育,不能让他们有思想,要让他们做那种愚昧的农民。 毕竟,无论他要求农民做什么,农民都不会反抗的,而这些人一旦读了书,脑子里有了思想,就会有自己的判断标准,当遇到不公平的事时,就会站出来反抗。 这才是宋福贵最怕的地方。 许春花听了这话之后,恍然的点点头,心说宋福贵还挺有先见之明的,知道读书人的可怕之处。 不过,她怎能就此放过宋福贵呢。 她顺着宋福贵的话说道,“宋叔啊,我觉得你想多了,虽然你说的这种情况有可能出现,但是呢,这绝对不是常态,你不能因为预防万一,就一刀切,拒绝做这事,反而在我看来,若是你做了好事,帮学子们建立了学堂,当学子们取得进步,步入仕途后,肯定会好好感谢你的,你相当于是他们的一个恩师,他们会感谢你,甚至为你颂德的,因此,做这件事的好处,远远大于风险,宋叔你应该做啊,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若是把学堂这件事做好了,即使学子们不科考,对咱们林州城也有好处,他们因为接受了教育,思想发生改变,不会轻易做出砍杀之事,到时候,咱们林州城就不会这么混乱,反而会像其他的城池一样,变成平安之城,一旦城池平安了,那么,生活就会稳定,人民就富裕了,难道你不希望咱们林州城变成这个样子吗?” 许春花的这句话,使得众人眼前一亮。 生活在林州城这样一片混乱之地,普通的老百姓是无反抗之力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里的混乱状态,但是呢,从他们的内心来说,他们希望改变这种状况。 毕竟,没有人喜欢生活在混乱朝不保夕的日子里,只是他们个人的力量非常的弱小,不可能改变林州城的现状,若是通过兴建学堂,能把林州城的治安改善,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宋福贵看了看许春花,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现在明白了,说白了这件事都是许春花搞的。 若非许春花指使,这些学子怎么可能找到他呢,又怎么会向他请愿呢? 因为像这种请愿的事,在林州城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宋福贵想明白这个问题的关键,看向许春花的眼神里带了一抹愠色,不过在众人面前,他也不好说什么,也无法拒绝。 因为许春花已经把话说得非常的明白了,如果他拒绝的话,就显得他太虚伪,之前做的所有的善事都有点假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道,“让我捐钱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真的捐不出钱,别看我家大业大,但是家里的花费挺高的,没有余钱啊,不过,我可以支援粮食,这样吧,我捐一百担小米和一百担白面。” 一百担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是,许春花觉得不够,毕竟这个数目与宋福贵偌大的家业比起来,无异于九牛之一毛。 许春花说道,“宋叔,你要是这么做的话,就对不起你第一大善人的名号了。” 瘦弱书生立刻配合地说道,“对呀,宋大善人你是咱们林州城的第一大善人,你要是捐的少了,别人捐的多了,岂不是把第一大善人的名号让给别人了,那样有损你的脸面啊。” 许春花不由得看向这名瘦高学子,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挺机灵的。 虽然她来之前,对这些学子们交代了一番,但因为她和他们不熟,不了解他们的品性,因此,只是叮嘱他们和她配合好,没想到学子中涌现出这么一位人士,与她配合的天衣无缝。 宋福贵咬了咬牙,恨声说道,“好吧,那我就捐一千担小米和一千担白面。” 虽然这个数字依然没有达到许春花心中的预期,她本来想让宋福贵把建立学堂的钱全部捐出来的,但是从当前的情况来看,这已经是宋福贵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如果再逼他的话,可能适得其反,于是许春花就默认了。 学子们见许春花点头,不再为难宋福贵。 宋福贵匆匆忙忙地离开,连打招呼都没和许春花打,他不敢在这呆着了,怕许春花再让他捐出别的东西。 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众学子不由的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许春花的唇角也勾起了一抹笑容,但是她心中不知为何,又产生了一丝疑惑,并且她心中的疑惑,像天空的乌云一样,变得越来越重。 她越发觉得宋福贵这个人,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日后需要多观察他。 她把这事记在心上,而后对学子们说道,“好了,感谢各位,你们今天做的非常的好。” 学子们问许春花,何时才能把学堂建好。 他们现在渴望走进许春花创建的公立学堂,毕竟,按照许春花的说法,走进公立学堂,就不用交束脩了,还可以每月领取生活费,这样就可以给他们自己家减轻负担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抢占先机 许春花告诉他们,修建学堂这事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虽然逼捐宋福贵成功,可是他捐献的是粮食,而修建学堂需要现钱。 虽然这些粮食也可以卖掉换成钱,但是那样的话,中间会存在一个差价,还不如把这些粮食留着呢。 既可以留着给将来的学堂使用,也可以给司永安的面馆使用,当然,给司永安面馆适用肯定要收费的。 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这种事,许春花做不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建造学堂的费用,还是不够,还需要让其他的富商出资。 许春花想到的办法是,用对付宋福贵的办法,对付其他的富商,请他们出钱。 她不打算自己再出面了,而是让这一群学子自己出面去请愿。 在这种情况下,需要在学子中寻找一个带头人,相当于班长,若是没人带头,学子们只是一盘散沙,不可能做好这件事的。 于是,许春花把学子中表现最活跃的瘦高学子请到了县衙。 她对这个学子之前的表现,非常的满意。 他有很强的号召力,口才也非常的棒,把这件事交给他,应该能办好。 县衙大堂,许春花和瘦高学子相对而坐。 许春华打听他的具体信息,他告诉许春花,他名叫李成大,生在林州城一个贫寒之家,但是,他父亲强迫他读书,宁可一家人天天勒紧裤腰带,也要把他培养成举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许春花带着他们请愿的时候,他表现的最活跃。 许春花对他在这次活动中的表现,给予肯定,夸赞他做得好,并告诉他,自己想让他做这些学子的小头目,带领学子们,找其他的富商请愿逼捐,问他愿不愿意。 李成大拍着胸口告诉许春花,他愿意做这件事。 于是,许春花就把这事定下了。 待明天把其余的学子全部召集到一起,把这事通报给他们。 谈完事,李成大告辞离开。 许春花勉励他,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能科考中举。 她这话并非纯粹的客套话,通过李成大之前的表现,可以看出,此人就像困在浅滩的蛟龙,只要一遇风云变化龙。 只要李成大能保持刻苦读书,内心不生出奢靡的想法,若是许青云一样,不好好读书,吃喝嫖赌,哪怕考一辈子,都不可能科考成功。 晚上,司永安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外面归来。 这一天他一直在外面寻找合适的店铺,为开面馆做准备。 许春花一直未吃晚饭,在等他归来。 司永安回来后,她吩咐下人,把她之前做的美食端上来,她今天做的美食是水煮肉片和毛血旺。 只有他们两个一起吃饭。 因为司永安回来的比较晚,衙役们没耐心在县衙等着,各回各家了。 杨不悔也识趣地离开,给许春花和司永安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许春花问司永安店铺找的怎么样了,司永安告诉她,已经选好了,并且已经办完租赁手续。 许春花向他竖起大拇指,夸他办事效率高,问他所选的店铺在什么位置。 司永安告诉她,他所选的店铺,位于城中心的宋家酒楼和客再来酒楼之间。 许春花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要知道,宋家酒楼和客再来酒楼是整个县城名气最大的两家酒楼,一个排第一,一个排第二,他们的生意非常的好,顾客盈门。 在这两家酒楼中间开面馆,在许春花看来,这个决定不太明智。 许春花不建议他把面馆开在这里,因为与两大知名酒楼相比,一家新开业的小面馆没有一点优势。 若是把面馆开在这里,无异于以卵击石,迟早要关门的。 司永安没接受许春花的建议,他给出解释,虽然把面馆建在这里,看起来似乎不太明智,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考虑,正是因为有这两大酒楼的存在,所以这里的客流不成问题,也就是说,在这里开面馆,不需要担心没有客人,只要面馆能做出自己的特色,拥有自己独特的美味,那么就不会没有客人。 他这个理论,类似现代在一些大型超市附近,还有一些小的夫妻店存在着,虽然夫妻店没有大型商超品类齐全,体验好,但是,因为背靠大超市,依然可以生存下去。 司永安还说,她选择店铺的时候,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把整个林州城都逛了一遍,在一些街道上,有一些更好的店铺,周边没有竞争对手,在那里开面馆也不错。 但是,经过他的观察,发现那些街道都是冷清的街道,人迹罕至,在那里开店铺,可能连上门的顾客都没有。 那样的话,就需要担心客流了,别面馆开起来了,可是没顾客,那更加尴尬。 与其那样,还不如把面馆直接建在最强大的两个对手旁边。 这样虽然直面竞争对手,但是还有生存空间的。 而且,这两大酒楼主要做的是酒菜类的生意,可他开的是一家面馆,经营的主要是拉面炒面,在品类上不存在竞争的关系。 再说拉面和炒面在松江城已经大获成功,说明这种面食非常受欢迎。 因此,他才敢在两大酒楼中间,开面馆。 他说的非常有道理,许春花听了之后,点点头,“好吧,是我的思想太狭隘了,你这样做也挺对。” 虽然许春花两世为人,理智非常的成熟,可是呢,她做事有自己固定的模式,就如同芸芸众生中的每一个人,形成自己的性格后,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按着自己的套路做。 这样就存在一定的缺陷。 许春花做事的套路是,暂避对手的锋芒,从侧面攻击。 比如她之前在松江城开面馆,第一次选址时,优先考虑的地址就是竞争对手少,市场人流大,当她的面馆做到一定的成都,有了名气之后,再转到市中心,与其他的酒楼直接竞争。 而司永安的做法和许春花截然不同。 司永安的做法是,哪里有最强大的对手,就在哪里开面馆,直接和对手进行正面的交锋,这样做虽然短时间内不占优势,但撑过黎明前的黑暗后,将做的风生水起,蒸蒸日上。 这两种做事方法,并没有优劣对错之分,都是可以的。 许春花让司永安按照他自己的思路做。 司永安表示,其实也不需要他的思路,选好位置了,接下来就该做装饰了。 他想直接套用许春花在松江城面馆的样式,把面馆设置成统一样式。 许春花点头同意。 她当初的目标就是,把面馆开在全国各地,司永安这么做,正是在实现她的目标。 “春花,你把我的下人教的怎么样了,能做出拉面了吗?”司永安喝了一口茶,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许春花。 许春花对他粲然一笑,“还不错,再练习两天,掌握好火候,就差不多了。” 晚上,许春花教导下人做拉面,司永安在一旁监督。 司永安的下人们见司永安如此重视此事,都拿出百分百的干劲,认真学习。 经过两天集中培训,下人们做的拉面过关了。 许春花又教他们做炒拉面。 炒拉面与拉面相比,多了一道工序,烹炒。 做好这一步,需要注意两点,第一是用好油,油好才能做出好拉面,这一点不需担心,因为许春花在老家的蕃豆油坊已经酿造了成批的蕃豆油,把蕃豆油运过来即可。 当前最主要的事是,培训下人对炒面火候的把控。 要想掌握好火候,没有灵巧的方法,只能不断尝试与练习。 于是,这几个被选为厨子的下人,每天不间断地在灶房里做炒拉面。 这可把来福、刘卫东、邵广汉三个衙役美坏了,因为下人们做出来的炒拉面,肯定要找人品尝的。 来福三人是最好的人选,于是他们三个人一天要吃几十份炒拉面,即使他们每一份只吃几口,依然把肚子撑得圆鼓鼓的。 虽然刚开始吃的时候,炒拉面的味道有点差。 来福向许春花抗议,不想吃这几个准厨子做的炒拉面了,忒难吃,比许春花做的差远了。 许春花却告诉他们,必须吃,还让他们向准厨子提建议,帮助他们改进。 他们三人为了吃上美味的炒拉面,只能不断地提建议,准厨子们做的炒拉面越来越好,三名衙役终于吃上美味的拉面了。 许春花试吃了准厨子们做的拉面,满意地点点头,他们炒拉面技术过关了,可以开门营业了。 这时候,司永安选的门面的装修工作也完成了。 许春花特地去看了一下司永安选的门面,正好位于客再来酒楼和宋家酒楼之间。 这两家酒楼都修建的富丽堂皇,看起来非常的气派,但是在两个酒楼中间的位置,是一排低矮的民房。 这个位置位于城中心,交通便利,客流众多,按理说应该有很多商人抢着买,可是,现实情况却是,没人买。 毕竟,在这么繁华的地带,最容易赚钱的生意就是酒楼,可是呢,两边已经有两大酒楼了,生意都做得那么红火,商人们都不敢接手这块地盘了,毕竟有两大强劲的对手存在,万一自己新开酒楼后,没有客人,还需要支付高额的房费,得不偿失。 因此,虽然有很多商人对这个位置抱有期待,但是却没人敢出手。 而司永安看中这个位置后,果断地接手了。 当然,以他现在的资金实力,买不起这个位置,他也没想买,只是把这里的住户请走,他把这个位置租下来。 他并没有重新翻盖房屋,只是在小平房的基础之上,做了一番装修,装修风格是简约型,仅仅把房屋装饰的干净整洁,窗明几净,把房屋都打通,显得宽敞大气,除此之外,没做更多的改进。 房子已经装修完工,做拉面的厨子也已就位,面馆可以开业了。 至于面馆需要的跑堂小二,直接从县衙后院的下人里派几个过来。 这些下人都是皇城司永安府上的,因为之前司永安失踪,他们都跟着许春花来到林州,当初考虑到到处寻找司永安,所以来的下人有几十人。 而现在,已经找到司永安,县衙也用不了这么多下人,出现了人员空闲的情况,用在面馆做小二正好。 于是,许春花和司永安就这么安排了。 他们商定,明天面馆就开业,今天司永安出去谈两个蔬菜和肉类供应商。 不管做拉面还是炒拉面,都需要用到青菜,鸡蛋还有猪肉或者羊肉。 他们在林州城没有自己的食材供应基地,又无法像许春花当初在松江城一样,尽快建立自己的基地,毕竟在林州城,他们没有根基,短时间内无法发展自己的种植基地。 因此,在这里需要找现成的合作伙伴,司永安一早就出去寻找了。 到了中午时分,他匆匆忙忙的回来,找到许春花,告诉她一个不好的消息。 不知道怎么回事,客再来酒楼和宋家酒楼竟然同时推出了拉面相关的美食。 而且他们酒楼拉面的做法与他们即将开业的面馆完全一样,不光有拉面,还有炒拉面。 许春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愣,很意外发生了这样的事。 虽然她在松江城的面馆开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有一些商人,偷偷观摩学习,但是她没听说林州城有人去偷学拉面。 并且,在今日之前,拉面这种东西在林州城从未出现过。 为何突然之间,这两个酒楼同时推出了拉面呢。 莫非他们之前偷偷派人去松江城偷师,但是许春花觉得不像这么回事。 若是他们之前真有这方面的安排,也不可能这么巧,两家酒楼同时推出拉面,而且都在他们的面馆即将开业的时候,率先把拉面推到市面上。 他们这么做,分明是在抢占市场先机。 许春花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她问司永安有没有吃这两个酒楼准备的拉面,味道如何。 司永安摇头,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去这两家酒楼看了一看,确实有拉面,和许春花面馆做的拉面完全一样,他哪还有心情吃拉面,就匆匆忙忙跑回来,告诉许春花这个情况。 许春花对此也没有合适的办法,虽然是她把拉面带到这个世界的,但是别人也可以做啊。 毕竟,不能因为她第一个做了拉面,就不让别人做拉面。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与这两家酒楼的拉面比一比,看看谁提供的拉面更好吃。 司永安皱着眉头说道,“春花,我觉得他们肯定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针对咱们,咱们的面馆本来想和他们走不一样的路线,可是他们却把咱们当做对手,做咱们的招牌面食,这相当于不给咱们活路了,我没想到这排名第一第二的酒楼如此的狠毒,如此的卑鄙无耻。” 许春花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安哥,你别着急,这不很正常的事嘛,像这种尔虞我诈的事,朝廷上不也经常发生嘛。” 司永安苦涩地点点头,“哎,人心呐,防不胜防啊。” 他向许春花提建议,“要不把咱们面馆的价格降一降,走中低端路线,薄利多销?” 许春花让他先别着急,暂时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当前最该做的事,就是去这两个酒楼,尝尝他们做的拉面,看看味道是否正宗,是否和他们做的拉面有可比性。 于是,司永安和许春花两人离开了县衙,首先来到客再来酒楼,品尝这里做的拉面。 在客再来酒楼门口,他们遇到了掌柜张东华。 张东华正热情的迎客送客,见到许春花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不减,热情地打招呼。 要知道他之前被许春花抓进过大牢,而且他的哥哥张东风已经被形成砍掉了脑袋,虽然说原因是张东风有罪,可是张东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悦,反而对许春花非常的客气与热情,许春花的眉头皱了一皱,她觉得张东华的心机很深。 如果换做是她,或者任何一个普通人,遇到这种事,哪怕自己的哥哥有罪,可是遇到把自己哥哥砍死的人时,心情肯定不好,肯定会对这个人表达一些不满的,比如辱骂,比如威胁,可是,张东华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张东华亲自把许春花和司永安带到一张餐桌旁,向他们推荐自家酒楼的招牌菜。 许春花摇摇手,说道,“不必那么麻烦,给我上两碗拉面就可以了。” 张东华笑着摇头,“许大人,真不巧,我家酒楼今日的拉面已经卖完了,没办法给你,你换其他的菜吧。” “是吗?”许春花指着跑堂的小二,小二手里端着餐盘,上面放着几碗拉面,给食客们上面。 她问张东华,“那不就是拉面吗,为何你说没有了呢?” 张东华嘿嘿一笑,解释说,“这都是他们之前已经订好的拉面,今日是我们酒楼第一次推出拉面,我们也没想到拉面这么受欢迎,把我们储备的白面用完了,所以现在新进来的食客,吃不到拉面了。” 许春花摸摸自己的肚子,说道,“可是我今日十分想吃拉面,张老板通融下吧,帮我做一份拉面就行。”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有内奸 张东华对许春花露出苦笑,“许大人,不是我不想通融,而是我真的没有办法通融,因为我们面馆里的面真的就那么多,现在没有白面了,没办法跟你做拉面了。” “真的吗?”许春花斜瞥了他一眼。 她算是看出来了,张东华分明不想给她做拉面,他找的借口很怂。 无论在哪里,一家酒楼怎么可能用完所有的白面呢,要知道,酒楼都是有存货的,一旦出现断食的现象,将非常的尴尬。 张东华坚定地说道,“许大人,这是真的,我没骗你。” 许春花目光睁大,盯着他,笑眯眯地说道,“张老板,你这样做就不对了。俗话说,来者是客,我现在进了你的酒楼,就是你酒楼的食客,你总不能不满足我的要求,把我拒之门外吧。” 张东华做出无奈的表情,“许大人,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我现在真的没办法啊。” 他打算和许春花死磕到底,坚决不让她在自己的酒楼吃面。 许春花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寒光,“张老板,你要考虑清楚哦,你这样做并不能阻挡我吃面,我可以派个人,来你酒楼买面,从你这里买走之后,给我吃,所以呢,你最好直接给我上面,没必要这么藏着掖着,若是用我刚才说道方法,对咱们都不好。” 张东华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许大人,此言差矣,我真没有藏着掖着,白面真的没有了,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跟着我进入后厨看一看。” “好呀,你在前面带路。” 张东华被许春花的话噎了下,愣在原地。 两人相互看着,谁也不说话,僵持住了。 司永安见他们两人谈的内容僵直了,就说道,“春花,既然这里没拉面,咱们不能强求人老板,咱们换一家,去宋家酒楼尝尝拉面去。” “好。”许春花点点头。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她和张东华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还不如以退为进。 她对张东华露出笑容,说道,“好吧张老板,那么请问,你这里什么时候有拉面,我先预定一份。” 张东华对许春花露出笑容,“这个不好说,有可能是今天晚上,也有可能是明天。” “这样吧……”许春花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递给他,“不管是今天晚上还是明天,只要你这里有拉面了,就做一份,派人给我送到县衙去。” 张东华连忙说道,“好,这个没问题,只要我这里一有拉面,即刻给许大人宋去。” 他又把许春花递给他的银子还给许春花,“银子就算了,我怎么能收你的银子呢。” 许春花对他笑了一下,“该收还是要收的,这是我吃面的钱,你理应收着。” 然而,张东华打死不肯收钱,坚决还给许春花。 许春花却坚决让他收下。 要知道,若是她不给张东华面前,影响很大,从小的方面来说,是她爱占小便宜,从大的方面来说,显得她这个做县令的以权谋私,中饱私囊。 若是这个坏名声传出去,她将会成为老百姓口中的昏官。 许春花不能落人口实,因此必须给张东华面钱。 她对张东华露出严肃的神色,说道,“张老板,你这样做就不对了,我给你的银子是面钱,你必须收着,你要是不收,就显得我人品不行,你的拉面我也没法吃了。” 张东华嘿嘿一笑,“那你还是别吃面了。” 许春花眉毛一挑,装作没听清,“你说什么?” 张东华连忙说道,“没说什么,钱我收下,这总行了吧,许大人。” 许春花满意地点头。 张东华向她保证道,“许大人,你放心,一旦我酒楼有了拉面,即刻为你送去。” 许春花嗯了声,在司永安的陪同下,立刻客再来酒楼。 张东华恭敬地送他们两人离开。 他见许春花两人向不远处的送家酒楼走去,眼角微微眯了眯,闪过一抹嘲笑的光芒。 许春花和司永安刚走进宋家酒楼,就有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过来,双手抱拳,向许春花行礼,“许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许大人见谅。” “你是哪位?”许春花不认识这名男子,可这名男子对她却如此的恭敬有加,她忍不住问道。 精瘦男子连忙做自我介绍,他是宋家酒楼的掌柜,名叫宋大勇。 “原来是宋掌柜呀。”许春花对他拱拱手,“你怎么认识我的?” 她并没有来过宋家酒楼,和宋大勇也没接触过,可是,宋大勇竟然认识她。 宋大勇说道,“现在咱们整个林州城,谁不认识许大人你尼,你年纪小小,却能力出众,敢于替老百姓伸冤,敢于对抗权贵,咱们这里的百姓,争相传颂你的好名声,我虽然没见过你,但听众人说的次数多了,就认识了你,刚才我看你的相貌,和他们描述的有八九分相似,我就知道,你就是县令许大人。” 许春花心里有点小骄傲,原来自己在林州城做了这么多事,并非没有效果,老百姓们都认识了她。 她对宋大勇客套几句,接着说道,“我听闻,你们酒楼新推出了一种食物,名叫拉面,特来品尝,可以否?” “当然可以,许大人大驾光临,是我们酒楼的荣幸,岂敢有不从之礼。”宋大勇伸手一指前面的路,“许大人请进。” 许春花对司永安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进了宋家酒楼。 一走进宋家酒楼,她明显感觉到,宋家酒楼比客再来酒楼高了一个档次,装饰的更加华美,这里的食客档次也提高了一些。 毕竟,人们吃饭会选择合适自己身份的地方,像一个家产万贯的人,是绝不会进路边小店的,而那些普通的小老百姓,断然不敢进入这样奢华的酒楼,因为在这里吃一顿饭的花费,可能抵得上一个月的辛苦付出。 宋大勇热情地把许春花和司永安迎接进去,带着他们往楼上走去,楼上有精美的包厢。 许春花对他挥挥手,示意没必要去包厢,在大厅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 宋大勇伸手一指一楼大厅所有的位置,让许春花自己选择。 无论哪个座位,不管是中间的还是靠窗的,只要她喜欢,立刻就安排给她。 虽然现在有些位置已经坐着食客,但宋大勇气势汹汹,表示许春花是县令,凡是她看上的位置,即使有食客,也要把食客赶走,把位置让给许春花。 许春花可不能让他这么干,一旦他这么干的话,就会传出她的坏名声了,比如说她去酒楼吃面,看中了别人的位置,别人不让位置,她就暴力把人给赶走。 那样的话,会给她的名声带来损害的,也会给一些故意抹黑她的人提供了借口。 许春花随手指了一个空的桌子,表示在这里坐就可以。 宋大勇就请他们两个在这个位置坐好,又立刻让小二上了一壶好茶。 他亲自招待许春花,问她想点什么菜,并且立刻报菜名,把他们酒楼的各种招牌菜,统一报了一遍。 他说的非常顺溜,就像现代的一些相声演员说贯口似的。 许春花打断他报菜名,直接说道,她不需要吃太多的东西,直接给她来两碗拉面就行了。 宋大勇听到许春花只要拉面,他的眼珠转了转,接着对许春花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许大人您稍等,拉面是我们酒楼今天刚推出来,食客们吃了之后,觉得不太好吃,我们正准备改进拉面呢……” 许春花大胆他的解释,“没事,不管好吃难吃,给我来一份尝尝。” “你真的要吃吗?”宋大勇向许春花确认。 许春花肯定滴点头,“当然了,要不然我为何在这里呢。” “那你需要有个心里准备呀,万一吃了后,觉得不好吃,可不能骂我们。”宋大勇又给自己找借口,“毕竟我们刚开始做拉面,做的不太好。” 许春花对他摇摇头,“宋掌柜你放心,我没那么暴躁,即使拉面不好吃,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你尽管上拉面就可以了。” 宋大勇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这就安排厨子做拉面。” 话说完,他匆匆的离开了。 不一会儿,宋大勇亲自从后厨端出来两碗面,放到许春花面前的桌子上,告诉许春花,这就是他们今日推出的拉面。 许春花看到这两碗面,眉头皱了起来,眼里闪过了一抹怀疑之色。 因为这面条做的太差劲了,粗细不均匀,有的还断裂了。 而且,这些面条只是单纯的用白水煮了一次,一点儿装饰也没有,连一片青菜叶子都看不到。 司永安看到这所谓的拉面之后,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张嘴就要对许春花说点什么。 许春花却摇头示意,不让他说,因为宋大勇还在一旁站着呢。 宋大勇对着他们两个笑笑,说道,“哎呀,两位真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做的拉面真的太差了,其实我根本不想推出拉面,但是,我们老板逼我,必须这么做,可我们没经验,就做成了这个样子,你们将就着吃吧。” 许春花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没事儿的,我们也就品尝一下,做的不好也没关系,毕竟做面这事熟能生巧嘛,做的越多,做的越好,我挺看好你们酒楼的,能不断推出新鲜的美食,很不错。” 宋大勇连连对许春花点头致意,感谢他的夸奖。 许春花对他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宋大勇识趣地离开之后,许春花和司永安就开始品尝这个拉面。 品尝过后,他们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喜色。 因为正如宋大勇所说,他们酒楼的拉面一点都不好吃,面条煮的时间有点儿长了,已经变得稀烂,放到嘴里,立刻就化了,没有一点面条的劲道感。 司永安脸上露出喜色,立刻对许春花说道,“春花,你看他们只是学到你做拉面的皮毛,并没有像你一样做出美味的拉面,也就是说,咱们的面馆还是有前途的。” 许春花的眉宇并没有舒展,总觉得这事有一点奇怪。 按理说宋家酒楼作为整个林州城的第一大酒楼,他家的菜肴向来受到食客们的推崇,也就是说,宋家酒楼出自的厨艺还是可以的。 有优秀的厨子,怎么可能做出品质这么差的拉面呢? 在许春花看来,这表明宋家酒楼推出的拉面确,背后应该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此,她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相信宋大勇,需要找人来调查一下事件的真相。 但是,光靠她自己是调查不出结果的,因为通过许春花和张东华以及宋大勇的接触,她敏锐地发现,他们心里在防备着他。 不过,在找人调查这件事之前,许春花首先要看看张东华会给她提供什么样的拉面。 当天晚上,张东华就派一名小二,给许春花送了一碗拉面。 张东华酒楼做的拉面的品质也是非常的差,还不如宋家酒楼的拉面好呢。 许春花觉得这事有蹊跷。 她猜测,不管是宋大勇还是张东华,都在故意敷衍她,根本没有拿出他们酒楼真正的拉面。 她想亲自调查这件事,可这是不可能的。 通过这两人的表现,可以看出,他们对许春花有所怀疑了。 若是她自己调查的话,很难调查处结果。 不过,他们玩套路,她也玩套路,而且玩比他们更深的套路。 她派了县衙里两个向来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的下人,让他俩去客再来酒楼和宋家酒楼买拉面。 他们两人去了之后,很快就把拉面买回县衙,送到许春花面前。 这两个酒楼都非常的好爽,完全不像许春花去了他们酒楼之后,他们找各种理由拒绝许春花。 许传化品尝了下人们带过来的拉面,这个拉面做的非常的不错,可以开业卖钱了。 虽然这拉面不如她自己做的拉面好吃,但是也能达到中等的水准。 这两者的差别,就像正宗的拉面馆和那种个人夫妻小店里做的拉面的区别。 司永安品尝到这种拉面之后,眉脚皱起,对许春花说道,“春花,他们要这么做的话,那咱们的优势就不明显了。” 许春花苦笑着点点头,“眼前的实事充分说明,咱们还需要另开新的局面,仅仅靠这个拉面是不可以的。” 司永安的眼里露出希望的光芒,迫切地说道,“那你有什么策略吗?” 许春花对他点头,“必须有其他的办法,如果我连这样的事都搞不定,我就太失败了。” 司永安脸上露出喜色,说道,“好呀好呀,春花你赶紧教教那几个下人厨子吧,让他们把你的方法都学会,要不然明日咱们面馆开业,可是面不好吃,不如两大酒楼,就砸到咱们自己的招牌了。” 许春花摇头,“你先别急,我觉得这事并非这么简单,应该有别的内幕。” 司永安迫不及待地问道,“所还有什么内部啊,你觉得哪里出问题了呢?” 许春花向他解释。 这两家酒楼在这里经营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推出过拉面。 可是,在她们馆即将开业的前一天,他们同时做出拉面,而且,两家酒楼做出来的拉面的样式差距不大,基本上可以看出,明显是同一个师父教的。 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是说,教给他们做拉面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而这个人这样做的目的,显然是在阻止他们的面馆开业。 最可恨的一点是,这个人藏在暗处,许春花不知道他是谁,想抓他也无法抓,敌在暗处我在明,他纠结啊。 许春花把自己的怀疑说了一遍。 司永安听完后,眉头皱起,说道,“春花,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这些人里出现了内奸。” 许春花点点头,“嗯,我觉得咱们这里面的人出现了身曹营心在汉的情况。” 司永安说道,“那必须把这个人抓出来,要不然对咱们没有好处。” 许春花点头,“必须得把这个人抓住。不过,在没抓住他之前,我不能在培训这些下人做拉面了。” 毕竟有这么一个藏在暗处的人,偷偷地观察着。 若是许春花教下人们别的做拉面招数,被人偷学走,暗中使出来,那么,别人就会抢先一步,不利于他们后期在林州城扩大经营范围。 “可是,咱们怎样才能抓到这个内奸呢?”司永安问许春花。 许春花道,“其实这个事也不难,毕竟我家里人不多,只要把这件事做小范围,逐一排除就可以了。” 她之前教那些下人做拉面的时候,仅仅有几个人在场,有她和司永安、杨不悔、几名即将成为厨子的下人,以及三个衙役以及师爷胡文雍。 而她和司永安显然不会做这事,至于那几名接受培训的下人,他们都是跟着司永安来的,对司永安忠心耿耿,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还有可能做这事儿的人只有那三名衙役和胡文雍了。 在这几个衙役里面,来福是内奸的可能性最小。 虽然来福是一个正宗的吃货,但是来福早已经被许春花征服了味蕾,非要跟着许春花混,不为别的,只为吃上各种美食。 第一百九十八章 抛诱饵 再加上来福的性格属于老实憨厚型的,这种性格的人,不适合做内奸,也做不了内奸。 因此,许春花优先把来福从内奸的行列中排除。 剩下的三人是胡文雍、刘卫东和邵广汉,在这三个人里面,许春花又把胡文雍排除。 胡文雍作为师爷,年纪一大把,为人和善你,对许春花非常的好,做事尽心尽力,虽然他的性格有点像老好人,谁也不得罪,比较圆滑。 但他看起来也并非是那种心怀鬼胎的人,内奸这种事应该不是他做的。 至于剩下的两人,刘卫东和邵广汉,许春花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因为这两个人都属于冷漠型的男人,平时沉默寡言,许春花有很多次和他们贴心交流,想走进他们的内心,对他们多一些了解,但两人都持排斥态度,主动屏蔽许春花的示好。 由于无法确定他们两人谁是内奸,许春花决定对这两个人都保持怀疑的态度,绝不能掉以轻心,保持戒备的心理。 但是表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 毕竟,在未捉到内奸之前,关于内奸的种种情况,都是她的猜测,不能告诉其他人,一旦告诉其他人,就会让人心生罅隙,不利于县衙的团结。 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有一番表演功力了,这对许春花来说没什么难度,毕竟两世为人,久经风浪,她体内还住着一个戏精的自己。 接下来就该考虑如何去抓住这个内奸了。 杨不悔的建议是,既然怀疑刘卫东和邵广汉,那么就跟踪他们,调查他们的行踪,从中找到线索。 如果他们真是内奸,那么肯定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而司永安的建议则是,把这两个人抓起来,严刑拷打,直到他们招供为止。 许春花听了他们的话,都摇了摇头,他们说道方法并非不可行,而是都可以使用,但是并非是最佳的办法。 他们之所以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是站在他们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的结果。 杨不悔久经战场,在战场上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对他来说,刺探敌情、抓奸细这样的事时有发生,他有这方面的经验,因此他考虑问题就从跟踪调查做起。 而司永安,虽然是不受宠的皇子,但是好歹也是个皇子,既然是皇子,那么就有一定的权势,遇到不听话的人,惯常的做法就是直接用权势去镇压,逼迫对方做事。 他们两人提出的办法都被许春花否定了,他们有些不服气。 因为按照他们的思路,这事儿就应该这么解决。 可是许春花不按照他们说道做,他们问许春花不这么解决,那么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许春花对他们笑了一笑,她自然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不过为了顺利的找到内奸,彻底解决这件事。 她让司永安把面馆的开业时间往后推几天,用这几天的时间抓内奸。 对于她的这个建议,司永安完全同意。 如果不抓到内奸,即使面馆开业,也无法正常运转的。 毕竟,有内奸的存在,就相当于一直有一个敌人藏在自己这一方,无论自己这一方做任何事,对方都会知道的,这就相当于他们往蓄水池里灌水,可是他们的队伍里,却有一个偷偷防水的人,做事将事倍功半。 因此,必须先把内奸抓出来,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后续面馆的正常运转,以及和两大酒楼的正面对抗。 许春花开始准备抓内奸的方法。 她让人准备海带。 虽然林州城不靠海,但是,由于这个时代的商业发达,沿海地区产的海带作为重要的物资,已经进入到全国各个地方,在林州城的集市上,可以买到还带。 许春花让人买了上百斤海带,把海带做成海带汤,而后放在太阳下暴晒。 经过将近两天的暴晒,海带汤的汤汁被太阳晒得气化,大部分已经消失在空气中,只剩下了海带,而海带表面布满一层紫色的晶体,这是海带汤暴晒下留下的化学物质。 许春花想要的就是这种紫色的晶体。 这种紫色晶体看似不起眼,但是它却有另一个响亮的名字,在后世广为流传,那就是叫做味精。 后世的味精之所以是白色的,那是因为化学家经过无数次的改良提纯,让味精的卖相发生了变化,以便给人更美观的第一印象。 但在这个时代,许春花没有条件对这些紫色晶体味精进行提纯改良。 不过,紫色晶体已经能达到她的需要了,因为效果是一样的,那就是用这一紫色晶体加入到炒菜里,可以让炒菜的味道变得更加的鲜美。 许春花从上百斤的还带上,收集到一斤左右的紫色晶体,她把紫色晶体装进纸包里。 在这天晚上,把那几个她培训的厨子召集到一起,声称要教他们如何把炒拉面做的更美味。 并且,她还特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刘卫东等三名衙役。 结果不光三名衙役到场围观,老师爷胡文雍也来了。 许春花拿着一包紫色晶体,告诉他们,其实炒拉面还可以变得更加美味,那就是把这些紫色的晶体加入其中。 她不光这样说,还亲自给他们做演示,做了两盆鸡蛋炒拉面,第一盆没有用这些紫色的晶体,第二份用了紫色的晶体,而后让他们品尝。 他们品尝之后都震惊了,用了紫色晶体的炒拉面,味道竟然比没用的效果美味好几倍。 他们好奇的询问许春花,“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有这样神奇的效果?” 许春花微笑地告诉他们,这是一种神秘的药物,由她独家秘制而成,可以让食物变得更加鲜美,有了这种物品,即使一个不会做饭的人,也能做出美食。 他们四人被许春花说道神奇效果震惊了,呆呆地看着许春花。 来福好奇地向许春花打听,这种紫色晶体是怎么制造的,他也想制造。 作为一名吃货,他对吃的方方面面都感兴趣,他想亲自去制造这种紫色晶体,然后做出美味的菜肴。 许春花自然对他摇摇头,表示这是她独家制造的,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来福不死心,还是向许春花打听这种物体是如何制造的。 胡文雍、邵广汉和刘卫东三人也好奇地向许春花打听着到底是何物。 他们对这种陌生的东西,充满了好奇。 许春花给他们的回答是统一的,绝不告诉他们这是什么,以及如何制造的。 不过她告诉他们,想吃美食的话,就过来找她。 她以后每次做美食,都会用上这种神秘的紫色晶体。 接着她又拿出这种紫色晶,交给那几个厨子,让他们用紫色晶体制作炒拉面。 这几个厨子用了紫色晶体之后,他们做的炒拉面明显比之前提高了一个档次。 来福三人品尝了之后,都很震惊,而这几个厨子,自己试吃只后,也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炒拉面的水平在那摆着呢,平日里绝不可能制作出这么美味的炒拉面,可因为这种神秘的紫色晶体,他们做的炒拉面竟然变得这么好吃。 他们对这种紫色晶体,更加的好奇,隐隐还多了一股崇拜之意。 许春花对他们说道,有了这种神秘的紫色晶体,别说他们这些已经会做炒拉面的厨子,即使那些不会做炒拉面的人,也可以做出美味的炒拉面。 这些人听了许春花的话后,满眼的崇拜之色,没想到许春花竟然能制造出如此神奇的紫色晶体。 许春花的目光在这些人的身上一一的游走,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她想从中发现他们的异常之处。 不光是她,司永安和杨不悔也在悄无声息地打量众人。 没错,许春花之所以这么做,是故意的,她要用这样的方法,告诉这些人,她手上有紫色晶体这种神奇的存货。 若是内奸在这些人里的话,那么内奸一定会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想办法搞到这种紫色晶体的。 在他们好奇的目光下,许春花把剩下的一包紫色晶体,放到灶房里的一个陶罐里,接着告诉众人,今晚的炒拉面培训,到此结束,可以各回各家了。 众人离开的时候,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陶罐,眼神里带着好奇,还有渴望。 入夜时分,县衙里一片宁静。 可这时候,许春花没有睡觉,杨不悔和司永安也没睡觉,他们三个人藏在灶房旁边的屋顶上,守株待兔。 之前,许春花故意把一包紫色晶体放进灶房,她的目的是告诉内奸,她已经把神奇之物放在这里了。 按照她的猜测,内奸肯定受不了紫色晶体的诱惑,过来偷这种紫色晶体。 他们在屋顶上耐心的等待着,时间缓缓地过去。 到了半夜,接着又到了四更天,一夜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儿,这时候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杨不悔不由得问许春花,她这个办法究竟可不可行? 许春花也不确定自己的这个办法到底有没有效果,不过据她猜测,内奸不应该无动于衷的,肯定会动手的。 她柔声安慰杨不悔和司永安,让他们耐心的等待着。 这种事就像钓鱼一样,不能心急,必须沉下心来。 他们一直等到了黎明时分,这时候,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许春花心里也有一些失望,对他们说道,“看来内奸今夜不会出来了,咱们先回去吧,等明天再看看。” 她示意他们两个可以离开了,但是司永安却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并且示意她保持安静。 杨不悔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下面。 他们两个都听到了动静。 许春花在他们的提示下,也知道内奸出现了,她忍不住在内心欢呼。 三人睁大眼睛,看着下面。 在灶房前的院子里,出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这道身影在夜色的掩映之下,若非仔细看,要不然很难注意到他。 黑影缓缓地在院子里移动,脚下发出微不可察的脚步声。 许春花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黑影,想看看此人是谁,竟然做内奸。 可是在黎明前的黑夜里,夜色更加浓重,根本看不清此人是谁。 原本在庭院里,点了几个灯笼。 可是,灯笼燃烧了一夜,基本上都熄灭了。 又由于等了大半夜都没人出现,许春花以为内奸不会出现了,所以连灯笼油都没有加。 因此,现在院子里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黑衣人的相貌。 杨不悔低声问许春花,要不要立刻把这个黑影抓过来,好好的审问。 毕竟这个人已经出现在灶房了,他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就是过来偷紫色晶体的。 许春花却示意他再等一等,老话说抓贼抓脏。 如果人刚进来就抓,那么即使做了,对方也有辩解的借口,毕竟人没抓到赃物,必须等到他偷紫色晶体才能抓他。 他们又在耐心的等待着。 那道身影悄悄地推开灶房的门,走了进去。 灶房里的一个灶台下面,燃烧着一些柴火。 接着柴火散发出的光芒,可以看到黑衣人走进厨房后所做的事。 但是,因为黑衣人用黑巾蒙面,看不到他的样子。 不过,黑衣人的身形看起来非常的庞大,走起路来一摇一晃,有些笨拙。 许春花见到这一幕,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个人的身形看起来挺像来福的。 黑色的身影靠近陶罐,伸手去里面掏东西。 许春花示意司永安和杨不悔动手。 两人高喝一声,如同虎入狼群一样,动作迅猛,冲了过去,黑衣人听到他们的大喝声,楞了楞。 就在这时,司永安和杨不悔已经来到他的身旁,一左一右,把黑衣人牢牢的抓住,揭开了他脸上的黑色面巾,露出来的那张脸果真是来福。 许春花愕然。 杨不悔和司永安也很惊讶。 他们在这守了一夜,想过各种怀疑对象,唯独没有怀疑来福,认为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可是现实却和他们自己的猜想完全不同,来偷紫色晶体的人竟然是来福。 来福哭丧着脸,拼命向他们解释,表示他进来并不是要偷东西,他只是对那个紫色的晶体比较好奇,偷偷的过来查看一下,并没有其他的打算。 面对他的解释,无论许春花还是司永安和杨不悔,都保持着沉默,没有立刻给他说法。 毕竟抓贼抓脏,现在已经抓住来福了,不管他怎么解释,他都值得被怀疑。 许春花冷眼观察来福,把来福的一举一动都看了个遍,从他的动作到神情,真不像偷东西的架势。 许春花问来福,若是他纯粹是因为好奇,想来看看紫色晶体,可以告诉她,她会让他看的,他为什么不告诉他,而是要用偷这个办法呢? 来福苦笑地解释,他原本也想向她借了一些紫色晶体看一看的。 但是呢,昨晚他们几人一起离开的时候,他和其他人说起这事儿,老师爷胡文雍鼓动他去偷,说这个办法最保险,能把紫色晶体据为己有,想看多长时间看多长时间。 他被师爷的说辞搞得心动了,于是,就用了偷这个办法。 他说到这,许春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又审视的看着来福,觉得他这话有点假,不再相信他。 因为在他们县衙这几个人里面,到现在她最相信的人就是老师爷胡文雍。 胡文雍年纪比较大,做事又比较成熟,凡事都替她考虑,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一个和善的老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鼓动他人去偷东西呢? 然而,来福拍着胸脯向许春花保证,就是胡文雍鼓动他的,不是别人。 为了让许春花相信他的话,他还表示,若是他说的有一句假话,他自愿以死谢罪。 许春花见他如此肯定,不由得心生疑惑,难道师爷表里不一吗? 她没有武断地否定来福的话,也没选择相信他。 她现在做事的原则是,多方面考虑问题,绝不凭着自己的主观意识作出判断。 许春花告诉来福,需要暂时把他关押起来,而后继续下一步行动,直到抓出内奸。 来福受不了,求许春花不要关押他。 因为许春花要把他关押在县衙的大牢里,平日里来福往大牢押犯人,他不想自己也被关进去。 若是他被关进去的话,那些犯人肯定会嘲笑他,甚至合伙欺负他。 许春花拍拍自己的脑袋,自己脑子一热,没考虑好问题,确实不能把来福关到县衙的大牢。 因为,若是她关押来福,就会被其他的人知道这回事,容易打草惊蛇。 虽然不能把来福关押进大牢,但她没准备放过来福,而是把他关在后院的拆房里。 因为后院里日常活跃的人,全是司永安的下人,这些人都是自己人,完全可靠,把来福关在这里,别人不会知道的。 天亮之后,许春花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刘卫东和邵广汉到来之后,发现来福不见了,刘卫东就去来福家找他,没找到,回来后,就告诉许春花,来福失踪了,请求许春花贴告示寻找来福。 第一百九十九章 难以置信是老好人干的 许春花虽然知道来福的下落,但她没有说,而是顺应刘卫东的要求,让师爷胡文雍写了一份告示,全城寻找来福。 她这样做,是为了营造出一种假象,给内奸一种错觉,那就是他们全都忙着寻找来福,县衙内肯定人手短缺,这时候进入县衙偷紫色晶体,难度就降低了。 寻找来福的告示贴满林州城的大街小巷,这件事立刻引起众人的议论。 来福作为一名衙役,平日里就在县城里巡逻,很多人认识他,加上他性格和善,乐于助人,人们对他的印象都非常的好。 得知他失踪的消息后,人们自发地组织起来,四处寻找来福。 而许春花并没有深入第一线寻找来福,她在县衙坐镇,悄悄的观察县衙里这几人的反应,通过他们对来福失踪这件事的态度,判断他们各人的立场。 刘卫东对这件事最上心,如同最亲的人失踪一样,变得很焦躁,一刻都不敢闲着,一直在寻找来福。 虽然来福在的时候,他经常抨击来福,甚至怼来福,但这不能说明他们关系不好,恰好相反,这正是他们关系铁的表现。 他们就像那些欢喜冤家一样,在一起的时候互怼、抬杠,但是,若对方遇到紧要的事情,他第一个站出来帮忙。 邵广汉依然保持着淡漠的样子,不过,他并没闲着,也行动起来,四处寻找来福。 胡文雍表现的很积极,向许春花提建议,猜测来福可能出现的地方,他一连说出了好几个地方,建议许春花派人去哪里寻找。 他们三人的都属于正常反应,一时之间,还真难以判断出他们谁是内奸。 众人都去寻找来福了,县衙内只剩下许春花一人。 她独自坐在宽大的县衙大堂上,明镜高悬,堂内宽阔,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势单力薄。 她所在的县衙,之前有四名衙役,但是衙役张东风犯了事,被她砍掉了脑袋,现在只剩下三名衙役了,而在这三人里,可能还有人和她不一条心,将来也会被她从县衙开除,到时候整个县衙,只剩两名衙役了。 这种情况是断然不可以出现的,好歹她这里是县衙,是林州城最高的权力机关,必须有县衙的权势与威严,最好能像松江城的陈文宽一样,手下有一大批衙役,派头十足,遇到事情,也有足够的人手调遣。 因此她考虑,给自己这里更加衙役。 可她一时之间,没有合适的衙役人选。 若是直接从城里选拔人员,她不放心。 毕竟林州城是个混乱之地,这里的人生性刁蛮,万一把他们选为衙役之后,他们背着她胡作非为呢,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许春花现在刚在林州城立足,不能这么做,必须选自己信得过的人做衙役。 她现在信的过的人就是杨不悔和司永安这两个人。 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向他们求救。 她让杨不悔暂时委屈一下,由他来担任衙役这个角色。 对于许春花提出的这个要求,杨不悔没有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不管许春花让他做什么事,他都会答应的。 司永安表示,从他的下人里面,选几个过来,充当许春花手下的衙役。 其实他手下最合适的人选,是他的书童小黑。 若是小黑在这里就好了,小黑对他忠心耿耿,武艺又高强,把他留在许春花身边做衙役,能帮许春花很大的忙。 只是小黑去年陪他进京的时候,在路上遇到追杀,小黑为了保护他,命丧黄泉。 因此,他现在只能重新挑选人了,幸好这些下人都是他皇城府上的下人,对他很忠诚,值得信任。 他从这些下人里面,选了四个人,让他们去做许春花的衙役。 这四个人会点武艺,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虽然并非是高手,但还是能帮许春花做一些事的。 就这样,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许春花手下衙役的队伍,就从三人扩张到八人。 邵广汉、刘卫东和师爷胡文雍外出寻找来福归来,原本因为没找到来福,垂头丧气,突然得知许春花把杨不悔和四名衙役变成了衙役,和他们身份相同了。 他们对这事比较排斥,但邵广汉没敢表现的太明显,毕竟他自认杨不悔为师父,岂能怼杨不悔。 刘卫东也不敢招惹杨不悔,但是对另外四名下人充当的衙役,他直接甩脸色,对他们十分不友好。 邵广汉对他们也不友好。 虽然说他们只是小小的衙役,但是呢,由于县衙里只有他们这么几名衙役,他们承担的事也比较多,手里有一定的权力。 可现在现场一下子增加了五位衙役,相应的,他们手中的权力就会被瓜分一部分,以后他们自己能做主的事少了一些。 他俩向许春花提出,让杨不悔做衙役,他们没意见,但是,针对另外四人,他们有意见,要求许春花不让他们做衙役。 许春花没有听他们的意见,直接告诉他们,这事是她决定的,必须这么做,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们两人虽然不开心,但是既然许春花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他们也就不敢反驳了。 而老师爷胡文雍,则热情的给他们办相关的手续,登记造册。 虽然说衙役只是县衙里最低等的职位,但是,这个职位好歹也代表着朝廷,代表着他们将成为朝廷的一员。 因此,相关的手续是不能省略的。 胡文雍给他们办完手续,并给他们分发衙役服,杨不悔等五人穿上衙役服,来到大堂向许春花报道。 许春花看到整齐划一的五人,心里这才感觉踏实了很多,终于有了自己的得力人手。 吃过午饭之后,他们又继续外出,寻找来福。 杨不悔等五名衙役,虽然刚上任,但既然现在大家的主要工作是寻找来福,他们也都外出寻找了。 县衙大堂内,又剩下许春花一人。 其实,在后院灶房,司永安藏在暗处,他守株待兔,等候内奸的出现。 许春花也做好准备,随时准备进入后院抓内奸。 然而,内奸似乎很沉得住气,直到日落时分,都没出现。 刘卫东等衙役在县衙汇合,众人都沉着脸,因为还未找到来福。 刘卫东比较着急,当场表示,这一晚上不睡觉了,一直找来福,找不到来福他心里不踏实。 邵广汉劝他不必这么着急。 来福是衙役,有一定的自保本领,即使失踪一天,应该也发生不了什么大事。 然而,刘卫东不听劝,他今晚将一直寻找来福。 邵广汉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做,我也不能一个人回家睡大觉,我陪你。” 师爷胡文雍也表示,他晚上要参与其中,一起寻找来福。 许春花没有阻拦他们,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只是静静地围观。 因为这时候说的多了,反而可能露馅,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任由他们去折腾吧。 于是,这一天晚上,刘卫东、邵广汉以及杨不悔等人,都没有睡觉,继续满城寻找来福。 县衙大堂里,则留下许春花和胡文雍。 胡文雍原本要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寻找来福的,只是他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刘卫东和邵广汉一商量,让胡文雍在县衙等候消息即可。 许春花和胡文雍在县衙大堂坐到了半夜,刘卫东等衙役都还未归来。 许春花坐在椅子上,张大嘴巴,打哈欠。 胡文雍见此,连忙劝说许春花,让她回房歇息,留他在这里坚守即可,等衙役回来,他把消息告诉她。 许春花摇头,表示和他一起等待。 胡文雍却态度坚决,表示这样做是为了许春花着想,毕竟她是个小姑娘,而且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不宜熬夜。 许春花见他如此热情,只好点点头,对他说了一声辛苦,让他继续在县衙守着,她则离开回后院了。 许春花回到后院后,并未回自己房间睡觉,而是来到灶房旁边的屋顶上,和司永安趴在房顶上,等待着内奸的出现。 今日司永安监视了一天,始终没发现内奸的踪影,不过,他并未急躁,耐心地等待着。 这一夜后院里灯火通明,许春花吸取了昨晚的教训,把整个后院的灯笼全部都点亮了。 按照常理来说,县衙的烛火就应该点亮,能对夜晚活动的宵小之徒起到威慑的作用。 他们在屋顶上等待着。 虽然时间进入凌晨时分,可林州城里并不安静,因为衙役们还在寻找来福都,夜空中不时的响起喊来福名字的声音。 许春花问司永安,“来福今日表现如何?” 虽然此时衙役们正全城寻找来福,但实际上,来福被他们关在后院的柴房里。 许春花为了避免别的人接触到来福,泄露了来福的踪迹,特意把给来福送饭的事,交给司永安。 司永安刚开始是拒绝的,好歹他也是皇子,岂能给小小的衙役送饭。 不过,在许春花的安慰下,他接受了这个差事。 因此,司永安了解来福这一天的表现。 司永安低声告诉许春花,“来福有些不高兴,闹了情绪,只是他闹情绪的方式比较特殊,一直要求吃美食,我给他送了好几次美食,他把肚子都吃撑了,可是他还往肚子里塞东西。” 许春花笑了笑,明白来福为何这么做。 来福作为一名吃货,和现代的一些吃货有些相似,不开心的时候狂吃,开心的时候也是狂吃。 总之,哪怕遇到天大的事,哪怕面对如山的压力,没有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么就再来一顿美食。 许春花对司永安道了声辛苦,感谢他今日的付出。 他们俩不再说话,保持沉默,在屋顶上耐心的等待着,一直等到了四更天,许春花都有些困了,内奸还未出现。 司永安看到许春花发困,脑袋不由得做捣蒜状,他不由得心生怜悯,劝许春花回屋睡觉,有他在这里监视就可以了。 许春花没有听从他的建议,她依然要在这里守着,她要亲自抓住内奸,审问内奸,问问他为什么甘愿去做内奸。 在这种枯燥无聊的等待之中,许春花的瞌睡虫又上头了,不由得又昏昏欲睡。 司永安见此,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许春花披上。 许春花对他笑了一笑,而后就趴在屋顶上睡觉。 虽然在屋顶上睡觉是一件困难的事,还很痛苦,但是为了抓内奸,许春花宁愿受苦。 最关键的是,她身旁有司永安的存在,她感觉到非常的安全。 忽然,司永安捅了捅昏睡的许春花,低声道,“有情况。” 许春花连忙睁开惺忪的睡眼,只见在后院里,出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这道身影与昨晚来福出现时的样子完全一样。 许根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昨晚来福一再强调,他之所以进来后院,纯粹是因为好奇紫色晶体是啥。 可他若是因为好奇,怎么他昨天的着装和今天出现的这黑衣人是完全一样的呢。 许传花不由得对来福产生了怀疑的心理。 这时候,那道黑色的人影鬼鬼祟祟地靠近了灶房,推门走了进去。 司永安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在许春花的耳畔低声问道,“春花,我现在行动吧?” 许春花对他点点头,“嗯,时机差不多了,可以收网了。” 司永安点点头,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同时他嘴里发出了一道乌鸦一样的叫声。 司永安的叫声刚落下,立刻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好几道身影。 这些人全是他的下人,他们一直埋伏在周围,等候司永安的指令。 毕竟抓内奸这事我存在着潜在的风险。 万一内奸穷凶极恶,垂死挣扎,发动反击的话,刺伤司永安就不好了。 为了安全起见,司永安特意把他的下人带来了一波。 虽然这些下人的武艺不够高强,但是胜在他们人数比较多,即使遇到强敌,用人海战术的话,也会替他争取到时间的。 他们一群人都冲进了灶房,把进入里面的黑衣人抓住了。 不一会就把黑衣人从里面押出来,司永安站在院子里,对着屋顶喊道,“春花,下来吧,已经把人抓到了。” 许春花应了一声,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把人给抓住了。 她从屋顶上跳下来,然后来到了被一群人押着的黑衣人面前。 司永安跟在她身旁,把黑衣人脸上的面巾撕掉,露出黑衣人的脸。 许春花看到这张脸时,愣住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师爷胡文雍。 这时候胡文雍的脸上闪过慌乱的神色,急切地向她解释,“春花,这都是个误会。” 许春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之前对胡文雍的印象非常的好,认为他是一个老好人,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人的事。 但是,胡文雍现在竟然穿着一身黑衣,过来偷东西。 这严重的颠覆了许春华的认知,莫非胡文雍是那种狡猾的狐狸,隐藏的非常的深。 胡文雍连忙对许春花说道,“春花呀,这真的是一个误会,你说像我这样一把年纪的老人,根本没必要过来偷东西啊,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我等他们回来等得无聊,太困了,都快睡着了。 于是我就用这样办法给自己醒醒神。 许春花听到这话之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他的说法好假,就相当现代网上传播的新闻,有一个导师逼着学生叫爸爸,这件事被曝光之后,导师对外的解释却是,这是他们之间特定的暗号。 许春花不由得对胡文雍产生了怀疑之心。 她让司永安带人,把胡文雍带到了县衙的大堂上,审问胡文雍为何进如灶房偷东西。 胡文雍的答复还是像他之前说的那样,真的就是因为他太困了无聊了,就用这样的办法醒神而已。 许春花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因为这话说出来连鬼都不相信。 胡文雍百般抵赖,坚决不承认他做这件事是来偷东西的。 许春花见此,就问他为何穿了一身黑衣服。 胡文雍的解释是,穿黑衣服是为了方便夜间的行动。 许春花摇头,却说他这一身黑衣服与一些机构的衣服有些兴奋,似乎出于某个组织。 胡文雍连连摇头,表示这可不是什么组织的衣服,这真的是他随手准备的衣服。 要知道,这个时代对于各种组织是严厉打压的,不允许民间存在这种组织。 许春花向胡文雍确认,他说的是否是真的。 胡文雍连忙掉头,用肯定的语气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许春花心里闪过失望的思绪,她知道,要想让胡文雍说实话,仅仅靠强逼是没效果的,需要改换策略。 她向司永安使眼色,司永安即可派人把关押的来福押进来,让来福和胡文雍对质。 当胡文雍看到来福的时候,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眼珠子都快掉了。 现在衙役们正在满大街的寻找来福呢,可是没想到来福竟然出现在这里。 许春花轻咳一声,高声说道,“师爷,你可知道,来福昨夜偷偷溜进我灶房,穿的黑衣服和你买的是完全一样的,针对这个问题,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第二百章 老狐狸 许春花拍了拍来福的肩膀,道了声,“委屈你了。” 昨天她审问来福时,来福说是师爷让她悄摸摸来偷紫色味精的,当时她持怀疑的态度,她觉得师爷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而现在,对比师爷和来福的种种表现,她明显发现来福说道是真的,而师爷在说谎。 她意识到自己误会来福了。 来福对她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误会不要紧,只要能帮我澄清就行。” 许春花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那必须的,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是不会不到。” 接着她将目光转向师爷胡文雍,冷冷的说道,“师爷,这时候你还有什么想说道呢?” 胡文雍的表情依然平静,淡淡的说道,“春花,真不是你认为的那回事。” 即使有来福在场,他依然保持着淡定的态度,这是他究竟岁月历练之后的沉稳。 “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许春花说道。 胡文雍解释,“这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去了同一家裁缝铺,同一个裁缝做出的衣服肯定是一样的,所以我们两个现在穿的衣服相同。” 他把他们穿同样黑衣这件事归结到他们去了同一家裁缝铺。 许春花自然不相信他的话,娇哼一声,“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是吧?” 胡文雍道,“我说道都是真的,还要我承认什么呢?” 许春花嘴角泛起冷笑,转而对来福说道,“来福,你把昨晚的事再说一遍。” 来福点点头,立刻就叙说昨晚发生的事,从头到晚都重复了一遍,重点说了老师爷如何引导他,鼓动他偷紫色晶体。 老师爷听了之后,连连的摇头,“哎呀,来福,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当时说这个呢,仅仅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谁知道你当真了,这怪不得我,只能怪你自己理解错了。” 许春花看向老师爷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说道,“师爷,我从来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狡诈。” 老师爷立刻露出了悲伤的神情,对许春花说道,“春花呀,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是内奸呢?我绝不会做那样的事儿的。” 许春花嘴角浮现冷笑,瞥了他一眼,说道,“我有说过内奸的事吗?” 老师爷顿时愣住了,表情懊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虽然许春花一直在捉内奸,但是她并未公布过这件事儿,而现在老师爷竟然主动说起这件事了。 胡文雍连忙解释道,“春花呀,这是我偶然间听到你说过这事,所以就记住了,你可不能误会我呀。” 许春花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说道,“在这之前我没想误会你,但是你说了这句话,反而引起了我的误会,因为你这种种表现,分明在说你就是内奸。” 她语气陡然变冷,高声道,“说,你把我这里的事都告诉谁了?你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 老师爷依然做出一副悲痛的样子,说道,“春花,你真的冤枉我了,我真的没有做那种吃里扒外的事。” 他态度坚决,不肯承认这件事。 许春花见此,只好说道,“你死不承认的话,我只能用对待那些犯人的手段对付你了,把你抓起来严刑逼供了。” “春花,你不能这样做呀,我真的没有做那种事。”老师爷还是不肯承认。 许春花眼睛眯了眯,她看出来,不对老师爷用刑,他不会承认的。 她对司永安使了一个眼神,让他派人把在外面寻找来福的杨不悔等衙役给全部找回来,现在要审问老师爷了。 司永安对身旁的两个下人低语几句,下人领命而去。 很快,在外面寻找来福的人都回来了,当他们见到来福的时候,表情惊讶,刘卫东直接往来福胸膛上打了一拳,问他这一天跑哪去了,害的他担心死了。 来福憨笑着,把今天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许春花并没有阻止她,因为到现在这件事的真相基本上已经明了了。 众人听来福讲完,看向老师爷的眼神变得不善。 许春花对他们一挥手,“把师爷押到县衙大堂,我现在就要审问这件事。” 众人应了一声,把师爷带到大堂上。 此时已经是黎明时分,众人这一夜都未合眼,有的人眼珠都熬红了,但是此时众人没一丝困意,全都精神抖擞,关注着审问老师爷的事。 因为这件事,事关县衙的稳定与团结。 刘卫东格外的激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许春花坐在挂着明镜高悬的大堂中央的桌案旁,敲了一下惊堂木,开始审问老师爷。 老师爷并未像其他的犯人一样跪在地上,而是坐在地上,表情比较的苦逼,向许春花表示,他真的被冤枉了。 许春花厉声审问他,向他讲明个中缘由,表明态度,若是他不从实招来,只能对他用刑了。 然而,面对许春花这种态度,老师爷还是表示,他是被冤枉的。 许春花叹口气,说道,“师爷呀,我见你年龄大,本来想着把这件事从轻处理的,但是你拒不配合,态度顽固,让我非常的失望,那么只能对你用最粗暴的刑罚方式了。” 老师爷又哭丧着脸说道,“春花,我真的被冤枉了……” 许春花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因为这时候师爷的这番话已经没有说服力了,他的种种行为,使得他的话变得非常的苍白,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许春花重重地拍了下惊堂木,既然如此,那么就用刑法吧。 她对师爷采用的刑罚,依然是杖刑,而行刑的人还是来福。 来福觉得自己被老师爷坑了,对他用刑的时候没有客气,一杖又一杖,狠狠地打在老师爷的屁股上。 老师爷被打的痛苦哀嚎,连连叫道,“要死了,要死了……” 许春花听着他的叫声,却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意。 因为想起老师爷做的种种事件,她非常的失望,心里对于他只有怨恨。 然而,即使被打烂了屁股,老师爷还是表现的非常的坚定,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做内奸。 许春花只好再次向老师爷表明态度,若是他不配合的话,就对他用更狠的惩罚手段。 老师爷像坚定的革命烈士一样,不管许春花说什么,始终紧咬牙关,不肯招供。 许春花不得不让来福停下来,暂停行刑,因为老师爷年纪大了,身板瘦弱,若是再打下去的话,可能出人命了。 其实她并不怕出人命,只是老师爷还没招供,若是就这样一命呜呼的话,那么后续的事情就没办法解决了。 她让衙役把老师爷押进县衙大牢,先把他关押起来,耗耗他的锐气,然后再审问。 她又安排了一件事,派人去老师爷家里搜查,既然老师爷是内奸,那么他家里肯定会留下一些线索的。 她派去搜查的人是杨不悔,并没有派刘卫东、邵广汉和来福,毕竟他们三人和老师爷都在县衙混迹多年,关系熟络。 许春花担心他们之间相互勾结,存在着一些猫腻。 杨不悔带着几名衙役离开了,许春花告诉剩下的衙役们,留下两人值守大堂,剩下的人都回家歇息吧。 毕竟熬了一夜,众人虽然精神还比较亢奋,可是身体却受不了,眼睛都熬红了。 尤其是许春花,表现得更为明显。 毕竟她才十六岁,正是身体发育的关键阶段,需要多睡觉。 衙役们纷纷离开,然而刘卫东并没有离开,等其他的衙役都离开之后,他低声对许春花说,“春花,我向你反应一个情况。” 许春花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是见他举动反常,她认为刘卫东要反应的事应该挺重大的,要知道刘卫东平时总是一副冷漠的态度,而现在他的态度却非常谨慎,小心翼翼,与他平日的表现截然不同的,这使得许春花认识到,刘卫东要反映的事情应该比较重大。 她强打精神,问他要反映什么情况。 “其实老师爷才是咱们县衙最大的蛀虫。”刘卫东说出一句石破惊天的话。 许春花听了之后,眉毛挑了挑,虽然心里震惊,但她没有立刻表示出来,而是问刘卫东为何如此说,有没有证据。 她现在毕竟是县令,考虑问题要全面,不能仅仅凭刘卫东的一面之词,就判定老师爷的罪名。 刘卫东点点头,“证据当然有,你别看师爷表面上对谁都是乐呵呵笑眯眯,非常的和善,其实他心里阴狠着呢,咱们县很多坏事都是他干的,就比如说在你之前的几任县令,有的莫名其妙的死掉,或者被刺杀,其实这些事都跟老师爷有关系。” 许春花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老师爷就罪大恶极了。 她让刘卫东拿出相关的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她是不会相信这些事儿。 刘卫东接着说道,“老师爷表面上看起来两袖清风,家境朴素,似乎没有家产,但实际上,他和宋家的宋福贵勾结在一起,据说他在宋家酒楼里占有一成的股份,不光如此,他还和宋福贵狼狈为奸,做一些坑害黎民百姓的事。” “宋福贵竭力的扩张他的田地,而他扩张田地的办法是,让人把一些村民带到县城的赌坊,鼓动他们赌钱,这些村民赌钱的时候,刚开始会赢钱,结果就上瘾了,这时候就不断的输钱,输钱之后呢,他们假装借钱给村民,借了钱之后,就成了利滚利的高利贷,村民们还不起,他们就强迫着村民把家里的老婆孩子卖掉,田地全部抵押给他们,他们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每年都能扩张上千亩的田地,咱们林州城之所以这么乱,除了外面来的土匪恶霸,还因为咱们本地的难民一直在增加。” 许春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当时就震惊了,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牵涉的问题都相当的大了。 她好奇地问刘卫东,“宋福贵不是县城的第一大善人吗?怎么可能做这些惨无人道的事呢?” 刘卫东不屑的一笑,说道,“宋福贵之所以表面上要当大善人,实际上都是为他做的那些罪恶累累的罪行找的一种掩饰。” 许春花眉头紧皱,脸色变得非常的严肃,睡意也全无了。 她又问刘卫东还有没有直接的证据,虽然他说的这些情况非常劲爆,但是算不上直接的证据,缺乏足够的说服力。 刘卫东表示,直接证据就是他自己和他村里的乡亲们。 他所在的村庄,之前是一个宁静和谐的小村庄,但是宋福贵为了抢占他们村里的田地,就用了这种方法,导致他村里的人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很多人都饿死了,还有一些人出去逃荒了,剩下的人都成了宋福贵的佃农,辛辛苦苦干一年活儿,结果挣的钱全归宋福贵了,自己依然处于贫困的边缘。 他村里的村民都是直接证据,可以证明宋福贵和老师爷做的丑事。 许春花让他回村里去召集几个村民过来,她要针对这件事,详细的询问一下。 刘卫东点头,表示马上去办这件事。 许春花没让他直接离开,而是又问他一个问题,为何他到现在才反映这个问题,之前不反映,要知道她来林州城做县令,已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刘卫东表示,其实他一直在观察许春花,发现许春花对老师爷的态度非常的友好,也很信任他,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他说了这些事,估计许春花也不会相信,所以他一直在观望,等待何时的机会,而现在,他认为就是何时的机会。 其实他不止一次这样做,每当有新的县令到任的时候,她都会观察县令,想把这事告诉新县令,让新县令为他村的村民们主持公道。 但是,每一位新上任的县令,屁股没坐热呢,就因为各种意外,莫名其妙的死掉,于是,他这个事就一拖再拖,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三年的时间了。 许春花听完这事,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又问刘卫东,“照你这么说,师爷应该是宋福贵的下人了。” 刘卫东却摇头,根据他的暗中调查,老师爷和宋福贵,并非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合作的关系。 因为老师爷不仅和宋福贵有关联,和张东华、张东风也有关联。 据说张氏兄弟是老师爷的亲戚。 张东华开的客再来酒楼,幕后的老板就是老师爷。 张东风做衙役的时候,之所以经常不当差,吊儿郎当,也全是因为有老师爷罩着她。 许春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彻底的震惊了,没想到这事竟然如此的复杂。 她明白为何客再来酒楼和宋家酒楼同时出现了拉面,肯定是老师爷见到了她培训拉面的整个过程,把这个消息同时告诉给这两家酒楼,让他们做了应对措施。 按照她之前的猜测,宋家酒楼作为林州城的第一大酒楼,客再来酒楼作为第二大酒楼,两个酒楼应该相互竞争的。 毕竟第二都想冲到第一嘛,可这两家酒楼却一直维持和平的局面,现在她明白原因了,原来这两大酒楼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也明白为何她当初没收了客再来酒楼后,客再来酒楼很快又回到张东华手里的原因,肯定是老师爷暗中协助的结果。 了解了这些事,许春花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重。 通过这件事,她仿佛揭开了冰山的一角,见识到林州城地下风起云涌的各种势力。 那些势力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对方有多大的能量,她并不清楚,对方在暗处,而她在明处,一不小心就可能暴露自己。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考虑清楚,慎重再慎重,要不然可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她没有问题问刘卫东了,对他挥挥手,示意他去把他村里的乡亲们找几个来,她要通过乡亲们的口中了解这件事。 虽然刘卫东说道话引起了她的主意,她不由得相信了,但是她不能只根据他的片面之词就做决定,还要听到其她人的说法。 刘卫东去办这件事儿了。 许春花这时候身体很困,眼皮都开始打架了,但是她的精神却非常的亢奋,在大堂里来回的走动,她在等待着,等待着杨不悔搜查老师爷家的消息。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杨不悔带着搜查的衙役们回来了。 他告诉许春花,老师爷的家,外表看起来比较朴素,但是没想到稍微一搜查,竟然在他家搜出白银上千两。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名贵药材,以及上等的丝绸等贵重物品。 仅仅搜出来的这些东西,就足以建一座学堂了。 许春花兴奋地握紧拳头,这是好事。 她让杨不悔带着衙役们,再次前往老师爷家,把他家里搜出的财务全部送到县衙,逐一盘查。 杨不悔点头,立刻带人就要去做这件事。 许春花提醒他要多加小心,她担心老师爷家里会养一些打手,毕竟老师爷如此的奸诈,藏的那么深,像一只老狐狸,那么他家里肯定会有防范措施的。 杨不悔对许春花拍了拍胸脯,给了她一个自信的笑容,让她放心,他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即使老师爷家有人反抗,也无法阻挡他。 第二百零一章 被土匪抢了 杨不悔带着几名衙役,再去胡文雍家。 许春花回到后院的居室,补觉。 虽然精神还比较亢奋,但是她毕竟一天多没有睡觉了,如果再不睡觉,对身体有害。 她睡得正深沉,门外响起剧烈的敲门声,司永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春花,快醒醒,出事了……” 许春花被吵醒后,脑袋蒙蒙的,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过来,连忙从屋里走出来,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司永安告诉她,杨不悔带人去胡文雍家抄家时,遇到土匪,被土匪打成重伤。 许春花问他杨不悔现在何处,司永安说在前厅。 许春花快步来到前厅,见到杨不悔,他身上有多处刀伤,浑身上下鲜血淋漓。 “杨大哥,你还好吗?”许春花眼里带着泪,关切地问。 杨不悔对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没事,死不了。” 他把他们一行人去胡文雍家抄家的经过告诉许春花。 他们到了胡文雍家,把搜查出的银两和其他财物,归类整理归好之后,准备把这些东西运送到县衙。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出门,从外面冲进来一群土匪模样的人,他们进来之后,二话不说,就对他们这一伙人刀砍剑刺。 对方人数有三十多人,而他们只有五人,以少对多。 又由于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人都没有多大的武力值,所以他们很快就败下来,他为了保护其他的衙役,受伤了,其他的衙役也都挂了彩。 然而,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有一位衙役当场被大刀砍断了脖颈,死掉了。 他们人员受伤,抄家的财物也没保住,全部被土匪抢走了。 许春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眉头紧紧的锁起来,这件事还真不顺。 她又查看了下其他衙役的伤势,有的轻,有的重,可即使受伤最轻的,也需要包扎治疗。 她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只顾关心他们的伤势,忘记找郎中了。 “安哥,帮忙找个郎中……”她话没说完,司永安指了指大门外,只见一名下人带着两名郎中快步走来。 司永安已经替他考虑到找郎中的事了,并且让下人去做了。 在郎中给杨不悔等衙役治疗伤势时,许春花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在阻止她抄胡文雍家,故意给她设置了阻力,要不然为何无缘无故的冲出了一波土匪抢东西呢。 她派来福,刘卫东,邵广汉三个衙役前去寻找土匪的线索。 通过这件事,他发现他们三个人是值得信任的,于是,就把这事交给他们。 杨不悔也要去寻找土匪的线索,他要带伤行动。 他被土匪刺伤了,咽不下这口气,必须向土匪报仇。 许春花安慰他,让他在家好好养伤,带伤出战不是个好办法,养好伤了,照样可以报仇。 司永安也劝慰他。 杨不悔这才同意在县衙养伤。 来福三人领了许春花的命令之后,快速的离开县衙,在整个林州城寻找土匪的线索。 他们把林州城找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那群土匪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他们无功而返,把这个情况告诉许春花。 许春花越发确定,那些土匪是有人故意冒充的,他们在城里还有接应的人员,要不然不可能消失的如此干净,没有留下线索。 但是她不信邪,她认为,只要有人做了这事,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既然靠几个衙役找不到他们的线索,那么就发动全城人民的力量,一起寻找线索。 她不相信全城人民总动员,还找不到他们的线索。 而要发动全城百姓,就需要写告示了。 这一次的告示由许春花亲自撰写,因为之前负责写告示的老师爷胡文雍已经被关押在大牢了,剩下的这些衙役都是粗人,根本不通文墨,写告示这件事只能落在她头上。 她把告示写的文采飞扬,把土匪描述的相当可恶,让人看了忍不住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行动起来,抓住土匪,狠狠的教训一通。 写完告示,许春花就交给衙役们,让他们在林州城四处张贴,并且营造气氛,让每一个民众都知道这件事,营造出一种全民在行动的现象。 经她这么布置了一番,到了午后时分,就有百姓来县衙汇线索,而且,不止一个人汇报线索,随着时间的流失,汇报线索的人越来越多。 许春花把百姓们上报的上百条线索整理筛选,发现他们提供的线索大多是无效的,只有几条有用的线索。 根据有效线索,许春花发现,土匪们出了胡文雍家之后,前往宋家的方向去了,之后就没了踪影。 也就是说,土匪们应该是被宋福贵的人接走了。 在偌大的林州城,也只有宋福贵有这样的势力,可以把这事做得天衣无缝。 事件的矛头指向了宋福贵。 许春花有些犹豫,宋福贵是林州城的大土豪,在林州城势力深厚,现在和宋福贵正面怼,她没把握战胜宋福贵。 让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吗? 她不甘心,一咬牙,一拍大腿,她决定,和宋福贵正面交锋。 正如刘卫东所说,宋福贵表面是一个大善人,背地里却做了各种坑人的事儿,许春花必须阻止他坑人。 而且,她之前和宋福贵有过接触,发现宋福贵在大善人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奸诈的心。 这样奸诈的人,她迟早会和他进行交锋的,而现在就是一个契机,可以仅此机会,探探他的虚实。 许春花带着一群衙役,前往宋家。 司永安和杨不悔也都跟着来了,虽然杨不悔有伤,虽然司永安是皇子,不应该做这种保镖的活儿。 可他们都知道,宋家在林州城的势力,担心许春花在宋家受到威胁,他们必须亲自跟着她,看着她,才心安。 他们一行人来到宋府。 在宋府大门口,大门原本敞开着,看门的小厮看到许春花一行人,快步跑进大门里,把大门锁上,如同防鬼子进村一样。 来福上前敲门,向大门后的小厮表明身份。 小厮没有回应,好像没听到。 许春花示意来福后退,她来对付小厮。 她向小厮表明自己县令的身份,这次小厮有了回应,却表示,不能让他们进入,他要向老爷宋福贵请示。 许春花重点强调自己县令的身份,问门后的小厮,县令到来也需要请示吗? 小厮表示,即使县令来访也要通报,因为这是宋府,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在宋府,他们老爷宋福贵最大。 许春花嘴角泛起冷笑,她可不认为一个小厮有胆量说这么一番话,肯定是宋福贵教育的结果。 宋福贵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连她这个县令都不看在眼里。 她示意小厮前去通报,小厮没了动静,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小厮才回来,依然没开大门,在大门另一侧说道,他们老爷身体抱恙,不方便他们进入,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去。 “哇擦,你耍我们呐。” “我们等了这么久,你就给我们这个结果……” 衙役们纷纷抱怨起来。 许春花脸色也变得一片冰冷。 既然宋福贵如此自大,她没必要和他客气,直接让衙役上前砸大门。 大门后的小厮吓了一跳,这是他看守大门五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要知道,以往的县令来访,他赌注大门,不让县令进,县令不敢砸门,直接打道回府。 像许春花这样,不开门就砸门,他第一次遇见。 他立刻高声叫喊,劝许春花不要咱们,一旦他们老爷知道这事,会很生气,生气的后果很严重,会去上面告状的。 一旦告状,许春花这个县令就要被撸下来。 许春花冷笑着说道,“有本事就让宋福贵把我撸下来,本姑娘不怕。” 她让衙役们继续砸门,用最大的力气。 刘卫东对宋福贵富心有怨言,毕竟宋福贵害的他村里的父老乡亲无家可归。 只是他一直不敢表现出来,也没有机会表现,而现在,见许春花如此的果敢,如此的牛叉,和宋福贵正面相怼,他心里有了底气,抽出腰刀,往宋府朱红色的木门上砍。 他用的力道很大,腰刀携带者呼呼的宋声,重重地砍到木门上,然而,木门并未如他料想的那般被砍烂,腰刀仅仅在门上留下了一道刀痕,连切都没切进去。 这是因为,这个木门并非普通的木料,而是传说中的紫檀木。 紫檀木是世间最硬,最珍贵的木料,只有王公贵族才用得起,而宋家却用如此名贵的木料做大门。 砸门无果,刘卫东翻墙进入,把门后的小厮揪了起来,顺带着打开了门后面的门闸,打开木门,许春花一行人得以进入。 许春花对刘卫东一挥手,“把这个小厮直接关进县衙大牢。” 小厮立刻咆哮,“为什么关我,我又没犯什么罪行?” 许春花撇了他一眼,“你阻挡县令公务,蔑视县令,犯了大不敬之罪,仅仅凭这一条就可以砍掉你脑袋。” 他这话当然是有夸张的成分,小厮听了之后,没有害怕,反而嚷嚷道,“许春花,你不能定我的罪,我是宋老爷的人,砍我的脑袋要经过宋老爷的同意。” 许春花冷笑,“看来我需要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谁才是林州城的当权者,知道什么是王法。” 她一挥手,对刘卫东说,“把他关押起来,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林州城到底有没有王法。” 刘卫东点头应了一声,又对来福招招手,两人押着小厮,前往县衙大牢行去。 小厮剧烈反抗,大呼小叫,“救命啊,宋老爷救命……” 刘卫东给了来福一个眼神儿,来福飞起一脚,直接踹在小厮的屁股上,小厮身体前倾,撞到大门旁边石狮子的屁股上,顿时他脸上鲜血直流,嘴里又发出哇哇的叫声,“啊啊,出人命了,宋老爷救我。” 来福一脚又一脚,踢他屁股。 许春花装作视而不见,对于这种眼里没有王法,胆大妄为的小厮,需要用这样的手段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事不能做。 小厮被来福打服了,不敢叫了。 刘卫东和来福押着小厮离开。 就在这时,宋府里面传出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一群人冲了出来。 这些人穿着蓝色的小厮服,和守门的小厮造型一样,每个人手里拎着一把短刀,他们虎视眈眈,如凶猛的饿虎,冲过来,把许春花一行人团团围住。 尽管许春花是县令,代表的是朝廷的尊严。 小厮们脸上没有任何的惧怕之色,反而气焰嚣张。 和他们比起来,许春花一方处于弱势地位。 宋福贵晃动着肉肉的身体,从里面跑出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看到被围困的许春花,他呵斥道,“混蛋,谁让你们围攻许大人的,还不赶快把刀放下。” 小厮们应了一声“是”,收起刀,依然站在原地,呈包围圈状,包围着许春花一行人。 宋福贵对许春花双手抱拳,歉意的说道,“对不住啊,许大人,都怪我管教无方,没管教好下人,让您受惊了,请见谅。” 许春花表情漠然,指了指围着她们的小厮,“他们都好厉害啊,竟然围攻我,比我这个朝廷命官还厉害,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宋福贵陪着笑解释,“哪能呢,这都怪我管教无方,你放心,我这就管他们。” 他转头对小厮们呵斥道,“还不快闪开,围着许大人做什么。” 小厮们快速让开,不再包围许春花,站到宋福贵身后。 宋福贵又对许春花抱了抱拳,说道,“春花今儿晚上别走了,在我家吃饭,我向你表达歉意。” 许春花摇头,“道歉就不必了,吃饭也不必了,今天我来你家有公干,希望你能配合。” 宋福贵拍着胸口,向许春花保证,“没问题,不管你有什么公干,只要你说出来,能配合的我绝对配合,我是咱们大月朝的好百姓,向来配合朝廷,不管朝廷让我做什么,我都做。” 许春花点头,“这样就好,是这样的,今天我们衙役去师爷胡文雍家抄家,带着财物离开时,被土匪抢了,根据我们得到的线报,那些财物被人送到了你的府上,土匪也藏在你府上……” 宋福贵立刻做出惊讶的表情,接着表情变得愤怒,“谁说的,哪个混蛋诬陷我,这怎么可能,我是好人,怎么可能和那些土匪为伍呢?春花,你是不是听错消息了呢?” 许春花扫了他一眼,眼里浮现一抹笑容,“没听错,十有八九是真的,所以呢,我现在需要把你府上搜查一遍。” “哎呀,这不好吧。”宋福贵露出为难的神情,“我老宋家在林州城呆了几十年,从来没有被县衙搜过家。你这样做有损我们宋家的尊严,搞得我们宋家会被人笑话的,不可,不可。” 许春花直接问道,“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不配合我们了?” 宋福贵解释道,“不是不配合,而是我没办法配合,也没必要配合,因为我家不可能藏土匪的。” 许春花脸色一冷,“你家有没有土匪,这事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只有搜查过后,以结果说话。” 宋福贵的脸色变得严肃,两手背在身后,瞪着许春花,不悦的说道,“春花,你的意思就是铁定要搜我家了?” “必须搜。” “你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宋福贵拍拍自己的老脸。 许春花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你不给我面子,我现在在公干,你却阻拦我,咱们谁不给谁面子呀?” 宋福贵眼珠转了转,显然没想到许春花这个小姑娘,看着不大,做事却是如此的强势。 他高举右手,对许春花说道,“春花,我向你保证,我的家里绝不可能有土匪的,我用我的名誉担保,你就不要搜查了,好不好呀?” 许春花淡淡的摇头,“不好,必须搜查。” “你是要和我作对到底了,是吧?”宋福贵的声音不由的变得冰冷。 许春花怼道,“不是我和你作对到底,而是你和我作对到底,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敞开大门,任我搜查,若是没有查到土匪,这事自然就过去了,若是找到土匪……” 她微微一笑,并未把后面的话说明了。 宋福贵嘴巴动了动,“春花呀,我劝你一句,做人要懂得进退,你这样不懂进退,迟早会吃亏的。” 既然说服不了许春花,他就开始威胁许春花。 许春花淡淡的一笑,“我也奉劝你一句,你也要懂进退,不要以为自己强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善恶到头终有报,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宋福贵气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两眼仿佛喷火,怒瞪着许春花。 许春花声音严肃道,“我最后说一遍,请配合我们的搜查,若是不配合,我只能用强制手段了。” 宋福贵没有言语,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许春花,不知他在想什么。 第二百零二章 搜查 宋福贵眼珠一转,说道,“我可以让你们搜查,但是事先说好,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怎么办?你总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搜查一番,就离开吧。” 许春花问,“你想要怎么办?” “若是你们搜查不出结果,需要给我赔礼道歉,并把这件事通告全城人民,除此之外,日后绝不许再踏入我家门半步,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 许春花撇嘴,他要求真多,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她说,“第一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第二个是绝不可能的,即使这次从你家搜查不出东西,不代表着下次搜不出东西,所以这件事没办法答应。” “春花,你这是在和我作对,你知道吗?”宋福贵气呼呼的说道。 许春花摇头,“错,不是我不和你作对,而是你和我作对,我现在做的这件事,事关全城的百姓,你若是再阻拦,就是和全城的百姓作对。” 宋福贵深深的吸口气,“好吧。”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得让步,允许许春花进入他家搜查。 许春花带着衙役们进入宋福贵家。 这时候刘卫东问许春花,他和来福是把那个小厮押到大牢,还是跟着他们一并进入宋府搜查。 毕竟搜查已经开始,他不愿意押着小厮回去了,想留下来搜查宋府。 许春花示意他们把小厮押进大牢,这两件事要同时进行,既要搜查宋府,也要把小厮关进大牢。 因为这个小厮胆敢公然怼她,不把她放在眼里,目无法纪,需要给他一个教训。 也通过这件事,给宋福贵以及其他有权势人家的下人一个教训,不要以为他们是权势人家的下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宋福贵对许春花说道,“春花,你看我都让你搜我家了,你是不是也给我个面子,放掉我的小厮啊?” “你就这样把他抓走,明显是打我的脸啊,搞得我老宋家好像藏有不法之徒一样。” 许春花摇头,“抱歉,这事儿不能给你面子,因为他做了错事,必须受到惩罚。” 宋福贵再次向许春花求情,许春花依然拒绝。 他无语的摇摇头,用教训的语气说道,“春花呀,我觉得你这一点做的不对,虽然你是县令,但是有时候也应该通融下吧,有时候一些事情可以灵活处理的,没必要那么死板,像你这样做会没有朋友的。” 许春花笑道,“我这么说吧,如果说我不小心把你的脑袋砍掉了,然后装作失误,求你爹饶过我,可以吗?” 宋福贵气的满脸通红,厉声训斥道,“春花,哪有你这样说话的,你这是对我的大不敬。” 许春花微笑,“你别生气,虽然我的话有些糙,但是理就是这么个理儿,所以呢,他必须被抓走,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宋福贵浑身颤抖,用手指着许春花,“好,很好,既然你做初一,十五就不要怪我了,等会儿看我让你如何道歉。” 他不认为许春花能从他家里搜出什么赃物,他想着等会许春花道歉时,狠狠地羞辱许春花。 许春花没理他,对着衙役们挥手示意,他们即刻开始搜查。 衙役们全都行动起来。 许春花也亲自加入到搜查的行列中。 没办法,他们县衙人太少了,若是她不亲自动手,仅仅靠这几个衙役搜查的话,需要的时间就会长一些。 而且,她认为她比其他的人更有搜查的经验。 毕竟她前世看过很多这方面的小说和电视剧,对古人们藏东西的套路有所了解,一般是地下或者隔墙或者房梁上。 她把这些经验用在宋福贵家的搜查上。 司永安紧跟在许春花身后,陪着她一起搜查,他一边搜查,一边保护许春花,以防出现危险。 许春花在宋府里来回走了一圈,发现府内别有洞天。 尽管从外面看,能看出宋府是一个浩大的庄园,修建的很气派。 进了里面之后,才发现宋府不仅仅是浩大这么简单,里面的房屋修建的雕梁画栋,富丽堂皇,非常的精美,甚至可以用穷凶极奢来形容,比司永安的七皇子府还要好。 当然跟皇宫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的。 许春花搜查的时候,不管那一间房屋,不管那一处地方,都不放过,仔细的搜索,敲敲墙壁,动动墙上的装饰物,拍拍地板,把她从电视剧里学到的搜查技巧,全都都用上了。 但是,却什么也没有搜到。 她带着衙役们,从宋府的大门处,一路向北,搜完前厅,搜中院,一直搜到后院。 后院是下人的住处,还有柴房灶房等。 宋福贵也跟来了,笑着对许春花说道,“春花,我早就说过,我怎么可能做勾结土匪这样的事儿呢,你看我家里根本没有赃物吧。”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他似乎看到了许春花等会不得不道歉,把这事通报给全城人民时,他受到的羡慕的眼神。 许春花眉头皱了皱,不应该呀。 通过宋福贵之前的种种言行,她越发确定,就是他和土匪勾结,他家里肯定会藏有赃物的。 但是,搜查即将完工,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为何一点线索没有。 许春花把这些衙役们全部聚集到一起,给他们开会,向他们强调了一下搜查的注意事项,告诉他们,只要发现可疑的地方,哪怕挖地三尺也要详细的搜查。 衙役们连连点头,而后四散,行动起来。 许春花进了一间下人的屋子。 房子里面很脏很乱,空气里有一股怪味,是汗水味臭脚丫子味结合在一起的味道。 毕竟这里住的是下人,而下人们白天辛苦干活,没有那么多讲究,回屋躺下就睡觉,因此,屋内很脏。 许春花虽然被怪味熏得想吐,但是,她强忍着。 她认为,越是这样的地方,越应该仔细的搜查。 因为有一种方法叫做欲盖弥彰,按照常理来说,有这些臭脚丫子味汗水味在,人本能地就想远离,减少被搜查出来的可能性。 许春花强忍着怪味,在下人的屋子里仔细搜查了一遍。 可是,哪怕她搜查的再仔细,也没有搜查出任何的东西。 搜查完,她出了这间堪称人间地狱的屋子,其他的衙役们也都搜查完了。 他们对许春花摇摇头,表示他们没有搜查到任何有效的线索。 “春花呀,我早就说过,我不可能和土匪勾结的,你非要把这事做得这么绝,现在你搜查完了,什么也没找到,是不是该向我赔礼道歉了?”宋福贵笑呵呵。 许春花看着他张狂的嘴脸,心里不悦,面上却沉稳地说道,“先别着急,这事我缕一缕。” 她总觉得这事不会就这么简单,一定是漏了什么地方。 她来回的踱步,思考,突然问道,“对了,茅厕搜过了吗?” “没有。”衙役们连连摇头,“那地方没办法搜。” 许春花说道,“把他家所有的茅厕全部搜查一遍。” “啊!” 衙役们全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就连向来配合她的杨不悔和司永安也表情不悦,不想搜茅厕。 要知道,茅厕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臭味熏天,还有各种不可描述之物,对于有洁癖的人来说,看到就恶心。 许春花却说道,“都别抱怨,必须的搜。要不然咱们就白忙活了,现在搜查的结果你们也都看到了。” “而且,我认为茅厕里肯定能搜出线索。” 虽然茅厕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越是这种众人以为不可能的地方,越可能藏东西。 就像现代的一件国宝,名叫司母戊鼎,这是一件巨大的青铜器,重达800多公斤,当初它的收藏者,在战乱年代把它藏在茅厕下面,才躲过了战乱,躲过了各种人的搜查,得以安然地保存下来。 宋福贵说道,“春花啊,你怎么想不开啊,搜查茅厕干嘛,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臭味熏天,我跟你说啊,我从来不去我家的茅厕,因为太臭了,我只在我专门的屋子里,让丫鬟们伺候着我出恭,因为茅厕的味道我受不了,我觉得春花你也受不了,还是不要搜了。” 许春花听了他的话,咧嘴一笑,她越发确定,茅厕存在问题。 因为在之前,不管她搜查哪个房间,宋福贵一直是冷眼旁观的态度,一句话不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而现在他却突然出言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茅厕里十有八九会存着东西。 衙役们在许春花的要求下,虽然不情愿,但是不得不来到了茅厕。 宋府中院的偏角,有一个巨大的茅厕。 宋福贵介绍说,这是他家的茅厕,所有的人基本上都来这里如厕,有时候夜里产生的排泄物,也会被送到这里来。 茅厕自然分为男女两个。 许春花首先进了女厕,司永安杨不悔带着几个衙役进入男厕。 许春花观察茅厕,里面布置的非常简单,基本上就是一个大坑,在大坑周围做了一些小的便道,方便人站立解决生理问题。 她用一只手紧紧地捂着鼻子,因为茅厕里的味道太冲了。 许春花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在茅厕里面仔细搜查,手里还拿着一个铲子,这里敲敲,那里拍拍,确定这里面有没有藏有暗道之类的机关。 经过一番搜查,女厕没发现任何问题。 她离开女厕,准备去男厕。 出了女厕,只见杨不悔司永安等人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他们已经把男厕搜查完了。 司永安立刻走到许春花身旁,向她汇报他们搜查的结果。 他们搜查了一遍,没发现任何线索。 许春花哦了一声,身体却继续向男厕走去。 司永安见此,立刻拉住许春花,不让她进入男厕。 男女有别这个道理,古今通用。 无论何时,女人都不能进入男厕,当然,特殊情况除外,比如疯子或者傻子。 司永安将来的目标,是把许春花变成他的夫人。 他现在是一个皇子,虽然不受宠,但是,他相信将来,通过他自己的奋斗,身份肯定比现在高贵,到那时,许春花也将身份高贵。 若是他的夫人进过男厕,这件事传出去的话,会成为整个天下的笑料的。 因此,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不允许许春花进男厕。 宋福贵更是发出阵阵大笑声,说道,“春花呀,你也太心急了呗,怎么能进男厕呢?” 他身后的那些小厮们,顺着他的话,口无遮拦地说道,“哎呀,许春花你是不是想男人了呢,你要是想男人的话,没必要进男厕,我们这么多年轻小伙,也都是晚上独守空床,你若是有需要告诉我们,我们晚上去陪你。”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觉得面前一阵风吹过,接着脸上被人重重地扇了两耳光。 这时候司永安已经站在他的面前,面若寒霜,冷声说道,“你若是再说一句,砍掉你的狗头。” 他不允许任何人对许春花不敬,特别是用这样的言语侮辱许春花。 “你,你……”被他扇耳光的小厮气氛地说道。 “小子,你找死。” “小子你怎么说话的呢?” …… 司永安在这里并没有表明他的身份,这些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以为他是许春花手下的人,所以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尊敬之意。 宋福贵身后的小厮们,不敢对许春花放肆,但是,对于许春花身后的,他们自以为是下人的司永安,他们却没那么多顾及了,即使许春花在场,他们也口无遮拦地开始骂司永安。 然而,他们刚骂了两句,只觉得一阵寒风闪过,接着身上传来一阵疼痛。 只见他们有的肩膀上被刺了个伤口,有的大腿上被划破一道口子,身上都挂彩了。 杨不悔手持长枪,冷声地盯着他们,说道,“他不是你们惹得起的人,都给我老实点,下次我就砍你们的脑袋了。” 宋福贵身后的小厮有些惊慌失色,没想到杨不悔竟然直接打伤他们。 最让他们胆寒的是,杨不悔动枪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通过这件事,能看出来,眼前这个男子的武技非常的高强,最起码比他们厉害很多。 宋福贵向许春花抱怨道,“春花,你手下的这些衙役太无法无天了吧,当着我这个主人的面,伤我的下人,这样做非常的不好,有句话叫做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太不给我面子了。” 许春花冷声一笑,说道,“我觉得你这话说的有点儿晚,你应该在他们对我不敬的时候说这话,他们对我如此的不尊敬,就该挂点彩。” 宋福贵气的大喘气,“你是摆明了要和我作对到底,是吧?” 许春花说道,“我一直信奉的原则是,与人为善,别人对我好,我就对别人好,若别人对我不好,那我肯定没必要对你好,你要想让我给你面子,最起码你要给我面子。” 宋福贵气呼呼的说道,“许春花,你这样张狂,当心在这里呆不长,想想你前几任县令都是怎么过的。” 他这话已经有了明显的威胁之意。 许春花却不以为意的笑笑,“好啊,说实话,我挺好奇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也想经历一番,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宋福贵气的想骂娘,没想到许春花如此的软硬不吃。 许春花进入了男厕,在里面仔细的搜查。 然而,搜查的结果却和女厕一样,没有任何的发现。 宋福贵脸上带着冷笑,“春花,该搜的地方你都搜了,却什么也没搜出来,你应该按照之前所说,向我道歉,也向全城人民通报这件事,让人们都知道,我老宋被冤枉了。” 许春花摇头,“等一下,道歉是可以的,但是不是现在,我问你,你家除了这个茅厕,还有没有其他的茅厕?” “没有了。”宋福贵眼神闪了下。 “谁说没有了,你家书房旁边还有一个小的茅厕呢。”司永安说道,刚才宋福贵还提起过他专用的茅厕的事。 许春花瞥了宋福贵一眼,冷冷的说道,“走,咱们去那里搜查。” 宋福贵连忙挡住许春花一行人的去路,解释道,“春花呀,那只是一个小小的茅厕,不足一人大小,你说那样的小地方怎么可能藏东西呢,还是不要去了。再说你们都把这个大的茅厕搜查完了,难道你们没闻够臭味,还想去闻臭味?” 许春花说道,“说实话,我也不想闻臭味,但是,没办法,在这件事没搞个水落石出之前,我心头难安,所以必须把这事解决掉。” 宋福贵突然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你看现在天色已晚,这样吧,我做主请你们在我家先吃饭,吃完饭再搜查,这样你们才有力气干活。” 许春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宋叔啊,我觉得你有点反常呢,刚才我们搜查别的地方时,你是一副看笑话的神态,巴不得我们赶紧离开呢,现在突然要请我们吃饭呢,这是为什么呢?” 她通过宋福贵的这种表现,越发确定,问题可能就出在那个小茅厕上。 第二百零三章 木榫术 宋福贵头摇的像拨浪鼓,说道,“春花,你误会我了,我是怕你们累了,搜查没精神,才邀请你们吃饭的,没有别的想法。” 他板起脸,故作生气的模样,“春花,你这样说就让我伤心了,难道你怀疑我在那里藏东西了?” 许春花笑,“藏没藏东西,一搜便知,咱们还是现在就去搜查呗。” 宋福贵劝阻道,“别啊,即使搜查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先吃饭呗,你看你们搜查了这么久,都累了。” 许春花摇头,“我们真不吃饭。” 宋福贵偏要求他们吃饭,直接作出决定,“春花,别说那么多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跟着我吃饭去。” 许春花挣脱开他的手,笑着对他说道,“宋叔啊,你的饭我们不敢吃啊。” “有啥不敢吃的?难道我的饭就不是饭吗?你给我讲讲原因。”宋福贵不解的问。 许春花直视着他的双眸,说道,“万一我们吃饭的时候,你把你茅厕里面藏的东西转移了呢?之前你因为我们没注意到你的小茅厕,把东西藏在那里,而现在,我们注意到了,你就趁我们吃饭的功夫,派人把东西转移,这样的话,我们等会儿搜查也查不出东西了。” 她语气一顿,抬高声音说道,“也就是说,你请我们吃饭,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宋福贵表情悲愤,好像遭受到天大的不公,不悦的说道,“春花,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宋福贵堂堂正正的一个人,行的端做得正,怎么可能做出这样阴谋诡计的事儿呢?” 许春花笑道,“别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还有另一个担心。” “什么担心呀?”宋福贵问。 许春花直言不讳地说道,“我担心你在我们吃的饭里面下药,比如蒙汗药,然后泻药,搞得我们吃了饭后,身体不适,无法正常搜查,所以呢,你的饭我们不敢吃。” 宋福贵大口喘着气,满脸通红色,似乎被气懵了,大声道,“春花,你太让我伤心了,竟然怀疑我。” 许春花道,“没办法,毕竟咱们的立场不同,而且你的表现挺奇怪的,由不得我不怀疑,所以你还是带我们去小茅厕搜查呗,若是真搜查不出东西,我向你道歉,帮你恢复名誉,如此可好?” 宋福贵略一沉吟,说道,“好吧,我可以带你去小茅厕搜查,但是事先说好,若是搜查不出东西,你给我道歉的形式要改一改,不能在我家里道歉,要去咱们城中央的广场上,当着全城百姓的面给我道歉。” 许春花笑问,“为何你突然要改变道歉的场所呢?” 之前他的要求是,让许春花道歉,道歉后,要向全城通报这事。 而现在却把道歉的形式做了改进,让许春花当着别人的面向他道歉。 若真这样做的话,许春花丢的面子就更大了。 宋福贵蛮横的说道,“你别管我为何改变道歉形势,反正我就是这个要求,你要是能做到就去搜查,做不到就不要搜查了。” 许春花冷笑,她看出来了,宋福贵之所以提这个条件,目的依然是阻止她搜查。 许春花越发认定,宋福贵心中有鬼。 她有心逗逗宋福贵,笑道,“你说道这个条件我没必要答应,搜查是必须进行的。” “那不行。”宋福贵说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让你搜查,你现在已经把我家翻了个底儿朝天,还不满足,还要提要求,搜这里搜那里,我岂能让你牵着鼻子走,因此,我必须向你提出更严格的要求。” 许春花目光深深地看着宋福贵,宋福贵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她突然笑道,“好吧,宋叔,我答应你。” 许春花之所以同意了他的条件,是因为在她看来,无论宋福贵提出多么严苛的条件,都是徒劳的,只要能在他家搜出赃款或者土匪,他提的一切条件,自动作废。 宋福贵眼角挑了挑,却故意用自信的语气说道,“许春花,你可不要耍赖呀,要言而有信。”许春花对他微微一笑,“那必须的,我向来说话算话,说给你道歉,肯定给你道歉,只要你家搜查不出赃物。” 宋福贵冷哼一声,“那必须的。” 他冲许春花招招手,“跟我来吧。” 他把许春花一行人带到了中院书房旁的小茅厕。 虽然名义上叫小茅厕,可是一点都不小,占地一间屋子大小。 里面布局整齐,有桌有椅,墙上挂着字画,看起来就是一间精致的书房。 屋子正中间放在一个长条形椅子,椅子中间有一个大洞,下面放着一个盆子,类似现代的老年人坐便椅。 宋福贵的坐便椅一点不比现代的坐便椅差,椅子的材质坚硬,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有虫兽有鸟雀,雕刻的手法也很讲究,有镂空造型,有凹槽设计。 只有这个坐便椅,提醒众人,这间精致的屋子,不是什么好地方,而是宋福贵的专属茅厕。 司永安打量着这间小茅厕,冷声说道,“真会享受。” 像这样精致的茅厕,即使在皇城,他也没有见过几个。 当然,在皇宫里,他父皇司光明的茅厕比这更高级。 但这是没办法比的,毕竟司光明是一国之君,是这个国家金字塔尖的人物,他如何享受都不为过。 许春花对他笑了一下,在他耳畔低声说,“你说这样的人会是善人吗?” 司永安冷哼一声,“打死我都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是好人,像这样穷奢极欲的人,必定一肚子坏水。” 许春花低声对他说道,“咱们现在就想办法,把他绊倒。” 司永安点头,“那是必须的。” 许春花转头对宋福贵说道,“宋叔,你真会享受呀。” 宋福贵摇摇手说道,“这哪叫享受,这完全是在受罪,出恭这事太痛苦了,每次都憋的脸红脖子粗,才……”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似乎便秘。 许春花自动屏蔽他的话,她没兴趣了解他这方面。 她说,“宋叔,你这话就不对了,若你在这样的茅厕也叫受罪,其他人岂不是相当于在地狱里受罪嘛。” 像他们家那个大茅厕,里面臭味熏天,去那里方便,岂不是生不如死。 宋福贵笑了笑,解释道,“他们难能和我比,我是有身份的人,是他们的主子。” 许春花冷笑,“好,好一个身份,宋叔,你应该随时注意你的身份,不能让别人侮辱了你的身份。” 她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满是不屑。 有一些人就是这样,如此的在意自己的身份,不管做什么事,在什么样的场合,都讲究排场,甚至为此不惜大肆浪费。 许春花结束和宋福贵交谈,一挥手,示意衙役们开始搜查。 由于小茅厕只有这么一个间,众衙役不需要分散,全部在里面一起搜查。 人多力量大。 他们搜查的非常的详细,从屋顶到地板,全部都搜查了一遍。 比如说墙上的书画,地板上凸起的部位,衙役们都不放过,逐一搜查。 这是许春花教给他们的技巧。 毕竟,在古装电视剧里,类似这样搜查的戏码时常出现,墙上不起眼的字画,可能就是机关。 他们搜查的面积越来越大,剩下的范围越来越小。 不久,该搜查的部位都搜查了,但是,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宋福贵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 衙役们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司永安的表情最沉重,他担心许春花,生怕许春花因为没找到线索,真公开向宋福贵道歉。 许春花见到这个情况之后,表情也非常的凝重,不应该呀,从之前宋福贵的种种表现来看,在这一间小茅厕里面,一定有猫腻。 但是,为何找不到机关呢。 许春花不信邪,双手抚摸着墙壁,准备重新搜查一遍。 宋福贵见此,冷笑着说道,“许春花呀,我早就告诉过你,我这里不可能藏赃物的,你看看你都搜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搜到,即使你再搜查一遍,也不会搜到的,因为我这里根本没有藏赃物,你别白费功夫了,还是派你的人,把全城的百姓召集到一起,当着他们的面,给我赔礼道歉。” 许春花心里沉重,表面却笑眯眯,“宋叔你别着急,等一等。” 她抬眼,四处打量这房间,房顶上可藏东西的地方不多,墙壁上有几幅字画,都搜查过了,没有机关,地板刚才也搜过了,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虽然没找到线索,但是,通过宋福贵的言行,许春花确定,这里面肯定有猫腻,那么猫腻会藏在何处呢? 许春花自动屏蔽宋福贵的喋喋不休,仔细打量着房子,寻找着可能被忽略的地方。 忽然,她的目光停在中间的坐便椅上。 这个坐便椅刚才已经搜查过一遍,只是不知为何,坐便椅非常的沉重,好像跟地板连在了一起,移动不了。 当时她心里虽然有疑惑,可因为着急搜查其他的地方,忽略了坐便椅,现在看来,整个屋子里,只有坐便椅这一点值得怀疑。 她对衙役们说道,“想办法把坐便椅子翘起来,看看里面有什么。” 宋福贵像是被猜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大声说道,“不可以,我这个坐便椅好不容易才装好的,怎能被你们轻易的移开呢?” 许春花对他说道,“宋叔,抱歉,坐便椅必须移开,以方便我们查找线索。” 宋福贵坚定地摇头,“不能移开,我当时为了装这个椅子,找能工巧匠,花了好长时间才准备好的,一旦被你们移开,我之前的付出就白费了。” 许春花对他说道,“不要担心,若是被毁,我找人重新给你安装,不过现在必须的移开,我要看看这下面有什么。” 宋福贵坚决不让移开坐便椅。 许春花瞪着他,“宋叔,你要是再这样的话,那么我有理由相信,坐便椅下面就是你藏赃物的地方,我只好把你也抓进大牢,然后抄你的家。” “你敢!”宋福贵大声呵斥道。 许春花对他冷笑,“你看我敢不敢。” 宋福贵气的紧握拳头,可是握紧又放下,他不敢和许春花正面交锋。 他叹口气,说道,“好吧,你们移椅子吧。” 衙役们开始移动坐便椅。 可是呢,四名衙役折腾了半天,坐便椅连动都没动。 许春花见此,心中一喜,正常来说,椅子不可能和地板连接的这么紧密,那么只能说明一种情况,这把椅子下面有鬼。 她蹲下身子,查看椅子下面。 发现椅子的四条腿,和地板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仿佛融为一体了。 “无法移动是吧……” 许春花嘴角浮现冷笑,对杨不悔说道,“杨大哥,麻烦你了,用刀直接砍断椅子腿。” 为了找到有效的线索,只能这样做了。 虽然这个坐便椅做的非常的精致,但是,为了寻找线索,无论多么精致的东西,只能砸坏了。 宋福贵气的捶胸顿足,说道,“许春花,你要是损坏了坐便椅,必须赔我一万两银子。” 许春花笑道,“赔偿没问题,只要这椅子下面没有东西,证明你是干净的,我就会赔偿你。” 杨不悔手握腰刀,深吸一口气,卯足劲,砍向椅子腿。 然而,腰刀只在椅子腿上留下一道裂痕,并未砍断。 杨不悔疑惑地态度。 许春花眼里却露出喜悦的神色。 司永安连忙俯下身子,三人一起研究坐便椅,发现坐便椅用的木料,竟然和宋府大门的木料一样,也是紫檀木。 而紫檀木是世界上最硬的木头,怎么可能被砍坏呢,因此,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许春花越发的确定,坐便椅下面肯定有猫腻。 要不然一个人哪怕再有钱,也不可能奢侈到用紫檀木做坐便椅吧。 杨不悔又用腰刀往地板上砍了几下,发现,不光坐便椅是紫檀木,就连地板也是紫檀木。 许春花瞥了宋福贵一眼,要知道,紫檀木在后世极为稀少,比黄金还珍贵,可是在宋福贵家,紫檀木却这样的常见。 杨不悔经过尝试,得出结论,不管椅子腿还是地板,都无法用暴力破坏,无法移动椅子。 并且,他观察椅子和地板的连接处,得出一个结论,椅子和地板是用木榫卡在一起的,用暴力是不可能拆掉的。 许春花了然地点点头,能理解这个原因。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螺丝钉等物品,但是这不妨碍人们将各种零部件拼到一起,因为,这个时代的能工巧匠们,发明了木榫。 他们用一些小木头做成一些小栓子,或者卡扣,在乡邻的木材上掏几个洞,加上木榫,即可连接为一个完整的整体。 无论你用多大的力气,都不可能打开的。 像木榫这种东西的集大成者,就是鲁班锁。 许春花也知道木榫的神奇之处,要想打开它,用蛮力不行,需要找到其中的机关,这样才能打开。 可是,无论是她,还是司永安或者杨不悔,亦或是其他的衙役,都没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这样的技能。 他们需要去请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而现在的情况是,必须尽快解决这事。 若是耽误的时间久了,或者他们离开的话,宋福贵很可能会对坐便椅做文章,到时候,赃物就可能转移了。 许春花决定,兵分两路,她带几人在这里坚守,派来福、刘卫东两人去城里寻找这方面的能工巧匠。 刘卫东和来福之前押小厮去县衙大牢,送进大牢后,他们立刻来到宋府,和许春花一起搜查宋府。 刘卫东却告诉许春花,不用去城里找,他认识这方面的人,他们村子里之前有人是木匠,懂这些木榫机关。 许春花让他速速去请他村里的工匠。 刘卫东和来福两人离开了,许春花带着剩下的衙役在小茅厕里等待着。 宋福贵眼珠转了转,对许春花说道,“春花呀,你看看你们现在搜查不出结果,要不去吃点饭,垫垫肚子呗。” 许春花的态度像之前一样,坚决不吃宋福贵家的东西,也不离开这个小茅厕,就在这里坚守着。 她怕宋福贵耍阴谋诡计。 刘卫东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他带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两位老者都是60来岁的年纪,满头白发,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60岁绝对是长寿的人,两人虽然年纪大,行动缓慢,但是眼睛里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是他们一生积累的经验。 许春花把要做的事给两个老者介绍了下。 两位老者围着坐便椅,仔细查看,又低声讨论一番。 然后,他们把刘卫东叫到身旁,低声说了几句。 他们没敢把他们的发现直接说出来,而是告诉了刘卫东。 因为刘卫东是他们的熟人,跟刘卫东沟通,比较放松。 刘卫东把他们的发现,转告给许春花。 坐便椅的根部被人做了手脚,设有暗扣,要想打开,需要需要一个引子。 许春花问刘卫东引子是什么,刘卫东告诉她,引子就相当于钥匙。 许春花恍然地点点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让他们立刻寻找引子。 第二百零四章 地洞里有土匪 两位老者应了一声,就按照许春花的指示,在小茅厕里面搜查起来。 “哎哎,你们都给我注意点儿啊,我这里面随便的一件东西都比你们全家人的性命贵重,若是破坏了,我找你们要赔偿。”宋福贵上前一步,冷声对这两位老匠人说道。 两人听到这句话,吓得都愣了愣。 虽然是县令许春花让他们做这件事的,但是,他们也听闻过宋福贵的大名,知道这人在林州成是一言九鼎的风光人物,这样的人断然得罪不起。 许春花自然看出宋福贵这样做的缘由,嘴角浮现冷笑,对宋福贵说道,“宋叔,哪有你这样吓人的,虽然说你这里的东西可能非常的名贵,但是,怎么可能轻易地被破坏呢,再说,若是真被弄坏了,我代表县衙赔偿给你,这事跟他们没关系,你要什么赔偿,找我就行。” 接着,她转头对两位老匠人说道,“你们放心大胆的搜,出了问题我负责。” 可是,两位老者的表情还是有些犹豫,不敢相信许春花的话。 许春花能猜出他们的心情,毕竟嘴上桌这话容易,可若是到时候不帮他们,他们都没地找人说理。 她看向刘卫东,把他叫到身旁,对他低语几句。 刘卫东立刻对两位老匠人说道,“两位叔,你们放心,春花是个好官,说话算话,绝不会言而无信的,你们尽管按照她说的做就行,她不会亏待你们的。” 两位老者这才有了底气,开始搜查小茅厕。 他们发扬了匠人的执着精神,搜查的非常仔细,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然而,把整个小茅厕都搜了一遍,却什么也没搜到。 许春花皱眉,不应该呀,既然能发现这里面的机关之处,那么就应该能找到打开机关的引子,要不然,没有引子,怎么开机关呢。 她相信宋福贵不会无缘无故的把坐便椅设置成机关。 他这样做肯定别有深意。 宋福贵呵呵一笑,说道,“春花呀,我早就告诉过你,我这里没有藏东西,你看,你搜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搜到吧。” 许春花笑着反问他,“那你为何在这里设置机关,还设置得如此的精巧?” 宋福贵犹豫了一声,说道,“我喜欢这样做,不行吗?” 许春花缓缓摇头,“说实话,你的话我不相信。” 宋福贵声音变得冰冷,“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总之你在我家,该搜查的,不该搜查的地方,都已经搜查过了,而且什么也没搜查出来,你说你是不是该走了?” 他故意提高声调,以便引起许春花对他的话的重视,“春花,你要是再不离开,就是和我作对了。” 许春花笑道,“别着急嘛,等我再搜一搜。” “你还搜什么搜啊,所有的地方你都搜了,你还想搞什么呢?”宋福贵情绪有些暴躁。 许春花不理会他急躁的情绪,对他笑了一笑,“请稍安勿躁。” 她对刘卫东招招手,刘卫东来到她身旁,她和他说了几句,让他去问两个老匠人,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他们怀疑,却又不敢搜的。 她刚才观察两位老匠人搜查的过程,有一些地方,他们仅仅是看了两眼就放过了,连动手摸一下都不敢。 她知道,这是因为宋福贵之前说的话,起作用了。 虽然她也安慰了他们,可他们还是有些胆怯。 她怕她直接问两个老者问题,引起他们的恐惧,所以让刘卫东问他们问题。 刘卫东和他们低声说了几句,刘卫东把他们的话告诉许春花,确实有一个地方引起了他们的怀疑,那就是挂在墙壁上的一副画。 刚才他们想动这副画,结果宋福贵又高声呵斥了一句,他们没敢动。 据宋福贵所言,那副画是他的亡妻给他挂上的,有特别的意义,他不准任何人动,谁若动了,即使当着县令的面,他也会把对方暴揍一顿的。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有许春花的安慰,可是他们还是没敢仔细搜查那副画。 许春花抬眼,看向墙壁上的那副画,这是一副墨色山水画,以黑白色为主色调,画的是一座皑皑白雪的雪山,在山顶上,有一只黑色的老虎,张开血盆大口,扬天长啸,威风凛凛。 许春花缓步走到这幅画面前,装模作样打量一番,赞了一声,“好一幅虎啸山林图。” 她转而对宋福贵说道,“宋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把你自己也当做一只老虎了。” 宋富贵连连摇手,“别这么说,我可没那么大的胆量,我不敢当老虎,不过,我在向这个方向努力。” 许春花说道,“可我觉得,你完全有资格当老虎,你现在就威风八面,声势震天,虎啸山林,百兽震惶的效果,你完全可以达到。” 宋福贵一直摇头,可是听了许春花这句话,眼睛亮了下,说道,“虎啸山林,百兽震惶,这两句话不错诶。能否把这两句话送给我,我找人写成字画,挂起来。” 许春花心说,这两句话必须不错,因为这是大牛人梁启超在少年中国说里的话。 她笑眯眯地说道,“当然可以送给你,要不这样吧,我亲自把这两句写出来,装裱好,送给你,代替你墙壁上的这幅画如何?” “不可,不可。”宋福贵连连摇手,对许春花说道,“春花,你不知道,这副画对我有特别的意义,无论是谁,都不能动它,动它就是在动我的命根子。” 许春花对他浅浅一笑,“话不要说的这么决绝嘛,有时候,一些东西动一动反而更好。” 然而,宋福贵态度坚决,不让许春花动这幅画。 许春花没和他抬杠,说道,“好吧,不动就不懂,我打量打量,这总可以吧?” 宋福贵点点头,“可以看,不可以摸。” 许春花来到这幅画旁,仔细打量。 作画用的纸张是宣纸,装裱的非常精致。 乍一看上去,这就是一副装裱精美的画,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许春花不认为,反而她认为这幅画存在的问题非常的大,宋福贵之前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她上下仔细打量这副画,期待从中发现异常之处。 纸张没有问题。 装裱也没有问题。 她的目光停在了装裱用的卷轴上。 像这种装标,用的卷轴一般是木棒,象牙,玉石等。 这副画装裱用的卷轴是木棒,但是,这个木棒并非是整根木棒,而是非常的奇怪,在木棒的两端,有两个塞子,像瓶盖一样,扣在上面。 许春花眼里闪过一抹寒光,突然快步上前,把木棒两端的塞子拔掉,发现塞子里面带着一段凸起,似乎别有用处。 “春花,谁让你动我的宝贝的,快点给我放回去。”宋福贵声音急促,表情严厉,“这是我亡妻送给我的,是我最珍贵的宝贝,你动它,就是动我的亡妻,我给你没完。” 许春花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忽然笑道,“别装了,这要真是你的宝贝,你怎么可能把它放在你的小茅厕里?难道不应该放在你的书房里,好好的供着吗?” 确实,这幅画在茅厕里出现,非常的突兀,总不能他在这里排泄的时候,还在这儿看画呗。 许春花猜测,这幅画挂在这里真正的原因是,这副画是打开机关的引子。 宋福贵被许春花问的哑口无言,却恶向胆边生,伸手躲许春花手里那两个奇怪的塞子。 许春花怎么可能给他,向一旁躲闪,宋福贵又上前一步,继续抢。 司永安和杨不悔岂能允许他这么做,两人上前,一起拦截宋福贵。 许春花得以逃脱宋福贵的拼抢,她明确告诉宋福贵,她必须搞清楚这两个东西的用处,在此之前,若宋福贵再争抢,就把他抓起来。 宋福贵虽然气氛,但是,面前许春花这个威胁,也不得不老实。 许春花把这两个奇怪的塞子交给两位老匠人,问他们这东西能否打开坐便椅上的机关。 两位老者拿着这两个木塞,打量一番,点点头,看起来像是,不过他们不敢确定,不过他们无法确定,需要去坐便椅处试一下就知道了。 许春花示意他们前去试验。 宋福贵又表情凶狠地威胁他们。 许春花怒瞪他一眼,让他闭嘴。 之前她对宋福贵的态度还算客气,但现在宋福贵阻拦她办正事,她不能忍,摆出严厉的态度,以此警告宋福贵,她现在的身份是县令,对她尊重点。 两位老者拿着两个塞子,在坐便椅腿脚处,敲了几下,突然出现了两个小洞,他们把塞子放进去,塞子与缝隙完整地结合在一起,当两个塞子全部装进去后,坐便椅的两条后腿竟然可以移动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连连惊呼,没想到还有这么精巧的设计。 许春花也是初次领略的这个时代匠人的能力,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创造力,实在太牛叉了。 她斜眼看向宋福贵,笑眯眯地说道,“宋叔,你这小茅厕不简单啊,简直是内有乾坤,看起来不大,可里面的设计却如此的精巧。” 宋福贵却做出懵逼的表情,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不知道诶。” 到这个时候,他干脆装傻充愣,装作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许春花自然无视他的这番表现,让衙役们上前帮忙,和两位匠人一起尝试,争取打开机关。 可是,坐便椅虽然后腿可以移动了,但是前腿还是动不了,在这种情况下,小茅厕里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这种情况,就像人用钥匙开锁一样,打开了第一把锁,结果发现还有第二道锁,还需要再想办法。 两位匠人观察了一会儿坐便椅下面的设置,示意刘卫东和来福帮他们转动坐便椅。 他们在不断地尝试着。 许春花的目光又投在了宋福贵的身上,在他们转动坐便椅的时候,她看到宋福贵的表情在不断的变化,眼睛微眯,表情越来越紧张。 她知道,他们十有八九找到了机关的正确打开方式。 当衙役们把坐便椅转到180度的时候,只听到地面传来哗啦的一道声响。 接着,坐便椅旁边的两块地板折叠进去,就像现代的折叠门一样,露出了一个黑兮兮的洞口。 幸亏衙役们躲闪及时,要不然就有人掉进洞口了。 “发现了!” 衙役们激动的失声大喊,许春花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心中松了口气,终于找到线索了。 她看向宋福贵,宋福贵这时候的表情非常的精彩,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变幻不定。 “宋叔,这是什么地方啊?”许春花笑眯眯的问他。 宋福贵嘴巴张了张,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许春花接着说道,“宋叔,你带我们下去看看呗。” 洞口下面一片漆黑,也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若是他们直接下去的话,许春花担心有陷阱之类,那样危险就全部到自己这一方了。 许春花不想让自己的人承担这么大的危险。 正好有宋福贵在,让他带路就安全很多。 宋福贵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家椅子下面怎么会有这东西,下面有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要想下去就自己下去,我可不敢。” 他这时候的态度是非暴力不合作。 许春花眼角微眯,说道,“宋叔,你这样做可不对呀,明明是在你家发现这个洞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呢?” “我真的不知道。”宋福贵高举一只手,对着天空说道,“我可以对着老天爷起誓。” “好吧。”许春花换了一个问题,“难道你就不好奇这下面会藏东西吗?” 宋福贵摇头,“这个……” 他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怪只怪他刚才说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被许春花问责的麻烦,却不料许春花却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个地方是在他家发现的,他却不知道是什么,可他作为这个家的主人,若是他说不好奇,那显得他太假,若他说好奇,就要带许春花进入洞里面。 他眼神怨恨的瞪了许春花一眼,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的才思敏捷,总是让他哑口无言。 许春花脸上的笑容不减,指了指漆黑的洞口,对他说道,“请吧,我相信宋叔你肯定好奇这里面有什么。” 宋福贵硬着头皮,说道,“好吧,既然你想看,那么就进去吧,我就不下去了,我腿脚不方便。” 许春花道,“你不方便可以派你家的小厮啊,我的人下去不合适,毕竟这是你家的地盘。” 她手里总共就这么几个衙役,还死了一个,如果进了洞里面,再出现危险,她手下的人会更少。 她不想成为光杆司令,所以对她的衙役比较爱护。 一般情况下,怎么稳妥怎么来。 宋福贵好像看出了许春花的想法,笑着说道,“春花呀,虽然这是在我家发现的,但是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万一有危险,我不舍得我的人受伤啊,不想让他们下去。” “那怎么办?”许春花问。 宋福贵道,“好办啊,既然我不舍得,你也不舍得让人下去,那么咱们就别下去人了,就这么着吧,把洞口再封上,就当做没这一回事,好不好啊?” 许春花笑道,“怎么能这样呢,既然发现了,肯定要进去探究一番的。” 她对着衙役们说了一声,“这样吧,咱们准备几个火把,既然人都不下去探路,那么只能用火把探路了。” 衙役们领命而去,按照许春花说的做。 所幸现在到了晚上,宋福贵家灯火通明,烟火很多,衙役们去柴房找了几根木柴,涂上煤油,做了几个简易的火把,按照许春花的要求,把火把丢进这个洞口里面。 火把被丢下去之后,并没有熄灭,而是继续然至少,清晰的映衬出里面的环境,里面的空间非常的宽大,在里面放着一些包裹,角落里还有几个人。 杨不悔看到地洞里的人时,大喝一声,“就是他们,上午抢我们银两的,就是他们几个,他们穿的衣服还没换呢。” 这时候,洞里面的土匪们也发现了外面的动静。 他们立刻站了起来,举起了他们手中的武器,对着洞口大喝道,“都赶紧滚,谁要是走的慢了,就砍掉谁的脑袋。” 虽然他们现在处于被包围的状态,但是这些人还是非常的凶恶,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或者他们根本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 许春花被他们逗笑了,这些人看似凶恶,实际上呆傻的可爱。 她笑嘻嘻地说道,“哎哟,你们这些人好厉害呀,明明被包围住了,竟然还敢这么叫嚣,难道不怕我把你们闷死在里面吗?” “你敢?你要是闷死我们,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许春花则说道,“我是林州城的县令,他岂敢对我下杀手。” “有何不敢?” “你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我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几个土匪根本不把许春花放在眼里,态度十分蛮横。 许春花见他们这副模样,心念一动,莫非之前的几位县令,都是被他们杀害的。 她有心探究一下他们的底细,故意做出傻乎乎的样子,问道,“听你们说的,你们好厉害哦,莫非前几位县令,都是被你们杀的?” 第二百零五章 幕后指使者姓宋 “当然……”其中一名土匪说道,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好像被人踹了一脚。 接着,地洞里又传出另一名土匪的声音,“当然不是,我们怎么敢杀县令呢,你们是朝廷命官。” 许春花眼里闪过一抹黯然,显然,土匪里也有聪明人,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 看来问不出什么有效的信息了。 许春花又换了问题问道,“今日抢劫衙役之人,是不是你们?” “不是我们。” “我们是良民,不干这种事。” 土匪们否认自己的罪行。 许春花接着问道,“那你们为何躲在地洞里,还有地上几个箱子里装的什么?” “我们想装什么就装什么,你管得着吗?” “小县令,快点滚,不要耽误我们的好事。” “我告诉你啊,小县令,你要是再不闪开,我拿大刀砍你。” …… 土匪们说着说着就暴露出自己的凶性,恶狠狠地威胁许春花。 许春花眼角闪过一抹寒光,既然土匪们如此的无法无天,那么就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该如何做人。 她让衙役又往地洞里面丢了十几个火把,还丢进去一堆木柴,木柴遇到火把,熊熊燃烧,变成滔天的大火。 土匪们大声叫骂,并且手忙脚乱开始灭火,因为火焰熏烤的他们受不了。 许春花故作歉意地对土匪们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没想放这么大的火,你们别着急,我这就让人灭火。” 她让衙役们往大火上泼水。 衙役们懵逼了,许春花刚才让他们放火,现在又灭火,他们不理解她为何这么做。 放火他们能理解,是为了惩罚土匪,可为何帮他们灭火呢? 司永安低声向许春花确认,她是否说错话了。 许春花看着他们呆呆的表情,又听了他们的话,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他们误会她的意思了,以为她在帮土匪。 她没解释,笑眯眯地说了一句,“等下你们就明白我为何这么做了,现在赶紧灭火,往大火上泼水。” 衙役们尽管十分不情愿,但在许春花的要求下,不得不安装好她说道做。 地洞里的土匪,听到许春花这番话,以为许春花怕他们了,在救他们,发出嚣张的笑声。 他们不灭火了,等着许春花帮他们灭火。 宋福贵看向许春花的眼神,带着冷笑,又带着不屑。 原来小县令并非没有弱点,她怕被威胁,怕土匪们的凶悍之气。 一时间,他以为自己抓住了许春花的弱点,以后有办法对付她了。 衙役们把一桶桶水泼到汹汹的大火上,火势变小。 可是,未燃烧完的木柴,被水浸湿后,往外冒浓烟。 全部泼到火火把上。 地洞里的土匪们被呛得咳嗽连连,地面上的众人也闻到了浓烟味,不由得皱起鼻子。 衙役们继续往地洞里泼水,许春花却笑眯眯地制止了他们,让他们停止泼水,再把洞口封死。 这时,众人才明白她为何这么做。 原来,她的目的是制造浓烟,熏土匪们。 衙役们齐声为许春花喝彩,她这个想法太棒了。 宋福贵心头有一万匹烈马奔腾而过,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 这个小姑娘并非怕土匪们的凶悍气,而是故意迷惑他们,以便更容易对付他们。 不知为何,他看向许春花的眼神变得躲闪,内心泛起一股名叫恐慌的情绪。 恰在此时,许春花转头看向宋福贵,笑眯眯的说道,“宋叔,你说你不知道这个地洞的存在,可是这里面分明藏着人,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这个地洞虽然里面空间比较大,但是只有这么一个出口,没有其他的出口,地洞里的土匪,只能通过坐便椅处的入口进入。 宋福贵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呢。 宋福贵表情略一犹豫,坚定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选择死撑到底。 许春花露出了同情的眼神,对宋福贵说道,“宋叔,你的心可真够大的啊,家里藏着外人你都不知道,幸亏这是藏在你的茅厕里,万一藏到你的床上,那你岂不是被挂绿了?” “不不,不准你这么说。”宋福贵气呼呼地说道,无论哪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被戴绿帽子。 许春花笑着问,“宋叔,你想如何处理地洞里的土匪呢?” “当然是你来处理,我没资格处理。”宋福贵谦虚地摇摇手,接着他语气一转,说道,“不管怎么处理他们,我觉得春花,你应该先把洞口打开,万一里面的人被闷死了,你也不好过啊。” 许春花直勾勾地看着他,笑眯眯的说道,“宋叔,我怎么觉得你挺关心他们的。” “没有的事,我为何要关心他们,我关心的是你,我怕你受这事影响,耽误了你的前途,虽然你是县令,但若是他们几人都闷死在地洞里,你滥杀无辜的罪名是逃不掉的,你可能被罢官,甚至砍头。”宋福贵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说啊,我这是在为你考虑。” 许春花自然不相信他的话,“不劳宋叔你挂念,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她对着衙役们挥了挥手,说道,“打开洞口吧,估计闷了这么长时间,里面的土匪被烟熏的老实了。” 刘卫东、邵广汉等几名衙役上前,打开洞口,顷刻间,一股浓烟升腾而起,屋里的人都受不了这种浓烟,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 而地洞里的土匪们,满身黑灰,气息奄奄,有几个已经昏迷过去,尚还清醒的那几个,呼喊救命。 “春花,你完了,把他们闷死了。”宋福贵表情急切地说道,“快救人啊。”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宋叔,我都不着急,你那么着急干嘛,放心,他们死不了的。” 虽然烟熏使人痛苦,但是想要把人熏死,是比较困难的,因此,她不担心他们会因此死亡。 宋福贵讪笑,“我这不担心你吗?” “不需你担心,好好看着就行。”许春花微笑道。 当烟雾散尽,许春花走到垌口,对着洞里面喊道,“里面的人,想不想出来呀?” 土匪们慌忙应道,“想,小大人,求你救救我们啊。” 他们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主动向许春花认错,求饶。 许春花面上带笑,“想让我救你们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们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第一,上午去胡文雍家抢劫衙役的人,是不是你们?” “这个……”土匪们又犹豫了。 虽然这事确实是他们干的,但是,让他们直接承认,他们不愿意,也不敢,不管怎么说,他们面对的是许春花,而许春花的身份,是县令,代表的是朝廷。 许春花伸出手指,说道,“我数三个数,你们要是不说,我就继续让人在洞里面放烟雾,继续熏你们。” “别别,我们承认,这事是我们干的。”土匪们刚摆脱烟雾呛人辣眼睛的状态,实在不想再经历这种痛不欲生的事了。 “好。”许春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下一个问题,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 “啊!”土匪们楞住了。 竟然还有下一个问题,而且,还是这么尖锐的问题。 许春花没得到他们的回应,严肃地说道,“你们要是不说,我就继续闷你们。” 土匪们没有回应。 许春花又竖起三根手指,“还是老规矩,我数三下,如果还不回答,就继续享受被烟雾刺激的感觉。” “一二……”她缓慢的数着。 地洞里,土匪们发生争吵,分成了两派,有的想说,有的不让说。 许春花数完三个数,他们没回应。 她冷哼道,“这是你们自招的,怪不得我,来人,放火,造烟,继续闷他们。” “别闷了,我说……”终究有土匪心理素质比较脆弱,不想被烟熏火燎,要招供这件事。 就在这时候,宋福贵突然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土匪们瞬间就安静了。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宋叔,你咳嗽的真是时候也。” 宋福贵对许春花歉意的笑笑,说道,“咳嗽这事儿不是我能控制的,想咳的时候,我憋不住啊。” 许春花道,“下次尽量忍着,如果忍不住,就去外面咳嗽。” 而后,她继续审问土匪,可这一次,他们好像达成了一致意见,无论许春花如何问,他们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打死不说。 许春花看了宋福贵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宋叔,你这一声咳嗽好厉害呀,他们都不敢说话了。” 宋福贵表情无辜的说道,“春花,你说这话我就不乐意了,这真不关我的事。” 许春花对他点点头,“行,希望宋叔你一直记得这句话。” 她目光转向地洞,对里面的土匪们说道,“既然你们这样的有骨气,我只能继续闷你们了。” 她对着刘卫东等衙役一招手,让他们往地洞里再丢些柴火,泼几桶水,再制造一些烟雾。 土匪们见到这一幕,吓的连连呼叫,向许春花求饶,不让封锁洞口闷他们。 许春花根本不理会他们。 刘卫东等人见许春花态度如此坚决,自然按照她的要求做,不一会儿,土匪们的惨叫声被隔绝到地下,空中的烟雾也消失了。 许春花对众衙役招招手,“大家都累了吧,都坐下歇歇,养足精神,继续对付土匪。” 宋福贵凑到许春花面前,“春花呀,你究竟要审到什么时候呢?” 许春花道,“当然是审问出他们的幕后指使者啊,这件事总要有一个完整的交代。” “要是他们不交代呢?”宋福贵问。 “不交代?”许春花冷笑“不交代就一直审问,不断用烟雾闷他们,我已经做好和他们打持久战的准备,宁可跟他们耗三天两夜,也要逼他们说出幕后指使者,如果不说,就一直折磨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哪怕到最后把他们折磨死,我也在所不惜。” “啊呀,春花你好狠啊。”宋福贵表情惊恐地说道。 许春花道,“不是我狠,而是这些土匪太可恶,做的事情太恶劣,你知道吗,他们杀了我的一个衙役。” 宋福贵表情哀痛道,“哎,真可惜,好好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他话语一转,接着说道,“可是,这也正常啊,打打杀杀难免有死亡的,你的衙役之所以死亡,估计是武艺不精。” 宋福贵还挺会给土匪们找理由。 许春花冷笑,“假如你以一敌三,被人砍死,有人说你的死因是你武艺不精,我估计你的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宋福贵讪笑。 许春花掷地有声地说道,“你不要替他们说话了,杀人偿命,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们必须受到惩罚,他们的幕后指使者也要受到严惩。” 宋福贵不再言语,眼珠转了几转,突然,捂着肚子说道,“春花,你先在这审问吧,我肚子快饿扁了,我先去吃点饭。” 许春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对他挥挥手,“好的,去吃吧。” 宋福贵假装客气道,“春花,要不要我帮你带点吃的呢?” 许春花挥挥手,“不必了。” 宋福贵离开了。 许春花让来福守在门口,监视外面的动静,一旦宋福贵回来,立刻进来通知她。 接着,她让刘卫东把封锁的洞口打开。 洞口一打开,里面浓烟滚滚而出。 许春花顾不得浓烟,冲着洞里面喊道,“我跟你们说,宋福贵已经离开了,你们有什么不能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她又强调道,“我实话告诉你们,若是你们统统如实交代,我或许还能保你们一命,若是你们不说实话,那么你们最终的下场,比今日残酷一百倍,甚至是直接被砍掉脑袋。” 虽然这几个土匪之前说的话,和宋福贵没任何关联。 但是,以许春花的睿智,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宋福贵刚才的咳嗽是故意发出来,目的就是给这些土匪们发出信号,让他们不要招供。 “大善人真的离开了?”下面的土匪虚弱的问道。 许春花点头,“对,现在上面只剩下我和几个衙役,没其他的人了,没人能帮你们了,想要保命,只能靠你们自己,若是你们再不珍惜机会,逼我用狠招的话,你们的后果将会非常的惨。” 土匪们没有立刻回答,低声交流了几句,他们在商量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他们说道,“好吧,许大人,我们招供,指使我们的人是宋……”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来福突然推门冲进来,惊呼道,“春花,宋福贵又过来了。” 他话音刚落,宋福贵已经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他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吃饱饭真舒服呀。” 他对身后一挥手,后面出现了两个小丫鬟,手里端着两个食盒,里面放着糕点,还有鸡鸭鱼肉。 他对许春花说道,“春花,我猜你肯定饿了,这不,我给你带了点吃食,你先吃点儿,垫吧垫吧肚子。” 许春花冷笑地瞪他,说道,“不必吃了,刚才土匪们已经招供了,说是你指使的他们。” “胡扯,一派胡言,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宋福贵跑到洞口,对着下面的土匪们吼道,“你们这些混蛋,是谁说是我指使的你们?” 他高声训斥着,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土匪们没有任何的凶悍之气,都乖乖地低着头,像乖巧的小猫咪,一句话不敢说。 等宋福贵骂完,其中一人弱弱地辩解道,“我们说指使我们的人是宋,后面的名字还没说完呢。” 宋福贵原本狰狞的表情,不再狰狞,而且带上了笑意,对许春花说道,“春花,你肯定误会了,他们说的不是我,虽然我姓宋,但是我的府上都姓宋,我猜他们说道应该是我的管家宋宝。” “宋宝?”许春花重复道,“他是何人,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 宋福贵解释,“他是我的管家,跟着我有几年了,小伙子挺机灵的,我喜欢他的机灵劲,比较重视他,给了他很大的权利,不料这小子有了权势后,无法无天,经常背着我做一些事儿,我估计这个地洞,十有八九就是他搞的,要不咱们把他叫来,问一问。” 许春花点头,“好呀,把他叫进来吧,问一问也好。” 宋福贵对着门外的小厮,喊道,“去把宋宝叫过来。” 小厮应了一声,快步跑开。 不一会儿,一个男子被带进来,30来岁的年纪,留着一撮小胡子,小鼻子小眼睛,眼珠转动的很快,非常的机灵。 宋福贵指着他说道,“他就是宋宝,我这里的管家。” 许春花上下打量宋宝几眼,对他有了初步的印象,接着问道,“地洞里的土匪是你的人?” 宋宝闻言,一屁股跪倒在地上,对着许春花连连磕头作揖,“许大人饶命啊,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求你原谅。”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讲述事情的经过,“我和他们中一人是同乡,他求我办事,还给了我一块银子,于是,我就帮了他一把,我没想到他干的是这样的坏事,我真不知情啊,求许大人法外开恩,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第二百零六章 奖励 宋宝如此爽快的态度,让许春花有些意外。 不过,许春花并没有相信他的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因为宋宝的话,与她之前审问土匪的内容,有出入。 许春花向宋宝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把他们藏在这个地洞里,对不?” 宋宝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对,就是这么回事。” 宋福贵没来由地,又发出一声重重的咳嗽。 宋宝连忙摇摇头,“呃,不,不是这么回事。” 许春花笑着问,“那你说,在这件事里,你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身份?” “这个,那个……”宋宝吞吞吐吐,与眼珠四处乱转,不时看向宋福贵,似乎在向他求救。 宋福贵和他用眼神交流,嘴巴动了几动。 当许春花看向他的时时,他又连忙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宋叔,你刚才和宋宝交流什么呢?”许春花问。 “没有啊,我没和他交流。”宋福贵做出无辜的样子。 宋宝急忙说道,“对,许大人,我们没交流。” 他连忙转移话题,说道,“许大人,其实是我直视他们抢劫衙役抄家的财务的。” 许春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向宋宝,说道,“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 宋宝连连点头,“对,就是我做的。” 许春花问,“你知道做这件事的后果吗?” 宋宝摇摇头,“不知道。” 许春花冷声对他说道,“这件事有两大罪状,第一,抢劫衙役,夺走抄家的财物,第二杀死了一个衙役,这两大罪状加起来,是重型,要被砍掉脑袋的。” “啊!”宋宝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许大人,求你救小子一命啊。” 许春花笑眯眯地问他,“你想活命吗?” 宋宝肯定的点点头,“是的,许大人,我想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谁都不想死。” 许春花笑道,“你有这觉悟就好,其实想活命也很简单,只要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把指使你的人说出来了,你就是无罪了。” 宋宝脸上刚刚扬起的笑容又落了下来。 冷眼旁观的宋福贵忍不住说道,“春花,你怎么能这样呢,宋宝都认罪了,你不光不处理他,还引导他乱咬人,我觉得你这样做非常的不对。”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觉得做的不对的是你,我跟他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我……”宋福贵被呛得哑口无言。 “宋叔啊,我觉得你还是离开吧,不要耽误我在这里审案了。” 宋福贵强自辩解道,“我只是看不惯你审案的方式而已,忍不住说几句。” “看不惯就离开呀,谁让你在这呆着了?”许春花赶他离开。 她看出来了,有宋福贵在场,她的审案会遇到层层阻力的。 宋福贵梗着脖子说道,“我不能离开,这是我家,我必须得在这呆着,而且这件事跟我也有关系,这都涉及到我手下的人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呢。” 许春花冷声道,“那你就老实的呆着,不准发出任何的动静,听到了吗?” 在许春花冰冷的目光下,宋福贵不得不点头,“好吧,我听你的。” 许春花继续对宋宝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说出实话了,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宋宝的眼神又变得躲闪,左看右看,不时的将目光瞟向宋福贵。 可宋福贵因为许春花刚才的警告,一本正经,不敢言语,但是,他眼睛不停地眨啊眨。 宋宝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许大人,这事儿确实是我干的。” “你确定?”许春花说道,“一旦你确定了,那么你就等死吧。” 宋宝表情纠结,却咬牙说道,“是的,我确定。” 许春花不由得瞥了宋福贵一眼,他手下的人挺听他的话,甘愿为他卖命,看来她在驭人这方面有些本领。 虽然,她知道这事很可能是宋福贵指使的。 但是,没有直接的证据,宋福贵又找出一个替死鬼,她就拿宋福贵没办法了。 而且,她觉得,仅仅靠这件事不一定能扳倒宋福贵。 即使真的能指出宋福贵的罪责,她也不一定对付得了。 因为,现在她的势力还过于弱小,和宋福贵比起来,就像孩童与成人相比。 她没有足够的把握战胜宋福贵。 因此,当前对付宋福贵最好的办法,不是直接扳倒宋福贵,而是先除掉宋福贵手下的爪牙,消弱他的势力。 既然宋宝已经承认,这事是他干的。 许春花不再追问他,转而对着地洞里的土匪们问道,“是宋宝指使的你们吗?” 土匪们自然点头成人,都应了一声“是”。 他们才不管那么多呢,只要有人替他们背锅,他们就承认。 许春花道,“好,既然你们招供了,那就上来呗,接下来该对你们进行处罚了,先把你们押进大牢,我日后审理你们。” “啊。” “我们不去。” 土匪们发出了抗议。 许春花白了他们一眼,“你们说的管用还是我说的管用?” 土匪们不得不低下头,他们现在处于弱势一方,没资格提条件。 许春花对他们说道,“你们一个一个上来,不要拥挤,不要抢,谁若争抢,扰乱秩序,大刑伺候。” 虽然土匪们表示服从她,但是,她不得不防备他们中途反悔,或者制造骚乱,那样又将有伤亡。 因此,她对土匪们采用了这样的办法,让他们一个一个上来。 土匪们听从许春花的命令,挨个往上爬。 一旦土匪爬上来,衙役立刻把他铐起来,用的是那种沉重的枷锁。 土匪们被铐上的时候,有一些人试图反抗。 但是,在这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面前,他们的反抗是徒劳的,凡是反抗的土匪,都被收拾了一通。 其中一个土匪反抗的最为激烈,杨不悔走到土匪面前,不断的扇他耳光。 他对这些土匪们有十足的怨气。 因为,正是他带着衙役们抄胡文雍家的时候,被这伙土匪抢劫了。 土匪们还害的他受了伤。 虽然他现在经过郎中的治疗,身上的伤得以治疗,但他心中的怨气无处发泄,而这名闹事的土匪,正好撞到他的枪口上,被他狂扇一通。 杨不悔用雷霆般的手段,镇压了反抗的土匪,也对其他的土匪起到警示作用,土匪们都变得老实。 土匪们被押进了大牢,而地洞里面,从胡文雍家抄家的财物,也都被送到了县衙。 看到这些财物的时候,许春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有了这些财物,她早就规划好的学堂,可以建立了。 宋福贵呆呆的看着成箱的银两被抬走,他眼神火热,十分的不甘心。 眼珠一转,他对许春花说道,“春花,你看土匪把这些银子放到我家,占用我家的地盘了,是不是给我点占地费呀?” 这就是他作为一个土财主的处世之道,凡事都扣扣搜搜,哪怕一文钱的便宜,也要占。 许春花本来不打算理他了,但是他竟然主动送上门来,那岂能让他全身而退呢。 她说道,“哎呦,宋叔你不说这事我还忘了呢,说起这事,我得跟你说道说道,你驭下不严,你的管家竟然做出这么为非作歹的事,虽然不是你所为,但是毕竟是你的人所做,而且把财物全部带到你家了,这说明你相当于是同犯,要承受连坐责任的。” “啊!”宋福贵惊愕地张大嘴巴,急忙说道,“春花,你这样做就太过分了。” 许春花摇头,“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不信你问其他城池的县令,他们也会这么说的。” 她用强调的语气,说道,“咱们大月朝的律令,就是这么规定的。” 确实,在这个时代,朝廷为了打击各种犯罪,采用的处罚手段非常的严苛,为了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很多罪名都采用连坐制。 比如说,一个人被杀之后,抓不到犯人,但是附近的邻居有嫌疑,于是就把邻居统统杀掉。 还有另一种连坐形式,不仅犯人要接受处罚,犯人的一家老小,也要接受惩罚。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人们知道朝廷的威严,不可胡作非为。 宋福贵苦笑,“春花,不要这么严酷嘛,通融通融。” 许春花说道,“好吧,看在你是咱们林州城大善人的份上,这事我可以通融一步,但是呢,你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宋福贵茫然地问道,“需要什么样的代价?” 许春花用手比了个数钱的手势,“银子啊,用银子洗刷掉你的连坐责任。” 在这个时代,银两可以说是万能的,不能能吃喝玩乐,还能买官。 当然,这一招在许春花这里行不通,她也没资格卖官。 但是,在她的权限范围内,只要犯人出足够的钱,她可以赦免犯人的罪行。 宋福贵露出肉疼的表情,“这样不好吧,春花。” “你要是嫌出钱不好,就承担连坐责任吧。” “那我还是出钱吧。”宋福贵不情愿地说道,忽而,他问道,“我出的银两会用到哪里呢,该不会装进你自己兜里吧?” 许春花摇头,“当然不会,你以为我是你啊,见钱眼开,这些钱将被用在学堂的建设上。” 到现在,许春花还没筹集到学堂的建设费呢。 她之前找过宋福贵,让他出钱建学堂,宋福贵推三阻四,被许春花逼的没办法后,捐出了粮食,可是,始终不肯出银两。 现在,许春花正好可以利用这件事,逼他再出一份钱。 宋福贵紧咬牙关,不愿意出银两。 许春花笑道,“不出钱的话,你就承担连坐责任呗。” 宋福贵气的大喘气,无奈地说道,“好吧,我还是出银子呗。” “你出多少?”许春花问。 他比划了个手势,“我出一百两银子。” 许春花被他逗笑了,“哎哎,宋叔,你好歹是咱们林州城的第一大善人,就出一百两银子,你不觉得丢人吗?” 宋福贵连忙说道,“已经不少了,我上次还出过粮食呢,粮食在加上这一百两银子,足够多了。” 许春花说道,“粮食是上次的事,和这一次没关系,不能一概而论,必须分开说。” 宋福贵见许春花态度坚决,肉疼地说道,“好吧,我再加一百辆银子。” 许春花逼他一次,他就加一百两银子。 许春花对他墨迹的态度,十分不满意,她说道,“宋叔,你太抠了,你最少得出这个数。” 她伸出一巴掌。 宋福贵试探道,“五百两?” 许春花给他一个白眼,“宋叔,别让我看不起你,你大方一次能死啊。” 她继续说道,“五千两,这是你出的最低数。” 宋福贵的表情变得非常激动,好像被人从身上割了一块肉一样,“春花,你要的太多了,我家也没有这么多的钱也。” 他向许春花诉苦,想让许春花给他减少数量。 许春花打断他的话,说道,“不要说那些没用的,如果不出这个数,就把你抓进大牢,承担连坐责任。” 宋福贵不情愿的点点头,“好吧,我出。” 许春花冲他勾了勾手指,“好,这才像个男人。” 她对宋福贵一挥手,“你还愣着干嘛,去取银子啊。” 宋福贵夸张地张大嘴巴,“你现在就要啊。” 许春花点头,“当然啊,我怕你耍赖,所以你赶紧银两给我,这事就算了结了。” 宋福贵不情愿的说,“我怎么可能耍赖呢?” 许春花道,“你别说那些没用的,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咱们要避免夜长梦多。”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宋福贵没办法,只好派人去取银两。 银两取来后,许春花又亲自清点银两,确定没有差错后,这才离开。 宋福贵目送远去的许春花,长长地松口气,有种送瘟神的感觉。 许春花和杨不悔、司永安走在夜晚的大街上,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忙活了一天,许春花很累,但是,她的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她终于战胜了宋福贵一次,成就感爆棚。 司永安看着许春花的身影,感慨道,“春花,我发现你越来越有才了,以你这样的才能,可以去朝廷和那些老家伙相斗了。” 许春花笑着摇头,“安哥,你说的有点过啊,我和他们比,还差得远呢,还需要继续历练。” 杨不悔也说到,“春花,我庆幸我跟你是朋友,而不是敌人,若是有你这样的一个敌人,我会感觉到寝食难安的。” 许春花笑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杨不悔肯定地点头,“当然可怕,因为你既聪明又鬼点子多,很难对付。” 许春花苦笑,“杨大哥,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杨不悔道,“当然是夸你,我这么说,代表着我对你的敬重。” 许春花作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杨大哥,千万不要用敬重这两个字,太沉重,我承担不起。” “春花,你这话说的就太谦虚了,你绝对承担的起。”杨不悔劝说道。 司永安也配合道,“春花,我觉得杨哥说的有道理。” 许春花苦笑这说道,“哎呀,你们别说夸我了,我都不确定我能不能搞定接下来的事。” “接下来有啥事啊?”他们不解地问许春花。 许春花道,“当然是审问胡文雍啊。” 虽然现在抓到抢劫的土匪了,在和宋福贵的较量中,也占据了上风,但是不代表这件事就此结束。 因为这件事的起因是胡文雍,现在胡文雍还在大牢里关着,对他的审问还没有开始呢。 司永安走到许春花身旁,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春花啊,我觉得对胡文雍的审问可能不太顺利,别看胡文雍经常笑呵呵,但他给我的感觉,是一个非常狡猾的人。” 许春花点头,“他就是非常的狡诈,像一只老狐狸一样,不好对付啊。” 他们回到县衙时,已经是深夜了,许春花就没提审胡文雍,留待明日再做这事。 今天忙了一天,需要好好歇歇,不光她要歇歇,所有的人都要好好歇歇。 当然,为了犒劳辛苦的衙役们,许春花在他们回家之前,特意做了一餐美食,让他们都美美的吃了一顿,还给每人发了两百文钱作为奖励。 许春花的这个举动,让衙役们非常的意外,也非常的惊喜。 要知道,作为衙役的他们,每个月除了领固定的俸禄,没有其他的收入。 当然,他们额外收取他人的钱,或者其他人求他们办事的时候,送给他们的钱除外。 而现在,竟然在县衙里,领到除了俸禄之外的钱,他们都很惊喜。 许春花告诉他们,这是对他们今天辛苦付出的一种奖励。 她还表示,这种奖励日后将会越来越频繁,只要他们做好县衙的差事。 除了有美食的奖励之外,还会有金钱上的奖励。 她这个举动让衙役们都很激动,就连邵广汉,刘卫东,这两个人平时喜怒不形于色,习惯装深沉的人,在许春花宣布了这个决定之后,他们的脸上都带上了笑容。 不管怎么说,平白无故多得到一部分钱,没有人不高兴。 第二百零七章 账本 许春花之所以给衙役们发银子,用的是现代管理学上,给员工发福利的策略。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衙役们工作更有动力,全心全力做好本职工作。 虽然初看起来,发福利似乎增加了成本,但,当衙役们集中精力工作,将创造更大的效益,从长远的角度看,亏本是不存在的。 衙役们吃饱喝足,又领到了银两,都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回家去。 见他们高兴,许春花脸上也浮现一抹笑意,想必他们明日当差时,将是另一幅样子。 果真如许春花预料的那般,第二天早上,效果就显现了,衙役们都早早来到县衙,不像往日那样卡点了。 之前,因为许春花推出的美食奖励策略,衙役们不再吃到,都能按时到达县衙点卯。 而今日,他们都提前到来了。 “春花,你怎么这么多好点子呢?这个点子太好了。”杨不悔赞道。 他也发现了,许春花昨日发银子的效果是巨大的。 许春花指指自己的脑袋,不谦虚地说道,“没办法,我脑子灵活,想的事儿多。” 杨不悔说道,“春花,如果给你一支军队,你能不能也用这样的方法或者其他的方法,把他们调教的更有战斗力呢?” 许春花嘴角扬起笑容,“那必须的,我不光用这样的办法,还有更多更好的办法,可以让将士们更加的努力,战斗力提升两三成。” “真的?”杨不悔难以置信。 他经历过战场,知道战场的情势,虽然说打仗以人数致胜,但这并非绝对的,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这种事也时常发生。 之所以能发生这些战场奇迹,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将士们的战斗力问题。 战斗力并非指人数多少,而是指将士的精气神。 将士们的精气神,又是最难训练的。 若许春花真能做到提升将士的两三成战斗力,他们大月朝的战斗力,将再上一个台阶。 许春花听出了杨不悔话语里的怀疑,微微一笑,“必须的,你若不相信,给我一支军队,我给你培养成铁军。” “好好……呃,我想多了,我现在哪有军队啊……”杨不悔表情讪讪。 不甘。 心痛。 无奈。 站在一旁静默不语的司永安,出言说道,“杨大哥,请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恢复杨家的荣光,让你再次走上战场,统领千军万马。” 杨不悔重重点头,“嗯,我相信你。” 说起杨家的事,他们都沉默了。 杨不悔意识到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挤出一个笑容,“我家的事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他将话题转移到许春花身上,说道,“春花,你有这样的才能,将来到战场上,绝对是一个响当当的女英雄。” 司永安说,“我也这么认为,春花,咱们将来一起上战场吧。” 许春花的眼里露出了向往的神色,虽然她是女子,但性格要强,对于刚强的军人,非常的崇拜,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 奈何穿越到这个时代,是一名农家女,无缘进入战场,可挡不住她对沙场的向往之情。 她肯定地说道,“好,咱们一起上战场,建功立业。” 她想上战场,不光是要指挥千军万马,奋勇杀敌,还想体味古代诗人笔下的金戈铁马,黄沙百战穿金甲这类的场面。 司永安道,“一言为定。” 杨不悔说,“记得带上我。” 后来,他们仨都上了战场,进了战场,才发现战场比想象的残酷很多很多。 点卯结束。 一行人来到饭堂,喝小米粥,吃油条。 现在已经不需要许春花亲自下厨了,她把自己的厨艺,教会了厨子,由厨子做就行。 “都吃好了吗?” “好了。” “准备好干活了吗?” “准备好了。” 许春花问一句,衙役们齐声喝一句。 个个精神抖擞,状态超级好。 许春花满意的点头,“好,我说下咱们今天要做的事,首先把昨天抬回来的胡文雍家的财物,全部清查一边,看看他究竟有多少财物。” “是!” 他们这些人全部来到了县衙后院的库房,清点胡文雍的财物。 许春花也参与到清点工作中,她身先士卒,干活最卖力。 她并不担心衙役们在清点的过程中,把财物偷偷摸摸的装到自己的兜里带走。 这些衙役都是她信任的人,既然信任,她绝不会怀疑。 他们清点了一上午,都累的腰酸背疼,才清点完。 共清点出银两八万四千二百八十六两,人参18根,上好的丝绸二百批。 这些财物加起来,将近十万两,比林州城一年的总收入还要高。 许春花气愤的拍了下桌子,说道,“好一个胡文雍,表面是战战兢兢的老好人,背后却藏得这么深,往自己腰包装了这么多钱,简直就是蛀虫,败类。” 而且,许春花不认为,这些钱财就是胡文雍全部的家当。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10万雪花银。 在林州城这一个县令变动比较频繁的地方,唯一不变的就是他这个师爷了,他在林州城呆了这么多年,人脉广阔,势力根深蒂固。 他拥有的钱财,应该还有很多。 现在搜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要知道,上次许春花没收了张东华的客再来酒楼,举行拍卖时,被人以三十万的高价竞拍走,虽然竞拍的人是一个神秘人,但是不久就把酒楼转让给张东华。 许春花猜测,那个神秘人很可能就是胡文雍派人伪装的。 要不然释不通,为何酒楼又回到张东华的手里了。 在许春花看来,正是因为胡文雍的暗中相助,酒楼才这么轻易的回到张东华的手里。 许春花原本想,清点完财物之后,直接审问胡文雍。 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审问之前,先调查下胡文雍的各种事项,多收集他的线索。 因为,若是就这样直接审问的话,以胡文雍狡诈的性格,绝不可能审问出任何东西的。 必须掌握了胡文雍做坏事的证据,审问才能有效进行。 为了多方面收集胡文雍犯罪的证据,许春花安排所有的衙役,全体出动,都出去寻找线索,只是不同的人,寻找的证据不一样。 她让衙役们在整个林州城里,寻找被胡文雍坑害过的人。 她还写了一个告示,通告全城,胡文雍现在已经被抓了,他落马了,被他欺负过,有冤情的,尽管来县衙汇报情况,她替他们主持公道。 她本人则是直接前往胡文雍家,重新搜查。 虽然杨不悔一再向她保证,他把胡文雍家翻了个底儿朝天,能搜查的地方全部搜查了,搜出来的东西就这么多,没必要再去搜查了。 许春花坚持要去胡文雍家。 杨不悔觉得许春花这样做,是不信任他的表现。 许春花只好向他解释,这并非是不相信他,而是为了把这件事做得更稳妥,因为她觉得胡文雍家肯定还有东西没搜查出来。 她让杨不悔跟着她去胡文雍家,看看她能否搜出别的东西。 杨不悔重重地点头,他肯定要跟着过去,他要看看许春花究竟能搜出什么东西。 司永安跟来看热闹,他想看看许春花是否真的能再搜出其他的东西。 他们三个人,又带了一名衙役,来到了胡文雍家。 胡文雍家在西南城郊部位,他的家是一栋四合院,外表看起来非常的朴素,有些破旧,房屋老化。 他们走进胡文雍家,刚一进了家门,堂屋里立刻走出一个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身材瘦小,头发花白,面相苍老。 她指着许春花一行人,破口大骂。 杨不悔立刻呵斥她,不让她骂。 可是,她不听杨不悔的,坚决的骂。 杨不悔抡起腰刀,威胁她不准骂。 许春花制止了杨不悔的行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她一直等到中年妇女骂完,问她为什么要骂人。 中年妇人自称是胡文雍的妻子林氏,和胡文雍一起生活了几十年,过了多年清贫的日子,好不容易攒了那么点家产,却被杨不悔带人抄家了,财产全部被带走了。 她认为她的丈夫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还认为不应该抄她的家。 许春花冷哼一声,“你的丈夫胡文雍贪污了十万两银子,他有何冤屈?” 林氏辩解说,那是他们自己挣的钱,并不是贪污而来的。 许春花问她,他们是如何挣钱的。 林氏说他们有自己的产业。 许春花眼神一亮,正好借此机会,从林氏这里打探打探胡文雍的底细,问他们都有什么产业。 林氏告诉她,他们现在的财产就是一家粮店,靠买卖粮食赚钱。 许春花听到这件事,眼睛陡然亮了一下,这个情况之前并没有任何人提起过,就连胡文雍自己,也从来没有说过只字片语。 她打听他们家粮店的事。 林氏噼里啪啦全部说了出来。 他们的粮店位于城中心的位置,出售小米,小麦等物,粮店的名字叫做不是粮店。 许春花恍然地说道,“原来那是你家的粮店哦。” 她当初刚来林州城时,在全城巡查的时候,去过不是粮店。 当时看到这个粮店的名字,她笑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起的非常具有后现代的创意性,不像这个时代的人起的。 她就向胡文雍打听不是粮店的信息,胡文雍给出的信息说,这个店的老板姓林,在外地,这是他在老家置办的一个产业。 许春花问具体的信息,胡文雍就推说不清楚了。 原来,胡文雍当时对她说道话,全是骗她的。 许春花的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又有一些自责。 看来自己之前的戒备心不够强啊,秉承与人为善的处世观,结果忽略了身旁的胡文雍,让这个老狐狸在自己眼皮子低下活跃了几个月。 这是她的一个巨大的失误,她告诉自己,要引以为鉴,以后不犯这样的错误。 许春花向林氏问明白了这个粮店的经营情况,原来这个粮店的生意还不错,基本上每天都能卖出去几十两银子,好的时候还能卖到上百两。 许春花又向她深究,这些粮食都卖给哪儿了。 林氏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愿意说。 许春花直接问道,“是不是卖给各种面馆了,而且是和胡文雍有关系的面馆?” 林氏一愣,愕然道,“你怎么知道的?” 许春花道,“我猜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个道理和现在是一样的,有一些官员的妻子或者亲人,借着官员的名字,开一家皮包公司,就能空手套白狼,赚很多钱。 说白了,来这样的公司,买东西是假的,维护关系倒是真。 她又问林氏,她们粮店的粮食都是从哪里进购的,林氏表示,粮食都是从乡下的一些地主家收上来。 许春花对乡下的地主没有了解,不做做评论,不过,她回到县衙之后,将让衙役们调查一下这件事。 她又向林氏套话,问她胡文雍还有没有其他的产业。 林氏一口咬定,他们家总共这么点产业,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了。 许春花也就不再问她这个问题,转而说起了要搜查她家的事。 林氏恶狠狠的说道,“你们都搜查了一遍了,怎么还要搜?” 许春花说,“之前搜查的不够详细,我重新搜查一遍。” 林氏双手叉腰,拒绝道,“不行,不能让你们走,上次你们抄了我家之后,我收拾了半天才收拾好的,你们这些人可坏了。” 许春花转头问杨不悔,“你们抄家的时候,把人家里弄乱了?” 杨不悔肯定地说道,“没有啊,我们搜的时候,非常注意这一点,只把她家的财物带走,其他的东西都归回原位了,没有弄乱呀。” 林氏蛮横地说道,“你胡说,就是你们把我家弄乱的。” 杨不悔怒瞪她一眼,“你胡搅蛮缠是不是?” 林氏面无惧色,却大声嚷嚷道,“都来看了,衙役打人了。” 许春花低声劝慰杨不悔,让他别和林氏一般见识,没必要置气。 她对林氏微微低头,说道,“好吧,就算他们把你家弄乱了,现在我代他们向你说一声道歉,另外呢,我这次搜的时候,绝不会把你家弄乱的。” 林氏不接受她的道歉,蛮横地说道,“不行,反正我不让你们搜。” 许春花指着她,严肃地说道,“林氏,你得配合我们搜查,若是我们找到一些证明他无罪的证据,可以给他减免罪行,若是你一直拒绝配合,闹下去的话,那么你也会被抓进去的。” 林氏脸上露出了希望的光芒,说道,“他的罪名可以减免吗?” 许春花肯定的说道,“那是当然,在我眼里,坏人并非天生就是坏人,因此,他们有减免罪行的机会,只要他积极配合我们,有悔过表现,向好的方面转变,不是有句老话说嘛,浪子回头金不换,凡是那种一时糊涂做了错事的人,我都会给他机会的。” 林氏连忙说道,“我家老胡就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的呢。你一定要给他减免罪行,把他放回来呗,我代表我们全家好好感谢你。” 许春花说道,“想要减免也得看你的表现呀,你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要有实际行动,你家里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若是你表现好的话,也可以给他减轻罪名的。” 林氏向许春花确认她这话的真实性,许春花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凡是她说过的话,有一句算一句,都是有效果的。 林氏表情犹豫了一番,说道,“好吧,那我给你一个账本。” “账本儿!”许春花的眼神陡然大亮,说道,“什么样的账本呢?” 林氏摇头,“什么样的账本我不清楚,我又不认字。但是我见我们家老胡总是把账本当做宝贝一样藏着,所以我觉得那应该很重要。” 许春花迫不及待的点点头,说道,“好的,把账本给我看看,要是重要的话,那么我肯定会给他减轻罪行的。” 林氏向堂屋走去,许春花一行人连忙跟上。 林氏站住脚步,阻止他们,说道,“你们在这等着就行了,不准跟着我。” 许春花不悦的白了她一眼,说道,“哎呀,你怎么又不配合我了呢?你这时候应该好好配合我,万一里面还藏着其他的证据呢,可能是更重要的,但你不觉得重要,忽略了呢?” 林氏犹豫了一下,“好吧,那你们跟着我进来呗。” 许春花一行人跟着她进了堂屋,堂屋里面比较阴暗,门窄窗小,外面的阳光几乎照不进来。 林氏拿起了放在门后面的一根竹竿,把挂在房梁上的一个篮子挑了下来,从里面翻出了一卷牛皮纸,递给许春花,“这就是账本。” 许春花连忙走到院里,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手里的牛皮纸,里面出现了一个泛黄的书卷,她打开书卷,发现上面并没有标注名字。只是写了一堆数字,有的是几千,有的是几万,有零有整,各种数字迷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 许春花看着这些数字,抓了抓脑袋,“这些数字是啥意思呢?” 第二百零八章 隐藏的小妾 许春花看着这个所谓账本上的这些数字,看的脑袋大,也没搞明白是什么意思。 司永安和杨不悔好奇,也都接过了这个账本,拿着研究。 他们两个也是翻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看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许春花一时之间没有线索,只好向林氏打听,问道,“你家老胡没事的时候,就拿着这个账本看?” 林氏点点头,“是的,他总是拿着这个账本,看来看去,我也搞不明白他在看什么。” 许春花问道,“他是怎么个看法呢?” 账本她刚才看了,上面全是数字,看起来非常的枯燥。 她认为,不光她看这个账本是这种感觉,换做其他人,也是这个感觉。 无论是谁,长时间对着这么一堆数字看的话,肯定会感觉到枯燥的,而胡文雍却经常看,说明这里面有问题。 林氏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他拿着账本的时候,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还不断的翻来翻去,嘴里有时候还念念叨叨的,我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许春花闻言,豁然开朗,接过账本,从头到尾又翻了一遍,这次她发现了账本里面的异常,虽然账本前面写的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但是翻到后半部分,里面除了数字,有一些异样的书页,上面也写有数字,只是每个数字对应着一个姓氏,比如,一对应宋,二对应王等。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这个账本的编码非常的奇怪。 按照常理来说,书页下面的编码,一般按照一二三的序号编码。 但是,在这个账本的下面,有时连续几页都标注的是一,而标注二的页面,只有一页,到三的时候,又接连好几页。 总之,编码非常的奇怪,没有规律可循。 这个情况非常特殊。 许春花认真琢磨这件事,因为,这种特殊的情况,意味着这里面存在着猫腻,由不得她不重视。 但是,当前这种情况,除非账本的制作人,一般人根本看不懂这里面的意思。 要想了解这些编码的意义,或许只能问胡文雍了。 许春花没打算现在就去问胡文雍,毕竟,她这次来他家,是为了收集更多的线索。 她又问林氏,除了这个账本,胡文雍还有没有其他的异常之处。 林氏想了下,拍着脑袋说道,“对了,他看这个账本的时候,还看着另一本大部头的书。” 说着话,她进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书,这本书是《说文解字》。 说文解字在这个时代的功能,相当于后世的新华字典,当古人学习遇到生僻字时,都是通过说文解字这本工具书,了解生字的意义的。 看到这本书,许春花眼神亮起,向林氏确认,胡文雍看账本的时候,是不是还要翻看说文解字这本书。 林氏肯定地点头。 许春花脑海中闪过一抹亮光,隐约意识到什么,或许哪些编号跟说文解字里某些页码是对应的,甚至,账本上的数字编排就是根据说文解字安排的。 像说文解字这种大部头的书籍,由于比较厚,文字较多,文字排序需要有一定的规则,这个规则就是根据文字的偏旁部首,安排在不同的页码。 没准将账本后面备注的姓氏和数字结合起来,再结合说文解字,就能找到线索。 许春花按照自己的猜测,立刻实验。 她在账本里发现,仅仅标注一这个页码的书页,就有八页之多。 她在说文解字第一页找第八个字,是个福字。 再结合书后面写的,一对应宋。 她恍然的点了点头,账本前几页写的数字,应该跟宋福贵有关。 发现了账本里的诀窍,她没有立刻做深入的研究,还是等回到县衙之后再研究吧。 现在以收集线索为首要目标。 她又问林氏,“除了这一个账本,胡文雍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的地方?” 林氏摇头,表示没有了,只有这一点。 许春花却不相信,像胡文雍这等狡诈之人,记个账本就用到说文解字,像摩斯密码一样,他能不藏其他的东西吗? 林氏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胡文雍根本没有告诉她。 她进了堂屋,开始搜查。 许春花在每个屋子都走了一遍,用在宋福贵家搜查的方法在这里搜查,还真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 她又回到堂屋,眉头微皱。 忽然,墙壁上的一幅字画引起了他的兴趣。 其实,在胡文雍家堂屋的墙壁上,挂着七幅字画,其他的字画都是竖版排列的,唯有最钟坚的一幅字画,横版排列。 最奇怪的是,在这张面积最大的字画上,画的并非是松鹤延年这类常见的意象,而是写了四个大字,耐得清贫。 看到这四个字,许春花不由得冷笑,觉得这真讽刺。 胡文雍贪污了那么多钱,竟然挂了这么一句话,这显然是,贼喊抓贼,自欺欺人。 她来到这幅字画下面,仔细审视,忽然,她发现,这幅字画看起来像是粘贴在墙上,但其实并没有粘贴,而是挂在墙上的。 而其他的字画,全部是贴在墙面上的。 她有些好奇,抓住这幅字画的边角,向外抖了抖。 这一抖,竟然把字画拽离了墙面,露出后面的景象。 在字画的下面,并非是结实的墙壁,而是出现了一个双开门的柜子,墙柜上面还挂着一把金灿灿的锁头。 “啊!”林氏惊讶道,“这怎么会有这个呢?我从来不知道啊。” 许春花笑道,“看来你家的老胡,并非像表面上那般憨厚老实,没准他背着你做了很多事儿呢,甚至连小妾都可能包养。” “他敢!”林氏恶狠狠的说道,只是她的语气却有些不自信,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这种可能。 许春花问她要锁头的钥匙,想要打开这个锁头,看看里面是什么。 林氏摇头,她连这个墙柜的存在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钥匙在哪儿。 许春花走到近前,观察这个锁头,司永安也上前,陪着许春花一起研究。 杨不悔本也想上前的,可是看到司永安和许春花肩并肩,郎才女貌,相得益彰,非常和谐,他不再上前,生怕打扰这副美好的画面。 这时候的锁,都是凹字形的锁,锁头中间有一根铁棍相连,当把铁棍插上后,非常的结实,做工非常的精巧。 而且,这时候的锁头钥匙都是一对一的,如果钥匙丢了,锁头就打不开了,不像现代,钥匙丢了还可以重新配一把,在这个时代,没有配钥匙这一说。 因为这种凹字形的锁头,里面的锁芯并非是弹簧凹槽设计,而是像机关一样,非常的巧妙,每一把锁头的锁心都不相同,因此,钥匙丢了,无法重配。 若是没有钥匙,想要打开上锁的锁头,只能用暴力手段。 许春花盯着锁头,紧皱眉头,该如何打开锁头呢。 司永安见她皱眉,怜爱地说道,“春花,我让人用刀剑劈开锁头吧。” 许春花摇头,她向林氏保证过,不把她家里的东西弄乱,暴力破坏这种事,更不可能做。 她让林氏把他们家所有的钥匙全部找出来。 林氏翻箱倒柜,把各种钥匙都拿出来,在墙柜上的锁头逐一的尝试,然而,不管用哪个钥匙,都没办法打开锁头。 许春花又在他家墙壁上四处搜查,或许钥匙就在附近藏着呢。 以她对古人的理解,有时候他们会把钥匙藏在锁头附近。 钥匙带在身上,容易丢,藏在角落里相对安全。 她把胡文雍家的墙壁都快摸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钥匙。 杨不悔这时候说道,“春花,要不直接用刀把摇头砸坏呗,找钥匙找的这么麻烦,也没找到。” 许春花把刚才对司永安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忽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以胡文雍狡诈的性格,没准他反其道而行之呢,万一钥匙在他身上呢。 在他身上,嗯,苏文要么回到林师爷说的,怎么可能呢?他总不能钥匙一直在身上放着呗,许春花说的,在没有复查之前,不要这样下结论。 嗯,毕竟通过越是了解他,越发现胡文雍这个人足够的狡诈,像这种狡诈的人,没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他让杨不悔立刻前往县县衙的大牢,对胡文雍进行搜查,把他全身给扒光,也要揍他个彻底的详细。 杨不会像许春花点了点头,表示一定要把这事办的妥妥的,他跟着许春花来这里搜查了一遍,也确实发现了自己和许春花的差距,自己本来都搜查一遍,没发现问题,可是许春花来了之后竟然都能找到问题。 他按照许春花的要求前去做了。 林士德霞,许春花提出要求,他也想去大楼去看看他的老头胡文雍。 嗯,说着话就点头同意了,让他前去。 林氏离开之后,那家里就没主力了,许春花又继续搜查,并且这一次搜查得更加仔细。 因为没有林氏的存在,也就没人阻止他了。 而这一次,却没有搜查出其他的线索。 许春花和司永安耐心等待着杨不悔和林氏归来,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杨不悔带着林氏回来。 此时的林氏,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嘴角带着血迹,头发凌乱,衣服上沾满了泥土,样子有些狼狈,她的表情却像要吃人一样。 杨不悔走在她身后,想笑又强忍的笑意,表情看起来非常的怪异。 许春花把杨不悔拉到一旁,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按说林氏去大牢见了他的老头胡文雍,回来应该开开心心的,怎么她的样子像是见了杀父仇人一样。 杨不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林氏跟着他进了大牢,见到胡文雍之后,立刻摆出母老虎的架势,河东狮吼一样地训斥胡文雍,责问胡文雍为何在家里的墙壁上做了墙柜却不告诉她。 胡文雍向她解释,不告诉她是怕她因为这事操心,所以没敢告诉她。 林氏又问胡文雍,墙柜里面有什么东西。 胡文雍说里面有一些银两,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了。 林氏不相信,问他要钥匙,她要亲自打开查看。 胡文雍推说没有钥匙,林氏对他一通训斥,威胁胡文雍交出钥匙。 胡文雍坚决不拿出钥匙。 林氏动手打胡文雍,胡文雍似乎在家里被欺负惯了,一味地退缩,不敢还手。 而此时的大牢里,不仅关着胡文雍,还有其他的犯人。 犯人们见胡文雍被一个婆娘打成这样,不由得发出呵呵的大笑,嘲笑胡文雍怕老婆。 胡文雍被他们嘲笑的脸面无光,忍不住反击林氏。 他的反击让林氏更加的暴怒,两人厮打在一起,并且,打斗的越来越激烈,拳拳到肉,鲜血流出。 杨不悔看不下去了,把他们两个人分开。 而后,杨不悔开始审问胡文雍,问他家墙柜的钥匙在哪。 胡文雍说钥匙丢了,找不到了。 杨不悔按照许春花的意思,向胡文雍讲明情况,若是主动交出钥匙,可以给他减免罪行。 可是,不管他怎么说,胡文雍的态度非常的坚定,一口咬定没有钥匙。 杨不悔就按照许春花的要求,采取下一步的行动,搜查胡文雍的身体。 胡文雍剧烈反抗,不让搜身。 杨不悔让衙役们一起动手,牢牢抓住胡文雍,把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拔掉。 推掉他的囚服,他里面穿着一套紧身的丝绸衣服。 而在这套衣服的上衣兜里,用针线缝着一把钥匙。 林氏看到这一幕,又暴怒了。 她如同发疯一样,抓住胡文雍的衣领,问他为何要骗人。 明明他藏着钥匙呢,却说没钥匙。 她抓起胡文雍的衣领时,发现他丝绸衣服里面还有一件小衣服,竟然是一件红肚兜,上面绣着鸳鸯戏水。 林氏更加暴怒,像发了疯一样。 因为,胡文雍穿这件衣服,并非因为他有变态心理,而是因为,这是他的小妾的衣物。 也就是说,之前许春花说的话成真了,胡文雍在外面果然有小妾。 林氏这次像发疯的公牛一样,爬到胡文雍身上,对他拳打脚踢,杨不悔怎么劝都没效果。 她可以忍受自己的男人做其他的坏事,但是绝不允许他在外面黏花惹草。 但胡文雍恰好做了这件事,触犯了林氏的逆鳞。 她把胡文雍打得出去多进气少。 胡文雍被他婆娘打惨了。 杨不悔这才把林氏带了出来,至于胡文雍,他派衙役去请郎中,给他治疗。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回来的时候,林氏的样子有些狼狈,而杨不悔想笑又不敢笑。 许春花听完这件事之后,不由得笑起来,自己说的竟然成真的了,不知自己这算不算毒奶啊。 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胡文雍有小妾,没准他小妾那里,还有一些线索,等调查完墙柜,就去寻找他的小妾。 他们一行人进了胡文雍家的堂屋,许春花用胡文雍贴身的钥匙打开了墙柜。 刚一打开墙柜的门,她只觉得眼前一亮,眼睛都被晃花了。 墙柜里面确实放的是钱财,但是并非是银子,而是金子。 手掌大小的金块堆积在一起,有半人多高,大约估算一下,有几百两之多。 “这这……”林氏揉揉自己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切。 我家竟然有这么多黄金。 许春花对她说道,“看看你家老胡干的好事。” “我家老胡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连告都不告诉我。”林氏喃喃道。 她的表情变了好几变,显然,她也没料到胡文雍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弱弱的问许春花,“许大人,这些黄金能不能给我留几块,至于我家老胡,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许春花不由得笑起来,“你就因为这点黄金,不要你老头了?” 林氏叹口气,有些哀怨地说道,“不是不要,是没办法要了,这个死老东西竟然找小妾,这是我最不能忍的,而且他还藏了这么多金子,连告诉都不告诉我,他跟我不一条心了啊,这样的老头我要了也没啥用,你还是把他关在大牢吧。” 许春花愕然,没想到林氏变化的如此快,就这么转眼之间,就把她老头抛弃了。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不想和胡文雍过,也不是不可以,你和他谈和离就行,那是你和他的事,这与这些金子没关系,这些金子必须全部带回县衙,我要探究金子的来源,从哪里亏空的,就补到哪里去。你不要打这些金子的主意。” 以胡文雍的产业,断然不可能赚到这么多的黄金,也就是说,这些黄金极有可能是通过贪污县衙得到的,也有可能是别人贿赂给胡文雍的。 不管是贪污还是贿赂,她都要找到根源。 林氏有点不甘心,“许大人,给我留几块就行。” 许春花轻笑,“别说几块了,半块都不能留给你。” 她对杨不悔一挥手,杨不悔立刻带着衙役上前,把里面的黄金全部取出来,经过统计,共有三千八百余两。 许春花让他们把这些银子全部带回县衙。 林氏眼神火热地看着被抬走的金子,表情非常的不甘。 许春花伸手在林氏面前晃了晃,问道,“想不想抓住你老家老胡的小妾,给小妾个教训。” 她想通过林氏,得知胡文雍小妾的信息。 她现在对胡文雍小妾的信息,一无所知,如果去审问胡文雍,胡文雍肯定不说,需要和胡文雍斗智斗勇。 而她现在还不想自己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对付胡文雍,当前最主要的工作是收集线索,因此,她想把打探胡文雍小妾的事交给林氏。 林氏的眼睛陡然间睁的像铜铃一样大,“当然想了,咱们这就揍她去。” 她说着话,挽起了袖子,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许春花见她如此着急,笑道,“你先别着急,咱们对他的小妾一无所知呢,需要先去了解他小妾的信息。” 林氏直接伸出手说道,“这件事我来问他。” 许春花含笑点头,“好吧,那你再去一趟大牢,找你的老头,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事儿。” 第二百零九章 金屋藏娇 许春花带着林氏来到县衙大牢。 其实原本不需要许春花过来的,直接派个衙役带着林氏来就可以了。 但许春花却跟来了,纯粹是因为好奇心,按照杨不悔上次给她的说法,林氏在胡文雍面前是个十足的悍妇,胡文雍非常的怕她。 她想看看,这个悍妇是如何发威的,以及胡文雍是如何应对的。 她之所以观察这一幕,并非是因为纯粹的八卦之心,而是想通过这件事,了解一下胡文雍的做事风格。 像胡文雍这么一个奸诈的人,短时间内很难对他有个全面的认识,只有通过观察他日常的一言一行,才能对他有更深入的认识。 进了县衙大牢,许春花躲在一旁,没让胡文雍发现她。 林氏直接进了胡文雍的牢房,胡文雍被关在一个单独的牢房里。 虽说是单间,但是与别的牢房可以相互看到,因为这时候的牢房,都是用木栅栏隔开的。 胡文雍由于之前和林氏打了一架,虽然郎中给他处理了身上的伤口,可是呢,还是有一些痕迹,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很狼狈。 看到林氏进来,胡文雍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林氏立刻发出大吼声,“我来看看你这个老不死的死了没?” 胡文雍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我死了,对你有啥好处呢?” “当然有好处,我不用为你操心了,眼不见心不烦。”林氏抬高嗓门,“我问问你,你包的小妾是怎么回事儿?” “就那么回事。”胡文雍眼珠转了转,一语带过,不想和林氏深谈这个问题。 林氏踹了他一脚,“赶紧说,别给我打马虎眼。” 胡文雍瞪了她一眼,嘴巴张了张,却是敢怒不敢言。 林氏又逼问他,他这才说道,“要不是你平时在家总是一副喝五吆五喝六的样子,我看了挺闹心的,就想找一个人,说说暖心话,所以,就找了一个小妾。” “我不贴心?我不能说暖心话吗?你这个老不死的,我看你纯粹是人老色心不老。”林氏大骂道。 胡文雍道,“我的心当然不能老,心老了还怎么能感受生活呢?” 林氏两眼瞪大的如同铜铃,恶狠狠地说道,“我说你这两年怎么不好好给我交公粮,有时候还没进去就软了,我以为你老了,现在看来,你被那个小狐狸精榨干了,都没劲儿往我身上用了。” 她说起她和胡文雍的夫妻秘事。 胡文雍白了她一眼,说道,“跟你在一块,我提不起兴趣,还是跟她在一起比较好。” 林氏气的火冒三丈,抬手就甩了胡文雍一个耳光,“竟然还敢说小狐狸精的好,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胡文雍摸摸了被林氏扇的脸,不甘心地说道,“好好,我不说了,说吧,你来又有啥事儿?” “你的小妾是谁?在哪住着?告诉我,我要去见见她。” 胡文雍立刻露出戒备的神色,“你见她干嘛?她跟你没任何关系,你不要去打扰她。” “谁说她和我没关系的,她和我共用一个男人,我就是她姐,姐姐见妹妹不行吗,我去教教她,怎么伺候你,才能把你伺候爽。” “不必了。”胡文雍抬头坚决,不肯让林氏见自己的小妾。 林氏逼迫道,“赶紧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胡文雍沉默不言,不肯说出他小妾的信息。 林氏恶狠狠的说道,“你究竟说不说?” 胡文雍坚定的摇头,“不说,打死都不说。” “这是你自找的。”林氏扑到胡文雍身上,用自己的体重压迫胡文雍。 胡文雍长得又瘦又小,而林氏比他大了一号。 他不是他婆娘的对手,被他的婆娘压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然而,即使被压的说话都困难,呼吸都变得急促,胡文雍还是不肯说出小妾的消息。 他的态度非常的坚决。 林氏见到这种情况,不再压他,心知这种方法已经没效果了。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胡文雍,“你逼我是不是?” 胡文雍低着头,不言不语,不和自己的婆娘争辩。 林氏见此,忽然扯自己的衣服,把她身上的罗裙拉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肉。 她这突然的动作,搞得胡文雍楞了下,然而,周围那几个牢笼里的犯人们,齐声叫好。 像他们这些犯人,常年被关押在牢笼里,每日见的人,除了同性就是同性,长年累月积攒的欲望,使得他们变得极端,见到一头母猪,都觉得很欢喜。 何况是林氏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虽然姿色不怎么滴,但是最起码身材白花花,肉感丰盈 胡文雍叫咆哮道,“你疯了,赶紧把衣服穿上。” 林氏道,“你不告诉我你的小妾在哪里,我就把衣服脱光,再跟这些犯人挨个做,反正你找小妾了,我也不能在你这么一个歪脖子树上吊死,我给你带个绿帽子,给你挂点绿。” “你你……”胡文雍气得脸红脖子粗,心里叫一个无奈呀。 躲在暗处的许春花,忍不住为林氏叫好。 在这一个男权的时代,女人们往往认为,丈夫有小妾是理所应当的事,有时候,即使丈夫不找小气,妻子会主动帮丈夫找小妾。 像林氏这样,因为丈夫找了一个小妾,就要给他挂绿的人,绝对是这个时代开天辟地的第一人。 “你这样做是不道德的,要被浸猪笼的。”胡文雍威胁林氏。 林氏冷哼一声,“浸什么猪笼啊?谁管我呢?反正你已经被抓起来了。” “你你……”胡文雍气得浑身颤抖,却说不出别的话。 林氏示威性地白了他一眼,“你赶紧告诉我,你的小妾在哪里?你要是不告诉我,我立刻给你挂绿。” “你找她干嘛啊?”胡文雍咆哮地问道。 林氏忽然笑了笑,“倒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和她聊聊,看她是怎么把我的老头给骗走的。” 胡文雍解释道,“不是她骗我,是我找的她,这事跟她没关系,你不要去找她。” 林氏见胡文雍又激动了,向下压压手,“好了好了,我向你保证,找到她之后,我不跟她打架,不收拾她,就是想和她聊聊,合适的话就把她领到家里,免得你在外面还有一个家,咱们一起过日子,这总可以了吧?” 这话听得舒心,胡文雍咧嘴笑道,“你说的是真的?” 林氏双手叉腰,不耐烦地怒吼道,“老娘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 她还真没说过假话。 胡文雍眼珠转了好几转,犹豫良久,“好吧,我告诉你,你不准欺负她啊。” 他把小妾的住址告诉了林氏,而躺在暗处的许春花,也把这个地址记在心里。 林氏离开大牢时,胡文雍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去找他小妾的麻烦,他怕他的小妾对付不了林氏。 林氏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不要管了,到时候事赶事,该怎么解决,现在说不好。 林氏出了大牢,只见许春花正站在外面等着她。 许春花对她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咱们去找胡文雍的小妾吧。” 林氏的目光有些躲闪,“许大人,商量个事吧,能不能让我先去,然后你再去。” 许春花笑着问道,“为什么呀?” 林氏的表情变得愤恨,“敢勾引我家男人,我要去收拾她一顿,打断她的腿,你跟着去,我不敢动手。” 许春花摇头,“你打折她的腿也没用,你要是真想打,就打你老头的腿,如果没有你老头主动,人家姑娘怎么会做的小妾呢。” 林氏感觉自己被许春花说教了,不满的说道,“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你管。” 许春花说,“你确实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要遵循律法,如果你打断她的腿,你就触犯了律法,我有权利把你抓起来,你还想不想打她的腿呀?” 林氏的表情又变得犹豫,她还真的怕坐牢。 今日去了大牢两次,里面的环境又潮湿又阴暗,而有一股尿骚气,非常的难受,她十分不想进来。 她只好不情愿地对许春花说道,“好吧,咱们一起去吧。”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打断她的腿,我只骂她一通,这样没事吧?” “没事。” 林氏长出一口气,“这样就好。” 他们一行人向城中心走去。 司永安依然陪在许春花的左右,生怕她遇到危险,发生危险。 杨不悔则没跟着,他带着衙役,回县衙办案去了。 因为许春花贴出了胡文雍被抓的告示,让老百姓有冤的伸冤,城里的老百姓们陆续去县衙伸冤,都快忙不过来了,杨不悔只好回去。 尽管胡文雍和林氏的家在县城的郊区,但是他给他小妾置办的房子,却位于林州城的中央位置。 要知道,城中心的房子,比郊区的房子价格高了很多,都快差三四倍了。 胡文雍却舍得在这么金贵的位置,给小妾买房子,也真是下了血本啊。 在路上,许春花有意刺激刺激林氏,说道,“你家老胡对他的小妾挺上心啊,让小妾住在城中最好的位置。” 林氏气得直咬牙,“这个老不死的,我看他是色迷心窍,等我见到了他的小妾,和她换换房子,老娘这么多年一直住在城郊,也想过过城中心的生活。” 他们一起来到了城中心,胡文雍供出的小妾住址。 来到房子前,林氏不确定道,“这真的是我家老胡小妾的房子?” 不光是她,许春花也有些难以置信,因为这套房子太漂亮,太奢华了。 虽然只是一套小小的四合院,但是院墙顶层用的是金色的琉璃瓦,房屋被刷成朱红色,相当的漂亮与精致。 院门竟然是用铁做成的。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铁是珍贵物品,比青铜还少,一般只有王公贵族才用得起铁器,而胡文雍竟然舍得用铁做院门,由此可见其奢侈程度。 许春花看到这个房子的时候,眼里一亮。 之前她注意过这个房子,虽然它不大,但是非常的精致与豪华,就像一块精巧的小家碧玉,她当初还想进入了解下,只是这里一直大门紧闭,看起来好像没人住,她就没进入。 不料这个房子,竟然是胡文雍小妾的。 她对林氏肯定地说道,“就是这里,咱们进去看看呗。” 林氏应了一声,快步走到大门前,用手拍门,铁门发出厚重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谁呀?” 这声音有些苍老,还带着一股不耐烦与怒意。 林氏大喝一声,“我。” 许春花听到这个回答后,忍不住笑起来。 她这回答挺奇葩,谁知道你是谁呀。 果然,门里面的老妇人未开门,怒声道,“你是谁?有何事?” 林氏表情凶恶,张嘴似乎又想喊点什么。 许春花拉住了她,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 林氏表情疑惑,“这样能行?” 许春花点头,“对,你这样喊她就开门了。” 林氏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是胡文雍的朋友,他让我给你们送点东西。” 里面苍老的声音哦了一声,接着说道,“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铁门上的小门打开,露出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 她看到门外的许春花,林氏以及衙役等人,愕然道,“你们是谁?” 林氏伸手一把推开她,“我是谁?我是这里的主子。” 她把老妪推开,快步走了进去。 老妪连忙挡到她面前,严肃道,“你究竟是谁?” 林氏双手叉腰,厉色道,“我是胡文雍的婆娘。” 老妪惊愕一声,“你,你怎么找来了?” 林氏冷笑,“别说那么多,赶紧把那个小狐狸精给我叫出来,老娘看看她长得有多好看,竟然勾走我家老胡的魂儿。” 老妪说道,“你不能在我们家,赶紧出去。” 她伸手推林氏,赶她离开。 林氏大手一推,直接把老妪推了个屁股蹲,坐到地上。 老妪立刻双手拍着地面,哭哭啼啼的喊,“来人啊,打人啦……” 她的声音抑扬顿挫,一声长一声短,像唱戏一样。 忽然,她看到跟在许春花身后的衙役,急忙说道,“这位官爷,你看看她打我,你们帮帮我。” 衙役的目光看向许春花,等许春花的指令。 许春花制止了林氏打人的行为,站出来,说道,“我是县令许春花,我带林氏过来,是想见见你家的主子,把她请出来吧。” 老妪闻言,不再哭泣,从地上站起来,“大人,我家主子一天天在家里呆着,恪守妇道,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找她做什么?” 许春花笑道,“我找她,不一定是因为她犯事儿了,我找她了解一下胡文雍的情况。” 老妪不情愿,可是与许春花眼神对视时,她露怯了,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林氏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气愤的说道,“狗日的胡文雍,把这里布置得这么好,到我们家啥也不管,破破烂烂的,气死我了。” 别看这个四合院不大,但是,布置的非常精致,院子里种着花花草草,还有一些根雕与盆景,就如同婉约的江南女子,美不胜收。 这里的环境比林氏现在住的房子好了几十倍。 许春花打量完这个小院,越发确定胡文雍有问题,因为光这一块地盘就得花费几万两银子,再加上这里布置得这么好,哪一项不需要花费银子呢? 以胡文雍师爷的俸禄,虽然不算少但绝对支撑不起这么大的花销,因此,他肯定做了不少贪污的事。 老妪进入屋子,呆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走出来。 出来的时候是三个人,她和另一位老妪搀扶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女子穿着大红色的丝绸罗裙,年纪也就20来岁,瓜子脸,浓眉大眼,一双眼睛非常有灵气,一颦一笑,带着无尽的风情。 她的身材有些瘦弱,仿佛弱不禁风,让人忍不住升起保护欲。 就连许春花,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忍不住的升起一股浓烈的保护欲。 怪不得胡文雍选她做小妾,这么美丽娇柔的女子,确实值得包养。 胡文雍这种行为,属于金屋藏娇。 许春花又忍不住的感慨道,男人中坏人挺多的,像胡文雍,都五六十岁了,走路都颤巍巍,竟然还包养这么一位年轻的姑娘。 男人花心是病,得治。 大眼睛姑娘走到许春花面前,对她弯腰行礼,“民女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来小女家何事?” 林氏抢在许春花前,咆哮一声,“狐狸精,我打死你。” 她终究没控制住自己。 两个老妪立刻出面拦阻。 “别打了,快别打了……”许春花喊到,但也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动作,任由她们打在一起。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胡文雍的小妾身上,想看看她是怎样的反应。 小妾的眉头皱起,眼里泛着泪光,楚楚可怜,“大人,求你为民女做主啊。” 许春花见她这幅模样,心说她果真是那种我见犹怜的天生尤物。 林氏虽然霸蛮凶狠,但是在两个老妪的联手之下,也没沾光,她们三个都浑身沾着泥土,非常的狼狈。 第二百一十章 男性本色 胡文雍的小妾对着许春花道了一个万福,声音悲愤的说道,“大人,请你为我做主,民女和两位妈妈在家呆的好好的,她突然闯进来,就和我的人打在一起,还伤了我的人,天理何在呀,求大人还民女一个公道。” 林氏恶狠狠的咆哮道,“你问天理何在,我还要问问天理何在呢,你干嘛勾引我家老胡。” “不是我勾引他,是他帮了我,提出要收我做小妾,他对我很好,我就接受了。”小妾说道。 “哼,我不听,反正就是你的错,我要打你。”林氏又恶狠狠的说道。 许春花瞪了她一眼,“你老实点,不要动不动就打人。” 她走到林氏身旁,附在她耳畔,低声说,“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姑娘,一个凶猛像老虎,一个温柔似水,如果你是老胡,你喜欢谁呀?” 林氏尴尬的笑道,“可我就这脾气呀,改不了。” 她拉住许春花的手,哀求道,“大人,你帮帮我,给她点难堪,要不然我心里不舒服。” 许春花说道,“别急,事情一件一件来,我来问问她。” 她对着胡文雍的小妾说道,“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她叫啥名字呢。 胡文雍的小妾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本以为县令许春花要替她主持公道,不料许春花却说出这么一句话。 她只能老实回答,“民女名叫金萍儿。” 许春花点了点头,“好的,金萍儿,我先说一说林氏为何生气,林氏和胡文雍本是夫妻,风风雨雨几十年,你现在得到她的老头,她肯定生气,所以她对你不满,打你,情有可原。” 金萍儿立刻哭哭啼啼的说道,“大人,你不能偏向她耶。” 许春花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林氏生气可以理解,但是,打人就不对了,所以呢,我会给予她处罚的。” 她转头,对林氏说道,“林氏,还不赶快向金萍儿道歉。” 林氏倔强道,“我不道歉,我看到她就生气,让我给她道歉,不可能的事。” 许春花对她使了个颜色,“按照我说的做,要不然你会被抓进大牢的,因为你打了她的人,从律法上说,你不占理。” 林氏深吸一口气,不情愿地低下头,对金萍儿说了一句对不起。 金萍儿没接受她的道歉,看向许春花,“大人,仅仅让她道歉就完事了吗?” 许春花笑着问她,“你还想要怎样?” 林氏也说道,“对呀,小狐狸精,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要怎样?” 许春花瞪了林氏一眼,林氏立刻闭嘴不言。 金萍儿的眼珠转了一转,“大人,你看她把我的人都打伤了,最起码也得给我赔偿些钱吧,看郎中的钱,要由她出。” 许春花脸上浮现笑意,原来她想要赔偿。 她对林氏说,“林氏啊,你打了金萍儿的人,理应给她赔偿,这样吧,本官判你赔偿她一两银子。” 金萍儿皱眉,“大人,赔偿的太少了。” 林氏对着金萍儿咆哮,“我赔偿什么,我的钱就是我家老胡的钱,你现在吃的住的用的,都是我家老胡给你的,他给了你这么多钱,还不够这点赔偿吗?” 许春花看向金萍儿,“林氏这话说的没毛病,你觉得呢?” 金萍儿幽怨的看了林氏一眼,不再言语,默默点头。 许春花接着说道,“金萍儿,我想问问,你是怎么和胡文雍在一起的?” 金萍儿道,“民女生在一个贫寒农家,我爹五年前病逝,我娘思念我爹,整日以泪洗面,哭的眼睛瞎了,我们母女俩的日子过得非常的艰辛,后来遇上胡老爷去我们村,得知民女的家境后,他可怜我,就把我收为他的小妾,给了我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 许春花了然的点了点头,浅笑道,“这么说,胡文雍是在做好事了。” 金萍儿重重地点头,“大人这话说的对,对民女来说,胡老爷这番行为,就是在做好事,无异于天大的恩德,民女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许春花接着问她,“那你可知道,为何胡文雍这几天没来找你吗?” 金萍儿摇摇头,“民女一直在家呆着,不清楚外面的事,或许他是公务繁忙呗。” 许春花勾起唇角,笑了笑,“他消失,并非因为公务繁忙,而是因为,他已经被抓起来了。” “啊?为何抓他?发生什么事了呢?”金萍儿的表情变得十分的激动,还带着紧张。 许春花说道,“抓他自然是因为他做了坏事,而且还不是一件两件,而是非常的多,我现在正在调查他做过的坏事,今天来这里,是想在这里搜查一下,看看这里有没有留下他做坏事的证据。” 金萍儿立刻摇头,坚定的说道,“没有,他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每个月给我的银钱,其他的事都不跟我说,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谈论公务上的事,只是谈论一些风花雪月的事。” 许春花淡淡瞥了她一眼,“搜查的事,不是你说没有就不搜查的,既然这里是胡文雍的另一个家,那就必须搜查。” “不要啊!”金萍儿双膝跪地,向许春花磕头作揖,“大人,民女是清白的,请你不要搜我的家。” 许春花挑了挑眉毛,笑道,“既然你是清白的,为何会怕我搜你家呢?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我,我只是怕你把我家弄乱。”金萍儿犹犹豫豫,找出这么一个借口。 许春花笑道,“放心吧,我搜查不会弄乱你家的,之前我搜查林氏家时,她也有这种担心,你要不信,就问问她。” 林氏附和许春花的话,“没错,许大人搜查时,很仔细,不会弄乱的。” 她又阴阳怪气地说道,“小狐狸精,你不让搜查,该不会是你偷汉子了吧?” 金萍儿眼里流出委屈的泪水,“没有的事,你不要诬陷我。” 她又哀求许春花,不想被搜查。 但是,许春花岂能听她的话,“金萍儿,搜查是必须的,阻拦是没用的,别逼我动粗。” 金萍儿这才不阻拦,许春花一挥手,她身后的两名衙役立刻行动起来。 由于她带的人比较少,她自己和司永安也加入到搜查的队伍中。 他们进了堂屋,发现里面布置奢华,床上的被褥是绫罗绸缎,家具全是新的,就连一些生活用具,比如脸盆,水壶等,都是精致的陶瓷制品。 林氏看到屋里的摆设,更加的生气,忍不住就上前,想打砸这些物品。 她和胡文雍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家里的各种用具都变得非常破旧了,根本不舍得买新的,而这里的物品,却是崭新的。 这是人比人气死人的节奏。 许春花拦住了她,对她说道,“林氏,你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许做,控制你的情绪,因为这事有点复杂。” 林氏虽然脾气比较暴躁,但是,许春花每一次都把她压得死死的,以至于到现在,不管许春花说什么,她都形成条件反射了,自觉地听从。 林氏点点头,然后就坐到一旁,虽然不能有所动作,但是她两眼瞪大,恶狠狠的瞪着金萍儿。 许春花在屋子里搜查,金萍儿在两个老妪的搀扶下,跟在许春花身后。 每当许春花搜查一处地方,她主动上前帮助许春花。 既然不能阻止许春花搜查,她就全力配合许春花,以便许春花早点完成搜查工作,早点离开。 搜查的过程中,许春花特别注意到墙柜这类隐秘地方,然而,奇怪的是,虽然这里的墙上也有墙柜,但是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许春花的眼角挑了挑,觉得这事有些异常。 接连搜了好几个墙柜,终于在一个墙柜里面,找到了一些东西,这里面放的是一些卷轴书画。 许春花拿出这些字画的时候,金萍儿脸色羞红,挡在许春花身前,对她说道,“大人,这只是一些字画,不是钱财,就不要看了,好不好?” 许春花摇头,“哪能呢,既然是搜查,那么,搜查出的东西,肯定要检查一遍的。” 金萍儿还要阻止。 许春花瞥了她一眼,说道,“你要和我作对吗?” 金萍儿立刻低下头,说道,“民女不敢。” 而后她乖乖的后撤几步,任由许春花打开这几幅字画。 许春花打开了其中的一幅画,看到之后,不由得皱眉。 只见面画上是两个人物,一男一女。 两具身体在床榻上,缠绕在一起,做着亲密的事,旁边还写着四个大字,老汉推车,接着还有一些小字做备注。 许春花看到之后,不由的脸红了,原来这是一幅春闺画。 司永安看到之后,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哎哟,胡文雍好兴致,连这些东西都准备了。” 许春花瞪了他一眼,“不许看。” 春闺画说白了,画的主要是男女之事的技巧,是给男女做那事时,助兴用的。 她不想让司永安看到,万一他学坏呢。 司永安被许春花拒绝后,憨笑了下,不再看这些画。 许春花又打开另一幅画。 金萍儿又劝阻,说这几幅画上的内容都是一样的,没必要看了。 只是,她的脸色却更加的羞红。 许春花说道,“万一其他的画里藏着其他的东西呢,岂不是我们错过了重大的线索。” 她又说道,“考虑到你不好意思,所以接下来,只能我自己看,你们都不准看。” 她把其他的人都往门外推,金萍儿林氏等人都出去了。 然而,司永安却不出去,要跟许春花一起看。 许春花瞪他,“你跟着干嘛呢?” 司永安对许春花露出一个坏笑,“刚才你不让我看,怕我学会,现在咱们一起看,一起学习,你就不用担心我学坏了。” 许春花拗不过他,只好跟他一起看。 剩下的这几幅画,正如金萍儿所说,画的内容基本相同。 许春花看了几眼,就没兴趣了。 而司永安却看得津津有味。 许春花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司永安平时总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还保持着皇子的庄重。 但是,看到这样的画,他表情变得狂热。 或许正应了那一句话,男性本色,男人们无论平日多么正经,见到这样的画,都会怦然心动,甚至产生某种奇妙的想法。 许春花不屑的撇撇嘴,“哼,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胡文雍竟然收藏这样的画,难以置信啊,如果别人跟我说,胡文雍有这方面的画,我绝对不敢相信。” 像这样的字画,一般只有一些浪荡纨绔子才会收集,谁能想到,胡文雍这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竟然也有这爱好。 司永安说道,“所以咱们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许春花点点头,又把其他的人都招进来,继续搜查。 在床沿下,许春花发现了一个纯银打造的首饰盒,里面装的全是首饰,珍珠玉钗、翡翠项链、玛瑙等等。 金萍儿连忙解释,这是胡文雍送给她的饰品,算不得财物。 林氏看到这些饰品,睁大了双眼,露出火热的光芒。 她跟着胡文雍过了这么多年,除了刚成亲那几年,胡文雍送过她饰品,之后从来没有这方面的表示。 她以为自己家老头不在意这些细节,没想到他只是不给自己送饰品了,对小妾却如此的上心。 虽然说这些都是首饰,算不上赃物,但是每一个首饰都很贵重,价值几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 许春花向她金萍儿表明,虽然这些是首饰,但是这些首饰都非常的贵重,她需要带回去,做一下统计,以便统计出胡文雍拥有的总财物。 金萍儿不想让许春花带走。 许春花向她表明态度,这些东西必须带走,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当她拿出强势态度的时候,金萍儿表现的眼神幽怨,楚楚可怜,低着头,不敢说拒绝的话了。 许春花一行人,把这几间房屋全部搜查完了,除了这些首饰和那几张春闺画,没有搜到其他的东西。 许春花意识到情况不对,在胡文雍那个破家里,都藏了那么多的银两,而这一个新家,绝不可能不藏东西的,现在搜不到,只能说明自己搜的位置不对。 可是,他们把屋子里全部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赃物。 金萍儿向许春花解释道,“许大人,这就是你们搜查的结果,什么也没搜到,这和我之前说的情况是一样的,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胡老爷真的没在这里藏东西,你们该离开了吧。” 许春花没有回答她,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外面,看到院子里那些精致的花花草草时,忽然问道,“这些东西是你的还是胡文雍的?” 金萍儿道,“是胡老爷的,民女不喜好这些东西,也搞不明白。” 许春花点了点头,走到这些花草中间,低头仔细观察。 她不记得胡文雍何时有这方面的爱好。 其实一个人是否爱好一样东西,即使他不说,通过他的言谈举止就能发现,比如一个爱花的人,与其他人相比,更有细心与爱心,一个爱好诗词的人,即使自己不说,偶尔从嘴里冒出几句话,也能凸显出他的与众不同。 而胡文雍在县衙时,从来没展现过他这方面的爱好。 许春花捡起一个小铲子,往一个花盆里插了下。 金萍儿立刻道,“大人,你别乱动呀,这都是胡老爷好不容易收拾好的,万一被你弄死,或者弄乱,怎么办?” 许春花唇角弯起,微微一笑,“死掉了我赔给你。” 她之所以挖花盆,是因为在别的地方搜查都搜查不出来了,而她又觉得胡文雍的性格比较狡诈,万一在这些花盆里面藏东西呢。 她往花盆里深挖了几铲,感觉到下面比较硬实,还响了一声,似乎碰到什么东西。 司永安等人听到这声音,连忙凑过来,“春花,看看这下面是什么?” 许春花嗯了声,“我这就拿出来。” 她把花盆里的土一点点地清理,里面竟然露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匣。 以胡文雍惯用的套路,木匣上带着锁头。 许春花拿出木匣,笑眯眯的看着金萍儿。 金萍儿立刻做出惊讶的表情,“怎么会有这个?” “这要问你自己了。”许春花道,“钥匙呢?” 金萍儿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胡老爷也从来没给我说过,钥匙应该在胡老爷身上。” 许春花转头看向林氏。 林氏立刻说道,“明白,我这就去县衙大牢,找那老不死的要钥匙去。” 许春花点头,笑着夸道,“林氏,咱们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了。” 林氏离开之后,许春花继续在这些花盆里寻找。 结果,从每一个花盆里,都挖出了一个小木匣子,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二十几个木匣子。 金萍儿的表情有一些惊恐,“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 许春花瞥了她一眼,“这要问你了。” “我真不知道。”金萍儿眼神真诚,还泛着委屈的泪花。 许春花淡淡道,“别哭,我不是胡文雍,不会因为你哭泣,就终止搜查。”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准带走 林氏从县衙大牢归来,气愤地对许春花说道,“大人,我家的老东西说他没有钥匙。” 许春花笑眯眯地问林氏,“你相信他的话吗?” 林氏果断道,“我当然不相信他,我把他身上全搜查了一遍,确实没搜到。” “难道你就没其他的办法了?”许春花微笑道。 林氏摇头,“不可能的事,我当然有别的办法,我又说要给他戴绿帽子,还露出了胸前一块,他才告诉我。” 林氏指了指金萍儿,“他说钥匙被这个小狐狸精拿着。” “没有,我真的没有钥匙,老爷诬陷我。”金萍儿哭哭啼啼地说。 许春花眉毛一挑,面色微冷,对金萍儿说道,“根据我上一次搜查胡文雍的经验,他把钥匙贴身藏着,由此推之,这些小木匣子的钥匙也在你身上,我找两个衙役给你搜身,就知道你有没有藏钥匙了。” “不要……”金萍儿连连摇头,她是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让男衙役搜身呢? 许春花声音变得严肃,说道,“那你就赶紧拿出钥匙,不要啰嗦,啰嗦没有好结果。” 金萍儿扭扭捏捏,不想交出钥匙。 许春花冷着脸说道,“既然你不愿,只能搜身了。” 她对着一旁的两名衙役一招手,“你们上,搜她的身。” 林氏又自告奋勇,“大人,让我给她搜身吧。” 许春花笑眯眯地看着她,低声说,“你觉得你给她搜身好,还是让男衙役搜身更好啊?” 她对林氏眨眨眼,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氏露出恍然的表情,一拍大腿说道,“对耶,我刚才只想着搜身的时候,好好的打她几下,还是大人你高明,找男衙役给她搜身,这样她的名声就被毁了,哈哈,高明。” 许春花对她做了个紧声的手势,让她笑的不要太夸张。 两名男衙役对视一眼,表情有些难以置信,竟然有这样的好事,他们向许春花确认,“大人,真的让我们搜她的身吗?” 许春花点头,“当然,我刚才说道很明白啊,由你们去搜身,你们别愣着了,赶紧上哎。” 两名衙役笑着走向金萍儿,不可否认,金萍儿长得非常漂亮,能搜她的身,将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 金萍儿怕了,“别别,我给钥匙。” 她转身向屋内走去,许春花也跟着进屋,她要看看,金萍儿把钥匙藏在那里了。 两个老妪拦住了许春花,不让她跟着金萍儿。 许春花瞪着她们,“我现在是以县令的身份,在这里搜查,你们阻拦我,就是妨碍公务,是不是想被关进大牢啊?” “不敢。”两名老妪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她们还是挡在许春花的面前,不让她进入,“大人,求你别为难我们,胡老爷给我们下命令了,让我们保护好姑娘,不能让姑娘受到任何的欺负。” 许春花恍然道,“也就是说,你们是胡文雍给金萍儿雇的下人是吧?” 她之前猜测,这两个老妪应该是这种身份,不过,还是要向她们确认下,以免出错。 两名老妪点点头,“对。” 许春花冷声道,“你们保护主子没有错,但是,若你们主子做了犯法的事,你们也保护吗?” 她们向许春花肯定地点头,“对。” “我们年纪大了,不懂什么犯法不犯法,我们只知道,胡老爷给我们发工钱,我们就要完成他交代给我们的事。” 这两名老妪此番行为,有倚老卖老,老不要脸之嫌。 许春花听出了她们话语里的弦外之音,眼里闪过一道冷光,对那两名搜查金萍儿未遂的招手,“来人,把这两个人抓起来。” 两名衙役直接走过去,一人押住一名老妪。 金萍儿看到这一幕,连忙跪下,向许春花求情,求许春花放开她们。 许春花并没有听她的,而是让衙役们坚决押着老妪,给她们一些教训。 她算是看出来了,不给金萍儿主仆三人来点实质性的惩罚,不让她们知道她做为县令的威严,她们就不老实,跟她讨价还价。 两个老妪虽然被押住了,可是,嘴里却叨叨个不停。 她们仗着自己年龄大了,不怕被抓。 许春花脸上浮现冷笑。 虽然说这两个老妪年纪大,不好对付,但是,她并非没有办法对付她们。 在她的观念里,不能因为她们年纪大,就一味谦让她们,那样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就像现代的一些老人,一上公交车就装作颤颤巍巍,走路都走不成,必须给他让座,可是遇到免费的地铁,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生龙活虎。 他们以为自己有几缕白发,几丝皱纹,所有人都要让着他,好像他成了世界的中心。 遇到这样的老人,许春花的做法是,直接怼过去。 这并非是因为她不尊重老人,而是有些老人,不值得尊重。 用现代的一个说法,并非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所以对于这样的老妪,没必要客气。 两名老妪大叫着抗议了几声,没取得效果。 她们哭天喊地的嚎叫起来。 许春花揉揉耳,冷冷地扫视她们,给两个衙役下命令,让他们给老妪点教训。 衙役们在许春花的授意下,抡起手掌,啪啪地给了他们几个耳光。 两个老妪被打得惨叫连连。 金萍儿向许春花下跪,哭着哀求许春花,求她不要惩罚这两个老妪。 许春花没回应她的话,而是说道,“正如你看到的,这就是反抗县衙的下场,你若是再反抗,你也是这种下场。” 金萍儿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眼泪吧嗒吧嗒地下落,“大人,民女害怕。” 许春花不屑地翻个白眼,“收起你装可怜那一套,咱们都是女人,我不吃你那一套。我警告你,别以为你娇滴滴的,我就拿你没办法。” 金萍儿不得不点点头,“民女不敢,民女一定配合大人。” 她乖乖带着许春花往屋内走去。 司永安、林氏也跟了进去。 那两名押着老妪的衙役,把老妪捆绑在院子里的枣树上,他们也走向屋内。 金萍儿打开了装有春闺画的柜子,那里面放着许春花之前搜查过的春闺画。 许春花已经把这几幅画全部查看了一遍,不过,她并没有带走,像这些画,看看就得了,拿回去也没啥用处。 金萍儿拿出一幅春闺画,而后拿出了一把刀,把画的卷轴取了出来,接着用刀锋,顺着卷轴的缝隙刺进去,轻轻一用力,卷轴立刻一分为二,露出来里面的情形。 卷轴中间是中空的,放了几把小小的钥匙。 许春花见到这一幕之后,连连惊呼巧妙,不得不佩服胡文雍这个老狐狸的手法,这个办法真的很巧妙,出人意料。 她刚才搜查的时候,也仔细看了下这些卷轴,没发现猫腻。 现在看来,是她搜查的方法不够高效,这卷轴里面竟然内有乾坤,藏着东西呢。 在每一副春闺画的卷轴里,都藏着几把钥匙,每个钥匙上面,都还标着一个序号,正好和那些木匣子的序号对应。 拿到钥匙之后,许春花去院子里,打开木匣,发现里面装着整齐的银元宝,每一个银元宝有五十两重。 每一个木匣子装的银元宝个数相同的,都是十个。 许春花总共搜出二十四个木匣,共有二百四十个银元宝,折合银两一万两千多两。 白花花的银子整齐的摆在地上,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林氏看到这些银子,眼神狂热,满眼怨恨地瞪了金萍儿一眼,“这老不死的给你这么多钱,哪像我家的钱,都是我辛辛苦苦挣的。” 金萍儿委屈地辩解道,“这都是胡老爷藏这的,我不让他藏,他还不同意。” 许春花眼神阴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黑天空,冷声问金萍儿,“除了这些,胡文雍藏的其他东西,一并交上来。” 金萍儿摇头,“没了,只有这么多。” 许春花喝道,“真的吗?” 金萍儿目光真诚,“真的。” “哼,金萍儿,你以为我会信你吗?”她伸手一指林氏,“我在他们那个破旧的家,搜出银子十几万两,你这里怎么可能少得了?” 金萍儿泪水如雨下,表情真诚地说道,“大人,真的就这么多。” 许春花睁大眼睛,瞪了金萍儿一眼,她死不招供,看来,只能用强制手段了。 她对着衙役们说道,“把整个院子通通挖一遍,挖地三尺,我不相信地下面没藏东西。” 许春花被花盆藏银子这件事,打开了思路。 既然这次没在屋子里藏钱,那么有可能在院子里藏着,院子里的花盆可以藏钱,那么脚下厚重的土地,也可以藏。 衙役们应了一声,快步离开,去县衙取工具,回来的时候,衙役多了几个,来福、刘卫东、邵广汉三人都来了,有的拎着铁锹,有的拿着锄头。 他们征得许春花的同意后,抡起工具,就开始挖地。 金萍儿扑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大人,求你了,不要挖了。” “不挖也行,你把胡文雍藏的全部银两拿出来,不能有任何的隐瞒。”许春花的语调陡然变得严厉,“若是隐瞒的话,你也会被抓进大牢的。” 林氏顺着许春花的话,说道,“大人,把这个小狐狸精抓进去吧,把她关到男牢房里,让那些男人们好好的招待招待她。” 许春花默然地瞥了林氏一眼,“我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 林氏立刻闭嘴不言。 金萍儿眼里泪水不断,只是,她的眼神不时偷瞄许春花。 许春花发现了她这个小动作,心中确定,这个院子里肯定还藏有银两。 因为金萍儿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只有人在心虚的时候,才本能地做出这样的小动作。 许春花高声呵斥道,“你究竟招不招,不招的话,就等着惩罚吧。” 金萍儿抬眼和许春花对视,在许春花严厉的目光下,终究败下阵来,指了指院子西边的一棵枣树,说道,“在那下面藏着呢。” 衙役们立刻挖她指出的位置,果然,往地下挖了两尺深,出现了一块石板,把石板移开,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地洞。 这地洞的造型,与宋福贵家的地洞造型是一样的。 在洞里面放的全是银两,衙役们进去取银子。 许春花打量这个地洞,越打量发现这个和宋福贵家的地洞相似。 两个地洞或许有所关联。 她就问金萍儿,“这个地洞是谁挖的?” 金萍儿道,“是老爷找人做的。” “是不是找宋福贵做的?”许春花问金萍儿。 金萍儿眼睛猛然睁大,很快又恢复平静,淡淡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许春花的心思在这个地洞上,没注意到金萍儿表情的变化。 她仔细观察,确定这两个洞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从侧面证明了刘卫东之前说过的话,宋福贵和胡文勇是同伙,狼狈为奸。 地洞里面的银子全部被取出了,经过统计,有八万两之多,再加上从花盆里挖出来的一万多两,总共将近十万两。 这个银两数和从胡文雍家搜出的数量,差不多。 许春花紧咬牙齿,胡文雍这个蛀虫,究竟做了多少坏事,才搞到这么多的银子。 许春花目光转向金萍儿,向通过她再套一些胡文雍的信息,冷声问道,“这些银子从哪儿来的?” 金萍儿擦了一把眼泪,低声说了几句,其他人根本听不清。 许春花呵斥道,“你好好说话,确保我能听清。” 金萍儿擦了一把眼泪,从地上坐起来,看着许春花,说道,“大人,其实这些钱是老爷和我表哥一起赚的。” “表哥?”许春花楞了一下,怎么突然又出现了一个新人物呢。 她说道,“那你说说,这些钱他们是怎么赚的,做的是什么生意?” 金萍儿道,“我的表哥名叫张东华,做的是酒楼生意,客客来酒楼就是我表哥的,胡老爷占有股份,这些钱都是我表哥给胡老爷的分红。” 许春花的眼神陡然亮了一下,说道,“你说张东华是你表哥?” 她之前一直在怀疑张中华是胡文雍案件中重要的一环,特别是客再来酒楼,更是重中之重。 但是,之前她审问林氏的时候,即使她往酒楼这方面引导,林氏也蒙蒙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儿。 她还以为林氏故意隐瞒呢,现在看来,酒楼跟林氏真的没关系,而是和金萍儿有关。 金萍儿点点头,说道,“对的,虽然民女家境贫寒,但是也是有几个亲戚的,而我表哥张东华和张东风,不嫌弃我家贫,自小就帮助我,我们两家的关系非常的好,自从老爷把我收为小妾之后,我的生活变好了,我就想帮帮他们,向老爷说了这事,老爷也同意了,帮着二表哥开了一家酒楼,还帮着我大表哥找了一个差事,让他在县衙当差。” 她说到这里,眼神一暗,幽怨的看着许春花,“可是我的大表哥,后来犯了事,被你砍掉了脑袋。” 她说的是张东风的事。 许春花听了后,没有不好意思,然后瞪着眼睛,对她说道,“所以你交代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定要说清楚,不能有任何的包庇,或者做这些坏事,如果你也参与到这些坏事里,或者张东华做了坏事,我照样会砍掉他的脑袋的,在我这里,不会因为你们可怜就饶恕你们,只要你们做了错事,都必须受到惩罚,不过,你现在还有悔改的机会,只要你把你们做的事主动交代出来,就属于立功表现,我对你的惩罚会轻一些。” 金萍儿认真地说道,“我真的没做坏事,我只是把他们相互介绍,让那个他们认识了,后来的事都是他们在做,我根本插不上手,他们也不让我插手。” 许春花说道,“这样最好。” 她接着问道,“照你这么说,这些银两全是客来酒楼赚的?” 金萍儿点点头,“对呀,全是我表哥做生意赚来的。” “既然是赚来的,为何不存在钱庄,而是藏在这里呢?” 金萍儿说道,“胡老爷觉得存在钱庄不安全,不如放在自己手里,可以看到摸到,所以,这些钱都没存钱庄,都在这里放着。” 许春花接着问道,“这十万两银子,是你表哥的酒楼多少钱赚到的?” 金萍儿摇头,“这个我不清楚。” 许春花略一思考,做出决定,“不管这些银子的来路是哪里,总之,现在胡文雍涉嫌犯法被抓,他的所有财务都要被查封,所以,这些银子我要带回县衙。” 金萍儿摇头道,“大人,你这样做就不对了,我都告诉你,这些钱的来源了,你为何还要带走呢,你该不会想贪污吧?” 别看金萍儿表面看起来娇娇弱弱,性格却是软中带硬。 许春花闻言冷笑,“我要是想贪污钱,何必多次一举呢,只要我对外喊一声,我缺钱了,都给我送钱,就会有很多人给我送钱,不说其他人,至少胡文雍就会给我送很多钱。” 金萍儿嘴巴动了动,“那你也不能把这些银两带走。” “为何?”许春花问。 第二百一十二章 查账 许春花挑眉,看向金萍儿。 司永安等人也都看着金萍儿,等着她的回答。 金萍儿解释道,“我都告诉你,这钱是从哪里来的了,你为什么还要带走呢?” 许春花冷笑,“你两片嘴唇一张一闭,说出的话我就要全信吗?假如说这是张东华给胡文雍的酒楼分红,那就拿出证据来。” “这有什么证据呀?这是他们两人之间口头定的,该给分红的时候,就给了,哪有证据。”金萍儿表情委屈,但是说出的话却很强硬。 许春花道,“要想让我相信这些钱是他的分红,首先要让我看到他们之间的分成协议,还要让我看到酒楼每日的流水,每天能赚多少钱,这样的话,我才能确定这些钱的来龙去脉,而非仅仅你说一声,我就要相信你。” 金萍儿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大人,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酒楼每日赚多少钱,只有掌柜的知道,其他的人一概不知,你怎么能要求,给你看酒楼每日赚多少钱呢?” 许春花眼里闪过一道光,意识到这个时代的弊端。 这个时代不像后世那般,有着完善的税务系统,一家酒楼或者一个商店,每日能赚多少钱,通过他开了多少发票就能确定,而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税务那一套,官府无法掌控任何一家商铺的经营状况。 许春花意识到,要想以后对所有的店铺有一个统一的掌控,就需要推出税务系统。 而对一项工作又将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任务,短时间内是无法完成的。 不说这些店铺能否答应,就连普通的老百姓,也不一定接受这事。 就像现代的一些小城市,为了推广发票制度,有关部门为了培养消费者要发票的习惯,推出抽奖活动,消费的发票可以用来抽奖。 在这个时代,推广这一套,保不齐也要用这一个方法,而且还需要长时间坚持去做。 许春花暂时没精力做这事。 许春花冷声对金萍儿说道,“在我没掌握张东华酒楼的经营状况之前,这些银两必须带回县衙,因为,我不能确定,这些钱就是酒楼的分红,万一是通过其他手段,贪污受贿所得呢?” 金萍儿向许春花确认,“不带走,行吗?” 许春花肯定的点头,“不行。” “万一你把银两带回县衙,有人偷偷摸摸的偷走几块,该如何是好?”金萍儿说道。 许春花伸出一只手,“我向你保证,但凡进入我县衙的银两,全部登记在册,进去的时候是多少,出来的时候还是多少,不必担心被偷,即使真的被偷了,我赔给你。” 她语气陡然一转,“所以,你不要再阻止了。” 不等她回应,许春花对着衙役们一挥手,}把这些银两全部带回县衙。” 衙役们齐声应了一句,而后就开始把这些银,装箱,往外抬。 金萍儿表情焦急,说道,“不可不可。” 她挡在衙役的身前,不让他们离开,两个老妪也冲了过去。 许春花见此,声音陡然变冷,说道,“金萍儿,你要是再这样的话,就是公然违抗县令的命令,阻碍公务,你会被抓进大牢的。” 金萍儿还是站着不动,那气势好像在说,想抓就抓,我根本不怕。 许春花对着衙役们一挥手,说道,“来人,把她押进大牢,既然她如此的倔强,那么就让她尝尝咱们大牢的滋味。” 许春花没有因为金萍儿是一个弱女子,就怜香惜玉,她的态度很强势,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金萍儿见到许春花雷厉风行的处理手段,知道自己这个方法失效了,连连后退,告诉许春花,她知道错了,求不要抓她进大牢。 许春花这才放过她。 衙役们把银两顺利的运回到县衙。 林氏问许春花,她还要不要再去别的地儿搜查。 她这两天光跟着许春花跑这事儿了,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不情愿,但是跟着许春花跑了这么长时间,她忽然爱上了这种搜查的感觉,来到一个新地方,搜查一个地方,就像探险寻宝一样,充满了刺激感。 许春花点头,“当然了,下一个去的地方是客再来酒楼。” 这件事还牵扯到张东华,在审问胡文雍之前,许春花想把这些问题全部搞清楚了,这样的话,才能更有好地审问胡文雍,不至于审问的时候,陷入被动。 和胡文雍这个老狐狸交锋,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要不然可能被胡文雍扯偏话题,陷入被动。 许春花看向林氏,“你也想去?” 林氏点点头,“对呀,带着我一起去吧,我免费帮你做事。” 许春花点点头,“你跟着去倒是可以,按理说我应该给你钱,可是现在呢,我还真给不了你钱,你只能免费做了,不过,等这件事了结了,你若是有意愿帮我做事,我可以给你工钱,让你像衙役一样当差。” 虽然许春花刚接触林氏的时候,她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处于敌对的立场。 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许春花发现,林氏这个人还是可以打交道的,虽然有一些凶悍,但是讲情理,跟她说一些道理,能说明白。 许春花并不怕这种凶悍的人,她最怕不讲道理的人,有一些人死烂不说理,和那样的人是没办法沟通的。 林氏满脸喜悦,连连点头。 许春花指了指自己身后,对林氏说道,“你在我后面跟着吧,等会咱们一起去客再来酒楼。” 她之所以想要带着林氏,是考虑到自己在林州城势单力薄。 虽然她现在是林州城的县令,有了一定的势力,可是,她自己的势力还是有些弱小,又没有本地人的帮助,容易吃亏,有林氏这么一个本地人,相对来说好一点。 林氏欢快的应了一声,站到了许春花的身后,像一个保镖一样。 许春花转头看向金萍儿。 金萍儿这时候已经止住了泪水,不过还是满脸幽怨,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许春花瞪了她一眼,对她说道,“行了,金萍儿你不要在这里装可怜了,跟我一起去客来酒楼。” 金萍儿闻言,惊呼道,“去哪里干嘛呢?” 许春花道,“当然是找你的表哥张冬华,向他了解一些情况。” “这不好吧。”金萍儿说道,“你现在查的是胡老爷的事,现在你把银子搜到了,找胡老爷就行了,干嘛找我的表哥啊?我表哥他的生意很忙的,没时间搭理你。” 许春花冷冷地看着她,“不管他有没有时间,他都必须搭理我,这件事已经涉及到张东华了,所以,他必须参与进来,到时候他的酒楼能不能正常的开下去,还是两说呢。” 当初她曾把客再来酒楼没收了,后来搞了一场竞拍,被人以三十万两银子的价格拍下来,而拍下来不久,就转给了张东华。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当时竞拍的人应该是胡文雍,而胡文雍所拥有的那三十万两银子,可能是贪污受贿所得。 若是这样的话,那些财产是要被没收的,相应的,这个酒楼也要被没收。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金萍儿忍不住的说道。 许春花笑道,“我做的对不对,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跟着我走,不要有任何的异议,也不要提出反对的意见。” “我要是不去呢?”金萍儿问道。 许春花冷笑,“你可以试试。” 金萍儿看着许春花带笑的目光,却觉得遍体生寒,不敢尝试,她眼珠一转,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大人,要不这样吧,我把我表哥叫过来,在我家审问好不好?” 她不想带着许春花去客再来酒楼。 因为酒楼是一个生意场,若是带着县令过去搜查的话,那么肯定会引来一些人围观的,这样会给酒楼的声誉带来一定的影响。 许春花摇头,“不行,在你家是不可以的,我正好借此机会,查看一下他酒楼今日的营业状况。” 虽然她现在无法准确的掌握,也没有渠道掌握酒楼每日的经营状况,但是这种突袭检查,最起码可以了解酒楼今日的经营状况,而且是了解真实的经营状况。 “这样不好啊。”金萍儿的眼里又泛起了泪光,“大人,你不能因为民女好欺负,就接连着欺负我,还欺负我的表哥。” 许春花笑,“你们好欺负吗?我咋觉得你们一点都不好对付呢,而且还非常的狡猾,像胡文雍一样。” “没有,我向来很听话的,你说什么我都按照你说的做。”金萍儿辩解。 许春花打断她的话,“行了,过去的事就不说了,现在你就按照我说的做,跟着我走,不然的话我把你押进大牢。” “你这是强迫我……”金萍儿竟然又开始反抗了。 许春花的声音陡然变冷,“看来不把你押到大牢关押几天,你不知道什么是县令的权威了。” 金萍儿见她发怒了,这才表示顺从,对许春花说道,“好吧,我听你的,咱们去客再来酒楼。” 许春花,金萍儿,林氏,司永安,以及来福和刘卫东两名衙役,一起来到了客再来酒楼。 他们到达客来酒楼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这个时段是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 酒楼里人流涌动,生意非常的红火。 他们酒楼还在做着炒拉面,并且大力向食客推广。 虽然许春花上次通过设置诱饵的方式,抓住了偷取炒拉面制作方法的胡文雍,但是她并没有打扰这两家酒楼,任由他们继续卖拉面。 因此,现在不管是宋家酒楼还是客再来酒楼,依然在推广炒拉面这一个全新的美食。 炒拉面受到食客们的热烈欢迎。 酒楼大堂里,几乎每一个食客都点了一份炒拉面。 司永安看到这一幕,心疼的说道,“春花你看看,这本来都应该是咱们的生意,现在被他们抢了。” 他现在在林州城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把面馆开起来,确保有稳定的收入来源。 可是,面馆还未开,却牵出了胡文雍这么一个大案件,以至于他面馆的生意,只能一而再地后延。 许春花对他笑了笑,说道,“别着急,这件事解决了之后,咱们再开始做面馆的生意,你要相信我,有我在,到时候咱们的生意,不会比这两家差的,而且还比他们更好。” 她指了指自己,“因为有我在,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她说这个这句话的时候,相当的自信,掷地有声。 因为炒拉面这件事对她来说,完全没有什么难度,以她的实力,可以轻松解决。 司永安放心的点点头,“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许春花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咱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 大堂正门对立的位置,竖着一个柜台,掌柜兼老板张东华坐在那,满脸笑容,手里拿着算盘,不断的拨来拨去,计算着收入。 许春花一行人进来后,张东华根本没看到。 金萍儿向自己左边的老妪使了一个眼色,老妪快步走了过去,在张东华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张东华表情变得惊讶,抬起脸来,看到了许春花一行人。 他连忙站起来,快步迎了过来,脸上带着人蓄无害的笑容,双手抱歉,歉意地对许春花说道,“不知许大人来访,有失远迎,请大人见谅。” 许春花挥挥手,“客套的礼节就免了,我这次来,第一件事是看看你酒楼今日的经营状况。” 张东华立刻说道,“我的酒楼经营得还算不错,就不劳许大人您牵挂了。” 他话语一转,接着说道,“至于我酒楼的经营状况,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你,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虽然你是县令,可是县令应该管的是全县的政事,而不是我经商的事。” 许春花面色严肃。 她和张东华之前打过交道,那时候的张东华就非常的傲慢,态度十分的嚣张,她知道这个人不容易对付,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许春花说,“按理说,我确实不应该管一个酒楼的经营状况,你赚多赚少跟我都没关系,但是你这个酒楼比较特殊,因为这事与胡文雍有关。” 老妪之前应该告诉过张东华这事,因此,他听了这话后,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反而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有些食客的目光已经投了过来,毕竟这么一群人在大堂里站着,想不引人注意都困难。 张东华指了指楼上,“这样吧,许大人,楼上有包厢,咱们去楼上好好的谈一谈。” 许春花同意,有些话还真不方便让食客们听到。 到了楼上的包厢,张东华让小二看茶,还给每人上了一份鸡蛋炒拉面,名其曰,已经到中午饭店了,该吃饭了,给众人弄点东西,垫吧垫吧肚子。 许春花没有拒绝他这个安排,当然她不会就这么吃白食,离开的时候,她会给他银两的。 炒面上来之后,张东华非要让许春花吃几口。 许春花观察他的表情,他这样做,似乎有所意图。 她就借机看看他想做什么。 于是,她吃了几口拉面,吃了之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这个炒拉面做的外表和她做的差不多,但是,火候、油以及各种用料还没有掌握好,因此,做出来的拉面并不美味,甚至还有点糊了。 “许大人,我家的拉面做得如何?请你点评点评。”张东华道。 许春花眼神陡然一亮,他这分明是话里有话呀,显然,他知道她会做拉面,而且做的还不错,要不然不会让她点评。 这应该是胡文雍把炒拉面的做法教给他时,告诉过他炒拉面是从哪里学到的,因此,他知道,炒拉面的源头出自许春花之手。 许春花却更加的气愤,张东华明明知道炒拉面是她首创的,偷师之后,还让他点评,这脸皮,厚到没边了。 她没有戳穿张东华,露出沉思的神色,说道,“实话实说,你家这个炒拉面做的一般。” “能否请许大人指正呢?”张东华笑着问。 许春花道,“指正的事以后再说,我先给你说说,你为什么没有做好炒拉面。” 张东华挺直了身子,用手拍了拍耳朵,“好的,我洗耳恭听。” “其实做面和做人一样,讲究的是一个堂堂正正,像你家这种炒拉面,连正确的方法都没掌握好,怎么可能做好面呢,过歪门邪道掌握的方法,是不行的。” 她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其实不管什么事,但凡走了歪门邪道,迟早会失败的。” 说完之后,她直勾勾地看着张东华。 她相信张东华能听出她话语的意思,毕竟她和张东华接触过,知道这个人并非是一个草包,反而脑子很灵活。 张东华却做出茫然的表情,“大人,你说的好深奥啊,我听不懂是啥意思。” “现在不懂没关系,总会有懂的那一天。”许春花笑呵呵道,“下面我问你件正事,你这酒楼今日赚了多少钱?” 这个问题她刚才问过,但是被张东华怼回来了。 张东华态度依然强硬,说道,“抱歉,这个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酒楼的秘密。” 第二百一十三章 账目不对 许春花声音陡然变得寒冷,“别说秘密不秘密,对我来说没用,现在的形势你还看不出来吗?你们的依仗胡文雍已经被抓了,我调查你酒楼的经营状况,就是在收集关于他的线索。” 啊! 张东华做出一副夸张的惊愕表情,“什么,胡师爷被抓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我怎么没听到一点消息?” 别说,他装的还挺像。 许春花冷笑,“哎呦,张老板,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心理素质也不错,到这时候还能处变不惊,装出和胡文雍没关联,本官佩服。” 而后,她伸手一指金萍儿,“金萍儿,你跟他说说这事。” 金萍儿看了看许春花,又看了看张东华,喃喃道,“还是大人你说吧,我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在张东华面前,她的气势又起来了,说话的底气也足了。 许春花眉角挑了挑,看来她把张东华当作一个靠山呢。 她道,“好吧,我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胡文雍因为涉嫌偷袭我做鸡蛋炒拉面的方法,被我抓起来,经过审问,发现他不仅仅做过这一件坏事,他做的坏事是成堆的,可以说是罄竹难书,现在我正在搜集他的证据,通过各方面掌握的信息,我知道了胡文雍和你们的关系。” 她指了指金萍儿,“若非胡文雍亲**代,我绝不会想到,他还有你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妾。” 金萍儿嘴巴动了动,“这不很正常吗,你看看这世道,哪个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呢?” 林氏恶狠狠的说道,“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我家老胡中看不中用了,你还找他,我看你纯粹是借他的势力。” “嗯哼,我不和你这个泼妇争论。”金萍儿两手抱在胸前,一歪脑袋,做出一副高冷的样子,不理会林氏。 林氏大声喝道,“我看你是没理,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她一张嘴,一连串的骂词涌现出来。 许春花瞥了她一眼,“好了,那些井之语就不要说了,咱们说正事。” 许春花看向张东华,张东华这时候表情阴晴不定,双眼却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直视着张东华,眼神坚定,毫不退让,说道,“根据金萍儿的交代,你是她表哥,她把你介绍给胡文雍,在胡文雍的帮助下,你才有了客再来酒楼。” 许春花不屑地瞥了张东华一眼,“我真佩服你,明明和胡文雍关系亲密,却装出不熟,叫他胡师爷,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了吗?” 张东华面无表情,目光转到金萍儿身上,金萍儿弱弱辩解道,“表哥,我在县令的逼迫下,没办法只好供出你。” 张东华硬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的,我不怪你。” 他清清嗓子,“没错,许大人,我和胡师爷是合作关系,但是,我们没做犯法的事,有何不可呢?我之所以不想让外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是为了避嫌。” 许春花就呵呵了,“你说道挺好,可是呢,我在金萍儿所住的院子里,搜出了十万两银子,根据金萍儿的交代,这是你给胡文雍的酒楼分红,现在我要确定,这是多长时间得到的分红。” 张东华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早说呀,这个分红是近两个月的分红。” 许春花笑眯眯道,“也就是说,你这酒楼每个月给胡文雍五万两的分红。” 张东华点头,“对。” 许春花接着问,“那么,你酒楼每个月赚多少钱,你自己留多少?” 张东华语气一凝,“这个问题就不需要你管了吧,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只需要知道,那些银两确实是我给他的就行了。” 许春花冷笑道,“别那么着急嘛,也别那么气愤,还有件事需要你配合,我要查一查你酒楼今日的经营状况,看看你每天赚了多少钱。” 张东华明显愣了一下,“你查这个干吗?我告你个总数不就行了。” 许春花摇头,“总数是不可靠的,我需要抽查你今天的经营状况,因此确定你说道话是否是真的。” 她声音陡然抬高,“所以,现在不要磨叽了,带我去你的柜台,查看你今天的账目。” 张东华连连摇头,“不可,我的账目不可能给你看。” “你这是在和我作对,公然违抗我的命令。”许春花脸上泛着冷笑。 “其实我也不想反对你的命令,但是这件事赎草民难以从命,因为你这样做,就是侵犯了我的隐私。” 许春花冷笑,“别跟我提隐私,在这里你没有任何的隐私,若是你做的事合乎情理,光明正大,你可以有隐私,我绝不会查看你的账目,可是你这里面明显存在着问题。为了把问题搞明白,我必须得查看账目。” 张东华这时候也意识到许春花查账目的目的了,原来,她想通过查看账目,了解他酒楼的生意状况,这样大致可以推算出每个月能赚多钱,也就能确定,他给胡文雍的分红是否合理。 他的表情变得惊愕,连连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儿,我绝不会让你查看的。” 许春花冷笑,“这样的话,我只能用强制的手段了。” 她对着坐在饭桌一旁的衙役来福和胡卫东一招手,说道,“把他抓起来。” 他们两个吃了几张东华提供的鸡蛋炒拉面,觉得太难吃,和许春花做的比起来,差了好几个档次,两人就干巴巴的坐着,等待着许春花的命令。 现在终于听到命令了,两人欢快的应了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来到了张东华的身后,一人押着他的一只胳膊,把他抓了起来。 张东华气愤地说道,“大人,你这样做就不对了吧。” 许春花语气严肃,“不要再给我说,我做的对不对,真要说起来,是你做的不对,你只要配合我查账目,就不会被你抓了,可你不配合,那么只能对你采取这种手段了。” 她对着两名衙役说道,“押着他,咱们一起去柜台查账。” 她一马当先,向门外走去。 来福和刘卫东押着张东华,跟了上去,其他的人也都跟着去了。 被两人押着的张东华,不甘心,挣脱了几下,没有挣脱开,他意识到,许春花对他动真格了,他识趣地服软,求饶,“大人,求放开我,我带你去查账还不行吗?”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现在说这话没用了。” 之前她对付金萍儿的时候,金萍儿刚开始不配合,非等她用强制手段才肯配合,她也就没再追究她的责任。 可现在看来,不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他们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她,和她作对,因此,这一次,她对张东华没有客气,一直押着他,让他知道,她这个县令不是白当的,权势还是有的。 张东华见求饶没用,冷声道,“大人,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会给你招来麻烦的。” 许春花冷笑,“怎么着,还想威胁我吗?有啥威胁的招式,尽管使出来,我怕你怎么着?” 她之前因为调查张东华酒楼杀人的案件,晚上遇到过刺杀,但是,被她机敏的躲避了。 现在调查这件事,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毕竟林州城是一个混乱之城,而她现在在调查的这件事,可能牵扯到胡文雍的利益,还可能牵涉出背后的第一大家族宋福贵的利益。 这些人肯定穷凶极恶,采取各种办法阻止她,甚至杀她。 他们一行人从二楼包厢到一楼的过程中,引起了很多食客的围观。 张东华作为客再来酒楼的掌柜和老板,平时在这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众人见了他,需要恭敬地叫一句,张老板。 而现在,他竟然被人押着,而且押着他的人,还是县城的衙役。 这一幕代表的含义就很丰富了,由不得众人不去多想。 有一些食客主动出言问道,“大人,为何要押张老板啊?” “对呀,张老板给我们的印象非常的好,是一个老好人,你们为何欺负他?” …… 面对他们的种种议论,许春花解释道,“各位,因为他牵涉到一起非常大的案件,所以我才会这么做。” 她环视四周,目光从食客们脸上一一扫过,“另外奉劝各位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要被别人的外表蒙蔽了,现在你们该吃面就吃面,该离开就离开,不要打扰我们执行公务。” 其实,许春花作为县令,完全没必要理会这些食客的声音,毕竟,不管怎么说,她是高高在上的县令,代表着朝廷的权势。 如果换作其他的县令,处理这件事,可能直接用强横的办法,不给这些食客说话的机会,更不会向他们解释这么做的缘由,如果食客再闹腾,会让衙役用无力镇压食客,用权势逼众人闭嘴。 有一些县令,虽然官位不高,但是面对普通老百姓的时候,非常的高冷,做足了官家的派头。 许春花没有这么做,也不打算这么做。 因为,第一,她是一个女子,摆不出那样阴狠冰冷的一面,第二,她明白,在这样一个混乱之城,如果用强制的手段,不一定有效果。 因为,压迫的越厉害,反抗也就越厉害。 根据她从历史中学到的经验,民众就像弹簧,不能压得太狠,压狠了反弹的更厉害,对于民众应该用一种怀柔的政策,对他们温柔以待,这样的话,才能消灭他们心中的抵触,反抗,整座城池才会和谐平安。 怀柔政策,不光是她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也是她对待所有事情的态度。 而这种态度,已经取得了部分效果,现在林州城已经不像之前那么**了,老百姓对她也有了充足的认识,知道她是一个好官,将改变林州城现在的局面,对她抱有满腔的期望。 但是,许春花的怀柔政策,并不意味着她一味的温柔,因为,一直用温柔的策略,效果并不好,就像她对金萍儿的时候,采用的是温柔的策略,可是,她越温柔,金萍儿越找茬,对于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没必要温柔,该强势的时候就强势,做到恩威并施。 当前面对张东华,她就用了强势的手段,以起到威慑的作用。 食客们听了许春花的话,虽然不再言语,但并没有人离开,即使那些吃完饭准备离开的食客,也不离开了,因为他们要看看,小县令如何对付张东华。 好奇之心,每个人都有,特别是在这个各种娱乐设施落后的旧时代,一旦发生点新鲜事,全城的人都恨不得过来围观,何况这些人本来就在现场,更不可能离开了。 他们要看热闹。 站在柜台前,许春花向张东华示意,“打开抽屉吧。” 柜台后面是一个抽屉,酒楼今日的收入,都放在里面,由于刚才他带许春花去包厢,接受问话,就把抽屉锁起来了。 张东华扫了眼押着他的来福和刘卫东,傲慢的说道,“哎,你们听到了没,你们县令让你们放开我呢。” 他对待两位衙役的态度十分的傲慢,因为他的哥哥张东风做衙役的时候,和刘卫东不对付,连带着他对刘卫东的态度也带着仇视。 又由于上次,他酒楼有个小二突然死掉,许春花调查的时候,他不配合,被许春花派人抓进了牢房,当时抓他的就是来福和刘卫东。 他们押着他的时候,让他吃过苦头。 因此,他对这两人心怀不满。 来福和刘卫东对视一眼,同时松手,向前推了一把,张东华被推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张东华指着他们,“你,你们欺负人。” 他目光带着愤怒,看向许春花,“许大人,看看你的人,他们欺负我。” 许春花立刻板起脸来,故作严厉地训斥来福和刘卫东,“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对待张老板应该温柔点。” 来福憨憨一笑,“刚才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下次不会了。” 刘卫东面无表情看了许春花一眼,啥也没说。 许春花不以为意,对张东华说道,“好了,我训他们了,你现在可以开锁了。” 张东华不满道,“这就完了?” 许春花问,“不然呢,你想怎么着啊?” 她也有意让张东华吃吃苦头,像这种人,不给他点苦头,他会非常嚣张的。 张东华摸了一把脸,语带不满,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好吧,反正是你说了算。” 他从身上摸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柜台上面的抽屉。 他试探问许春花,“许大人,不查不行吗?” 许春花面带笑容,反问他,“你说呢?” 张东华知趣地后退,“好吧。” 他主动后退几步,让开位置,以便许春花检查银两。 许春花没着急上前,对着来福刘卫东说道,“把他再押起来。” 两人上前,一人抓着张东华的一只手。 张东华惊愕,“怎么还押我呢?” 许春花道,“刚才放开你,是让你打开抽屉,打开之后,当然再把你押起来了。” “你们这样押着不合适,我又不会逃跑。”张东华气愤的说道。 许春花道,“这不是逃跑不逃跑的事,现在你的身份有嫌疑,所以必须用这种方法对你,这是我们做事的规矩。” 张东华还想说点什么,却见金萍儿向他使眼色,显然让他别说那么多了,说道多,错的多,挨揍的多。 他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 许春花清点抽屉里的银两,有碎银,有铜钱,杂七杂八一大堆,她清点了半天,总共四十八两银子,连五十两都不到。 虽然说张东华酒楼的生意非常火爆,但是,这个时代物价低,吃饭花不了多少钱,比如鸡蛋炒拉面,一碗才几文钱。 许春花问张东华,“你酒楼半天总共这么多收入?” 张东华摇头,“不,抽屉里面有个暗格,那里面有几块大的银子。” 许春花伸手在抽屉里摸索了几下,发现抽屉下面有个小暗格,像匣子一样,她推开了上面的挡板,里面出现几块银子,但是也就三十多两。 加上抽屉里的,满打满算也就八十两左右。 许春花面露沉思之色,“这就是你酒楼一上午的收入?” 张东华眼珠转了转,脸上露出思考的神色,显然在思考许春花问这个问题的用意。 他连忙摇头,“这只是今儿上午的收入,今天的生意不太好,所以才这么点收入,平时生意比较好的时候,收入高。” 许春花直视着他,“好吧,那你说说,你酒楼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赚多少钱?” “一天能赚一千两。”他忽然又改口,“不是一千两,是两千两。” 许春花冷笑,“你糊弄鬼呢,你说的这个数我会相信吗?” “你说个五六百两,我还能信点,可是一下子上升到两千两,那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不可能,我酒楼就能赚这么多,你不相信是因为你不了解我酒楼的生意。”张东华强自辩解道。 许春花说,“行,那咱们倒推下,假如说你酒楼每天赚两千两,那么加上本钱,一天的流水金额应该在两千五百两左右吧?” 张东华含糊地应了一声,“差不多。” “你酒楼每一位食客的消费大概多少钱?”许春花问。 张东华张嘴欲言,许春花目视四周,问众食客,“你们今天吃这一顿饭,花了多少钱?” 第二百一十四章 贴身保护 “一两银子。” “三百文钱。” “花费五两。” …… 食客们给了许春花不同的回答。 许春花看向张东华,冷声道,“虽然食客们消费不同,不过根据他们报出的数目,平均每人消费一两银子,足够了吧?” “足够了。” “那用的了那么多,半两就行。” 不等张东华回答,食客们就主动回答了。 许春花向张东华发问,“你同意吗?” 张东华非常想说不同意,可是,食客们已经答应了,他不得不点头,因为食客们就是实际的消费者,他们清楚自己花了多少钱。 如果他虚报价格,食客们肯定不同意的。 许春花接着说,“好,每人每次消费一两银子,两千五百两银子就需要有两千五百位食客,可看看你这酒楼,一天之内能有两千多人来吃饭吗?” “不可能的。” “以我看,一天之内能有两千人,就顶了天了。” 食客们又发言了。 张东华气的双目喷火,这些食客真讨厌,不帮他也罢,还拆他的台。 许春花双手一拍,发出一声脆响,“所以,张东华你在说谎,你的酒楼不可能一天赚两千两银子。” 张东华嘴硬地辩解道,“你这只是粗略的算法,跟我这的实际情况不同,我真的能赚这么多银子。” 许春花冷笑,“好吧,就按两千两银子计算,那么你一个月最多也就赚六万两,两个月也就是十二万,而你给胡文雍的钱是十万两,你把每个月赚的大多数银子,都给了胡文雍?” 张东华反问,“难道不行吗?” 许春花目视反复地扫视胡文雍,“反正我是不相信的,你怎么可能把每个月赚到的大多数钱交给别人呢?” 她又问众食客一句,“你们认为会有这样的人吗?” 食客们也纷纷摇头,不赞同张东华说道,要是真如他说道这般,那他在酒楼就是个傀儡,可是,从张东华的表现来看,根本不像傀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们就是这么做的。”张东华道。 面对强硬的张东华,许春花略一思考,就有了应对的办法,她对着衙役们一挥手,“把他押到县衙大牢去。” 张东华立刻抗议,“大人,难道就因为你主观上认为这件事不是真的,就可以把我关进大牢吗,你这样做,未免把律法当儿戏了?” “是啊,小县令你这做法看起来像意气用事。” “就因为张老板说道账目和你认为的对不上,你就关押他,此举实在说不通啊。” 食客们替张东华说话。 许春花解释,“我之所以关押他,不光是因为这个原因,主要是我接下来要审问胡文雍,到那时,我会问胡文雍这十万两银子的来源,为了防止他俩串供,所以,要先把他关押起来,不让他俩见面。” 食客们恍然地点点头。 “这样讲倒是说道通。” 许春花还有一个原因没说出来。 通过这件事,她基本可以确定,不光是胡文雍帮助张东华,张东华也在帮他做一些事,他们两个人属于狼狈为奸。 而张东华帮他做的事,很可能就是洗钱,把胡文雍贪污的公款,通过他们的酒楼,变成他们两个人的收入。 要不然无法解释这十万两银子的来源,之前的几笔银子也无法解释。 “大人,你这样做就过分了,即使不关押我,胡师爷在大牢里,我在外面,也无法串供啊……”张东华努力地辩解着,不想让许春花关押他。 许春花根本不回应他,直接对着衙役挥手,“什么话都不要听他的,直接把他押走就可以。” 金萍儿突然冲出来,跪在地上,高声说道,“大人,虽然我表哥说道可能有错,但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把他给抓起来,串供的事更不可能,我表哥是憨厚老实人,做不出那种有为良心的事。” 她眼神环视四周,泪珠自动脱落,楚楚可怜的说道,“众位乡邻,请为小女子主持公道,你们说县令这事做的对吗?” 看着金萍儿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很多男食客的心不由得一颤,生出了无限的怜爱之心,赶忙附和着说道,“不对,小县令你不能这么做。” “你即使要抓他,也要有明确的证据啊,不能仅仅因为怀疑就把人抓走。” “之前我还以为许大人是一个大大的清官,现在看来,你也是个糊涂官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给许春花施加舆论压力。 许春花环视四周,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这些食客就像墙头草,转变的真快,她声音冷冷的说,“这件事我会给大家一个清楚的交代,但不是现在,因为现在这件事还没调查完,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不过他必须被押走。” 她不再向食客们解释这件事了,因为从当前的情况看,不管她怎么解释,食客们总能找各种理由反驳她,还不如不解释呢,即使有误会,就让他们误会吧,待到审问完胡文雍,判了这个案子,一切误会自会消除。 张东华被押走了,走出酒楼钱,他回头看了许春花一眼,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他意识到,许春花这是铁了心要和他作对了。 他又对金萍儿喊了一声,“萍儿,接下来的时间,酒楼由你掌管。” 他还不忘向小二们大声喊了一句,“以后都要听小姐的话,不能违抗,听到了吗?” 小二们作为他的员工,肯定要听他的,齐声应和了一句。 张东华被押走后,许春花把酒楼彻底搜查了一遍,看看这里是否还有其他隐藏的证据。 搜查一遍,没有找到更多的证据,可能因为酒楼只是他们洗钱的场所,银两来回转移的快。 离开酒楼的时候,许春花叮嘱了金萍儿一句,让她近日在城里呆着,不准出城,因为后期调查的时候,有些事情还需要向她调查取证。 金萍儿点点头,恭敬的应了一声。 她现在还真的不能出去,已经不管是包养她的胡文雍,还是她的表哥张东华,都被抓进去了。 即使她想逃亡,也没人帮忙。 许春花回到了县衙,把搜到的关于胡文雍的证据做了一番整理,重点是破解从胡文雍家搜出的账本。 从账本中,可以看出,胡文雍和宋福贵之间是存在着银两往来。 并且数量还不少,仅仅是一页纸上记记载的,两人之间银两往来就多达五万两。 此外,许春花之前在全城张贴的告示,征集胡文雍做坏事的案件,收到了不少百姓的反馈。 根据百姓们的举报,有效的案件线索将近八十条。 百姓们状告胡文雍的案件,基本上都是胡文雍强占他们家的田地,掠夺他们的财物。 还有一些是灾荒年月,该给百姓们发的补助救济,没有发下去。 许春花把胡文雍的罪状一一写下来,结果一张大纸不够用。 许春花气得摔了手中的毛笔,被胡文雍做的累累罪行气着了,表面上的老好人,背后竟然做了这么多的坏事。 证据搜集完成后,接下来该提审胡文雍了。 为了让审问产生最大的影响,以儆效尤,她提前把提审的时间公布出来,邀请全城的老百姓届时去县衙围观。 也就是说,她要对胡文雍进行公开的审理。 这个消息被公布后,全城沸腾。 众人没想到,许春花做事不光聪明睿智,还有如此强势的一面。 要知道,作为老的林州城人,百姓们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胡文雍这些年做的事,也知道他背后拥有的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 可是,许春花一个小小的县令,在林州城刚站稳脚,就敢公然提审胡文雍。 这相当于新势力向旧势力的公然挑战。 百姓们把这件事视为许春花在林州城的扬名之战。 若是她能在这件事情中取得胜利,众人都将信服她,她会被老百姓真正地接纳,若是她无法扳倒胡文雍,她很可能和前几任县令一样,莫名其妙的死去,丢掉性命。 许春花也知道这件事的意义所在,为了让审理得以顺利进行,她做了多方面的准备工作。 在保护自身安全方面,许春花的安排是,由司永安和杨不悔,夜里倒班保护她,一个人负责前半夜,一个人负责后半夜。 她考虑的的,在林州城这片混乱之地,她的前几任县令都无缘无故的死去了,肯定也是被人暗杀的,而她现在触动的,是胡文雍这一个奸诈之人,他背后的势力,保不齐晚上会来暗杀她。 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夜里需要派人守卫她,但其他的衙役,功夫也就是三脚猫,承担不起保卫的职责,最可靠的人是杨不悔和司永安,而这两个人对她也最关心,所以,保护她的任务,就落到他们身上。 对她的这个安排,杨不悔没有意见,但是司永安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他要求把他和杨不悔分开,一个人负责白天,一个人负责晚上,而且是贴身的保护。 他觉得,在胡文雍没有被公开审理之前,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毕竟像大白天搞刺杀这种事也是发生过的。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能对许春花采取全方位的保护。 他安排的顺序是,他负责晚上,杨不悔负责白天。 许春花听了他的安排,不由得瞪眼看他,若是按照他安排的这种方法,她夜里睡觉的时候,司永安就要在她房间,共处一室了。 她表示没必要做的这么详细,白天不需要特别保护,反正他们白天都在一起,即使真的有刺杀,他们也能及时救援的。 司永安以防人之心不可无,来说服许春花。 他还说,若是按照许春花的安排,他和杨不悔夜里都得不到充足的休息。 毕竟,一个人上半夜,一个人下半夜,再加上白天活动,他们肯定会有人困马乏的时候,到那时遇到危险,他们的战斗力就下降了。 还不如一个人负责夜里,一个人负责白天,分工明确,剩下的时间用来休息,补充精力。 他还特别强调,他负责每天夜里的保护,杨不悔负责白天。 杨不悔听了他这个安排,非常想说,晚上也可以由他来保护许春花,但是他知道这种话不能说出口,毕竟人司永安是皇子,和许春花的关系更近一步。 他作为一个臣子,皇子怎么安排,他就得怎么办。 在司永安的坚持下,许春花只好接受了他这个安排。 司永安对着杨不悔挥挥手说道,“杨大哥,你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今晚上我在这守卫春花就行。” 杨不悔看看许春花,许春花对他点头示意,又看看司永安,“好吧,那我走了,你们晚上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大声呼喊即可。” 他作为一名武将,经历过战场的历练,练就了非常灵敏的听觉,即使晚上睡觉的时候,外面有了风吹草动,也会立刻发现的。 屋内,只剩下了许春花和司永安。 在油灯昏黄的灯光下,许春花看向司永安俊挺的脸,缓缓的说道,“安哥,我怎么觉得你这种安排是不怀好意呢?” 司永安对她笑了笑,“我这样安排,确实有那么点私心,咱们白天经常一群人在一起,咱俩单独处的时间挺少的,我想找点时间,让咱们单独相处。” 许春花心里暖暖的,却瞥了他一眼,“可是你这样安排,我不放心啊,万一你晚上对我做出的不轨之事,怎么办?” 司永安双眼明亮地看着她,“你别说,我现在还真有这想法。” 他略带苦恼地补充一句,“不知为何,我之前没有这种感觉,而现在天气变暖,我夜里挺想要你的。” 许春花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某个介绍动的节目,赵老师浑厚的声音响起。 “春天到了,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没错,随着时间的流逝,又一个春天到来了,春情萌动的不仅仅是大地,是树木花草,连人也产生了某种情愫。 她用警告的语气说道,“你要控制好你自己啊。” “我也想控制我自己,可是我怕我控制不好。” “你要是控制不住,我和你翻脸。” 司永安试探地问许春花,“难道你就不想那什么吗?”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哪有你这样问的,我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说这事儿呢?即使真的有需要,也不可能承认的。” “没事,春花,你实话实说,我不会笑话你的。”司永安循循善诱,问许春花的真实想法。 许春花嗔怪道,“我还是个孩子,还没有那方面的感觉呢。” 她还未到青春期,还未想春。 司永安笑道,“那我就等着,等你有那感觉了,咱们再进行。” 许春花撅起小嘴,“你越说越没边了,你老老实实地守卫着我,不能做不该做的事,明白吗?” 司永安笑道,“好的。” 许春花走向床榻,“那就睡觉呗。” “好!”司永安吹灭油灯。 许春花躺在床上,忽然感觉到床榻动了一下,接着司永安爬上来了。 她立刻警觉道,“你怎么上来了?” 司永安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也得休息呀。” 许春花道,“你不能和我躺在一个床上睡觉,你换个地方睡。” 司永安拒绝,“不行,我说过要贴身保护你,必须得贴身,万一离的太远了,别人从窗户冲进来,直接向你发起攻击,我就无法保护你了,只有咱们距离最近,我才能第一时间保护你。” 许春花苦笑,当这个男人耍起无赖的时候,她还真没办法。 她忽然勾起唇角,“这么说,白天杨大哥保护我时,也得贴身保护了。” 司永安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峻,“不可能的事儿,他和我怎么能一样呢?” 他不放心地说道,“这件事,明天我会跟他说说,让他注意自己的言行。” 许春花笑问,“你这是吃醋了吗?” 司永安不肯承认,辩解道,“这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 许春花摇摇头,“你们男人啊,就是喜欢口是心非,还非常的敏感。” 司永安理所当然的说道,“必须得敏感呀,如果不敏感,老婆跟着别人跑了,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许春花发现,司永安说的话越加的开放,再聊下去,还不一定聊出什么呢。 她连忙说道,“好了,不聊这些了,赶紧睡觉呗,明天还有很多事儿等着咱们去做呢。” 司永安应了一声,就躺下身来。 两人都没言语,缓缓地睡去。 忽然,外面传来急切的喊声,“春花不好了,出事了……” 司永安立刻惊醒,坐起身来。 许春花也醒了过来,她的反应一点不比司永安慢。 他俩匆匆向门外走去,询问衙役发生了什么事。 由于最近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也比较动荡,许春花出于安全考虑,安排衙役们夜间值守。 他们刚冲出屋子,杨不悔从隔壁的屋子也走出来。 在院子里,站着一名衙役,他旁边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老者身上烟熏火燎,似乎刚从火堆里跑出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装死 许春花认识这个老者,他在县衙粮仓的仓管王老伯。 粮仓是这个时代每个城市必备的设施。 粮仓里面储备的粮食,是老百姓们上交的赋税粮食。 这些粮食大部分被运送到皇城,进贡给朝廷,剩下的部分,留一部分供给县衙衙役等公职人员使用,还有一部分用来应急,比如到了灾荒年月,或者其他城池的受灾人群,来到他们县城,就用这些粮食应急。 对于仓管的出现,许春花很震惊。 按说王老伯现在应该粮仓看管粮食,为何会来县衙呢。 她直接问王老伯,“王老伯,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没有问衙役,而是直接问王老伯。 因为她知道,衙役带着仓管深夜找她,肯定是因为仓管有事。 王老伯急切地说道,“不好了,大人,咱们的粮仓着火啦。” “啊!着火。”许春花原本还有那么一点儿睡意,但是听到这话之后,立刻机灵了,对着王老伯一挥手,“赶紧去粮仓,路上边走边说。” 灾情就是命令,特别是火灾这种事,一旦发生,必须立刻赶往现场,要不然火势越来越大,得不到有效的控制,受灾的就不仅仅是粮仓了,可能连周围居民的房屋也会被烧掉的。 粮仓距离县衙有一里多路。 前去的路上,许春花向王老伯询火灾发生的情况。 王老伯说,他本已睡着,被一股呛人的烟味惊醒,醒来之后,发现粮仓着火。 他和另一个仓管老孙头一起救火。 可火势凶猛,他们俩老同志救不了,火越来越大,迫不得已,他让老孙头继续救火,他跑来县衙求援。 许春花眉头皱起来,她隐隐觉得,粮仓着火并非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幕后应该有人在搞鬼。 要不然为何早不着火,晚不着火,偏偏在她提审胡文雍之前着火呢。 许春花的眼里闪过凌厉的光芒,既然有人想和她对着干,那么她完全接招。 她想看看,在胡文雍之后,还会冒出什么样的人。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粮仓,只见着火的面积越来越大,而且火势越来越旺。 因为粮仓里堆放的是稻米小麦等粮食,这些粮食都是晒干的。 粮食晾干之后,本身就可以燃烧,在滔天火焰的浸染之下,火势越来越大。 一间大粮仓已经被烧毁一半了。 许春花看到这么大的火情之后,啥都不说了,让所有的人立刻行动起来,马上救火。 众人都开始行动起来。 但是,救火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问题,缺少水源。 粮仓平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儿,疏于防备,院子里只有两口小水缸,是他们仓管平时喝的水。 现在,起了这么大的火。 两缸水对于这滔天的火焰来说,相当于杯水车薪,没有任何效果。 许春花安排杨不悔,司永安带着三名衙役,前去护城河接水。 而她则带着剩下的人,挥舞着铁锹、扫把等工具救火。 可是,仅靠他们这么一群人救火,还是救不过来,因为火势实在太大了。 在这种情况下,许春花果断作出决定,派出一名衙役,呼叫乡邻,把周围的乡邻全都喊起来,让他们也过来参与救火。 毕竟,如果火灾不扑灭,燃烧的面积越大,损失就越大,附近乡邻的家也可能被大火吞没。 周围的百姓被喊起来后,刚开始有点不情愿,但是一看汹汹的大火,没有人有怨言了,全都参与进来。 众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如果大火不被扑灭,他们自己的财产也可能遭受损失。 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之下,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了。 但是,一时半会还是灭不了,因为大火把粮仓里的粮食燃烧了,粮食是颗粒状的,燃烧的时候,没有明火,全在呕烟。 要想彻底灭火,需要用土掩埋,或者用水把粮食全部浇一遍。 许春花抬头望夜空,多希望下一场雨啊。 可是,天不遂人愿,夜空晴朗,没有下雨的迹象。 杨不悔、司永安等几个负责挑水的人,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许春花等救火的人,则非常的狼狈。 许春花身上沾满了黑灰,衣服还湿了一大半。 可是,她顾不得回去换身衣服,继续主持救火工作,力争把大火彻底扑灭。 就在这时,刮起大风。 火借风势,原本熄灭的明火,又燃烧起来。 滔天大火再起,并且把南侧的另一个粮仓也点燃了。 “不要啊!”许春花发出急切的声音,若是另一个粮仓也燃烧的话,相当于整个粮仓都被烧毁了,。 因为他们县衙总共只有这么两个粮仓。 她带着人,匆匆的冲过去救火。 虽然已经累得双腿打颤,但是,这时候,必须咬牙坚持。 若是她不坚持,没有人替她做这事。 他们又开始新一轮的救火,取水的取水,救火的救火。 许春花等水等的焦急,多想拥有异能,立刻建立起应急消防水管,可是,她没有异能,无法做到这事。 只能耐心等待司永安他们从护城河取水。 然而,他们取水的速度没有火势蔓延的速度快,另一个的屋顶开始大片大片的脱落,火光四溅,粮仓里的粮食也被点燃了。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异常的焦急。 她忍不住的向前靠近了几步,想进入粮仓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把火势止住。 此时,有几个人挑着水桶过来,他们往粮仓里泼水。 “你们加快速度,一定要快,水火无情……”许春花催促他们快一些。 这几个人从许春花身旁经过时,不知是谁,突然伸出一脚,踢到许春花肚子上,许春花疼得弯腰,只感觉自己被人拦腰抱起,丢进了已经燃烧起来的粮仓里。 粮仓内的粮食都是颗粒,松软,许春花落进去后,直接陷入粮食里面,并且越陷越深。 顷刻间,许春花感觉自己被浓浓的闷热感包围。 她努力挣扎身体,可是,她一挣扎,四周的粮食也跟着滑落,她陷的越深,仿佛陷入了沼泽地。 “救我……”许春花大声喊道。 司永安和杨不悔挑水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两个人像发疯一样的冲过来,向火光里冲去,但是,根本无从下手。 因为火势太大了,他们到火光里呆了一会儿,就被浓烟呛得晕头转向,不得不退出来。 司永安推出来后,往自己身上浇了一桶水,让自己清醒些,然后又冲进了火光里。 他像发了疯一样,不救出许春花,誓死不出去。 杨不悔见此,又冲进火光里,急切的一把拉住他,大吼道,“皇子,你冷静点,现在这种情况,咱们根本无法救春花,需要想别的办法,若是你这样蛮横抢救,可能你也出不来了。” 司永安紧咬牙齿,眼眶通红,盯着汹汹的火焰。 他深吸几口气,把急躁的情绪压下去。 因为,刚才那种急躁的情绪他已经见到效果了,对于救助许春花,没有任何的帮助。 他冷静下来后,立刻指着被燃烧了一半的粮仓说道,“把这个仓库从中间切割开,留出一段空白,不能让火继续燃烧了。” 话未说完,他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 杨不悔招呼一部分人,跟着司永安,一起切割粮仓。 司永安说的这个办法,相当于后世山林着火时营造的隔离带。 当大火烧到这一块空白地带时,没有了可燃烧的物体了,火势自然就变小,甚至熄灭。 当然,这仅仅是防止火势扩大的一种方法,真正要救出许春花,还得把火势扑灭。 所以,他们一些人建造隔离带,另一些人还在不断的取水泼水救火。 众人慌乱着,拼命的忙碌着。 他们如此忙碌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滔天的大火缓缓的熄灭,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火焰。 这时候,每一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司永安刚建造完隔离带,就冲进了许春花被淹没的的粮仓,用手抛粮食,寻找许春花的下落。 粮食已经全部被烧成黑炭,还有一些灼热感。 司永安顾不上疼痛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许春花,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杨不悔也加入进来。 其他的衙役见此,也都行动起来。 那些救火的百姓,也加入进来。 虽然许春花还没有得到他们的完全认可,但是,他们也明白,该救人时就要救人。 在众人的合伙努力之下,粮食堆终于被挖开了,露出了里面的许春花。 此时的许春花,变成了一个黑人,全身上下,一片焦黑,她本人则昏迷过去。 “春花,春花……”司永安一声声,急切的呼唤着她,又不断地摇晃她,可是没有任何的效果,许春花仿佛睡着一样,不见醒来。 杨不悔拍了拍他肩膀,“皇子,赶紧把春花抱出去吧,去找郎中,这事儿不是咱们自己能解决的。” 司永安一把抱住许春花,冲出火堆,去找外面的郎中。 其实,郎中已经在粮仓外面等着了。 这是许春花之前的安排。 根据她在现代救火现场看到的情况,每当有火灾发生的时候,不光消防会去,医疗急救也会一起去。 因为发生火灾,就意味着有人受伤。 郎中看到许春花这个样子,给她做了一番检查,最终却无力地摇摇头,表示束手无策。 用中医治疗一些常见的疾病还行,但是像这种被大火烧伤的症状,中医不像西医那般,有明确的治疗方法。 眼见郎中没有好办法,司永安气的大骂一声,“庸医。” 他忽然一把抱住许春花,向外面跑去,杨不悔追上来,问道,“你要干嘛去?” 司永安道,“我帮春花把身上的灰尘洗掉。” 他所谓的洗,并非真正的清洗,而是来到了护城河畔,抱着许春花,纵身一跃,跳了护城河里。 夜晚的河水非常的冰凉,但是,司永安咬牙忍受着。 为了救许春花,哪怕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在所不惜。 在河水里泡了一会儿,许春花身上的灰尘被河水冲掉,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司永安松了口气,抱着她上岸。 他把昏迷的许春花抱回县衙,并且,即刻派人,给皇城飞鸽传书,让府上的管家在皇城打听,有没有好的郎中可以许春花这种症状。 在没有得到皇城的回复之前,司永安只能按照郎中教他的办法,不断喂许春花喝水。 无论她是否清醒,都要把水灌到她的肚子里。 然而,皇城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但许春花被灌了一夜凉水之后,竟然醒了过来。 她得知司永安救她醒来的全过程之后,笑着说了一句,“这还真是误打误撞呀。” 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被火烧伤之后,肌肤肯定被烧毁。 但是许春花不同,她被人推进火堆之后,直接掉到了粮食堆里面,粮食虽然燃烧,但并非是汹涌的火焰,而是呕烟,在这个过程中,她并未被火焰烧伤,只是粮食产生的烟雾,进入她的喉咙鼻腔,把她迷昏了。 也就是说,她身上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仅仅是昏迷了。 在这种情况下,司永安抱着她,跳到护城河里清洗,不会对她的肌肤带来任何的伤害。 而郎中所说的,不断给她灌水喝,也是正确的,通过不断的喝水,她吸入体内的烟雾粉尘,被水带出体外。 正是在这多方面的原因下,她才醒过来。 司永安听了许春花的话,有点蒙,表示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许春花也没有详细解释。 这里面涉及到很多现代的生理学原理,以司永安这个时代的认知,是不可能理解的。 司永安也不去追究这个问题,只要许春花能醒过来,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告诉许春花,他再派人给皇城去一封飞鸽传书,不需要再找郎中了。 许春花制止了他,让他继续找郎中,还要求他对外发布一个消息,说她因为被火烧,受伤严重,已经死了。 司永安不解,问她为何要放出这样的消息。 她明明醒过来,却放出死亡的消息,有点不吉利。 许春花说出她的分析,她本来以为,有人放火烧粮仓,只是给她一个警告。 但是,当她被推进火堆里时,她反应过来,对方不仅仅是给她一个警告这么简单。 对方放火的真正目的是,通过这件事,把引出去,然后杀死她。 其实,她也想过,找到昨晚把她推进火堆的人,但是,昨晚人员众多,又是在黑夜里,她又一心想着救火,对于身旁的人长什么样子,她根本没有留意,因此,很难断定是谁把她推进火堆的。 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肯定要揪出幕后凶手。 而现在,没有目击证人,通过其他的方法,也不好找,所以,她打算将计就计,对外谎称她被火烧死,一旦这个消息公布后,想必做这件事的人,肯定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司永安听了许春花的计谋之后,点了点头,“春花,还是你有才,我这就去安排。” 许春花又把杨不悔叫进来,给他安排了一些事。 她可以假装死,但是有些事必须现在就做,比如,统计粮仓的损失,以及该如何减少损失。 此外,还要装模作样,寻找昨晚把她推进火堆里的人。 毕竟,做戏要做全,给人一种,她真的死掉的错觉。 天亮之后,许春花因为救火死亡的消息,在林州城传开,全城哗然。 这时候,民间传出了不同的论调,有的说许春花遭到了报应,谁让她刚来到林州城,就大刀阔斧做各种事儿,得罪了林州城的神灵,受到了惩罚。 也有的说法是说,她抓胡文雍是一件错误的事,因为胡文雍根本没罪,是被冤枉的。但是,许春花的权势过大,别人无法反抗,老天爷看不下去,替胡文雍出气,就把许春花收走了。 在有心人的带动下,后一种论调传的越来越广,搞的众人以为这是真事。 杨不悔去失火的粮仓收集线索,回来向许春花汇报,当场并没有收集到任何有效的线索,这场大火好像是,突然自燃的一样,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许春花对于这个情况,也有心理准备,毕竟,对方的主要目的是陷害她,做事之前,肯定考虑的万分周全了,没有线索可以理解。 “春花,要不要全城排查一遍,寻找线索吧。”杨不悔提出建议,许春花被人暗害,烧成这样,他不甘心,想要替她报仇。 许春花摇摇头,“别急,对方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还会有其他的动作,咱们等着他们自露马脚,就可以了。” 果然,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竟然有一群百姓来县衙大门外闹事,他们嚷嚷着,要求放掉胡文雍和张东华,强调说他们两个是好人。 除了他们,还来了很多的百姓,也都嚷嚷着要求放人,按他们的说法,大牢内关押的犯人,都属于无罪被冤枉的,理应被放出。 面对示威的百姓,来福、刘卫东、邵广汉这三个老衙役懵逼了,以往每当发生这种事的时候,当县令不存在的话,都由师爷胡文雍出面解决。 可现在,县令许春花已死,新的县令还未到位,他们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事了。 没错,他们不知道许春花假死的消息。 因为许春花没让通知,毕竟知道的人多,泄露的可能性就大,因此,知道她还活着的人,只有司永安和杨不悔两人。 其他的衙役,都以为她已经死掉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吹牛 杨不悔站出来,维持局面。 他告诉那些闹事的百姓,给亲人伸冤的,先写好诉状,等到新县令到任之后,向新县令反应问题。 人群中有人说道,“新县令什么时候才能到?” “万一他一年半载不到,那么我们的亲人岂不是要被多关押这么长时间。” “我看这事挺不靠谱的,为了咱们自己的亲人,我建议,咱们去劫狱,把牢狱内的人全部放出来。” “可是,这样的话就违背了朝廷的律法了,被抓住了是要被砍脑袋的。” “砍什么脑袋呀,就咱们这个混乱之地,连个县令都没有,即使有县令到任,过不了几天就死掉了,根本没人管咱们,只要咱们一起行动,所谓法不责众,都不需受到惩罚。” “好,咱们一起行动,为了咱们的亲人,冲啊。” 在有心人的蛊惑下,聚众示威的百姓向着大牢跑去。 来到了大牢,他们就直接闯了进去。 冲进去之后,也没有多余的言语,上前就把看守的牢头按在地上,抢了其腰间的钥匙。 大牢内总共有牢头四人,平时倒也能应付的过来,但是,一群百姓冲进去,牢头们双拳难敌四手,被人抢走了钥匙。 而后,整个大牢内的牢房全部被开锁,犯人们全部被放走了。 不到片刻的功夫,偌大的牢房变得空荡荡,不留一个犯人。 杨不悔把这件事告诉许春花,询问她该如何解决。 许春花说道,“别着急,让他们先放肆几天。” “不可,他们是犯人,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杨不悔想立刻动手,把逃走的犯人抓回来。 许春花安慰他,“没事,犯人们都登记在册,逃不了的,让他们在外面蹦跶几天吧,没准能牵出幕后指使者的线索。” 她料想,放火烧粮仓的人,和组织这次劫牢狱的人,应该是同一伙人,他们的目的说白了,就是杀了她,救出胡文雍和张东华。 她怀疑这事是胡文雍的小妾金萍儿干的,但是,苦于没有证据。 而要寻找证据的话,却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因为胡文雍在林州城经营多年,势力根深蒂固,现在露出来的势力,可能只是他的一部分,还有未露出来的势力,那些势力给他做保护伞,因此,才有了这次的烧粮仓事件和劫狱事件,并且,这两件事做的很干净,基本上没留下啥线索。 在这种情况之下,直接搜集证据,耗费的时间就太多了,而且,还不一定能搜到线索。 因此,许春花想到的办法是,以静制动。 他们现在劫狱成功,肯定会沾沾自喜。 根据人固有的心理,当他们把一件事完成的话,肯定会产生一种自豪感。 其中一些喜欢吹牛的人,会主动把这事说给别人听,吹嘘自己多么的勇猛。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会自己暴露证据的。 许春花打的就是这个算盘,等着他们主动露出马脚后,把他们抓起来。 因此,她让杨不悔带着衙役们在全城撒网,收集线索,重点监控青楼。 像劫狱这种事,应该是男人干的,而男人吹牛逼的毛病,在女人面前表现的最明显。 这个时代女人扎堆的地方,只有青楼了。 于是,他让他们把主要的精力放在青楼。 杨不悔带着几个比较可靠的衙役,在城里的各家青楼布局。 当然,光靠他们几个是不够的,他们把这事和青楼里的姑娘说了一遍,请她们帮忙留意这些线索。 他们找的那些青楼,是与胡文雍和宋福贵没有关联的,若是和他们有关联的青楼,肯定不会帮他们办这事的,反而可能故意给他们误导方向,把他们的精力转移到其他的方面。 翠红楼是林州城一家小小的青楼,与那些奢华的青楼相比,他们这里要寒酸很多,就是一个四合院,里面有一个老鸨带着八个姑娘。 这家青楼的布置非常的简单,卧室内有一张桌子,几把凳子,除此之外,就是一张大床了。 用现代的话说,翠红楼相当于城中村的发廊。 虽然他们这里的规格不够高,却也生意不断。 毕竟,需要女人的男人有很多,不光老光棍汉需要,一些有家室的男人也需要。 男人普遍有一种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心理。 而且,他们这里消费比较低端,无论有钱的还是没钱的,都消费的起。 这一天,翠红楼来了三个青年,这三个青年属于那种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之辈。 他们进了青楼之后,每人抱着一个青楼姑娘,坐在一张桌子旁,吃酒聊天扯淡。 三个青年不时在姑娘们身上动动手脚,还高谈阔论,讲他们做过的各种牛逼的事,引得身旁的姑娘,发出阵阵娇笑, 听到这些姑娘的娇笑,三个青年男子变得更加的激动,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吹嘘的更加夸张。 有一个说他单手杀死一头猪,还有的说他一拳打死一头豹子。 另一个瘦高青年笑而不语的,待这两人说完后,他缓缓道,“我跟你们说,你们做的顶多算孩童之事,跟我没法比,我做的事就比较牛逼了。” “你做了什么牛逼的事儿啊?” “我知道你做的牛逼事,你昨天晚上抱着三个姑娘,进行夜战,结果你被人榨干了,差点死在床上。”他一旁的青年开玩笑道。 众人闻言,发出阵阵大笑声。 瘦高青年说道,“混蛋,你才被人榨干呢,哥这身板壮着呢,怎么可能轻易被榨干呢?我要说的事儿是,我劫狱了。” 众人都点点头,发出失望的叹息,“原来是这事啊,我们都知道,不光你去了,还有很多人也去了。” “这不是啥牛逼事啊,那么多人一起去,到那吆喝几嗓子就行了,你顶多属于去那里凑热闹的类型。” “错错错,你们都说错了,我怎么可能是那种凑热闹的人呢?跟你们说吧,其实这种事是我在幕后操纵的。”瘦高青年往四周看了看,装作戒备的样子,只是声调抬高了很多,生怕别人听不到他的话。 “哎呀,你就吹牛逼呗,就你我们还不了解吗,虽然你跟着广哥混,但是也就做一点偷鸡摸狗的事,怎么回事做这么大的事。” 瘦高青年吼道,“去你丫的,不相信哥了,是吧,我给你们说说是怎么回事,我前两天跟着光哥去一个人家偷狗,她家有一头大黄狗,长得又肥又壮,我们想把狗给抓起来,烤狗肉吃,结果到了人家,被人发现了,一个老妇人抓住了我们。我们被抓住之后,自然是向她求情,求她饶了我们,那个老妇人问我们平时是做什么的,我们就把平日做的事说了一下,无非就是偷鸡摸狗,老妇人听了之后,不仅没有责罚我们,反而让我们在他家等一会,她进屋和别人商量了一会,而后出来,让我们给她办一件事,办成了之后,不光给我们吃狗肉,还会额外给我们一百两银子。” 一名青年恍然道,“怪不得你今日请我们呢,今日请我们的花费,该不会就是那一百两银子里的吧?” 瘦高青年点点头,“没错,咱们现在花的钱,就是从那里来的。” “那你们挺大胆啊,这事万一做不成,就是掉脑袋的重罪。”有人提醒道。 瘦高青年不在意地挥挥手,“不用害怕,老妇人给我们安排好了,让我们鼓动城里的百姓,跟我们一起去,她告诉我们,这叫做利用众人的力量,达到法不责众的效果。于是,我们就在整个林州城发布消息,鼓动百姓跟着我们劫狱,在我们的鼓动下,那么多人都参与进来,劫狱就完成了。” “哎哟,大哥你好牛啊,竟然连大牢都敢闯进去。”他身旁的青楼女说道,目光连闪,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瘦高青年骄傲地说道,“那必须的,这事对我来说完全是小意思。” “对了,你们劫狱的目的是什么呢?” 瘦高青年挠了挠脑袋,“老实说,我不知道这个事有啥目的,老妇人只是让我们把大牢的犯人全部放出来,除此之外,没说更多的消息。” 瘦高青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扫视众人,说道,“不管老妇人的目的是什么,最起码哥去劫狱,而且还成功了,你们就说我做的这件事牛不牛逼?” 众人顺着他的话,夸赞他,“牛逼。” 瘦高青年在他们的恭维声中,发出了张狂的笑声,搂着身旁的青楼姑娘,向里面的大床上走去,“喝的高兴了,接下来要做点更开心的事儿,你们也各去各的房间呗。” 他把其他的两对男女都赶出去了。 接下来,房间里面传出了诱人的声音。 瘦高青年说自己很牛,很凶猛,但是,真正开始做的时候,就不一会儿就软了,他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和他欢好的姑娘,离开房间,找到老鸨,把他们谈话的内容做了汇报。 老鸨听到这消息之后,也很重视,立刻派了一个姑娘,前往县衙,把这事儿告诉杨不悔。 老鸨之所以如此听杨不悔的话,第一是因为杨不悔代表的是县衙,第二是杨不悔给了她一锭银子,还告诉她,若是把事情解决了,将再给她一锭银子。 看在银子的份上,她自然全心全力做这事。 杨不悔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找到许春花,把翠红楼的情况向她做了汇报。 然后,他又满脸敬佩的说道,“春花,你真有才,这事真被你料到了。” 许春花微微一笑,“这是正常的事,其实,只要能抓住他们的心理,就可以推算出这事,这样吧,你立刻带人,去把他们抓回来。” 杨不悔担心道,“这次不怕打草惊蛇了?还需要再等等吗?” 许春花摇头,“不需要等了,因为,通过这件事,就可以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了,咱们抓住人之后,该进行后面的事儿了。” 她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眼里闪过一道冷光,“我也该出场了,告诉他们我还没死。” 她之所以装死,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把信息泄露出来,现在目的达到,她就没装死的必要了,该站出来,大刀阔斧解决这件事了。 杨不悔立刻带着衙役,前往翠红楼,抓拿吹牛的青。 此时,这名青年还在酣睡。 因为这个年代对男女之事管理不严格,像他们这些青年,十二三岁时,只要身体有了欲望,就可以做男女之事。 因此,虽然说他们现在年龄还不大,但是,因为不控制欲望,经常在女人身上征战,身体亏空的厉害,进行完之后,非常的累,需要补一觉。 在这种情况之下,杨不悔他们抓人就非常简单了,直接把睡梦中的青年抓住了。 瘦高青年被弄醒之后,立刻惊呼道,“干吗抓我?” 杨不悔冷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一挥手,“把他押进大牢,他的两个同伴也要抓进去。” 衙役们按照杨不悔的要求做,把瘦高青年和他的两个伙伴都抓了进去。 他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受到了许春花的叮嘱。 许春花告诉他,另两个青年听了瘦高青年吹牛逼的过程,相当于是人证,当他审问瘦高青年,审问不出消息时,可以拿其他的人证做突破口。 因此,才有了他这样做人的过程。 这时的县衙大牢,里面空荡荡的,一个犯人都没有。 由于没有犯人在里面污染环境,大牢反而变得好了一些。 但是,不管环境怎么改变,这毕竟是个大佬,没有人愿意进来。 杨不悔开始审问瘦高青年。 瘦高青年听到杨不悔审问的内容,表情惊愕,没想到他吹牛逼时说的话,被衙役知道了。 这时候,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于是,连忙摇头,表示没有这回事,他之所以那么说,全是吹的。 杨不悔自然不相信他的话,逼问他。 然而,瘦高青年还有那么几分骨气,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全是他在吹牛逼。 针对他不肯招供这种情况,杨不悔有应对的办法,直接让衙役,用鞭子抽打他。 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只能用这个办法来对付他了。 这种严刑拷打的审问方法,是其他城池的衙役审问犯人常用的方法 在一声声的鞭子声中,瘦高青年紧咬牙齿,依然不肯说,还是有那么几分骨气的。 见到这种情况,杨不悔嘴角浮现冷笑,既然无法撬开他的扣,那就改变对象。 他审问瘦高青年的两个伙伴。 瘦高青年连连对他们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说,他们按照瘦高青年说的做,也不回答杨不悔的问题。 杨不悔也对他们动用酷刑,惩罚他们。 他们两个原本只是旁观者,跟着瘦高青年来青楼享受,现在却遭受了牢狱之灾,他们觉得很冤屈。 因此,他们不像瘦高青年那么坚定,刚被揍了一顿之后,就立刻招供了。 杨不悔再次审问瘦高青年,并拿出两个证人的证词,在这种情况下,瘦高青年不得不低头承认这事。 而后,杨不悔就让他带领,去找那个给他们布置任务的老妇人。 瘦高青年迫不得已,只能带着杨不悔前去想寻找。 他们来到的地方,竟然是金萍儿家。 在金萍儿家,他们见到了一名老妪。 瘦高青年指着老妪说道,“就是她让我做这事儿的。” 他又对着老妪说道,“老妈妈,你还记得我吗?” 老妪摇头,表情茫然,“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老妪不是傻子,有先见之明,通过眼前的局势,很快做出了判断,于是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杨不悔冷笑,自然也料到了这种情况,她并没有直接审问老妪,而是让人把老妪抓进县衙大牢。 在大牢里面,老妪非常激动,连连呼喊冤枉,装作不认识瘦高青年,也根本不承认劫狱的事是她指使的。 杨不悔让衙役对她用刑,虽然她是老妪,年老体衰,但是,没办法不用刑罚。 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宁可用重刑打死老妪,也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老妪比瘦高青年更有骨气,被打了个半死,也不肯说出实情。 杨不悔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许春花。 许春花听了之后,冷冷一笑,感慨了一句,“不得不说,胡文雍金萍儿这些人,虽然心如蛇蝎,但是他们收买人心的手段还是可以的。” 确实,老妪之所以不说明实情,分明是在替他们,保守秘密,也就是说,对他们忠心耿耿。 但是,哪怕老妪再衷心,许春花相信,也有破解的办法。 在她看来,人之所以对另一个人忠心,是因为对方给了足够多的好处,若是她能提供同样的好多,甚至更多的好处,达到了对方的心理底限后,对方就会招供的。 因此,她出现在大牢里,直面这位老妪。 老妪见到许春花的时候,表情明显的愣了一下,“你,你不是死了吗?” 许春花冷笑,“你们当然盼着我死,但是那我这人命硬,去了阎王爷那里,他不收我,非说我还有必须完成的事,逼我回来完成尘世间的事。” 第二百一十七章 酷刑酷吏 “我啥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要问我。”老妪连连摇头。 许春花冷笑,“别着急说不知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啥啊?” 老妪沉默。 许春花直视她,“我问你,你给金萍儿做下人做了多长时间了?” 老妪,“……” 许春花再次追问,老妪还是没有回应。 不管许春花怎么问,老妪始终紧闭嘴巴,不肯说一句话,她仿佛变成了哑巴。 许春花冷冷一笑,眼里闪过一抹冷光,“好,很好,既然如此,我要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这里的刑罚硬。” 她高喝,“来人,给她用刑,鞭打她。” 立刻有衙役上前,对老妪实行鞭刑,又细又长的皮鞭抽在老妪身上,发出了啪啪的声响。 老妪被打出一道道血痕,然而,老妪还是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 许春花直视着她,“够硬气,不错,既然这样,我只能加重刑罚了。” 虽然说,对人用刑,特别是严酷的刑法,挺恐怖,也挺凶狠,许春花不想做这样的恶人,可是,没办法,必须这么做,因为老妪不肯配合。 这时候许春花理解了古代酷吏的心理。 并非他们真的六亲不认,心狠手辣,想使用酷刑,但是,遇到那种不配合的人,不适用酷刑,无法审理案件,只能动用酷刑。 这个道理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样。 有时候,在大街上,看到一些乞讨的乞丐,或者是年迈的拾荒者,看起来非常的可怜,想帮他们一把,但是,他们可能是职业乞讨者,故意扮残骗取你的同情心,也可能前脚刚拿了你的钱,后脚就当着你的面前,做出随地大小便这种不文明的事。 这些人是可怜的,同样也是可恨的,没必要同情他们。 对待这位老妪,许春花就是这样的心情,严刑拷问,逼她开口。 然而,老妪还是没开口。 “继续用刑。”许春花喊道。 老妪却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许春花指使衙役,“给她泼一盆盐水,把她泼醒。” 在牢房里,盐水是惩罚犯人的一种重要手段,常备此物。 衙役立刻取来一盆盐水,泼到老妪身上。 老妪发出了痛苦的声音,眼睛缓缓睁开,表情狰狞。 她身上出现了那么多伤口,当盐水泼上后,盐水刺激伤口,发出钻心的疼痛,简直是痛不欲生,想死的心都有了。 许春花声音清冷,“我真搞不明白你,何必自找苦吃呢,反正在劫狱这件事里,你只是一个小卒子,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面对许春花的说教,老妪嘴角带笑,漠然地瞥了她一眼,留下一句话,“想让我说,没门。” 她一转头,不再理许春花了。 许春花冷笑,“哎哟喂,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巴究竟能硬到何时。” “来人,继续惩罚她,用烙铁刑。” 负责行刑的衙役,从燃烧旺盛的炉火内,取出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高喝一声,放在老妪的肚子上。 老妪在这种情况下,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许春花眉毛不断地抖动。 虽然她装出严肃冷漠的表情,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么残忍的刑罚,她内心是抗拒的,转过头,不看这一幕。 衙役行刑完,许春花再问老妪,“怎么着?还再坚持不?” 老妪摆出决绝的表情,“我能坚持,把你们折磨人的手段都使出来,我不怕。” “我告诉你,即使把我折磨死,我也不会说任何东西的。” “哼,放肆,以为我们真不敢弄死你吗?”杨不悔呵斥她,和许春花商量,“要不咱们这样,挑断她的手筋脚筋,再放狗咬她,我看她究竟能忍到何时。” 许春花听到他说的这种刑罚,就觉得恶心,连忙伸手打断他,“不可不可。” 尽管她告诉自己,要凶狠,可终究下不去狠心。 她皱眉沉思,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按说一个老妪,不至于对胡文雍金萍儿如此的忠心,那么,为何她宁可自己被折磨到死,什么都不肯透露呢? 难道说她也像现代的恐怖分子培养的人肉炸弹似的,被灌输各种极端的思想,以为自己生来的使命,就是为了当炸弹,轰炸别人。 她随之摇头,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毕竟受时代的局限性,无论胡文雍金萍儿多么有心计,也不可能给老妪洗脑的。 那么,老妪如此的坚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被胡文雍他们抓住了把柄,或者被要挟了。 她觉得需要改变一下方法对付老妪,不能再使用酷刑了。 尽管她让自己狠下心来,但是,看到老妪被酷刑折磨的伤痕累累,鲜血淋淋,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因此,她暂停对老妪的严刑拷打,终止审问。 她让来福去县衙,调查这个老妪的身份。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后世那么先进的身份证系统,但是,这个时代也做人口统计工作,把天下间的百姓登记造册。 想查找一个人的信息,去官府就行。 来福回去县衙,查了老妪的信息,向许春花汇报。 老妪是个寡妇,夫家姓林,她原本姓赵,按照这个时代的称呼,她被称为林赵氏,她有一个儿子,名叫林有成,在宋福贵的府上做事。 许春花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有些不解,若是她想照顾她儿子,可以去宋福贵府上做工,为何要给胡文雍的小妾当下人呢,而且还对他们如此的忠诚。 忽然,她眼神一闪,想到一种可能,胡文雍和宋福贵勾结在一起,他们是利益共同体,若是林赵氏透露了胡文雍的消息,宋福贵会对她儿子采取手段的。 为了保全自己的儿子,她才紧咬钢牙,宁可自己受酷刑,也不肯吐露任何信息。 许春花认为,自己的这种猜测有很大的可能。 林赵氏是一位母亲,而母爱往往是最伟大的,为了自己的子女,母亲可以承受无尽的痛苦,哪怕被砍头也在所不惜。 了解到这个线索,许春花对付林赵氏就有办法了。 许春花再次出现在林赵氏面前,林赵氏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她毕竟年纪大了,受了酷刑,身体承受不住打击,出现了衰弱的态势。 可是,看到许春花进来,她眼里闪过一抹愤恨的凶光,冷哼一声。 以此向许春花表示,她对她的不满。 许春花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说道,“林赵氏,你还好吗?” 老妪表情讶然,之前许春花一直叫她老妇人,好像不知道她的名字,现在突然叫她名字,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她喉咙里发出重重的冷哼声,头扭向一侧,不看许春花了。 许春花冷笑,看了她一眼,缓缓地说道,“我听说咱们城里有个男子,名叫林有成,在宋福贵的府上做事。” “你想干嘛?”林赵氏听到这话之后,如遭雷击,两眼圆瞪,狠狠的盯着许春花。 “我想找他聊聊。”许春花似笑非笑地说道。 林赵氏神情激动,“你不要找他,他没有做过任何的错事。” 许春花摇头,“可是我不这么认为,在我看来,宋福贵不是个好人,他府上的人,或多或少都被他指使,做过坏事,你若是不招供,我就抓林有成审问,万一能审问出东西呢。” 林赵氏喝道,“不可以,你不能抓他。” 许春花冷笑,故意做出嚣张的表情,“我想抓谁就抓谁,谁让我是县令呢,我的权势最大。” 林赵氏被许春花这句话,噎的说不出话,神情不再像刚才那么坚定。 许春花适时的说道,“所以,不要以为你是铁桶一块,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这样才有好的结果。” 林赵氏眼珠快速转动,不知在想什么。 许春花继续给她施加心理压力,“我跟你说,林赵氏,跟我作对是没好下场的,因为我代表的是朝廷,而你只是小小的个体,胡文雍、宋福贵也是同样的道理,哪怕他们现在看似很强势,但是,只要他们做了违背律法的事,肯定会受到惩罚的,别看他们现在势力庞大,但他们倒下去的速度也很快。” 她又给林赵氏吃个定心丸,“很快你就会见到他们的衰落,甚至被砍掉脑袋,因此,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这事,我就没办法调查了,反而,如果你说了这事,我算你立功赎罪的表现,当这件事判决的时候,对你的处罚会轻一些。” 林赵氏被许春花说的有些心动,可是又有些犹豫,“不,我不能说……” “你不说对你自己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你看看,你现在都受了这么多的酷刑,没有一个人过来救你,说明你只是他们手中的一名棋子,可有可无,你莫以为你这样做,他们会对你儿子好,其实你们都是他们的替死鬼。” 林赵氏的眼珠快速转来转去,显然在思考这件事,过了一会儿,她说道,“若是我说了之后,他们对付我和我儿子,怎么办?” 许春花淡淡一笑,“难道你还看不出现在的形势吗?他们没几天好日子过了,最终他们也都会沦落到这里,成为阶下囚,甚至被砍掉脑袋,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你若是选择和他们共进退,那么你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的儿子林有成也将受到惩罚,若是你现在招供了,有我保护你们,你们可以继续活下去,而且还可以活的更好。” 林赵氏表情犹豫,显然在思考许春花说的这话,有多大的真实性。 许春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迟迟不做决定,就不在和她僵持了,“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派人去捉拿林有成。” “别别,我说我说……”林赵氏终究不舍得她儿子也被抓来,“我愿意交代这些事。” 许春花满意地笑笑,“这才对吗?这是你当前最好的出路,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林赵氏解释说,她得到金萍儿的指令,让她救出胡文雍和张东华,但在具体的办法上,让她自己想。 正好那天她抓到了两个小偷,就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于是,就有了后面的百姓集体来县衙请愿、劫狱之事。 许春花听了她的讲述后,了然地点点头,与她料想的差不多。 她让林赵氏继续说下一件事。 林赵氏摇头,“没有啦,只有这么一件事。” 许春花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吗,咱们县城最近发生了这么多大事,难道仅仅就这一件事跟你相关吗?” 林赵氏解释,其他的事她都没参与,跟她没关系,是其他的人做的。 许春花问她,是谁在做。 林赵氏摇头,“这个我不能回答你,反正我把我做的事告诉你了,你管别的干嘛?” 许春花对她冷声道,“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快点回答。” 林赵氏摇头,“这个我真不能回答,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了,不能告诉的你,我一个字都不能说。” “哎哟,你还挺有原则,但是,这样的话,我只能抓来林有成,调查他了。”许春花只好对着林赵氏的软肋攻击。 林赵氏气愤地咬牙,“你怎么能这样,拿我儿子威胁我?” 许春花两手一摊,说道,“这叫做策略,既然直接问你,你不说,那么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敲打敲打你。” 林赵氏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却不得不低头认怂,“好吧,我说。” 许春花满意地点头,“这样才对嘛,把你知道的事全部说出来,不仅仅是你自己做的,这样对你会有好处的,因为到后期办案的时候,我会根据每个人的表现,给他定罪,若是给我提供了帮助,哪怕他做过错事,我也不会给他惩罚,还会给他一些奖励,你看我现在从胡文雍家搜查出了二三十万两银子,到时候,我会拿出来一部分,奖励给有功人员的。” 林赵氏两眼放光,“真的?” 许春花肯定地点头,“必须是真的,我是县令,说话算话。” 林赵氏说,“好吧,那我就再多告诉你一些,放火烧粮仓的事,我家姑娘交给另一个老妇刘婆婆了,至于她是如何做的,找谁做的那事,我不清楚。” “为何你不清楚,你们三个不一直在一起吗?”许春花皱眉问。 林赵氏解释说,“别看我们家姑娘瘦瘦弱弱的,但是,她可精明着呢,做事也懂得有分寸,像这样的事,从来不会把一件事全部交给我们做,只交给我们每个人做一半。” 许春花眉毛挑了挑,她之前以为金萍儿只是一个小妾,没把她看的太重,现在看来,自己忽略她了。 越是这种被忽略的人,越不好对付,因为她心机深,懂得伪装,更难对付。 不过,许春花的眼里却闪过了一抹兴奋的亮光。 她不怕敌人强大,只怕敌人无脑,那样的话就没意思了。 和敌人斗智斗勇,也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非常好玩的事儿。 许春花根据林赵氏提供的线索,带着人去抓金萍儿和她的另一名老妪。 金萍儿没在家,而是在客再来酒楼当临时掌柜,主持酒楼的日常运营。 她在柜台后面,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容,对于每一个食客,都十分的礼貌。 很多男食客在她的微笑里,有点飘飘然了,茫然不知所措。 有些食客来此吃饭,不为别的,只为多看金萍儿一会儿,多听她说几句绵软的话。 许春花带着衙役进来之后,直奔金萍儿,“金萍儿,咱们又见面了。” “啊!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金萍儿惊呼道。 其他的食客也都感觉非常的震惊。 要知道,许春花之前放出了自己死亡的烟雾弹,后来她开始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对外公布自己活着的消息,因此,林州城很多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亡了,没想到她又俏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 他们感到非常的惊愕。 许春花冷笑,“那只是我的一个计谋。” 金萍儿听完这话之后,眼珠连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许春花伸手一直金萍儿,又指指她身后的唯一一名老妪,“金萍儿,你涉嫌雇人劫狱和烧粮仓,跟我回县衙接受调查。” 她又指了一下金萍儿身旁的老妪,“还有你。” 金萍儿原本有两个老妪服侍他,许春花抓走了一个,现在她只剩这么一个。 而现在,不光这一个被抓走,连她自己也被抓走。 金萍儿的表情变得愤怒又紧张,说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做那事呢?大人你一定搞错了。” 她眼里的泪珠子就像大暴雨一样,快速的落下来。 这一刻,她成了一个孤独弱小的可怜女子。 食客们不淡定了。 “小大人,你一定搞错了。” “像萍儿这么娇俏可人的姑娘,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对对,你不能抓她。” 许春花嘴角弯起,露出一抹冷笑,环视众人,高声说道,“她有没有被冤枉,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我抓她,是因为我掌握了相关的证据,所以,都不要在阻拦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内幕重重 众食客那肯听许春花的话,忍不住又要出言。 许春花高举一只手,不让他们说,她继续说道,“别因为她长得漂亮,对你们笑一笑,说几句甜言蜜语,你们就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你们的行为,相当于助纣为虐。” 食客们被许春花戳中了心思,但是他们怎么会承认,连连摇头,表示许春花说的不对,他们没有被金萍儿迷住,只是认为她这事做的不对,仗义执言,主持公道。 许春花环视众人一圈,冷声哼道,“拉倒吧,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也不要耽误我们办案,该闪开的就闪开。” 在她强势的要求下,食客们不得不做出让步。 他们只敢在言语上怼许春花,并不敢付诸行动。 金萍儿哭哭啼啼,“大人,我是被冤枉的,别抓我坐牢。” 许春花道,“你是不是被冤枉的,抓回去之后,一审问就知道了,现在先跟我们回大牢接受调查。” 她一挥手,示意衙役们动手。 四名衙役上前,两个抓住金萍儿,另两个抓她身后的老妪刘婆婆。 刘婆婆突然大吼一声,如同发了疯一样,“不要抓我。” 她转身就跑,衙役快步就追。 刘婆婆跑进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手指着许春花等人,“我死也不跟你们走。” “刘婆婆,你不能这么做啊。” “哎呀,你赶紧放下刀,有啥想不开的呢?” 众食客又活泛起来,继续劝说。 “刘妈妈,你别做傻事……”金萍儿做出一副紧张的表情,劝说道。 刘婆婆的态度却异常的坚决,目光死死地盯着许春花,吼道,“小县令,我没做过任何坏事,你抓我的话,我只能以死证清白。” 许春花面无表情。 食客们纷纷谴责许春花。 “小大人,你这个做法有问题,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啊?” “对呀,你认为她该抓,就把她抓起来,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这样做会给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你草菅人命,不配为官。”他们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许春花对于他们的言论,无动于衷,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刘婆婆,“你这一招对我没用,立刻放下刀,跟我们走。” 刘婆婆坚定的摇头,“我绝不跟你们走。” “那你就把自己砍死呗。”许春花声音冰冷的说道。 “小县令,你咋这么的无情呢?” “你这样做,完全是个冷血的贪官,太可恶了。” “你这样的县令,我们不要也罢,咱们把她赶出去,不让她在咱们这做县令了。” 食客们竟然越说越气愤,想发出暴动,赶走许春花。 “大胆,不得对县令无礼,小心你们的脑袋。”杨不悔站出来。 司永安则是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冷冷地环视四周。 衙役们发出整齐的冷哼声。 众食客吓得一愣。 虽然他们声势惊人,可是面对威风凛凛的衙役,面对凶器时,不得不老实。 毕竟,他们属于看热闹打酱油的类型,随大流起哄还行,若是有被衙役抓,甚至进大牢的危险,他们怕了。 许春花又冷声说了一句,“你们这群无知的人啊,你们知道金萍儿和她的老妈子做了什么事吗?就鲁莽替她们说话,我告诉你们,放火烧粮仓的凶手,是她们,粮仓里一多半的粮食被烧毁了,共有一万担,而这些粮食,在灾荒年月,能救无数人的性命,你们傻乎乎地闹事,说我不管她的性命,却不知道她做的这件事,将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与她的性命相比,难道其他人的命不重要吗?” 众食客表情愕然,显然没想到这事如此的重大,他们沉默了,让路了。 刘婆婆又连连摇头,“小大人,那事不是我干的,我是被冤枉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就自杀。” 她想要用自杀这种方法,逼迫许春花做出让步。 许春花淡淡的说道,“好呀,那你就自杀吧,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吧,正好省去我们行刑的步骤。” 众人惊愕。 刘婆婆被噎的说不出话。 她并非真的想把自己杀死,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这么做的本意,并非自杀,只是想用这种办法威胁许春花。 然而,不料许春花根本不受她威胁。 许春花对衙役说道,“不必理会她,直接去抓她,即使她真的杀死自己也没事,反正是她自己动的手,跟咱们没关系。” 衙役们大步上前,刘婆婆作势,拿着菜刀,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两下,“我真的要自杀了。” 上前抓拿她的邵广汉面容冰冷,“想自杀就赶紧动刀啊,磨磨蹭蹭干嘛。” “你……”刘婆婆无语。 许春花不理她,她能理解,毕竟许春花是县令,身份比她高一级。 可一位衙役,也这么横,她接受不了,想说邵广汉几句。 邵广汉见她愣神,上前一巴掌扇在刘婆婆的脸上,他的力气很大,发出一道响亮的声音,刘婆婆被扇倒在地,她手中的刀也应声而落。 好巧不巧,菜刀在空中飞舞了两圈,落在金萍儿面前。 菜刀擦着金萍儿的裙摆,插到地板上。 金萍儿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众食客见到之后,心生怜爱,很多人都露出了怜惜的神色。 看着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女子被吓成这样,他们动了心思。 有人说道,“萍儿姑娘,别怕,来我这里,我抱抱你。” “萍儿姑娘,我身强体壮,保护你最合适了,快来。” 他们露出了狐狸尾巴,想和金萍儿进行亲密的接触。 许春花不由得笑了,这些食客真有意思,竟然公然向金萍儿献殷勤。 她缓缓地说道,“我劝你们先不要做这事,因为她涉嫌一件大案,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被砍头了,难道你们想和一个死人发生关系吗?” “啊,这怎么可能?”食客们表情惊愕,不愿相信这事。 许春花说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所以,都让开。” 食客们这次不敢阻拦了,衙役们押着金萍儿和刘婆婆,跟着许春花回到县衙大牢。 去县衙大牢的路上,金萍儿一直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冤枉,为自己鸣不平。 那位刘婆婆的更过分,一路上都在喊“冤枉冤枉……” 引得路人纷纷回头过来。 对于她们两个这种不配合的行为,许春花选择无视。 反正像她们俩,可以划归到刁民的行列里,肯定会想方设法不进入县衙大牢,给自己洗脱罪名。 然而,她们的叫唤,注定是没用的,还是被衙役们押进了大牢。 许春花让人把她们两个分开关押。 她没有立刻审问金萍儿,而是首先审问她的另一个老妈子刘婆婆。 她现在对金萍儿产生了戒备的心理,知道这个人并非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娇弱,也并非是弱女子,心肠狠毒,属于那种蛇蝎美人的类型。 像金萍儿这样的人,直接审问,难度非常的大。 因此,许春花采取迂回策略,先审问难度低的刘婆婆。 她不光对这件事上采取这种策略,在之前对待胡文雍的事上,也是同样的策略,知道胡文雍教化,所以,没有直接和他对面,而是首先收集他做坏事的证据。 本来这项工作进行得非常的顺利,马上就可以审问胡文雍了,但是,因为他们搞了一个劫狱事件,现在胡文雍已经逃之夭夭,不知道在何处。 在大牢,许春花开始审问刘婆婆,她用对付林赵氏的策略,对付刘婆婆。 刘婆婆的反应,和林赵氏是完全一样的,不配合许春花。 无论许春花问她什么,她都沉默不言,不回答。 她的应对方法,和林赵氏是完全一样的。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之后,忍不住的笑起来,这还真是同一个主子教出来的,连用的方法都一样。 既然她们用的方法一样,那么她也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刘婆婆。 许春花看了刘婆婆的信息,和林赵氏不同,她没有明显的软肋。 许春花抓不住她的把柄,仅仅用她的个人信息审问她,她的态度坚定,根本不肯说。 许春花只好再增加一个策略,把林赵氏也带劲大牢。 而后,她让衙役对刘婆婆用酷刑,鞭刑、老铁之刑都被用在刘婆婆身上。 刘婆婆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另一方面,她和林赵氏坐在大牢里的椅子上,面前放着茶水,两人喝茶,说笑,看着林赵氏被酷刑折磨。 刘婆婆提出抗议,为何林赵氏不用被酷刑折磨。 许春花向她说明情况,林赵氏之所以享受这种待遇,是因为她已经把她知道的事都说了,因此,她宽恕了她,但因为现在时机不对,所以没放她出去。 不过,林赵氏在牢房呆着,抗议像外面一样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还管吃管住。 此外,等这件事彻底解决之后,她还会给林赵氏追加奖励的。 刘婆婆听了前面的话,没啥反应,但是,听到追加的奖励是白花花的银子时,她心动了。 虽然金萍儿给她灌输的忠诚思想,已经深入内心,若是许春花只审问她一人,她可能什么都不说,但是,林赵氏已经招供了,即将享受许春花给她的好生活。 出于攀比心,刘婆婆选择和林赵氏一样的做法,招供。 根据刘婆婆的招供,放火烧粮仓的事,确实是她在办,执行具体放火的人员,是她从客再来酒楼招的小二。 许春花恍然的点点头,怪不得粮仓被烧那件事做的那么隐秘呢,原来属于他们团伙作案,相互有照应,自然把这事做的没有任何破绽。 她又追问是谁把她揣进火堆,想害死她的。 对这一件事,刘婆婆选择了否认,表示当时她并没有想着让人害死许春花。 只是,她派去的人,在后来参与救火的过程中,突发奇想,正好又在许春花的身旁,于是就借机,对许春花丢到了大火里面。 对于她的这个说法,许春花并不这么认为,她认为这应该是她故意的,只是为了逃脱罪名,所以没有承认。 她让刘婆婆说出那几个放火人员的信息,刘婆婆这次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几个名字。 谢春花就让衙役,去客再来酒楼抓这几个小二,由于张东华已经逃跑,掌管酒楼的金萍儿也被抓进了大牢。 短时间之内,客再来酒楼没有掌柜了,处于一种群龙无首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之下,许春花选择以县衙的名义,接受客再来酒楼,让客再来酒楼继续处于一种红红火火营业的状态。 她这样做的目的,是想看看客再来酒楼,一天到底能赚多少钱。 因此,在县衙的组织下,客再来酒楼的小二们还是各就各位,继续做着他们手头的工作。 虽然他们的掌柜被抓了,但是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影响。 许春花接管这个酒楼,还有另一个考虑,那就是引出张东华。 在上一次的劫狱事件中,张东华也逃跑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若是抓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张东华之前是作为客再来酒楼的掌柜和老板,许春花相信,他对这个酒楼会有感情的,那么他肯定会关注客再来酒楼,甚至在暗中出现。 这是抓拿张东华的良机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对于这个酒楼的把控,就非常的重要。 许春花又审问刘婆婆,除了这件事,金萍儿还有没让她做过其他的坏事。 刘婆婆这一次的态度和林赵氏之前是一样的,表示她只做了这么一件事,至于其他的事,她也不太清楚,不方便回答。 许春花又问她,有没有她和金萍儿之间相互联络的一些文字或者信物。 毕竟,审问一个犯人的话,要讲证据,这个证据不光是证人,还包括证物。 刘婆婆摇头,表示没那东西,都是金萍儿直接给她下命令的。 许春花又审问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审问出来,于是,只好暂时作罢。 而这时候,衙役们已经从客再来酒楼押来几个小二。 许春花立刻对这几个小二展开了审问,小二们刚开始自然也是不承认这事,推说不是他们干的,具体是谁干的,他们也不知道。 许春花见他们这种态度,就把刘婆婆带到他们面前,他们这才服软,承认了这事,表示那堆大火确实是他们放的。 许春花又问他们,在他们后来假装参与救火的过程中,是谁把他丢进火堆的。 这几名小二,连忙摇头否认,不愿承认这事。 毕竟人许春花现在是县令,把她丢到火堆,相当于谋杀朝廷命官,他们不愿意承担这样的罪名。 许春花见他们不承认,就高声问他们,让他们说出这事儿是谁干的。 小二们都不主动。 许春花只好向刘婆婆示意,刘婆婆指着其中的一人,对许春花说道,“是他干的,你把他抓起来,审问就知道了。” 许春花撇了眼此人,冷哼一声,“把这个人给抓起来。” 这个人是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身材非常的胖。 当他被抓起来之后,他也嚷嚷着,说他是冤枉的。 许春花对他冷哼一声,说道,“你不要叫冤,在我这里叫冤是没用的,你就实话实说,把我丢进火堆的,是不是你?” 中年胖子不想承认。 许春花指了指一旁的刘婆婆,刘婆婆对他吼道,“傻二,你咋不承认呢,你之前不是说过,这是你干的事嘛。” 她又气鼓鼓地训了一句,“赶紧承认吧。” 中年胖子被她训了几句,这才缓缓的说了一声,“好吧,我说,这事确实是我干的。” “你为何要做这事儿?”许春花的表情变得非常的严肃,“杀人偿命,你这样做的话,相当于在暗杀我。” 中年胖子连忙摇头,郑重地解释道,“我真的没有想杀你。” “没想杀我?那么为何你把我丢到火堆里面呢?”许春花冷笑着反问。 中年胖子挠了挠头,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放完火之后,藏在暗处观察,后来见别人都去救火了,粮仓烧的也差不多了,我们也都加入到救火的行列,跟着去救火,但是,在救火的过程中,你就在我的身旁,我不知道我怎么想的,稀里糊涂就把你给丢进去了。” 许春花冷笑,“呵呵,你这个解释好牵强,说吧,为什么要把我丢进去?说真话。” 她打破砂锅问到底。 中年胖子见她如此强势,挠了挠头,缓缓的说道,“我把你丢进火堆里,其实是为了再萍儿姑娘面前表现的好一点儿。” 许春花有些惊讶,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原因。 她忍不住问道,“在她面前表现好了,有什么好处吗?” “这个……”他吞吞吐吐,更加不好意思说了。 许春花命令道,“我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快点说。” 中年胖子这才害羞的说道,“表现好的话,就可以和萍儿姑娘共度春宵,我们后院那么多的厨子和小二,已经有三人有过这样的经历了。” 我擦。 许春在心里面忍不住的骂了一句,怪不得酒楼人员对金萍儿这么维护呢,原来是她用身体换来的好感。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还有银子 许春花把这个信息记下来,到时候可以刺激刺激胡文雍。 毕竟,男人在感情这事上,都是狭隘的,决不想戴绿帽子。 审问完中年胖子和刘婆婆,许春花觉得时机已到,可以提审金萍儿了。 许春花让来福和邵广汉把金萍儿押到审讯室,室内摆满了各种行刑的用具。 之所以在这里审问犯人,是因为屋内摆放了各种渗人的刑具,可以给犯人施加心理压力,有一些心理素质脆弱的人,还没有开始审问,进入这间审讯室就吓哭了。 许春花身后站着杨不悔和司永安,他们两个人就像许春花的忠实护卫,不管许春花在哪里,他们都跟去哪里。 金萍儿被他们带了进来。 进了审讯室之后,金萍儿吓得脸色煞白,弱弱地说道,“大人,饶命啊,我真的没有做犯法的事。” 许春花冷声说道,“你有没有做犯法的事,等我审问完就知道了,请你配合我,站到审讯的位置去。” 审讯的位置,并非像现代监狱的审讯椅,而是被捆绑在墙上,四肢被捆绑,呈现为大字型。 金萍儿连连摇头,“大人,怎么能对我用那样的刑罚,这是对付男人的手段,我一个弱女子被那样捆绑,多么的不雅啊。” “呵呵,你还知道什么叫不雅啊?”许春花笑道,“那你为何和不同的男人勾三搭四,做苟且之事呢?” “大人,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金萍儿装糊涂。 许春花冷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这样的话,那我就详细给你说一说,你和酒楼里的小二,还有厨子做的苟且之事,难道你忘记了?” 金萍儿楞了一下,接着抽抽涕涕的哭了起来,又发展成嚎啕大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大人,你不提这事,民女也不说什么,你要说到这事,小女子是一肚子的委屈呀。”金萍儿可怜兮兮道。 “哼!”许春花挑眉,心里越发认定,金萍儿的奸诈程度一点不比胡文雍差。 她问,“说吧,为什么你受委屈了呢?按说你应该觉得很爽啊,毕竟和不同的男人做过,多舒服啊,不像那些忠贞的女人,一辈子只有一个男人,你比她们幸福多了。” 许春花身后的司永安和杨不悔,相互对视一眼,两人表情都有点惊愕,还想到许春花说出这样的话。 这话就相当于男人们在讨论,你上了几个女人,我上了几个女人一样,过于豪放。 金萍儿也被许春花这话震住了,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什么话,显然,她没想到许春花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媚笑着说,“大人,听你这话里的意思,莫非你想和不同的男人做吗?” “大胆!” “放肆!” 司永安和杨不悔齐声喝道。 许春花在他们心中是完美的,他们不允许任何人说许春花的任何坏话。 许春花对他们俩微微一笑,示意他们不要生气,因为没必要,她冷笑对金萍儿说道,“不要把问题扯到我的身上,现在说道是你的事,你已经做出这样的事了,怎么成了受委屈了?” “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之所以那么做,完全是被逼迫的,夜里我和刘妈妈两个女人住在酒楼里,除了我们俩,剩下的,不管是跑堂的还是厨子,全部是男人,当他们对我一个弱女子做那事的时候,我无力反抗啊,就被他们强暴了,我本来还想着来找你报官呢,但是,又觉得报官太丢人,所以就把这事不了了之了,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这事,既然你知道了,就应该替民女做主,还民女一个清白,而现在,你不还我清白,反而看我笑话,这是你治理无方啊,你要是对咱们县城管理好点,没准他们就不敢欺辱我了。” 她竟然把这件事绕到许春花对县城治安的管理不周上,她被强暴后,不替她做主,反而责问她。 许春花领教到了金萍儿的口才,不过,仅凭这一个问题,难不住她。 她呵呵一笑,“你不来报官,我怎么知道你被强暴了?你被强暴了之后,要立刻来报官啊,你不报官就指责我管理县城不周,这样说不过去吧。” 金萍儿摸了一下脸,露出尴尬的神色,说道,“好吧,下次发生这样的事,我会来报官的,现在咱们都不提这事,好不好?就当做没发生一样,让民女继续做一个老实本分的民妇。” 她扯了半天话题,最后归结到一点,不让许春花提起这件事。 许春花摇头,“不提不行,这件事和我掌握的另一件事相互矛盾,必须提起,你说你是被强暴的,可是根据我的线索,你并非被强暴,而是自愿献身的,他们替你做事,做完事之后,你就让他们上你的床,对此你作何解释?” 金萍儿摇头否认,“没有的事,我怎么会那么不知廉耻呢?” 许春花笑问,“你说道是真的吗?” 金萍儿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说道必须是真的,绝无半句虚假之言。” 许春花笑道,“好,你要是敢说一句谎言,我就用刑法伺候你,如何?” 金萍儿点头,“没问题,如果我说半句慌话,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我绝不说一句抱怨的话。” 许春花看着金萍儿,发出哈哈大笑声。 金萍儿被她笑的有些发毛,喃喃道,“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许春花说道,“我笑你会装,你刚才说道话,就是假话,你却还装的像模像样。” “冤枉,大人,我没说假话。”金萍儿辩解。 许春花打断她的话,“可是,你和他们之间的事,分明是你主动的,你以自己的身体,贿赂他们,鼓动他们做一些事。” 金萍儿连连摇头,“没有的事儿,我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许春花冷笑道,“你自己的辩解是没用的,既然你不承认,咱们就找人来对质。” 她对来福说道,“去把那个中年胖子押过来。” 来福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把中年胖子押了进来。 金萍儿看到中年胖子的时候,神色一愣,“怎么在这里?” 中年胖子对着金萍儿露出苦笑,“萍儿姑娘,你以为我想来这里啊?我是被人抓进来的啊。” 许春花声音冷淡的说道,“行了,你们两个别叙旧了,现在咱们说正事儿。” 她指了指中年胖子,说道,“你现在再说一遍,你那天去粮仓放火,又把我丢到火堆,所为何事。” 中年胖子看看许春花,又看看金萍儿,嘴巴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显然,他犹豫了。 许春花适时的提醒道,“你想明白了再说,如果说的和之前不一样,免不了遭受皮肉之苦。” 中年胖子环视四周,看到各种可怕的刑具,只好硬着头皮,把之前对许春花说的事,又说了一遍,把金萍儿和他滚床单的事,重点说了下。 金萍儿气的嚎啕大哭,连连说她被冤枉了,她根本没和中年胖子发生关系,他说的一切,都是空穴来风。 为了洗白自己,金萍儿还诬陷中年胖子,说他对她抱有不良企图,想占有她。 中年胖子不乐意,抬高嗓门,对许春花说道,他没有空穴来风,他说的都是真的。 许春花要是不相信,就扒光金萍儿的衣服,在她的屁股上有一个黑痣。 “你别激动,你说的我知道了。”许春花对中年胖子的表现很满意。 许春花似笑非笑的看着金萍儿,“要不要我让人扒光你的衣服,验证他的话呢?” 金萍儿脸色变得慌乱,连连摇头,“不要,不要……” 她主动承认她说谎了。 许春花冷声说道,“根据咱们之前的约定,你说谎要接受惩罚的,来人,打她十鞭子。” 来福主动上来,给金萍儿行刑。 本来应该由另一个衙役执行的,来福却抢着行刑。 虽然金萍儿这事做的有些浪荡,但她终究是个娇滴滴的美人,看起来娇俏可人,给这样的美人行刑,他会得到一种别样的满足感。 许春花没有阻止他,只是说道,“来福,行刑的时候,不准怜香惜玉,必须拿出你平时对付其他犯人的狠劲儿。” 来福点点头,“那必须的,我在行刑的时候,向来是六亲不认。” 他挥舞着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落在金萍儿身上。 金萍儿发出了剧烈的惨叫。 中年胖子吓得脸色变了好几变,别看他是个男人,还是个中年男子,但是,像这种胖子,一般都是怕死而胆小的,所以,看到行刑的场面,他很害怕。 金萍儿被鞭子抽打的,浑身上下,出现了好几道血痕。 而她这时候也表现出她性格倔强的一面,虽然满身疼痛,但是她不叫一声痛。 许春花挥手示意,把中年胖子押下去,继续审问金萍儿。 她说道,“金萍儿,这就是说谎的代价,记住了吗?” 金萍儿没反应。 来福手中的皮鞭又落在她身上,金萍儿吃痛,只好点头。 许春花说道,“金萍儿,我之所以把你抓来后,没有直接审问,是因为我通过其他的人,打探你的信息,现在我已经掌握了你做坏事的很多证据,因此,你最好老实点,要不然有你吃不完的苦头。” 金萍儿嘴角浮现一抹苦笑,面庞虚弱,盯着许春花,“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我身旁的赵妈妈已经被你抓了吧?” 许春花肯定的说道,“那必须的呀,这事你也不用所料不差,毕竟你总共就这两个下人,那天我们去抓人的时候,有人见到,你知道这事很正常。” 金萍儿无声的叹口气,她何尝不知道赵妈妈被抓了。 因为这件事,她还多做了一些防备。 另外,她对赵妈妈有信心,根据她之前给两个老妪灌输的忠诚思想,她认为,赵妈妈即使被打死,也不会出卖她的。 但是,没想到,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赵妈妈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许春花看着面色不断变换的金萍儿,道,“好了,前面的只是开胃小菜,现在咱们切入正题,说,放火烧粮仓和劫狱这两件事,你承不承认是你做的?” 金萍儿连连摇头,“不承认,大人,这事我得说一下,虽然说,这事是我让我的两个老妈子去做的,但是,具体的实施全部是她们在做,怎么能算到我的头上呢,我只是给她们说了一句话,剩下的全是她们自己的事,跟我没关系。” 她妄想用这样的方法,撇清自己和这事的关系。 许春花自然不会被她这种强词夺理的解释蒙蔽。 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许春花学过现代健全的律法,在现代的律法里,很多事都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定,像金萍儿这种情况,虽然这事并非她做的,但和她紧密相关,律法上对这事有明确的解释。 许春花说道,“确实,这事的具体的行刑者是她们,但是,你是这件事的主使者,就是说,定罪的话,你是罪行最重的那个人。” 金萍儿发出剧烈的抗议,“不,你不能那么定罪,我顶多只能算这件事的边缘参与者,定罪应该是最轻的一个。” 她给自己洗脱罪名。 许春花冷笑,“你错了,若非你对她们说了那么一句话,她们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她们只是普通的老妈子,怎么有胆量烧粮仓和劫狱,说白了,都是因为你,她们才这么干的。” 金萍儿辩解道,“那个我不管,反正这不是我做事儿,我不认罪。” 她开始耍赖。 许春花冷哼,“不要跟我说任何耍赖的话,这一件事儿就是你主使的,所以,你的罪名最重。” 说到气愤处,许春花重重地拍了下大腿。 金萍儿面无表情地和许春花对视,许春花不发一言,用眼神回应她。 在许春花灼灼目光的注视下,金萍儿低下头,不敢看她了。 许春花对金萍儿说道,“其实,不光是烧粮仓还是劫狱这两件事,证据证人都已经有了,即使你不承认,也不影响我对你的审判。” 金萍儿立刻痛哭流涕。 刚才许春花说这事是她主使时,她可以装作一副强势的样子,但是,当许春花说到给她定罪的时候,她不得不有所表示,要是她不表示的话,可能被定的罪更严重,毕竟许春花的身份是县令,是权利的代表。 金萍儿对许春花开始哭起来,装可怜求情,发动苦情攻势,告诉许春花,她之所以做这两件事,是出于自保。 毕竟,她的夫君和表哥都被抓进了大牢,她一个弱女子,缺少了安全感,为了给自己安全感,她想救出夫君和表哥。 所以,她才会让自己的老妈子做出这样的事。 她还告诉许春花,她愿意用金钱抵罪。 许春花闻言,眉毛挑了一挑,“金钱抵罪,你能拿出多少钱呢?” “你想要多少?”金萍儿问。 许春花盯着她,“我给你算算账啊,粮仓的粮食被烧毁上万担,犯人全部逃逸,把这些犯人重新抓拿归案,预计需要十万两银子。” 金萍儿道,“十万两银子我出得起,关键是,我出了银子后,我的罪名能不能轻一点?” 许春花眼珠亮了亮,金萍儿这话明显是说,她手里还有一笔银子,有十万两之多,甚至更多,而许春花却不知道这一项。 她略一思索,点点头说道,“虽然花钱抵罪,不符合律法,但是看在你刚才说了那么多话,也非常可怜的份上,我可以自作主张,给你这么一个机会,你拿出十万两银子,给你抵一部分罪名。” “不可!”司永安连忙在许春花耳畔提醒道,“春花,像她这样的人,你必须给她定罪,不能让她逍遥法外,因为这样的女人,属于蛇蝎女人,把她放出去,还会做坏事的。” 许春花给了他一个请放心的眼神,说了一句,“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让她逍遥法外的。” 她问金萍儿,“说吧,你能拿出多少银两?” 金萍儿道,“你不是说十万两嘛,我可以给你十万两银子。” “真的?”许春花的声音陡然变大。 要知道,她之前在胡文雍家和金萍儿家,搜出的财物也就是这个数,当时,把能搜查的地方都搜查了,总共这么多。 而现在,金萍儿却又突然开口说,还可以拿出这么多钱。 这使得许春花对胡文雍犯的罪行,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看来胡文雍贪污的钱,不仅仅是搜出来的这么多,有可能上百万了。 同时,她的心里又产生了疑惑,之前把金萍儿的住处,搜查了个遍,还挖地三尺搜了,能搜到的钱财全部没收了,怎么她还能拿出十万两银子。 难道是自己搜查的技术不够高明吗?还是说金萍儿他们像古代的那些盗墓贼一样,在地下几十尺的深度,埋藏银两? 她问金萍儿这十万两银子的来源,以及目前在何处。 金萍儿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她,如果她给她十万两银子,能否饶恕她的罪名。 第二百二十章 金玉娇 许春花回应金萍儿,10万两银子虽然不少,但是因为她做的坏事太多,而且影响恶劣,她捐献10万两银子的话,可以免除她找人放火烧粮仓的罪名,但是,劫狱的罪,不可免。 金萍儿连忙追问,放火烧粮仓的事怎么算。 许春花让她追加银两。 她告诉金萍儿,每一项罪名需要用10万两银子抵罪,若是她先抵消两项罪名,就要支付20万两银子。 金萍儿眼珠转了转,说道,“大人,我要是给县衙20万两银子,我的两个罪名都没了,是不是啊?” 许春花点头,说道,“没错,有20万两银子,你这两个罪名都可以消除了。” “那好,我捐20万两银子。”金萍儿云淡风轻的说着,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许春花听到这话之后,不由得想到更多,金萍儿说道如此云淡风轻,那么,她手里的银子,肯定还有更多。 她想深入调查一番,了解她银子的来路。 她说道,“好的,告诉我你那20万两银在哪里,是如何得来的?” 金萍儿摇头,“我不能告诉你银子在哪,已经如何得到的,不过,我会让人把20万两银子送到县衙的。” 许春花脸色变冷,“我不是和你讨价还价,我是再命令你,你银子的来源必须告诉我,如果你银子来路不正,无法给你抵罪。” 金萍儿见许春花脸色严肃,弱弱道,“我银子的来路很正,是我自己做生意赚的。” 许春花挑眉,“你不要告诉我,你所谓的生意就是客再来酒楼。” 金萍儿摇头,“当然不是,客再来酒楼是我表哥和我夫君的生意,我的生意是红花楼。” 红花楼是林州城的一家青楼,而且是规模相当大的一家青楼,在林州城能排的上号。 “你是红花楼幕后的老板?”许春花问。 “算是吧。” 许春花确认道,“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算是是啥意思?” 金萍儿解释说,“算是就是说,我是红花楼的一半老板,另一半不是我。” “另一半是谁?” 金萍儿直视许春花,“我不告诉你,行吗?” 许春花给她一个冷眼,“你说呢。” 金萍儿看到许春花的表情,就知道必须回答,她说道,“红花楼的另一半老板是宋福贵老爷的六房夫人金玉娇。” “她叫金玉娇,你叫金萍儿,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许春花问。 金萍儿点头,“是的,我们是同一个村的。” 许春花了然地点点头,在心里告诉自己,需要把红花楼调查下。 她让金萍儿带她去取银子。 金萍儿却提出要求,“大人,你要先给我写一个字据做保证,证明我捐了钱之后,我就没罪了。” “写字据?”许春花冷笑,“这是不可能的事,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没有先例,我可以做先例啊。”金萍儿道,“万一我给你银子后,你不给我消除罪名,我就亏大了,所以我必须有个保证。” 许春花直勾勾的盯着她,说道,“好吧,我可以给你写个字据。” 当即,她让衙役拿来笔墨纸,写了一个字据,递给金萍儿。 金萍儿看了之后,不满意,要求必须写清楚,只要她捐了20万两银子,罪名就没有了,还要把她放出去。 此外,她还要求许春花在字据上签字画押,盖上县衙的大印。 她提的这个要求非常的过分,许春花听了之后,冷哼一声,“金萍儿,咱们不是买菜,不能讨价还价,我唯一能做的让步,就是我在字据上签字画押,盖县衙大印的要求,绝不可能。至于何时放你,需要等我调查结束后,并非立刻放你。” 金萍儿瞪着许春花,说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给你银子。” 许春花不受他的威胁,和她针锋相对,“不给就别给,我直接给你定罪,定罪之后就执行,以烧粮仓和劫狱这两件事,足以判你死刑,宣判之后,我就让衙役行刑,你就如同你的另一个表哥张东风一样,死去。” 金萍儿直勾勾看着许春花,确定许春花并非开玩笑,她脸色变得煞白,无奈地说道,“好吧,我做出让步,你给我写一个字据,签个名就可以了。” “这才对嘛。”许春花把之前写好的字据撕毁,重新写另一个字据,签上自己的名字,给了金萍儿。 金萍儿看了之后,语气默然地说道,“我带你们去取银子去。” “放肆,有你这么和县令说话的吗?”看到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杨不悔气愤地吼道。 金萍儿白了他一眼,“我就这态度,你要是不满意,就打我呀。” “你……”杨不悔扬起手又放下,他还真没打过女人,也不想打。 他对一旁的来福说道,“来福,去揍她几巴掌,给她点教训。” 来福看向许春花,“春花,可以吗?” 许春花给了他一个微笑,来福会意,上前揍金萍儿。 啪啪的耳光声,不绝于耳。 金萍儿被打得惨叫连连,向许春花求救,“大人,你说过,我捐了钱就可以抵罪,为什么打我,你说话不算话。” 许春花笑着反问,“我没有说话不算话呀,我说道是,你捐钱之后就可以抵罪,不会为难你了,但是现在你还没捐钱,还属于我们的犯人,衙役想打你,当然可以打,谁让你是犯人呢。” “你你……”金萍儿被这话堵得无语。 许春花这话说道没毛病。 她只能认怂,不甘心地说道,“好吧,想打就打吧,打完我带你们去取银子。” 来福指着认怂的金萍儿,对众人骄傲地说道,“你们看看,我打了她一会儿,她就变得老实了,是不是她以后在不听话了,或者其她的犯人不听话了,咱们就用这样的办法对付她们呢?” 许春花点点头,“你这个建议很好,就这么干。” “你,你们……”金萍儿气得大叫,“你们真坏。” 来福抬手,啪一下,给了金萍儿一巴掌,“闭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儿,像你这样的犯人没资格开口说。” 金萍儿被她打的耳朵里发出了噪音,不得不屈服,苦笑道,“好吧,我不说了。” 但是,她目光凶恶,恶狠狠地盯着来福。 来福却不以为意,又扬手给了她几巴掌,“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瞪着我。” 许春花看到了金萍儿目光里的恨意,担心她以后找人揍来福,或者搞刺杀。 她提醒来福,“你得注意点,万一真和她结了怨,她以后对你采取凶狠的手段,你就危险了。” 来福不以为意的摇摇头,“没事,我不怕,她敢采取手段,我就敢回击她。” 他伸手一指一旁的刘卫东,“我还有东哥呢,东哥会保护我的,对不?” 刘卫东踢了他一脚,“干嘛让我保护你,你自己不会保护自己啊?”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可是,语气里还是带着关心。 显然,若是来福遇到危险,他肯定会帮忙的。 许春花又提醒众人,“你们都需要注意一下,以防恶人残害你们。” 之前她一直担心自己被刺杀,可是,看到金萍儿凶狠的眼神,她不由得替衙役们担心。 万一胡文雍这些人改变策略,把她手下的衙役一个个咔嚓掉,她就变成光杆司令了。 她示意来福把捆绑在墙上的金萍儿解下来,让她带着众人前去取银子。 来福把金萍儿从墙上解下来时,他的手竟然在金萍儿纤细的腰肢上,不老实的摸了几下。 许春花心中一动,她看出,来福对金萍儿的感觉不一样,他似乎对金萍儿抱有某种幻想,只是这么多人在场,不方便表现出来,于是,就通过鞭打她这样的方式,获得别样的快感。 许春花发现这种情况之后,把来福叫过来,低声说了他几句,告诉他不能这么办。 虽然说金萍儿是一个犯人,但是也不能太过分了。 来福连忙点头,表示听许春花的话。 而后,他们一行人押着金萍儿,从大牢离开。 走出大牢时,来福建议给金萍儿戴上枷锁。 许春花觉得没必要,她认为,反正金萍儿想逃跑是不可能的,而且,给她套上枷锁后,走在大街上,容易引人注目,关注度过高,还不如不戴枷锁,减少影响力。 司永安在许春花的耳畔给建议,他也觉得应该给金萍儿戴上枷锁,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是防止金萍儿逃跑,第二吸引人注意,没准是好事,可以把逃跑的胡文雍和张东华引出来。 许春花听了司永安的分析之后,点点头,同意了这种安排。 她拍了拍自己脑袋,觉得自己应该多听听他们的想法,毕竟自己一个人的想法有局限性,多听别人的想法,有助于自己做出正确的决定。 于是,他们就给金萍儿戴上了厚重的枷锁。 金萍儿已经被来福打的不敢反抗,乖乖地戴上枷锁,跟着他们离开。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红花楼。 红花楼此时已经开始接客了,虽然这时候刚刚过了正午。 在欲望这件事上,男人们的需求是无止境的,有的欢场浪子,昨夜缠绵一夜,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继续进青楼,找两个相好的女子,喝喝酒聊聊天做点快活的事。 衙役们进去的时候,眼里也都露出了渴望的光芒。 毕竟,男人对于这种风花雪月之地,总是抱着某种好奇与期待。 许春花连忙提醒他们,让他们要控制自己的欲望,能不来尽量不来。 红绡帐暖虽好,可温柔乡也是英雄冢,多少英雄好汉倒在这件事上。 他们一群人进了红花楼,守门的龟公一句话不问,高声喊道,“来人,有人来闹事。” 立刻从红花楼里面冲出十几个打手,每一个都气势汹汹,丝毫不在意许春花这些人是官府的身份。 “大胆,我们官府来办案,你们不得阻拦,不得闹事,速速后退。”来福冲着这些打手们吼道。 “以为你们是官府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嘛,我告诉你们啊,这里是宋老爷的地盘儿,别的人到了这里,都得经过宋老爷的同意,才能做事,没有宋老爷点头,即使你们是官府,也不得在此查案。” 打手们态度嚣张,以宋福贵的名义做事。 许春花直接站出来,对他们说道,“宋福贵怎么了,宋福贵只是咱们县城普通的一员,也得接受县衙的统治与领导,你们不要以为自己的宋福贵的人,就可以放肆。” 打手们见到许春花发话了,有片刻的沉默。 虽然他们可以装的很牛逼,但是,面对县令的时候,他们也知道,不能做的太过分。 因为他们知道宋福贵和许春花上次交过锋,在那一次的较量中,许春花胜出了。 他们不得不对许春花客气。 许春花指了指金萍儿,说道,“你们认识这个人吗?她说她是你们这里的半个老板。” 打手们将目光转移到金萍儿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了她几眼。 他们说道,“我们这里的老板是宋老爷和金夫人,她是谁,我们不认识她。” 许春花冷笑,问金萍儿,“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不认你。” 金萍儿不满的瞪了他们一眼,说道,“这些人都是下面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存在呢,只有他们的老板金玉娇才知道我。” 她又对着最前面的打手喊道,“别在这说废话了,把你们的金老板叫出来。” 打手不乐意了,他好歹是宋福贵手下的一个小头目,有点名望的,被一个女犯人使唤,他心里接受不了。 金萍儿见他不听指挥,冷声说道,“别在我这里装大以巴狼,要是被你们老板知道了,会打断你的狗腿。” 打手见金萍儿这番表现,底气很足,不像说的假话,只好按照她说的做,去里面把金玉娇叫了出来。 金玉娇出来之后,一见金萍儿这个样子,满脸焦急色,急匆匆走过来,抓住她的手,关切地问,“姐姐,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许春花借机打量金玉娇,金玉娇生的明眸皓齿,大眼睛,浑身上下充斥一股英姿飒爽之气。 她与金萍儿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子,但有一个相同点,你就是都很美丽。 看她的年纪,也就20来岁。 而宋福贵将近50岁,却又六房夫人,而且这个夫人还是如此的年轻。 她不由得叹口气,男人真是贪得无厌啊,找了这么多的老婆,也不知足,不知以他年老体衰的身体,能不能把这些老婆全都伺候好了。 她隐约觉得,这事儿有点悬。 要不然他的小老婆为何不做别的产业,偏偏开一家青楼呢。 而青楼是什么地方,当然是各种男人汇聚的地方,没准金玉娇看到一些男人之后,忍不住心动,就把男人拐到自己的房间,自己享用了。 当然,这只是许春花想当然的一种腹黑的想法,具体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金萍儿和金玉娇已经做了一番交流。 金玉娇抬头,直视许春花,声音清冷的说道,“大人,我姐姐犯罪就犯罪呗,可是不至于被用这样的方法惩罚啊,她一个弱女子,你给她套上这么厚重的枷锁,她受得了吗?” 许春花直视着她,说道,“没办法,只要是犯人,都得承受这样的刑罚,不管她自己能否受得了。” “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们不就是想拿到银子嘛,这样,我现在就去取银子。”她伸手一指金萍儿,“你们先把她身上的枷锁去掉,好不好,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总不会怕她跑掉吧。” 许春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去掉倒是可以的,但是,你这个说话的方式我不接受,在我面前,你不能用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因为你们都没有我的身份高,我是县令,所以,想让我给她取下枷锁,你只能求我,不求我,这事是无法实现的。” “小县令,怎么你说话这么气人呢?”金玉娇可能跟宋福贵时间久了,也染上了宋福贵这种颐指气使的性格,对许春花的这个要求,不能接受。 许春花冷冷的注视着她,“别在我面前装牛叉,耍横,这些都没用,你只能按照我说的做。” 金萍儿也说道,“大人,你别和玉娇生气,她没受过这样的气,算我求你了,你给我解开好不好?” 她又对金玉娇说道,“玉娇,这么一点小事,不值得纠缠,就这么着呗。” 在她的劝说之下,金玉娇这才不那么强势,对着许春花点点头,“好吧,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我就不为难你了,我给你道歉,求你把枷锁取下来。” 许春花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 她对身后的刘卫东一挥手,说道,“把她的枷锁解开呗。” 刘卫东刻上前,把金萍儿脖子上的枷锁去掉。 金萍儿立刻活动四肢,她的手腕处变得通红,被枷锁勒的时间太长了。 金玉娇露出怜惜的神色,“我的姐姐,你受苦了。” 她对着身后面的小丫鬟说道,“去拿两件新衣服,给姐姐换上……”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一转,“不用了,你带着姐姐,直接去洗澡,给姐姐好好的保养保养。” 第二百二十一章 线索出现 小丫鬟应了声,就要带着金萍儿离开。 许春花阻止了,“别介啊,这事是你能安排的吗,她还没有把正事办完呢,想让她保养,需要先带我们取走银两。” “放心吧,少不了你们的银两,有我在这呢。”金玉娇冷淡地说道,“好了,你们不要为难我姐姐了,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取银子。” 许春花拒绝,“我们不跟你走,只跟金萍儿走,因为这是与她相关的案件。” 金玉娇不高兴了。 “小县令,你咋这么死板呢,跟我去不也一样吗,我也可以给你们拿到银两啊。” 许春花微笑,直视她,“我让金萍儿带我们去取银子,是因为她犯罪了,你带我们去算什么事,莫非你想替她顶罪。” “我又没犯罪,干嘛顶罪。”金玉娇道,“不过,我替我姐姐,带你们去取银子,不也一样吗?” 许春花说,“你带我们去取银子,这没问题,但是,万一我们取完银子,她跑掉呢?” 她担心金萍儿趁机逃逸。 “那是不可能的事儿,有我给她担保呢,若是她跑了,你们就把我抓走,好不好?”金玉娇肯定地说道。 许春花看了看她,忽然脸上浮现一抹笑容,说道,“好,有你这句话担保,就可以了,让她去做保养吧,但是你要记住你刚才的话,若是她跑了的话,我们就把你抓走。” 金玉娇不耐烦的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们跟我来呗。” 许春花这才让衙役们放开金萍儿,不去管她。 她们一行人,跟着金玉娇,来到了青楼的后院,进了一间不起眼的柴房。 虽然外面看着不起眼,但是,进去之后,却别有洞天。 在房子里面,放了几个大箱子。 金玉娇让人打开这些箱子,里面发出耀眼的光芒,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大人,请过目。”金玉娇对许春花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春花让杨不悔带人清查箱子里的银两。 杨不悔数完后,告诉许春花,每个箱子有银子一万两。 许春花看向金玉娇,“这几个箱子远远不够啊,金萍儿需要交纳二十万两银子。” 金玉娇不耐烦地看了许春花一眼,“我知道,隔壁房间还有呢。” 她带着许春花来到隔壁,这间拆房里也放着几个箱子。 许春花不由得想到,是不是后院这几个不起眼的柴房,都是存放银子之地呢? 她给衙役们示意,让他们把其他的几间柴房都搜一搜。 金玉娇阻止,不让他们搜。 许春花以这家青楼里有金萍儿一半的财产为由,她为了对金萍儿有一个系统的调查,必须搜查。 金玉娇给出的答复是,虽然金萍儿在这里占有一半的股份,但是她不管事儿,平时不在这里出现,属于拿干股的类型,因此,整个青楼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也就不需要搜查。 许春花不听她这种解释,直接告诉她,只要是金萍儿的财产,就需要搜查,让她不要阻拦 。 金玉娇却摆出一副强势的姿态,明确告诉许春花,绝不会让她搜查红花楼,因为这里是她的地盘儿。 她不光语言上强势,还把那些打手们都叫到后院,站在她身后,向许春花示威。 对于她的这种表现,许春花不屑一顾,直接让衙役们按照她说道做,搜查拆房。 那些打手们冲到衙役们面前,正面相怼,大有一副和衙役们大斗一场的架势。 许春花挑眉,看向金玉娇,说道,“金玉娇,莫非你以为你有宋福贵在背后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金玉娇缓缓的笑笑,“不敢不敢,小女子可不敢为所欲为,但是,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绝不允许你搜查。” “不让我们搜查,就是和我作对。”许春花冷冷地注视她,“我跟你这么说吧,即使宋福贵的府上,我想搜查也可以搜查,难道你比宋福贵还牛吗?” 金玉娇冷哼一声,“我没有依仗宋老爷的权势,但是你不能搜查。” 许春花问,“我为何不能搜查?” 金玉娇没有明确解释,强势地说道,“反正你记住一句话,你不能搜查就行了。” “你也记住一句话,必须搜查。”许春花针锋相对道,“若是你坚决阻止,那么我有理由怀疑你心里有鬼,青楼里藏着见不得人的猫腻,我将把你押到县衙做调查。” 金玉娇眼珠快速转动,寻思对策。 宋福贵和许春花上一次在宋府的较量,她是知道的。 她认为宋福贵当初表现的比较怂,而她不想表现的那么怂,所以,她与许春花对着干,相当强势,以为自己强势之后,许春花就会处于弱势,不敢怼她。 没想到许春花比她更加的强势。 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和许春花硬怼的话,从她内心来说,她不敢。 因为许春花的身份,毕竟代表的是朝廷。 她深吸几口气,平息一下心头愤怒的情绪,缓缓的说道,“好吧,你们想搜查就搜查吧。” 许春花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只有配合我的搜查,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衙役们把整个后院的柴房全部搜查了一遍,总共搜出了银两四十万两。 知道这个数字后,许春花非常的震惊,没想到一家小小的青楼,就可以有这么多的银两,比她县衙还要富裕。 虽然她也知道,像青楼这种地方,是日入斗金的地方,可是,任凭她想破脑袋,也不敢相信,青楼有这么多银两。 她追问金玉娇,这些钱是你们多长时间的收入。 金玉娇虽然同意她搜查,但是,依然保持着敌对的态度,对她说道,“这好像和你没关系呗,你想搜查,我就让你搜查,现在搜查结束了,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许春花摇头,“我不着急离开,我还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你知道那么多,有用吗?”金玉娇不满道。 许春花笑着说,“当然有用,我知道的越多越好,这样才有利于我对金萍儿有一个全面的认识,看看她还有没有其他的犯罪证据。” “没有了,她在这边没有犯一点的罪,像我们这青楼,赚的都是辛苦钱,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非法之处。”金玉娇拍了拍胸膛说道,“我们这里的钱,全部是我们的姑娘们靠自己的身体赚来的,难道说靠身体赚的钱,属于不正当的收入吗?” 许春花摇头。 在这个时代,青楼是一个合法的存在,青楼女子赚的钱,是个人的正常收入。 甚至有一些朝代,由于朝廷比较穷,皇帝为了多赚钱,鼓励民间多开青楼,毕竟,靠青楼赚钱是一件相当轻松简单的事儿。 许春花再次追问金玉娇,“我想要知道,这四十万两银子,是你们多长时间的收入。” 她看到金玉娇敌对的态度,补充了一句,“这对我非常的重要,我了解到这个情况,才能知道,金萍儿捐献的二十万两银子,是她自己的,还是有你捐献的。” 金玉娇眼珠一转,说道,“当然不全是她的,还有我给她赞助的,她自己没这么多钱。” 她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钱是我们青楼最近一年的收入。” 许春花直勾勾的看着她,“真的吗?” 金玉娇肯定的点头,“当然是真的。” 许春花道,“我怎么不相信呢?若是你们一年的收入,怎么可能全在这里放着,这里多不安全呀,为何不放到钱庄?” “这个你就管不着了,反正我们想在那放,就在那放。”金玉娇又指了指院子里的打手们,说道,“再说我们这里有人保卫着,不存在问题。” 许春花眉头皱起,沉吟一番,说道,“好吧,我暂且不追究这事了。” 即使她不想放过,也没有办法了。 因为,当前她没有关于红花楼的任何证据,想要彻底调查红花楼,将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儿。 还不如等日后有了时间,人员充足的时候,好好的调查。 所以,她就带着这二十万两银子,离开了后院,回到前厅,准备押着金萍儿回县衙大牢。 然而,这时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金萍儿无缘无辜的失踪了。 许春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头一皱,立刻让衙役们把整个青楼从头到尾搜查了一遍,没有搜出一点线索,她看向金玉娇,“金玉娇,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 金玉娇之前说的话是,若是金萍儿逃逸的话,她愿意代替金萍儿去坐牢。 金玉娇做出一副惊愕的样子,喃喃的说道,“怎么可能逃跑呢?按说不应该呀。” 她高喝一声,“来人,把我的小丫鬟叫出来。” 小丫鬟被人叫出来,金玉娇直接抬手,给了小丫鬟好几个耳光,又冷声地训斥道,“你这个笨蛋,怎么看的人?” 小丫鬟吓得哭哭啼啼,整个身体都在哆嗦着,解释说她给金萍儿去拿衣服了,回来后就没人了。 金玉娇训斥了小丫鬟一番,对许春花歉意的笑笑,向许春花保证,她这就派人,全城寻找金萍儿,争取早日找到金萍儿。 至于说她替金萍儿坐牢这件事,她只字不提,显然,她并不想进入大牢。 许春花岂能放过她,冷声说道,“捉拿金萍儿的事肯定要进行的,但是,你替她坐牢这事,也必须同时进行。既然你之前打了包票,替她坐牢,那么就必须兑现你的承诺。” “别呀……”金玉娇向许春花求情,又搬出宋福贵的面子,让许春花看在宋福贵的面子上,放过她。 许春花向她表达的态度非常的坚决,谁的面子都不看,该抓人就得抓人。 她直接对着衙役们一挥手,让他们抓人。 来福立刻冲出来,主动捉拿金玉娇。 每次遇到年轻貌美的女子,来福总是表现最积极的一个。 金玉娇躲到了打手们后面,不想被抓走。 许春花给她下最后通牒,若是她不愿意配合的话,就代表与她为敌,她将按照叛逆罪处罚她。 金玉娇不为所动,让打手们继续抵挡来福。 刘卫东担心来福被打手们所伤,带着几个衙役,冲过去支援来福。 金玉娇摆出一幅撕破脸的姿态,直接让打手们和衙役们打在一起。 然而,双方刚开打,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宋福贵出现。 他来了之后,立刻阻止了这一场打斗,对着许春花陪笑道歉。 许春花用冷脸对他,不接受他说的任何话,告诉他,之所以捉拿金玉娇,是有原因的。 宋福贵在许春花的耳畔,低声说道,“春花,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娇娇吧,她向来比较强势,即使我也管不住她。” 许春花对他冷声喝道,“不可能的事,她必须被抓走,直到我们抓住金萍儿。” 宋福贵见许春花的态度如此坚决,知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他给了金玉娇一个眼色,说道,“娇娇啊,既然这是你承诺过的事,那么你就要对自己的话负责,承担相应的后果。” 他话音刚落,金玉娇乖巧的点点头,不再反抗,愿意代替金萍儿坐牢。 于是,金玉娇就被衙役们押进了大牢。 虽然有金玉娇代替了金萍儿,但是,许春花还是让衙役全城搜查金萍儿。 毕竟,当前这个案件的主谋是金萍儿,金玉娇跟这件事牵扯不多。 她些了一些告示,让衙役们张贴全城。 她不仅贴出了金萍儿的画像,还把胡文雍和张东华的画像,也一起挂了出去。 他们三个现在都未归案,全部在逃。 至于她抓进大牢的金玉娇,目前来说,没有多大的用处,不过,她并不打算放走她。 她要通过这件事,给金玉娇提个醒,让她知道县令的权威,以后不要那么嚣张。 当然,她关押金玉娇,有一个小小的期盼。 万一金萍儿念在金玉娇替她坐牢的份上,主动来营救金玉娇,那么她就可以借机抓住金萍儿。 只是,这件事的可能性十分小,毕竟金萍儿是一个奸诈的人。 而这样的人,都是爱惜自己的性命的,他们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抓人告示被贴出去之后,百姓们议论纷纷。 火烧粮仓、劫狱这两件轰动全城的大事,他们都知道,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和之前的师爷胡文雍有关。 许春花焦急的等待着。 然而,一天,两天过去了,没有任何的线索出现,即使发动全城的力量,也没找到金萍儿的任何蛛丝马迹。 许春花在县衙大堂坐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后院。 林氏匆忙地冲向许春花,“春花,我有要事告诉你。” 林氏就是胡文雍的老婆,但是,因为胡文雍做的坏事太多,又不告诉她,她对胡文雍失望了,不想和他过了。 之后跟着许春花跑了几天胡文雍的案子,她想跟着许春花混,帮着她做事。 许春花同意了,就把林氏留在了县衙,让她做一些打杂的活儿。 林氏表现得非常的认真,兢兢业业,许春花对她相当满意。 许春花让林氏讲述她口中的要事。 林氏告诉许春花,她今日回到家,发现有人进过她家。 因为他们家之前只有她和胡文雍两个人,而胡文雍被抓进大牢,后来又逃逸了,她则在县衙做事,在县衙住着,他们家基本上处于无人居住的状态,不过,她每隔几天就回家看看。 许春花问,“你家招贼了?” 林氏摇摇头,“看起来不像是贼,倒像是胡文雍干的。” 许春花的眼神猛然亮起,若是胡文雍干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问林氏如何断定是胡文雍回家了。 林氏告诉她,虽然家里被人动过,但是家里的门是完好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完好的,唯一缺少的东西,是胡文雍的一些衣服。 她怀疑胡文雍回家去取衣服了。 许春花立刻带着衙役,来到了林氏家,在她家里,仔细地寻找线索。 然而,把整个家都寻找了一遍,没有任何的线索。 可对许春花来说,没有线索就是最大的线索。 她越发认定林氏的话,胡文雍肯定回来过。 只是,以胡文雍奸诈的做事风格,十分小心,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许春花皱眉思考这事,按理说,胡文雍没必要为了几件衣服,回一趟家里。 毕竟,以他贪污的银两,什么样的衣服买不到呢。 那么,他回家取衣服,所为何事呢? 忽然,许春花脑海里划过一抹亮光,心中有了猜测。 她让林氏把胡文雍全部的衣服都拿出来,逐一检查。 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胡文雍拿衣服,肯定不是为了穿,他之所以取衣服,很可能他的衣服里,潜藏着某些信息呢。 林氏把胡文雍的衣服全部拿了出来,他们一群人一起搜查,然而,这些衣服都是正常的衣服,没有任何的猫腻。 许春花皱眉,觉得事情不应该如此,她认为,肯定是自己忽略了某些细节。 她来回踱步,其他的人静静地看着她,没人打扰。 许春花忽然拿起了一件长衫,用力撕扯。 “春花,你在做什么?”林氏问。 司永安、杨不悔等人,也都不解地看着许春花。 许春花头也不抬,低声说道,“我在验证我的猜测,等一下就知道结果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被看好 许春花把整个长衫都撕烂了,从外面看到里面,没有任何的异常,就是普通的衣服,没有任何的猫腻。 许春花拍拍脑袋,“难道是我想错了?” 她觉得,胡文雍之所以把那几件衣服取走,是因为衣服里面可能藏着什么东西,要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回家一趟,就拿几件衣服。 衣服肯定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衣服里面藏着的东西。 她认为,以胡文雍奸诈的性格,可能会在衣服里面设置夹层或者暗兜,放着一些机密的东西。 而现在,她随手拿了一件长衫,没有查出来。 其他的人都疑惑地看着许春花,“春花,你到底在查什么呢?” 他们还没搞明白许春花为何撕衣服。 许春花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万一胡文雍只在特殊的几件衣服里藏东西呢,你这样搜肯定搜不到,咱们最好把所有的衣服都撕一遍。”杨不悔认同许春花的观点,他提议,把胡文雍所有的衣服,都搜一遍。 许春花摇头,“这样不好吧?” 这毕竟都是好好的衣服,都被拆了,说不过去。 林氏说道,“有啥说不过去的,这些衣服都是我家的,我说了算,我现在跟老胡过不下去了,这些衣服都成了废物了,想拆就拆,我绝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既然她如此说,那么其他的人也就不必客气,都拿着衣服,一件一件的拆开。 别说,从中发现了有几件衣服里面有夹层,在一件马甲里,藏着半张地图,似乎是什么路线图。 这些发现证明,许春花的猜测是正确的。 把胡文雍所有的衣服都拆了一遍,只发现这么多东西。 衙役们不甘心,还想再拆其他的东西。 许春花摇头,她觉得没必要了,毕竟胡文雍已经捷足先登了,如果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肯定已经取走了,只剩下了这么点东西。 而只发现的这些物品,并不能提供任何有效的线索。 在这种情况下,许春花只能采取另一个手段,那就是继续在全城贴着悬赏告示,通缉胡文雍张东华金萍儿三个人。 这些衙役们也全部行动起来,在林州城里,集中搜查他们。 他们用了三天的时间,把整个林州城都搜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 许春花让他们停止搜查,因为没必要搜查了。 搜查了这么久,却没搜查到蛛丝马迹,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肯定有人接应他们,把他们藏了起来,或者带着他们离开了林州城。 毕竟,在这个时代,各个地方的联系是相当不发达的,还有很多深山老林,那些地方是无法管控的,若是他们逃到那里面,不想出来,一辈子都找不到他们。 当然,他们三个不一定藏在那里,许春花猜测,他们可能被宋福贵藏在了他的府上。 毕竟,宋福贵和胡文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杨不悔建议,直接搜查宋福贵的府邸,争取把这三人搜查出来。 许春花拒绝了这个建议,因为如果去宋福贵府上搜胡文雍的话,相当于向宋福贵挑明,不信任了,是对他公然的挑衅。 宋福贵肯定会给予反击,甚至是撕破脸的打斗。 许春花不想这么做。 因为,以她现在的势力,不一定斗得过宋福贵,因此,不能硬碰硬。 她让衙役们停止寻找这三人,贴边全城的悬赏告示,也全部撤掉,她仿佛放弃这件事,偃旗息鼓了。 对于许春花的这个安排,衙役们都很不理解,就连司永安也不理解她这个安排。 毕竟,他们这一段时间集中做的,就是这一件事,而现在,因为遇到难题,就把这件事终止了,这岂不是说明许春花太怂了。 对于他们的不解,许春花给他们做了一个解释,那就是,要引蛇出洞,不主动找他们了,等着他们主动露面。 衙役们不认为许春花说道这个办法能实现。 因为,胡文雍他们人已经逃跑了,躲还躲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主动的露面呢? 许春花告诉他们,只要有足够吸引他们的东西,能打动他们的心,那么他们就会出现的。 毕竟,他们之前在林州城经营多年,这里有很多他们的产业,比如客再来酒楼,还有他们的家园。 虽然他们逃离了,但是作为人,有一个共同的情感,叫做故土难离。 即使他们逃离了,也肯定会想着他们的家园,想着他们的产业。 只要把他们在林州城的东西都占有了,比如把客再来酒楼掌握在自己手里,重新开业经营,只要把这些消息传给他们,即使他们在逃逸,也忍不了这件事,会主动出现,想办法把他们的东西抢回去的。 一旦他们采取措施,找人跳出来对付许春花,那么许春花就抓住了他们新的线索,开业顺着线索抓他们。 许春花把自己的想法和这些人说了之后,他们不得不佩服许春花,她想的这个办法确实比漫天撒网,四处搜查省事很多,也高效很多。 接下来,整个林州城的风向好像突然改变了。 只见那些衙役们不再搜查胡文雍等三人,贴遍全城的悬赏告示,也通通的被揭了下来。 百姓们对于这个变化很敏感,他们问衙役为何这么做,难道不抓拿他们了吗。 衙役们不敢贸然回答这个问题,回去问许春花,该如何解答。 许春花让衙役们给百姓们的解释是,就说这三个人逃之夭夭,抓不住了,只能任由他们逍遥法外。 衙役们惊愕,要知道,以往许春花做事,都是很强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从来不曾主动认输过。 而这一次,她竟然主动认输。 许春花没有向他们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虽然这个说法显得她有点无能,但是,这是当前最好的借口。 像林州城这个地方,由于过于混乱,各种要犯时常出没,官府之前也经常出来抓人,但是,失败是常有的事,每次失败,他们就搬出这样的理由。 因此,对于许春花的这个解释,大家还是能接受的。 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后,宋福贵找上门来,他向许春花求情,求她放了他的六夫人金玉娇。 现在整个大牢里,关押的人,只有金玉娇这么一个。 原本应该被关押的人是金萍儿,但是,金萍儿在红花楼里逃逸了,许春花就把金玉娇抓紧大牢,由她代替金萍儿受刑。 这是金玉娇之前承诺过的事。 宋福贵向许春花表达他的意思,既然胡文雍等人,通过劫狱的方式,逍遥法外,那么,对他的六夫人,是不是也法外开恩。 对于他的这个请求,许春花表示明确的拒绝,这是不可能的事。 宋福贵不甘心,和许春花讨价还还价,他还告诉许春花,只要许春花肯放过金玉娇,他愿意再捐献5万两银子。 许春花明确告诉他,即使他捐献10万两银子,也不可能放掉金玉娇的。 虽然现在整个大牢只有这么一个犯人,但是,这个犯人却意义重大,把她关在大牢里,没准儿可以把金萍儿吸引进来。 宋福贵反复向许春花求情,都没有得到准许。 宋福贵生气了,直接对许春花说道,“你这样死板,是在强迫着我找人来劫狱啊,反正胡文雍他们是通过劫狱的方式逃跑的,我也用劫狱的方式,救我的玉娇。” 他直言不讳说出这些话,意在威胁许春花,告诉她,即使她不同意放人,他也有办法救出他的夫人。 许春花对他的话不屑一顾,淡淡一笑,“你要想尝试的话,尽管尝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若是被抓住之后,你将付出的代价非常惨重,受到的惩罚也非常的严酷。” 宋福贵见许春花油盐不进,一甩袖子离开了,没有说他究竟用不用劫狱这个办法。 许春花看着宋福贵离开的背影,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不过,她特意对看守大牢的衙役叮嘱了一番,还布置了各种应对措施,防备宋福贵找人劫狱。 在县衙东侧有一片空地,今日这一片空地却非常的热闹。 林州城的工匠们,全部聚集在此,开始动土施工,建造房屋。 许春花在他们开工之前,以县令的身份,发表了一番鼓励性的演讲。 她表达的大概意思是,鼓励他们好好干,因为即将建成的是学堂,而这个学堂,建成之后,将接受整个县城所有的适龄儿童,这是造福于全城百姓的大事,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因此,请他们干活的时候都要努力,不要有任何偷奸耍滑的情况出现。” 没错,许春花不抓胡文雍后,开始做下一件事,那就是建立学堂。 其实学堂早就应该开建,但是因为之前资金不足,所以这件事一直耽搁着,而现在,从胡文雍和金萍儿身上,得到了几十万两银子,有了充足的资金,所以建造学堂这事被提上日程,并且,立刻开工建设。 许春花的发言结束之后,百姓们不敢相信,向她确认,这座学堂到时候真的可以不花钱,就来读书? 对于这时候的百姓来说,读书是一件非常花钱的事,不花钱就读书,在他们看来是不可能的。 许春花给了他们肯定的答复,这座学堂建造好后,将免费接收所有的适龄儿童。 百姓们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之后,对她感恩戴德,连连道谢。 虽然大部分人是穷困的百姓,但是,他们现在越来越意识到,读书才是改变命运的机会,仅仅靠辛苦劳作,在土地里刨食,是没有办法改变自己,改变家庭地位的,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地位。 因此,很多普通老百姓也动了心思,将来将孩子送到学堂,读书去。 许春花对于百姓们的这种变化,相当的满意。 之前她还担心,学堂建好之后,大部分的百姓不认可这件事,不让他们的子女过来读书,就需要花费大量的功夫,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百姓们逐渐的接受这件事了。 这对于她来说是好事,省去了后期做他们思想工作的麻烦。 学堂的建设正式开始,但是想要把学堂建造好,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像这种建造房屋的施工过程,需要很多时间,有一个长期的过程。 许春花把监督学堂建设的任务交给了杨不悔。 杨不悔不想接这个任务,他还想着跟在许春花的身旁,保护她。 他认为,胡文雍还没有被捉拿到案,那么许春花还是有危险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还需要继续保护许春花。 他说道这个理是正确的,许春花现在还真的挺危险,但是不需要他的保护,因为司永安会保护她。 之前,司永安和杨不悔的分工是,司永安负责夜间的保卫,杨不悔负责白天。 最近的这几个夜间,没有人夜袭县衙,相对安稳。 司永安夜间保护许春花的场面就是,他和许春花在同一个床上睡一整夜。 与其说他保护许春花,不如说他和许春花一起睡觉。 这样他夜晚就不需要花费精力做保卫工作了,白天就精力充沛,也没别的事,所以,白天保护许春花的活儿,也就交给他了。 如此相处了几天,许春花对司永安有点厌倦了。 每天跟他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刚开始还觉得挺好的,但是时间长了,就有一些腻歪了,毕竟,一直看着同一张脸,哪怕这张脸帅的无与伦比,也会没感觉的。 许春花就给司永安布置任务,让他负责客再来酒楼的运营。 因为胡文雍和张东华的逃逸,客再来酒楼现在又被县衙没收了,归许春花管理。 许春花就让司永安把整个酒楼管理和运营起来。 当然,他们要做的业务并非像之前的酒楼一样,现在改为,不再出售酒菜,改成了面馆,专门卖面。 之前他们已经做了开面馆的准备,许春花还给一些下人进行了培训,教他们做拉面炒面。 现在把这些人调到客再来酒楼,就可以开业卖面。 至于说客再来酒楼之前的那些小二和厨子。 许春花把这事交给了司永安,他想留就留,想把他们清理掉也是可以的。 司永安和酒楼之前的人员一一见了个面,会谈之后,把一些他觉得还可以的人,留了下来,一些他觉得不可靠的人,清理掉。 当然,清理这些人员的时候,并非是暴力的清除,而是给了他们一部分补偿,基本上就是三个月的俸禄。 这是按照许春花的要求做的。 许春花管理过现代的大企业,知道企业辞退员工的时候,应该给员工一定的补偿,不能让员工被辞退后,喝凉风。 何况她没收了胡文雍那么多的罚款,有钱了,给得起补偿。 人员准备就位,又把客再来酒楼进行改造。 客再来酒楼的金字招牌,被换成了许氏面馆相对朴实的招牌。 整个酒楼也被重新改造了一番,里面的包间,全部拆掉,改为和大厅同样的布局,就放桌椅板凳。 在许春花看来,作为一家面馆,没必要设置包间,因为一旦设置了包间,食客吃面时,占用包间的时间就长,不利于提高返桌率。 毕竟,面馆卖的是面条,利润比较低,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多赚钱,需要增加客流。 有包间反而阻碍了客流量,因此,包间全部被去掉,改为最朴实的布局。 客再来酒楼便成了许氏面馆,里面的布局也大变样。 这个消息在林州城传开之后,众人表示非常的费解。 客再来酒楼好歹也是林州城的第二大酒楼,平时客人并不少,突然之间被改成了这个样子,他们感到很纳闷,就卖个面,赚的钱怎么可能和酒楼相比呢。 他们认为,许春花的这个决定是一个错误的、脑残的决定。 众人议论纷纷,抱着看热闹的心理,看待这件事。 宋福贵知道这件事之后,原本对许春花比较忌惮而阴沉的脸,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认为许春花的这个做法,相当于自找死路。 他经营宋家酒楼几十年,对于酒楼的运营,他很有心得经验。 以他的经验来看,许春花改酒楼为面馆的做法,不可取。 他让人放出话,扬言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许氏面馆就倒闭。 林州城的很多人都在等着看许氏面馆的笑话。 他们普遍认为,许氏面馆会像昙花一现一样,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死掉的。 来福把人们议论的这个观点,告诉许春花。 许春花听后,微微一笑,转而对司永安说道,“安哥,接下来我把面馆交给你,咱们的面馆是像人们说的那样倒闭,还是火爆,由你来定。” 额! 司永安惊愕。 他以为许春花把这件事负责到底呢,可许春花突然当了甩手掌柜,把这事交给他。 他问许春花为何这么干。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我想通过这件事,看看你的能力呀。” 之前,不管是面馆的布局还是人员的培训,全是她在做,而现在,到具体的运营阶段了,她就交给司永安,看看他能不能把这件事做好。 其实也没有多少的事要做了,因为该做的,许春花都做了。 司永安得知许春花的这个想法之后,拍了拍胸口,向她表示,没问题的,他能把面馆经营好。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又一场火灾 太阳缓缓升起,林州城变得热闹起来,百姓们走出家门,遛弯吃早餐。 路过客再来酒楼时,人们发现了异常。 自从挂上许氏面馆的招牌后,一直大门紧闭,然而,今日却敞开大门,跑堂的小二们进进出出,好不忙碌。 人们一打听,得知今日许氏面馆开业,他们发出呵呵两声笑,意思不言自明,不看好许氏面馆。 然而,不管他们看好与否,日上半天时,许氏面馆放起了鞭炮。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面馆开业了。 司永安穿着一身长衫,精神抖擞,满面红光,站在面馆前,意气风发,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姿态。 围观的百姓们见到他之后,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很陌生,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因为这个时代通讯不发达,像这些皇子的身份,下面的老百姓是不知道的,除非他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成群的下人,众人才能知道他的身份。 像他这样,不摆任何场面,普普通通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众人觉得他气质优雅,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这也正是司永安想要的效果。 他现在势单力薄,还不能摆皇子的架子。 在面馆前,杂技班正在进行胸口碎大石的杂技表演。 虽然许春花说她不管面馆的具体事宜,全部交给司永安。 但是,她是操心的命,忍不住给他一些建议,像这种请杂技班的事,就是许春花的建议。 她认为,有杂技班在,才能把人吸引过来,热闹喜庆。 杂技班的表演,果真吸引了很多人过来围观。 看着他们精彩的表演,众人忍不住的齐声喝彩,在这种震天的喝彩声中,过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对面的宋家酒楼,宋福贵站在窗户前,看着许氏面馆前的动静,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冷笑,请杂技班这种套路,他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门道。 在他看来,这种套路不会有多大的效果,虽然看热闹的人多,但是,杂技班表演完后,人们就会离开,不会进店消费的。 他之前也用过这样的方式,效果不大,就再也不用了。 然而,让他错愕的是,杂技班表演结束后,围观的人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般离开,一多半进了许氏面馆。 这让他非常的费解,这是为什么呢? 忽然他一拍脑袋,明白是为什么了,因为许氏面馆里面卖的是面条或者炒面,价格相对来说比较低,每一碗面条都是明码标价的,吃一碗面只需几文钱。 不像他的酒楼,吃一餐可能要花好几两银子。 如此比较了一番,他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觉得许氏面馆这是在赔钱赚吆喝,这种做事方式,做个一天两天还可以,如果做的时间长了,就承担不起了。 他还在等待着看许氏面馆的笑话,与他有同样想法的人有很多。 司永安多少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他用冷笑回应,憋着一股劲,全力经营面馆,他要证明自己,给这些看不起他的人,更要给许春花看,证明他可以把这事做好。 那些进店的食客,吃着许氏面馆的面条或者炒面,忍不住鼓掌叫绝,因为许氏面馆做的面确实好吃,比宋家酒楼的炒拉面好吃十倍。 吃过的人口碑出奇的一致,都觉得好。 一些吃饭快的食客,吃完面就结账离开。 他们对许氏面馆的面非常满意,对面馆的服务也很满意,唯一让他们觉得不好的一点,是面馆里的凳子不好,坐上去不怎么舒服,他们不愿意坐太久。 其实,这是司永安故意这么安排的,若是准备舒适的凳子,食客们吃完面之后,肯定会聊天扯淡,在店内的时间就长了,这样就耽误下一波客人上桌了,不利于返桌率。 只有准备的凳子不怎么舒服,食客们吃完面之后,不需要催促,就主动离开,这样才能让面馆的客流,快速的流动起来。 虽然凳子不舒服,但食客对许氏面馆的评价依然很高,因为,这里的面食是顶级的美味。 食客们结账的时候,得到掌柜送的一张纸质的便条,上面写着三个字,两文钱。 他们疑惑,这块纸怎么变成两文钱了呢,他们都认识这个时代的钱,是铜板。 他们问掌柜,是不是搞错了。 掌柜告诉他们,没有搞错,这个便条真的值两文钱,下一次再来吃面,拿着这个便条,就可以抵两文钱。 食客们恍然,原来所谓的两文钱,是这么算的。 这个措施让食客们觉得非常的新鲜,也很高兴。 因为,一碗鸡蛋炒拉面卖十文钱,有了这两文钱抵用券,他们只花八文钱就可以了。 他们觉得赚了。 食客们拿着抵用券出去后,对着熟识的人介绍这件事,人们听了后,都觉得新鲜。 因为,许氏面馆的这个做法,之前从来没在林州城出现过,这是独一份,让他们觉得相当的新鲜。 其实,这个办法并非许春花想出来的,而是司永安自己想出来的。 虽然他没有受过现代各大商场各种促销活动的熏陶,但是,他善于揣摩人的心理,知道人们都想着占个小便宜,他就根据这种心理,设置促销手段。 又觉得,不能让食客们只占便宜,还要让他们多来面馆,最好每天都来面馆吃面,于是,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么个措施。 在抵用券的推波助澜之下,一些本来不想吃面的人,也纷纷的走进许氏面馆来吃面。 吃了之后,他们也忍不住夸赞许氏面馆,面好吃,还有优惠活动,他们十分满意。 于是,许氏面馆一直是顾客盈门的状态。 从日上中天开业时,一直到日落时分,整个面馆都非常的忙碌,客流不断,甚至还有一些食客在外面排队等候。 宋福贵看完许氏面馆的开业仪式,就没兴趣了。 但是,傍晚时分,他再次来到宋家酒楼时,看到许氏面馆还是这么热闹,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若是许氏面馆一直这样红火,那么就对他构成了威胁。 他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种火爆的状态,只是暂时的,明天可能就不火了,毕竟新店开业火一阵子嘛。 然而,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他发现许氏面馆的食客不仅不少,反而每一天都在增加,来这里的食客越来越多。 刚开始还感受不到影响,后来他发现,他的酒楼受到影响了。 他酒楼的一些常客,不来他这了,转而去了许氏面馆。 他对这种现象十分的不解,一个面馆有那么好嘛,哪有在他酒楼里吃肉喝酒爽呢。 他找了一些熟客,询问这个事。 熟客告诉他,之所以去许氏面馆吃面,是为了感受面馆吃面的氛围,毕竟整个大堂里的人,都在吃面,有说有笑,感觉相当的热闹,氛围相当的好。 不像他的酒楼,有的人点的菜好,有的人点的差,比较起来,心里不舒服。 宋福贵听到这个说法后,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其实,他故意让食客们比较各自点的菜,目的是他们比较之后,刺激食客们点名贵的菜肴,那样他能多赚钱。 之前这个措施还有效果,没想到现在成了他酒楼的一大弊端。 他多想训斥食客们一顿,把他们都拉回自己的酒楼。 但是,他不能训斥食客,毕竟食客不是他的下人,不是他想训就能训的。 不过他也可以采取了一些应对措施。 他学习司永安,也推出了抵用券。 这种方法给他带来了一定的效果,挽回一定的客流。 可是,效果并不理想。 之前,他的酒楼是整个林州城客流最多的酒楼,而现在,客流最多的餐馆,是他酒楼对面的许氏面馆。 宋福贵在心里安慰自己,许氏面馆人多就多吧,反正赚的钱不如自己多。 但是,每天都面对许氏面馆人流比他酒楼多的现状,他受不了了。 虽然人流多不代表赚的钱多,但是,人多代表这家店生意红火啊,会产生口碑影响力的。 若是酒楼里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少,那么,终究有一天,一个客人也没有。 宋福贵忍不住了,他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除了抵用券的优惠措施之外,他用搞了一个优惠活动,从酒楼里每天抽一桌,免除他们的饭费。 虽然免单这个活动,被现代的商家玩烂了,但是在古代,这个方法还没出现过。 宋福贵之所以能想出这个办法,是被许氏面馆火爆的生意刺激了,在竞争的状态下,抱着脑袋想了好久,想出这么个办法。 免单活动让他酒楼的人气又恢复到从前。 司永安也在关注着宋福贵酒楼的动静。 虽然宋福贵推出的这两个活动,收到了不错的效果。 但是,司永安并没有反击。 因为,面馆的生意,没有受到宋家酒楼的影响,每天的收入逐步上升。 因此,他对宋福贵采取的这些措施,冷眼旁观。 “春花,你看,咱们面馆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晚上,司永安拿着账簿,来到许春花的房间,给她看账簿。 看到他神采飞扬的面庞,许春花对他微微一笑,鼓励道,“不错不错,做的很棒。” 司永安说道,“有了财力支撑,咱们是不是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司永安现在虽然在经营面馆,但他毕竟是皇子,他的心怎么可能只惦记着眼前的事呢。 他还想着,有朝一日回到皇城,参加宫廷里面的争权夺利,为了皇位,进行战斗。 许春花能理解他的心情,说道,“是的,咱们可以招兵买马,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其实,这是他们之前计划好的事,只是因为别的事,耽搁了。 之前这件事由杨不悔负责。 虽然杨不悔现在负责监督学堂的建造,不过这并不冲突。 因为学堂的建设已经稳步进行,即使杨不悔不在现场监工,工匠们也会努力干活的。 他们对学堂的建设,十分的上心。 因为他们知道,盖好了学堂,是为他们的子孙谋福利,给他们子孙创造读书的条件。 所以,这些人干活的时候,都是十分的努力而认真。 许春花把杨不悔抽调回来,让他把之前召集的人马召集起来,进行武装训练。 杨不悔连连点头,十分高兴。 与监工学堂的建设相比,他更喜欢做训练人员,培养武装势力的事。 毕竟,他曾经是武将,还渴望再回到沙场,做他最擅长的事。 训练需要有固定的场所,杨不悔问许春花,该如何安排这件事。 像训练人马这种事,肯定不能在城里进行,最好拉到城外去。 因为城里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知道后,传出风声,对许春花将产生不利的影响。 虽然说在这个时代,一些土财主可以训练自己的武装势力,但是,许春花的身份不一般,她现在是县令。 作为县令,却培养自己的武装势力,这事就容易让人想入非非,觉得她有异心了。 许春花让杨不悔以他的名义,在城外找一个偏僻的院落,买下来,作为训练场。 杨不悔按照许春花说的做,去成为寻找合适的院落。 所幸,在林州这片混乱之地,买卖房屋的事非常常见。 杨不悔轻松就找到了合适的院落,请许春花过去查看。 许春花实地去查看院落。 这个院落位于城外的小河畔,院子非常大,茅屋**间,用作训练场很合适。 在这里原本有一个院落,但是因为城市混乱,打杀不断,住在这里的村民嫌弃这里混乱,就搬走了,现在这个村子里,空出一大部分房子。 整个村庄仿佛被抛弃了。 许春花得知这件事后,忍不住的叹息,因为时局混乱,村子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是一件让人心痛的事。 这也使她意识到,必须把林州城的治安搞好,要不然老百姓的生活会受影响的。 杨不悔召集的第一批人马,总共有20人,这些人原本都是城里的普通百姓,只是生活困难,日子过得拮据,属于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类型。 杨不悔把招募他们的时候,告诉他们,每天都可以吃饱饭,不需饿肚子。 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答应杨不悔,跟着他混。 许春花见到这些人的时候,个个面黄肌瘦,有气无力。 许春花看得直摇头。 如此人员,能有多大的战斗力?能培养出什么样的人员呢? 杨不悔告诉她,别看这些人现在不怎么滴,但是,以他多年来训练士兵的经验,这些人都是习武的好苗子,只要对他们进行合理的训练,会成为一支攻无不克的强军。 有杨不悔打包票,许春花就不说那么多了,就让他专心训练这些人,争取早日形成战斗力,然后,继续壮大召集人马。 在建造自己势力这件事上,许春花不嫌人多,人越多她越开心。 司永安和杨不悔都有了事情做,许春花反而得空了,因为事情都交给了他们,她没有多少事了。 许春花也乐意出现这个情况,这说明她的安排是正确的。 若是作为一个领导,每天忙各种小事,下面的人却闲着,说明她是失败的。 只有敢于放手,把具体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做,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 她在县衙大堂上坐着,喝着茶水,表情悠然。 虽然她表情比较放松,但她的心里却没闲着,一直在想着各种事。 毕竟,胡文雍那一伙人还没有抓住呢,宋福贵也没用怼下去,这都是她即将要做的事。 来福匆匆的冲进了县衙,向许春花汇报,在面馆附近发现了可疑人员。 许春花听到这事之后,立刻睁大了双眼,问他可疑人员的线索。 来福说,发现的可以人员是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在面馆附近,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具体的信息还不知道,因为没抓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 许春花让他继续盯梢,不要打草惊蛇。 她怀疑这些人是胡文雍派来的。 毕竟现在面馆的生意这么好,以胡文雍几人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亲自来到面馆,叮嘱司永安做好防备措施,她担心对方搞破坏。 她怕胡文雍做出极端的事,他们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在面馆放一把火,那就完蛋了。 司永安最近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毕竟把面馆经营的这么好,他很有成就感。 他让许春花尽可放心,有他在,绝不会让面馆出现任何意外。 然而,当天晚上,面馆就发生了一场大火,大火汹涌。 但是,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因为许春花吸取了上次粮仓被烧的教训,在城内布置了一些应季的水道,发生火灾时,可以就近取水,不再像之前那样,必须去护城河取水。 有充足的水源,不一会儿,大火就被扑灭了,没造成太大的损失。 而且,因为司永安已经做好了防备措施,放火的人员并没有逃走,被抓住了。 放火的人并非是来福汇报的可疑之人,而是面馆内部的人员。 第二百二十四章 诱饵 放火之人名叫赵德亮,是后厨的一个厨子,他是之前客再来酒楼留下的人。 司永安当初筛选客再来酒楼人员时,和他见过面,聊了一次,觉得这人憨厚老实可靠,于是就把他留下了,没想到这人竟然干出了放火烧面馆这样的事。 司永安向许春花作检讨,是他识人不清,没想到这看似老实的人,竟然做出这等恶劣的事。 许春花表示,这事不怪他,只能说明敌人太狡猾。 她连夜把赵德亮抓到了县衙,对他展开审问。 赵德亮保持一副抵制的态度,一直声称,放火是他晚上不小心点燃烛火时,洒了煤油,煤油及时救火,因此,才着火了,这是意外事件。 许春花瞪着他,“你以为我会相信这是意外事件吗?从实招来,究竟是谁指使的你?” “大人,我真不是有意放火的,小人愿意用身家性命担保,这真的是个意外事件,这事发生之后,我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赵德亮一脸真诚道。 许春花对他说道,“别扯那些没用的,说,究竟是谁指使你干的?” 赵德亮的态度很坚决,坚决不肯直说出是谁指使的,他一口咬定,这是意外事件。 许春花冷笑,“这样的话,我只能对你用刑法了,来人,棍棒伺候。” 衙役们开始用板子打赵德亮。 虽然挨了板子,但是赵德亮意志坚定,还是不肯松口。 许春花怒极而笑,“你觉得我好欺负,还是觉得我不敢对你用重刑啊?来人,用拶刑对付他。” 所谓的拶刑,其实就是把一些竹板串成串,然后把人的手指放进竹板中间,一边一个衙役,反向用力,挤压人的手指。 这种刑法一般对女犯人用的比较多,但是,男犯人并非不可以用。 虽然拶刑与那些残酷的刑罚相比,差了很多,但是这种刑法造成的伤害却也很大,毕竟十指连心,当手指承受巨大的痛苦时,人会崩溃的,被拶刑挤压之后,手指就废掉了,失去了手指的灵活性,甚至连打弯都不可能了。 许春花之所以对赵德亮用拶刑,是因为赵德亮是个厨子,而厨子,吃饭的本领就是那双手。 一旦双手残废,他根本做不成厨子,失去了生存的本领,为了起到威慑作用,就用了拶刑。 赵德亮吓得面色煞白,肌肉都在颤抖,“别别,大人,别用这样的刑罚,求你换一个刑罚好不好?” 许春花冷笑,“用什么样的刑法,由我说了算,而不是你。” “可是,用了拶刑,小人的手就废掉了,我这一辈子就完蛋了。” 许春花轻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受刑罚,把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说出来。” “我我……”赵德亮犹豫,与他一辈子的吃饭手艺相比,说出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许春花见他犹豫,立刻鼓励道,“只要你说出是谁干的,你不仅不会受到处罚,反而,我还会给你一些奖赏。” “不,我不能说。”赵德亮摇头,“要是我说了的话,我一家老小都没命了。” 许春花缓缓摇头,“你把幕后指使者看得太牛逼了,虽然他们可能有点势力,但是,不至于比县衙还牛吧?” “怎么不可能,他就比你县衙厉害。”赵德亮说,“之前有人不听他的话,结果全家老小一命呜呼。” 许春花双眼陡然睁大,冷声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卷宗,若是真有这事的话,那么她就要重新调查这件事,没准可以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赵德亮摇头,“那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他的家人都被杀了,谁去报案呢,不了了之了,你现在想调查,是调查不出来的。” 许春花眼里闪过一抹寒光,“那件事我没精力,就不说什么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种事只可能发生一次,有我在,绝不可能再发生,所以,你没必要有顾虑,尽可大胆的说出来。” 赵德亮还是摇头,“可是,我怕我们一家人真的会成为那种情况,命赴黄泉。” 许春花道,“你要是觉得害怕的话,招了这件事之后,我可以把你关押在大牢里,让他们找不到你,这样的话,你就安全了。” 赵德亮眼珠转了转,突然问道,“若是我说了,真的有奖励吗?” 许春花点头,“当然,我说话算话。” 赵德亮抬眼看了看许春花,试探地说道,“要不你给我五十两银子,然后把我的一家人全部关押到大牢里面,等这件事解决后在放出来,可好?” 他打的主意是,赚五十两银子,又能保住全家人的性命。 许春花搞明白他这个想法后,微微一笑。 虽然他这个做法有点幼稚,但是这样做并非不行,她点点头,“好,我答应你,可以按照你说的这个办法做。” 赵德亮说道,“其实指使我的人,是我的前掌柜张东华。” “哦!”许春花惊得坐直了身子。 虽然她猜测这事可能是张东华,胡文雍这一伙干的,但是她觉得,他们并非亲自参与,而是派下面的人去做。 但是,这一次出乎她的意料,竟然是张东华亲自做的。 她问赵德亮,为何张东华亲自命令他,他何时见过张东华,怎么接受他的命令。 赵德亮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其实,张东华之前派过人找他,指使他放火,他没有同意,因为他知道这事做出来之后没有好下场。 张东华就亲自找他,给他说这事,对他表示,如果按照他说的做,将给他一大笔丰厚的奖励,若是不做,他的生命将受到威胁,因此,他不得不替张东华做这事。 许春花一拍大腿,说道,“若是你帮我抓住张东华,绝对是大功一件,对了,他有没有说,你做了这件事之后,怎么给你奖励呢?” 赵德亮表示,张东华去他家找的他,事成之后去他家给他奖励。 许春花闻言,紧皱眉头,左思右想,按照赵德亮这话的意思,不能把他送进大牢,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赵德亮相当于是诱饵,通过他就可以找到张东华。 许春花告诉赵德亮,“这样吧,我派人在暗中保护你全家,你装作平常的样子,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该来面馆上工就过来,该回家就回家。” 赵德亮摇头,“不不,我不敢出去了,我想进大牢,我怕张东华得知我招供后,找人杀我。” “没事的,我们在暗中保护你。” 赵德亮头摇的像拨浪鼓,“我这人胆小,一遇到事儿就容易漏馅,所以你还是把我关起来吧,这样最安全。” “真不能把你关起来。”许春花向他解释,“若是你关起来了,意味着张东华的线索又断了,那样的话,想抓住他,将更加困难,而现在,有你在,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然而,任凭她说的口干舌燥,赵德亮始终态度坚决,不听她的。 许春花只好改变仿佛,告诉他,若是按照她说的做,给他的奖励会加倍,变为一百两银子,此外还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他,绝对不会让他和他的家人受到意外。 赵德亮听到一百两银子时,双眼睁大,同意了这件事。 于是,许春花连夜把赵德亮放出去,装作没有抓到面馆纵火犯的凶手,又在全城张贴告示,寻找纵火犯的消息。 赵德亮回家的时候,许春花直接派了杨不悔,去他家保护他一家人。 虽然说杨不悔现在负责训练他们的武装势力,但是,在保护赵德亮这件事上,若是把这个任务交给来福,刘卫东这些人,许春花不放心,因为他们武艺不够高,唯独交给杨不悔,她才放心。 因此,把杨不悔从城外的训练场召回,让他暂停对人员的训练,在暗中保护赵德亮一家。 然而,杨不悔不仅自己回来了,还把他训练的那20个人也都带回来。 虽然说这些人刚接受训练,没有高强的武艺,但是胜在人多,若是遇到急事的话,还是可以抵挡一下的。 天亮之后,整个林州城的百姓都在议论许氏面馆失火的事。 由于许氏面馆刚开业的时候,非常的红火,是他们关注的焦点,他们这几日谈论的话题,全是关于许氏面馆的。 而现在,许氏面馆开业没几天,就被人放火,不得不关门歇业,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个笑话。 有人说,这都是许氏面馆高调做事招来的报应,作为一家新开业的面馆,它应该低调,像其他新开的酒楼食铺一样,放低姿态,从低处做起,而非张扬做事。 这个说法竟然得到很多人的赞同,在林州城传开。 宋福贵在自己的酒楼里,透过窗户,看着被烧得一片乌黑的许氏面馆,他肥胖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嘿嘿,和我对着干,你们还差得远呢,在整个林州城,无论你们怎么闹都行,但是,在酒楼这个行当,第一必须是我,其他人都不能超过我,一旦超过我,必死无疑。” 宋福贵自言自语道,语气却自信十足。 忽然,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该把这事告诉老朋友,喝杯酒庆祝庆祝。” 于是,他让小二通知后厨,多做了几道美味的菜肴,然后,把这些菜肴打包,送到他府上去。他自己则坐着轿子回到府上。 回府之后,他没有进屋,来到他家的后花园,花园里有一个人工开凿的小湖,湖畔有一个凉亭。 他进了凉亭,在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摸索了几下,而后,他的身子竟然从凉亭中消失,进入到地下。 由于上次许春花在他的茅厕里搜出了地洞,他吸取教训,把地洞重新设计,建在他家后花园的人工湖底下。 他故意这样做,以期躲避搜查,不管藏东西或者藏人,都能安然无恙。 地洞里面,摆放着桌椅板凳,还有床榻和被子。 在这里面住着三个人,正是张东华,胡文雍和金萍儿。 “有何,宋老爷我来了。”张东华见到宋福贵进来,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奉承巴结道。 胡文雍则是对宋福贵点头,拱手示意。 金萍儿躺在床榻上,娇弱无力,像个病美人。 她之前在牢狱里,被许春花用了几种刑罚,身上带着伤,到现在还未完全康复。 于是,就在地洞里养伤,由胡文雍和张东华照顾她。 宋福贵对着他们一一点头示意。 金萍儿想从床上起来,给他行礼,他连忙挥挥手,示意没必要,让她继续躺着。 宋福贵往桌上摆酒菜,张东华立刻上前帮忙,两人在桌子上摆了六道菜,把胡文雍招呼过来,他们三个男人,守着桌子,喝酒吃肉。 “宋老爷,我这一招玩的高明呗。”张东华主动提起去许氏面馆放火的事。 宋福贵满意的点点头,“嗯,很好,有了你这一招,估计许氏面馆该消停一阵了” 胡文雍由于被关在大牢里一段时间,整个人更加消瘦,他的表情也更加的阴狠,声音沙哑的说道,“我觉得还不够,咱们应该把许氏面馆彻底毁掉。” 宋福贵摇头,“不不,干嘛要毁掉啊?那些房屋是无辜的,若是毁掉了,咱们后期想要利用的话,还得自己重新建立,因此,房屋不能毁掉,该被毁掉的,是许春花这个小县令,还有她的人马。” 张东华叹口气,“可是,这件事咱们之前做过好几次呀,但是都没有成功。” 提起这事,宋福贵也很生气,气呼呼的说道,“哼,这只能说明,咱们之前找的人,都是酒囊饭袋,笨蛋,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那肯定的,他们做事怎么可能像我这么尽心尽力。”张东华毫不脸红地夸赞自己。 宋福贵顺着他的话说道,“嗯,还是小华你办事比较靠谱,像这一次的火烧面馆,我就非常的满意。” 张东华连忙站起来,向宋福贵行谢礼,“不敢不敢,都是宋老爷你领导有方。” 胡文雍不屑的瞥了张东华一眼,他就烦张东华这个拍马屁的劲儿。 他冷哼一声,“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因为咱们还没有绊倒许春花,想要表功或者庆祝,需要等把她们赶走,把林州城变成咱们的天下之后。” 宋福贵赞同的点头,“对,我觉得咱们应该动手了,把他们赶走,咱们重新掌控林州城。” “可是咱们现在该怎么做啊?原本还有一些财力的,可现在,全被许春花没收了,连咱们的酒楼,也被她收回了。”说起这事,张东华咬牙切齿,分外的憎恨许春花。 “你们没钱不要紧,我有。”宋福贵财大气粗地表示,“用我的家底,就可以对付许春花了。” “这样多不好意思呀。”胡文雍客套道。 “别和我客套。”宋福贵不满地白了胡文雍一眼,“老胡,咱们谁跟谁呀?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胡文雍嘿嘿一笑,“那就谢过老宋了,咱们兄弟联手,争取早日把许春花赶走。”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宋福贵发出阴冷的笑声。 他们不断地碰杯喝酒,密谋了一番,而后宋福贵离开了,张东华也走出地洞,去执行下一步的计划。 偌大的地下,只剩下胡文雍和金萍儿两人。 金萍儿躺在床上,笑吟吟的看着胡文雍。 胡文雍心念一动,心头一阵火热,脸上带着坏笑,坐在床侧,“萍儿,你身体好了吗?” 金萍儿回给他一个娇媚的笑容,“不管好不好,老爷想做什么都可以的,妾身自当全力的配合。” “嗯嗯,还是萍儿善解人意。”胡文雍弯腰上床。 由于他们三人都住在地洞里,有张东华这个电灯泡在,他们这对老夫少妻不方便做羞羞的事。 胡文雍虽然老了,但色心还在,现在张东华出去了,给他俩创造了空间。 他扑到金萍儿身上。 金萍儿竭力地配合他,不一会儿,地洞里就响起了金萍儿诱人的叫声。 胡文雍上战场不到三分钟,就退出了。 他毕竟年龄大了,身体机能下降,无法满足金萍儿。 金萍儿娇嗔一声,“老爷,妾身还想要。” 胡文雍喘口气,“不行了,没吃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等下次我吃了药后,咱们好好地玩一次。” 金萍儿发出不满的一声娇哼,背过身去。 胡文雍自然明白金萍儿在做什么,却不能阻止,毕竟他不中用。 张东华出宋府的时候,换了一身仆人的装扮。 他没有立刻去做他们商量好的计谋,而是首先来到了许氏面馆,观察这里的情况。 毕竟,这里曾经是他的酒楼,他在这里经营了几年,对这座酒楼充满了感情,现在被许春花没收了,他的心里是那么的不舒服,他做梦都想夺回酒楼。 站在酒楼前,看着里面被烧的一片狼藉,他的嘴角浮现快意的笑容,仿佛在打量自己创造的丰功伟绩。 他在面馆前停留了一会儿,戒备的四处看了看,而后匆匆的离开。 他认为自己做得足够的小心,但还是被人发现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择日不如撞日 赵德亮对着自己的一家老小说道,“你们去偏厅等待。” 然后,无论是白发老母还是幼小的稚子,都离开了,还把饭碗端走,把正午收拾干净。 屋内只剩下赵德亮和张东华。 张东华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甩到桌子上,“赵德亮,放火的事儿你干的不错,这是给你的奖励。” 赵德亮连忙拿起银子,连连道谢,心里却有点不屑,因为张东华给他的奖励只有十两银子。 别看张东华之前是堂堂的大老板,但是,他是那种比较抠的人,属于越有钱越抠的类型,因此,他对待下面的人向来吝啬,给他们发奖赏从不多发,最高不超过十两银子。 赵德亮看向张东华的目光,带着鄙视。 人家许春花许诺的奖励,一下子就是五十两,后来又涨到一百两,张东华和许春花一比,差太多。 赵德亮在心里暗暗佩服自己的选择明智,还要替许春花做事比较靠谱。 张东华又给赵德亮布置了一个任务,从怀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交给他,让他把瓷瓶里面的东西放到煮面的大锅里。 赵德亮没接,问张东华,“这是何物?” 张东华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不该问的不要问,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赵德亮立刻做出一幅诚惶诚恐的表情,表示会按照他说道做。 张东华一甩衣袖,离开了赵德亮家。 他没有立刻回宋府,而是在城里逛了一圈。 他本性喜欢热闹,在地洞里闷了这么多天,有点寂寞难耐,出来逛逛,见见大街上的人,心里感觉会好受些。 他在大街上晃悠了多半天,才回到宋府。 进宋府侧门之前,他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街道,发出了不屑的声音,“哼哼,许春花你也就那么一回事,没多牛,我都在城里逛了一天了,你都没察觉。” 他摇摇晃晃进入宋府,来到人工湖畔,进入地洞。 他以为自己的行踪无人知晓,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但是,没有人打扰张东华,任由他嚣张。 以许春花的话说,时机未到,先让张东华嚣张几天。 至于张东华给赵德亮的小瓷瓶,很快被送到了许春花的桌上。 许春花和司永安相对而坐,看着桌上的小瓷瓶。 司永安动手,从瓷瓶里面的物体倒出来,是一些白色的小药末。 他问许春花,“你猜这是什么东西?” 许春花翻个白眼,“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毒药之类的。” “万一不是呢,也有可能是春、药哦。”司永安脸上浮现一抹坏笑。 许春花震惊,没想到司永安说出这样的话。 她扫了他一眼,“安哥,我发现你学坏了,不过,为了验证这东西是什么,咱们做个试验就知道了。” 司永安连忙阻止,“不可,怎么能做试验呢,咱们不能视人命为儿戏。” 许春花摇头,“你想多了,我肯定不用人命试验,而是用动物来试验。” 她让下人抓过来两只鸡,把白色的药末喂给鸡吃。 鸡吃过之后,扑腾了两下,就一命呜呼了,原本红润的鸡冠,变成了乌黑色。 “我靠,这是剧毒啊。”司永安心有余悸的叹口气。 许春花的表情也非常的冰冷,看来张东华还真是穷凶极恶,竟然想把这么剧毒的药物放进面汤锅里。 他此举分明想把去许氏面馆吃面的人,统统毒死,以此制造恐慌。 “春花,咱们直接抓人吧,把他们都抓起来,让他们无法嚣张。”司永安说出自己的观点。 现在抓人的时机已经成熟,他们已经掌握了张东华的行踪,连他的藏身之地都掌握了。 没错,张东华今日大摇大摆的行踪,已经被许春花派出去监视的人,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许春花点头,“时机差不多了,可以动手行动了。” “好,我这就带人前去捉拿张东华。”司永安意气风发,表情激动地说道。 许春花摇头,“这事儿不能由你去,应该让我去。” “你去太危险。”司永安担忧道。 “没事的,咱们多带点人去。” 她把这个消息告知杨不悔,让他整顿人马。 杨不悔把衙役们组织起来,至于他新训练的二十人也被调动过来。 因为衙役人数不多,若是只去几个人,形成不了强大的气势,而前去宋府作势,必须把气势壮大起来,去的人越多越好。 人员整顿好后,由许春花亲自带队,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宋府。 宋府看门的小厮,看到许春花一行人到来,由于有前车之鉴,不敢有任何的刁难,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宋福贵闻讯,也匆匆从里面跑出来,远远地就对许春花供手行礼,满面笑容,“呵呵,春花怎么又来了呢?” 许春花扫了他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宋叔,你这事做的不对啊。” 宋福贵表情愕然,“我什么事做的不对啊,你这话把我搞糊涂了。” 他装作听不懂许春花的话。 许春花微微一笑,“先别着急否认,很快你就懂了。” 她带着一众衙役,直接冲到了宋府的后花园。 宋福贵见到这一幕,表情巨变,没想到他们这次的目的竟然如此的明确,他眼皮快速地跳动起来。 他却笑嘻嘻地说道,“春花,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许春花瞥了他一眼,“难道宋叔你还不知道吗?” 宋福贵摇头,“我不知道啊。” “呵呵,宋叔心性真好。”许春花声音陡然变冷,“如果等会发现了什么,希望宋叔不要再把责任推到下面的管家身上,要勇于承认哦。” 宋福贵做出不悦的表情,“春花,你这是什么话呢?我是那种人吗?” “是不是这种人,你比我了解你自己。” 许春花又对杨不悔说道,“杨大哥,咱们直接办正事,动手吧。” 杨不悔应了一声,就带着衙役们前往人工湖畔的小凉亭走去。 宋福贵的表情顿时变得煞白,他觉得天旋地转,这怎么可能,许春花怎么知道那里有猫腻的。 杨不悔在凉亭中间的石凳上,用手动了几下,只听到一阵沉闷的声响,接着,石凳一侧出现了一个洞口,地洞里面亮着烛光。 许春花指着这个洞口,笑着问宋福贵,“宋叔,这个该不会又是你家的管家干的呗?” 宋福贵这次没有说话,只是他面部的表情不断的变来变去。 许春花站在洞口,笑眯眯的冲里面喊道,“张东华,别在里面当缩头乌龟了,出来呗。”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她,地洞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好像没人一样。 许春花淡漠的声音又响起,“不要逼我对你用火烧烟熏的方法,赶紧出来,要不然有你受的罪。” 这时里面才传出一道不情愿的声音,“好了好了,别烧了,我出去。” 过了一会,张东华出现在地洞口,他从地洞里爬出来,脸上带着愤懑,不甘的表情,冷声问许春花,“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许春花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下午大摇大摆在城里逛了那么久,即使我闭着眼,也能发现你的行踪啊。” “我操,竟然被发现了。”张东华懊恼地拍了下脑袋,表情懊恼。 宋福贵对他做出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 许春花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宋福贵,“有句话叫做人在做天在看,无论你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会留下线索的。” 张东华忽然仰天长笑,“哈哈,许春花,没想到我终究没有玩过你。” 许春花对他摇摇头,“不是你没玩过我,而是你没玩过正义。” “什么正义不正义,我才不管呢。”张东华伸手一指许春花。 “你干嘛?”司永安立刻挡在许春花的身前,他怕张东华做出伤害许春花的举动,提前做好防备。 许春花拍了他肩膀下,“没事的,咱们这么多人,我相信张东华不会乱来的。” 张东华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小子,看来你很喜欢许春花啊。” 由于司永安在林州城行事低调,他皇子的身份无人知晓。 因此,张东华才敢用如此语气和他说话。 他看看司永安,又看看许春花,“许春花,我跟你说最后一句话,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他直接伸出双手,做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抓我吧,我绝不反抗。” “这才是你正确的做事方式。”许春花微笑地看着他。 看着乖乖认罪的张东华,许春花没来由地心头一动,觉得有些奇怪。 之前抓张东华的时候,他都要反抗一番,这一次为何没有任何反抗,乖乖的认罪呢? 她不认为张东华已经屈服,那么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许春花自己想不明白,只好问张东华,“你这次为何如此干脆地认罪呢,你是不是想掩饰什么?” 到目前为止,许春花并不知道地洞里面还有胡文雍和金萍儿这两个人。 因为根据她派出去的衙役,监视全城得到的情报,只是看到张东华在这个地洞出没了,并未发现胡文雍和金萍儿的踪影。 因此,许春花以为,地洞里面只有张东华一个人,她这次前来的主要目的,也就是抓张东华。 张东华发出哈哈的大笑声,“我能掩饰什么呀?这不你们想抓我嘛,而我东躲西藏逃了几天,厌倦了这种生活,不想逃了,于是就干脆认罪,被你们抓住,是死是活由你定,我现在就是这想法,没有其他的事了。” “是吗?”许春花问道,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张东华,不放过他面部表情的任何变化,以此确认他这话的真实性。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张东华说道。 许春花眼珠转了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顺着张东华的话说道,“好吧,既然你主动认罪,也省去了咱们针锋相对的时间,来人,给他戴上刑具,把他押走。” 她话音刚落,有两个衙役走出来,给张东华戴上脚铐,押着他向外走。 许春花敏锐地发现,张东华长出一口气,表情似解脱似虚惊一场。 许春花突然来了一句,“张东华,是不是地洞里面还有人?” “啊!”张东华立刻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有了,只有我这一个人啊。” 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真实可信,他冲宋福贵眨眨眼,高声喊道,“宋老爷,你说对吧?” 宋福贵丢给他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从后面走上前,还未走到许春花身前,他就扬手打自己耳光,啪啪的耳光声响起,他好像没留情面,用了很大的力气,把他的胖脸打的通红。 他露出后悔的神情,对许春花说道,“春花呀,这事是我做的不对,张东华和我是朋友,我们都是开酒楼的,相互之间关系还不错,他有一天突然找到我,说他被人冤枉,有危险,求我帮忙,我没细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在朋友的情分上,我把他带到这里,让他躲在我这里面,我没想到他犯的事,竟然与你有关,哎,我识人不清啊。” 他深深地叹口气,眼角硬挤出几滴眼泪,“哎,我这老眼昏花啊,不过,春花你放心,既然我包庇了张东华,那么我甘愿认罚,要不你也把我抓进大牢呗。” 许春花越发确定这里面有猫腻了,因为宋福贵是如此的圆滑,不管何时和他交手,他打死都不肯承认自己犯过错误,而这一次,他竟然直接承认。 在许春花看来,这说明一点,他们想掩盖说明东西。 她对着杨不悔说道,“杨大哥,麻烦你进地洞里面看看呗。” “啊,看什么看,我已经明确说过了,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你还想看啥啊。”张东华的声音不由得抬高了几分,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非常的紧张。 宋福贵的动作更夸张,他直接拉着许春花的手,想强制带她离开,嘴上说道,“春花,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主动认罚,跟你去县衙,此外我还捐给县衙纹银五万两,咱们现在取银子去。” 许春花摇头,“这事儿不着急,等会儿我再找你算账,现在咱们还是看看地洞里究竟有什么吧。” 她给杨不悔使眼色,杨不悔点头,而后起身往地洞里钻。 许春花叮嘱了他一句,“一切要小心。” 杨不悔回给她一个笑容,“放心吧,我没事的。” 他进入了地洞。 许春花目光盯着张东华和宋福贵,发现他们的表情都变得非常的紧张。 杨不悔下去地洞之后,很快里面就传出了惊呼声,接着还有女子的大叫声。 “杨大哥,下面是谁?”许春花急忙问道,又给衙役们下命令,让下去几个人帮杨不悔。 “春花,胡文雍和金萍儿也在这里面。”杨不悔带着惊喜的声音传过来。 许春花听到之后,喜出望外,没想到这次搂草打兔子,本来只是来抓张东华的,竟然又把另两个人也抓到了。 她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看了看张东华,张东华和她直视,目光里带着愤怒,还有担忧。 许春花说道,“我说你们两个怎么突然都变得这么老实了呢,原来是为了隐藏这件事啊。” 宋福贵急切地说道,“春花,你听我说,这是个意外,我刚才得到张东华的眼神示意,配合他说了那么一番话,其实这都不关我的事,你给他定罪,审判他就行了。” 宋福贵发现事情已经败露,没有挽回的余地,就不再掺合这件事,把自己摘干净。 许春花扫视他一眼,想了一下,接受了他的话。 在她看来,现在还不是和宋福贵针锋相对的时候,若是在加上宋福贵,那么今天这个事牵扯的就更大了,她不一定能应付的来。 还不如见好就收,先把胡文雍这三个人押回去,把他们的问题解决了,至于宋福贵的事,等她力量充足后,再解决。 金萍儿和胡文雍被从地洞里面押出来。 他们两个看到许春花的时候,表情满是怨恨,恨不得吃掉许春花。 金萍儿气愤的说道,“许春花,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许春花没有因为她的话就生气,反而对她笑了笑,“这一次就散去了,因为你们犯的罪已经足够恶劣,可以砍掉你们的脑袋了,所以,你这一次活不成了,把脖子洗干净,等着被砍脑袋吧。” 她的目光转到胡文雍身上,说道,“胡师爷,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够阴狠,够狡诈。” 胡文雍则是冷哼一声,对许春花的话不置可否。 许春花又对他说了几句,然而,不管许春花说什么,胡文雍始终不发一言。 许春花笑道,“怎么着?胡师爷,难道你认为还会有人会来救你吗?” 她对着衙役们一挥手,“把他们三个人都押回去吧。” 衙役们应了一声,押着他们三个人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胡文雍的声音淡淡的响起,“老宋啊,择日不如撞日,我觉得今日是个好机会,咱们动手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百姓的力量 “哈哈,现在这个机会还真的不错,行吧,那咱们就在今天动手吧。”宋福贵脸上原本谄媚的笑容不见了,变得一脸阴狠,高喝道,“来人,传我的命令,召集人手,对付许春花他们。” 顷刻间,他府上响起了咚咚的沉闷鼓声。 在鼓声中,有人走动的声音响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一波又一波人,不一会儿,后院里出现了五六十个黑衣打扮的人,每一个都手持长刀,表情凶恶,虎视眈眈注视许春花一行人。 许春花对于这一幕并没有任何的惊愕,因为根据她之前得到的信息,胡文雍和宋福贵本就是一伙的,这俩人狼狈为奸,坏事做绝,现在联手对付她,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她没想和宋福贵动手,是因为觉得准备不充分,以防出现意外,但是,今天这种情况下,不得不动手了。 她扫视了一下身后的众衙役,问道,“咱们有信心和他们一战吗?” 杨不悔带头说道,“一群乌合之众,不足挂齿,我带着我的二十人,足以对付他们。” 当他处于完全健康的状态下,他的战斗力相当强大,带几个小弟帮忙,就可以对付这么一群人了。 宋福贵冷冷一笑,“休得吹牛,你们上,把他们统统抓起来。” 他对手下的打手们发出命令。 打手们高声应了一句,立刻行动起来,围攻许春花一行人。 许春花心中生出不好的念头,让衙役们和他们速战速决,不要恋战,不求伤敌,只求全身而退。 因为,她担心宋福贵还有其他的后招。 毕竟,宋福贵在林州城经营了这么多年,肯定在方方面面都是有关系的,可能还有很多的同伙,若是不早日撤退,落入他的地盘,不死也要掉层皮。 杨不悔高喝一声,带着所有的衙役们,和这些打手打斗起来。 司永安则拉着许春花,向外面逃离。 他想先带许春花离开,毕竟许春花没有武技,属于弱势的一方,万一受伤,他会心疼的。 “想跑?没门儿。”宋福贵看出司永安的意图,对打手们发出命令,不准一人逃离,统统抓起来。 打手们应了一声,抡起刀枪,凶狠的和衙役们打斗在一起,不一会儿就血光四溅,喊叫声不绝于耳。 虽然杨不悔武艺高强,一个人能对付十几个人,但是,宋福贵府上的打手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受伤一个立刻有新的打手补上。 其他的衙役没有杨不悔这么高强的武艺,顶多能一对一,或者一对二。 场面僵持住了。 许春花被司永安保护在身后,虽然她自己受不到伤害,但是,看着鲜血四流,惨烈的现场,她颜色焦急。 她的目光看到了站在打手后方的宋福贵,胡文雍,张东华几人,他们现在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许春花一行人,态度非常的嚣张,仿佛胜券在握。 “许春花,我告诉你,和我们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前几任的县令就是这种情况,你不识趣,也要学他们,非要在林州城掺合一下,现在知道后果了呗。”胡文雍牛气哄哄道。 许春花眼角一跳,看着他们,说道,“这么说,前几任县令都是被你们杀的了?”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宋福贵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胡文雍拦住了,他这人生性谨慎,不让透露一点不应该透露的消息,“老宋,不要说这些问题。” 胡文雍又对许春花说道,“想知道这些事,你就去阴曹地府,问问被杀的那几个县令吧,现在,属于你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跟他们一样,都不明不白地死去呗。” “你敢!”许春花呵斥道,“胡文雍,你之前是师爷,应该知道现在朝廷的律法,你公然杀害朝廷命官,做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难道你不想让自己被轻判吗?” 许春花并不想发生流血冲突事件,因此,想阻止这事的发生。 并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 因为,流血冲突意味着有人伤亡,也就意味着有生命的消失。 许春花不愿意看到一条好好的生命就这样消失掉。 胡文雍嘿嘿一笑,“我当然想被轻判呀,我也想继续做我的师爷,而非像现在这样成为流亡之徒。” “那你为何还要反抗呢?还不束手就擒。”许春花劝说道,“若是你肯主动认罪,我定会从轻处罚你。” 她内心还是希望通过商谈解决这件事。 胡文雍脸上带着笑意,似乎被许春花说动了,问道,“我要是束手就擒的话,会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当然是从轻发落呀。”许春花说道。 这时候,司永安在她的耳畔说道,“春花,不要和他磨叽了,我发现,有越来越多的打手来到这个院子里,你和他说的时间越久,来的人越多。” 许春花目光惊愕地看向司永安,“真的?” 司永安肯定滴点头,“当然是真的。” 许春花的神色立刻变得严肃,不过,她告诉司永安,再稍微等一下。 他又对胡文雍喊道,“那好,胡文雍,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让人把你捆绑起来,再让你们的人停止攻击,你主动跟着我去县衙,这样的话,我就可以饶恕你的部分罪行,从轻发落你。” 胡文雍摇头,“口说无凭,万一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反悔,又砍掉我的脑袋,我岂不是亏死了。” 许春花对他说道,“这是不可能的,我说话算话。” “不好,有人冲进来了。”司永安急切的喊道。 就在这时候,从宋府的后门处,冲进来一群人,每一个都长的凶神恶煞,身上带着一股匪气。 他们来了之后,把许春花一行人团团包围住。 这样的话,相当于胡文雍一方又多了一支生力军,除了现有的打手,又有了这么一伙看戏的,关键时刻,他们可以顶上去,继续给许春花一行人以压力。 许春花打量这些人,都是生面孔,从未见过。 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不过许春花表面上却摆出县令的威严,对他们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但是,请你们记住一点,我是县令,我们在这里断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要不然你们会给自己找来麻烦的。” “呵呵,早就听说过小县令许春花的大名,听说是个很厉害的人,怎么见面之后,发现你只会说大话呢,你这样可不行呀,我们才不会听你的。”这伙带着匪气的人说道。 “你们不听我的,那就是在公然挑衅县令的威严,要受到惩罚的。”许春花道。 “惩罚就惩罚呀,我们才不怕呢。”他们这些人和许春花针锋相对。 宋福贵这时候开口道,“老四啊,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和他们动手,早点把这事解决了。” “啊,这是你的人。”许春花后知后觉道,她发现自己因为一直想着和平解决这事,结果落入胡文雍的圈套了。 这些土匪们发出了轰然大笑声,“我们当然是一波的,我和老宋老胡是兄弟,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他们搞不定的事,由我们出马。” 土匪中一个络腮胡子大汉说道,“刚才我和你说那么多,只不过是在逗逗你,你还以为是真的呀。” 许春花恍然,原来刚才胡文雍和她说话,并非是真的有意悔过,只是想借此分散她的注意力,以便拖延时间,等他们的人全都赶过来。 她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胡文雍,你真奸诈,我又一次输给了你。” 胡文雍这时候发出了嚣张的笑声,“输给我是正常的,你不知道我的外号吗?” 他伸手一指土匪们,“告诉许春花我的外号。” “我们胡爷的外号叫做老狐狸,什么事都能算计到。” 土匪们骄傲地说道。 许春花心悦诚服道,“胡文雍,不说别的,至少在耍心机这件事上,我不如你。” 胡文雍脸上扬起骄傲的笑容,“那必须的,在这件事上,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 “不过,我还要说一句,不管你现在多么嚣张,总之你注定没有好结果的,因为做坏事注定要受到惩罚的,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别说那些大话,这些对我没用,我才不信这一套呢,我只信我自己的计谋。”胡文雍又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动手,把许春花抓起来。” 这些土匪们也都应了一声,而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对着许春花一行人围剿过来。 “春花,赶紧跑。”杨不悔竖起他的红缨枪,怒视着这些土匪,对许春花和司永安大吼,让他们两个赶紧离开。 他担心再拖下去,他们都将交代在这里。 他的神色非常的紧张,虽然还没和这些土匪交手,但是这些人身上充斥着一股凶悍之气。 这种气息,只有一种人身上有,那就是杀过人,身上染过别人献血的人。 司永安拉着许春花,匆忙逃离。 杨不悔带着一群衙役断后。 但是,因为这伙土匪的加入,杨不悔一行人不再是他们的对手。 不断有衙役受伤,有的衙役生命垂危。 宋福贵,胡文雍等人看到这一幕,发出嚣张的笑声,他们仿佛看到胜利的曙光,丝毫不在意衙役们的死亡。 许春花气红了眼,泪水在眼珠里打转。 她毕竟是个小姑娘,面对这种危机情形,思绪混乱,脑子卡壳了。 司永安紧握她的手,给她鼓励。 她这才回过神来,指挥这场打斗。 她心知,依照现在的情形,硬拼下去,他们这一方将会更加的不利。 许春花果断的决定,所有的人全部聚集在一起,背靠背,一致对外,形成一个铁桶阵。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可能还会有一些人受伤,但是,总归比之前零散的状态下,每个人腹背受敌要好很多。 他们一伙人边战边退,终于推出了宋府,来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的路人,看到这里发生了激烈的打斗,都纷纷的逃离。 虽然说这时代也有见义勇为古道热肠之人,但是,现在没人敢帮忙。 因为作为林州城居民,他们都知道,整个林州城最有实力的人,并非是县衙,而是宋福贵。 犯了罪,在县衙可能还有活路,但若是得罪了宋福贵,落到了丰他的手里,那么肯定是没有活路的。 因此,现在看到县衙的人和宋福贵的人打斗在一起,众人都是纷纷的逃离,根本不敢掺合这事,不愿淌这趟浑水。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紧皱眉头,他们之所以从宋府逃出来,就是为了借助百姓的力量。 可眼前的情况,与许春花心中所想的百姓们主动帮忙,完全不是一回事。 在这种情况下,许春花连忙高呼,号召百姓们过来帮忙,若是没有外人帮忙的话,仅仅靠许春花他们这一伙人,即使到大街上,最终结果也是被宋福贵的人抓住,甚至被他们杀害的。 因此,必须有外力的注入,必须有人帮忙,才能扭转当前的局面。 在许春花的高声吆喝中,以及给出的重金悬赏之下,终于有人出面帮忙了。 这些帮忙的人,让许春花非常的意外,因为这些人并非是城里普通的百姓,而是那些建造学堂的工匠们。 这些工匠们本来负责建造学堂,但是在建造的过程中,和许春花接触了几次,被许春花的人格魅力感染,知道她做事并非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整个县城的普通老百姓。 许春花在工匠们眼中,是难得的好官。 得知许春花遇到了难题,虽然这事与宋福贵有关,他们不怕得罪宋福贵,在工头的带领下,纷纷过来帮忙。 这些工匠虽然不像土匪那么凶悍,也没有什么武艺,但他们都是有手艺的人,而他们的手艺就是运用各种工具。 他们用他们建造房屋的工具做武器,和土匪们打斗在一起。 虽然无法立刻占据上风,但是,起到了带动作用。 有一些看热闹的百姓,见工匠们加入战团,他们也主动地参与进来。 许春花见到这个情况,知道这是一种好现象,立刻高声呼吁,让全城的百姓全部行动起来,因为胡文雍和宋福贵这两个人,是整个林州城最大的坏蛋,把他们抓起来,林州城就会恢复太平的,以后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的。 在她这种打鸡血的鼓动之下,百姓们全都行动起来。 其实,百姓们刚才不行动,是因为没人愿意做出头鸟,而现在,有了那一群工匠在前面出头,他们这些人也就顺应大流,跟着工匠们做就行了。 于是,越来越多的百姓参与进来,到最后,但凡听说这件事的百姓,全都行动起来。 宋府后门外的大街上,平日里很冷清,一个人都没有,而近日,挤满了百姓们。 百姓们和土匪们打斗在一起,虽然土匪们挥舞着刀,表情非常的凶恶,有些百姓被他们伤害了。 可是,这时候的流血事件,并没有让百姓们感到害怕,反而让百姓们更加的愤怒,因为被伤害的人。是他们的邻里,甚至是他们的亲人,他们要给亲人报仇。 任凭土匪们如何的凶悍,可最终被百姓们用人海战术压制住了。 宋福贵胡文雍这伙人也全部被抓了起来,百姓们用麻绳,把他们每一个捆绑的结结实实,像捆绑木桩一样,以至于他们手脚都不能动,仿佛变成了僵尸。 许春花一伙人终于得救了。 许春花大口的喘着气,连连对着百姓们拱手,向他们表达感谢,若非他们及时出手,那么这一次她可能连性命都没有了。 百姓们看到这件事的后果,也都震惊了。 他们刚才参与这件事,只是随大流的行为,并没有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做出这样的结果,把平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宋福贵绊倒了。 百姓们隐约意识到,原来自己有这么大的能力,他们心中多了一股底气,腰板挺直了一些。 许春花带着衙役们回到县衙。 被捆绑起来的宋福贵,胡文雍等人,通通被押进了县衙大牢。 因为县衙现在人手不够,许春花没敢给宋福贵这些人松绑,让他们依然保持被捆绑的状态。 许春花给省府写了一份加急文书,把林州城发生的这件事做了汇报,请求省府派人支援。 因为现在仅仅靠他们这一拨人,根本搞不定这件事。 省府这次的回应很及时,派过来一支百人的衙役队伍,有了这些人的参与,胡文雍宋福贵这些人自然被彻底的制服了。 林州城的混乱局面也得到了控制,恢复了安定。 许春花简单修整了一日,就坐在县衙大堂,准备审问胡文雍。 她深吸一口气,收拾悲痛的心情,因为在这次的打斗事件中,有五名衙役死亡了,除此之外,还有八个衙役受了重伤。 现在整个县衙又出现了人员不足的问题。 杨不悔又在全城寻找合适的人手,训练培养。 当然,这件事是个长期的过程,暂时看不到效果。 不过,有省府的衙役帮忙,倒也能审问胡文雍。 许春花重重地敲响惊堂木,让衙役们把胡文雍带上来。 她眼里闪过凶光,这一次,自己要狠狠地惩治他,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第二百二十七章 无赖的往事 许春花带人提审胡文雍,然而胡文雍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无论许春花问他任何问题,他都拒绝回答。 即适用酷刑惩罚他,他也紧要牙口,打死不说。 不光如此,他还主动撞墙,表示自己要自杀。 他这副不配合的样子弄得许春花犯难了,因为当一个人有了寻死之心后,任何方法对他都是失效的。 许春花果断决定,暂时停止审问,把胡文雍送回大牢。 她翻来覆去地想这事儿,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胡文雍之所以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因为他失去了希望,自知自己必死无疑,索性啥都不说。 按照现代犯罪学的理论,要想让犯人交代案情,可以用各种刑罚,给犯人的身体和心理制造压力,在双重的压力下,罪犯受不了,就会招供,最严重的刑罚当然是砍头,而人都所有怕死的心理,只要亮出死刑,罪犯们无不害怕。 可是现在的胡文雍,却什么都不怕。 这很不应该,按说他应该有弱点的。 但是许春花发现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胡文雍的弱点,他就像是一堵高墙,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密不透风,无从下手。 许春花换个角度考虑这问题,胡文雍如此的贪婪,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贪了那么多的钱财,可他平时又不舍得花,把钱都偷偷摸摸的藏起来,那么他搞这么多钱财做什么? 谋反?不可能。 享受荣华富贵?他现在的生活虽然比上不足,但也属于中上等,没必要铤而走险。 那么这些钱财唯一的用处,就是留给他的子孙后代。 想到这里,许春花顿时眼前一亮,对呀,自己怎么一直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呢? 可以拿胡文雍的后代要挟他,没准他就会招供。 许春花当即就把胡文雍的老婆林氏叫过来,向她询问胡文雍子女的情况。 虽然之前她问过林氏相同的问题,得到的回答是,胡文雍由于身体的原因,和林氏没有生一个子女。 林氏来了后,还是同样的说辞。 他们年轻的时候,曾经多方的努力,想生几个娃,但是,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效果,于是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许春花又向林氏打听胡文雍过去的事,在她之前有没有妻子,包养金萍儿这个小妾后,有没有子女。 她认为胡文雍不和林氏生娃,或许不仅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还因为他自己的意愿,并不想和林氏生娃。 林氏告诉许春花,这个情况她就不知道了,反正胡文雍和她生活的这些年,没发现过他有后代的事。 许春花又向林氏打听胡文雍祖籍的消息,既然从林氏身上找不到线索,那么就去他的老家寻找线索。 知道了胡文雍老家的地址之后,许春花带着司永安即刻前往。 许春花没有大动干戈,没带衙役,只有她和司永安两人,一身便装,以微服私访的形式前往胡文雍的老家。 她觉得这样的话,或许更容易赢得村民的信任,套出有用的线索。 胡文雍的老家位于林州城下面的一个偏远的小山庄,名叫靠山村。 历时一个多时辰,许春花和司永安骑着驴子,才来到靠山村。 许春花对靠山村只有一个感觉,这里相当的穷,人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现在虽是暮春时节,但天气并非多么炎热,可是,一些十几岁的孩童已经身无寸缕,并非不想穿衣服,而是没衣服穿。 许春花和司永安两人的到来,引起了村民们的戒备。 像他们这样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很少有外人到来,许春花和司永安在他们村里显得如此的突兀。 许春花向人们解释,她是胡文雍的朋友,想了解胡文雍的为人,特来他们村调查。 乡亲们刚开始的态度是拒绝的,不配合,不过,许春花拿出几个干饼,请他们一起吃,他们吃饱肚子后,放下戒备心,把胡文雍的历史告诉许春花。 人们对胡文雍只有一个评价,胡文雍是个混蛋,狼心狗肺。 许春花发现,许春花在他们村,就像一块臭狗肉一样,没有一点好名声。 这让许春花更加的好奇了,按说像这种贫困村子里走出来的人物,当他们发达富裕之后,常见的套路是,给村里架桥铺路,赢得村民们的好感,给自己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 即便一些大贪官,他们在外面贪得无厌,但是回到生他养他的小村庄之后,也变得非常的善良,竭力帮村民做一些事。 而胡文雍却是截然不同的,他在村里的名声臭不可闻,和他在城里努力经营的良好形象,完全相反。 许春花就向村民打听这事的根源。 通过打听,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原来胡文雍自幼家贫,不过他这人有个特点,知道读书可以改变命运,于是就跑到城里给一个财主家当书童,陪着公子一起读书,就这样读了几年书,有点学问了。 到了婚娶的年龄,村里一户只有一个闺女的富农家庭看上他,想让他入赘道到自己家。 胡文雍同意了,不过他有一个条件,必须供他读书,他想走科举入仕的道路。 他的岳丈同意了,就这样,胡文雍成亲了,一年后,就生了一个儿子。 胡文雍读书之余,陪陪妻儿,倒也算恩爱。 可是,他一连科考了三次,都没有成功,把岳丈家的钱财全部糟蹋完了,岳丈家无力支撑他读书。 胡文雍就耍赖,明确告诉岳丈一家,若不让他读书,立刻休了老婆,返回自己家。 老岳丈不得不变卖房屋,支撑他读书。 胡文雍又一次科考失败,不过他这一次运气好,回乡途中,和林州城的县令结识,获得县令赏识,做了师爷。 这时候他相当于有了自己的师爷,全家人仿佛看到了希望,觉得多年的投入有了回报。 胡文雍刚开始的时候表现的非常的好,定期回到村里看望妻儿岳丈一家,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回村的时间越来越少,到后期基本不回来,妻子带着年幼的儿子进城来找他,结果他连家门都没让妻儿进,就告诉妻子,看不上她了,给了她一纸休书。 他妻子满心欢喜去找丈夫,却得到这样的结果,哭了一路,回到村里。 老岳丈不甘心,去城里找他说事,胡文雍竟然派人把老岳丈暴打一顿,老岳丈心气郁结,不到三个月就死掉了。 胡文雍的亲生爹娘也对他的行为非常的不满,多次劝说却没效果,老两口也相继去世。 胡文雍当时和爹娘赌气,他亲生爹娘死后,他连葬礼都没参加,更别说守孝三年了。 到现在,他和村里没有任何联系了。 不过,村里还在流传着他狼心狗肺的故事。 许春花听了这个故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胡文雍是个陈世美类型的男人。 通过这件事,许春花越发认定,胡文雍人品卑劣,一无是处。 许春花请村民带路,她想见见胡文雍的原配妻子。 有乡亲热情地为她带路,许春花和司永安来到了两间破茅屋,在这里见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妇女,她就是胡文雍的原配夫人梁氏。 梁氏眼睛眯着,看不见人,被胡文雍抛弃之后,她伤心欲绝,整日以泪洗面,最终把自己的眼睛哭瞎了。 家里除了梁氏,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青年面目冷酷,沉默寡言,他的内心仿佛充满了仇恨。 许春花和梁氏谈,想她了解胡文雍的事。 梁氏却拒绝谈胡文雍,说她不认识胡文雍,显然,她不想提起多年前的旧事,不想再伤心。 她的儿子直接赶许春花离开。 许春花迫不得已,只好向他们表明自己的身份,然而,这对母子得知她是县令后,还是没有任何的表示。 对他们来说,眼前的人哪怕是皇帝,跟他们也没任何关系,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实际的好处。 多年清贫的生活,磨灭了他们心中的希望,他们现在过的日子生不如死。 许春花看到这对母子的状态,无奈叹息。 像他们这种贫困人家,之所以越过越没盼头,到最后人命如草贱,自杀寻死,是因为他们心中失去了希望,看不到未来。 而人一旦失去了希望,变得绝望,那么,整个人就处于一种懒散的状态,对所有的一切都没了兴趣。 这种时候,整个人是无欲无求的状态,各种事儿好像都和他没了关系。 许春花能明白了他们为何是这种状态,说白了全是被胡文雍害的。 她深知她需要给他们一点希望,点亮他们的生命之火。 许春花告诉他们,若是能提供与胡文雍有关的线索,她就把胡文雍押回来,让胡文雍给他们母子赔礼道歉,再给他们一些赔偿。 这对母子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刚开始不敢相信,反复向许春花确认之后,都很高兴,梁氏更是仰天大哭,心中郁结多年的怨气得到了发泄。 梁氏这才说出胡文雍的一些事儿,胡文雍表面对谁都笑嘻嘻,看起来很好相处,其实他心里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戒备,很难走进他的心。 不过,他这个人其实挺喜欢孩子的,当初他想带走他们俩的儿子阿牛,但是梁氏没同意,胡文雍那几年还经常偷偷回来看望阿牛。 许春花心头一颤,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线索,可以利用下。 她又问了梁氏一些问题,但因为胡文雍离家多年,没得出多少有用的线索。 许春花和司永安商量过后,决定离开,因为问不出啥线索了。 离开前,她告诉阿牛母子两人,如果将来她无法押着胡文雍回村给他们赔礼道歉,可能会派衙役来接他们去县城,让胡文雍在县城给他们赔礼道歉。 梁氏连连点头,只要能让胡文雍给她道歉,在哪里都行。 她还给这对母子留下了一锭银子,让他们用来改善生活,看着他们贫寒的生活,许春花于心不忍。 母子俩对她千恩万谢。 许春花和司永安骑着毛驴,向林州城驶去。 在路上,许春花依然想着胡文雍的种种无耻行为,悠悠的叹口气,“安哥,你说这男人怎么那么无情无义呢,连抛妻弃子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司永安连忙向她解释,这只是个别情况,并非所有的男人都像胡文雍这么无情。 他们在林州城呆了这么长时间,总共才遇到胡文雍这么一个极品,这说明这种男人终究是少的。 由此可以得出,大部分男人是好人,不能一棍子把所有的男人都打死。 许春花苦笑,这事儿可说不好,男人本就是喜新厌旧的动物,没有他们做不出的事。 司永安看着许春花,“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的伤感啊,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会想这么多事儿呢?” 许春花揉了揉脸,她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她被梁氏的经历触动了,想到了自己前世遇到的渣男这一世的司永平,所以忍不住感慨几句。 司永安又安慰许春花,对她保证道,“春花,不管别的男人做出什么样的无耻事,但是我告诉你,我对你永远忠贞,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儿。” 许春花笑笑,“希望如此。” “不是希望如此,而是这件事本来就如此,我的承诺永远不会改变。”司永安掷地有声,向许春花表明他的态度。 许春花笑笑,“好的,那我就相信你是个忠诚的男人。” 司永安忽然话题一转,说道,“春花,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咱们可以先成亲,你成为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为了不让许春花担忧,为了给许春花安全感,连成亲的事儿都提出来了。 许春花浅笑,“现在不适合成亲,咱们还有很多大事没做呢,我觉得咱们应该是先把咱们的大事做好,拥有天下之后再成亲。” 许春花虽然是个小女子,但是她的事业心很强。 她的原则是先立业后成家。 司永安重重点头,“好呀,那咱们就一起打拼咱们的江山,不过你得保证,不能在这样胡思乱想,多愁善感了。” 许春花摇头,“不会了,我只是稍微感慨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春花你累了吗?要不咱们歇歇呗?”他们离开靠山村之后,就一直骑驴赶路,如今走了半个多时辰,可是还没有走出这一条山道,但是骑在驴子身上这么长时间,司永安想下来休息休息。 许春花点点头,“好呀,那咱们就歇息一会儿呗。” 他俩在山道旁的小河畔坐下,拿出了干饼,两人分吃。 吃了点儿干饼,喝了点水,许春花明显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看着小河里哗啦啦的流水,她忽然玩心兴起,脱掉鞋子,把白嫩的小脚丫伸进河水里,任由河水冲洗脚丫,许春花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此时已经是暮春时分,气温升高,河水已经不凉了,把腿丫子放进去,只觉得分外的舒服。 司永安看着大笑的许春花,他也笑起来。 许春花开心,他就开心。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许春花的小脚丫上,心头不由的一动,“春花,我帮你洗洗脚吧。” 许春花撇了他一眼,司永安连忙真诚地点头,目光里还带着一丝期待。 许春花看他这幅表情,不知为何,张口就说了一句,“好呀。” 司永安走过来,只是他身体有些颤抖,因为他很激动。 他挽起自己的衣袖,把双手伸进河水里,缓缓的握住了许春花的小脚丫。 许春花的脚丫并不大,肌肤白嫩,有一点婴儿肥,司永安轻轻搓这一双玉脚,忍不住地感慨道,“春花,你的脚丫真漂亮。” 他捧着许春花的脚丫,小心翼翼的清洗,就像捧着一对绝世宝贝。 许春花被他捧着脚丫,不知为何,心头忽然涌起一阵酥痒的感觉,一种名叫甜蜜的情绪在心头蔓延。 她目光含笑地看着司永安。 司永安在她春水一样的目光里,心头火热,一股火焰在体内游走。 他说道,“春花,看着你的小脚,我不由得诗兴大发,我想做一首诗。” “好呀。”许春花笑笑,她和司永安相处了这么久,彼此之间都很了解,她知道司永安武艺高强,至于文采方面,虽然他经常抱着书读,但许春花不了解他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司永安目光灼灼地盯着这对脚丫,缓缓地吟诵道,“钿尺裁量减四分,纤纤玉笋裹轻云。” 许春花听了之后,满意的点点头,“还不错,可是怎么只有两句呢?一首诗不应该有四句或者八句吗?” 司永安脸上扬起一抹坏笑道,“这只是我的直观感受,要想继续做下去的话,还需要给我更深切的感受,比如给我抱一抱,放在我的怀里暖一暖。” 许春花惊讶,司永安竟然说出了这样猛浪的话,瞪了他一眼,“安哥,你咋变得这么坏了呢?” 司永安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说出这种话,可能是情之所起,忍不住说出来的。” 许春花白了他一眼,“你倒挺会给自己找理由的。” “我没找理由,我刚才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司永安真诚地说道。 许春花看了眼绿意葱葱、野花盛开的四周,“或许是春天的原因吧。” 春天是一个万物躁动的季节,他们都是少男少女,在春天的刺激下,心中难免会有点想法。 司永安见许春花没拒绝他,忍不住地伸手,轻轻地抱起许春花,放在自己的怀抱里。 许春花害羞地低下头,轻语道,“安哥,你干嘛呢,快放下我。”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公审无果 司永安在她耳畔深情地说道,“春花,给我抱一抱好吗?我挺想你的。” 许春花耳畔传来他温热的气息,身子一下子瘫软,瞬间失去了力气,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反抗,任由他抱着。 她刚才的反应,只是出于一个女性的矜持与羞涩,其实从她内心来讲,她并不排斥司永安抱她。 司永安把她抱在怀里,两人双目相对,眼睛里都闪现着浓浓的柔情。 “春花,我想就这样抱着你,永远不撒手,这一生这一世。”司永安情不自禁又说起情话。 许春花弯弯嘴角,“一生一世就够了吗?” “哦!”司永安自责地摇头,立刻改口说道,“不光这一生这一世,而是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许春花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 “春花,咱们进行下更深入的交流,好吗?”司永安想和许春花的接触更深入一些,就征求许春花的意见,不得不说,他终究是个初哥,经验不足,老司机们面对这种情况,并不会开口问,直接用行动表示。 许春花瞪了他一眼,“行了,安哥,不要得寸进尺,这事咱们偶尔进行一下就行,我现在还不想沉迷于儿女情长,我想把最主要的精力放在最重要的事上。” 他们现在功业未成,虽然说他们在林州城有了一定的势力,但这点势力,和司永平以及皇朝的各种势力比起来他们,不值一提。 司永安听到这个话题之后,脸色变得沉重,认真的说道,“是的,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不能沉浸在这些事情里。” 许春花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蛋,“好了,咱们该动身了,去做咱们的大事,先把林州城经营好,以此为起点,而后去征服其他的地方。” 司永安眼里闪过了一抹决绝的光芒,“那必须的。” 他虽然是不受宠的皇子,但是,他有自己的理想,心怀家国天下,渴望登上九五之尊,统领天下。 两人收拾妥当,开始赶路,回到林州城。 回到城里,许春花又派人对金萍儿进行调查,不光如此,还让人调查胡文雍。 她觉得,既然胡文雍喜欢孩子,虽然他和林氏没有生娃,和金萍儿也没生娃,但是没准他还藏有其他的小妾,或者找一些专门替他生娃的女子,偷偷摸摸的养着。 虽然说找人生娃这种事说起来挺荒诞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却真是存在。 有一些富贵人家,夫人不能生娃,就找一些贫寒农家的女子代生娃,生了娃之后,也不需要亲自喂养,由奶娘喂养。 许春花觉得胡文雍有可能采用了这一招,毕竟胡文雍生性多疑,他即使有孩子的话,也不会放在自己身边的,以防被人知道。 然而,许春花派出的衙役,全程调查了两天,却没有发现这方面的任何线索。 胡文雍好像真的是身体不行了,自从和原配生了一个儿子之后,来到城里之后,就再也没有生过孩子。 不过,这只是她的推测,具体情况需要找金萍儿了解。 她提审金萍儿。 金萍儿被带上来的时候,戴着手铐脚镣,走路都非常的困难。 见到许春花后,她立刻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向许春花求情,表示她愿意把她知道的一切都招供,只求许春花放了她。 许春花告诉她,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必须得配合她,如实的提供线索。 金萍儿这几天在大牢里住着,情绪几近崩溃,不再像第一次进来大牢的时候,那时候还非常的嚣张,因为她认为胡文雍会把她救出去。 后来确实逃跑出去了,可是,出去没多长时间,就又被抓了进来。 通过这件事,让她的心思发生了改变,她深刻的认识到,许春花这个年轻的女县令,并非是那种无能之辈,反而非常的强势,能力也很厉害,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个县令不好惹,她打心眼里惧怕许春花,所以才变得这么老实。 许春花见她的态度发生改变,有悔改的意思,就给她鼓励,告诉她,若是她从实招来,该说的事情全部说一遍,配合会解决好这个案子,到时候论功行赏,她不光可以被放走,还可能得到一笔奖励。 金萍儿连连点头,表示愿意这么做,让许春花尽管提问,不管问什么她都会回答的。 许春花就问她胡文雍孩子的事儿,为何他们两个没有生过娃。 金萍儿表示,并非是他们不想生娃,而是胡文雍真的不行,他当初为这事找过各种郎中,甚至连送子观音庙都求过好几次,但是始终没求出效果。 许春花听到这话,眼神不由得一亮,抱着八卦之心问金萍儿,既然去庙里求观音娘娘,难道没在庙里住几天嘛。 她前世看过一些野史,按照民间野史的传说,有一些富贵人家的小媳妇儿,多年不孕,但是一旦去寺庙里求子,只要在寺庙里住一夜,很快就会怀孕。 据说这样的做法并非是因为观音娘娘特别灵验,而是因为,寺庙里有各种大和尚,大和尚虽然表面上不近女色,但是暗中却做一些事,正是靠他们的努力,才把娃生下来。 当时许春花看到野史的时候,觉得这是笑谈,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金萍儿听她这么一说,脸上闪过了一抹羞红之色,喃喃的说道,“没有这样的事儿。” 许春花一拍惊堂木,告诉她,必须实话实说,不得有任何隐瞒。 金萍儿这才说出实话,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那些和尚会提供这方面的服务,当时她也得到了服务,可是呢,也是一连去了庙里三次,都没有成功,她心灰意冷,就不在说孩子的事儿,因此,他和胡文雍一直没生娃。 许春花恍然地点点头,由此推测,金萍儿和胡文雍应该是同类型的人,身体存在某一方面的缺陷,无法怀孕。 许春花又问金萍儿,胡文雍有没有特别喜爱的孩子,或者说对某个邻里家的孩子特别亲。 金萍儿摇头,告诉许春花,这些事都没有,胡文雍从来没表现出来对谁的孩子特别亲切。 许春花把金萍儿的话作为参考,并没有完全相信她,因为她不一定掌握胡文雍的全部行踪,她说的这些话也缺少证据的支撑。 许春花又问金萍儿和胡文雍两人合谋做的一些事情,金萍儿交待,他们两个共同做的事情,就是一起经营客再来酒楼,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情了。 许春花追问,若是仅仅靠一个客再来酒楼,他们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财富,金萍儿给出的解释是,除了客再来酒楼的钱,胡文雍还从县衙里获得好处,比如说省府发放的救济粮,胡文雍会从中作梗,将其据为己有,低买高卖,自己从中获利。 许春花审问完金萍儿,把这些信息统一整理,从中找到可用的信息,再结合之前收集到的胡文雍犯案的相关证据和账本,至此,胡文雍案件的所有线索基本上已经明了,可以对他进行审问了。 这一次许春花依然采取公审的形式,虽然说上一次公审并没有成功,但这一次,她还是要用这种办法,当着县城全体父老乡亲的面审问胡文雍。 这一天太阳初升,整个林州城就变得热闹起来,人们不约而同来到县衙中心的菜市口,这里是今天许春花审问胡文雍的场所。 衙役们一早就来这里布置场地,在菜市口布置了一个高台,高台上摆着桌椅。 当许春花带着一行人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山人海,看到许春花到来,很多老百姓还主动向她问好打招呼。 许春花通过之前的种种时间,已经在老百姓心中树立起好官的形象,老百姓们都很爱戴她。 她公审胡文雍这事,更是让老百姓们拍手称好。 毕竟像胡文雍这种人,在百姓们眼中就是一个蛀虫,只是没人敢对付他,甚至有好几人县令都莫名其妙死去。 而现在,许春花主动审问他,看这架势,很可能要扳倒胡文雍,由不得他们不激动。 许春花登上高台,坐在官帽椅上,司永安和杨不悔站在她的身后,两人时刻保护她。 虽然说今天的公审已经布置了层层的武力保护,但是胡文雍毕竟在林州城经营多年,难免还会有他的爪牙,若是有人冒死劫持刑场救他,许春花将受到威胁,所以,司永安和杨不悔形成统一的共识,公审时的许春花非常危险,他们必须全力保护她。 在这个时代,劫持刑场这种事儿时常发生,毕竟这个时代法律并不健全,即使衙役们知道是谁劫持了刑场,想要抓住他们,也可能花费九牛二虎之力,即使如此,还可能空手而回,在这个时代,犯罪成本极低,所以,才有各种强盗的存在。 日上半天的时候,许春花一拍惊堂木,围观人群中的嘈杂之声立刻消失,公审即将开始。 许春花高喊一声,“带犯人。” 接着衙役们像接力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把这话传了下去,声音在空中久久的回响着。 许春花对这个效果非常的满意,这时候她发现人多势众的好处,只是她的县衙,现在没这么多人力,这次幸亏省府派来的衙役,才营造出这么强大的声势。 这使得许春花意识到,必须扩大自己的势力,要不然想营造点声势,都营造不出来。 在万众的期待下,胡文雍被带上了刑场,这时候的他还是那副决绝的姿态,眼神漠然的扫视着现场的众人,看到许春花的时候,发出冷哼声,张嘴就骂许春花。 许春花示意一旁的衙役杖责胡文雍,棍杖打在胡文雍身上,他立刻发出痛苦的叫声,他的声音非常的凄惨,好像遭受到五马分尸之刑。 接下来许春花开始审问他,然而,胡文雍的态度依然顽抗,打死不回答许春花的问题。 他始终是一个态度,什么都不说,用沉默回应许春花的审问。 围观的人群见到这种情况之后,也都小声的议论起来,他们议论的焦点是许春花怎样才能敲开胡文雍的口。 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个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胡文雍不是一般人,他做师爷的时间有二三十年,对审问罪犯这件事门儿清,里面的套路他全都知道。 他要是不想开口说话,别人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许春花向胡文雍表明态度,再不说话,就对他用酷刑。 然而,胡文雍还是不为所动。 许春花就让人给他动用了一番杖刑,这种刑罚是必须进行的,这是在表明她审问的决心,给胡文雍敲响警钟,要不然他会更加的嚣张。 只能动用刑罚,才能让他意识到,许春花是真的对他动了狠心,若是他再不招供的话,那么就会对他采取更狠的手段。。 胡文雍被打了一通后,屁股上出现了一滩血迹,整个人都变得非常的狼狈,他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任凭许春花说什么,他都没一点反应。 许春花让衙役取来一桶井水,泼在他身上,可是泼完之后,他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躺在地上装死。 许春花见此,只好让衙役们采取另一个刑法手段,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听到这话之后,胡文雍吓得立刻就坐了起来,不敢装死了,因为盐洒在伤口上,痛苦将成倍的增加,甚至比竹签插手掌心还要痛苦。 许春花见他有反应了,就再次对他进行审问,问他做过的各种坏事儿,并把她破解的账本拿出来,询问他这些钱财的去向。 胡文雍开始胡搅蛮缠,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能忽悠就忽悠。 他还是不肯配合许春花。 虽然他不配合,但是许春花还是把他做的一项项坏事罗列出来,第一,恩,侵占公家财物,把县衙过去十年的救济粮全部侵占,不发放给灾民,反而倒手转卖,给县衙造成的损失达到三十万两白银,不光如此,他还侵占农村的田地,逼着农民成为他的佃农,压榨农民的劳动,那些被他压榨的农民,时代无法翻身。 围观的众人听到这些事情后,都愤怒了,没想到胡文雍做了这么多的坏事儿,更没想到他们之前没领到的救济粮,竟然全部被胡文雍侵吞了。 当初胡文雍还向他们一本正经地解释,告诉他们,没有救济粮是因为林州城是三不管地带,又十分的混乱,上级政府懒得管理这里,所以根本不给他们救急,所有的事情都不帮他们,现在看来,不是上级征服不帮他们,只是全被胡文雍从中作梗,导致他们对上级有怨言,民怨越来越大。 许春花罗列完这些罪证之后,问胡文雍是不是他干的? 胡文雍眼珠转了几转,却没有任何的表示,但是,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这些事情基本上都可以定下来。 许春花没有就此住手,又再次审问胡文雍,调查前几任县令的死因。 林州城之所以长期混乱,跟这里长期缺少县令有关,几乎每一任县令上任不到半年或者更短的时间,就莫名其妙的死掉。 当时胡文雍上报给朝廷的说法是,林州城过于混乱,民风彪悍,县令被当地的刁民杀害,可在许春花看来,却觉得这些事很可能是胡文雍暗中指使的。 面对许春花的审问,胡文雍的态度是异常的坚决,啥也不肯说。 许春花再次对他用酷刑,这一次直接往他身上撒盐,虽然胡文雍刚才对这个刑罚非常的惧怕,但是,当许春花公布了他的这些罪证之后,再对她用这个刑罚,他不再动弹,甘愿受刑,因为他知道,仅凭这些罪名,他就难逃死罪,没必要反抗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忽然,他大吼一声,发疯一般往一旁的大石柱上撞去,想以此结束自己的生命,逃脱惩罚。 衙役们自然不能让他自杀,把他拦下来,并把他牢牢地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胡文雍这时候向许春花表明他的态度,他知道自己死有余辜,所以啥都不要问了,直接砍他的脑袋吧。 这时候的他属于破罐子破摔的类型,反正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索性让所有的一切都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许春花冷笑,“你以为你想死就能死的吗?” 胡文雍反笑着说道,“当然,我想死你能管得了吗?” 许春花忽然态度一变,笑眯眯的说道,“胡师爷,咱们先把这些事情放一放,我想跟你谈谈另一件事,听说你出生在一个名叫靠山村的地方。” 胡文雍惊愕,不知许春花为何突然改变了策略,提起他的家乡。 而围观的乡亲们都很意外,本来是在审问胡文雍,怎么转眼之间,画风突变,问胡文雍家乡的事了呢? 但是,在这么多衙役的注视之下,人们虽然有疑惑,也不能说什么,只好继续围观,等待这件事的后续发展。 许春花追问胡文雍,“我说道对不对呀?” 胡文雍撇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不过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接下来,不管许春花说什么,胡文雍都没有任何的回应,那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任凭你把嘴皮子说破,我也不会回答你一句话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找弱点 许春花早已料到胡文雍会有这种反应,不以为意的笑笑,接着对身后的司永安点点头,“安哥,把人请上来吧。” 司永安点头,对着台子下方招招手,“把人带上来。” 接着,从一旁走出了一个小丫鬟,搀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妇人手里拄着拐杖,两人缓步的走上高台。 这位夫人正是胡文雍的原配妻子梁氏,许春花料到公审胡文雍可能遇到的难题,就把她和她儿子阿牛请过来,想给胡文雍来个出其不意,从道义上给他一个打击。 众人看到梁氏,不由得议论纷纷,“这人是谁呀?” 他们都不认识梁氏,毕竟梁氏住在山村,从未出现在这里过。 胡文雍看到梁氏的时候,表情变了一变,眉头皱起来,他小眼睛里狭长的眼珠转了转,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恢复正常。 许春花指着梁氏问胡文雍,“你可认识此人?” 胡文雍摇头,“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吗?我希望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句话。”许春花似笑非笑道。 “我真的不认识,一个五六十的老妇人,我怎么可能认识。”胡文雍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道。 “嗯哼,胡文雍你的脸皮真厚。”许春花转而对梁氏说道,“梁氏,下面由你说几句。” 梁氏嗯了声,脑袋四处转了转,使劲用拐杖敲了敲高台,声音低着悲愤说道,“狗娃你在哪?你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 她说着说着哇哇地哭起来,嘴里一口一个狗娃的叫着。 众人听到这话之后,都不由得愣了楞。 有人忍不住问道,“你叫狗娃干嘛呢?这里没有狗娃。” “对呀,老妇人你是不是搞错了呢?” 许春花缓缓的向众人解释的道,“都不要着急嘛,狗娃是胡文雍的小名,他当初没做师爷之前,在他们的村里的小名叫狗娃。” “这样哦!”众人恍然地把目光都投到胡文雍身上,“这么说这个妇人和他有些渊源。” 许春花笑着看向胡文雍“胡文雍,你不说几句吗?” 胡文雍搞着脖子说道,“我不认识她,我说什么说呀?” “哎呀,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呢?”许春花高声说道,“你竟然说不认识她,那么我问你,你13岁的时候和谁成的亲,又和谁生的娃?你后来进京赶考所花的费用是谁给你出的?是谁供养你读书这么多年?” “你,我……”胡文雍被许春花问得哑口无言,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你说这些东西干嘛?这些和你又没任何的关系。” 许春花摇头,“谁说没关系,透过那些事情,可以看出你这个人的品性如何,若是我当初知道你是这种品性的人,我打死都不会让你做师爷的,像你这么无耻的人根本不配作师爷。” 胡永文故意大笑,“可惜你当初不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许春花看着他说道,“既然你不肯说这些事,那么我就把这些事说一遍,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于是,她把胡文雍和梁氏两个人的故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听她说完之后,众人都变得愤怒了,特别是其中的一些女子,忍不住的指责胡文雍,破口大骂,骂他狼心狗肺,骂他是个没良心的人。 无论何时的女子,最恨的都是那些负心汉。 在高台上的梁氏,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哭了半晌,向许春花提出要求,让许春花把她带到胡文雍面前,她想打他一顿。 被抛弃的这些年,她除了痛哭伤心之外,对胡文雍还多了一种感觉,那是一种名叫恨的感觉。 她想亲自动手,打胡文雍,给他惩罚,以解心头的怨气。 许春花同意了,小丫鬟扶着梁氏,来到了胡文雍身前,小丫鬟用她手中的拐杖,点在胡文雍身上。 梁氏感觉到拐杖下面有人了,知道这就是胡文雍,她抡起了拐杖,啪啪的打在胡文雍身上。 胡文雍这次却是一句话没有说,一点表情没有,任由梁氏打他。 或许他内心也知道自己亏欠梁氏太多,任由她打自己出气。 众人见到这一幕,都纷纷的叫好。 许春花又指了指一旁围观的金萍儿和林氏说道,“你们两个都看到了,这就是你们的男人,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林氏万分庆幸地说道,“幸亏我和他早就没感情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金萍儿后怕地说道,“我好害怕,我想早点脱离他,可是我没办法呀,谁让他曾经帮过我呢。” 不过,从金萍儿的语气中能感受到,她对胡文雍也失望了,心死了。 梁氏在胡文雍的身上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通之后,却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长笑,笑着笑着又哭起来,边哭边说,把她这些年受的苦难一一说出来。 众人听了之后,对胡文雍更加的狠。 胡文雍脸上闪过了愧疚的神色,弱弱的说道,“梁氏,我当年并非有意抛弃你,我也是被逼无奈的。” “有啥被逼的,你说出来。”梁氏吼道。 “那些年我在城里,你在村里,我们相距甚远,各过各的,连交流都没有,咱们的日子还有什么过头呢,还是分开比较好。”胡文雍解释了半天,无非就是一个原因,他做了师爷之后,和梁氏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两地分居,没有感情了,因此没必要做夫妻了。 他这理由是现代一些负心汉使用的理由,因为长期分居,感情不和,所以离婚。 许春花听了胡文雍这么一番解释,对胡文雍更加的鄙视,又不得不感慨一句,天下的渣男都是一样的,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就连所用的套路也差不多。 不知胡文雍有没有想过,若是当初他把梁氏接到林州城,他们一起生活,还会不会有现在这些情况了。 可是,胡文雍明显不会考虑这个问题,当一个男人自私自利时,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把所有问题的根源都归结到对方身上。 梁氏指着胡文雍又骂了一通,而后问他,“你现的可知错了?” 胡文雍缓缓的摇头,“虽然在这事上,我对不住你,但是我不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这么做。” “你,你这个男人咋这么坏呢?”梁氏又抡起拐杖打胡文雍。 胡文雍说道,“没办法,这就是我的脾气,我想要过更好的生活,只能放弃你,选别的女子。” “你这个负心汉,气死我了……”梁氏话还没说完,哭着哭着,忽然脖子一歪,昏倒在地。 她因为太生气,气晕了。 众人见到这一幕,惊呼一声,纷纷求许春花尽快给梁氏找郎中治疗。 虽然他们不认识梁氏,但是梁氏悲惨的遭遇,引起了他们强烈的同情,对她十分的心疼。 许春花对着众人点头示意,让他们不必紧张,她不让让梁氏出事的,当即就派人去请郎中,并让衙役把林氏抬到了一旁,不影响审问胡文雍。 许春花敲了下惊堂木,提醒众人现在是审问时间。 她问胡文雍,“胡文雍,你现在可要招工?” 胡文雍摇头,“那是不可能的事儿,打死我都不会招供的,无论你请谁来,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把梁氏找了出来,我跟你说,这会让我更狠你。” 许春花说到,“先别着急着恨,若是恨的话,等会儿再恨也来得及,因为除了她,我还给你找来另一个人。” “你又找谁来了?”胡文雍这时候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总觉得许春花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 许春花没回答他,而是对司永安一招手,司永安对高台一侧挥挥手,一个年轻的壮小伙走上了高台,他身材高大,只是衣服破破烂烂,面相还带着几分狰狞与冷酷,此人正是胡文雍和梁氏的儿子阿牛。 “哎,这又是何人啊?” “对呀,这是谁呀?” 众人看到阿牛之后,又忍不住地议论起来。 胡文雍也在打量着阿牛,越打量他的表情越凝重,眼睛眯起来,“你是谁?” 阿牛一言不发,但是他的目光却像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胡文雍。 许春花问胡文雍,“你知道他是何人?” 胡文雍摇头,“不知道。” “你再仔细看看。”胡文雍又看了一会儿,依然摇头,“看不出来。”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你不要问了。”胡文雍咆哮一声,就把脸蛋埋在地上,不敢看阿牛了。 许春花冷声说道,“胡文雍,我觉得一个人无论多么卑鄙无耻,但是面对自己的子女时,他最起码摆出长辈样,给他的孩子做个榜样,可你用这样的方法对待你的儿子,你想过他的感受吗?” “啊,这是他的儿子?!”众人听到这话之后,忍不住的问道,又觉得不应该。 据百姓们坊间传闻,胡文雍不能生娃,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个孩子都没有。 许春花指了指一旁正被郎中施救的梁氏,“难道你们忘了她了吗?”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个青年是胡文雍和原配生的儿子,他们立刻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许春花向下压压手,示意众人安静,她指了指阿牛,对他说道,“阿牛,你先不要生气,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 阿牛对许春花顺从地点点头,目光再次恶狠狠的盯着胡文雍。 “我从小被我娘带大,我娘说我没有爹,可是别人都说我有爹,只是他是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不要我们母子,他走了之后就再也不来见我们,导致我们一直生活在苦难里,我到现在连个媳妇都没有,我们家都快绝后了。” “哎!胡文雍,你咋这么狠心呢?你自己贪了那么多钱,怎么不给你儿子分点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胡文雍你想让你们家绝种啊!” 众人用狠辣的语言抨击胡文雍。 “不是的,不是的……”胡文雍连连摇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阿牛问他。 “我……”胡文雍嘴巴张着,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许春花这时候突然拍了一下惊堂木,高声说道,“胡文雍,我劝你一句,知途迷返,回头是岸,不要执迷不悟,你应该把你犯的事统统说出来,不要以为你一死了之,所有的事都将烟消云散了,你可以选则死,但是,你还有儿子,你死了之后,你的儿子将会如何评价你,你将以怎样的面目面对你家的列祖列宗?”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你这辈子可好,留下的名声全是狼心狗肺,无耻无义之名。” 许春花的话像鼓槌一样,一下接一下地敲在胡文雍的心头。 胡文雍的表情不断的变化着。 确实,他可以选择一死了之,但是,就像许春花说道,他死了之后,他的儿子将如何看他? 许春花见胡文雍依然沉默,接着刺激他,“胡文雍,为何你抛下梁氏之后,连续找了两个女人,结果都没有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原因,仅仅是因为你身体的原因吗?在我看来,这是老天爷对你的惩罚,你的所作所为让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让你生不出孩子。” “这话说的在理,我也这么认为的。” “对对,所以人不能做坏事,做坏事多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众人窃窃私语道。 这个时代的人们封建迷信思想严重,许春花这么一说,他们想当然地就认为确实是这么回事,于是就顺着她的话说道。 “胡文雍,你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在你儿子的过程中,你不闻不问,现在你儿子长大了,你不给他置办一番产业吗,不想让他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吗?”许春花继续问。 “我当然想过给他置办产业,我想再等两年,我就把接到县城,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给他。”胡文雍向阿牛解释,“阿牛,你要相信爹,爹一直想着你呢。” “想着我?”阿牛反问,“那你为何直到现在还不来找我,直到县令把我们找来,你却还不肯认我?” “我我……”胡文雍说不出话。 他不能说实话,他当时真正的想法是,再找一个小妾,在小妾肚子上多努力努力,争取再生个娃出来。 虽然说阿牛是他的儿子,可是,多年不在身边,再加上梁氏的缘故,他对阿牛其实没多少亲情了。 可现在,面对阿牛,他不能说实话,一旦说实话,阿牛更不可能认他了。 阿牛又说道,“想让我认你这个爹,你就拿出点实际行动,而不仅仅是嘴上说几句。” 胡文雍摇头叹气,“爹现在什么也给不了你,你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必死无疑了,因为许春花掌握了我的证据,我会没命的。” 他双眼愤恨地瞪着许春花,“许春花,这都是你的错。” 许春花不屑地瞪他一眼,明明是他自己做了坏事,却不承认是他自己的原因。 她张嘴正要说几句,阿牛却抢险说道,“你可以保住性命啊,只要你向县令大人坦白,把你做的坏事都交代出来。” “那不行,我不能说。”胡文雍叹口气,“阿牛,你不要说了,我任命了。” “认命?”阿牛冷笑,“你要是认命的话,我和娘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在村里过衣不蔽体的生活吗?我们还要继续忍受苦难吗?” 突然,阿牛一指旁边的金萍儿,“你可以给她几万几十万两的银子,难道就不应该给我们留一点吗?” 他之所以知道这些事,全是许春花告诉他的。 毕竟,要想让阿牛配合她,必须让阿牛知道全部实情。 胡文雍的脸上闪过无奈之色,“现在我也没办法啊,因为许春花掌握了我所有的证据,我将面临死路一条,没有任何希望,阿牛,爹对不住你了,只能来世再给你各种好处了。” “你这纯粹是瞎找理由。”阿牛气鼓鼓地说道。 许春花突然打断他们父子的对话,高声说,“胡文雍,别着急等死,其实你还有点希望的,只要你把你做的坏事如实交代出来,表现好的话,我会酌情减免你的罪行,甚至给你活命的机会。” “真的?”胡文雍听到这话之后,整个表情都变得不一样,脸上显露出了神采。 许春花对他这个反应很满意,点点头,这正是她找来阿牛母子的效果,她想要给胡文雍点儿希望,让他对这个世界对生命抱有一份期待,这样的话他有软肋,就能逼他说出实情。 现在来看,她这个方法是正确的。 她给了胡文雍肯定的回答,“那是必须的,我这人向来赏罚分明,只要你如实把各种事情交代了,我当然会给你酌情减罪的。” 胡文雍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又犹豫了,疑惑地看着许春花,“你真的会好心给我减罪?” 他这人毕竟是狐狸心,疑虑太重,即使许春花明确说出来,他还是不肯相信。 许春花肯定的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说话向来算话。” 她又一指围观的众人说道,“再说这么多父老乡亲都听到了,如果我当着他们的面说假话,他们肯定会笑话我的,以后绝不相信我。” 她这句话引来众人的附和声,表示确实是这么回事。 由于许春花为人和蔼,不摆官架子,百姓们敢和许春花开玩笑。 胡文雍考虑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好吧,我可以交代事情,不过你一定要保证给我减刑,还要给我儿子一些银两。” 许春花瞪他,“现在的你没资格向我提条件,你要做的只有一点,就是好好表现,老实回答问题,你表现的约好,你儿子得到的好处越多,若是你表现的不好,任何好处都是不可能的。” 胡文雍点头,“这个道理我明白,好吧,你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第二百三十章 心狠手辣 许春花说道,“我最想知道的就是前几任县令的死因,他们为何无缘无故的死掉呢?” “那些人都是被我找人暗害的,有的给他们灌毒药,有的直接强杀,所以他们都死了,而后我让人摆出他们被人袭击或者被土匪杀害的假象,再假装调查一番,写了奏折上报上去,这事就变成了无头悬案。” 许春花了然地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再说说,你为什么要杀掉他们?” “为了不让林州城有县令掌权,这样就可以由我说了算,因此,林州城的县令都不能呆长久的。”胡文雍脸上闪过一抹疯狂之色。 他杀县令的真实原因就是清楚绊脚石,他做林州城的老大。 许春花虽然觉得他说的在理,不过并未全部相信,而是问道,“仅仅是这个原因吗?还有没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没有。”胡文雍反问,“就这一个原因还不够吗?” “不够。”许春花认为,胡文雍费尽心机杀死县令,做林州城实际上的老大,并非是为了过权利的瘾,他的真实目的应该是,自己有了权力之后,可以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反正没人管他。 许春花问他,“你说说,你杀掉县令后,都得到了什么好处?” 胡文雍没想到许春花如此的心思缜密,竟然又深入询问,他只好说道,“我要做的事当然就是给自己捞取更多的好处,比如说把那些救济粮或者其他的财产全部据为己有。” “好,那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是自己做的呢还是有帮手呢?” 胡文雍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我自己做的,这事儿哪能找帮手,一旦有帮手,我的好处就损失一半。” 许春花忽然一拍惊堂木,“胡文雍,我希望你真诚的配合我,老实交代问题,而非说一半留一半,若是你还不全部说出来,你不会被减刑的。” 仅仅通过胡文雍这番话,许春花就能判断出,他说的有谎话,因为胡文雍并非一个人在战斗,他和宋福贵勾结在一起,凡事他做的坏事,基本上也都有宋福贵的影子,可是他现在把这些事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把宋福贵摘了个干干净净,真很不正常。 胡文雍表情无辜地说道,“春花,我说的全部是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说的并不是真的,而是真中有假,你有同伙。”许春花直接说道。 胡文雍头摇的像拨浪鼓,“绝对没有,这些事真的是我自己做的呀,我不可能胡乱诬陷他人。” 他又大义凛然的说道,“我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让别人为我受牵连。” 许春花问他,“那么,为何你从大牢逃跑后,躲进宋福贵家,宋福贵为什么愿意帮你,你们之间有什么样的交情?” “我们是朋友关系,由于我们都在林州城混的时间久了,关系比较铁,所以他就愿意帮我。” “呵呵。”许春花冷笑,“胡文雍,你又说谎了。” 许春花对一旁的衙役刘卫东喊道,“刘卫东,把你们村的乡亲带上两个,让他们来说说这件事。” 其实刘卫东村里的乡亲就在现场,许春花为了这次公审,做了各方面的准备。 刘卫东就把他们村的两个老农带上高台。 他们村里的田地被胡文雍和宋福贵合谋强占,害的他们村全体无田可种,沦为他们的佃农。 这两个老农出现后,把他们村的遭遇说出来,证实胡文雍确实和宋福贵勾结在一起。 胡文雍连忙说道,“这件事我要说一下,其实这件事是宋老爷在帮助我,因为最终所有的好处全部到我手里了,他什么好处也没得到。” “是吗,那你拿出证据,证明这件事是真的。”许春花道。 “没有证据,所有的事都是我和宋老爷两人谈的。”胡文雍不肯出示证据。 “没有证据?”许春花把她之前搜出的账本丢到胡文雍面前,“难不成这个账本是假的?” 在账本上清晰地记录着胡文雍和宋福贵以及其他商人之间的利益往来,连每笔银两有多少,都有详细的记载。 胡文雍看着面前的账本,伸手就去抢,然而,终究慢了一步,被邵广汉踩住他的手,没让他抢到账本。 胡文雍疼得龇牙咧嘴,却强自辩解道,“这个账本是我胡乱写的,没用。” 许春花冷笑,“胡文雍,你又开始胡扯了,这样的话,我只能对你动刑了。” “你动刑我也这么说,因为这就是这个账本的真相。”胡文雍掷地有声的说道,绝不承认账本是假的。 许春花这时候又给阿牛使个眼色,阿牛会意,瞪着眼说道,“爹,你还想不想给我留点家产,能不能配合县令?” 胡文雍看了一眼阿牛,叹口气,“阿牛,有些事儿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里面牵扯很多东西的,所以,你不要说了,总之该给你的家产,爹会给的。” 就在刚才这段时间,胡文雍想明白一件事,即使他死了,也可以让人给阿牛家产,并非他一定要活着。 他心里暗道失误,刚才着了许春花的道了,吐露出一部分真相。 他打定主意,接下来啥也不说。 于是,不管许春花问任何问题,胡文雍只承认,任何坏事都是他自己干的,绝不往宋福贵身上扯。 他标出了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架势。 但是,许春花却觉得这里面的水更深了,胡文雍不肯供出宋福贵,只能说明两点,第一,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利益纠缠,他不供出宋福贵,还会给他留一部分利益,第二就是宋福贵背后有强大的势力,他不敢供出宋福贵。 审讯一直进行到正午时分,但除了最开始审问的几个问题,接下来的问题,胡文雍根本不回答。 许春花考虑过后,决定停止公审,这次公审到此结束,让衙役把胡文雍、金萍儿押回县衙大牢。 她回到县衙大堂,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缕了一遍,想从中找到更多指向宋福贵的线索,以便再次审问胡文雍。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她接到衙役通报,被关押在大牢的胡文雍突然暴毙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许春花自责地拍了下脑袋,都怪自己考虑不周,没把这事考虑到。 她在杨不悔和司永安以及衙役们的陪同下,来到县衙大牢,只见胡文雍直挺挺地躺在大牢的地上,脸色惨白,已经没了呼吸,变成一具直挺挺的尸体,他身上没有一点伤口,看不出受了何种伤势。 杨不悔立刻蹲下,检查胡文雍的身体。 他懂身体检测这方面,不需要法医就能搞定这事。 杨不悔检测的结果是,胡文雍是中毒而死的。 其实这个结果在许春花的预料之中,毕竟前世很多电视剧基本都是这个套路,按照后续剧情的发展,应该调查死亡的原因。 许春花也是这么做的,得知原因是晚饭时有人给胡文雍送饭,他吃了饭之后,就被砒霜毒死了,显然给他送饭的人嫌疑最大。 许春花召集看守大牢的衙役,向他们调查是谁给胡文雍送的饭。 要知道,按照县衙大牢的规定,大牢里供应饭食,不存在送饭这种情况。 她还特别叮嘱过这些衙役,像胡文雍、张东华这种重刑犯人,严禁外人给他们送饭。 衙役们在许春花的逼问下,刚开始不肯说,被逼急了,吞吞吐吐,不敢说出实情。 直到许春花说要把他们关起来,惩治他们,他们才把实情说出来。 傍晚时分,有一个人过来给胡文雍送饭,他们刚开始不同意,但是在送饭之人的金钱诱惑之下,他们就屈服了,让送饭之人进去了。 许春花气得拍桌子,指着这两个衙役,骂他们贪财,衙役们耷拉着脑袋,装鹌鹑,不敢反驳许春花。 许春花问他们送饭之人的身体特征,这两个衙役只记住了对方的一个特点,长得特别丑,其他的特征没记住。 因为,他们看到送饭之人那张恶心的脸时,他们都失去了兴趣,连看都不看了,任由人进出。 许春花的心又凉了半截儿,因为通过这句话,她用脚丫子都能猜出来,对方那张丑陋的脸,肯定是化妆或者易容做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衙役看,不留下任何线索。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调查送饭之人,得出的消息也是假的。 不过,许春花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派人在县城收集线索。 当然,考虑到送饭之人可能易容过,许春花让人收集的线索,并非是相貌丑陋之人,而是进入大牢送饭之人。 衙役们展开了大海捞针式的寻找,然而,用了两天的时间寻找,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有效信息,显然对方隐藏得非常的深。 梁氏和阿牛得知胡文雍死亡的消息,他们不想在县城呆着,申请要回到他们村,许春花同意,不过念在他们在这件事上有过贡献,奖励给他们50两银子。 她还给了阿牛一些建议,他可以在县城做点小买卖或干点别的,总比回到他们那个贫困的小山村好,回去之后只能是坐吃山空,过个一两年钱,花完了,他们又将处于一无所有的地步。 但是,阿牛和梁氏谢绝了许春花的建议,他们更愿意回村,不愿意在城里呆着。 许春花没有强留他们,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由于对胡文雍死亡这件事的调查,迟迟没有进展,许春花决定提审金萍儿,通过她了解胡文雍的更多信息。 金萍儿经历了胡文雍死亡的事件之后,变得非常的胆小,连人都不敢见了,因为这件事对她的触动非常的大。 许春花审问她的地方,并非是在县衙大堂,而是在她的房间里,像朋友谈话一样闲聊。 她告诉金萍儿,她若是知道什么线索,一定要如实的交代出来,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害死胡文雍的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她也有可能惨遭毒手。 许春花故意把这事说得非常严重,金萍儿被吓的脸色煞白。 胡文雍的死亡给她敲响了警钟,她也知道自己或许将面临这样的情况,因此,面对许春花的审问,她知无不言。 她怀疑害死胡文雍的人是宋福贵。 因为他们当初之所以躲在宋福贵家,并非仅仅是因为胡文雍和宋福贵关系熟络,而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利益的输送关系。 她还告诉许春花,当初她派人去牢狱闹事,搞劫狱事件,之所以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就是因为宋福贵授意的,并且派人在暗中相助,所以才顺利的劫狱了。 许春花得到这个消息,十分高兴,因为这件事的发展方向与她所猜测的方向重合了。 看来是时候把宋福贵这条大鱼抓上来了。 但是要抓宋福贵的话,没有证据也是不行的,许春花问金萍儿,有没有宋福贵做坏事的证据。 金萍儿摇头,表示她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事件中,只是听闻,具体事情是宋福贵和胡文雍他们做的,她知道的并不多。 只有上次劫狱的时候,她得到一些线索,除此之外,她手头上没有任何证据。 许春花皱眉,这就难办了。 不过,金萍儿却告诉许春花,可以提审她表哥张东华,因为张东华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比她要重要,甚至比胡文雍还要重要,或许张东华知道更多的线索。 于是,许春花就提审张东华,然而,面对许春花的审问,张东华的态度却和胡文雍差不多,一句话不说,紧咬牙关。 许春花对张东华审问了一整天,然而,不管怎么审问,张东华都一句话不说,不交代实情。 许春花采用对付胡文雍的仿佛对付张东华,寻找张东华的弱点。 她向金萍儿调查张东华的弱点,金萍儿告诉许春花,她就是张东华的弱点。 他们表面上是表哥表妹的关系,但是两人还有更深层次的关系,就像古时候很多表哥表妹成亲一样,他们也有这方面的关系。 在这个时代,人们没有近亲不能结婚的观念,像一些古墓,觉得自家的侄女长得好看,就把侄女和自己的儿子撮合在一起,名其曰亲上加亲。 金萍儿和张东华两个本来也有这方面的关系,但是后来因为她的家庭变故,没有成功,她被胡文雍包养了,做了他的小妾。 金萍儿和胡文雍关系稳定后,把表哥张东华还有张东风都带进城里,请胡文雍给他们安排工作,张东风进了县衙做衙役,张东华开始做酒楼。 由于胡文雍每天都大把的时间不在金萍儿的宅子里,她就和张东华发展出关系,背着胡文雍做一些苟且之事。 许春花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连连的苦笑,没想到这些人是如此的开放,竟然真的做出这样的事儿。 但是,这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个好消息,这样的话,通过金萍儿,没准就能把张东华的嘴撬开。 她问金萍儿和张东华有没有留后,金萍儿摇头,他俩也没有留下后代,不知道是啥原因。 许春花眼珠转了几转,忽然问道,“你们俩最近有没有进行男女之事?” 金萍儿害羞,问许春花问这事干吗,许春花说自然有用,让她尽管说,放心,她不会笑话她的。 金萍儿羞涩地点点头,五天前他们在宋福贵家的地洞里进行过。 许春花双手一拍,说了声太好了。 她告诉金萍儿,让她告诉张东华,就说她怀有身孕,是他的种。 金萍儿听到这话,刚开始不同意,她不能对表哥说谎。 许春花做她思想工作,告诉她,如果张东华知道他有后了,他的态度或许会发生变化,就会招供。 就像之前的胡文雍,面对他的原配老婆梁氏和儿子阿牛,他的态度立刻发生了改变。 金萍儿向许春花确认,如果她表哥招供,能否减轻罪名,许春花给她肯定的回答。 于是,金萍儿同意做张东华的思想工作。 为了给金萍儿和张东华创造单独交流的空间,许春花装作要把他们两个押进省府审问,把他俩单独关到一辆囚车之内。 深夜,囚车停留在县衙的后院里。 当然,为了防止有人来救他们,许春花又把杨不悔司永安等人全部派过来,暗中监视囚车,就连她也在暗中藏着。 夜里静悄悄,囚车里金萍儿和张东华低声交谈着。 黎明时分,有人前来劫囚车,杨不悔带着一群衙役,拼命抵抗,这才把劫车之人赶走,许春花想让他们抓个活口,留下来审问。 因为她把张东华关进囚车这件事,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然而却有人前来营救,这说明她这一方藏有对方的暗线,要不然不可能对她的一举一动掌握得如此清楚。 但是,那些劫囚车之人都非常的机灵,通通都逃离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被活抓,这事儿也只能不了了之。 许春花再次把他们都关进大牢,她单独提审金萍儿,了解她从张东华口中套出多少线索。 金萍儿告诉许春花,前来救他们的人,是宋福贵派来的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又甩锅 因为张东华和宋福贵其实也是合作关系,并且他承担的角色,比胡文雍还要重要。 虽然张东华是因为胡文雍才认识宋福贵的,刚认识的时候,张东华跟宋福贵的身份比起来,几乎是天差地别,没有可比性。 但是,宋福贵和张东华接触了几次之后,发现张东华值得重用,他做事干脆利索,心狠手辣,是他中意的人选,于是,宋福贵和张东华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他们之间合谋做过很多事。 根据张东华透露给金萍儿的消息,林州城最大的青楼风云楼,其实就是他们的财产。 张东华具体负责的工作是,给风月楼物色女子,但凡去他酒楼吃饭的食客,遇到有姿色的女子,或者一些贫寒女子上门卖艺,都被他设法扣留下来,经过一番调教,送到青楼为人民服务。 许春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十分的震惊。 宋福贵果真就像那隐藏在海水之下的冰山一样,他做的坏事太多了。 许春花继续问金萍儿,还有没有从张东华那里获得更多的线索,金萍儿摇头,张东华说只有这一件事是他和宋福贵合谋的,没有其他的事了。 因为这件事是他俩秘密进行的,就连胡文雍生前都不知道。 许春花掌握这个证据之后,对金萍儿进行了一番夸赞,夸她做的非常棒,还表示给她一些奖励。 金萍儿表示不要奖励,只要她表哥张东华安安全全就行。 毕竟,包养她的胡文雍已经死了,她可以依靠的男人只剩下张东华了,如果张东华再出意外的话,她就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对于她的这个要求,许春花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她表示这个问题还是比较难办的,因为,若是张东华不配合她的调查,或者依然闭口不言,那么他可能受到重刑和严酷的惩罚,再或者宋福贵知道这事了,提前杀人灭口。 金萍儿向许春花求情,让她再去劝劝张东华,劝说他戴罪立功,表现好一点。 许春花表示这是可以的,就把金萍儿送回县衙大牢,让她和张东华处在一个牢房,由她去做张东华的思想工作。 许春花还给金萍儿布置了一个任务,让她设法套取胡文雍被害的线索,据她猜测,那件事十有八九是宋福贵派人干的,只是她没有线索而已。 然而,让许春花没想到的是,天亮没一会儿,衙役就向她汇报了一个紧急情况,金萍儿被张东华杀害了。 许春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张东华怎么可能杀金萍儿,要知道,金萍儿不光是他的表妹,还和他有肌肤之亲,完全可以说是他的妻子。 他怎么会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到杀害妻子呢? 许春花立刻提审张东华,而张东华还是一副冷漠的表情,无论许春花怎么审问,他始终闭口不言,和胡文雍之前的态度差不多。 许春花就用之前对付胡文雍的方法对付张东华,终于撬开了他的口,问他为何杀害怀有身孕的表妹。 张东华忽然变得很激动,怒视着许春花,说许春花骗人,因为金萍儿做他思想工作的时候,无意间说漏了嘴,他这才知道表妹并没有怀孕,完全是许春花的诡计,结果因为这个诡计,他透露出一部分很重要的线索,所以他一怒之下,就把他的表妹杀死了。 许春花指着张东华骂,说他是个禽兽,连自己的表妹都动手杀害,他表妹还对他心心念念,想着等这件事后,和他过恩恩爱爱的夫妻小日子呢。 面对许春花的指责,张东华面无表情,不发一言,只是他眼角有泪珠滑落。 许春花继续审问张东华。 张东华这次又摆出冷漠的态度,顽强的抵抗,什么都不肯说。 即便许春花对他使用刑罚,他都无动于衷,紧咬牙关,哪怕双腿被棍杖打的快断掉,还是一句话不肯说,打死不招供。 他就像一块坚硬的骨头,任凭许春花好说歹说,油盐不进。 许春花遇到这种情况,着急得直挠脑袋,最终一咬牙,反正温柔的方法都已经使用过了,那么就用最恨的手段,在他身上动用各种刑罚,鞭刑、杖刑、烙铁、老虎凳等等,在一个接着一个刑罚的惩罚下,张东华受不了了,想通过自杀的方式解脱。 然而,这一次许春花发狠了,让他寻死都不成,一天12个时辰一直派人看守他,想死都没门。 不光如此,各种刑罚轮流上,当他昏过去后,就把他弄醒,继续折磨他,夜里还不让他睡觉,一睡觉就往他身上泼水。 这种非人的折磨之下,张东华坚持了三天,之后坚持不下去了,毕竟当一个人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情况之下,只能接受无尽的惩罚,他的身体和心灵都受不了这种打击。 于是,张东华向许春花坦白,讲述他做过的坏事。 风月楼确实是他和宋福贵合伙开的,但是他在其中只占一个小头,因为风月楼早就存在,只是后来他替宋福贵物色各种女子,这事做的比较好,宋福贵为了奖励他,就给了他一成股份。 在股份的刺激下,他做事更加的用心,把更多的女子调教送进风月楼。 除了这件事,还有就是他掌管的客再来酒楼和宋家酒楼暗中结盟,共同打压其他的酒楼,使得林州城出现他们两家酒楼独大,其他酒楼勉强维持生存的状态。 许春花听到这个消息后,恍然地点点头,怪不得林州城酒楼只有这两家有名呢,她之前以为是其他酒楼老板不给力,现在看来,这事也是他们从中作梗的原因。 许春花让他提供相关的证据,张东华告诉许春花,在宋家酒楼的后院里面,有一个地洞,那里面关押着一些刚被他们抓来的女子。 由于刚抓到的那些女子性子比较烈,不听话,他们就把人关在地洞里,关押个七八天,让那些女子在一个黑暗孤单的封闭环境里,接受身心的摧残,而后再对他们进行调教。 想要找证据,只要去宋家酒楼的地洞搜查,把那里面的女子抓出来就行。 许春花又询问他关于胡文雍被杀的消息,张东华表示这件事他真不知情。 许春花却不相信他,因为当初他和胡文雍虽然都被关在大牢里,没在一个牢房,但是他们的牢房是相邻的,而且这种牢房又并非是封地的,全是靠木栅栏隔开的,有人给胡文雍送饭的话,他应该全程目睹了这件事儿。 张东华在许春花的逼问之下,说出真相,那天给胡文雍送饭的人是宋福贵府上的一个管事,名叫宋飞龙。 许春花得到这两个线索,非常的振奋,但是考虑到胡文雍被杀的事儿,她立刻做出决定,张东华不能在县衙大牢关着,以防宋福贵听到风声后,对他下杀手,需要把张东华关在一个隐秘的据点。 许春花经过比较选择,并没有在县衙内部选据点,因为她觉得以宋福贵的势力,不管县衙还是大牢里面,都可能有他的眼线,所以,最好把张东华关在城外。 正好杨不悔又召集了一批人员,在城外的训练场进行训场,许春花觉得训练场是个十分理想的地点,于是,就跟杨不悔说这事,杨不悔自然是同意的。 于是,就在他们的训练场附近,挖出一个地牢,把张东华关押在那里。 这样做的好处是,宋福贵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点的存在,相对来说会安全很多,而且即使真有人去哪儿寻找线索的话,也是被杨不悔训练的一大批武士阻拦住,有这些武士在,张东华的安全就能得到保证。 处置好张东华,许春花就带着县衙的所有衙役,除了留下两个衙役看守衙门,浩浩荡荡来到宋福贵的宋家酒楼。 她们一群人到达宋家酒楼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这里的生意一片繁忙,在宋家酒楼对面的许氏面馆,也是各种繁忙,司永安守在面馆门口,招揽生意。 对司永安来说,虽然保护许春花是他很重要的一件事,但是,面馆他也没放下,毕竟这是他现在的事业。 皇子开面馆,这事如果传到皇城,肯定会笑掉很多人大牙的,毕竟这事太难以置信了,有失皇家的威严。 司永安刚开始接手面馆的时候,他内心是拒绝的,不过,在许春花的安排下,他硬着头皮接手了,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对许春花的爱。 他经营了一段时间面馆,却喜欢上了面馆,因为食客一旦来吃面,就要付钱,立刻就能收到钱,心中充满成就感,感觉美美的。 而且,虽然在面馆里接触的只是普通的食客,但是,千人千面,每个食客都有自己的脾气,和食客的接触是一件斗智斗勇的事,一点不弱于朝堂上的党派之争。 他发现,通过和食客们的交锋,他变得更加成熟。 现在,他喜欢站在面馆门口,招揽食客。 在对面的宋家酒楼,宋福贵也站在门口招揽食客。 两家酒楼正在进行激烈的竞争。 宋家酒楼虽然是一个老牌的酒楼,拥有很多回头客,名气响亮,但是,由于许氏面馆提供的面食简单快捷,价格还便宜,一下子得到了很多中下层人士的喜欢,于是来许氏面馆吃饭的食客络绎不绝,而宋家酒楼只能靠一些有钱的老客户支撑着。 宋福贵对这个情况相当的不满意,在他们酒楼里专门开辟出一块场地,出售面条,凡事许氏面馆有的品类,他们这也全有。 不光如此,宋福贵还亲自站在酒楼门口接客。 许春花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宋福贵接客这一幕。 她有点佩服宋福贵了,不得不说他有钱是有原因的。 虽然他身家万贯,在林州城各项赚钱的产业,基本上他都参与了,即便如此,他还站在酒楼门口,亲自揽客。 这也让许春花不得不相信一句话,商人都是天生的,他们赚钱的能力几乎从娘胎里刚出来就有,无论有多大的身价,只要能让他们看到一点利益,他们都不会放过机会。 许春花带着一群衙役向他的酒楼走去,宋福贵见到之后,立刻迎了上来,笑呵呵地打招呼,“春花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了?是不是公干累了想吃饭呀,没问题,随便进,随便吃,我给你们算最低价。” 许春花笑眯眯的向酒楼里面走去。 虽然她的目标是打开后院的地牢,但是她不能提前说出来,以免引起宋福贵的警觉,进而采取一些防备措施。 她就顺着宋福贵的话说道,“对呀,我们干完活儿,有点饿了,所以来你的酒楼吃饭。” 宋福贵大声说道,“好呀,随便来我这里吃,我这里的饭都很美味的。” 他忽然停住脚步,对大街上的路人们喊道,“各位路过的乡亲父老,你们都看到了吗?咱们县令来我这吃饭了,你们不是说许氏面馆是县令开的吗,我觉得明显不可能,要不然县令怎么来我的酒楼吃饭,而且,县令来我这吃饭,说明我这里的口味比对面的面馆要好很多。” 许春花进入他面馆,他还不忘借许春花的身份,给自己的酒楼打个广告,招揽客户。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淡淡的笑了笑,不得不说宋福贵确实是一个有心计的人,但是现在,她没必要解释那么多,带着一群衙役,直接走进送家酒楼。 很多路过的行人见许春花这么一群人进入酒楼,都好奇的跟了进去。 他们很好奇,县令大人带着这么多人来这里,真的是来吃饭吗? “春花,请上二楼,一楼不符合你县令的身份。”宋福贵招呼许春花上二楼。 许春花笑了一下,“不着急,我们先去你的后院洗洗手,入个厕,放空肚子。” “那你们也不用一下子全都去后院啊。”宋福贵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隐约意识到,许春花来他这里,并非是简单的吃饭,应该有更深层的意思。 “难道不可以吗?”许春花说道,“我们一起公干,都很累,一起去理所应当啊。” “可是你们有男有女,同去入厕不好吧?”宋福贵弱弱地说道。 他的话引来围观人群的笑声。 许春花没有多解释,而是笑着问宋福贵,“宋叔,你这么怕我们去你的后院,难不成你后院里藏着什么东西?” 宋福贵猛烈地摇头,“没有没有,你们随便去。” 许春花就带着一群衙役,进了宋家酒楼的后院,宋福贵紧紧的跟在许春花的身后。 然而,刚进了后院,许春花拍了宋福贵肩膀一下,指着一楼的大厅,说道,“宋叔,你还是去那里呆着吧,不需要你跟着我们了。” “哪能呢,我是这里的老板,相当于是地主,必须尽地主之谊,把你招待好,要是我离开,把你们留在这里,显得我多不懂礼数啊。” 许春花笑笑,“放心,我们不会说你不懂礼数的。” “那不行,我自己心里过不去,必须留在这里。”宋福贵打死不肯离开。 “想留下也行。”许春花指了两名衙役。“你们看着宋叔,别让他乱跑。” 两名衙役领命,站在宋福贵的左右。 宋福贵脸色骤变,“春花,你这是做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许春花冷笑。 宋福贵脸上浮现出一抹凶悍之色,“春花,你这样做就不对了,会给你自己招来麻烦的。” 他大喊一声,“来人呐。” 眨眼间,他的身后多了几个黑衣壮丁,人手拎着一把砍刀,目光凶狠地盯着许春花。 这些人平时负责酒楼的安全,有人来这里闹事,都是他们搞定。 宋福贵站在他们身前,挺直腰板,脸上多了一份嚣张的神色,好像在告诉许春花,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许春花对此情况已经有思想准备,并未害怕,给衙役们使个颜色,衙役们纷纷亮出了刀,和宋福贵一行人对峙。 宋福贵不料许春花如此的强势,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春花,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什么意思?这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来这里公干了。”许春花笑眯眯地瞥了他一眼,“可是你在这里影响我们做事,所以只好先把你请出去。” “有啥事你跟我说呀,你怎么不告诉我。” 许春花笑,“别着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宋福贵动了动身体,似乎想反抗,可是,看着成群的衙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在他们的强势压迫下,他不得不后退,他身后的那几个保卫人员却没有后退,反而拎着刀上前,要和衙役们交锋。 宋福贵并没有反对,任由他们对抗,他想通过这件事,查探许春花对他的态度。 只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许春花没有任何妥协,直接让衙役们把那几个闹事的护卫抓起来,给他们上了枷锁,当做犯人处置。 宋福贵向许春花求情,求她放过自己的衙役,然而,许春花没理会他,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些凶猛的护卫被抓起来之后,现场安静了,围观的众人也没想到许春花如此的强势,正面和宋福贵怼。 要知道,在众人的观念里,宋福贵是林州城超然的存在,比县令还厉害,然而,县令却让他吃瘪了。 许春花带着衙役们在后院展开地毯式搜索,在后院一棵枣树下面,发现了一个地洞,这个地洞的规模形制,与宋福贵家里的那个地洞差不多,看来出自同一人之手。 地洞被打开,里面果真有一群女子,和张东华说的情况相符。 地洞里的女子得知外面的这些人是衙役的时候,她们喜极而泣。 许春花让衙役把地洞里的女子一个一个救上来,一统计,共有22个女子。 这群女子身上的衣服脏兮兮,逢头垢面,满身狼狈。 围观的众人看着突然冒出的这么一群女子,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没想到顾客盈门的宋家酒楼,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暗中藏人的地方。 衙役们把这些女子组织起来,带回县衙审问。 许春花走到宋福贵身前,此时的宋福贵表情呆呆的,双眼睁大,脸上写着难以置信。 许春花笑眯眯的说道,“宋叔,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斩立决 “啊!”宋福贵一拍自己的胖脸,“这是怎么回事啊?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一直身旁的一个中年男子,“小李子,你过来,这是不是你干的?” 他恶狠狠地打了小李子两个耳光,转而陪着笑脸对许春花解释,“春花,他是我这里的管事,我不在的时候,这里由他管理,这应该是他干的事儿。” 他又大声喝问小李子,“是不是你干的?” 小李子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显然他不想当背锅侠,可在宋福贵威胁的目光中,不得不低头,承认这事是他做的。 许春花笑着对宋福贵说道,“宋叔,这一招你之前已经用过一次了,我之前去你家搜查强盗的时候,在你家搜查出一个地洞,你推说是你的管家干的,这一次你还是同样的套路,你咋没点长进呀,最起码要换个方法啊。” 宋福贵一脸茫然,说道,“春花,你说的什么呢?我咋听不懂呢?” “不懂就不懂吧。”许春花依然满脸笑容地看着他,“宋叔,我有件事要通知你,请你跟我们去县衙,接受调查。” 宋福贵表情震惊,“你要抓我?” 许春花点头,“当然,你现在涉嫌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必须把你抓回县衙做调查。” 她深知,如果不把宋福贵抓进大牢,放在外面终究是个祸害,甚至还是个不定时炸弹,有可能搞出穷凶极恶的事儿,毕竟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 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不让宋福贵在外面兴风作浪,最好的办法是把他抓进大牢,关押起来,这样的话,即使他在外面的势力想要闹腾,也会因为群龙无首,缺少凝聚力,容易被击破。 “不行不行,我不能跟你走。”宋福贵这时候拿出他强势的一面,坚决不同意跟着许春花去县衙。 许春花对他说道,“我这是在命令你,而非请求你,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必须跟着我们走。”“不行,我是咱们林州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是咱们这里的第一大善人,我向来光明磊落,要是跟着你去县衙,我岂不是丢了面子,其他人要看我笑话的……”宋福贵死缠烂打,说出各种理由,坚决不跟现场去县衙。 许春花这时候的态度却是非常的坚决,明确告诉他,必须把他带走,若是他不同意的话,就对他采取强制手段。 宋福贵很生气,只好搬出一个更大的靠山,说他女儿在皇城给当朝的宰相庞维仁做小妾,他是宰相的岳丈,若是许春花抓他,那么就是得罪了当朝的丞相,她将会受到丞相的惩罚。 许春花眼里闪过好奇的光芒,之前不知道这事啊,详细询问宋福贵后才知道是咋回事,原来宋福贵把他的一个女儿送进皇城,本想送给皇帝做妃子的,但是当朝皇帝司光明没看上,他转而把女儿送给丞相庞维仁,留在丞相府做小妾。 许春花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不得不感叹人生真奇妙,人生何处不相逢。 她本以为远离皇城,就会远离皇城的各种势力,没想到通过宋福贵,又和他们有了联系。 但是,哪怕宋福贵有丞相做靠山,许春花也明确告诉他,别说他女儿是丞相的小妾,就是给皇上做皇妃,也不能阻止她抓他。 因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宋福贵只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丞相岳丈。 宋福贵见许春花软硬不吃,所幸搞无力对抗,然而,他还没发号施令,衙役头目邵光汉已经把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告诉他,若是他敢反抗,那么就砍掉他的脑袋。 宋福贵眼神如冰冷的毒蛇,瞪着邵广汉,“邵捕头,你这样做纯粹是给你自己找事儿的,你不要忘了林州城是谁的地盘。” 邵广汉不受他的威胁,冷哼一声,受伤用力压了压架在宋福贵脖子上的砍刀,他的脖子被砍出一道伤口,流出献血。 宋福贵吓得嗷嗷大叫,迫不得已,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带回县衙。 宋福贵从酒楼离开的时候,对着食客们供了供手,告诉众人,让他们不必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让他们该吃吃该喝喝。 他即使被抓走,还惦记着酒楼的生意,担心受到影响。 许春花却向宋家酒楼内的食客们放出一个重磅消息,告诉食客们,因为宋家酒楼涉嫌强抢民女,存在着不正当的交易,从即刻起,宋家酒楼被查封,他们要展开彻底的搜查。 宋福贵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震惊了,气得跺脚,“许春花,你不能这么干,酒楼是我们家的经济命脉,存在了几十年,一直没有问题,你不敢查封我家的酒楼。” 然而,任凭他叫破喉咙,许春花的态度始终坚硬,必须查封酒楼。 宋福贵气的眼睛血红,叫嚣着说,宋家酒楼是他的命,若是许春花封酒楼,他就带人反抗,杀死许春花。 许春花没被他吓怕,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随便反抗。 她告诉宋福贵,十分欢迎他反抗,因为她可以借此机会,肃清林州城的土匪恶霸势力。 许春花说出这话后,宋福贵的眼神恶毒,但是不再反抗了,因为他从许春花的态度中看出,许春花要对他大动干戈了,林州城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福贵意识到当前的形势对他十分不利,他又小李子使了个眼色,小李子匆匆离去。 许春花虽然看到了这一幕,但是她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 她倒要看看,宋福贵究竟能闹出多大的风浪,采取多少手段。 宋福贵被抓走,许春花没有跟着回县衙审问他,她的策略是先把宋福贵关押进大牢,晾他几天,耗耗他的锐气。 这就如同行军打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她现在就审问宋福贵,宋福贵肯定各种抵赖,审问不出什么,晾晒他几天,耗耗他的锐气,审问起来就容易了。 宋福贵被押进大牢,他的宋家酒楼也被封了。 许春花在酒楼内部搜查,发现宋家酒楼并非像外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在酒楼的最上层,设有一些私密的雅间,这些雅间不对外人开放,只给一些熟客使用。 雅间的布置极尽奢华,每一个雅间里都有一群女子,这些女子不着寸缕,她们用身体给食客服务。 这种地方就相当于现代会所里的天上人间,许春花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没想到宋福贵竟然还干出这样的事儿。 这也使得她更坚定一个念头,宋福贵就是个大蛀虫,大虫害,不把他除掉,天理难容。 宋福贵被抓紧大牢,宋家酒楼被查封的消息,在林州城传开之后,满城哗然,众人都没想到,小小县令竟然如此的凶猛,敢对林州城第一号名人动手。 对于这件事,众人议论纷纷,持有各种观点,但是,大多数人不看好许春花,认为许春花迟早会将宋福贵放出来的。 因为宋福贵在林州城经营多年,势力庞大,人们认为许春花不是宋福贵的对手。 还有点悲观者认为,许春花将被杀掉,就像之前的县令一样。 许春花也听到了民间的言论,但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势要将林州城翻个天。 第二天,许春花带着衙役们来到风月楼,查封风月楼,这栋青楼是宋福贵的,张东华为了风月楼,抢劫了很多女子。 这里是宋福贵的又一大罪行,因此,必须查封。 风月楼存在了十几年,由于风月女众多,能满足男人们的各种需求,成为林州城的第一大青楼。 许春花带人查封风月楼的时候,遇到了极大的阻力。 风月楼的打手不服许春花,冲出来和衙役们对打,打手们誓死抵抗,如同对待敌人一样对待许春花和衙役们。 幸好这些衙役们接受过杨不悔的训练,武力值较之前有了很大的提升,和风月楼的打手们经过长时间的打斗,终于占据了上风,把所有的打手都制服,风月楼被查封掉。 衙役清查风月楼的人员,风月女子共有180人,老鸨龟公有数十人。 许春花把这些人召集到一起,给他们开会,向他们传达一个意思,谁受过宋福贵的欺负,或者是被人抢劫至此做风尘女的,都可以说出来,向她告状。 因为按照张东华之前提供的线索,这里很多青楼女子都是他们强抢来的。 许春花想通过这些风尘女子,收集一部分宋福贵犯法的证据。 虽然说,她现在已经有了宋福贵一定的证据,但是,这么大一个蛀虫,掌握他的证据当然越多越好。 然而,让许春花意外的是,这些青楼女子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告状,反而都愤恨的瞪着许春花,埋怨她查封青楼。 她们的这个反应让许春花非常的莫名其妙,按说她查封了风月楼,她们就得救了,拯救她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她们应该感激她才对。 为何她们对她的态度却是敌视的态度呢? 她向风月女们询问原因,她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许春花终于明白她们为何反感她,不配合了。 虽然说这些风尘女当初沦落风尘并非自愿,是被人劫持的,当初确实不甘心,还想回到自己的家庭,过自己的生活。 但是,在风月楼被逼成了青楼女子,她们慢慢喜欢上这里。 虽然青楼女子的名声不太好,做的事也不好,被千人骑,但是,在这里衣食无忧,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比她们之前的农家生活好上无数倍,她们贪恋上这种奢华的生活。 至于被千人骑这种事,她们也看开了,反正女人这辈子就这么一次,如果恪守妇道,只能有一个男人,或者和几个女人共享一个丈夫,挺不划算的,还不如在青楼里,经历不同的男人,这辈子才不白活。 许春花了解了她们的思想状况后,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些古代女子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她不得不感慨一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些风月女被温水煮青蛙,失去了最基本的价值观。 但是,许春花不得不承认,这种现象其实很普遍,当一个人享受过奢华的生活,再让他过平凡的生活,确实受不了。 许春花做她们的思想工作,告诉她们,找她们调查取证后,她们可以继续做青楼女子,现在请她们把当初被人劫持、折磨的事说一说。 许春花之所以这样安排,是为了收集到宋福贵的相关证据。 对于这些风尘女,虽然她希望她们回头是岸,远离风月场,但是,也知道这种事禁止不了。 要知道,在古代青楼生意是合法的,这项生意很火爆。 而且,即使在现代,虽然青楼早已经被禁止,但是,有无数次种方法,存在着皮肉交易。 总之,风月场不可能撤掉消失的。 毕竟这是赚钱最快最容易的方法,在床上躺着就能把钱赚到手里,那些享受惯了的女子,怎么愿意脱坑呢。 在许春花的多番劝说之下,这些青楼女子不再抵触她,陆陆续续向她提供证据,把她们当初被劫持的事交代出来,以及初入青楼时遭受的种种虐待。 许春花让师爷把青楼女子的说辞全部记录下来。 自从胡文雍被抓后,记录证词这种事一直由她兼任,但这不是个长久之计,她肯定没时间一直做这样的事,于是就从城里重新找了一名师爷。 这名师爷名叫叶成林,是一个落落榜的秀才,在林州城靠教书为生,只是教书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发布了大财。 他想另谋职位,看到许春花招聘师爷,就自荐上门。 许春花和叶成林接触了几次,发现这人虽然有点愤世嫉俗,像现代的愤青,但是好的一点是,他做事比较靠谱,性格老实,不像胡文雍那么奸诈。 于是,叶成林就变成许春花的师爷。 经过紧张的调查取证,许春花这一天总共收集到了30多名风月女的证词。 看到这些证词,许春花非常的振奋。 接下来的时间,她让叶成林继续找风月女收集证据。 她则带人,对宋福贵家庭进行抄家。 这件事的难度比之前所有的事都大。 毕竟宋福贵在林州城苦心经营几十年,在这里有着丰富的人脉与势力,抄家的过程中,许春花遇到了各种阻力,有城外土匪恶霸的武力袭击,还有城里乡绅名流的说情。 许春花的原则是,豺狼来了有猎枪,朋友来了有好酒。 为此为土匪恶霸起到震慑作用,她向省府写加急文书,请来一支军队。 在军队的保护之下,抄家这件事得以顺利的完成。 从宋福贵家抄出的东西被抬进县衙,衙役们足足抬了十八趟,往往队伍前头的人已经走到县衙,后头的人还未走出宋府。 如此壮观的一幕,让百姓们瞠目结舌,早就知道宋福贵是城里的第一大财主,没想到他有这么多钱财。 经过清点,宋福贵家的银两多达百万辆,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名贵的文人字画,翡翠琉璃珠宝等等,可以说,各种稀世宝贝应有尽有。 除了财物,还搜出上万张田契,这些田契都是当初宋福贵和胡文雍合谋,逼着农村的农民,把土地卖给他们,而后再出租给农民,把农民变成他们的佃农,从农民身上吸血。 师爷叶成林把这些财物登记在册,足足写了十几本册子。 许春花看完这些册子,做出一个决定,把宋福贵的财产公之于众。 宋福贵的财产被公布后,那些替他说情的人都老实了。 因为财产越多代表着宋福贵做的坏事越多。 若是他们继续替宋福贵说情,那么就是公然的帮助坏人,对他们自己的名声会带来不好的影响,甚至还会引起许春花的注意。 许春花把这些证据全部整理好,这才跟宋福贵对峙,审问他。 另许春花没想到的是,她本以为宋福贵会像胡文雍一样,拼命耍赖,打死不招供。 然而,宋福贵却不是这么干的,所有的罪名他都承认,不管是强抢民女,还是强占别人的田地,或者是各种搜刮抢掠。 他全部招供后,亮出他的另一个头衔,当朝丞相的岳丈。 他告诉许春花,有这个头衔的保护,哪怕他做了天大的坏事,也不会有罪的。 确实,在这个权势大于天的时代,有权利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做一些别人做不了的事儿。 面对嚣张的宋福贵,许春花更加的干脆利索,向全城发出告示,明天斩杀宋福贵。 当她宣布这个命令后,宋福贵愤怒又震惊,对许春花咆哮,说她这样做不符合礼法,按照朝廷的流程,这件事应该向朝廷逐级上报,等到朝廷批准之后才能砍头的。 那些乡绅名流又都站出来,替宋福贵说话,埋怨许春花不按常理办事,怎么能不上报朝廷就斩立决呢。 许春花无视他们的抗议,让衙役们做准备,明天就动刑。 她用快刀斩乱麻的方法对付宋福贵,因为她知道,若是不立刻斩杀宋福贵,按照正常的流程走,逐级上报,是不可能杀掉宋福贵的,毕竟就像宋福贵说的,他还有丞相岳丈的身份呢。 许春花本想立刻斩杀宋福贵,但是又觉得那样就太便宜宋福贵了,像他这种表面慈善内心险恶的人,就应该让他被百姓们唾骂。 于是,她才决定第二天斩杀他,在杀他之前,游街一圈。 第二天一早,宋福贵被衙役们绑上囚车,带他游街。 宋福贵游街的时候,受到百姓们的热情招待,臭鸡蛋烂菜叶等漫天飞舞。 宋福贵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的第一大善人形象败坏了,成了林州城的第一大恶人。 在游街的过程中,有一群蒙面人突然冲进来劫囚车。 杨不悔立刻带着衙役冲了上去,从省府来的军队也加入其中。 然而,蒙面人都很厉害,武艺高强,衙役们节节败退,囚车落入蒙面人之手。 第二百三十三章 旧貌换新颜 蒙面人抢到囚车之后,不再恋战,转身就向城外逃,想要把宋福贵救出去。 杨不悔带领衙役,全力阻拦,不想让他们就这么把人带走。 双方进行了激烈的交锋。 许春花站在一旁,不断的指挥着,让衙役们适时的向蒙面人发起冲锋,势必要把宋福贵抢回来,决不能被带走。 然而,这些蒙面人都非常的凶猛,武艺又非常的高,衙役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连那些从省府来的士兵,战斗力勉强和他们持平。 许春花看到这个情况,比较纳闷,按说不应该呀,自己这一方人多势众,为何众人拦截不住少数的劫匪呢。 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了其中的原因,自己一方的人马并不比对方弱多少,之所以无法战胜对方,是因为他们的精气神儿不够。 精气神说白了就是一个人的精神状态,虽然这东西是虚的,不容易看出来,但是精气神的影响却非常的大。 比如说这些蒙面人,他们在打斗的时候,都抱着一股必死的决心,非常的凶猛,刀刀不要命,好像这是他们人生最后一刀,誓死要把对方杀死。 而自己这一方衙役和士兵们,则是打打停停,看到对方气势比自己强,本身就弱了三分,甚至还想着逃跑,有所保留,并没有拿出拼命的姿态。 许春花能理解他们的状态,毕竟像这些蒙面人,若是他们劫囚车不成功,那么他们将面临着被砍头的危险,而对于士兵们来说,无论他们能否把宋福贵抢回来,都不会有任何的惩罚,反而若是他们拼的越狠,越可能把自己弄伤,甚至被蒙面人砍掉脑袋,总的来说,他们不拼反而更划算。 许春花看出这个情况之后,立刻高声喊道,给众人实施奖励法,告诉他们,若是能把囚车抢回来,抓住蒙面人,她将给直接奖励一千两纹银。 一千两银子! 这个数目让士兵们心动了,虽然说他们是省府的军队,俸禄相对来说要高一些,但是再高也没一千两高,一千两银子相当于他们两年的俸禄。 因此,在银子的刺激下,士兵们的气势变得不一样了,个个精神抖擞,眼中露出了好战的光芒。 他们的战斗力随之大幅提升,原本节节败退,现在和蒙面人成了僵持之时。 由于士兵的人数相对来说比蒙面人多,把这些蒙面人拖住了,使得他们不再像之前那么容易逃跑。 蒙面人里似乎也有指挥者,看到这种情况,立刻做出了改变,不再让所有的人都抵抗士兵和衙役,而是分出了十几个人,让他们带着囚车,拼死向城外冲去,成立了一个逃命小队,其他的蒙面人则为他们开路,好像发疯一样,用他们最大的力气发动攻击。 势要给宋福贵开辟出一条血路,把他救出去。 不过,这些士兵们在银两的刺激下,气势也上来了。 两军交战气势最重要,如同水火,一方强则另一方就弱。 蒙面人中有人受伤,士兵们也出现了损伤。 就连一些围观的百姓也出现了伤亡,这些百姓本来是跟着囚车围观的,但是遇到了这种劫持事件,他们被夹带在其中,不时出现伤亡。 许春花见到这个情况,表情焦急,想要改变这种状况。 虽然说这些普通的百姓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最起码是她城里的子民,是她辖区里的人,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这么死掉。 许春花根据眼前的情况,审时度势,立刻做出了改变,当前这个局面要想被彻底扭转,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先把宋福贵杀死,因为现在问题的根源在宋福贵身上。 蒙面人想把他救走,若是把宋福贵杀死的话,那么他们就失去了目标,他们也就没必要在这里拼命了,再加上有士兵们的凶猛打击,相比蒙面人会后退的。 因此,许春花立刻做出决定,杀死宋福贵。 本来她想把宋福贵押到菜市口斩首示众,现在看来,没必要那么做了,必须当场格杀。 但是,宋福贵已经又落到蒙面人的手里,虽然还在囚车里面待着,但囚车距离他们越来越远,反而是向着城门口行去。 要想杀死宋福贵,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远程射击的方法。 许春花问一旁保护她的司永安能否射死宋福贵。 虽然说战斗已经打响了,但是司永安并没有参与到其中,而是留在许春花的身旁,全力保护许春花。 司永安惊讶地问许春花,“真的要杀死宋福贵吗?” 他好歹是皇子,知道朝廷处理死囚的流程,许春花当前这种做事过程是不符合法规的。 许春花肯定的点点头,说道,“必须把宋福贵杀死,要是不把他杀死,可能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许春花见司永安犹豫,以为他怕自己被牵连,向他保证,若是出了问题,她一人承担,绝不会牵连他。 司永安听到这句话,不满的瞪了许春花一眼,说这话就是看不起他了,他不是怕顶罪,而是觉得这么做有点杀伐果断。 不过,他仔细想了下,这个办法还真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既然许春花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他自然是全力配合她,他从一旁的一名衙役手中取过弓箭,瞄准宋福贵。 宋福贵虽然已经落入蒙面人之手,但是还是被关在囚车里面,而求车又比较高大,宋福贵在里面站着,脑袋露在囚车顶部,远远的看去,他的脑袋像是靶心一样,非常的显眼。 司永安凝神静气,力灌双臂,射出箭矢,风驰电掣的向着宋福贵飞去。 虽然说当下一片混乱,但蒙面人中似乎有人负责戒备,发现了空中飞来的箭矢,向空中抛了一把砍刀,把箭矢打掉。 第一箭失败。 司永安又射出第二箭,蒙面人慌忙调转囚车的方向,竟然幸运的躲过了箭矢。 许春花见到这个情况,连忙给司永安鼓励,让他冷静,不要慌。 司永安则面露冷色,蒙面人害的他在许春花面前丢面子,他不能忍。 他第三次射箭,这一次一口气射出三支箭,三支箭矢在空中呈品字形,向着囚车飞去。 蒙面人还在竭力阻挡,但是,为时已晚,他们只阻拦了其中的两个箭矢,另一把箭矢稳稳的命中宋福贵的眉心。 宋福贵发出了不甘的惨叫声,浑身晃动,挣扎了几下,脑袋一歪,就没动静了,被杀死了。 许春花见到这个情况,长出一口气。 蒙面人和士兵们虽然打斗得非常的激烈,但是,基本上每个人都注意着囚车的动向,毕竟这是他们的目标,看到宋福贵被杀死,蒙面人发出了愤怒的叫声。 许春花适时的发出声音,告诉他们,宋福贵已经死了,他们失去目标了,让他们束手就擒,要不然把他们当场格杀勿论。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结果蒙面人们调转方向,集中攻击她。 她成了蒙面人攻击的目标,蒙面人的态度更加的决绝,此时只有一个目标,必须杀死许春花,替宋福贵报仇。 许春花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以为宋福贵死后,蒙面人会逃窜。 她又不得不佩服宋福贵,竟然有这么多的死忠,这些蒙面人即便他死了,还愿意为他做事。 许春花向蒙面人强调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原则,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蒙面人却已经向她射出几支箭。 司永安见此情况,立刻挡在许春花身前,用他的身体保护许春花。 杨不悔带着衙役和士兵也围过来,合力保护许春花的安全。 许春花这时候的脸色变得异常冰冷,这些蒙面人如此穷凶极恶,那么就没必要让他们活在世上了。 于是,她向衙役和士兵们发出了命令,杀死蒙面人。 衙役和士兵们此时正斗志昂扬,毕竟他们这一方刚杀死了宋福贵,而且,他们深知一个道理,若是他们不把蒙面人杀死,那么对方就会把他们杀死,在这种只有一方能活下去的战斗中,没有人有任何的犹豫,所有的人都变得非常的凶狠。 惨烈的战斗继续着。 然而,这一次死亡的人里,却是蒙面人比较多。 蒙面人虽然看起来非常的凶猛,把许春花这一方的人砍死砍伤了很多,但是,剩下的这一部分人马,相对那些被砍死的人来说,他们的武艺更高强,毕竟他们躲过了第一轮的冲击,而且,他们这一方现在气势正旺。 在士兵们和衙役们的强悍攻击下,越来越多的蒙面人死亡,最终只剩下十来个蒙面人。 剩下的蒙面人不再恋战,匆匆的向城外逃去。 许春花岂能就这样放过他们,派人去追杀他们,这时候就成了痛打落水狗的场面。 逃亡的蒙面人被制服了,其中还抓到了两个活口。 许春花让人立刻把这两个蒙面人押到她面前,审问他们。 她觉得像这种蒙面人,必须立刻审判,一旦拖延时间,没准还会有人过来营救他们。 蒙面人的态度却是非常的决绝,哪怕许春花让人把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也不会回答任何问题,甚至被逼急了,他们直接自己服毒自尽。 两个活口转眼之间全部自杀了。 许春花见到这个情况,无奈的摇摇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的决绝,一旦不成功就死亡。 人死了相当于这条线就断了,许春花只能从其他的地方寻找线索,不过,林州城鲜血淋漓的场面还是要处理下的。 于是,许春花安排衙役们,把几乎鲜血涂城的县城重新整理。 那些死亡的人,把他们埋掉,死亡的士兵衙役和无辜百姓,都得到了一笔丰厚的赔偿,受伤人员也得到了赔偿,此外还可享受县衙给他们准备的免费治疗服务。 许春花给的补偿力度相当的大,基本上,都是几十上百两银子之多,这么多银子让众人都非常的躁动,那些受伤的百姓原本还有点怨言,觉得自己吃亏了,但是拿到这笔补偿的时候,他们反而觉得自己受的伤太轻了,应该受更严重的伤。 许春花给他们的这些补偿金,并没有动用县衙财库的一分钱,全是用的抄宋福贵家的钱。 许春花接下来开始复盘宋福贵这个案子,把他家里的财产全部盘查了一遍。 虽然说已经抄家了,但是这些钱财并非全部归他们县衙,按照朝廷的立法规定,一个人犯法之后,可以把他个人的所得全部没收,但是,不能伤害他的家人。 虽然宋福贵是坏蛋,但是他家还有其他的人,剩下的人不一定是坏人。 许春花清查这上百万的资产,发现其中有三十余万两是宋福贵家的老底,属于他的合法所得,她想把这些钱还给宋福贵的家人。 她派来福去通知宋福贵家人,来福回来后告诉她,宋福贵家人早就离开了林州城。 自从宋福贵被杀之后,她的家人全都离开了林州城,现在的林州城,找不到他家一个人,就连他家的那些下人,也都一并离开了。 许春花听到这个消息,不屑的笑笑,看来他家人似乎要隐瞒什么,或者找人去告状啊。 她让来福打听宋福贵家人的行踪,来福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许春花。 宋福贵家人通通前往皇城,去找宋福贵的女儿,丞相庞维仁的小妾告状求帮助去了。 许春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以为意的笑笑,本来还想把钱还给你们,现在省了吧。 不过,她也知道,宋福贵家人把她杀害宋福贵的事传到皇城,肯定会引起一场巨大的风暴。 但是,有风暴她也不怕,毕竟她现在是山高皇帝远,即便朝廷对她采取措施,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传达。 到时候她也可以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 既然不需要处理宋福贵财产的事,许春花又把余下的案件处理了,把宋家酒楼搞了一个拍卖会,想把酒楼变现。 然而,这一次城里的各大财主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被人警告过,无人竞拍,酒楼死活没拍卖出去。 许春花见到这种情况,当机立断,既然拍卖不出去,那么就留在自己手里,她把宋家酒楼化作县衙的财产,交给司永安打理,让他把酒楼作为对面许氏面馆的一个分店,反正面馆生意火爆,不管场地有多大,到饭点就能坐满。 此外,她还用宋福贵家抄家的巨额财产,改善整个县城的基础设施,比如说把一些破旧的房屋拆掉,统一翻盖,又加固周边的城墙,增加林州城的防御性。 在她的这番安排下,整个林州城都来了一个大变样。 这件事涉及到林州城的每个老百姓,掀起了一阵热烈的讨论。 百姓们没想到,许春花这一个小县令,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把林州城最牛叉的人物宋福贵收拾了,不光如此,她还给整个县城带来了福利。 要知道,这一点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甚至很多县令都做不到,在林州城做到这件事的人,只有许春花一人。 即使其他的县令也像许春花一样,可以搞定宋福贵,但百姓们不认为其他的县令有许春花这么大的魄力,不把收缴的宋福贵财产据为己有,而是用来为百姓谋福利。 特别是后者,几乎没几个人肯这么做,毕竟钱到自己手里了,怎么舍得往外出呢。 百姓们对许春花的评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都说她不光是一个有才能的人,还是一个有魄力的人。 整个林州城都在传颂着她做的牛叉事件。 她成了百姓们口中最好的县令,她在林州城的声望达到了一个顶峰。 许春花虽然不搞个人崇拜,但是当前这个情况,让她非常的欣喜。 因为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可以招募更多的人员,壮大自己的势力。 之前她名声不大的时候,招募官兵,相应的人很少。 可现在不同了,她的声望正是顶峰的时候,招兵买马变得非常的简单,告示刚一张贴,立刻吸引来无数人报名。 许春花就大力的招兵买马,只要是身体健康的汉子,不瘸腿不残疾,能上战场的就行。 这并非是她歧视残疾人,而是因为,她招的这些人马,将来是她的主要势力,很可能要跟随她踏上战场的,这些人若是有残疾的,那么上了战场只能是炮灰。 通过这一次和宋福贵的斗争,许春花深刻的明白,当一个人势力足够庞大的时候,那么就占有绝对的上风。 就像之前她和宋福贵的交锋,虽然说她是朝廷命官,代表的是朝廷,但是宋福贵并不怕她,因为宋福贵在林州城人多势众,各方面都有他的势力。 通过这件事,许春花深刻的意识到一点,当你的手里没有兵权,没有足够多的人力,那么即使身为丞相,也无济于事。 毕竟,在这个时代,最主要的说服力是一个人有多少兵力。 因此,她现在竭力扩大自己的势力,招兵买马,而后把这些人都交给杨不悔,由他统一操练。 反正她现在手里的钱财足够多,她一点都不心疼用来招兵买马。 其实,她本可以把这些钱据为己有,或者存起来,但是许春花觉得那不是一个好的办法,有句话叫做,好钢要用在刀刃儿上。 对当下的她来说,刀刃就是尽力扩大自己的势力。 因为,宋福贵的家人已经跑到皇城告状去了,宋福贵的女儿知道事后,肯定会给丞相庞维仁吹枕边风。 庞维仁就可能对她采取一些措施,到时候她又将面对血雨腥风的场面。 第二百三十四章 招兵买马 为了在将来面对庞维仁的时候,自己有足够的势力去应对这件事,所以,许春花尽可能的补充自己的势力。 夜晚,许春花和司永安走在林州城的大街上。 虽然此时已经是深夜,但是春风吹拂,气候宜人。 林州城里非常的热闹,大街上人来人往,喧哗声不断,各种摆摊的小商贩叫卖声不断,其乐融融,和谐美好。 这种场面在以往的林州城是不会出现的,之前的林州城,一到晚上,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关闭大门,整个大街上看不到一个人。 即使有人出现在大街上,也是喝醉酒的,或者是偷盗的土匪恶霸,而现在,经过许春花一个月的整顿,林州城来了个大变样。 她不光开设了针对孩童的学堂,就连针对成年人的课程也定期举办,基本上是一周一次,他这样做是为了教化百姓,改善民风。 林州城从混乱之城变成了文明萌芽之城。 司永安看着周围的这一切,对许春花说道,“春花你真有才,竟然把这样一座城池改变成了太平盛世之城,真棒。” 司永安对许春花是满心的佩服。 许春花脸上也带着得意的笑容,心里还有点儿飘飘然,她有足够的资本骄傲。 毕竟,能把一座城池改变的如此之大,她理应骄傲,享受成功的喜悦。 她说道,“那必须的呀,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早就说过,给我一座混乱之城,我能让它变好,给我一个国家,我也能让国家来个大变样。” 许春花前世的时候,最喜欢的历史人物是武则天,虽然说这个女人在后宫做的一些事挺让人不耻的,但是不得不说,她是一个有野心有能力有魄力的女人,从一个最末端的妃嫔到国家的九五至尊,仅凭这一成就,就让无数男儿汗颜。 许春花有时候也幻想过,自己若是来到封建时代,能否达到这样的成就。 而现在,她幸运地来到这个时代,又遇到了司永安,或许她可以和司永安一起,共同执掌天下。 这是她心里一个大大的目标,之前不敢想象,而现在,她做的事越来越大,她的自信心越充足,认为自己有可能实现这个目标。 司永安对许春花笑了笑,说道,“春花,我相信你能做到这一步的。” 虽说司永安是皇子,听到一个小农女说她要执掌天下,他应该很愤怒,毕竟这代表着要夺他家的江山,但是,他没有愤怒,反而很支持许春花。 这是因为,第一他和他的父皇以及众皇子之间已经没有多少的亲情,与其说他们是亲人,不如说他们是利益共同体,第二是他认为他和许春花的关系更亲近,他们合力的话,将来他们都将会登上天下间最高的宝座。 “春花,我觉得咱们应该回到皇城了,光在这里呆着是无法接近权力中心,也无法了解朝廷的风云变幻的。”司永安提出了建议。 虽然说他跟许春花在林州城呆的挺好,挺愉快的,但是,这里毕竟不是权力的中心,各种势力的交锋在这里无从得知,这样虽然确保了他们的安全,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给他们增加了难度,难以接触到上面的风云变幻。 许春花点点头,“对,确实要回去,但是我觉得咱们现在的势力还不够,咱们还需要再积累一部分的势力,仅凭咱们现在的这点实力回去的话,那么,即使到了皇城,依然是小虾米级别,容易被人直接抹杀,不划算,只有当咱们的势力充足,羽翼丰满之后,回到皇城才能和他们叫板。” “可是咱们要还要积累到何时呢?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司永安长叹一口气。 他有时候觉得时光过得太快了,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迫切想要去做一些大事儿。 许春花对他笑笑,“别急,还有些事需要布局。” “还要布局什么呢?”司永安问。 许春花说道,“咱们现在只是把林州城建好了,又抄了宋福贵的财产,财力还算不错,但仅凭这方面并不能应对朝廷的其他实力,特别是司永平的势力,咱们需要把商业发展起来,让我们有更多的财力。” “那要做什么呢?开面馆吗?”司永安问。 许春花点头,“对,面馆肯定要开,此外还要把咱们的酒推广出去,往全国各地销售。” 她当初在皇城收购了一家酒窖,经过她的改良,酿酒工艺得到提升,酝造的酒更美味,但是许春花一直没对外销售,全部贮存起来,现在贮存的酒足够多了。 她让她爹在家里制造的蕃豆油,储存量也十分的丰富。 但许春花都没有对外销售,因为她没有足够的实力保证销售的安全,万一这些商品被恶人盯上,可能都不属于她了。 不过,现在时机成熟。 因为她上个月招兵买马的壮丁足足有五千人,这些壮丁被杨不悔带到城外的基地进行训练。 如今训练一个月了,应该能形成战斗力了。 许春花想派这些人去全国各地,保护商品的安全。 只是让许春花纠结的是,蕃豆油、白酒分布在不同的城池,统一管理的难度较大。 她拍拍自己脑袋,觉得自己这个做法是个错误的行为。 当初为什么没有把三个产业选在同一个城池呢? 要是在同一个城池,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 但是,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只好往好的方面想,其实分散也有分散的好处,那就是不容易被人一次击破。 司永安听了许春花的计划之后,跃跃欲试到,“好呀,好呀,那咱们立刻行动起来呗。” 许春花点点头,“肯定要行动的,咱们明天就去看看杨大哥训练的士兵如何了?” 司永安点头,“好,我对他训练的士兵非常的期待。” 第二天,许春花和司永安骑着马来到了城外的基地。 此时的训练基地已经彻底的变了一个样,场地扩大了几十倍,占地上百亩,四周都是盖起了高高的围墙。 之所以盖围墙,是为了不让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动静,也能让士兵们安心的训练。 许春花两人来到训练基地时,是早上时分。 此时将士们都在晨练。 杨不悔把将士们分成了若干个小组,沿着基地的围墙跑圈。 不得不说,杨不悔不亏是将门之后,又经过战场的历练,他在训练将士这方面做得相当的好。他把所有的将士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每个小组有组长,组长上面有队长,对账上面是阵长,阵长上面是将军。 基地只有一个将军,那就是杨不悔。 虽然这将军是他自封的,但他做的很用心,用将军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他没有贪图享受,而是和这些士兵们一样,一起训练,所有的事都身先士卒,他给士兵们树立起一个榜样,该你做的事儿你必须得去做,该奋斗的时候就得奋斗。 杨不悔看到骑马而来的许春花和司永安的时候,刚毅的脸上露出了喜色,对着他们两个挥挥手,快步迎向他们。 许春花和司永安从马上跳下来。 许春花对他抱拳,“见过杨大哥。” 杨不悔点头示意,又主动和司永安打招呼。 毕竟司永安是皇子的身份,他作为臣子,理应主动问候。 寒暄完毕,杨不悔指着跑圈的士兵说道,“你们看看我训练的这些士兵如何?” “不错,不错,相当好。你真不愧是将门之后,你的能力太强了。”司永安夸赞道,又叹口气,“哎,由你们的能力就能看出,你们家都是将军之才啊,只是当初被人陷害,哎,朝廷里的那些人真是有眼无珠啊……” 司永安想起杨不悔家遭遇的灭门之灾,连连摇头叹息,感叹国家失去了栋梁。 杨不悔的脸上也露出了悲痛的神情,虽然说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时间了,可是依然是他心头难以愈合的伤口。 他叹口气,脸上硬挤出一抹笑容,“没事的,这不现在有机会吗?总有一天我会把该报的仇统统报掉。” 许春花对他重重地点头,“这是肯定的。” 她又轻轻拍了杨不悔一下,“杨大哥,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咱们现在应该往前看,咱们有机会改变这些事了,不让悲剧重演。” 杨不悔点头,“嗯,我相信在春花你的带领下,我家的悲剧一定不会重演。” “杨大哥,给我们看看你训练的成果吧。” 杨不悔点了点头,“好呀。” “对了,要把所有的人都展示一遍,我想看到全部的训练成果。”许春花之所以这样要求,是想看看杨不悔把这些士兵都训练成什么样子了,以此确定这些士兵的战斗力是否足够,以便保证她后期需要他们做一些事的时候,这些人能否招之即来,来之能战。 杨不悔向许春花保证,训练的效果肯定是不错的。 他一吹哨,把各个阵长着急过来,给他们布置任务。 阵长们得到他的命令之后,向下传达,经过一级又一级的传递,跑圈的五千人马停止奔跑,都站到校场中央,队伍排列的整整齐齐。 又由于众士兵都穿着统一的绿色制服,看起来十分的统一,非常的威武雄壮。 杨不悔带着许春花和司永安登上校场前方的高台上,请许春花检阅士兵。 许春花站在高处,望着台下的众士兵,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说这些士兵还没有达到后世军队那种站如松的站姿,距离整齐划一还差一些,但是整体看起来还是不错的,最起码有那么一点气势。 她给杨不悔示意,让这些士兵操练起来,她想看看这些人操练的效果,以此来判断他们的战斗力,还要看看他们的精神状态。 杨不悔手里握着一个红色的三角锦旗,高举着旗帜,在空中挥动几下,阵长们根据他的指挥,纷纷发出了号令。 原本整齐排列的队伍发生了变化,众人按照顺时针的次序,在场地上呼喊,对打。 许春花看着他们的操作,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些士兵看起来龙精虎猛,作战的姿势也很标准,但是,在她这个后世看过好几次重大阅兵仪式的人眼中,士兵们的动作缺少了一股精气神儿。 许春花觉得这是个大问题,毕竟行军打仗讲究气势,气势不到位,强兵也会变成弱兵的。 她想着如何改变这个问题,忽然她眼前一亮,想起了后世之所以会训练出那样的精兵,除了是理念的灌输,还有一点很重要,在他们的日常训练中,部队的要求十分的严格,比如说会有各种口号,一旦完不成训练任务,将会受到惩罚。 而她手中现在的这些士兵,虽然杨不悔安排的训练难度也挺大,但是,以后世部队训练的标准做参照,还是差很多。 于是,许春花把杨不悔叫到一旁,点出当前存在的问题,又指出改进的办法。 杨不悔听了许春花的话后,非常的震惊,他觉得按许春花方法不可能训出好的士兵。 他受他父辈的影响,把士兵当作自己的亲人,对士兵非常的宽容,很少惩罚士兵。 毕竟在现在的战场上,死亡是非常正常的事儿,可能今天还好好活着,但是明天就没命了。 因此对于这些士兵,即使他们犯了错误,他也不会有严格的惩罚,即使他们训练中不认真,他也只是简单的批评几句。 虽然这些士兵是他的下属,但是,他对他们有所顾忌,严酷的手段不敢对他们使用,怕他们承受不住逃跑,那样他的兵力就减少了。 可按照许春花刚才讲的这些方法做,他需要对士兵们采取更狠辣的惩罚措施,他表示他不忍心做这些事。 许春花告诉他,必须这么做,因为只有训练的时候,把士兵训练的足够严格,要求的足够多,那么士兵们到了战场上,才会服从命令,才能所向披靡,若是平时训练的难度没有战场上的难度高,那么,即使现在把这些士兵训练的非常凶猛,但是到了战场上,也会是一盘散沙,一亏几败,形不成战斗力。 杨不悔听了许春花这么一番解释,目中露出了思考的神色,不确定的问道,“春花,若是按照你说的这种方法训练,那么,可能有些人坚持不了,中途就退出了。” 许春花肯定的点头,“这种情况肯定会出现,确实有人会退出,他们想退出就让他们退出呗。” “那怎么行?咱们现在的兵力本就不多,必须尽可能增加人手。若是兵力少了,那还怎么和别人对抗呢?”在杨不悔的理解里,士兵的战斗力并非最主要的,人数才是最主要的,毕竟人多势众,当兵力基数足够大的时候,那么就有足够的威慑力。 许春花听到他这话,了然的点了点头,明白她和杨不悔的分歧在哪里了。 她告诉杨不悔,不需在意兵力的多少,兵在精不在多,精兵一百可以抵得上庸兵一千,若是没有精兵,只有庸兵,那么不要也罢。 所以,尽管大胆使劲的去训士兵,退出的人越多越好,因为退出的人代表他们根本不适合当兵,这样的人留在手底下,反而是白白的吃白饭,浪费他们的财力物力。 杨不悔听了许春花的这个说法之后,面露犹豫之色,觉得许春花这个做法有点大胆,不适合当下的情形,因为他之前经历过战场,知道战场上兵力多代表着什么。 他不想用许春花制定的措施,以防兵力流失。 许春花对他笑了一下,告诉他他的观念是错误的,她让杨不悔按照自己教他的方法去训练士兵,告诉他,用她的方法训练,肯定会取得更好的效果。 可是杨不悔还是不敢采取这些措施,他怕一下子采取这些措施,会引起所有士兵的反抗,到那时候士兵们若是发起暴乱的话,他将无法应付这个局面。 许春花听了他的担心之后,觉得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她做出妥协,既然不能适用于全军,那么就搞试点,用一个小组做实验,训练几天看看,若是训练效果不错,就推广到全军,若是效果不好,就停止推广。 杨不悔听了许春花这个想法之后,他点头同意,表示可以这么干。 其实他心里还是抵触这个方法,但是,许春花已经做出了让步,他不好意思不做出让步。 于是,杨不悔从五千士兵中选出一个小组,用来做试点。 这个小组总共士兵二十人,小组长名叫王大壮。 许春花为了实验的效果,她留了下来,亲自参与训练,给他们提供指导。 杨不悔见到这种情况,索性直接把这个小组交给许春花,由她操作训练,他想看看许春花究竟能把这些士兵训练成什么样。 许春花接受了这件事,亲自训练士兵。 她站在士兵们前方,士兵看向她的目光却带着不屑。 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头头是杨不悔,是王大壮,许春花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在他们眼里可有可无。 杨不悔向他们介绍许春花的身份,士兵们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并非是普通的小姑娘,而是林州城的县令。 虽然他们当初是冲着许春花的名声才加入她的势力的,但是,很多人平时没见过许春花,因为他们并未是城里的百姓,而是附近乡下的百姓。 也只有这些乡下的百姓才肯加入军队,出生入死,城里的百姓生活更好,贪图享受,不愿意冒险。 王大壮这一组得知许春花的身份后,对她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许春花给他们简短的做了一个开场白之后,就给他们发布命令,让他们按照平日的习惯进行训练,只是她给他们增加了点内容,比如说跑步的时候要加上一二一的口令。 杨不悔之前的训练没有喊口号这一项,他认为这种喊声没啥效果,因此,从来不推行这种方法。 可能是因为场面征战沙场,杨不悔在很多细节上做的不到位。 许春花接受训练,其实就是在改正这些细节。 然而,许春花的命令发出去了,但是这一组士兵们却不配合。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想离开 许春花发现,并不是他们不想配合,而是无法配合,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进行这样的训练,口号与动作不够连贯,协调性也不够。 有时候嘴上喊着,但是脚下的动作却不整齐,有时候口号喊的有气无力,步伐节奏也不对。 许春花看到这个情况,深知这与他们之前的训练有关,他们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为了培养士兵们这方面的意识,许春花向他们宣布了一项规定,所有的人都必须这么做,若是做不到位,将有惩罚,惩罚的内容是围着整个校场跑圈,一次性跑十圈。 对于她的这个惩罚制度,士兵们怨声载道,要知道他们之前的训练过程中,虽然有时候做的动作不标准,也会遭到挨训或者挨揍,但是只有那么一下,像许春花这种直接点名的惩罚措施,而且还是让他们跑圈的惩罚,倒是从来没有过。 他们接受不了这样的惩罚,议论纷纷,发出抗议。 许春花明确告诉他们,这个惩罚将长期存在。 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只要有士兵口号喊的不对,或者动作做的不标准,都必须接受跑圈的惩罚。 许春花的这种惩罚措施遭到了士兵们的强烈反对,即使有杨不悔在一旁镇压,他们也不接受惩罚。 如此僵持了几次,杨不悔受不了了。 他向许春花提出了建议,他觉得既然惩罚制度遭到士兵们的反对,效果不大,他建议取消这个制度。 许春花却摇头,告诉他,绝不可能取消这个制度,她肯定地告诉杨不悔,把这个制度坚持下去,将收到难以相信的效果。 许春花之所以对这个制度如此自信,是因为这个方法是她从后世的军队里照搬的,在后世的部队里广泛使用,效果显著,怎么可能在这个时代没用呢? 如果真的用不出效果,那也只能说明他们使用的方法不对。 因此,许春花绝不会改变策略,她告诉杨不悔,必须把这个方法强制执行下去,谁若反对,就对谁采取惩罚的措施,不光罚他们跑圈,若是抵抗的过于严重的话,那么,还要惩罚他们,不准吃饭,甚至罚他们的俸禄。 惩罚俸禄的方法刚提出来,就遭到杨不悔的强烈反对。 杨不悔明白他的这些士兵,之所以跟着他训练,愿意听从他指挥,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在这里能领到俸禄,他们还要靠俸禄去养活他们的一家老小呢,若是没有俸禄,他们完全没必要在这里接受训练。 许春花让他不要激动,她制定的措施里,不光有惩罚,还有奖励,表现好的士兵,将得到被惩罚的士兵的俸禄。 听到这个话,杨不悔立刻停止了反抗,眼里露出了思考的神色,接着向许春花竖起大拇指,夸赞许春花,这个方法好,若单单只是惩罚的话,那么众人会反对的,但是有奖有罚,这将证明被罚的俸禄最终并没有流到许春花的手里,反而是返回到士兵中表现比较好的人手中,这会刺激这些士兵,让他们都向好的方向转变,尽可能的表现好一点,不为别的,只为多赚取一点俸禄。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推行的话,反对的声音将会小很多,反而会得到大部分人的赞同。 杨不悔向士兵们宣传了这一措施,果然,士兵们听到这个措施后,反响各异,有反对的,有支持的。 杨不悔按照许春花教的,明确告诉士兵们,反对无效,必须这么做。 士兵们迫不得已,这才开始按照这样的方式做。 这一次众人的态度明显的积极了很多,毕竟没有人想被罚,都想着多赚取一点俸禄呢,在这种情况之下,训练的效果提升了很多。 深夜时分,许春花忽然把杨不悔喊起来,让他着急王大壮这一队士兵去训练。 杨不悔自己都不乐意,觉得深夜时分,士兵们经历了一天的训练,这时候正是该补觉的好时候,这时候打扰他们,把他们叫醒训练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从他自身来说,不愿意这么干,他也给许春花讲明这个道理,让许春花也不要这么做。 许春花只问了他一个问题,若是敌方的士兵攻打过来,他们会分白天与黑夜吗?他们会管你休息还是迎战的状态吗? 杨不悔听到这个问题,这才恍然的点点头,明白许春花为何要这么训练了。 于是,他立刻冲进营房,把王大壮这一小组的人马全部叫醒,进行额外的训练。 然而,杨不悔进了士兵们的营房,喊他们起床的时候,遇到了强大的阻力,没有人愿意起床,都躺在床上嗯嗯哈哈,不肯动弹。 毕竟经历了白天一整天的训练,他们这时候精疲力尽,身体疲劳,哪还有心情与力气训练。 对于这个情况,杨不悔拿出惩罚的手段,不训练就扣除他们的俸禄,在这个强制要求之下,士兵们才不情愿的起床,进行训练。 士兵们被带到校场后,训练的内容其实很简单,这是背着他们的衣物,围着校场,进行长途奔跑。 这一跑就跑到了太阳出来的时候,这时候其他的小组才开始起床,当他们来到校场,看到王大壮这一小组的人马已经训练了这么久,每个人都非常的狼狈。 其他小组的人都露出了嘲笑的神色,对王大壮这些人表示同情,毕竟这些人受到了在他们看来非人的训练。 许春花不光让他们进行全天候的训练,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还对他们的训练提出较高的要求,必须做到动作迅猛而准确,节奏一致,动作整齐划一,威慑力十足。 杨不悔这时候已经懒得反抗了,许春花让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他想要看看,按照许春花的方法,最终究竟能把这一组士兵训练成什么样子。 若是训练效果好的话,他给予掌声与鼓励,若是效果差的话,他就会向许春花提意见,让她以后不要再参与士兵的训练中。 杨不悔虽然对许春花非常的好,几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观念,在他的观念里,许村花只适合做一些断案发展经济的县令工作,而在军队训练这方面,他认为许春花没有多大的才能。 在众人的翘首以待中,许春花对王大壮小组士兵的训练进行了五天时间,这时候许春花让其他的小组全部停止训练,观看王大壮这个小组的训练成果。 王大壮在队伍外面发号施令,喊着一二一的口号,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做动作,拿着刀剑进行武艺的展示。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想看王大壮这一组出丑,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毕竟在很多人看来,许春花给他们安排的训练内容,相当于是哗众取宠。 然而,士兵们的展示开始了,一二一的喊声震天响。 众人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响亮的声音? 接着,他们听到整齐划一的跑步声,连跺脚的声音都整齐划一,仿佛是一个人发出来的。 众人的神情立刻变得惊呆,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接下来当这一小组展示武艺的时候,众人更加的震惊了,因为他们展示的效果竟然比他们其他人要好很多,战斗力至少提升了好几倍。 对于王大壮小组展示出来的效果,所有的人都震惊了,没想到同样的人马,前几天他们的战斗力与现在比起来,竟然差这么多。 这变化太大了。 就连王大壮他们自己这一组的人马,也都非常的震惊,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大的潜力,他们都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有人恍然道,“我明白了,之前你们不是按照县令许春花的方法训练吗?估计是哪个训练方法的效果。” “我也觉得是训练方法的效果。” 众人都恍然的点点头。 许春花对他们进行训练指导,是他们这一组最近这段时间和其他小组的唯一不同,那么也就是说,经过许春花的训练,他们的战斗力短时间竟然提升了这么多。 “哇塞,春花你咋做到的?” “春花,你太厉害了。”众人纷纷的夸赞许春花。 原来他们这个小县令真的是一个奇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比其他人做得要好。 杨不悔两眼放光,目光热切的盯着许春花,急切的问道,“春花,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他之前参加过战斗,经历了战场上的拼杀,知道在战场上,想要一方的势力短时间迅速提升,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儿,若真是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在战场上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之前他的父辈们想尽各种办法,都没有实现这一点,而现在,许春花却完成了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让他十分的震惊,许春花笑着对他说道,“就是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方法啊。” “怎么可能?难道仅仅喊个口号,提高一下他们的纪律性,战斗力就可以提升这么多吗?” 许春花笑着说道,“这不效果你已经看到了吗?” 杨不悔难以置信道,“可是我还是不太相信。”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亲自训练,把这五千名士兵全部训练到这个境界,你就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效果了。” “好的。”杨不悔立刻说道,“接下来我会把你这个方法在全军推广,让他们都按照这种方法去训练。” 他深知战斗力的重要性,若是能把他们这五千人的战斗力提升一个台阶,那么,以后即使面对比他们兵力更强大的人,也有一战之力。 许春花笑着说道,“好呀,这也是我的目的,你把这个方法推广下去,带着他们训练吧,按照我说的这个方法做,绝对没错的,肯定能把他们的战斗力大幅度提升的。” 杨不悔重重地点头,接下来他重点做这事儿。 许春花把这个方法教给杨不悔之后,留在基地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她和司永安打道回府,回到林州城。 此时的林州城是一副风风火火,生机勃勃的样子,老百姓走在大街上的精气神儿,都比之前提升了很多,百姓的脸上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漠,现在反而多了一种和煦的神色。 “春花,你把林州城改变得如此之大,这是大功一件,我觉得你该写个奏折,向朝廷表明你的功绩。”司永安给许春花建议。 确实,林州城之前是一个混乱之城,是整个国家的一块顽疾,所有的人提起这里都摇头叹气,连一些新上任的官员都不乐意来这里做官,对这里望而却步,但是如今不同了,经过许春花这么一番改造,整个林州城大变样,将来再有官员来此任职的话,就不那么抵触了。 许春花笑笑,“这事儿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还不想和上级联系,因为我觉得一旦联系上,朝廷不会表扬我,反而会惩罚我,你忘了宋福贵那件事了,我觉得上面很快就会采取行动了。” 如今距离宋福贵被杀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虽然许春花还没有收到任何的风声,但是,她约莫着这个时间点差不多了,宋福贵的家人应该在皇城掀起一股风浪了。 “要不这样,春花,我帮你写个奏折,向朝廷陈明这件事儿,还你一个公道。”司永安说道, 许春花摇摇头,“算了,这事没必要上报,等我被押到皇城的时候,再和他们理论吧,现在咱们还是把精力用在林州城的发展上,努力让咱们的势力再强大一些。” “哦,你还有什么样的手段呢?”司永安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以为许春花把她所掌握的方法都已经使用了,没想到她还会提出新的方法。 许春花说道,“现在咱们要让百姓们形成一种观念,让整个林州城的百姓产生林州城是我家的集体荣誉感,这样的话,即使将来再发生什么事,这些老百姓也会形成战斗力的。” “额!”司永安表示震惊,“这样的事他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老百姓的思想各种各样,怎么可能形成集体荣誉感呢?” 在这个时代,基本上处于封闭状态,人们一辈子几乎就生活在一个地方,很少去外地,他们根本没有把自己家所在的城市和别人的城市做比较的感觉,如果真要比较的话,也是自己家和别人家的比较,只有一种小家的观念,没有集体荣誉感。 许春花说道,“这事儿说起来比较麻烦,但是做起来简单,你看我怎么做就行了。” 许春花给师爷布置了任务,让他在林州城的大街小巷,用白灰去刷一些白字,而书写的字基本上是林州城是我家,安定团结靠大家,今天我以林州为荣,明天林州以我为荣等等。 当这些内容出现在了林州城的大街小巷后,许春花又让师爷带着人去给普通的老百姓讲解这些口号的深层意义。 毕竟,普通的老百姓连字都不认识一个,都是文盲,怎么会知道这事儿呢? 她重点推广的区域是在林州城的学堂,经过她前端时间的免费上学堂政策,现在有很多的孩童走进了学堂,学堂现在的学生人数超过了300人。 学生太多,老师不够用了,许春花为了这事,迫不得已,只能向周边的一些地区发布告示,高薪招聘秀才,在这种政策推动之下,勉强找够了老师。 许春花和这些秀才们讲解这些口号的深层意思,让他们把这些口号的内容全部贯彻给学生,秀才们表示震惊,觉得这事儿有点儿太夸张,不乐意做,但是许春花告诉他们,这是政治任务,必须这么做,谁要是不这么干了,就不欢迎他在学堂做秀才,可以直接离开了。 秀才们听到这个方法之后,这才变得老实,同意按照许春花说道的做。 春花现在做事风格不再像之前那么怀柔了,该强制的时候就强制,因为她现在也在不断的调整自己做事的风格,要软硬兼施,这样才能把一个城市治理好,一味的用强或者一味的示弱都不是太好的办法。 一时之间,整个林州城的老百姓都在谈论林州城文化建设的事,特别是在一些有孩童的家庭,孩童从学堂归家后,给自己的父母普及这些知识。 如果是县衙衙役们讲解这些,那些成人可能不会听,但是当自己家的孩子在饭桌上讲起这些事儿,他们就不得不听了,反而觉得自己的孩子讲的挺好。 在这种风气的影响之下,林州城的市容市貌发生了改变,城里的治安条件得以大幅度改善,几乎可以说是夜不闭户,即使晚上睡觉开着门,也不会有人再过来偷东西。 这种看得见,实实在在的变化,让百姓们意识到,许春花宣传的这个理念的重要性,他们对这个理念越加的相信了。 司永安看到这一幕可喜的变化之后,也是非常的震惊,而他对许春花再次表达了佩服之意,没想到许春花这个小脑袋里竟然有这么多的知识,可以让一个地方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许春花这时候给司永安布置了任务,让他开赴皇城,去皇城开面馆,因为她接到杨不悔发来的消息,经过他从严治军的方法训练之后,这些士兵的战斗力明显提高了,现在可以独当一面,可以把他们派上用场了。 许春花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行动,想把士兵们派到全国,把他的商业版图建立起来。 司永安得到许春花的这个安排之后,立刻就行动了,这一次回到皇城的不光是他自己,还有之前从他的七皇子府上出来的一些下人,另外还有500名士兵跟着他们。 当然,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这些人化整为零,基本上是十几个一拨,扮作商队行动,这样相对来说目标会小一些。 许春花给他们制定了具体的行动措施,该做的准备也都做好准备了,黎明时分,司永安就要带着人,赶赴皇城,但是他却不想离开,待在许春花的房间,和许春花话别。 “春花,我这就要走了呀。” 许春花点点头,“走就走吧,没必要这么伤感呀,你咋老是这副表情呢?” 司永安叹口气,“好长时间没离开你了,就这么一下子就走了,我心里挺舍不得的,十分想陪在你的身旁。” 第二百三十六章 被抓 许春花对他笑笑,“安哥,你这样的话就有点儿女情长了,咱们是要做大事儿的人,做大事就应该不拘小节,应该拿得起放得下,现在的分别对咱们来说不算什么,只要咱们能闯出咱们的天下,将来才可以永久的在一起,比现在这种短暂的在一起要好很多。” 确实,现在若是他不离开,还可以跟在许春花身旁,但是因为他们现在的势力不够大,没准过几天当朝廷发布命令过来捉拿许春花的时候,他们还是照样要分开的。 也就是说,在他们势力不强大的时候,这种暂时的安定只能是一种假象的安定,没有足够的实力做支撑,这种安定随时可能倒塌。 要想获得长久的安定,只能靠自己奋斗,做出更多的改变,拥有更强大的实力。 听她这么一番劝慰之后,司永安变得精神抖擞,充满干劲,“好的,春花,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这次回去之后,肯定会把你安排的这些事儿都搞明白,全力做这些事,此外我还要再继续拉拢朝廷的大臣,形成我自己的势力。” 屈指一算,他离开皇城有多半年时光了,在这些日子理,皇城里的人都以为他已经失踪了,不知道他还活着,之前跟他走的关系近的几个朝廷大员,现在估计也都失望了,重新投入到别的势力中,他现在回去之后,可以说是,任重而道远,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许春花对他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给他鼓励,“行,安哥你尽管去做,我相信你,凭你的能力,肯定能把这些事情都搞定的。” 司永安紧握拳头,“那必须的,我肯定要把这些事儿搞定,我总不能比你差太多。” 他深知,许春花比他更优秀,为了匹配上许春花,他一直在努力,一直在提升自己,只为不让自己太落后,追得上许春花的脚步,这样他们才能长久的在一起。 若是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那么即使现在在一起,将来可能出现的局面是两人分开,毕竟,当两个人之间的层次差距太大的时候,即使夫妻也可能成为陌路的,因为双方之间几乎没有共同的语言了。 就这样相互嘱托了一番,司永安上路了。 许春花还是继续在林州城,壮大林州城的实力。 然而,就在第三天,她接到了朝廷颁下来的圣旨,宣布因为她处事不当,要把她捉拿回朝廷,对她展开审问。 其实这件事若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话,即使上级发现她做的不对,也应该是把这事交给省府,由省府负责去审问许春花,而现在,确实朝廷直接颁布的圣旨,饶过了省府这一级。 许春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那么,这只能说明,这个圣旨是当朝的丞相庞维仁从中作梗搞出来的,要不然它怎么不符合正常的流程呢。 虽然说这个升职不符合礼法,可既然是朝廷发下来的圣旨,那么就必须得照做,要是不做的话,那么就是抗旨,抗旨意味着欺君之罪,受到的惩罚将是非常的严重。 许春花不会抗旨,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按照圣旨所说的做,她接了圣旨后,就送小太监离开,然而小太监却不离开,要求把她捉拿回皇城。 许春花告诉小太监,自己这里还有些事要忙碌,等这些事忙完了就会回皇城,小太监表示那不行,他既然下了圣旨,那么就要按照圣旨的要求办事。 他给许春花强调纪律,按照律法,哪怕这些官员有其他的事做,但是圣旨一到,必须立刻做圣旨上规定的事儿。 许春花给了小太监一个解释,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即使这个圣旨再权威,但是,也可以说是路途上耽误时间了,还有各种原因,暂时没办法这么做,所以不一定要立刻按照圣旨说的做。 小太监说许春花这样做就是推诿,要把这事如实上报给朝廷。 许春花给小太监讲解自己这样做的原因,给他洗脑,表示自己又不是不去,只是稍微推后几天,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的,再说圣旨上说的这件事,已经发生两三个月了,不可能是什么急事,所以没必要太着急,她让小太监别太把这个当回事儿。 可是小太监还是不肯妥协,要求许春花立刻进皇城。 许春花只好拿出银两攻势,还把小太监带到了林州城的风月楼,虽然说风月楼之前是宋福贵的财产,他被抄家之后,风月楼被查封了,可是在那之后,那些老鸨和风尘女子强烈要求恢复风月楼,因为那些青楼女子还要靠这事吃饭呢,没有风月楼,她们怎么赚钱吃饭。 许春花就同意恢复风月楼,因为她不同意也没办法,不同意的话这些人也可以投靠到其他的青楼里,重新开张。 既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继续把风月楼经营起来,但是,她现在给她们规定,整个青楼的收入,只能给她们留下一般的收入,剩下的一半要上交给县衙,因为现在的青楼相当于是他们县衙的财产。 老鸨同意这么做,因为不这么做也没办法,他们之前还有宋福贵这个靠山,可现在什么靠山也没有了,只能听从许春花的要求。 这个小太监虽然已经不能进行人道,不能做男女之事,但是小太监好歹也是个男人,有男人普遍的心理,那就是对女人有好奇心,所以许春花把他带到这里之后,交给了几个青楼姑娘,让她们好好的伺候小太监,小太监很快就沉迷在青楼的莺莺燕燕中,只字不提回京的事儿,许春花就这样把他给打发了。 但是这事儿也给许春花提了个醒,让他知道朝廷的人已经对她动手了,她必须采取手段,要不然可能还会有第二道第三道圣旨的。 许春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师爷把宋福贵之前犯的那些案子的证据,全部整理起来,还有就是把林州城最近的变化,也整理成奏折,此外,她还带着官兵们,前往林州城四周去剿匪。 虽然现在的林州城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但是在林州城四周的山林里,还是藏着很多土匪恶霸。 毕竟林州城混乱已久,在这里周边藏着很多坏人,那些坏人虽然因为林州城最近的转变,减少了活动的踪迹,几乎是销声匿迹了,但是那些人始终是存在的,始终是个安全隐患。 许春花让杨不悔带着他训练出来的剩余的四千余名士兵,跟着他们一起行动,来福刘卫东几个衙役见这么多士兵出入的时候,也都非常的震惊,他们从来不敢想象有一天,他们林州城的官府势力会有这么强大的势力,要知道在这之前的很长时间里,林州城只有他们几个衙役。 而现在人数一下子翻了无数倍,他们走路都感觉到底气更加的充足。 当这些人深入到周边的险恶山林时,虽然也遭到了土匪恶霸的阻拦和反抗,但是他们人多势众,又加上他们现在的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于是土匪恶霸纷纷的被剿灭。 许春花还尽可能的抓活口,把活抓的土匪关押到县衙大牢。 经过她半个多月的剿匪,林州城周围的土匪恶霸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漏网之鱼。 这时候朝廷又派小太监给许春花传来圣旨,催促她立刻回皇城复命,接受调查,许春花还是采用对付第一个小太监的方法,对付这第二个小太监,把他也给送到了青楼的女人堆里。 这时候杨不悔给了许春花一个建议,其实完全可以把这两个小太监杀害,因为把他们杀了,相对来说更保险。 许春花刚开始觉得这个方法挺残忍的,但是仔细一想,觉得这个方法未尝不可,因为一旦把他们杀害的话,那么她的安全性将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可是,该怎么杀他们呢,直接杀绝对不行,需要用偷偷摸摸的手段进行,这时候靠她无法完成这事,她需要帮手,她找到了张东华。 张东华犯的罪行其实挺严重的,但是后来在许春花的强制要求之下,他把宋福贵供出来,提供了很多有效的线索,许春花按照自己之前的原则,赏罚分明,决定不对张东华执行死罪,而把他关押在大牢里,直到他死亡,也就相当于给了他一个死缓的罪行。 不过,现在需要对小太监下手了,许春花没有合适的人手,想来想去觉得张东华这个人可以利用下。 她来到大牢,找了个安静处,和他说这件事,她为了让张东华有积极性,告诉他,若是能把这件事给她办成功,那么,还会给他减免罪行,甚至把他给放掉,还把宋家酒楼交给他经营 ,为了能把这些小太监除掉掉,许春花也豁出去了。 张东华却摇摇头,他在大牢里呆了这几个月,思想进行了一番大彻大悟,觉得自己之前做的很不对,特别是杀害他的表妹金瓶儿这件事,他几乎每天夜里都能梦到自己的表妹,接受着噩梦的惩罚。 他不想接手酒楼了,他只有一个要求,等他完成这件事儿后,放他回归乡村,他要带着自己表妹的尸骨,回到他们曾经的家园,他要守着他表妹的坟墓,过平凡的小生活。 许春花直勾勾的盯着他,以此判断他说这话的真实性,经过她的反复的判断,发现张东华说这话并非是虚假的,确实心有悔意。 因为张东华现在整个人的表情都比之前坦然了很多,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活灵活现,现在的眼神带着一股淡然与与世无争,就像那些得道的高僧一样。 许春花同意他这个要求,只要他能把那些小太监给搞定就可以。 于是,张东华就这样被她带进了风月楼,为了把这件事的安全性提升到最高,不至于因为察觉,许春花给张东华安排了一个嫖客的身份,之所以和小太监发生冲突,无外乎就是因为争抢同一个青楼女子,这种事在青楼里经常发生,毕竟在青楼这一个充满女人香的地方,男人到里面就会荷尔蒙分泌旺盛,做一些疯狂的事儿,特别是几个男人争一个女人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疯狂。 张东华用这样的方法把这两个小太监杀掉,许春花连夜就把张东华放走了,她还给了他500两银子。 许春花现在对银子的使用,从来不吝啬,因为她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要想要一个人彻底的封口,或者是完全听她的话,那么就给他足够多的银两。 虽然她把张东华放走了,但她还是做出满城寻找杀害小太监的凶手,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功夫,是为了将来回到朝廷,给朝廷一个交代。 许春花又把杨不悔叫过来,给他布置了一番,让他把剩下的士兵,分成500人的小分队,然后前往皇城周边的各大城池,去那里面建立他们的势力,以便后期把她的蕃豆油和酒还有面馆推广到那里。 杨不悔听许春花这个安排,像是在安排后事一样,惊讶的问许春花,“春花,你该不会想自杀以谢罪呗?” 许春花对他淡淡的笑笑,“杨大哥,你太小看我了,我这样惜命的人,着绝不会自己做傻事的,我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我担心朝廷会派人过来捉拿我,到那时候我就没时间安排这些了,所以我现在把这些该说的都告诉你,后期你按照我说的这些去执行。” 杨不悔点点头,“这样我举放心了,我保证会按照你说的做,把每一件事都做好。” 许春花告诉他,去各个城池建立他们自己的势力,以便将来他们的店铺开到那里的时候,有人去捣乱,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杨不悔向许春花保证,这不是什么难事儿,他肯定把这事办好,许春花又让他给这些士兵们每个人准备了500两银子。 杨不悔听到这个数额,吓了一跳,要知道他们这里有4000多人,每个人给这么多的银两,加起来二百多万两了,他觉得银子给的太多了。 要知道以往他们士兵奔赴战场的时候,朝廷不会给一分补助的,甚至连他们的军衣还需要自己花钱购买,而许春花给他们的银两,比朝廷要好无数倍。 许春花告诉杨不悔,自己没有犯傻,也没有糊涂,就是让他这么做。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那些士兵到达各个城市之后,她们这边无法控制,或者士兵又投靠给其他的人,毕竟那些士兵虽然接受了一段时间训练,但是还没有成为他们的死忠,所有的一切都可能发生变化,为了把这些士兵尽可能的拴在自己的战船上,防止他们出现变故,许春花只能多给他们钱,给他们树立她是一个大方豪爽的土豪形象,只要士兵们做的好,她就会给他们各种好处的,而且这好处远超一般人给的。 这样的话,那些士兵对她的归属感会加强,不会因为受别人小恩小惠的诱惑就叛变。 许春花前世是一个商人,她相信一点,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到位,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她现在就是用这个方法来解决这些问题。 杨不悔刚开始是拒绝的,但是听了许春花这一整套说法之后,他竟然无法反驳,因为许春花说的这些东西非常的在理,按照她说的这些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杨不悔就按照许春花说的做,把这件事布置下去,然而,他们这件事还没有布置完成,朝廷又派人下来了,这一次不光下来了小太监,还下来皇城的禁卫军。 小太监向许春花宣旨的内容只有一点,立刻把她押回皇城,接受审问,并让禁卫军抓拿她。 许春花见禁卫军,就知道朝廷动了真格了,她索性不再反抗,跟着他们走。 小太监追问前两个小太监的行踪,许春花把他们的下场汇报出来,他们在这里沉迷青楼,跟别人发生冲突,结果被土匪恶霸打死了,并且还把小太监的尸首以及各种证人的证词给他们看,因为这件事做的时候是在没有任何干扰情况下进行的,各种证据全都有,没有任何的破绽。 小太监查看了半天,没看出任何一点破绽,只好把另两个死亡的小太监带回皇城,交给宫里去处理这事儿。 而许春花则被押上了囚车,他们要用对待死刑犯的方法对待许春花。 许春花没有反抗,任由他们这么抓着自己,因为她知道,她接连反抗了两次,上面生气了,动了真格,她也就没必要再进行反抗了,还是乖乖的跟着他们回到皇城,到那时候再进行反抗也不迟。 许春花还让禁卫军把她抓到的土匪恶霸也都押走,那些人相当于是她在林州城作的功绩,但是,禁卫军表示,那些事他们不管,让那些人继续在大牢关押着,等省府的人来接受,他们这次的任务只有一点,那就是把许春花给压回去。 当许春花被他们押着,离开林州城的时候,却遭到了全城百姓的围堵,老百姓们向禁卫军申冤,告诉他们,许春花是个好官,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请他们放掉许春花。 第二百三十七章 诬蔑 许春花看到这个情况后,面露信息,知道自己之前布局的所谓的林州城百姓的集体荣誉感起到了效果。 她当初之所以对百姓们的精神进行教化,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对自己增加归属感,当自己出事的时候,能替自己出面,给自己申冤。 虽然她也可以自己申冤的,但是,她自己申冤,和这些百姓们替她拦路申冤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百姓这样做的话,代表着她深受百姓的爱戴,说明她在这里做的工作是到位的。 禁卫军被老百姓们团团的围住,连半步都前进不了,只好向老百姓们解释,可是百姓们根本不听解释。 禁卫军只好摆出强制手段,谁敢阻拦的话,那么格杀勿论,并且还煞有介事的拿出了他们的刀剑。 然而,即使他们这么做,还是无法阻挡这些普通的老百姓,他们还是阻挡着囚车,不让他们离开,势要给许春花申冤。 禁卫军们虽然亮出了刀剑,但是并不敢真的动手,若仅仅是几个普通的老百姓,他们杀了也就杀了,但是关键是,现在密密麻麻的足足有上万人之多,若是他们这时候动手的话,那么会引起暴怒的,即使他们是禁卫军,但是他们也怕暴怒的民众,因为当民众暴怒的时候,那么掀起的风浪将会无限的大。 禁卫军迫不得已,只好给许春花发出命令,让她劝说这些百姓们通通的回去,不要干扰他们做正事儿。 许春花让百姓们替自己申冤,并没有想让他们彻底的把这件事给改变了,只是做个架势,给禁卫军一点提醒。 她就劝慰百姓,让他们该回去的就回去,这件事只要表达了他们的意愿就行,没必要一个劲儿的坚持下去。 在她的劝说之下,百姓们这才让开一条路,禁卫军立刻押着许春花离开,一步不敢停留,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情况又出现了,那些百姓并没有回家,而是跟在囚车后面一路跟随。 对于这个情况,禁卫军们感到非常的头大,但是这一次禁卫军们并没有采取什么过激的手段,任由百姓们跟着,这些百姓总不会一路直接跟到皇城吧。 禁卫军们这一路并不顺利,经过林州城西面的一片密林的时候,从里面窜出了几百名蒙面大盗,拦截囚车,并且这些人作战的风格,非常的凶猛,和禁卫军的打斗中,完全不落下风,特别是其中的领头人,直接杀到了囚车上,想要把许春花就走。 虽然这些人都蒙着面,但是通过他们的动作,许春花就能判断出来,这个带头的人是杨不悔。 许春花并没有让他救走自己,反而是告诉他,没必要做这事儿,因为现在即使把她给救走,那么她之后的身份将是一个逃犯,不便于她做后面的事儿。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她以囚犯的身份回到皇城,然后直面皇城的风浪,那才能便于她以后行事儿。 在她的劝说之下,杨不悔这才不甘心的后退,但是杨不悔告诉她,他会暗中一路跟随,若禁卫军对许春花做出任何有害的事,只要大呼救命,他就出手帮她。 许春花对他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这么做的,她的心里涌起了暖暖的感觉,非常的感动,不得不说杨不悔对她非常的好,做什么事都替她着想,当她被抓拿的时候,为了她也甘愿冒险。 杨不悔带着那些黑衣人匆匆的离开,虽然说他们都离开了,但是有一部分人受伤了,这些禁卫军也伤了七八个。 禁卫军们虽然受伤,但是没有任何停留,反而加快了脚步,他们担心接下来的时间还会再遇到阻力。 他们这一路前行,直接来到了省府,到了这里禁卫军才敢稍作休息,而许春花则被送到了省府的大牢关押着。 许春花被关押到省府大牢的时候,衙役对她采取了一些手段,甚至连饭都不给她吃。 许春花自然要发出抗议,而衙役根本不听她的话,连理都不理他。 许春花只好摆出另一个态度,那就是她只是去皇城交代一些事情,将来一回到朝廷,她就会翻身的,到那时,她的权力也会恢复,若是这些衙役一味的为难她,那么将来她会向他们报仇的。 在她的这一番说辞下,衙役们这才不那么冷酷,也不严格,该给她饭的时候就给了她饭吃,在这里休息了一夜,许春花被禁卫军押着,继续西上皇城。 当他们赶路的时候,发现身后还是跟着稀稀拉拉的老百姓,足足有上千人之多,这些人都是当初从林州城跟来的老百姓。 他们跟了一天多,虽然有一部分人回去了,但是剩下的还有上千人之多。 当囚车通过省府的大街的时候,省府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被震惊了,以往并非没有囚车通过,但是那时候只有一辆囚车经过,像这一次囚车后面,竟然跟着上千名百姓。 这样的情况之前没有出现过,他们好奇打听这是怎么回事儿,而打听到的结果却更让他们震惊,这些人原来是从几百里之外的林州城赶来的,只是因为他们的县令被朝廷抓走,他们替县令伸冤,一路跟着囚车来到了这里。 省府的百姓纷纷打听,他们的县令有何功德,让他们这么做,要知道,像他们省府这里面,当官员离职的时候,并没有人会去送他们,反而他们还鼓掌相庆,觉得一个大贪官终于离开了,他们从来不知道为父母官声援是一种什么感觉。 林州城的百姓就向他们讲述许春花做的种种事迹,而随着他们的讲解,众人对许春花的认识也变得更深刻,这时候许春花在他们眼中的形象变得高大起来,原来这一个看似普通的小姑娘竟然这么的有能力,把混乱之地的林州城改变了一个样子。 他们对许春花也变得佩服。 就这样,囚车一路向着皇城进发,而许春花的故事,通过老百姓的口口相传,在这一路上传播,几乎每过一个地方,人们都把许春花的故事传颂一遍,就这样,许春花的名声不光是在林州城广播了,在前往皇城这一路上,每一个城市都传播着许春花的故事。 而这些老百姓则是一直跟着他们,来到了皇城,其实这些人之所以能跟这么久,除了是因为对许春花的爱戴之外,还因为有杨不悔给他们提供的各项支援,毕竟奔波一路,徒步而行,那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儿,若是没有物质的支撑,没有干粮,他们会累坏的。 不过,杨不悔暗中把这个情况给这些老百姓解决了,他还鼓励老百姓们一定要跟下去,不光如此,到了皇城还要继续闹腾,要把这件事闹的皇城满城皆知,他会给他们奖励的。 老百姓们自然听从他这个建议,因为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许春花确实是个好官,他们希望许春花继续回到林州,继续做他们的县令,带领他们发家致富。 进了皇城之后,许春花被押到天牢里,而那些跟着她而来的普通老百姓,这时候已经衣衫褴褛,风尘仆仆。 虽然有杨不悔给他们提供的物质支撑,但是徒步上千里,他们都累坏了,好像变了一个样。 不过,他们涌入皇城之后,来不及歇息,什么都来不及做,当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皇城散播许春花被抓的消息。 转眼之间,整个皇城也都在这流传着一个女县令,曾经的女状元许春花被冤枉,抓到天牢的故事。 而这时候的天牢里,许春花却已被人给捆绑在了大牢中央,这个大牢虽然比他们县衙的大牢要大很多倍,但是整个规模形制还是差不多的,连那些刑具也是一样的,许春花对这种大牢的规模很熟悉,只是现在她的身份改变了,成了受刑的人。 “许春花,你可如实招供?”许春花杯被绑到墙上之后,很快就来了几个身穿官服的人,厉声询问许春花。 许春花茫然的问,“我招什么供啊?我什么坏事都没干。” “哼,强词夺理,你滥杀无辜,害的林州城民不聊生,仅凭这两点,就足以置你的死罪,你竟然还不承认。” 许春花听到这话之后,怒极而笑,“哎,你的眼是瞎了吗?而是你的耳朵聋了,林州城民不聊生?你从何处听说民不聊生的?你去林州城看看,看看哪里不聊生了。” “大胆,放肆,竟敢侮辱本官,罪加一等,来人,给她用刑。” 官员示意一旁的衙役对许春花用刑。 当场就有两个衙役挥舞着牛皮鞭走了过来,扬起皮鞭就往许春花身上打。 对于这种皮鞭,许春花十分的熟悉,他们县衙也有这个刑具,别看这皮鞭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工具,但是抽在身上了,立刻回出现血粼粼的伤口,而且那种疼痛十分难忍。 许春花自然不肯吃眼前的亏,连忙陪着笑说道,“别急,慢着慢着,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用刑吗?太粗暴了。” “嗯哼,少废话,我们说什么你就要回答什么,那样的话才不会用刑,若是不回答的话,那么只能对你用刑了。” “好,你们随便说,我肯定配合。”许春花这时候装得十分的顺从,因为她知道,小鬼难缠,这些人一看就是被人派下来办事儿的,跟他们说道理是说不清的,他们过来无非就一个目的,想要拿到她犯罪的口供,许春花在这方面并没有太多的坚持,该妥协的时候就妥协,该装怂的时候就装怂,这时她做事的风格,绝不会傻乎乎硬撑到底,不值得。 于是,接下来不管他们问什么,许春花都顺着他们的话回答。 “你杀宋福贵的事,而不是滥杀无辜?”许春花哦了一声。 “你可知你这是杀人偿命的大罪?”许春花嗯一声。 “对于你的罪行,你可认?”许春花点头。 “那么我们要对你采取一些惩罚,你可愿意接受?”许春花还是点头。 “这么说所有的东西你全是招供了?” 许春花依然点头。 “哈哈,很好。”这几个官员很意外,没想到许春花如此好解决,他们本以为这事很难办呢。 “好吧,那你就在这上面签字画押。”说着话,当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官员,拿出了一份早已写好的罪状,让一旁的衙役递给许春花,这个罪状有十几页之多。 许春花扫了一下上面的内容,竟然写的非常的过分,比如说她把林州城搞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在林州城大肆敛财,殴打无辜百姓,强占平民的财产等等。 越看上面的内容,许春花的嘴角的冷笑越严重,看来这阵势,他们想要把自己置于死地呀。 不过她也能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正如她当初杀害宋福贵一样,这相当于她和宋福贵的女儿有了杀父之仇,宋福贵的女儿肯定想方设法,想要害死她。 虽然说这个供词写得相当的严酷,但是许春花没有犹豫,就直接签字画押了,因为她知道,这几人只是小兵,跟他们纠缠没意义。 而且,现在只是初审,她不想这时候反抗,因为她知道这时候反抗是没用的,还不如免受皮肉之苦,等到真正的对薄公堂的时候,再和他们对峙。 这三个官员见许春花如此干脆利索的就承认了,这使的他们反而犹豫了,相互看了一眼,觉得这事儿非常的奇怪,按他们听到的风声,许春花是一个相当难对付的人,怎么在他们这,就如此轻易的对付了呢? 他们只能把这件事的原因归结到他们几个人比较牛逼,许春花怕他们,所以才如此轻易的招供。 他们拿着证词就离开了,许春花对他们喊道,问他们何时才能把自己放出去,结果这些人告诉她想放出去是没希望了,就等着被砍掉脑袋的时候,还能见见外面的世界。 许春花听到这话之后,心头震惊,这些人该不会对自己先下手为强,直接斩立决吧,不等着去朝廷上对峙,先偷偷摸摸的把自己斩杀。 他们要真是这么做的话,那么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应对的办法。 这时候她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紧迫感,可不能让他们那么干,必须得采取自救的措施,但是在当前这种条件下,该如何自救呢? 她四处望了望,在这一个黑咕隆咚的大牢里面,除了墙壁上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暗无天日。 其实这里面不光黑夜里见不到天日,白天的时候也是依然一片漆黑,在这个时代坐牢,那真的是坐牢房,在牢房里呆着,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是一天天耗着,最终死亡。 许春花想自救,可是必须得有人来帮她。 许春花大声喊道,“来人呐,救命呀……” 她喊了半天,然而没有一个衙役过来,这些衙役似乎得到了上面的指示,对许春花所有的一切不闻不问,任由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许春花发现这个情况之后,比较着急,可是,她自己无法自救,只能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司永安对她采取相救的办法,或者是杨不悔。 她不知在大牢里呆了多长时间,忽然感觉到牢门被人打开,接着她就被两个五大三粗的衙役押着向外走去。 许春花大声问道,“你们押我干嘛去,有何用处?” 然而,无论她怎么呼喊,这两个衙役始终不说一句话,好像是哑巴一样的。 许春花被押出来之后,发现外面的天色一片漆黑,这时候似乎是深夜。 她惊愕,这些人深夜把自己押出来干嘛呢? 忽然她心头升起不好的感觉,这些人该不会真对她先下手为强,直接斩杀吧。 她晃动身体想要自救,可是根本逃脱不了他们,只能任由他们把自己塞到了一个粗布麻袋里面。 许春花虽然剧烈的反抗,但是反抗没一点效果,她被押走了。 许春花感觉到自己被放到了一辆马车上,这辆马车走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似乎走了很远的路队,这让许春花又心生疑惑,按理说晚上整个皇城是实行宵禁的,也就是说晚上不能来回的走动,这些人怎么可以来回走动呢? 她恍然大悟,自己太想当然了,若方是丞相庞维仁的人,那么他们想弄到晚上随意行动的令牌,是很简单的事儿。 许春花坐的马车又行了很远的路,她感觉已经离开了皇城。 又不知道行驶了多久,许春花只听到空中响起了阵阵野狗的狂吠声,还有各种奇怪的声音,这时候马车似乎到了一个地方,她被人从马车上拎下来,麻袋口又被人给打开。 许春花连忙睁眼看向四周,可是四周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她本能的就地向身后翻滚,虽然说四周都看不清,不知道何处有人,但是,处于直觉,她觉得对方的人应该站在自己的身前,不可能站在自己的背后,所以,她就来了个后滚翻,然后大喝道,“你们是谁?” 这时候有火把亮起,她看到,在她的前方,站着几个黑衣人,她数了一下,有五人之多。 “你们想干嘛?”她厉声问道。 这几人发出冷笑声,非常肆无忌惮,根本不理会许春花。 “你们想做什么?”许春花又问。 这几人依然不回答她,不过却向她靠近,其中一人说道,“许春花是个相当机灵的人,丞相大人说过了,这个人有很多阴谋诡计,咱们必须得格外的谨慎,要不然最终吃亏的可能是咱们。” “那怎么可能,咱们怎么可能吃亏呢?对付她应该是小意思,咱们这么多人呢。” “行了,啥都别说了,赶紧把她杀掉,早杀早完事。”这几人当着许春花的面,直接商议此事。 接着许春花就听到刀剑出鞘的声音。 许春花立刻说道,“求你们别动手。” 然而这些人根本不理她,反而其中一人拎着明晃晃的砍刀向她冲过来。 许春花见到这个情况,心知自己说什么也都没效果了,也就不再说话,转身就跑,因为当前这个情况,不跑对她是万分不利的,只有尽可能逃跑,可能还有自救的方法。 “哈哈,她竟然跑了。” “兄弟们,咱们赶快追她去。” “不着急,慢慢来吧,反正这里黑灯瞎火的,又是乱坟岗,她跑也跑不到哪去,迟早会是咱们的猎物的。” 这几个黑衣人似乎胜券在握,对许春花的逃跑根本不以为意。 许春花拼命的奔跑,嘴里喊着救命,期待着有人能够救他,但是,救她的人始终没有出现,似乎没有人发现她的行踪,许春花心里万分的焦急,自己的性命该不会就这么就消失了吧,曾经她想过杀害自己的或许会是司永平,但是,结果却输给了庞维仁,而且还并非是直接和他的正面斗争中,却是被他派了几个小喽罗就死了,这也太不窝囊了。 许春花这时候才明白,为何之前他们找自己让自己签供词,她本以为签了之后,她还有当面对峙的机会,把那些东西给推翻,而现在看来,根本没有机会了,那些人让自己签字画押之后就把自己杀害,然后可以伪装成自己招供之后自知死罪难免,所以自杀了之。 这时候她才发现,不光自己计谋多,像庞维仁这些人也是会阴谋诡计的。 许春花知道自己大意了,可是这时候,想要扭转这个局面,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任务。 “呵呵,不要跑了,你是跑不掉的。” “你今天必死无疑。“ “对的,不要再垂死挣扎了,你的挣扎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他们讽刺许春花,给她施加压力。 这时候她听到了刀划破空气的声音,那些人对她下杀手了。 但是许春花好歹也跟着杨不悔练过一段时间的武艺,自己还是有一定的武力值的,所以,他尽力的反抗躲避。 但是她的躲避在这五个人的合伙攻击之下,没有多大效果,很快她又被他们团团围住,成了他们的瓮中之物。 这些人拎着砍刀,笑眯眯地对许春花说道,“小妞,你想怎么死?” “哎呀,我觉得她这样子死的话太可惜了,咱们哥几个要不就把她给占有了吧,你看这姑娘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最起码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呀,咱们几个可以好好享受享受。” “哈哈,我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的,咱们就这么办呗。” 许春花听到这话之后,更加的着急,这些人是如此的无耻,不光要杀她,竟然还想凌辱她。 她努力想要反抗,可是,这些人都持有凶器,而她手无寸铁,又是一个小姑娘,在这么多人的攻击之下,自己的反抗似乎是没有效果的。 许春花心里万分的焦急,喃喃说道,“安哥,杨大哥,你们快救我呀,该不会让我就这么死了呗。” 然而,任凭她心里如何的祈祷,也没有任何人出现。 这几个黑衣人说了一会儿话,其中一个人就向她扑过来,他们似乎达成了一致意见,由他首先凌辱她。 许春花又喊又叫,竭力的反抗,但是,她不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对手,很快就被他压在地上,接着其他的男子也都发出了嚣张的笑声,仿佛看到了一个到手中的猎物,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享用猎物。 许春花的呼救声显得格外的弱小与无助,飘荡在空中,传出很远,只有远处传来的野狗的叫声回应,说不出的阴森与恐怖。 许春花反抗的力道越来越弱,因为在这个男子粗暴的欺负之下,她没有力气了。 “难道就这样被玷污了吗?”许春花心里发出不甘的呐喊声。 可是,当前的局势却提醒她,清醒点,她真的要被凌辱了。 “救命呀……”许春花使出吃奶的劲儿大声喊道。 这几个男子又是嚣张的笑着,忽然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似乎有人冲过来了,接着又有几道身影奔跑过来,许春花看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人是司永安。 看到他之后,许春立刻扑到他的身上,失声痛哭,“安哥,你怎么才来呀?我都吓死了。” 越说她哭的越厉害。 司永安紧紧的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她。 他今天才得到杨不悔的消息,知道许春被押到了皇城的天牢,他就打点关系,想要去天牢探监,可是因为他现在没有多少的人脉与权势,根本没办法进入到天牢里,最终迫不得已,只能用强制的方法进入,到天牢之后,并没有发现许春花,他就问衙役,在他的强制压迫之下,衙役才交代了许春花的去向,司永安立刻就带着人马出来寻找,他们寻找了半天,终于赶了过来,虽然来的有点迟,但还不算晚。 司永安知道许春花的遭遇之后,十分的生气,让他手下的人把这几个男子通通的杀掉,许春花却让他留两个活口,她要审问他们这事儿究竟是不是庞维仁指使的,还要搜集相关的证据。 可是已经晚了,因为司永安刚才出手的时候是含怒出手,直接杀死了两个,后来剩下的几个男子也是誓死反抗,在打斗的过程中,那几个人处于下风,他们审时度势,干脆利索地逃跑。由于穿着黑色衣服,与黑夜融为一体,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没有抓到一人,司永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甘的骂了一句。 许春花也非常的失望,但是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可避免,毕竟那几个人被派出来执行杀害她的任务,说明他们本身还是身手比较灵活,做事比较干脆的,要不然不会派出来执行这个任务。 司永安把许春花带回他的府上,到了他的府上,许春花做的第一件事是泡热水澡,她泡了半个多时辰,因为自从她在林州城押上囚车之后,就一直在大牢或者囚车上度过,自己身上都出现怪味儿了。 又由于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而现在终于安全了,她戒备的心也都放松下来,趴在浴桶边上睡着了,幸好司永安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她出来,又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他就悄悄的打开浴室的门,走了进来。 正好看到酣睡的许春花,司永安脸上不由得闪过了一抹柔情,把许春花从浴盆里面抱出来。 虽然这样会看到许春花身上的部位,但是,他却觉得没啥,毕竟,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将来会走到一起的。 他把许春花抱出来,替她擦干身上的水渍,又给她穿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在这个过程中他确实心情起伏,心头浮现了涟漪,想要对她做点更亲密的事儿。 不过,最终他还是强压下心头旖旎的想法,因为许春花太疲劳了,睡的十分香甜,他不忍心打扰许春花的睡觉。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大结局 第二天,司永安带着许春花,在早朝时间来到皇宫,向正在上朝的文武百官以及皇帝司光明讲述这件事。 司光明得知这事之后,十分的震惊,要知道他十分看重许春花,可如今许春花竟然差点被人害了性命。 他让丞相庞维仁和许春花对峙,庞维仁自然竭力诬陷许春花,给许春花扣上各种罪名。 许春花用实际证据,把他的观点逐一反驳。 司光明这时已经明白,这是庞维仁故意陷害许春花。 他龙颜大怒,革去庞维仁的丞相之位,让他告老还乡,并要求把丞相之位让给许春花。 太子司永平坚决不同意,努力进谏,劝说司光明。 可是都没效果,司永平愤怒之下,直接逼宫,把司光明赶下皇帝的龙椅,他登上龙椅,自封为下一任皇帝。 文武百官震怒,有极为性子耿直的官员直接站出来指责司永平。 然而,他们的指责很快就换来脑袋被砍掉。 因为司永平经过多年的经营,拉帮结派,朝廷内一多半的官员已经归顺于他。 他这时候亮出他的拳头,守卫皇城的禁卫军将军李大帅都是他的人。 李大帅号令他的士兵们冲进金銮殿,凡事不配合司永平的,统统杀掉。 皇帝司光明第一个被杀死。 那些心怀不满的官员不敢反抗了,都低着头,当缩头乌龟。 这时候,司永平快步的走到了龙椅之上,而后环视文官百官,官员们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但是在司永平威严的目光下,加之他身旁还站着手握皇城兵权的李大帅将军,不得不立刻跪下来,高呼司永平为皇上。 司永平听到他们的喊声,心头很爽,却说因为风太大,听不清,让他们再喊一次。 司永平听着百官们震天响的喊声,分外的得意,他苦心经营多年,终于坐到了龙椅之上。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被司光明削掉丞相之位的庞维仁,恢复到丞相的官位。 庞维仁立刻给司永平建议,捉拿许春花和七皇子司永安,把他们两个杀死,斩草除根,这也正是司永平的想法,他同意这么做,然而,众人恍然地发现,刚才还在朝堂之上的许春花和司永平不见了。 司永平立刻派人。对他们俩进行搜捕,可是,不说七皇子府,整个皇城都没有他们的踪影。 因为许春花在朝堂之上,看到司永平发动政变,知道大势已去,不可挽回了,于是就拉着司永安匆匆的逃离,并且他们逃离的很干脆,连皇子府都没回,直接出了皇城,一路前行,逃往的方向正是许春花之前经营的林州城。 在逃往的路上,许春花向杨不悔发出号令,让他把派到全国各地的士兵们全部召集回来,本来她还想靠这些士兵经营商业呢,谁知现在的情况变化的太快,商业不需要经营了,她需要足够的兵力对抗司永平。 在他们做这件事的时候,整个皇城也发生了一场**,因为当朝的皇子,除了司永平和司永安,还有其他几位皇子,除了归顺司永平的皇子,还有两位皇子也在努力的争夺皇帝之位。 可谁知司永平比他们心狠手辣,直接发动了政变,杀死上一任皇帝,自己强行坐上皇帝的宝座。 他们自然是不甘心的,于是就联合一些官员,刺杀司永平。 结果全部惨遭司永平的毒手,统统被杀死。 司永平不光如此,还在朝廷展开肃杀行动,凡事不顺从他的人,通通都没命。 整个皇城陷入到血雨腥风之中。 司永平把皇城内的反对势力清理干净之后,对外行动,消除异己,最主要的目标是杀死许春花和司永安,这两个人是他的心头大患,他知道这两人不除,他的皇位难以永固,所以,他直接派了李大帅将军,让他带着10万兵马,前往林州城去围攻许春花司永安。 这时候林州城里,许春花、司永安、杨不悔以及他们的5000精兵都已到位,把整个城池布置得严严实实,防御加强了数倍,又得益于她之前对林州城城墙的改造,现在的城墙很牢固,很难攻破。 于是,当李大帅将军带着10万士兵攻来的时候,向林州城发出了几次凶猛的攻击,但是都没成功。 逼不得已,李大帅只好让士兵们把林州城团团包围,搞持久战。 双方形成了对立的局面,李大帅竖起了讨伐叛逆皇子的大旗,这时候许春花和司永安杨不悔商量过后,决定他们也要竖起一杆大旗,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他们竖起的大旗名叫匡扶正义,讨伐司永平。 不光如此,司永平还自立为帝,取名为匡正帝,意思就是匡扶正义。 他们举起这杆大旗,是为了得到全国各地的支援,虽然说,司永平控制了皇城,但是,在全国的各座城池,都有一定的兵力,并非那么好控制的。 然而,她们竖起来匡正帝的旗号之后,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响应,因为他们被困在林州城里,他们这里的消息传递不出去。 他们拿城外的李大帅的10万大军没有任何办法。 虽然说李大帅的大军攻不到城里,但是他们这5000人,想对付城外的10万人,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局面就这样僵持着,一天又一天,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这时候许春花觉得必须得采取手段了,若是一直僵持,对他们是不利的,因为他们这边总共这么多人,而且林州城现在相当于是一座死城,无法与外界交流,被困的时间久了,百姓们会忍受不了的,就连士兵们的事情也会下降的。 而且,她的家人都在松江城生活着,若是司永平派人去松江城抓拿她的家人,她的家人将凶多吉少。 可是该如何对付城外的10万人呢,怎样才能突破他们的封锁,甚至把他们打败呢。 许春花苦思冥想,想前世很多以少胜多的案例,可是她觉得,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改变当前的这种状况,因为他们人员相差太多了,围城的士兵有十万人,而城内自己一方的人马只有五千人。 虽然胜算不大,但是最起码也要采取措施,逐渐瓦解围城的士兵,要不然只是干着急,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这一天清晨,从城墙上飘下很多水滴,落在外面守城的士兵身上,只是这些水滴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闻起来并不臭,反而有点芳香。 李大帅的士兵们不知这是何物,他们好奇地研究这些水滴,莫非是下雨了,可是看看天空,朝阳初升,不像下雨的迹象。 但是,就在他们议论纷纷时,城墙上忽然抛下了很多的火把,火把遇到这种液体,迅速的燃烧起来,变成熊熊的大火。 其实,从城墙上抛下的液体,是许春花之前压榨的蕃豆油,她本来想用机油或者汽油的,但是奈何她没有制造过那些东西,手头上只有蕃豆油。 虽然说用蕃豆油烧人挺可惜的,但是,当前也只能用这个办法对付李大帅了,要不然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且,蕃豆油遇火就会燃烧,并且烧的也很旺,在熊熊的火焰燃烧中,很多围城的士兵被烧伤,甚至被烧死。 城外的大火蔓延了大半天的时间,之所以能烧这么长时间,是因为城外带兵的李大帅为了围城方便,直接在城墙下面就搭建了很多帐篷,他们这些人平时就住在这里。 经过这一场大火,死伤将近1万人,但是对于他们的10万大军来说,只是去掉了很少的一部分。 李大帅不以为意,对士兵的死亡没多少感觉,不过,为了省下的士兵能活着,他改变再城墙根围城的策略,后退了一百米。 许春花再想用蕃豆油烧他们已经不可行,而且这些人现在对他们也有了戒备,即使投毒或者弓箭攻击,效果也不大。 各种方法都不见效的时候,许春花的眼珠转了好几转,突发奇想,既然用这些常规的办法都没有效果,那么可以试试美人计,毕竟这些围城的士兵全是男性,他们肯定需要女人,而他们城外又没有女人。 但是,许春花不打算把城内的良家女子送出去给他们糟蹋,她从青楼里寻找一些女子,而且她只要一种女子,那就是得了花柳病的女人。 在这个时代,由于卫生设施的不健全,青楼女子从事这一行时间久了之后,得花柳病的几率非常的高,而得了这个病基本上就意味着死亡,因为无药可救,并且花柳病的传染性非常的高。 许春花从各个青楼里一共找到染了花柳病的女子200人。 许春花把她们招集到一起,给她们讲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些女子听说需要她们去城外跟那些围城的士兵发生关系,她们比较害怕,不愿意做这事儿,担心自己会丢掉性命。 许春花向她们强调,她们的性命迟早会丢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因为花柳病在这个时代是无法治愈的,因此,就在城内默默的死去,何不如为了全城的百姓去死呢。 这时候她又用她之前给她们树立的集体荣誉感鼓励青楼女子。 经过她这么一番劝说,这些女子有一些心动,毕竟她们在林州城生活多年,对于这个城市充满了感情,为林州城做点事,她们心甘情愿。 许春花又给她们吃了一个定心丸,告诉她们,若是她们肯做这件事,那么将来胜利之后,会给她们的父母或者家人,1000两的补偿。 在她的这个政策之下,这些风月女子都同意了,她们并不怀疑许春花的许诺,因为许春花之前不管说了什么话,最终都会把这种话给实现,她们相信许春花也会把这件事变成现实的。 于是,这200个女子趁着午夜时分,从林州城的四个城门悄摸摸的溜了出去,她们一出去,自然被守城的士兵抓住,抓住了之后,士兵们发现这些都是如花似玉的女子,对她们的戒备心大减,问她们是何种情况,为何半夜逃城。 这些人就按照许春花给她们编造的理由,她们本是青楼女子,但是,是宋福贵青楼的,因为她们的老板被许春花伤害,对许春花心有不满,现在,就趁机逃出了她的城池。 这些女子说完情况,楚楚可怜地哀求士兵们放过她们。 可这些士兵们怎么能让她们逃跑呢? 他们正是饥渴的时候,于是,这一夜,这些大兵们轮流着把这200个女子摩擦摩擦。 一夜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这些女子基本上都接客数十次,最高的有上百次之多。 没办法,这些士兵们太饥渴了,一个排着一个,就像在饭堂排队吃饭一样。 李大帅这一夜本来是喝醉了,但是半夜撒尿的时候,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他也抢了一个风月女子,抱到自己的营帐,好好享受。 他本就是色中恶鬼,他在皇城的时候,基本上天天都要去青楼逛悠,而今来攻打林州城,守城一个多月的时间,一个女人没摸着,他也非常的饥渴。 这一晚上士兵们爽了,第二天晚上士兵们继续摩擦这些青楼女子,一连三天都是如此。 结果,士兵们发现问题了,他们身上出现了奇怪的病症。 他们找到军中的郎中诊断,得知他们都被传染了花柳病,罪魁祸首是那200个风月女子,他们这些人十分的愤怒,对风月女子们采取砍头的手段。 但是,城墙上的许春花一直在关注这个情况,既然这些女子暴露,她当机立断,从每个城门派出一千人前去突袭,虽然说外面围城的士兵还有9万多,但是这200名风月女子把他们腐蚀了三天,有5万余人中了花柳病,李大帅的人马中,真正能战斗的人数只剩下两三万人。 虽然他们人数上依然处于上风,但是许春花他们城内的这些士兵,都人强马壮,又加上许春花战前的动员,这些人都很凶猛,冲上杀场后,个个如同被打了鸡血一样,虽然他们人员不多,但是他们却如秋风过境,非常的凶猛,把李大帅的士兵们打得纷纷溃败,剩下的一些士兵见此情况,毫无战意,纷纷举手投降,到最后除了逃走的,还有1万多名俘虏,至于那些中了花柳的人虽然也投降,但许春花根本不让他们进城,都把他们给赶走了,让他们回皇城或者去其他的城池祸害司永平的人马。 经此一役,林州城被困的局面得到了改变,林州城自由了,许春花立刻带着3000人前往松江城,把自己的父母接走,另外她还和松江城的县令陈文宽讲述当前的情况,陈文宽知道之后十分的震惊,没想到皇城发生这么大的巨变,而他自然不可能是归属于司永平,他也跟着许春花他们揭竿而起,反抗司永平。 许春花用同样的手段劝说其他的城池,又加上有司永安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号,并且以皇帝的身份号召天下群雄,他们在大月朝掀起了一股巨大的风浪。 很多县城也都跟着他们发动了起义,各地的势力如同小溪流汇入大海一样,汇集的人越来越多,最终,汇集成了一支30万人的大军,在司永安的带领之下,围攻皇城。 司永平自然不甘心让这样的局面出现,他带着皇城的卫军冲出来对战。 两军交战没有太多的套路,就是凭武力冲锋,谁凶狠谁就能胜出。 在这一点上,司永平的皇城的禁卫军显然是不如司永安这一伙的地方武装,因为地方武装被许春花和司永安收编之后,都要用许春花的现代军事管理办法,训练他们,而司永平由于在皇城,自以为军队众多,又当上了皇帝,只想过舒服的日子,疏于对军队的管理,再加上皇城的这些禁卫军,守着皇城这一片花花世界,早就腐败了,已经没有了战斗力,于是战争的最终结局,是司永安俘虏了司永平,攻破了皇城,进入皇宫,把政权颠覆过来。 司永平作为此次事件的头头,自然受到严惩,被凌迟处死,连带着他的那些党羽也纷纷丢掉了性命。 整个国家成了许春花和司永安的了。 司永安自知自己的能力不如许春花,想让许春花坐皇位,他辅佐她,但是许春花拒绝了,虽然她有执掌天下的心思,但是,作为皇后也是可以的,毕竟,司永安凡事都会和她商议的,于是,司永安成了大月朝的皇帝,而许春花则成了这个国家的皇后。 在六月初一这一日,他们举行了登基大典,并且他们两个的婚事也同时进行。 许春花和司永安身穿龙袍凤冠,两人携手登上了龙椅。 站在龙椅之上,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许春花脸上带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终于在这个世界混出个人样了,而这,这仅仅是个开始。 因为这片世界上,不光有他们大月朝,还有很多国家,并且**已经发生,新的战斗即将打响。 许春花望向金銮殿的高处,叹口气,“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 司永安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我觉得还有一件事也该开始了,咱们该培育自己的龙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