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人堆 金珠悲催的躺在手术台上,她的神智已经开始涣散,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不就是胖点吗!都胖了二十年了,怎么就突然的脑子发热,为了学校里那根绿得发脆的校草,想着要减肥呢! 好吧,减就减吧!减肥本身也没什么错,现在再苗条的女人还不都整天念叨着要减肥吗!可为什么自己的小算盘一定要打得那么精,为了能在最短时间内用最少的投资减掉最多的肥肉,会去相信那张什么都没有的小广告!好吧,相信了也没什么,可怎么自己视力也会出现问题,明明三天的剂量却当成一次的吃了下去。 吃就吃了吧!头昏眼花脚不稳,拉肚子拉到直接靠坐在马桶上,可为什么就死都不愿打120呢!等到被其他人发现时,就只剩一口气还吊着。 金珠被送到医院,躺在手术台上任医生们来回的折腾着,她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被救活了,乘着还有一口气,她诚心诚意的向能想到的各路神仙乞求,虽然自己不是故意的,可偏偏就死在一个胖字上,如果人真的有来生,希望能投生个苗条的身体中,最好是那种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体质,各路神仙请看在金珠虔诚的份上,满足自己这个小小的愿望吧,拜托了各位大神! 大夏国,一百三十五年初春。 去年的南涝北旱,让南北的百姓们纷纷离乡逃荒,西方边境上的夜枭国也见机虎视耽耽,屡屡骚扰边境城镇,圣延帝雷霆大怒,亲命钦差大臣带着圣旨,钱粮奔赴各地救灾,亲命胞弟忠勇王任炎,为镇西大将军统军三十万即日开拔,驻守国界。 一年的天灾*在一系列的政令下,得到了缓解,去年冬天的一场瑞雪,似乎也在昭示着来年的五谷丰登。 可这些却没有降临在西南方越州附近的一条官道上。 越州靠近夜枭国,朝廷的多次救助钱粮都被半路截走,直到镇西大将军带军大败夜枭国后,情况才得以好转,不过,这里的百姓人家大都已经十室九空,那条通往京都益京的官道上,沿途都有无数倒地死去的人们。 一个魁梧的大汉正抱着个小女孩,哭的伤心欲绝,在他旁边有一个死人堆。 听到镇西大将军得胜的消息后,很多走到半途的越州百姓,纷纷掉头回乡,一路上遇见死在路上的同乡,自发的含着泪把他们集中在一起,等镇西大将军派人来帮他们运回家乡。 大汉名叫蒋保山,原是一名猎户,娶妻李氏生女后,用打猎多年积攒下来的银两,买了几亩薄田,和李氏过起了男耕女织的美好日子。 好景不长,去年南方大涝,连带着也影响到了蒋保山的家乡,随后战火又烧到了临城,蒋保山只得跟随着众乡亲带上细软赶着牛车,载着妻女朝益京逃去。 一路上终究没有平静,从南方逃荒过来的难民冲击了蒋保山一行人,饿红眼的难民们见到吃的,眼睛里直冒绿光,有一身力气的蒋保山也只护住了自己的妻女,牛车上一切吃的都被抢了个精光,反到是金银细软没人动手来抢,任其留在包袱内。 蒋保山眼见一个同乡为了包干粮,在和难民的争抢中,被人失手打死,就再也不敢离开妻女半步,怀里紧藏着包干粮提着包袱,背着女儿领着李氏徒步朝益京走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半道上,李氏感染上了从难民中传来的疾病,没医没药没几日就丢下蒋保山去了,只剩下女儿珠儿陪在身边。 人常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听到镇西大将军大胜的消息后,蒋保山的女儿珠儿却突然一病不起,在归乡的路上死在父亲的怀里。 蒋保山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死人堆上一具小小的尸体莫名的动了一下,不过谁也没有留意到。 金珠是被一阵大哭声惊醒的,她奇怪的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到底是谁在她死后哭得那么伤心,印象中似乎没有那么一个人吧,难道是偷偷暗恋自己的,她心中一阵窃喜,没有好好的谈场恋爱就死去,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怨念。 傍晚的夕阳斜照在大哭男人的脸上,金珠刚一睁眼就愣住了,这男人是谁,他那头发是怎么回事,他身上穿的又是什么,还有他怀里抱着的小女孩,无力垂下来的头上,那两个小馒头发型又是怎么回事? 金珠没有觉得这是一个玩笑或者是闹剧,眼前穿着古代衣服的小女孩,分明是个死人,没人会对她这种胖得要死的女人,用一个真死人开那么一个玩笑,何况,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尝试着抬起头来,四下看去,一张青白色大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脸,就那么明晃晃的对上了她的眼睛。 “啊!” 一声虚弱的惨叫从金珠的嘴里叫了出来,旁边正哭得伤心的蒋保山,被这一声惨叫唤回了心神,摸开泪眼一看,一个和自己女儿一般大小的女娃,正睁着惊恐的眼睛,拼命向后缩去,她脸的正前方是一个活活饿死的妇人,想来是被那个妇人的模样吓到了。 金珠脸上的惊恐,一半是因为眼前的那张死人脸,另一半却是因为自己稚嫩的声音,那是一个不会超过十岁孩子的声音,难道是自己穿越重生了? 金珠忙把手举到眼前,顿时,她愣住了。以前满是小肉窝的大胖手不见了,一双明显只比骷髅多张皮的小手出现在眼前,颤抖拉开空空的裤管,同样是包着张皮的腿骨出现在眼前,要不是自己还能让它动一动,金珠相信这肯定是条风干的死人腿。 老天爷啊!我的愿望只是苗条,可现在这模样是不是苗条得有些过了,和索马里难民都有得一拼! 金珠再次悲催的看着眼前的死人堆,那些横七竖八的死人分明大都是饿死的,难道是自己上辈子临死时发出的愿望被几个神仙分别听到,分别同意了她的愿望,然后又分别的让她一再的苗条,结果就重生在了这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小女孩身上? 这个小女孩好象是被饿死的,那这个身体不会因此患上厌食症吧,记得当时发愿望时,是说要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体质,并不是不想吃东西才能瘦的,金珠有些忐忑不安,发愿说要苗条结果成了干尸般模样,要吃死都不会胖的体质,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第二章 离乡 蒋保山眼见刚才被人抬过来放在死人堆上的女娃活了,忙低头朝自己怀里看去,想看看自己的珠儿是否也能活过来,可他失望了,他的珠儿早已经凉透。 生性善良的蒋保山忙抱着自己女儿站了起来,冲着旁边正在搬运尸体的众人大叫:“这里有个活的,这里有个女娃还没死,快来个人把她抱出来,看看有没有染病,还能不能治好。” 几个乡亲忙放下手里的尸体,跑了过来,小心的把金珠从死人堆里抱了出来,送到不远处路边临时搭建的一个棚子里,那里面有一队镇西大将军派来的随军大夫,在朝廷安排的大夫到来之前,先来帮回乡的民众检查身体,如果发现疫情就可及时处理,免得传染给更多的人。 蒋保山抱着女儿也跟了进去,简单的把自己发现女娃的事情说了一遍,就站在旁边看着随军大夫给金珠做检查。 观面,问话,号脉最后又让金珠咳嗽了几声,随军大夫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疾病,只判断是饿得昏死了过去,被粗心的运尸人当做尸体放在了死人堆上,然后在蒋保山的大哭声中醒了过来,随军大夫边让手下的人给金珠准备食物,边感叹蒋保山和金珠的缘分不浅,要不是他哭女儿怎么可能发现女娃还活着,说不定这是上天看蒋保山丧女可怜,才又送了一个女儿给他。 蒋保山听了随军大夫的话,眼睛不停朝金珠的脸上瞟,年龄身高和自己女儿大致一样,一样的瓜子脸一样的大眼睛一样的小嘴巴,就连现在狼吞虎咽喝粥的模样,都像极了几天前的女儿,想到这里蒋保山的眼睛又湿了。 没有应随军大夫的话,蒋保山可是听说了,因为这次的天灾*,越州等地死亡的人数众多,有很多家庭都只剩下孤儿,为了稳定民心尽快还地方一个安定,镇西大将军下了令,希望活下来的大人们,能尽量收留灾后的孤儿,为此还颁布了许多奖励。 蒋保山并不是不想收留金珠,而是想先等等看,这个女娃是否还有亲人活在世上,如果没有,他当然很乐意收养金珠,特别是在听她说自己的名字叫金珠时,和自己的珠儿只有一字之差,这给蒋保山带来了更不一样的心情,他现在心心盼望着金珠的家人都走失了,只要等上几天无人来认亲,那他就去找处理这事的官吏。 金珠此时的心情更是紧张,灾后孤儿的身份无疑是她这个穿越人士,最好的掩护,不用装失忆不用装病,她现在比蒋保山更迫切的希望,自己肉身的家人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并且她早已经检查过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普通的粗布衣裳,全身上下也都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能代表传说中贵人身份的东西,这让金珠放心不少,普通人的身份代表着平凡的日子,最适合金珠目前的处境。 天从人愿,三天后,蒋保山带着已经改名的蒋金珠,怀揣着新的身份文碟,带着妻子女儿的骨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家中。 望着眼前曾经留下欢声笑语的屋子,蒋保山忍不住又大哭了一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养父伤心欲绝的模样,金珠也大哭了起来,她想起了上世的爸爸妈妈,他们现在是不是也和养父一样,正哭得撕心裂肺呢? 蒋保山失去了女儿,金珠失去了父母,两人在各自的痛苦发泄中抱在了一起,把本还不深的感情硬是哭深了。 为了不让自己触景生情,也为了不再失去刚得到的女儿,蒋保山把妻子女儿的骨灰,深埋在了当年自己做猎户时,在深山里盖的一间房屋后面,这地方平常人是不可能来的,蒋保山打算带着金珠先到外地去几年,等时间长了事情过了,再回家乡来陪伴妻女。 收拾妥当拜祭完妻女,蒋保山带着金珠依然踏上了去益京的官道,此时金珠的身份是蒋保山的亲生二女儿,今年8岁,生日是金珠从死人堆上醒来的那天。 为了免除收养人的后顾之忧,处理户籍的官吏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只盼着能有更多的人来收养灾后的孤儿,对于像这样稍改身份的事情,也都大开方便之门。 带着官府奖励的几两银子,和领取的一些干粮,蒋保山又一次开始了逃荒之路,只不过这一次,路上很太平,大都是返乡的人们,也有不少是家里人死光想到外地投亲靠友的,还有人想借机到外地发展,或是本就在自己家乡没有了生计,想到外地去碰碰运气,毕竟现在朝廷为了安抚各地的灾民,对不能返乡而留在异地的外乡人,有一套非常实惠的政策。 大夏国土地广阔人口稀少,就算敷衍生息了一百多年,仍然有很多土地没有被开垦,京都和各大城镇附近,集中了大量的农田,可远一点的地方,虽然土地肥沃却无人愿意耕种,空荒着长满了野草。 益京附近的普安县就有那么一块地方--口子里,在平常的日子,就算有再好的朝廷奖励,本就不缺吃少穿的普安县人,是根本没人愿意来这里,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从南面逃荒过来没有返乡的人,让普安县令看到了一丝希望,如果能在自己的任期内,使自己管辖的地面上,能多出一块能产粮食的地,这将为他的政绩上添上厚重的一笔。 普安县距益京有一个时辰的车程,而口子里距普安县官道,有一个时辰的路程,上了官道在行至普安县内,又需要一个时辰,如此看来,从口子里到普安县仅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可实际上,从口子里到官道之间并没有路,凭着空手双腿走要一个时辰,可如果是负重托运点粮食物品进出,那就很是费事,要多花不少时间不说,还一次带不了太多的东西。 又因为口子里没人居住,所以地方衙门也就没在这里修路,如此一个循环,就更没人愿意来这里落脚了。 蒋保山带着金珠已经在普安县呆了7天了,虽说吃住都是官家提供,可看着7天过去了,也没几个人愿意到口子里去开荒,蒋保山忍不住想打退堂鼓,那个口子里到底有多远多荒凉,怎么就让这些官老爷像侍侯老太爷般哄着自己,可不要被骗了,自己一个大男人吃点苦到没什么,可金珠这丫头可不能再受苦了,她已经经受得太多了。 第三章 准备 就在蒋保山犹豫着想要开口不去口子里时,衙门里突然来人说,前期送到口子里的物件已经全部送完,愿意到口子里开荒的人也都已经集中,只等明天一早,大家跟着地保带着衙门给准备的东西,就可以出发去口子里了。 晚上,蒋保山没有睡意,他仔细盘算着自己要准备的东西,虽说衙门也给准备了不少,可还是要自己多带点,碰到个万一,也能应付得过来。 听说从口子里到县里的路并不容易走,一次能带的东西也不多,这次是朝廷派了大批的马来帮着运送,所以才能多带点,可以后缺点什么想到县里来买,可就不太容易了,所以,还是要再多想想,少了什么,明天一大早跑去买来,也不耽误事。 金珠也没有睡着,到古代十多天了,因为自己还只是个孩子,没被多少规矩限制着,何况现在住的地方是个难民营,所有人也都在为将来的生计盘算着,也没谁有心思来管一个孩子的礼仪行为,可等明天到了那个什么口子里后,说不定就是噩梦的开始。 金珠对古代其他的事情都不担心,就担心古代传说中吃人的礼教,做为一个自由了二十年的现代人来说,让自己遵守古代的森严礼教,比杀了自己还恐怖,可好不容易上辈子的愿望被数倍实现后,那这一辈子就要知道感恩,好好的认真的活下去,才能不辜负那几位不知道姓名的神仙,金珠现在有点憷鬼神,自己重生的事情很有力的证明了他们的存在,既然是得到自己要求的身体,那就一定要努力的好好活下去。 仔细想一想,礼教其实也没那么可怕,虽然没亲身体验过,可也在不少电视剧上看过,无非就是入乡随俗,不触犯当地的风俗法规,就和玩角色扮演游戏一样,遵守游戏规则你就不会被判出局,如果能掌握并能利用其中的游戏规则,那你就能混得风声水起,金珠现在虽然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可好好的活下去是她目前必须要做到的。 幸好自己现在是个8岁的小孩子,还是在接受教育的范畴中,就算有什么不合礼法的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明天就要到口子里去,虽然爹肯定会在平日里教自己一些日常的礼规,可没娘的孩子懂得一定比有娘的少,自己也不可能一辈子就在一个地方呆着,以后肯定要想方法到其他地方去,有很多事情以其到时候抓瞎,还不如趁现在人小先找书来看,了解自己周围的世界,了解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才能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蒋家父女做着各自的打算,一大早,蒋保山就要出去买昨晚想起来的东西,金珠一听正合自己的心思,忙缠着要跟着去,蒋保山心疼女儿马上就要到口子里去,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机会能再到县城来,也就爽快的答应了,带着金珠和值班的衙役说了声,就出门上街去了。 蒋保山曾经是猎户,在山里经常可能遇到毒蛇猛兽,以前身上常备着些防蛇解毒伤药之类的药物,和李氏成亲后下山种田,这些也都用不上,也渐渐的不再准备,要不是昨天晚上没睡觉的那么一想,还真就把这些忘到脑后了,那口子里是个没人住的地,保不准有什么毒蛇野兽出没,还是准备些才能放心。 金珠跟着蒋保山在药铺里把药都配齐了,为了能方便的及时用上,还让店家制成了药粉和药酒,又在金珠的提醒下,多准备了些日常小病的药,就在等配药制药的过程中,父女俩转到了附近的一间书铺里,来买金珠要的书。 蒋保山对金珠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听她说想要买些书来看,只当是以前在家里就曾经识过字的,想着今后要跟着自己这个大字不识的爹,就一阵心酸,就让金珠多拿几本,甚至还买了最便宜的笔墨纸砚,这让金珠即感动又尴尬,自己鸡爪般的毛笔字,还是不要现人的好,可是又没有什么理由来拒绝,只能在蒋保山喜滋滋的笑容下,认真仔细的收好。 这个举动又让蒋保山一阵心酸,看看,多好的娃啊,明明是最便宜的物件,却收得像珍宝一样,以后等日子好了,一定要再给娃买套更好的。 蒋保山父女俩收拾着各自的心思,提着药抱着书回到了衙门安排的住处。 可等了半天也没人来招呼着出发,看着衙门口也还清冷的样子,一打听才知道,和父女俩有同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大都一早出去还没回来,父女俩还算回来的早,衙门里也都通知过了,等人回来吃过午饭后再出发。 金珠完全没有在意,她乘着等人的机会,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摊开包裹好的包袱,认真的打量着买回来的书籍等物,当时买的时候,只告诉掌柜需要那些方面的书,可书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还没来得及仔细看。 随手拿了一本大体上翻了翻,还好,虽然是最粗糙的纸张和最粗糙的印制,可每个字还是能看清楚,字也都是一个个字正方圆的汉字,虽然是文言文,但也并不是那么生涩难懂,这让文科知识不过关的金珠暗松了一口气。 一本本的检查完所有的书,金珠的心开始安定下来了,虽然还没有开始阅读,可有了这些书,她对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就有了知道的机会,知道游戏规则,那能好好的生活下去的机会就会很大。 午饭过后,十几户人家跟在二十多匹驮物的马后,身上背着重要物件和细软,扶着娘子领着娃,一路朝口子里走去。 从县城出来的一段路上,开始都没有人开口说话,如今一起去口子里的十几户人家,也是在最近两天才碰头的,一来还犹豫着要不要去口子里,二来又因现实的原因忙着准备东西物件,所以,在这之前大家都没有接触过。 可现今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十几户人家今后就要在一起相依为命,所以,没走多远就有人开始脸带笑容找人攀谈起来。 第四章 搭伙 一家四口走近蒋保山父女,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庄稼汉子,一个虽饿瘦了脸颊但却手脚利索的年轻妇人,带着两个男孩,一个*岁一个五六岁。 “大哥,我家四口人,虽然说是有三个男人,可其他两个都还小,我看你们也只有父女俩,要不我们两家先搭个伙,我媳妇照顾孩子,我们俩下地干活,收了粮食大家一起吃,你看咋样?”老实的庄稼汉子眼睛里透着精明的光。 “扑哧”旁边一个长着细眯眼薄嘴唇的妇人笑出声来,“呦,你到是打得好主意,你一个人干活却要四个人吃饭,人家这位大哥可是一个人干活只有两个人吃饭,天下还有这等好事,那也算我男人一份,我家和你家一样,也是三个男人,不过另外两个也小点,呵呵,咋样?” 老实的庄稼汉子急了,他虽说也是有这个打算,可却没真想白占人便宜,忙道:“这位大哥虽说你现在是吃点亏,可等三五年我家大小子就能下地了,二小子也能帮衬着点,我家媳妇还能帮着缝缝补补,到时还这样分你粮食,你看咋样!” “呵呵!”还是那个妇人笑出声来,“这个主意更好,不但白得一个劳力,连儿媳妇都可以先定下来,这个小姑娘现在虽然饿得寡瘦了些,可看那轮廓却是一个美人坯子,等日子好过了,养上几年就是一个水灵灵的小美人。” 金珠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个细眯眼的女人说的话,表面上是讥讽老实的庄稼汉子,怕自己父女俩吃亏,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而且明明是在讲种地的事,她怎么说着说却扯到自己身上,还说自己轮廓好是个美人坯子,上辈子自己胖得分不出五官,这一辈子要真长得还能如人意,那就谢天谢地了。 蒋保山明显对细眯眼妇人的话很反感,他没看她一眼更没对她道一声谢,只对老实的庄稼汉子道:“这位大哥,你的心意我蒋保山领了,出点力气倒也没啥,可我家闺女眼见就大了,不合适和你家搭伙,还是算了吧。” “原来是蒋大哥,兄弟叫秦大富,这是我家媳妇王氏,大小子叫满仓二小子叫满柜,刚才是兄弟想的不周到,让蒋大哥为难了,要不我们两家做邻居,靠得近些也好照顾,还是一起干活粮食平分,每天吃的让我媳妇做好了给你们家送去,这样你看咋样?” 秦家这几个名字让金珠一阵无语,身上穿着补丁套补丁的衣服,饿的面黄肌瘦,名字里却叫什么大富满仓满柜,可见是生活中穷怕了的人,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只能在名字里找找梦中的希望,看来爹能为自己名义上的姐姐取名叫珠儿,就知道他们曾经的日子过的还不错。 “这怎么行,分我一半的粮食还让你媳妇给做饭,这不比你们自己种地还艰难吗,不行不行!”没等金珠感叹完,真正老实的蒋保山就把头摇成拨浪鼓。 秦大富面带尴尬的一笑,他也是因为不想家里两个小子饿肚子,没办法才想拉个劳力帮衬着自己家点,没想到还真碰上个实诚的人,他一咬牙道:“是兄弟对不住大哥了,要不这样,我和大哥下地干活,粮食四六分,各自在自己家吃饭,等我家大小子也能下地了,再给他开出一份地来,我占大哥几年的便宜,三个人干活后还再四六分几年,这样总行了吧?” 秦大富的建议让蒋保山一愣,这样的分法虽说是能帮衬着点秦大富家,可也没能帮多少,反而是后几年的回报却是厚了很多,蒋保山回头看了眼旁边的金珠,眼睛从她紧抱在怀里的包袱上滑过,金珠是个识字的娃,怎么能让她跟着自己为屋里的事操劳,有秦家娘子帮忙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她才能有时间把那些书看完,想起曾经李氏点烛看书的模样,蒋保山的心就一阵温暖。 蒋保山摇了摇头,这让秦大富真的着急了,如果这样的条件蒋保山都不答应的话,他就没人可找了,整个到口子里的人家他可都仔细看过了,就蒋保山家人口最少负担最轻,还是一个壮年的劳力,其他家不是人口众多,就是文弱不堪,要不就是有充足的劳力,“蒋大哥,要不你再想一想,四六分已经不能再少了,要不往后我在多分你几年,你看咋样?” 蒋保山止住了秦大富的话,看着金珠道:“秦兄弟,我不是嫌四六分太少,而是我闺女不事家事,从小惯养着长大的,现在又没了娘,我不想她再受苦,所以想请你家娘子平日里照顾她的生活,粮食也别说什么几几分,都还不知道那地开出来能出多少粮食,今年先不分粮食,我们父女俩合着你们一起吃,等明年看收成再说分成的事,你看咋样?” 蒋保山的话让秦大富一阵激动,这不是和自己最初说的差不多嘛,说是两父女合着自家吃,可一个不出劳力的小姑娘能吃多少,就只能算一半个人,自己家的两个小子可是能吃的货,让自己媳妇帮忙洗涮两个人的衣服,也花不了太多的时间,何况穷人家也没那么多衣服可换,心里不用盘算,也知道这可是帮了自己家大忙了,忙点头答应下来。 “好好,这样就更好了,我让媳妇每天做好饭先送给你闺女吃,随后再送地里我俩吃,你屋子里的缝补洗涮的事都交给我媳妇,决不让你闺女受累就是了,呵呵,蒋大哥,那咱们可就这样说定了,等到了地就一起起屋子,再一起开荒,眼看这节令可快要过了,咱们可得抓紧时间下种啊!” 秦大富一时间乐得找不到北,一会儿拉着媳妇给蒋保山做保证,一会儿又商量起要种什么作物,让金珠看得心里一阵异样,出生在城市里,生活在衣食无忧的家庭中,完全不知道耕种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古代人不是常说男耕女织,难道自己以后要跟着这个秦大婶学织布缝衣,还有什么电视小说中常见的刺绣? 第五章 路上 秦大富本性也是个老实的庄稼人,也就是在这灾荒年间为了妻儿家小,才生出点奸猾点子,现在能遇到蒋保山那么一个实诚的人,才让他的心彻底的安了下来,老实的种庄稼勤奋的出力,才是能把日子越过越红火的根本。 秦家媳妇在自己男人和蒋保山说好后,很自觉的领着两个儿子走在蒋金珠的旁边,主动担起了照顾孩子的事,这让不时转头看金珠的蒋保山大感放心。 朝廷派出的二十几匹马,虽说是帮大家驮东西,可因为是刚去开荒,半年内是没有任何收成的,所以这些马上大都驮着几十口人半年的粮食,再加上些锅碗瓢盆衣服被褥,也就放不下再多的其他东西了,就连家什桌椅板凳,都需要到了口子里,大伙自己砍木头做。 一个时辰后,官道的路边蹲着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看到远远的一群人走来,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领头带路的的地保,一看见那个男人,脸上就笑开了花,终于是可以把事情交代出去,接下来可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谁爱去谁去,好在自己机灵,把自家一个外侄子推荐了上去,这去口子里的十几户人家,怎么说也要有个甲长,可这些人都是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底细,有个本地信得过的人去看守着,才能让人放心。 这自家的外侄家里也有些艰难,虽然人去了口子里,可族里却依然按他在家的人口分给粮食,到口子里任甲长,衙门里还另有一份薪贴,而且他在口子里开荒出的粮食也和其他人一样,5年免税免徭役,也算帮他帮补了一点,对得起自家娘子了。 地保边想边走近男人,大声道:“卢贵,早等着了啊,呵呵,要到口子里常住,这东西可不能带少了,要不回头你小姨可要说我了。” 卢贵一听忙摇头道:“姨夫说的哪里话,要不是姨夫举荐,那有侄子的这份差事,侄子只有感激的理,可不敢忘恩负义,侄子一定好好做事决不辜负姨夫。也请姨夫回去和小姨说声,就说侄子一切都好,免她挂念着,等地开出了粮食,就送些给姨夫和小姨尝个新鲜。” 卢贵的这几句话让地保听的很舒服,心想着这小子看着还行,要是真能开出点田地让人能长久住下,那自己的这份差事也算完成的漂亮,不但会让县老爷多看自己一眼,就是自己在族里的地位也会抬高,想着,脸上满意的表情是怎么也遮挡不住。 “来,卢贵,这就是要跟着你去口子里的十二户人家,共四十六口人,我现在可都把他们交托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帮带着他们,有什么事情要及时的报上来,可不要误了事。” 地保低声交代着卢贵,转过身笑着对众人道:“这是卢贵,是今后你们的甲长,大伙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他,他定能帮大伙办得妥妥当当,就算有什么事情他办不了的,他也会及时报上来,上面也会及时派人来处理好,大伙就都把心放肚子里。好了,眼下这时辰也不早了,到口子里还有不少路要走,本保长也就不多说了,今天就送大家到这里,往后可就看大伙自己的了,本保长先恭祝大伙,今年就能谷满粮仓,告辞了。” 地保的几句场面话说完,把自己手里的一些文书交给卢贵后,拱了拱手,也毫不介意没几个人和他打招呼,自己骑着一匹马一溜烟跑远了。 卢贵本也是个本分人,不然也不会是家族中最没落的一户,要不是自己的小姨长了几分姿色,嫁给刚才的那个地保做续室,还颇得宠,也不会有今天这个差事落在自己的头上。 虽说有几分辛苦,可老婆孩子却没有跟来,还在本家养着,粮食又不少分,衙门里还多一分薪酬,自己多出点劳力开些地出来,今年内说不定就有好收成,这可比以前好了许多倍,这样想着,他也没什么场面话对这十几户人说,只憨厚的笑着让大伙以后多相互帮衬,其他事不提,多出粮食才是正理,没两句话后,就牵着领头的马带头从官道上下去,朝口子里走去。 金珠一直老实的跟着走着,也不多话,只偶尔跟满仓满柜搭上两句,其余的时候就是竖着耳朵听,并观察着这一路从县城到口子里的路,只听说口子里是个没人愿意落脚的地方,路远不说还特别的难走,可到目前为止,这古代的官道虽然不能和现代的公路比,可也平平整整,难道难走的路是在后面? 古代的一个时辰就相当于现代的两个小时,从没走过那么长时间的金珠,也没受什么罪,秦王氏会时不时的把几个孩子轮流抱到马背上驮一会,这十二户人家大多都有孩子,大家也都这样做,所以也就没人说什么,只是下了官道后,路变的崎岖不平后,才没有再让马驮过。 路上,先是过了一块布满石头的山地,那满地的石头让人有时候都无法落脚,更不要说驮着东西的马,又扶又牵又拉,好不容易的才走出了那片石头地。 刚缓了一口气,眼前又出现了一条没有桥的河,春天的河水并不深,可也没过了马肚子,孩子们都被男人顶在头上驮过了河,女人们被男人返回去扶着过了河,一身全湿透了,等男人们好不容易把马都牵过了河,从没有被水淹湿的包袱里拿出衣物,男女分成两大群,相互遮掩着换下了湿衣服后,才又上了路。 没走多远,前面出现了一大片长得很密的树林,高大的树木密集,低矮的灌木把不多的空间都占满了,虽说已经被人开出一条弯曲的路来,但也只是铲掉了低矮的灌木,那些一个成年人都抱不过来的树是一棵都没动,这刚开出的路上有时几棵树之间的距离非常窄,只能让马把身上驮的东西卸了下来,空身过去后又再重新驮上,一路走到这里,所有人才明白为什么以前会没人愿意来。 有几户人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模样是想反悔,可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听卢贵说已经离口子里不远,才一咬牙想到口子里实际看上一眼,如果真有几分能住下人的样子,也就坚持住下,要是也如这一路的情况,说什么也要拍拍屁股走人,大不了把领的那些钱粮退还给衙门里。 蒋保山和秦大富一家人都是从前苦过的,到没怎么放在心上,只盼望着口子里的情况能好上一点,这样开荒的难度就能小不少,也能更容易的多开出些地出来,眼下可是有三个小娃三个大人,等着下半年的粮食糊口,多开出一份田地才能多一份粮食。 好不容易穿出那片密林,挡在众人眼前的却是连绵的一片山脉,看不见首尾,这让众人心里直打鼓,难道还要翻山而过,这口子里到底是在哪里呢? 第六章 我不想死! 金珠看着两座高耸的山峰之间出现的路,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地方会被叫做口子里,这分明就象一座连绵的山峰中间,被谁硬生生的劈开一条口子出来,好在这条口子间的距离比较大,有差不多十米左右宽,而这条山峰间的路也不是太长,走了一百多米也就正式的进到了口子里。 所有人都进来后,卢贵忙从包袱里拿出一张口子里的地图来,比照着上面对大家介绍着,也不知道他是不识字还是从来没有当过领导,卢贵的声音结结巴巴,这让本来就忐忑不安的几户人家,心里更是发慌,忙凑上前去伸出脑袋自己观看。 金珠也想知道口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一瞄眼就看见脸上也是一副着急模样,但又不好意思上去挤的爹,忙拉着蒋保山的袖子撒娇,说想要看看地图是什么样子。 蒋保山两话没说,把金珠举起来放在自己的肩上坐着,双手扶稳驮着就朝人群挤了进去。 卢贵手里的地图和历史课本上的古代地图差不多,金珠基本上能看明白,这是口子里的全境图,看上面的线条和标识,这个口子里的名字还真是名副其实,这个地方是一个群山环抱的微小型盆地,四面全是或高或矮的山峰,中间是一块有着树林草地河流的平坦土地,仅有众人刚才进来的路通向外面。 金珠边看边听卢贵讲解,明白了口子里目前的基本状况,自从口子里被一个老猎户发现后,冲着土地肥沃和三年的免税免徭役,这里前前后后来过不少人,离入口处不远处的一块地方,甚至已经被粗粗的开垦过,可都经不住路途的艰难和开荒的艰辛,那些家境并不太困难的先来者又纷纷打了退堂鼓,抛下已经进行了大半的开荒回家了。 卢贵的这一段介绍,让所有人都激动起来,要把一块普通的土地变成能种粮食的耕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不说要把那坚硬的土地反复的刨松,让成块状的泥土变成粘在一起的颗粒状,里面的杂物也要用手细细的一一清除干净,就说一块从来没有耕种过的土地,一般情况下,在开垦出来的头一年是不太适合用来种米粮的,只能种植一些杂粮类来肥土,到第二年才能正式用来种米粮。 普安县附近大都是以水田为主,开荒出来的土地就算能种田也不能立刻用上,还需要引水泡田,这泡田时间的长短取决于这块田的状况,现在已经是开春,等把地开出来整理好,不等引水泡田,这节令也就过去了,所以,来的十几户人家都打着种杂粮先肥地的主意。 可如今听卢贵说有块地已经被粗粗开垦过,那这块地上要花的工夫就能少不少,如果动作够快劳力够足,应该能险险的种上水稻,那今年的下半年就不用只吃杂粮,虽然产量可能不多,但总能掺合吃上点大米,这对以大米为主食的人们来说,是非常大的诱惑。 激动的人群被卢贵粗着脖子红着脸喊住了,他虽然不是擅长做管事的人,可常年从事农田耕种,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就明白这是个麻烦事,无论是给哪一家都很难处理好,幸好临出门前去请教了村里一个睿智的老人,把这块地直接划成公田,各家各户出人出力,头一份把这块地伺候出来,等第一季的大米打出来后,按人头分给大家,虽少但总比没有的强。 卢贵的话,众人都没有意见,忙背着行李牵着马,朝那块地走去。 这是一片很大的草地,紧靠着一片山崖旁边,山崖上离地半米高的地方,有一个不深但是非常大的山洞,里面的四周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没用的杂物,中间堆放着大量的工具,这些就是衙门里先前送进来的东西,本来还想着要先起屋子的人家,在看到这个山洞的情形后,都纷纷的打消这个念头,这个山洞的面积非常大,足够十二户人家各找一块地方暂时住进来,等先把地开出来后,农闲时再慢慢起屋子,那时候起的屋子肯定比现在匆忙弄的好百倍。 所有人都没有说闲话,各自忙着安排自家暂住的地方,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十二户人家都基本整理好,围坐在自家的行李旁吃着干粮,金珠睁着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天空,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住在山洞里,她心里有些兴奋,她从小就长得很胖,爬山什么的都和她无缘,更不要说和朋友外出露营,那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事物,可没想到穿来这里十几天后,她又一次实现了多年的愿望,金珠当天夜里笑醒了n次。 金珠随后的日子过得很轻松,每天就是睡觉吃饭然后和满仓满柜玩耍,要不就是抱着本书到爹开荒的地旁边去看,她索马里难民般的身材,让她看上去风一吹就会飘走,秦王氏不想不敢也不忍心让她帮忙做事。 虽然从醒来后就没再饿过肚子,可油水很少的饭菜让她依然保持着苗条的身段,带进来的粮食要坚持到地里产出粮食来,可这地到底能开出多少,又能产出多少粮食,所有人的心里都没有底,所以,不仅仅是金珠他们,这里十二户人家的粮食都是在省着吃,现在少吃两口总比下半年饿肚子强。 这天,金珠依然抱着本书来到蒋保山开荒的地旁边,笑嘻嘻的和正忙着的爹打了招呼后,就爬上了旁边的一座矮山上,她现在特别喜欢这个运动,看着自己虽然瘦弱的细胳膊细腿,但却能灵活在山上爬上爬下,这让她的心情无比开心,“各路神仙你们老人家放心,你们既然给了我这样一副身材,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的,呵呵!” “啊!”前面的树林中传来了一声惨叫,见麻烦就躲是金珠上辈子的金科玉律,听到声音她条件反射的想转身就跑,可偏偏在她临跑的瞬间,眼睛瞄见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正太,正从树林中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就在金珠眼睛一亮的同时,小正太摔到在地上没再动弹。 惨叫着跑出来,难道是被人追杀?金珠刚想停下来的脚步忙朝前跑了几步,可斜着的眼睛里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追出来,她的脚步放缓了,等了两分钟,基本上是在原地踏步的金珠悄悄的朝小正太靠近了点,身上没有被刀砍剑刺的痕迹,也没有大片血迹的出现,难道这个小正太并不是被人追杀,那他刚才叫什么呢? 金珠边想着边慢慢的靠近了小正太,眼尖的看见了小正太不正常的脸色,她猛然想起了爹常跟她说山里有毒蛇,难道他是被蛇咬到了? “爹啊,救命救命啊!”金珠的大叫声把不远处的蒋保山吓了个够戗,忙提着锄头冲了过来,“爹啊,你快来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被毒蛇咬了?” 看见女儿没事,蒋保山才放下心来,紧握着锄头朝小正太走去,他熟练的朝四周不停的观察拍打着,确定没有毒蛇还留在附近才蹲下身来仔细查看,小正太身后的衣服有一个不明显的小破损,凭着多年的经验,蒋保山断定那是被蛇咬后留下的痕迹,两把从那处破损的地方撕开,在白嫩的屁股下方,两个留着污血的小洞出现在那里。 “金珠,你在这里看着他,他被毒蛇咬伤了,现在不能移动,你拿着这把锄头自己小心点,我回去拿药。”蒋保山匆匆交代了几句,就忙跑回山洞去拿自己配的蛇药,虽然没有看见咬的蛇是什么样子,可看伤口的模样左不过就是常见的几种毒蛇,这几种蛇的毒性并不是很强,但被咬伤的人如果不及时的治疗也会出现死亡,还好自己来的时候想起来备药,要不现在可真是没一点辙。 金珠红着脸看守着小正太,她不知道这蛇的毒性到底有多强,可看小正太的脸色就知道弱不了,也不知道爹配的蛇药有没有效,金珠看着小正太的脸,不知怎么的就着急了起来,“爹也没看见咬人的蛇是什么样子,那拿来的药也不一定对症,而且蛇毒如果不及时的清除干净,就算有了解药也会留下后遗症,不管了,我要救人。” 脑子一热的金珠,低下头张口就去吸蛇毒,在她简单的概念里,蛇毒什么的都是通过破损的伤口才能进入体内,自己吸的时候小心点,只要不咽进去就没有问题,金珠红着脸边吸边吐,看着渐渐变红的血水暗暗得意。 任杰翔幽幽的醒了过来,他只觉得被蛇咬伤的地方一阵痒一阵痛,好象被什么东西在不停舔咬着,他微微一偏头,就看见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正爬在自己的屁股上,不停的吮吸着自己的伤口。 任杰翔的脑子嗡的一声全懵了,中蛇毒变青白的脸色瞬间染上了红晕,他挣扎着想摆脱眼前的窘态,可全身麻痒的身体根本不听他使唤,只能任由那个小姑娘摆布。 金珠完全没有注意到小正太已经醒来,还曾因为害羞努力挣扎过,她看着已经变成鲜红色的血水,狠狠的吸了最后一口吐掉,可没想到就这一口后,她突然感觉到嘴里一痛,接着一麻,再然后脑子一昏,糟了,中毒了!这时她才猛然想起来,她前几天嘴里曾生过几个溃疡,好象是昨天刚好点今天没感觉到痛,就完全忘记了那几个溃疡的存在。 完了,金珠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就是无比的后悔,为什么,上辈子为根绿草挂掉,这辈子还脑袋发昏的为救根绿草苗被毒死,我到底是不是和帅哥有仇啊,啊!我不想死! 第七章 画皮 山洞中,一张用干燥的草和薄薄的被褥搭建成的床上,分别一躺一趴着两个孩子,金珠的头肿成了个大包子,特别是那张小嘴巴,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她此时正发着高烧,满嘴的胡言乱语。 “各路神仙...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我都还没吃上一口肉...还没穿上漂亮的衣服...我不想死...” 前世的校草和这世的小正太,都微笑着在她金珠眼前晃,还没等她伸手去摸到,医院手术台上的胖胖身影一下子蹦了出来,那张她无比熟悉的脸毫无生气的出现在她面前,接着,一张中毒变成青色的包子脸也闪到了眼前,虽然不熟悉可金珠知道,这是现在的自己,“啊!各路神仙,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想死啊,我再也不迷恋帅哥了,呜呜呜,他们全都是红粉骷髅,啊不对,都是画皮,以后我保证见到帅哥有多远跑多远,再也不往跟前凑了...” 任杰翔已经醒了,他老实的趴在床上没敢乱动弹,把他救回来的汉子眼中喷火的模样,让他心虚不已,虽然不是他害的,可却偏偏是因为他,让人家小姑娘现在还躺在那里生死不明。他悄悄的转过头去,想认真把这个救自己命的小姑娘看个清楚,可一入眼的却是一个泛着青光的大包子脸,虽然知道可能是因为中毒的缘故,可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丑了,他又悄悄的把脸转了回来,静静的趴在床上没动。 “没吃一口肉”“没穿上漂亮的衣服”“不想死”... 金珠的话让任杰翔的心里满不是滋味,他想起露在被子外面那只皮包骨的小手,想起那不停的在自己屁股上吸毒的身影,已经褪去青色的脸上升起了两团可疑的红印。 任杰翔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大丈夫在世就应当顶天立地恩怨分明,人家救自己一命让自己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恩人现在却还生死不明,就算她能熬过去,可看身边的情形她也注定还要凄惨度日,那个小姑娘可能从来就吃过一顿饱饭,穿过一件暖衣,自己可不能这样知恩不图报。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那么小的一个姑娘,就算可她金山银山估计也守不住,说不定还会给她招来祸事,那自己可就不是报恩而是报仇了,更何况她和自己还有了肌肤之亲,她年纪虽小可总是女子,而自己也已经快要成年,任杰翔想着,忍不住又转头去看了金珠一眼,咦,还真是丑,我可不是什么见色起意,完全是为了报恩,虽然不敢说以后能对她有多好,但保证她一生衣食无忧还是没有问题的,也算了了她在梦中的心愿。 任杰翔在心里把事情前前后后都想了遍,这个决定虽然有些草率,但父亲那里是完全不用担心的,他肯定会同意自己的做法,母亲和家里的那些人肯定会反对,但只要父亲同意了她们也没折,他好笑的睡着了,没想到自己调皮跑出来这一趟,不但经历了生死还定下了个丑媳妇,他在心里暗暗的祈祷,丑媳妇你可要挺住啊,等我回家告知父母后就派人来接你回去,给你吃好吃的东西,穿漂亮的衣服... 事后两天,金珠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脸上的肿消下去一部分,嘴里没有再继续说着胡话,蒋保山的心也放下了大半,他现在只是满心的心疼金珠,这孩子中的毒本不是太深,可偏偏身体太虚弱,这才引起了高烧,好在自己来时多备了药,才让她化险为夷的熬了过来,哪象那个被蛇咬的小子,身体底子好的没话说,用了药的第二天看上去已经和没事人一样。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可看他身上穿戴的衣服饰物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这种人和自己不是一路人,还是少接触的为妙,今天县城中派来取马的人已经快到了,就让这小子跟着回县城去,也省得麻烦。 “小哥,你的伤还需要请大夫细细再看一遍,今天县城里来人了,我已经跟他们领头的说好,顺路把你送到县城去,找个好大夫看一看,我们这里条件不好委屈你了。”蒋保山不想和任杰翔有太多交集,虽然曾听过他自报姓名却没放在心上,只想着快快的把他送走,至于他家人的情况,他相信县城老爷应该会很感兴趣,一定能妥当的把他送回家去。 任杰翔也不计较蒋保山态度,反正他也要找人送自己回家,现在有人来接送那是正好不过,至于救命的事情他现在却要先说清楚:“多谢恩人救命之恩,小子无以为报,这是小子的家传玉佩,送给恩人做个信物,等小子回家后禀明父母,再请人上门求亲。” 任杰翔的话让蒋保山脑袋一懵,忙摇头道:“不不不,我救你一命不是图有什么回报,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是万万配不起高门大户的,报恩的话就不要再提,我们高攀不起。” 蒋保山的反应在任杰翔的意料之中,他也没在意反而用自己先前想好的一些说辞,慢慢的讲给了蒋保山听,在听到肌肤之亲四个字之后,蒋保山的脸色变了,他当时以为任杰翔已经昏了过去,并不知道有人帮他吸毒的事情,他也没有对别人说起,只说金珠是被毒蛇口中的毒液溅到了脸上,才会红肿高烧起来。 他们本来说话就没有避着其他人,现在任杰翔又是送玉佩又是解释的,让旁边的几家人都竖直了耳朵在听,如果这被蛇咬的地方是在手上什么地方,那就算有些不好也关系不大,毕竟金珠才8岁还是不懂事的娃,可偏偏被咬的是在那个地方,这可就有些说不清楚了,不接这门亲吧,等金珠长大后她的婚事会是个大麻烦,可要接了这门亲,这门不当户不对的,金珠以后的日子也很难过,就在蒋保山发愣的时候,任杰翔把玉佩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一拐一拐的出了山洞,跟着县城中来牵马的衙役回普安县去了。 “什么?要我以身相许,凭什么,又不是他救我,是我救了他,给点钱不就行了,呜呜呜,我刚发过誓要远离帅哥,怎么一醒过来就听说这么件事,神仙啊,可不是我不守信,是别人强加给我的。”金珠刚醒过来,细眯眼薄嘴唇的方姚氏就笑眯眯的凑上前来,恭喜她定了亲找了个富贵的相公,这可急坏了金珠,虽然刚听到的瞬间有那么一丝窃喜,可马上她就给自己一个小耳光:“真是不长记性,那可是画皮啊,是画皮啊,我不要!” 第八章 好事 金珠无精打采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合起的双脚上放着本翻开的书,可她的眼睛却没有半点落在书面上,她手里拿着那块玉佩,又是喜欢又是烦恼,嘴里咬着下嘴唇不满的嘟嘟着:“搞什么啊,这是冰种还是玻璃种还是什么翡翠种啊,看着就知道很值钱,雕工也好,就算自己这个完全的外行人都知道,这块玉肯定非常非常的值钱,在古代,不是说玉是代表人身份的东西之一吗,看这块玉的模样,那小正...不对,应该是那个画皮来头肯定不小,你说你给我点钱就好了,送什么玉嘛,真是麻烦。”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上辈子电视剧中的那些风流才子们,哪个不是随身挂着几块玉,看见美女就顺手摘下来相送,当时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很浪漫,可怎么事情到了自己手里,就觉得是块烫手的山芋呢? 美女啊,金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那个姓任的小子品位独特,喜欢自己骷髅般的身材和肿成包子般的脸,呃!金珠打了个寒战,忙把这个念头甩开,这世界上恐怕没这么自虐的人,或许真的是象他自己说的那样,为了报恩和自己的名节,才留下玉佩做定亲信物。 名节?金珠开始紧张了,自己不过才8岁,为了救人看了同样是小孩子的屁股,恩,好吧,还张嘴吸了吸,这听上去是有点什么,可事实上真的是没什么,难道这样就算和他有了肌肤之亲,非他不嫁了吗,果然,这古代的礼法太恐怖了,自己早早的就有了心里和物质的双重准备,可还是没挡住。 金珠抬手给了自己嘴唇一下,还有些青肿的小嘴痛得一哆嗦,一声“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活该!”才从嘴缝里溜了出来。 “金珠,你不用发愁听爹说,”蒋保山干活歇了下来正拿着碗喝水,抬头看见金珠愁眉苦脸的捂着嘴,手里拿着那块玉佩,就知道肯定是定亲的那件事情让她烦恼了,忙走过来开解道:“那个姓任的小哥,他年纪小受了人恩惠只想着要报恩,自做主张的就给自己定了亲,可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做主,不是他一个小孩子能决定的,而且看他身上的穿戴,就知道是出生在高门大户,不是我们这样小门小户高攀得起的,我估摸着,他回去后一说肯定是要被家里大人反对,说不定过几天就来人要回这块玉佩,你也不用太担心,至于你救他的这件事,等过几年你大些后,如果真的有人计较,那我们就回越州去,总能给你找到一户合适的人家。” 蒋保山看着金珠手中的玉佩,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真的任家人来要回玉佩,那他家金珠就相当于被人退了亲,虽说是小孩子胡闹可总是不好听,再加上吸毒救人的事,金珠以后的婚事肯定是会受影响,可真要是坚持把金珠嫁进高门大户,凭金珠的出身和家里的条件,那就只能是做妾,没钱没势没兄弟,金珠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任家小哥现在可能还记着救命的恩情,等过几年他大了,这种高门大户的人家,恩情是他们最不放在心上的,那时候,金珠如果一个不小心得罪主母,被打被骂还是小事,被打死卖掉也不是没可能,想到这里,蒋保山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宁可在家里吃糠咽菜,也不能把金珠送进那深不见底的高门大户。 “我知道了爹,我脑子笨身体又不好,如果真的让我去什么深宅大院,估计是活不了多久的,爹,我好不容易才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其他的事情并不是很重要,只要能活着,就算是缺吃少穿也没关系。”金珠上辈子人虽然长得胖,可脑子却非常好用,如果不是因为自身原因而有点好色的话,也不至于会吃药死掉,蒋保山的话和他的表情,让她猜到其实在她爹的心里,也没太把吸毒的事情看得太重,而且因为刚死里逃生从天灾*中闯出来,能好好的活下去才是现在的要事,其他的还真不是太重要。 “哈哈哈,好好,爹知道了,金珠放心爹以后是不会再让你饿肚子了,等会爹上山去看看昨天设下的陷阱有没有捉到什么野味,晚上让你秦大婶给你熬汤喝,爹想看到金珠长胖的样子。”蒋保山一听金珠的话高兴得张嘴大笑,他原本还担心金珠的心里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毕竟金珠以前是生活在识字的人家,他听说这样的人家最是腐朽,虽然金珠现在人小,但也不保证她能想得通彻,现在他就完全放心了,乐呵呵的转身下地接着干活去了。 金珠也没想到蒋保山这个古人能那么开通,如果人人都和他一样,那她启不是不用在小心翼翼了,可一看到手里的玉佩,她的希望就被浇灭了,这都是那个死画皮惹的祸,不过还好,自己的爹是个开通的,这对于自己来说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人是什么样就不用管了,他们想娶那也要看自己想不想嫁,凭自己的这个条件,估计只要开口说不,人家立刻就会举双手双脚赞成。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各家各户的地也都开得差不多,因为要赶着节令下种,所以开出来的地并不太多,满打满算也就只够众人下半年的口粮,不过这也没关系,忙过这一阵子后就没有事情,那时候就能再接着开荒地,为秋种做准备。 地里的事情忙完,接着就是各家选地盖房子,山洞虽然也能凑合着住着,可总是不太方便,再说等冬天到了,那么大的一个洞口没遮没拦的,那日子也没法过。 “爹,盖房子是不是要用很多木头啊?”金珠看着蒋保山和秦大富在忙着四处察看地形,又是丈量又是插下木棍做标记,她在脑子里回忆了下古代房屋的样子,好象都是用木头盖成的,那启不是要砍很多的树,她已经见有人提着斧头朝着口子里深处走去,应该就是想到里面的林子里去砍树,忙拉着蒋保山道:“爹啊,我们进口子里的时候,那里不是有个很密的树林吗,那里的树可是长得很粗很大的,盖房子用不是刚好,而且砍了它们还能修出条路来,也省得以后修路还要专门去砍。” 金珠不懂什么盖房子的事情,可她上辈子曾经听过一句话“想要富先修路”,既然都是要砍树盖房子,那何不就把挡在口子里门口的密林砍掉,这启不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 第九章 古代福利 蒋保山和秦大富一听金珠的话,微微一愣后都没在意,秦大富转身接着去丈量地面,蒋保山则回头看着金珠笑道:“金珠,回去找你秦大婶,我今早抓了只野鸡给她,这会儿想必已经弄好了,叫上满仓满柜兄弟,先回去喝碗汤,你们都还在长身子,这野鸡汤可是很补的,呵呵!” “哦,知道了爹。”一听又有野鸡吃,金珠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可是真正的野味啊,虽然没有多少调味料,可它天然的滋味就不是养殖场里出来的西贝货能比的。 金珠中毒后,蒋保山懊恼得自责不已,原先是在逃荒路上,只有点干粮可吃,金珠也只能跟着吃没点油水的干粮,等到了普安县后,吃住都是衙门包了,只管饱也没什么油水,金珠也只是没再挨饿而已,但逃荒中饿亏损的身子就一直都没调理过来,进了口子里后,蒋保山一心想着多开些地出来,能多出粮食以后就能有好日子过,也就没顾得上给金珠弄点养身子的东西吃,直到金珠发起高烧后,蒋保山才猛然惊醒,他原先就是个猎户,这没人烟的口子里对别人来说是个荒山野地,可对于他来说可是个宝山啊。 别的不说,现在刚开春花草树木才开始抽绿发芽,山上有多少动物都才从冬眠中醒来,正是饥饿难耐四处觅食的时候,这时想要抓点山鸡野兔完全不是什么难事,蒋保山从那天过后就在山上设下了陷阱,这段时间里就抓了不少的野味,都交给秦王氏让她换着法的弄出来给金珠吃。 秦王氏也是一个能干人,虽然没从外面带什么调味的东西进口子里,可穷人家常年都在田间地头找东西吃,什么样的野菜有什么样的滋味,她心里记得清楚,就这样,硬是让她在山上找到了几种味道合适的野菜,拿来和山鸡野兔一起做出来,那滋味一点都不比调味料做出来的差,高兴得让金珠整天围着秦王氏乐,嘴里念叨着“劳动人民的力量是无穷滴!” 蒋秦两家人都没少这口福,这一个月来就数他们两家吃的最好,眼见着金珠的脸开始有点肉,那皮包骨的手也开始有点润润的感觉,照这样下去,再好好的吃喝几个月,金珠估计就能长回正常时候的模样。 蒋保山吩咐完金珠后,转身和秦大富接着量地做标识,没再理会金珠,因为按照平常的经验,金珠这个时候早就欢呼一声,飞一般的跑去找秦家兄弟,回家喝汤吃肉去了,可今天金珠却只咽了咽口水站着没动,看着蒋保山的背影琢磨着怎么开口。 金珠在第一天看见蒋保山抓回一只野兔时,除了肚子里的谗虫被勾出来,脑子中出现无数种兔子肉做成的菜肴外,另外一个想法也出现在脑子里。 随着各种野味不断的被蒋保山送回来后,这个想法也就越来越强烈,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吃饱饭后就想要穿暖,金珠伸手拉扯着身上的衣服,她在心里盘算着,虽然不是太肯定,但就算是在古代山上还有众多野生动物的时候,野味也是很值钱的,特别是能做成衣服的毛皮,说不定能卖上大价钱,何况自己爹还是个猎户,能捕捉的野味肯定不止这些,如果能把通往县城的路修通了,拿着这些毛皮进县城去卖就会很方便,想要从县城买衣服同样也就更方便,那自己以后至少就不会挨冻了。 “爹!” “咦!金珠,你还没去找满仓兄弟俩吗,是不是你们闹别扭了,告诉你秦大叔回去收拾他们。”秦大富裂嘴笑笑,附和着蒋保山的话,这几个孩子一天到晚在一起疯玩,相互告状都成了家常便饭,三个大人也只是相互呵斥两句都没放在心上,毕竟到现在为止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是的爹,我就是想问问怎么都没人去口子里外的密林里去砍树呢?明明那里的树又多又大,很适合盖房子嘛!”金珠的声音越说越小,她刚才已经问过一遍砍树盖房子的事情,可蒋保山听见了却没有接口,反而让她回家去,这里面肯定有金珠不知道的事情,她装着不满的撅着嘴巴,不高兴的看着蒋保山。 “呵呵!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就是个管事婆,不告诉你还不高兴,好,爹告诉你,你看见其他叔叔们去砍树的林子了吗,那里是离我们开荒地最近的地方,现在我们开荒的这块地已经快开完了,可各家各户的田地还只能刚糊口,接下来要开荒就必须从林子那边去,你刚才说得很对,反正都要砍树盖房子,还不如就先把要开荒的林子砍了,这样既盖了房子又为以后开荒省了一道工序,启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蒋保山说完还冲着金珠眨了眨眼睛。 啊!原来是这样,金珠的脸一下就红了,她还以为自己想得很周到,想帮着纠正下那些没思虑好就随便砍树盖房子的人,没想到自己不通农事完全就是瞎操心。 “那...那口子里外面的路怎么办呢?”金珠低头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嘟喃着随口问道:“没有路通向外面始终都是不方便的。” “你呀!说你是管事婆你还真就是,口子里到官道的这段路肯定是要修的,可现在是农忙时间,我们也只是地里还不能种粮食,只能先种些好伺弄的杂粮肥地,所以现在才有时间来盖房子。要等农忙过了,才有人有时间来服徭役,毕竟这段路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工事,衙门里是不会让人赶在农忙时来修路。” 徭役?工事?金珠有点莫名其妙,自己村子通向外界的路不是都是自己修的吗,愚公移山的故事她可是知道的,就算是现代社会,乡村间的小路也没听说要政府出钱出力来修,还不都是各家各户集资请人来修的,难道是自己穿来的这个古代福利好? 第十章 讨碗汤 “爹啊,你是说口子里外面的那条路是衙门负责修,不需要我们自己动手?”金珠瞪着眼睛半张着嘴吃惊的问。 “是啊!”蒋保山神情有些激动道:“衙门里对口子里的这片荒地可是很重视,镇西大将军更是菩萨心肠,就是他下令把口子里通往官道的这段路,划归地方的日常工事,由普安县衙门出钱出力来修,用不着我们操心,呵呵!” 金珠听了蒋保山的解释才明白,原来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大夏国,大概的社会制度和历史上的古代差不多,如果是民众自己找地方开的荒地,能有三年免税免徭役的待遇,但其他的事情还是要自己来,比如说是自己备口粮,农具,还有自己修通向外界的路等等,毕竟能有路通过的地方也不会有荒地。 原本口子里的这一块地面也是这样的待遇,就因为路难走且没人修的缘故,让那些原本生活并不是很艰难的先行开荒者,没呆多久就放弃了。 去年的天灾*不但让朝廷焦头烂额,也让亲身抗敌救灾的镇西大将军动了恻隐之心,上书朝廷下达了一系列的抚民政策,其中有的一条就是,凡是官府指定的荒地,其通往外界的路一律由当地的衙门负责修缮,这也就是为什么口子里的众人,从没谁把修路的事情放在心上,不过就算是路要自己修,估计也要等把地都开好了后才会想到,对于古代的普通百姓来讲,交通的重要性只在有无路可走,并不在于这路有多好走。 明白了修路的事情后,金珠无奈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暗自安慰自己,好在天气越来越热,自己的几件破衣服也还能凑合着对付,想必今年冬天来临前,外面的路就能修通,到时候也正好是卖毛皮的好时段,到时说不定还能多卖上些钱,这样就能让自己买上几件好衣服,呵呵! 说起来,金珠在普安县的几天里,虽然也上过街但印象中却并没有看到有卖成衣的店铺,不过也许是那时只顾着看吃的,没有仔细注意到而已,想着想着,金珠突然想起古人常说的男耕女织的老话来,这里穷人家的衣服,不会是要自己从种植,采收,织布,然后再缝制出来吧,想着自己胖得拿筷子都象拿针的手,金珠就一阵恶寒,虽然现在自己的手还比较骨感,可拿针还是一件有些恐怖的事。 金珠甩了甩头,朝暂住的山洞跑去,她想找秦大婶打听打听,这身上穿的衣服到底是怎么来的。 还没跑到山洞口,远远的就看见钱婶子站在秦大婶的身后,躲躲闪闪的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和秦大婶说,可转眼看见金珠跑过来,慌得忙转身朝自家匆忙走去。 “秦大婶,钱婶子找你有事吗,我看她刚才站在你旁边好象有话要说。” 金珠一头雾水的看了眼不远处,正背过身子低头煮东西的钱婶子,暗想自己一个8岁的小姑娘,好象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大人避讳的吧,这个钱婶子也真是奇怪。 “你钱婶子刚才过来找我了吗,没听见她说什么啊!”秦大婶显然刚才没有注意到钱婶子的动静,也一脸疑惑的看向钱婶子。 “想是我看错了吧,刚从外面跑进来眼睛有些花,呵呵,秦大婶,满仓哥和满柜弟弟呢,怎么没见他们啊,我爹让我找他们两个回来喝汤。”金珠也没在意,大人的事小孩还是少插手,如果钱婶子真的有什么事情找秦大婶的话,等自己喝完汤跑出去玩的时候,她自然会再找机会和秦大婶说。 听见金珠提到自己的两个儿子,秦大婶忙回过神来,笑眯眯的给金珠盛了一碗汤,边嘱咐着小心烫嘴边让金珠帮忙看着点火,自己转身出去把满仓兄弟叫回来,能跟着金珠沾上这吃肉喝汤的口福,秦大婶比自己吃在嘴里还高兴。 金珠点头答应着,端着碗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两只手不停的交换着端碗,嘴里也不住的吹气,好让野鸡汤能快点冷下来,她面前的地面上,用三块差不多大小的石头搭成了简易火塘,中间支着口大土罐,里面正咕咕嘟嘟的炖着野鸡汤。 “蒋...蒋二姑娘,”一声怯怯的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金珠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钱婶子。 这次进口子里的十二户人家里,几乎包含了各种家境的人家,有蒋保山这样的猎户出身的,有秦大富这样的农户出身的,当然还有钱丰这样的读书人出身的,钱婶子就是钱丰的娘子,她娘家姓杨,大人都叫她钱娘子小孩子则叫她钱婶子,模样清秀长相一般,但穿衣打扮和一举一动,都让人觉得与其他家的妇人有些不同,可能是跟着读书人的丈夫,虽然她自己也不识字,但说话做事还是带着点文气,比如叫人,所有人都叫金珠的名字,就只有钱婶子会叫金珠蒋二姑娘。 “钱婶子,你找我有事啊?”金珠忙把手里端着的碗放在地上,转头看向钱娘子。 钱娘子的脸涨得通红,她看着金珠的眼神十分的不自然,支吾了半天也没说有什么事,搞得金珠莫名其妙:“钱婶子,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嘛,我吃完东西还要出去玩呢!” “这...这,”钱娘子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把牙一咬红着脸道:“蒋二姑娘,婶子有件事求你,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钱婶子,你先说什么事情,如果是我能做主的,我一定帮你。”金珠搞不懂自己一个8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事情让钱婶子说出个求字来,可看钱婶子的模样还是让她保留着开了口。 “蒋二姑娘,婶子想和你讨碗汤,你看...”钱娘子一双还算灵动的眼睛,扫过金珠刚放在地上的碗上,碗里的野鸡汤还是满的,因为太烫金珠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此时正冒着丝丝带着香味的热气。 第十一章 钱杨氏 野鸡汤? 金珠愣了下,十二户人家都住在一个山洞中,除了睡觉的地方遮挡得很严实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相互落在众人眼里,自从蒋保山开始捉野味带回来给金珠补身子起,看着她喝汤吃肉眼谗的人有很多,大人们不好意思来眼谗一个小孩子,但其他家的孩子们却时常围在四周,眼巴巴的看着金珠。 也有人为了家中的小孩或者老人,婉转的向秦王氏打听过能否换点汤或者是肉,但都被推委了,秦王氏私底下曾告诉过金珠,如果碰到类似的事情就直接拒绝,想来一个小孩子的话,任谁都不会介意。 秦王氏之所以这样交代金珠,就怕有人为了这丁点的事,不好意思跟大人直接开口,想歪点子从孩子身上找便宜,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人,要是好人他也不会跟一个8岁的孩子耍心眼,所以直接干脆的拒绝就是最好的回答。 钱杨氏猛得说出那么一句话,让金珠直接愣在当场,只因为钱杨氏并不在金珠划定的不是好人的范围中,十二户人家中,要是谁最让金珠看得顺眼,那绝对是钱丰夫妇俩,他们是唯一的两口之家,也是唯一和金珠一样从来没有做过农活,就只会简单家务和读书的人。 金珠呆呆的看着钱杨氏,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她想要拒绝但看着钱杨氏那涨得通红的脸,又不忍心说出这样的话。 “蒋二姑娘,婶子真的是没脸说这个话,可你钱叔身子亏得太厉害,婶子又是个没本事的,先前的那段时日,你身子也不太好,婶子也不敢开这个口,眼见你现在身子骨见好了,婶子才厚着脸皮向你讨要一碗,婶子也不白要你的,婶子拿东西跟你换,你想要什么和婶子说,婶子还有几件没怎么穿的衣服,改一改包你穿着合适,要不婶子还有点头饰,你年纪虽小但以后总用得上,蒋二姑娘,你看可使得?” 钱杨氏也许是第一句话顺利的说出了口,后面的话也就没有再停顿,一口气把自己想要的能给予的都说了出来,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金珠身旁的那碗汤。 说到钱叔也就是钱杨氏的相公钱丰,那可真是一个让金珠充满好感的人,虽然他并没有向众人说起过他家的事情,可看他和钱杨氏的行为举止,就知道以前家中应该是有点家底的人家,钱丰是个手里只拿过毛笔的读书人,可从来到口子里后,就硬是看着别人怎样开地怎样劳作,从都不会握锄头开始到现在满手血泡的开出几分地来,而且还没有半分抱怨。 钱杨氏也是个只会绣花的妇人,连接着煮糊了几顿饭后,才算能煮出可以吃的饭菜,也就是这样,钱丰夫妇俩却谁都没有抱怨,反而相互关心从没红过一次脸,金珠的脑海中浮现出钱丰的身影,如果说自己是口子里第一苗条的人,那钱丰绝对是第二个。 面对着钱杨氏期盼的脸,金珠张口道:“钱...” “钱娘子,你是找我有事啊,我刚才出去找我家的两个小子,这才刚回来,有什么事你说。”金珠的话还没说出口,刚进山洞的秦王氏一眼就看见了钱杨氏,她突然想起刚才金珠曾和她说过的话,还以为钱杨氏真的是有什么事情找她,忙快走了几步笑眯眯的问道。 “没...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到处看看,就是看看。”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的钱杨氏被秦王氏这一打岔,所有的勇气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慌得摇头朝山洞外走去。 “奇怪了,没事总在这里转悠什么呢,金珠,你钱婶子刚才和你说了什么没有?”秦王氏奇怪的随口问了金珠一句,也没等金珠回答自己就又解释了,“对了,想是又有什么事情不会做,不好意思问只能偷偷的自己张望,这个钱杨氏就是这点不好,都不过是家里的琐碎小事,有谁是一生下来就会的,厚着脸皮问一句又有什么关系,谁家还没有个难事,难说以后别人也有求到她头上的时候。” 金珠没有多话,端起自己的碗来小心的一口一口的喝着,脑子里不停的出现钱丰干瘪的身材,和钱杨氏手足无措涨红的脸,还有莫名出现的一句话“一文钱憋死个英雄汉”,根本没注意到满仓喊了她好几声。 “金珠,你在想什么呢,都喊你好几声了,等会跟不跟我和弟弟去赵爷爷那里,你不知道啊,他们家今天伐了好多木头,正在修剪着呢,听说赵爷爷可是个老木匠,做了一手好活计,你跟我们去看看不?” “不去了,我也是才刚从外面回来,有点累想歇一歇。”因为钱杨氏金珠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再说她对砍木头做家具也没什么兴趣,就想窝在火塘边看看书。 “去去,你们两个野小子不要给我惹事啊,那些斧子可没长眼睛,要看也要站远点可别被东西砸到了。”秦王氏看着喝了碗汤就跑远的满仓兄弟,不放心的嘱咐着,直到看不见身影才回过身把碗都收拾了,拿出一块半新不旧的布来,用手量了量低头缝了起来。 金珠原本就想找秦王氏问衣服的事,只是刚才没机会问还被钱杨氏的事情一打岔,差点把这事给忘了,现在看见秦王氏拿出东西来缝,一下子又把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秦王氏被金珠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点莫名其妙,她抬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问:“金珠,大婶脸上可是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大婶,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哦,呵呵,到底是个小姑娘家,还是针头线脑的能吸引住,大婶是给你满仓哥做条裤子,他长得快,身上的都短了,大婶拿你大叔的一身衣服给他改改,你是不是想跟着学学。”秦王氏乐呵呵的从旁边的一个针线包里,翻出一小块边角碎布递给金珠,“给,你先拿这块布练练手,随便弄点什么,等会给大婶看看。” 第十二章 放弃 金珠有点呆滞的看看左手中的一块碎布,和右手掌心中放着的针和线,半天没有动静。 “金珠,是不是高兴傻了,这女孩子就是要有手好针线,不但自己能收拾得漂亮利索,还能帮衬着家里...”秦王氏只抬头看了眼发呆的金珠,就又低下头去麻利的缝补起来,嘴里不住的讲着学针线的好处,一点都没注意到金珠的脸有些抽搐。 蒋保山当初会想着要秦王氏照顾金珠,其中就有要金珠跟着秦王氏学女红的意思,一个没娘的女孩子,有很多事情都是当爹的无法插手的。 要是在平常的年月间,家里还有田地房产钱财,再娶一房妻妾也就能弥补,可偏偏是在天灾*的时候,金珠又是半路认的女儿,蒋保山在接连失去妻子女儿后,没有一点心思在重新娶妻上,当决定离乡谋生时,就做好了和女儿相依为命的打算,但心里始终都对金珠的事情放心不下,还好金珠年纪还小,还能拖上几年,蒋保山原本的打算是在金珠成年之前,口子里能好好的经营几年,有点房产后再娶房妻妾,自己有个人知冷热,金珠也有个娘教导,后来秦大富的毛遂自荐,让他把金珠托付给了秦王氏,提前解决了这一道心事,只是这个想法金珠并不知道。 金珠愣愣的看着手中还没有穿上线的针,自己只不过就是想问问,怎么转眼间手里就多出了这么些东西,虽然还至于不认识,可真的是前世今生第一次摸到,这线是要怎么穿到针上啊,还有这么块布能做什么,听秦王氏的意思是让她随便弄点,有摸摸自己女红底子的意思,古代8岁的女孩子就算是做得不好,但最基本的应该是会的,可自己真的是从来没做过这个,到底是要怎么弄啊,天啊! 金珠不敢开口问秦王氏怎么穿针,这话要是问了,还不得被秦王氏看成怪物,还是那句老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不就是穿个针嘛,自己视力正常现在的手指触感良好,还就不信了连一根针都穿不上。 把小碎布放下,左手拿着针身把针鼻露了出来,右手拿着线头学着秦王氏的样子,放到嘴里用唾液润湿了,忍着恶心把线头理顺成尖尖的样子,然后迎着阳光对准针鼻就穿了过去,看,也不是太难吧,咦!没穿过,不可能吧,那么标准的动作怎么可能没穿过呢,好吧,就当是先练习了下动作,再来一次就肯定过了。 一次又一次,金珠的眼睛都对成鸡眼了,眼前一阵花麻麻的重影,可这该死的线怎么就不老实的从针鼻间过去呢! “金珠,你怎么拿线穿针玩啊,你这孩子,穿针有什么好玩的,有那功夫还不如缝点什么,那可比你把这线穿了又退出来强。”秦王氏的话让金珠直接想往后仰,原来不是自己没穿过去,而是眼睛花了没看清楚,只顾拿着针在那里穿个不停,悲催的,金珠抖了抖有点酸的手,咬牙看着穿好的针线,脑子里暗暗回忆着有限的和针线有关的事情。 刺绣!算了吧,连穿针都不会还能刺绣,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缝个荷包,电视小说里的那些什么小姐丫鬟的,不都是会做这个吗,可老实说,这荷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做什么用的,难道是古代的钱包? 还是象十字绣里的那种,把几片绣好图案的十字绣布,看图缝好然后把暗扣缝在开口处,就成了一个钱包,金珠虽然自己没动手做过,可宿舍里的同学却有人弄过这个,她在旁边看得头昏眼花,只记得好象有那么些步骤,可具体是这样做的,她一点都不记得,那现在要怎么办啊,难道把这块碎布对折后缝起连在一起的两边,成个布袋型? 金珠一拍脑袋,暗自嘀咕了下“管他的,能把布缝在一起就不错了,可千万别把手和布缝在一起啊!”。 在金珠不时的惨叫声中,秦王氏几次忍不住想叫停的时间段里,终于,一个针脚粗的可以当开口,细的两三针叠在一起,整块布被松紧不一的力道,给弄成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在金珠纤细的小手上冒着几个血珠子的时候,做成了。 “这是什么啊?金珠,你在家的时候没动过针线吧!”秦王氏看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暗想着这金珠家先前不会是个什么大户人家吧,可就算是这样,也没理由把布的两边缝在一起能出那么个状态,看来还是金珠的身体还没有好,这手脚还不太听使唤,恩,一定是这样,“金珠,你身体不好,这针线还是先不要动了,等你好利索了大婶再教你。” 秦王氏柔声安慰着失落的金珠,在她看来,等金珠身体彻底好了后,自己只要多用点心教,就算是再笨的人,缝件衣服穿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是样子难看点,没有什么绣花而已,这对于整天在地里忙活的庄稼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结实能穿就行。 金珠的心里却不是这样想,她上辈子就是个只穿过成衣的人,连布都没亲眼见过,现在自己好不容易动手做出了个怪东西,这已经是她认为的极限了,既然秦王氏都放弃了要继续指导她的想法,那她也就明白了自己完全不是这块料,不会就不会吧,有什么了不起,就算是古代也有人做成衣买卖,自己不会那就去买来穿,还省得自己糟蹋了布料浪费了时间。 刚才秦王氏的一大篇对女红的介绍中,金珠知道在这周边几百里的地界里,因为气候的关系,并不能种植棉麻等织布用的农作物,无论是富贵还是贫贱的人家,都是从布店买来布料,然后自己做成衣服来穿,金珠现在已经认定自己没有学女红的天赋,她很自然的放弃了要再学习的念头,就想向秦王氏打听下这成衣的消息。 第十三章 养兔子 “大婶,你缝得真好。”金珠一脸羡慕的看着秦王氏手中的针线,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放着光,让秦王氏看着心里乐的不行,自豪感油然而生。 “你这小嘴就象是吃了蜜,呵呵,不是大婶夸口,说到这针线活,大婶还是姑娘时就是十里八村数得上,虽说不上顶好但也是能拿得出手的,金珠要是看着喜欢,等你身子骨好利索了,大婶就教你。”秦王氏把缝制了一半的衣服拿在手里,满意的翻看着,自己没有个女儿,两个小子是不会欣赏的,能有金珠这么个女娃在旁边羡慕的看着,可满足了秦王氏小小虚荣心了。 “大婶,你缝的衣服要是拿去卖,能卖不少钱吧?”金珠拐着弯打听成衣的价格,自从与蒋保山认成父女后,蒋保山在用钱上就没有避开金珠,他们得到官府的银子加上原有的,除去一路上的花消和进口子里的准备,金珠知道现在自己家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哈哈,金珠啊,你可真让大婶乐,大婶的针线就算再好上十倍,这衣服也不值钱,也根本没人会买。” “那么好的衣服,怎么会没人买呢?”金珠象个好奇宝宝,拉着秦王氏直追问,秦王氏一个人呆坐着做针线也很无聊,今天遇上对自己熟悉领域上心的金珠,让她体内的八卦因子全都被勾了上来,顺着金珠问话的话题,把这针线女红的事情都说了个遍。 “看见没,大婶这衣服用的是土布,也叫麻布,是其他地方的妇人自己种些织出来的,这种布粗没几个颜色,但胜在结实便宜,是我们庄稼人最常穿用的布。一匹布最多只要10文钱,就能做大婶一家的衣服,每件衣服也就2文钱。” “2文钱?是不太贵,可大婶怎么说没人买呢?”金珠暗暗在心里加了一句,是我就会买。 秦王氏看着金珠渴求的小脸,心里直泛酸,这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这些事情本是当娘的日常教给孩子的,蒋家兄弟既然把金珠交给了自己,少不得自己要细细和她说一说,“我们庄稼人就这2文钱的衣服,年景好的时候一年也才能得一、两身,遇上年景差一点的时候,几年做不起一身衣服也是常事。这衣服我们自己做当然只算布料钱2文,可真要是做了卖就不是2文钱了,至少也要4文钱,花在上面的线钱和工夫都要算在里面。金珠你想啊,这2文钱的衣服一年才舍得穿一身,4文钱的衣服我们庄稼人谁舍得买啊!” “那可以卖给县城里的那些人啊,他们应该能穿得起4文钱的衣服吧!” “呵呵!”秦王氏被金珠的童言逗得直乐,“傻孩子,县城里的人是穿得起4文钱的衣服,可他们却看不上用土布做出的衣服,就算是大婶的手艺能比得上巧娘子,他们也不会花钱来买土布衣服的。” “哦,那他们买多少钱的衣服,不会是十几文钱吧,那可是能做四套土布衣服的价钱。”金珠瞪大了眼睛,可算是被她问到这个问题了。 “十几文?让大婶想一想啊,县城里布店里的一匹布的分量,和我们的这种土布不太一样,况且我们庄稼人穿的衣服不太费布,县城里的人穿的衣服比较讲究,好象是半匹布能做一身,加上上面还有些绣花什么的,工夫花得多些,十几文一身的衣服算是最便宜的了。” 真要十几文一身衣服,金珠有些泄气了,如果蒋保山其他地方没有放着钱的话,那他的钱袋里就只剩一百多文钱,听说还是要留着急用的,肯定是不可能拿给金珠买十几文钱的衣服,金珠犹豫了,没钱买那就只能自己做衣服穿,金珠暗暗安慰自己,只要多练练应该还是能行的,“大婶,这土布是在县城里的布店里卖吧?” “没有,县城里的布店哪会卖这种布,这种土布都是走乡窜村的货郎,拿到村子里来卖的,象我们以前的那个村子十天半个月就有货郎来一次,这口子里的路还没修好,想是不会有货郎来。”金珠刚升起的想自力更生做衣服的想法,被秦王氏的几句话给扑灭了,连布都没有拿什么练啊,金珠咬着牙恨恨的想,都是没路惹的祸,要是路能修好自己把那几张兔子皮拿去卖了,也就够自己买衣服的钱,可现在路没修好一切都是白搭,难怪有那么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 金珠不自觉把一张兔子皮拿到手里,摸着上面软软的毛猜想着能卖多少钱。 “这兔子皮软到是软和,就是太小做什么都不方便,没个十几二十张的也做不了一身衣服,可惜这小东西生性狡猾,听你爹说也不太容易捉到,就现在的这几张,大婶过些时候看着给你做件夹袄,想是应该够了。” 太少?十几二十张?不容易捉? 秦王氏的话让金珠的脑袋里灵光一闪,养兔子!对,不容易捉那就养好了,上辈子也曾经养过兔子做宠物,没什么太难的,如果能养上一群兔子,那不论是吃肉还是剥皮卖,或是自己做衣服都没问题,自己人小也不会做其他的什么事,想要有钱买衣服,这到是一个值得好好考虑的主意。 金珠眼睛发亮的站了起来,嘴里嘀咕着:“养兔子,要些什么呢?哦,对,首先肯定是要有种兔,然后就是养兔子的笼子,最后是兔子的食物。这种兔的事情找老爹就能解决,活捉兔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笼子的事情找谁呢,哦,对了,刚才满仓说是去看赵爷爷,他们家正伐了许多树木准备做东西,让满仓学着用木条做个笼子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再有就是兔子的食物,这满山的草,兔子食物是一点都不会缺,这样看来兔子养殖是个可行的办法,哇,好耶!” 简单的把事情想通的金珠,一阵风的跑出了山洞,她要去把刚才想好的事情落到实处。 第十四章 诱拐 “爹啊!我要个大院子,很大很大的!” 蒋保山正和秦大富在地上用锄头挖着浅坑,把丈量好盖房子的地基痕迹挖出来,听到金珠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笑容有些苦涩的道:“好,就给金珠修个大院子,然后等爹空闲了再给你搭个花架子,让我的金珠有个看书的好去处。” 金珠的话让蒋保山想到自己的妻子,也曾经要自己给修了个大院子,并搭了个花架子,常在没事的时候拿着本书,坐在花架子下的椅子上看,边上是刚会走路的珠儿坐在张垫子上玩,这些仿佛是昨天的事情让蒋保山红了眼。 “还有啊爹,下次捉野味都要活的,最好是活的兔子,我要养。”金珠没注意蒋保山后面的话,听到答应了她大院子的要求,忙说出要活兔子的事。 “好,活兔子,爹知道了。”蒋保山看着现在虽然瘦但活蹦乱跳的金珠,心里一阵欣慰,还好自己还有打猎的手艺,没让这孩子一直亏下去,眼看着那小身子骨一天强过一天,给她养只兔子玩也能让她多活动活动,这对她的身子有好处。 金珠听到蒋保山都答应了,欢呼一声朝赵爷爷家盖房子的地跑去,有了大院子就能把兔子养在院子里,既给了它们一个活动的空间也不怕它们逃掉,现在还是去看看满仓会不会做笼子,这兔子窝可得做好,那可是以后养小兔子的地方。 大兔生小兔,小兔长成大兔,然后又生小兔,然后又长成大兔...金珠的眼睛里闪着金元宝,幻想着被一大群兔子包围的场面,边跑边呵呵的傻笑着,也别说她的想法异想天开,当初养宠物兔的时候,就迷恋过那萌得不行的小兔子,上网看过不少的兔子养殖方面的资料,虽然实际上只养过一只兔子,但同样的方法养活一群兔子应该是没问题的,况且金珠早就想好了找帮手。 “满仓,看了那么半天学会了吗?”满仓今年9岁,这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会做的事情那是一箩筐,虽然金珠不会以二十岁的高龄去喊他哥,但却没有小看他完全超越现代十五六岁男孩子的能力。 “哪有那么快啊,再说今天赵爷爷他们也只是在收拾新伐好的树,还要等几天才能正式开始做东西呢,不过我今天也知道怎么收拾新伐的树了,呵呵!”满仓的性子敦厚做事情塌实,在满柜和金珠面前完全就是一派大哥哥的模样。 “还要几天啊,算了,满仓,等你过几天学会了帮我做个兔子笼好吗?”金珠的印象中,古代是没有钉子之类的东西,想做个笼子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至少金珠就想象不出,不用钉子怎样把笼子做出来。 “兔子笼?金珠姐你要养兔子啊,那以后蒋叔抓回来的兔子是不是就不能吃了?”满柜在旁边插话,他可是很喜欢吃兔子肉,上次的兔子肉让秦王氏分了一部分烤了出来,吃得三个人手指头都舔了好几遍,满柜可是还想着能再有只兔子来烤着吃。 “嘿嘿!是呢,我爹抓回来的兔子我要养着,当然是不能吃啦,不过小满柜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没兔子肉吃,等金珠姐以后养了一大群兔子,你就能天天有兔子肉吃。”金珠还指望着满柜帮自己去找兔子吃的草,当然要把好处说在前头,这样满仓满柜兄弟才能有动力。 “金珠,你要养一大群兔子,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我已经让我爹去捉活的兔子了,你们想啊,大兔子能生小兔子,等小兔子长大了可不是又能生小兔子了吗,然后小兔子再长大...那以后我们就能有一大群兔子,到时候我们想怎么吃都可以。”金珠把养兔子的前景描绘得无比美好,逗得满仓和满柜兄弟流着口水连连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就象我家以前养的鸡一样,生了蛋就能孵出小鸡来,小鸡长大了又能生蛋,可是我家以前也没有一大群鸡啊?”说得正高兴的满柜,小脑袋转得飞快,可说着说着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真是笨啊,家里养的鸡那是要用粮食喂的,家里哪里有那么多粮食来养鸡啊,还有那鸡下的蛋也都没有孵出小鸡来,不是都攒着卖了钱吗,又怎么会有一大群的鸡呢?金珠,这兔子不吃粮食吧?”满仓到底是人大些,家里的事情也都明白,抬手轻轻给了满柜一个响脑门。 “不吃粮食的,那些兔子不都是在山上野长的吗,它们到哪里去吃粮食啊,它们都是在山上吃草的,到时候我们只要每天上山去割点草来喂它们就行了。”金珠继续诱导着满仓满柜兄弟,她知道自己的本事,动动嘴想想主意还可以,要她真的动手养一大群兔子,她还真没那个本事,能把满仓满柜兄弟说动来帮手,这养兔子的事才算是真有谱了。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金珠姐,那我以后每天都去割草来喂兔子,你可要给我兔子吃哦!”满柜吸了吸流到嘴边的口水,拍着小胸脯做着保证。 “好,没问题,等我爹给我捉来兔子后,我们就开始养起来,满柜你以后就负责割草来喂它们,满仓你要跟赵爷爷好好学学,做个很好很大的兔子窝,这样等我们的兔子多了才有地方住,我就负责养兔子,等兔子有一大群的时候,我们就天天吃兔子肉,你们说好不好?”金珠眼睛里闪着金元宝,诱导满仓兄弟的话说得自己都傻笑起来,逗得流着口水的满仓兄弟也跟着嘿嘿傻笑。 “这三个孩子,一会打一会闹一会又好得跟什么似的,真是...呵呵!”蒋保山和秦大富远远的看着笑成一团的三人,笑着说了几句就又转身去挖地基。金珠家人口少,房子也不用盖多大,蒋秦两人就商量着先起金珠家的房子,这会儿正把地基里的土挖出来堆在一旁,留着过几天砌墙用。 第十五章 砍树 这村里的房子因为家家户户都有养些鸡鸭的习惯,所以大多数人家都有个院子,有条件的用土坯砌个土墙围一围,没条件的砍些树枝荆条扎个篱笆。这院子的大小也跟开始选的地有关,能有空旷的地就围大点,分个前院后院的,除去养鸡鸭还能种点日常的小菜,如果地方窄就只有一个单院,也能晾晒点衣物被褥。 如果是有些年份的老村子,地都被占得差不多了,想要盖新房子修大院子就得占耕地,那可是只有发了财的人家才能做的事,可对于口子里的十二户人家来说,你就算是围个十里八里的院子也没人在意,只要你有那么多人能出那么大的力,你尽管围。 金珠没开口要大院子前,蒋保山已经划出一块不小的地面,把要盖的房子围在中间,他原本打算着等几年条件好了,还要再娶房媳妇给蒋家传递香火,那到时候就还要再加盖房子,这院子围大点也不怕到时太拥挤,被金珠那么大声嚷嚷着要大院子后,他想了想又朝四周扩了扩,现在看着老大一块院子的地,蒋保山有些不好意思,他这无意划出的院子范围,比秦大富家的大了一倍不至,忙要再把院子的范围缩小点,看得秦大富忙阻止。 “保山,你这是干什么,金珠要大院子你就围给她,这口子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地,只要你收拾好了那以后可就是你家的了,现下不说,以后你可是还要再娶媳妇的,到时候再生三五个小子,这地你别嫌小才是,快别弄了,赶紧的,我们今天把这地基给浅挖出来,明天再深挖一天就能下基石了。” 蒋保山被秦大富这么一说,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现在口子里是开荒,有多的是荒地让你占,可等荒地开出来了,外面的路修好了,这进口子里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真等自己再有几个孩子的时候,想占地盖房子可就没那么便宜了,当下哈哈一笑:“大富这话说得在理,要不我俩都再扩一扩,哈哈哈哈!” 大人们都忙着盖房子,帮不上忙的小孩们只要不捣蛋,没人搭理他们,这不,满仓提着把斧子带着金珠和满柜去林子里砍树,说是看明白了赵爷爷他们怎样收拾新伐的树,为了以后能给兔子盖窝,就要先做准备。 “满仓,你行不行啊,这棵树可不小,你能把它砍倒吗?”金珠见过满仓砍柴火,不过都是砍得大树的细枝杈,最粗的不过三根筷子粗细,可现在他们面前的这棵树足有满仓的腰粗,金珠满眼怀疑的看着满仓。 “怎么不行,我不过是人小力气不大,我砍慢点总能把它砍倒,金珠,满柜你们都站远点,小心被这树倒下来压着。”满仓举着斧子咬牙朝树身一斧一斧的砍去,别看他每次都砍得不深,可好在每次都砍在差不多的位置,照此下去,还真是不用多久就能把这树放倒。 金珠也怕被树砸到,忙拉着满柜跑到一边,蹲在地上扒拉着地上的草,找着印象中兔子能吃的草。从小长在城市里,就只见过花园里的草皮,虽然在网上查到兔子能吃的草很多,但却没亲眼见过,自己养的宠物兔都是在店里买吃的,现在要养兔子,这个食物问题还真得好好研究研究。 “金珠姐,这些草兔子都能吃吗?”满柜指着金珠和自己手里拔的几种草,满脸疑惑,他虽然从小在山上疯跑着长大,兔子捉过也吃过,却还真没有喂过兔子,现在为了以后能天天吃到兔子肉,跟在金珠的屁股后面老实的找着兔子的口粮。 “可以的。”金珠心虚的在心里补充了句,只要没毒应该是吃不死的。金珠记得兔子吃的草要弄干净,叶面上不能有水,最好是晾晒一下,除此之外到没什么太讲究的地方,自己现在拔的这几种草,看模样和网上的图片差不多,等爹把兔子抓回来后,换着喂喂看,不就能知道是不是了吗! “满柜,这几种草你可要记清楚了,每天不要割几样的来喂,一天或者几天一种,换着喂。” “金珠姐,这是为什么啊?” 金珠心里暗自腹黑,这小屁孩怎么那么多问题,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其实并不知道兔子能吃哪种草,现在不过是拼着死几只兔子的代价,试验出哪几种草才是真的能让兔子吃的,要是混在一起喂到时候怎么分辨得清啊,金珠怕满柜接着问出十万个为什么,忙吓唬满柜道:“满柜,你笨啊,这兔子和我们人不一样,它一次只喜欢吃一种草,你要是喂杂了,它可就吃不惯了,到时候长不大生不了小兔子,那可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就没有兔子肉吃了。” “哦,这样啊,那我记住了金珠姐,以后保证每次都只割一种草,我要我们的兔子快快的长大,生好多好多的小兔子,然后我们就能天天有兔子肉吃了,呵呵!” “对,就是这样,为了我们能天天吃兔子肉,我们都要加油,走,看看你哥树砍得怎么样了。”金珠拉着满柜站起来,抬头看向满仓砍树的地方,只见那棵树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被砍倒了。 “满仓,你小子不要命了,敢一个人上山砍树,要是被树压着怎么办,还不快住手!”一声大喊声后,几个比满仓大的孩子跑了过来,为首的是赵爷爷家的大孙子,叫赵永平,后面跟着他堂弟赵永健、胞弟赵永康和方家两兄弟,大宝和二宝。 “是永平哥啊,我没事一直都小心着呢,你看这树都快要被我砍倒了,你们都站开点,免得被砸到。”满仓看着跑近了的赵永平,呵呵一笑,他这几日都跑到赵爷爷家去看他们收拾新伐的树,和赵家兄弟相处得非常好,见他上前来阻止,知道是为自己好怕自己伤到,忙大声答应着,手下一使劲,正好砍在大树最后连接的地方。 只听一阵‘哗啦..哗啦..’声,满仓砍的大树终于在这最后的一斧子下,把树身的平衡给彻底破坏了,树身一个倾斜向一旁歪着倒了下来,由于还有部分连接着,这树倒下来的速度并不是太快,擦着周围的树叶树枝哗啦啦作响,最后咔嚓一声,倒地后把最后还连在一起的树身给撕裂了。 “啊!压死人啦!救命啊!” 第十六章 穷?! 方大宝闭着眼睛抱着方二宝大声的叫唤着,不住的在原地乱蹦乱跳,活象那棵树是直直砸向他们的,唬得赵家兄弟忙转头去看。 “方家兄弟,你们乱叫些什么啊,那树离你们十万八千里,连片树叶子都没落在你们身上,瞎咋呼些啥!” 满仓最不喜欢这姓方的一家人,特别是他们家那老娘方姚氏,最早在自己爹和蒋大叔商量着搭伙的时候,就是那个方姚氏在旁边扇阴风点鬼火,后来金珠中毒醒来后,也是这个方姚氏在在金珠耳边说了些浑话,让金珠难过了好一阵子,方大宝和他娘一样也是个嘴尖毛利的,说话不讨喜,方二宝也不是个好东西,满仓兄弟从来看见他们两个都是绕着走,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可今天他们偏偏跟着赵家兄弟晃到自己跟前,还咋咋呼呼的乱喊一气,真好象是被自己砍得树给砸了,存心让人心里不安生。 “啊!没被砸到啊,吓死我了!” 方大宝和二宝的脸色有点发白,看来还真是被吓到了,听到满仓的话没象往常一样忙着还嘴,而是先左右转头看看自己四周的地面,又忙用双手从头到脚的一阵乱摸,确定自己是真的没事。 “哈哈!真是胆小鬼,连树朝哪个方向倒都没看清楚,就在那里瞎咋呼,唬得我们还以为真出了什么事,早说过不要你们跟着,还偏要跟,真是的,哼!” 赵永康也不喜欢方家兄弟,嫌弃他们娇气,明明都是一样人家出来的,还偏把自己弄得跟个大少爷似的,这样怕累那样怕苦,吃东西要好的,干活要轻的,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自己兄弟几个,说是想学点木工手艺,可都跟了几天了,只转着眼珠子看连手都没碰过一下木头,最让人讨厌了,相比之下他还是比较喜欢满仓,塌实能干又能吃苦,这几天可没少帮自己家做事。 “满仓,你这是要做什么啊,才学了几天就想出师了吗,呵呵!” “我哥想帮金珠姐做个兔子笼,金珠姐要养兔子了。”满柜跟着金珠两三步跑了过来,他们虽然站得并不是太远,可树倒下扬起的灰尘让场面看上去有点混乱,方家兄弟的咋呼声也把他们两个吓了一跳。 “呸,谗嘴狗,不要脸的整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人家吃肉你跟着喝汤,现在人家肉吃厌了想养着玩,你就上赶着做个笼子讨好人家,我说你这几天怎么那么殷勤,天天跑到赵家去帮忙,原来是为了在这里讨人喜欢啊,难不成等金珠做了城里富贵人家的童养媳后,你也想跟着去做个奴才,好接着吃香的喝辣的,我可是听说了,这城里富贵人家的奴才吃的可比地主老爷家还好呢。” 方大宝检查了半天,发现自己真的没事这才回过神来,赵永康不满的话让他很鬼火,但往后还要接着跟着他们兄弟学木工,暂时不能把他们给得罪了,这口气他也只能记在心里以后再说,可满仓兄弟就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从来没吃过一块野味,那两小子却见天的能吃上一次。哼!听娘说当时自己家也说要和蒋家搭伙,却被秦家抢了先,如果当初不是秦家人捣鬼,那现在天天吃肉的可不就是自己了嘛,那还轮得到那两个小子,这口中夺食的仇他可是牢牢的给他们记着呢,现在还想着接着讨好那个瘦干柴,好跟着去做二主子,没那么便宜。 “童养媳...方大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珠刚和满柜跑过来,正盯着地上躺着的树,心里估算着要怎么和满仓兄弟拖回去,方大宝的话让她如大晴天被雷劈中,直接傻了。 “什么意思,你爹没有告诉你吗?那个和你定亲的小公子,嫌你家穷怕你长大后上不了台面,所以要把你接回家里去做个童养媳,从小调教免得以后丢人。我娘说了,虽说做童养媳会吃点苦头,可就凭那小公子的一身派头,他家里粗使丫鬟的吃穿都比我们穷乡下人强,现在是外面的路还没修好,所以才没有动静,我娘说了,估摸着等路修好了后,他家就会来接你,到时候你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嫌你家穷?穷!!金珠呆傻了,在她上辈子的字典里,有过丑有过胖还真就没有过穷字,不说家里小康上的生活水平,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对赚钱情有独钟,从知道钱是什么玩意开始,就不自觉的想着法赚钱,从小就有个雅号“金猪小算盘”,到她死之前,虽然还只是个学校里上着学的妹子,可她的小金库已经不比自己爹妈少了。 穿到这个没听说过的古代,吃的虽不好但没有饿肚子,穿的也不好但没有冻着,何况拥有了从来没有过的轻盈身材,她这段时间里完全是怀着体验生活的目的蹦达着,‘童养媳’三个字,把差点被她遗忘的事情想了起来。 对,自己和那个画皮定了亲,说是随后找家人来提亲,可这一个多月都过去了也没见什么动静,金珠以为自己老爹的说法正确,哪有小孩子自己给自己定亲的,肯定是回家一说后家里不同意,就装聋作哑的把这件事情忘了。那个玉佩说是祖传的,估计也就是值点钱而已,一个小孩子家就算得了什么祖传之物,家里人也不可能让他随时带在身上,还顺手拿出来做什么信物,况且如果他们家不想同意这件婚事,真的祖传之物肯定是要拿回去的,而一块值点钱玉佩就可以不要了,就算是给救命恩人的报酬,他们也不吃亏。 可现在听方大宝这样一说,难道这件事真的还没结束,还有后着?自己到时候真的要为了‘穷’这个字,去别人家做什么童养媳,我的天啊! 金珠只觉得现在脑子里嗡嗡作响,穷!?自己上辈子从来没听说过的字,现在被人挂在嘴边念着不说,还因为这个字自己就要去做传说里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的童养媳,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金猪小算盘的身上,“我绝不允许!!” 第十七章 穷疯了 “金珠你怎么了,不允许什么啊,别理方大宝,他就是个嘴尖毛利的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走,我们回家去。”满仓看着突然大喊出声的金珠,朝方大宝狠狠的瞪了一眼,招呼着满柜就要下山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方大宝一声尖叫着和方二宝冲了过来,把金珠三人前后围住。 “方大宝,你们想做什么?”满仓伸手把满柜和金珠拉到身后,满脸戒备的看着11岁的方大宝。 “方家兄弟,你们要干什么,不许打架?”赵家三兄弟年纪大些,又素来喜欢秦家兄弟,看见明显不怀好意的方家兄弟,忙出声阻拦。 “赵家哥哥,这不关你们的事,秦满仓刚才砍树吓到我们了,我们要他向我们道歉。”方大宝一脸无赖的看着满仓,他就是欺负满仓兄弟年纪小,只要赵家兄弟不插手,他可要报一报口里夺食的仇。 “道歉?”金珠可是亲眼看见狼吃小羊的真人版了,这林子又不是方家的,满仓砍树又没有凑到方大宝面前,是他们自己好死不死的跑过来,又没有被一片树叶子落到身上,道得那门子的歉啊,分明就是没事找事,金珠现在心里窝着火没处发,这方大宝还不要脸的上来浇勺油,不收拾收拾他们这两个小子,真当小算盘的名号是白叫的,“好啊!我们听着呢,你说。” “什么?金珠你听错了,是要秦满仓给我们道歉,不是我们给你们道歉。”方大宝还在得意的脸愣了下,看了看金珠把骂人的话生咽了下去。 方大宝的话音刚落,金珠把身前的满仓扒开,自己站了出来:“你说什么,我听错了?我还以为你们兄弟俩这几天跟着赵家兄弟,多少学会了点礼貌,原来是我听错了,我还真高估了你们,哼!听不听错的也没关系,我也不想跟你一般见识,只要你跟我们道个歉赔个礼,这事情就算过去了,我就不找你爹娘要银子了。” “你说得什么混话,秦大宝把树砍倒吓到了我们兄弟,这里人人都看见了,我们又没有对你做什么,凭什么要跟你道歉,还说什么要和我爹娘要银子,你是穷疯了吧!”方二宝一听金珠的话,没头没尾的就要什么银子,这可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了。 穷疯了?!金珠被这三个字刺激的笑了起来,没肉的脸上看起来有点渗得慌,赵家兄弟本来想开口帮满仓,现在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说话,满柜一直都跟金珠亲近,忙伸手拉了拉金珠的衣角,小声的喊了声“金珠姐!”。 “没对我做什么?你们兄弟俩个刚才是不是大喊大叫了?”金珠安慰的拍了拍满柜的头,斜着眼睛看着方大宝兄弟,哼,敢说我穷疯了,我就疯给你看,小屁孩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被满仓砍倒的树吓了一大跳,能不叫吗!”方大宝也不怕丢人,反正刚才大叫的时候都被这里的人看见了,现在承不承认都一样。 “你们兄弟刚才是不是在这里又蹦又跳啊?”金珠伸手指着方大宝之前和二宝抱在一起乱蹦跳的地面。 方大宝不知道金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忙低头看过去,是啊没错,自己刚才的确是站在那里,可这又能怎样呢,方大宝一仰脖子道:“是有怎样?” “算你识相,你既然都老实的承认了,那就赶快,给我老老实实的磕头道歉,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也就原谅你们,不对你们爹娘说了,否则,哼哼!你们看着办。” “磕头道歉?我说瘦干柴,你是不是真的疯了,我们兄弟不和你一般见识,不要以为我们不敢拿你怎么样,你站一边去少在这里搅和,秦满仓,你这个不要脸的谗嘴狗,现在还学会躲在女人背后了,赶快出来给我们道歉,否则别怪我们收拾你。”方大宝被金珠的话气极了,可想起自家娘的交代,他还真不敢把金珠得罪得太狠,只好把气撒在满仓身上。 瘦干柴?金珠的眼角抽了抽,这可是她上世追求了一辈子的事,现在如愿了可怎么感觉不太舒服呢,仔细想一想,哦,应该是不太吉利,远不如金猪那么有招财进宝的喜感,金珠没想到自己的潜意识里,其实还是比较喜欢珠圆玉润的感觉,忍不住看着自己的干柴双手一阵恶寒。 “好,我不搅和,你想怎么找满仓的麻烦随你,满柜、赵家兄弟你们和我去找方家大伯大娘吧,得了钱等外面的路修好了,我进城买好吃的谢你们,满仓,你的一份我也给你留着,你现在好好的给方大宝二宝道歉,我们走了啊。”金珠拉着满柜的手就要朝山下走去。 “你站住,你要找我爹娘做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一听又是找自己爹娘要银子,方二宝不干了,三两步跑到金珠面前堵着她。 “干什么,当然是要银子啊,你和你哥哥刚才都承认了,怎么,现在想要赖帐,没那么容易,我可是有很多证人的哦。”金珠不屑的看了眼方二宝,侧身让过他又拉着满柜向山下走去。 “你站住,我们刚才都承认什么啦,什么想要赖帐啊,你别走...” ‘嘶’金珠的袖子被方二宝伸手一拉,本就有些破烂的袖子差点被撕了下来。 金珠抬起手看着半挂在胳膊上的袖子呵呵一笑,一拍满柜的小脑袋朝山下跑去:“走,这下又有一个由头了,可以多要6文钱,呵呵。” 方二宝一愣,回头看了看自己哥哥,转身跟在金珠后面朝自己家盖房子的地方跑去,先不说金珠之前说要银子的事是怎么回事,但自己把金珠的袖子撕坏了,这可是明明白白会被自己娘打一顿的事,不行,一定要拦住金珠,不能让她跑到自己家去告状。 方大宝现在也没心思找满仓麻烦,抬腿跟在自己弟弟后面跑下山去,他家老娘的脾气想起来就让他头皮发麻,别看平时把他和弟弟惯养得没天没地,可要是沾上银子的事,就是天王老子也会被他老娘给剥下一层皮来,如果真的让金珠跑去和自己老娘要撕坏衣服的钱,那他也同样逃不过一顿打。 第十八章 要银子 金珠现在跑得飞快,这可要得益于这段时间跟着满仓兄弟在山上疯跑的结果,本来他们也没敢进林子太深去伐树,这下还没跑多久就看见前面出现几群人,都正忙着低头挖地基。 “金珠,你别跑给我站住!”方二宝和方大宝一前一后的在金珠后面紧紧跟着,他俩平时就是二个嫌苦怕累的主,爬树掏鸟蛋下河捉鱼还都要请人代劳,现在能紧紧的跟着金珠,一路急跑的下山来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他们喘着粗气手酸脚疼的真想不跑了,可又怕金珠真跑到自己家去要银子,不得已只好死死的跟在后面边跑边喊。 “金珠,你这是跑什么啊,小心别摔了,你这小身子可禁不起折腾。”一个正低头铡着草的大婶,听见叫声抬头一看,刚好看见金珠从眼前一阵风似的跑过去。 “大婶,我要去方大宝家要银子,他们兄弟俩把我养身子的野味给放跑了,我得让方大伯方大娘赔我。”金珠大声的回答着,脚下不停的朝方大宝家跑去,一路上凡是有人问话,她都非常热心的解答着大妈大婶们的疑问,这还没跑到方大宝家,金珠来要银子的事情,方姚氏就已经知道了。 看着远远跟在后面跑来的两个儿子,方姚氏有种想要把他们掐死的冲动,听听金珠这丫头一路跑来都说了些什么,把她补身子的野味给放跑了,你说这两个小子是不是败家子,有那个机会放跑野味,怎么就不知道悄悄给偷回来,也好让一家人打打牙祭,就算没偷回来,你要放人家的野味也不能被人给抓个现场啊,真是笨得没边了,也不知道这性子随了谁,是隔壁的张三还是临村的李四,还是...呸呸,现在瞎想这些有什么用,还是先把金珠这丫头哄好了要紧,钱,老娘可是一个大子都没有,这小孩子嘛多说点好听的,哄一哄也就过去了。 “哎呦,金珠丫头啊,快别跑那么快,过来大娘这里让大娘好好看看,你这身子才好点怎么就这么一通折腾啊,要是跑岔了气可怎么得了。”方遥氏满脸心疼的看着跑得小脸红红的金珠,掏出块粗布帕子就朝金珠头上抹去,连眼角都没有扫一下紧跟在金珠身后,气喘吁吁跑到跟前的二个儿子。 “方大娘,我没事就是身子还有点虚,我爹说再多吃点野味就能好得快点,可是...”金珠看着快伸到自己头上看不出颜色的帕子,忙身体一个摇晃装做头晕的样子,瘪着嘴有些委屈的躲了过去。 野味?方姚氏暗咬了下后槽牙,狠瞪了一眼想要开口说话的二个儿子,一把扶住金珠笑道:“那就快坐下,你看看你的小脸,这一会的功夫都煞白煞白的了,你爹是个能干的,一准能给你把身子补好,大娘也没什么本事,你大宝二宝哥也是不省心的,一天到晚的给我惹祸,眼看着这家都要揭不开锅了,也帮补不上你什么,如果有什么事情能让你大宝二宝哥做的你尽管开口,大娘一定让他们给你帮忙去。” 金珠暗瞥了下嘴,一直都知道方姚氏视财如命,想要从她身上要到一个大子,比杀了她还难,自己一路上跑过来都把要银子的事情嚷嚷开了,她却装不知道想拿自己儿子做苦力来抵,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金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举着自己的破袖子哭得淅沥哗啦的,嘴里不住的哽咽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一件好衣服,本来还想着能多穿几年,就当是我娘还一直陪在我身边,可现在...哇!娘啊,金珠对不起你啊,没好好的保护好你亲手做的衣裳,让它现在破成这个模样,我对不起你啊,娘啊!” 方大宝和二宝的粗气还没喘顺,就听见他们娘要把他们当成苦力给金珠使,不由的爆跳起来,这一路上他们也听到金珠说了放野味的事,可他们俩连野味是什么都没看见,怎么就把她的野味给放了呢,刚想张口为自己分辩,可金珠的一嗓子就把他们的嘴给堵住了,这袖子的事情可是千针万确,还被很多人看在眼里,想抵赖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方家兄弟的神态被方姚氏看在眼里,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最清楚,他们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声不吭,那这金珠说的事情就肯定是真的,这两个败家子把人家的野味放跑了不说,还把人家小姑娘的衣服给撕破了,这下可是闯了祸了。 方姚氏刚想开口安慰下金珠,满柜和其他人在这个时候也跟着跑到了,所有人中他的年纪最小,今年才刚刚满了6岁,这一路紧跟着金珠跑来,不知道跌了多少交,手心和双脚都火辣辣的疼,本就眼睛里含着泪花,听见金珠的哭声也跟着大哭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拉着金珠的衣角,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这...这又是怎么了,满柜啊,跟大娘说说你为什么哭啊,满...满仓,你是怎么带弟弟的,是不是你欺负你弟弟啦,还不快来哄哄他,小心我告诉你娘打你。” 满仓也不知道自己弟弟为什么哭,刚才跌交的时候他都没掉一滴眼泪,现在肯定不是为了跌痛了才哭的,看他紧抓着金珠衣角的样子,一定是看金珠受委屈才跟着一起哭的,对,一定是这样,他狠狠瞪了方家兄弟一眼,横着脖子道:“大娘你尽管说去,我可没欺负我弟弟,是有人欺负了金珠,我弟弟人小不能帮她就只能跟着一起哭了。” 欺负?方姚氏看着眼前的秦家两兄弟和赵家三兄弟,都一脸鄙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想来秦满仓说欺负金珠的人一定是自己的儿子了,自己儿子闷声不敢开腔的模样,更是坐实了这个说法,她脸色一沉冲着方大宝二宝骂道:“你们这两个败家子,作死啊,妹妹那么小你们不说好好领着玩,怎么就把她的袖子给撕破了呢,去,给老娘到外面跪着去,等会再收拾你们。” 方姚氏转过脸来强拉出了个笑容,拉着金珠的袖子轻抚道:“金珠啊,快别哭了,你这身子不好可受不了,来,给大娘看看这袖子,吆,这针线可真是好啊,被撕坏了怪可惜的,你脱下来大娘给你补得漂漂亮亮的,好不好?” 方姚氏半个字都没提野味的事,拿着自己儿子骂也只说了袖子的事,还哄着金珠要把袖子给补好,那个意思就是只想认了袖子的事,补好也就过了,什么放跑了野味要赔银子的事情,那可是从来没听过,金珠心里冷冷一笑,我小算盘要算计的银子能那么容易就给你混过去?没那么容易,等着瞧。 第十九章 哭娘 金珠哽咽着道:“大娘啊,这可是我娘给我做的最好的一件衣服,还是去年过年走亲戚时做的新衣裳,听我娘说花了好多钱,我一直都没舍得穿,这几天我想娘了,才从包袱拿了出来,这才刚穿到身上没几天,就被二宝给撕破了,这可怎么办啊,呜呜呜,娘啊,我对不起你,我好想你啊娘啊!” “金珠啊,你是个好孩子快别哭了,大娘知道你想娘,可你娘已经不在了,这衣服破了还是要缝补起来,来,脱下来给大娘瞧瞧,看能不能...”方姚氏想哄金珠把衣服给脱下来,只要自己给缝补好了,这衣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野味的事情已经把二个儿子许给金珠做苦力,想她一个小孩子也没什么事情,只要过了这几日,说不定也就忘了,还说什么赔银子不赔银子的事。 方姚氏在心里打得好主意,她一个见过世面的大人,难道还哄不好一个8岁的小姑娘吗,那不成了笑话了吗!可她偏偏不知道,在她眼前的8岁小姑娘,可不是什么真正古代没娘的小女孩,而是一个从小就差点钻进钱眼子的财迷,任何事情只要和钱沾上边,她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金珠抬着吊着半截袖子的手,两眼泪汪汪的盯着直哭,根本没理会方姚氏不停劝说的话,只是不停的说着这衣服是怎么做的,她娘是怎么含笑看着她,夜里挑灯帮她缝制衣服上的绣花,为了衣服上能有她喜欢的梅花扣子,她娘又是怎样帮隔壁的大妈辛苦做事,好不容易才学会了梅花扣子的盘法,又辛苦的跑到市集上面,特意为她挑了几种色彩亮丽,价格贵的线才把几个梅花扣子给盘好,又为了让她的袖子看上去细致漂亮,她娘熬了几个晚上才给她袖子上锈上精致的五朵梅花,那朵朵梅花绣得就象真的一样,这种针法还是她娘特意请绣娘来家中教学的,那请绣娘可是花费了好多钱啊... 方姚氏听着金珠说的零零种种,忍不住睁大眼睛仔细的盯着金珠的袖子看,这件都要看不出模样的衣服,真的是花那么大的工夫做出来的吗,怎么看着不像啊,那袖子上的确是有五朵梅花,可看上去也没用什么特别的针法啊,还有衣服上的梅花盘扣,也没有用上什么特别的丝线,除了这扣子的盘法看着有些陌生外,还真没看出这件衣服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是金珠娘的针线太普通,做一件这样的衣服都要花那么大的工夫? 可这话方姚氏可不能说出来,都说死者为大,自己儿子还担着个欺负没娘孩子的事,难道自己又要揽个看不起人家死去娘亲手艺的名声,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几句死人的好话又不会掉块肉,只要能哄得金珠高兴,顺利的把衣服脱下来给自己缝补,不是吹的,自己的这个针线可比金珠娘强上不止一筹。 “还真是的啊,看看这针线,啧啧,大娘我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手艺,金珠啊,大娘的手艺虽比不了你娘,可帮你缝补好还是可以的,你快别哭了,脱下来给大娘帮你补好。” 金珠哭她娘可不是为了让方姚氏给自己补衣服,她当初和蒋保山认做父女时,两个失去亲人的人常坐在一起回忆往事,金珠自己的记忆中,多是自己怎么想办法从爸妈那里合理的弄钱出来,然后在想办法去学校里找同学做点小生意等事,可蒋保山的记忆中,却满满都是他怎么遇见珠儿娘,他们两个又是怎样在一起,珠儿娘是个不太会做家事,只会看书写字的秀才之女,可为了他们心爱的女儿,珠儿娘才开始学习针线,只为了能亲手给女儿做身衣服,不要说当时蒋保山说得泪流满面,就是金珠当时也听得心酸不已,这可是一个母爱滔天的好娘亲啊,至于她亲手做的衣服,对比过秦大婶做的衣服后,金珠还真是看不上,金珠看上的是她在做衣服的过程中,花的心思和‘钱’!! “不!大娘啊,这衣服是我娘一针一线做给我的,就算是破了,只要我能看到它就能感觉到我娘对我的心意,我不能让它上面有其他人的针线,大娘,对不起,娘啊,女儿现在要怎么办啊,就这么一件你亲手做的好衣服,转眼就破了,女儿以后要穿什么啊,你又不在,以后谁能做衣服给我穿啊!娘啊!” 金珠继续讲着她娘做衣服的过程,只不过这一次,她把衣服用的什么布,花了多少钱,又用了什么线,又花了多少钱,为学个梅花扣子的做法,付出的代价耽误了的工夫值多少钱,请绣娘来教习又花了多少钱,说到后面金珠可真的是泪流满面了,这个便宜娘亲啊,你说你针线不行,那就花钱买衣服来穿,偏偏要自己学着做,你可知道你把一件4文钱的衣服做出10文钱来,可真不是一般的败家啊! 金珠现在哭得情真意切,把旁边站了半天的满仓和赵家兄弟惹得泪水涟涟,这次天灾*,能愿意来口子里开荒的人家,谁家没有死过人出过事,赵家奶奶就是在这次天灾*中死去的,想起她老人家曾经帮自己兄弟做衣服的情景,赵家兄弟也忍不住想大哭出声,可到底年纪大些不好意思放声大哭,只红着眼睛含着泪,狠狠的瞪着跪在旁边的方家两宝。 方姚氏一看金珠不让自己缝补衣服,四周围着的几家小子也都红了眼,知道事情不能像自己想象中的过去,金珠的话里话外都在说钱,自己这个钱耗子要是连这都听不出来,那自己这大把的年纪算是白长了,不就是想要钱嘛,金珠娘那个蠢东西败家子,缝件破衣服都能花上10文钱,难不成自己现在为了这个蠢女人,要赔给金珠10文钱?不不不,这绝对不行,老娘不答应! 第二十章 财迷斗法 “金珠啊,快别哭了,你这么一哭都让我想起我死去娘来了,哎,这没娘孩子的苦我也是知道的,虽然大娘的娘去的时候,大娘比你是大上一点,可到底也是没娘了啊,现在有点什么心酸事想找人说上一说都没办法,我娘...我娘...哎,金珠啊,我们同是苦命的人啊!” 金珠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自己这个小财迷遇见了个大财迷,为了不给自己赔钱,这方姚氏还真豁得出脸来哭自己的老娘,这谁不知道她老娘也是这次天灾*中死去的,说什么比自己大上一点,方二宝都比自己大两岁,这方姚氏也敢腆着脸说她比自己大上一点,嘶,这人不要脸鬼都害怕。 哼!金珠的眼里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与人斗,其乐无穷,这财迷和财迷的斗法那更是其乐无穷,方家大娘接招吧,嘿嘿嘿嘿! “大娘啊,我们怎么都那么命苦啊,都是没娘的孩子,都没人疼啊,呜呜呜!”金珠一个飞扑,直接冲进方姚氏的怀里,满脸的泪水直往方姚氏的衣服上擦,金珠的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擦得方姚氏的心疼得突突突的,想轻轻的推开,金珠死死的抱着,想用大点力气,又怕把这干柴一样的身体直接给推飞了,只能装模作样的抱着金珠抹眼泪。 “金珠,你乖,听大娘的话,快别哭了,咱娘俩没娘心疼,可要学会自己心疼自己,快别哭了!”方姚氏现在要赶快把金珠哄好,不为别的,就为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都不能让她继续在自己身上擦了。 金珠哭泣着,睁红肿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方姚氏,“大娘,我真是个没人疼的孩子吗?可我想要有人疼我,想有人关心我,大娘你疼我吗?” 方姚氏把头点个不停,能让金珠不要哭,不把那鼻涕眼泪擦到自己身上,说句心疼她的话也没什么要紧的,“金珠,大娘当然心疼你,要不也不会一直都让你别在哭了,你知道吗,这哭可是最伤人身体的,快,别哭了。” “大娘,你真好,我不哭了,有大娘疼我,我不哭了!”金珠如方姚氏的愿,立刻把眼泪收了回去,心里暗自得意,自己这眼泪功那可是真能媲美水龙头,说开就流,说关就停,比那些演员都不差。 “这就对了,来让大娘看看,你瞧瞧这两只眼睛肿成个什么样子,以后可不能哭了,要不长大可要变丑了,呵呵!”方姚氏忙把金珠从自己身上拉了起来,装作关心般上上下下的查看着。 满柜看见金珠没哭了,自己也慢慢的停止了哭泣,拉着满仓的衣角在旁边哽咽,赵家兄弟的眼神也恢复了正常,看着已经没事的金珠和秦家兄弟就准备离开,自己家里可是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做呢!方姚氏现在的心可是放下了,被那么一大群孩子围着,算是个什么事啊,现在好了,这金珠不哭还冲着自己撒娇,赵家兄弟回家做事,今天的事情终于就要结束了,哎,真累! 还没等赵家兄弟动脚,金珠含羞的冲着方姚氏道:“大娘,金珠求你个事,好吗?” “好,怎么能不好呢,你说,大娘能做的一定帮你。”方姚氏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开口说话都留着几分退路,能做的才帮,不能做的大娘也无能为力,特别是银子。 金珠指着撕坏的袖子,笑眯眯的道:“我就知道大娘最好了,我这衣服被二宝撕破了,这可是我娘亲手做给我的衣服,值十几文钱呢,本来是想让二宝赔给我的,可大娘对我那么好,我也不想大娘那么破费,可我没衣服穿也不行啊,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想请大娘帮我重新做一身衣服,布料和线就用最普通的,我听其他的大婶说,也就几文钱就能做得一身,这样的话,大娘也不用太破费,我也有衣服穿了,大娘说好不好啊?” 赵家兄弟听到金珠这样一说,就没移动脚步,能看到金珠得到一身衣服做补偿,他们心里也能好受些,反正都耽误了这么会工夫了,也不差现在这一小会。 方姚氏嘴角不住的抽抽,这金珠是个不识数的,明明她娘做这件衣服一共才十文钱,怎么就说成十几文了呢,这赵家兄弟脚下不动了,难道是想看着自己答应下来,可恶! “大娘,你怎么不说话啊,难道是不想帮金珠,你刚才说疼金珠的话难道是哄金珠的?” 金珠的声音又开始有点哭音,烦得方姚氏忙道:“不是不是,大娘怎么会哄你呢,只是大娘在想,这口子里外面的路还没修好,这货郎一时半会的也进不来,大娘恐怕这衣服要做好可要等很长时间,要不还是让大娘帮你把袖子...” “大娘原来是怕这个啊,不怕,我记得大娘临来口子里的时候,买了好几匹布带着,我也不要什么好的,大娘你随便用一匹给我做一身就成。”金珠打断方姚氏的话,直接说明自己要的布料在哪里,她和爹去买药和书的时候,可是看见方姚氏在布店里挑布料。 方姚氏的后槽牙都要磨去一层,这个金珠原来是看上了自己的那匹布料,才死皮赖脸的和自己哭闹那么一场,那可是自己狠了狠心才舍得买下的,十六文钱一匹啊,一匹布也就能做两身衣服,还不算手工和线钱就要八文,做好一身衣服怎么也要花十文钱,这就是不好意思让自己破费的主意,她到是打得好算盘。 “是啊,方大婶,我也见过你有匹布,给金珠妹妹做身衣服刚好,那布的颜色也鲜艳,金珠妹妹穿着一定好看。反正方大婶现在也不急着做衣服,就先给金珠妹妹做了吧,等以后货郎来了,方大婶再买一匹就好了。”赵永平曾经见过方姚氏拿出那匹布来看,听金珠这么一说就想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这布的贵贱,但他们这样的人家一般也舍不得买贵的穿,所以才很好心对方姚氏提建议。 方姚氏现在开始咬嘴唇了,她要怎么说啊,说她的布是很值钱的,做一身衣服要花十文钱,可人家金珠刚才不是说了她的衣服可是值十几文钱的,要自己一身值十文钱的衣服还算是亏了。说金珠娘做的衣服不值钱?还是算了吧,这众怒可是不好犯,现在只是被几个孩子围着,远处已经有大人开始朝自己这里伸头看了,再把金珠弄哭这场面可不好收拾了,要怎么办呢? 方姚氏眼睛滴沥咕噜的乱转,迟迟没有开口说话,金珠就知道到了火候了,忙小心翼翼的问:“方大娘的那匹布难道是留着有用?” “对对对,大娘的那匹布是留着有用,金珠啊,要不大娘...”方姚氏眼睛一亮,忙顺着金珠的话说。 “如果大娘的那匹布有用,那金珠就不麻烦大娘了,我知道其他大婶也有布带进口子里来,要不大娘给我十几文钱,我找其他大婶买布然后做身衣服好吗?” 好什么好,当然不好了,十几文钱那还不如直接要了自己的命好点,方姚氏的眼睛瞪得象牛,可自己又不给布又不给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说不过去,“金珠,你看大娘这家里,都快要揭不开锅了,那有十几文钱给你啊,要不...” 方姚氏的话让赵永康不乐意了,他本就不喜欢方家的这些人,刚才看见金珠哭他就想插嘴说话,可被自己大哥给拦住了,说人家的事情不知道的少开口,可听到现在事情的大概已经都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哥哥刚才也劝了几句,自己现在说上几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方大婶,你这话就没意思了,你家二宝把人家死去娘亲做的衣服给撕破了,你又不赔衣服又不赔钱,这世上那有这样便宜的事,你今天这样做,那以后我们兄弟把大宝二宝的衣服也不小心给撕破了,是不是也不用赔了呢?” 赵永康的话让方姚氏眉毛一跳,这小孩子的事情可不像大人,今天如果自己不把金珠的事情给处理好,那自己儿子以后出门可就只能光着屁股了,要不然还真有可能被赵家几兄弟给下黑手撕破了,那可都是钱啊,现在自己要怎么办,怎么办? “方大娘,如果你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那你就给十二文钱吧,应该能凑合着做身衣服的了。”金珠满脸不忍的看着方姚氏,这表情让方姚氏看着更窝火,十二文难道不是十几文吗,还凑合着做身衣服,做四五身都够了。 金珠看着方姚氏不停抖动的嘴角,又小心翼翼的道:“还是没有吗,那十一文呢?” “那十文呢,方大娘,这可真的不能再少了,要不我的衣服可就做不出来了。” 十文钱做不出一身衣服,去骗鬼还差不多,这个该死的金珠,还可真是比生生割了自己的肉还狠啊,不行,不能给十文,怎么着老娘也要把这钱压到最低。 最终,在方姚氏的巧嘴辩解和死皮赖脸的态度下,伴着金珠差一点又大哭的过程中,在四周怒目瞪圆的众多孩子们的见证下,方姚氏爽快的掏出了六文钱,硬塞进了不想接的金珠手中。 金珠看着手心里躺着的六文钱,在心中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可眼神还是那么的不甘心和委屈,“大娘,你能给我块碎布吗,我想把这几个钱包起来,我没有荷包装。” 没荷包装你不会别要吗,方姚氏心里虽然有些痛快,毕竟把赔的钱压到了六文钱,可看着刚才还在自己怀里躺着的钱,现在却放在了金珠的手心里,心里就一阵不舒服,转身在自己的针线包中一阵翻找,拿出一小块碎布递给金珠。 金珠小心的把六文钱包了起来,捏在手心里看着方姚氏的脸一阵得意,六文钱的袖子补偿已经超额完成,虽然这块碎布真的很碎,但它毕竟是额外的收获,好了,接下来就要好好计划下,能从方家这两个送上门的苦力身上能赚到多少钱。 第二十一章 治理真言 金珠心里高兴,脸上却还带着委屈的模样向方姚氏道了谢,一步三回头极不情愿的走出了方姚氏的视线。 赵家兄弟和满仓嬉笑着告了别,又安慰了金珠几句就忙朝家里赶去,三兄弟走出不远,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永健脚下顿了顿,回头看了眼走远的金珠,眼角带笑的嘀咕了句:“不过是撕坏了一只袖子,却能讨到六文钱的赔偿,这个金珠,有点意思,呵呵!”。 “大婶,你能帮我个忙吗?”金珠和赵家兄弟告别后,跟着满仓兄弟转身跑去找秦王氏。 “金珠,是要大婶帮你做身衣服吗,可是大婶这里没有布啊,要不大婶帮你跟其他婶婶们问问去?” 这口子里是个没人住的荒地,田间地头还有山上都不时的有野兽出没,所以来开荒的十二户人家,选择盖房子的地都相距不远,金珠一路跑去找方姚氏要银子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只是手里面都有事,又远远的见方家两宝被罚在外面跪着,也就没上前来围观,但他们的说话声还是不时的传进了大家的耳朵里,秦王氏见金珠手里紧握着跑来找自己,就以为金珠是想找自己做衣服。 “秦大婶,我不是来找你做衣服的,我只想请你帮我把这六文钱缝在这块布上,然后能让我随身带着就好了,我不会针线,大婶,你能帮我对不对?” 金珠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用这六文钱来做衣服,对于她来说,这六文钱并不是钱而是六个字,“童养媳、穷疯了”,正是这六个字让她清醒了过来,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也无论是长得胖还是瘦,“没什么都不能没钱”,这句话绝对是古今通用,和胖瘦无关的治理真言。 上辈子为校草而死的事,金珠总结为自己当初还只有点小钱,要是自己有个几千万上亿,别说是他们学校的校草,就是全国的总校草,只要自己胖手指勾一勾,还不是乖乖的自己送上门来;至于这一世的那个画皮小正太,现在仔细想想好象长得也不怎么样,如果让满仓也穿上他那么一身衣服,估计比他还要帅上几分,所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所有的事情都是没钱惹的祸。 金珠让秦王氏把六文钱用布缝了起来,然后挂在脖子上,作为自己能日日夜夜都能得到警醒的警示物,然后握紧拳头告诉自己,从今天起,赚钱、赚很多钱就是自己的第一要务,等有了钱,看谁还能用家穷为借口,把自己这个救命恩人接去做童养媳,哼! “金珠姐,你叫我们来地里有什么事吗?” “是啊,金珠,你叫我们来这里到底是想说什么?怎么不在家里说,还非要跑到这里来?” 满仓和满柜被金珠一脸神秘的叫到了两家的田地旁边,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们,唬得满仓兄弟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路走一路问,这都到了目的地了,金珠依然没有开口说。 “金珠...”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小声点,我等会要告诉你们的话非常重要,所以,我们不能大声说话,知道了吗?”金珠满意的看了看空旷无人的四周,冲着满仓兄弟教训道。 “如果要说秘密的话,那我们干嘛来这里啊,应该是找个隐蔽的地方才对嘛!”满仓不满的嘀咕着,这无遮无拦的田间地头,随便什么人都会经过,找这样的地方说秘密的话,那不是存心让别人听到吗。 “真笨,好了,我今天教你们兄弟俩第一件事情,那就是要说秘密的时候,一定要找空旷无人的地方,大家围成一个圈站好,眼睛都看着前方,然后再把说话的声音放到最小,这样就算是只有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也能把周围经过的人看清楚,不就不怕被人偷听到秘密了吗!” 金珠决定赚钱为第一要务后,就认真的考虑了半天,她非常清楚的认识到,单凭自己是不可能赚到大钱的,她必须要找帮手,而满仓兄弟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知道他们的秉性都非常纯良,又能吃苦又不笨,是她目前合作的理想对象,所以才把他们叫到田地里来,进行一次合作的动员活动。 “金珠,听你这样一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躲在再隐秘的地方,都有可能被人偷听到,但在这么空旷的田间地头,这样的担心就没有必要了,这附近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如果有人从远处过来,一早就能被发现,只要说话的声音小些,到还真没人能够偷听,这法子简单又实用,呵呵,金珠你真聪明!你特意找了那么一个地方,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们说啊?” 满仓的好奇心被金珠勾了起来,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就知道金珠的鬼主意很多,就说这次去方大娘家要钱的事,当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可等不久后,方姚氏跳着脚在自家门口骂娘,他才明白过来,金珠一件破旧衣服的一只袖子,就生生要了人家两三件新衣服的钱,这种本事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再者娘也说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多听听金珠的意见,总没错。 “我要做些赚钱的事情,想找你们两个帮忙,你们愿意吗?” “赚钱?”满仓兄弟你看我我看你,这赚钱的事情谁不想啊,别看他们还只是小孩子,可没来口子里还在老家的时候,就常一年四季上山去砍柴,或是在不同季节里掏些野蜂蜜,采些蘑菇去换钱,等到赶集的时候,就能给自己买上许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就算金珠不提什么赚钱的事,等房子盖好路修通了,他们同样也会和以往一样,上山找东西去卖钱。 “是啊,赚钱、赚很多钱,赚你们从来都没见过的很多很多的钱,只不过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所以就想找人帮忙。平日里,我和你们的关系最好,所以就想来问问你们,愿意跟我一起赚大钱吗?”金珠一看满仓兄弟的表情就知道有戏,她笑得像只狐狸继续诱拐着可爱的小鸡兄弟。 第二十二章 近猪者吃 “满仓、满柜你们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金珠笑得很猥琐,看得满仓兄弟一头雾水,把头摇了摇后又点了点,然后想了想又摇了摇。 “嘿嘿,你们不知道吧!好,我今天就告诉你们,你们可要记住了,我叫金猪,记住了没,是金猪...是猪,懂了没?”金珠在地上拣了一段树枝,边说边在地上写下了‘猪’字,指着给满仓兄弟看。 “金珠你很奇怪耶,你本来就叫金珠,怎么还特意的告诉我们,我们还以为你是不是有个什么大名,原来还是叫金珠啊!”满仓兄弟没有读过书,别说是认识字,就连数估计都不太会数,又怎么能认识金珠写的那个猪字呢? “你们不识字?没关系,以后我教你们,识字可是赚大钱必须要学会的本事,虽然很辛苦但一定要学会,否则就只能一辈子赚点小钱,非常小的小钱,知道吗?”金珠一脸鄙视的用两根手指甲掐在一起,比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样子,冲着满仓兄弟警告着。 “金珠姐,读书识字不是为了考秀才吗,和赚大钱有什么关系啊,再说我们都是乡下孩子,以后要靠种地过活,这识字跟种地没什么关系吧?”别看满柜年纪小,小脑袋可是很聪明的,他早在看着金珠抱着书看的时候,就想让金珠教他识字,虽然他也不知道识字对种地有什么用,但不识字的人对能识字的人,天生就有种崇拜的心理,不管有没有用,能认得几个字至少在与人说话聊天的时,背能挺直了,说话声都能更响亮些。 “当然有用啊,别的不说,你们家现在开荒出来的田地,以后可就是归你们自己家了,等到做鱼鳞册的时候,这田地有几分几亩,又是在什么位置上,可都是要写下来的,那不就是要用上字了,虽然这些不需要你们自己去写,可你们如果连自己家的房田地契都看不明白,一但田地有什么变故都要去请识字的人来帮你们评断,不是所有人都是一副好心肠的,要是遇见一两个想谋夺你们家产的人,在你们的房田地契上做点手脚,你们又看不出来,到时候你们的东西被人谋去了还没处喊冤,那就是不会认字惹下的祸。” 金珠现在有点庆幸,自己上辈子太胖整天都宅在房里,上网看了不少什么乡村故事,家庭纠纷的电视剧,特别是古代的房产纠纷,百分之七八十输的人都是输在不识字上,这其实也是那些地主老财骗人田地的一种惯用手段,现在拿这个说给满仓兄弟听,就算他们家没亲身经历过,那在以前的村子里也曾听说过、看见过,只要能把他们两个想识字的念头给激发出来,事情就好办了,她可不想自己找的帮手是两个睁眼瞎,那以后吃亏的可就是自己了。 “金珠(金珠姐),只要你能教我们识字,你要我们做什么都行!”满仓兄弟俩红着眼睛咬着牙,满脸痛苦愤恨的表情让金珠呆了呆,难道自己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刚才说的事情真的曾经发生在满仓兄弟家身上,那这样看来,教会他们兄弟认识基本要会的字,应该不是太困难。 “好,既然你们这样说,那我就答应你们,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这识字可是很辛苦的,我也不是教书先生,不会照着书本上的教你们,每天我看到什么想到什么,那我就教你们什么,你们必须把我教你们的字都记牢,我会随时来检查的,如果记不住写不出来,哼哼,你们就等着被人接着骗吧,说不定哪天还会被人给卖了呢!” “不会的,金珠(金珠姐),我们兄弟俩不怕吃苦,你尽管放心。” “呵呵,那就好,不过这学识字没有书本到没关系,反正那些字我都装在了肚子里,可你们要是没有纸张笔墨记下每次教的字,我恐怕今天学会了,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又忘了,这怎么办才好呢?”金珠皱着眉头看着满仓兄弟,这的确是个问题,到不是金珠不想把自己的笔墨纸张拿给满仓兄弟用,而是白得的东西总是不被人珍惜,如果是自己辛苦的换取来,那无论如何都会用得很认真很小心。 满仓兄弟对看了一眼,想学识字的念头从来都没有现在这么强烈过,以前家里没钱,不能送自己去上私塾,现在能有个人教自己,就算要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他俩忙拉着金珠让她想办法,只要他们兄弟能做到的都没问题。 金珠笑眯了眼,她对满仓兄弟还是很喜欢的,可如果真的要他们帮忙做事情,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做的,所谓亲兄弟明算帐,还在一穷二白的时候,合作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太多的心思,可是一旦事情有了起效,这人心就容易出现变故,金珠可不想自己赚大钱的事情,最终毁在这么个浅显却又深刻的问题上。 “好,满仓、满柜,我今天带你们两个来这里本就有一件事情要说,对,就是赚大钱的事情,你们先不用担心,我们现在都还小,也没什么本钱,还做不成什么赚大钱的事情,可我们现在能为以后做赚大钱的事情做些准备啊。先前要养兔子的事情就算是一件吧,本来我只想着养兔子来吃,可后来一想,如果我们能把兔子养好了养多了,等口子里外面的路修好后,我们不就能拿兔子进城去卖吗,那可比白白吃掉强多了,你们说是不是!先前我让你们帮着做兔笼子和割兔子草,曾许诺给你们吃兔子肉,现在我想要把以后养好的兔子拿去卖,那兔子肉就不能给你们吃了,可我也不能白让你们帮忙,这样,我想好了,从今天起,就算我雇你们帮忙,因为我现在也没钱,所以我每天教你们一个字做报酬,等以后你们都学会字了,我的兔子也卖了钱,那我再每天付给你们一文钱做报酬,你们看怎么样?” “每天一个字?一文钱?”满仓兄弟觉得自己被幸福砸晕了,不就是顺手做个兔笼子,割点兔子草吗,怎么就能有那么好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要是做几个兔笼子,割点兔子草就能进私塾去读书,那自己早就成了读书人了,还能象现在这样做个睁眼瞎吗,还问我们怎么样,还能怎么样,那当然是好啊,好得不能再好了! “金珠,每天一文钱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你能教我们兄弟识字就抵得上所有的事情,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你好好的干,一定会让你的兔子住得舒服,吃得香甜长得又肥又壮,对吧,满柜,呵呵!”满仓的嘴巴都咧到耳根了,又白又亮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光,晃得金珠一阵遐想,这满仓的牙齿都能上电视去做广告了,生在这里还真是浪费啊! “不不不,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你们学识字的笔墨纸砚一样都还没有,刚开始是还能拿根树枝在地上写一写画一画,可等到时间长了字学多了,你们的脑子里可就记不下那么多字了,那时候就需要用纸笔给记录下来。可如果你们没钱,那你们拿什么去买呢?难道去向家里要吗?别说家里不一定能有这闲钱,就算是有,能给你们拿去买吗,又不是正经在私塾中学的,他们可不会让你们拿着钱去浪费,反正你们帮我忙让我能拿兔子去卖钱,那我给你们点报酬也是应该的,你们拿着自己赚的钱去买纸笔,任何人都不能说闲话,你们说是不是啊!” 满仓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金珠的话很有道理,他们这样的穷人家,是不可能拿钱给他们买什么纸笔的,可如果是自己的钱,那就没人管了,可是... “好了,你们不用说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要等我的兔子卖了钱,才能开始给你们报酬,在这之前可是没有一文钱的,所以你们也不用那么不好意思,只要帮我好好的做事情,我保证你们以后肯定会吃香的喝辣的,呵呵!你们知不知道,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近猪者吃!”金珠又开始笑了,满仓兄弟的一切表情反应都和之前预想的一样,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帮自己的忙,那是最好不过了,反正他们以后就会知道,跟着自己是不会吃亏的,呵呵! “来来,我今天教你们第一个字,要记住了,就是我金猪的猪字,还有我的签名,你们可要看清楚了,牢牢的记在心里,这以后可都是钱啊...” 金珠的脑袋里浮现出一个印章,那是一个非常q的金猪怀里抱着金元宝的样子,她相信,这个印章在以后的日子里肯定会变成现实,配合着她独特的签名,那可是以后能支配万千钱财的标志啊,哇哈哈! 我金猪小算盘从今天开始,要正式重入江湖了,呵呵! 满仓兄弟,你们可要记住了,近猪者吃啊!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咱们是农民,可不就是能种吃的出来的吗,只要把这事给完美解决了,那其他的事情还不都是手到擒来。 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念头 “满仓,你又带着你弟弟妹妹跑哪去野了,家里的事情都不用做了是不是,还不快找你爹去,房子的地基都下好了,这会正准备做土坯,带着你弟弟快去帮忙。”秦王氏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金珠三人回来,忙冲着满仓教训了几句,伸手拉过金珠指着她身后的一个角落道:“金珠,你回来了正好,你爹刚才送过来一只野鸡,说是你要的活物,大婶拿草搓了根绳子把它拴在那里,你可要看好了,别让它给跑了,大婶要去山上割茅草,你自己小心看着啊,大婶走了。” “好,大婶我知道了,你放心走吧!” 金珠答应着秦王氏的话,歪着头顺着秦王氏指的方向看去,“野鸡?”,可不是嘛,角落里有几根灰色的羽毛在抖动,一只野鸡象是受了惊,正拼命的朝角落的深处钻去,可草绳子拴住了它的一只鸡爪子,让它始终没能如愿的完全钻进去,留下一个灰色羽毛的鸡屁股,提示着金珠它就躲在那里。 金珠伸手把野鸡拽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个灰不溜湫,身上还斑斑点点的野鸡,不由的嘀咕道:“这野鸡真丑,我记得上几次吃的野鸡好象很漂亮,怎么这次的那么丑,难道是不同品种?管它的,反正又不是兔子,等会还是拿给秦大婶把它杀了喝汤好了。” 也不知道是金珠不会抓拿野鸡,还是这野鸡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在金珠的手中不停的挣扎,扑腾得四处都是鸡毛灰尘,金珠终于忍不住一松手,那只野鸡飞快的朝角落里冲了过去,完全不顾自己的一只爪子被拴在草绳子上,依然死命的朝里钻着。 “呸!呸!怎么那么多毛啊,弄得身上地下到处都是,等秦大婶回来就把你给宰了,看你还折不折腾。咦!这野鸡怎么老往那里钻啊,难道那里有个通向外面的洞?” 金珠伸手拍打着自己身上的鸡毛,眼睛瞄着被绳子拽得笔直的鸡爪子,心里想着上次秦大婶烤的鸡腿,那味道可真是鲜美啊,就是野鸡太瘦小,没啃两口就只剩骨头了,远不如家鸡那么肉多,不过味道却比家鸡好多了,要是一次能多烤几只就好了。 金珠流着口水又把野鸡拽了出来,她趴在地上歪头看向角落深处,要是那里面真的有个洞的话,她就要把这只野鸡换个地方拴好,谁知道秦大婶搓的草绳子结不结实,万一要是让这只野鸡把草绳子挣脱,从里面的那个洞里跑掉,那就太可惜了,香喷喷的烤鸡腿啊,可就飞了! “咦!那是什么?”金珠伸手把一个白白的东西从里面掏了出来,“这不会是野鸡蛋吧,可怎么会那么小,就只比鹌鹑蛋大一些,哇,我知道了,我说这只野鸡怎么那么丑呢,原来是只母野鸡啊,呵呵!” 金珠看着眼前的这只母野鸡,眼珠子不停的转着,其实这养兔子是养,养野鸡不也是养,而且野鸡比兔子还多了一种东西,那就是野鸡蛋。这野鸡蛋不但本身就是能吃的东西,而且还能孵化出小鸡,然后小鸡再长成大鸡,不就又有了更多的野鸡蛋,还有野鸡了吗,到时候还怕吃烤鸡腿吃不够吗! 啊呸!死性不改,怎么又想到吃上去了,还嫌上辈子没胖够啊! 金珠纠结的看着手里的野鸡蛋,使劲的摇了摇头,誓要把吃的东西从脑袋里赶出去,然后好好的研究一下这野鸡的价值。 首先,不用说,这野鸡本身的味道是非常的鲜美,就算是家养的,没有使用现代的饲料,也能保持住野生的味道;其次,野鸡蛋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果拿去卖,那价格上肯定要比鸡蛋贵;再次,好象记得什么电视剧上有用漂亮的野鸡毛做成的东西,虽然不太记得是什么东西了,但野鸡毛也是能卖钱的好东西,这样看起来,这野鸡启不是全身都是宝,比兔子还有饲养的价值!金珠的眼睛里又开始冒金元宝了,她努力的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过来,咳!好事情都想到了,那就想想麻烦的事情,这野鸡要怎样饲养呢? 对了,去问爹,一个好猎人,首先就要能了解猎物的生活习性,这样才能在合理的位置上设置陷阱,从而捉到比别人多的猎物,呵呵,有个猎人爹可真好,走了。 金珠把野鸡抱在怀里,把那枚野鸡蛋放在兜里,一溜烟就朝着自家盖房子的地跑去。 “金珠,你怎么把野鸡抱在怀里,还不快把它放下来,找个地把它拴好,要不等会你身上肯定会被拉上鸡屎的。”蒋保山看着女儿跑过来,忙停了停手中正在拌泥土的铲子,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小树说道。 “哦,知道了爹。”金珠抱着一只正不停折腾的野鸡也很费事,听话的跑到小树旁把野鸡拴在了上面。 “爹啊,我身体弱帮不上什么忙,我就在旁边看着你做事,陪你说说话聊聊天,好不好?” “好,怎么不好,金珠你能陪爹说说话,比什么都好,呵呵!” 金珠老实的呆在蒋保山的旁边,引着蒋保山说了许多以前做猎户的事情,慢慢的把话题的内容引到了野鸡的身上。 “爹啊,要是我把这只野鸡养起来下蛋吃,你说好不好?” “呵呵,傻丫头,这野鸡和家鸡可不一样,它们并不是每天都下蛋的,而且现在口子里的粮食都是从外面带进来,这人都还不够吃,哪有闲粮来喂野鸡啊,你要是想吃鸡蛋的话,爹就在院子里给你垒上一个鸡窝,等这一季的粮食出来后,外面的路也修通了,爹去给你买上几个小鸡仔,让你养着下蛋吃,好不好?” “哦,可是爹啊,你不是说这些野鸡都是自己在山上找吃的吗,那我每天把它放到山上,让它自己找吃的,这样不就行了吗?” 金珠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野鸡野鸡,野生放养的才是野鸡,如果自己每天把它象放牛放羊那样,放在山里让它自己找东西吃,那不但解决了它的粮食问题,还能让它一直保持着真正野生的味道,这不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吗? 第二十四章 惊喜 “哈哈哈,真是个傻丫头啊,这野鸡是最能躲藏的,一旦你把它放到了山上,你就别想再把它找回来。”蒋保山好笑的看着一脸严肃的金珠,提醒她这个主意可是有点傻啊! “爹啊,我是说用根绳子拴着它在山上放,这样它不就跑不掉了吗?”金珠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傻,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她还想像上辈子电视上介绍的那些养殖户,直接包个山头用网把周围围起来,把野鸡就这样散养着,这样就不用拿绳子拴着了。 “哦,哈哈哈!原来你是想这样啊,好好,那你就养着试试吧,这样你也能多活动活动,只是这绳子你要找点结实的,可不要放着放着就真放跑了啊,哈哈!”蒋保山被金珠的说法逗得笑弯了腰,人人只知道放牛放羊,金珠今天却想来个放鸡,不过只要能让金珠高兴,这野鸡她想怎么养都随她的意。 “哈哈,保山你家金珠的鬼主意就是多,连放鸡都能想出来,还真是...呵呵!” “不管她,只要她能健健康康的,就让她闹着玩就是了,呵呵!” 金珠听着自己爹和秦大叔两人的话,忍不住也呵呵的笑了起来,自己这个爹还真是没白认,对自己好得没话说,别人眼谗得不得了的东西,他都愿意让自己胡闹着玩,只为了自己能有个健康的身体,金珠在心里默默的保证,自己一定要努力的赚很多很多的钱,以后让爹过上好日子。 “谢谢爹,你真好!那我去找秦大婶了啊,这根绳子就是大婶帮我搓的,我要去问问看还有没有更结实点的绳子。” “你去吧,小心点别摔着。” “知道了爹,满仓、满柜我等会再来找你们啊。”金珠转身又把野鸡抱在了怀里,边答应着蒋保山的话边冲着满仓兄弟挤挤眼睛,然后朝着暂住的山洞跑去。 秦王氏正把一大背有些枯黄的茅草从背上卸了下来,正坐在上面歇口气,金珠就跑到了跟前。 “大婶,你回来了啊,真好,我还以为要上山去找你呢。” “找我?金珠,找大婶什么事,是要把这只野鸡给杀了吃吗?来,给大婶吧。”秦王氏看着金珠怀里的野鸡,想都没想,就伸手要接过去。 “不不不,大婶,我是想问问你,能不能给我弄根更结实点的绳子,我要拴着这只野鸡养着下蛋。”面对秦王氏不解的眼神,金珠又把刚才和自己爹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样,金珠,你爹真的是太惯着你啦,这野鸡能这么养吗,大婶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好了,大婶给你搓根结实点的绳子,保证不让它挣脱了去。对了,你爹给你垒好鸡窝了没,这到了晚上没有鸡窝,这野鸡要关在什么地方啊?”秦王氏嘴里还说着话,手里就开始挑选着合适的草,动手给金珠搓起绳子来。 “对哦,还没有鸡窝呢,可是爹现在忙着和泥做土坯,没时间帮自己垒鸡窝,而自己又不会,能找谁帮忙呢?” 金珠拿着新绳子,抱着野鸡站在山洞口外,抬头四下看着正忙碌的众人,暗想着找谁帮忙合适,对了,方大娘不是把方大宝和方二宝许给自己帮忙了吗,他们俩虽然好吃懒做,可到底是真正的农家出生,怎么样也比自己这个没见过鸡窝是什么样的人强吧,恩,就去找他们。 方姚氏有很多不讨人喜欢的脾气,可她却偏偏有一样别人没有的美德,那就是守信。 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只要是她答应的事情,就算她事后后悔,她也不会反悔的,就像现在这样的情形,她看着金珠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可当金珠向她要方家二宝去帮忙时,她还是咬着牙答应了,并且警告她家的两个宝,一定要认真的帮忙,如果有想偷懒跑掉的,事后被金珠告到她这里来,那屁股可就要开花了。 “金珠,你到底想让我们兄弟帮你什么忙,我可告诉你,不是我们兄弟不想帮忙,如果是太难的事,就是把我们杀了也没办法,我们会做的事情可是不多哦。”方大宝知道自己老娘的脾气,这次的事情偷懒是躲不过去的,可如果金珠让他们做的事情太难的话,他们也没办法做好,到时候依然会屁股开花,所以还不如先和金珠讲清楚,别让自己兄弟做太难的事情,这样对大家都好。 “垒鸡窝,你们会吗?这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应该不难吧?”金珠想象中的鸡窝,除了用木条做成的笼子外,应该就是用东西盖个有顶的小屋子,门能方便开关,里面能垫上干草给鸡睡觉,好象应该不是太难。 “垒鸡窝,没有垒过,不过好象还真是不太难,那好吧,我们帮你。”方大宝兄弟没有亲手垒过鸡窝,可他们曾见他们爹垒过,还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三下五除二,没花多少工夫就垒好了,这个事情自己兄弟还真能做好,他们俩稍微思考了下就答应了下来。 金珠带着方家兄弟跑到了自己家盖房子的地,问清楚了她爹准备给她垒鸡窝的位置,就把这事情交给了方家兄弟,然后把野鸡拴在旁边的草丛中,让它自己觅食,自己蹲在地上拿根树枝在地上规划着,口里不停的念叨着:“如果要在院子里同时养兔子和野鸡,那它们的窝应该怎样布置呢,爹好象说过兔子喜欢干燥的环境,那它们的窝就应该架在高处,那野鸡窝......” “金珠,你快来看看,这样行不行。”方大宝满身都弄上了泥,好象他并不是只用手在垒鸡窝,而是全身上下都运用上了,看得金珠心里一阵紧张,他们俩会把鸡窝弄成什么样子啊? “这是鸡窝?!大宝,我能问下这鸡是要从什么地方进去啊?”金珠还是高估了方家兄弟的本事,她看着眼前这个完全没有一丝缝隙的东西,暗想着这不会是一个大号的泥馒头吧! “哦,门?二宝,这鸡窝的门你没开出来吗?” “我怎么会知道啊,我刚才是在弄鸡窝的顶,你不是在开门吗,怎么问起我来了。”方二宝正高兴着呢,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鸡窝的顶给密封上了,保证到了下雨的时候,鸡窝里进不了一滴水,这可是他做得最好的一件事情,还想着怎么回家给自己老娘显摆,怎么能让大宝把没开门这样的事情赖给他呢。 “我...好了好了,不就是开一道门吗,看我的。”方大宝用手在他垒的鸡窝上挖着,想要掏出一个洞来当门。 “咦,这怎么掏都掏不到里面啊?”方大宝的手都快要从鸡窝中横穿过去了,可依然没感觉到鸡窝里是空的。 “大宝、二宝,你们俩垒的这个鸡窝不会是实心的吧?”金珠现在彻底无语了,方家兄弟把自己弄得像从泥里打了一个滚出来,就垒出了那么一个实心的东西,难怪自己刚才觉得像泥馒头呢,还真没看错。 “实心的?怎么可能,我们刚才明明是垒的空心的,怎么可能就变成实心的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一直都是你们俩兄弟在垒,可没有旁人插手,你们还是自己找找原因吧!”金珠把问题甩还给方家兄弟后,又蹲到旁边继续规划她的养殖院子。 方家兄弟相互埋怨了一阵后,还是不甘心的把垒好的实心鸡窝给扒了,又接着重新开始垒。 “这鸡窝的顶怎么有那么大的一条缝啊,下雨了还不把鸡都淹死?” “这鸡窝怎么那么小啊,你们不是想让我只养一只吧!” “这鸡窝...” “呜呜呜,我们不干啦,什么破鸡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金珠,你到底想让我们给你垒个什么样的?”方大宝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想象中简单的鸡窝怎么会变得那么难,早知道就不要答应了。 “方大宝,你的意思是说我故意刁难你们吗,好,我去找方大娘,让她来看看你们垒的鸡窝,只要她说你们家的鸡窝就是这个样子,那我就算你们垒好了,怎么样?”金珠白了一眼方大宝,自己还没抱怨他们两个笨得要死,耽误了自己那么长的时间,到现在这个鸡窝还是一堆泥,早知道找其他人,说不定现在这个鸡窝上的泥都快干了。 “你...我...算了,你还是重新找个事情让我们帮你吧,这鸡窝我们兄弟不会垒。”方大宝知道,自己这个鸡窝要是被他老娘看见了,丢了她的脸,那他的屁股开的花可就大了。 “这样也可以,不过连垒鸡窝的事情你们都做不了,其他的事情我恐怕你们更没办法。”金珠遗憾的看着方大宝兄弟,看来想从他们身上弄点好处还真不容易,笨得没边了。 “这样,我们也不帮你做事了,我们给你钱,你就跟我们娘说我们已经帮你做好事了,这样行不行?”方二宝抢在自己哥哥之前开口,他可不想再继续做什么事情,这农家的活有哪一样是他能做的啊,还不如破财免灾。 “你给我钱?”金珠有点呆了,原本还想就此放了方家兄弟,可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方二宝就给了自己那么一个惊喜! 第二十五章 赵永健 “是,我们给你钱,不过这事情你可不能跟我娘说,要是让她知道我们身上有钱,那可别怪我们心狠打女人。” 方二宝眼里忍着痛威胁着,他的钱可是瞒着他娘藏下的,要不是这该死的鸡窝难弄,还有那些更难做的农家活,他才不会把钱拿出来给这个瘦干柴,给他钱的人不是说了嘛,钱就是用来给自己行方便的,他现在用在这里,虽说是很心疼,但总是用对了地方。 “行行行,好,我保证不跟你们娘说,也不跟任何人说,你们放心,可是你们能给我多少钱啊,这太少了可不行啊。” 金珠笑眯了眼,她又不是笨蛋,让她去跟财迷说她儿子的钱给了她,那她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何况看方大娘管钱财的样子,这方家两宝身上就算有钱估计也有限的很,每人能有个两三文就不错了,这有什么值得说的,不过是比没有的强点罢了,嘻嘻! 方大宝刚想说话,可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泥和旁边不成样子的鸡窝,也就默认了自己弟弟的话,抬着两只手想往怀里掏,可比划了半天,也没找到下手的地方,磨着牙道:“我们先去洗洗,等会跟你说,二宝,我们走。” “我跟你们去啊,呵呵,我手上也全是泥。满仓,我去河边洗洗手上的泥,你帮我看着点野鸡,别让人给抱跑了啊,我一会就回来。” 金珠的手上沾着些泥点,按照农家孩子的标准,那手分明就是干净的,这洗手不过是个借口,她不想给方家两宝有商量的机会,不就是两三文钱吗,本来就已经很少了,要是再让他们一商量,就只剩一两文钱了,那方二宝刚才说话给自己的惊喜感就全没了。 口子里有一条河从中间蜿蜒流过,就在离这里的不远处,十二户人家的田地浇灌,和日常生活用水都是取自那里,金珠三人前后着走到河边,各自不说话的把自己洗刷干净,原本金珠还防备着大宝和二宝说什么只有他们两兄弟才明白的暗语,可等到方家兄弟把身上都洗干净了,各自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递给她时,她才觉得自己似乎把方家兄弟想得狡猾了些,这分明只是两个老实的懒孩子。 “这是...” 金珠本来只是准备闪动方孔兄的眼睛,现在把金元宝给放了出来,这是多少啊,八、九...十三,方二宝的小布袋里装着十三文钱,金珠忙把小布袋口捏紧后,迫不及待的把方大宝的小布袋打开了,天啊,也是十三文钱,这两兄弟也太出呼她的意料了,比她想象中的最高金额还多了二十文,金珠瞬间觉得自己被幸福给砸中了,这是什么感觉,对,中奖,就是中奖的感觉,哇哈哈,太好了! 方家兄弟的心都疼死了,可想到这些钱他们拿着也不敢用,还要日日防着被他们老娘发现,现在能用它来卖自己不再劳累,还能让以后日子不再担惊受怕,他们也觉得这样做很值得,把小布袋递给金珠后就甩手走掉了,连看都没多看金珠一眼。 “不会吧,给钱还附送钱袋,服务这么周到?” 金珠刚想把钱倒出来,把两个小布袋还给方家兄弟,可没想到他们话都不说一句,转眼就跑没影了,难道这是贼脏,用来陷害自己的?可今天找方家兄弟来帮忙垒鸡窝是临时起意,再说自己能有什么让他们陷害的,就算为自己得的六文钱,也没必要用二十六文来陷害吧,还真是奇怪。 金珠仔细翻看着小布袋,这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普通蓝布袋子,上面没有任何的标记,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普通农家人用来装钱的布袋,连里面都被金珠翻了过来查看,还是没看出有什么异样,袋子里的铜钱也是普通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管他的,小心点总没错,金珠把两个小布袋子里装上石头,使劲的扔进了河里,只把二十六文钱小心的装到了身上,心里暗暗盘算着回去一定要找秦大婶给做个钱袋子,要不这钱没地方放还真是不方便。 金珠乐滋滋的跑了回来,可转眼看见还是一摊烂泥的鸡窝,就皱起了眉头,这鸡窝还是要垒好的,不过既然答应了方家兄弟,那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找人来垒,该怎么办呢? “金珠,你过来下。”赵永健站在不远处朝着金珠招手,他的另一只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赵永健?你找我有事?” 赵家三兄弟金珠几乎没怎么接触过,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没有印象,还是那天去找方姚氏时才多看了两眼,可眼前的这个人好象不是那天开口说话的人,那应该就是赵家二房的长子赵永健。 “是,我是赵永健,这个给你。” 赵永健站在一棵树下冲着金珠微微一笑,手里拿着的东西递到了金珠眼前,咦,是一个用树枝做成的鸡笼子,虽然用的树枝不太规则,但看上去却非常的结实,笼子的各个角都是用荆条紧紧的捆扎住,别说是只鸡了,就是一个成年的大人,如果不是用工具的话,想徒手把它弄坏掉也不容易,真是一个非常好的鸡笼,可算是帮金珠解了急了。 “谢谢你啊,可你为什么会给我做这个呢?” 金珠现在是一头雾水,就算自己找方家兄弟垒鸡窝的事情被赵永健知道了,可他也没理由做一个给自己啊,他好象没有欠自己什么吧? 金珠抬头仔细的看向赵永健,想从他黑色的有些粗糙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没想到她这么一看,给她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妖孽啊! 赵永健的双眼是典型的单凤眼,狭窄细长的向上挑去,高挺笔直的鼻梁,微微有些薄的嘴唇,嘴角天生向上微翘着,给人一直含笑的模样,黑而浓的直眉秀气的挂在凤眼上方,如果现在能给他头上沾着木屑的头发做个保养,使其能随风散飘在肩背上,然后再把皮肤变的细腻白皙,穿上一席没有腰身的长袍,就那么懒洋洋的斜靠在眼前的这棵树下,那绝对就是一个男女通杀的妖孽啊! 金珠猛的把头死命的摇了摇,万分痛惜的在心底哀号了一声,怎么到哪里都能遇见帅哥啊,只可惜是个半成品,还都是穷字惹的祸! “什么穷字,什么惹得祸,金珠你说什么呢。” 赵永健莫名的打了一个寒战,他被金珠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又没听清楚金珠说了什么,只能忐忑不安的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赵永健刚才去给金珠家的房子丈量房梁的尺寸时,在和满仓聊天中知道了金珠教他们识字的事,那可是他想了很久都没实现的梦想,可没想到满仓兄弟那么简单的就实现了。他的木工手艺可是他们赵家兄弟中学的最好的,要是能让金珠因为这个而教他识字的话,那他情愿以后免费给她做木工,他量完尺寸就想找金珠说一说这个事情,可刚巧看到方家兄弟正在垒鸡窝,不用想,这方家兄弟的鸡窝肯定是垒不好的,他转身就跑去找材料,因为时间短,他也就没做得很细致,但牢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如果这要是被金珠挑剔了,那明后天他再仔细做一个送过来,想必就没问题了。 “你送我鸡笼子就是想让我教你识字?这个没问题。” 金珠连忙答应,她没想到识字的魅力有那么大,不仅满仓兄弟愿意白做工来学,连赵永健这个有真正木匠手艺的人也愿意白做工,这可把金珠高兴坏了,满仓那三两下怎么能和赵永健比呢,自己以后的兔子和野鸡,如果养殖得顺利的话,那木工活可是少不了,能有赵永健动手,那她要省多少的人力和脑力啊,别的不说,就说这个鸡窝,自己劳心劳力的看着方家兄弟折腾了半天,最后虽然是得到了点补偿,可到底是没把鸡窝给垒出来,可转眼间,人家赵永健就已经把做好的笼子给送了过来,看模样,要不是赶着给自己送过来,说不定还能做得更好些,这是什么啊,这就是能者不难,真是省心!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希望金珠你能答应。”赵永健不自在的低着头,双手无助的搓动着,他不知道自己这个要求金珠会不会答应。 “你先说来听听。”金珠低着头不敢看赵永健,她刚才无意从赵永健低着的头后面看进去,那可是一片雪白的肌肤啊,原来这个赵永健还真有妖孽的资本,只要等以后有了钱,把身上衣服一收拾,那绝对是个迷死万千男女的妖孽啊! “我听满仓说你每天教他们的一个字,是随想随教的,我是想指着字让你教我,这样行不行?” “指着字教你?你的意思是,你拿你不认识的字来让我教你,是这个意思吧!你以前识过字?”金珠有些郁闷,听这话的意思,这赵永健似乎是识过字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能用教字换白工的时间可就要缩短了。 第二十六章 五年契约 “不不,不是的,我没有识过字,我只是想...想...恩...想...” 赵永健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要怎样跟金珠解释,他听说私塾中的教书先生,脾气都有些死板古怪,最听不得学生拿别人的东西向自己请教,虽然金珠的年纪还小,可当他决定要向金珠学识字时,他在心里就已经把金珠看成私塾里先生了,那要不要跟金珠说实话呢? “你想...想什么啊?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有人给你什么信啊、书啊的,你不识字看不懂,可是又有些不方便给别人看到,就想一个字一个字拿来给我教你认,是不是这样啊?” 金珠瘪了瘪嘴,抬头看了眼赵永健风吹日晒后,起皮开裂泛红丝的暗黑色脸,暗想着这谁这么有眼光啊,赵永健今年好象才刚满13岁不久吧,农家孩子在这个年纪距离娶亲讨媳妇还早吧,是谁那么早熟就给他写情书啊,眼光真毒! “咦?金珠,你怎么知道的,呵呵,是我忘了,读书识字的人都很聪明,不过这个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啊,我不想其他人知道。” 赵永健的脸上一副惊喜紧张的模样,但却没有金珠意想中的害羞表情,难道不是情书?而是什么秘籍宝典?算了,人家的事情还是少打听,有些事情知道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恩,好,我也不问你要学识字看的是什么,你只要每天把你想学的字仔细的画给我看,我就把这个字教你认得,不过我们可说好了,我以后的鸡笼子兔笼子可都交给你了,满仓就给你打打下手,这样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当然没意见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金珠你这鸡笼子和兔笼子的活其实也不太多,要是我都做完了,那你是不是就不教我了呢?” 赵永健是专业的木匠家庭出生,在金珠和满仓眼里的众多木匠活,在他的眼里也就是一小段时间的事,按照他现在和金珠达成的协议,他识字的时间就不会太长,那他真正想学的东西可就依然学不会了。 “咦,你这个问题问的很有道理,让我想一想啊!” 金珠的眼睛一亮,她低头笑了,看来这个赵永健要学的字应该有很多,而且很有可能不是什么书信之类的东西,以他现在那么迫切想识字的态度,和他在家里学做木工的刻苦劲,应该是个什么木工秘籍之类的东西,那东西真要能看懂和学会,可不仅仅是会认字就行的,看来自己能有更多时间能让赵永健做白工了,嘻嘻! “恩,这样,那我们就定一个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每天都教你一个字,而你帮我做木工活,如果是笼子之类的东西做完了,那你就帮着我做些家具什么的,等我们大家的房子都盖好了,就都该添置家具物件,你也不用太赶,可以慢慢做,认真做得细致些,这样你看怎么样?” 金珠一直都很眼红电视剧里古代的那些精美家具,可家具店里的那些仿古家具,不但都是板式制作,而且上面的花纹都是机械加工出来,根本没有古代家具那种古朴的气息,古董店里的家具又死贵,就算有钱买回去也舍不得用,还真是憋气,如果赵永健能答应自己的这个要求,那自己就能真正的用上古式家具了。 金珠其实早就听说了,等房子盖好后,赵家一大家子的人都会开始为大家做家具,这是一开始大家商量分工时候就说好的,赵家的房子大家帮着盖,大家的家具赵家帮着做,可这十二户人家的家具一起来,还都是做的农家日常用的家具,除了结实耐用外,估计也没什么美感了,这和金珠的要求可差远了,原本金珠还打算等自己赚了钱,就买上些好木料找个好木匠,给自己好好的做一套家具,现在这个赵永健就这么的送上门来,她不笑纳还能怎样呢,嘻嘻,虽然赵永健人还小,手艺活估计也不会太好,但只要好学肯吃苦用功,金珠有信心把赵永健训练成个好木匠! “这...这算什么条件啊,我们家本来就是要帮你们做家具的,要不金珠你重新换一个?” “那你除了会做木工活外还会做什么?” “我...我就只有木工活还能拿得出手,其他的就...” “那就是了,其实我的意思是这样,我们就先定个五年雇佣合约,在这五年里我把你要学的字都教给你,你呢就按我的要求给我做木工,你可别小看了我要你做的木工,那可是要很认真很努力才能做好的,以你现在的手艺肯定是不成的,你也不用气馁,我们现在都还小,有很事情都还在学习阶段,你的木工手艺也是一样,如果五年的时间里你没有做出我要求的木工,那我可是要你赔偿的哦,那将是很多很多钱,你明白吗?” 金珠在心里暗暗计算着,五年的时间应该能让赵永健为自己做出一套满意的家具来了吧! 赵永健非常的聪明,他的性格坚毅而又不服输,以他目前的眼光和见识,还真没把金珠提出的要求放在眼里。别的不敢夸口,说到木工活,赵永健认为只要自己认真钻研五年后,就算经验上有所不足,可手艺上却敢保证一定精湛,金珠不过是一个8岁的小姑娘,就算见过些精致的家具,也不过是城里有钱人家中的那些,自己现在也只是没机会试一试手,说不定现在的手艺就已经能达到金珠的要求了呢,而且五年的时间也不算长,自己要学的字那么多,一天一个还不知道五年的时间够不够,算了,先不想这个问题,等快到五年时看情况再想办法吧。 “好,五年就五年,我答应你,那就从明日开始吧,这个鸡笼子算是我拜师的礼物,呵呵,那我就先走了啊!” “恩,好,那你明天就把要学的字仔细画好带来给我看,可千万不要画错了啊!” 赵永健用力的点了点头后,乐滋滋的跑掉了,就剩下金珠站在树底下嘀咕:“我要不要写个契约什么的,让赵永健按个手印呢?这古代人虽然说话比较可信,但我金珠可是一个要做大事赚大钱的人,任何的一件小事都不能想当然的忽略了,有个契约的约束对大家都好,恩,还是应该好好想想这个契约该怎么写?” 第二十七章 疑云 “金珠姐,你快来看看我做的土坯,我爹说做得很不错哦!” 满柜冲着金珠挥动着自己的泥爪子,得意的显摆着,没注意一滴泥水从手上滑落下来,落在了他的脑门上,被他用手背顺手一抹,没成想更多的泥被涂到了脑门上,满柜刚才还得意的小脸立时挂上了委屈,引得金珠哈哈大笑着跑了过来。 “快别抹了,你这一手都是泥,再怎么抹都抹不干净,小心抹到眼睛里给糊住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走,金珠姐帮你洗洗去。” 金珠好笑的把满柜的手给拉住,吓唬着他不让他给自己继续画泥脸谱,拉着满柜往河边跑去。满柜脑门上的泥水不住的往下淌,要是流进眼睛里引发炎症可不得了。 “金珠姐,你看,我做了好多好多个土坯了,我爹和蒋大叔说了,这做土坯的土要用红土,要带着些粘性,放进土中的草叶麦杆都要铡成一掌长短,哦,不是我的手掌,是我爹的手掌,还有这水也要放得合适,太多太少了都不行,金珠姐你知道吗,每次做土坯的时候都要把模子在水里洗涮一下,只有这样土坯做好了才能从模子里脱出来,还有啊...” 满柜长那么大第一次在大人教导下玩泥巴,兴趣空前的高涨一点都没觉得劳累,还把秦大富和蒋保山说的话都记得牢牢的,洗完脸后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金珠去看他做的土坯。 “恩、恩,好、真好,满柜真能干,你继续努力,看看还能做出几个来,等会金珠姐来帮你数啊!” 金珠简直就是落荒而逃,她可半点都对做土坯没有兴趣,也不是说她看不上土坯,而是凡事都要亲手做的事情,她都兴趣缺缺,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动手能力无能的人,想想办法动动嘴才是她的强项,要不上辈子也不会胖成那样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还真说的一点没错,满柜不过是个6岁的小孩子,居然都学着盖房子,哦,不对,是做砖,也不对,是土坯,话说,这土坯应该就是没烧制出来的土砖吧,可是如果没有烧制成砖,那被雨水一冲一泡,这土坯盖的房子还不就塌了,嘶,还真是危险!” 金珠回头看了看自家正在盖的房子,想发表下自己的意见,可张了半天口,才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县城中的房子都是用砖修建的,那土坯房子会有什么样的隐患,并不是只有自己才知道,可惜现在没条件,不要说现在没钱,就算是有钱也不能把买好的砖运进来,这路不通畅真是阻碍一个地区发展的第一问题,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呢,只有等着吧,等衙门派人来把路修好,等荒地开出来后多产粮食,等... 等!等!等!这个等字可真讨厌。 金珠咬牙走到拴着野鸡的草丛中,眼睛无意识的在草丛里乱转,她现在可是真真正正的要白手起家啊,自己什么都没有,周围什么条件都不具备,不过还好,她身边有人,金珠把十二户进口子里的人家都打听清楚了,虽然说不上人人都身怀绝技,但大都有一两项本事,想想这也是应该的,没两下子的人,敢来开荒吗? “咦!野鸡蛋,呵呵,这野鸡不是不每天下蛋的吗,怎么这才一天的时间不到,就下了两个,这也太夸张了吧?” 金珠扒开草丛到处看了一遍,也没弄明白这野鸡蛋是不是自己拴着的野鸡下的,估计如果是她爹应该就能判断出,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这蛋到了自己的手里,那还不就是自己的了,呵呵! 金珠看着自己干瘦的双手里,静静的躺着两只野鸡蛋,不由的心里感叹,以前曾经听过一个故事,卖鸡蛋的大汉因为手比较巨大,他拿着的鸡蛋常被人嫌弃太小,生意非常的清淡,后来无意中发现鸡蛋在自己媳妇的手里,有放大的感觉,从此后,他家的鸡蛋就都由他媳妇拿出去买,生意一下就好了起来,再也没人嫌弃他家的鸡蛋小了。现在看看自己的手,金珠暗自嘲笑,就算是鹌鹑蛋估计都有鸡蛋的感觉吧! 不知道为什么,金珠突然想起了钱婶子来,她那天无助的眼神,和想帮自己丈夫讨碗汤的神情,在眼前不住的晃,“钱叔的手应该和自己一样吧!”金珠自语着,她的心里有些不好受,她现在虽然没什么家底,想要帮人也是无能为力,可送两个野鸡蛋还是可以的,“反正没有公野鸡,这两个野鸡蛋也孵不出小鸡来,还不如送给钱婶子给钱叔补补身子,好歹他和自己是这口子里唯一两个读书人。” 金珠给自己找了个送东西出去而不心疼的借口,握着两个野鸡蛋就朝钱丰家盖房子的跑去。 “咦!怎么没在呢,钱婶子不是一向最心疼钱叔的吗,只要钱叔干活她都会在一旁帮忙,今天她是跑哪里去了?” 金珠在附近转了个圈也没找到钱杨氏,她正握着野鸡蛋准备回去时,却无意间看见钱杨氏和方姚氏两人,避开人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正不知道正做些什么,“她们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 金珠猫着身子悄悄的摸了过去,她没敢靠得太近,并没有听见钱杨氏和方姚氏说了什么,就见方姚氏递给钱杨氏一块用布包着的巴掌大的东西,钱杨氏高兴的一把接了过来,伸手拉开布往里看了几眼后,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花布包,小心翼翼的一层层揭开,盯着看了半响后,才迟疑的拿了支簪子出来,颤抖着递给方姚氏。 方姚氏一直都微笑着看着钱杨氏,她脸上一点都不着急,直到钱杨氏手里的东西递到了她手上,她才笑着接了过来,然后仔细打量的几眼后,又对钱杨氏说了几句什么话,把簪子往袖子里一塞,摇了摇手里的粗布手帕走了,剩下钱杨氏满脸心疼的看着她的背影,然后又看看手中的布包,又一咬牙也跟着走了。 第二十八章 暂解隐患 “那布包里应该是吃的东西吧,这方姚氏也太黑了,就算布包里是块肉,也值不了一根银簪子的钱吧,真狠,比我还狠!” 金珠忿忿的拿着野鸡蛋往回走,她没想到那天钱杨氏跟她说,能用首饰换汤的事居然是真的,看着方姚氏波澜不惊的行事作风,就知道她一定是常做这种事,也是个敛财高手,看来自己以后要小心的提防着她,这样的敛财高手,眼最毒耳最灵心最狠手最快,一个不小心,就是自己发家致富的劲敌啊! “金珠姐,你跑哪里去了,快来看看我做的土坯,已经有很多很多个了,呵呵!” 金珠正数着满柜做的土坯,草丛中的野鸡突然扑腾着飞了起来,刚飞到半空就被脚上的绳子拽住,‘扑通’一声摔进了草丛中,然后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般在草丛中一阵乱窜。 “金珠,过去看看,要是野鸡把食吃饱了就把它抓进笼子里,小心它把绳子拉断了!” 蒋保山朝旁边的小树林看了一眼,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些孩子真是顽皮,金珠不就是让他们垒个鸡窝吗,还垒得乱七八糟看都没法看,后来不是没让他们做了吗,怎么会拿石子来打野鸡撒气呢,算了,都是些男孩子,调皮些也很平常,让金珠把鸡关进笼子就好了。 “哦,爹,我知道了。” 金珠有些奇怪的走近草丛,伸手拉着绳子把乱窜的野鸡捉了回来,想着蒋保山教过的话,用手在鸡脖子下摸了摸,那里是鸡临时储存食物的地方,名叫鸡嗉子,如果里面有东西,那就说明它已经觅过食了,至于是不是饱了,金珠还不会判断。 “爹,鸡嗉子里到是有些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 “吃过就行了,少点也没关系,快把它装进笼子里吧,省得被惊飞了。” “惊飞了?” 金珠在蒋保山让她把野鸡关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平白无故的又没有人惊扰,这野鸡怎么会突然扑腾起来,现在听爹的意思,这野鸡是受惊才飞起来的,难道是有什么毒虫在附近?可是这也不对啊,如果是毒虫,爹是不会让自己过来把鸡关起来的,那只有... 如果,在金珠的仔细查看下,草丛中出现了不少的小石子。 “方家两宝!肯定是这两个家伙干的好事,这也太幼稚些了吧!” 金珠在心里朝自己翻了个白眼,人家不过是十、十一岁的小孩子,身体里又没有个成年人灵魂,能不幼稚吗,可他们这一幼稚不要紧,自己现在这只野鸡可就遭殃了,要是正在下蛋或者是在孵小鸡,被他们这么一幼稚,那自己的野鸡养殖可就艰难了,何况他们还有个那样的老娘,怎么都不能让他们和自己作对,该怎么办呢? 有了!金珠把刚装进兜里的两只野鸡蛋握在手里,四下寻找着方家两宝的身影,他们不是骂满仓兄弟是谗嘴狗吗,那吃的东西应该就能暂时把他们稳住,过后再想其他办法。 金珠把野鸡装进笼子里,提着放到了正在砌墙的房屋中间,冲着蒋保山了然的笑了笑,转身就朝方家跑去。 方家两宝爬在小树林里的草丛里,见野鸡笼子被放在了蒋保山的眼皮子底下,金珠又一阵风的朝自己家方向跑去,方大宝难得聪明的发现问题:“二宝,赶快起来,该死的金珠又要去向娘告状了。”说完,自己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拉起二宝,就朝自己家拼命的跑去。 方二宝最后扔的那颗石子,非常准的打在了野鸡的背上,心里正得意自己出了一口恶气,突然听到这样的话,吓了一大跳,上次他为了把金珠袖子撕破的事情,被他娘脱掉裤子打了二十几巴掌,屁股都打红了,这样的事情他可不想再来一次,没有丝毫的犹豫,也跟在大宝的后面爬了起来,朝自己家跑去。 这一次似乎金珠跑得并不快,没跑多远就被方家二宝给追上了。 “金珠,你给我们站住,别想跑去告状,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跑去告状,我就...我就揍你,信不信?” 方二宝伸开双手把金珠拦了下来,两眼恶狠狠的看着金珠,那样子仿佛要把金珠给生吞下去,他想起自己屁股开花的事情就无比的怨恨,到不是说他娘打得有多疼,而是他娘打人的时候心疼衣服裤子,如果老老实实的不跑,就只是扒开裤子露出屁股蛋子来挨揍,可如果被打疼了想跑,那可是灾难的降临,全身上下一定会被他娘扒个精光,然后拖到屋子外面去打,因为怕打得乱窜时把家里的家私弄坏了。 小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除了被打疼了大哭以外,也没有其他什么的想法,可自从他大了些,有一次围观他被打的人群中,一个平时和他关系很好的小丫头,被她娘用手蒙着眼睛,骂骂咧咧的拖回家去后,小丫头就再也没和他一起玩了,每次看见他还故意绕着走,嫌他丢人。 “方二宝,你瞎说些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去告你们的状,难道你们又对我做了什么坏事?” 金珠睁着大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方二宝,这个眼神怎么那么愤恨呢,就象自己不是去告状而是要把他杀了一样,真是奇怪! “你不是去找我娘告状的?” “我为什么要去找你娘告状啊,难道你们真做了什么坏事啦,快,老实交代,你们又干什么了?” 方二宝忙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转头瞪了方大宝一眼。 “没有,我们兄弟怎么会做坏事呢,对吧,二宝!我们今天还帮你垒鸡窝呢,哪有时间做其他事情,我们只是...只是...” “哦,我知道了,你们是怕我把你们俩私藏钱的事情告诉方大娘?” “对对对,就是这个事情,我们刚才看见你朝我们家这边跑,就以为你是想向我娘告密,所以我们才会跑过来拦着你,其实只是个误会。” “真是误会?没别的什么事?” “真的只是误会,别的哪有什么事啊!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回家去了,你也快回家去吧!” 方大宝拉着方二宝刚想转身走。 “方大宝、方二宝你们等一下。” “什么事情啊,我们回家晚了会被我娘骂的。” 方大宝有些紧张的看着金珠,不是说不是来告状的吗,怎么还不回家去,还叫住自己兄弟俩干嘛,难道刚才用石子打野鸡的事情被她看见了,她不去找自己娘告状,难道又想要自己兄弟俩赔钱?可是身上的钱已经全部给了她,再也拿不出半个铜板来了。 “其实我过来这里是来找你们的,本来是有一件事,可现在看来应该是两件事。” “什么事?” 方大宝决定豁出去了,反正钱已经没了,大不了再给她做苦力,只要别去告状就行。 “第一件事,你们从来没有给过我钱,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有没有私藏钱,无凭无据的,你们俩可不要跟别人乱说啊!” 金珠竖着食指在方家兄弟的脸面前摇着,一副你们就算是说了我也抵死不认的表情。 “你不要脸,明明刚才我和哥哥才...呜...呜...呜...” 方二宝一听,两眼圆睁着跳了起来,用手指着金珠就嚷嚷起来,唬得方大宝伸手把他的嘴捂住。 “金珠你继续说下一件事,我弟弟有点不舒服,乱说话呢,二宝,你还不快闭嘴,想挨打是不是。” 方大宝捂着方二宝的嘴,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后,等把手放开了,方二宝就再没看金珠一眼,仰着脖子眼珠子四处乱转,也不再嚷嚷了。 “哦,那好,看,第二件事就是它们。” 金珠双手握着两只野鸡蛋,送到方家二宝的眼面前,慢慢张开给他们看。 “野鸡蛋?是要给我们的?” 方二宝忙把脸转了过来,和方大宝盯着野鸡蛋看,他们两个脸上现在的神情非常怪异,在一通奇妙的变化后,惊喜占据了主要神色,他们可是很久都没吃过野鸡蛋了,这口子里的山上有野兽,不像原来他们家附近的山,大型野兽早被猎人们赶到深山里去了,只有野鸡野兔等小动物还能常见到,自己兄弟上山玩的时候,也常能拣到野鸡蛋打打牙祭,自从来到口子里后,这样的事情就没发生过,可谗死他们了! “是啊,你们今天帮我垒鸡窝,虽然没有垒好,可你们也出了力气尽了力,原本我还想要怎样慰劳你们下,刚好,我回去的时候拣到了两只野鸡蛋,就想着送过来给你们,算是谢谢你们今天的帮忙,给。” 方大宝和方二宝,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野鸡蛋,他们可是眼谗满仓兄弟很久了,因为找不到能讨金珠欢心的事,他们怀恨的处处跟满仓兄弟作对,连带着也看金珠不顺眼,可现在就因为帮了一个不是忙的忙,金珠就送了两个野鸡蛋给他们,那如果以后不再和满仓兄弟作对,也常帮点金珠的小忙,那启不是以后还能得到其他吃的东西?! 金珠把方家二宝的神色看在眼里,暂时把心放下了,这方家二宝的隐患算是暂时的解决掉了,家里的那只野鸡能安稳过上几天平静的日子,等待爹再给捉只公野鸡来。 第二十九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金珠每天提着鸡笼子,到自己家盖房子的地附近找片草丛放下,然后把笼子门一开就算开始了一天的放鸡工作。 野鸡的一只爪子早被金珠拴在了鸡笼子上,凭野鸡那小身子骨还没本事拖着鸡笼子跑掉,所以啊,她放鸡的工作进行得很轻松,可她却一点都不开心,小嘴巴整天嘟着,每看见野鸡下一个蛋,她的嘴巴嘟就高一分,特别是在看见她爹的时候,那嘴巴就嘟得更高了,那这是为什么呢? 这其中的原因就是,金珠现在已经有三只母野鸡了,可连一只公野鸡毛就没见到过,蒋保山每天忙着盖房子,捉野鸡都是用的陷阱,也没办法控制这野鸡的公母啊,可金珠不干了,没有公野鸡,就算这些母野鸡每天都下蛋,那也没什么用啊,孵不出小鸡来,有蛋也不管用,只能拿来吃掉,可把金珠给心疼死了。 “金珠快过来,看看爹给你拿回什么来了,快别嘟着嘴了,过几年可就长成大姑娘了,这嘴巴嘟着不好看啊,呵呵!” 蒋保山今天乘着吃饭歇晌的空,上山去捉公野鸡,没想到运气不错,不但公野鸡顺利的捉了回来,还被他发现了一个兔子窝,连母兔带一窝刚出生不久的小兔子,都顺手给带了回来,他记得金珠说过想养兔子的,在今天这个时候能让金珠的心愿都满足了,蒋保山的心中满是自豪。 “天啊,公野鸡、野兔、居然还有小兔子!爹啊,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爹了,呵呵,爹,你真棒!” 金珠激动的差点就直接扑到蒋保山的怀里,可怕压到她爹怀里揣着的小兔子,紧急中生生的刹住了脚,一手把心心盼的公野鸡接过来,顺手关进鸡笼子里不再理会,另一只手接过母野兔,可又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一时间眼睛盯着蒋保山怀里的小兔子呆住了。 “爹啊,这兔子笼还没做呢,这小兔子要放哪里啊?” 金珠心里乐开了花,她本来最开始就是想养兔子的,可他爹一直都没捉到,她也只好把这个想法往后靠了靠。 原本在她的想法里,就算她爹能顺利的捉到兔子,那要先捉到一公一母的两只兔子,然后它们在一起后才能生下小兔子,这个过程最短也需要一个月以上,可没想到今天,她爹直接给她送来了刚出生不久的小兔子,这怎么能不让她高兴呢! “这还不简单,这兔子先让满柜帮你看着,你去找永健那孩子,凭他的手艺和速度,不用多大工夫就能给你做好一个兔笼子,你再去找些干燥的草来铺在里面,这些小兔子不就有个窝了吗!” 金珠一听就蹦了起来,张嘴就大声的喊着满柜,等不明所以的满柜屁颠颠的跑来后,金珠把手里的母兔子往满柜怀里一塞,转身就跑去找赵永健了,留下满柜淌着口水看着手里的兔子,等他听到蒋保山说是给金珠养的后,他流着的口水就更多了,半响后才一拍脑门子小声说了句:“我差点给忘了,金珠姐说养的兔子是要卖钱的,不能吃的,呵呵!” 金珠还没跑到赵家建的临时工棚,就远远的看见了许多大人在那里忙出忙进,她忙找到赵永健拉到一旁问:“你们家今天是要做什么呢,怎么口子里所有的大人几乎都到你家来了?” “咦?你难道不知道吗,今天是你家房子架梁封顶的日子,你爹没跟你说吗?” 赵永健细长的凤眼奇怪的看着金珠,这可是家里的一件大事啊,这个金珠怎么都不知道呢,看来是那个蒋叔叔太惯着金珠了,什么事情都不让她操心,就只用等着住新房子就好了。难怪自己从来没见过金珠上山去割过茅草,想来她家房子封顶用的茅草都是其他人准备的,她还真是个只知道读书识字的人,想着,他眼睛一亮嘴角上翘的幅度更大了些。 “架梁封顶?就是把房子的屋顶盖起来的意思吗,这事我还真不知道。”金珠在赵永健的凤眼里看见一道闪过的光亮,不由的呆了呆,忙把视线向下移去,可赵永健天生的微笑唇角,似乎特意等在那里,让金珠更是一阵心慌,一咬牙把目光投向他的脸颊,让那里起皮粗糙泛红的皮肤稳定下自己的情绪,接着道:“先不说这个,我来是想让你给我做个兔笼子,是要能养小兔子的那种,我爹今天给我带回一窝刚生下不久的小兔子,我想把它们养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是要给小兔子住的,不是大兔子的那种,明白吗?” 金珠不放心的千叮咛万嘱咐,她以前养过的宠物兔是成年兔,没见过连毛都还没怎么长出来的小兔子,它们看上去是那么的娇弱,好象一个不小心就能让它们死掉,这兔子窝当然要做得仔细些啦! 赵永健也不嫌金珠罗嗦,脸带微笑的听着,只不住的点头也不插话,直到金珠自己都受不了后,才匆匆丢下句让他尽快做好了送过来的话,逃命般的跑掉了。 “妖孽啊妖孽,不行,看来自己的定力还是要加强,要不然以后再碰到这类的人,自己说不定又会重蹈覆辙,那自己这一辈子启不是白穿了,要怎样加强定力呢?我想想啊,对了,应该是让自己产生审美疲劳,要是天天都能看见帅哥美女,时间长了也就有免疫能力了吧,好,就这么办。” 金珠摸着有些烫的脸,心里把口子里长得好的男女都过了一遍,没想到她这么一过才发现,这口子里的孩子们中,长得好的有的是啊,满仓和赵永健就不用说了,赵家其他两个兄弟长得都不错,只是比赵永健更刚毅些,赵家的两个姑娘那也是小美女一个啊,还有... 对了,方姚氏不是说自己是个美人胚子吗,现在脸上还没长什么肉,但血色却好多了,每天洗脸的时候也不觉得自己难看,要是长到正常的体重,说不定还真是小美女一个,这样自己天天照着镜子看,等习惯了,不就不怕自己没定力了吗,呵呵,不过其他人也不能放过,长得好是爹娘给的,自己要是不好好珍惜可就是暴殄天物了,我金珠绝对不能他们这么做,你们都给我等着,嘿嘿! 同一时间,口子里长相清秀的孩子们都不由自主的齐打了一个寒战。 满柜看着兔子金珠比较放心,自己就又跑去找了软和的干草,仔细的把里面不好的挑了出来,又放在太阳下晒着,誓要给小兔子弄出个温暖的窝来。 赵永健的速度还真不是吹的,没多大工夫他就把做好的兔笼子送了过来,可金珠看着那些一根根明显是花了工夫加工过的木条时,不由怀疑赵永健的这个速度也太超人了吧! “这兔笼子是先前就开始做的,你不是说要养兔子吗,我闲的时候就顺手做了,刚听你说有刚生下的小兔子,就又加工了一处地方,现在这个兔笼子应该能达到你的要求吧!” 赵永健老实的把自己做兔笼子的事说出来,还用手指着笼子一边多加了几根木条的地方给金珠看,那里本有些大点的缝隙,大兔子关在里面没关系,可刚生下的小兔子就不能住了,有风会从那里灌进去,所以加了几根木条把那里给密封了起来,这样就能给小兔子住了。 金珠看着手里的兔笼子满意级了,这可是帮了她大忙了,她忙把晒得暖和的干草放在了被半密封起的一边,然后轻轻的把6只肉肉的小兔子给放了进去,又从满柜手里把正急得乱咬的母兔子也给放了进去,就见那只母兔子迫不及待的冲到了自己的小兔子面前,仔细的查看了半响后,才安静的趴在旁边,让小兔子们钻到了她的身下。 “满柜,你快去找兔子吃的草,记得就只找一种啊!” 金珠现在唯一祈祷的就是她教满柜认的几种草都是无毒的,而且兔子还都能吃,这样她的心才算真的放下来。 “满柜会找兔子吃的草吗?怎么就只找一种呢?” 赵永健的突然插话让金珠的眼睛一亮,忙问:“你知道兔子能吃哪些草吗,你懂得怎样养兔子吗?” “我知道兔子能吃那些草啊,但养兔子却没试过,就是在老家的时候见别人家养过,也是从山上捉来养给小孩子玩的,不过都是大兔子没有这种刚出生的小兔子。” “满柜,你快回来。”金珠没理会赵永健后面说的话,她只听见赵永健认识兔子能吃的草,就大声的叫还没走远的满柜回转来,要赵永健帮忙去找兔子吃的草,“满柜,那天我教你认的那些草,你是不是全认得?不过认不得也没关系,你永健哥哥认识,他带你去找,多找点啊!快去,呵呵!这下放心了,呼。” 金珠现在蹲在两只笼子旁边,一会看看正在母兔子身下拱来拱去的小兔子,一会看着正跳到母野鸡背上叫声欢快的公野鸡,然后一转头看着十几个大男人,正把一根根房梁往金珠家砌好的墙上按放,心里高兴得直想唱歌,哪首呢,哦,对,‘今天是个好日子’这首歌正符合自己现在的心景。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第三十章 大问题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金珠每天守着两只笼子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她细心观察着兔子和野鸡的生活习性,誓要找到合理的养殖方法。 上辈子看到的养殖知识指的是家兔,而野兔的习性又和家兔不一样,加上在这个时代,野兔虽然也是餐桌上的菜肴,但都是靠捕杀野生获得,还没有人真正的驯养过,就连蒋保山这个有经验的猎人,也只知道野兔外出活动的习性,对他们日常生活却并不是很熟悉。这野鸡也是同样的道理,金珠的心里其实也很不安,她虽然一直叫嚷着养野鸡野兔,可是不是真能养活养好,她心里还真是没底。 金珠捏了捏袖子里秦大婶给缝的小钱袋,那里面是从方家二宝身上得到的二十六文钱,如果她真的无法把野鸡和野兔养活,那这条赚钱的路就只能放弃了,算算时间,口子里外面的路应该已经开始修了,到时候就拿这二十六文钱做本钱,买些平常的鸡回来养,只要把规模做大了,那也是一条赚钱的路。 让金珠心里暂时安心的是,那六只小兔子全部都活的好好的,身上的毛也长出了不少,照这个情况下去,再有半个月,六只小兔子就能和母兔一样吃草了,到了那个时候,金珠的心才算能放下一大半。因为野鸡的增多,赵永健又给另做了一个鸡笼子来,体积大了近一倍,这笼子的一半还特意把几个面都做得很密实,这是金珠特意交代的,她可是心心念着要野鸡生蛋孵小鸡,现在公野鸡也有了,那离这个日子肯定是不远了,早把孵化小鸡的地方给准备好,免得到时候又手慌脚乱。 “金珠,你还在做什么呢?大家都去了,你还不快点去吗?”赵永健小跑着过来,快到金珠面前放慢了脚步,小声的笑问着。 “去哪里?”金珠歪着头看着赵永健,半响才想起来:“我记起来了,今天是到你们家去挑床的式样,我都给忘了,呵呵,谢谢你来叫我啊,赵永健。” 赵永健有些疑惑的看着金珠小声道:“金珠,算起来你是我们这些孩子中,除满柜以外最小的一个,可你怎么从来只叫我们的名字,我听说别人说,读书人在这称呼上可是很讲究的。” 金珠面色一红,她早发现这个问题了,口子里的孩子们,都是什么哥啊姐啊弟啊妹啊的叫,可她现在还没完全适应8岁小孩的身份,看着那些一张张嫩嫩的脸,这哥姐什么的就很难从她嘴里冒出来,至今她就只叫过满柜弟弟,其他人一概都只叫名字,听得她爹几次皱眉头,可看她又没有什么不尊重别人的地方,还只当她是在家里的习惯,虽然心里也有些疑惑,但始终没有问出来,也没要求金珠改口,今天突然被赵永健这么当面的问了出来,金珠还真不好说,难道要告诉他,小屁孩,姐姐实际上比你还大哦! “这个...这个是因为我还不习惯嘛,对,就是不习惯,我们老家都是叫人名字,只有自家的兄弟姐妹才那样叫,呵呵,不是说要到你家去选床式样吗,那就快走啊!” 金珠一溜烟就朝赵家的临时工棚跑去,边跑边擦着额头上还没来得及出现的汗,心里暗暗诅咒赵永健,我爹都不管我,你来凑什么热闹啊,你又不是我什么人,管得到挺宽啊,我诅咒你明天画过来的字是错的,嘿嘿,我真坏啊! 赵家这次帮口子里所有人家准备木工上的活,一共有三个部分,一是盖房封顶用的房梁,二是各家的窗户门板,三就是家里必须的床和桌子。 十二户人家,因为人口不一,建盖的房子也大小不一,那需要的房梁和窗户门板当然也就不一样了,好在那些都大同小异,在样式上也没多少可挑拣的,再说时间上也来不及,也就都统一成一个样式。 现在各家各户的房子都已经盖好了,就只差把床往卧房里一送,桌子朝堂屋里一摆,就可以搬家了,现在所有人手里的活也都清闲了下来,能帮着赵家给打打下手,虽说做的不及赵家人的好,但也能帮上个忙,这床和桌子也算是一个家里使用最长的家具,现在人手充足,赵家人就想着把活做细致些,也能让乡亲们用得舒心长久,那以后这乡里乡亲的木工活还不都会想着他们赵家,也算是给他们赵家打个广告,所以专门做了几个桌子和床的模型,让各家各户都来选一选,挑个自己喜欢的做。 金珠一路小跑着冲进了工棚,窜到了蒋保山的身边,小声埋怨着蒋保山自己来了也不叫上她,完全不记得蒋保山叫她的时候,她说自己很忙,要什么样的桌子和床全由蒋保山做住,惹得蒋保山仔仔细细的看了她一遍,又偏头看见赵永健随后进来,才含笑的认下了金珠的话。 “好了好了,是爹的不对,别嘟着嘴了,都快可以挂上个大油缸了,过来看这几个床式样,你喜欢哪个?” 金珠不过找个借口转移下自己的尴尬,等听到她爹回应她的话时才猛然想起,刚才之前她爹明明叫过她的,可现在却还这样说,这个爹可真是太好了,金珠心里甜得像吃了蜜,挽着蒋保山的胳膊就朝几张床模型看过去。 几个三、四十公分长,二十几公分宽的小床正被人围观着,都是四角有立柱的架子床,床的三面装有围栏,大体上的样子都差不多,不同的区别在于,四周围栏的雕花,和立柱的多少,其中做工最精致的一张小床,共有六根立柱,在床的正面比别的多加了两根,还安上了两块方形的栏板,看起来就像是给床安上了一个门户,样子很是可爱。 “爹啊,我就要这个,这个床比较漂亮。” “这个是六柱架子床,用的木料和工时都比别的床多,如果再在上面做些雕花的话,那费的工夫可就更大了,是这些床中用时最长的一张,保山啊,你闺女想要这张床可要多等几天,你们可想好了?”口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蒋保山宠金珠那是没边了,只要是金珠想要的,就没蒋保山不答应的,所以还没等蒋保山开口,赵永健的爹,赵家的二儿子赵盛就先开口说明了。 “我知道,呵呵,金珠,你赵二叔的话你可是听清楚了,想要这张床的话可要多等几天噢!” 金珠抿了抿嘴,这床也就是比其他床精致些,和金珠以前看上的那些小房子一样的床可差远了,再说都住了那么长时间的山洞,也不差多等的这几天,想了想怂恿蒋保山道:“爹,其实我是想你要这个式样的,我顺便沾沾光,你的床做宽大些细致些,我的床做小巧些简单些,你说这样好不好啊!” 蒋保山的脸在金珠说是为他选的式样时就红了,再听说要做的宽大些细致些时就更红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个闺女还把自己的事放心上,早早的提醒他把以后成亲的床做好,真是没有白疼她,蒋保山笑着点了点头道:“赵二哥,就照金珠说的做吧,反正迟早都是要做的,顺手做好了也省得以后麻烦,呵呵!” 赵盛了然的看了看金珠,笑呵呵的道:“保山,你可是有个好闺女啊,以后可不许人欺负她,要不然你可对不住她今天开的这口啊!” “看你说的,我怎么可能让我家金珠受委屈呢,呵呵,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呵呵,你小子,是个有福的。” “一样一样,呵呵!” 金珠莫名其妙的听着自己爹和赵盛说的话,她掏了掏耳朵偏着头想,这两人的话里怎么透着不明白,难道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者是自己刚才哪句话说的不对劲?可看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又不像是什么坏事,算了不猜了,还是回家翻书去看,自己刚才不过是要了个床的样式,应该是和床有关。 床的式样定下来后,蒋保山留下来帮忙,金珠找个借口跑回了山洞,拿出一本介绍民风民俗的书就翻看起来,半响后她才明白,蒋保山和赵盛话中的意思。 原来,在大夏国民间,虽然各地风俗有些差异,但大体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就说这床,普通人家多是做的四柱架子床,有富裕点的人家也做六柱架子床,不分成亲年幼都可以使用,但如果尺寸上做宽大些,上面的雕花做精致些,这样的床通常是为成亲准备的,金珠无意间说出的话,又刚好和了蒋保山会再娶亲的事,两者结合在一起就让蒋保山和赵盛想偏了,难怪直夸金珠懂事贴心呢。 金珠心虚的拍了拍胸口,她虽然不反对蒋保山娶亲,可还到了想要主动帮他张罗的地步,她现在还年幼,能得到蒋保山一心的呵护是她能平安长大的依仗,可如果来了个心眼不好的女人,她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这可是个大问题啊! 第三十一章 这是什么状态 金珠烦恼了一阵她会有个后娘的事,呃!也不是后娘,应该算是新养母吧,而后才想起来,这娶亲的事情远没有想的那么简单,除了有成亲住的房子和家具外,要娶亲至少要给岳家下聘礼,至少要给新娘子准备些布料,还要有一两件银制的首饰,这些可是要花钱才能置办的,就凭金珠爹身上剩下的一百多文钱,还没达到能娶亲的条件,再说了,这口子里也没有条件适合的人选,这个问题现在考虑有点早,嘿嘿,过滤了过滤了! 金珠刚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书好好的收起来,就见满柜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金...金珠姐,快...快去看看,有只母鸡抱窝了。” “什么?有母鸡抱窝了!”金珠一声欢呼,一阵风似的刮向鸡笼子,她要亲眼看看是哪只母野鸡那么有爱啊! 自从公野鸡来了之后,三只母野鸡陆续下了五只野鸡蛋,都被金珠好好的放在用干草铺好的鸡窝里,就等着哪只母野鸡爆发出母爱,主动的去进行孵化小鸡的工作。这几天可把金珠等得焦急万分,天天盯着三只母野鸡念叨,要它们有点母爱,没想到还真有只爆发了,这可把金珠高兴坏了。 “哪只?是哪只抱窝了?” 金珠看着模样都差不多的三只母野鸡,使劲眨着大眼睛想看个明白,可偏偏就一点没看出来,急得她拉着来帮忙的秦王氏直问。 “喏!看见没有,就是身上的毛有些站立起来,神情有些焦虑的那只,它的叫声也和其他两只不一样,喏,看见没,它现在在叼草往鸡窝里搬,用不了多久它就会老实的进去抱窝了。” 听着秦王氏的解释,金珠努力的对照着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只母野鸡正往鸡窝里叼草,身上的毛就像发毛糙一样,不如其它野鸡那样顺滑,难道这样就是抱窝的样子吗,今天可算是见到了,呵呵! 金珠一脸傻笑的蹲在旁边看着,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对照着秦大婶说的家鸡孵化时间,大概在一个月内就能孵化出小野鸡来,如果在这段时间内,另外两只母野鸡也下几只蛋并开始抱窝的话,那一两个月后,她的野鸡就可能增加到十只以上了,呵呵,那可是个位数的突破啊,不行,一定要仔细的记录下来,这可是真正的第一手资料啊。 金珠转身跑回了山洞,把她的笔墨纸砚拿了出来,可找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写字的地方,急得她把手里的东西塞给满柜,转身就去找赵永健了。 “赵永健,你过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金珠冲着正在刨木头的赵永健招手,还没等正主听见看见,赵永健的堂妹赵二妞,正提着水壶给做活的人添水,刚好走到金珠的身边,听见金珠的话忙帮她叫了一声,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金珠道:“金珠妹妹,你又来找我二哥哥啊,嘻嘻,你们俩可真好。” 金珠一愣,这说话嗲嗲的赵二妞,从什么地方看出自己和赵永健关系好啦,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赵永健每天来找她识字,两人有过短暂的接触外,还有就是今天选床式样是赵永健叫的她,除此之外他们好象没什么关系吧!就算是自己来赵永健的事,一次是兔子窝,另外一次就是今天,怎么说得上一个‘又’字呢,看赵二妞笑得那个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赵二妞接着道:“我娘前几天教我绣荷包了,说是等外面的路修好后就买些布来教我裁剪衣服,金珠妹妹,你娘亲不在了,要不你来跟着我娘一起学吧,我娘的手艺可好了,在我们老家的时候,可是远近闻名的绣娘哦,保证你以后做的嫁衣又漂亮又体面,包我二哥哥喜欢。” 停!这是什么状态,什么叫做的嫁衣漂亮又体面,什么又叫包她二哥哥喜欢,看赵二妞眼睛清明说话清楚,不像是个有毛病的人,那她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虽然古人成亲的年纪偏小,可自己今年好象才8岁吧,怎么样也到不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吧! 金珠用手指比了一个八,在赵二妞的脸面前晃了晃,道:“二妞,我才8岁,这事还早着呢,再说,就算你未来二嫂嫂不会自己做嫁衣,她娘啊、婶啊的肯定能帮她做,轮不到我操心,你说是不是啊,好了,你二哥哥过来了,我找他真有事,就不跟你多说了啊。” 金珠拉着赵永健的袖子就把他拽出工棚去,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后,才一翻白眼道:“我现在急等着要件家具,不需要太精细,能用就行,你多久能做好。” “是书桌吗?我都已经准备好木料了,你要是要的急,明天就能给你做好送过去。” 金珠咬了咬牙,这个赵永健还真是聪明啊,虽然自己的心思也不是太难猜,但被他这么处处算在前面的感觉可真不好,上次是兔笼子,这次是书桌,下次还指不定是什么呢? “那好,我走了。” 金珠转身就走,没有多和赵永健说一句话,赵二妞的话让她想起她爹和赵永健的爹的话来,“...是个有福的。”“一样一样...”,难道她爹也心存着这个意思,嘶!真是麻烦,这古人的思想能不能单纯些,怎么看见两个未婚男女有点接触就朝那个方面想,也不管他们到底是几岁,爹啊,你可别忘了,你女儿这里还有块玉佩没解决呢! 返回鸡笼子前蹲着,金珠只一会就又恢复了生气,反正自己现在年纪还小,玉佩的事情还在吊着,这事没解决之前他爹估计也不会在明处说,自己也不要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情操心,还是多多观察这野兔和野鸡的生活习性要紧。 在第二天赵永健送来书桌后,金珠又要他做了三个沙盘,这是没有纸和笔的最好练习方法,金珠的毛笔字本就写得很难看,她现在每天都在记录着观察到的东西,满纸的鬼画符早就让她抓了狂,手里的纸张本就不多,再被她这么浪费下去,不用几天就得被她糟蹋完,所以才想起了沙盘这个练习工具,能让字工整些,字迹小点清秀点,那浪费自然就少了。满仓兄弟跟着金珠学识字,也不能成只会看不会写的人,所以也给他们做了个,让他们陪着自己一起练,人多热闹还有伴。 赵永健听金珠说着沙盘的用法,回去后也给自己做了个,每天做完伙计后,就拿根棍在放满了细沙的木盘里练习,看着学会的字在沙中被重新写出来,这让赵永健对自己学识字的心更坚定了。 大半个月后,甲长卢贵拿着本册子走进了满仓家,现在口子里的人家都搬了新家,各家房屋的大小格局,和所在的位置都需要一一的记载下来,留着等外面的路修好后,送到普安县的县衙门里登记在案,然后再出具相应文书证明,最后生成房契再送回到各家手中。今天卢贵来就是为了对秦大富说下他记录的内容,如果有不符的地方,还能提前修改过来,否则等送到衙门备了案,再想改就不容易了。 卢贵拿着册子念着,秦大富在旁边树着耳朵老实的听着,他不识字,只能听听看和自己记忆中的是否一样,至于册子上是不是这样写的,那就不知道了,满仓和满柜本来躲在门后面偷听,看见卢贵拿出册子来念后,就忍不住抬个小凳子站在上面偷看,咦,那字我认识,那字我也认识,这句话是... 满仓不知不觉中,把一段话话结结巴巴的给念了出来,虽然中间有好几个字不认识,但并不妨碍对这句话的理解,听得秦大富一愣,刚想吼满仓不要捣乱,就见卢贵老脸一红道:“大富啊,没想到你家满仓也识字啊,呵呵,说来也怪不好意思的,我识的字也不多,有些字不会写就画了符号代替,到让满仓认不出来了,真是惭愧啊!” “哪...哪里的话啊,我家满仓也没念过私塾,他哪会认识什么字啊,肯定是刚才听你说后,跟着瞎念了几句,也就是记性好点,没其他啥的。”秦大富每天忙着田间地头的事,根本就不知道满仓兄弟跟着金珠识字的事,秦王氏更是要操持两家的家务,也不知道金珠教他们识字的事,就算有时候见他们三个拿根木棍在沙盘上画,都以为是在玩什么新游戏,也都没在意,哪想到今天满仓会突然看册子念出句子来,还当是自己儿子记性好。 “不是的,我认识上面的字,不过也没认全,有些字还不认识。”满仓学识字的动力本就来自金珠当初说的田产房契,现在见自己真的认识甲长写的房契,也不怕被秦大富打屁股,从房门后面窜了出来,伸手就想去拿卢贵手里的册子,想指着上面的字认给他爹看。 第三十二章 见证 “爹,我也认得,那上面的字我也认得。” 满柜看哥哥念出册子上的字,得了甲长卢贵的肯定,心里刚羡慕得不行,就又看哥哥跑了出去,要把把册子上的字认给爹看,慌忙跟了出来,抢着在他爹面前表现,要知道,他认得的字可不比哥哥少。 “满柜也认得字?这可真了不得啊,呵呵!来来,过来认给卢大伯看看。” 卢贵看见满仓伸手来拿册子,怕给抢坏了,本想拿高点躲过去,可突然想起满仓刚才念的一段话,那些没有念出来的字,可都是他不会写用画来代替的,这满仓要是能帮他把这几个字填上,那也省得他去求人来改,转眼间就改了主意,用手稍微拦了拦急跑过来的满仓兄弟,把册子好好的放在桌面上,逗满柜来念。 满柜小脸上满是兴奋,他学了快两个月的字,虽然金珠姐每次都夸他学得快、记得牢,可没有得到其他人的肯定,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塌实,这世上的父母都说自己的孩子好,同样的道理,这先生也都说自己的弟子能,可真的好不好、能不能他们说的还不算。 卢贵看着满柜用手指头,指一个念一个,不会的就跳过去,念的比满仓还顺溜,喜得他眉开眼笑,冲着秦大富夫妇直夸他们有福气,连六岁的小儿子都能识那么多字,要是长大了肯定是个小秀才。 秦大富听得目瞪口呆,他虽然从来没指望自己儿子能识文断字,但这并不妨碍他羡慕能识文断字的人,今天猛然发现自己两个儿子的身上出现了这样趋势,喜得他在呆了片刻后反应了过来,忙拉着满仓满柜问:“是那位先生教你们俩识字的,你们有没有拜师啊,有没有帮老师干活啊,有没有调皮捣蛋啊,有没有被老师打手心板啊...” 秦大富高兴得语无伦次,他只记得在老家的时候,那些能上得起学的人家,都是要先到先生家去拜师,有钱的都包了好些钱财礼物送过去,没什么钱的也把自家生产的粮食送些给老师,更在平日里不念书的时候,跑去帮老师家干活,以免老师看他们家没钱而少教了他。自己两个儿子身上也没钱,家里的粮食也没见减少,那就只有帮人干活这一个条件了,还没想清楚为什么也没见儿子们跑到那里去干什么活,就又想到自己儿子整日的调皮捣蛋,有没有让先生讨厌了啊... 没等秦大富乱七八糟的把有的没的事想明白,满柜非常老实的回答道:“我们没有拜师啊,不过我们可都帮着干活了,也没有调皮捣蛋,也没有被打手心。” “没有拜师?你们就帮着干点活,先生就教你们识字啦?”秦大富夫妇和卢贵的眼睛都瞪大了,这是哪里来的好事啊,看两小子精神抖擞、欢蹦乱跳的模样,也不像是被拉去做了什么苦力的样子,他们说的话是真的? 满柜看自己的爹娘满脸的不相信,急的从身上掏出了一纸来,递给了卢贵道:“我骗你们做什么,金珠姐雇我们帮她干活,她教我们识字当报酬,我们都签了字画了押的,是真的,骗不了人的,卢大伯,你看看上面是不是这样写的?” “金珠?签字画押?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一听到签字画押这几个字,秦大富夫妇脸色一变,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看得懂,就围在卢贵身旁死命的瞪着眼睛看,急催着卢贵快给念念。 卢贵也被满柜递过来的纸吓了一跳,那可是一张非常正式的合约书,上面有雇佣人的大名,有被雇佣人的画押,甚至还有中间见证人的签名,除了没有官府的印章外,这是一份合法的民间私人之间的雇佣文书,因为并没有涉及雇佣人身份的转变,所以,这缺失的官府印章,其实是可有可无的,也就是说,这是一份有效的雇佣文书。 随着卢贵把这份文书的内容念完,秦大富夫妇和卢贵都半张着嘴巴没有合上,半响才想起来问满仓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合约,等满仓的合约书也被仔细的看完一遍后,他们才算回过神来,秦王氏有点结巴的问满仓:“那你们每天都在哪里学的字啊,怎么娘从来都没看见过。” “娘你肯定是没注意看,我们天天都在你眼皮子下写字呢,就是那个装着细沙的木盘,娘你想起来没有,我们就是拿着根小木棍在上面练写字来着。” “那不是你们玩的东西吗,怎么成了学写字的了?” 秦王氏这才想起来,这三个孩子每天在沙盘上做了什么,原来她以为是玩的东西居然是识字用的,难怪人说不识字的人是睁眼瞎,就这么明明白白的放在眼皮子底下的事都没看出来,不是睁眼瞎又是什么。秦王氏背过了身子去,用衣角擦去了眼角的泪,这是她第二次为自己的睁眼瞎而落泪了,只不过这一次流的却是开心泪。 “满仓,这个蒋金珠就是你家隔壁的蒋金珠吗?” “是啊,这上面不是还有她的名吗。” 卢贵不敢相信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能当人先生,在看见合约书上蒋金珠三个字的时,他根本没往金珠身上想,可他把口子里的人名在心里过了个遍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这个蒋金珠就是那个蒋金珠啊!合约文书上的日期和说明,都明白的告诉卢贵,满仓兄弟跟着金珠学识字并没有多长时间,可就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让满仓兄弟认得那么多字,这个金珠肯定认识的字就更多了,卢贵本来想让满仓兄弟帮忙的事,转眼间就改了主意,毕竟只才学了两个月不到,万一要把自己不会的字给改错了,自己也不知道,等把册子交到衙门里,被人笑话时可就晚了,以其找弟子不如找先生,反正等会就要到金珠家去,正好。 卢贵看着两份合约文书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印章,当着秦大富夫妇的面盖在了见证人上,笑眯眯的说:“你们秦家真是好福气啊,就帮着找点兔子吃的草,做些土木泥活,就能让两个孩子识字,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私塾,可你们看看,这才学了两个月不到,就能把这念得那么顺畅,真要满了这五年的合约,你们家这两小子还不得怎么样呢,呵呵,我也就做个顺手人情,给做个见证,你们可要记得人家蒋家的好啊!你们家的事就这样了,我还要到金珠家去趟,你们都留步不用送了。” 秦大富夫妇不知道这两份合约其实已经合法,见卢贵拿出印章来盖上还那样说,就以为小孩子自己签的可能不做数,可这样的好事情怎么能不算数呢,现在能得到卢贵的见证,那就相当于得到了官家的认可,要知道,卢贵可是甲长哦!喜得他们夫妇俩不停的道谢,不断的保证让满仓兄弟好好的帮金珠干活,绝不敢偷懒,否则家法伺候,乐呵呵的跟着卢贵走进了金珠的家里。 第三十三章 金珠的心思 金珠正蹲在鸡笼子前傻笑,就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另外的两只母野鸡也开始抱窝了,一只抱了四只,一只抱了三只,虽然都不多,可全部加起来也有十二只,如果能全部孵化,那她可就要多十二只小野鸡啊,呵呵,金珠心里那个乐啊,咧开的嘴巴还没有合拢,旁边兔笼子里的六只小兔子,就又再一次让她的嘴巴给咧得更大了,已经把毛长全了的小兔子们,正开合着微小版的兔门牙,把青嫩的草叶子啃得不亦乐乎,高兴得金珠直想跳兔子舞。 “金珠,在喂兔子啊,唉呦,你这身子骨又不好,让你满柜弟弟顺手就给你喂了就是了,你蹲在这里做什么呢,小心时间长了头晕,快、快起来,跟大婶到前屋去,卢贵甲长来看你了,你说你这孩子,让大婶怎么说你好呢,你帮大婶家这么大的一个忙,却从来没对大婶说一声,你这孩子的心眼怎么就这么好呢,你让大婶这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啊...” 金珠还没从兔子舞的旋律中清醒过来,就被秦王氏一大堆话砸进了耳朵里,虽然不是很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明显是在向自己道谢,可最近自己好象没做什么事情啊?金珠莫名其妙的任由秦王氏给拉到了自家的堂屋里,抬眼就见屋里坐着三个人,秦大富也和秦王氏一样,拉着蒋保山不停说着道谢的话,甲长卢贵在旁边不时的补充几句,而蒋保山则是一副满心欣慰的模样。 “爹啊,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不用蒋保山等人解释,跟在后面的满仓兄弟,把手里的雇佣文书往金珠眼前一递,金珠就明白发生了什么,等看清楚上面多了甲长的印章后,金珠差点没笑出声来,原来还想着要想个什么法子,来和甲长卢贵套套近乎,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秦大富夫妇的来意很明显,不过就是为了来感谢下,甲长卢贵的意图也很快的被他说了出来,没半点犹豫,金珠点头就答应了,还约了第二天一大早和卢贵一起重新写册子。等所有人说完想说的话,道完要到的谢回家后,金珠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出一口气,果然,人只要勤奋不忽略小事,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总能在你需要的时候来找你。 说起这个雇佣文书,金珠在开始教赵永健的时候就想要写了,但为了能写出合法合理的契约书,金珠仔细的查找了她买回来的那几本书,还真给她找到了相关的内容,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未成年人的说法,就算是个三岁小孩,只要他插根稻草在自己的头上,往卖身契上按上自己的手印,他就能把自己给卖了。但金珠深知合同条款的重要性,还是花了些心思认真的起草了两份雇佣文书,一份是给赵永健,金珠早就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给自己做套满意的家具出来,口子里反正多的是无主的树,只要赵永健的手艺能过关,五年的时间怎么也能做的出来,不过口说无凭,还是签字画押的保险。 至于满仓兄弟的那一份,金珠想得却是另一个心思,这满仓兄弟现在就像她亲兄弟一样,既然已经想好要带着他们一起走发家致富的路,那有些事情就要从小让他们养成习惯,就好比雇佣文书,天大的事没有人会不小心注意,可芝麻大点事,不注意小心的人却多了去了,可很多事情往往就是坏在这芝麻大点小事上,给满仓兄弟签雇佣文书,就是让他们别小看了这每天割那么一把两把的青草,隔断时间做那么几个笼子的小事,那只是眼前就那么几只兔子几只鸡,可如果真的按照金珠的设想发展好了,等有了上百只兔子和上百只鸡的时候,那这事还是小事吗? 有时候听人说教不如自己亲身体验,只有在自己亲身试过之后,他往后的日子里才不会把小事给忽略了。 金珠在自己的字练得勉强能见人后,就认真的写好了三份雇佣文书,明确了各自的责任和义务,在向赵永健三人说明了契约的内容后,四人当面一起就把契约给签了,赵永健当了满仓兄弟的见证人,满仓也在赵永健的契约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各自保留一份,就此完成了四人人生中的第一次签约。 金珠第二天一大早,把兔子和野鸡都交给满仓兄弟后,放心的去找卢贵,她心里可是有一件事情需要这个甲长帮忙。 “甲长老爷,您早!” “唉呦!这是怎么说的,金珠啊,你这么一叫可把你卢大伯给叫生分了,呵呵,你这一大早就过来,早饭吃了吗,没吃的话,大伯这里还有个饼,还热乎着呢!” 金珠的一嗓子可把卢贵的心叫得热乎乎的,他家三代就出了他这么一个不是官的官,说小吧,好歹也管着十几户人家,说没权吧,这上下疏通时,他也能说上几句话,可他还从来没有听人叫过他一声老爷,这来口子里开荒,先头的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忙着自家的事情,就连卢贵都忙得忘了自己是个甲长,等地开出来房子盖好后,要准备丈量土地造册子时,还是被人提醒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甲长职责来,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在各家田间地头转,又是量又是记,比开地盖房子时还要累几分,他本就只念过一、两年书,看着满册子的各种代替图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记得自己的甲长身份。 今天的情况可不一样,一大早看着金珠过来帮忙,他心里就一阵轻松,再从她嘴里听到甲长老爷四个字,他觉得自己突然有了老爷的款,这笑声和嘴巴就没有停止和合拢过,听金珠说是吃过了后,就抱先前记好册子带着金珠走向了各家的田地。 卢贵当初开始记册子的时候,碰见不认识的字他就画个图代替着,开始的时候他还记得那个图是代表着那个字,可等记录的东西一多起来,脑子就有些迷糊了,今天记不得昨天画的图,昨天记不得前天标的记,有的图记成了好几个字,有的字却被画成了好几个图,他本来想着让金珠给他改一改,可他自己看着册子都不太明白上面记的是什么意思,金珠又怎么会明白呢,最后只能用笨办法,对照着册子重新再测量一遍。 不过这次可比上次轻松多了,本就才刚刚测量过,看着册子可能想不起来,可看着土地很多数据就蹦出来脑子,就这么着,一个上午走下来,三分之一人家的土地都记录好了,喜得卢贵连连夸奖金珠,说是要好好的谢谢她。 金珠摇着手跑回了自己家里,连口水都没喝卢贵家一口,只说帮忙是应该的,说是等自己吃了午饭再接着来帮忙,这让卢贵心里怎么都过意不去,想要好好的谢谢金珠,可想来想去这金珠还真没有要自己帮忙的事,就只能在心里暗下决定,如果金珠日后有事情求到自己头上,说什么都要帮帮她。 第三十四章 要地 吃过午饭,金珠就又上了甲长卢贵家。 卢贵抬头看看外面的日头,虽然不是太大但看了看金珠的小身板,想了想还是决定下午就不去地里丈量了,上午在原来的册子上又涂又改的,虽然都记录清楚了,可那册子到底是见不了人的,好在时间上还很宽裕,重新抄写一份还来得及。卢贵进口子里时就福至灵犀的多准备了些空白册子,就是防备着自己现在的这种情形,既然中午太阳大,那还不如请金珠就呆在家里,把上午记录的抄写整理好,这样只需三天,一份没有错字别字的新册子就可以做好了。 卢贵乐呵呵的坐在旁边,看着金珠提笔在新册子上写着,那一个个字虽说不上漂亮,但还算工整比自己的好上不少,最重要的是上面没有一个奇怪的图画,全是真真正正的字啊! “卢大伯,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这里我一个人能行。” “没事没事,大伯地里的活都做完了,这几日也就是这册子的事让我挂心,不过现在有你帮忙,再过几日还真就没什么事啦,呵呵!” 卢贵想着过几日,他就能真正的歇上段时日,心里就说不出的痛快,他虽然是个常年劳作惯的人,但这人也不是机器,总要适当的放松休息下才行,口子里其他人都已经歇了几日了,就他还苦命的忙进忙出。原来还担心着自己拼着不休息,弄出来的册子依然在上报的时候遭人嘲笑,心里一直憋着不痛快,可现在他算是提前休息了,上午带着金珠到田间地头转转,算是活动活动身体,一点都不劳累,下午泡壶茶看着金珠抄写整理新册子,完全就是坐着养神,这可是他进口子里来第一次过上这样清闲的日子啊,乐得卢贵看着金珠不停的笑。 “卢大伯,你这样坐着怪没意思的,要不你和我讲点什么新鲜事吧,或者是说说普安县里的事,大伯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外地来的,往后就要在这里常住下去了,要是等口子里外面的路修好后,说不定能常去县城里呢,现在能知道点那里的大情小事,到时候也不会抓瞎,你说是不是啊?” 卢贵呆坐了半天,虽然这心里舒坦得想睡觉,可却没好意思真就到旁边去打个盹,正要想办法驱赶下袭来的困意时,金珠的话让他精神一振,有什么能比摆龙门阵更能让他睡意全消呢,要知道,他在家里的时候可是做擅长这个,因读过两年书,说起什么事情来总比其他人说的有那么几分味道,原先村子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吃过晚饭后,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到他家门口的老槐树下,找块地坐着听他摆龙门阵,那可是他一天劳作后最高兴的时刻,现在听金珠那么一说,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 金珠也不挑剔卢贵讲的是什么,偶尔听到不明白的地方问上一句,听到好笑的地方放下笔乐上一乐,然后又提笔接着写,卢贵见金珠听故事却又不耽误手里的事,原本还担心的心也就放下了,没有顾忌的说起了更多的事情。 在随后的三天里,金珠和卢贵上午到各家田地里丈量,下午回卢贵家讲故事做新册子,两人就这么轻松的把册子的事情快做完了。最后一天,金珠手里的事情马上就要收尾,卢贵的龙门阵也在金珠有意的提问下,拐到了和口子里相干的事情上。 “卢大伯,你说我们口子里外面的路什么时候能修好啊?” “我前几天出去看过,已经开始动工了,我先前听地保说,口子里外面的路说是难修其实也并不完全对,虽然在工程上需要多些劳力,可却不需要从其他地方运送材料来,这可是能省很多劳力和钱财,那段石头路已经找人看过,都是些一丈大小的石块,埋进地下也不是太深,只要花点工夫挖出来,就地改成石条,那造桥的石料可就有了,等桥造好后后面的那片密林也就不是什么事了,就那天我看到了人数和工程的进展,最迟到秋收后过年前,那段路怎么着都能修好了,呵呵,到那个时候我也能回家过年了!” 卢贵说着说着想起了自己家里的老婆孩子,虽说这口子里离家里不算太远,可就这难走的路让他没条件回家去看看,好在没几个月这样的事情就结束了,想着,卢贵脸上一片柔情。 “卢大伯,那这记录着各家土地的册子,不是要等到过年前才能送到衙门备案了吗?可现在已经又有人家在开垦新的荒地了,那我们到秋收后启不是要再重新记录一遍?” 卢贵呵呵笑道:“那到不用,这土地登记造册是要记录土地的优劣,像这头一批开出的土地,因是各家等着糊口的基本田地,早早的就种上了粮食,就上面种植的各种粮食作物目前的长势来看,是中等良田,所以我才能造册子准备送衙门备案,可现在各家要开的荒地,一是还没开出多少,二是没种植上粮食作物,也不知道能算什么等级,三是开垦的难度大于之前,想要平整出能种植庄稼的田地,需要耗费很多时日,在秋收后也不一定能新开出多少来,所以这就先不着急,还是等明年夏收吧,到时候看情况再说,金珠啊,少不得还要麻烦你呀!” 金珠抬头一笑:“卢大伯,这当然没问题,都包在我身上,呵呵!卢大伯,金珠想问你一个问题。” “好,你说,只要大伯知道,肯定都说给你听。” “呵呵,我就知道卢大伯对金珠最好了。卢大伯,这些田地房产的户主,有的家是一个人,有的家是几个人,男的女的老的都有,就是没有小孩,难道小孩子不能有田地房产吗?” 卢贵看着金珠不服气的小脸笑了,这个问题如果是其他小孩子问起,他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就算对付过去了,可面对金珠这样的话是没用的,他想了想还是照实说道:“这到没有,不过只是一个家里的惯例罢了,想着这些东西在小孩子手里,一是怕被人哄骗了,二是怕他不会经营,总要等你们长大后,这些东西才放心交到你们手里,金珠你就放心吧,看你爹那么疼你,还怕他将来少给了你嫁妆吗,呵呵!” 金珠眼睛一亮,笑嘻嘻的问:“卢大伯,要是我自己在口子里圈一块地,你能不能把它给我登记在册子上,算成我的地产呢?” 卢贵因为金珠在开玩笑,也陪着她说笑了几句:“哈哈,你这个小鬼头,这有什么不能的,可你圈一块地做什么,总不能让它这么空着吧,没有名目这地契上不好写啊!” “我养兔子和野鸡啊,卢大伯,你不知道,我可是要养很多很多兔子和野鸡的。” “你爹不是给你围了个大院子了吗,怎么,那么大的地方还不够吗?” “卢大伯,你看想啊,等过两年地开多了,我家有了余粮,我爹就要给我娶个新母亲回来,等新母亲进了家,那肯定会给我再添几个弟弟妹妹的,那到时候我家的房子可就不够住了,就又要盖新房子,那现在的大院子就没那么大了,对不对,可到时候我养的兔子和野鸡也肯定是一大群了,那它们可就没地住了。现在口子里多的是荒地,可等到我有弟弟妹妹的时候,那口子里还能有荒地吗,所以啊,我就想着现在能圈一块出来,直接把我的兔子野鸡养在那里,这样不就能解决以后要发生的事情了吗?” 卢贵听着金珠的解释,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可却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转念又一想,金珠说的对啊,现在这口子里的地都是荒地,你只要在上面有个名目能让它不是荒地,那这个地就算是你的了,金珠这个小姑娘心思老辣,肯定是想着有了后娘就是后爹,乘着现在能有自己产业的机会,给自己弄上那么一块地,也不管将来值不值钱,心里总是能塌实些,反正现在这地要弄也很容易,再说金珠帮了自己那么大的一个忙,这不过就是个顺手的人情,这忙能帮当然帮啦! 第三十五章 丰收 卢贵没有多做思量,只嘱咐着金珠要找个名目,而且还真的不能让圈起的地荒着,那怕是在上面胡乱搭几个草棚子,那也算是有个正经的名头,反正外面的路修通还需要段时日,如果金珠能在这时间段里弄出那么块地来,自己就帮她把房契给办好。 金珠高兴得眼睛都要笑没了,她想要块地的目的起初还真是很单纯,根本没往什么嫁妆上去想,只不过是上辈子对寸土寸金的地价记忆深刻,来到口子里后,见到双手空空的众人,愣是没花一文钱,就给自己家开出了能添饱肚子的田地,盖起了能挡风遮雨的房子,这一切不都是因为有了土地吗? 再说金珠虽然想着要养兔子野鸡搞创收,可真养了这么多天后,她对家里飘着的兔粪鸡屎味,实在是很头疼,想要另找块地来专门做养殖的事,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现在脑子里,这几天听着卢贵摆龙门阵,让她对普安县以及周边的情况又多了些了解,这才坚定了她认真想要块地的想法。卢贵点头同意,她的目的也就初步达成了,剩下的就是尽快找一块合适的地,然后再在上面弄出些名目来,赶在卢贵上衙门报备前登记上册。 满柜被秦王氏耳提面命的千交代万嘱咐,生怕怠慢了金珠养的这些宝贝,有负金珠教满仓兄弟识字的恩情,比金珠自己看养着还要仔细,金珠很放心的把兔子和野鸡交给满柜看着,自己拉着满仓在家附近找地。 金珠在她家旁边圈了一块大概三亩左右的地,这块地不是太平坦,地面上有着许多的小碎石子,还稀松的长着十几棵树,是一块大家都不太看得上眼的地,金珠找上它也就是因为离自己家近些,而且是处于下风口,以后就算有什么异味,也不太容易吹进自己家里。 “金珠,你真要在这里盖养兔子和野鸡的房舍啊,你爹不是给你围了个院子了吗,你还费这个劲做什么呢?” 满仓一脸不解的帮金珠在四周的地面上做标记,他虽然不理解金珠现在正做着的事,可他还是非常听话的帮忙。 “满仓,你就等着看吧,过几年你就会明白的,呵呵!哦,对了,这房子我们不着急盖,但这围墙却要先砌好,这个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么大的一块地,几个月的时间我还不能给你砌好围墙,那我还不如把我自己当成围墙立在这里算了,呵呵,金珠,你就放心吧!” 满仓自豪的拍了拍胸口,他们家部分的围墙就是他和弟弟垒的土坯砌起来的,不求砌的太高太平整还不赶时间,他有信心能靠自己砌起一圈围墙来。 金珠知道满仓不会说大话,也就放心的把这块圈起来的地交给满仓,现在是四月到秋收最少还有半年的时间,仅仅只是砌围墙的话,那还真是没什么问题,她现在需要的是规划一下这块新地,让它能真正成为一个养殖场。 金珠的日子又恢复成前段时间的样子,每天依然是继续观察兔子和野鸡的生活习性,这是规划合理的养殖场必须要做的事情。 满柜每天早早的到附近割一些青草拿到金珠家,把它们放在金珠特意准备的一块晾晒台上,拣干净里面一些枯枝烂叶,然后把它们散放开来,使得叶面上的露水能被晾晒干。做完这事后,满柜拿着扫帚和簸箕,把兔子笼和野鸡笼下面的粪便清扫干净,拿到屋外的一个坑里倒掉,再从外面的地上撮些干净的土来,撒在两个笼子下面。 时间一晃就进了五月,各家各户都开始了夏收劳作,金珠的十二十野鸡蛋孵出了九只,另外三只没有孵出的蛋被金珠敲开来看了,有一只是完全没有孵化的样子,应该是只没有受精的蛋,另外两只里面是半成型的胚胎,应该是在孵化的过程中出了点意外,没能最终孵化出来,金珠对于养殖方面的知识知道的不多,凭着观察大概估算了这第一次的自然孵化率,应该在百分之七十五左右,目前还算满意。 四只成年野鸡可能是被拴习惯了,被绳子拽紧鸡爪子的事情慢慢的很少发生,每次金珠把它们放出去找觅食,四只成年野鸡都不会乱钻乱跑,老实的在绳子长度的范围内找食吃,而那九只小野鸡更是只会跟在母野鸡的屁股后面,一点都不敢跑远。 蒋保山后来又给金珠抓回了一只公野兔,眼见先前的那只母野兔的肚子一天天鼓起,把金珠高兴的整天看着那只公野兔笑。金珠记得,家兔每年能繁殖五胎左右,就不知道这野兔的繁殖能力怎么样,不过自己这么好吃好住的伺候着,怎么着也能达到家兔的标准吧! 金珠的野兔野鸡养殖成效见喜,口子里的各家各户种植的庄稼也喜获丰收,先前都怕土地不给力,种植的都是些易活好伺弄的庄稼,这上半年风调雨顺,口子里的地又很肥沃,这次夏收可把所有人都高兴坏了。 先前划成公田的五亩水田,收了的稻子打成的米就有一千四百多斤,按先前的约定,每人能分到三十几斤,虽然仅是一个月的口粮,但这样的亩产让众人笑得嘴都合不拢,要知道,这一带的田地都是能产两季的,按这个产量,每亩水田一年可是能产五六百斤粮食,这可是上等田地的出产啊,这怎么能不让众人高兴呢! 蒋保山和秦大富一共开出了十一亩田地,除去一亩种的是日常的蔬菜,其它十亩种的是玉米、红薯、土豆等作物,这一次的丰收可把两家人忙坏了,好在两家的院子大,才放下了这么些丰收的粮食。 秦王氏看着眼前的这些粮食,又是高兴又是愁,凭着这些粮食作物,他们两家今年的吃饭问题是解决了,像玉米等物还能晾干储存起来,不会吃不完浪费掉,可有些就不行了,要是在老家,养着几只猪什么的,这些是肯定不用愁,可偏偏来口子里时,怕粮食不够不敢也没办法带猪崽,现在外面的路也还没修好,这些粮食要是给糟蹋了,那可是要心疼死了,这可怎么办好呢? 第三十六章 地贱的农作物 秦大富的老家靠近夜枭国边境,玉米这种农作物就是行脚商前年从那边土著手里贩卖来的,在秦大富原来的村子里兜售,因为听说它高产可当粮食吃,秦大富就试着种了些,没成想收成还真不错,就紧接着又种了一年,正当喜获丰收想靠这些玉米存点钱财时,战争爆发了,又因些其他的事情凑在一起,秦大富带着妻儿狼狈的逃离了家乡,临走前,满屋子丰收的玉米刺红了他的眼,他带上了一包种子,就算是在没饭吃的艰难时候,他也没把这些种子吃掉,秦大富相信,这些种子以后能给他带来希望。 秦大富和蒋保山商量着要种什么农作物时,秦大富毫不犹豫的拿出了玉米种,蒋保山才从猎人成为农夫的时间不太长,本就对农事不是太拿手,但他相信秦大富不会拿自己妻儿开玩笑,虽然并不认识玉米是什么作物,也同意了秦大富的决定,三十几斤种子也就种了五亩地,其他五亩种了土豆和红薯,这两种作物也是高产农作物,但通常都是种了养家里的大牲口,并没有人拿来食用,种上它们一是为了肥田,二是真的其它农作物欠收时,好歹它们还能果腹,这人要是饿级了,连地上的土都能拿来吃,何况只是种给牲口吃的粮食。 秦蒋两家这次夏收,共得玉米三千八百斤(五亩)、土豆三千六百斤(两亩)、红薯五千四百斤(三亩),将秦蒋两家的两个院子都堆得满满的,让秦王氏转进转出的直抱怨,没有养几个小猪崽,白瞎了那么多土豆和红薯,听得金珠一头是汗,这两东西怎么就成了猪饲料了呢,难道自己还真跟猪有缘,上辈子就超爱这两样东西的制成品。 “秦大婶,这土豆和红薯都是喂猪的吗?人不吃这两样东西吗?” 金珠问得小心翼翼,这个没听说过的朝代,虽然至今还没出现过自己没见过的事物,但同样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有同样的用途。 “怎么不吃啊,只是吃得比较少,但凡有粮食吃,谁愿意吃这种土贱的东西,也就是图它产量高,往日都是种着喂大牲口,要不是怕这开出的地不好,玉米的产量上不去,就眼前这没养猪崽的光景,种这土豆和红薯做什么呢!” 金珠彻底无语了,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因为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或者是大家公认的常识习惯,就能守着好东西当废物,这真是极大的浪费,绝对能够得上犯罪了,恩,不会吃罪! “秦大婶,家里这么多的土豆和红薯,准备怎么办呢?” “唉,真是糟贱哦,没有养着大牲口,这些土豆和红薯就只能先这样放着,盼着外面的路早点修通,能赶在没烂长芽之前把猪崽买回来,那还算没把它们给瞎了,如果不然就只能把它们都仍进积肥坑里,和着那些玉米杆做积肥吧!” 秦王氏无奈心疼的语气让金珠的心更是发紧,她忙在脑子里搜寻着土豆和红薯的做法,可半响后,她悲催的发现,她是知道很多种土豆和红薯的制成品名称,可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她还真是一无所知,金珠低垂着头默默的走了,心中无数遍为土豆和红薯默哀,不是我不想让你们发光发亮,实在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原谅我吧,这就是一个纯吃货的悲哀! “金珠,这只麂子你不养了吧,那我可拿去给你秦大婶做菜了啊!” 金珠前脚刚进家门,蒋保山后脚就提着一只麂子进来了,见金珠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用手里的麂子谗了金珠一下,“金珠,这麂子你想怎么吃啊,你秦大婶的手艺那可是真没说的,只要你能说出曾经吃过菜式的大概味道和模样,她就能原样给你做出来,有时候做的比那原样的还好吃呢,怎么样,谗了吧,想到怎么吃了吗?” 蒋保山的话让金珠如梦中人被惊醒,她是个吃货不会做吃的,可秦大婶却几乎是神厨的代名词,没有调味料,她就算找野菜也弄美味来,和秦家合伙吃饭的日子,是金珠吃饭吃得最欢快的日子,虽然都是些和旁人一样的干粮,可从秦大婶手里做出来,那味道那香气就是比别人强很多,其他人都以为是蒋保山猎来野味的缘故,可秦蒋两家人却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满仓兄弟从小吃她娘做的饭长大,没有感到这是什么特别的事,蒋保山自己和死去的李氏,都是厨艺平平之人,也只是感觉到秦王氏的手艺比较好,但金珠这个吃货却吃出了不同来。得了蒋保山的提醒,金珠就像发现了一座金山般激动,立刻就蹦了起来,睁着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看着蒋保山直乐:“爹啊,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了,这下我又能饱口福了,呵呵!” 金珠在蒋保山乐呵呵的去送麂子后,就静下心来仔细想,这次家里的土豆和红薯的量实在是太大,就算是天天换着花样做着吃,那也要吃到猴年马月去,何况如果按秦大婶说的常规储存法,也放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新鲜菜式道是好办,只要金珠说的出以前吃的是什么样、什么味,秦王氏肯定能给重新做出来,毕竟那新鲜土豆红薯做出的菜,它们的模样没怎么改变,可深加工制品就难说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有那么多的土豆和红薯堆在这里,不会做那可以做试验啊,金珠还就不信了,凭秦王氏对食品加工那么敏锐的触觉和造诣,又有那么多食材提供,还能弄不出来土豆和红薯的深加工产品吗! “秦大婶,你给做个土豆泥吧。” “什么样的?” “就是...” “秦大婶,你给做个凉拌土豆丝吧。” “什么样的?” “是...” “秦大婶,你给做个红烧土豆吧,是这个样子的...” “秦大婶,你给做个红薯鸡蛋饼,是这个样子的...” “...” “金珠,你怎么会那么多土豆和红薯的做法啊,还别说,这样一弄还真好吃,呵呵,不过还是可惜了,我们就是天天这么吃,这么些土豆和红薯也吃不完啊?” “呵呵!秦大婶,你先别急,我有办法...” 第三十七章 谗了! 家里堆积最多的红薯,让金珠想起以前的一个同学来,她一次放假回了趟老家,带回了很多红薯条,看着粗粗的,模样不起眼,可吃进嘴里却韧劲十足,非常有嚼劲,味道还甜甜的非常的好吃,红薯条一被带来学校里,转眼间就被瓜分光了,没吃到几口的金珠,当时不甘心的问了句是在什么地方买的土特产,可同学无比遗憾的告诉金珠,这是村子里人为了不浪费,用瘦小不堪的红薯自己加工出来的一种小零食,没地方卖的。 金珠那次难得的开口问了问加工的方法,她本想着能在家里随便做出的小零食,应该不是太难,可听完同学说后,她还是打消了自己买点红薯回来弄的念头,对于金珠来说,不太难弄的概念是指泡个面什么的动作,红薯条的制作明显不属于这个范畴。 “秦大婶,我们家现在最多的就是红薯,我知道一种方便储存又好吃的方法,要不你做来试试?” “好,金珠,你就说怎么做吧!” 红薯条的制作方法是同学转述,然后金珠在听过后又被遗忘很久,等现在被从记忆深处搜寻出来后,金珠一点都不敢保证说的是对的,不过好在金珠对红薯条的味道和口感的记忆还很深刻,所以在简单说完制作方法后,重点的重复了成品的味道和口感,希望秦王氏能从这里得到启发。 秦王氏听了金珠的描述后,二话没说,手脚利索的拿了个簸箕,到红薯堆里扒拉了一簸箕红薯,抬着就去河边清洗,金珠心里盘算着,要是这红薯条真能让秦王氏弄出来,那可就又多了一条生财之道,呵呵! 金珠难得勤快的跟着秦王氏屁股后面,时不时的还帮着搭把手,就是想亲眼看着这红薯条能再现出来,那不但能饱了口福,还能变成钱啊! 第一步的准备工作就是清洗蒸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要的是勤快二字,这对秦王氏来说完全不是问题。等熟透的红薯凉下来后,秦王氏把红薯皮剥了下来,然后把头尾切掉,中间部分切成一厘米见宽的条状,放在一块平木板上晾晒。 金珠同学曾经说过,晾晒是红薯条口感和味道的关键,金珠不是太懂这个,但她把这话原样的说给了秦王氏听,对食物加工深有研究的秦王氏一听就明白,守在平木板旁,看着天上的太阳,不时的翻动着半成品的红薯条。 眼看着红薯条的身材在慢慢收缩中,越来越接近金珠当初吃的模样,喜得金珠老想伸手拿一根扔嘴里尝一尝。 “秦大婶,这个样子应该就是快成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秦王氏从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什么口感什么味道都是听金珠说的,听见金珠这样说,她随意拿了一根就放进了嘴里。 “怎么样,秦大婶,好吃吗?” 秦王氏一动手,金珠利马也伸手抓了一根放嘴里,嚼了嚼:“还不行,水分还太多,没有嚼劲不弹口,也不怎么甜。” 秦王氏点了点头,这红薯条一入口,她就品出味道来了,再得金珠一评价,她心里基本上就有谱了,晾晒的时间不够,红薯条中蕴藏的水分太多,当然吃起来不弹也不甜,但要晾晒到什么时间,还是需要边晒边尝才能把握住。 金珠呆了一段时间后,就找了个借口就跑了出来,她对做食品还真就没太大的兴趣,特别是看着还不能吃的食品,就更加没兴趣了,何况秦王氏已经知道了要达到什么样的要求,她在那里完全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出去外面转转,看看能有什么灵感收获。 最近段时间,各家各户地里的农作物都陆续收了上来,因十二户人家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的相隔还比较远,地域差别加上各家在吃上的喜好,日常习惯种植的农作物也不大一样,虽不能说每家都不一样,但大都有差别。 钱丰家本有不少田产,都佃给佃户们耕种,算得上富裕之家。钱丰一心只在读书考功名,是个真正的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读书人,钱杨氏也出生在书香人家,好看书画画做点针线,从娘家到夫家都有那么一两个奴仆帮衬着,连厨房都没进过,当然也就不懂什么农事了。 家中遭难后,夫妻俩进了口子里开荒,累死累活的开出了两三亩地,种上了来之前听人说的高产蚕豆,小心伺候着开了花结了果,总共收上来了一千斤左右,这是钱丰夫妇俩第一次的劳动成果,本是该高兴庆祝的事,因算算时间,加上分得的六十多斤大米,这可够他们吃到秋收,可看着满眼的绿色蚕豆,钱丰夫妇的脸都绿了。 “钱婶子,这是我养的野鸡下的蛋,你给钱叔补补身子吧!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呢,难道这些还不够你们家吃的吗?” 金珠家里的三只母野鸡抱过窝后,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次抱窝,后面下的野鸡蛋就只能吃掉,为了不让钱杨氏无助的眼神老在眼前晃,金珠晃到钱丰家,给钱杨氏拿来了两个野鸡蛋。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金珠啊,你看婶子家现在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这些蚕豆,你要是不嫌弃,婶子给你装些回去吃。” 钱杨氏忙找了个小簸箕来,给金珠装了满满一簸箕,还没递给金珠,自己就看着手里的蚕豆就叹起气来:“唉,婶子也不瞒你,就是这些蚕豆让婶子烦恼,不是不够吃,而是天天吃这些,你钱叔的脸都吃绿了,你也知道婶子不太会做饭,粗吃着这新鲜蚕豆还觉得香甜,可天天这么吃后,我现在都不想看见它们了。金珠来拿着,这蚕豆吃几顿还是很好吃的。” 金珠暗暗咽了咽口水,新鲜蚕豆加玉米加土豆再加上点肉之类的,加在大米饭中闷出来,那可是每年蚕豆新鲜上市后,金珠最喜欢找着去吃的美食。金珠家附近有个小吃店,一进店门口就能看见一口大锅,里面满满装着闷好的饭,白的大米、绿的蚕豆、红的香肠、黄的玉米、夹杂在饭中有些被闷得金黄的土豆,有时候还会放些火腿,这样的闷饭要上一碗,再配上一些咸菜,那叫一个美啊! 怎么就能把人脸给吃绿了呢?还是不会吃的罪过啊!金珠一抹嘴巴,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抬着那一小簸箕就朝家里跑去,唉,谗了! ********** 这几天农贸市场里新鲜蚕豆上市,小店里的闷饭也开始要红火了,呵呵,先去吃了啊! 第三十八章 脑子灵光 金珠满足的打着饱嗝,伸手摸了摸小脸,感觉着不再是一层皮的脸蛋,幸福得直哼哼! 锅里的闷饭已经没了,就连一粒米都被刮干净了,金珠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转眼看向桌子上堆着的红薯条,不由感叹,有个厨艺超级棒的人在家里,那可真是一件幸福百年的事情,再配上一副正在发育急等着养胖的身体,那就是幸福千年的事情啦!当然了,咳咳,金珠暗暗提醒自己,这要有个度,有个度啊,可不能再出现上辈子一样的体型,千万千万谨记,要不还真白死一回了。 “金珠,桌上这些是大婶刚做出来的,你尝尝看,味道和你说的一样吗?” 秦王氏有些紧张,这些红薯条她尝着是极好,就不知道和金珠说的是不是一样,她只刚做出一簸箕出来,如果要是味道没错的话,那她就可以开始大量的加工,这种水分被晾晒到一定程度的红薯条,无论是保存还是吃都很方便,家里的这些红薯总算是能不瞎了。 金珠拿了一根放进嘴里,用牙一咬,立时就翘起了大拇指,“秦大婶,你的手艺真棒,做得真好吃,呵呵!” “那和你说的一样吗?” “一样一样,太一样了,呵呵,秦大婶,给我拿个什么东西装一下,我带些回去吃去。” 金珠嘴里嚼着一根,双手在桌子上一扒拉,准备装些回去当零食,这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份零食啊,还是她想办法弄出来的,不努力多吃点怎么对得起自己啊! “哎呦,这家里还真没有合适的东西装,要不大婶给你拿个碗装些回去。” 这次进口子里来,能带进来的家私物件本就不多,都是紧着必须品带,像什么装东西用的大小簸箕等物,都是进来口子里后,到树林中砍了竹子来编的,因为时间紧,做的都是些大物件,像往日里装果子点心的小竹蓝、食盒之类的,根本没有人想着做,这会金珠要带红薯条回去,拿簸箕肯定是太大了,可小点的容器也没有,只能拿装菜的大碗凑合了。 “好啊,谢谢秦大婶!” 金珠端着土大碗哼着小调就回了家,把土大碗往书桌上一放,她就躺到了床上,闭着眼睛想事情,偶尔爬起来抓上几根红薯条,然后又躺下边嚼边想。 “红薯条是做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外面零食的价格,再说红薯在这里人眼里是个低贱的东西,能卖出好价格吗?嘶!这还真是个问题啊,要怎么办呢?”金珠想着想着坐了起来,抬眼朝装着红薯条的土大碗看去,“这碗还真是难看,要是不知道红薯条的味道,这东西估计就白送给我吃,我都不会考虑下。” 金珠鄙视了一下土大碗,这吃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色、香、味,最能让人产生食欲的就是色,本身红薯条就长得就不怎么好看,再被这么个大土碗装着,弄得自己都快没食欲了,要是用个古代的雕漆食盒装着,那... 金珠的眼睛一下字就亮了,她抓了一把红薯条飞似的朝赵永健家跑去,什么雕漆食盒那是不用想,根本就是做不出来的,因为没从外面带漆进来,也没在附近发现漆树,赵家帮忙做的家具还都没上漆呢,哪里能做出雕漆食盒来,不过做个雕花的木头盒子,应该是没问题吧,先不管赵永健的手艺能做出什么样来,但至少也比大土碗强吧! 还没跑进工棚,赵二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金珠妹妹,你又来找我二哥哥啊,嘻嘻,我帮你叫他。” “二哥哥,金珠妹妹来看你啦!” 赵二妞发嗲的声音让金珠一阵抓狂,她拿了根红薯条塞进了赵二妞的嘴里:“二妞,给你吃个好东西,不用你帮忙叫了,你声音太小我怕你二哥听不见。” 没等金珠张口再喊,赵永健就从工棚出来了,看了眼嘴巴里塞着根红薯条的赵二妞道:“大伯正口渴还等着你手里的水壶,要是给他看见你忙着吃人家的东西,忘记了送水,今天晚上,你的绣活可就要加量了哦!” “嘻嘻!我才不怕呢,我爹对我可好了,他才舍不得让我娘罚我呢,二哥哥是嫌妹妹在这里碍眼吧,呵呵,我马上就走。”赵二妞把嘴里的红薯条拿了出来看了看,又试着咬了一口嚼了嚼,点头笑道:“金珠妹妹是来给二哥哥送吃的吧,嘻嘻,还真是好吃,二哥哥,你可不要小气,等会给妹妹留点哦,嘻嘻,你别瞪眼,我这就走了啊。” 金珠眨着大眼睛看着赵二妞的自说自话,她怎么听着象是真的一样呢,空穴来风也不过如此吧,这闲言碎语就是这么来的,厉害! 金珠忙正了正脸色,咳嗽一声道:“我想找你帮忙做个...” “是想做个食盒吧,要多大,有什么具体的要求没?” 金珠张了张嘴巴,暗叹口气,好吧,这赵家的孩子个个都脑子灵光,根本不用别人开口,他们什么事都知道,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自己看着办呗!金珠把手里的红薯条都塞到赵永健手里,用手指指红薯条转身走了,那么喜欢猜就猜个够吧! 秦大婶照金珠说的方法做的闷饭,获得了两家人的一致好评,特别是三个小的,还嚷嚷着要再多吃几顿,秦王氏就让满仓拿着金珠从钱杨氏家里拿来的小簸箕,装了满满一簸箕玉米,又另拿了个小簸箕装了一簸箕土豆,母子俩就朝钱杨氏家去,半道上遇见刚回来的金珠,也跟着一起来到了钱杨氏家。 “秦嫂子,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我那些蚕豆是谢金珠给的野鸡蛋,你送了这么些东西来,叫我怎么办才好呢?” 钱杨氏看着玉米和土豆,眼睛都要直了,虽然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只要能不天天顿顿的吃蚕豆,那这些就都是美味啊! “钱娘子,看你这话说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相互间送点吃食有什么要紧的,何况我还要厚脸向你要点蚕豆,快别这么说了。” “好好,既然秦嫂子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蚕豆就放在这里,秦嫂子,你想要多少只管拿。” “哪能只管拿呢,我就要...” 第三十九章 往外送 秦王氏和钱杨氏两人说着客气话,金珠和满仓两个小孩子在旁边也插不上话,他俩直接跑去蹲在蚕豆堆旁,抓了把蚕豆在手里,剥开蚕豆外面青绿色的外皮,用指甲在蚕豆粒上掐开一个小口子,两个手指头那么一挤,嫩嫩的蚕豆米就进了嘴里,吃得那叫一个欢快哦! 钱杨氏乐滋滋的看着金珠和满仓,那火辣辣的眼神恨不得告诉他们俩,喜欢就多吃点,不够让你娘拿大簸箕来抬,只要换点其他的东西就行。 钱杨氏心里这样想着,手里的动作利马跟上,她把秦王氏带来的小簸箕装满了,看看不满意,转手想拿刚还回来的小簸箕再来装,可扫了一眼就丢开了,跑到另间屋子里一阵翻腾,拿了个大簸箕出来,也不给秦王氏说话的机会,就三下五除二动作麻利的给装满了,然后看着玉米和土豆,再转头看着秦王氏直笑。 秦王氏哪里不明白钱杨氏的意思,她其实也抱着和钱杨氏一样的念头,今年老天开眼给了好收成,又不用上缴赋税,留给自己家里的粮食可比往年的富余了很多,要不是这口子里通往外面的路没修好,她早就推着多余的粮食进普安县去卖了,哪里还用那么愁家里的粮食会被瞎了。 夏收结束后,蒋保山和秦大富就又忙着引水泡田,开始了新一轮的耕作,这两个家里的里里外外都丢给了秦王氏,虽然金珠说了个能存放红薯的办法,可几千斤红薯就靠她一双手,那要做到什么时候,她现在也巴不得有人拿东西来跟她换,哪怕是两、三斤换个一斤其他粮食,她都非常的乐意,何况这蚕豆也好储存,只要把外面的青皮剥了,丢到阳光下晾晒就行,很是方便。 “钱娘子,你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这、这也太多了,要不我等会再给你送点红薯来,那东西弄起来吃很方便,不费事还很香甜最是可口的。来,你尝尝这个,这就是用红薯做的,平日里没事就做出来,外出地干活可以随身带着,饿了就能冲饥最是养身子,我给你多留点,你家当家的要是吃着喜欢,我就给你多送点过来,呵呵!” 钱杨氏张口嚼了根红薯条,不由的连连点头,这东西虽然看着不起眼,但吃到嘴里到像往日里家中买的点心条,如果真能像秦王氏说的能饱腹还养身,那她定要多换点回来,她家相公钱丰,之所以身子亏的厉害,除了超出以往数倍的强劳力以外,还有就是根本就吃不好吃不饱,其他人家干活的都吃完了饭,休息够了准备干活,她家的饭还没煮好,等她好不容易把饭弄好送了去给钱丰吃,早让他饿过了饭头,加上饭做的不好吃,钱丰每次都是强逼着吃上一些,然后又继续下地干活,这样一来,就是铁打的身子他也顶不住啊,何况钱丰之前还是一个读书人,没有累倒趴下就要谢天谢地了。 “秦嫂子,我吃着还行,要不你就多给我留点,我等会就送给我家相公吃,要是他吃着喜欢,那我少不得要厚着脸皮来给你多讨点了。” “行啊,那这些蚕豆我就厚着脸皮拿走了啊,等会我就给你送红薯来啊,呵呵!金珠、满仓,快别吃了,仔细你们钱婶子笑话你们,走了,咱们赶紧回家去,还有好多事等着做呢!” “恩,好!” 金珠和满仓听话的站了起来,还没迈开脚走,就被钱杨氏一把拉住,嘴里不停的埋怨着秦王氏,说小孩子吃点东西算啥,手里大把大把的抓了蚕豆往金珠和满仓的怀里塞,忙得金珠满仓手慌脚乱的接着,可还是有不少的掉在了地上,钱杨氏也不管还一个劲的抓着塞。 “够了够了,钱娘子,你再这样塞下去,他们两个的衣服都要破了,这俩孩子平日里就好吃点零嘴,你要是不怕你家的蚕豆被他们俩给你吃光了,我就放着让他们来,呵呵!现在也不差这么会的工夫,等他们下次来你再给他们吧,金珠满仓,你们还不快点谢谢你们钱婶子。” “谢谢钱婶子,这些就够了,不用再装了。” 秦王氏好笑的看着钱杨氏的举动,也知道她的意思,就借着孩子的事要她放心,这换粮食的事还有下次呢! “秦嫂子,你看看我只顾看着两个孩子欢喜,到是把衣服给忘了,呵呵,满仓金珠来让婶子看看。还好这衣服缝的结实没被撑坏,那婶子就不给你们多装了啊,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尽管来,啊!” “知道了,谢谢钱婶子。” “钱娘子,你快别送了,也没两步路,我回头还要给你送红薯呢,快回去吧!” 秦王氏抬着一大簸箕蚕豆朝前走着,满仓抬着一小簸箕蚕豆跟在后面,金珠抓着把蚕豆边走边吃,还时不时的挤一两颗到满仓嘴里,三人很快就回到了满仓家里。秦王氏找块地方把蚕豆一倒,吩咐满仓把蚕豆都被剥出来,然后想了想找出一个背篓来,满满的装了一背篓红薯,背着就朝钱杨氏家去。 “满仓,你说钱婶子怎么突然对咱们那么好,把他家的蚕豆不要钱似的给我们吃啊?” 金珠有些不明白钱杨氏的举动,她之前可是恨不得看见吃的就往家里拿,怎么现在会那么大方,难道真的是太多了吗,可有人嫌弃自己东西多吗,反正金珠自己是不会嫌弃的,除了生病任何东西都是多多益善。 “我也不知道啊,想是她不喜欢吃蚕豆吧。” 满仓挠了挠头,对他来说,就没有不好吃的东西,所有的食物只分喜欢吃和不喜欢吃,钱杨氏把蚕豆往外送,那个意思当然是不喜欢吃喽! 金珠瘪了瘪嘴,满仓的话她一点都不赞同,就算不喜欢也没理由白送啊,怎么着也要拿它换点喜欢的东西啊?!对,就是换,原来是这样啊,呵呵,这钱婶子还真是可爱,不喜欢吃蚕豆就想换点玉米和土豆,看刚才秦大婶不遗余力的推荐红薯条,应该也是同样的意思。 可是这红薯条很好吃啊,秦大婶怎么还往外送呢? 金珠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不行,这可是以后的一条生财之路,可不能就那么给送掉了,等秦大婶回来一定要问清楚。 第四十章 准备零嘴去窜门 秦王氏没一会儿就背着一背篓蚕豆回来了,没等歇口气,就又装上满满一背篓红薯,还搭上一些玉米和土豆,又朝钱杨氏就走去。 “满仓,你娘要那么多蚕豆做什么,难道是想天天闷饭给我们吃吗,可家里的肉干快吃完了,也不知道新鲜肉闷出来会不会好吃呢?” 金珠看着秦王氏送出去的两背篓红薯满眼的心疼,可转眼看着旁边还堆着红薯堆,又才深呼出一口气,低声安慰自己,红薯还有很多咱不差这点,何况还换了点蚕豆回来,不吃亏的! “我也不知道娘要怎么做给我们吃,不过只要是娘做出来的就肯定好吃,呵呵!”满仓对他娘的手艺那是相当的自信,从他娘手里出来的东西,就没有难吃这一说法。 “我也知道肯定会好吃,就是不知道要怎样吃,有点好奇罢了。” 金珠白了一眼和她同是吃货的满仓,心里深深的鄙视了他一下,有个那么会做饭的娘,不说你也是一把好手,怎么样也应该知道些头头道道吧,没成想比自己还不如。金珠想起她上辈子的妈来,那完全是一个厨房杀手级的人物,搞得金珠从小就对厨房敬而远之,否则凭她那么会吃喜欢吃的动力,怎样也有几样拿手好菜吧,哪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动手能力。 不过还好,金珠不敢自己动手,却不妨碍她在网上收集美食的制作方法,特别是一些制作视频,那是她最爱看的节目之一。可偏偏这类节目为了好看省时间,美食视频往往被剪接得美轮美奂,完全舍弃了很多粗加工阶段,展现在人面前的完全就是看不出原样的半成品,等到美食出炉,当初的金珠眼里就只剩下成品了,哪里还记得是怎样做出来的,所以啊,金珠现在很苦恼,脑子里是有很多食物的加工方法,但都需要反复的实验才行。 “金珠,你想到要怎么吃了吗?你只管说大婶给你做。”刚回到家门口的秦王氏,听到金珠的话忙接了个口。 秦王氏天生就对做吃食感兴趣,她的鼻子和舌头好象比别人都灵那么几分,能尝出其他人尝不出来的味,嗅出其他人闻不见的香。从小在娘家时,就常一个人蹲在厨房里,或者是田间地头,琢磨怎样做出的吃食才能好吃,出嫁给秦大富后,连生了两个儿子,婆婆欢喜得也不拘着她,任由她在家里鼓捣吃食,反正家里条件还不错,也不指她干活,这么着练出了一手好饭菜,把婆家人吃得更是欢喜她,没想到一场战乱毁了温暖的家,一路艰难逃荒到了口子里,虽然也在尽力的把饭菜做好,但往日琢磨的劲头却淡了。 最近在金珠的指点下,把家里本会瞎掉的贱物弄出了新鲜吃法,又让她重新对琢磨吃食燃起了兴趣,秦王氏现在对金珠每一句关于吃食的话都特别的重视,听到金珠问满仓,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金珠又有新吃法了。 “秦大婶,你回来了啊,我没想到新的吃法,就是奇怪你怎么拿回那么多的蚕豆来,好奇的问一问。” “哦,这样啊,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家里的红薯太多,这样堆在这里太可惜了。红薯条虽然做着简单,但那么多的红薯,大婶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以其最后坏掉还不如送些给其他人吃。你钱婶子是个不会做饭的,这红薯做法简单,洗干净用水煮或是扔火塘里烤,怎么样都能弄熟了吃,味道不错还能充饥饱腹,给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何况还能换点蚕豆回来,也算是相互帮忙吧。” 秦王氏说着叹了口气:“只是就算送了些给你钱婶子家,我们这里还堆着那么多些,如果不能及时的处理掉,最后还是会坏掉的,真真是可惜了。” “秦大婶,不是还有其他家吗,要不我去打听打听,要是也有想换的,那我回来跟你说。” 秦王氏的话让金珠瞬间明白过来,人手不够是其中一件事,这加工的工具和场地跟不上也是问题之一,现在口子里最大的锅也就五十公分的直径,这样的锅本不是乡下常用的尺寸,不过是因为不方便拿才勉强用上,相应的榛子也很小,每蒸一次红薯,个头大点的也三、四个,小点的才五、六个,能做出一簸箕红薯条来,秦王氏都不知道蒸了多少次了。 金珠想要用红薯条创收的想法暂时受阻,本有些沮丧可一想到不能做出东西来卖钱,但可以换点东西回来,说不定又能发现其它生财之路,金珠利马又兴奋起来,马上向秦王氏毛遂自荐,准备去充当一次美食侦探,找找可能隐藏的财路。 “咦!金珠这个主意好,大婶家里事多忙不过来,没办法挨家挨户的去打听,你带着点红薯条找小伙伴们玩去,他们要是喜欢吃就让回家和大人说,想换的就来换点,没东西换也不打紧,咱们白送给他们都使得,总好过坏了丢掉吧,拿着,快去吧!” 秦王氏拿了个布袋装了些红薯条递给金珠,转眼看见满仓也跟着站起来想出门,忙伸手拦住一指头点在脑门上:“满仓,你想往哪里去,蚕豆都还没剥出来就想着出去玩,小心你爹回来收拾你。” “娘啊!”满仓不甘心的叫了一声娘,可看他娘完全不理会的样子,就知道想出去玩是没戏了,他冲着金珠一吐舌头,耍狠装酷的张嘴咬在蚕豆外皮上,头使劲一偏把外皮猛的一扯破,里面两粒蚕豆啪的一声弹飞了出去,没成想正打在秦王氏的手边上,让秦王氏抬手给了他屁股两巴掌,他才傻笑着呲牙继续老实的剥蚕豆皮。 金珠呵呵笑着,冲着满仓做了个鬼脸,把红薯条往怀里一放,坐到了满仓的对面拿起一个蚕豆剥了起来:“秦大婶,今天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明天再去吧,我还是帮满仓剥蚕豆吧,两个人剥起来快点。” 秦王氏抬头看了看天:“还真是的,你看我着急得也没个分寸,还是金珠细心啊,呵呵,那好,这些蚕豆就交给你们啦,满仓,你是哥哥要多做点,别让你金珠妹妹累着,她身子可还没好利索呢!” “知道了,娘!” 第四十一章 窜门 “金珠,该起了,热水给你放在灶上了,等会洗脸时记得自己去提,小心别烫着,爹去地里了啊!” “哦,我知道了,爹你慢走啊。” 每天一大清早,早起下地干活的蒋保山,都会在秦大富家吃过早饭后,为金珠烧一壶热水回来放在自家的灶上,然后站在金珠的屋外把她叫醒嘱咐一遍,等听到金珠睡意朦胧的回应后,蒋保山才笑着扛起锄头下地干活去。 金珠家没有开火,虽然也砌了一个灶,烧火的柴火、燃火的明子样样俱全,可只会用电磁炉和微波炉的金珠,却没本事把灶给生着了,偏她又没洗冷水脸的习惯,心疼她的蒋保山就着去秦大富家吃早饭的空,提着壶水去烧热了,然后再送回来放在灶上给金珠,随便叫她起床。 蒋保山刚出院门,金珠就打着哈欠从自己屋里出来了,半眯着眼睛去灶上提来热水倒在盆里,又从旁边的木桶里舀了些冷水进去,用手捧着水在脸上连洗了几把后,金珠才算彻底的醒了过来,用毛巾把脸上的水吸干,把水倒掉盆收拾好,金珠回到屋里打开窗户透气,把昨晚睡过的被子翻过来晾着后,就转去后院看自己的宝贝兔子和野鸡。 满柜每天早早的就过来了,这时已经把兔笼和鸡笼的卫生打扫干净,地面上重新铺上了干净的新土,食槽里也都放满了新食。在母野兔怀孕后,金珠就又让赵永健给重新做了个笼子,把六只长大了些的小兔子单独给分了出去,只留下一对野兔在原来的笼子里,连上以前的两只野鸡笼子,金珠家现在有四只笼子,并排的放在一起,卫生清洁的工作比以前加重了些,可每天当金珠醒来查看时,满柜都早已全部打扫干净,笼子里还都放好了新鲜的食物,这让金珠无数次的偷笑,找到满柜这个小劳力可真好。 金珠仔细的观察了兔子和野鸡的状况,没发现什么特别情况,她就转身出了自家的院门,去秦王氏家吃早饭去了。 吃过早饭,金珠回家把被子叠好后,怀揣着红薯条就开始外出窜门,往常每天的这个时候,各家的男人们都下地干活,女人们则忙着收拾家里的一切,小孩子们则动向不定,有去帮大人忙的,也有自己在外面玩的,金珠今天的目标就是在外面玩的小孩们。 没玩多久,布袋里的红薯条就少了一半,可金珠脸上却笑开了花,她居然听到一个小孩子脱口问是在哪里买的,这句话让她乐了半天,也大方的多给了那个小孩两根红薯条,这就是知音啊!要不是金珠临时控制住了自己,她差点就开口说她这里卖,还得再忍忍,能有一个人问你这东西在哪里卖,那以后这样的事情就还会再有,口子里目前的情况还不适合搞内销,能换点其他东西就已经不错了。 金珠转着转着走到了方大宝家院门外,听到里面有响动就伸头朝里看了看,只见方家两宝正蹲在在院子里砍柴火,金珠顺眼朝方家的院子里扫了一眼,除了一垛柴火外空荡荡的没别的东西,没看到粮食金珠可不想浪费红薯条,她刚想缩回头转身悄悄溜走,就被眼尖的方大宝给看见了。 “金珠,你来找我们有事吗?你尽管说,我们一定帮你。” 自从上次金珠给了他俩野鸡蛋后,他们就一直惦记着下一次打牙祭的时候,看见满仓兄弟也不再找麻烦,还笑得满仓以为他俩生了什么毛病,跑去特意提醒金珠小心躲着点。可好多天过去了,金珠也没再找过他们,现在看见金珠突然现身,可把方大宝高兴坏了。 “呵呵,大宝、二宝你们在劈柴呢,我也没什么事就是随便转转,转转。”金珠被叫破了行踪也不好意思遁了,边抬腿走进方家院子,边张眼四处望,既然都进来了,那红薯条少不得要给方家两宝吃点,可没有点回礼金珠很是不甘心。 “金珠,这是什么啊,吃着很香甜,还有吗?” 方大宝和方二宝如愿的吃到了第二回牙祭,三两口把一根红薯条嚼下肚,就又眼巴巴的看着金珠手里的布袋。 “我也没多少了,这些可还要留着以后吃呢,喏,就再给你们一根吧!”金珠满脸肉痛的又一人给了一根。 “金珠,这东西可真好吃,是在哪里买的?哦,不对,现在外面的路不通,这东西就不是买来的,那一定是秦婶子给你做的,对不对?你快给我们说说,秦婶子是用什么做的,我让我娘也做给我们吃。”方大宝人懒脑子却不笨,三两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不用金珠引导他自己就问出来了。 “红薯,你们家有吗?”金珠绕着方家院子走了一圈,没发现有红薯的痕迹。 方家二宝脸色一暗:“我们家没有红薯。” 金珠耸了耸肩:“那怎么办呢,没有红薯这红薯条肯定是做不成的。” 方大宝想了想眼珠子一转:“金珠你就说吧,要我们哥俩做什么跟你换?” 金珠无奈的一摊手:“我也没什么事情让你们做啊!要不这样,让你娘拿你们家的粮食去换点红薯回来,然后不就可以做给你们吃了吗!” 方家两宝的脸色更加暗了,他家地里这次收的粮食刚刚够吃,想要他娘拿口粮给他们俩换零嘴来吃,不用等他俩说完,屁股肯定就要遭殃了。 “这肯定是行不通的,要不我们拿其他东西和你换吧!” “什么东西?” “前几天我和二宝在山上发现一个蜂窝,正想着要去烧来吃,我们拿些蜂子跟你换,好不?” “蜂子?蜂蛹是吧,那到是一个好东西。那好,没问题,等你们拿来我就和你们换,别忘了蜂蜜,我也和你们换。” 金珠乐滋滋的从方家院子里走了出来,虽然给出了四根红薯条,没把自家换红薯的事情多发展出一家来,但方家两宝许诺的蜂子和蜂蜜也算是收获,想想有很多蜜制的美食,金珠的口水又要流出来了。 低着头不停吸着口水的金珠,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赵家工棚附近,等她注意到时,赵二妞的一角衣裙就在前面不远处闪过,吓得金珠转身就跑,拐进了本没打算去的卢贵家。 甲长卢贵孤身一人在口子里,家里没有小孩子不是金珠此行的目标,何况早上的时候男人都下地干活去了,家里也没人,可没想到在金珠兴奋的推销红薯的时候,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她一路吃着红薯条也没觉得饿,完全不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中午歇响的时候,看见卢贵家院子门开着,想都没想推开就走了进去,只习惯性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卢大伯,你在家吗?” 第四十二章 一文钱 卢贵是一个人来口子里的,没人给他准备午饭,他也没和别人家搭伙,每天响午的时候,他都是自己回到家里,把头天晚上弄好的饭菜热了吃,然后泡壶茶坐在家里歇上一会再下地干活。这会儿他刚吃过午饭正坐在堂屋中练字,听见院子里传来金珠的问话声,忙答应着让她快进来。 “卢大伯你在家呢,今天没下地吗?”金珠有些奇怪,她不过怕听见赵二妞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才躲进了旁边的卢贵家,进入院子出声打招呼后,才想起现在这个时候家里应该没人,刚想退出去回家,却听到了卢贵的招呼声。 “哪能没下地呢,这不刚回来吃了饭准备歇会。金珠,你找大伯是有啥事吧,说出来给大伯听听?” 卢贵现在的心情可是特别的好,他从小就喜欢读书,虽然没有想考功名的宏愿,但多识点字懂点理一直都是他心中的愿望。小时候家里供他上过两年私塾,之后因为家里困难就没再念了,少年时这个愿望还一直在心里热乎着,可等到他娶妻生子年纪渐长后,这事情也就慢慢的搁下了。 没想到因为他小姨的关系,又因着他上过两年学识点字,人到中年突然交了好运,捞到了一个有些前途的差事,来时他姨夫就对他说了,这口子里的地盘大,弄得好能发展起两个普安县大的地界来,他是头一个甲长,如果能弄出些业绩并讨得上头的欢喜,等口子里人户多起来后,凭他姨夫的关系也能让他做个地保,到时候,手里管着百十户人家的事情,虽然琐碎但里面的油水却也是很大的。 说到业绩卢贵还没什么好想法,第一次做这个甲长很多事情还不熟悉,旁边又没人提点能不出错就不错了,况且就算出点差错,因交通不便上面也不会知道。可往上交的名单册子等事情,却不能有马虎,要字迹工整不能出现错字别字,怎么说第一次也要给上面留个好印象,金珠的出现和她提到的沙盘给他带来了希望。 “金珠,快过来看看大伯写的这个字咋样?”别看卢贵现在是甲长,其实也是穷人一个,没多余的钱买纸来练字,想要在上交的公文中写出一手工整的字来,无疑是不可能的事情,金珠和满仓兄弟练字的沙盘,他后来找赵永健也做了一个,每天一有空就拿出来练,正自我陶醉着呢! “哇!卢大伯,你写的字可真是好啊!”金珠这话说的很真心,没想到卢贵满手老茧的手也能写出那么工整的字来,比自己的那个强得多。 “呵呵!金珠,你就会哄大伯开心,我其实也觉得比昨天写的好多了,呵呵。”卢贵在心里得意啊,自己小时候认真练了那么几年,现在重新拣起来成效还不错。 “卢大伯,我说的都是真的,哪里是在哄你啊,你又不是小孩子是那么好哄的吗!你看这个字的这里,还有这里,写得多有劲啊,我就写不出来!” 金珠手指的几笔正是卢贵特意练的地方,听到这个评价卢贵又开心的笑了起来,“金珠,你眼光很不错嘛,你要是想学大伯就教你,不用你帮大伯干活,哈哈!” “卢大伯,你真的能教我吗?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我可什么都不会的,没办法帮你干活了,不过我有好吃的,用它和你换成吗?”金珠用手提了提布袋,满脸认真的看着卢贵。 “你这个金珠啊,大伯不是说不要你干活了吗,还拿什么吃的东西换,再不快点收起来,大伯可真就要了哦!”卢贵看着金珠小脸上的模样,忍不住和她开起玩笑来。 金珠眼睛一亮,提着布袋就往桌子上倒,完了还把布袋翻了过来拍了拍,确定全部都倒在了桌子上,“卢大伯,我全部都给你,你吃吃看,这个很好吃的很甜,还能当干粮充饥呢!” 卢贵刚想拒绝,可一听能充饥他不由的伸手拿了一根放进了嘴里。他有时候在地里干活,刚好差一些就能一天侍弄完,可没人给他送饭,他又禁不起饿,等他回家把饭弄好了吃完再回到地里后,就算做到天黑也没能把剩下的事做完,就又要耽误第二天一早的工夫,带进来的干粮已经吃完,他这会正愁这事呢,如果这东西真能好吃又能当干粮的话,那到是能考虑要些来。 “恩,吃着还行,不软不硬的还很有嚼头,配上一壶茶一顿中午饭也就解决了,是个好东西。这个是用红薯做的吧,吃着这味道很像。” 金珠竖起了大拇指:“卢大伯,你真厉害这都能吃出来。” “呵呵,哪有什么厉害的,饥荒的时候没少拿它充饥,只是从来都只洗洗外面的泥就那么吃了,没想到还能做成这样的,是秦家媳妇做的吧,啧啧!是个手巧的。”卢贵接着又拿了一根放嘴里细细嚼着,他心里开始琢磨怎样开口向秦大富讨些来,他可不好意思跟金珠这个小孩子要。 “是啊,就是秦大婶做的,我们家和他们家这次收了好些红薯,秦大婶怕时间放长了坏掉,就想法做了这个出来,可家里还是有很多很多。唉!秦大婶说,要是能有个集市把它们卖掉些就好了,哪怕是卖得贱点,只要不瞎了糟蹋粮食就行。”金珠跟卢贵要了一个杯子,倒了杯水喝着,她可是推销了一上午的红薯了,正口渴呢。 “噢,你们两家的红薯多得想要卖掉?这到是个麻烦事,这外面的路不通,没办法运出去卖啊,要是真瞎了可真就糟蹋了,你秦大叔和你爹就没想点什么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呢,我秦大婶说,要是有谁家愿意用其他的粮食来换,就是三、五斤换一斤也行,总比放着糟蹋了强。可她没时间一家家的去问,也不知道其他家的人愿不愿意。” 卢贵一听,心里高兴了,别人他不知道,他自己肯定是愿意的,和秦家媳妇不方便说话,还是等下地遇见秦大富和蒋保山,好好跟他们细细的说一说。 金珠看着卢贵脸上思考的神色,就知道这事情有门了:“卢大伯,你说要是能有个集市,秦大婶做的这个红薯条能卖多少钱一斤啊?” “多少钱?你让我想想啊,这红薯是卖不上什么价的,可做成这样能随拿随吃,能当干粮又能当零食小点,价格上可能会高点,别人我不好说,就我自己家来看,一文钱一斤的价我会买些回去。” “一文钱一斤?那么便宜?”金珠的眼睛瞪大了,她不过是想打听打听这红薯条以后可能的卖价,可卢贵说出来的价也太出乎她的意料,一斤红薯条可是用了好几斤红薯,还有人工柴火等等,怎么就只值一文钱一斤呢? “这还便宜?金珠你年纪还小,不知道这地里出的庄稼情况。一亩地要是不耽误时间,按时令栽秧下种,这红薯地每亩能收上两千多斤,就按三斤红薯出一斤红薯条来算吧,也就能出七、八百斤红薯条,一文钱一斤就能卖出七、八百文钱啊。你知道一亩普通的水田能产多少米吗,一季也就最多四百斤,按年前的时价七、八文一斤,也就两、三千文钱。这样一说你明白了吧,能有一文一斤的价已经算是高的了,说不定还卖不上呢。” 金珠听卢贵这么一说,一时间没大反应过来,她对古代的钱币和物价还不是太了解,在外面也没呆上几天就来到了不用花钱的口子里,这物价的换算她还需要回去好好消化消化。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桌子上的这些有一斤了吗?”金珠可没有拿手当秤的本事,她不过就想知道,这一斤红薯条到底有多少。 卢贵用眼睛一扫,拿起几根用手掂了掂,估摸了下:“恩,差不多就是一斤吧。”想了想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文钱来递给金珠,红薯条他决定要了,桌子上的这些他就不好这样让金珠收回去,白要他可没那个脸,“呵呵,金珠来,大伯就给你一文钱,当是大伯跟你买的,也别说什么用这个来换大伯教你写字,好象大伯有多小气似的,给,装好。” 金珠不可置信的看着掌心里躺着的一文钱,这可是她真真正正赚来的一文钱啊,先不管是绕了多大的圈子,花费了多少的口舌,还白送出了多少东西,现在,这一文钱就躺在她的手心里,金珠觉得自己的心跳再加快,脸上有红云在密集,她现在幸福得想要飞起来。 第四十三章 农交会 “金珠,发什么呆啊,快把钱收好,时间也不早了大伯还要下地干活去呢,你没什么事就回家去吧,中午的太阳毒,你别在外面乱跑了,小心你身体受不了。”卢贵没注意金珠脸上的神色,他拿了个碗来把红薯条装了起来,准备把沙盘收好后就出门下地干活。 “啊!哦!我知道了,卢大伯。”金珠一把握紧手掌,感受着一文钱带来的真实感,另一只手紧紧的合在了上面,双手放在了胸前,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卢贵。 “金珠,你还有事吗?”卢贵收拾完东西转头一看,金珠还在堂屋里坐着没有回家去。 金珠从一文钱带来的喜悦中冷静了下来,虽然她今天并不是特意来找卢贵,但既然来了还碰巧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那她就不能浪费眼前的好时机。 “卢大伯,我其实是来找你帮忙出个主意的?” 金珠前几天帮卢贵改抄册子的时,从卢贵不时的话语中知道了他的心事,不出错是他目前当甲长基本能做到的,可想要有个业绩就难了,听卢贵话里隐藏着的意思,他上面有人,只要能有个能说出口的业绩,那将来就不只是个甲长了。 金珠要想依靠口子里这块地方,成就发家致富的路,交好卢贵那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何况她现在是个小孩子,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让人想到巴结攀附上,而且卢贵是个刚开始有点前途的小吏,这个时候给他点帮忙,他会记得长久一点。 “什么事,你说说看。”卢贵笑看着金珠,他自己的孩子没在身边,乖巧的金珠让他心生喜欢,更何况每次金珠来都能为他解决些难事,真是个小福星啊! “卢大伯,我刚才在外面玩的时候,看见有家的孩子也和我一样带着新做的零嘴,可他不跟我换,他说他娘是要留到外面路通了后,拿到集市上去卖钱的,可外面的路还有很久很久才能修通,我现在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好吃的啊!卢大伯,你说我们口子里要是有个集市那该多好啊!”金珠扬了扬手里的一文钱,满脸希望的看着卢贵:“卢大伯,要不你开个集市吧,要他们把东西拿出来卖,我们家的红薯也能摆出去,或是换或是卖都方便,也就不会瞎在家里了,你说好不好啊?” “开个集市?金珠啊,真是小孩子说笑,这集市是说开就开的吗?”卢贵好笑的看着金珠,小孩子嘴谗想出一套是一套,想想普安县里的集市,那规模那场面,怎么能是说开就开的呢! “卢大伯,怎么就不能开呢?刚平整好的晒谷场不是很宽敞吗,我们口子里的十二户人家全部都去也能容纳得下啊!只要定一个开集市的时间,让各家从家里搬张桌子出来,把家里的粮食往上面一放不就成了吗,想换粮食的换粮食,想卖的有人买也行,不费什么事啊!卢大伯,这样不行吗?”金珠吸了口口水,有些紧张的看着卢贵,心里暗暗祷告,希望这个卢贵不是个榆木疙瘩脑袋。 “这...”卢贵刚才还全不在意的神色变了,按照金珠的这个说法也不是不行啊,这是口子里是乡下还是个闭塞的乡下,能有个晒谷场当场地,别说是搬桌子了,就是扫干净一块地面,把要换要卖的粮食往地上一放,这个集市不就成了吗! 卢贵也大概也了解了些,这次各家因为时令上错开、对新开荒土地的不确认、还有来自不同地方的习惯,虽然是丰收但粮食的种类上却不尽人意,想换想卖的人都有,自己刚才不就想找秦大富去商量换点红薯条吗,如果真能把这样的集市开起来,那不就是帮助解决民生问题的业绩一件吗! 卢贵兴奋了,他想破脑袋都没能想出的业绩,就这么着的送到了眼面前,这怎么能不让他兴奋呢! 别看这事情小,农家人靠什么活着,不就是地里出的粮食吗,能把自家多余的粮食换成自家没有的东西,这就是农家生活的根本,虽然只是在十二户人家之间交换和买卖,但只要能解决农户间的问题,让姨夫帮着向上面那么好好的一说,可就是一件大业绩啊! 卢贵看向金珠的眼神充满了火热,这个金珠真是他的小福星啊! “好!好!好!金珠你放心,大伯一定把这事办好,让你能有新的零嘴吃,呵呵!” 一连三个好字,让金珠的心放了下来,这个卢贵还算没让人失望,能转过这个弯来就知道他人还不笨,脸上立刻挂上欣喜的笑容:“卢大伯,那我回去了啊,等着你来家里和我爹他们说,我是说不清楚的,呵呵!对了,卢大伯,你会取个名字吧,就是你上次教我的那个什么名目,这个集市叫什么啊?” 是啊,得取个什么名字呢,如果真就集市这样叫着,没个名头是不太醒目,那叫东市?西市?不行不行,这口子里都还没成规模,那里就能分成东、西市呢,再说了,晒谷场明明是在十二户人家的中间,哎,是十三户人家,怎么老把自己给忘了呢! 金珠歪着头看卢贵苦思冥想的样子,眼珠子一转,得,帮人帮到底吧,反正自己也是听来的:“农交会,卢大伯,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不响亮啊!” “农交会?什么意思啊?”卢贵猛的一听还有点感觉,忙追问。 “就是农产品交换集会的意思啊,是不是不好听啊?”金珠的小脸有点紧张。 卢贵一拍大腿,这个好,农产品交换集会,这个的范围可就大了,也符合乡下的情况,但凡是地里出的不就是农产品吗,无论是吃的还是穿的,不都是农户们手里种出来,再说在这个闭塞的乡下,要说买卖是不大可能的,交换还就是最根本的方式,所有人凑在一起可不就是集会了吗,这个好,这个真的好。 卢贵哈哈笑出声来,他今天可真是太高兴了,他虽然不擅长向上打交道,可只要有他小姨在,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只要他能做出点成绩来,他姨夫自然会帮他打算,那这以后的前途可就有些眉目了,他看着金珠那是一阵感激啊,这个小姑娘可是帮了他大忙了,不好好谢谢怎么行呢,想来想去:“金珠啊,你大娘没跟着大伯进来,大伯现在也没什么东西好给你的,等外面的修通了后,大伯让你大娘给你做过年的新衣服,好不好啊!” “卢大伯,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为了帮我吃上零嘴还费心费力的开农交会,过年还让大娘帮我做新衣服,你真是太好了,呵呵。”金珠可不想揽上任何功劳,她不过就是个贪吃的小姑娘罢了,其他的事情和她有关吗? 卢贵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当天晚上他就到各家各户去通知了。 第二天一大早,口子里大半的人都来了,家里人口少的全到,人口多的来了两三个,能有这么个机会把自家不需要的粮食拿出来换其他的,先不管能不能换到合意的,能换又能换多少,至少有那么个机会不是,就算换不了,能看看其他家种的粮食产量什么的,也算是个交流。 平日里白天大家都忙着地里的活,入夜了这口子里还是不太安全,也没敢像在先前的村子里般的窜门,说起来大家还算不是很熟悉,能有这么个机会把大家集中在一起,所有人都很乐意,纷纷空下一个上午的时间,来参加农交会。 最高兴的要属秦王氏,由于金珠先前的小朋友诱惑行动,家里的红薯首先被大家关注到。这次口子里就金珠和满仓家种了红薯,其他家的大人们在听家里小孩念叨,又亲自尝过红薯条后,都纷纷拿出些粮食来换,秦王氏也知道红薯不值钱,她本就抱着以多换少的心思,只求不要糟蹋粮食,当然也不计较换多换少,还把做红薯条的方法教给了各家的媳妇们,一时间秦王氏的面前是人来人往,所有人都眉开眼笑。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所有人家都有了不小的收获,正当大家说笑着收拾起自家的东西,准备回家吃午饭时,一声惨叫哭嚎声从不远处传来。 第四十四章 大象歌 正说笑的众人听见声音后一愣,都抬头寻着声音出来的地看去,又一声惨叫声和挣扎声从方姚氏家里传出,几个离得刚好近的男人,顺手抓了根木头棒子或是石块,快走了几步探身进院子里去看个究竟。 这口子里的人本就少,附近又有野兽出没,平日里大伙儿都加倍小心着,房子周围都在蒋保山的带领下设下了许多陷阱,至今也都没出过什么意外,可今天的这两声惨叫声让所有人的神经都提了起来,有胆小的妇人吓得抓紧了身旁人的胳膊,睁大眼睛盯着刚进去的那几个男人。 “金珠,你爹呢,快点去找找他啊,这要真是什么野兽,也只有他能有办法。”一个身子开始抖动的妇人,看见金珠站在旁边,就像看见救星一样,忙央求她去叫蒋保山。 “满仓,你去地里叫你蒋叔还有你爹,快去。”秦王氏是个胆大的,平日里常听蒋保山对秦大富说起山上的各种野兽,按常理,这大白天的又有那么多人在,野兽是不敢进村子的,可那两声惨叫声实在是让人慎得慌,有蒋保山和自家男人在身边心里总能塌实些,金珠那细胳膊细腿的也跑不快,她忙叫自己儿子赶紧跑去叫人。 满仓一溜烟跑了,剩下金珠和满柜被秦王氏死死护在身前,要真是有野兽什么的,那么多人也能抵挡一会,她现在就期盼着自家男人能快点赶来。 又一声惨叫声伴随着挣扎声传来,先前几个进入方姚氏家院子的男人,纷纷瞪着眼睛退了出来,低头笑骂了一声,把手里的木头棒子和石块扔了,朝这边还正紧张的一堆妇人小孩,大声的喊了几声:“没事,没事,大伙都收拾收拾回家吃饭吧!” 看见男人们脸上的表情,熟悉的妇人们都猜到了怎么回事,仔细回想刚才听到的惨叫声都抿着嘴笑了,要不是口子里这个地方不同以往的村子,她们刚才也不会想到野兽的身上,哪家两口子过日子不是打打闹闹的,打得再凶吵得再热闹过去也就好了,还是收拾收拾回家吃饭去吧,忙了一上午还真是饿了。 金珠看着所有人了然的笑她茫然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刚才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怎么转眼间就云开雾散了呢,这里面有什么她不了解的事情吗? 秦王氏松开紧抓着金珠和满柜的手,也摇头笑着继续收拾地上的东西,本想喊金珠或是满柜去把满仓叫回来,可想想也到了歇响午的时间,两个男人回来也好,正好上午没来得及做饭,要是等自己回家做好再送过去可就有些晚了,还不如先回家来喝口水歇着,等饭好了吃完再下地去。 金珠现在是心抓猫痒的,心里正盘算着跑过去看个究竟,正在她准备溜过去的时候,一声嚎叫声又响了起来,接着一阵纷乱嘈杂的声响后,一条赤条条的身影从方姚氏家冲了出来,把金珠吓得呆了呆,那是...方大宝!? 随着方大宝光着身子冲出来后,所有的妇人们才真正了然的呵呵笑了,同时也有人开口笑骂:“这方姚氏也是太刻薄了些,她家大儿子可都十一岁了,还这么打,要是以后找不到媳妇,看她找谁哭去。” 方大宝龇牙咧嘴的冲了出来,看见前面站着一堆人,忙用手挡着下身,抬头寻找着另一条能逃跑的路线,还没等他找到,紧跟在他身后追出来的方姚氏,手里抓着一把扫床的小扫帚,抬手朝他的屁股打去,只听方大宝嗷的一声,刚挡着下身的手立刻转而去捂着自己的屁股,没有选择的继续朝着金珠这一群人跑来。 小鸟?金珠差点吹了一声口哨,她上辈子虽然不是腐女,可生长在那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的总是知道些,看着方大宝在奔跑中晃荡不停的小鸟,她突然想起了蜡笔小新,脱口就唱:“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么那么长,妈妈说你的鼻子长才漂亮...” “金珠姐,大象是什么东西啊,它的鼻子很长的吗?”满柜听见金珠突然有些怪声怪调唱歌,忙伸手拉了拉金珠的衣服,非常好学的问。 金珠听到满柜的问话,差点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换了好几口气才憋着笑坏笑着道:“大象啊,是一种鸟,恩,是一种鼻子很长的鸟,知道了吗!”金珠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有没有见过大象这种动物,可就算见过,也没现代人那么好的想象力,能想到那个上面去,金珠很放心的胡说八道着,忍着笑误导着小满柜。 “哦,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呢,金珠姐,你见过吗?”满柜对金珠的话没有半点怀疑,金珠的爹可是个好猎人,她当然就能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小动物啦! “见过,呵呵,刚才还见过,呵呵!”金珠那个乐啊,她早没注意方大宝的动静了,转而来逗满柜,难得有个让自己心中小恶魔出来透气的机会,她不好好把握启不是太不懂得珍惜了啊! “刚才还见过?哪里啊,金珠姐你快指给我看。”满柜也激动了,一种鼻子很长的小鸟,他可是怎么想都想出来是什么模样,要是能看到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在那里...你看,呀!一下子就飞跑了、不见了,呵呵,满柜,你看清楚了吗?”金珠坏笑着用手指向方大宝,然后从他身下一晃,再朝远处随便一指,无奈的一耸肩笑呵呵的看着满柜。 “没啊,在哪里,我没看到啊!”满柜非常实诚仰着头四处找,口子里的鸟很多,他的眼睛在能看到的鸟身上一个个的寻找,可就是没看见鼻子很长的鸟,以为飞远了,急得在原地跳脚不停,把金珠逗得要笑喷了。 金珠和满柜笑闹着,秦王氏和其他家的媳妇们忙着收拾自家的东西,偶尔抬头看看一追一跑的方家母子,没有理会,这打孩子哪家不是一样,听着叫的惨,可看看方姚氏手里拿着的小扫帚就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可能真舍得狠打呢,因要忙着回家做饭,也没人上前去劝两句,反正是亲娘下手有数,这男孩子皮起来都恨不得狠抽他几下,打两下气消了也就过去了。 方姚氏也真是众人想的那样,虽然爱财可自己的儿子也没舍得狠打,可今天大宝却不知道怎么闹腾得比往日厉害,把屋里的一件东西给撞到了地上,她气得三两下把大宝给扒个精光,抓起小扫帚就朝他屁股上招呼,没成想这大宝叫得更加惨烈,好象不是被扫帚打在屁股上,而是被刀子割在上面一样,满屋子的乱窜,又撞掉了几件物件,把她给心疼的要死,仔细看了看手上的小扫帚,还特意的摸了摸,确定上面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后,就又朝大宝的屁股上打去,嘴里念叨这:“还真是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掀瓦,你给老娘站住,再跑打断你的腿。” 方姚氏越打方大宝越叫唤得惨,实在是忍不住后就光着身子从家里了出来,方姚氏在后面紧紧追着,追上了就又是一扫帚,打得方大宝完全忘了害羞两字,朝着金珠她们站着的地就跑去,想钻进人群中躲过今天的这场打。 方姚氏跟在方大宝的后面跑了过来,晃眼就看见了金珠,一股怒火从脑门子里就冒出来,边伸手来抓方大宝,边指桑骂槐:“老娘怎么就养了你这个憨货,人家嘴谗想吃,你就巴巴上赶着去讨好,又不是长成天仙,又没银子拿,临了还把老娘给你做的衣服给划了那么大的一个口子,你作死啊!小小年纪你不学好,才几岁的娃,毛都没长出来就学着勾男人了啊,我打你个不要脸的...” 在场的媳妇看见方姚氏冲到面前来,嬉笑着伸手拦了拦,刚才因离得远没有主动上前去劝,现在都来到身边了也就顺嘴劝说了两句,可没想到方姚氏的嘴巴里不干不净的说出些难听的话,家里有女娃的媳妇们当场就变了脸。 方姚氏没有指名道姓,可小孩子嘛,谁不是嘴谗的,乡下又没有卖果子糕点的,还不就是山里的野果鸟蛋稀罕些,哪个女孩子小时候没让比自己大的男孩子帮着弄来吃,谁家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孩子没找方大宝去弄,现在见方姚氏冲到自己面前来骂,都以为是冲着自己家来的,当然不会给她好脸子,纷纷张口开骂,几个人同时开腔都听不清骂的是什么,把方姚氏的声音生生的压了下去。 第四十五章 被侮辱了 金珠还在和满柜嬉闹的神色一下僵住了,方姚氏的话怎么听着是在骂自己呢? 难道是方家两宝去烧蜂窝,结果让方大宝把身上穿的衣服给刮破了,所以惹得方姚氏大发雌威,打得方大宝光着屁股的满地跑,结果方姚氏在这里看见了自己,就借着抓打方大宝的机会漫骂出气? 金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照镜子还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不过肯定是和天仙没什么关系,银子嘛自己至今还没摸过,肯定也不会拿来送人,另外自己今年才八岁,那个什么肯定也没长出来,不过就算如此,好歹我现在已经是身材苗条聪明伶俐的嫩花一骨朵,就方大宝那个长相一般,手脚笨拙懒得要死的货,值得自己去勾引?! 开什么天大的玩笑,这口子里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全部排成排,方大宝都要从后面数才能看见,我金珠会为了点吃的去勾引他?! 如果真的要勾引,那赵永健不是比方大宝好上千倍万倍,特别最近几个月,风小了雨水足空气湿润,赵永健又天天呆在工棚里做木工,很少晒到太阳,脸上干燥起皮的地方早已经消失,黑色的皮肤也渐渐的褪去,变成了淡淡的蜂蜜色,让人很想扑上前去咬上一口。 金珠觉得自己是被侮辱了,放着个天天见面(有机会),未来的木匠(能赚钱),长相又很妖孽(很养眼)的赵永健不去勾引,偏偏去勾引个远远见到能绕开绝对不碰面,什么本事都没有,长得仅仅不影响市容市貌的方大宝?自己只要不是脑抽筋,不是撞在大石头上成白痴,这样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也绝对不允许有人把这样的脏水泼到自己的头上。 金珠瞪着大眼睛,奋力的朝正在吵得热火朝天的人群挤进去,她的骂人功夫太弱,特别是在一群急眼的媳妇面前,她根本骂不出一个字来,金珠只想凭着矮小的身材,挤到方姚氏身旁去踢她几脚解解气,可她细胳膊细腿的实在是力气太小,还没等她挤到方姚氏身边,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大喊声。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满仓妈,你不回去做饭在这里瞎搅合些啥,也不知道看着点孩子,要是被人挤倒了踩伤了,我看你哪里哭去,还不快点带着金珠满柜回去。” 秦大富和蒋保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旁边,看着闹哄哄的一群女人皱紧了眉头,他们俩听说有人家里出现了野兽,忙丢了地里的活赶了过来,赶到半路时就又听说没什么野兽,不过是方家媳妇在打孩子闹的动静大了些,两人松了一口气,看看已经是响午了,也就没回地里,顺道过来帮秦王氏把换来的粮食拿回家,没想到就看见一群女人正在吵架,金珠还低着头的正往里钻,满柜跟着后面帮忙用手推,秦王氏却正扯着嗓子在劝架,根本没注意两个孩子的动静,这让秦大富忍不住开口大喊了一声。 秦大富的一嗓子让众女人的声音小了下来,吵了半天才发现,好象人人都把方姚氏的话往自家身上带,想想真是晦气,人家本来也没指名道姓的骂自己,自己偏偏还就巴巴的凑上去拣骂,现在骂也骂痛快了,时间也不早了,个个脸上一红低头吐了口吐沫,扛着自家的粮食拉着自家的娃,转身就回家里去了,没再看方姚氏一眼,从此就把方姚氏划进了招惹是非的人,没事都不主动去亲近她。 秦王氏听见自己男人的声音,忙转头去找金珠和满柜,伸手就把正抬起脚准备踢的金珠拉到了身边,连带着满柜也被拉了回来,这让金珠忍不住在心里埋怨,秦大叔啊,你老能不能慢点喊啊,就差那么一点点啊,一点点!看来今天想要当场报仇的目的是实现不了了,金珠低垂着脑袋认命的准备跟着秦王氏回家去。 “蒋保山,你要把我家大宝怎么样?” 方姚氏的一声尖叫,把金珠吓了一大跳,忙转头看向她爹,只见蒋保山站在身后,把方大宝屁股朝上的抱着正要向外走,急得方姚氏把手中的小扫帚使劲一扔,合身就朝蒋保山扑了过去。只听‘嗖’的一声,小扫帚奔着蒋保山的脑袋就飞了过去,吓得蒋保山慌忙一低头让过,转过脸来朝着方姚氏一声大吼:“方奎家的,你想要干什么?你儿子都这样了,你这个当娘的不操心,还在这里胡闹,你不想要你儿子命啦?” 方姚氏正朝蒋保山飞扑过来的身形,生生的在半途停了下来,差点因为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有些惊恐又有些怀疑的看了看蒋保山,又看了看自己儿子光溜溜的身体,这时才发现方大宝的屁股不对劲了,一边的屁股又红又肿,用金珠的话来说,和另一边屁股的对照,那就是e杯和a杯的写照啊,很明显方大宝的屁股出问题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好事?”方姚氏看着儿子红肿的屁股,心疼的要死,她当然不认为是自己不疼不痒的几下子造成的,想要伸手去摸,可看着红肿可怕的样子又不敢。 “你问我?你儿子是被毒蜂蛰了,看红肿的样子应该有段时间了,好在我还备着些药,你家大宝我先带回去,晚些时候让你家方奎来接就是了。”蒋保山看着方姚氏焦急的样子,想着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也没介意她话里的意思,只让她放心的回去,等敷过药后再来接。 方姚氏没敢吭声,她想起自己为什么打大宝的原因来,不就是上山烧蜂窝把衣服给刮开一个口子吗,想来就是这样大宝的屁股才会被毒蜂子蛰到,她先前还一直纳闷,不过是轻轻打了大宝屁股一下,怎么就让大宝叫得像要杀了他一般,原来由头在这里。方姚氏没有拦着蒋保山带走方大宝,她家里可没什么治毒蜂的药,这口子里也没有大夫,蒋保山既然说他有药那不是正好,还不用自己花一文钱,不过,她可不会感激蒋保山,要不是蒋金珠哄着大宝上山去烧蜂窝,凭大宝的那点胆,他根本就不敢去烧,帮大宝治伤那是蒋家应该做的,没让他家赔钱就算是便宜他家的了,哼! 方姚氏拣起地上的小扫帚,愤愤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快步朝自己家赶了回去,忙着追打大宝,她的午饭可还没做呢。 第四十六章 方家两宝 金珠满脸不情愿的跟在后面走着,她偷眼看了看方大宝的屁股,那毒蜂还真是毒啊,半边屁股肿起老高来,又红又亮让人看着就疼,想起方姚氏手里的小扫帚就更疼了,难怪方大宝叫得那样惨,还以为遭野兽了呢! 想想这个方大宝就是个蠢的,疼急了除了叫唤你到是说话啊,你老娘再狠,看见你屁股是那样的她怎么还会打你呢?这个方姚氏也是个蠢的,平时不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吗?儿子光着屁股从家里跑到外面,自己舞着小扫帚都朝上面来了好几下了,就愣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爹啊,上次那个屁股留下的玉佩可还没解决掉了,你又把这个光屁股方大宝弄家里来,她老娘刚才就在说我勾引他了,要是她哪根筋不对,往上凑一脚,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啊,哎,心善的人噢!” 金珠的声音在喉咙里转,她没把话说出来,蒋保山就是一个心善乐助人的人,自己手里有药看见方大宝这个样子,他不可能不管。至于刚才方姚氏说的那些话,他既没有听见也不知道说的就是金珠,金珠自己可不会承认,那么丢脸的事情早忘了早好,所以只能自己嘟喃几句发发牢骚。也不跟着蒋保山回家,牵着满柜去了秦家,和满仓三人一起趴在桌子上练子,等着秦王氏把饭做好。 蒋保山把方大宝放在自己的床上,拿出药来细细的涂抹了一遍,伸手拉过被子给他把其他地方盖上,只露出屁股防止药被抹掉了。 “大宝,屁股是不是不怎么疼了啊,蒋叔帮你把药抹好了,你先躺在蒋叔这里睡上一觉,等晚些时候你爹来再抱你回去,你放心吧,蒋叔这药可灵验了,保证过两天就消肿了,呵呵!”蒋保山细细的交代了方大宝一些事情,然后把自己的房门轻轻的掩上,转身就到秦家吃饭去,这下午还要下地里去呢! 方大宝又是哭又是喊又是跑,早累得不行了,要不是屁股上火辣辣的疼,他早倒地上睡八回了,现在感觉屁股上有丝丝凉意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慢慢的淡了些,眼睛就再也撑不住,倒头就睡着了。 蒋保山和秦大富吃过饭就往地里去,临走前交代金珠过会回家看着点,别方大宝醒来没人又或者他家人来没人招待,金珠撇了撇嘴闷声答应了,等蒋保山走了后却没有任何动静,练完字就又跟着满仓往她圈的地面去,蹲在旁边看满仓砌墙满柜做土坯。 “今天的这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呢!”金珠有些站立不安的,往日蹲在旁边和满仓兄弟说说笑笑,在地上设计下养殖规划图,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容易就过去了,可今天地上的影子怎么老是没什么变化呢,看看满柜做的土坯,怎么老半天还是那么几个呀! 哎,金珠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可能是受蒋保山的影响渐深吧,说是不想理会,可心里却一直都把蒋保山交代的话记在心里,不回去看一眼方大宝,今天整个下午就别想好过,看就看吧,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光屁股小男孩吗,都被整个口子里的男女老少看了个遍了,已经不值钱了,方姚氏要敢真赖上她,一定会让她好看,金珠忿忿的说着狠话,同满仓兄弟说了一声就朝自己家走去。 金珠回到家刚进到院子里,就听见蒋保山的屋里传来了说话声,不时的还夹杂着一些哭声,听声音是方家两宝的,并没有其他人的声音。金珠心里一动,悄悄的走到了房门口,竖着耳朵想听听方将家两宝说什么。没想到这一听才发现,方姚氏说的话不算完全冤枉她,真是知儿莫如母啊! 方家两宝其实在几天之前就发现了那个蜂窝,还真如同方姚氏想的一样,他俩根本就没胆子去烧,每天眼谗着在附近绕圈,就没真敢下手。要是在以前的村子里,能弄到其他的零嘴,他俩也就是眼谗眼谗,顶多央其他人来烧了,混点吃吃,绝对不会自己下手。 可偏偏在这口子里,他俩是一点零嘴都弄不到,真真是谗得不行,心中的天平正不停的左右摇晃时,金珠的红薯条刚好添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于是,他俩肥着胆子上山去烧蜂窝。胆子再肥没本事就是没本事,刚点了一把火扔到蜂窝下面去熏,就被窜出来的蜂子吓慌了手脚,抱头就往回跑,好在那些蜂子被烟熏得没了方向感,也没有追上两宝,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蜂子叮在了方大宝的裤子上,跟着方家两宝回到了家里。 方姚氏刚好从农交会上回来,为了知道红薯条的做法,她也换了点红薯条,正碰见狼狈跑回来的两宝,看见她手里的红薯条后,拍着胸口的直后悔,要知道自己老娘会去换,他们才不上山去烧蜂窝呢,可把他们吓死了,说完两人伸手就要抓来吃,却被方姚氏眼尖的发现,方大宝的衣服上新划出了一道口子,心疼得方姚氏顺手拿起小扫帚打了过去,没想到,叮在方大宝裤子上的蜂子受惊,尾针一戳正中方大宝的屁股蛋,方大宝嗷的一声就跳了起来,把方姚氏端进来的小簸箕打翻,粮食洒了一地,气得方姚氏揪住方大宝的耳朵就揍他屁股,没想到越打方大宝越闹得凶,直到后面逃出家门,被蒋保山发现了才知道原因。 方二宝是送大宝的衣服和他的午饭过来的,刚才不时的哭声其实是二宝的,他不是为大宝被蜂子叮了而哭,这样的事情在乡下很平常,每年都会发生,只要不是能致命的毒蜂,就不用太过于注意。他之所以会哭,是因为在来的路上,他听见了很多人在议论大宝今天光着身子满地跑的事,都是抱着看笑话的语气在说笑,这让方二宝的脸如火烧火燎,心里难受得要死,今天是大宝被这样打,过几天说不定就是他被这样打了,他老娘这个打人习惯一天不改,他们兄弟俩就会一直生活在这种痛苦中。 可他们能怎么办,那是他们老娘,他们根本就不敢有任何反抗的举动,一直以来都是咬牙硬顶着,只要不乱跑身上的衣服就能保全了,可意外总会发生,就像大宝这样,被蜂子蛰的痛苦是怎么也忍不住,所以他今天就悲剧了,哭啊,怎么会有这么个老娘啊!方家俩宝现在是连死的心都有了,不过怕疼不敢真动手,所以才会更加的痛苦,哥俩抱在一起埋头痛哭,听得金珠眼珠子一亮。 “方二宝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注意到。咦,你们哥俩这是哭什么啊,我爹的药可是很灵验的,应该不疼了吧!方二宝你怎么也哭了,难道也被蜂子蛰到了,在哪里我找药来给你抹上。”金珠一脸关心的走了进来,让方二宝赶紧把被蛰的地方露出来好上药。 方二宝又不是因为这个而哭,他也不好意思说出理由,只不住扭捏的推辞说不用,让金珠恍然大悟的道:“哦,我知道了,肯定和大宝一样,是在不方便看到的地方上,那我还真就不能帮你上药了,等我爹回来让他给你上吧。不过说起来,你们娘可真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你们都多大了啊,她怎么还能这样。” 金珠同情的叹了口气,突然提高声调的道:“我记得以前我们村里也有这样的,后来那个哥哥想了一个办法后,他娘就再也不这样打他了,要不你们也试试?” 方家两宝如同听见天籁之音,忙追问是什么办法,金珠却又突然扭捏起来,死都不肯说。 “金珠,你就好心告诉我们吧,要是真管用,从今往后,你说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是啊是啊,只要管用,以后我们都听你的。” “什么叫都听我的啊,你们又不是我家的奴仆,又没有卖身给我,我还能天天带着你们俩跟在屁股后面使唤?再说了,你们哥俩什么都不会,就算听我的也没什么用处啊,我说了也是白说。”金珠鄙视的扫了一眼方家两宝,完全不屑他们的承诺。 “那、那怎么办啊,我们身上又没钱,要不我们给你打个欠条,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再给你?”方家两宝是没辙了,无论如何就是让他们卖两年苦力,只要能让他们老娘真的不在这么打他们,他们都乐意。 “好啦!说得我好象很贪钱似的,看你们那么可怜我就告诉你们,不过首先一条,你们可不能说是我教的,要不然,以后你们再有什么事情,就是搬座金山来我也不帮你们,听明白了吗?还有什么欠条什么的,等事情有效果后我们再慢慢商量,这个不急,呵呵,你们把耳朵凑过来听好...” 金珠满意的看着方家两宝在脸上一阵变色后,终于咬牙跺脚的答应下来,她有些阴阴的笑了,嘿嘿! 第四十七章 两宝出主意 入夜后,口子里的家家户户都锁紧了门户,到底口子里还是一片荒地,就算住了四十几口人,盖了十几间房子,开了一两百亩地,但相对整个口子里来说,都是一个相对弱小的群体。况且古代夜里也实在没什么娱乐活动,早早的上床睡觉休息,第二天一早,地里可还有很多活等着做。 金珠的日常作息已经和这里的人一致了,天黑后睡意就会袭来,通常在点灯后不久她就会上床睡觉,可今天晚上她却没有一丝睡意,正有些亢奋的在自己屋子里乱转。金珠很想开门出去看看,但想想时不时从山上传来的野兽叫声,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老实的呆在屋子里。 金珠怕被蒋保山发现自己的异样,屋子里连灯都不敢点,把耳朵紧紧的贴在自己的房门上,使劲的想听见外面的动静。 没过多久,一阵哭闹声从不远处的一户人家传了出来,金珠嘴角一列坏笑出声,看来方家两宝开始行动了。 孩子的吵闹声,妇人的哭闹声到最后男人的呵斥声,中间还不时的伴随着东西掉地上的声音,把金珠听得是心抓猫痒,恨不得跑到方家两宝家去听墙角,看看自己主意的成效。 蒋保山屋里的灯亮了起来,听动静应该是怕方家的动静招来野兽,正打算起床穿上衣服拿上打猎的用具,出门去看看,这把金珠可急坏了,暗骂方家两宝办事能力真笨,怎么还没停止闹腾呢,按时间上推算应该也差不多了啊,可千万快点,再拖下去可真就把野兽给招来了。 正在蒋保山准备出门,金珠急着想办法时,方家的动静小了下来,孩子哽咽的声音和妇人的抽泣声,都在慢慢的减弱,看样子是事情闹腾完自然停歇下来,蒋保山准备出去的脚步也站住了,他走到院子门边,仔细的又辨认了半响,确定没有什么事后,就收拾起拿出的东西,回屋睡觉。金珠也在没有了动静后,跳上床强迫自己快点入睡,事情到底怎么样,还只能等到天亮后,找方家两宝问问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满柜一进金珠家院子就见金珠站在院子里绕圈,奇得满柜看着金珠问:“金珠姐,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也算有点事吧,满柜,你知道方大宝和方二宝每天都什么时辰起来吗?” “他们两个啊,我娘说他们是懒猪,比金珠姐起的还晚呢。”满柜说完还抬头看了看天,“估计还有一个时辰吧,金珠姐你找他们有事啊!那你起这么早可就白起了,你要按平日里的时辰起,吃过早饭出门闲逛会,他们俩才能起床呢。” 金珠听得满头黑线,满柜可爱老实的回答,让她终于知道,自己原来和方家两宝是差不多级别的货色,睡懒觉整日里闲逛,这就是自己一天的生活,怎么听着和方家两宝没什么区别呢!难怪方姚氏那么一副不屑的口气骂自己,自己儿子就那么一副德行,要是将来自己媳妇也是一样的货色,那她就只有去跳河才能咽下这口气。 金珠抬手给自己一个响脑门,想怎么啦,自己怎么可能和方家两宝一样,自己懒是懒在四肢上,脑子可没懒,出主意想办法那也是很消耗体能的,只是在庄稼人的眼里是有点懒惰了。看看人家满柜,才六岁,哪天不比自己起得早,兔子野鸡都喂完了,笼子也都打扫干净,自己才睡眼朦胧的醒来,好在自己还有教他们俩识字这个优点,再加上小身子骨实在是太瘦弱,也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被秦大婶当面提点,不过以后还是早点起床的好,这样对身体也大有好处。 “哦,是这样啊,我也没找他们有什么事,就是随便问问,昨天方大宝不是在我家抹药了嘛,我就想知道知道这药效怎么样,呵呵!走,满柜,今天金珠姐和你一起喂食。”金珠打了个岔,拉着满柜就朝后院走去。 金珠一整天都没遇见方家两宝,要说方大宝行动不方便没有出来闲逛,那方二宝却没什么事啊,怎么也能憋在屋里一整天不出来,真是奇怪了,虽然金珠很想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可她到底没敢跑到方家两宝家去问个究竟,要知道,现在的方姚氏估计正一肚子火没处发呢,她可不想去当这个出气包,还是耐着性子等方家两宝出现吧! 又隔了一天,金珠终于等到方家两宝出现,看他俩抬头挺胸春风得意的模样,不用说,一定是主意见效了。方家两宝看见金珠眼神一缩,想起自己对金珠的承诺,刚挺直的脊梁瞬间又跨了下去,他们当时可是说过要什么都听金珠的,虽然金珠当时并没有答应,可想想金珠为了袖子划破一个口子,都能从自己老娘那里抢出六文钱来,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想要自己兄弟答应,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还是老实的去主动要求吧,这样可能还更好些。 “呵呵,金珠妹妹,你的主意真厉害,我娘已经答应,再也不那么打我们了,前两天是因为我娘说我的伤没好,不让我们兄弟出门,这不,今天刚能出门我们就来找你。金珠妹妹,你就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兄弟做的尽管开口。”方大宝没说前两天是因为他老娘面子下不去,把他们两兄弟在家里锁了两天,也没说他们俩其实是绕着路出来溜达,遇见金珠那是意料之外的事,他们哪知道金珠会在这边出现,要早知道他们早到其他地方上去窜了,还用亲自送上门来讨事做,他们可不是那么勤快的人。 “呵呵,这个不急不急,我就想先知道知道我的那个主意到底怎么样,你们跟我说说。”金珠知道方家两宝没钱,更知道他们俩没本事,她还没想好要怎样来要这个主意的报酬,不过先听听事情发生的过程,把这两天堵在心里的一个事给了了,再来说其他的事。 方家两宝看看周围没人,凑近金珠就把那晚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真是出了他们两兄弟心中的那口气,金珠听得眉开眼笑,深感没在现场的遗憾,连连对方家两宝的执行力度表示赞扬,有句话说得对啊,世上没有懒人,只有没有足够动力的人,看看方家两宝就知道,这话没错! “方大宝、二宝,看来你们是很满意我的这个主意,现在我们就来谈谈报酬问题吧,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呢?”金珠笑着开口,在方家两宝如此满意的时候不说,等兴奋劲过了,再谈可就要亏了。 笑声渐渐的小了下来,方家两宝在得意过自己的表现后,听到金珠的问话,他们就没了之前的那种兴奋,难道真的要卖苦力? 方二宝突然一拍脑袋说声有了,道:“金珠妹妹,你也知道我们兄弟没钱也没力气,但我有个主意,如果有成效是不是就能抵消你的那个主意呢?” “你有主意?什么主意?”金珠不敢相信的看着方二宝,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们兄弟没钱没力气,这个报酬还真不好想,先姑且听听他有什么主意。 “赚钱的主意,怎么样,行不行啊?”方二宝说的很不自信,虽然这个主意是有人赚到钱,可金珠能不能赚到钱还不知道,如果不能,那这个主意就白出了。 “赚钱的主意?你确定你没有开玩笑,你娘知不知道?”金珠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方二宝能有个赚钱的主意,那方姚氏不早开始干了,可没见她有什么异于常人的举动啊。 “我娘应该是不知道吧,这我也不清楚。金珠妹妹,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这个主意是别人告诉我的,真的能赚到钱,而且是很多很多钱,你就先试试嘛,不行的话我们再商量其他的。” 金珠看看方二宝的神情,想想就先听听看,要是有可能就先试一试,如果主意是其他人告诉方二宝的,那到还有几分真实可行度,“那好,你先说说看,如果真能行,就两两抵消,我们互不相欠。” 方二宝凑近金珠的耳朵,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听得金珠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一拍方二宝的胳膊,“好,我先试试,老规矩,看成效再谈其他的,呵呵!我走了,有问题我再找你们。” 方大宝看着金珠跑远的背影,有些担心的问:“二宝,你刚才说的赚钱的主意是什么啊,真能赚钱干嘛我们自己不试试,还是你只是哄金珠的?” “哥,你也知道的,就是那年我们去隔壁村的那个叔叔家玩,他告诉我们的那个赚钱的主意,你不会忘了吧。” “你是说那个赚钱的主意,那到不算是哄她,可金珠她真能赚到钱吗,我们不是已经试过好几次都没成吗?” “那就看她的本事了,金珠她应该行吧,要不我们俩还要再想其他的办法,唉,老天保佑,金珠她一定行...” 第四十八章 烧制木炭 金珠乐颠颠的往家里走,她真的是高兴坏了,方二宝神神秘秘说出的主意,居然是烧制木炭,这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上辈子金珠曾因为两家烧烤的味道差异,好好的研究过木炭,可惜那时候的树木都属于保护性物质,城市里能见到的只有绿化带上的树,金珠没敢也没想过弄点来自己制成木炭,反正什么样的都有卖,不过就是价格不同罢了,商品经济发达就有这点好处,只要你有钱,基本上没什么买不到。当时弄明白木炭的差异,只是让金珠在以后吃烧烤的时候更挑嘴了一些,没什么太实际的作用,可现在不同了,金珠有种预感,这将会是她第一桶金的来源。 口子里多的是树林子,而且还多是上了年份的树木,只要烧制的水平能过关,不愁烧不出好木炭来,到时候就...嘿嘿!金珠的眼睛开始冒元宝了,她迅速理了一下思路,朝着自己圈去的地跑去,这个时间段满仓和满柜应该都在那里。 “满仓,你会烧木炭吗?”金珠顺口问满仓,她实际上是想了解普通农户人家的木炭使用情况,想他们肯定是不会去买来烧,那就只有自己动手烧制。 “会,现在时间还早,进了秋天再烧吧。”满仓拿起一个土坯正准备砌,闻言不做思考就回答了出来。 “真的吗?”金珠几乎有些崇拜的看着满仓,这个九岁的小男孩怎么什么都会啊,真厉害,自己的木炭赚钱事业这下就更有把握了。 满仓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金珠道:“前几年我奶奶身体不好,冬天熬不住冻,堂屋里虽然烧着火塘,但奶奶的屋子里却很冷,我娘每天把奶奶的被褥都拿到火塘边烘热了都没什么用处,到了半夜奶奶还是会被冷醒。后来我爹听人说了木炭后,就特意做了一个铁盆,把火塘中没烧干净的木炭取了出来,放在里面送到奶奶的屋子里,奶奶才渐渐的能睡上安稳觉。那以后的秋天,我爹都会准备好些木柴,特意的烧成木炭给奶奶准备着过冬,我跟在爹旁边帮忙,当然也就学会了。金珠,你身子不好也怕冷是吗,你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等秋天我找些木柴帮你烧些木炭,包你冬天暖和。” 金珠有些愕然,原来满仓会烧木炭是因为这样的关系,媳妇为了婆婆晚上能睡好,每晚都把被褥烘热,儿子为了母亲能睡安稳,找人打听出烧木炭取暖的办法,还每年秋天都特意烧制,给母亲过冬使用,就连小孙子都在一旁帮忙,真是父慈母孝很有爱的一家人啊! 听到满仓对自己的承诺,金珠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是为了孝顺,自己却是为了赚钱,怎么感觉有些别扭呢,可转念又一想,自己是个什么动手能力都没有的人,在小农经济的古代,不想办法赚钱那就只有饿死一条路,何况自己又不是只认钱不认人的人,等有了钱后,想要做什么事帮助什么人,那启不是更方便。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点和长处,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尊老爱幼的方法,只要心里不是只有金钱,那就不需要感到别扭和羞愧。 金珠想明白后,冲着满仓呵呵一笑:“满仓,烧制木炭是不是要准备很多东西,你能示范一下给我看看吗?” “现在吗?如果是烧一小点到也容易,那好,你和满柜在这里等着。”满仓想了想,把手里的泥铲放下,一溜烟跑远了。 “金珠姐,你要木炭做什么呢?我奶奶屋里的小火盆可暖和了,我和哥哥屋里就没有,金珠姐,要不让哥哥多烧些,我们也弄个小火盆好不好?”满柜怀念起奶奶屋里的小火盆,那时候爹爹每天忙着地里的活,根本没时间去烧木炭,奶奶屋里的那些还是紧干了几天活后,特意腾出时间烧出来的,仅只够奶奶一个屋子里用,当然就没有满仓兄弟的份,不过好在小孩子身体火气旺,加上兄弟俩挤在一起睡,倒也没冻着,可心里却还是很想要个小火盆。 “呵呵,小满柜,金珠姐告诉你哦,这木炭的用处可大了,不但能取暖还能做出好东西吃,等你哥哥真能烧出来,那我们就多弄些,金珠姐有大用处。” “能做东西吃?是像我娘烤的野鸡腿那样吗?”满柜又想起了烤野鸡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算是其中一件吧,你就等着看吧,金珠姐还有很多很多做吃的方法,包准让你以后吃成大胖子,呵呵!”金珠满脑子的冒出各种烧烤出来的美食,把她自己也一时间谗得掉口水。 金珠和满柜正在各自幻想着木炭带来的好处,满仓提着一把锄头,背着一个背篓就回来了。 满仓把背篓里的东西往地上一倒,一些刨花、枯枝树叶还有十几根粗点的树枝条滚落了出来,看得金珠一头雾水,忙问:“满仓,你现在就准备烧木炭,不做点什么准备工作?” “是啊,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是这些,虽然少了点,反正是烧给你看看,也不用弄太多。” 满仓在地上挖出一个一米左右的浅坑,不深,也就二三十公分,呈碗状,然后把一些刨花和枯枝树叶,放在了最底下,把那十几根树枝条,一层层的交差着平放在上面,再把剩下的枯枝树叶盖在上面和周围,形成一个树枝堆出来的馒头包,最后拿来一些做土坯用的、拌好的泥,糊在树枝的外面,成了一个泥做的馒头包,很严实不留一点透气的地方。 满仓拿过一根树枝往馒头包的顶上一戳,然后在地面边缘的地方刨出一个浅道来,直通放刨花和枯枝树叶的底部,拿出打火石把手里准备的刨花引着,伸了进去把里面的刨花和枯枝树叶也给点着,看着坑底部透出的点点火光,和馒头包上冒出的阵阵青烟,满仓满意得呵呵直笑:“我就说我会烧制吧,呵呵!” “这就能烧制木炭?”金珠眨着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浑身冒着热气的泥馒头,这就行了?难道不是要建造一个窑,然后把木柴放里面再烧吗? 第四十九章 挨骂 泥馒头顶上冒出的青烟越来越淡,整个泥馒头上的水分都快要被烘干,金珠和满柜好奇的围在旁边转圈,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事情,满仓则满脸紧张的时时留意着坑底的火光和顶上的青烟。 “满仓,这样烧要烧到什么时候?”金珠从网上查到的木炭烧制,过程都是一笔带过,根本不清楚实际上烧制时应该掌握的火候,但她却很清楚,这火候的掌握是出好木炭的关键。 “等把里面的烟过了就行。”满仓一直紧盯着泥馒头上的变化,这其实是他第一次亲自烧制,以前虽然看过很多次,也详细的了解每一个步骤,可真的动手烧制还是让他很紧张。 满仓一直都是在一旁帮自己爹做点琐碎事,他那时候年纪还小,有心想代替爹帮家里人多烧些木炭过冬,可总是不被允许,怕他人小烧到自己或是引发火灾,那可就不得了了。后来家里遭遇大难,他年纪也长大了些,心志更是超过了以往很多,照顾好弟弟努力帮父母减轻生活的压力,是他心里一直装着的愿望,虽然是金珠不经意的要求示范,但这却是他一直都想证实的事,能烧制出合格的木炭,至少,能让家人在冬天不再寒冷。 金珠绕着泥馒头仔细的观察着,这其实就是一个土法的简易泥窑,在使用上没有窑方便,火候上的掌控也更加的不容易,经验在这里就很至关重要,但胜在容易搭建,虽然每次烧制的数量不多,但正好适合他们这几个小孩子,现在还是夏天,慢慢的琢磨和积累,到冬天外面的路修通时,想来也能积攒下不少木炭,留下自己用的还能拿出不少去卖,如果能烧出些上品质的木炭,那可就能卖不少钱啊! 金珠正绕着泥馒头眼冒元宝,就听见‘啪’的一声,满仓抓起一把泥来砸在了点火道上,又接连抓了几把泥把点火道给密封了起来,只留下顶上的小洞不时的冒出点火星子。 “满仓,是不是烧得差不多要熄火了?” 金珠有点小兴奋,她看的资料上介绍,木炭在烧制得差不多时,通常采用两种熄火方式,一是闷熄法,把空气阻隔掉,让它在无氧的环境下慢慢自然熄灭;一是湿沙土熄火法,当木柴炭化完后,乘热把它们扒拉出来,用湿泥土扑灭上面的火星,完成制作过程。这两种熄火的方式,产生的木炭也不一样,闷熄法多是烧制黑炭,湿沙土熄火法多烧制白炭,这两种炭在选材上就有不同,完成后的品质也大不相同,白炭的价格远高过黑炭。但就目前而言,几个小孩子又都还在摸索阶段,能烧出廉价的黑炭来就很不错,白炭的事情以后再说。 满仓紧张得没顾上回话,恩了一声就又抓起泥糊在顶上的小洞上,看着没再冒火星的泥馒头还不满意,手里抓着两把泥,绕着圈的继续往泥馒头上糊,先前的烧制过程很顺利,如果这最后的熄火过程没处理好,有哪处留有小缝隙,让里面的木炭继续燃烧,那等最后扒开来时,就只能看见烧得干干净净的一堆白灰,可就白忙活了。 终于,满仓满意的停了下来,把手上的泥搓掉,拣起地上的锄头和背篓,长出一口气开心的笑着:“走,金珠、满柜,我们先回家吃饭,等回来的时候就应该可以扒开了。” “我们都回家去吃饭,这里不就没人看着了吗?”泥馒头现在在金珠的眼睛里,就是一个装着钱的钱包,把钱包随便扔在外面她可不放心。 “不用看着,放心吧,没人会乱动。我可都要饿死了,你们不走我可走了啊。”满仓满不在乎的说着,这乡下的田间地头,不是自己的东西一般不会有人动手来弄,乡下人非常的淳朴。 “哦,那赶紧走吧,我们快去快回。”金珠马上转过这个弯来,这里是古代淳朴闭塞的乡下,没那么多的三只手,不过想要看到结果的心,还是让她虽然走得一步三回头,但却脚下生风直往秦家扑去。 秦王氏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金珠和满柜,两人今天吃饭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她奇怪的每道菜夹起来尝了尝,没有特别的好吃啊,今天做的样式也不是新琢磨出来做的,这两孩子怎么吃得那么欢畅,“金珠、满柜,你们俩今天是不是玩狠了饿的慌,怎么急往嘴里扒饭呢,小心噎着。” 金珠嘴里有饭说不出话来,满柜含着饭说了两句没人听懂,急得他把嘴里的饭吐了出来,拉着秦王氏兴奋的道:“娘,刚才哥哥堆了个泥馒头烧木炭,现在正熄火呢,我们要赶紧把饭吃完去扒,看看能烧出多少木炭来,呵呵,今年冬天我就能烤上小火盆了,金珠姐还说要用木炭弄好吃的给我,要把我吃成个大胖子,呵呵!” 秦王氏闻言眼睛一瞪:“满仓,谁让你烧木炭的,你还那么小,要是烧到自己怎么办?要是引起大火来又怎么办,最近忙得没时间管你,你越发的不象话了,等你爹回来看怎么收拾你?” 金珠见满仓受累挨骂想张口解释,可满嘴的饭让她说不话来,想学着满柜一样把饭吐出来又觉得恶心,只能使劲的往下咽,没想到着急了些反而把自己给噎到了,急得直伸着脖子拼命的用手拍胸口。正准备教训满仓的秦王氏,看见金珠的情形吓了一跳,顾不上骂满仓忙着端汤来,让金珠一点一点的慢慢喝下,把卡在喉咙里的食物给顺下去,一只手还不停的在金珠胸口处,往下直顺。 “秦大婶,你别骂满仓,是我让他烧木炭的,你要骂就骂我好了,我不知道会有危险。”金珠好不容易把卡着饭咽下去,忙向秦王氏招供,她可不能让满仓替她顶缸。金珠真的是不知道这有危险,她从来都只是纸上谈兵,完全没有任何的实践,刚才看满仓的动作熟练,完全没有一丝会有危险的迹象,她理所当然的华丽丽忽略掉了。 第五十章 秦王氏让步 “娘,你不要骂金珠,虽然烧木炭的事是她提起,但却是我主动要去烧制的。往年因为爹地里事忙,烧的木炭只够一个人冬天用的份,奶奶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木炭都给奶奶准备着。可其实家里面爹娘的屋子才是最背阴,冬天最是冰冷,可是因为没有多余的木炭一直都没能烧上。以前是因为我年纪小很多事都做不了,现在我已经长大能帮家里做事,娘,你放心,我会很小心,不会伤到自己也不会引发大火,娘,你就让我烧吧!” 满仓听见金珠维护的话,把手里的碗放下倔强的抬头看着秦王氏,他想告诉娘亲自己已经不小了,能照顾好弟弟能照顾好自己,能帮家里做事了。 “你...”秦王氏正顺着金珠胸口的手一顿,她自己的儿子怎么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金珠这个丫头十指不沾阳春水,到是知道不少食物的加工方法,可完全就没有一点实践能力,要木炭估计就像满柜说的那样,又想到了某种要用木炭才能制作的食物,顺口就对满仓说了,没有亲眼见过烧木炭的人,哪里晓得烧木炭有多危险,这事情也怪不得金珠,只是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小就是一个懂事要强的孩子,还在老家的时候就曾经吵着要烧木炭给满柜烤小火盆,如今听金珠这么突然间的提起,就把心里的这点心思给勾了出来。 秦王氏叹了一口气,她舍不得用重话说满仓,你能怪孩子太懂事了吗! 秦家夫妻俩就只有两双手,忙着田间地里就顾不了其它,往年日子虽然不富裕,但多少还是有点家底,也不是真就买不起木炭来烧,只是一向勤俭惯了,虽说自己两口子住的屋子朝向是背阴,但两个年轻男女怎么会觉得冷了,可这话也不好和孩子们说。没给满仓和满柜的屋里烧上小火盆,一是那屋子本就朝阳,白天的太阳能把屋子里都晒暖和;二是小孩子屁股上有三把火,被褥又厚实不会真被冻着;三是两个小孩子的屋里放盆烧着的木炭,总是让人放心不下,万一淘气或是怎么着,把人给烫了或是点着了什么东西,那可是不得了,这才有只给奶奶屋子里烧木炭的事。 但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口子里地广人稀空气清冷,房子又都是新建,虽然足够的宽敞但诺大的房间里仅仅放着张床,夜里根本笼不住热气,再加上刚住上人也没积攒多少人气,如果就这样到了冬天,那可就是真的很冰冷,不想点法子还真不好过冬。大伙刚来的时候已经快进春天,全部人缩在山洞里,中间还燃着大火堆,就这还觉得很冷,到了今年的冬天,一两个人住一大间屋子,没个火盆还真是不行。 秦王氏心里默算着家里还剩下的钱,把家里要添置的东西排了一个先后。外面的路一修通,都会有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带进来的油、盐等到时一定是要再买了,还要再买上几头小猪崽、几只小鸡、明年要种粮食的种子等等,这些都是必须要买的东西,还有想买但已经没钱买的东西还有一大堆,无论是那一件都比木炭要排在先,花钱买木炭的事情显然是不成。 秦王氏默默的咬了咬嘴唇,她心里在动摇,她不想自己儿子冬天受冻,但又怕儿子不小心被烫伤或是出什么事情,眼睛在满仓和金珠的脸上扫过,半响问出一句话来:“金珠,大婶知道你看事情准,你说满仓烧木炭能行吗?” 满仓和金珠说完话,一直都忐忑不安的看着秦王氏,生怕她不给他们一点机会直接就把事情拍死,现在听到秦王氏这样说,满仓忙着给金珠使眼色,金珠也在一愣后反应了过来,忙道:“秦大婶,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烧制木炭,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刚才看满仓烧了一次,没觉查出有什么危险的地方,这里面或许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要不我们赶紧吃完饭,你跟着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金珠还真是被秦王氏突然生气的样子吓住,理论上的东西和实际上有时候差的很远,如果真的存在危险,那就不能为了赚钱把满仓的命给搭进去,还是让秦王氏亲自去看看,如果没什么大问题那就还继续,如果真要是有安全隐患,金珠就只能暂时打消木炭赚钱的计划。 “对,娘,你跟我们一起去看看,真的没什么危险,我只是挖了那么小的一个坑,一次烧的木柴也不多,就和家里烧灶一样安全得很,呵呵!”听到金珠的话,满仓的眼睛一亮,是啊,以其在这里空说,还不如让他娘亲眼去看看,他烧制木炭的坑和他爹的比,那可是小巫见大巫,真就和自己家里烧灶一样。 “好,那就都吃饭,我们等会一起去看看,要真是和你们说的一样,等你爹回来后再问问他的意见,如果你爹同意就让你们烧。”秦王氏一想也是啊,她以前只见过自己丈夫烧制木炭,那可是挖了好大一个坑,堆起的柴火比人都高,用泥糊起来时,还要站在凳子上才能把顶糊住,满仓那么小不可能弄那么大的一个,再说他一时间也没有那么多柴火啊,还是去看看再说。 金珠三人一听,小小的欢呼了一声,虽然还是没有同意,而且还要询问秦大富的意见,但能去看看满仓的劳动成果,就是不小的让步,这让满仓对自己那一坑的木炭,特别的期待起来,如果这坑能烧出好木炭来,那肯定会让他娘更放心,到时候和他爹一说,事情不就成了吗。 金珠三两口忙着把饭吃完,然后主动的帮忙收拾起桌子来,这让秦王氏看着心里一乐,看来金珠这孩子的木炭吃食一定很谗人,要不怎么会让这个孩子主动的收拾起碗筷来,呵呵,只希望满仓能做得和他爹一样仔细,要是真能烧出木炭来,那自己以后就把手里的活拿到他们面前去做,看着他们做就成。 秦王氏虽然还没有看见满仓烧制的木炭,但做娘的心思都一样,孩子再大再能干,不在眼皮子底下总是放心不下,现在秦王氏想的不是怎样分辨满仓烧制木炭的好坏,反正最后还要秦大富去看,她现在想着要怎样安排自己一天的事情,能边看着几个孩子边做事。 第五十一章 育儿经 收拾完饭桌,又等着秦王氏把厨房收拾好,一行人才朝满仓烧的小炭堆走去。 满仓乐滋滋的领头走在最前面,不时的回过头来催促,他可是真想自己的劳动成果能被认可。 秦王氏笑看着满仓紧张又有些期许的模样,抬眼看了看天色略想了想道:“满仓,你爹现在正在地里歇响呢,你去把你爹叫来,就一起把你烧的木炭看了,也省得天黑回来看不清楚。” 满仓一听,欢呼着就朝着家里的地里跑去。 秦大富这时正吃完饭坐在地边的一棵大树下,和蒋保山正说着地里种粮食的事情,看见满仓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没等他开口说话,就忙问:“满仓,你这是慌的啥,家里是不是出了啥事啊?” 满仓摇着手笑着道:“没、没事,家里没出啥事,是娘让我来叫你去看些东西。”满仓忙把金珠如何提起木炭,自己又如何烧了一坑,被满柜告诉了娘,娘又如何的发火,一直到现在大伙正往烧木炭的地去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金珠真是胡闹,这木炭是小孩子能烧的吗,满仓,听蒋叔的话,咱不烧了,等我和你爹忙过这一阵子,我们给你们烧许多用。”蒋保山一听这事是金珠引起的,忙拉着满仓左右上下的看了一圈,确定没有被烧着烫着后,才劝说满仓不要听金珠的话胡闹。 “不,蒋叔,这事不怪金珠,就算今天金珠不提起这事,等过段时间我也会去找柴火来烧,我已经长大了,能帮着家里做事情,你们不要老把我看成小孩子成不成啊!”满仓不服气的挺了挺小胸脯,头抬了老高,悄悄的垫着脚站在秦大富的旁边,想证明自己真的是已经长大了。 “哈哈,好,这才是我儿子,走,爹就和你去看看。”秦大富一听满仓的话,高兴得一拍满仓,让他快点前面带路,转头笑嘻嘻对不放心金珠跟上来的蒋保山道:“保山,这小子不能和闺女一样的娇养,等你以后再娶房媳妇生个小子,可不能像宠金珠这样。这小子嘛,就是要让他多做多闯多胡闹,就算受点伤也不算什么,咱们男人不在乎身上有点疤,你我小时候不也一样,都是这样摸爬出来的,你看方家的那两兄弟,就是不成器的料,比你家金珠都不如,谁家的闺女以后嫁了他们俩,那可要遭一辈子的罪。” 秦大富满脸自豪的看着自己儿子,这小子不错,才九岁就知道心疼爹娘心疼弟弟,帮着家里减轻负担,以后能有出息。 蒋保山听了秦大富的话,转头一想,这话在理啊,他不也是从小就独自在山上摸爬,那时候可没少受伤,他的背上至今还有一条很长的伤疤,就是小的时候为躲避受惊的野兽,从山上滚下来所致,自己不也从来都没在意过,相反这伤疤还让李氏温柔成一湾水,呵呵!这小子还真就不能闺女一样:“呵呵,大富,你这话说的在理,是我想得不周全,走,我也跟着你们去看看,要是真烧得好,我们两家今天冬天可就指着满仓了,哈哈!” 金珠伸手不时在泥馒头的表皮上摸着,上面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些,但依然有些烫手,金珠舔了舔嘴唇,她又想到了一种吃食--烤饼。 那是用一个一米五左右高的大铁皮炉,直径有差不多一米,木炭放在最底下烧着,上面的内炉壁上,一张张成人手掌长宽的面饼,就贴在上面烤着,大盖子在上面盖好,有人买现打开拿出一个,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鼻,通常有鲜肉和白糖两种口味,每次金珠一遇见,都是各买两个,吃得那叫一个香啊! 金珠咽了一口口水,忙退后几步站远了点,她有点谗得不行了,刚吃过饭的肚子,怎么感觉又能吃点东西了呢? 秦王氏正围着泥馒头看,秦大富和蒋保山就跟着满仓到了。 “爹,你看,这就是我烧的木炭,熄了火我们就回家去吃饭,现在估摸着差不多可以打开啦!”满仓自豪的站在泥馒头前,用手摸了摸表皮的温度,这样能判断里面的火是否已经完全熄灭,是否到了能打开的时候。 秦大富绕着泥馒头走了一圈,用手在上面摸了摸,从顶到底仔细的查看了一遍,点点头:“你不用问我话,你该怎样做就怎样做,我只在旁边看着。” “孩子他爹,你这是...满仓他还小,你就帮他指点着些,要是伤到了那可怎么办?”秦王氏不满秦大富说的话,她叫他来可不是让他只看着,这烧木炭前面的事情还安全些,点火之前都已经用湿泥把柴火堆给封住,顶多就是烧不起火来的事情,伤不到身上,可这扒木炭就难说了,一不小心还没有完全冷却的木炭烫到身上,那可是一烫一个水泡,如果烫到脸上那可怎么得了。 秦大富看着秦王氏笑了笑:“慈母多败儿,说的就是你这个样子,你生的儿子是什么样,难道你不知道?满仓既然说自己长大能烧木炭,还弄出了这么个小不点来,虽然小是小了点,可看上去却还是有那么几分模样,要想知道他是否真的会烧,就要看着他自己一路的做下去,我现在插手帮他到是容易,那他可能真就学不会了。” 秦王氏知道丈夫说的有道理,可天性让她不能像秦大富般狠下心来,只能狠瞪了秦大富一眼,转头又去看满仓,不过她却没再说话。 金珠站在旁边暗暗的翘了翘大拇指,这秦大富真是一个好父亲,知道怎样教育子女,秦大婶也不赖,知道有道理就算心再疼也不再多话,满仓兄弟可真幸福啊!转头看了看蒋保山,心里又是一阵激动,自己也有个好爹,虽然无理由的宠爱会形成溺爱,不过好在自己是个成年人的灵魂,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只要好好享受这份父爱就好,呵呵,自己也好幸福! 满仓脸上的神色有些紧张,他听见自己父母亲的对话,知道接下来就要看自己的了,如果能安全的把这一坑的木炭取出来,就能让父母亲点头,如果不能,那他就别想在今年独自烧制木炭,让家人今年冬天不再受冷的愿望就不能实现,这是他不能接受的结果,他要努力,他不想失败! 第五十二章 好儿子 手不停的摸着泥馒头上的温度,满仓在小心的判断着里面柴火烧制的情况,里面的火的确是已经熄灭了,但温度是否已经降到足够低,扒开后会不会复燃就还需要仔细的再判断判断。 秦王氏站在旁边紧张的抓紧了满柜的胳膊,惹得吃痛的满柜不满的连喊几声娘,才让秦王氏回过神来,愧疚的忙伸手帮满柜揉揉被抓痛的地方,眼睛却还直勾勾的盯着满仓,揉着胳膊的手揉到了满柜的头上都不自知,把自己帮满柜梳理得整齐的头发,揉成了乱鸡窝。 满柜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哥哥的举动,他的小火盆和好吃的东西可就全指着这坑木炭,胳膊不痛后他就没注意自己娘的手揉到自己哪里,有缕头发垂了下来挡在了眼睛前,他顺手扒到耳后根本没有在意,又继续半张着嘴看着满仓。 金珠此时的眼神特别的专注,她需要搜集足够多的信息,把脑子中的理论和满仓现在做的实践结合起来,为以后更大规模和更高品质的木炭烧制做准备。她现在恨不得能站在满仓旁边,用手直接感受木炭能被扒出来的温度,可看看周围大人们,特别是秦王氏的紧张模样,想想还是算了,只要这一次能安全顺利的完成,她以后就还有机会亲自感受,现在显然不能操之过急。 最轻松的人要数秦大富和蒋保山,他们都是曾经亲自烧过,或者是帮人烧制过木炭的人,就满仓那么小的一个木炭坑,就算是扒出来的木炭还带着火星,出来就又重新复燃,也没什么可紧张的,他们站的位置离满仓很近,真要是遇上危险,他们俩无论是谁,都能第一时间把满仓拉到安全地带。两人相互看了看彼此站立的位置,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复又重新调整了下站位,免得到时候两人发生碰撞耽误事,转头又继续看向满仓。 满仓心无旁骛的摸着泥馒头,周围人的一切都没有进入他的眼里。他绕着泥馒头走了很多圈,四下摸着温度,寻找和对比着当初自己爹扒开时的感觉。 半响后,满仓微微的点了点,他感觉是时候了,人朝后退了两步,提起手里的锄头朝着靠近地面的一处敲去,卟!烧得有些干、脆的泥土层破出了一个小洞,一股热流从里面涌了出来,带着些些的白灰和碎渣,让所有人的身体都不由的一动,齐齐的朝破开的洞口看去。 里面黑忽忽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没有红光没有火星,只有不住的往外冒的热流。 满仓面色一喜,他知道自己成功了,虽然还不知道里面木炭的品质怎样,但能安全的把这一坑木炭扒开,至少能让他娘放心,至于他爹那里,相信里面只要不是一层白灰,他爹是不会反对他继续烧制木炭,今年让家人不在受冻过冬的心愿就要能实现了。 满仓激动的两颊泛起了一层红印,转过头看看父母兄弟,又继续抡起锄头从破洞口处往外扒泥土皮层。 渐渐的,散发着阵阵热气,不时还夹带着丝丝青烟的木炭出现了。 满仓仔细的把掉进坑里的泥土块扒了出去,露出了一坑黑白相间的木炭和灰,惹得众人齐齐朝前走了几步,想看个清楚,满柜更是大声欢呼起来,叫嚷着他的小火盆就要往前冲,唬得秦王氏忙又抓紧了他的胳膊,让满柜不甘心的大喊着疼。 金珠也激动得朝前走了几步,还没到坑前就被秦王氏伸手抓住,让她安心的等会,等满仓爹看过后再凑近也不迟,急得金珠直嘟着嘴,却不能出声埋怨,她知道秦王氏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只能陪着满柜眼巴巴的等在原地。 秦大富拣了一根树枝,站在坑旁朝里扒了扒,十几根小孩手臂粗的木炭,热气腾腾的躺在一层白灰中间,扒动中还不时的能听到轻微的炸响声,那是还炙热的中间部分,在突然遇见冷空气时的正常现象,同时这也是木炭的一大弱点,燃烧的时候容易发爆,如遇潮更是容易飞溅起火星伤人,但这些却不关满仓的事。 “恩,不错,你小子还真没白跟着我烧了那么多次,事情还真就都记在心里。往年你吵着要烧因为你年龄小我没许,现在看起来是时候了,好,今年就准你烧制木炭,不过你给我听好了,一是只能是这么小的坑烧,再大点也使得,但不能比这个太大;二是管好你弟弟照顾好金珠妹妹,他们俩要是因为这个出了什么意外,你就给我熄了这个念头,听明白没有!满柜、金珠,你们两个也听明白没有,满仓能不能继续烧制木炭,可就看你们的了,明白没有?” 满仓仔细听着秦大富训话,听到能让他烧制木炭,高兴得没注意下面又说了什么,只管一个劲的傻乐。 满柜和金珠刚高兴的心立刻就暗了下来,不甘心的嘟了嘟嘴巴,看看傻笑的满仓才又高兴起来,不就是不让他们俩瞎参和吗,行,他们就站在旁边看不靠近总行了吧,呵呵!只要能有木炭什么都好说,忙不迭连连点头。 秦王氏的心在听到丈夫的话后终于落了下来,她眼角有些湿,儿子这样坚持的要烧制木炭,不就是想帮父母的忙吗!说到底还是自己两口子连累了孩子,但凡是家里富裕些,也不能让孩子早熟成这样,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可看向满仓时,她又把眼泪擦干,面对自己能干懂事的儿子,泪水只能是拖累他脚步的东西,她笑了,笑看着满仓站在一坑木炭旁,自豪得满脸发光。 “呵呵!爹,你就放心吧,家里从今往后的木炭就都交给我,我一定让你们整个冬天都暖暖和和的,呵呵,呵呵!” “满仓,还有蒋叔家的木炭,你可别忘了啊!我可不想大冬天晚上冻醒,半夜三更的跑到你家去抢火盆。”蒋保山笑摸着满仓的头,转头对秦大富道:“大富,你有个好儿子啊,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种,哈哈哈哈!” “呸!当着孩子们的面也不知道羞,你看看这天都什么时候了,地不用下了?”秦王氏脸色一红,朝地上淬了一口,忙撵秦大富快下地去,自己转头想嘱咐满柜金珠几句,猛的看见满柜鸡窝一样的头发,愣了一眼后笑出了声,拉着不情愿的满柜回去梳头,单嘱咐了金珠几句,就带着满柜离开了。 第五十三章 犟劲上来了 赵永健手里拿着一个木盒,低头匆匆走来,他今天来给金珠送做好的食盒,没成想扑了一个空,刚想离开时,遇见刚好回家的秦王氏母子,问过后才寻了过来。 “金珠,食盒我做好了,你看看可满意?” 金珠正弯着腰拿着根树枝,热情高涨的扒拉着还散发着丝丝热气的木炭,没有注意赵永健来到身旁,闻言才抬起头来看去。看见眼面前出现的木盒子,她才想起自己要赵永健做食盒的事,忙把手里的树枝扔到旁边空地上,伸手接了过来。 这是一个一尺见方的方形单层盒,没有提手应该是一个捧盒。上面的盖子和下面的盒身,周身所有的边角都被磨得异常圆润,外露的八个转角也都打磨成圆形,摸上去手感特别的滑溜。盒子的四面没有繁杂的花纹,光面上几道浅浅的刻痕,简单的刻画出瓜果蔬菜的模样,看上去特别的简洁大方,盒盖上雕着两尾游动着的鱼,线条上复杂了许多,看上去是花了不少工夫,显得特别的灵动,让金珠喜欢得心花怒放。 金珠打开盒子,把鼻子凑了进去,抽动着小巧的鼻子闻着里面的味。 她不太能看懂木材的好坏,赵永健做捧盒的这个木料她不认识,只觉得入手沉重颜色黄亮,摸上去细腻光滑应该是上好的木材,不过这些不是她要重点考虑的问题,她要的是装食物的盒子,首先一条就是不能有味道,无论是香味还是臭味,又或者是其他异样的味道,都要尽量的避免,但木材毕竟不是瓷器,想要一点味道都没有,那几乎是不可能,只能退而求其次,木材的味道要尽量的小尽量的淡。 半响,金珠满意的点点头,盒子里面应该是被赵永健特别的处理过,味道非常的轻淡几乎不可闻,不大会影响里面放置食物的原味,很让金珠这个叼嘴的吃货满意。而且这还是才刚做出来不久,多放段时间后味道就会更小点,以后就更不用担心走味的问题了。 “谢谢啊,这个盒子我非常喜欢,呵呵。”金珠给了赵永健一个大大的笑脸,她真的很满意这个食盒,当初是想用来装红薯条,现在看起来却有些舍不得用。 “你觉得好就行,这本就是我们签下的协议,用不着谢我。” 金珠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她没想到赵永健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今天的语气有点奇怪,虽然往日也不怎么和自己亲近,但也不会拒人千里之外,金珠怏怏的嗯嗯答着,算是知道了。 “要是没什么其它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赵永健天生上翘的嘴角和微皱的眉头,有些奇怪的组合在脸上,让金珠看得有些恍惚,她好像记得今天还没教赵永健识字,他怎么就说要走了呢? “赵永健,你等等,今天我还没教你识字呢?”金珠低头看看手里的食盒,想想还是开口叫住了赵永健,既然他用协议说话,那自己也不能失信于人。 赵永健已经朝远处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半垂着头嘀咕了几句金珠没听清楚的话,然后有些兴趣缺缺的又走了回来,随手捡起地上的一节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字,指着道:“就这个字,念什么?” “这个字昨天不是教过你了吗,难道你没有学会?” 金珠非常奇怪,赵永健的记忆力非常好,从教他识字至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需要反复教的情况,今天他这是怎么了,还有他刚才莫名的语气,显得有些不正常。 “这个字昨天学过了吗?哦,我怎么不记得呢?那你今天就再教我一遍,就算是今天新教识的字。”赵永健不以为然的说着,眼睛根本没有看向地上他写出来的字,他显然是在随口敷衍。 赵永健奇怪的表现引起了金珠的好奇心,她仔细的看了看地上的那个字,很明显,这个字赵永健是认得的。 从金珠开始教赵永健识字起,每天他都会描画一个字出来给金珠看。赵永健不识字,不懂得写字的笔画顺序,好在木匠都有不错的绘画功底,才让他能完整的把一个不会的新字,一笔不少一笔不错的描画出来,让金珠很轻易的就把字认了出来,然后教会他读音和通常的意思,并这个字的正常书写笔画。 每新学会一个新字,赵永健回去后都会很用心的去练习,第二天再到金珠面前写出来时,这个字已经书写正确,轻易的通过了金珠的检查。次数多了后,金珠也渐渐摸到了赵永健学习的规律,和他识字的正常进度与能力,很明显,昨天教他学会的字,他已经练习了很多遍,已经达到了合格的标准,他不可能不认识这个字。 “这个字你认识,我们签过协议,我不会教你你已经认识的字,你还是重新写一个吧!如果是你已经没有了自己想要学的字,我也可以教你其他的。” 金珠的犟劲上来了,赵永健既然拿协议说事,那她也可以用协议来拒绝,反正大家都白纸黑字的写得明明白白,不怕谁反悔。 赵永健的心思根本没有在识字上,正满脑子的想着其他的问题,闻言一愣,忙低头去看自己写得字,的确,这个字他真的是认得,昨天回去后练习了很多遍,以至于拿起树枝就写了出来。此时,他才想起来他今天根本就没有去找生字,他忘了。 “我忘了,要不今天就先空一天,明白我找两个生字来,成吗?”赵永健有些歉意的挠了挠头,他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暗暗后悔。 “不行,协议上说是每天一个字,就只能是每天一个字,不能多也不能少,否则还签协议做什么。” 金珠的语气很强硬,她察觉到赵永健可能遇见什么麻烦事,而且还是和识字有关的事情,否则他也不会突然地说出那样的话来。金珠自认不是一个能帮人排忧解难的人,但大家相处了那么久,虽然比不了亲生兄妹,但也比常人亲近些,有什么难事说一说,帮不上忙也能出出主意,总好过自己一个人瞎琢磨,她想逼赵永健说出来。 第五十四章 边角料 金珠的态度和坚持,让赵永健暗自懊恼,他并不是不想找人帮忙,可这件事情还真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帮上忙,不是他小看金珠,比她知识更渊博、名气更大、学识更丰富的读书人,都不能解决的问题,金珠也不可能有办法,何必说出来让多一个人烦恼呢! 赵永健愧意的看了眼金珠,眼睛朝一旁的满仓看去,咧嘴一笑:“金珠妹妹说的是,我等会就回去找生字,只要不是过了今天就不算违反了协议。满仓弟弟,你刚才去工棚背刨花,原来是用来烧制木炭啊,呵呵,我等会再给你背些过来,你小心些别烫到自己。金珠妹妹,等会又来找你识新字,我这就先走了。” “谢谢赵二哥,今天还真想再烧一坑,正想再去背点引火的刨花呢,谢谢啊,呵呵!”满仓兴奋的咧着嘴,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光,衬托着他因激动而散发着红光的脸,显得活力四射朝气蓬勃。 金珠被赵永健的话噎住了,准备好的话说不出来,想爆发的情绪半途中没有继续的理由,让她有说不出来的难受,赵永健已经说了回家去找生字来学,没给她半点逼问的机会,最重要的是,自始至终赵永健都没说他有什么难事,全是金珠自己的猜想,总不能说你就别装了,有什么难事你说话等等此类的话,来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赵永健一句我只是忘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金珠有些恨恨的看着赵永健,她发现她一直都在赵永健身上吃瘪,没有一次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把话说完,都是自己刚提了个头,后面就被赵永健牵着走,就连签下的五年契约,都是赵永健自身有所求才主动送上门来,否则自己很难在他那里占到丁点便宜,这小子太聪明了,能让他都为难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金珠心里的好奇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的强烈起来。 金珠朝着赵永健走远的背影,握紧了拳头狠挥出一拳,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暗下狠话,别让我能解决你为难的事情,否则...哼哼,有你好看的! “金珠,木炭不能受潮,你把木炭用树枝夹到这个土坯上,我去找赵二哥看看能不能找些木条来,做个木架子好存放烧好的木炭。” 满仓拿了几块土坯在地上垫高了一层,手里拿着两根树枝当成大筷子,把一根根木炭放到上面来冷却。土坑里的火虽然熄灭了,但坑里的温度却还是有些高,木炭放在里面,冷却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加上满仓还想要用这个热坑继续烧制,就忙招呼金珠来帮忙。 “是噢,我怎么把这个事情忘记了呢!满仓,你去找要烧的木柴和引火用的枯枝树叶,木架子的事情,等赵永健来了我让他帮忙做,他的手艺比你好,嘿嘿!”金珠笑得一脸小人样,心里刚被赵永健堵了一口气,正想找地方释放一下,没想到机会那么快的就送到了面前,找点事情给他做做,算是先付点利息,总算是让心里舒坦了些。 “也是啊,赵二哥的手艺那肯定是比我好,做个木架子也费不了多少工夫,不会太麻烦赵二哥。金珠,那你还是先把这些木炭夹上来,我去找要烧的木柴,抓紧时间再烧制一坑。”满仓没有多想,把手里的两根树枝递给金珠,自己转身朝家里跑去,柴火堆上有不少能烧制的木柴,挑上十几二十根再搂上一些引火的枯枝树叶,也就成了。 金珠一根根的把木炭全部放到了土坯层上,睁着眼睛仔细的紧盯着看。这些烧制用的木柴显然都是普通的杂树,而且还都是树木的细枝干,所以,看上去这些木炭的品质并不高。不过想想也是,农家人家里烧火用的柴火,不是从山上捡枯死的树枝,就是自己拿着斧子去砍的一些树枝干,没有人为烧柴火会把一棵树给砍到了,特别还是口子里这种很粗很高大的树。 品质好的木炭,本身选材上就有讲究,不但要用树的主干,还要用一些材质坚硬、结构细腻、强度高的木材,这类木材本身的价值就高,很多都是家俱制作的原材料,普通农家人谁舍得拿这种木材来烧啊! “做家俱的木材?”金珠眼睛一亮,口子里的各种成材的树木很多,她曾经听赵爷爷在介绍他们家做的家俱时说过,他们用的木料都是以往需要花不少钱,才能买得到的有名目的木材,现在一文钱不要就只需多花些力气去伐来,也算是他们这些人来口子里开荒的一个好处。这样看来,赵家的工棚里岂不是有很多能烧制好木炭的木材,如果能弄点来让满仓烧烧试试,说不定能烧出好木炭来。 金珠精神来了,她站起身来翘首张望,恨不得赵永健马上出现在视线中,大的木材肯定是弄不到,弄到了也烧制不了,但做家俱锯下的零星边角料应该是有很多,让赵永健去弄些来应该是不成问题。 “金珠,你站在这里看啥呢?”满仓背着背篓回来,看到金珠翘首的摸样心里奇怪。 “没什么,我们先烧吧。”金珠主动帮满仓把背篓里的木柴倒了出来,刚才那一坑她没有动手仔细看,现在拿一根木柴在手里,才感觉到普通木材和好木料的区别。 赵永健做食盒的木料显然要好,入手就感觉沉甸甸,现在手里这根胳膊粗细半米左右长短的木柴,轻飘飘的没有一点质感,难怪烧制出来的木炭品质普通。把手里的木柴递给正在往浅坑里放的满仓,金珠又看向赵家工棚的方向,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期盼赵永健的出现。 终于,满仓新烧制的木炭快要熄火时,赵永健手里提着捆好的刨花出现了,没等金珠开口,赵永健就先说了:“满仓,你要还继续烧木炭,就去我家工棚里去拿刨花来引火,比你去找枯枝树叶容易些。” “知道了,谢谢赵二哥!”满仓笑嘻嘻的接过捆好的刨花,赵家工棚他是常客,没有和赵永健客气,这些就算是为明天准备的吧。 金珠凑了过来磨牙的看着赵永健说:“赵永健,你手艺好,就帮我们做几个木架子,好放置木炭防止它们受潮,行吗?” “行,你们烧制的这些木炭是要放在哪里,我去量个尺寸就帮你们做,很快就能好。”做个放物件的架子没有难度,花点时间就能弄好,加上自己刚才说话有些损金珠的面子,赵永健满口答应。 满仓紧盯着泥馒头上的烟,嘴里答道:“赵二哥,是放在我家里,等这烟过了我把上下的风眼堵住就带你去,你等我会。” 金珠见赵永健答应得干脆,看似无意的又接着道:“你家工棚里的边角料多不多,能给我们一些吗?” “边角料?那都是一些用不上的木料,你们想要就去拿,反正都堆在那里要扔掉。” 赵家工棚里的木料大都质地坚硬,用作家俱是上好的材料,能让一家人使用上许多年都不易损坏,但余下的边角料却是不好处理,质地太硬烧火都费劲,周围又多是易燃的柴火,所以也没人来向赵家讨要,赵家自己家烧火也烧不了那么多,也就一直都胡乱的堆放着,没怎么管,听见金珠想要,赵永健没有思索就答应了。 第五十五章 想抢? 金珠心中一阵窃喜,看向赵永健的眼神也柔和了些,算你小子识相答应得很干脆,给你减点本金,有机会我不会太为难你,嘻嘻! 赵永健不知道金珠的心思,放下捆好的刨花,就着等满仓的空,忙对金珠把自己找的生字写了出来。 “这个字才是没学过的生字嘛,我还以为你都学会了呢,来吧,我教你。”金珠瞥了一眼赵永健写出的字,知道聪明如他不会再写个认识的字来充数,但嘴里还是忍不住的说话刺了他一下,女人的心眼有时候是很小滴! 赵永健对着金珠微微一笑,聪明如他怎么能不明白金珠的意思,到底是自己不小心惹了人,被刺几句也没什么,何况金珠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听着就是了。 金珠嘴上刺人,教学上却没有半点偷懒,依然如往常一样,发音、字义、书写笔画一样不拉下的教给了赵永健,让低头认真听讲的赵永健眉头一挑,嘴角的笑容更加的灿烂起来,自己的确是没有看错人,金珠很不错。 满仓和赵永健相伴着去了满仓家,金珠也一溜烟的跑去了赵家工棚,这次没有遇见赵二妞让她松了一口气,看着堆在工棚一角的边角料堆,金珠的眼睛里迸发出铜钱的光彩,钱啊,那些都是钱啊! 挽挽袖子,金珠一个扩胸运动,让自己能更有持久力,左右马步拉拉腿上的肌肉,活动脖颈方便能长时间低头作业,左右扭腰为了刨找时活动范围更大,最重要的一个动作--眼保健操,让金珠的眼睛发射出探照灯般的光芒,深吸一口气,金珠嗷嗷嗷叫着投入了淘宝的事业中,这可是她上辈子最喜欢做的事情,现在依然是那么让她狂热着迷。 工棚中的赵家人看着金珠都愣了半响,蒋保山的这个闺女真是怪,对着废料堆兴奋个啥,还有她刚才做的都是些啥,真难看,没一点姑娘样,这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也没个人教,长大了可怎么当人媳妇, 要是老二还真就看上她了,那可得多上上心,要交代大妞、二妞多和金珠亲近些,最好能让她跟着学点女红啥的,不能在这么一天到晚的瞎晃荡了。 金珠张口打了一大个喷嚏,忙用手背揉了揉鼻子,以为是被自己弄得扬起来的灰呛着了,没有在意,继续兴奋无比的在边角料堆里翻捡,看得赵家人把头摇成拨浪鼓,暗自下定决心找老二问清楚,要是真就看上金珠了,那以后一家人可就要对她多用点心,虽然她现在是人家的闺女,但将来就是自家的媳妇,没娘教不要紧有婆婆教也一样,老二家媳妇的手艺那是没得说,金珠要是能学会个七八成也就行了。 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的金珠,依然欢快无比的翻捡着,她现在并没有太明确的目标,大大小小的木料都捡了些,准备回去让满仓一一试着烧制,看实际情况再来确定最佳的长短大小。 金珠上辈子见过的木炭大都是机制炭,真正用木材烧制的木炭很少,而且价格很贵,从无动手能力的她当然也就见得不多,不过也就是那仅有的几次遇见,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对这类木炭也详细的查询了许多资料,赵家工棚中的这些究竟能不能烧制出来,还是不太能确定,但凡事都是需要尝试,多来几次就算没烧制出来,但总能把问题找到,留待以后自己和满仓长大些后再尝试。 赵永健和满仓量完尺寸来到工棚,金珠的旁边已经堆着不小的一堆,满仓没打扰金珠埋头苦干,自觉的放下背上的背篓,把金珠捡出的木料放了进去,准备等会背回家。 在去量尺寸的路上,赵永健就好奇的问过他,金珠要边角料的用意,满仓也是刚听说,当然不知道的摇摇头,不过一直都对金珠说的话很信服的满仓,相信这些边角料肯定有大用途,不然也不会让金珠如此主动,当下就背着背篓跟着赵永健来到工棚,准备帮金珠把边角料背回家。 “金珠,快别捡了,这些木料好重,就捡出来的这些都背不动了。”满仓老实的把背篓装满,蹲在地上准备先背回家一些,可龇牙咧嘴的使了半天劲,愣没把背篓背起来,半蹲在地上直喘气。 “满仓,来,我帮你。”赵永健伸手把背篓中的木材拿出一半,放进自己另拿来的一个背篓中,双手提着背篓的两边向上一使劲,“好,满仓,跟着站起来。” 呼!满仓一抹脑门上的汗水,虽然只是半背篓木材,可还是比家里的一满背篓木柴还重,难怪家里的桌子吃饭时偶尔碰撞到,也纹丝不动像是石头做成,原来这做桌子的木料那么重啊。 “谢谢赵二哥,金珠,别捡了,先把这些拿回家,等你用完了我们再来背,这背篓好重我要先回家了。”满仓顾不上等金珠,他的肩膀被压得好疼,他只想快点赶回家去把背篓卸下来。 “那这些怎么办?”金珠一手抓着一块木料从边角料堆上爬了起来,盯着赵永健放进陌生背篓中的木料,瞪着眼睛直看,这些可都是她辛苦捡出来的,怎么就进了赵永健的背篓里呢,想抢? “满仓年纪小,一次背不了那么多,这些我帮你们送回去,给我吧!”赵永健无视金珠想吃人的眼神,伸手把她手里的两块木料拿了过来,放进背篓中转身半蹲下,身子稍微向前一倾,把背篓的中心移到了背上,双脚一使劲就站了起来,背着就朝外走去。 “我...这是...我是个笨蛋。”金珠脸上一红心里暗暗发笑,这些木料本就是赵家的,还都是人家不要的,怎么就会想到赵永健是想抢呢,真是太滑稽,呵呵,还是自己太紧张了! 金珠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紧跟着赵永健后面出了工棚,整个情景落到其他的赵家人眼里变了模样,大家相互对望了一眼连连点头,这两孩子看来真的是有些意思,得赶紧找老二谈谈。 唉!有时候,误会发生就是这样简单。 第五十六章 赵家人 赵家人相互的嘀咕着,永健这孩子虽然只有13岁,但从小就聪慧,早点晚点定亲都没什么,主要是金珠这个孩子,虽然年纪还小,但不趁着这个时候好好教导,等以后蒋保山重新娶个媳妇再来管教,可能就有些来不及了。 别的不说,就仅手上的针线活,没个几年功夫是学不好,等成亲以后又是生娃又要照顾家里人,没多少时间能花在学针线上,农家的妇人,每天忙出忙进的一大摊子事,更何况赵家人口多事情多,也只有年纪小的孩子有空闲能学东西,错过了这个时候,将来想要学会学好可就艰难了。 赵家人做事效率,大体得出结论后就和赵盛商量,让他找个时间把赵家人的意思递给蒋保山,如果没有其他意见,那两家人就结个小儿女亲家。蒋保山这人实在、有手艺,很对赵家人脾气,两家人算是门当户对,金珠年纪小,什么事情都还来得及教,只要把亲定下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赵盛媳妇教带着,不愁将来不是家里的一把好手,而且从小亲近婆家长大,这感情上也更亲厚。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两孩子自己对眼。 赵家人在儿女成亲的这件事情上,和其他人家不同。 赵家祖上曾经拜在一位木匠大师门下,学会了很多绝活,成了远近有名的木匠师傅,赵家也因此发迹,为了手艺能一直传承并发扬创新,祖上定下了一条家规,年轻一辈的赵家子孙,在掌握了自家技艺后都必须外出磨练。 为了心无牵挂专心提高技艺,大多赵家子孙都是未成亲前离家,外出磨练的时间长短完全没有定数,家里安排亲事的常规做法就失去了作用,很多时候,赵家人大都是一个人出去一家人回来,渐渐的,赵家人在家人成亲的事情上,习惯的由当事人自己拿主意。 赵永健的爷爷一辈,因为资质的限制,祖上的许多技艺没能学会,赵永健的爹和大伯当然也就没学到好技艺,赵家传家百年的木匠绝艺,到了现在就成了仅仅能养家糊口的手艺,整日里忙着做各种木活赚钱养家的时间都不够,外出磨练的事情当然也就不能成行。 磨练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淡出赵家人的脑海,家人成亲的习惯也还在继续保持,看见赵永健和金珠如此的亲近,又与蒋家很对脾气,赵家人非常自然的点头赞同。 只是,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他们从来没有询问过当事人的意见。 “老二,你找个时间去和蒋保山通个气,问问他有啥意见。”大家正说着,赵盛进了工棚,赵老爷子就把刚才大家说的意思告诉了他。 “呵呵!爹,这事我早些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正好遇见个机会,也探了探蒋保山的口气,他也很喜欢我们家永健,心里乐意着呢!”听到自己爹和哥哥说起金珠的事,赵盛心里也很高兴,到底是一家人,看人看事的眼光还都一样,只是这事情现在还不好说。 赵老爷子闻言哈哈一笑:“乐意就好,老大,你找个时间和老二一起上门去商量下这事,既然两家都没什么意见,早点定下来让老二媳妇多照看着点金珠,有些事情现在可以开始教了。” “爹,先别忙,这事不急着办。”赵盛一听,忙笑着拦了拦正想答应的大哥赵兴。 “怎么?难道还有其他什么事情?” “爹难道忘了,我们刚进口子里那会,蒋保山救的那个孩子,金珠不是帮他吸了毒...” 赵盛的话还没说完,赵老爷子就不高兴的打断:“老二,你难道是嫌弃金珠?我们老赵家上几辈人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事情没遇见过,是那迂腐的人家吗?不说先人,就说我们现在这一大家子人,都才死里逃生活出命来,经过这样一遭,也算是活明白了。这世界上什么都不重要,只有活着才是最要紧,何况金珠那孩子是为了救人,又都是孩子,不就是看见半个屁股吗,有什么大不了,前些天方家大儿子,那可是全被看光了,又怎么样呢。老二啊,你不该啊!” “爹,我是那样的人吗,你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再训啊!”赵盛被赵老爷子一通埋怨,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笑呵呵。 “那你说说看,我不插话。”赵老爷子一听这话,想想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还真是有些着急了。 “金珠吸毒的事情,咱们都不在意,可被救的那个孩子在意。蒋保山给我看了那块玉佩,他不认识我却能看出点名堂来,怎么说我们赵家也曾经风光过,好东西虽然都不在了,眼力却还是有些,那块玉佩不是平常人家能佩戴得起,那个孩子出生肯定不简单,而那块玉佩就算不是祖传也是要紧的物件。那个孩子自己定的亲可以不算,但这玉佩他们肯定是要拿回去,到时候肯定会引出些事情来,蒋保山的意思,我们两家先不忙定亲,等把玉佩的事情处理好,再定也不迟,爹,你看呢?” 赵老爷子略一思索:“是这个理,富贵人家是不会让金珠这孩子去做正房,要金珠去做小当妾,蒋保山肯定是不会答应,救命之恩他们也不好不报,要回祖传玉佩再给些财物是他们最喜欢的结果,嗯,那这事就先等等,再怎么说蒋家也收了人家的玉佩,没有退回去还真不好再谈其它,老二啊,那这事你就看着办,金珠这孩子你让你媳妇多上点心,女红针线要是有机会就先教教她。” 赵盛忙点头答应下来,转头却又皱着眉头道:“金珠这孩子倒是好办,永健这小子可是有些难搞。爹你也知道,永健他从小聪慧,我们手里的这些本事他早就学会,听说祖上的事情后就一直缠着我,问我学祖上的那些绝技,可我哪会那些啊,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了那本书,前年就一直缠着我要,我没答应他,虽然那书没人能看懂学会,但到底是我们赵家的传家宝贝,可是我前几天却看见他拿本书看,正是那书的手抄本,我说了他几句,让他别浪费时间,可他不听偏就要认死理,说什么是人写出来的就定有人能看明白,还说什么不弄明白他誓不罢休,真伤脑筋。” “永健识字?谁教他的?”赵老爷子非常奇怪,赵家家境一般人口众多,赵老爷子还有好几个兄弟,儿子孙子辈一大堆,送孩子去私塾上学费用巨大,加上本身又都是木匠,识字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也就没有让孩子们去上学,永健应该也不识字才对啊。 “他说是金珠教的,还签了个五年契约。”赵盛把从赵永健那里听来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金珠这孩子不错,是个聪明伶俐的,我们真没走眼,只是永健这孩子看明白那书了吗?” 第五十七章 能有多难 “爹,你也犯糊涂了,这书又不是只有我们家有,家里的这本不过是祖宗留下,才一直珍藏着。早在当年,这书就印制了成百上千本,到如今都有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可惜一直都没人能读懂看明白,永健看的那本就是在外面买的,他不过是才跟着金珠学了几个月的字,哪能看得懂那书,要是他真能看懂,那我们赵家可就又要发迹了,呵呵!” 赵盛呵呵笑着,儿子一心专研木工技艺本是好事,可偏偏看中的是那本书里记载的东西,那书要是那么轻易的能被看懂,也不会流传到满世界都是,那可是本被奉为木工圣典的书啊。 “老二,这也没什么可犯难,永健想专研就让他捣鼓去,反正他现在年纪小,正是尽头足的时候,等到了你这个年纪,就是有心想专研点啥,也没那时间和精力,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吃饭,哪有那时间倒腾新东西,他现在没有负担又有冲劲,说不定还真能鼓捣点啥出来,就算没有也能学到些新东西,等过几年他大了自然也就明白过来,现在不用瞎着急,你找点东西多让永健练练手,这熟能生巧的老话是不会错,多练练有好处。” 赵老爷子对金珠给赵永健定契约的事情很满意,这媳妇固然是要找个贤惠,但聪明能干却是更好,金珠人小没人教导,手上的能干技能现如今是没有,但脑子聪明这些就不是什么难事,至于用每天一个字的代价,使唤自己孙子五年的事,赵老爷子非常乐意,要是把五年改成一辈子不是更好,成了夫妻谁使唤谁还不都一样,家里有个精明能干的媳妇,这男人才能放心的在外面做事,这可是老赵家几辈子走南闯北得到的经验! 赵老爷子的这一番心思,如果被金珠知道了,她肯定会仰天长啸,误会!天大的误会!我只喜欢钱,真的只喜欢钱,虽然你家孙子很妖孽,但美男一直都是我心中的痛啊!我不要,至少在没有很多钱之前。 金珠跟在赵永健的后面,乐颠颠的回到家,守着赵永健把背篓中的边角料倒出来,就忙着蹲在地上挑拣分类,浑然忘记了自己身边还站着个人,什么时候赵永健走掉了她都不知道。 手里掂着一块不大的木料,金珠朝满仓家走去,沉甸甸的感觉让她嗅到了钱的分量,她不由得心生遐想,要不然让赵永健帮忙先雕个元宝模样,想钱的时候闭着眼睛摸一摸掂一掂,就能让心里舒坦些,呵呵!这就是穷人穷开心的办法! 满仓差不多和金珠一起到家,虽然背的不多,但他年纪小即使是从小就干活,毕竟体力有限,回家后把背篓往地上随意一放,没力气再把木料倒出来,靠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半响,想着自己烧的一坑木炭,转身就又朝外走了,金珠没找到人,见到胡乱放在地上的背篓,不用人喊,自动自发的跑上前去,用出吃奶的劲才分批把边角料搬回了家。 经过这么一折腾,金珠虽然热情高涨,但体力却拖了后腿,已经没力气抱着挑捡出的一部分边角料去找满仓,看看今天天色已经渐晚,也就没再出门,索性留在家里翻看手里的这些边角料,等着蒋保山回来后一起去秦家吃晚饭。 第二天一大早,金珠起来忙着吃过早饭,用小背篓背着十几块拳头大小的边角料,就找满仓去。 满仓的热情更是高涨,金珠到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烧制新的一坑,昨天烧制好的木炭冷却后都拿回了秦家。昨晚上,满仓专门拿了几块木炭,引燃后放进堂屋中的火塘里,一直守在旁边盯着木炭最后烧成白灰,深夜才上床睡觉,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他就又起了床,第一个吃完早饭,从柴堆里翻捡出木柴背着就跑去烧制。 “满仓,等你这坑烧完,你试着烧烧这些。”金珠把背篓放到满仓面前,拿起一块递给满仓,“这种木料质地紧密,燃烧不容易,想要烧透更加不容易,所要花费的时间会有些长,但是一旦烧制出来,你就会发现,它比用木柴烧制的木炭更耐烧,火力强不容易熄灭还没有烟,是上好的木炭。” 满仓茫然的接过边角料,看了半响才劝道:“金珠,你要这些边角料就是为了烧制木炭?木炭还分好坏,不都一样吗?再说了,这么一小块一小块的,烧制出来也不够用啊,还是要用这些粗大的柴火烧出来才行,你家和我家一个冬天要的木炭可多了,这些边角料点燃不容易,烧制一坑单引燃用的刨花和细树枝就要好多,不划算还费时间,还是不烧了吧。” 金珠呵呵一笑,知道和满仓有些解释不清楚,农家人对使用的木炭根本没有讲究,能有得用就不错了,哪里还想着挑肥拣瘦,可自己这木炭不是留着自己烧,那是要烧来卖给有钱人,品质就非常的关键,普安县靠近益京,富贵人家非常多,只要能烧制出来,不愁没有销路,外面的路刚好冬天就能修通,这烧制出来的优质木炭正是好卖的时候,可不能错过了。 金珠想了想道:“满仓,我看你烧制木炭好像也不太难,要不你帮我挖个坑,我自己来烧。”满仓说的也有道理,边角料烧制的木炭不适合家里取暖用,让满仓停了他的那一坑来烧,的确很不经济,反正在地上挖个坑也容易,自己弄一个不就行了。 “不行,你要是被烫到怎么办,我爹可是说了,伤到你和满柜的话,我也就别想烧了,不行不行。”满仓的头摇成拨浪鼓,金珠平时什么事情都没做过,来烧制木炭那不是开玩笑嘛。 “满仓,你放心我会很小心,不会出什么问题,反正你就在旁边看着,点火什么的你来,这样不就行了。”金珠很有耐心的劝说满仓,她知道满仓为了能烧制木炭,花费了多少心思,自己当然不能拖累他,但优质木炭的前景很可观,放弃了更加可惜。 从来不愿意动手做事情的金珠,忍不住想亲自动手,不就是烧制木炭嘛,能有多难! 第五十八章 不划算 满仓在金珠的劝说下,最终妥协了,不过商量到最后的结果和他自己烧制没太大的差别。满仓挖坑,满仓点火,满仓扒拉出木炭,但凡是和火有关的事情都是满仓做,金珠知道这是满仓最大的让步,不这样做满仓不会安心,她也乐得满仓帮她干了大半的活,喜滋滋的答应了。 金珠准备刨花和更多的细树枝,然后在满仓挖好的坑底堆了厚厚的一层刨花,把细树枝网格状的搭在上面,用的量几乎是满仓的两倍,边角料不易引燃只能以量多取胜,多点树枝就能多燃烧一会,才能把边角料引燃。小心的把边角料平放在树枝上,金珠又厚厚的盖上了一层树枝,堆成了一个馒头状,哦,不,应该是包子,皮厚肉馅极少的包子。 用泥把周围封住,金珠举着自己满是泥的手,满意的上下打量着,不错,虽然是第一次做,这泥包子还是有模有样,顶上戳了一个窟窿眼,靠地面的地方扒出一个引火浅道,就等着满仓来引火点燃。 满仓一直都在旁边看着指导,见金珠完成的不错,老成得像个师傅般在旁边不住的点头,看得金珠一阵好笑,一撇嘴:“满仓,该你引火了,可别燃不起来哦。” “不会,我引火可厉害了,怎么可能引不起来呢,里面堆得刨花又那么多,只是就只烧那么几小块木炭,这些引火的柴火可惜了,都够我烧制两坑的了。” 满仓心疼的发着牢骚,手脚却不慢,利索的引燃手里的刨花,小心的塞进引火浅道里,看着里面的刨花被引燃后才忙缩回手来,双手趴在地上撅起屁股,歪着头嘴对着浅道里轻轻的吹着,比引燃他自己的都认真。 今天没什么风,看着满仓用嘴当吹火筒的模样,金珠一阵无语狂摇头,她的肺活量实在太小,这样的活动显然不适合她,忙转头四下寻找可以当扇子的东西。在旁边的一处地方,金珠看到一种叶子很大的植物,忙折了些来握在一起,暂时充当一下扇火工具,把满仓从地面上换了下来。 “真是好麻烦,要是有个鼓风机就好了。”金珠终于看见树枝被引燃,把手里的叶子一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就抱怨开来,为什么满仓那坑引燃没费多大劲啊,自己又是吹风又是扇火,真是累啊。 抱怨归抱怨,看着从里面透出的点点火光,金珠的眼睛又开始冒铜钱了,不由的暗哼哼,“加油烧吧,烧吧!烧出来可都是钱啊,呵呵!” 金珠这坑引火的刨花和枯树枝很多,火势一旦烧起来就很快,等满仓自己的那坑开始准备要堵风眼时,金珠的这坑里面已经是大火熊熊,火苗直往顶上的风眼里往外冒,看得金珠一阵胆战心惊,这势头怎么比满仓那个要猛烈得多,也不知道里面的边角料怎么样了? 满仓三两下把自己坑的风眼堵住,就转过来看金珠这坑,“金珠,你刨花和枯树枝放得太多,这火势烧的太快太猛,里面的那些边角料怕是要烧过了,我看可以把风眼堵住熄火了。” “不不,满仓先别忙,再等等看。”金珠拦着满仓,她想再看看。 “金珠,这火那么大,你的那些木料太小,很容易就烧过头,熄火晚了可就烧成灰。”满仓看着金珠坚持的模样,有经验的劝说着,这样的火势真是很容易烧过头。 金珠的心里没有一点把握,资料上介绍烧制这类木炭,要先大火燃烧两三天,而后要关小风眼再焖烧一周,最后打开所有的风眼进行煅烧,然后封住所有的风眼熄火,这样才能烧制出上等的木炭来。 可资料上介绍的木料,和这些边角料是不是同类,金珠不知道,她忘了问赵永健这些做家俱的木料名字。资料上烧制木炭是以整棵树干为原料,并且层层叠叠的堆叠起来几米高,所花费的时间和自己这些拳头大小的边角料没有一点可借鉴处,但和满仓的柴火木料相比,应该是要多烧一会,金珠咬牙没让满仓动手熄火,拼着可能把木炭烧成灰,她也要试出正确的烧制时间。 金珠的泥包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引火的刨花和枯树枝太多,火势有些吓人,不但从顶上直往上冒,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火星四下飞溅,唬得满仓忙伸手拉着金珠往后退,他可不想金珠被飞溅的火星烫到,浑然忘记了烤火塘的时候,也常有这种情况出现,他只记得他爹说过不能让金珠受伤的话,否则他烧制木炭的事情就要泡汤了。 刨花和枯树枝,点火容易烧得快,但却非常不耐烧,一阵猛火过后火势就渐渐的小了下来。 火势渐渐小了烟却浓了起来,应该这才是边角料被引燃开始燃烧,不过还没有烧透心,在引火料烧光后自己身上的浓烟就冒了出来。 时间又过去好一会儿,金珠站在远处弯着腰,歪着头朝引火道里往里看,只见不断有烧着的火花颜色渐渐变浅变灰,在有小风吹进的火坑里时,被热浪烘吹得上下飞舞,十几块红彤彤的烧着的木材,在一层厚厚的白灰中燃烧着,火势不大但看上去却很足,不时还有一股股青烟从里面冒出来。 “满仓,还在冒烟呢,应该是还没烧到火候吧?” 金珠拉着满仓一起歪着头看,这样的情况没有出现在满仓的坑里,木柴容易燃烧,引火的刨花和枯树枝烧过后,没多久木柴就不在往外冒青烟,可金珠这些边角料,在那么多的引火材料都烧尽后,又等了很长时间,这青烟却一直都没有冒干净。 “嗯,是没有烧到火候,这些边角料可真难烧,费引火料不说还费时间,这才是些小木料,要是和木柴一样粗细,那还不得要一天的功夫啊?”满仓摇摇头,在他看来这功夫花的很不划算,这都快吃中午饭,他的那坑木炭已经熄火,不久就能扒拉出来冷却重新烧制第二坑,金珠这坑只是才刚引燃不久,今天天黑前能烧制出来就不错了。 金珠悄悄的瘪了瘪嘴巴,没敢出声,她要是告诉满仓,按资料上介绍,烧制这种木炭需要花费一两个星期的时间,那满仓肯定会百分百的摇头拒绝烧制,冬天取个暖用得着花那么大功夫吗! 第五十九章 钱不好赚 金珠的嘴巴一张一合,无声的说着几句话:农家人取个暖当然不会花那么大劲,没钱也没那闲功夫。富贵人家可不一样,特别是那些闲养在家里的公子小姐,玩风雅玩格调才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取暖?这是什么问题,冬天除了踏雪赏花饮酒作乐外,还有其他事吗? 赚钱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放在农家人身上,小算盘的招牌可不是白来,虽然仅仅在书上看到过对古代奢靡生活的描述,但那些连现代富豪都咋舌的生活,曾经让金珠备受打击,除了必须具备的财富地位外,封建制度可是享受生活的无上保证,现代社会根本无法重现,素来喜欢享受生活的金珠,从想明白要赚钱开始,她就打定主意,一定不能放过新生的这个机会,上辈子的愿望她要一个一个的实现。 响午,吃饭的时辰快到了,往日里秦王氏会趁着送饭的机会,顺道来叫满仓回家吃饭。 本来按照秦王氏昨天想的法子,她是准备拿着手里的活来看着满仓,晚上回去后被秦大富一通说服教育,才让秦王氏把这个主意作罢,但趁送饭的机会来看满仓是肯定避免不了,为了不让秦王氏发现,金珠提前拉着满仓,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秦家,装作无事般的吃完饭,让秦王氏上上下下把满仓检查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损伤后才放手,满意地转身出门送饭去。 秦王氏刚走不远,金珠撇下满仓撒腿就跑,她那坑边角料可是还在坑里烧着,这么一会功夫到底烧成什么样,心里没有一点底,还是守在旁边才能放心,等金珠跑到自己烧炭的坑旁,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差点瘫倒在地,肚子还有些隐隐作痛,跑岔气了。 没有成功烧制出优质木炭前,金珠不能让大人们知道自己也在烧制木炭,和满仓的情况不同,金珠非常清楚,一旦让大人们知道了,有百分之千的概率是不准她继续烧,说不定还会连累满仓,所以只能这么死赶活赶的恰时间,但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烧制的时间摸清楚,否则金珠真怕自己这么饭后急跑,跑出什么毛病来。 坑里的木炭依然烧着,比之前的模样没太大差别,不时发出轻微的炸响声,点点火星在坑飞舞,金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在冒烟就说明这些边角料还没烧透,时间还早。 满仓知道金珠挂念着她那坑木炭,也紧跟着跑了过来,他可得小心的看着金珠,那坑边角料能不能烧制出来他不关心,反正那坑木炭就算是烧制出来也没多大用处,可金珠却不能有什么损伤,他的木炭才是两家人这个冬天的必须品,可不能出差错。 “金珠,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是不是肚子痛,你就坐在旁边休息着,我帮你看着坑里。” 满仓抬了两块土坯,叠放在一起充当凳子,让金珠过来坐下休息,自己先去摸了摸自己泥馒头上的温度,估算着能扒开的时间,转头正准备去看金珠烧的那坑,就听见噼里啪啦,砰的一声响动,金珠那坑的泥层外壳突然向内塌陷,砸到里面燃烧着的边角料上火星四溅,没有泥层外壳的阻挡,有些指甲大小燃着火的小碎块四处飞出很远,吓得满仓转身拉着刚想坐下的金珠就跑。 满仓脸色苍白的看着金珠,他只愣了一会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定是金珠在用泥把柴火堆封住时,没有封均匀,造成最后形成的泥层外壳厚薄不均,加上坑里的引火料太多,封住的空间比较大,但烧到后面却仅仅有十几块小料在里面,其他的都成了白灰,整个泥层外壳里的空间一下空出来很多,没了支持的泥层外壳,被火把里面的水分烤干后变得很脆,被自身的重量一压,薄弱处的泥层承受不了,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满仓后怕的看着金珠,用手摸着自己的脸,幸好刚才金珠和自己都没离太近,否则就刚才垮塌下来溅起的碎火块,无论是溅到谁的身上,今天这事都是吃不了兜着走,幸好,这只是一个小坑,幸好,里面只有一点点燃烧着边角料,幸好他反应够快,幸好他们俩跑得够远,幸好... 满仓一连嘀咕着说了几个幸好,让心里也有些后怕的金珠,忙附和着跟着点头。 “金珠,你不能烧木炭了,太危险。”满仓在为自己今早妥协答应金珠的事后悔,只想着点火扒拉木炭有危险,没想到封个泥层外壳也那么危险,早知道就自己一手包了,现在把他的魂都吓得半天没有归位,满仓没太多考虑,直接否定了金珠继续烧制木炭的事情。 “不行,满仓,这、这只是一个意外,真的,意外,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金珠一听满仓的话就跳了起来,开玩笑,自己豁出去亲自动手搞得赚钱项目,还没开始就要夭折,说什么都不答应,转头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木炭坑,再看看人家满仓的木炭坑,满腹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自己烧个木炭是不是也天怒人怨啊,怎么过程手法什么都一样,满仓的顺顺利利,自己的问题百出,老天,你玩我? “不是意外,是你不会封泥层。”满仓的一句话,让金珠正想向老天伸出的中指弯了回来,神情萎靡得如霜打的茄子,欲哭无泪的把泪水回流进肚子,原来还是自己动手无能惹的祸,老天爷,对不起错怪您了,您别介意啊! “那个、满仓,要不你还让我继续烧,泥层也由你来封,我专门负责背刨花找枯树枝,给你打下手,怎么样?” 金珠笑得很狗腿,就差上前来帮满仓揉肩捶背,*裸的现实告诉金珠,没有网络没有股市,没有淘宝没有网店,还在这个经济闭塞的农户人家,想要赚钱不容易啊,特别还是自己这种动手能力全无的人。 可是,金珠阴阴的笑了,钱不好赚才能赚大,好点子永远都比出死力强,动手能力弱不要紧,我学我练,还就不信了,看着元宝在眼前飞舞,就不能把它们抓紧腰包里,金珠亢奋了。 第六十章 估算时间 满仓在金珠软磨硬泡下,又一次的妥协了,条件变成了满仓一手包烧两坑,金珠负责背刨花捡枯树枝,和自己去背边角料。 事情重新商量妥当,满仓和金珠两人都很满意,在满仓看来,每天跑去赵家背刨花和边角料,虽然不危险但还是很累人,加上还要到山边树林中去捡枯树枝,劳动的强度不小,特别是对金珠来说,能坚持两天就不错了,等金珠受不了累自己主动放弃时,她烧制木炭的事情就算真的结束了,省得现在不答应她,被缠着没法简直比满柜还恐怖。 金珠早发现满仓脸上淡淡的奸笑,知道在等着自己主动妥协,她转过头也幽幽的笑了,满仓低估了金钱对金珠的诱惑力,实际上他也不知道金珠烧制木炭的真正目的,金珠也没打算让满仓现在知道,很多时候,事实远比话语更有说服力,特别是对于讲究实际的农家人,不就是每天来回的背引火材料嘛,简单,当它是锻炼身体就行,能累到哪里去,不就是两坑三次的引火料嘛,不多,多跑两躺不就行了! 打定主意,金珠自觉的检查起下刨花和枯树枝,自己的这坑今天是不准备再烧了,她有些问题要先搞清楚,满仓还会再烧制一坑,现在还有的刨花和枯树枝还够用,金珠就没再去找,走到满仓旁边老实的呆着没乱动,看着他用锄头把塌进坑中的泥块扒拉出来,扔到一边堆积废弃物的土坑里,十几块依然在燃烧的边角料,被扒拉在一起继续冒着烟烧着。 “满仓,先等等,我想看看它们什么时候才能把烟烧干净。呵呵,这样你明天烧的时候才更有把握,对不对啊?再说现在这个样子就像烤火塘,肯定没有危险,你就放心吧!” 金珠见满仓拿过一些湿土准备把边角料弄熄灭,忙伸手拦住,狗腿无边的赔笑着,又是说明又是保证,满仓停住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只是把湿土堆了一堆在金珠的脚面前,方便遇见危险时随手能用上,惹得金珠在心里猛翻白眼,这个满仓小心得有些过了头吧,有必要那么夸张吗,可脸上的表情却没敢显露出来,依然很真诚的看着满仓。 满仓手里的事情还很多,很快就去忙他自己的事,只是不时转过头来看金珠两眼,见没出现什么异状,就又转回头去自己忙开了。 金珠拿了两块土坯当凳子,放在烧制木炭的土坑旁边,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又低下头去看看自己的影子,现在是夏季的中午时分,没有手机和手表,金珠想知道烧制的准确时间,只能用上曾经在课本中学过的一招。找了一根比较直的树枝,用力插到地面上,然后在它的四周画上刻度,做成一个简陋的日规,虽然不能达到精确的测定当下的时间,但用来估算大概时间还是没问题。 在日规上做了一个标记,金珠用一根木棍扒拉出一块燃烧着的边角料,然后迅速的用湿土完全盖住熄火,扔在一旁让它自己冷却待用,眼睛盯着日规下一个画好的标记上,当树枝的影子到达时,就又用木棍扒拉出另一块边角料,依然是用湿土熄火,任由它冷却候用。 十几块边角料被金珠用同一办法处理完后,都快到了吃晚饭的时辰,最后几块边角料处理的时候,很明显没有看到上面有烟冒出,但究竟是要烧多少时间才能算好,现在下结论还早。 满仓的第二坑木炭也熄完火,正扒拉出来等着冷却,金珠最先弄熄的边角料木炭已经冷却下来,被金珠拿在手里,用一块尖尖的石块在炭化的表面上刻了一个‘一’字,然后依次类推,除了最后两块还有些烫手没有刻上外,其他的都一一做好了标记,收进了小背篓里。 眼前的第一步成果让金珠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今天晚上回去后才是关键,金珠焦急而又有耐心的等着满仓,他那一坑木炭冷却还要用不少时间,金珠自己最后的两块边角料也还要等等,直到满柜奉秦王氏的命来叫金珠和满仓回家吃饭,满仓的木炭还没有冷却完,金珠的却好了,喜滋滋的全部收好,跟着满仓牵着满柜,直奔秦家吃饭去。 素来可口的饭菜没让金珠嚼出味来,匆匆扒完碗里的饭金珠就跑回了自己家里,把十几块冷却下来的木炭倒在地上,听着它们翻滚出来相互碰撞出的金属钢音,金珠的心里直接幻想成元宝,蹦跳得无比欢快声音悦耳动听,站着yy陶醉了片刻,金珠把家里的砍柴刀拿了出来,小心的握在手里蹲在地上,从标记着‘一’的木炭开始,动手把它们从中间砍成两半。 十几块木炭的外表没有太多差别,但砍开里面就能看出不一样来,最初的几块木炭,炭化还没有达到最里面,砍开的内层还能看见没有变色的原色,随着数字的往后移,没有变色的地方越来越少,炭化的程度越来越深,直到最后几块,里外都成了一个摸样,最后两块最外层出现了少许的灰,不是沾到的其他灰,而是有些烧过头,自己出现的灰。 翻看着最佳成品的几块木炭,金珠在心里估算着,烧制木炭,每一种木料所花费的时间都不一样,边角料在烧制木炭的时间控制上,不需要特别的精准到分钟,看手里的这几块成品木炭,前后半个小时左右烧制出来的差别不大,这对条件简陋的现况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时间上已经大致估算了出来,但这次烧制的数量太少,而且后来泥层还塌陷掉,让半封闭状态下燃烧的木炭,完全裸露在空气中燃烧,这两点在时间的估算上都占据着一个变数,所以,金珠决定明天满仓烧制的时候多加一个时辰,毕竟,最外层炭化成灰比里面没有炭化来得好些,至少不需要再重新烧制一遍,拍拍外面的灰就行。 第六十一章 加油! 今天双更,21点还有一更。 ~~~~~~ 第二天早晨,金珠依然起得很早,这让一直都觉得奇怪的满柜渐渐也习惯,在蒋家院子遇见金珠只打了一个招呼,就忙跑进后院。 满柜现在可是忙得很,六只小兔子现在已经四个月大,每天要吃的草料可是比以前多了许多,母野兔又生下了九只小兔子,正缩在母野兔的身下吃奶,刚出生十几天,眼睛还没有睁开全身粉红可爱,把亲手喂养亲自看着它们出生的满柜,喜欢到了心底深处,整天没事就守在兔子笼旁边,看着小兔子们傻乐。 九只小野鸡也渐渐长大,两个月大的小鸡体形比刚出蛋壳时大了一倍,满笼子奔跑嬉闹很是活泼。 因为地里丰收,带进口子里省着吃的那些干粮,都在有了新鲜粮食后,下放给了野鸡做口粮,每天也不再拉着它们到外面去放养,活动量减少食物丰富,野鸡渐渐长得羽毛光亮、身体肥硕,下蛋也积极起来,三只母野鸡平均每天两只蛋,都被满柜老实的捡起来,收进金珠家的一个竹篮里,从没往自己家里拿过一只蛋。 金珠隔三差五往竹篮里瞄一眼,看见积攒到七八个左右,就全部拿去给秦王氏,蒸、煮、煎、炒换着花样弄出来,刚够两家人吃一顿很是香甜。 最近几天,金珠的心思都放在了烧制木炭上,野兔和野鸡交给满柜比她自己弄都放心,她现在最想要搞清楚的是烧制木炭的时间,只去后院转了一圈就跑去秦家吃早饭,放下碗背上背篓就朝赵家走去。 走进赵家工棚,金珠就像打劫一样,完全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目光,拼死的朝背篓里面狂塞刨花,还不时的伸脚进去狠踩几下,看得其他赵家人的眉头紧皱,只有赵老爷子满脸堆笑,还小声的叫好:“好,好,有气魄!”听得旁边站着的赵二妞满头黑线,她敢用她今天绣的荷包打赌,要是她或者是她姐姐大妞这么干,绝对会被她爷爷叫来爹娘一阵狂批,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刨花的分量很轻体积却大,金珠也没正经做过事情,没力气也不会用巧劲,加上她用的背篓本身就小,别看她发狠的往背篓里塞,还有脚使劲踩,能装进背篓里的刨花也不是太多,最后提着依然轻飘飘的背篓发愁,一次就这么点那还要多背两趟,真是浪费时间,还能装点什么呢? 金珠眼睛朝旁边一扫,边角料堆就在那里,烧制的边角料划归金珠自己背,专门来背那重量她可受不了,还不如放几块进刨花里,即能压住刨花不让它们乱飞乱蹦,又顺便把一天烧制的边角料准备好,一举两得,多划算的事情啊,我真是天才!金珠自我臭屁的安慰着,劳力活真心不是她喜欢干的事,可是现在没有办法,穷啊,为了赚钱,不喜欢做也得做,我还就不信了,蹲下背上就走。 满仓看着金珠背着背篓过来,刚想上前去帮忙,眼角扫见金珠昨天烧制的木炭坑,强行忍住转过身去当没看见,一副很忙碌的样子,看得明白满仓意图的金珠满脸无奈,赚钱的道路果然是困难重重,连向来支持她的满仓都在无意间打击着她的信心,不过她不怕,知道什么叫逆境中出人才吗,知道什么叫阻力就是动力吗,看着吧,我一定能成功!加油! 金珠咬牙来回背了三趟,刨花已经是足够了,只是她每次都只装上几块边角料,三趟下来虽然有了十几块,与昨天的数量差不多,可金珠觉得这远远没有达到她想要的目的,又咬牙回赵家工棚继续背,没装刨花只捡边角料,一趟就背够了数量。 赵家工棚到这里的这段路并不短,来回四趟差点让金珠走断了气,背着背篓直接就坐到了地上,吓得满仓眼睛直往金珠脸上瞟,自己手里在做什么都不知道,直到看见金珠休息够了从地上爬了起来,才松了一口气,转眼发现自己正在搭建的木柴堆乱七八糟,忙手慌脚乱的重新理过。 “满仓,我的事情可是都做完了,接下来就全看你的了,别偷懒哦!” 金珠休息够了,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再看看满仓还没烧起来的木炭坑,不满的催促着,满仓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都来回跑四趟了,他自己的那个坑还没烧起来,那自己这坑要等什么时候烧啊,不行就让我自己来。 满仓吓得把金珠赶到一边,手脚从来没有过的快速,三下五除二就把他自己的那坑搞定,转过身来弄金珠这坑。 金珠没敢靠得太近,怕满仓又??率掷锏氖虑榫妥霾缓茫?e怕?植煌5淖?Γ??肿?錾硭?馨敫鋈Γ?僮?錾硭?峙馨敫鋈Γ?耆?恢?览郏?秃孟衤?质窃补娑u愕哪侵唤牛??褪腔?旒5哪侵唤牛?寂艿貌灰嗬趾酰?晃?瞬槐宦?值沧∈酉撸?芮籽劭醇??哪咎靠右坏愕愕耐瓿伞?p>  火引燃了,今天风不大,金珠见满仓又撅着屁股用嘴吹,从背篓里拿出一块薄木片伸手递给他,这是她特意在赵家工棚中翻找出来,专门用来煽火,没有扇子好用也只能勉强凑合着使使,金珠想起一种手摇式的鼓风机,原理不复杂,几个齿轮带动叶面就行,赵永健应该能做出来,不过她现在没时间去捣鼓这个,还是先把这坑木炭烧制出来再说。 金珠一直守着引火道前,有些担心里面的火势,边角料比昨天多了一倍,但引火料却被满仓减少了些,这能烧得起来吗? 满仓两边跑着看,基本都是蹲在金珠旁边,他自己的木炭坑已经了然在胸,就等时间差不多后去熄火就行,金珠这坑却还没达到这个程度,仅凭昨天木炭坑塌陷后,从里面滚出来的十几块木料看,想要把它们烧透没那么容易,满仓虽然没像金珠那样把木炭拿回去砍开来观察,但跟着秦大富烧制了几年的木炭,经验和眼力都还是有些。 引火的刨花减少了些,但枯树枝却有所增加,特别是稍微粗一些的枯树枝,满仓想把引火材料燃烧的速度控制住,不能像昨天一样猛燃起来,而是要先刨花次细些的枯树枝,然后是粗些的枯树枝,把引火的时间拉长,特别是粗些的枯树枝能多烧一段时间,这样才有可能把里面比昨天多出一倍的边角料全部引燃。 满仓虽然不赞同金珠烧制木炭,但他对烧制木炭却一直都很感兴趣,一旦认真思索进来,他就把金珠的事情全忘了,一门心思的想着怎样才能把这坑烧制出来。 第六十二章 说服 “满仓,你怎么又烧制了一坑了?现在时间这不是还早嘛,就算你每天只烧一坑,到天冷的时还有四个月,怎么着都能烧够,用不着烧两坑啊?” 金珠和满仓都太过专注,完全忘记了吃饭的时辰,等秦王氏从地里送饭过来一看,原先只有一个木炭坑的地面上又多出了一个,两个孩子正专心致志蹲在旁边看,就走过来询问。 “啊!娘,你怎么来了?” 满仓听见他娘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忙拉着金珠从地上站起来,身子紧着往后连退几步,有些紧张的看着秦王氏。 “秦大婶,呵呵,你来了啊!” 金珠正盯着坑里的边角料看,刚听见秦王氏的声音,就被满仓一把拉了起来,抬头见秦王氏站在面前看着她笑,有些心虚的赔笑着打招呼。 秦王氏眼睛一扫,这两孩子有问题。 满仓是自己养大的儿子,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金珠这孩子同她相处了那么久也摸到了些脾气,现在的这个表情一定是有事情隐瞒。 “刚给你们爹送完饭,顺道过来叫你们回家吃饭,收拾收拾走吧,别饿着了,还在长身子的时候,饿着对身子可不好。” 秦王氏和蔼的看着满仓和金珠,让他们都回家吃饭,只字不提多出一个木炭坑的事,仿佛刚才的问话是别人说的。 满仓脑门上的汗滚下了一滴,他娘现在是等着他们自己招认,可他要怎么说啊,说是自己多烧制了一坑?他娘刚才就说了,时间还早用不着。招认是金珠烧制的木炭坑?那不用再多话,两人都乖乖回家呆着,烧制木炭的事情免谈,怎么办? 秦王氏的意图金珠也很明白,都一起相处了那么久,她常看见秦王氏用这招收拾满仓兄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给一次机会,什么事情想好了再说,她会有耐心的等上一会。老实交代有活路,说不定事情还更容易些,可如果不说实话被秦王氏知道了,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看看满仓脑门上的汗就知道。 金珠在心里仰天长嚎,我赚个钱容易吗,怎么就那么一波三折呢,嗷!别让我真搞成了,否则我一定狠宰。金珠心思转的飞快,她决定要把艰辛的过程换算成钱,全部都算在了木炭的成本里,来弥补她一直都很受伤的心灵。 金珠脸上堆满笑,上前挽住秦王氏的胳膊,撒着娇挽着就往家里走,说服这种事情就不能指望满仓了,还必须自己上。 “秦大婶,这坑木炭是我让满仓烧制,不过不是烧来取暖,是专门烧来做吃食。”秦王氏的软肋就是做吃食,这样说也不算是撒谎,烧制出来的木炭不能全卖了,肯定是要留些自己用,烧烤那是必须项目。 “做吃食?满仓先前烧的那些不行吗,怎么还要专门重新烧,难道有什么不同之处?” 秦王氏对研究吃食上很有一套,她明白火候在里面的作用,可这烧火的东西却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诀窍,如果真能影响到吃食的口味,那确实要好好考虑下,金珠这孩子对吃食可是很有一套,她说的话能信。 “呵呵,秦大婶,这些木炭是要用来做烧烤一类吃食,要的是耐烧火力足,还要没有烟安全干净,满仓先前烧的那些只能用来取暖,做吃食就不好了。”金珠仔细的解释着优质木炭和普通木炭的区别,必须把它们的不同说明白,才能让秦王氏同意他们接着烧。 秦王氏回想起自己婆婆的小火盆,还是特别让铁匠在四周加高了些,可依然不时有碎渣火星从里面飞溅出来,刚烧的时候还常出烟,每天晚上都是在临睡前先放外面烧一小会,过了一阵烟后才放进屋里,火盆的四周还把易燃的东西都远远拿开,就怕睡着后有火星飞出来引燃。 这火盆在前半夜还好,到了后半夜基本就完全熄灭了,婆婆有时起夜,出了热被窝上完茅房回来,因为屋子太冷就没能再睡着,第二天把这事情说给秦王氏听,秦王氏又转诉给秦大富,问了很多人后都说没办法,除非买好木料来烧,烧火的木柴只能烧制出这样的木炭来。 买好木料来取暖,这对农家人来说就是一个笑话,现在听金珠说这话里的意思,难道她让满仓烧制的这坑木炭,就是用的好木料? 以前好木料可能有些稀奇,现在可没什么好稀罕,口子里有的是上年份的好木料,现在各家的男人们,都在把地里活忙完后,纷纷进树林去找好木料,不说现在各家家里都还四壁空空,就是以后百年后,做棺材的寿木,遇见好的都要提前预备上,谁都知道,等外面路修好后,这样的便宜事可很快就没了,好木材这种东西没人嫌多,就算自己用不上留给子孙或者是拿出去卖钱都可以。 “金珠,你上哪里找的木料,我看满仓烧制的那坑也不大,里面的木料也没多少吧!” 秦王氏的话才问出口,金珠就知道这事情成了,忙把自己从赵家工棚中捡边角料的事情说了出来,秦王氏听着连连点头,这样一说就对了,赵家做给各家的桌子和床,用的可都是上好的木料,是各家男人们一起进林子去伐来,真正的好木料,用这样的木料烧制出来木炭究竟是什么样,秦王氏还真想亲眼看看。 秦王氏被金珠挑起了研究新吃食的兴头,完全同意满仓多烧制一坑木炭,对金珠和满仓两个孩子的分工也很赞同,满仓心细从小做惯了事,又跟着他爹看了几年,专门烧制木炭最适合不过,金珠这孩子眼睛毒,刨花也没什么分量累不着她,最主要的是她知道怎么翻找出好东西。 大家的床和桌子做完后,赵家依然在帮各家做着家俱,不过这时候的木料就有些不一样,都是各家自己砍了送过去,虽然都是好木料,但品质上就有了差距,毕竟各家的想法不是完全都一样。 有想就在口子里扎根,有想过些年还回老家去,这选家俱的木料就有了差别。长在地上的树木也许还能分辨出好坏,可被锯成边角料的碎木头,能分辨出来就有些难,金珠既然能想到用这些木料来烧制好木炭,那她的眼光肯定没问题。 金珠完全不知道秦王氏如此信任她的眼光,要是知道的话,她一定满头的黑线,她其实根本就不懂看木头,她挑拣边角料完全就是凭感觉,摸着手感好细腻舒服,并且分量重就是她挑选的标准。 第六十三章 期待 今天双更,21点还有一更,看书的亲们,书要上架了,求订阅,求支持!! *&*&*&*&*&*&* 提到吃食,秦王氏和金珠都兴奋起来,回家吃过饭后,满仓被赶去看着木炭坑,金珠则跑回家里,把昨晚她挑拣出来的木炭拿来给秦王氏看。 “金珠,这就是烧制成的好木炭?” 秦王氏没想到木炭已经烧制出来,吃惊的接过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仅凭这分量就知道和普通的不同。双手拿着木炭学着金珠的样子,把手里的两块木炭相互撞击,听着清脆的金属钢音传来,秦王氏心里着急了,如此不一样的木炭,到底能烤制出什么样的吃食,这吃食又是什么样的味道,真想现在就动手试试。 这想法就如心里爬进了一条毛毛虫,痒得她挠又挠不着,不挠又痒得难受,只能求助的看着金珠道:“金珠,乖孩子,你教教大婶,这木炭要怎么用,是像大婶烤鸡腿一样吗?” “秦大婶,你让我想想啊,这木炭的用途其实很多,你们老家那边的县城里没有用木炭做的吃食吗?” 秦王氏的神情让金珠很开心,能得到家里大人的支持,她烧制木炭的这件事就能顺利很多,这几天光想着怎样烧制出好木炭,没用心来打听和考虑木炭的用途问题,虽然从方二宝那里知道,他家有个亲戚就是靠烧制木炭发的家,可确切在这个地方,木炭的实际用途到底如何,金珠心里没底,这里虽然看上去和中国的古代很相似,但毕竟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有些东西只能用来参考,还是做个市场调查比较好。 金珠的问题让秦王氏陷入深思,她虽然得到婆家的支持,能在家里捣鼓吃食,但还没有那个闲钱能进县城里去下馆子,平时去赶集赶庙会,街边的小吃食她也曾经留意过,好像并没有见过什么木炭做出来的吃食,想想金珠说做吃食的木炭要求,自己不由哑然失笑,如此的好木料烧制的木炭只能是富贵人家,或者是大酒楼里才能侍弄得起,平常的市面上哪里能见得到,别说是县城就是京城,恐怕都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 秦王氏摇头道:“没有,我不曾见过有这样的吃食,如果真是有,恐怕也只能是那些大酒楼里才有,我们这样的平常人家哪里见过,也就是今天听你说起才知道。” 秦王氏看金珠的眼神亮了一分,她对金珠是越来越喜欢,别的不说,就说两人同对吃食上心,这就让她把金珠喜欢到心里深处。秦王氏也曾经想过找金珠当儿媳妇,可先前有玉佩的事,就把心思放了放,后来慢慢发现金珠言行举止很不一样,这心思就被她彻底放下了。 金珠小小年纪就特别的聪明,满仓兄弟一直都被她拿捏在手里,虽然金珠对满仓兄弟也很好,但男人被媳妇拿捏在手心里,这让秦王氏很不舒服,这女人再怎么聪明能干,男人才是她的天,何况满仓是她的儿子,金珠再招她喜欢也比不上自己儿子,听说赵老二家有意想定下金珠,秦王氏比谁都高兴,金珠没有外嫁将来就还住在自己家附近,这吃食的研究讨论依然能找到人,可不就是一件大好事。 秦王氏没有追问金珠是怎样知道木炭吃食的事,来口子里的人家都遭遇过巨变,有家底有身份的人家没落到此也没什么稀奇,早在知道金珠不会针线,不会做家事,却会读书识字时,她和秦大富就猜测过金珠的家世,就算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最少也是曾经是小康人家。 “那种架起一条长长铁盒子,里面烧着木炭,上面用竹签穿着些吃食,放在木炭火上面烤,这不过是很普通的东西,也没有吗?” 烧烤不过是一种街边的小吃,酒楼里反而不会有,难道这个地方还没有这种好吃的东西?金珠有些期待的看着秦王氏,如果这真没有,说不定又是一条财路,呵呵! 秦王氏很肯定的摇摇头,她有时对金珠没有常识性很无奈,不过真正有钱家的小姐少爷,有几个是知道柴米的价钱,金珠相比之下已经是很好了,想了想对金珠解释道:“金珠,你让满仓现在烧制的做吃食木炭,在平常地方不是普通人家能买的起,怎么会是普通的物件呢,想是你家以前常做来吃,让你有这样的误会,外面是真就没有。” 金珠没想到她为了说服秦王氏,把普通木炭和优质木炭的差距夸大些,让秦王氏把用木炭做出来的吃食往高档上靠,还误会自己的家世这可有些过了,忙摇摇手道:“秦大婶,其实这木炭的好坏优劣分很多种,用上好木料烧制的木炭,固然是做吃食的最好燃料,但也可以用次一等的来代替,就好比家里的柴火,大多都是普通树木的枝干,烧制成的木炭当然不行,但如果用普通树木的主干来烧,烧制出来的木炭品质就又不一样,也可以用来做吃食。” 金珠的话让秦王氏的眼睛更亮,她刚才还在心里琢磨着,让秦大富抽空多砍些好木料回来,主树干当然要留着做家俱和其他东西,可那些枝干不就可以用来烧制木炭了吗,乘着现在还有机会,让满仓多烧制些出来,这东西又不会烂掉,只要储存得当就能放置很多年,如果节省着点用,应该够自己就用上很长时间。现在听金珠这样一说,普通木料也可以的话,那自己以后不就可以敞开来用,真是妙啊! “好金珠,乖孩子,这烧制木炭的事情就让你和满仓去折腾,我不懂就不同你们瞎搀和了,只要你们别让自己伤着就行,你还是来跟大婶说说,这木炭怎样来做吃食吧。”秦王氏把优劣木炭的事情一抛,她脑子里只是对吃食感兴趣,反正金珠比自己懂得多,也用不着自己瞎操心,还是研究吃食才是正理。 秦王氏笑得像只母狐狸,眼睛亮晶晶的直盯着金珠的嘴巴,那里可是有她想要的好东西哦! 金珠也看着秦王氏直乐,烧烤这玩意最重要的不仅仅是木炭,调味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啊,秦大婶这么开心,那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准备来试试了呢,呵呵! 真是期待啊,秦大婶能调制出什么样的味道来! 第六十四章 拉下水 金珠努力咽着嘴里不断分泌出的口水,嘴巴一张一合说着各种烧烤美食,连铁板烧都被她从嘴里滑溜了出来,她是越说越兴奋,秦王氏先是极度的兴奋,随后却又极度的丧气,从金珠嘴巴里出来的都是一串串各种肉类海鲜的名称,有些听说过有些却从来没有听闻,最普通容易实现的是猪肉,可偏偏口子里对外不通,最普通的猪肉都成了需要仰望的东西,让秦王氏在心里无数遍咬牙咒骂。 “秦大婶,木炭你就交给我和满仓,只是这调味料还要靠你才行,呵呵!” 金珠发泄般的把曾经吃过的美食在嘴里过了一遍,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秦王氏,精神吃美食哪有嘴巴吃美食来的实在,而且还是一条财路,要实现这个目的,单靠自己肯定是不行,一定要把秦王氏拉下水。 “金珠,你说的那么多吃食,大婶听说过的也不过十分之三四,曾经吃进嘴里的更是只有十之一二,你让大婶怎样能调制出好味道来啊!” 秦王氏的情绪有些低落,她一个成年捣鼓吃食的人,居然在一个八岁的孩子面前,在她最得意的手艺面前失去了自信,这让她怎么能有好心情,没听说过的食料没听说过的烹饪方法,让她都怀疑自己真会做吃食吗?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她是远近闻名做吃食的一把好手,无论哪家有红白喜事,谁家都不会忘了请她去掌勺,但凡是吃过她做过的饭菜,所有人竖着大拇指直夸,主家人面子上有光,给她的谢礼都比其他帮忙的人多,婆家既得面子又得实惠,对她捣鼓吃食更是支持。 秦王氏曾经很自信的认为,如果让她去大酒楼掌勺,只要给她少许的时间,她就能做得和里面最好的师傅一样,可听了金珠的话后她才猛然惊醒,原来做吃食的食料里还有那么多她没听过的食料,还有那么多没见识过的方法,她不过就是一个井底之蛙,只看见了头顶上巴掌大的一块天而已。 金珠被秦王氏脸上沮丧的神情惊醒,开玩笑,她一溜嘴把吃过的听说过的全都说了,别说是一个古代的农家小媳妇,就是现代厨神也肯定只会其中的一部分。网络时代的资讯空前发达,不会做并不妨碍大家听说过见识过,可这对古代人来说却是完全不可思议的事情,既然能从自己嘴巴里滔滔不绝的说出来,那秦王氏肯定就认为有人能做到,这个打击对她可是太大了。 “秦大婶,我刚才说的好多都是听说,哪有人真能什么都见过什么都吃过还什么都会做,那不成了天上的神仙下凡,呵呵!你知道我就是嘴搀,一听别人说到好吃的东西,这脑子就特别的好使,只一遍就能牢牢的记住,我常常做梦在想,要是能把这些东西都吃遍了,那该有多好,秦大婶你能帮我做到,对吗?” 金珠的解释和她诚恳的态度,终于让秦王氏从巨大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她挺直腰扬起头对自己默默的鼓劲,金珠说的对,这世界上应该没有这样的人,但既然有那么多食料和烹饪方法,肯定就有人能做出这样的吃食来,别说金珠这孩子想吃遍,自己也想亲自尝尝,然后再试着去学,不说全部但能学多少算多少,这老话说的好--技多不压身,多会一样总不是坏事。 “好,秦大婶帮你,你只管告诉大婶你听来的那些,大婶慢慢琢磨一定能做出来。”想明白后的秦王氏豪气突涨,舞着手里正洗着的锅铲,指着金珠接着道:“金珠你说吧,咱们先怎么办?” 金珠微微往后退了一步,那锅铲差点擦到她的鼻子,让她有些撑不住场,不过秦王氏爆发出的气势让她喜上眉梢,很有些未来厨神的风范,只要现在能抓紧她,以后可就幸福了,嘿嘿! “秦大婶,我刚才说的那些多是肉食,现在口子里可能就我们家还有这个条件,我爹不是常抓野味回来吗,你就用野味肉来试着调味,等外面路通了,我们再做其他打算。” “用野味来调味?这要怎么调,像你爹用盐弄的那样吗?”秦王氏有些不解,蒋保山做的那些肉干,老实说味道真不怎么样,远远没有新鲜肉好吃。 秦王氏的问题让金珠一愣,她没有进口子里时就发现一件事情,这里很少有人做腌制食品,特别是肉食。问过蒋保山后才知道,多数农家人地里种出的粮食,扣除上交的赋税和自己家的口粮,剩余的还要卖了换取一些必需品,家里养的牲口和家禽,多是为了补贴家用,杀一头猪自己家也就能留下吃几顿的肉,其他的都要拿出去卖钱,哪里能够把肉留下来腌制好慢慢吃。 蒋保山因为本是猎户,打死的猎物不能及时的卖掉,就需要腌制起来,不过也仅仅是用盐随意伺弄下,这次也带了点进口子里,单吃味道还真不怎么样,要不是都是野味做成,可能味道还要更差些,难怪秦王氏有这样的疑虑。 “秦大婶,我爹做的那个太简单,完全就没有调味,方法倒是都差不多,只是在用料上有些差别。这种方法叫做爆腌,需要的时间不太长,看食料来决定腌制的时间,这种方法的关键就是调味料,你必须试着把很多调味品放在一起,调制出最好吃的味道,然后把肉片放进去腌制上一段时间,让这些味道能慢慢的渗透进肉里面,等腌制的时间足够后,拿出来放在木炭火上慢慢烤,那滋味真是...” 金珠吸了口口水没有接着说,秦王氏已经陷入了思考中,金珠也不在停留转身朝满仓跑去,她的那坑木炭可还没最后烧制成功,烧制的时间上还在试验中她必须盯着去。 秦王氏好半天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见没有了金珠的身影也只是一笑,忙把洗了一半的碗筷接着洗完,心里琢磨着家里还剩下的一点野味,那是昨天蒋保山送过来的麂子肉,刚好可以用来试试,至于调味料这些东西就要好好考虑一下,菜地里自己种出了一些,但这远远不够,还需要再去田间地头多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好东西。 第六十五章 案件重演 ps: 上架了,求首订,亲们,求各种票票啊! 赵永健从工棚里出来,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现在是下午时分,离吃晚饭还有段时间,金珠现在应该和满仓在烧木炭,去那里准能找到她。他忙活了大半天也有些疲倦,去找金珠识字也算是休息,出门随手拍打身上的锯木灰时,侧眼瞟见了家人有些暧昧的眼神,让他心里一阵无语。 开始找金珠学识字的时候,家里人对他每天定时外出,还有些不解和说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时他专心投入忘记了时间,旁边的家里人还会特别来提醒他,是不是该到出去转转的时候了,他一头雾水的想起识字的事,也没仔细多想,点点头在脑子里回忆着,昨晚记下的生字是否还记得,然后出了工棚去找金珠。 这样的事情多发生了几次后,他察觉出这其中的异样味道,虽然长辈们都没明说,可他们的举动太过于明显,就连家里两个妹妹都知道,特别是二妞那个小八卦嘴,逮着机会就在他耳边刨根问底,旁边家里的几个长辈停下手里的活,竖着耳朵专注偷听得模样,用脚趾头猜都知道,肯定是得了长辈们的默许。 赵永健对他爹老实的交代了找金珠的来龙去脉,原本以为他们只是误会,可没想到,这更让家里人高兴,特别自己爷爷,也不知道金珠是哪里入了他的眼,只要一说起金珠就连连夸赞,缺点看成特点,特点看成优点,仿佛金珠全身上下就没一处不好,让二妞无比的嫉妒羡慕外加恨,一听提起金珠就满脸的不高兴。反而最近很少来问八卦,算是这件事情唯一带来的好处。 赵永健边走边摇头,他一门心思都用在了木工上,别看他年纪小,可他心里的天地却很广阔,爷爷和爹他们只是他起步的基础,祖辈曾经的风光是他基本的目标,他的理想是... 赵永健狂热的眼神看向远处的天空,慢慢的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有一幅梦幻般的景象。只可惜那景象太过模糊,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把挡在眼前的迷雾赶开。 半响,他失望的睁开了眼睛。狂热的眼神早已不见踪影,狭长的凤眼中闪过茫然和失落,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可想了吗? 赵永健伸手把腰间的汗巾解了下来,天气炎热又闷在工棚里干了大半天的活,身上的衣服早已经都被汗液湿透。解开汗巾用手向外拉了拉衣服,把紧贴在肉上的湿衣服从身上拉起,轻轻扇动着让些许风进到衣服里面,想让里面的汗渍早些吹干。 衣服有些大,是他爹的衣服没有改小直接给了他,他娘说正在长身子没几天就能合穿改了可惜。松松垮垮的衣服要用汗巾系紧上才不妨碍干活,这条道去找金珠的路上没什么人,赵永健很随意的把袖子衣领都松开。这样能让汗迹干得更快些。 远远看过来,此时的赵永健衣袂飘飘,狭长的凤眼中全是茫然和孤寂,一缕不知什么时候从发髻上散落下的头发,随风在脸上轻轻的拂动着。空寂无人的四周,远处朦胧的水墨群山。骄阳下的赵永健就像山林中隐世的高人,飘逸洒脱满身的空灵味。 如果此时金珠看见赵永健这个模样,她肯定会大喊妖孽忧郁男,然后落荒而逃消失不见。 赵永健走得很慢,他不习惯衣冠不整的见人,待身上的汗迹稍干,他又把汗巾系在身上,重新整理好袖子和衣服下摆,才加快了行路的速度。 金珠正坐在两块土坯上,守在木炭坑前,但眼睛却没有看向木炭坑,而是脚旁边昨天那个日规,嘴里念叨着:“这个时间不对啊,今早满仓烧制的时间比昨天晚了很多,可是究竟晚了多少呢,该死,没有记又没有钟表,这要怎么办呢?” 满仓已经走开,他是一个非常勤劳的孩子,木炭坑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不用一直看守着,满仓又开始做起土坯来,这个事情本来是满柜帮忙做,可这几天满柜一直都守在兔子笼前,半步都不愿意离开,满仓就只好自己动手,手里做着土坯眼睛不时的瞄着金珠的木炭坑。 赵永健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听见金珠坐在土坯,嘴巴里不停的嘀咕着他听不明白的话语。 金珠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她昨天晚上只考虑进了两个变数,可今天早上满仓迟缓的举动,又让时间问题上出现了新的变数,偏偏她忙着来回背刨花和边角料,根本没注意比昨天迟了多长时间,刚刚坐着换算时间时突然想起,这让她不时的对满仓投去愤恨的眼神,这不是存心捣乱吗! 天啊,没有手机计时,我到底要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依靠这个日规? 金珠猛的站了起来,狠狠的跺了几下脚,咬牙又蹲了下去,拿一块石头在日规四周的刻度上做了一个标记,然后转身朝赵家工棚走去,速度和她去背刨花时的一样。 “金珠,你要去哪里,我已经来...” “我看见了,我不找你。” 赵永健以为金珠又想找他做东西,刚开口想告诉她自己已经来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金珠有些凶狠的语气让赵永健不禁猜想,不会和家里长辈们的态度有关吧,可是这事情好像没有人正式的提起,也就二妞对金珠多说了几句话,那还是很多天前的事情了,金珠不可能现在想起来去找麻烦,那她到底要去干什么呢? 赵永健刚想跟在后面去看看,可想想长辈们的态度他又站住了,反正金珠深受他爷爷喜爱,就算她去闹也没事,还不如就呆在这里等着,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金珠现在可没赵永健想的那么清闲,没闲心去管还没有边际的事,为了精确的计算时间,她要案件重演,再跑一遍赵家工棚。 赵家人有些傻傻的看着金珠,只见她空着手走了进来,好像得了失心疯,从空空的背上拿下什么东西放在地上,然后像地上放着一个背篓一样,抓着刨花往里塞,不时的还伸脚去踩两脚,完全就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一样。 “爹,金珠这孩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她这是在干什么呢?”赵家老大赵兴对赵老爷子悄声询问,他知道自己爹对金珠很有好感,碰见这么奇怪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想知道来由。 “老大,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金珠这孩子受了刺激,我看她好的很。”赵老爷子嘴里强扛着,认为金珠完全没有一点问题,可能是在做什么事情吧,虽然他也看不明白。 赵兴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没见过他爹这么袒护一个人,这还只是人家的闺女,还没成赵家的孙媳妇,这老爷子真是喜欢得没边了。不过赵兴可不敢对着老爷子说,转身用手拐了拐赵盛,悄悄的问:“刚才永健才出去没多大一会,金珠这孩子就这样跑进来,会不会是永健这孩子怎么着了人家?” 赵盛一听自己大哥这话,心里也翻了一个白眼,十三岁的男娃和八岁的女娃能怎么着啊,就算怎么着了,金珠也不会只对着刨花发作,这会估计是蒋保山打进来了,这话听着真是让人想撞墙,“大哥,看你这话说的,永健这孩子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什么时候做过不招调的事,金珠现在这个样子可能是在做什么事吧!” 金珠完全没有听见旁边人的议论,她现在心里窝着火,本来就最讨厌体力活,今天还偏偏就跟她卯上了,早上来回四趟不算,现在还要重来,不行,我要算在成本里,我要涨价!! 捡了几块边角料往地上的刨花堆里扔完,金珠转身蹲下身子,双手扶住双肩,身体向前倾稍稍停顿下,站起来就朝工棚外走去。赵老爷子和两个儿子跟到了门口,看着手还扶在肩上的金珠,眨了眨眼睛:“老大、老二,金珠好像在背刨花,可我怎么没看见背篓的影子呢,你们快帮我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金珠紧接着几个动作,终于让赵家人看出点名堂来,这分明就是早上背刨花的样子嘛,可怎么是空着手呢? “爹,你眼睛没事,我和老二也没看见金珠背上有背篓,想是她比划着玩吧!”赵兴没有看赵老爷子凑过来的眼睛,只盯着赵盛的脸看,这未来儿媳妇可有点意思。 “你们也没看见?吓死我了,我可还想看重孙子呢,眼睛可不能坏了,金珠这孩子就是有意思,没事比划着玩,有意思,呵呵!走,走,都干活去,别看了。”赵老爷子松了一口气,伸手在眼睛上摸了摸,没事就好,金珠这孩子还真是吓人! 赵兴赵盛两兄弟齐齐的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家的这个老爹还真是偏心眼偏得厉害,这还有意思呢,那没意思是啥样?心里嘀咕着老爹对金珠的偏爱,嘴里却半个字都敢说,连声答应着转身各自干活去了。 第六十六章 失算了 金珠双手扶着肩膀,真好像背上背着一背篓刨花,回到木炭坑旁边还身子一歪,把什么东西卸在地上,然后用手提着空气朝着刨花堆一抖,站在旁边就开始发呆。 半响过后,一声惨叫响彻半空,旁边树林里的鸟纷纷离树乱飞。 “我是猪啊!!” 金珠咬牙切齿的把旁边的小背篓拿上,转身又朝赵家工棚走去。 “金珠,你又要去干嘛?”赵永健奇怪的看着金珠,就算他再聪明也不明白金珠在做什么,特别是空手莫名其妙的那些动作,还有刚才的那声惨叫,实在是让人渗得慌。 “赵家工棚。” “去我家工棚做什么?” “背刨花。” “没见你背刨花回来啊?!” “那是你眼神不好。” “我眼神不好?” “对,皇帝的新衣。” “皇帝的新衣,什么意思?” 赵永健接二连三的问题让金珠爆发了,停下朝前走的脚步,猛的转眼对上赵永健的眼睛:“你不明白吗?不明白就别问,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婆婆妈妈,你烦不烦啊!有时间你不会去多砍两棵树,多帮我做几个笼子,还有啊,让你做的架子做好了没,没吧,没做好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啊!啊!哼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妖孽男人更不是好东西,哼!” 金珠吼完转身继续朝前走去,刚停留了一小会,她现在要快走几步才能和早上的用时一样。 金珠在心里蹲墙角画圈圈,万恶的落后古代,我诅咒你,什么破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还有那两个笨蛋男人。不,是笨蛋男孩,一个早上耽误她的时间,害得她现在要案件重现,重新测量时间。一个不知道是那根筋抽了,跟在旁边唧唧歪歪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平时不是最怕浪费口水的吗,今天难道是喝多了? 最让金珠愤恨的其实是她自己,她一定是被满仓气笨了,空着手跑去赵家工棚上演一出皇帝的新衣。浪费是可耻的行为,她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白白浪费了精力。刨花又不重,空手和背上一背篓没什么差别,真是笨到家了,猪啊! 金珠再次出现在赵家工棚,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赵老爷子依然对金珠生涩的动作,轻声叫好,赵兴赵盛两兄弟对自己老爹的行为已经习惯,见金珠很正常的拿着背篓装刨花,也没搭腔理会继续手里的活,之前金珠空手的那件事情已经被他们淡忘了。还是老爷子说的对,不过是小孩子比划着玩,有些意思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赵永健被金珠一通大吼,傻傻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满仓轻轻的走了过来,用肩碰了碰他道:“金珠好像受了什么刺激,赵二哥。你刚才好像也没问什么奇怪的问题啊,金珠她发哪门子气啊?” “刚才金珠背刨花回来了?” “没有啊。我没看见。” “皇帝的新衣是什么,她和你说过吗?” “不知道,第一次听说。” 满仓转身后去继续做土坯,既然都不知道,那就不用浪费时间,金珠有句话说的对,有时间多做点事情,闲着多无聊啊,想着还抬头看了看赵永健,往常在他眼里勤劳的赵二哥,现在怎么有点游手好闲的感觉呢,真是奇怪! 赵永健还算有些了解金珠,知道她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刚才发脾气一定有她的道理,难道是地上的那个东西? 地上的日规,在赵永健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一根笔直的树枝直插在地面上,四周是一个圆圈,圆圈的各处等距画着些长短不一的线条,想起金珠站起来走向工棚的最后一个动作,就是在这圈圆上画了一道深痕,这东西肯定是跟金珠发火有关,只是这个看似简单无意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赵永健问满仓,满仓跑过来看了看,摇头也说不知道,他昨天和今天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东西,如果不是赵永健让他来看,说不定他走路时还会一脚把它踢飞,怎么也看不出地上插根树枝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满仓的一问三不知没让赵永健失望,反而越看越觉得这东西有意思,特别是当他注意到树枝的影子时,这样的感觉更加强烈。 “你看看可以,不要乱动,特别是我在地上画的那些线。”金珠背着背篓回来,见赵永健蹲在日规旁边看,没好气的提醒了一声,转身继续朝赵家工棚走去。 是这些线条吗?金珠的话让赵永健把目光重新投向圆圈上的线条上,他随手捡了一块石头,在旁边的地上学着画了一个圆,然后在上面画上等距的线条,他画的这个圆上线条简单许多,看起来更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金珠那个圆圈上的线条,分明是在画好基础的图案后,又增加了几条,还有些淡淡的痕迹能看出来,是画上后又没擦拭干净,看上去有些凌乱。 赵永健盯着这个奇怪的图案发呆,这让他想起他曾经看过的图案,虽然比这个复杂得多,但感觉上却有些相同,金珠难道学过哪些东西? 这个想法让赵永健立刻摇头,那么多年来还没听说有谁能看明白哪些图案,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呢,就算有人弄明白了那些图案,但也不可能教给一个小姑娘,而且还是一个毫无动手能力的小姑娘,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自己每天都想着那些图案,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幻觉,一定是这样! 金珠终于跑完了四趟回来,照旧一屁股坐到地上休息,她怕时间上的差距太大,本来昨天计算的时间上就有两个变数,今天新增加的这个,她就只能用笨办法来消灭掉。 金珠不是没想过只跑一趟来计算时间,可怕时间上的差距越来越大,到时候今天的这坑烧废了,明天还要重新来一遍,金珠对自己最近的运气实在是没有底气,万一又有什么变故,她会想杀人,简单的一个烧制木炭过程,搞成现在这样一个复杂的过程,再来,她肯定她会发飙,所以,辛苦就辛苦在一天里,越短时间搞定这件事情越好。 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随手计算着,金珠现在累的要死,脑袋都有些麻木了,本来可以心算的事情也有些力不从心,只好继续用笨办法,写等式列竖式,把估算好的时间记下,然后把日规上所有的线条都擦掉,只画上一条线,这是金珠准备让满仓来熄火的时间。 做完所有的一切,金珠站起来用脚把地上写的东西统统擦掉,这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还是越少人看见越好,转眼却看见赵永健睁大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脚底看,被发现了吗? 管他的,反正赵永健也不知道他看见的是什么,只要自己一问三不知,没人会拿自己怎么样。想着,金珠朝满仓看去,她只看见满仓的背影,满仓好像一个永动机一样,不做点事情他就浑身难受,满仓也没有看见自己写的什么,那仅仅赵永健一个人话就很难让人信服,不怕! 金珠完全没有一丝顾忌,用脚擦干净地上数字的痕迹,然后一屁股坐到土坯上,静静的等着日规上影子的移动。 “金珠,这个是什么东西?” 赵永健很会看金珠的脸色,他在金珠用树枝在地上画奇怪符号的时候,就死死盯上了,那些奇怪的符号他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看金珠非常熟练的运用,并在完成后重新在树枝外圈的圆上画上线,知道这些符号肯定和地上的那个圆有关。金珠用脚把符号擦去,他能看出金珠不想人知道这些符号,可那个树枝和地面上的圆造成的图案,实在是让他忍不住好奇心。 “日规。”金珠没有隐瞒,日规这个东西很早就出现在中国古代,并不是什么现代化的东西,没什么要紧。 “有什么用处?”赵永健听到金珠很干脆的回答,立刻明白金珠的意思,马上没有半点废话的紧接着问。 “日规,是一种测定时辰的简单工具。我刻画在地上的这个太简陋,时辰并不准确,如果你能用一块圆木板做出来,四周等距离的刻画上十二格,中间钉上一根金属针,放在南高北低的地方,观察金属针的影子就能知道当时的时辰。这种方法测定时辰也不是太准确,受很多因素影响会有些误差,不过也没办法,只能凑合着用用。” 金珠的话让赵永健陷入震惊中,测定时辰的工具赵永健并不是没有听说过,还曾经学着制作过,那是一种叫做漏刻的计时工具,以壶盛水,壶中刻箭上有标着记号的刻度,观测壶中水滴漏后显示的数据来计算时间,是一种常规使用的计时工具,他家里就有一个,只是农家人习惯了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没怎么用,没想到金珠却随手用根树枝,在地上画个圈,就能测定时辰,这不是比漏刻还简单实用吗? 可怜的金珠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谁家有计时工具,误以为这个时代落后到凭感觉估算时间,才勉强从脑子里刨出个日规来用用,要是让她知道这里人几乎家家都有漏刻,估计她会直接倒地吐血,那玩意可比日规的运用更广泛,不受天气黑夜的影响,更比她做的简陋日规计时更准确,还用得着她那么累死累活的忙活了半天,金珠失算了。 第六十七章 金窝 金珠面无表情的呆站着,眼睛机械的从日规上的影子上掠过,木然的喊道:“满仓,熄火时辰到了。” 赵永健正在亢奋中,金珠的寥寥数语让他从日规中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无关计时是一种他也说不明白的东西,他紧盯着自己画出的圆研究,嘴里念念有词,在刚才听金珠讲解日规的功用时,他就带着遗憾和羡慕的语气,向金珠提了提家里的漏刻,看金珠现在木然的表情,应该是不屑一顾吧! 想想也了然,自己做个漏刻,有很多东西要计算,盛水壶的大小,对应着里面刻箭上的计时刻度,漏水的孔洞等等诸多问题要考虑,哪有金珠这么随手用根树枝,往地上一插,然后再画上一个圆方便迅速,真是太神奇了! 金珠目光呆滞的看着满仓熄火,上下两个风眼被完全堵住,感觉从泥馒头上传来的热量在逐渐的减弱,金珠脸上的表情开始慢慢发生着变化。 赵永健依然在兴奋的碎碎念,不时还大声的赞美,能想出日规计时这样天才想法的人,完全没有注意金珠的脸色,随着他多夸奖一句,脸色就多黑一分,现在已经快黑成墨汁了。 金珠心里在滴血,想想她今天都做了些什么,长这么大,哦,不,是活了两世都没有这么累过,原因就是因为一个计时工具,她刚才问过满仓,漏刻他家里也有一个,只是不怎么用,听满仓比划的摸样,金珠能肯定自己家里也有类似的东西,搬家的时候晃过一眼,当时还有点看着奇怪,想着问问是什么东西。过后忙着去看野鸡抱窝就给忘了。 怪谁啊,只能怪自己,平常不是老念叨着‘眼毒、耳灵、心狠、手快’的发财八字诀,就在眼前晃过的漏刻,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遗漏掉了,自己脸上这两只眼睛就是一对摆设,睁眼瞎啊,累死了活该! 赚钱的第一要素是什么? 效率! 效率的关键是什么? 时间! 时间的关键是什么? 计时工具! 金珠想仰天长嚎,想打开音响放声痛哭,想上q找人撒气。想网购东西狂吃,想上街扫货,想上游戏找人虐一虐。想...啊!想什么都做不了,这里是什么都没有的古代,什么都没有... 金珠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土坯上,她曾经以为自己聪明伶俐。不过一个区区古代,凭着自己的见识和聪明,在这里也能重现雌风,有钱人很了不起吗?钱很难赚吗?她暗地里不止一次的不屑一顾过,可是今天的事实让她知道,真是不容易。想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创造出巨大的财富,真的很难。 不过。金珠猛的站了起来,失算了一次不要紧,当了一次睁眼瞎也没关系,就当今天的劳动给自己买了一个教训,以为当初买了几本书就把这里的情况都了解清楚。这个几乎是常识性的错误让她尝到了苦头,这里是资讯落后的古代。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写进书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用自己的耳朵去捕捉,资讯需要自己来书写。 “金珠,你怎么了?” 满仓熄完火后没有离开,金珠不停变幻的脸色让他有些担心,特别是刚才金珠全身好像突然间失去了生机,整个人瘫在土坯上,更是让满仓差点大喊出声,刚想上前去扶住金珠时,仿佛重生的气息瞬间又回到了金珠身上,无神的眼睛也焕发出神采,阴沉的要滴水的脸色,也恢复了明亮的光彩,让满仓在放心之余忍不住心里不解。 “没什么,就是进行了一番自我批斗,自我反省,让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呵呵,我胡说呢!别当真,呵呵!” 金珠开始嬉皮笑脸的开玩笑,满仓才真的放下心来,看来是真没什么事,还是忙自己的事去吧,转身又去做土坯去了。 金珠低头看看正盯着日规发痴的赵永健,嘴角朝一边撇,挑着另一边的眉,两只大眼睛骨碌一转,咳嗽了一声:“赵永健,告诉你日规的做法是要收钱的,你打算怎么付啊?” “收钱?应该收,这样天才的想法,能学会并运用出来,就算多收点钱也应该。”赵永健下意识的接口,话一说完才清楚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过他并不后悔,只要金珠能真的教他日规的运用原理,再给金珠多做些东西也没问题。 “金珠,你能仔细跟我讲讲日规的运行原理吗?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尽管说。”赵永健很干脆的提出条件,他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日规的运行原理,金珠如果不对他解释清楚,估计他今晚会睡不着觉。 “好,你帮我搭个柴房,就在这里,要大一些,没问题吧!” 金珠指着她圈起的土地的一个角落,那里已经被满仓砌起半米多高的土坯墙,金珠想在那里盖间房子,用来堆放烧制木炭所需要的所有东西。 这几天烧制木炭的刨花、枯树枝和木柴,都是每天从家里和赵家工棚现拿,每次都是多背一些做备用,用不完剩下后,晚上又要重新背回家去,这样不但多花费时间还很劳累,特别是对于今天金珠来说,她背的刨花已经足足够三天的用量,眼看今天所有的木炭都烧制完毕,这些刨花还要重新背回家去,就地盖一间房子的主意,瞬间就出现在她脑子里。 赵永健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房子估计是盖不出来,但搭个木头棚子应该没有问题,就像赵家工棚那样,看着还满结实,应该能用上很长一段时间。 “这里?这里是哪里啊?金珠,你想搭个什么样的柴房,是为了堆放烧木炭的这些刨花和树枝吗?” 赵永健一如既往的聪慧,金珠刚提头他就猜出柴房的用途,抬头四下张望,这个地方他虽然来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学完生字后就离开,并没有仔细的看过这块地方。 不远处,满仓正不知疲倦的做着土坯,一块大概三亩左右的地面上,已经砌起了一圈矮矮的土坯墙,把这块地面和其他地方明显区别开,很明显,这是一块被圈隔起来做用途的土地。 矮墙中,稀稀拉拉的长着几颗很普通的树,地面上有一层碎石子,用来耕种需要下力气整理,地面也不太平整,盖大房子还要重整地面,这块地难道是满仓和金珠圈起来只为了烧木炭用,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些吧?! 金珠微微一愣,是啊,这个地方是哪里啊?总要有个名称才好称呼,自己和满仓兄弟是不需要什么称呼,大家都明白,可怎么对别人说呢,比如赵永健,这里总要有个称呼才方便说话,那叫什么呢? 有了!金珠有些得意的看着赵永健道:“这里是金窝,别问为什么叫金窝,你只要知道这里叫金窝就行,喏,就这里,你帮我搭建一个木头棚子,就像你家工棚一样,没问题吧!” 赵永健的心思不在地名上,并没有追问这个有些奇怪的名字,让金珠大大松了一口气。忙把自己的几点要求提了出来,和赵永健讨论商量了半响,最终把这事情确定了下来。赵永健一个人搭建有些困难,他打算叫上赵家另外两兄弟,哥三一起来问题也就解决了。 金珠问了赵永健搭建所需要的时间,从准备木头到搭建完成,大概要十天左右,这在金珠的心想的范围内,她乐滋滋的接受了,只要再坚持辛苦十天,就能轻松大半。 木头棚子的事情说完,金珠也很爽快的把日规的运行原理讲给了赵永健听,因为日规是靠太阳的光线来测定时辰,所以它受环境的影响很大,阴雨天和晚上,日规就失去了它的作用,等着赵永健失望的金珠没有如愿,反而赵永健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随后高高兴兴的把生字写给金珠看,学完就转头回家去了,一点都没有吃亏上当的表情,让等着看笑话的金珠又吃了一个憋,似乎她在赵永健的身上,永远都占不到便宜。 “装,肯定是装的,日规完全没有他想的那么有用,实用性比漏刻差很多,原理也特简单,不就是立竿见影四个字吗,让他搭建个木头大棚子,还要他其他两个兄弟帮忙,他可是花费了很大力气,就只换了那么简单的一个日规原理,这个买卖赵永健做的很不划算啊?!” 金珠紧盯着赵永健的背影,想起他前几天的异样,又觉得他的模样并不是假装,难道这个古人喜欢研究天文物理,日规更深层的意思只有走天文一条道,这个赵永健真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感叹了半天,金珠没有想到实质性的东西,暂时把赵永健的事情放下,跑去对满仓正式宣布了金窝这个名称。 “金窝!嗯,很好听,金珠的窝,可为什么不是家呢?金珠啊,应该叫金家才对,不过这样听起来你好像是姓金,可你明明是姓蒋,要不,改成蒋家,也不对,你家就在我家旁边,那个家才是蒋家,这样看来还是叫金窝好点!” 满仓手拿着一块土坯,自说自话的分析了一番,然后看着金珠点点头,转身接着去砌墙,让正想开口解释的金珠张了张嘴,“好吧,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不过,满仓,你难道不觉得这里会是一个能生出金子的地方吗?” 金珠最后的话说的很小声,仅仅她自己能听见,抬头看着被一堵矮矮的土坯墙围起的金窝,金珠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让这个名字名副其实,木炭仅仅是个开始。 第六十八章 竹刀 赵永健走后,满仓接着又去做土坯砌墙,金珠抱着双腿坐在土坯上,闭着眼睛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今天一整天的事情实在是太累了,她只想静静的坐着歇歇,晚上回去还有事情等着她。 烧制木炭终于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金珠的木炭在顺利的熄火后被扒拉了出来,用两根树枝做成的大筷子,把一块块的木炭从坑里夹了出来,放在早准备好的土坯上,边角料本身体积就比较小,把它们放得分散些,冷却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满仓,你们在老家的时候,夹火塘里的木柴也用这个吗?” 金珠举着手里的两根树枝问满仓,她现在学乖了,凡事没有看见并不等于就不存在,特别是来口子里的这一群人,因为道路特别的难走带东西不方便,都尽着实用有用的东西带,但凡是能找到东西代替的物件,有很多都没有带进来,比如说火钳。 满仓也正在扒拉着他的木炭,他都是用手臂粗细的木柴来烧,烧制起来虽然快,但冷却的速度却没快多少,特别是它们的体积相对大些,更加需要多一些时间。现在已经快到了吃晚饭的时辰,今天因为烧制时间比昨天晚,满仓的第二坑木炭才刚熄完火,从坑里扒拉出来,满仓正小心翼翼的把它们一一从坑夹起,分散着放到旁边的土坯上,听到金珠的问话,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家以前有把大火钳,是我爷爷特意请铁匠叔叔打制的,后来分家的时候被我叔叔家得去了,我家就一直没有,后来还是我奶奶要烧小火盆,才又打制了一把,不过很小是专门给奶奶夹木炭用。” “满仓。一把火钳很贵吗?”满仓的回答让金珠怀疑起这里铁制品的发达程度,或者是铁的流通程度,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古代城镇,铁匠铺子很常见,这里应该也不罕有吧。 “这我不知道,看我爹的意思应该不是太贵。”满仓偏头想了想当时的情形,没见他爹给铁匠叔叔很多钱,应该不贵。 “那你家怎么不用火钳,还是你奶奶烧小火盆才新打了一把小的?” “这个嘛,我倒是听我娘说过。我爹分家的时候就要给重新打一把,我娘说用不着,用手和柴火也一样。所以就一直没打成。后来奶奶上了年纪,手有些抖,才新打了把小火钳给她用。怎么了金珠,难道你家以前没有火钳吗?我画给你看。” 满仓把木炭都夹出来放好,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就没有继续去抬水来和泥,收拾着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准备等木炭冷了后就回家,听金珠问的详细,还以为她没见过火钳的模样,走过来蹲在金珠面前。拿了一根树枝就在地上画了起来。 “哦,满仓,你很会画画嘛。画得真像!这个火钳的样子和我老家的虽然有些差别,但大体上差不多,呵呵!” 金珠上辈子的家里根本就没有火钳,现代城市里不是用电就是用液化气,火钳这种历史性的东西。早在城市里的家庭中消失了踪影,也就是因为金珠好吃烧烤。才知道它的模样和用处。不过这不是金珠想的重点,烧烤盆或者狭长的新疆烧烤架才是她问问题的目的,只要铁制品是相对普遍的东西,那木炭后的下一步赚钱计划才有进行的可能。 满仓低头仔细看看自己画的火钳,有些不好意思,“金珠,赵二哥画的画才叫好呢,我见他在木头上画花鸟,就跟真的一样,赵大伯他们都是照着赵二哥画的图雕花,要不家俱上的那些画哪能那么漂亮,我娘可喜欢了。” “他是木工师傅,不会画画那还怎么雕花啊,他那是应该,你画得那么好才是难得。你就是比他画得好。”金珠下意识的和赵永健对上了,听不得满仓说他好,怎么着也要说几句话打击下。 满仓一听,忙摇着手为赵永健辩护,他的画怎么能和赵二哥的比呢,“没有...不是...金珠,赵二哥...”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了。满仓,现在天色不早了,今天的东西有些多,你先背些回去,我在这里看着。” 金珠小心眼的打断了满仓的话,把他赶去背东西回家,今天的东西还真多,别的不说,就金珠后来背的那些刨花就有一大堆,好在分量很轻,满仓先用小背篓背了些回去,回来时又带上了一个大背篓,连跑两趟后除了还没冷却的木炭,其他东西就都送回了家。 金珠的木炭先冷却好,又等了一刻多钟,满仓的木炭才勉强算是不烫手,就忙着装进背篓背好,领着已经等了好半天的满柜,三人快步赶回家吃饭,这时天已经黑了。 饭后,因为今天回来的特别晚,满仓被秦大富说了一通,让他以后带着弟弟妹妹早些回家,口子里还有野兽出没,要是出个什么事情,他就是烧出金炭来也没有用,人的平安才是最要紧的事,其他的都可以先放在一边。 满仓听得连连点头,两个家里除了大人外就属他最大,他必须肩负起哥哥责任来,以后说什么都不能让金珠和满柜天黑后还在外面。 金珠吃完饭一直没有离开,见满仓坚定的面部表情,就知道满仓又给自己套上了一重责任,心里不由地惊叹,难过古人都习惯的把传家的事情交给长子,从小这么教育着长大,除非是废物和白眼狼,否则真就能肩扛起一个大家庭的重任。 从秦大富同意满仓烧制木炭起,秦大富就抽空去砍来竹子,每天吃过晚饭后,坐在家里编织大竹篮,准备给满仓装木炭用,赵永健要做的木架子有三层,木炭散堆在上面,一是放不了太多,二是容易碰掉下来摔碎,做几个大竹篮子往上面一放,木炭放在里面是好拿又好放,非常的方便。 “秦大伯,你能给我做个竹刀吗?” “金珠,你要竹刀?要多大?”秦大富已经听秦王氏说了金珠烧制木炭的事,见金珠吃完饭没跟蒋保山回去,还以为金珠想让他做竹篮子,没想到金珠只是要把竹刀。 “秦大伯,不用太大,够我手握住就行,我用来削制木炭,厚实耐用就行,不用太锋利。” 金珠见秦大富眼中的疑问,忙把自己要竹刀的用途说了出来,虽然只是竹刀,但也是能伤人的凶器,用途说不清楚的话,秦大富肯定是不会给她做。金珠家没有砍竹子,等着蒋保山帮她做,最快也要等到明天,可明天金珠还有其他的事情,所以只有老实的交代,反正也不是用来干坏事。 “削制木炭?这我可是头一次听说,金珠,我听你大婶说,你烧制出了上好的木炭,给大伯瞧瞧。” “秦大伯,给你。” 金珠从背篓里拿出今天烧制好的木炭递给秦大富,这批木炭的烧制时间虽然是金珠估算的时间,但因为其中的两个变数,金珠也不敢打包票完全烧制成功,不过好在外面的品相和敲击的声音还不错,让秦大富看着啧啧称奇,他烧了几年的木炭,从来只知道木炭相击打的声音沉闷,木炭入手的感觉轻浮,哪里见过金珠这样木炭,不由连连点头。 这样的木炭是秦大富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闻过,那用竹刀削制木炭的事,他不知道也很正常,想着就把手里木炭还给金珠,站起来拿砍刀去院子里劈竹子,给金珠做竹刀。 秦大富做好竹刀没有直接给金珠,而是领着金珠回到蒋家,把竹刀递给了蒋保山,然后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他心里并不放心,金珠这孩子聪明,竹刀虽然不如铁刀锋利,但它毕竟是刀,也能把人伤到,还是交代给蒋保山让他放心些。 “金珠,拿着,你要削制木炭只能在我跟前,离了我你不能动这竹刀,知道吗?” 蒋保山比秦大富还紧张,本来不打算把竹刀给金珠,开玩笑,一个姑娘家家玩什么刀嘛,割到自己的手怎么办?可经受不住金珠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勉强答应下来,不过却给金珠定下了规矩。 “知道了爹,我就晚上回家来才弄,你又不出门,不用你交代也离不了你跟前,爹啊!你就放心吧,我会很小心很小心,一定不会伤到我自己,我保证!” 见蒋保山同意,金珠拉着蒋保山又是蹦又是跳又是保证,只闹得蒋保山喊头痛才停了下来。 “爹,我还要些东西,你帮我用竹子编好吗?”金珠拿着竹刀仔细看着,又想起几件东西来,自己家和满仓家都没有,需要重新做。 “还要什么,说说看。”秦大富也有一手编织手艺,家里的背篓、簸箕、竹篮等等都是他亲手编制,只是最近没什么需要编制,所以才没有现成砍好的竹子,只要不是马上就要的东西,明天抽空去砍些竹子回来,想编什么样都行。 第六十九章 父爱如山 金珠终于松了一口气,地上全部被从中砍开的木炭,里外完全都被炭化,一整天的辛苦没有白白付出,虽然现在手脚酸软,但总算是值得。 特别是今天受到的教训,更是让金珠刻骨铭心。 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犯了错,更加可怕的是,知道犯了错却不知道悔改,在这一点上金珠非常的自豪。 金珠也许有很多的缺点,但她从小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从来不推卸责任,但凡是出现问题,她第一时间就是对自己的审视,找到问题所在然后想办法解决,这是她最宝贵和得意的地方,也是她上辈子能小有金钱的根本原因。 烧制木炭的粗加工阶段算是完成,以后每次照着今天的程序和时间来,只要不出现差错,都能保证烧制出合格的优质木炭,满仓那里还需要几天的适应时间,金珠可不想教满仓看日规,只要在相同时间内多烧制几次,满仓就能凭经验估算出大概的时间,到时候金珠就不用每天守在木炭坑旁,送完烧制需要的材料后,金珠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 蒋保山坐在旁边看着金珠伺弄木炭,好几次都想动手帮忙,都被金珠嬉笑着拒绝,说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做不了再请人帮忙。 蒋保山知道自己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小心,可失去女儿的痛是他心中永远难以结痂的伤口,他见不得金珠身上有任何损伤,不知情的人都说他太过于宠爱女儿,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只是害怕,真的是害怕,也许等时间长些。等重新娶妻生子后,这样的感觉才会慢慢淡化。 金珠蹲坐在地上,屁股下垫坐着一块柴火,家里没有矮小的凳子,木炭又不好拿到桌子上弄,只能将就着拿块厚些的柴火,暂时充当矮凳。 蒋保山脑子正想着金珠让他做的东西,见金珠拿来一块柴火当凳子坐,眉头一皱暗暗想着,嗯。明天要么让赵家帮忙做个矮凳,要么砍竹子顺手编个竹凳,怎么能让金珠没个凳子坐呢。都怪自己先前想的不周全,没一道给家里做几个小矮凳,真是不应该啊,让孩子来受这个罪。 蒋保山想了想,站起来回到自己屋里。翻出一件冬天的厚实旧衣服,折叠起来给金珠垫在凸凹不平的柴火面上,才算满意的坐在旁边,继续看着金珠弄木炭! “金珠,你怎么把木炭都给弄碎,这样烧起来虽然更容易。但这火也烧不了多久就会过掉,那还怎么用啊?” 蒋保山看着金珠把木炭一分为二,本就不大的木炭变得更小。但见金珠只是砍开来看里面,也没有多嘴说话,他自己就烧制过木炭,知道木炭如果烧制不过芯,那使用起来可是很不方便。里面不时冒出的烟,会让在屋子取暖的人咳嗽不停。有时还会喘不气来,胸口发闷。 金珠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头一次烧制木炭,火候掌握不好,砍开来检查里面的情况,这样做是为了更把稳些。 可当金珠把所有的木炭都检查完了后,又把木炭再次砍小,这让蒋保山就摸不着头脑了,先前是有道理,这次就是没理由,还必须要提醒金珠才行。 “爹啊,我这个木炭不是用来取暖,是用来做其他事情,我也不弄太碎,就让它们小一些就好,拿取方便些。”金珠拿起一块成人拇指大小的木炭,仔细的看了看,伸到蒋保山面前道:“爹,这么大的木炭刚刚好,你记得帮我做的筛子,孔要比这个细小些,不能让它们掉出来,最好只有这个的一半大。” “金珠,你要用筛子来筛木炭,有必要弄那么精细吗?不就是烧火的东西,随意些就行了,用不着花费那么大的功夫。” 蒋保山对金珠要用筛子伺弄木炭很是不解,从来只见过用筛子来筛粮食上,有谁见过用筛子来筛木炭,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爹,你这就不明白了,咱们家烧火的东西那当然是随意就好,确实不用太精细,可你不知道,有些人对烧火的东西可讲究了,不弄得精细些卖不上价钱。” “卖不上价钱?金珠,你弄这个木炭不是为了弄吃食吗,怎么想起来卖呢?再说了,这木炭又能卖多少钱?” 蒋保山对金珠弄木炭的事情本就不赞同,可想着金珠好吃,只要不太费劲,她烧制出来弄些吃食也不打紧,对身体好就行,可现在金珠怎么说是要卖呢?还有,虽然他不曾买过木炭,但对价格还有有些了解,柴火烧制的木炭,农户人家没多少人愿意花钱买,反正平日里只要花点功夫就能弄上一些。 县城里倒是买的人多些,但价格却并不高,曾经偶尔听人说起上品木炭,那价格就上去了很多,但却没有亲眼瞧见,金珠弄的这个木炭难道打得是这个主意? 蒋保山脸色一变:“金珠,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想要什么想买什么,只管跟爹说,爹只要多上山捕些野味,就都能给你买,快歇了你卖木炭赚钱的念头。” 蒋保山很生气,应该是很心痛,他一个大男人,会打猎会种地,却穷得金珠要想办法来帮他养家,这是什么道理,他心尖尖上疼的金珠,不能在家里享福,却要想办法烧制木炭来赚钱,这是一件让蒋保山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他绝对不允许。 “金珠啊,你听爹说,爹知道你是个乖孩子,可爹就算再没本事也不能让你来帮爹养家,今天的这些木炭你就留着自己用,明天你就不用去烧制木炭,你要去帮满仓可以,但你自己却不准再烧,你看看你的手,都还没养出点肉来,又磨粗糙了,这些木炭爹帮你收起来,你去洗洗手,等会爹给你拿点油擦擦手。” 兴高采烈的金珠呆滞了,果然,她最近的运气是背到了家,刚刚才以为能松口气,能放开手来捣鼓木炭生意,没想到就多了两句嘴,事情就发生了天地大逆转,直接被蒋保山给封杀了,还没处叫冤。 “爹...爹啊,你听我说,你等等,别收啊,你听我说嘛!”金珠急得大喊起来,面对蒋保山伸过来收拾的手,她左推右挡的没拦住,索性直接爬在地上,好像一只大蛤蟆,就像木炭是一堆金子一样,三两下全往怀里搂,就是不让蒋保山收起来。 “金珠,你快起来,地上凉。”蒋保山没想到金珠的反应那么激烈,一下子愣住了,没再伸手去收拾木炭,反而伸手来拉金珠,让她从地上起来。 “你不收我的木炭,我才起来。”金珠瞄见蒋保山脸上的表情,也顾不上自己其实是一个二十岁的大姑娘,如小孩子般耍赖的爬在地上死都不起来,逼着蒋保山答应她的条件。 “好好,我不收不收,你快点起来,地上凉,生了病可怎么得了,你身体可还没好利索。”蒋保山大急,虽然天气开始炎热,可这山里的地面上湿气还是有些重,爬在地上的时间一长,金珠的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耍赖招数见效,金珠依然没有大意,伸手把旁边的小背篓够了过来,把怀里的木炭统统装进里面,从地上爬起来后死死的抱在怀里,看蒋保山的眼神就像要被打劫一样,让蒋保山站在旁边哭笑不得。 “爹,你说话可要算话啊,大人是不能骗小孩子,要不我以后也会骗人。” “好,我不骗人,说不收就不收,你放心好了。”金珠的倔强脾气让蒋保山直摇头,这模样和李氏如出一辙,有时候蒋保山甚至怀疑,金珠真就是他和李氏的另一个孩子,让他想不心疼都不行。 “不放心,爹,你刚才明明答应过让我烧木炭,可转眼你就反悔了,我不相信你。” 金珠把背篓使劲往怀里搂,身子还朝旁边靠去,像是想躲开蒋保山,那模样让蒋保山想到院子里的水桶里照照,难道自己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脸? “金珠,你这么说可是冤枉爹了,你从来就没对爹说过你烧木炭是要去卖,如果我早知道根本就不会同意,怎么能说爹说话不算话呢?” 蒋保山耐心的解释着,他可不想金珠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眼前的情景让金珠明白,讲理说服显然没什么作用,心疼她的蒋保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她去赚钱这回事,根本就不会管金珠赚钱是为了什么,反正金珠没成年之前,在蒋保山的概念中,赚钱的事情就和她没有关系,养家什么的本就是男人的事,何况还是自己年幼的女儿。 金珠想明白蒋保山为什么会态度突变的原因后,又差点在心里吐血。有人阻挡自己发财的路,如果是仇恨嫉妒等原因她也就认了,可却偏偏是因为爱她,这让金珠憋在心里半点都发作不出来,她快要郁闷死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父爱如山,还真是山啊,挡着自己发财的大山啊!爹啊,你能不能就少爱我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就行。 难道是她那天对老天竖了中指的缘故?可是明明她还没完全竖起来就缩了回去,事后还道了歉,老天不会这么记仇吧!? 金珠不敢也不能怪蒋保山,只能给自己找点其他歪理来安慰备受打击的心,调侃过后还是要想办法来说服,自己敬爱的爹! ps: 求订阅!支持正版需要你我的努力!谢谢亲们! 520小说女生网已经支持支付宝充值啦!很方便的,亲们可以试试! 第七十章 放过我吧! ps: 亲们,今天这章晚了,都到第二天了,呵呵,不好意思! 金珠疲惫的趴在床上,要不是蒋保山在旁边看着,她很有可能脸脚都不洗,直接扑倒床上挺尸去。 用尽了脑细胞,坑蒙拐骗外加耍赖撒娇,金珠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在她快要累趴下时,蒋保山勉强同意她能继续烧制木炭,但仅仅只能烧了自己用,和赚钱什么的不能有半点关系,金珠忙不迭的点头答应,能取得这样的进展已经是她的极限。 结束了这个话题,金珠在蒋保山关爱的眼神中洗漱完,施施然走回自己的房间,房门才一关上,她就如全身的骨头散了架一般,差点瘫软在地上,勉强拖着面条般的手脚挪到床前,直接就砸到在床上,连不小心碰疼的头都没有力气去揉一揉,脸闷在被子里龇了龇嘴了事。 好不容易休息了半天,终于有力气翻了一个身,其实是她快要被憋死了,没方法才咬牙动了动,然后就一直躺着看着蚊帐顶,不时的眨巴下眼睛,提醒自己还没憋屈死。 本来以为把事情让大人们知道后,更有利于事情的顺利进展,可金珠低估了蒋保山的爱女之心,错估了古代女子在家里的位置。 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情,男孩子从小就被灌输了这个思想,从小就要学本事长大后才能养家娶媳妇,家里的事情不用管,只要知道赚钱回家就行。 女孩子从小被教导的是怎样学做家事,针线女红最好出彩,厨房里面最好是一把手,懂得尊老爱幼,在家孝敬爹娘友善兄弟姐妹,出嫁孝敬公婆善待姑嫂兄弟。没钱只管和男人要,家外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金珠现在才有些明白,为什么她让满仓兄弟做事情,秦家夫妇没有反对,原来在他们的概念中,男孩子做事情是天经地义,况且还能换金珠教他们识字,他们也能在做的这些事情中学习,本身就是好事情一桩,他们当然是非常乐意。 反观蒋保山对金珠。他的要求十分简单,吃好玩好把身体养好就行,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不做。有什么事情有爹在。 金珠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把衣服统统脱掉,关上蚊帐缩进被子里,赤条条摆出最放松的姿势。什么都不想把脑袋放空,她要彻底的放松休息,否则没有精力来面对这些事情。 清晨,阳光一如既往的从窗口撒下,金珠睁开眼睛静静的躺在床上没动,她的双腿酸痛无比。肯定是昨天跑了八趟的后遗症,缺乏锻炼的身体就是这个模样,稍微动一动就要酸痛好几天。 半响后。金珠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站在房门前练习了好几遍,直到找到行走的节奏,能让她不拉动酸痛的双脚,脸上不会出现龇牙咧嘴的表情。才开门走了出来。这件事情特别要瞒住蒋保山,否则她以后就什么都不要想做。蒋保山肯定会把她当猪一样养起来。 “金珠姐,早。” “满柜,早。” 金珠尽量自然的和满柜打着招呼,然后到后院随意转了一圈,就朝秦家挪去,没人看见的地方,金珠走得很僵硬,她几乎只直着脚走路,两只膝盖没有弯曲,双腿绷得笔直,很有点国旗班的风范。 蒋保山和秦大富已经出了门,秦王氏在屋里进进出出的忙碌着,满仓站在旁边收拾着等会要背的东西,桌子上只放着一个人的早饭,显然,金珠今天来晚了,所有人都已经吃过,就只剩下她一个。不过,她今天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庆幸没有人等着她一起吃饭,否则就她弯腿坐下的表情,足以让所有人知道,金珠的腿出事情了。 金珠把脸面向墙壁,咬牙坐到凳子上,把憋在胸中的一口气慢慢吐掉,面色恢复正常后才转过头来,端起桌上的碗,开始吃早饭。 这也许是金珠吃过最艰难的一顿早饭,碗里是什么东西她全然不知,满仓不时催促的眼神,和秦王氏来来回回在身边转悠的身影,让金珠忍不住想咆哮,干嘛老围在我旁边啊,我又不是人生果,其他地方难道不能去走走吗? 终于,在金珠一颗颗数着吃饭的动作中,满仓首先按捺不住,不在等金珠,自己背着一背篓东西先走,秦王氏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完了周围的事情,也离开屋子走到了外面,早已经想哭的金珠忙把饭直接倒进嘴里,鼓着满满一嘴巴饭就站了起来,动作有些快,双腿一阵酸疼感传来,差点让金珠张嘴大叫,一小团饭从微张的嘴巴里滚落下来,掉到地上,眼看秦王氏转身回屋的身影,金珠一步上前踩住,低着头猛往向下咽嘴里的饭。 “金珠,吃完了吗?来,把碗给大婶。” 秦王氏没有注意到金珠的异样,和往常一样伸手接过金珠手里的碗,转身进了厨房。 金珠眼角扫见秦王氏走开,忙用力狠踩了几脚地上的饭团,让它们沾到了自己的前脚掌上,微抬着脚掌用脚后跟走路,一拐一拐的忙出了秦家的院门。 好容易把嘴巴里的饭咽下,在路边找了一块石头,把脚底下的饭团蹭掉,金珠移动着灌铅一般的腿朝着金窝挪去。 “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要赚钱!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要赚大钱!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要赚大钱当大地主!” 金珠一路嘴里念叨着鼓劲的话,来到金窝时,满仓已经开始烧制边角料。昨天金珠已经背够了三天的量,今天她其实可以在家歇着,不用到金窝来,可她心里对满仓在时间上的掌握不放心,才咬牙挪了过来,怎么样也要看着满仓多烧几坑。 “金珠,你是不是脚疼啊?是在那里跌倒还是怎么了?要不要我去找蒋叔叔,让他帮你看看?” 满仓虽然一直都忙着做事,但金珠的异样还是落在了他的眼里,特别是刚好瞄见金珠坐到土坯上的模样,分明是腿上受了伤。满仓自己不会看伤,而且男女授受不亲,金珠爹又常备着许多药,很自然的就想起了蒋保山来。 “不,不要叫我爹,别叫,我没事,真没事!” 听见满仓想让蒋保山来看自己的腿,金珠立刻大叫了起来,她辛苦了一早上就是为了不让她爹知道,要是被满仓这么一喊,她不是又白忍了一早上的罪了吗,绝对不行! “满仓,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金珠如此这般的把自己腿酸痛的原因说了出来,只为了满仓能不去找她爹。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应该是你平日里活动少的缘故,这还真没事,不过你这样坐着可不行,要起来活动活动,最好今天能再走上八趟,只有这样,你的腿以后才不会再酸痛,否则就算过几天没事了,但只要你一活动多了还是会再痛。我爹说过,长痛不如短痛,来,我拉你起来,你就饶着金窝走几圈,熬过这几天,以后就没事了。” 满仓一听金珠的理由,也没坚持去找蒋保山,却鼓动金珠起来活动,不等金珠回话直接把她从土坯上拉了起来,痛得金珠龇牙咧嘴,半天还在不住的往嘴里吸气,话都没机会说出半句,就被满仓拉着绕金窝转了起来。 刚走了几步,金珠就忍受不住了,龇着牙脸上腆着笑:“那个...满仓,你不做土坯了吗,你别管我了,我自己走,你去做土坯吧!” 满仓摇头,他身为哥哥,有责任帮助妹妹强健身体:“我已经做了好多,还等着晾干呢,不着急,我还是拉着你走好些,你腿痛容易摔着。” 金珠头上挂着三条黑线,无奈的继续腆着笑:“满仓,你的木炭估计快烧好了吧,我都没看见有烟冒出来,应该是能熄火了吧,你快去忙,别管我,我自己能行。” 满仓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拉着金珠走:“时间还差点,在等上一会才行,走吧,我拉着你。” “满仓,你那坑真的要烧过了,该熄火了!” “嗯,那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终于把满仓支走,金珠还没来得及找个地方喘口气,满仓又出现在她旁边,“已经熄火了,来,我拉着你继续走。” 金珠猛翻白眼,被满仓拖着走的腿似乎已经麻木,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痛,可一想到满仓让她今天继续走完八趟的量,金珠就觉得头顶上的天突然暗了下来,她不相信自己能活着走完。 “满仓,如果我累死了,你就用木炭把我埋了,我到那边去做木炭买卖,怎么着我也要把这个理想实现。” 满仓用力拉了金珠一把:“金珠,快别胡说了,这么点路怎么会把人累死呢。再者,你说的木炭买卖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背着木炭去普安县卖呗!”金珠觉得自己出气比进气多,马上就要挂了。 满仓微微停了停,认真的想了想道:“哦,那你今后每天要走十六趟,还要背上一背篓木炭,要不你走不到普安县。” 金珠一听,两眼一翻直接软倒在地,死活再也不肯起来。心里哀嚎,满仓,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第七十一章 打赌 金珠认命了,满仓的坚持让她领略到什么叫倔强,不仅仅是对他自己,只要是满仓认为正确的事情,他都会坚持到底,比如说监督金珠每天走路。 金窝有三亩大小,绕行一圈大概二百米左右,满仓自己绕着金窝走了几圈,然后咬着下嘴唇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给金珠下达了每天需要行走的圈数,五十圈,把金珠吓了一个够呛! “满仓,你不是说只要走十六圈吗,怎么成了五十圈了?”受了太多的刺激,金珠淡定了,她只是很好奇,满仓这五十圈是怎么来的。 “金珠,你难道忘记了吗?我们从普安县到口子里外的官道旁,走了一个时辰,下了官道再进到口子里来又用了一个时辰。”满仓呈思索状道。 “我爹曾说过,如果外面的路修好后,其实从口子里到官道用不了一个时辰,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走到官道,这样算来,从我们家到普安县最少要一个半时辰。”满仓扒拉着手指头接着道。 “我刚才绕着金窝算了算时辰,你每天走上五十圈,应该是家里到普安县一半的路程,虽然还是不够,但等你走习惯五十圈后,再往上加到一百圈,这样你背着木炭走到普安县,脚就不会酸痛了。”满仓最后说完,神色有些得意,能算出金珠每天需要练习的路程,让他很是高兴和自豪。 金珠无语望天,满仓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想练马拉松吗?这样的事情都能想到,真是天才,低头咳嗽了一声问:“满仓,外面路修好后,你要不要到普安县城里去?” “当然要去啦。你刚才说的木炭买卖给我提了个醒,这卖木炭肯定比卖柴火赚钱多,从现在起我就要多烧些,把我们家里冬天用的留够,其他的全部都背去卖,肯定能卖好多钱,呵呵!” 满仓两眼放光,他在老家的时候,常上山打柴背到集市上去卖,他人小柴火打得不多。虽然卖不了多少钱,但总能帮补家里,赚上几个小钱。木炭比柴火值钱。他现在力气也比以前大了很多,能背起比以前柴火多很多的木炭,这样一来,卖的钱肯定也比以前多很多。 “哦,那好。我们两个每天一起绕着金窝走,我先走五十,你走一百。对了,还有满柜,我们去普安县他肯定是要跟着,也要叫他来一起走。满柜就不用背木炭,空着手走就行,是不。满仓?”金珠说完,转身扶住土坯墙,半靠在上面眉毛一挑,坏笑着看满仓的反应,小样。你自己挖的坑看你跳不跳。 “我也要走?还有满柜?”满仓有些疑惑,这事怎么还有满柜呢? “那是当然啦。你不是也要背着木炭去普安县吗,你烧那么多木炭,一定要用大背篓才行,你刚才不是说了嘛,要走一个半时辰的路,你确定你能行?” 满仓抓了抓脑袋道:“应该能行,我不是从普安县走到口子里来了吗?” 金珠一撇嘴:“我也从普安县走到口子里,你不是也让我每天走五十圈,你当然也要走,还要背上一大背篓木炭。” “可那是因为你昨天把腿走酸了,我又没有。”满仓很不服气,他可是好心为了金珠,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来,他自己又没有把腿走酸。 “那是因为你没有多走路,你信不信,你要是背上一背篓木炭,也来回跑八趟,明天腿也肯定酸。”金珠头一抬,眼睛斜着满仓。 “我不信,我才不会那么没用呢!”满仓怒了,他是个男孩子,怎么可能像女娃一样,走点路就腿酸,况且从赵家到金窝的路并不太远。 “信不信的说了不算,要不我们来打赌,你也去赵家背刨花和边角料,来回八趟,不,十六趟,如果你明天腿不酸,那我就每天走五十圈,要是你明天腿酸了,你就不能管我走不走,行不?”金珠转动着大眼珠子,盯着满仓,她的腿可全看这一激了。 “行,这有什么,不就是来回十六趟吗,没问题。”满仓拍着胸口很有自信。 金珠阴阴的笑了,嘿嘿,明天满仓要真不脚酸,她就认了,就当她改行去练马拉松,一天五十圈也是一种身体锻炼,对金珠来说只有好处没坏处,反正也没有限定时间,想起来去饶两圈,从早到晚一整天的时间里,怎么样也能咬牙坚持住。 十六趟的路程确实不算太远,但如果把时间大大的缩短,就算是满仓也不一定能吃得消,只要他的腿明天有那么一丝的酸痛感,以满仓的性格是不会隐瞒,金珠就算是逃脱出满仓的魔爪了,光想想这个可能的结果就让金珠一阵激动。 金珠坐到土坯上,把双腿笔直得向前伸着,这样能让腿的酸痛感少上一些。不时伸手轻捶着腿上的肌肉,目光有些幸灾乐祸的盯着来回跑的满仓,手里晃着一根细枝条,好像鞭子一样挥舞着,嘴里不停的催促着满仓:“满仓,你要跑快点,你难道是女孩子吗?那么慢,都快和我一样了,快,快点啊!” 两道汗水从满仓的头上流下,他已经跑了九趟,随着金珠越来越急的催促声,满仓不自觉的脚下加速,加上头顶上太阳渐渐的升高,他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湿透。 满仓的腿现在有些紧绷,如果是慢慢来回十几趟,他也许没有太大的感觉,但越来越快的速度,让他腿上的肌肉紧张了起来,好在他平日里的活动量并不少,还没有察觉腿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只想着赶快打完这个赌,他那边的土坯已经有些晾干,可以用来砌墙,这来回的十几趟,虽然背了不少东西,但却耽误了他砌墙的时间,他要快些更快些! “好了,十六趟跑完了。”满仓喘着粗气,扫了一眼堆成一座小土包般的刨花,才猛然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他几乎把赵家工棚中所有的刨花都背了回来,赵爷爷家岂不是被他背空了吗?嘶!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不行,要赶快还回去,满仓红着脸气都还没喘匀,就忙把刚倒出来的刨花又拼命的塞回背篓里,背上匆匆朝着赵家工棚跑去。 满仓的举动一丝不落的进了金珠的眼睛里,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更没有催促,笑得无比猥琐,晃着手里的小细枝条,哼哼着,小样,想让我走五十圈,你先跑三十二圈再说吧,嘿嘿!如果,转移自己身上痛苦的方法,没什么比让别人痛苦更有用,金珠邪恶的小尾巴从身后冒了出来,迎着风,摇啊摇啊摇! 赵家人目光呆滞的看着满仓出出进进,最开始还以为他同往常一样,来背点刨花去用,这段时间大家都已经习惯,不是满仓就是金珠,每天都会来背上一些,反正每天做木活都会有新刨花出来,他们背上一些也没什么。 可等满仓好像抢劫一样,把扫在一旁的刨花全都背走后,赵家人的眼睛直了,昨天金珠的行为就很反常,怎么今天满仓也这样,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没等赵家人琢磨出来,满仓又背着空背篓进来了,二话不说,扫出来的刨花背完,那还有没扫出的刨花,满仓自己拿起扫帚,把整个工棚清扫了一遍,又扫出了很多的刨花,然后把背篓装满,背上就出了工棚,把赵家人看得两眼发直。 “爹,满仓这孩子是怎么了,不会是中邪了吧?”赵兴一直都很喜欢满仓,每次满仓来工棚都会帮他打下手,精细的活他做不了,但很多他能做的力气活,满仓都会抢着干,是个好孩子。 “老大,你怎么又瞎说,满仓这孩子怎么会中邪呢?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要用刨花,你没看见吗,满仓忙得都没空和我们打招呼,他平日里可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赵老爷子非常肯定的说,他刚才一直观察着满仓,凭他那么大年纪的经验,满仓一定是要刨花有用,而且是有大用。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兴想想也对,以满仓的性格,他现在忙得没时间,但等他把事情忙完后,肯定会过来和他们说一声,到时候可要提醒满仓,做事情悠着点,别把自己给累着了。 赵家人把满仓的事情放在一边,扫了一眼干净无比的工棚,继续做着手里的活。 可没多久,当满仓背着刨花返回赵家工棚,赵家人又一次集体呆滞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爹,满仓这孩子在干嘛?”这次是赵盛问,他觉得如果不说点啥,他有种做梦的感觉,干净无比的工棚再次洒满了刨花。 赵老爷子这次没有说话,他那么大年纪也没见过这样的事,那么多的刨花,满仓足足背了十六趟才背完。没有半点耽搁,满仓又足足跑了十六趟,再次把刨花全部又背了回来,这个满仓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那肯定是他们都眼花了,工棚中的刨花从来就没有消失过,满仓今天也没有来过工棚。 第七十二章 难兄难妹 金珠笑得无比欢畅,她的腿也仿佛不再酸痛,龇着牙从土坯上站了起来,迎着赵永健和满仓看了过去。 “金珠,满仓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来来回回的折腾自己?”赵永健奉命送瘫坐在地上的满仓回来,顺便打听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呵呵!没什么,满仓和我打赌,他能来回跑你家工棚十六趟。嘶!”金珠得意的一抖腿,突来的酸痛让她倒吸了一口气,遮掩不住的笑意和扭曲的嘴角,让赵永健打了一寒战。 “打赌?可怎么还要背刨花呢?”赵永健的目光从金珠脸上滑过,怎么看都觉得金珠的笑容很诡异,顺手把他背回来的空背篓放在地上。 “哦,这个嘛,可能是习惯了,呵呵,就是习惯了。” 金珠现在想放声大笑,满仓往回背刨花时,惊讶后悔的模样告诉她,赵家工棚肯定是被背空了,想想所有人可能的表情,金珠就嘿嘿直乐,整人的感觉真让人怀念啊! 金珠自从胖得不想动弹后,魔女的本质就没有了现场发挥的机会,没人会傻到凑到她面前来让她捉弄,要不是今天被满仓逼急了,她也不想这么干,毕竟古代人神经线条不是很粗大,一个不好自己就会跟着遭殃,不过现在看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她的功力还是没有减弱,嘿嘿! “习惯?” 这个答案让赵永健很是怀疑,瞧瞧金珠笑得有些抽筋的脸,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肯定是金珠捉弄了满仓,可看看满仓只有一脸的疲倦,完全没有被人捉弄后的愤慨,想想还是打消了追问的念头。扶着满仓坐到旁边的土坯上。顺便把今天的生字写出来,让金珠教会后就起身回家,没有半点想掺和的念头。 在赵永健的念头中,男孩子嘛!多跑跑跳跳不是什么坏事,满仓也没有受伤,只是有些疲累,没什么大不了。 再说了,小孩子的事情大人不用插手,他今年虚岁已经快十五了,转眼就是大人。今天这事不过是满仓和金珠小孩子间的嬉闹。他这个大人可没时间也没精力来管,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去做,他们喜欢闹就让他们自己闹腾去。 金珠和满仓根本不在意赵永健是如何想。他们俩,一个坐在土坯上拼命的笑,一个坐在土坯上慢慢的喘着粗气。 半响后,满仓的呼吸终于恢复了正常,只见他把双脚朝前伸直。双手用力的拍打着大小腿的肌肉,苦笑着道:“金珠,我认输了,虽然是我自己多跑了十几趟,但终究我的脚明天肯定会酸痛,你赢了。我不在管你每天走多少。” “不过,金珠,你还是每天多走走吧。我也要一起走,要不再叫上满柜?我现在想想你说的还真对,要去普安县卖木炭,每天真要坚持走一百圈。” 满仓拍打着腿,非常认真的对金珠进行劝说。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刚才跑了三十二趟,差点没累得昏死过去。脑子里居然在认真的总结分析,越想越觉得金珠说的有道理。 晕死!满仓是拼命三郎。 金珠在心里给满仓下了一个结论,她没有插话,生怕她一接口就让满仓揪住不放,不答应他的建议和要求,满仓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老实人认真起来会非常恐怖! “金珠,你听我说,你不用每天走太多,只要四十五圈,要不四十圈也行。” “金珠,你等等我,你要去哪里,金窝里还烧着木炭呢?你别跑,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其实你随便答应一声就成,三十八圈,行不?” “金珠...” 金珠要疯了,满仓好像被打了鸡血,锲而不舍的紧追着她劝说,她坐着腿痛走起路来腿更痛,满仓就像一只大头苍蝇,在她耳边不停的说着,她居然从来没有发现满仓的口才会那么好,好几次她都差点想开口接话,好在及时克制住,完全把满仓当成透明物体对待,可惜,没有随身带着mp4,否则就不用忍受满仓喋喋不休的魔音。 “哥,你不是说金珠和满仓在烧木炭吗,我咋没看见呢?”方二宝站在金窝不远的一个小山包上,伸着脑袋在下面一圈矮土墙里寻找,没有发现他印象中的东西。 “喏,在那里呢,就是那两个小泥馒头。”方大宝先前已经来过一回,亲眼看见满仓堆放木柴然后点火烧制,就是因为和他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才又跑回家把二宝叫来确认。 “那就是烧木炭的东西?哥,你没看错吧,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方二宝一口否定方大宝的说法,开玩笑,要是那么小的一个泥馒头也能烧制出木炭来,那他们哥俩早就烧了卖钱,还会把这事告诉金珠吗?赚钱的法子哪能白送人。 方大宝抓了抓脑袋,也是一脸的不确定:“二宝,要不我们在这里等等看,瞧瞧他们把泥馒头扒开是什么,如果真能烧出木炭,那我们...” “哥,想什么呢,就这样一个泥馒头也能烧出卖钱的木炭?那李叔家附近那些人不都发财了吗?真笨!你要看你自己看,我可要走了,没那闲功夫看满仓那个笨蛋,金珠说什么他都信,真蠢!” 方二宝说完转身跑了,方大宝左右犹豫了半天,一甩手也跑了,只留下金窝里一脸无奈的金珠,和依然喋喋不休的满仓。 “满仓、金珠,回家吃饭了。” 秦王氏提着空篮子走过来,眼睛直朝两个泥馒头上看过去,根本没注意满仓和金珠的异样,她今天过来喊两人吃饭,打着仔细看看两个木炭坑的意思。 她心里暗暗对比着,满仓最先烧的那坑已经封住了风眼,吃完饭回来应该就可以扒出来,而金珠让烧的后一坑,头顶上还冒着阵阵青烟,吃完饭回来也不见得可以封火,想烧制好木炭还真是不容易,不但木材要好,功夫花的也要多,难怪瞧着比普通木炭稀奇,就不知道烧起来是什么样,真想试试手! “哎,知道了娘,马上就来。” 满仓正在做土坯,闻言加快手上的速度,把手里的一个做好,站起来有些不自然的走去洗手。 金珠正靠坐在矮土墙上,见秦王氏过来也扶着墙身站了起来,慢慢的挪着脚朝秦王氏走去。 “满仓、金珠,你们俩这是怎么啦?” 正盘算着什么时候动手试试的秦王氏,转眼看见满仓和金珠走路的怪异模样,吓了一大跳,三两步走进金珠跟前,拉着上上下下打量起来。 “秦大婶,我们没什么事,就是今天打赌往赵家工棚多跑了几趟,把腿给跑酸了,呵呵,真没事!” 金珠不以为然的笑着,现在有了满仓作伴,她把自己腿走酸的事情推到玩笑嬉闹上,顶多被大人骂上几句,但却能和烧制木炭的事情撇开关系,这个买卖很划算。 “打赌?你们俩又胡闹些什么,赵家工棚能有多远,怎么就把腿给跑酸了,金珠,你可别哄大婶?” 秦王氏满脸的不相信,要说金珠把腿给跑酸了,她信,可要说满仓的腿也给跑酸了,她怎么都不相信,满仓可是从小就在外面疯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把腿给跑酸了呢? “娘,是真的,金珠没哄你,我今天多跑了几趟,现在脚只是有些不舒服,还没到酸痛的程度,明早起来说不定就要痛了,呵呵!” 满仓洗手回来,听见他娘的话,忙语言含糊着解释,他可不好意思告诉他娘,他今天在赵家工棚干的事情,那可真丢人。 “真的?你过来我瞧瞧。”秦王氏伸手在满仓的腿上捏了捏,紧绷的双腿让她相信了满仓的话,“你们俩个孩子真是调皮,好端端的跑着玩也就罢了,干嘛要跑得那么凶,看看,明天有你们受的,金珠,你也过来,大婶帮你看看。” 饭桌旁。 “啊!大婶,你轻点,啊!痛啊!妈呀!痛啊!嘶~ ~ ” 秦王氏一回到家就把金珠按坐在椅子上,手法熟练的开始帮金珠揉腿,金珠那一走就龇牙的模样让她很不放心,这腿如果不揉了松活开,可是要痛上好几天,现在虽然揉着有些痛,但忍过去明后天就能好。特别是女孩子的腿,可不比男孩子的一腿硬肉疙瘩,不把那些紧绷的肉揉松活开,以后可就难看了,这可是过来人才知道的事情,金珠没娘肯定没人告诉她,自己既然碰见了,少不得要操这份心。 满仓的眉毛不停的轻跳着,金珠杀猪般的叫声让他害怕,不就是腿酸痛吗,自己以前也不是没痛过,可什么时候她娘这样用力的搓揉过,不都是随意告诉几句应该怎么揉了事,今天这是怎么了? “啊!秦大婶,轻点啊!”金珠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已经完全变形,如果这仅仅是痛,她还能咬牙忍受,可偏偏是酸大于痛,这让她怎么受得了,简直比上老虎凳还恐怖! 好可怜!满仓在心里暗暗为自己庆幸,放下空碗正准备离开。 “满仓,你过来,娘也帮你揉揉。” “娘,不用了,我没事。”满仓想跑。 “过来,反正你还要等金珠,顺手的事,能让你少痛两天。”秦王氏帮金珠揉完,转头看见满仓,没理由帮别人家的孩子不帮自己儿子,拉过满仓不容分说的动起手来。 “啊!娘啊!痛!” “喊什么喊,没出息,忍着!” 金珠端着碗笑了,呵呵,满仓,咱俩今天就是一对难兄难妹,你就认了吧,嘿嘿!嘶!真酸!嘶!真痛! 第七十三章 身材很重要 金珠靠坐在床上,双手无意识的拍打着双腿,还别说,经过秦王氏今天那么一阵揉搓,双腿的酸痛感减轻了不少,看来用不了几天这腿就能全好。 只是秦王氏揉腿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金珠手上轻轻用力,捏了捏小腿肌肉部分,那里微微有了点小肌肉的雏形,比起之前的柴火棍腿好了很多,但依然还是很瘦弱。 金珠这具身体先前亏损得太厉害,来口子里的几个月中,金珠的伙食可以说得上很营养,除了蒋保山隔三差五打回的野味,秦王氏找野菜也是一手绝活,两厢一配合,加上后来野鸡下的蛋,说是日日山珍也不夸张,就这,也才让金珠的身材有正常化的趋势,距离长胖强壮还有很大差距,可秦王氏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是在现代社会中,秦王氏的话一点都不稀奇,可这是在古代,她的那些话就很有需要琢磨的味道。 金珠有些猥琐的笑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在一个没有热裤、没有超短裙、没有紧身裤、更没有比基尼的古代,女人身上唯一能露出来的部位,除了脸和手掌外,其他地方都是死死的捂在衣服里,小腿长成什么形状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如果这话是从风尘女子嘴里讲出来,金珠也不会太吃惊,可从一个良家妇女,非常本分的良家妇女嘴里讲出,就很耐人寻味。 金珠轻轻闭上眼睛,秦王氏说话时认真的模样出现在眼前,她是真心关心自己,如果自己有娘活着,这样的话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秦王氏眼中的心疼和无声的叹息。让金珠知道,一个没娘的女孩子是多么的可怜,表面上是没人教导女红针线,更深的一层,则是有很多女儿闺房中的事情,如果没有亲娘教导,将来成人后就会吃很大的亏。 幸好,金珠遇上了秦王氏。 秦王氏的话语中还是有很多隐晦,也带着些不好意思和羞涩,毕竟金珠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说的话有些是她娘讲过,有些却是她亲身体验,想着金珠人小未必能想到这一层。她才放心的多说了几句,谁能想到,金珠有个现代的灵魂,靠坐在床上的这一会功夫,她已经完全想明白。一边为秦王氏的教导暗暗感激,一边想到这些话的来历,她又无耻的、猥琐无比的闷笑起来。 说出来其实很简单,秦王氏的意思总结出来就四个字‘身材柔美’,特别是柔和美,是重中之重。听完秦王氏的话,如果谁还来说古人保守封建,金珠绝对会嗤之以鼻。听听,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摆在明面上说,但背地里,母亲对女儿的教导,绝对和保守没有半块铜钱的关系。 绝大多数女人。她们身材的柔美,是为了取悦婚后的自家男人。 女为悦己者容。这话不仅仅是指脸,她更多指的是身材,毕竟不是所有女人都能长一张漂亮的脸蛋,但绝大多数女人却能从小在自己母亲的教导下,练就一身柔美的好身材,这是获得男人宠爱的必备条件。 秦王氏告诫金珠,女人的大小腿上不能有硬肉,手脚也不能*的不柔软,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常用手捏捏腿,特别是在干完活之后,越是劳累越是要坚持搓揉拍打,能有人帮忙是最好,没人自己想办法也要全部拍打搓揉到,否则时间一长,全身就会长得和男人一样,那还是女人嘛! “做人难,做个女人更难,做个古代女人更更难,好吧,不就是练就一副好身材吗,上辈子没条件,这辈子有条件有基础有压力,如果还不能练出魔鬼身材来,那还真是白白重新活一回,就算不是为了以后取悦什么男人,至少自己看着也舒服,呵呵,幸好,我有秘诀。” 金珠上辈子虽然胖得没边,从来没有进行过任何的体形锻炼,但她却非常喜欢收集各种形体训练的方法,今天经秦王氏一提醒,她才猛然反应过来,形体训练应该从小开始,越早越能养成好习惯,越能练就一副好身材。 有了决定,金珠立刻就行动起来,咬着牙坐在床上,脑子里想着一些简单的拉伸运动,这是能让酸胀的肌肉得到放松的动作,同时还能让肌肉的线条更美,绝对是塑形的好方法。 “妈呀,累死我了,睡觉,明天继续!”终于做完一套动作的金珠,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金珠起床后没有急着出门,继续在床上又做完一套拉伸运动后,才神清气爽的出了房门,虽然双脚还是有些酸痛,但比起昨天来已经好了很多。 洗漱完,金珠绕到后院去看了看野兔和野鸡,满柜非常用心,所有的笼子里外都很干净,食槽中的食料也都放得满满的,还非常的新鲜,一看就知道是满柜新处理好的,兔子不能吃带有露水的叶子,这一点在金珠对满柜说了之后,满柜一直都严格的照做,每天野兔笼子里的水也都按时装满,一切都井井有条。 “满柜,你真能干,这些兔子和野鸡都养得那么好,真不错!”金珠竖着大拇指直夸满柜。 满柜抬起小下巴得意非常:“呵呵,那当然啦,我最喜欢兔子和野鸡了,一定要把它们都养得胖胖的。” “嗯嗯,是要养胖些,然后再多生些小兔子,多孵些小野鸡出来,我们就能天天吃鸡蛋了。” 现在还只是三只野鸡在下蛋,每天两只,两家人想美美的吃一顿,需要积攒三四天,如果能有更多的野鸡下蛋,那就不能等待,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那样才能吃得过瘾,而且,多余的野鸡蛋还能积攒起来,等外面的路修通后拿出去卖,听秦王氏说,野鸡蛋可是比家鸡蛋贵很多,这让金珠更加期待家里的三只野鸡能再次抱窝。 “满柜,三只母鸡如果抱窝了记得告诉我喔!” “知道了,金珠姐。”满柜爽快的答应着,他比金珠还渴望母鸡抱窝,能抱窝就能再孵化出更多的小鸡,有更多的小鸡就能长成更多的大鸡,也就能有更多的鸡蛋,那他就能天天吃到鸡蛋,呵呵,真好! 吃过早饭,金珠和满仓的脚步都有些别扭的走向金窝,刨花、枯树枝和边角料都还有,金珠到了金窝没有事情做,很自觉的绕着金窝小跑了起来,她昨天没有答应满仓,但睡觉前把事情想明白后决定,五十圈那是不可能,但每天小跑几圈能活泛全身的气血,对自己的身体很有好处,所以,不等满仓魔音来袭,她就主动的跑上了。 “呵呵,金珠,你要先走,走习惯后再跑,要不你的腿等会又该痛了。” 正准备动手烧制木炭的满仓,一见金珠跑步,脸上就笑开了花,心里直乐,金珠虽然嘴上没有答应,但她今天一来就主动跑起来,比答应更实际,嗯,等我把这两坑木炭烧上,也去跑几圈。 金珠没理满仓,自顾自的小跑着,还特别注意调整脚步和呼吸,这可是正确跑步的诀窍,跑步的节奏和呼吸相互配合协调,能保证身体得到最大化的锻炼,还不会伤害到身体,这些满仓不会懂,金珠也不好解释,所以,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办法。 昨天晚上,金珠就把家里的漏刻翻了出来,拉着蒋保山问了半天,学会了怎么摆弄怎么看时间,今早就给她带到金窝里,就放在矮墙上,有氧锻炼的时间最好是半个小时,时间太长容易形成肌肉块,时间太短没有效果,既然决定要拥有一副好身材,那就要把事情做到完美,这是金珠一向做事的原则。 跑完步,金珠站在最高的矮墙旁边做着调整运动,虽然半个小时的跑步并不激烈,但还是需要全身放松,而且在这个时候做些伸展动作,对身体的塑形更有效果,特别是对小孩子来说,能让自己长得更高些。金珠的这副身体,可能是长期的营养缺乏,长的非常瘦弱矮小,不指望她能长多高,但最起码要和周围人差不多才行。 满仓好奇的看着金珠,他不明白金珠在做什么,但注意到金珠一脸的认真态度,他也没开口打断询问,想着等金珠做完再问问看,就又忙活起手里的事情。 “金珠,你刚才是在做什么?”已经开始跑步的满仓,终于看见金珠停下来,忙跑到跟前问。 “锻炼身体啊,你昨天不是说我身体太差,要好好练练才行,怎么,难道说是不用了?” “不是不是,你练练当然好,我只是有些奇怪你做的那些动作,很奇怪,从来没有见其他人做过,能有用吗?”满仓满脸疑问,那些奇怪动作就能锻炼身体,好像不太像啊! “我自己胡乱想着做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运动完身体很舒服,应该是有用。” 金珠半真半假的说着,她转头看了看她刚才运动的地方,那里的墙还是太矮,她一个小孩子,偶尔做点奇怪动作不大会引人注意,可如果天天做,一直到长大就会很让人奇怪,得想个办法才行。 第七十四章 路修通了 清脆的火石撞击声在黑暗中响起,一道火光闪动了几秒后被吹灭。 “时间差不多,该起了,嗯嗯,好困啊!呵~哈~”漆黑的房间里,响起了金珠睡意朦胧打着哈欠的声音。 现在是夏日里的寅时,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金珠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双手举过头顶,双脚脚尖绷直,连续伸了好几个懒腰,终于让她清醒了过来,慢慢起身下床,摸索着把鞋子穿好,借着窗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金珠走到屋子里的空处,小心轻巧的慢跑起来。 满仓昨天的问话,让金珠认真的思考了场地问题。思来想去,她的房间是目前最合适的地方。 金珠的房间里现在只有一张床和桌子,还都放置在房间的一角,其他地方空空荡荡没有摆放别的家俱。昨晚金珠特意收拾了一番,把随手放在地上的小物件全部拿开,完全的空出来给她充当形体训练房。蒋保山的房间在屋子的另外一头,只要金珠放轻脚步慢跑,是不会被听到。 从有氧热身到拉伸塑形,最少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做完刚好天微微亮,金珠就上床再睡个回笼觉,等蒋保山起床准备上秦家吃早饭时,金珠又再起床梳洗,这样一来,形体训练的事情完全是神不知鬼不觉,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金珠的日常作息有什么变动,实际上蒋保山有过一点奇怪,金珠每晚睡觉的时间提早了半个时辰,不过也就在脑子里晃过,过后完全忘记了这一回事。 还有就是满仓,在金珠主动跑动了一天后,就再也没有跑过,任由他说干了口水,金珠装作没听见。 不知道是不是锻炼的结果。金珠逐渐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种风摆杨柳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金珠很是惊奇,同时也更让她对形体训练的最后效果充满期待,越发的在脑子里搜刮各种形体练习方法,其中包括肚皮舞的动作,那可是金珠以前只能看着流口水,一直无缘亲身试验的动作。 金珠小心慢慢的做个各种基本动作,她从来没有学过,所记得的都是在网上看来的基础动作视频,不过这对于目前来说。才是最适合她的,练习基本动作让身体协调柔软,发育健康是她的根本目的。至于那些动人心魄的连贯肚皮舞,还是小心为妙,能摸索着学会就躲着自己跳着过过瘾,学不会也不强求,毕竟。肚皮舞在古代的社会中,肯定是惊世骇俗的东西,要藏好。 接下来的日子,金珠没有继续折腾新东西,凌晨运动塑形,然后看满柜饲弄野兔和野鸡。有时候金珠也动手帮忙,但更多的时候只在旁边观察做记录,吃完早饭。照例跟满仓去烧制木炭,把引火材料背够后,金珠就坐在土坯上,把昨天烧好的木炭拿出来,用竹刀小心的弄成拇指大小。修整成型使之看上去大小一样,形状整齐很有卖相。 削制完后。金珠用筛子装上弄好的木炭,到河边去反复淘洗,碎渣和表面的炭灰都要清洗干净,这是为了减少日后燃烧时发爆的几率,没有碎渣就不容易飞溅出火星伤人,这是上好木炭的一个特点,虽然不能完全避免,但经过这样处理过后,再烘干其中的水分,只要不受潮,这样的木炭就不容易发爆。 夏天的太阳让金珠心情大好,淘洗干净的木炭被她放置在一块干净的编席上暴晒,每隔一段时间,金珠都要跑去翻看,看着编席上越来越淡,直至消失的水迹她的心情更是愉快,为了木炭的品质更好,金珠把暴晒的时间加长,她要弄精品。 好产品就要有好包装,金珠本想让蒋保山编制几个小竹篮,但没想到借口只能作罢,转而去找赵永健帮忙做木盒,特别提醒不用好木料,一般就行,也不用做太厚实普通点就好,否则一个木盒的重量加上里面的木炭,以金珠的小身板打死也背不了几个,何况还要走一两个时辰的路,不用试想想都知道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赵永健送来的木盒让金珠很满意,样子朴实大方,没有多余的花纹装饰,只在盒盖边上雕了一圈火焰纹。大小一尺见方,木料普通盒壁厚薄适中,入手没有轻浮感但也不重,装满木炭后大概有六斤多重,和金珠的理想值差不多,喜得金珠连连点头,忙叫赵永健有空多做些来。 满仓烧制木炭一直都是用的家里的木柴,每隔段时间,满仓就要上山去砍木柴。以往满仓只捡着普通树木的枝干下手,那些砍起来容易,而且粗细也适合,但在金珠跟着去了几次后,满仓砍树的选择发生了转变,家里烧火的依然砍普通的树枝,但他烧制木炭的木柴就要重新思量。 金珠告诉他,如果想要木炭上品质,要么砍普通树木的主干来烧,要么砍好树种的枝干,这两者对于满仓目前来说都不容易。 满仓人小,砍倒一棵树的危险性很大,想要把树分解成段也不容易。去砍好树种的枝干,听上去要容易些,但好树种往往很坚硬,而且树身很高,就算是手臂粗的树枝,要砍下来也不容易,况且还要爬到树上去砍,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来,也有很大危险性。 本来满仓的动力并不大,可当他看见金珠的成品木炭时,他才发现他的木炭是多么的难以入眼,一咬牙决定了,他也要烧好木炭,不必有金珠的那么好,只需要比通常的木炭好上一些就成。 满仓在树林里转悠了好几天,最终选定了一种树木,名字叫不上来,但它的质地却很紧密,比不上好的树种,却比普通树木强上很多,最主要是这种树的树身不高,如果只砍伐手臂粗细的枝干,不需要爬到太高的地方,这对满仓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新的木料砍伐回来了,满仓也开始了试烧阶段,他砍伐的树木树虽然比金珠烧的边角料差,但体积上却粗大很多,最后试烧后的结果,想要烧制出一坑,需要花费一天一夜的时间,从早上开始烧制到晚饭时辰才堪堪能熄火,一个晚上的冷却时间,第二天一早才能扒拉出来。 算上去砍伐的时间,一坑木炭要花费满仓两天的时间,这比起他烧制木柴可是缩水了太多,不过,只要把两种木炭放在一起比较,很容易分辨出谁优谁劣。秦大富知道后也很支持满仓烧制新的木炭,秦王氏也说时间还有富余,冬天的来临还有段时间,慢点烧没关系。 于是,满仓和金珠两人每天都只烧制一坑木炭,金珠的木炭本来烧制的就少,再加上她又是削制又是淘洗,一坑木炭最后能得到三分之一成品就不错了。满仓深受金珠的影响,虽然不如金珠做的精细,但在烧制前木料大小形状的选择,和烧制后出坑木炭的挑选,粗步的削制整理,让他的木炭看上去不再千奇百怪,而是都是一根根手臂粗细,一尺长短,身形相对直,码放在一起,就算没有大竹篮,也能堆放整齐。 赵永健哥三帮忙搭建的木头棚子已经完工,四周还都用木头做了墙,并且还做了一道木门,这其实已经是一个简易的木头房子,让满仓感激得冲着赵家兄弟连连道谢,完全没有注意到赵家兄弟看赵永健怪异的眼神,和赵永健完全无所谓的表情。 有了房子,金珠的金窝总算是有了点正式的模样,首先入住的就是满仓新烧制的木炭,三层木架赵永健又做了两个,都靠放在木头房子的一面墙旁,满仓把秦大富做的大竹篮也搬了来,整齐的放满了两个木架,只不过里面只有一个竹篮里有木炭,还仅仅只是半筐。 不过,这并没有让满仓觉得寒酸,他双眼放光的站在两个木架前,看着整齐的三层竹篮,豪气顿生,嗷嗷叫着就冲去砍伐木料,誓要把所有的竹篮都装满。 金珠的木炭少但却精贵,每天都带回家收好,赵永健帮忙做的木盒整齐的码放在一个大木箱上,这样放置的目的,不仅是能防止地面湿气还很有伪装性,看上去就像一个个装着其他东西的盒子,如果不打开看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是木炭。 蒋保山虽然知道金珠依然跟着满仓烧制木炭,可没看见家放置着有,就只见木头房子里满仓堆放的那些,也就把金珠想卖木炭的事渐渐忘记了,整日里忙着地里的活,得空还要上山去抓野味,好等路修通后卖了钱给金珠买东西,再有空要去多砍伐些好木料,准备着慢慢添置上一些好家俱,忙的不得半点闲功夫,根本就没注意到金珠屋里的小木盒。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好几个月,地里已经开始准备秋收,这次地里种植的粮食准备得充分,还没收上来就知道各家的收成肯定不错。 先前大部分的地都改了水田,稻子的收割成了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卢贵把各家男人都组织了起来,集中人力一家家的收割,这速度比一家两三个人来的快,不过是集中劳累一段时日,但效果却很明显,很快,所有人家的稻子都收割完毕,只留下少部分的其他作物,自家人慢慢弄。 稻子刚收完,大伙还洋溢在丰收的喜气中,另外一个好消息让他们彻底笑开了怀,外面的路修通了。 第七十五章 进城前夜 金珠兴奋了,不仅仅是她兴奋,整个口子里的大人小孩都完全沸腾了起来,那模样堪比劳教一年的囚犯,终于等来了出狱的日子。 大人小孩一窝蜂的跑去口子里的进山口处看,知道消息的时间有些晚,天色已经擦黑,从进山口看出去,朦朦胧胧的啥也看不清楚,大伙簇拥着想朝前多走几步,被紧跟着的卢贵拦住了。 “大伙都别急,听我说。今天天色已经晚了,这大人小孩的挤在这里也不安全,大伙都把心放进肚子里,来报信的人说路修通了,那肯定就是修通了,这可都是大喜事啊。大伙快别站在这傻看了,赶紧都回家去,把自家种的粮食啥的都好好点点,要买要卖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明后天好进县城去,呵呵,可别都全去啊,家里留个人看门,呵呵!” 卢贵站在进山口,扯着嗓子把话喊完,他自己忍不住呵呵傻笑,直把眼角笑出了泪水。 卢贵比谁都想路修好,他老婆孩子可都不在口子里,每天想得他心里直发慌,也不知道孩子老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受人欺负,男人不在家的日子不好过,他恨自己当初没想好,要是把老婆孩子一起带进来那该多好啊,也省得现在这般煎熬,再说了,口子里的日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卢贵,那你想是要留下来看门吧,要不你一走,你们家可就没人在了啊,哈哈!” “就是,我们每家都要留人看门,你家也不能例外啊!” 大伙都知道卢贵的心思,恨不得现在就回家看老婆孩子,他家现在就他一个人,哪能留下来看门啊!有好开玩笑的汉子拉着他大声的说笑。引得众人连番打趣,所有人都哄然大笑。 “那哪成啊,我可是还要帮大伙去衙门备案,怎么着,都不想要房产地契了啊,呵呵!” 卢贵现在是满心的欢喜,早在心里盘算着要先回家看看,然后才上衙门里办事,可嘴巴上却拿这事来挡,被兴奋着正找地发泄的人围着打趣。饶是脸皮再厚也吃不消。 “怎么不成啊,房产地契又不是只我们十几家,不是还有你卢贵家一份吗!怎么着。卢贵,你还敢把你家的那份给忘了?那你可不能就这么回家去,要不然肯定被你媳妇给打出来,哈哈!要不这样,我们每家出个人送你回去。咋样,哈哈!” “哪会那样,你快别胡说。都散了吧散了吧,乘着时间还早赶紧回家收拾东西,明天可就能进县城了啊!” 卢贵的脸红着虾子,好在天黑别人看不太清楚。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感觉让卢贵的心砰砰直跳,他哪里顾得上和人打趣说笑,忙着回家收拾东西才是正理。他可是准备好些东西带回家,明天可不能漏了。 短暂的兴奋过后,所有人都忙着朝自家走去,虽然平日里早已有所准备,但事情来到眼面前时。心里却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还是回去重新再收拾一遍才放心。特别是刚收上来的粮食,要留多少自家用,要拿多少到县城去卖,还要再仔细的思量。 大人们忙着大人的事,小孩子们也没闲着,赵家大妞二妞忙着清点自己做的针线,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她们可是做出来了好多,只是当初带进来的线和布都不多,有些练手的荷包,用的都是从旧衣服上拆下来的布,看着上面细细的针脚,赵大妞赵二妞一阵叹息,要是用的新布该有多好,就算布差点也能卖上点钱,现在就只能扔在家里自己用,卖钱是指望不上了。 赵家大妞二妞做好的新荷包不多,依着往年的价在心里盘算着,这几个荷包能卖上多少钱,然后又能买上多少线和布,又能够做多少个荷包,还要去看看外面现在流新什么新花样,少不得还要花钱去卖点图样回来,这样一盘算,手里的这几个荷包完全不够用,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是好多。 “二妞,快别叹气了,我们明天叫上二哥一起去,先找地方把这几个荷包卖了,全部用来买普通的线和布,凭我们俩的手艺,新做出来的荷包肯定不愁卖,至于新的图样嘛,呵呵,有二哥在,让他看了回来给我们画出来就行了,不用花钱买图样。” 赵大妞的话让赵二妞心中一喜,忙点头:“对啊,我怎么把二哥哥给忘了呢,他画画的功夫那可是第一流,有什么新花样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回来准保能画出来,而且还会更漂亮,嘻嘻!现在我们不用愁了,只要路是通了,我们每隔段时间去一次县城,总能慢慢积攒到足够的钱,到时候就能做新衣服了,嘻嘻!” 赵二妞喜欢漂亮的衣服,普通的布料她看不上,家里又没有闲钱来给她买好布,好在她手巧,知道绣工好的荷包能卖上钱,自从学会做荷包后,为了练手艺,她悄悄拆了一件不起眼的旧衣服,每日里偷偷躲着练针线,直到自己十分满意后,才用不多的新布缝制好了几个荷包,就等着路通了后好卖钱。 赵大妞虽然没有二妞的心思,但自己的手艺究竟怎么样,还是要拿出去让人看看才知道,绣荷包去卖是一个很好的途径,不仅仅能为自己赚点钱,多买些好线好布,还能从价钱上知道自己的手艺究竟怎样。听她娘说,在收荷包的地方,能看到其他人送去的绣品,自己的手艺怎样,一对比就知,如果仔细些用心点,还能从其他人的绣品上看出自己不足的地方,远比自己躲在家里练习强。 赵家大妞二妞怀着各自的心思,把自己做的荷包都仔细收好,又跑去找赵永健说了明天同去的事,然后姐俩缩进一个被窝里,叽叽咕咕的说了半宿的话,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方姚氏听说路修通了后,转身就忙回家去翻箱倒柜,她上次在普安县买的衣料,已经被她做成了一套新衣服,在口子里还没有上身,明天进县城可要好好打扮下,新衣服有了,头面首饰被她从一个布包里翻了出来,有几件是她自己以前的,有两件却是钱杨氏换给她的。 拿过铜镜,方姚氏分别拿在头上比划,思索了半天,她还是决定带她自己原来的首饰,这几日大伙都高兴,她要是带着钱杨氏的首饰出去,别人不知道,钱家两口子一看就明白,乡里乡亲的没必要弄得大家脸上没光,她只是喜欢钱但不喜欢仇。 方姚氏把首饰重新放好,心里暗暗盘算着,也许明天要顺道去县城里寻个首饰铺子,打听一下价钱和现在流行的新花式,如果价钱合适又有自己喜欢的新样式,就把钱杨氏的首饰给融了,重新打制一两件新首饰,这样一来,自己又有了能带出去的新首饰,还不用担心钱杨氏日后反悔来要,虽然当初说好了永不反悔,可方姚氏不相信别人也能和她一样,还是融了干净。 钱家。 钱杨氏一直很担心,她为了给钱丰补身子,把自己唯一剩下的两件首饰都换给了方姚氏,在口子里,平日里头上包块布就能对付,可明天去县城总不能也包块布,如果她本来就没有首饰还不用担心,可偏偏她还留着两件首饰,这事钱丰也都知道。 钱丰是一个很迂腐的读书人,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瞒着他用首饰换吃食,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有些事情还没有这个的一半严重,钱丰都能闹得鸡飞狗跳,现在这事要是让他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着呢。 钱杨氏坐立不安,她已经想好要怎样说自己不戴首饰的事情,可她怕方姚氏明天把她的首饰戴出来,如果被钱丰看见了,那可不得了,闹将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虽然方姚氏在这事上是沾了便宜,但人家总算是在自己艰难的时候帮了一把,平白让人受委屈可不行。 “娘子,明天进城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钱丰一直都保持着以前的老习惯,不管每天回家有多累,都要或坐或躺着看上几页书,明天能进城的事情也让他兴奋不已,总算是能靠自己的双手来养活妻子,这次的收成不错,留够自己两人的口粮,还能剩余不少去卖,想着能慢慢的为家里添置上一件件东西,他的心情是非常的愉悦。 “收拾好了。” 钱杨氏应声答着,眼睛直往方姚氏家瞟,现在时辰已经不早,她依然想不出任何理由去找方姚氏,首饰的事情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实在是喜悦不起来,又怕被钱丰看见自己不自然的脸色,一直都背对着钱丰做着手里的事,直到钱丰招呼她熄灯睡觉,她才无奈的强压着心里的不安熄灯上床,很久后才睡着。 所有人中,最兴奋却又最平静的人要数金珠,她要准备的东西早已经弄好,随时都能动身出发,不过她还是想先等等,不了解市场行情就匆忙出手,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也许高卖也许贱卖,这可不是想长期做事的好习惯。 第七十六章 白记皮货店 一大清早,进山口处就积聚着很多人,身上大包小包,一点都不比来时逊色,所不同的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没有了来时的苦涩和紧张。 “大伙都来了啊,呵呵,还有没有人没到啊?赶紧的,相互帮忙叫一声,要都到了就准备走了啊!哦,对了,所有大人都仔细着点,帮忙看着身边的孩子,可别一高兴跑丢了,没地找去。” 卢贵大声的喊着,那模样仿佛这是一群从来没有见过市面的人,可没人对他说的话提出意见,都忙着转身相互打量,看看自家要去的人都到了没,看看旁边站着谁家的孩子,然后再对着自家的孩子千叮万嘱,许下种种零食诺言,一定让他们不能离了自家人的视线。 秦蒋两家人没留谁看家,金珠要跟着蒋保山进城卖皮货,秦王氏要买家里日常用的盐油酱醋,还有猪仔小鸡,满仓背着一背篓木炭想进城问价,满柜抱着一只野兔不撒手,非要跟着金珠去瞧皮货店,秦大富挑着两大担粮食,怎么着也不能空着手去,两家人紧挨着站在一处,听完卢贵的话,忙相互叮嘱再次重申先前说好的事。 口子里外的密林,笔直的伐出一条一丈多宽的土路,路面还没有平整完,不时的能见到一个个刨出树根留下的大坑,路边还堆放着不少伐倒的树,显然,这路仅仅只是修通了,并没有彻底完工,看上去还需要不少时日才能最后平整完。 众人继续往前走着,路虽然没有平整完,但对比以前已经好了太多,有人小声的开着玩笑,说大伙还是太着急了些。也不知道是谁听报信人说的话,明明路没修好,偏偏只说修通了,让大伙要跨着大坑朝前走,有人接口道谁不想跨坑可以回去,等路彻底修好了又再出来,没人应话,又嘻嘻笑着继续朝前走去。 出了密林到了河边,一座石头砌成的九孔桥横跨在河面上,奔流的河水从中间的五孔中流过。现在是秋冬季。河水水量少,左右各有两孔桥洞都架在没有水的河床上,看河床边上的痕迹。等到雨季来临,所有桥洞都将会被水流淹过。 下了桥,紧接着就来到了以前的石头地,同样是修出了一丈多宽的土路,没有大坑小坑。这条路已经平整完,众人看着路两边依然成片的石块地,脚步无比的轻快,直径朝着官道走去。 有人估算了时间,这条还没有彻底平整完的路,脚程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仅仅花了三刻钟多点,等完全平整好后,三刻钟不到就能走到官道上。这样短的时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更是让大伙喜上眉梢。 上了官道,大伙彻底轻松了起来,没有花时间在看路上,一路轻步快走。没用到一个时辰,普安县的城门已经遥遥在望了。 普安县大伙其实也算熟悉。去口子里之前都曾经在这里呆过不少日子,一进城门,大伙就朝着自己的目标地走去,所有人分散成几股人流融进了县城中。 蒋保山领着金珠带着满柜走在大街上,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没有人流特别集中的地,买卖皮货也不是常有的事,并没有什么贩卖的地点,只能沿着街道走动,看能不能遇见想买的人,好在现在已经到了秋冬季节,天气正在逐渐转冷中,已经有人开始准备过冬的衣物,皮货的需求也开始增多,要卖掉这些皮货应该不是难事。 蒋保山把背上的皮货拿出一条挂在手臂上,在街边慢慢走着,眼睛朝旁边的店铺一家家扫过,他想找一家皮货店,把手里的皮货包圆卖出去,虽然价格可能低些,但胜在不需要花费时间去慢慢兜售,地里的活还有很多,今天要为家里添置的东西也有很多,蒋保山不想浪费时间。 “喂!叫你啦,卖皮货的,背着你的皮货上来,我们少爷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货色。” 正走着,旁边聚福德里传出了招呼声,金珠闻声看过去,一个十六七岁小厮模样的人,从二楼的一扇窗户里伸出头,正挥着手朝蒋保山招呼。 蒋保山抬头应了一声,他早年做猎人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很常见,不用多想牵着金珠和满柜的手就进了酒楼,还没等他找人问路,就从里面跑出一个店小二,想是得了二楼人的话,随意叮嘱了蒋保山几句,就直接带着朝二楼走去。 上了二楼,就见一雅间外面站着刚才那个小厮,看到蒋保山就笑着招呼,挥手让店小二下去,自己引着蒋保山进了雅间。 “公子,你要看的皮货来了。快,把你的皮货拿出来给我们家公子看看。”一进门,小厮就冲着一个十五六岁,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满脸调皮样的少年人道。 “好咧!”蒋保山把背篓从背上卸了下来,拿掉盖在上面的一块皮货,把里面所有的皮货都露了出来。 “咦!还不少嘛,我看看。” “我也来看看。” 说话间,原本围坐在一桌酒席旁的几个年轻人都围了上来,你拿一块我扯一张,把背篓里的皮货全都翻刨了出来,只有一个长相微胖满脸笑容的少年坐着没动,不过眼睛却一直盯着被拿出来看的皮货上。 “这皮不错,一看就知道是好货色,只是怎么就一张啊,做什么都不够。” “是啊,还都只是一些小兽皮,没有大家伙,真没劲,安卓,你是想买给你妹妹做皮袄吗,好像这种皮够些,只是这皮色不知道燕儿喜不喜欢。”一个脸型消瘦的少年举着手里的兽皮,往身上一披,学着女子走路的样子,小步轻摇一扭三晃。 “滚,肖凌启,燕儿也是你叫的?小心我告诉她,让她大耳刮子抽你,还敢学她走路,哈哈,你这回死定了,我一定回家告诉她去。” 安卓抬手把披在肖凌启身上的皮货抢了下来,抬腿就是一脚,不过没有踢中,肖凌启早就习惯安卓的这一套动作,身体滑溜的窜到一旁站着,冲着安卓直翻白眼。 “爱告告去,谁怕谁啊,哼!”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可别后悔。” “气!”肖凌启的一个鄙视的动作让安卓暴跳了起来,抓着手里的兽皮就扔了过去,心疼得蒋保山忙喊:“几位少爷,你们如果不买,就把兽皮还我,我到其他地方再去看看。” 安卓抓起扔在地上的兽皮朝蒋保山丢了过去,脸上讪讪的道:“你这些皮子货色倒是不错,可惜没有我想要的,让你白跑一趟真不好意思,小六,给他200大钱算是跑路费,再帮他把地上的皮子都收拾下。” “不用不用,没卖成货哪能还要你的钱呢,我自己收拾就成。” 蒋保山忙推开小厮递过来的200大钱,蹲在地上三两下就把所有的皮子都捡了起来,重新收拾进背篓里,背在背上拉着金珠和满柜就退出了雅间,沿着刚才上来的路出了酒楼。 “爹,那几个人还真调皮,拿着咱们家的皮货打架玩,还好没有弄坏。” 金珠心痛的看着手里的皮子,虽然没有被扯坏,可看刚才那些人的动作就很想骂人,爹也是,人家给了200大钱干嘛不要,那不是什么跑路费,那是精神补偿费,真可惜! “金珠,别抱怨了,这几个小公子算是不错,弄乱你的东西还知道向你赔个礼,有些人...算了,你长大些慢慢就知道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找家皮货店,这些皮货像刚才那样慢慢的卖,还不知道要卖到什么时候,走吧!” 蒋保山没有在沿路边走边找,直接问了旁边一家店伙计,找到了城东的一家白记皮货店。 店里的掌柜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脸上带着职业商人的笑容,仔细的一张张翻看着蒋保山的皮货。 “不错,这些皮剥得很好,都是从开口出下的刀,没有伤到其他地方,整张皮非常的完整,毛色也很好,不错,真不错,呵呵!” 掌柜的赞美语让金珠眨了眨眼睛,收货的人说那么多好话,后面不是有压价的话等着,就是对自己即将给出的价格自信,如果是前者,这个掌柜是个会做生意的人,先捧后压,让卖货的人就算对价格有意见,也再说不出自己货更多要价的地方,人家早已经帮你肯定了,你东西是不错,不过... 如果是后者,掌柜不但会做生意,这家店的实力背景应该很深厚,他开出的价,估计是其他店不能也不敢超过,换句话说,蒋保山如果满意掌柜开出的价,那大家两厢欢喜,把生意高高兴兴的做了,如果不满意,估计在其他地方也卖不上更高的价。 “那掌柜的,你看能给多少?”蒋保山早年卖惯了皮货,收货人的各种语言表情早已将熟悉,他不指望能卖上高价,只要不低于他心里的一个价位,出价他就卖。 第七十七章 白掌柜 “你是想分件还是包圆?”白记皮货店掌柜不急不缓,依然笑眯眯的问道。 “掌柜的,我们今天赶时间,你就给个包圆价吧!”蒋保山伸手捏了捏手边的皮货,有些不舍,包圆论价有些瞎了其中的好皮子。 “那好。”掌柜笑容不变眼睛一抬,指着所有的皮货道:“你这里共有皮子二十五张,毛色各异品种不一,大都是常见的林间小兽,做不了大裘皮,这价钱嘛,给你180文一张,二十五张,包圆4500文。” “这...”蒋保山眉头暗皱,这价格并不是很低,刚刚好低于他心里的底价,看这个皮货店掌柜也不像个奸猾之人,或许最近的皮货就是这个行情,不过他还是想再争取多卖点:“掌柜的,这个价有些低,你看是不是再加点?” 掌柜抬眼扫了眼金珠和满柜,又转向蒋保山:“我多嘴问句,客人是路过还是常住?” 掌柜的问话让金珠愣住了,怎么这买东西还问人家住哪里,真是奇怪? 蒋保山听完这话却没有半点惊奇之色,这收皮货不像其他东西,能有个相对固定渠道。 皮货的来源很琐碎,有农家偶尔猎到皮货来卖,也有猎人专门猎了来销,不过,这样的货源都非常不稳定,更多的时候,皮货店要专门派人出去四处收集,所用花费比在店里就能收购要高很多,所以,皮货店的掌柜们都很喜欢和能长期供货的猎人打交道,收货的价钱也会高给不少。 蒋保山一次拿出的二十五张皮货,加上他处理皮货的手法,让掌柜非常确定他是一个好猎人,只是看着蒋保山面生。不像是普安县周边的猎人,可他身边又偏偏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像是四处奔波的人,才试着问了一句。 “常住,掌柜的,我们刚来这里没多少日子,今天也是头一遭出手皮货,所以让掌柜觉得面生了。掌柜的你放心,只要你给的价钱合适,我以后有皮货一准拿来你这里卖。呵呵!” 掌柜的话让蒋保山一阵心动,他明白掌柜问话的意思,这原本也是他来找皮货店的意思。他不想耽误时间在卖货上,能找到一个固定的销货地,每次只管送过来,价钱也不太低,又不耽误时间。正合他意。 “行,看客人也是个实在人,那咱们就先做了这一笔,200文一张,包圆5000文,这价虽然不高。但客人也知道行规,下次你来我们再议价,如何?” 掌柜的脸色始终没有变化。依然笑眯眯的,神情虽然没动,但手里却开始收拾起面前的皮货,那意思很明白,价钱满意。他把皮货收起来,价钱不满意。他帮你把皮货装回去,生意不成情意在,包你生不出其它不好的情绪来。 “好,掌柜的,就这个价。”蒋保山也不矫情,这个价和他预想的还差点,可第一他不知道这普安县的皮货行情,第二他对这个掌柜很有好感,价低点不要紧,能找到一个放心出货的地才是最重要,“掌柜的,您贵姓,以后要常来常往,您给多照顾着点!” “好说,鄙姓白,是这家店的大掌柜,客人叫我白掌柜就行,还没请教客人,您尊姓大名?”谈成买卖,白掌柜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依然堆满笑的脸上,透露出些许真心的笑意,这次皮货买卖让他很满意。 “原来是白大掌柜,真是失敬了,大掌柜莫怪。我叫蒋保山,这是我家闺女,这是我家邻居小子满柜,快,向白掌柜问个好。” 蒋保山一听眼前的掌柜是这家店的大掌柜,心里更加的踏实下来,能做主的大掌柜可不是能常遇见,能得到他亲口说出的话,这以后卖皮货的事就不会变卦了,喜得蒋保山忙介绍金珠和满柜,如果以后自己地里忙不过来,口子里有人来县城时,让金珠跟着来送货才认得人。 “白掌柜好。” “白掌柜好。” 金珠乖巧的拉着满柜冲着白掌柜弯了弯腰,算是给他鞠了一个躬行了一个礼,虽然不标准,但小孩子家家也不会让人计较。 “好,好,都是乖孩子。”白掌柜的眼睛再一次扫过金珠和满柜,落在了满柜怀里的野兔上,笑眯眯的道:“这野兔可是个好东西,捉到活的能养着给家里孩子玩,制成皮货还能卖个好价钱,野兔肉留着自家吃最是补人,多了送到酒楼可又是一笔收入啊,呵呵!” 金珠的眼睛瞬间发射出金钱的光芒,好在她的头微低着,人又矮小并没有被其他人看见,她本就是跟来打听野兔的行情,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就有人主动的说了出来,喜得她心砰砰直跳,正想着要怎么接口多问几句,满柜却在这时用手拐了拐她:“金珠姐,白掌柜说咱们的野兔皮能卖钱,肉也能卖钱,呵呵,真好,只是不知道能卖多少啊?” 满柜可是一直都牢牢记着金珠的话,他们养的野兔是为了卖钱,一听到白掌柜说野兔真能卖钱,高兴得直接就蹦起来,拉着白掌柜追问能卖多少? 白掌柜没想到自己的话让满柜如此的兴奋,他本意是想问问蒋保山还有没有活野兔,想买上一只带给家里的小孙子玩,没想到被满柜缠着问,弄得他一时间有些尴尬。 “满柜,快别胡闹了。”蒋保山一把拉过满柜,抱歉的向白掌柜连连道歉,他也不知道满柜怎么突然对卖兔子有了兴趣,白掌柜随口的几句台面话就让他当了真,直弄得白掌柜有些下不了台,真是头痛! “没事,小孩子家都好奇,我家那小孙子也一样,看见兔子就想养只来玩。”蒋保山把满柜从白掌柜身边拉开,让白掌柜缓过了尴尬的局面,眨眼间脸上又挂上了职业的笑容,冲着满柜道:“你叫满柜是吧,真是可爱,你是想知道野兔能卖多少钱?” “嗯!”满柜连连点头。 “好,白爷爷就告诉你。”白掌柜面对着满柜,想起自己的孙子,乘着伙计忙着收货拿钱的空,很有耐心的对满柜讲起了野兔的市场行情,“活兔一般论只卖,家兔200到250文左右一只,野兔能卖到300文以上,野兔皮大概150文一张,酒楼中收的兔子肉,家兔大概50文一斤,野兔能卖到80文一斤,你明白了吗?” “哦,明白了!”满柜其实没有听明白,金珠的手放在他身后,冲着他的屁股戳了两下,他只能忙着点头说知道了,这是他们之前约好的暗号,他没听明白没关系,只要金珠姐听明白就成。 白掌柜也不去管满柜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绕过这一个话题后,他伸手接过伙计递过来的钱,转手拿给蒋保山,非常职业的道:“给,这是货款,5两的碎银子,当面清点,货款两清出门不认。” 蒋保山接过银子,拿在手里看了个仔细,才点点头收进怀里,冲着白掌柜拱了拱手:“嗯,银子没错,白掌柜,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了皮货我再来。” “那你就慢走,下次再来,一准给你个好价钱,慢走。” 白掌柜抬脚送了几步,看着蒋保山走出店门就转身回到了柜台里,翻看着刚收进来的皮货,心里盘算着能做点什么,突然眼前光线一暗,有人来到面前。 “大少爷,您怎么来了,快,快,里面坐,桂三,上茶!” 先前聚福德里那个没有起身看皮货的少年,笑眯眯的站在白掌柜的面前,“不用,我就过来看看你收的货,怎么样,你给了什么价?” “是个能长期供货的人,试着给了个平价,包圆收的,每件200文。”白掌柜职业的笑容完全消失掉,满脸的慈爱和恭敬,三两句话就把事情说了清楚。 “嗯,这个价钱还公道,把货都拿出来我看看,我记得好像有一张灰狐皮,加上我们店里原来的几张,应该能做一身皮袄。”小年翻动着手里的皮货,眼尖的把那张灰狐皮捡了出来,放在手里仔细的看着。 “嗯,真是不错,安卓那个笨蛋,哪有收皮货一次就能收齐的?看见好东西就要先弄到手,这下可是便宜我了,呵呵!” 少年手拿着灰狐皮得意的笑着,200文收进来的灰狐皮,他转手就能卖上近千文,这还不是制成裘皮的价,仅仅只是皮货的价格,再让店里的师傅巧手一弄,可就能卖上几千文,这钱赚得真是痛快啊! “那是,大少爷做生意那可是果断的很,哪是那几个纨绔能比的,他们被人赚钱那是应该,小人这就马上把皮货备好,让人给安府送信,他们要的皮货有了,呵呵!” 白掌柜可是少年的心腹,哪里还不明白少年的意思,立刻就做出了决定,让少年脸上的喜色更浓,有什么比有个能干又贴心的掌柜更叫他欢喜的呢!呵呵!真好! 第七十八章 进店问价 “大少爷,府里又来人问了,您看?” 白掌柜恭敬的看着少年,眼中的慈爱化成了淡淡遗憾,大少爷什么都好,更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小小年纪已经有如老手,将来在生意一途上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啊!偏偏出生在那样的门第里,做生意就成了奢望,大少爷又是嫡子长孙,继承家业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装病跑出来逍遥的这几年已经到了极限,府里来人越来越频繁,看这情形,用不了多久,大少爷就会被强制回去。 少年满脸喜色没有变,不在意道:“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回马雄山,你去报个信,就说我的病已经好了,让他们派人来接我。” “大少爷,您这是准备要回去了?” 白掌柜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比谁都清楚,当年就是因为大少爷不喜欢家业,才装病从府里跑了出来,在外做生意逍遥了好几年,一颗心就差点没钻进钱眼里去,年年府里都有人来问,他总是推自己病没好利索,还要再养养,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呢? “呵呵!我的病好了嘛,你看看我,有一点病的样子没!哎,真是伤脑筋,都怪这张嘴,想装病都不成,不回去还能怎么样?” 少年抬起胖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还不是太胖,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久病的人,家里越来越没有耐心,要是再推脱,估计不用多久他娘就会亲自来看,到时候他是怎么样都躲不了,还不如干脆点回去,然后再想其他的办法。 嘿嘿! 少年阴阴的笑了,好在他有个嫡亲的弟弟,性子和他完全相反。对家族的事情是极度上心,从小就喜欢跟在他爹的屁股后面,模仿他爹一举一动,继承家业这种事情,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次回去得好好谋划谋划,怎么样把这个名头让他坐实了,这样他才能有机会继续跑出来,安心做他的生意,争取当上本朝最大的财神爷。嘿嘿! 白掌柜被少年笑出一身鸡皮疙瘩,暗暗摇头,他就说嘛。大少爷怎么可能乖乖的回去,看大少爷笑得那个摸样,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就等着回去找人试,他忍不住为大少爷的目标暗暗祈祷。那个谁,你就多担待着点,大少爷心眼好,他怎么做都肯定都是为了你好,你别怪他! 白掌柜不愧是少年的心腹,把少年的心思琢磨得七七八八。目送着少年走后,瞧着天色还早,也不忙着去益京报信。慢悠悠的守在铺子里,亲自安排着各种事项,等着天色再晚些后,再套车进府里去报信不迟。 金珠跟着蒋保山走在街上,满脑子都在回忆着白掌柜说的话。乖乖,看来着野兔养殖还是很有钱途嘛。 家里的最先的六只小兔。现在已经八个月大,体形已经和成年兔没有两样,看模样应该算是成年,被满柜好吃好住的饲养着,每只都能有4-5斤重,按照白掌柜说的计算,一只兔子最少能卖300文,最多能卖到550文,六只兔子那就是3300文,哇!好多钱啊! 金珠的眼睛一直都冒着元宝,野兔的繁殖速度惊人,母兔上个月又生了一窝小兔子,八只小兔子现在一个多月大,加上上次生的九只,还有最早的六只,金珠现在一共有大小老幼兔子二十五只,这仅仅是一对兔子大半年的繁殖量,按照金珠的统计,野兔一年最少能生六胎,如果用来繁育的种兔能多有几对,不用怀疑,金珠明年就能有上百只兔子,光想想就让金珠兴奋。 “爹,我肚子饿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金珠强压住兴奋,她还有事情要去打听,白掌柜说可以把兔肉送去酒楼,可到底什么样的酒楼收,又是怎么收,还是要亲自去打听清楚才行。 金珠拉着蒋保山东挑西捡,最后找到刚才进去过的聚福德旁边的一家小面馆坐下,要了碗面心不在焉的吃着,眼睛直往聚福德里瞄。 “金珠,你带着满柜坐在这里吃面,完了也不要走开,就在这里等着爹,爹去买点东西就回来,听到了吗?” “喔,我知道了爹,我和满柜就在这里等你,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乱跑。”金珠正想办法要怎样瞒过蒋保山,偷偷跑去聚福德里打听兔肉的事,闻言大喜忙不迭点头答应。 蒋保山有很多东西要买,带着金珠和满柜实在是太慢,转眼看着人并不多的面馆,心里生出了这个主意,交代好金珠后,又起身找到面馆老板,多给一碗面钱,让他帮忙照看着点两个孩子,然后背上背篓就出了面馆,匆匆朝街面上走去。 “满柜,你坐在这里吃着,姐到旁边聚福德问点事,马上就回来,别乱跑,知道吗?” 金珠一见蒋保山走远,立刻放下吃了一半的面,轻声对满柜说着,然后抬起头来问:“老板,我肚子不舒服,哪里有茅房?” 收了蒋保山一碗面钱,面馆老板表现得很热情,举着手里的大竹筷朝房后一指:“从这里出去,绕到房屋后面,再朝左走几十步就能看见。” “哦,老板,我桌子上的面还没吃完,你别收啊!” “知道了,你快去吧!” 金珠一溜烟跑出了面馆,真像肚子十分不舒服的样子,朝着房屋后面就窜了过去,然后绕了一个圈跑到了聚福德的侧门旁,这是金珠刚才观察了半天的地方,有些像现代大酒店的员工通道,进进出出的都是店里的小二。 刚好一个店小二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金珠正歪着头朝里面张望,不由停下脚步脸色奇怪的道:“小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找人吗?” 金珠今天出门特意穿了一身最好的衣服,看上去就像一个家境不错的小姑娘,小二虽然奇怪这个小姑娘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但没吃准金珠是什么来历前,他试着好言发问。 金珠嘻嘻一笑,很自然的道:“小二哥,我想找你们掌柜,他在吗?” 小二被金珠大方的回话更是摸不着头脑,寻思着这是不是掌柜家的什么亲戚,是有什么事来找掌柜吧,就点点头带着金珠进到了店里大堂。 小二把金珠带到掌柜面前,自己转身去忙其他事,留下金珠睁着大眼睛直盯着掌柜笑。 “小姑娘,你是谁家的姑娘,找我有事?”掌柜被金珠笑得莫名其妙,常年处事的经历让他很镇静,自己既然不认识这个小姑娘,那她来找自己就肯定有事。 “掌柜的,你好,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兔子肉卖?”金珠继续满脸笑容的问,还微微的舔了舔嘴角,完全一副嘴馋找吃食的模样。 “兔子肉?有啊,你家大人在哪桌吃饭?你要是想吃啊,叫小二上你们家那桌点菜就是了。” 掌柜的心算是放下来了,一个找吃食的孩子,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他忙朝着大堂中的桌子旁扫了一眼,想看看是哪桌客人的孩子跑了出来,要是在聚福德丢了孩子,那可是了不得。 “好啊,我最喜欢吃兔子肉了,呵呵,掌柜的,你们这里的兔子肉是山上捉的吗?我听我爹说,山上的兔子肉才好吃,你们这里的是吗?” 掌柜在大堂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哪桌像是带着孩子来吃饭的,听到金珠的问话顺口回道:“我们这里都有,山里捉的家里养的,你只要是喜欢吃都有,小姑娘,你家大人在什么地方啊?” “那价钱是一样的吗?” “那哪能一样啊,家里养的要便宜些,山里捉的要贵些。小姑娘,你家大人到底在哪里吃饭,我送你过去可好,这人来人往的可别和大人走丢了。” 掌柜的事忙,被金珠缠着说了那么几句话就不耐烦起来,可想着也许是某桌客人的孩子,也不敢随便发作,只能急着追问金珠家大人的下落,小孩子身上又没有钱,想要吃什么还不得大人掏钱买,找到大人再慢慢细说也不迟。 “我爹走了,他说一会才回来接我,让我自己先点着,掌柜的,你还没有告诉我,兔子肉怎么卖呢?”金珠很认真的看着掌柜,双手捧在胸前,一副等着回话的模样。 “哎呦,我说小姑娘,这兔子肉做的菜可多了,你要我怎么跟你说呢,要不这样,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样的,我再告诉你价钱。” 掌柜的眼角扫见大堂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面的菜式都是店里数得上的招牌菜,放着几双碗筷,就仅仅坐着一个人,看模样是在等人,转眼看了眼金珠身上的衣服,感觉差距也不是太大,心下就以为可能是那一桌客人的孩子,脸上的不耐马上消失了不少,笑着问金珠想怎么吃兔子肉。 金珠咬了咬下嘴唇,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掌柜道:“生的兔子肉怎么卖啊?” “生兔子肉?” “我娘会一种特别的做菜方法,我想让我爹买兔子肉回去,让我娘做给我吃。” 第七十九章 卤肉 聚福德掌柜脸色有些奇怪,不是没有人来店里买生肉,有些人家宴请宾客,没买到合适的肉食材料,也会临时来店里买些去应急,但大都是家里主事的人,或者是采买上的人来寻购,这小孩子来问买生肉,这可是头一遭,不由得让掌柜一愣,眼睛又瞟向大堂中等人的那一桌席面。 金珠一直盯着掌柜的神色,他频频朝大堂一桌看去的神情,完全落入她的眼中,稍一思索就明白了掌柜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也朝着那桌席面看去,眼神中还着些寻找的模样,“掌柜的,你们这里没有生兔肉吗?” “有有,那能没有啊!这兔子肉论斤卖,家养的60文一斤,山上捉的90文一斤,一只兔子大约四五斤左右,也就是300文到450文一只,小姑娘,能听明白吗?”掌柜一瞅金珠的眼神,暗想自己的猜测没错,忙细心的向金珠介绍。 “哦,我知道了,嘻嘻,哎呦,掌柜的,这哪里有茅房啊,我想去?”金珠欣喜的脸色突然变了,双手捂着肚子半弯着腰,一张小脸满是焦急的神色。 “这...从这里出去,直走,遇见转弯朝左转,再直走就能看见,小姑娘,你等等,我叫个伙计带你去,可别走岔了路。”掌柜一见金珠的神色,忙抬头四下张望,想找一个没事的小二来带路。 “哎呦,来不及了,我等不了,先走了!” 金珠捂着肚子,小跑着出了大堂,直奔茅房跑去,她今天两次借口都是茅房。搞得她真有点想去,就顺便去了一趟,然后又绕了一个圈回到了面馆中。 “金珠姐,你问到了吗?” 满柜一直眼巴巴的望着聚福德方向,金珠在大堂里的时候,因为站的位置靠里,他并没有见着,后来看见金珠从里面跑了出来,激动得他站起来就想跑出去,就被面馆老板一把拉住。 面馆老板多收了蒋保山一碗面钱。现在店里的客人不多,他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满柜的身上,刚才上茅房的小姑娘还没回来。这小男孩要是也跑出去没有回来,等那个汉子回来找他可是不好交代,所以,一见满柜想跑出去,就忙把满柜拉住。说什么都不让他出面馆门。 满柜正急着团团转,就见金珠从外面走了进来,急忙拉着金珠就问,他可是等急了。 金珠拍了拍满柜的手,拉着满柜换了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冲着面馆老板喊:“大叔。老板,我的面冷了,你再帮我热热。或者帮我添点热汤。” 面馆老板见金珠回来,挂着心总算是放下了,这小姑娘上个茅房的时间也太长了些,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既然回来了就好。忙大声答应着,走过来端起金珠吃了一半的面。到一旁去热了热,又添上两小片卤肉才给送了过来。 “满柜,姐问好了,那个白掌柜说的价没错,咱们一只兔子真能卖好多钱呢,呵呵!” 聚福德是酒楼,他们的兔子也都是从其他地方收购来,聚福德掌柜给金珠报的价,肯定不是他们的进价,说什么都要在进价上加点,那白掌柜说的价格就比较接近实价。金珠和满柜养的是野兔,少说也能卖70-80文一斤,价格问题已经打听到,接下来就要考虑怎样卖野兔。 “真的啊,呵呵,金珠姐,那我们的兔子是不是要卖给他们啊?”满柜伸手一指,面馆斜对面一家小小的店面出现在眼里。 那是一间很小的店面,或许不能说是店面,仅仅在一家小饭馆的一个角落,用编席隔出一块四尺宽的一块地方,一块木板搭成桌案放在最外面,上面放着一些肉食,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楚是些什么东西,不过看着外面站等着买的人,应该味道不错。 “满柜,他们是谁啊,卖的又是些什么东西?”金珠转头看着满柜,自己出去的那么一小会功夫,满柜看来也没闲着,这小子不错。 “金珠姐,你看,就是你面里的这种肉,卤肉,我觉得很好吃,刚问了老板大叔,他说就是那家卖的,我本来想去看看,可老板大叔说什么都不让我出去。” 满柜说着有点委屈,他可已经满七岁了,但人人都把他当小孩子,这让他很不服气,如果他养的野兔能卖上很多钱,看其他人还小不小看他。 “满柜真棒!”金珠竖起大拇指直夸满柜,转眼看着碗里多出的两小片卤肉,如果不是满柜提醒,她很可能就忽略过去,因为这两片卤肉真的是太小太薄了。 用筷子夹起一片卤肉,金珠小心的放进嘴里,专心的品尝着味道,这是金珠来到这里第一次吃到卤味,这让她很好奇。 “唔!味道还是不错。” 这片卤肉,应该是用普通的猪肉做成,各种大料放得不是太多,大部分的香味是猪肉自己本身,说实在话,这样的卤味并不地道而且味道也不是太好,但看有很多人等着购买,这家卤肉店的味道应该算是不错。 “大叔,老板,你面里的这种肉能多给点吗,很好吃啊!”金珠把卤肉塞进嘴里,把嘴巴动的很快,像是从来没有吃过好东西,遇见了就不放过。 “哎呦,小姑娘,我这已经是多给你了,先前上面的时候就给了一份,刚才给你热面的时候又给你添了一份,再给我可给不起了,呵呵!” 面馆老板也实在,没有藏着掖着,说是给不起就真是不给了,指着他旁边放着卤肉的大碗接着道:“这可是小毛哥家的卤肉,在我们这条街那可是独一份,小姑娘,你瞅瞅,他那小店门口每天都排着队,去晚了还买不到,也就是我这里,因着他才开张的时候帮着吆喝卖了点,所以啊,每天才有这么一大碗,就这,还不够我卖到晚上的呢,小姑娘啊,对不住啊,真不能给了。” 金珠眨巴了眼睛,她实在是回忆不起来,她先前碗里有两片卤肉,可能是卤肉太小加上她的心思不在吃面上,所以她才没吃出来,不过这并不重要,“大叔,老板,这卤肉贵不贵啊?” “呵呵!小姑娘,你叫我大叔就行,别什么老板老板的叫,怪寒碜的。这卤肉倒是不算贵,也就是比新鲜肉贵5文,别看小毛哥每天生意那么好,除去铺子的租金和成本,他也就刚能糊口,这年头什么都不好做啊,呵呵!” 面馆老板看着排队的人群,又扫眼自己店里零星的几个客人,感慨的拿着手里的抹布,一张桌子一张桌子去抹过去,生意都不好做啊! 金珠转着眼珠子,把碗里的面吃完,抬头看着坐在面馆里发呆的面馆老板道:“大叔,我和弟弟想去那个卤肉店去看看,不走远,你坐着就能看到,行吗,他家的卤肉好吃,我想去看看还能买到不?” “嗯,好,可别走远了啊,要不你爹回来看不到你们,我可没法交代。” 面馆老板盯着金珠带着满柜走出面馆,看着他们停在卤肉店门口,才放心的继续坐下,眼睛望着卤肉店,心里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 金珠和满柜没有排队,直接跑到桌案旁边看着,两人因为是小孩,又不像是插队买卤肉的人,排队的人歪着脖子看了几眼都没做声,被面馆老板叫做小毛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手脚利索的忙着给买卤肉的人称重切片,然后包好收钱,也没有注意到旁边多出的两个小孩。 案板上放着的是猪肉,没有具体的分部位,一眼看上去都是一块块的大肉块,买的人只是挑拣着自己想要的肥瘦部位,然后让小毛哥切下一块,称重切片给钱,没有肘子、没有里脊、没有耳朵、没有口条、连猪头肉都没有,最后还没有调料,难怪价钱卖不上去。 金珠仔细的看了几眼,拉着满柜回到了面馆,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面馆老板聊天,这才了解到,卤肉店在整个普安县仅有小毛哥一家,也是他去年逃荒来到普安县后,慢慢折腾起来的,因为味道特别,刚开始的时候也有人想学着做,可惜没人能卤得比他好,加上卤肉的价钱也不高,渐渐的,跟风的人没有再继续,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在卖,虽然赚钱不多,但总能是把日子过了下来。 “大叔,那个小毛叔怎么不做大一点呢,既然是他独家在做,生意还那么好,把店面弄大一些,再请个帮手,不是能赚更多钱吗?” 金珠有些不明白,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小毛哥的独家卤肉生意都能做大,可他现在的处境,听面馆大叔说,仅仅是刚能过得去,这完全没理由啊,除非他家里有隐情。 “唉,小姑娘,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小毛哥家里有个生病的媳妇,还有个三四岁的孩子,他每天只能出来半天,然后就要忙着回去煎药做饭,每天赚来的钱,除去买第二天要卖的肉,和自家吃的米,剩下的都填进了他媳妇的药罐子里,哪里有钱和时间把生意做大啊,再说这门手艺可是他养家的本事,找个帮手学去了,他以后又要靠什么养家啊!” 第八十章 给你钱 面馆老板絮絮叨叨的说着,越说越起劲,不用金珠用话来引,他自己就竹筒里倒豆子,什么都说,包括他自己家的生意,这附近街坊邻里的大小事情,比八卦周刊还知道的详细,听得金珠眼睛发光。 金珠本就想了解普安县里的鸡皮琐碎事,这些才是最能体现基层平民生活的信息,她现在人小没钱没根基,就只能在这些地方想点能生财的办法,面馆老板的口才不算好,但胜在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讲诉起来那是头头是道,让金珠听得津津有味,连蒋保山什么时候走进面馆都没注意。 “大哥,真是谢谢你,帮我看着两个孩子,谢谢啊!” 蒋保山还有很多东西没买,也顾不上歇上一口气,进来叫上金珠和满柜,对面馆老板道了一声谢,就准备离开,还要到其他地方继续去买东西。 “这位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啊,你都给钱让我照看着,我能不上心吗?不敢当你的谢,你这一谢到让我怪不好意思!这么着,小姑娘喜欢吃这卤肉,小毛哥家的今天你们是买不到了,看你们也不像在城里住着,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就从我这里给你带点,你也别嫌少啊,给,小姑娘,拿着。” 面馆老板对着金珠说得正欢快,晃眼就见蒋保山回来了要带人走,心里有些意犹未尽,他已经很久没有说的这么痛快了,猛听见蒋保山朝他道谢,老脸一红,哪是他照看着金珠和满柜啊,明明就是这两孩子陪着他解闷,忙从大碗里抓了几片卤肉包了起来,硬塞给金珠。随口说着下次进城还来他这里吃面,一定多给点卤肉等云云。 金珠也不推辞,喜滋滋的把卤肉收好,拉着满柜朝着面馆老板道了谢,跟着蒋保山朝另一条街走去。 蒋保山当前走着,不住的往两旁的店铺看去,心里寻思着要买的东西,没注意身后跟着的两个孩子,正嘀嘀咕咕商量着事。 “满柜,你也听到面馆老板的话了吧。那个卤肉店没钱,他卖的都是猪肉,而且还都是些便宜的猪肉。想让他买咱们的兔子肉去卤着卖,他没那么大的本钱。”金珠咬着满柜的耳朵,她可不能让蒋保山知道她和满柜要做的事情。 “哦,好可惜,那我们的兔子肉要卖给谁啊。金珠姐,你刚才去的那个聚福德会收吗?” 乡下的孩子对大酒楼都有些发憷,在听白掌柜说兔肉能送酒楼的时候,满柜的心里其实一点都不高兴,酒楼在他眼里就是高高在上的地方,先前被蒋保山牵着上了聚福德二楼。他就一直在发懵中,直到从里面出来才恢复了正常,他眼中的目标是那些如卤肉店那样的地方。 “呵呵。姐也不知道啊,满柜,先别急,我们的兔子还少,等姐回去好好想想。再说啊!” 金珠安慰着满柜,她心里的确是没主意。不过好在现在家里的兔子数量并不多,而且大都还都是幼兔,今天也才第一次进县城打听消息,有许多事情都还没弄明白理顺,先不用着急。 跟着蒋保山,金珠和满柜来到一条专卖农货的街上,这条街有些像赶集的街道,路两旁都是些卖土杂、粮食等店,还有不少人在路两旁的空地上摆摊,因为是刚秋收,虽然不是赶集的日子,也有不少人挑着粮食来卖,秦大富一进城来的就是这个地方。 蒋保山和秦大富约好了在这里碰头,两人要商量着买些新种的种子,秦王氏也在这里等,她要带着金珠几个小的去买点布,现在就要准备着过年的衣服。 没走多远,就见秦大富夫妇站在那里招手,秦大富两个竹筐都卖空了,里面装着些秦王氏刚买的油盐等物,看他脸上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想必卖了一个好价钱。 “保山,来了啊,呵呵!” “大富,瞧你那模样,卖了好价吧,快跟我说说,咱们那米值多少钱?”蒋保山见秦大富满脸的笑容也兴奋了起来,地里的粮食能卖上个好价,这可是个还消息啊! “八文一斤,呵呵!” “八文?这可是上等米的价啊,咱们的那米好像还不是上米吧?”蒋保山先是一喜,然后满脸的疑问,地里种的是普通米,能卖上个中米价就不错了,可秦大富却说卖了个上米价,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呵呵!不是上米价,去年各地遭灾,有很多产粮的地都没人耕种,今年其他地方的收成也不是太好,米价就提了提,八文就是中米价,上米那可是能卖九文,我寻思着,咱们那地肥,要不我们等会就去买点上等米种,等种出来不但自己吃着中吃,也能卖上好价,保山,你说呢?” 秦大富一共挑了一百零五斤的粮食,卖得840文钱,蒋保山没来之前正和秦王氏商量着,要添买的东西,见蒋保山来忙把卖粮的事,和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真的?那敢情好,呵呵,走,我们去挑粮种,孩子就都交给嫂子了。” 秦大富把买好的东西都放进担子里,让秦王氏空着手带着孩子去买布,自己挑着担子和蒋保山走到旁边的店里去看粮种。 满柜早就盼着能穿上新衣服,拉着秦王氏就想走,恨不得马上到布店,买上几块新布。 “等等,你这孩子,只顾着你的新衣服,把你哥都忘了,走,我们先找找满仓去,他应该在那边。” 秦王氏一把把满柜拽住,慈爱的一指头点在满柜的脑门上,引得满柜直吐舌头,低着头撒娇般的拱在秦王氏的身侧,让秦王氏笑得饶过了他,抬头辨认着方向,然后拉着满柜喊上金珠,朝街的一条岔路上走去。 这是一条小岔街,路两边蹲着很多人,面前都是一捆捆的柴火。 不远处,满仓背着背篓站着,面前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和他说着什么,只见满仓的双手紧握在胸前,神情有些看不清楚,但能看得出来他很紧张,全身都处于紧绷的状态,没说话却在不停的点头。 金珠眼尖先看到满仓,以为满仓在被人欺负,蒋保山和秦大富都没在旁边,这里就只有秦王氏一个大人,只能先上去看看情况再想办法。 “秦大婶,你看,满仓在那里。”金珠一拉秦王氏的手,指着满仓让秦王氏看到,然后甩手当先朝着满仓跑去。 “金珠等等,别跑散了,满柜快跟上。”秦王氏匆匆一眼,只看见满仓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见金珠猛的朝前跑,忙拉着满柜跟在后面直喊。 看着距离不远,等金珠从人群中穿进穿出,绕着地上堆得横七竖八的柴火堆,跑到满仓面前时,那个中年男人已经走了,只留下正在发呆中的满仓。 “喂,满仓,满仓,那个人呢,他怎么着你了?你别害怕啊,秦大叔和我爹就在附近,我们马上去找他们,那个男人要是敢对你怎么样,让我爹和你爹削他。” 金珠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满仓除了人在发呆外,身上没有碰破一点油皮,背上的背篓也好好的背着,只是...咦!木炭没了,难道是... “满仓,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买木炭,他是不是没给你钱啊?不对啊,没给你钱,你也不能是这个模样,你倒是说话啊,急死我了。” 金珠对发呆的满仓,就像老鼠拖乌龟,找不到下嘴的地方,正急着跳脚,两只握紧拳头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然后慢慢的打开。 “咦?钱?满仓,他给你钱了,那你发什么呆啊,吓死我了。”金珠翻了一个白眼,眼睛朝满仓的两只手心里看了看,这也没多少钱啊,大概就二三十文的样子,值得满仓这副模样? 秦王氏拉着满柜也才匆匆赶到,正好看见满仓把手心摊开,露出里面的钱。 “满仓,这是你卖木炭的钱?”秦王氏的声音带着惊喜,让本就不解的金珠更是一头雾水,这难道还卖多了? “是,娘,这是卖木炭的钱。”满仓的声音带着颤抖,连带着双手也有些微微的在发抖。 金珠抬头看了看满仓脸上的表情,又转头看向秦王氏,她现在能确定,这二三十文钱,应该是超出了正常木炭的卖价,而且还不少,否则不会让满仓和秦王氏有如此的表情,二三十文钱还不至于有这样的效果,刚才秦大富卖米得了840文,秦王氏是高兴,但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惊喜。 “满仓,你一共卖了多少?” 金珠一直都忘记了一件事情,她从来都没打听过木炭的价格,满仓手里的钱和表情让她清醒了过来,她虽然一直都想靠木炭赚钱,但心中的衡量标准却是上世的价格,她需要好好了解木炭的实际价钱。 “一共二十八斤木炭,卖了二十八文,一文一斤,呵呵!”满仓傻笑着把手里的钱重新伸到金珠的面前,“金珠,给你钱,一共二十八文。” 金珠愣了,满仓把钱给她,什么意思啊? 第八十一章 碎零布 金珠眼中泛着疑惑,手却不自觉的摊开,等着满仓把钱放进她的手心里。 “满仓,往年的木炭多少钱一斤?”金珠本想问为什么把钱给她,可一开口却是打听木炭的价格。 满仓很自然的把二十八文钱放在了金珠摊开的手心里,看着秦王氏道:“娘,我记得以前你去打听过价,好像是三十几文一担,合着一文钱三斤,对不?” “对,呵呵,这还是好一点的木炭价,要次一些还卖不到三十文一担,满仓,你今天背来的这些是木屋里的?” 满仓把钱给金珠时,让秦王氏的眼神一收,她不是心疼这二十八文钱,合着蒋家吃饭,他们一家人吃的野味,要是算成钱,那可是成百上千文,蒋保山从来都没有计较,他们两口子也是知趣的人,两家人关系好,什么钱不钱的根本就没分那么清楚。 只是,满仓交钱给金珠的事有些不好说,两个孩子虽然年纪小,可能没有大人想象中的感情,但两小无猜最是让人头痛,满仓这才刚满十岁,赚了钱就知道交给金珠,那长大以后还得了,秦王氏本就不打算让金珠做自己家儿媳,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杜绝,她必须了解清楚,满仓把钱给金珠是啥意思? 孩子的行为很单纯,他们往往凭感觉喜好做事,他们的某些无意识行为,在他们来说很可能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一时高兴而已,但落在大人的眼中,就能生出不一样的味道来,金珠不是小孩子,秦王氏的眼神和问话,挑动了她的八卦神经。虽然主角是她自己,但她很想知道,两小无猜这种事情,真的存在吗? 金珠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盯着满仓,她一直都把满仓当弟弟,她一个二十岁的人怎么着也不会看上一个十岁小男孩。 可这个小男孩就不好说了,毕竟在他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快九岁的小姑娘,说不定还真有啥情在里面,金珠在心里无比猥琐的欢笑着。她上辈子没有桃花,这世虽然又被人定亲又被人误会,但实际上却没有真正碰到感情上的事情。如果满仓对她真的有啥东东,先不管有什么后果,但就被人喜欢上这一点,就能让金珠感到无比的满足。 “嘿嘿!”金珠猥琐的笑出声来。 “金珠,高兴吧。这些木炭就是木屋里的那些。我知道你的木炭比我的好,可也没想到能好那么多,呵呵!金珠,等下次来,我再帮你背些来卖,呵呵!我的木炭就留着家里用。不用卖了,也卖不上价。” 满仓憨厚的抓了抓头,满心眼的高兴。他当初和金珠签订的识字契约,说明他要帮着金珠做笼子,可野兔的牙齿太厉害,他做的笼子根本不耐用,没几天就要重新修整。做笼子的事情后来就交给了赵永健。有一段时间里,他根本就什么事都没帮金珠做。这让老实认真的满仓很不安。 后来金珠找他帮忙砌墙,这才让他心里好过些,卯足了劲要帮金珠把墙砌好。 可紧接着因为金珠的提议,满仓想要烧制木炭,他一心想让家人冬天不再受冻,所以便耽误了砌墙的时间,又让他心怀内疚,好在金珠后来出主意要烧制好木炭,又让赵永健盖好了木屋,满仓很自然的把烧制好木炭的事情,归在了帮金珠做事上。 金珠自己都不知道,木屋里的木炭,满仓早对爹娘提过,为了履行识字契约专门帮金珠烧制,并不是烧给自己家用,也正是因为这样,秦王氏一听满仓的话,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只要不是小儿女间有什么事情,家里虽然没什么钱,但这几十文钱的事也不用放在心上,何况满仓还跟金珠签了契约,既然跟金珠识了字,帮金珠烧制木炭也是应该,卖多卖少就不该是自己关心的事。 “呵呵!还是金珠能干啊,书读的多,知道的事情也多,瞧瞧,你指点着满仓烧的木炭,愣是比他爹教他的烧的好,呵呵!满仓,咱们家今年的木炭已经够用了,等明年,你也给家里烧好木炭,让你娘也感受下这一文钱一斤的木炭,用起来是啥样?” 秦王氏一身轻松,心里石头落了地,满仓不过是帮金珠来卖木炭,卖了钱当然要给金珠,这里面可没有她想的那些事,心里一高兴,就和金珠满仓说笑了起来,拍了拍满仓衣服上的炭灰,牵着满柜当头朝卖衣服布料的街走去。 金珠愕然的半张着嘴巴,秦王氏神色的转变和满仓的话,让她瞬间明白了过来,她傻傻的笑等了半天,原来没有她想的那回事,郁闷哦,低着头拽紧手里的二十八文钱,跟在后面闷不出声。 卖衣服布料的街看起来要干净整洁很多,旁边还有不少卖胭脂水粉的店铺,还没走近,各种香味就扑鼻而来,金珠和满仓兄弟没有感觉,倒是秦王氏有些近乎陶醉的深吸了几口,才拽着满柜朝一旁边的布店走去。 文氏锦绣苑,一个店名两个门面,中间有道小门可以相互来往,一间是卖成衣,帮人量体裁衣定制各季衣服,一间专卖布料,共人自选或者是挑布裁衣。 这家布店里卖的布料不算高级,多是普通的花式和材质,也有少许的好布料,做的大都是普通人家的生意。 老板娘锦娘生有一双巧手,还常到益京去小住几日,京城里一旦流行什么新的衣服花式,她总能第一个缝制出来,不少小富之家的小姐夫人,常喜欢找她来做定制新式衣物,她店里的收入有一半多是靠这些赚来。 秦王氏拉着满柜进到店里,一眼都被挂在店里的一件衣服吸引住了目光,且不说它用的衣料材质和花色,就它本身的式样就让秦王氏移不开目光,真漂亮! 店里围看着这件衣服的人很多,伙计不让动手翻看,大伙只能瞪大了眼睛,想从表面上看出这件衣服的剪裁。来店里买布料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有一手不错的女红,只要不是特别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看着也能看出几分名堂来。 几个大姑娘小媳妇,狠盯着看了半响,闭着眼睛思索了半天,又和旁边的姐妹低声的讨论了几句,然后眼睛一亮,转身就去扯了几尺合意的布,信心满满的要回家去缝制一身出来,完全忘记了,她们今天根本就没有买衣料做新衣服的打算。 秦王氏看着扯布料的姑娘媳妇,她的心也在蠢蠢欲动,好在她手里牵着满柜,刚想上前去看花布,就被满柜一拉:“娘,我不要花布做衣服,我都已经七岁了!” “呵呵!是,娘哪能给我的满柜买花布做衣服呢,娘就是想想看看,哦,你金珠姐不是也要买布料吗,娘是帮她看看,看看。” 秦王氏心虚的转头找金珠,一眼看见金珠刚慢悠悠的晃进布店,忙上前去拉住她,带着走到卖花布的柜台旁。 “金珠,你来看看这些布,喜欢什么花色的跟大婶说,呵呵!” “喔!” 金珠心不在焉的选着,她哪里能看懂布料的好坏,完全靠手感,在几块摸着比较舒服的布料间来回滑动,脑子里还在为满仓带给她的打击而伤心,虽然她也不是真想满仓喜欢她,可她刚有点了幻想的空间,没到三秒就被无情的打破,这让她很沮丧。好吧,现在年纪还小,等长大点再说吧,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什么,这些碎零布要3文一斤,这么贵,你们怎么不去抢啊!”一个嗲嗲的声音尖叫起来,金珠一愣,这好像是二妞的声音,她怎么了? “小姑娘,你不懂就别乱说,我们这些碎零布可都是好布料,而且大都是零布,碎布很少,就算有那也是好料子剩下的,你自己瞅瞅,那么大的一块,都能做好几双鞋面了,才3文钱一斤,这可是很便宜了,要不是看你手艺还不错,也不会让你来选点,怎么样,不买我可不勉强。” 金珠寻着声音看过去,在卖成衣的店里,一个三四十岁的年轻妇人,手里拿着一块水红色的布,正指着它对旁边站着的赵二妞说话,赵二妞的身边站着赵大妞和赵永健,他们俩一脸的尴尬,大妞伸手拉着二妞,低声对她说着什么,看模样是要她小声点,说话间还羞涩的张眼四处望。 “秦大婶,什么叫碎零布啊?”金珠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很是奇怪,更奇怪的是,怎么布也能论斤卖,不是都是论匹和尺寸卖吗? 秦王氏也听到了赵二妞的声音,正好抬眼看向妇人手里的布,听见金珠的话指着那块布道:“看见了没,那妇人手里水红色的那块布,那是裁剪衣服剩下的,形状不方不正,用来做什么都不方便,做衣服什么的用不上,做点小物件到是可以,这是碎布。” 又一指妇人的脚旁边:“看,下面篮子里放的那块大一些的布,那是一匹布做东西最后剩下的零头,形状倒是方正了,可惜就是布料太少,也做不了什么,那是零布。这样的两种布,扔了可惜,单独放在柜台里也没人买,索性就堆放在一起,称为碎零布,论斤卖。” 第八十二章 围观 “哦,原来是这样。” 金珠算是明白了,这和上辈子里那些玩手工布艺的是一回事,她曾经听宿舍里的同学说过,喜欢布艺的那些同学,时常跑到布料市场,专门去找那些店里卖剩下,花色漂亮的碎布,回来制作各种布艺手工,那些布她也曾好奇的去看过,比碎零布可大好多,有些甚至可以做两身衣服,好像碎零布那么大小的反而少,而且也不是论斤卖,是论块或者论堆。 “秦大婶,这些碎零布真的好碎,这样的也能卖钱?” 金珠摸着手中的布,眼睛从碎零布转了回来看向手里的布,只一眼,她就明白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现代的布匹都是机械纺织,无论幅宽还是长度都不是手工织布能比,而且现代社会的布制品大都是工厂里批量生产,就算是窗帘、床上用品加工店,所剩下的布头也是很大块,真要是只有巴掌大小的碎布,早塞进麻袋用作其他用途,根本不会拿出来卖,嫌麻烦。 但是在这里,古代,手工纺织的布匹本就幅宽不大,长度也有限,再加上这里的人从头到脚,只要是用布做的东西都是自己缝制。一般人家,买回一块布料,绝对是充分利用,不会浪费一丁点,就算剩下一指宽的布条,都要想办法用来粘鞋垫。 巴掌大的一块布,在她们的眼里绝对相当于现代一大块布料,如果价钱合适,她们肯定愿意买。 “这些布还碎?都是些零布,没有多少碎布啊!”秦王氏奇怪的又看了几眼装着碎零布的竹筐。 “不是不是,秦大婶,我不是不懂嘛,呵呵!”金珠心虚的傻笑着。用手抱了抱正摸着布匹道:“秦大婶,这些布好重,论斤买不是很吃亏吗?” “你呀!说你聪明,有时候你又笨得可以,你仔细看看那个竹筐里的布,和是手里抱着的是不是一样?” 秦王氏好笑的一点金珠的脑门,脸上笑着心里却发酸,这孩子真是没娘教的苦命娃,别看她知道的东西一套一套,那都是从书里看来的。真正生活里的日常事务没一样懂。 从两家人合在一起吃饭,这孩子整日在自己眼皮子下转,都不知道闹了多少笑话。好在都是些小事,自己多说几句她就能明白,是个聪明孩子,只是没人教终究不是一回事,自己始终是外人邻居。有能说的也有不能说的,看来还是要给金珠找个娘才行。 秦王氏寻思着,口子里的路修通了,地里的粮食也丰收,等把地里的粮食都卖了,把家里要添置的东西都置办齐。明年如果老天开恩再给一年的好收成,蒋家兄弟就能有些余钱,加上他又有打猎的本事。说不定不用到明年,就能存够钱,到时候请卢贵往四处打听打听,要是能娶上个贤惠的媳妇回来,那金珠以后可就有人教有人疼了。 金珠不知道秦王氏此时的心思。她本就心虚再听秦王氏的话,她似乎又问了一个蠢问题。这让她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勉强抬眼朝地上的竹筐看去,这时才发现,那个竹筐里的布料根本不是她手里拿的这种,那都是一个很轻薄质地好,花纹艳的好料子,根本就不是她身旁的任何一种。 “金珠,那些碎零布都是上好料子剩下的料头,质地轻不压秤,一斤能有不少,不是咱们现在要买的这种厚实布料。” 秦王氏拉着金珠,把布料的种种和店里拿出来论斤卖的布料缘由,细细的说给金珠听。 原来,店里拿出来卖的碎零布,都是店里帮各家小姐夫人做衣服剩下。那些人定制的是成衣,用的都是好料子,衣服卖出去后,剩下许多零头碎布。店里如果人手充足,这些好料子一准拿去做些小物件,只要手工好能卖不少钱,但如果店里实在没人手,才会用框装出来论斤卖,多少能卖点钱,比堆放着强些。 金珠不敢说话了,边听边不住的点头,她本就是对女红什么的一窍不通,连问个问题都不靠谱,再开口说话还不知道问出什么来,还是老实的听着吧。 秦王氏说完,转身去挑选布料,金珠完全放弃了挑选的权力,反正秦王氏比她懂,对她又没有坏心,而且布料买回去还是秦王氏帮着缝制衣服,她七窍通了六窍的人,瞎凑什么热闹啊。 “我们辛辛苦苦绣好的荷包,你才给2文钱一个,这些碎布你却要我们3文钱一斤,这不是坑人吗?”赵二妞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金珠顺声看过去,赵大妞满脸通红,双手死死的拉着二妞的衣服,可显然根本没有拉住二妞。 拿着水红色布的年轻妇人,把布往竹筐里一扔,脸色一整:“吆!小姑娘,你说这话我锦娘可不爱听。你出门打听打听,要说布料我店里不是顶好,要说这手艺嘛,在普安县城里,我锦娘如果认了第二就没人认第一,就你绣的荷包,不过是看着有几分灵气,才给了你2文钱。” 锦娘一抖手,从旁边人手中拿过一个荷包:“说到绣工,就现在店里站着的大姑娘小媳妇,比你强的不是一个两个,说到用料,你用的虽然是新布,可都是些下等粗布,说到花样,那更是早几年前的花式,如果是乡下地方到也算不错,可在普安县早就没人绣了,你说,你这样的荷包,我给你2文难道还给少了吗?” “实话告诉你,你这荷包我收来也是放着,根本就没用,不过是看在你年纪小,绣工上也有灵气,才想着帮你一把,让你换些好布料回去,能绣出好的荷包,我以后自然会给你好价,没想到你不识好人心,张口就说我坑人,啧啧,小姑娘,这张口就冤人的脾气可不好,要是不改改,以后可怎么得了!” 赵二妞哪里见过锦娘这样的阵仗,她不过说了一句,就引来了锦娘劈劈啪啪的一大堆话,不但说她用的布料不好,还说她花样旧,这两样她认了,可说她绣工一般,这让她怎么能甘心,不顾赵大妞拼命拉扯着自己的衣服,硬是朝前跨了一步,走到锦娘的面前。 “你说我绣工不好?我不信,虽说我的绣工不是顶好,但也绝对算的上是上佳,怎么可能随便街边一个的就比我强,我不信!” “什么叫街边随便一个?小姑娘怎么说话呢?” “就是,会不会说话啊!” “...” 二妞的话引来了一片声讨声,店里的听见锦娘说话的姑娘媳妇们,纷纷出声指责二妞,吓得赵大妞忙把二妞拉到身后,把赵永健推了出来挡在面前。 赵永健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朝着四周说话的姑娘媳妇一笑:“各位大姐,对不起,我妹妹年小不懂事,乱说话得罪了大家,我替她给大家赔不是,对不起啊!” 赵永健自从进店来,就一直低着头看脚面,没人注意他长什么模样,现在抬头朝大伙一笑,可不得了,当场就有大姑娘羞红了脸,小媳妇们更是个个往前凑,忘了二妞说错话的事,都盯着赵永健直看。 “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哥啊,长得真俊俏!” “是啊是啊,以前怎么都没见过,难道是新搬来的?” “我回头去问问胭脂娘,看她知不知道这小哥是谁家的,有没有定亲,如果还没...” “人就在面前,问什么胭脂娘啊,索性直接问小哥。小哥,你家住哪里,家里父母在家吗?” “...” 突来的状况让赵永健傻在当场,连把他推出来挡的赵大妞也傻了眼,她家哥哥什么时候俊到被人围的地步了,她怎么不知道啊? 人群的涌动让忙着挑布的秦王氏感到奇怪,忙拉紧满柜和金珠,怕被人群给挤到了,转头伸着脖子朝人群里看:“金珠,二妞他们怎么了,怎么人都往他们那里挤啊?” 金珠此时都不知道翻了几个白眼了,妖孽啊妖孽,你没事出来晃荡什么,没事冲着大姑娘笑个什么劲,这下惹祸了吧,活该! “不知道啊,好像是看帅哥!” “帅哥?什么意思?” “美男,俊男。” “哦,是赵永健那孩子吧,呵呵,没想到啊,引了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去看。”秦王氏很了然,然后转头盯着满仓看了半响:“我们家满仓也很不错啊,怎么就没人看呢?” 秦王氏话音刚落,就遭来了金珠一个更大的白眼,连满仓都悄悄翻了白眼,不满的道:“娘,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又不是姑娘家,干嘛要被人围着看啊!怪吓人的。” “呵呵,我也就是说说,哪能让我的满仓被人围着看呢,又不是耍猴,呵呵!” 秦王氏说完,把金珠和满柜,推到满仓身边,让他们呆在一个没人的角落,自己准备挤上前去。 满仓的话提醒了她,赵家是三个孩子在店里,大人没有跟来,被人这样围着会被吓到,虽然他们年纪都大些,但到底都是孩子家,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不帮忙。 第八十三章 打击 “看什么看,你们想干什么?我二哥哥已经定了亲了,快走开!” 趁着赵永健和赵大妞发愣的空,赵二妞从大妞身后硬挤了出来,双手叉腰瞪着涌到面前的媳妇们,她刚才被那个锦娘气得半死,这群不知所谓的女人,不就是看他们人小嘛,不就是欺负他们是外来人嘛,不就是瞧着他们没钱嘛,可恶! “你们要不要脸啊,大街上围着男子看,真不害臊。家里要是没镜子打盆水照照,就你们长得那样,还想我二哥哥,妄想!我将来的二嫂子,那可是比我二哥哥还漂亮,你们也配!” 赵二妞人小气性大,她是赵家最小的孩子,从小在家里长辈宠着,哥姐让着,没遭难前家里虽然在乡下,但祖辈积攒下来的家底和声威,在家乡一带那是算的上有脸面的人家,她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说这样不行那样不好,还被一群犯了花痴的女人围着,这让她血往脑上冲,瞬间爆发了起来。 赵二妞的几句话把众女的注意力从赵永健的身上重新拉回来,纷纷盯着二妞上下打量。 有臭嘴的媳妇张口就道:“小姑娘,你这嘴巴可真厉害,怎么样,你二哥哥我还就看了,不想人看就躲家里别出来啊!哎呦,说你二嫂子比你二哥哥还漂亮,这我可不信,我看着你长得也算漂亮,莫非你就是你的二嫂子,早说嘛,干嘛还抬个二嫂子出来唬人呢!”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女人,长得歪瓜裂枣的出来吓人,还满口胡说八道,那是我亲哥哥,你眼睛瞎了还是根本出门就不带招子,你才是你自己的亲嫂子呢。不要脸!” 臭嘴媳妇被二妞骂得脸色一阵发白,刚想还口,赵永健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位大娘,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看你也是当外婆的人了,何必与一个同你孙子大小的小姑娘计较,白失了长辈的身份。” 臭嘴媳妇旁边站着几个熟知的人,大家都知道她不过二十几岁三十不到,长得虽然不漂亮但也不是歪瓜裂枣,平日里见习惯了也没怎么注意。刚刚被赵家兄妹这么一说,大家的眼睛都不约而同朝臭嘴媳妇身上看去,越看越觉得说的在理。可不是嘛,你瞧额头和眼角都有皱纹了,还不是一条是好几条,再看这身段,啧啧。和自家的婆婆差不多,还真像是一个当外婆的人。 加之这媳妇平时就嘴臭,众人也大都不喜欢,她一开口就把所有人想要说的话憋了回去,人家小姑娘说话虽然不好听,但你说人家兄妹相通。那可是犯了大忌讳,如果人家大人要认真和你计较,那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转念又想。自己不过是来买布做衣服,人家在店里喊价高被坑,有热闹看就看热闹,没热闹看就回家做饭,犯不着和几个小孩子在这胡搅。心里就都有了退意,正在犹豫着找个什么借口走人时。锦娘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呦,真是对不住各位了,为一个荷包让大家那么费心,让锦娘我怪不好意思。这小姑娘脾气是有些不好,但我们当长辈的不能和她计较不是,好了好了,大家快去看看新来的布。后院刚刚到了一批新布,已经让伙计去搬了,各位先到柜台边等等,马上就取出来了,大伙可得仔细瞧瞧,那可是今天京城里新流行的花式。” 众人都不想跟臭嘴媳妇一样,被两个孩子臊一场,忙连声叫好朝卖布的柜台转去,把刚从中间小门里挤出来的秦王氏又带回转去,慌得秦王氏忙跟着人群朝前走,金珠他们可都站在柜台旁边,可不能被人挤伤了。 “秦大婶,你怎么回来了,赵二妞他们没事吧?” 金珠只听到声音,视线都被站在中间小门里的人挡住了,她刚想跑出店门,从做成衣的店门朝里看,秦王氏就回转了过来,忙拉着秦王氏问情况。 “没事,看不出这二妞还真泼辣,赵家二小子也不错,那话说得真损,呵呵,刚才说臭话的女人估计回去得气上好几天呢!” 秦王氏说话间,店里的人群又都站到了柜台前,等着伙计搬新布出来挑选,两个店面中间的小门处又空了,金珠很容易就从门里看见赵家三兄妹,赵二妞双手叉腰怒目瞪着一个妇人,应该就是刚才说臭话的女人,赵大妞也从赵永健的背后站了出来,和二妞并肩站着,赵永健则站在她们身体靠后的一点处,脸上冷冰冰的眼睛没看谁,盯着自己的脚面看。 “好了好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啊,再不去可挑不到好料子了,这可是我特意从京城抢回来的,以后有没有还要另说,错过了这次可就可惜了,来我亲自送你过去。” 锦娘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妇人,但开门做生意,喜不喜欢都不重要,能赚钱才是真理,知道这妇人没有台阶下走不开,忙亲自上前去拉,把她朝布店这边送。妇人也知道锦娘帮她解围,偏偏边走嘴里边又开始放狠话,听得锦娘眉头皱得老高,一扬手中的手绢,扫中对方的鼻子,引得她打了一个喷嚏才算把话停住。 臭嘴媳妇的狠话,赵家兄妹也都听见了,二妞刚想上前接着去吵,被赵永健伸手拉住,冲她摇摇头,跟这样的女人起争执不值得。 赵家人心气高,可现在却在为几文钱的事情起争执,这让赵家三兄妹的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人穷志不穷,这话说得很动听很励志,可经过刚才的事才知道,人穷想志不穷真的很不容易,否则,二妞怎么会为了二文钱和那样女人争执呢? 赵永健的眼角扫过金珠,没有停留又扫了回来,继续盯着自己的脚面看,仿佛没有看见金珠就在旁边。 “小姑娘,你的性格我喜欢,有担当,敢说敢做,好,我锦娘也不和你转弯子,价钱我半文也不会减,但我破例让你长长眼,要你心服口服。” 锦娘转回赵二妞面前,矮身从柜台的下面抬上一个针线箩,里面七七八八放着好些荷包,式样新用料艳,上面的图案都是二妞大妞从来没有见过的。 “看看吧,省得我说你手艺不精你还不服气。” 赵二妞刚才虽然看上去很有气场,可现在她却后怕起来,到底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被一大群女人围着,当时没被吓趴下,现在却手脚都不会动弹,叉腰的双手怎么样也放不下腰来,脚下也在微微的颤抖,不敢挪动半分,只能用眼神让大妞去接过荷包来看。 赵大妞来卖荷包的目的就是偷师,能如此正大光明的看,把她乐得忙伸手过去,拿过一个荷包凑到二妞面前,翻来覆去的仔细看,身后站着的赵永健,这时也抬起头来,好像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其实一直狠盯着荷包上的花纹和样式,一点点的刻进脑子里。 越看赵二妞的脸色越苍白,她的手脚好像也不僵硬了,抖着从腰里伸了出来,接过大妞手上的一个荷包,细细的用手摸着,那上面的花式是她从来没有见过,针脚细密绣法独特,远远不是她这个学了一两年,躲着偷练出来能比的。 赵二妞现在很后悔,自己刚才怎么那么冲动,不知道天高地厚,全然不顾大妞的苦劝,张口就说锦娘坑人,这让心气高的二妞一时无法低下头,似乎是想为自己找个能下的台阶,伸手把针线箩里的荷包全翻了一个遍。 没有,没有一个荷包比她绣的差,甚至没有一个荷包绣的和她一样,都比她绣的好,绣的精致。 赵二妞脸色涨得通红,锦娘微笑的脸落在眼里,成了无比嘲讽的笑意,她脑子一热,把自己的荷包飞快的抓在手里,转身就朝店外跑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喂,小姑娘,你跑什么啊,回来,我们再谈,唉,心气怎么那么高啊!” 赵二妞一跑,大妞也把自己的荷包抓在手里,临走前还没忘向锦娘道了谢,然后拉着赵永健出门追赵二妞去了。 锦娘跟着几步走到店门口,看着跑远的兄妹三人,摇头笑叹,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点都沉不住气吃不得亏。刚才那算是什么挫折啊,不就是自己的手艺真的不如人。这有什么啊,不过是才学女红没几天,能有现在的手艺就算是不错了,真是的! 想想,锦娘回转进柜台,把荷包收进针线萝里,忍不住暗自笑自己,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看到一个女红上有灵气的小姑娘,想伸手帮一把吗,怎么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回去后是会继续练习女红,还是... 唉!可千万别丧失信心,要不自己的可就罪过大了,怎么就把自己店里最好绣娘的荷包拿了出来呢? 别说一个乡下小姑娘,就是京城各大绣坊,能比得上自己这几个绣娘的都少,这事恐怕是自己有些孟浪了。 第八十四章 亏了 ps: 今天是3月最后一天,感谢看书的亲们的支持,感谢投粉红票票的123潘潘、晴空希蓝、4429705,感谢打赏的欢乐向阳草、一熏、尐媈媈、海燕123、晴翠等等的亲们,还有天天追文的不知道名字的亲们,谢谢大家。 下月我会更努力,暂时先粉红双数加更,亲们,让我的更新和你们的票票来的更猛烈些吧!吼吼! 锦娘的眼睛看着店门外,嘴里不由自主的低语,她在懊恼,一个有灵气的小姑娘,可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好心办坏事,而毁了,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金珠站在锦娘身旁,把她的自语听得明白,不由的暗翻白眼,这算什么事啊,对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就算你惜才想帮人家,最少你要先弄弄明白人家的性情,以为自己是火眼金睛,以为有才华的人神经都比较粗大,现在后悔了吧! 金珠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揉揉了太阳穴,她今天翻的白眼实在是太多了些,都让她觉得眼睛要抽筋了。 转头看着正拉着满仓和满柜比对新布的秦王氏,金珠吸了吸鼻子,想起了赵永健临出门前对自己瞥过的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之后她就莫名其妙的走到锦娘的身边,还是锦娘的低语声把她弄清醒过来,一看自己的动作和模样,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可恶,老毛病又犯了,人家受气关你什么事啊,巴巴的跑过来,想干嘛,报仇啊! 金珠想转身回去,眼角瞄见还没有收起来的针线箩,里面的荷包让她改变了主意。 “大姐姐。我想买这个荷包,能给我看看吗?” 锦娘还在感叹,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有些奇怪的寻声望去,这是在叫谁呢,谁要买荷包啊? 锦娘还没收起来的针线箩里,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抓着一个荷包,慢慢的缩了回去,这下锦娘才算是明白。原来是在就叫自己,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叫自己大姐姐,是不是有点那个啥了啊! “小妹妹。你要买荷包啊,你家大人呢?”锦娘的音量忍不住降下几度,自己三十老几,被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喊姐姐,虽然老脸有些发红。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连说话的声音也放柔了不少。 “呵呵,大姐姐,这个荷包真漂亮,给,2文钱。我就要这个。” 金珠摊开手心,把握着的2文钱放进针线箩里,拿着荷包转身就要走。 “哎呦。小妹妹,这荷包不是2文钱一个,你给少了。” 锦娘伸手拦住金珠,把针线箩里的2文钱捡了出来,放在手里笑眯眯的看着金珠。 “我刚才在隔壁明明听见有人说2文钱一个荷包啊。怎么会给少了呢?” 金珠满脸是认真的疑问,让锦娘微微呆了一呆。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忙解释道:“小妹妹,你刚才没有听错,是有荷包2文钱,不过不是这些,这些要贵些。” “哦,我明白了。”金珠突然一副了然的神情,小孩子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非常有喜感,让锦娘睁大了眼睛,想听听她明白了什么。 “你2文钱收进来,当然不可能2文钱卖出去,我明白,做生意嘛肯定要赚钱的,对不对?” 金珠一本正经的说话,小脸还满脸的严肃,连说话的语气和声调都学着大人模样,让锦娘差点笑翻了。 “不是,小妹妹,你刚才肯定是不在这边,没有看清楚,那个2文钱的荷包已经被卖的人拿走了,不是这些。”锦娘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刚才小姑娘带来的伤感,被眼前的这个小妹妹几句童言吹散。 金珠嘴一撇,用手比划了下自己的身高,然后看着锦娘不说话,满脸的委屈,分明就是在告诉锦娘,自己人小个矮的确是没有看见,但用这个借口来骗自己一个小姑娘的钱,很不厚道。 “真的,真的被拿走了,你要不信你问问她们。”锦娘被金珠的表情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今天怎么专干欺负小孩子的事情,啊不,自己什么时候欺负小孩子来着,那是误会,真是误会! 金珠依然没有说话,眼睛在锦娘指的几个身上转,看着她们在柜台里忙碌的身影,眼帘一垂小声的嘀咕出一句:“她们是店里的伙计。” 锦娘要晕了,她刚刚把店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送到旁边挑新布,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店里也没有新的客人进来,现在的成衣店这边,除了自己就是几个伙计,刚才随手一指,可不就是指着自己的伙计了吗,这小妹妹的意思是说自己还是在骗人,要自己的伙计作证,那不是骗人是什么,还是骗一个小孩子,这真是...锦娘的脸刷的就红了。 金珠低垂着脸没有再出声,手里紧紧的抓着荷包,锦娘似乎看见她的肩膀在微微的耸动,不会是要哭了吧,这、这怎么是好呢! 锦娘向来做事都是雷厉风行,很有男人的干练和冲劲,但在内心里她其实是心软的女人,别看她有时候说话不饶人,其实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心里都是为了别人好,只是做事的方法按着自己想的来,就好像刚才对赵二妞那样,她其实在看见赵二妞的荷包时,心里就很是喜欢,想着帮她一把,可惜,好心办了坏事,把小姑娘给气跑了。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可是比刚才的那个还小,要是真被自己弄哭了,先不管是不是误会,自己的这张脸要往哪里搁啊! “小妹妹,你别哭啊,我、我真没骗你,要不、要不这样,你要真喜欢这个荷包,就2文钱卖给你了,好不好?” 锦娘一咬牙,凑近金珠的耳边轻声的说,面色坚定心里却实在委屈,什么时候她锦绣苑里的荷包卖过2文钱了,这事情可要捂好,不能让绣娘们知道了,要是让她们知道自己绣出来的荷包才卖2文钱,还不得把她们气死,小姑娘,你千万千万别大声嚷嚷啊! 金珠很上道,她哪能不明白锦娘的意思呢,也低声道:“大姐姐,这个荷包你真卖我2文钱?不骗我?可你2文钱收来的卖我2文,你岂不是很吃亏?这样做生意是要不得滴,会亏本滴!要不我再加你1文钱,不过我现在身上没有,等我过去找我大婶要,把这个荷包给她看看,她一准能再给我1文钱,你等着啊,我可不能让你亏本了。” 金珠的话让锦娘一惊,这事看来还是做不到,小孩子买回家的东西哪能不让大人知道,她没眼力看不出来,大人难道也没眼力?这样的荷包2文钱,那还不跟捡的一样,到时候一高兴一嚷嚷,她店里以后还要不要卖荷包了,都2文钱,喝西北风去啊! 锦娘伸手把金珠拉到了柜台里面,自己蹲在地上笑得无比和蔼:“小妹妹,要不这样,你也怕我亏本,那这个荷包...不、不,放心我不会抢你的,我就是想换个方法,你也高兴我也不吃亏,你看好不好啊?” 锦娘把伙计都支开,自己拉着金珠缩在一角,用手绢抹着额头的汗,心里堵的慌,她什么时候这样闹心过,就算面对那些老掌柜们,她也没有这样闹心过,这个小孩子真真是掐到了她的七寸,让她想发作不是不发作更不是,憋屈死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起,锦娘暗暗发誓,她以后一定要离小孩子远点,特别是爱哭的孩子,真受不了! “大姐姐,你先说说看,你想怎么样?”金珠双手抱胸,眼睛有些紧张的四下张望,好像锦娘要抢劫她一样,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点颤抖。 锦娘抬头看屋顶,成45度角,她无语了,她想怎么样?她能怎么样?她今天起床是不是没有看黄历啊,没事来什么店里啊,有这功夫把手里的几件女红做完不是挺好,唉! “小妹妹,你说吧,除了荷包外,随便你要买什么,我都给你便宜,怎么样?” 锦娘认命了,她豁出去今天买小姑娘的东西不赚钱,还可能贴钱,把小姑娘搞定就行! “可是我就喜欢荷包啊,你...你别瞪我,我...你干嘛要哭啊,眼睛里进沙子了吗?来我帮你吹吹啊,不哭啊,真乖!”金珠满意的看着锦娘不知什么颜色的脸,心里大定,好了,戏演得差不多就行了,再多可就过分了,该开口买东西了。 “要不、要不我买些布回家找人缝荷包,就是不知道找人要多少钱,缝出来会不会好看?”金珠眨了眨眼睛,顺眼扫过身旁边放碎零布的竹篮。 “行,行,就怎么办,小妹妹你放心,我一定卖你便宜。说到缝荷包,你其实不用找别人缝,你自己就可以学着缝制啊,多练练肯定缝得比我这个都好,呵呵!不用花钱以后还能拿来卖钱,多好啊!” 锦娘心中的憋气终于释放出来了,听见小姑娘主动要买布来代替荷包,她的心哦,真是欢呼雀跃,没半点夸张。 “真能卖钱?可是不是只有2文钱吗?好少!” “不是,2文钱的荷包当然也有,不过那都是手艺不好,或者是花纹图案过时,又或者用料太差,像你手里的这个荷包,那可是能卖上百文呢,呵呵,不一样!” 锦娘心中的气一散,说话也大声了起来,拉着金珠凑到针线箩旁边,拿起一个荷包就细细讲给金珠听,这是什么针法,那是什么花式,用的又是什么线,越说越开心,不知不觉把一个荷包上的精华部分都讲完了,才转头反应过来,这孩子谁啊,自己干嘛要教导她,亏了! 第八十五章 2文钱 ps: 四月的第一天,看书的亲们,大家过节好,千万提高警惕别被骗了! 有粉红的可以投了啊,亲们,双数加更,我不骗人的!真的! 金珠瞪着茫然的眼神看着锦娘,半张着嘴巴:“大姐姐,我没学过女红。” “没学过?真的没学过?小妹妹,看模样应该都快十岁了吧,女红没学好倒是可能,没学过这就...” 锦娘满脸的不信,女孩子最要紧的本事就是女红,想当年,她才三四岁就开始学着拿针线,虽然这是因为她家本是靠绣工养家,学得早些,但其他的普通人家也没有到了十岁还没学女红,这不可能! 金珠眼帘一垂头又低了下去,两只小肩膀开始微微抖动,“我没有娘...” 嗡!锦娘的脑袋好像被大钟罩着狠敲了一记,她又干了什么,刚刚好不容易才哄好的小姑娘,眨眼间又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要哭,臭嘴,抬手给自己来了一下,锦娘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小妹妹,不是、我不知道你娘的事情,对不起啊,你别哭,千万别哭啊!” 金珠没哭,只是声音听起来很可怜:“大姐姐,我从来不骗人,真的,我真的没有学过女红,因为我娘还来不及教我就...” 锦娘这下真的是手足无措了,她不敢再说话,只忙着把脚边的竹篮拉了过来,示意金珠去拿。 “这些好像是要3文钱一斤,我在隔壁听到了,有个姐姐说好贵。”金珠低着头看向竹篮里,那些布看上去都很漂亮,可是她只知道看着漂亮,让她选,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是好料子。 “不、不。不要3文,我说过要算你便宜点,那就2文吧,这可是很便宜的价了。”说到布料让锦娘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再提小姑娘家的什么,便宜点就便宜点吧,反正这些布料本就是无本的买卖,卖多少算多少。 “不是一个绣好的荷包才2文钱吗?怎么什么都不弄,就这么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的碎布也要2文钱?还有啊,大姐姐。我没学过女红,也不知道怎样来选布,万一要是选的布不能缝制荷包。那我不是白花了2文钱了?我没多少钱,因为我没...” “好了,别说了,小妹妹,你能不能别叫我大姐姐。叫我老板娘好吗?” 金珠最后的‘娘’字,被锦娘打断没有说出来。 锦娘现在无比痛恨听到2文钱这三个字,还有那句该死的大姐姐,如果不是把她喊得心软,她现在怎么会如此的被动,还有小姑娘学女红的事。自己怎么那么多事啊,人家学不学关自己什么事,偏要把人家的娘惹出来。现在好了,不贱卖都不行了。 “这位小客人,我知道你没学过女红,也知道你没钱,更知道你不会选布料。你别急,这些都没关系。我帮你。这些碎零布我帮你选,要多少你看着喊停,价格也好说,1文一斤,怎么样?” 锦娘终于受不了了,她要早点结束眼前这件莫名其妙的事,她不想再堵心再头痛,她要把眼前的小姑娘打发掉。 “哦,好,老板娘,你可以开始了。”金珠识趣的点点头,看着锦娘从旁边扯过一块粗布平铺在柜台上,自己就站到竹篮的旁边,盯着锦娘从里面选布。 大块些的,料子好的,颜色艳的,都堆在了柜台面上的粗布里,虽然看不出来有多少斤,但看看竹篮里剩下的碎零布,金珠猜应该能用的好料子都已经捡出来了,忙喊锦娘停下。 锦娘现在的眼神已经是无所谓了,她自己的碎零布自己最清楚,本来这样论斤卖的布是不允许挑拣,你可以扒着看看布料的大体好坏,买的时候只能顺着头面往下抓,抓到什么料子就什么料子,毕竟这些碎零布虽然都是些好料子,但终究分着三六九等,如果任由人挑拣,那剩下的品质普通的碎零布根本就卖不出价,只能自用或者送人或者丢掉,很是可惜。 她看着柜台上堆着的布,又转眼看看竹篮里剩下的布,暗暗叹了一口气,算了吧,就当是去财免灾,好在没有本钱,只是心里堵得慌让她很难受。 “老板娘,给,15文钱。”金珠从身上掏出满仓刚给她的钱,加上一直都趟在锦娘手里的2文,一共十七斤碎零布,17文钱。 金珠跑过去把满仓的背篓拿了过来,把捆扎好的布包朝里面塞。 十七斤的碎零布没压实捆好之前是好大一堆,等锦娘让伙计用几块大粗布,用力的压紧实后,也就沉甸甸的三大包。 金珠的小身板能抱起两包,可要是让她抱回家,那肯定是不行,所以想起满仓刚卖完木炭的背篓,二十七斤的木炭满仓都能背到县城里来,那十七斤的碎零布就更不在话下。 刚卖完木炭的背篓里面还有些炭灰,看得锦娘的眼睛直瞪,让她一口气憋在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么些好料子就这样塞进脏兮兮、黑乎乎的背篓里,这让她情何以堪啊,那里面可是有几百文一尺的布料啊,就算外面用粗布包着,可锦娘怎么看怎么心痛,头一撇转身就要进到后院去,眼不见心不烦,反正都贱卖了,干嘛还要看着堵心啊! “老板娘!”稚嫩的声音响起,让还没有走进后院的锦娘身体一震,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来,看着笑得天真可爱的金珠,上下牙齿碰得咯咯直响。 “老板娘,我就是想问问,如果我绣好了荷包,你这里能收吗?” “能,我一定收。” “可是我刚学着绣,可能没你那些那么好看,你也收吗?” “收,一定收。”锦娘已经不想说任何话了,她在心里默默的祈求,小姑娘快回家吧,你爸喊你回家吃饭了,别在这里折腾老娘了。 “哦,那好,谢谢老板娘,你真是个大好人,嘻嘻!” 锦娘无语了,她能不好吗!3文钱的东西1文钱就贱卖了,早知道这样,刚才那个绣工很有灵气的小姑娘嫌贵的时候,就降点价卖给她啊,至于现在还心里记挂着她,还要堵心把布贱卖个眼前这个更小的姑娘,真是自作孽啊! “那你收多少钱呢,也是2文钱吗?你刚才不是说绣工不好的,只能卖2文钱吗?” 2文钱,怎么又是2文钱,锦娘被金珠的话刺激得想要暴跳,她今天一天都被2文钱害惨了,她绝对不能让2文钱出现在她店里面。 锦娘刷的凑到金珠面前,瞪着眼睛咬着牙:“小客人,你放心,你以后送来的荷包,起价3文钱,如果做的好,价钱会一直朝上加,绝对会让你满意。” 金珠被她唬得一愣,眼睛不自觉的朝下一扫,正好瞄过快要见底的竹篮,引得正在狠瞪着她的锦娘眼睛也跟着一瞥,脑门上的青筋突然出现,一阵嘶哑的声音从锦娘的脖子里发了出来:“小云,拿块大点的粗布来,把剩下的碎零布全部打包,送个这个小客人了。” 话音还没落,锦娘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她感觉自己如果再不消失,她多年保持的温婉老板娘形象就要全毁了,还没处说冤去。从这以后,锦绣苑的所有东西,卖价里都没有2文钱这个价码,连带2的价码都没有,让不明所以的伙计们,对老板娘调整价格的奇怪举动议论纷纷,烦的锦娘在一段时间里没有在店里出现过。 “跑得真快,话说,我真没想要你最后的这点布啊,你真是太客气了,真是好人,好人!” 金珠摇摇头,在众伙计莫名其妙的注视下,把所有的布包全塞在背篓里,最后一个塞不下,金珠很自然的向伙计讨要几根粗布条,并让伙计帮她把布包捆在背篓上。然后跑回到秦王氏那边,把满仓叫了过来,把背篓背走。 “金珠,你这是买的啥啊,那么大的几包,看起来分量还不轻呢。” 秦王氏在金珠买碎零布的时候,经过反复的比较,在伙计热情的劝说下,终于决定好要买的布料。选好花色量好尺寸,帮满仓和满柜各扯了一套冬衣的布料,正转头找金珠量尺寸时,就看见金珠跑过来喊满仓,去背了一背篓布包回来。 “秦大婶,刚才赵大妞回来过,她不好意思进来,就把钱给了我,这些是帮她买的那些碎零布,呵呵!秦大婶,咱们都是一个地方住着,刚才她们受欺负我没能帮上忙,买了这些碎零布也算是帮她们一个小忙,只是我背不动,还要劳累满仓帮忙背回去。”金珠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满仓闻言一耸肩,颠了颠肩上的背篓:“没事,还没木炭重。娘,这些都是布,不实沉,看着挺多,其实并不重,轻着呢!” 秦王氏惊讶的看着金珠和满仓,没说话,只笑着拉金珠过来,用手掌量了量衣袖长短,估算出一个大概的尺寸,然后把两匹布扯到金珠面前让她选一块,默认了他们俩的做法,这让金珠松了一口气,省了解释的麻烦。 买好了布料,秦王氏带着金珠三人朝打听好的书铺走去。 第八十六章 买药 ps: 感谢灸甘草同学前天投的粉红票,呵呵! ———————————— 满仓和满柜跟着金珠学识字已经大半年,一直都是用沙盘练字。 本来今天来县城没有买纸笔的打算,谁料想卖米多得了一些钱,秦大富和秦王氏一合计,就决定要给满仓和满柜买些纸笔,寻思着让他们哥俩写一篇好字出来,等上坟的时候烧给爹娘,让他们在地下高兴高兴,咱家也出了能识字的人啦! 金珠进口子里前买的纸也用完了,当初买的虽然也不多,如果省着点用现在兴许也还有点,偏偏金珠以前那一手难见人的鸡爪字,生生的浪费掉许多,到后来无论怎样省着用,也在路修通前用完了。秦王氏带满仓满柜来买纸笔,正合了金珠的意,她早计划好要多买些纸墨。 “毛边纸一刀5文钱,两刀10文,小狼毫一支3文钱,两只6文,松墨条一条6文钱,石砚一块8文钱,一共30文钱。” 书铺伙计熟练的报价声,让秦王氏忍不住想转身就走,真真是读不起书啊,这还是最最便宜的纸墨,墨条和砚台,两兄弟俩共用一个,本来笔也想只买一支,可看见满仓和满柜充满渴求的脸,秦王氏咬了咬牙,还是一人买了一只,就这还要30文。 30文能买四斤米,30文能买3匹土布,30文钱能买... 秦王氏闭着眼睛猛一摇头,不想了,反正满仓兄弟也没打算读书考秀才,这些纸墨说不定是头一次买,也是最后一次,30文就30文吧。秦王氏犹如上战场般的壮烈,咬着牙狠狠的掏出30文钱来。放在手心里仔细的数了半天,低着头递给店小二后,转身就出了书铺,她不敢再呆在里面,那地方吃钱啊! 满仓和满柜看着手里的笔墨纸砚,欢喜得脸色发红,这是他们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拥有自己的笔墨纸砚,虽然是最便宜最粗糙,可在他们的心里。却是最好最精致,两双眼睛盯着手里的笔墨纸砚就挪不动地方,被秦王氏拉出了书铺。站在铺子门口傻笑。 金珠翻看着毛边纸,感觉和上次蒋保山给她的一样,用着也还顺手就没有再看其他的纸,向伙计要了两刀。老实说,对于写毛笔的纸。金珠还真一点都没研究,上辈子都是用电脑打字,连用碳素笔写字的时候都非常少,更何况是用毛笔,不懂纸也就不敢瞎捉摸,用着好用就行。 家里的墨条也快用完。金珠从来没有磨过墨,掌握不了用水的多少和使用的力度,以前看着电视上。那些丫鬟小姐磨墨,动作优美简单得不得了,轮到自己亲自动手才知道,看似简单的事情一点都不简单。 水多了墨磨了半天,墨汁还很淡。水少了没写几个字墨就没了,又要耽误工夫再磨。用力轻了半天不下磨。用力重了整个桌面上都被溅上墨汁。 为了磨墨,开始的一段时间里,金珠头痛的要命。蒋保山先前买的墨条,大部分其实是被浪费掉,等金珠逐渐掌握了手上的力度和用水量,墨条也没剩下多少了,还得再买一条,就松墨条吧,看着和上次的一个模样,用着也还好。 再有就是要多买几只毛笔,金珠现在的鸡脚字看起来好很多,这得益于前期沙盘的大量练习,但真正要想用毛笔写出好字,还必须用毛笔来练习,柔软的毛笔尖,想要让它写出漂亮的字来,多写烂几只毛笔才就是捷径,金珠毫不犹豫的要了2只小狼毫。 两刀毛边纸、一根墨条和两只小狼毫,一共22文。 金珠把身上的钱翻了出来,满仓刚才给她的27文加上从方家兄弟那里得来的26文,还有卢贵给她的1文钱,她一共有54文钱,脖子上当项链挂着的6文钱不算在内。刚买碎零布花了17文,现在还剩37文。金珠偏着脑袋想了想,自己要买的东西都买完,接下来已经没有了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就很痛快的数出22文钱,递给书铺伙计,剩下的15文钱重新装回钱袋里,抱着打包好的纸笔出了书铺。 秦王氏一直等在书铺外面,看见金珠出来忙问:“金珠,买了些什么?一共多少钱?你爹刚才把钱放在我这里,你说多少我好进去付账。” “哦,秦大婶,不用了,我没买多少钱,刚才满仓给我的钱刚好够,我已经付过账了。” 金珠把手里的纸笔悄悄的往后缩了缩,她忽略了一件事情,从认蒋保山为父到现在,蒋保山只是帮她买过东西,却从来没有给过她钱,口子里没有卖东西的地方,想来给了她也没用,所以,蒋保山只以为她身上没钱。 方家兄弟的钱估计来路有问题,连装钱的荷包都一起给了她,这事还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好,还好,刚才满仓给了自己27文钱,秦王氏又没有看见自己买的东西,正好能当借口挡一挡。 “那就好,走吧,我们去找你们爹去。” 买完布料笔墨,秦王氏惦记上了小猪仔,本来她还想着要买几只小鸡,可想想天渐渐冷起来,一个养不好容易冻死,何况金珠和满柜还养着野鸡,想吃蛋和肉都不着急,只是这猪仔却要抓紧时间养起来,今年是指望不了了,好好的养上一整年,等明年过年的时候杀了,那猪才养得肥。 秦王氏带着金珠三人,到了先前卖粮食的那条街,顺着街道一路找来,在一间卖各种种子的店铺里,看见了蒋保山和秦大富两人。 “嫂子来啦,都买好了吗?”蒋保山和秦大富都已经买好稻种,正坐在铺子里和店主聊天,手里拿着不知名的种子,正仔细的辨认着,偏头看见秦王氏带着孩子寻来,忙笑着看众人手里拿着的东西。 “买好了,孩子们的都买好了,大人的还没买,等下次进城我再来看看。” 秦王氏把手里拿着布料往前一凑,乐滋滋的摸着上面的花纹,说真的,她当时也想给自己也买一身,可惜钱不够,而且这是逃难来第一次过年,地里又丰收,无论怎么着,也要想给孩子们做身新衣服,至于三个大人的衣物,等家里该添置的东西都添置好后,看看能剩下多少钱再说。 蒋保山和秦大富都明白秦王氏话里的意思,现在两家都四壁空空,别看地里丰收,中米的价格还涨了一些,可要想把东西都添置齐,估计没两三年的功夫还不成,不过现在能这样也已经很不错了。 开荒的头五年免税免徭役,只要踏踏实实的恨干两三年,家里就能添置齐全,后两三年基本就可以存下点家底,只要老天开眼,好日子还在后头,就算今年没有缝制新衣,对秦家两口子和蒋保山来说,都没啥! “呵呵,那就好,我们大人的不急、不急,不是还要往城里来卖米吗,有机会,呵呵!” “就是,来来,把东西搁我担子里,都好好寻思寻思还差啥,可不要等回到家才想起来没买,那就只有等下次了,呵呵!” 蒋保山把金珠手里的纸包拿了放进他的背篓里,金珠随眼朝里瞄了一眼,里面又放着许多的药酒和药粉,还有一包包配置好的药材,想想卖皮货时得的5两碎银子,估计花去了一半。 蒋保山上次带着金珠买药时,就花了差不多2、3两银子,那时候金珠对银子的概念停留在电视剧上,那些动不动就几百上千两银子的镜头中,没有觉得2、3两银子有多少,可在口子里的大半年里,她才慢慢明白,银子在现在的社会里,绝对是一个大单位,特别对是农户来说,像蒋保山这样卖皮货得5两银子的事,看起来好像很容易,可那却是蒋保山快一年才积累下来的皮货,想想就知道有多么不容易啊! 背篓里的药酒等等,不用细看也知道,肯定和上次买的那些差不多,就这大半年的日子里,口子里的大人小孩生病受伤,都是靠着蒋保山手里的药才治好,蒋家几乎成了口子里的医馆,只要有人有个头痛脑热,一定会跑来找蒋保山,只要是常见的小病和伤痛,还真就能在蒋保山那里找到药治好。 口子里的人来找蒋保山拿药,蒋保山从来都没有要过东西和钱财,都说是逃难出来的,能帮就帮一把,大伙心里虽然感激,也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好拿,也就道个谢回去了。 慢慢的,次数多了以后,这似乎成了习惯,蒋家的药成了大家公用,来拿药的人很习惯拿了药就走,这让金珠心里难受得要死。 帮人的事金珠没有意见,可自己家里的药也不是天上掉下来,而是花钱买来的,大伙有困难的时候帮一帮是应该,但不困难时还这样就不对了。 特别是在夏收后,来拿药的人依然拿着药就走,这让金珠心痛的要死,眼看着家里的药快没了,既然不能收钱收东西,那不往外送药了,这也行啊,可没想到,蒋保山今天又买药了。 第八十七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金珠不高兴嘟起的嘴让蒋保山一阵尴尬,虽然金珠没有开口抱怨什么,但他知道金珠因为什么不高兴,关于药的事情他们曾经讨论过。 “金珠,爹没买太多的药,你来瞅瞅,只是上次的一半多点,家里的药没了,口子里又没个赤脚医生,虽说外面的路通了,可要是有个病啊灾啊,跑县城里请大夫,那来回可得三个多时辰,耽误了病可不得了,呵呵,也就只备了一点,真的就一点,大都还是蛇药、伤药。” 蒋保山人虽然善良,但也不是活菩萨,自己家的情况自己心里明白,他存了近一年的皮货,得了5两碎银子。这次秋收共得四千两百多斤粮食,留了一半做两家人的口粮和应急,拿出两千斤来卖,按秦大富刚才的卖粮价,总共也只有16两碎银子,猛一看着是挺多,但把两家要买的东西一划拉,还不够开销。 耕地的牛要买一头,十三亩田完全靠两个劳力来耕种,这人的身子骨肯定是吃不消,路没通没钱是没办法,现在手里虽然紧些,但牛却一定要先买了,只有人好好的才能做其他念想,这钱一定要花,在这一点上,蒋保山和秦大富意见完全统一,都是从灾荒中逃出命来的人,想法早跟以前不一样了。 刚才粗粗寻了一个价,刚断奶的一岁小牛犊,要价5两银子,如果是成年能立刻下地耕种的牛,那价格就更高了,得要8至10两银子。蒋保山和秦大富刚才商量好,要买就买一头能下田的牛,最少得算8两银子。秦王氏要养几头猪仔,刚才也顺便打听了一下价,双月猪要500文一头。两头就要1两银子。 还有已经买了的稻种,河水稻(河水,地名,出上品稻米)60文一斤,一共买了十三斤用了780文,加上给三个孩子买的新布料、笔墨纸砚、家里必须的油盐等物,差不多100文。仅今天想好要买的几样粗粗一算,地里的粮食还没卖完,能卖到的钱就去了大半,家里该添置的东西还一样没买。 两家还有些零碎东西要添置。别看每样的钱都不多,可加在一起还就是一个大数目,不过。这些还都不是最重要的花销。 农家里最怕的事就是生病,老天给脸地里能多出点粮食,几年存下的一点家底,一场病一折腾,不但一家人受罪。还能把老底都给掏空。 农家人最常要命的病,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病,都是些日常小毛病没医药,生生拖成重病,这样的情形蒋保山以前见多了。 所以啊,蒋保山明知道自己花2、3两银子预备药是太多了些。但只要能不让小病变大病,家里邻里的都健健康康,他还是咬牙把药备下了。面对女儿抱怨的眼神,他只能笑着解释,他也知道,金珠其实也只是心疼自己太辛苦。 “爹啊,你骗人。明明药酒比上次还多好几坛,你怎么说比上次还少些呢。难道药店老板给了半价?” 金珠嘟着嘴不相信蒋保山的话,她明明记得,上次买药的时候,蒋保山拿出的配方,有好几种药都比较贵,这些贵的药都是制成药酒的配药,两小坛药酒就1两多银子,现在蒋保山的背篓里,明明放着五坛药酒,要是能比上次还便宜才怪。 “呵呵,金珠,爹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见这几坛酒,以为都是药酒?其实不是,药酒我这次就配了一坛,剩下的这四坛都是普通的白酒,不信爹拿给你看。”蒋保山呵呵笑着,从背篓里拿出两个坛子来,轻轻打开坛口缠绕着的细麻绳,把坛口敞开来给金珠看。 金珠知道蒋保山从来不说谎,可他对人实在是太好,保不住会撒个善意的谎言,见酒坛打开,忙把头凑了过去看。 一股辛辣的味道从坛子里飘了出来,一个坛子里的酒颜色有些褐红色,酒味里掺杂着一股药味,另一坛里的酒味比较纯粹,颜色虽然有些浑浊,但那只是劣质酒的本色,确实没有放药材在里面。 “爹,原来你是打了四坛子酒回家去喝啊,呵呵,这样挺好。”金珠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只要蒋保山辛苦赚来的钱是用在自己身上,做什么她都不反对。 “金珠这孩子,呵呵,保山啊,可是真心疼你。不过呢,这酒你爹也不是买回去自己喝,还是要做药酒。” 秦大富一直瞄眼扫着蒋家父女俩,父慈女孝的场面让他频频点头,也出言帮蒋保山解释,不过好像有点帮倒忙。 蒋保山的背篓里还有几包包好的药材,秦大富的话让金珠直接理解成蒋保山想暗度陈仓,躲着自己偷偷的配药酒,嘴角朝两边一撇:“爹啊,你就是骗人,还说没多配药酒,秦大叔都看见了。” “是啊,我都看见了,你爹准备了四坛子白酒,回去要弄四坛子最好的药酒,呵呵,我可早就等着呢!” “爹,你...” 金珠有些委屈,她知道蒋保山是不想她担心,所以才想办法瞒着自己,可这样把自己辛苦的钱都花在外人身上,自己反而还要付出更大的辛劳,这值得吗? “大富,你快别逗金珠了,再逗她可要哭了。”蒋保山一见金珠的眼睛里含雾,忙伸手轻拍了秦大富一掌,蹲在金珠面前:“金珠,别急,听爹说,你秦大叔说的没错,爹的这四坛子酒是要回去弄药酒,不过不是用药店里买来的那些药,爹是要上山抓蛇来泡药酒,呵呵,那可是最好的药酒啊!我知道一个偏方,加上几种山里常见的草根,泡出来的药酒对腰椎筋骨可有大好处,正合爹和你秦大叔用,呵呵。” “真的,你没骗我?” 金珠小心翼翼的再瞄了一眼背篓,仔细的数了数包好的药包,她可要看仔细记牢,如果真不是买来泡药酒的药材,那一定是常见小病的普通药,药钱很便宜,买了也就买了。如果不是,哼哼,不要以为用蛇酒就能把她吓住,她可不怕,到时候耍赖撒娇十八般武艺一起上,一定要让这一次的买药行为成为最后一次。 “真的,爹啥时候骗过你呢!”蒋保山说的很坦荡。 金珠抽了抽鼻子点点头,没有再接着说这个事。 秦王氏进店来后,也绕着店里转,稻子收上来后田里就闲了,她先前听秦大富说想种点冬季的菜,因为手里的钱不够,时间也还有点充裕,就想先看看,再多打听打听,等下次进城来卖粮的时候再买。虽然蒋保山和秦大富都已经看过,但她还是想自己再看看,这样更有把握些。 蒋保山和秦大富在种子店已经呆了好一会,这下人都到齐了也就不好意思再呆在人家店里,挑上担子背上背篓,朝店主再三道谢后,两家人说说笑笑的朝街上逛去。 能买的东西大都买好,没钱买的东西也问了个价,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两家人说笑着朝城门口走去,半道上遇见了钱丰两口子,合在一起继续朝前走去。 钱丰一路笑语连连,他人虽然比之前黑瘦了不少,但却也比之前精干了很多。他一个人只开出了三亩田两分地,这次秋收,他一共收上来进一千斤米,留了四百斤两口子的口粮,其它的他全部打算卖掉。 今天来时他挑了八十三斤米,卖得664文钱,喜得他整整一天笑不拢嘴,拉着钱杨氏在城里转悠,买这买那,恨不得把钱全部都花光,这才能解他心里憋着的一口气。 百无一用是书生,以前家里有田有地有仆从,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是有良田百亩的小康之家,每年靠着收租过活,一心想着读书考功名,真正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连五谷也不是太弄得明白。 一场天灾*让他平静的生活被打乱,好不容易逃出性命来到口子里,面对着荒地他发憷了,真正的田地他都没有耕种过,何况是荒地。可是,求生的愿望让他没有选择,他是男人,是一家之主,他必须要把这个家重新撑起来,大半年的时间他不知道是怎样熬过来,看着堆在房里的粮食,他想哭,特别是刚才看见方姚氏在一家首饰铺子里打首饰,这样的情绪更是猛烈。 钱丰的记性很好,特别是对妻子最后剩下的两件首饰,更是记忆深刻,每次翻捡包里剩下能卖钱的东西时,这两件首饰都会出现在眼前,可是,它们现在正慢慢在首饰匠面前融化,渐渐的变成了一汪银液,再也不复当初的模样。 妻子的异样让钱丰很了然,一切都是为了他,看着妻子消瘦的脸颊,哪里还有当初那个桃花旁边的俏模样,咬紧牙关泪水往肚子里咽,不用妻子找借口把他支走,他牵着妻子的走去了另外一条街,那里有一家更大的首饰店。 第八十八章 怎么办? 一支桃花钗,一对桃花耳坠,一盒桃花蜜,一匹粉色细棉布,一匹中棉布... 钱丰的664文钱花的干干净净,肩上的担子里挑着布,钱杨氏的怀里收着首饰和香蜜,他大声谈笑心情愉快,赚钱养家,为妻子买新衣首饰,这让他真正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男人,自豪感从心底而发。方姚氏拿去的首饰,早已经从他眼里消失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还要买更好的! 蒋保山和秦大富一眼就看见钱丰担子里的东西,又见钱杨氏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双眼含雾,一路上痴痴的盯着钱丰的背影,老于世故的两人当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钱丰生来脾气犟傲,读书如此种田也如此,现在看来,他花钱也是如此。 大家都是一路吃苦过来,现在虽然地里丰收有了些余钱,但距离把钱花费在穿衣打扮上还为时过早。 当前最应该做的是把种田生活的用具填补齐全,好好想想买点啥好种子,再买上几只小鸡苗、猪仔才是正事。 钱丰两口子的境遇蒋秦两人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他这样做的原由,可是乡里乡亲的少不得要劝劝,只这一回就好,下次卖粮的钱一定可得花在刀刃上。 钱丰是个通情理的人,蒋秦两人开口一说他就明白,冲动的头脑也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知道两人是真心待他好,也就连连点头满口答应,还凑过头来看河水稻,问价问产量,准备下次卖了粮也买来种。 三个男人的话让钱杨氏满脸通红,秦王氏虽然知道自家男人说的有道理,可看着钱杨氏满脸幸福的模样。还是在心里暗暗羡慕,悄悄狠瞪了秦大富背影一眼。 钱杨氏也有一手好女红,特别是在刺绣上,可比秦王氏强上不少,刚才随着钱丰去买布料,一直都处于迷糊的幸福中,等现下清醒过来时才暗暗懊悔。 “哎呦,今天可真真糊涂了,我做好荷包都没送去卖,这可怎么是好呢?” 钱杨氏抬头看了看天色。羞红的脸色渐渐淡去,自己一行人已经快要走到城门,从这里到最近的布店可有不短的距离。已经不可能再折转回去了。 从来到口子里,钱杨氏一直学着做家务,无奈天分这种东西还真是要命,往日里聪明的她却偏偏学不会简单的家务事,大半年的时间。也就仅仅能把饭菜煮熟而已,什么味道什么色香根本就从来没有做出来过。 平日里和其他妇人聊天,知道这农家妇人日常贴补家用,一般都是养些鸡鸭和做点针线,她就暗暗寻思着,养鸡鸭这种事情。估计和她做饭一样,能养活就不错了,能给自己家添点肉食就顶了天。想向其他妇人一样,积攒着蛋去卖,或者孵出小鸡仔去换钱,那些对她来说都不可能。 好在钱杨氏有一手好女红,当日在老家的时候。家里有钱,能置办上不少好东西。眼光和手艺都比一般乡下妇人强,用做针线来贴补点家用,这才是她最适合做的事。 “哦,钱娘子,你也要卖荷包吗?给我看看。” 秦王氏整日里忙的手不得空,有心想做点针线去换钱都没时间,刚才见赵家姐妹去卖荷包就让她心动了一场,现在听钱杨氏这样一说,她的心又痒了起来。 “秦嫂子,你可别见笑,绣的不好,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钱杨氏话里谦虚,可神情却很自信,这可是她最擅长的事情,还没见那个妇人比她做的好。 秦王氏伸手接过钱杨氏的荷包,拿在手里反复的翻看,嘴里啧啧出声:“哎呦,钱娘子,你这针线可真好,有空可得好好教教我,啧啧,真漂亮!” “秦嫂子,你快别夸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 “哎呦,我说钱娘子,你去打听打听,我可从来不说奉承话,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这手可真巧!” “那你瞧着能卖多少钱?”钱杨氏被秦王氏夸得很受用,不过没忘了她的目的。 秦王氏翻看着荷包,眼里出现了点点尴尬:“钱娘子,这我可就不好说了,你看啊,我们的老家和这里不太相同,我们喜欢的花式这里也许不喜欢。况且这里靠近京城,县城里人的眼界可比我们那里高很多,我们觉得时新的花式在她们眼里可只能是普通,你这价钱还真是不好说。” 秦王氏刚才一直都在选布料,没有亲眼看见赵家两姐妹绣的荷包,往日里偶然见她们绣花,看着还行,可那个锦绣苑的锦娘却只给了2文钱一个荷包,这个价格实在是让她无从判断,钱杨氏的这个荷包能卖多少钱。 “钱婶子,能给我看看吗?”钱杨氏正失望的想把荷包收起来,等下次钱丰进城卖粮时再来问问,金珠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钱杨氏一直都对金珠抱有感激之情,这女娃年纪虽小但心地善良,不时的送一两个野鸡蛋过来,这情她可一直都在心里记着。听见金珠要看,二话不说就递了过去:“蒋二姑娘,你要是看着喜欢,婶子就送给你了。” 金珠没接话,只笑着点点头,接过荷包来就仔细打量了起来。赵二妞的荷包她也没见过,可锦娘针线箩里的荷包她可是仔细看过,瞧钱杨氏信心满满的模样,用那些荷包还衡量她的手艺,应该还是比较靠谱。 几眼扫过,再用手细细的按摸了几下,金珠心里就有谱了,钱杨氏的手艺还真不错,相比之下,钱杨氏的荷包,除了布料粗糙些,花式上没有那么好看,其他和锦娘的那些荷包差不多,虽然金珠对绣品不是很懂,但好东西的判断标准几乎都一样,以金珠毒辣的眼光,这个判断*不离十。 “钱婶子,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金珠的眼珠子转了半响,瞅着秦王氏正拉着满柜说话,没有注意到自己,就悄悄的走到钱杨氏的另外一边,拉了她的衣角压低了声音问。 钱杨氏虽然有些不解,但声音却也低了下来:“蒋二姑娘,你说说看,啥事?” “钱婶子,我认识一个绣庄的绣娘,她托我收绣品,价钱给的还合适,就是要求有些高,我看你的荷包手艺还行,就是...”金珠低着头,眼睛瞄着秦王氏的动静,自己说瞎话可不能遇见拆慌的人。 “就是什么,蒋二姑娘你说说看,要是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你尽管说,我还会好多种绣法,一准能行。”钱杨氏有些激动,她本就想靠自己的手艺帮补家用,听金珠这样一说,立刻喜上心头。 金珠买回的17斤碎零布,本来是要想办法从赵家姐妹身上把钱找回来,可一看钱杨氏的荷包,她改主意了。 “钱婶子,你用的布料太粗糙了些,这普安县里的人眼界高,看不上这样的布料,就算你绣的再好也卖不出去,这是其一。其二,你荷包上面的花式也和现在时新的不同,有好布料没好花式,也一样卖不上好价钱。” 金珠一样样的说给钱杨氏听,反正刚才听三个大人说话中流露出来的意思,钱家现在是1文没有,想要自己买布料来缝制荷包还要等下次卖粮,可瞧瞧钱杨氏刚才害羞内疚的模样,下次卖粮后她估计也不会开口要钱买布。 再者,秦王氏今天给她普及的碎零布知识来看,这碎零布也不是常有,也就是接绣活的绣庄,在人手实在是不够的情况下,才会把碎零布拿出来卖,刚才她们一路也路过几个成衣店和绣庄,金珠的眼睛早就盯着店里到处看,再也没看见谁家有碎零布出售,估计,锦绣苑的碎零布还是赵二妞给勾出来的。 也就是考虑到这两点,金珠自信满满,她手里这17文钱的碎零布,不翻几个番她绝不甘心,那可是她费了好大心思才弄到手的东西啊! “这、这可怎么是好呢?”钱杨氏愣了,金珠的话合情合理,其实,这两个问题她也曾经想过,只是一直都迷信自己的手艺,有意识的忽略了。 金珠轻轻拍了拍手里的荷包问:“钱婶子,你这荷包要是在老家能卖多少啊?” 金珠对荷包的价钱没概念,赵二妞的只值2文,可锦娘针线箩里的却值上百文,那钱杨氏的能值的多少呢?这可要打听仔细了,自己也是穷光蛋一个,没钱做福利也没心思干剥削的勾当,如果能把事情谈成,大家那就是合作关系,该给钱杨氏的报酬不能少,该自己赚的也不能亏。 “这个嘛,我也不是太清楚。”钱杨氏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以前哪里要靠卖荷包过活,每每绣了都是自己欣赏,最多给亲戚做礼物,从来没有想过绣荷包卖钱这回事,哪里知道能卖多少钱呢?不过...“我以前的丫鬟倒是卖过她绣的荷包,手艺比我这个差些,但布料却好,偶听她说过,好像8、9文,不足10文的样子。” 钱杨氏的话说完,眼睛随之一亮,但没多久又黯淡了下去,8、9文钱对于现在的她可是不少,荷包能卖上这个价,她也就满足了,可她没布没新花式,要怎么办呢? 第八十九章 运输问题 金珠的眼睛也一亮,亮晶晶的不断闪着小小的铜钱,钱杨氏突亮突暗的眼神和8、9文的价钱,让她心里有了底。 “8、9文钱啊!钱婶子,要是有好布料和时新的样式,一个荷包要做多久?”秦王氏白天都忙着家务事,金珠并没有瞧见她绣东西,也就不知道一个荷包绣好要多长时间。 “蒋二姑娘啊,你这话问的模糊,让婶子怎么说呢,这绣荷包的用时要看花式来定,有两三天,也有一两个月,还要看是不做其他事一心绣,还是忙里偷闲抓着空绣,真真不好说。” 金珠的问话要是问以前的钱杨氏,她可能张口就能告诉金珠,以前时间多得难打发,专门找些没见过的新花式来绣,又不紧等着要,十天半个月出一个,那算是花式简单,一两个月绣出一个也很平常。 可来到口子里后,知道绣活能补贴家用,她把自己空闲的时间全都用在了绣活上。如果不是没有多余的布料,每天时间也不富裕,三五天出一个是她正常速度,如果夜里能买些灯油点着做活,两三天也能赶出好绣活来。 看着自己已经粗糙的手,钱杨氏神情黯淡,以前的生活再美好也回不去了,还是想想今后要怎样弄些布料和花式来做绣活更实际些。 想到这里,钱杨氏眼睛一亮,蒋二姑娘这样打听自己绣荷包的事,难道她有什么办法? “蒋二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门路?快,快和婶子说说。” “呵呵,钱婶子你别急,我不是正要和你商量这事嘛,那绣娘给了我一些碎零布。都是上好的布料,用来缝制荷包绝对漂亮,还有现下时新的花式,她也一并给了我,要我帮助找女红好的人做绣活。我瞧着钱婶子你这个荷包和她收的那些差不多,就想问问婶子的意思,这绣活你接吗?” “接,接,我接。”钱杨氏连声说接,高兴得连连点头。恨不得现在就把布料和花式拿到手里。 金珠有些心虚的看向秦王氏,钱杨氏一高兴说话的声音就大了不少,正拉着满柜说话的秦王氏。头微偏了偏好像要转过来瞧瞧什么情况。 “钱婶子,你小声点,我是背着我爹偷偷接的活,可不能让他知道了。”金珠一拉钱杨氏的衣角,把她蒋保山拉出来当挡箭牌。 “好。好,我小声些。可是蒋二姑娘,你为啥要瞒着你爹呢,这绣活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钱杨氏不明白金珠的意思,这女子做绣活贴补家用,不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吗? “哎呦。不是绣活的事,是我爹不让我做事,说我身子骨弱要我养着。要是知道我捣鼓绣活他肯定会不高兴。钱婶子,现在我们就暂时那么说定了啊,等到家后我再来找你说具体的事啊!” 金珠三几句话把事情说完,忙闪身窜回了原先走的位置,冲着钱杨氏关心的眼神挤了挤眼睛。然后老实的跟在蒋保山的身后。 钱杨氏放心的收回目光,脑子里盘算着。如果蒋二姑娘说的这绣活真能接上,那自己就不用为布料和花式操心,只要用心绣好就行,只是不知道单单绣工能给多少钱呢? 钱杨氏考虑的问题也同样出现在金珠的脑海里,按10文钱一个荷包算,五五分还是四六分合适呢? 不大一会儿,一行人走到城门口附近的一块空地,已经有人比他们先到了,来时装着满满粮食的背篓和担子里,现在放着各种不同的东西。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看来大伙的粮食都卖了一个好价钱,也为自己家里添置上了需要的东西。 蒋秦钱三家人一出现,原先到的人纷纷把头探过来瞧,瞧瞧大伙都买了啥! “保山、大富,你们两家买的什么稻种,看着和我家买的不一样啊?”赵盛和蒋保山平日关系很好,很自然的把装稻种的袋子打开,抓起了一把稻种来看。 赵家是木匠传家,花费在地里的功夫相对较少,开荒种地对他们家来说,只要能保证自家吃的粮食就行,根本就没多花心思在地里农活上。地里种什么粮食都是跟着邻居来,看人家买什么自己也跟着买什么,今天进城,别人家都是挑着粮食来卖,他家却挑着几件木工活来城里兜售。 赵家手艺扎实用料又好,几件木工都卖了一个不错的价格。赵盛去的地方和旁人都不一样,来去都是他一个人,卖完东西他顺道去买稻种,没人商量自己也没细想,挑着上次那种称了几斤就了事了,现在看见自己和蒋秦两家的不一样,有些奇怪的开口问。 “呵呵,这是河水稻,上品稻种。咱们的田都是上等田,不种点好稻种可就瞎了。路没通那是办法,现在通了就想着买些好稻种试试,种出来自己吃着好,也能卖个好价钱。”蒋保山高兴的对赵盛介绍着,旁边另外几家男人也围过来看,有已经买了的也有还没买,都抓起一把稻种仔细瞧着。 男人们忙着看稻种,几家女人一眼就看见钱丰担子里的布,羡慕的也围了上来,摸着看着还不时的打趣着。孩子们也自然的围在一起,有家里给买了零食,也有舍得的家里还给买了小玩意,都纷纷拿出来显耀,特别是满仓兄弟的笔墨纸砚,真真是让所有孩子眼红得不得了。 一大堆人叽叽喳喳的围在城门口等人,手里传看着各家买的东西,让县城里过往的人看了直翻白眼,哪里来的乡巴佬,真是没有见过世面,不过买了些便宜货就能乐成那样,一群傻帽! 旁人的眼光没有打扰到大伙的兴致,从死人堆里逃出性命让他们比一般人要豁达的多。等了有两刻钟的时间,人终于都到齐了,卢贵早说过今天不回去要住家里,没见他来大伙也没放在心上,把孩子都仔细的一一找见,各家买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一群人才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往口子里赶去。 一路上大伙的兴致还很高,依然三五成群,有继续讨论粮食稻种的,有说起看见的漂亮衣饰,也有听见城里人说起的新鲜事,金珠牵着满柜紧跟着满仓,她要问问木炭的事。 “满仓,刚才我们去找你的时候,那个站你面前的男人,对你说了什么?我没瞧见他身边放着木炭,想来他不是买木炭的人。”金珠仔细的回忆了她看见满仓的情况,有些细节的部分被她想了起来。 “呵呵,金珠,你不问我也要和你说。我刚把木炭放地上准备卖,就碰见那个大叔过来看,他说我这是三等的柴炭,比其他的都好,给了我1文钱一斤的价全部买走。我高兴得好想立刻能找到你们,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可是我不知道你们在什么地方,只能留在原地等着。没想到我这一等,就把那个大叔又等了回来,他说买回的那些柴炭家里人很喜欢,只是数量太少,不够他们家今年冬天的量,所以忙跑出来找我,想问问还有没有。” 满仓说到这里,兴奋地满脸发光,两只大眼睛乌黑发亮,衬着合不拢嘴里露出的整齐白牙,整个人神采飞扬很是阳光帅气。 “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下次进城卖炭直接给送他家去,还是1文钱一斤,呵呵!你来的时候,我们刚好说到这里,他们家一共要两百多斤柴炭,那不就是200多文钱吗,可把我高兴坏了,呵呵!” 两百多斤?金珠的眼角有些抽抽,这满仓是兴奋得过了头,他一次背二三十斤,这两百斤要背到什么时候啊? 看来这运输是个问题啊! 金珠的脑瓜子在飞速的转着,秦王氏已经知道满仓卖的木炭是自己的,蒋保山早晚也一定知道,必须在这之前先多卖掉些,到时候再想其他办法,可怎么能多运些进城呢? 金珠没说话低着头想办法,眼角无意瞄见旁边滚过的一个车轱辘,忙抬头一看,咦!这是哪里来的牛车啊? 一个老汉抽着烟斗,坐在堆了半车的稻草上,晃悠悠的赶着车,正歪着脑袋看着自己这一大群人。 “大爷,你这是往哪里去啊?”注意到牛车的人不仅仅是金珠,一家男人看见牛车眼睛一亮,忙出声询问。这一个半时辰的路不算远但也不近,特别是背着老重的东西进城去卖,能有辆车帮着送送能省不少力啊! “你们这些后生又是要往哪里去啊,看着可不像是出远门,倒是像去赶集要回家的模样。”老汉很纳闷,这方圆百里的大小村子他都熟悉,就算是不知道名字也看着面熟,可眼前的一群人却没一个看着眼熟。 “口子里,大爷,你听说过吗?就是衙门张罗着开荒的那块地,有印象不?” “口子里?哦,我想起来了,是那路特别难走,又是大石头路,又是大河,还有大牲口无法转身的密林里的那块地?”老汉张口吐出一口浓烟,眯着眼睛想了半响,终于被他想了起来。 第九十章 匀点布 “是啊,大爷,就是你说的那地,口子里,那条难走的路今天刚修通,今后可不难走了,呵呵!”先前说话的男人一抖肩上的背篓:“这不,我们大伙今都忙着往城里去瞧瞧,这大半年的时间家里可短了不少东西,再不添置上可就不行喽!” 老汉眼睛朝背篓担子里扫了几眼,还真都是买的家里用的物件,再看各人脸上的神情,知道眼前这群人没有骗自己,立刻热情了起来:“呵呵,你们这些后生可真能吃苦,口子里的那块地方也能把荒给开出来,先前就瞧着衙门里使人在官道旁边挖石头,我还寻思着是不是来采石,没想到是修路啊!” “是啊!大爷,你们村是在前面吗?瞧着你赶车的架势,应该不远了吧!”老汉赶的牛车一直都走得慢悠悠,就算没碰到人说话,也不比现在这速度快多少,瞧着天色已经不早,如果不是家已经不远,肯定不会这样悠哉。 老汉吐出一口烟来,用烟杆朝前面一指:“不远了,就在前面不远,说起来还和你们那是对门呢,呵呵!” “对门?大爷,你们村是在哪啊?”老汉的话一出口,众人都心里一愣。 “呵呵,对门,官道的对门啊!呵呵,走吧,我一路指给你们看,你们今后都要在口子里扎根,这附近的大小村子可不少,以后少不得要有来往,早晚都要认识,今天我张老汉既然遇见了,就少不得索罗几句,给你们说道说道。” 张老汉一路走一路说,很快就让口子里的众人明白过来,从普安县到口子里官道旁的这一路上,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子。大都离官道不太远,最远的村子也不过隔着一两座矮山,翻过去就能看见连片的田地,离官道最近的村子,田地都直接开到了官道旁。 张老汉说是口子里的对面,其实就是指的是口子里上官道的对面,那里是张老汉的家,张家村。 大伙一路朝张老汉打听周围村子的情况,正像张老汉说的一样,要在这里扎根。周围的村子早晚都是要打交道,早熟悉些总不是什么坏事,特别是每家都有孩子。没几年就要说亲找媳妇,这可要提前就要打听好才行。 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又是在秋收的时节,不少村子还没有秋收完,官道上人很少。除了张老汉之外就没有遇见其他人。 大伙说说笑笑,一路走到张老汉的村子的官道旁,张老汉那这烟杆朝远处一指,隐隐约约的能看见不远处的天上有炊烟飘起,那里就是张家村。和口子里一样,下官道也是一大片石头地。不过相对的石头都要小些,一条丈宽的土路蜿蜒向前延伸,绕着一座矮山半圈后就看不见去向。 “瞧见没后生们。张家村是不是就在你们对门啊,呵呵,从这里到我们村子不用一刻钟,有空来串门啊,老汉我这就走了。”张老汉手里没有什么动作。拉车的老牛却早已熟门熟路,自己拉着车就朝着官道旁的土路走了下去。慢吞吞的走远了。 “还真是对门啊,不过这门对的可有些远啊,哈哈,走了,我们可还有不短的路要走。”秦大富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挑起担子朝着几百米开外,官道旁通向口子里的的路走去。 金珠朝更前方眺望着,从刚才张老汉的介绍中知道,口子里是普安县官道上最远的地方之一,在经过口子里官道后不远的地方,还有几个稍远的村子,不过都是距离官道比较近,好像张家村一样,路都好走不用一刻钟就能走上官道。 这些村子都是老村庄,因为距离县城比较远,最远的小丘村就有专门帮人拉货的牛车。 那家姓刘,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人称刘老头,不赶集的日子不定时帮忙送人送货,有需要可先去他家说一声。到了赶集的日子,他一大早就把牛车赶到村子口的官道上,自己村和临村的人,先来先上,上满就走,每人2文从不耽误时间。 刘老头赶牛车很有一套,两个时辰后你准能看见他又回来拉第二趟,早上家里有事赶上头趟的人也都知道,估摸着第二趟的时间就守在路边等着。等第二趟到了县城,刘老头就歇下了,吃过响午饭又开始往回送,夏天天黑的晚,刘老头紧着能赶上两趟,到了冬天,天黑的早些,也就只赶一趟。 知道了自己想打听的事,金珠的心里总算是放了下来,送木炭的事回去和满仓好好合计一下,能一次用牛车送完定下的两百多斤,那可就去了她心里的一块石头。免得被蒋保山发现,守着能卖钱的木炭却不能卖出半分,那会让她怄得半死。 回到口子里天刚擦黑,各家大人小孩都忙着往自家赶,家里留人的回去就能吃上一口热饭,全家出动的则要现煮。秦王氏刚一进口子里,忙牵着满柜的手就先往家里赶,她早上出门前就准备好了回来吃的饭菜,只需要把灶上的火烧上,热一热就能吃了。 金珠拉着满仓低声商量着送木炭的事,落到了众人的后面,蒋保山和秦大富眼瞧着已经到了家附近,也就没有急赶着要他们回家,只轻喊了两声快点回家吃饭,就自顾背着背篓挑着担子,往家送东西去了。 “金珠,你等一下,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啊?你说。”赵永健从旁边突然窜了出来,吓了金珠一跳,惹得她满脸的不高兴。 “满仓,你背着背篓挺重,先送回去,我随后就送金珠回来。”赵永健不想满仓知道自己对金珠说的话,随意找了个借口支开满仓。 “金珠...”满仓有些不解的望向金珠,他对赵永健的话一向都听,只是刚才他爹和蒋叔说了让他们快点回家,如果回去晚了是会被骂的。 “满仓,赵永健说的对,你先把东西给我送屋里,我随后就上你家吃饭,说不定还能比你先到呢,快去吧!”金珠心里猜测着赵永健叫住她的目的,也出言安慰着满仓让他先回去。 “好了,你现在可是说了吧,是不是为了你家二妞的事?”金珠在脑子里稍稍想了一遍,能引起赵永健找自己的事情,可能是今天锦绣苑发生的事。 赵永健很诚实的点点头,他望着满仓的背影道:“锦绣苑的碎零布都被你买回来了吧,能匀点给我吗?” 赵家三兄妹,在金珠等人从锦绣苑走了后不久,赵大妞又折返回到锦绣苑,红着脸想用手里的荷包换取碎零布。 听到碎零布已经被卖完的消息后,赵大妞失望的回身找到站在店门附近的赵永健和赵二妞,赵二妞一听脸上再也挂不住,发火的四处跑着找其他绣庄和成衣店,最后因为各家给的价都没有超过2文,又没有碎零布可换,一气之下原封不动的把荷包又带了回来。 赵永健当时只一愣,当在城门口见到满仓满满的背篓时,他就断定,金珠就是买走所有碎零布的人,他虽然不知道金珠买那么多碎零布有什么用,但看着两个妹妹失落的脸,他想想还是找上金珠,想打个商量看看怎样能匀点碎零布给他。 “匀点给你?大妞、二妞还是没有买到布吗?” 金珠这句话是明知故问,大妞和二妞本是想靠卖掉荷包的钱去买布,锦绣苑的锦娘在后来接触中知道,并不是一个贪便宜的人,她给出的2文钱应该是实价,二妞不满意这个价格,那她手里的荷包肯定就卖不出去,没有钱又怎么可能买布呢? 赵永健没看金珠,依然点了点头,他知道金珠的脾气,会这样问话那她肯定还有其他话要说,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就问:“你打算怎么办?”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让金珠的嘴角一撇,这小子是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啊,怎么什么事都能猜到呢?我偏偏不如他的愿! 金珠斜眼看了看赵永健,突然脸色一变有些义愤填膺道:“匀什么匀啊,我买的这些布料本来就是要给大妞二妞练手用,那些人欺负我们是外乡人,我们自己如果不团结,那还不给欺负死了。赵永健,你叫大妞和二妞来我家拿布,咱们早点把手艺练好了,一个荷包卖它上千文,气死她们,哼!” 赵永健有些傻傻的看着金珠,这话是金珠说出来的吗?怎么感觉怪怪的,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道:“这怎么行,你也是花钱买来,我们不能白白拿你的布,还是你把价钱说一说,我想办法给你。” “真的不用,我也不会女红,买来这些布真的是要给大妞二妞练手用,价钱虽然不少,但也不是太多。”金珠摇手推辞,抬眼看了一眼赵永健,语气一转道:“如果你们要真觉得不好意思,那就把练手的荷包,无论好坏还给我就好,这样也不算我把布料白给你们,对不?” 第九十一章 绣线 赵永健定定的看了金珠几秒,脸上突的绽开一抹笑容,在渐黑下来的黄昏时分,沾染上一丝妖魅,让正有些得意的金珠神色一僵。 该死的!又来?! 金珠眼睛瞪得比平时大,她今天莫名其妙的跑到锦娘处买布,就是因为赵永健出店前该死的一回眸,虽然让她讨到便宜,买下了许多碎零布,可在没有把它们变成货真价实的铜板前,她算是亏了,彻彻底底的亏了。 想起满仓刚给自己,还没有捂热的17文钱,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跑到了别人的手里,她胸中的怒火是噌噌的往上冒。 别看着东西都值钱,好比木屋里的木炭,明知道能卖好几百文,可在没有找到买家,没有在蒋保山发现前送出去卖掉,钱没有拿到手之前,值钱的想法不过是浮云。 17文钱的碎零布,看上去是能赚回更多的钱,可仔细想想,三五天一个荷包,就算是赵家大妞和二妞加上钱杨氏,三人一起开工,还要保证她们绣出来的荷包能卖上10文钱,刨去给她们的绣工钱,还有绣线,自己就没剩下多少了,这还都是理论值,能不能拿到手天知道,哪有本来就在手里的17文钱实在啊! 等等!金珠心里一紧,她想起了一件事,天啊!绣线,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呢,哭啊!她可不信好布料用差的绣线锦娘能看上眼,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还要再花钱? 啊!该死的赵永健,还敢笑? “你...” “金珠,你不用说了,我帮她们答应就是,我明天让大妞来找你拿布和花线,哦。对了,还有纸墨。” 金珠刚一开口就被赵永健抢了先,闻言一愣,什么?笔墨,什么意思? “时新花式,我没笔墨,你有。我会多画一份给你,就这样吧,天黑了,我看着你回去。”赵永健不用金珠开口问。很自觉的解释出来,只不过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啊! 金珠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决定放弃。和赵永健说话没有一次占上风。 你能和你肚子里的蛔虫斗智吗,显然不能,金珠在心里狠狠的恶心了赵永健一把,一甩手转身朝家走去。 金珠走了两步停住,没有回头不经意的道:“我没买花线。过几天再说吧!”然后施施然的回家了,留下赵永健站在黄昏中苦笑,心眼真小,买布哪有不买线,真是幼稚,根本不相信以金珠的聪明。会忘记买花线这一回事,看着金珠的走进秦家的院子才转身回到自己家中。 趟在床上,金珠翻来覆去的没睡着。赵永健的话提醒了她。 她回想起上辈子同宿舍的同学来,有一个同学买来一副十字绣来绣,周围同学看着眼热,也纷纷去买来同绣,一时间一个宿舍里都是拿着针绣花的人。 相同的图案不同的品牌。在同学的手下就绣出了不一样的感觉,大家凑在一起一对比才发现。都是各自手里不同绣线惹的祸。同样一副图案,颜色搭配不同,绣线本身的色彩光泽不同,绣出的十字绣有着很大的差别,在这一点上,荷包也一样。 花线?刚才赵永健说的是花线,那又是什么线啊?真头痛! 金珠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天还没亮,生物钟已经习惯的让她醒来,依然是悄悄的在屋子里小跑,然后一套她自己摸索整理出来的动作,完了后再悄悄的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把今天要做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在听见蒋保山起床后,也跟着起身了。 满仓昨晚就得了金珠的吩咐,让他今天想办法找个借口去小丘村找到刘老头,然后尽快约定个时间,把两百斤木炭一次性给送进城,好了了金珠心里的这一件事,也为买绣荷包的线准备好钱。 虽然不知道要多少钱,但想来也不会像布料一样,有零碎着卖,要想绣出的绣品能卖上好价,这绣线就肯定便宜不了。 金珠的心在滴血啊,还没到手的钱就要花出去,而且还花的没把握,这让从来喜欢把事情掌握在手里的金珠很恼火。 妖孽啊!金珠恨,恨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争气,看来还是没有达到审美疲劳啊,一定得加强练习,哼! 吃过早饭,金珠和满仓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各自开始自己的行动。 金珠拿着纸墨去找赵永健,荷包上的花式她也曾经仔细看过,脑子里也记住了几个图案,但要让金珠用毛笔把花式花下来,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如果有铅笔她才不会来找赵永健。 赵永健看见金珠拿着纸墨过来,很了然的接过去,就在工棚中找了一块大些的木板当桌面,取来水把墨磨好,当着金珠就画开了。 看着赵永健笔下,一张张曾经在锦娘那里看见过的荷包花式跃然纸上,金珠激动的眼冒铜板,这些可都是钱啊,新花式,单单就这些花式图纸就能卖钱啊,真是个能赚钱的人才! 金珠的眼中闪着光,定定的看着赵永健,此时的赵永健在她的眼里已经化身为财神。 这手艺、这眼力、这记忆、啧啧,人才啊!一直到赵永健停笔,金珠已经计算出他一共画了多少个花式,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锦娘针线箩里的所有的荷包花式都被画了出来,而且分毫不差。 金珠想不佩服都不行,她眼力毒辣记忆力也不弱,但要像赵永健这样能原封不动的全部搬回来,她还是做不到,原本只是想能复制出其中的一部分就不错了,可没想到赵永健能给她那么大的一个惊喜。 原本对赵永健的怨念也消失无踪,金珠很自觉的拿走了刚画好的一份,然后把剩余的纸数了数,数量还够也就没有回去重拿,然后跑去又取了点水来,非常狗腿把快要用完的墨汁又磨出了一些,傻笑着等在旁边,笔墨和砚台她可是还要等着收回呢! 赵老爷子摸着下巴上的短须,微笑着看着赵永健和金珠点头。在他看来,这小两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瞧瞧,金珠看着永健的眼神是多么的崇拜,她在旁边伺候着永健用笔又是多么的上心,这样的孙媳妇上哪里去找啊! 金珠冷不防打了一个冷战,转头看见赵老爷子正朝自己笑,也忙回了一个微笑过去,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问过礼了,这会儿的微笑就已经足够,可怎么会觉得赵爷爷的笑容有些怪怪的,让人看得毛骨悚然呢? 守着赵永健又重新画完了一份,金珠动作迅速的把东西都收了起来,朝着赵永健点点头小声的说自己买到花线再来,然后近乎逃命般的跑出了工棚,忘记了向赵家其他人打招呼。 “永健,金珠这丫头怎么突然走呢,招呼都不打一个,是不是你小子说什么得罪她了?” 赵老爷子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孙子,自己刚低头做个零件没注意,金珠就跑不见了踪影,虽然并没有听见孙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还是一个帽子扣到了他的头上。 “爷爷,金珠她有急事。” 赵永健不想跟他爷爷解释,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金珠会跑得那么快,也许是因为这些图纸吧!新花式的图纸可是能卖钱,金珠那个财迷的毛病,他可是很清楚,但这个原因说出来估计会被自己爷爷批个半死,还是说模糊点,怎么想那就是别人的事了。 “嗯嗯,好好,没事就好,呵呵!”赵老爷子笑眯眯的接受了赵永健随口说出的理由,瞧着刚才那小两口又是写又是画,肯定是为了金珠的那个什么急事,只要不是小两口闹矛盾,随他们去吧! 金珠气喘吁吁的跑出好远,慢慢走了一段路后才把气息平息了下来,她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看赵家工棚,又打了一个冷战,怎么赵家人都那么怪异呢,嘶!以后看来还是少去,不安全。 金珠把笔墨等物送回了自己屋里,手里的图纸仔细的看了一个遍,挑拣出几张,然后提上一包昨晚随手抓出的一小包碎零布,出门朝着钱杨氏家走去。 “哎呦,蒋二姑娘,这些布料可真漂亮!” 钱杨氏爱不释手的摸着那些碎零布,她家以前虽然有钱,但毕竟是住在乡下,而且又不是靠近京城附近,有什么好布料流行到她们那里,也已经是京城中早几个月甚至一年前的花纹了,她哪里见过眼前的这些布料啊! “钱婶子,你来瞧瞧这几张时新的荷包花式,你能绣得出来吗?还有要用什么线,配什么色,要用多少,能估算出来吗?” 金珠不懂绣花用的线,但钱杨氏肯定知道,借着这个机会金珠可要好好打听打听,免得出去买线的时候被人蒙骗了。 钱杨氏以为金珠还要考考她,忙认真的把图纸接了过去,仔细的观看了起来,心里暗暗的琢磨着成品的模样,哪里要用什么样的线,哪个地方要用什么样的颜色,她都仔细的考虑着。 第九十二章 200文 钱杨氏不愧精通女红,对布料和绣线如数家珍,把几张图纸上的时新花式都仔细看了一遍后,从一堆布中翻捡出合适的布料来,详细的告诉金珠是什么布料,绣那种花式更能衬托出布料的华美,要用什么样的线,要用几色,要用多少等等。 钱杨氏的声音轻柔,带着点点兴奋的语气,非常悦耳动听,但听进金珠的耳里,却让她脑门上青筋直冒、口干舌燥。 从钱杨氏家出来,金珠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自己屋里,近乎呆滞的眼神,在扫见散堆在角落里的几包碎零布,嘴角一撇欲哭无泪! 花线!从钱杨氏嘴里知道,所谓的花线就是丝线,各种颜色的真丝线是绣绢帛的必须用线。 绢帛又是什么? 金珠的疑问没有出口,钱杨氏如同一个好老师,边分析手中布料的用线,边就解释了个清楚明白。 所谓绢帛,就是用丝线织成的各种布料,因为织法不同,整体分为两类,熟帛和生帛。 熟帛是把丝线先染色在根据设计的图案纺织成布。 生帛则是先纺织成布然后再染色。 这两种方法纺织成的布料,又因为经纬的织法不同,用色多少等等一系列的原因,下面还分为若干小类,不过那些金珠都没有记住。 钱杨氏说的一大通话里,金珠仅仅总结出一个重要事情,那就是,她手里的这些碎零布,都是她真丝布料,想用它们缝制荷包,必须用真丝线,也就是赵永健说的花线。重点是,花线很贵。 花线论绞卖,每绞22支,通常的价格在1文钱到10几文钱不等,仅仅金珠带给钱杨氏看得那几张花式,所用到颜色就有十几种。那就意味着单单钱杨氏这里,金珠就还要再花上百文钱去买花线。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问题,金珠原想所有的布料大不了就绣制一个花式,可钱杨氏随后的解释,让她的这个想法被直接掐死在摇篮里。 不同的花式要在适合的布料上才能更华美。更能凸显时新花式的美丽,否则就会大打折扣,所卖的价格也会大受影响。甚至让挑剔的人嫌弃,反而卖不上价,白白浪费了好料子和花线。 金珠要想把手里的碎零布都捣鼓出去,花钱买花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选择的是。让钱杨氏来帮忙看布看图做挑选搭配,尽可能的找出使用相同颜色线多的布料和图案出来,这样能尽可能的减少要买的花线种类,没办法,她穷啊! 可就算如此,至少十几种花线是跑不了的。那就是说,金珠必须准备1、2百文钱来买线,对于只有15文钱的金珠来说。她现在开始无限的想念起满仓来,能解决这个问题就只有满仓那个要两百斤的客户,也不知道他去找刘老头说好了没有。 金珠在院子里打了一盆冷水,洗了一个冷水脸让自己清醒了过来,脸上的肉痛和怨恨都消失不见。 不论什么原因。既然已经把这些布弄回了家,那就绝对不能让它们烂在自己的手里。明知道有门路赚钱,那就没理由放弃。虽然要付出的前期投资有些大,而收益还只是空中的楼阁,但只要有机会和可能,金珠都要去拼一拼,况且,仅仅钱杨氏这里,希望还是很大的。 钱杨氏来到金珠的房间,看着全部被打开的布包,一大堆碎零布呈现在她眼前,她的脸瞬间就涨的通红。 她先前还担心金珠说的绣活做不长久,但当一大堆碎零布出现在眼前时,这个顾虑就消失不见,很显然金珠是在帮某个绣庄接活,自己只要做的好,这个活就能长期做下去,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个消息更好的呢? 对于金珠让自己挑选布料和花式,更是让她无比确定她的想法。 那么多的时新花式的图纸,不是什么人能有的。普通的人家想要,只会去卖一两张自己喜欢的花式,根本不会一次弄个十几二十张,就算是收货的绣庄也没有那么大方,能一次给出那么多图纸来,看来金珠接活的绣庄很大,而且金珠和绣庄那个派活的绣娘关系还不错,这样能给的绣工钱也不会太少。 这样的事情让自己碰到了,除了努力做事外,钱杨氏想不出其他的想法来。 钱杨氏很用心的挑选配线,她一边说金珠就在一旁记录,直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整理了出来,首批用到的布料被钱杨氏挑拣出来放置在一边,剩余的布料重新打包收好,五张用到的花式图纸也一并放在一起,只等着金珠去把花线领回来,就可以开始干活了。 钱杨氏对金珠的话没有怀疑,心满意足的回家做饭,留下金珠咬着下嘴唇喃喃自语。 二十一种花线啊!也不知道200文钱够不够? 满仓自己去找刘老头联系送货的事,金珠原想可能会把时间定在明天,或者再过几天,到时候自己跟着一起去,收到卖木炭的钱随便就把花线买回来,可当金珠跑去秦家找满仓,按理应该回到家的满仓却没有在家。 秦王氏说满仓在午饭前回来过一趟,有一辆牛车也一同跟着回来,去了金窝的木屋里装了不知道多少木炭,然后就跟着牛车又走了,说是送完木炭就回来,按正常的时间推算,满仓现在应该是在回程的途中,不过金珠心里焦急,老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金珠站在路口不停的张望,现在可是已经快晚饭时间了,怎么满仓还没有回转? 终于,在满仓空着手出现在视线中,金珠焦急的心才算安定下来,忙跑到满仓面前,拉着满仓上下左右的打量,直到确定满仓身上没有受伤,才一甩手张口就训:“满仓,你可真能耐啊,自己一个人就敢跑去送货,你知道你送的是多少钱的货吗?200文啊,也不怕有人生歹心把你抢了,你的小命可就危险了!笑,你还敢笑,什么时候碰到抢劫犯,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哼!” 满仓脸上裂到耳根的笑容,露出满口整齐的白牙,让金珠有种想敲上一敲的冲动,转头四下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气得金珠一脚踩到满仓的脚背上,看着他惨叫着抱腿猛跳,才算把心里的怒气可散了出来。 一甩头,抬起下巴斜着眼睛翻白眼,把一只小手伸到满仓的面前,两只手指头搓了搓,也不说话只不停抖着一只脚等着。 金珠感觉手里一沉,正忙着翻白眼的眼睛忙眨了下,恢复了正常视力后忙朝手心看去,一个蓝色粗布做的钱袋正鼓鼓的躺在手心里,从手臂上传来的感觉让金珠心里一阵窃喜,200文啊! 蒋保山卖皮货的5碎银子都没有它们那么眼馋,不是指它们的价值,而是看分量,一块2钱碎银子和200块铜板,带来的视觉冲击绝对不一样,如果是200块银币那就更好了! 金珠傻笑着拉开钱袋,朝里面只望了一眼就又重新系紧,咳嗽了一声,故做严肃的瞅着满仓:“下不为例啊,要是再有下次,哼哼,你懂得!”说完转身继续傻笑着朝秦家走去。 满仓跳着脚跟在金珠后面,他的心情也一直没有平复,直到被金珠一脚踩到脚背,他才从迷迷糊糊的状态彻底的情醒过来,想起刚才金珠的讲的话也一阵后怕。 他不过一个十岁的半大孩子,就敢自己一个人压着两百斤木炭送进城去,然后怀揣200文巨款,嗯,对,200文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巨款,然后就这样施施然的回来了。如果真有人发现他一个孩子身上带着那么多钱,不被抢才是怪事。 嘶!真是危险! “金珠,你不要和我爹娘说啊,被他们知道还不被吓死,我也肯定会被骂死的!”回过神来,满仓忙跑上前拉住金珠。 “你还知道害怕啊,晚了,知道我怎么会来这里等你吗?是你娘,秦大婶告诉我你去送木炭,然后我才在这里等你,你以为他们会不知道?嘿嘿,你等着回去被批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金珠没有半点想帮忙的意思,满仓这样的举动把她吓了一大跳,让他受点教训才能长记性。 赚钱,金珠很喜欢,但如果让生命受到威胁,这样钱不赚也罢。 上辈子生活在和平社会中,崇尚享受生活的金珠,从来不接受让身体处于危险的任何事情,在她看来,没有生命有钱也没用。 她唯一违背过这个信念的一件事,就把她送到了这里,虽然不知道怎么走了狗屎运,让她重新活一回,但却更加让她把这个信念刻进骨子里,满仓应该受点教训长点记性。 “金珠,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情我绝不再做,这样行不行啊?你别和我爹娘说啊,至于我娘,她没有看见我拉了多少木炭,只要把数量说少点,骂是肯定会被骂,但他们不会太担心。” 满仓一脸认真的看着金珠,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有些冲动了,向上扬起的手臂代表着他的决心。 第九十三章 首饰店 金珠没有立刻同意帮忙,一直等着满仓郑重的把誓言发下,才点头答应帮忙遮掩。 古人对誓言特别的看重,轻易不会立下任何誓言,但为了满仓将来的人身安全,金珠趁机加上了一大堆安全问题,听得满仓头皮发麻,无奈的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满仓把自己一路去县城送木炭,然后再回来路上的事情,详细的对金珠说了一遍,经过金珠对其中几个细节的加工处理,满仓的这件卖木炭的事,就从大事变成了小事。 没有撒谎编故事,只不过把木炭的数量减少了一大半,把满仓回来的时间提前,把回来后又去刘老头家的时间延长,这样一来,满仓不过惹得秦王氏埋怨了几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吃过晚饭,金珠一溜烟跑回自己屋里想办法,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花线上,没有注意到满仓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昨天刚去过县城,要想再去必须要有个理由才行,还不能让蒋保山知道自己的真正目的,这可得好好想想。 满仓一个人独自坐在木屋里,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木屋里没有点灯,从门外透进的月光照在靠墙架子上的大竹篮上,让满仓第一次感觉到这些竹篮有些陌生。 三等柴炭,竹篮里装的都是这些东西,昨天他虽然也听见中年男人说起过这个词,但他并没有往心里去想,这个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直到今天,当他把两百斤木炭送到中年男人家里,对方对他能如此快速而又保质的送来木炭很是新奇,以为他是出自专业的木炭行当,连问了几种木炭的价格和需求的数量,无奈满仓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些。张口结舌的回答不上来。 中年男人很理解的以为他不过是个新进的小伙计,不过是能帮着卖木炭,也没有为难他,只对他又详细的说了一遍需求,嘱咐他如果有货可直接送家里来,如果没有现货也不打紧,现在天气还不太冷,晚点烧制出来送也可以。 满仓一路迷迷糊糊的回来,并不是因为怀里的200文钱,而是中年男人的下一笔订单。虽然他根本不知道中年男人说的那些木炭到底是什么样,但那些木炭能给出的价让他的心一路狂跳着回来,本来是想抓着金珠仔细说说。没想到金珠才刚吃完饭就跑得没影了,他又没有其他人可问,只好自己一个人来木屋里发呆,直到很晚才回屋睡觉去。 第二天一早,金珠的运气特别的好。刚在家附近转悠着想办法,就看见方姚氏打扮妥当,约着另一家的媳妇,两人一副准备进城的模样,上前一打听才知道,方姚氏前天打造的新首饰要今天去取。不用多想金珠就决定跟上她们了。 用最快的速度跑去告诉蒋保山,自己要跟着方姚氏进城去看首饰,惹得蒋保山一手是土的准备从身上往外掏钱。还嘱咐金珠看中了啥不要心疼钱,问问方姚氏如果价钱合适就买了,慌得金珠转头就跑,大声叫着自己现在还小,不过是想跟着去看看热闹罢了。 金珠一路上都很老实。乖巧的跟在方姚氏的身边,听着她和另一家媳妇的对话。还别说。这方姚氏知道的东西还不少,什么金银首饰,什么步摇发簪等等一大堆词从她的嘴里冒出来,不但把金珠听得两眼发直,另一家的媳妇也双目放光,方姚氏对两人的反应颇为得意,越发说得用劲。 一路听着方姚氏说首饰,没觉得用了多少时间就到了县城门。 方姚氏熟门熟路的带着金珠直奔首饰店,店里的人不少,等着拿首饰的人有许多,乘着方姚氏守着伙计帮自己拿新首饰的空当,金珠跑出了首饰店四处寻找卖花线的铺子。好在卖首饰、胭脂水粉、布料等等的店铺都集中在一起,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几家卖花线的布店。 也难怪赵永健认为金珠买布肯定会买花线,这两样东西本就都在布店里卖,除非是自己家里有,否则哪有买布不买线的道理呢? 没有时间挑剔,金珠只问了三家的价,相互对比着买了其中一家的花线,他们家的花线价格最贵,但却是颜色最多色系最齐全,二十一种花线颜色他们家全都有。 价格因为染线用的材料不同,二十一种花线出现了十一个价格,最少的的2文一绞,最贵的7文一绞,每样一绞全部加起来一算,一共115文,金珠这时的心才放了下来,还好没要2百多,立马交钱拿线,把包好的线往肚子里一塞就跑回了首饰店里。 接下来就是金珠焦急的等待,方姚氏对首饰有着异乎常人的痴迷,自己的新首饰拿到后依然没有离开首饰店,反而顺着柜台上摆放着首饰一件件的看下去,还不时的拿在手里仔细欣赏评论,惹得店伙计老盯着她看,要不是她刚才才取回定制的首饰,早就被人撵出去了,方姚氏看的那些首饰可都是高档货啊! 无聊之余的金珠也顺着方姚氏一路看过来,那些只有金银两色,式样简单花式单调的老式首饰,在金珠的眼里只有两字,老土,看看那些红红绿绿一点都不透亮的宝石,镶嵌在什么蝴蝶啊,什么花啊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不知不觉中,金珠也站了起来,顺着一路看了一遍店里摆出的首饰,然后摇了摇头嘴一瘪,拉了拉方姚氏的袖子:“方大娘,我们到其他地方去看看,这里都看过了。” “啊?!”方姚氏有些吃惊的看着金珠,来的一路上,金珠听自己说起首饰来,那一脸吃惊的模样她可没忘记,可现在怎么听着金珠的意思,有些看不上这个店里的首饰。 方姚氏眨了眨眼睛,确定在金珠脸上看到的表情是不以为然,心下有点想法,她知道口子里的人都猜测金珠家以前门第不低,可能是因为年纪小,对首饰的那些头头道道知道的不多,但往日里家里人穿戴的首饰却是常看在眼里,瞧不上这个店里的首饰也正常,别看自己说的头头是道,但那都是道听途说来的,真正的好东西自己可从来没有见过。 方姚氏对首饰是特别的喜爱,但受眼光的限制,她看上的首饰档次都很低,这一点她自己知道可却没有办法弥补,金珠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借金珠的眼力帮她自己重新选制首饰,那不是正好,想到这里方姚氏眼珠子一转低声道:“金珠,是不是这里的首饰不漂亮啊?” “是啊!”金珠很老实的回答,没有说这些首饰很难看就已经给面子了。 “金珠啊,你看大娘身上也没多少钱,你说如果大娘想买件好看点首饰,你有没有办法?”方姚氏满怀希望的看着金珠,只要她点头她就打算豁出去试试了。 “没钱?想要好看点的首饰?” 方姚氏眼中的*让金珠明白,不就是想要个新花样的首饰吗!转头再一次看了看四周柜台上摆放的首饰,心里暗暗和以前见过的首饰对比,还真给她找出几件适合的样式来,都是纯银制品,也是花卉造型却因为独特的设计,使之看上去更加漂亮,清新脱俗。 金珠的动作和眼中渐渐清亮的瞳孔,让方姚氏看到了希望,“金珠,你有办法?快和大娘说说。” “大娘,这有些不太好吧,你刚做好的首饰又要回炉重做,而且还不是他们自己的花式,他们能愿意吗?”金珠挑了挑眉,她今天可真没想到,跟着方姚氏混进城里买花线,又让她发现了一个赚钱的机会。 “怎么不行啊,咱们又不是让他们白做,给钱不就完了吗?”方姚氏不以为然,自己出材料不过是点手工费还是付得起。 金珠呵呵一笑:“方大娘,新花式可不是随便就能让人学的,我教他们做了,吃亏的可不是他们,而是我,还付他们钱?话说反了吧!” “咦!小妹妹,你有首饰的新花样,能给我看看吗?”一个年轻人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金珠转头看去,一个有些胖胖的少年正朝着她笑。 “呵呵,可以啊,胖哥哥,你出多少钱?”胖胖的少年身上让金珠嗅到一股和自己一样的气息。 胖胖的少年的眼睛一亮,有意思,这个小姑娘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吧!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只能摇头道:“行,看货给钱天经地义,不过你总要给我瞧瞧,否则我任何出价啊?” 金珠和胖少年的一问一答,让方姚氏一时间愣住了,不过她也是个老成精的人,马上把金珠拉到身后朝着胖少年道:“呦!这位小哥,我们家姑娘的花式虽然难得,但总逃不过老师傅们的眼睛,这到时候图纸那么一看,你回头说这不过是原有的花式,立马让老师傅现做一个出来,那我们这图纸还能卖钱吗?” 第九十四章 要价 “咦,这位大娘,莫非你认识在下,要不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奇怪,可我怎么觉得大娘眼生,好像从不曾见过般,难道是很小的时候见过?” 胖胖少年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把方姚氏刚才的问话抛到了一边,让方姚氏微微一愣,随即一拍手笑道:“哎呦,难怪了,瞧这位少爷长得白白胖胖,小时候想必不是这样吧?我们那个地方有个风俗,身体不好的孩子从小没名,都随意叫着。这‘小哥’想必是少爷小时候常被唤的名,猛的一听还以为大娘认识你,其实啊,大娘也瞧着少爷你眼生。” 金珠从方姚氏的背后伸出头来,上下打量了胖胖少年一番,只见从头到脚没有一丝显眼的地方,可若仔细看就能发现,看似普通的衣着却有着不一样的地方。 那种感觉就好比一个贵族厮混在平民中,总体看上去和旁人一样,可细节处却能体现出他的不凡来,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哦,原来是这样啊,还白让我欢喜了一场,以为碰上幼时的熟人呢,呵呵!”胖胖少年呵呵一笑:“大娘,我叫笑歌,欢笑的笑,歌唱的歌,不是你说的小哥。” “吆,是笑歌啊,这名字好,听着就让人欢喜,想必笑歌给出的价也能让大娘欢喜吧?”方姚氏话题一转又绕回到首饰的图纸上来,这才是她喜欢的东西,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过,但对金珠的了解让她很放心的来要价。 “呵呵,大娘,这做生意可没有口袋里卖猫的事,我不会瞎买你们不能盲卖。这样,我虽然不是老师傅。但市面上常见的花式我还是知道些,图样给我看看就行,如果真是好的新式样,我出1两银子卖下,你们看怎么样?” 方姚氏被笑歌说的1两银子惊住,转眼看着柜台上放着的数两银子一件的首饰,激动的心就冷了下来,对于首饰来说,1两银子不过是个小数目,但因为不知道金珠能拿出做什么样首饰的花式。她也不敢胡乱接口,忙用手肘朝身后的金珠拐去。 金珠被笑歌手里不停搓揉的东西吸引了目光,耳朵虽然听着方姚氏和笑歌的对话。眼睛却一直盯着笑歌的手里看,努力了半天才算看清楚,那是一个紫砂的小物件,看模样应该是一个小牛,已经被摩擦的全身发亮。圆润光滑,看来是笑歌长时间把玩的一件东西。 金珠还在猜测着这样东西的意义,被方姚氏向后一个轻拐惊醒,抬头看向笑歌道:“1两银子啊,也还凑合,头一次生意。我也不和你太计价,取纸来,然后给我找支划粉。或者是眉石。” “划粉?眉石?”笑歌只微微一愣,轻轻一摆头,身后一直没有存在感的一个身影,躬身退出了店里,不用多久就拿回了金珠要的东西。 金珠用毛笔写字还勉强能行。但要用毛笔画画她还没那个本事,这一两天从钱杨氏和方姚氏嘴里知道。缝制衣服用来剪裁布料的划粉,还有化妆用的眉石,都能勉强代替画素描的炭笔,用这两样东西她就能画出大致的图形。 金珠拿起划粉和眉石在纸上试画了几笔,觉得眉石更称手些,就拿着纸和眉石走到店里无人的一角,随意把纸铺在柜台上,拿起眉石就画,几笔之后一朵梅花簪出现在纸上。 “给,先就这个吧。”金珠把画好的图纸递给笑歌,自己一点都不在意这图是否真能卖出1两银子,只顾着问店里的伙计要布擦手。 “咦!”笑歌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梅花簪子他见过不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灵动的梅花簪子,梅花的五枚花瓣并不是通常那般平伸,却仿佛被风吹起,又仿佛梅花在微笑,让人一见就心头泛喜。那根戴在头上的簪身也不是笔直模样,而是弯曲犹如梅树枝条,活生生的像一支刚摘下的梅花。 笑歌越看越倒吸了一口气,看似简单的一支梅花簪子,可就凭店里的老师傅,如果不用心下工夫,根本就做不出图纸上的这个模样,这根簪子不简单啊! 笑歌脸上的神情被金珠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这个图案成了,不由咧嘴一笑:“怎么样,能值多少钱?” 金珠的一举一动让笑歌疑惑,他有些不明白,明明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但做事说话却很老辣,那位大娘虽然也一直维护着她,但却很明显,两人根本不是一家子人,不过,大娘先前既然说了是她们家姑娘,那就当她们是一家人吧! “敢问大娘,这位小妹妹闺名,笑歌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如果小妹妹还有这般的花式,我们或许能长期合作。” 笑歌的眼睛闪闪发亮,金珠在里面似乎看到似曾相识的情景,这感觉让她心中一动。笑歌的身份来历肯定不简单,他和自己这个西贝货不一样,很有可能是真正有大背景的人,如果真能和他合作,那对自己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眼前几张图纸的生意虽小,但却可以用来摸摸底细。 金珠不等方姚氏说话,仰脸一笑:“我叫金珠,花式自然是有,可怎么合作我想听你说一说。” 笑歌也一笑,自己拿起梅花簪图往袖子里一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头出了门进了斜对面的一间酒楼,金珠刚想跟上,被方姚氏一把拉住。 “金珠,你可千万要小心啊,可不能被骗了,你是跟着大娘出来的,要是被骗了回去,你爹还不把我吃了。” 方姚氏的眼神里哪有担心的样子,明明就是想参一脚,金珠眼珠子一转:“大娘,你刚才可是说我是你们家姑娘,你不会让我独自一个人去吧?”然后眨了眨眼睛一笑,挽着方姚氏的胳膊就出了首饰店。 笑歌在酒楼里包了一个雅间,不大,却有两张桌子,相距还不近。 金珠和方姚氏一进门就见笑歌独自坐在一张桌子前,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两名男子却站在另一张桌子旁边。笑歌的桌子上放着两杯茶,他自己面前一杯,另外对面位置上放着一杯,另一张桌子上也放着两杯茶,不过却没有坐人。 这一阵势还有什么不明白,金珠一拍方姚氏的手臂,把手从方姚氏的胳膊中抽了出来,自己走到笑歌那张桌子上放着茶杯的位置上坐下,方姚氏也拉着跟来的另一家媳妇,坐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上。 随着前来点菜的伙计出现,方姚氏和另一家媳妇的注意力被精美的菜肴吸引,渐渐忘记了去注意金珠的动静,尽情的吃喝起来,如此美味的菜式,她们别说吃过,就连听都没听过,有机会吃进肚子里,哪里还有不奋斗的道理。 金珠的反应让笑歌很满意,他心里的判断有了大半,不受眼前美食的诱惑,能随手画出精美的首饰花式,举止大方行动坦然,一看就来历不简单,说不定和自己一样,呵呵,这样不是才更好玩! “那家首饰店是我的,开了三年,掌柜姓白,白记首饰店,金珠姑娘有没有兴趣参一股啊。”笑歌心里有了判断,也不矫情,大家都有不方便透露的身份,也不用费心打听,能一起做生意赚钱就行。 笑歌眼神中的神彩让金珠着迷,那是财迷共同向往的东西,方孔兄啊,我们都爱你,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呢,“胖哥哥,这股要怎么参啊?” 胖哥哥?!笑歌摸摸自己的的双下巴,有些认命道:“出钱或者是出图都行。不过,我真的很胖吗?” “出钱是多少?出图又怎么样算?还好吧,你也不是太胖,只是有一点点。”金珠心情大好,能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不容易啊,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拉近了两人之前的距离,金珠忍不住调侃起笑歌来。 “我分三股出来,你如果出钱,那就100两一股,出资300两就好,你的每一张图纸按市价收,不会少你半文。如果是出图,我也算你三股,你只需每季出三张新花式就行,怎么样?” 笑歌笑看着金珠,他想从谈合作条件中看看,这个不足十岁的小姑娘比起自己当年怎么样? 金珠瘪了瘪嘴摇摇头道:“都不好,我不要分股,我要分成。” “分成?怎么分,说说看。”笑歌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分成的合作法。 “很简单,我出图做出的首饰,我要销售额的三成,不是我的图纸做出的首饰,我半文不要,怎么样,很公平吧!” 金珠的脑袋开始飞快的运转,制作纯金和纯银的首饰,刨除金银本身的价值后,手工和设计上能赚的钱不多,但如果能用其他价值不透明的材料制作,这里面的利润可是很可观哦!不过,前提是她必须要把这里制作首饰用的材料先有个了解,然后才能进一步的计划。 “销售的三成?”笑歌脸上的笑容一僵,这个金珠要价可真狠啊! 第九十五章 商议 “太多了?”金珠脸上笑容不变,伸出小手:“1两银子拿来,图纸已经在你手里了,可以先试试,然后我们又谈,如何?” 笑歌挑了挑眉毛刚想说话,一个随从轻步走到旁边:“大少爷,黄管家已经快到北门了。” “还有多久?” “回大少爷,还有两刻钟。” 笑歌转着眼珠子,左手轻轻的搓揉着紫砂牛,笑问:“家里情况怎么样?” “回大少爷,老爷和二少爷出了远门,夫人在家,没什么大事。” “喔!”笑歌眼睛一睁,语气有些兴奋:“知道老爷要出去多久,多久能回来?” “回大少爷,老爷这次出门是有要事,少则一年半载,多则数年不定。” “那就是说,我那乖弟弟也会一直跟在身边,嘿嘿!真是天助我也,知道了,你去告诉白掌柜,让他去接黄管家进城,我等会就回去。” 笑歌搓揉着紫砂牛的手停了下来,朝着金珠一笑:“呵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继续啊!金珠姑娘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先不合作,等等再看?” 笑歌和他随从的一番对话,金珠听不出来是什么事,也不想花费脑筋去想,反正和自己没有半文钱的关系,眼前这个赚钱的机会才是自己要关注的,闻言点点头:“我不是本地人,对这里一切都不熟悉,让我冒然做决定未免有些草率,而胖哥哥对我的图纸是否真能赚钱也保留着态度。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把时间缓上一缓,一来,胖哥哥家好像也有些事情要处理,二来,我也想多熟悉熟悉普安县。等过段时间我们再谈如何?” 笑歌看着金珠一直没有缩回去的手,笑着从自己荷包里拿出1两银子,同样仔细瞧了瞧,确定真是1两银子后才放进金珠的手里。 金珠看着躺在自己手心里的1两银子感叹,要是能换成1000文钱该多好,满满鼓鼓的一大包铜钱,那感觉很暴发啊,呵呵!可惜了,这1两银子还不能见光,蒋保山不准她赚钱的事情。金珠可是一直都牢牢的记着,等会还要想办法把方姚氏瞒住,否则迟早露馅。 “好。金珠姑娘说的有理,那我就让掌柜的先试试看,如果成效好,我们再谈。不过到时候,金珠姑娘不会又另找别家吧?”笑歌现在确实有些事情脱不开身。本来如果是一般的买卖,交给掌柜的来处理,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可眼前这个金珠姑娘很对他脾气,而且看样子她现在也好像有事脱不开身,既然大家都一样。那就等等吧! “这个嘛,确实不好说,做生意是为了赚钱。没理由别家开价比你高,我放着钱多的不赚来赚钱少的。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如果价钱一样,我绝对找你合作。怎么样?”金珠笑眯眯的把银子收了起来,她坐的位置正好背对着方姚氏她们。她动作轻微,从后面背影看,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端倪。 “好,这话我爱听。成,就那么着吧,不知道我们以后怎么联系金珠姑娘?” “这件事情好办,我们家方大娘以后会常到贵铺上,有事和她说就行。”金珠微微皱了皱眉道:“不过,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下胖哥哥,不知道行不行?” 笑歌笑了笑:“你先说说看。” “胖哥哥,我刚才也对你说过,我对这里不熟悉,刚才在贵铺上匆匆的几眼,没发现我熟悉的东西。你也看过我画的花式,和现下这里的恐怕有不小的差距,所以啊,我想方大娘来贵铺的时候,能不能让她多看看,不看老师傅们的手艺,就只看看做首饰的东西,怎么样,没问题吧?” 金珠有些紧张的看着笑歌,这样的行径其实有些窥视人家的行业内幕,她虽然特别的强调了不看师傅们的手艺,但做首饰的材料也属于机密,给不给看还真是不好说。 “哦?金珠姑娘的意思是想看看那些金银珠宝之类?这可让我有些疑惑,姑娘能不能解释一二,难道姑娘的家乡不是用这些东西来做首饰的吗?”笑歌眨了眨眼睛,金珠的话让他听不懂,难道所有的首饰不都是用金银制作,加之一些珍珠、玛瑙等物而成,难道还有其他的一些什么物件? 他回忆了那张梅花簪图,虽然花式确是时新,但也是金银就能制成,莫非自己看错了? 金珠用手摸着下巴,有些为难:“这让我怎么说呢,东西虽然大都差不多,但有些东西还真的不一样。我有些更漂亮的花式,如果不是某些特别的材料,还真做不出那样的效果,我让方大娘来看看,不过是想心里有个底,否则我随手画出,胖哥哥店里的老师傅却没办法做出来,那岂不是白搭。” 笑歌笑咪着眼睛看着手中的紫砂牛,手上轻轻的搓揉着,半响眼睛一睁下了决心,他从小就不走常人路,旁人小心害怕的东西,他偏偏喜欢去试一试,“好,我会跟白掌柜说,你家方大娘来了让她四处看看,就是老师傅做活的地方也能去转转,只要真能做出好东西,教一教方大娘做首饰也无妨,呵呵!” 金珠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他话说的轻巧,那方大娘一瞧就知道不是做首饰的匠人,敞开来给她看她也看不明白,说教一教也不过是场面话,不过,既然人家都那么痛快的答应了,那自己也不能太计较。 咧嘴一笑:“谢谢胖哥哥,还有件事请胖哥哥帮忙隐瞒,既然我们以后要合作,那我那张梅花簪只卖1银子实在是太过便宜。不过,我金珠说出话就不能反悔,只是请胖哥哥对掌柜说起时,就说是试验品没给银子,我对我自己的人也是同样的话,行吗?” 笑歌对金珠这个要求很奇怪,不过想想也没什么要紧处,也就点头答应下来,两人又商量了几句,笑歌的随从又上前来回话,说道是他家的黄管家已经接到,正朝着府里过来,笑歌现在动身回府正好。笑歌和金珠要商量的事都已经说定,当下道了歉先行离开,留下金珠方姚氏三人在雅间里。 “金珠,你刚才和那个笑歌说的怎么样,那张梅花簪真只给了1两银子?”方姚氏吃饱喝足,瞧见笑歌走了,忙过来金珠旁边坐着,她可没有忘记刚才金珠挽着手说的话,自己虽然蹭了一顿好吃食,但如果还能有些别的甜头,她会更加乐意。 “方大娘,你刚才没注意到那个笑歌的随从进进出出的?”笑歌的随从对笑歌说话几乎是贴着他耳朵,金珠也是勉强才能听见,她可不相信方姚氏隔着那么远也能听见。 “看见了,怎么,难道是有什么事情?”方姚氏心里隐隐感觉不妙,瞧着金珠的脸色,难道那张图纸就只换了一顿饭? “嗯,那张新花式,店里的掌柜拿给老师傅们看,他们说不好做,而且还不知道出来的效果是否能和图纸上的一样。笑歌说,虽然是一个时新的好花式,但如果不能做出来卖钱,那这张花式就不值钱,所以他想先让店里的师傅做出来先卖,看看效果再说。” 金珠一口气把话说完,垂头丧气的模样让另一家的媳妇心疼起来,把金珠拉了过来:“金珠,咱不生气啊,你跟婶子和大娘说说,他们为啥说不好做,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珠低着都暗暗称赞另一家媳妇上道,忙用有些不好意思的声调道:“他们说是想是我年纪小,没见过多少世面,只想着怎么好看怎么画,完全不管能不能做出来,还说要我有空可以上店里多去瞧瞧,长长见识。” “这、这怎么话说的?金珠你怎么就见识少呢,你家以前那可是...”方姚氏第一个念头就是店里的老师傅们鸡蛋里挑骨头,明摆着要压价,自己手艺不精没本事做出好东西,却赖人家没见识,到底是谁没见识啊,要是真没见识,那个笑歌怎么可能一见那图就请金珠来雅间,分明就是店里的老师傅们挑事。 方姚氏的话还没说完,被金珠抬眼一瞧就咽了回去,那话不过是心底下的猜测,不能拿来面上说,来口子里逃荒的人家,不愿意提及家里的事,那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和伤痛,没事还是少拿这些事来说话,免得惹得大伙脸上不好看,随即咳嗽了一声。 “那金珠啊,你打算怎么办呢?” “方大娘,这事让我回去好好想想,如果不成那就算了,反正今天这一桌席面可花了不少钱,就当是那张图纸换的吧!”金珠一瘪嘴,脸上一副委屈的模样,手往方姚氏的胳膊上轻轻的掐了掐。 方姚氏一愣,眼角扫了一眼跟来的另一家媳妇,瞬间明白了金珠的意思,也顺着金珠的语气叹了几声,又吃了几口菜,瞧着时间不早了,才起身带着金珠出城返回口子里。 第九十六章 任府来人 “爹,怎么瞧着你今天精神不太好啊,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金珠小心的观察着蒋保山,从自己回家到吃过晚饭,秦家夫妇和蒋保山就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对自己看过来的目光躲躲闪闪。 满仓也不知道满脑子想着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喊了几声都没有答应。满柜倒是和往常没有两样,不过看他那副一脸莫名的样子,估计也同自己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爹身子骨好着呢,没事?”蒋保山的眼神闪烁不定,总是躲着金珠注视过来的目光,却又在不经意间偷偷的打量着金珠。 金珠眼角扫到了几次蒋保山打量的眼神,心下肯定,一定是有事瞒着自己,而且肯定是自己去县城的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会是什么呢? 不会是自己要有后娘了吧? 这个念头一闪现,金珠就咬着手指,绕着蒋保山转了几圈:“爹,你是不是要娶新媳妇了?这也太快了些吧!闪婚?谁家的姑娘,长得漂亮吗?” 金珠内心的八卦因子爆发了,虽然她渐渐把蒋保山当成自己的亲爹,但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养女,为了蒋家的香火传承,蒋保山一定会再娶生子。 她对这事没有半点排斥,更多的是好奇和惶恐。 好奇会是什么样的女人嫁进来,惶恐的是传说中的后娘,传说中用孝道压死不喜子女的长辈,在现实中又会是什么模样。虽然她知道自己肯定有办法来对付,但事情在没有发生之前,那种莫名期待的惶恐却让金珠有种小兴奋,嘶。人生百味,什么都应该要尝一尝啊! “浑说什么呢,不是。这家里还四壁空空,口子里也就那么几个人,爹就算想娶媳妇也没地找去啊,快别胡说了。”蒋保山老脸微微一红,随之想到什么又一喜。 “爹,不对啊!如果不是你要娶新媳妇,干嘛大家都一副我有事的模样,难道是我自己的事情?”金珠的眼睛突然瞪大。有些结巴的道:“爹、爹,难道是...难道是那个玉佩?” 金珠在看见蒋保山点了点头后,脑子里一股热血就冲了上来。大半年都一直没有消息,原来真的是一直在等着路被修通,“爹,是什么人来,来干什么。你不是说要把亲退了吗?不是说那个画皮,啊不,那个任什么的家里有钱有势,不会娶我做正房,你也不会让我去当妾,我们只要把玉佩还给他们就能退亲。你退了吗?” 蒋保山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没有退亲成功后的轻松喜悦,也没有被人强迫下的愤怒。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面对着金珠连声追问,他似乎找不到话来回答,只不停的左顾右盼。 “保山,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是说啊?”秦大富夫妇也走进了蒋家。他们之前也曾经追问过蒋保山,但什么也没问出来。金珠就如同他们的半个女儿,他们不想金珠吃亏。 “秦大叔,秦大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难道不在场吗?”秦家夫妇的出现让金珠更是困惑,在她去县城的大半天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金珠,你先别急,听大婶和你说。”秦王氏把金珠拉到了身边,详细的说起了在金珠走后口子里来人的情景。 金珠前脚跟着方姚氏去了县城,后脚就有一队人来到了口子里。 三个骑马的男人一进到口子里就引起了看见人的注意,外面的路刚刚修通,口子里对外面的人和事都充满着好奇,听说是来找蒋保山,非常热情的引着找到了蒋保山正干活的地里。 三个男人的穿着虽然讲究,但却很有礼貌,问清楚谁是蒋保山后,就非常客气的道明了自己的来意,他们是任府的人,来这里是为了接金珠回府。 “接我回府?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家真的要让我去当什么童养妾?想的美,没门!秦大婶,他们家的人是不是脑袋被门夹过,一个小孩子的话也听?” 金珠一听到这里,马上跳起来有八丈高,开玩笑,她脑子聪明是没错,但绝对不是用来进行家斗,她只对方孔兄感兴趣。从进口子里折腾到今天,好不容易弄出了几条生财之路,不过才刚刚播种,还没来得及浇水发芽,难道就要这么莫名其妙的夭折?绝对不行! “金珠、金珠你先别冲动,听大婶说,不是今天,那三个人不过是先来探路,过几天那个任杰翔的奶妈会亲自来接你,你爹好像同意了。” 秦王氏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瞅着蒋保山,她也不明白蒋保山同意是什么意思。 早些的时候,大家说起这事都是一个意见,以蒋家的现状和金珠的条件,只要自己肯牺牲一些,让对方象征性的赔点钱,把玉佩还给人家,这事情也就了结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始还一脸坚定的蒋保山,后来却缓了口,虽然没有当场答应金珠去任府,但也不太反对。 “爹!为什么?” 金珠也糊涂了,自己没有长得国色天香,也没有任何的背景,换成正常情况,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根本不会正眼看自己,那个任府有什么理由非要自己不可?蒋保山也不是一个贪财的人,瞧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一副内疚的模样,反而有些、有些欣喜或者是欣慰的表情,真真奇了个怪了。 “金珠,这事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蒋保山抓了抓头道:“金珠,你要相信爹,爹绝对不会害你,爹还没有答应这事,只不过说是容我们先商量商量再说。” “商量?爹啊,这事有什么好商量,任府一定是个有钱有势的人家,我金珠不过是路边的小草,就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到他家也不过是一个小老婆的角色。爹你不是曾经说过,我们家没钱我也没兄弟,去了他们家还不直接被大老婆给欺负死。你不是说过,一定不会让我去做小吗?怎么又会说什么商量的话?” 金珠想撞墙了,难道是那个任什么的真的品味独特,偏偏看中了她当初的那个鬼样子,一定要娶她做小老婆? “不是做小,是做正室。”蒋保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虽小但语气却明显很激动。 “正室?” “正室?见鬼了!” 秦大富夫妇和金珠同声叫了出来,金珠没有看见那三个人的穿着打扮,但秦大富夫妇却瞧得真真的,那通身的气派不是普通人家可比,这还不过是前来探路的家仆。家仆都如此气派,那这任府到底能有多富贵啊,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娶金珠为正室呢? “保山,那些人不会是说着骗你吧,瞧着他们的模样,那任家一定是高门大户,那会真要娶金珠呢?这里面不会有什么...” 秦大富没有把话说完,他这时才想起来,虽然两家一直都很亲近,但蒋保山家原先是什么背景,他却一点都不知道,难说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隐情。如果真的是这样,金珠的这婚事就不是他们家两口子能插上话的,秦大富脑子转了几个念头不再说话。 蒋保山没有注意秦大富的异样,依然声音中带着兴奋道:“不会,他们说是正室就是正室,不会骗我。” “那就好,如果是这样,那还是你们父女俩自己好好商量,眼瞧着天就快黑透,那我们就先回了。”秦大富现在越发肯定蒋保山来历不简单,笑着说了几句拉着还想呆着的秦王氏出了蒋家的门。 金珠现在的想法和秦大富一致,她瞪着眼睛把蒋保山打量了一个遍,然后在脑子里仔细的回忆着遇见蒋保山的一点一滴,还是没有找到一丝蒋保山有背景的证据。 “爹,你真的没听错,任什么家的长辈不但同意他娶我,而且还是明媒正娶?” “什么叫任什么,任家少爷叫任杰翔,你不能那么没礼貌。”蒋保山责怪的话语让金珠更是吃惊,难道这个任家曾经是蒋保山的恩人? “爹,这个任家到底是什么来历?和咱们家有什么瓜葛吗?” “什么来历你先别管,爹先前没有一口答应,就是想等你回来问问,我知道你是个有想法的孩子,这事爹虽然赞同,但却也要你自己点头才行。”蒋保山热切的看着金珠道:“这个任家是个好人家,你嫁过去又是做正室,以后肯定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一个女子能有这样的婆家,那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金珠的嘴角直抽,别人听见这话有什么反应她不知道,但这话对她的意义却不是这样,她上辈子做了什么自己清清楚楚。虽然没有干坏事作孽,但也没有多做什么好事,能得到这个时代女人的最高奖赏,一个帅相公,一个高门大户的婆家,一个明媒正娶正室太太的位置。 这事玄!太玄了! 第九十七章 两条路 “爹,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改了主意?咱们先前不是说好了吗,让他们随便赔点钱,我们把玉佩还给他们就好,干嘛你现在要劝说我同意这件事?” 蒋保山瞧着金珠,脸上带着慈祥的笑:“金珠,自从你娘和你姐走后,你和爹两人相依为命,是爹放在心尖上的宝贝。爹一直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可爹没本事,这大半年来,你的身子虽然有些起色可还是那么单薄,这让爹心里不是滋味。” 蒋保山伸手拉了拉金珠的衣服,那是珠儿的旧衣服。金珠被救回来时,只穿着一件破衣烂衫,好在金珠和珠儿的身高一样,所以也就一直穿着珠儿的旧衣服。 “这还是你珠儿姐姐的衣服,爹真不是一个好爹爹,不但让你吃不好穿不好,连你日常写字的笔墨都买不起好的,这头上至今也没有插上一金半银的饰物,爹爹没用啊,才会连累着你想着自己去赚钱。爹爹想好了,这个任府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你过去后不会受苦,爹这才放心答应这门婚事。一个女子最终的归宿在婆家,爹爹再心疼你,也比不上有个好婆家,你能明白吗?” 金珠眨巴眼睛,她现在算是有点明白了蒋保山的意思,原先不同意任府的婚事,是担心自己没钱没势没兄弟,去了高门大户受欺负。而现在他确定任府是一个好人家后,就想着让自己过去享福。可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好事,而且还直接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爹,你当真能确定这个任府是个好人家?” “当真。” “爹,你能告诉我这个任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这个...”蒋保山有些犹豫,随即想了想道:“好吧,爹就告诉你,如果你同意去那才能说给外人听。如果不去可不能让人知道,免得坏了任府的名声。” 金珠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蒋保山不担心自己这个宝贝女儿退婚影响名声,却去担心任府被退婚后影响名声,这个任府到底是何方圣神啊,能让蒋保山这样? 等等!姓任的,大夏国的国姓不就是任,难道这个任府还是什么皇亲国戚? 不对不对,皇亲国戚怎么可能会娶一个贫民为妻,这不可能! 金珠的心如猫抓。急切的道:“爹,你倒是快些说啊,这个任府到底是什么人家。不会真的是什么皇亲国戚吧?” “金珠,这个任府就是忠勇王府,也就是救我们出水火的镇西大将军的府邸啊!” 蒋保山的脸上闪动着一种名为感动和崇拜的神彩,而金珠则像是被一柄巨锤打中的头部,傻了! 忠勇王。镇西大将军,这两个词在逃荒和进口子里的路上,不断的被人提起,金珠想不知道都难,他是当今皇帝的同胞亲弟弟,大夏国唯一的亲王。手握天下兵权骁勇善战。是敌人闻风丧胆的可怕对手,却又是大夏国民心目中的战神。 金珠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多了电视剧。这样的一个人物,最终的结局不是篡夺帝位,就是被自己皇帝哥哥找机会杀掉,虽然金珠对大夏国的皇权机构不熟悉,但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偏差。不行。这门婚事无论如何不能同意,可不能为了享受几年荣华富贵把命丢了。 “爹。你会不会弄错了,忠勇王府那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当今皇帝的嫡亲弟弟,他们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娶我呢?还有啊,那个任杰翔是王府里的什么人,不会是忠勇王的儿子吧?” 金珠记得忠勇王应该是个三四十岁的人,那个任杰翔从年纪上看,只可能是他的子侄之类。 “呵呵!金珠,任杰翔少爷正是王爷的亲生儿子,你嫁过去那可就是王爷的儿媳了,呵呵!”蒋保山的嘴笑得合不拢,那感觉不像是在谈论婚嫁,而是发自内心的崇拜,好像只要能和忠勇王沾上边,做什么都乐意。 金珠真的要晕了,她严重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忠勇王的亲儿子,当今皇帝的亲侄子,真会为了救命之恩娶一个贫民,这不是天方夜谭是什么,“爹,这件事忠勇王不知道吧?爹,你老实告诉我,我们家是不是祖上有什么背景,还是家里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没有啊,爹不过就是一个猎户,你娘家也是普通人家,我们这样的家里哪里能有什么秘密。”蒋保山一愣,略微一思索自己的祖上几代,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真正是来历清楚的老猎户。 “爹,你怎么那么糊涂,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嫁进王府做正室?就算是忠勇王爱民如子,我一个小孩子又没有什么损失,我们又没有死皮赖脸的要赖上他们,他们干嘛真要来娶我,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蒋保山被金珠这样一说也有些发懵,是啊,只顾着高兴,这脑子就没好好的转一转,高门大户娶妻嫁女那都是讲究门当户对,自己家什么门户,怎么可能让王府上赶着来娶呢?难道是金珠的身世? “金珠,不会是你亲生爹娘...?” 金珠把头摇成拨浪鼓,她在醒来后就对自己身上检查了很多遍,洗澡的时候更是全身查看,除了后背没办法看到外,其他地方都没有任何异常,那个任杰翔当初看见自己的部位只有脸,她能百分百肯定和自己的身世无关。 “爹啊,不管是什么理由或是有什么图谋,这门亲还是算了吧!”不管这事情是因为什么,为了小命安全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可是...金珠,听来的人说,这事是王爷亲自交代下来,我们这样回绝了,是不是不太好。”蒋保山很为难,一方面他希望金珠嫁得好,可另一方面他又怕金珠受有钱人家的气,现在老天开眼把王府的这门婚事送到面前,如果回绝掉将来肯定找不到更好的了。 “金珠,我估摸着这事也许没有那么复杂,咱们救了他们家少爷,他们家娶你为妻报答救命之恩,不过是为了信誉两个字,这里面许是没有其他什么事情。” 蒋保山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家有什么可被人图谋,忠勇王最重信誉,他把事情归结在信誉两个字上。 手握兵权、骁勇善战、重信誉...金珠怎么觉得这一个个褒奖之词,都是架在脖子上的刀啊!算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瞎猜,这样的人家还是少去招惹为妙,平平安安赚钱才是正途。 从忠勇王身上估计是很难说服蒋保山,金珠只从任杰翔身上找借口,“爹,忠勇王不会就一个儿子吧?” “这...这爹倒是没有听说,应该不会只有一个儿子?”蒋保山也不知道,他只听说是忠勇王府就晕了,哪里还想起来打听其他事情。 “爹,高门大户都是妻妾成群,皇亲国戚更是如此,我想忠勇王府里的妻妾应该更多,王爷的儿子女儿也应该有一大堆。”瞧着蒋保山连连点头,金珠接着说:“我们先不管任杰翔,只要想想忠勇王的其他子女,他们肯定不会同任杰翔一样,因为救命之恩娶一个贫民为妻,他们的妻子肯定是门当户对的千斤小姐,我嫁过去就算忠勇王善待我,可我终究是生活在忠勇王的内宅里,我这样一个没钱没势的人,还不被那些千斤妯娌,皇家大姑小姑,大伯小叔给欺负死,还有他们的那些娘,你不会以为他们也会善待我吧?” 蒋保山的眼中出现了迟疑,这样的情况在一个家庭里屡见不鲜,还别说皇亲国戚,就是有点钱的大乡绅,当家老爷无论有多么好,家里的那一群女人也都不省事。 男人本就不管内宅的事,女儿嫁到夫家是否会受欺负,很大程度上是要看婆婆和妯娌。金珠说的没错,忠勇王府估计除了金珠外,那些能嫁进来的媳妇们,人人都是高官的千斤,当着忠勇王的面大家一团和气,可离了忠勇王跟前,会怎样对待自己的女儿还真是不难想象,看来自己还是被冲昏了头。 “可是...金珠啊,要不我们等那个奶娘来了再打听打听,如果王府里家眷少些,那也可以再考虑下。” “爹啊,你不要心存幻想,你女儿嫁进王府要不受欺负,只有两条路。第一,整个王府只有任杰翔一个儿子,还要保证他将来不会娶小,保证你女儿我一进门就能生几个儿子,否则肯定会被欺负死。”金珠直接把自己当成一朵无反抗能力的小花,把条件说夸张些,不信蒋保山不重新考虑。 “那另一条路呢?”蒋保山一心想金珠能幸福,如果嫁进王府是去受罪,他可不干,不过让他放弃眼前的这个机会,他又不甘心。 “另一条路很简单,那就是你女儿我能成个大财主。女子不能做官但却可以有钱,如果我能有很多很多的钱,那我嫁进去就不怕了,谁敢欺负我,我直接用钱把他砸死,哼哼!”金珠得瑟的抖着脚,这才是她一直的理想,无论是否要嫁进王府,有钱才是她的终极目标。 蒋保山一下子就如泄了气的皮球,刚才的兴奋劲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金珠说的话有道理,可她提出的两条路,在蒋保山看来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第九十八章 粗糙 蒋保山垂头丧气,金珠可是精神抖擞,瞧着自己爹的模样,等那个奶娘来了后,自己再想办法搅合一番,不愁亲事不退掉,哈,总算让人放心了,睡觉! 金珠做了一夜美梦,她现在捣鼓的几件事情都成功了,大把的金钱不断的赚进来,整个房间都堆满了金银珠宝。 呵呵!好多钱啊! 哎呦! 金珠兴奋得在梦中直打滚,一头撞在了床围上,把她直接痛醒了。 “哎呦,我的头啊,这床怎么那么硬,不会撞肿了吧!” 金珠用手揉着头,伸手在床四周的围栏上摸索着,“都是好东西啊,可惜怎么就那么硬呢?不过如果不硬那就不是好木头,真是伤脑筋,这床板也硬的要命,真怀念以前布艺大软床啊!那才是床嘛,这明明就是一古董艺术品,当床真是浪费。” 擦亮打火石,金珠快速的看了一眼漏刻,时间刚好,到了该起床锻炼的时候了。 从温暖的被窝中爬出来,虽然是每天已经习惯的事情,但渐渐变冷的天,依然让金珠有些不适应,再想想刚才把头碰疼的床,金珠在心里琢磨着,等退亲的事情了了,下次进城一定要去弹上一床厚厚的床垫,还有厚被子大枕头,还有早起锻炼的纯棉衣裤,还睡觉穿的睡衣,最好再弄几个大抱枕... 哎呦,好多钱啊! 金珠在房间里小跑着,脚下不时的踩到凹凸不平的地面,这让她的心情一下子不好了起来,插着腰抬头看着黑乎乎的房顶,现在天色还没亮,没点灯的屋子里更是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楚屋顶上面是什么。不过这不妨碍金珠的注视。那看不见的地方,是木头搭起的房顶,本该是用瓦片盖起的地方,现在不过是一层层的茅草。 冬天来临之前,怎么样也要把瓦片换上,还有脚下的地面,笑歌的那个首饰铺子里的地面好像是铺着青砖,也不知道要多少钱? 金珠环顾四周,靠窗子的下方放着赵永健做的桌子,上面有一盏自制的小油灯。这在口子里可是奢侈物。灯芯用的蒋保山从山里采来的灯芯草,绑在一小片细竹片上放在一只小碗中,碗里是猎到的兽油。为了让金珠夜里一个人不害怕,或者是晚上想看书的时候能有光,蒋保山可是什么都舍得。 别人家还为吃口油忧心,他却炼了些油给金珠当灯油。金珠一直都没有使用过这盏小油灯,一是不想浪费。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非要点灯做事,二是不习惯,那么丁点大的光线还不如不用。也许要买上几只蜡烛来点上,冬天的夜太长,总不能老睡觉吧,浪费可耻! 桌子上还放着笔墨纸砚和几本书。孤零零的显得特别的单薄,上辈子在书山纸海中游过,什么时候一看到那一点点东西就觉得不像话。应该让赵永健做个书架来,然后把它填满才是正经。 金珠转了一个圈,面向房间里的一堵墙,这个地方应该有个衣柜才对,自己现在的几件衣服都堆在床上。那可不是放衣服的地方,等过几天找赵永健做个衣柜。然后也要想着把它填满才行。 嘶!好多钱啊! 金珠咬着嘴唇,没有可能的时候她半点都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不说自己弄的那些事情,在将来的日子里肯定会往家里赚钱,就说那个任府,那可是皇亲国戚啊,一个救命之恩怎么样也要值个几百上千两银子吧,嗯,要好好盘算一下,等那个奶娘来了好退亲要银子,嘿嘿! 念头一确定下来,金珠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乐滋滋的把步跑完,做完形体练习后缩进被窝里补眠,等听见蒋保山起床声,又从床上爬了起来,梳洗过后就去了秦家吃早饭。 面对秦王氏关切的目光,金珠笑眯眯的直点头,一副不用担心的模样。 秦王氏眼瞧着蒋保山一脸泄气的闷声吃饭,心里就明白了过来,一定是金珠这丫头说服了蒋保山,看来这门亲事是要被退了,心里不由一松,说到底大家都是平民百姓,那些高门大户听说就好,如果真的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金珠吃完饭,回到自己屋里把买好的花线全部拿了出来,还有上次钱杨氏挑选出来的碎零布和五张花式图纸,一股脑的都堆在床上。 据钱杨氏上次说,这些布料足够做十几二十个荷包,不出意外的话,这些荷包如果能卖到10文以上,就够了金珠花出去的本钱。可有个关键的问题是,不知道花线的消耗量为多少,别115文的花线也就够十几二十几个荷包的量,那这笔生意可就亏大了,不行,得先试试才行。 金珠转身出了门,直奔钱杨氏家而去,刚出门不远就看见方姚氏在家附近转悠,见她出门忙着迎了上去。 “金珠,大娘听说你家里来人了,你救的那家人当真要接你走?哎呦,我可是听说了,那三个人不过是家仆,那一身的气派就能吓死人,那小少爷的家里还不得富贵死了,真真是好心有好报啊,大娘给你道喜了,呵呵!不过,咱们昨天去的那家首饰店,万一你画的新首饰花式能做出来,且人人喜欢,那你岂不是亏了?那样的高门大户进去容易,想出门可难了啊!” 方姚氏眼睛里闪着光,看着眼前的金珠一片金光灿烂,要嫁进富贵人家当媳妇,那点小钱自然就看不上眼,可对自己来说那就不是小钱,“金珠啊,大娘也知道那不过是小钱,你将来也不会放在眼里,可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外人不是,要不,大娘去常帮你盯着,赚多赚少那也是你的体己不是。” 金珠笑眯眯的一挽方姚氏的手,拉着她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轻声道:“方大娘,我现在还小,嫁不嫁人的事情还早着,咱先不去管它。那家首饰店我其实已经说好了,你有空就常去,老师傅们干活的地方也能去瞧瞧。昨天大娘可是说了不少首饰的事,我听着心里都佩服,可到底普安县不比其他地方,有些东西肯定和大娘以前在的地不一样。大娘你想啊,这个地方靠近京城,时新的东西那都是紧跟着京城走,咱们要想弄时新的花式赚钱,不了解清楚可是不行。” 方姚氏有些为难:“金珠,你的意思是让大娘去瞧瞧他们的时新花式,可大娘不会画画啊?” “不是,大娘你糊涂,我画新花式卖钱,哪能让大娘你去看他们的花式,一样的花式还能赚钱吗?” “那你让大娘去看什么?” “什么都瞧瞧去,大娘,我只是知道些精致的花式,但这首饰是怎么做的,又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我可都不知道,那些老师傅不是说我见识少吗?要是他们没本事做出我画的新首饰,反过来说我是胡乱弄出来的糊弄,我也好有话回他们不是吗?”金珠双手一摊,无辜的看着方姚氏。 金珠的话让方姚氏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眼珠子一转笑道:“成,大娘就帮你去常看看,只是这去县城的路可不近,你瞧瞧,大娘才刚上脚的鞋,多走几趟可就瞎了,这家里的事情也一大堆,一来一去可要耽误一天功夫啊!” “让大娘费心了,金珠心里明白。唉!大娘你也知道,要不是我人小,我爹不放心让我独自去县城,我也没想要麻烦方大娘。大娘请放心,只要那新首饰能被做出来,这里面那可是有大娘的一份功劳,我不会忘记大娘对我的好。” 金珠满脸肉痛的表情,让方姚氏把心放了下来,没有继续逼着金珠说定好处是多少,金珠不过是人小,蒋保山不放心她独自去县城,可真要逼急了,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口子里可不只她一个方姚氏,能带金珠进城的婶子大娘多的是,到时候把她一甩,她可什么都捞不着。 “哎呦,大娘哪里是让你记着这些,不过就是随口说几句牢骚话,说过就过了,呵呵!” “方大娘,那这事咱们可就说定了,你瞧着仔细些,回来找我说说,越详细越好,看他们到时候还说不说我没见识,哼!” “行,大娘记住了。” “方大娘,那我走了啊,这事可别和其他人说,不过是那么点钱,知道的人多了,还不笑话死,我走了啊!” 金珠说完转身朝着金窝方向走去,还没走到,眼角扫到方姚氏回了自己家,忙转身拐进了钱杨氏的家里。 “钱婶子,走,上我家去,花线我买回来了。”金珠拉着钱杨氏就回到了自己屋里。 钱杨氏摸着金珠买回来的花线,手都在颤抖,她已经有多久没有摸到那么好的线了,当初水嫩的双手,如今老茧横生,不时有线被她手上卷起的粗皮刮起,让她和金珠心疼得要死。 “钱婶子,你能用这线吗?”钱杨氏粗糙的双手让金珠的心一沉,万事俱备的时候怎么又出现新问题了呢? 第九十九章 奶娘来了 钱杨氏双眼含泪,她没敢让眼泪掉下来,在别人家掉眼泪是件犯忌讳的事,她可不能拖累了金珠。 “蒋二姑娘,你容婶子回去想想办法,这...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钱杨氏强忍着泪水,声音哽咽的说完,不等金珠回话转身就朝家里跑去。 一进家门,钱杨氏砰的关紧房门,靠在门后双手捧着脸嚎啕大哭,泪水打湿了她的双手,随着指缝流到了手背上,流进了手袖里。 半响,声音才渐渐的小了下来,钱杨氏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心里一悲,粗糙不堪的双手擦拭在脸上,居然没有感到不适,什么时候她水嫩欲滴的脸也如同现在的这双手一般,她的脸... 拉开房门,钱杨氏冲到水桶旁,瞧着水里的倒影,仔细的照看着自己的脸,手轻轻的脸颊上摸着,那还是自己吗?水里那个满脸风霜的妇人真是自己吗? 桃花蜜!对了,相公买回来的桃花蜜! 钱杨氏冲回自己卧室,从床下的一个小屉里,拿出了一个被层层包裹起来的小包。坐到床沿上,小包在双腿上被小心翼翼的打开,露出了一个扁圆的盒子,还没有打开,一阵淡淡的清香就扑鼻而来,这就是那盒桃花蜜。 卖脂粉的大娘说了,这是今天京城里最流行的蜜粉,用它来擦脸,能退去粗老的糙皮,重现粉嫩水灵的俏容,可是,真的能这样吗? 钱杨氏以前可没少用好脂粉,卖脂粉的人每次都吹嘘得功效无双。当年她天生丽质,那些脂粉不过是锦上添花,从来只闻着味好,抹着舒服就成。至于功效到底有多神奇,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过。 但现在,钱杨氏却在心底祈祷,祈祷脂粉大娘说的是真的,真的能让糙皮退去,不指望能重现当年的模样,只希望能不再刮毛那些花线。 砰砰砰!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让正准备往手上抹桃花蜜的钱杨氏一惊,忙把桃花蜜往枕头下一塞,拿起衣袖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边快步往外走边大声的应着,“来了,谁啊!” “钱婶子。是我,金珠。” “蒋二姑娘,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婶子给你倒杯水去。” 钱杨氏扭着头没让金珠看见她的脸。虽然泪痕擦去,但红肿的双眼却让她难堪,借着去准备茶水的空,用水桶中的冷水擦洗了几把,才算是缓了一些过来,又站着调整了半响的情绪。才端着杯白水进了堂屋。 金珠一眼就看见了钱杨氏红肿的双眼,还有下巴上没有擦拭干净的水滴,心里很明了是为了什么。这也是她紧跟着过来的原因,“钱婶子,我帮你。” “啊?蒋二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帮我什么?”钱杨氏一愣。金珠这没头没脑的话让她不明所以,但当金珠的眼睛直盯着她手看时。她才有些明了,难道是帮这个?“蒋二姑娘,你是说我的手?你能帮我?怎么样帮?” 钱杨氏有些急切,如果说这口子里谁家最有本事,在她看来那当然要数蒋家,蒋保山不但种地是一把好手,打猎配药治病更是有能耐,说不定他家真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的手恢复以往的模样。 “嗯,钱婶子,你家里有布吗,不用好的,最普通的就成,你先做双手套出来。” 金珠上辈子减肥不上心,但美容保养却常上网收罗资讯,知道的各式方法一大堆,手部的保养那更不在话下,不过是没有那些眼花缭乱的保养品,她只能在现实中找点能替代东西用用,好在蒋保山是个能人,这样的东西刚好就有。 “手套?那是什么东西,要怎么做啊?”钱杨氏一见金珠点头,就知道这事有门,蒋家父女俩都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他们只要点头,那就准能成。说话间就把自己的针线箩拉了过来,把里面的布都扯出来让金珠看。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是比着手的模样做的一个布套子,在晚间婶子的手上了药膏之后,为了不让药膏让被子抹掉,手上套上一个手套后,效果就能好上许多。” 金珠解释完,把自己的手随意按在一块布上,用手指顺着分开的手指边沿画了一圈,“钱婶子,看明白了吗,就照着你自己的手裁剪出两块一样的布,然后沿着边把它们缝制在一起,在手腕的地方要多留出一些来,方便把手伸进去,最后在手腕处系上一根带子,戴上手套后把带子系紧就成了。” 钱杨氏一听就明白,拿起一块布在手上不停的比划着,又问了一些细节后,拿起布就开始剪裁。 钱杨氏不愧是女红好手,不大一会功夫,一只手套就做成了,当着金珠的面,她把手伸到了里面,动了动各个手指,还试着做了一些简单的动作,高兴的道:“蒋二姑娘,这手套可是姑娘家乡之物,好奇怪的东西,是专门为了治疗手疾而准备的吗?” 金珠有些愕然,她歪着头仔细想了想,好像中国古代并没有出现手套,这个大夏国实质上就是一个古代中国的翻版,大体的东西都一样,那这个手套能不能也弄出来卖钱呢?想着眼睛一亮道:“钱婶子,这个手套不是用来治疗手疾,它的功用我就暂时不说了,你只需知道它的这一个用处就好。” 古人很迷信,治病的东西是断断不会拿来用在日常生活中,想要卖手套可不能让钱杨氏误会,金珠想了想又道:“钱婶子,这个手套用在这里是糟蹋了,可是我又没有其他的方法,也只能先这么用着,婶子自己知道就好,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钱叔知道也不打紧,不外传就成。” 金珠一脸的心痛和无奈,让钱杨氏心里很内疚,想要开口拒绝,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强笑连忙保证道:“蒋二姑娘,你就放心吧,你这么帮婶子,婶子怎么会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这手套进了婶子的眼,绝对不会在落入第四人的眼和耳。” 第四人?金珠微微一愣就明白过来,她和钱杨氏是两人,钱叔可不就是第三人,一张床上睡着,不让钱丰知道是不可能,所以才说是第四人。 金珠满意的点点头,正准备等着看钱杨氏做第二只手套,门外突然传来了纷杂的声音。 “金珠,金珠,你快出来啊,你家来人了,蒋大叔正找你回去。”满仓的声音紧接着在门外响起。 金珠一愣拉开门道:“满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方才瞧见你去金窝,本来正好有事想问你,谁知转眼却见你进了钱婶子家,我想着你可能有事也就没喊你。这不,你家里来人,你爹正在你家里陪着客人,我娘到处找你没见人影,我才想着过来钱婶子家瞧瞧你还在不在?” 满仓瞧见钱杨氏跟着出来,忙有礼貌的问了一声好,接着道:“你快回去吧,听我娘说是大事,那个奶娘来了。” “奶娘来了?不是说过几天吗,怎么那么快?”金珠的眼睛瞪了又瞪,这昨天不是才刚来过人吗?不是说过几天才又来吗?这么急着赶来,难道那个任杰翔要死了?要接自己去冲喜? 嘶!有可能,金珠眨巴着眼睛,很显然,这个猜测才符合逻辑。自己当初就是任杰翔的救命恩人,按古人的说法应该算是他的福星,他如果又出了事,来接自己去冲喜不正好解释了,为什么堂堂皇亲国戚要上赶着找个贫民做媳妇,这个问题有些复杂啊! 金珠的眼珠子转啊转,她被满仓拉着朝自己家走去,一路想着冲喜的这件事,她突然有些不排斥这桩婚事。 如果真是冲喜,估计那个任杰翔应该是凶多吉少,否则也没那么急赶着来。从忠勇王在外的名声来看,自己去冲喜如果救不了任杰翔的命,自己也不会有事,说不定过几年等自己长大了,还会贴补份嫁妆让自己重新嫁人,这样看来,去冲喜也不是坏事啊,至少能去见识一下皇亲国戚家的气派,呵呵! 金珠异想天开的自己乐呵着,没一会就来到了自己家门外。 只见院子的大门口,两名带刀的侍卫笔直的站在两边,院子里屋门口又是两名带刀的侍卫守着,一个穿红戴绿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正在院子里烧水,她用的东西除了柴火外,其他的金珠一概不认识,想来应该是她们自己带来的,几匹壮硕的马栓在不远处的大树上,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一旁。 从门外往里瞧,金珠晃眼见到一些不是自己家的东西,还有几个人影在不停穿梭着,瞧那模样好像是在重新布置自己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打算就地让自己成亲,没这个道理啊? 金珠没敢直接进去,拉着满仓躲在了一旁,现在她是情况不明,双眼一抹黑中,就这么进去难免出现什么意外,还是找个人来问问的好,可是找谁呢? 第一百章 装疯卖傻 “金珠,你怎么还没进去,快跟大婶来,你爹他可等急了。” 正缩在院子外四下张望的金珠,被秦王氏看个正着,不待金珠说话,拉着金珠的手就朝院子里走。 “秦大婶,我...”金珠用力向后退着,想着拉着秦王氏先到一边去说几句话,谁知她们在的位置比较靠近院子门,秦王氏找见金珠时说话的声音有些大,门口的两名侍卫已经看了过来。 侍卫认识秦王氏,刚才就是她帮忙招呼自己一行人,后来说是去找三公子的恩人,瞧她手里拉着的小姑娘,应该是找到了,忙上前问道:“秦家娘子,这位可是蒋家二姑娘?” “是,正是蒋家二姑娘。”侍卫虽然语气平和,但身上的佩刀和浑身散发出的气势,还是让秦王氏有些紧张和害怕,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颤,把金珠往前推了推道:“劳烦侍卫大哥带金珠进去,小妇人就不打扰了。” 金珠被秦王氏往前推着,知道已经不可能如自己所愿,事到如今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不过就这样进去那可有些对不起自己,金珠低着头嘴角扯住一丝坏笑。 “有劳秦家娘子,蒋二姑娘,请!”侍卫不敢怠慢,后退让开道引着金珠进了院门,并朝里大声禀告金珠的到来。 只见从屋里出来两名丫鬟,比在院子里打扮得更为俏丽,应该是等级更高些的丫鬟,快步走到金珠面前齐齐的行了一个礼,道:“蒋二姑娘可来了,快请进。”说着伸手过来准备搀扶金珠。 金珠低着头连翻两个白眼,这到底是谁家啊,搞得自己回家好像是去别人家做客一样。真难受,望着伸过来的手,身子朝旁边一歪躲了过去。迅速把舌头顶在下嘴唇里,鼓着嘴斜着眼睛,肩膀一缩抬起了头。 “呵呵,你们是谁啊,长得好漂亮,怎么会在我家里?” 金珠今天穿的一身平时的旧衣服,袖子和衣服都短了一截,颜色已经被洗的发白。已经看不出当初的模样。因为口子里的孩子大都这样,带进来的旧衣服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都小了许多,在新衣服没做好之前。大家都这么将就着穿着,也没谁笑话谁,可落到了两个丫鬟的眼里,那可就太寒霜,连王府里最下等的粗使丫头都不如。 从衣服往金珠的脸上看。小小的一张脸上没有二两肉,眼睛很大却目光呆滞,有些头脑不清楚的模样,下嘴唇突出,还有些可疑的液体正从嘴角里流出,这长相和神情让两个丫鬟一愣。相互对看了一眼,这也太丑了些吧! 两个丫鬟心里虽然犯着嘀咕,但脸上却一点都没有流露出来。见金珠躲过自己的搀扶,不敢强求只能又齐齐的朝金珠行了一礼道:“谢蒋二姑娘夸奖,姑娘请进。” “呵呵,真是漂亮!”金珠眼睛斜着两丫鬟,缩着双肩含着胸。微驮着背蹭着墙角畏畏缩缩的走进了屋里,看见蒋保山后。忙跑到他的身后躲了起来。 这样的神情让蒋保山一愣,随之心痛不已,金珠到底是年纪小被吓着了,这还只是些侍卫下人,要是遇见王府里正经的主子们,还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这亲不结也罢,咱就一穷人,没那享福的命。 “这就是蒋二姑娘吧,老奴余氏,给您请安。” 一个和蔼的声音打断了蒋保山的思绪,他只得随口应着:“是,这是我家二丫头金珠,金珠来,见见这位余妈妈。” 金珠被蒋保山从身后拉了出来,单手把她环在身前,另一只手指着屋里的一个老妇人告诉金珠:“金珠,这就是余妈妈,是任公子的奶娘,给余妈妈问个好。” “余妈妈好!” 金珠傻笑着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家的堂屋变了模样,先前在堂屋中间的火塘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填平还是怎么了,因为地面上出现一大块地毯,瞧不见具体情况。地毯上四周放置着四把大靠背椅,这是家里以前没有的东西,瞧着体积却也不像是马车拉进来的,只是上面罩着绸缎的罩子,瞧不见具体的模样,猜不出来历。 蒋保山坐在左手边第一张椅子上,旁边罩着罩子的茶几上,放着一盏茶,瞧着那茶碗和里面清透的茶汤,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肯定是那个余妈妈带来的。堂屋的四周墙壁上,出现了一副副字画和挂毯,把原先光秃秃黄土中夹杂着稻草的土墙,遮盖得严严实实,家里原有的大饭桌放在了堂屋的中间,上面依然罩着绸缎的罩子,一个白瓷花瓶放在正中间,里面居然还插着几支鲜花。 一股不知名的香气袭来,金珠转动着眼珠子找去,在堂屋的两个角落里,出现了两个小香炉,铜制的云雾山尖正徐徐冒着丝丝白色的烟雾,不用想,正是那些香气的来源。 啧啧!金珠在心里直叹气,瞧瞧,不过是个奶娘就那么大的排场,那真正的王府里面那该要有多讲究啊,要不要进去瞧一瞧呢? 余妈妈从金珠一进门就盯着她看,先前畏畏缩缩的模样让她大皱眉头,再等金珠抬着头嘴角流着口水,目光呆滞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她彻底的失望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做自己三公子的夫人呢,别说是正室夫人,就是一个通房丫鬟都不配,可一转念,这是王爷交代下来的事,成不成还是要把过场走完再说。 “蒋家二姑娘,老奴曾听三公子说姑娘身子弱,所以特来看望,姑娘现在身子可好些?” 这次余妈妈奉命来接金珠,她为了自己三公子可是做了很多装备。昨天派侍卫来,不仅是为了探路还为了摸一摸蒋家的底,在余妈妈看来,一个穷苦人家只要听说是王府,别说是娶去做正室,就是做通房也会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可侍卫带来了蒋保山的意思却是等女儿回来商量,什么时候儿女的婚事父母不能做主了,难道这个蒋二姑娘是个有主意的才女? 正因为余妈妈对金珠有了一丝幻想,她决定提前来会一会金珠,毕竟这事是王爷下的命令,只要蒋家点头,这蒋二姑娘那可就是三公子的正室,她的三少奶奶。为了三公子的幸福和前程,她决定要好好做些准备,蒋家堂屋里的一切就是为试试金珠而布置,瞧着金珠从进门的表现,她的心沉入了谷底。 金珠傻傻的盯着余妈妈,她脸上的细微变化没有逃过金珠的眼睛,看来是对自己很不满意啊,很好,呵呵真是太好了,现在该想办法退亲要钱了! “好、好些了,呵呵,爹,我身子是好些了,对吧?”金珠转向蒋保山对他眨了眨眼,把抵在下嘴唇的舌头快速的伸出来亮了亮又缩了回去,这动作把蒋保山吓了一大跳,他先前还以为金珠碰到什么地方把嘴撞肿了,正想着拉她过来问问,没想到是故意装的,难道金珠想用这个办法退亲? 蒋保山紧张的看了余妈妈,还有旁边一位一直没有出声,但明显和余妈妈同等地位的一位老妇人,希望她们没有发现,在王府的人前弄虚作假,这说重了可是有罪的。 “嗯,是,金珠的身子是好些了,多谢余妈妈挂念着。”蒋保山低垂着眼帘,不敢去看余妈妈和老妇人的眼睛,他总觉得这两个老妇人的眼睛能把人心看穿,虽然不知道金珠到底要做什么,但他绝对不会让金珠被人识破。 “蒋恩公,老奴和戚妈妈的来意,恩公已经知晓,现在蒋二姑娘也回来了,是否这就让姑娘跟我们一同回府?”余妈妈心里虽然百般不愿意,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不过说完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刚才恩公说要问蒋二姑娘的意思,蒋二姑娘,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同我们一起回去?”说完用手一指门口的侍卫,她刚才看的明白,金珠好像是被侍卫吓到了。 金珠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身体明显的一抖后,猛的朝着蒋保山的怀里缩去,头埋进蒋保山的胸口低声道:“爹啊,问王府里有些什么人?” 正紧张金珠的蒋保山闻言一愣,表情僵硬着半响问道:“余妈妈,府里共有多少公子小姐,长辈又都有些谁?你别见怪,虽说我家穷,但金珠从小也是娇惯着长大,而且我家人口少,我怕金珠...所以想先问问。” 金珠和蒋保山的反应让余妈妈心中一喜,瞧着这父女的模样,虽然是上不了台面,但好歹还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也罢,就当是帮三公子退这门亲,把府里的情况好好的说上一说,不愁不把蒋家父女吓退。 “蒋恩公,您快别那么说,这本是应当应分的事,要成一家人哪能不知道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我这就给您说说。”余妈妈坐直了身子,掰着手指头道:“府里的长辈有王爷和王妃,另两位侧妃,四位夫人,府里共有七位公子,八位小姐...” 第一百零一章 什么意思? 蒋保山身体一僵,果然和金珠说的一样,这么一大家子人,金珠要怎么和人相处呢?还是算了吧,没有那个命就别应这件事,想着摇了摇头,还没开口,余妈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蒋恩公,老奴说的都是正经的主子,另还有一些没有分位的侍妾不在其中,咱们王府那可是人丁兴旺,蒋二姑娘要是进了门不愁没有长辈疼爱,还有众多兄弟姐妹妯娌相伴,绝不会感到孤单寂寞,您就放心好了。” 余妈妈瞧着蒋保山吃惊的表情心里得意,又接着道:“府里的公子小姐们年岁都不大,大公子今年刚16,最小的八小姐才7岁。听说蒋二姑娘今年好像是9岁,那可正好了,和府里的公子小姐正是一般大的年纪,能热热闹闹的玩到一起。公子小姐们的脾气都极好,虽然有些娇惯但也不打紧,相处时日久了知道了彼此的秉性也就好了。” 蒋保山心里直打颤,一家子的公子小姐都是半大的孩子,别说是生在王府,就是平民百姓家里,这么大的孩子都是正胡闹的年纪,金珠一个穷人家的孩子,骤然出现在这群富贵的公子小姐面前,还不等于是给他们找了一份乐子,这样的日子想想就觉得害怕,不行,不能让金珠去遭这份罪。 “这、这...” 余妈妈满脸笑容的看着蒋保山:“蒋恩公,您还想问点什么,您只管问,老奴一定知无不言。哎呦,说到我们府里的公子小姐,老奴差点忘了,他们从小在府里长大,没有出过什么远门。蒋二姑娘要是进了府,可要好好的给他们说说这外面的事情,一定极有趣,呵呵!” 蒋保山的脸都要绿了,余妈妈的话让他心惊肉跳,他只当是奶娘给的下马威,提醒自己,女儿就算进府也是外面来的,一个奶娘尚且如此,更别说府里的公子小姐。还有一群王妃侧王妃,也不知道这任三公子是何人所生,如果他娘是个没有分位的。那金珠以后的日子可就... 金珠的头埋在蒋保山的怀里,听见蒋保山的心脏猛跳得厉害,本还想放任着这个奶娘继续说下去,见蒋保山被吓住,她忍不住了悄声道:“爹。别急,你问她任杰翔的娘亲是谁?” 金珠暗暗的瘪了瘪嘴,她的想法和蒋保山不一样,这个奶娘说了半天只说了大概,用意很明显,不过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虽然话语中没有提及任何不好的事情,也没说任何主子有不妥当的地方,但句句话中都用整个府里的公子小姐做威压。而没有单单提及任三公子的事情,这里面只可能有两个意思,一是她不想自己以后和任三公子有瓜葛,半点不提免得纠缠不清,二是这个任三公子身份不同。提他不但起不了威压的效果,反而会给自己希望。到底是哪一种呢? “余、余妈妈,这个、这个任公子是哪位娘娘的公子?”蒋保山结结巴巴的问出了这话,他就后悔了,能让王爷同意娶贫民女子的公子,出身肯定不高贵,也许是位没有分位的侍妾所生,这样的公子在自己这些人的眼里是公子,可在府里却什么都不是,金珠要是嫁了这样的人,那比嫁个农夫还不如啊! 余妈妈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她一直都没有提及这事,没想到还是被问了,说还是不说呢? “蒋恩公,我们三公子是王妃所出,虽不是嫡长子却是嫡子,你尽管放心,蒋二姑娘如果能嫁进王府,必定不会被人欺负了去。王爷虽不管内宅,王妃人也很慈悲,但王府里规矩森严,上下尊卑有序,蒋二姑娘只要不是自己行差踏错,是不会有人为难她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戚妈妈突然接话,她的眼睛直盯着金珠的后背,蒋保山的表现让她感到很奇怪,明明几次想开口回绝婚事,可偏偏却是问出了不相干的话,难道是蒋二姑娘? 蒋保山松了一口气,金珠闷头暗乐,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个余妈妈一直都没说任杰翔的身份,原来是正经的王府嫡子,可这样的人又为何要娶自己呢?瞧着余妈妈不慌不忙的说话,先前猜测的出事之事应该不对,难道真的是为了信誉?皇亲国戚有讲信誉的吗?权贵阶层不是一切都以利益为上,自己难道有什么利益可图? 金珠摇了摇头没有继续瞎想,不了解实情的瞎猜永远也不可能猜到,反正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不淌这趟浑水,管它有没有什么可图之事,要点银子退亲才是正事。 “爹,退亲。” 戚妈妈的突然开口让余妈妈欲言又止,筹措了半响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自己虽然是这次事情的主事,但戚妈妈要跟来看看她也没法,别看两人现在看似平起平坐,那不过是为了掩饰戚妈妈的身份,既然戚妈妈开了口,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自己说话的份,还是闭上嘴巴坐着看吧。 金珠的声音很小,但在专心听的戚妈妈耳朵里还是被听了个真真,她笑了,这样的女子有点意思,说不定还真能配的上三公子。想到三公子,戚妈妈脸上的笑容更盛,小小的年纪就很有当年王爷的风范,能让他看上的女子肯定不一般,这次自己还真是来对了。 蒋保山刚松了一口气,心里升起了一点希望,如果照戚妈妈的说法,金珠嫁过去也不是不可以,要不要再问详细些呢?还没等他想好,金珠的话让他一口气憋在了胸口,退亲?王爷的嫡子还要退亲,这、这... 蒋保山强笑着压低了声音问:“为什么啊,金珠,王爷的嫡子啊,你嫁过去不会受欺负,干嘛还要退亲啊?” 戚妈妈扭过头去看门外,仿佛没有看到蒋保山奇怪的动作,耳朵却微微的动了动,把蒋保山和金珠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爹啊,管他什么嫡子不嫡子,我不想去淌王府的浑水,你不知道啊,这个忠勇王府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没命,我还想留着小命多陪陪爹爹,这亲不能结,退了!” “金珠,你这话爹怎么不明白,那个戚妈妈不是说了吗,只要你自己不行差踏错就没有人会为难你,你怎么还说到会没命,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府里的那些人还敢草菅人命?” “不是,不是王府里的人,是王府外的人,是...哎呦,爹啊,你就别问了,有些事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反正我只知道王府是一定不能进,你快把亲退了就好,其他的事等他们走了我们再慢慢说。” 戚妈妈脸色一变,她不是王府里的家仆,她知道的事情远比一般王府里的人都多,金珠的话让她眉头一挑,原先只当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姑娘,可听完了这几句话,这个小姑娘可就不一般了,看来这个小姑娘的背景要好好查一查。 蒋保山拗不过金珠只得笑着开口道:“两位妈妈,我们家金珠年纪小,胆子也小,你们也瞧见了,就眼前的这点场面都吓成这样,那要是到了王府还不得吓死啊,我们家金珠就一穷人命,享不了富贵福,这门亲我看还是...” “蒋恩公,”戚妈妈开口打断蒋保山的话,望着金珠的背影道:“蒋二姑娘聪明伶俐,能从蛇口下救出三公子,这份胆量怎么能说小呢?不过是没瞧习惯罢了,等进了府日日看见也就不足为奇。说什么穷人命,我瞧着明明就是富贵命,要不怎能救下三公子,还让三公子用玉佩定下亲。” 什么意思?金珠闷在蒋保山怀里呆了,不应该是自己提出退亲,对方马上假意推辞几句然后爽快的答应下来吗?这个戚妈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自己从蛇口下救下三公子,那蛇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不过是吸了几口蛇毒而已,有必要夸张吗? “爹,什么意思啊?” “是啊,什么意思啊?” 金珠和蒋保山傻傻把话说了出来,让余妈妈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戚妈妈冷冷一笑道:“蒋二姑娘想要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如转过来我们好好说说。” 遇见厉害的人了,金珠暗暗咬牙,无奈的继续鼓着嘴转了过来,傻傻的笑看着戚妈妈:“什么意思啊?” “蒋二姑娘是我们三公子亲自定下的亲,我们王爷也点头答应了,王妃专程派了余妈妈和我来接姑娘进府,这事不是姑娘说退就能退,纵然姑娘再不乐意这门亲,也要容我们回去禀明了王爷,王爷点头同意这事才能作数,蒋恩公,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戚妈妈扫了余妈妈一眼,警告她收起脸上吃惊的表情,转眼看着金珠接着道:“我们不过是下面的人,做不了公子和王爷的主,如果蒋恩公和蒋二姑娘真是这个意思,那就等我们回去请了王妃的旨意,再来回话如何?” 第一百零二章 荒唐,可笑! 戚妈妈脸上一直带着笑,可眼里却没有半点温度,冷冷的看着金珠,眼神中悄然闪过一丝杀意。 冷汗顺着额头滴下,金珠只觉得自己后背一凉,那感觉如同被什么危险的野兽盯上了,随时都有可能被扑倒吃掉。 我?金珠猛然有所警觉,这个戚妈妈一直用我这个自称,可见她并不是王府里的下人。忠勇王骁勇善战,手下必定有许多能人,这个戚妈妈不会就是其中之一吧? 金珠额头的冷汗又滴了一滴下来,自己刚才和蒋保山的对话,普通人可能没有听见,这个戚妈妈却一定听得清清楚楚,糟了!自己刚才的那几句话,听到戚妈妈的耳朵里还不知道会被想象成什么样,难怪她的眼神那么可怕,嘶,怎么办?闯祸了! 金珠双手死死的抓着蒋保山的衣服,别人不明白她刚才话中的意思,如果戚妈妈真是王爷手下的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那自己会不会被杀掉灭口啊?很有可能,皇亲国戚杀个贫民是易如反掌,要怎么办? “蒋二姑娘,我还等着你回话呢?怎么样,确实要退亲吗?” 戚妈妈的眼神更冷,她冷眼看着金珠满头大汗,神情紧张得眼珠子四下乱转,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这个小姑娘的来历定不简单,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背后有人教,是谁呢? 戚妈妈的眼睛扫过蒋保山,他正满脸无措的呆坐着,和蒋金珠的慌张完全不同,他脸上的神情表明他此时处于震惊中,加上他来历清楚的背景,看来他不是背后的那个人。 “蒋二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我这都等了半响了,怎么?你还没想好吗?”金珠的不知所措让戚妈妈冷冷一笑,到底是一个小姑娘,不过些许威压就受不住了。 “戚妈妈,我们家身份低微,实在是配不上三公子,这亲还是退了吧!金珠她又没娘,许多事情都不懂,别说是嫁到王府,就是普通人家都会被人嫌弃。我家虽穷,但金珠也是我心尖上的宝贝女儿,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就留在家里,等以后嫁个能种地养家的人就成。” 金珠在蒋保山的怀里瑟瑟发抖,这让蒋保山心痛不已,戚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咄咄相逼的话语惹怒了他,顾不上其他。他大胆的把话说了明白。 戚妈妈笑看着蒋保山道:“蒋恩公说的是,虽然我们三公子承了蒋恩公的恩情,但说起家世背景来,蒋二姑娘的确是配不上我们三公子,还不说蒋二姑娘是个没娘的孩子。不过呢,呵呵。蒋恩公你也不用烦恼,我们家王妃早有安排,蒋二姑娘年纪还小。把她接了去先安置在别院,宫里的礼仪女官和教养妈妈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蒋二姑娘用心学,不出几年,定能成为一个名门闺秀。至于蒋二姑娘的家世背景那就更不用烦恼。京里姓蒋的高官也不是没有,只要认个干亲。或者直接改了身份文碟不就行了,你说是不是蒋恩公?” 蒋保山全身都在颤抖,凭着王府的能力,他们当然很清楚金珠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戚妈妈最后的那一句话就是告诉他,他们如果真的想要金珠,不是他用父女之情能留住。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啊,难道自己救人还救出错来了?救了人家的公子不算,自己也没有要什么报答,可怎么就拉着自己的女儿不放呢?还仗势欺人,拿改换身份文碟的事来说事,这些人真的是忠勇王府的人?蒋保山第一次对忠勇王府产生疑问? 蒋保山身上传来的颤抖让金珠怒了,她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狠狠的看着戚妈妈,她知道这是自己那几句话惹得祸,很想先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话都是能说的吗?该死的! “戚妈妈,我看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金珠咬着牙对着戚妈妈,她闯的祸只能她来解决,旁人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 “哦,是什么?蒋二姑娘说说看。”能把金珠激怒跳出来和自己正面问话,戚妈妈很有兴趣。 “戚妈妈,救了三公子的人是我爹,并不是我,你们王府要报答救命之恩,找我爹就好,给田给地给官做都行,再不济随便给几两银子我爹也不会埋怨,本来救人就没有存了要报答的心。可你们偏偏要把这恩报答在我身上,偏偏要我去做三公子的夫人,这不是搞错了是什么呢?” 戚妈妈呵呵一笑:“蒋二姑娘这话虽然没错,但是你却忘了,我们三公子可不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才要娶你。蒋恩公的救命之恩自然有厚报,但蒋二姑娘的名声却是更为重要,我们三公子是个宅心仁厚的人,他可不能为了自己的私益而误了姑娘的终身啊!” “哈!”金珠仰天一声冷笑:“我当时不过才八岁,你们三公子也不过是个孩子,救人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许多,我都不介意,你们三公子介意什么?” “蒋二姑娘可真是豁达,姑娘当时已经八岁,我们三公子年已十三。古语有云,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虽然姑娘娘亲早逝,但这个道理姑娘不会不懂吧!七岁尚且不能同席共食,你与三公子一人八岁一人十三,虽是为了救人,但却实有了肌肤之亲,姑娘说这样的话可想过以后?” “七岁?不能同席共食?” 金珠的头一个变成两个大,戚妈妈摆明了不想放过她,什么狗屁的七岁不能同席共食,不过是骗人的鬼话,这些高官子弟要都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得娶一个加强排回家。还说什么肌肤之亲?更是笑死人了,把丫鬟下人的肚子搞大,然后悄悄弄死不就是这些皇亲国戚的日常消遣吗?到自己这里变成了天大的事情,该死的,自己干嘛要看那么电视剧啊,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事情,该死! 金珠决定投降了,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不过就是比这里古人多知道点东西,还都是从电视剧里看来的,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被逼到山穷水尽,倒不如投降吧,听听这个戚妈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戚妈妈,我认了,你说吧,想怎么样?”金珠一想通,马上光棍起来,反正大不了再死一次,说不定还能去其他的地方转转,有什么可怕的。 金珠的态度让戚妈妈一愣,这个小姑娘转变得也太快些了吧,先前还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这会却是一脸云淡风轻,不简单啊! “蒋二姑娘,瞧你说的,我还能想怎么样,不过就是想你和我们三公子能和和美美,以姑娘你的聪明才智,我们三公子必定能事事一帆风顺,你说呢?” “我就知道...”金珠斜了一眼不明所以的余妈妈,再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蒋保山,咳嗽了一声道:“戚妈妈,一定要这样吗,不能再商量商量?” “蒋二姑娘是王爷点头定下的媳妇,这事没得商量。” “好,我如你所愿,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金珠在心里盘算着,这个戚妈妈不过是被她刚才的几句话弄起了疑心,如果自己不过是个路人甲,估计被悄悄抓起来弄死的可能性比较大,可偏偏自己是三公子定下的媳妇,莫名其妙的死了估计戚妈妈不好交代,在没弄明白自己的底细之前,把自己拴到王府的船上更妥当些。 一个贫民媳妇,就算成了亲,之后弄明白没有任何有威胁的地方,再想弄死也很简单,什么生病啊,什么血崩啊,随便一个由头就能让自己死上几百次,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得有点底气才行。 戚妈妈现在笑得很和蔼,“蒋二姑娘请说。” “戚妈妈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你现在也看到了,我爹就我一个女儿,我不能离开他去王府,而我爹也不喜欢靠着女儿女婿生活,我只不过想多陪我爹几年。你放心,你说的什么礼仪规矩,你整理成书册带给我,我自己保证能学会,等到我成年之后你再来接我,怎么样?” 想要在王府里能生存下去,有个强大的后盾是必须的,对金珠来说,没有什么比钱更让她放心依靠。在这个时代里,女子不能当官发财也不便抛头露面做生意,那就只能当个大地主。嘶,这个主意不错,皇帝实际上不就是最大的大地主吗?嗯,有钱途! “荒唐,可笑!” 听了半天的余妈妈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王府愿意娶一个贫民,王妃愿意点头认下这个儿媳,很大程度上都在他们后期的改造安排上,如果没有这些改造和安排,一个贫民出身,无权无势还无貌(金珠鼓着的嘴实在是太丑了)的女子,怎么可能进得了王府的门。 “戚妈妈,真的是荒唐可笑吗?你难道不需要时间来证明你的判断吗?”金珠胸有成竹的微笑让戚妈妈心中一动。 第一百零三章 你好狠啊! 任府一群人的到来让口子里众人议论纷纷,放下手里的活不远不近的围在蒋家周围,眼睛直勾构的盯着乱猜,来的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 方姚氏一直等在外面,她的心思和旁人不同,首饰店的事情还没有最终的结果,她即想金珠被接走又想金珠能留下,嘴里咬着新买的零食,烦恼的焦急等待着。 钱杨氏手里紧握着一只手套,她双手把手套捂得严实,旁人根本看不到分毫,她是打心眼不希望金珠走,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金珠好。 她曾经富裕过,知道在那些有钱人的眼里,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意味着什么?也许他们有不得已的原因,没办法才把你娶回家,但只要进了门,他们就能有办法让你莫名的消失掉。 口子里的这段日子让钱杨氏明白,这里的日子虽然过得辛苦,但没有以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心里活着实在。 赵永健站得比较靠近,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院子看,他的身后不远处是赵家人。赵爷爷有些紧张又有些欣喜,只要过了今天,金珠可就能和二孙子定亲了,瞧着赵永健有些痴迷的眼神,他使劲的拍了拍赵盛的肩膀,嘱咐着等任家人一走,马上找蒋保山把亲事定下来,可不能让他的二孙子白白的等了那么久。 赵大妞和赵二妞眼里冒着金光,羡慕的看着院子里烧水的丫鬟,瞧着她身上的衣服,瞧着她脚下穿着的鞋,还有头上戴着的头饰,和手腕上戴着的手镯,啧啧,这只不过是个烧水的丫鬟。就是如此的气派,那她们家的主子穿什么戴什么啊? 赵二妞羡慕之余瞧着赵永健的背影又嘟起了嘴,二哥哥还真是可怜,喜欢的人偏偏同别人定了亲,还是如此一个高门大户,想争都没有办法争,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被接走,真是可怜啊! 满仓坐在自家的大门前,眼睛也一直朝金珠家院子门瞅着,嘴里不住的念叨着没人听得明白的话语。秦王氏站在旁边暗暗咬着嘴唇,昨天看见任府家仆的气派时,她的心里就直打鼓。今天见到两位据说是奶娘的人,她心里更是没底。瞧人家通身的气派,县太爷的大老婆也没人家那身气度,她们能看得上金珠吗? 金珠根本不知道门外的事情,她的整个心神都放在了戚妈妈身上。别看她笑得胸有成竹般,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如同等待宣判的犯人,忐忑不安的等着戚妈妈的回答。 戚妈妈微微一笑,朝着金珠行了一礼:“蒋二姑娘说笑了。姑娘有此孝心,实属难能可贵。身在贫困之境却不为权势富贵所动,一心只愿陪伴在父亲身边尽孝,此心若是让王爷和王妃知晓。也会为姑娘感到高兴。” 戚妈妈扫了余妈妈一眼道:“我朝最重孝道,王爷常年征战在外,时常为不能在太后身边尽孝而懊恼,王妃也是最喜有孝心之人,京城中能得王妃夸奖的小姐。无一不是孝顺父母的贤惠女子,蒋二姑娘如此才更合心意。” 接着面对着蒋保山道:“蒋恩公不但心地善良。施恩不图报,还能教养出如此孝顺的女儿,足见人品高洁,蒋二姑娘就是留在父亲身边长大,除了不能锦衣玉食外,我想不比高门教养出的小姐差。” 戚妈妈说完看着金珠笑道:“蒋二姑娘说的事,我斗胆替王爷答应下来。姑娘成年之时我会亲来接姑娘,到时姑娘莫让我失望才好。” 金珠被戚妈妈一堆话说得心跳如鼓,强笑着道:“戚妈妈放心好了,金珠其他优点不怎么样,但说出的话就一定能做到,八年后我们再见啊!呵呵!”心里猛安慰自己,八年抗战方才取得胜利,自己八年还捣鼓不出一份家业,那死了也是活该。 “蒋二姑娘错了,不是八年,是七年,姑娘今年可是要满9岁了,七年后年满16便是成年,姑娘可别记错了哦!” “哦,是啊,是我记错了,是七年,七年!”金珠暗暗咬牙,16岁的花季啊,为了不让它凋零,拼了! “戚妈妈,事情都商量好了,是不是该...那个...”金珠双手相互搓揉着,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虽然戚妈妈最后说的几句话听着还行,但怎么也有点实质的补偿才像话吧! 金珠从戚妈妈的眼神中再没有看到冰冷,她知道自己暂时过了关。口子里距离京城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路,对于常年行军打战的人来说,骑上马一会功夫就能到,自己其实就生活在戚妈妈的眼皮子底下,她根本不怕自己耍任何的花招,暂且放自己一马,不过是对自己无意说的话感兴趣。只要不是妨碍王府的事,自己越表现得与众不同,越才能活得长久,突然间,金珠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上了财迷的笑。 余妈妈看着如同玩变脸戏法的金珠,半响说不出话来,戚妈妈也饶有兴趣的看着金珠,点了点头,抬手朝门外一挥道:“把礼物都送进来,蒋二姑娘不随我们一同回去,能留的留下,不能留的都带走。余妈妈,事情都办妥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余妈妈苦笑着点点头,自己这个主事的人可没有半点发表意见的权力,戚妈妈说办妥那就是办妥了,回去后只需把实情如实的回禀王妃,纵然有什么不对的事也和自己无关。 “蒋恩公,事情既然已经说妥了,那老奴就告辞了,蒋恩公,蒋二姑娘多多保重。”余妈妈朝着蒋保山和金珠行了一个礼后就退了出去,走到马车旁扶着丫鬟的手进了车里,再也没有露面。 戚妈妈朝蒋保山点点头,笑着伸手拉过正等着看丫鬟们送进来礼物的金珠,拍着她的手背道:“蒋二姑娘真真的是与众不同,寥寥数语就说尽了王府的辛酸,不知姑娘可否还有什么话说?” “啊!”刚松了一口气的金珠,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早知道戚妈妈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可没想到要走了还来这一手,怎么办,要怎么说呢? “这、这个是常识,对,就是常识。”金珠很肯定的点点头,的确是常识啊,经常看古装电视剧的人都知道,这可不就是常识。 “常识?姑娘的常识很深远啊,不知姑娘从何人之处知道的这个常识?”戚妈妈眼角跳了跳,什么时候国家大事成了常识,她跟随王爷那么多年,她怎么就不知道这个是常识呢?要不是自己身为王爷的心腹之人,恐怕还和旁人一样,在为王府的风光而沾沾自喜。 “书,史书上写的,我自小喜欢看书,特别是史书,上面不都写的清清楚楚,虽然不是写的本朝,但情况非常相似,那结果不也会相似吗?戚妈妈,‘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这句话你不会不知道吧?” 金珠情急之中想到了一句话,此时也顾不得是否有人说过,先拿来过关再说。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戚妈妈的眉头紧皱,她的书读的并不多,知道的道理都是从现实中来,此时被金珠的这句话堵住了嘴,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只是默默的念了几遍,回去好报给王爷知道。 “蒋二姑娘博学,让我好生钦佩,你的话我都记下了,等回去就让人把礼仪规矩整理好送过来,想必凭着姑娘的聪慧定能学会。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告辞了。” 金珠手摸着胸口,直到戚妈妈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开动,渐渐消失在远处,心才慢慢的停止狂跳,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差一点就瘫倒在地,忙挣扎着去找椅子坐,一抬头才猛然发现,自家的堂屋又恢复了原样。 没有地毯的地面上,火塘好好的出现在原地,四把大椅子脱去了上面的罩子,分明就是赵永健家的椅子,没有了书画和挂毯的墙面,依然是黄土和里面夹杂的茅草,除了屋子里一时间还没有消失的香气,和中间的饭桌上摆放一堆东西,提醒着金珠,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桌子上有一堆东西? 金珠的眼睛骤然发亮,神经紧张了那么久,甚至还以为自己会死掉,不好好安慰安慰自己这颗快要吓停掉的心,那可真是天地不容,好在那个戚妈妈还是挺上道,留下那么多东西,呵呵!总算是捞回了一点点,可是,这些都是些什么?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让围在蒋家院门外的众人吓了一大跳,纷纷探头朝门里看去,只见金珠望着桌子上一堆精美的吃食,泪流满面。 金珠咬牙切齿的差点爆粗口,你有见过这么小气的王府吗?送礼物送吃食,好吧,这些吃食看上去的确很高级,可你见过用土大碗装的精美吃食吗? 除了吃掉变成一堆便便,不吃会发霉坏掉的食物,没有留下半点值钱的东西,就连装食物的盒子都拿了回去,换成了秦王氏家的土大碗,让金珠想寻求安慰的心再次深受打击。戚妈妈,你好狠啊! 第一百零四章 绝不反悔! 任府一队人出了口子里,朝着普安县而去。 马车里,戚妈妈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余妈妈则神色不安的望着戚妈妈欲言又止。 “戚夫人,今天的这事,老奴要如何回王妃,请戚夫人示下。”筹措了半响,余妈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听她话里的称呼,这位一直被称为戚妈妈的人,显然另有身份。 戚夫人用手撑着头,她现在也有些头痛,王爷对三公子私自定亲的事,态度很奇怪,非但没有阻止还让她过来瞧着,王爷说内宅的女人见识浅薄,有些事情不能由着她们来。 戚夫人不是很明白王爷的意思,但她对王爷的命令从来都是无条件服从,既然王爷认下了这门亲事,那她就帮着王爷好好瞧瞧,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是个什么模样? 本来也没有抱着什么期望,不过是一个逃荒中亲人都死绝,被人认做女儿的小姑娘罢了,只要瞧着余妈妈把她顺利接回别院即可,可偏偏她却听到了哪些话,让她擅自做主改了先前的计划,别说余妈妈不知道如何向王妃回话,她还在想着要如何同王爷交代。 思虑了半天,戚夫人慢慢睁开了眼睛道:“余妈妈,你在普安县先暂住几日,我先去找王爷回禀此事,然后回来同你一起去回禀王妃,此事是我做主而成,不会让你为难,你放心好了。” 余妈妈看着戚夫人又闭上的眼睛,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王妃交代的事情她没有办妥,但如果这里面有王爷的旨意,那她就不用担太大的罪责,虽然这王府是王妃做主,但王爷的话才是王府必须遵行的旨意。 放下心来的余妈妈也闭上了眼睛养神,没多大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睡着后的呼吸声传进戚夫人的耳里,她悄然的睁开眼睛,冷冷一笑,轻叫了一声停车,然后拉开马车的门帘出了马车,跳上一个侍卫骑着的马,带着所有的侍卫绝尘而去,只留下三、四名丫鬟跟在马车旁边,缓缓的朝着普安县继续走去。 金珠满脸挫败的看着满桌子的吃食,她很想拿起来尝尝是什么味道。但想想戚妈妈眼里曾经闪过的杀机,她还是没敢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眼下她可是有几个能赚钱的事情等着去做,为口吃食把小命丢了,那可太不划算了。 站起身来正准备到院子里找东西来收拾,门外黑压压的一群人让她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们、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蒋保山听见金珠的问话。忙出了屋子强笑着对众人拱手道:“各位乡亲都回吧,谢谢你们挂着金珠,没事了,都回吧!” 方姚氏咽下嘴里的零食,把手一甩转身就回了自己家,金珠没有跟着走也好。不用费脑筋另外想办法,首饰店的事情已经都说好了,只要照着做就行。 钱杨氏的双手都紧握得没有了血色。听见蒋保山的话才松了劲,猛然感觉到双手生痛,痛得嘴角轻轻的抽了抽,脸上却挂着笑,这下好了。金珠没有被接走就好了。 赵永健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赵家人一脸惊奇的看着自家工棚方向。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连刚才准备任家人一走就去找蒋保山的赵盛也呆立着没动,狠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转头一脸询问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老爹。 赵老爷子也一脸惊奇莫名,没理会自己儿子,抬头看看天,嘀咕了句:“天色不早了,手里的活还没做完,这人老了不但手不中用,连眼睛也要不中用了,唉,老了老了!”背着手回工棚去了。 “大哥...”赵盛求助的看着赵兴。 “没听见爹说吗,活还没做完,先干活去,走了走了!”赵兴伸手拍了拍袖子,跟着赵老爷子的后面朝着工棚走去,留下赵盛左右四下看了一眼,一跺脚也跟着走了。 赵大妞和赵二妞半张着嘴互看着,半响,赵二妞道:“大姐姐,你说会是哪个姐姐?都长得那么漂亮,难怪二哥哥一看见就把金珠给忘了呢!嘻嘻,我喜欢那个穿翠绿坎肩的姐姐。” 赵大妞愣一下回过神来,忙拉着赵二妞朝自己家走,“二妞,你快别胡说,二哥怎么可能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呢,被别人听见了可不得了,要坏了二哥的名声。” “我知道,嘻嘻,我不说便是了,还以为金珠会成为我的二嫂嫂,没想到那么快就变了。我要回去问二哥哥去,看他喜欢谁!”赵二妞心急得反拉着赵大妞往回跑去。 满仓一直没有看见金珠出门,等来的人都坐着马车走了,也没见金珠露面,呵呵一笑,也不等着知道结果,转身去了金窝,只要金珠没走,他有的是时间。 剩下的众人在蒋保山说过话后,纷纷离开蒋家的院门外,各自做事去了。 金珠转动着眼珠子,确定没人在院门外,忙找了一个撮箕,把桌子上的吃食统统扫进去,想了想抬着转身去了后院,在院子的一个角落放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大声的喊:“爹,快来帮帮我。” 蒋保山注意着金珠的动静,他虽然对金珠一直都不是十分了解,但他始终认为,这在父女的情分前都算不了什么,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害怕。他不想失去金珠这个女儿,金珠之前有什么样的身份,在补办了新的身份文碟后,他早就置之不理了,可听了金珠和戚妈妈的那些他听不明白的对话后,他才醒悟过来,金珠以前的身份,也许,会让他失去这个女儿。 这样的想法让他很痛苦,眼睛一直随着金珠打转,但却始终不敢去打搅她,看着她把那些吃食倒掉,他不敢问,金珠这样做肯定有她的理由,直到金珠大声叫他,他才回声答应着,“哎,来了。” 手里握着锄头,蒋保山闷声不说话的挖了一个坑,让金珠把吃食全部埋了,又用力使劲的把挖松的土夯实,使人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曾经被挖开过。 “爹,我有事跟你说。”金珠脑子里思索着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现在的情况不比之前,想要在七年内挣到一份家当,这可不是偷偷摸摸就能做到的事情,她想得到蒋保山的支持。 “哦!”蒋保山的心在打鼓,心想着来了,这就来了,虽说金珠说了要留在自己身边七年,可看她和那个戚妈妈的架势,难保不是为了脱身想出来的法子,这不,要和自己摊牌了。 “爹,你坐啊,怎么老看着我的脸,不是都给你看过了吗,我嘴巴没事,是用舌头顶出来骗人的,想着能让她们讨厌然后顺利退亲,谁知道...我这张乌鸦嘴,还真是...”金珠抬手给了自己嘴一下,心里想着自己弄出来麻烦事,忽略了蒋保山的异样。 “爹,你要帮我啊!”金珠酝酿了半天的情绪,眼睛红红的看着蒋保山,声音哽咽着喊了出来:“爹啊,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否则...否则...” 蒋保山虽然心痛,但看着金珠痛苦的模样,想想还是成全了她吧,无论金珠要自己怎样帮忙,他都会一帮到底,“金珠,你快别这样,你有话就说,爹听着呢!” “可是...可是爹你一定不会答应的,我还是...” “不会,你只管说,无论你要爹做什么,爹都答应你。” “爹,你不是只说说吧,真能都答应?”金珠小心的看着蒋保山的表情,有些疑惑,怎么看起来有种诀别的味道呢?奇怪! “真的,你要爹做什么都成!”蒋保山已经能肯定金珠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既然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就一定会做到。 “那好,爹,那我就说了啊,你可不能反悔。”金珠最后确定了一句。 “绝不反悔!” “爹啊,我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你刚才可是说了帮我哦,那你今后就不能阻止我去赚钱。”金珠脸上的痛苦神情一变,很狗腿的朝着蒋保山使劲的笑着。 蒋保山傻了,金珠说什么?她让自己帮忙就是准许她去赚钱?这是什么意思? “金珠啊,你的话爹不是很明白,你能说明白点吗?”蒋保山有点意识到自己可能会错了意,但为了更确定些,他还是决定问清楚。 “爹,那个戚妈妈的话你也听到了,等我16岁就要嫁进王府,这事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可是,以我的家世、身份和样貌,想要嫁进王府不被欺负只有两条路,第一条是肯定行不通了,那就只有走第二条路,那就是,我要用七年的时间成为一个大财主。” 金珠双手合十,一脸幸福仰望着门外的天空,虽然是被逼要在七年之内拥有一份家当,但赚钱却是她一直以来的最爱,能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手里的几件事情从地下转到地面,省了很多脑筋花费在隐瞒上,那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赚钱上,这怎么能不让她高兴呢! 第一百零五章 七年之约 秦家的饭桌上。 蒋保山一直没有回过神来,眼睛不时的瞅着金珠,也不往碗里夹菜,只一味的往嘴里扒拉着饭,脸上一会疑惑一会微笑,搞得秦王氏和秦大富两人莫名其妙,相互打了半天眼神架,也没谁想好该怎么问。 任家的奶娘走后,蒋保山和金珠的神情和举动让人摸不着头脑。 蒋保山之前可是心心想着能结成这门亲,可金珠没有被接走,他也没有失望的表情,只看着金珠一会笑一会呆,很是奇怪。 金珠的表现倒是正常的多,她本就坚持要退亲,没有跟着任家奶娘走,看来亲事已经退掉了,瞧着她饭吃得那么香甜,想必心里正高兴着呢! 秦王氏咬着筷子,看着几个金珠刚才送过来的大碗,眼睛里满是疑惑。 金珠不是小气的人,更不是一个做家事勤快的人。 那些碗明明是任家丫鬟借了去装点心吃食,她晃眼看见了几眼,都是些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正想着等金珠来叫自己去尝味,看能不能尝出是用东西做成,用了那些调料和工序。可等来的却是金珠洗得干干净净的大碗,上面没有一抹油迹,用手一搓都能听见吱吱的声音,洗的真干净! 那么多的点心吃食都哪去了?这些东西又不是金银,能存着放着,瞧着金珠和蒋保山正常的饭量,他们也没有躲着偷吃,这事还真是奇了怪了! “金珠姐,你没跟着漂亮的马车走,是不是就要留下来了?”大人想着怎样开口,冷不防满柜含着满嘴的饭先问了出来,这让秦家两口子松了一口气,瞧着满柜直笑。 “是啊!满柜是不是很高兴啊。呵呵,金珠姐不走了。”金珠摸了摸满柜的头,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满柜的碗里,笑眯眯的等着满柜回话,有人惦记着总是让人很高兴。 “真的吗?太好了,金珠姐不走了,我的小兔子和小鸡们也不用跟着走了,呵呵,真是太好啦!” 金珠满头黑线的看着满柜,“满柜。谁说金珠姐走了,兔子和鸡也要跟着走啊?” “不是吗?小兔子和小鸡都是金珠姐的,金珠姐走了。小兔子和小鸡当然也要一起走啊,那些不金珠姐的嫁妆吗?”满柜一脸认真的看着石化的众人,接着很肯定的道:“金珠姐带着小兔子和小鸡一起去,如果她们不给你饭吃,你还能吃鸡蛋。还能吃小兔子,女子的嫁妆就是起这样的作用,娘告诉我的。” 蒋保山一脸辛酸的看着金珠,满柜的话让他真正下定了决心,在自己的眼皮下就算辛苦也不会太过,但进了人家的门后。没有靠山那可就不是辛苦就能说过去的事,情愿现在苦些,也不能让金珠将来委屈。 秦大富瞪了秦王氏一眼。他也不能说满柜的话不对,但怎么听着怎么觉得太过可怜。 女子的嫁妆本就是让她在夫家能有底气,纵然夫家不喜欢她薄待了她,但她只要有自己丰厚的嫁妆,她纵是被冷遇但生活却还能过下去。 瞧着任家的那个派头。吃穿在他们家肯定是不缺,但这样的人家心肠却又最冷。他们看不上眼的媳妇,纵然不是真心想要薄待,但只要漠不关心视而不见,那些捧高踩低的势力奴才们,自然就不会上心,没有自己的梯己和嫁妆,什么时候饿死在自己房里都没人知道。 秦王氏看着金珠暗暗咬牙,同为女子,虽然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但平日里一群媳妇婆子们聚在一起,说的最多的却是这样的事情,满柜人小,她常带在身边,听得多自然就知道,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让她脸上讪讪,但却没有责怪满柜,往金珠的碗里夹了几筷子菜:“金珠,别听满柜的,他不过是舍不得那些兔子和小鸡,你快吃,多吃点。” 金珠满头黑线的把目光从满柜身上转移到自己的碗里,看着被秦王氏堆成小山的菜,她真的很想说,你们不愧是母子啊,一个说一个做,自己还没嫁人呢,就担心自己会被挨饿。不过这样也好,蒋保山脸上的坚定表情,让金珠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事,秦家夫妇始终不知道金珠这门亲事成是没成,这是金珠和蒋保山商量的结果。 今年任杰翔年满十四岁,七年后可就二十一岁,金珠能在这段时间内不论婚嫁,但任杰翔却不一定。他那样的出身那样的门第,有的是人家把闺女往府里送,七年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能发生的事情太多,说不定,过几年就有消息传来,忠勇王府三公子大婚,那到时候金珠可就能解脱了。 戚妈妈没有留下王府的一丝一毫,证明了在她的心里,其实也是有着这样的后招。既然如此,那金珠就不能单方面的承认这门亲,事情终究是什么样,蒋家父女心里自己知道,只需把这当成立业的七年之约就行。 所有人只有满仓吃得最欢快,边吃边朝金珠猛使眼色,嘴巴不住的往金窝的方向努,瞧着金珠没有注意他,脚下在桌子底下轻轻的蹬了过去,不过却没有踢到金珠,踢到了满柜脚上,引得满柜朝着他直瞪眼,小手挥着张口就告状,被秦王氏抬手给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总算是引起了金珠的注意,两人在饭桌上挤眉弄眼了半天,秦王氏猜不透两人的意思,金珠的亲事又没有结论,满仓和金珠两人太过亲近,始终让秦王氏放心不下。 吃过饭,秦王氏硬是找借口拦着满仓出门,金珠心里挂着钱杨氏,见满仓半响不出来,也没有继续等着,转身跑去找钱杨氏。 “蒋二姑娘,真是太好了,那家人终是没有接你去。你相信婶子,那样人家不去正好,别看着他们表面风光,里面的龌龊事情可多了去,咱们虽说日子是过着苦了点,但终是心里亮堂。这样日子挺好,真的挺好,你相信婶子,婶子就是这么过来的,相信婶子。” 钱杨氏看见金珠上门,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她没有在金珠的脸上看见不快,才大着胆子说了几句话。嫁去好人家本是所有女子最期待的事情,她这话里有很大的嫉妒嫌疑,但却因为真心担心金珠,才冒失的说了出来,希望金珠能明白她的心意,别恼了她。 “钱婶子,你放心,我心里明白着呢。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你的手套可做好了?”金珠笑着安慰着钱杨氏,她来找钱杨氏可不是为了议论自己的事,蒋保山同意她做事赚钱,她还不得赶紧的行动起来,时间可就是金钱啊! “还、还没有。”钱杨氏有些脸红,她一直挂心着金珠的事,回来后又忙着做饭,还没有来得及做另外一只手套。 “没有?没事没事,我们现在做。钱婶子,你还有没有更粗糙些的布,就是最粗的粗布?” 金珠拿着钱杨氏做好的一只手套看着,布料虽旧,但却很柔软也很薄,是洗过无数次后的结果,这样的手套只能晚上睡觉时使用,白天干活时就不成了。 “粗布?蒋二姑娘,你要粗布做什么用?”钱杨氏边问边低头翻找,她带在身边的衣物都是往日里最旧最差,但凡好一些都沿途变卖掉了,但却也没有粗布这样的布料,只等翻出一些相对粗厚的布来给金珠看。 “哦,你的手要能长时间的做绣活,光靠晚上保养可不够。白天砍柴烧火等家事最容易在手上留下老茧和粗皮,如果能有粗厚些的布,用来做成一双劳动手套,你白天戴着干活就能防止手再次受到伤害,加上晚上的敷药保养,很快的,你的手就不会刮毛花线了。” 金珠带来了蒋保山熬制的一种油,这种油出自山上一种叫黄鼠的小兽,比家猫大些比狗又小些,长得非狐非狼,全身灰土色一点都不起眼,肉质也不好吃,但它身上的油却是好东西,对治疗伤口那可是一绝,用来给钱杨氏治手上的粗糙的皮肤,那可是大材小用。 不过,此时的金珠已经顾不上这么多,尽快把钱杨氏的手上皮肤治好,尽快的做出第一个荷包,拿去锦绣苑去估价是她现在主要考虑的事。 “钱婶子,这是黄油,你每天晚上临睡前,把手仔细的洗干净,沾一点在手上各处,慢慢的搓揉开,一定要保证每一块肌肤都搓揉到,直到黄油渗进皮肤里为止,然后把这双手套戴上系好。到了白天,除了需要下水的事情,其余的家务事,你都要戴着粗布做的劳动手套,别怕一开始别扭不习惯,你要知道,晚上刚让手上的皮肤恢复了一点,白天可不能又毁掉,事情做慢点总会习惯。如此只要几天的时间,你的手就基本能好了。” 钱杨氏挑拣了半天,根据金珠的要求,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布,当着金珠的面就把两双手套一并做了出来。 第一百零六章 新主意 “钱婶子,你的手可真巧!” 金珠拿着两双手套翻看着,心里高兴得要命,自己不过是比划着大概说了说手套的模样,钱杨氏就能如此完美的缝制了出来。想着上辈子那些各种样子的手套,金珠的眼睛又开始冒元宝了,呵呵,现在可快到深秋了时节,虽然这里是南方,但气温也已经冷了下来,手套的市场很有前景哦! “钱婶子,要不你现在去打水来,我帮你保养手。”金珠的嘴巴要咧到耳根了,她瞧着钱杨氏一双粗糙的手,心里感叹啊,女人的钱才是这世界上最好赚的钱,钱婶子,你就让我试试手吧! “保养手?蒋二姑娘,你还会这个?”钱杨氏虽然没有听说过保养手的这种说法,但她和金珠的话题一直都在自己这双粗糙的手上,想来,保养手就是让手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可这不是只要抹黄油就行了吗? “会,我当然会了,呵呵,不过要先准备些东西。”金珠站起身来边出门边道:“钱婶子,我回去拿点东西,你去准备些淘米水,我等会有用。” “好,我知道了。”钱杨氏一头雾水的答应着,淘米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每天做饭都有,一般都留着洗碗,金珠说要准备淘米水,她忙把今天晚饭要煮的米拿了出来,提前淘洗好,用盆盛着淘米水。 不大一会功夫,金珠拿着两个野鸡蛋和一罐蜂蜜回来了。 “钱婶子,给我拿两个小碗,我有用。” 钱杨氏吃惊的看着金珠,只见她手脚利索的把一个野鸡蛋敲破,左右手拿着两半蛋壳,来回的把蛋黄左右倒着。没两下,一只蛋壳中就只剩下蛋黄,蛋清全部都掉进了放在下方的小碗里。 金珠得意的看着手里的蛋黄,不由得笑了,很久没弄想不到手还没有生疏,不错,看着钱杨氏脸上的表情,一定是被自己震住了吧,呵呵! 金珠看着小碗暗暗估算了用量,一只野鸡蛋比家鸡蛋小些。一只蛋清差不多刚好够用,就把蛋黄倒进另外的一只小碗,连着另外一只野鸡蛋递给了钱杨氏。 “蒋二姑娘。这、这我不会啊,还是你来吧。”钱杨氏满脸通红的看着金珠,她厨房里的手艺那可是见不了人,金珠那样左右晃动就能把蛋清和蛋黄分开的本事她可没有,以为金珠要她试手的钱杨氏忙摇手拒绝。 “你不会?哦。不是让婶子弄这个,这个蛋清我已经弄好,剩下的蛋黄咱们不能浪费了,不过一个蛋黄做不了什么,我就多拿了一只蛋,晚上婶子给钱叔添菜。”金珠反应过来呵呵的笑着解释。 “这、这如何是好啊。蒋二姑娘帮着治手,还让蒋二姑娘破费,这让婶子我怎么好意思!”钱杨氏眼睛又红了。她家在以前有钱的时候,上门帮忙讨好的多了去了,可一旦落难,先前那些人就不知踪影,金珠家也不富裕。却这么用心的帮着她,让她忍不住想落泪。 “钱婶子。你快别这样,这不是为了绣荷包吗!你手早些好了,才能缝制出荷包,我也才能拿着去送给绣坊,呵呵,你好我才能好啊!”金珠被钱杨氏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一心是想着各种赚钱的法子,因为这样她才如此做,被钱杨氏一夸,她瞬间觉得自己真是很市侩,忙低头拿着筷子飞快的打着蛋清。 钱杨氏可不这样认为,这能绣荷包的人又不止她一个,也没人说只收她缝制的荷包,金珠这样做显然是用心在帮她。她看着金珠低头微红的脸却也没再说,到底是小姑娘脸皮薄,这样的恩情自己记在心里比挂在嘴边的强,想着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把野鸡蛋和蛋黄拿去厨房收好,抬着淘米水又转了进来。 “金珠,淘米水婶子弄好了,你要怎么用?” 金珠只顾着低头打蛋清,不知不觉中把蛋清打成了白色泡沫,瞧得钱杨氏一愣。 “哦,钱婶子,你把手泡在淘米水中,要多泡一会儿。” 醒过味来的金珠,瞧着小碗也咂舌,自己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一双筷子能把蛋清打成泡沫状。想着添了添嘴唇,好想吃蛋糕啊,要不什么时候找秦王氏弄点出来尝尝? 金珠突然间有种感叹,自己能赚钱的事情其实有很多,但能具体实施并赚到钱,目前仅仅只有木炭一件,那还是满仓每天辛苦坚持所得。 首饰店的事情还在空中飘着,事情的进展并不是由自己做决定,没有资金的投入,全凭那个笑歌的喜恶来决定事情的走向,被动和不确定的感觉真是很难受。 眼前缝制荷包的事情其实也一样,自己没有能力缝制,只能充当一个包工头的角色,买来材料弄来花式,然后请人缝制出来,拿去买了赚取中间的这部分利润。 如果这只是偶尔为之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可既然决定要赚出一份家当,这样的处理事情就不妥当。 在当今的社会里,女子能名正言顺的做事赚钱,也就是女红一事上。没人会说三道四,只会称赞你手艺出众,是一件能做又很安全的事情,而且凭着自己脑子里那些东西,发明创造不可能,但抄袭却是没有一点问题,钱途很光明啊! 金珠看着钱杨氏认真低头洗手的模样,想着她先前说过的话,一个主意慢慢的在脑子里成型。 “钱婶子,来,我帮你。”心里有了主意,金珠蹲下来帮钱杨氏洗手,事情能否成功,第一步还要看钱杨氏的具体情况,金珠已经确定了自己的位置,既然没有能力自己动手,那就只能先当个包工头,赚到一部分资金再说。 “钱婶子,你这手没洗对,你看着啊,要这样,这样洗才行。” 钱杨氏的手,骨骼很小很柔软,是一双常年不做事养尊处优的手,逃荒和进入口子里的这段日子,仅仅是让她手的最外层皮肤粗糙,但却还没有影响到里面。 金珠轻轻的搓揉着钱杨氏的手,心里就有了底,钱丰到底是一个心痛媳妇的人,家里的重活都一手包办,钱杨氏做的仅仅是洗衣做饭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她从来没有做过事情,钱杨氏的手也不会如此粗糙。 只要白天做事戴上手套,晚上把手清洗干净做个保养,不用几天的时间,钱杨氏的手就能恢复大半。 十几分钟过去,钱杨氏的双手在金珠的细心清洗按摩,淘米水的浸泡下,表皮粗糙的皮肤已经变软,手上每道细微开裂,伤口中的污垢也都清除干净,还没有做保养,这双手看上去已经变了模样。 “蒋二姑娘,这...”钱杨氏看着自己的手,激动得要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洗手就能有这样的效果,看来金珠说能让自己手恢复原样,并不是骗她开心的话。 “呵呵,钱婶子,这才是刚开始,等会做完你再看。” 金珠以前的一双手,那可是保养得非常漂亮,虽然很胖,但却根根如玉葱,没有多余的一丝皱褶,柔软白皙很是她得意的一个部位。 金珠把蜂蜜调进蛋清中,稍微放了一点点黄油,没有专门的按摩膏,只能拿这些能找到的东西代替,但愿效果能理想。 调制好的混合物呈淡黄色,味道有些怪不是很好闻,但黄亮亮的看上去却很有感觉。 “蒋二姑娘,这是什么?”钱杨氏好奇的看着混合物,要换在以前,这样没有香味散发着阵阵怪味的东西,她根本就不会看上一眼,可经历了各种苦难事情后,加上对金珠的无限信任,知道肯定是对手有好处的东西。 “这是小黄油,专门用来做按摩保养的好东西,呵呵。”混合物的样子瞬间让金珠想到一个合适的名字,这在上辈子可是一个有名的保养品的名字,用在这里却也名副其实。 “小黄油?哦,那现在要怎么做?”钱杨氏对名字的来历没有兴趣,她只关心这个小黄油要怎么用。 “来,我来弄,你看着就好。”看着小黄油,金珠就有一种回到以前,自己为自己双手做保养的时候。 金珠的神情变得十分的专注,张开的十指灵活的做着各种动作,她在活动着关节,手部按摩保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金珠在脑子里温习着手部按摩的各个动作,手部相应穴位的位置等等。 半响后,金珠犹如一位按摩大师,非常专业把小黄油涂抹到钱杨氏的双手,开始了双手的保养。 钱杨氏一直处于失神状态,她从来不知道人的一双手,能在另外的一双手上做出那么多动作,双手不时传来的酸胀感,手指被压伸传来微微的痛感,一根根手指在金珠两跟手指间快速的挥动中,发出的阵阵轻响都让她感到无比新奇。 当一只手完成了所有动作后,从没有过的舒适和轻松感让她陶醉,这就是手部保养吗?看着黄亮亮的那只手,钱杨氏对自己的双手充满着期待。 第一百零七章 不是那样的人 一刻钟后,钱杨氏的双手在金珠的用心按摩下,完成了生平第一次的手部保养,不再紧绷干燥、轻松柔软的手指让钱杨氏又一次红了眼。 双手上的小黄油并没有被清洗掉,金珠直接给钱杨氏套上了手套,嘱咐着钱杨氏尽可能让小黄油多留在手上一段时间,在必须下水做事时在清洗干净。 金珠调配的小黄油其实就是护肤营养品,不过是没有按摩膏的情况下,充当了按摩膏的角色。 按摩完钱杨氏的双手后,金珠把自己的双手举到眼前仔细的观察。在按摩的过程中,不断有皮屑出现在手里,这些是钱杨氏手上老死的粗老皮屑,看着已经变软自然脱落的皮屑,金珠的心里是惊喜连连。 小黄油的功效已经初见效果,不过是第一次使用,就能有这样的效果,真是很让人惊奇。虽然这里面也有自己按摩的作用,但金珠对小黄油还是信心满满,保养这回事,本来就不能仅仅依靠保养品,多种手段一起下才能有最佳的效果。 “钱婶子,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就成,过几天包你又有一双漂亮的手,呵呵!” “蒋二姑娘,真真是谢谢你,你让婶子说什么好呢?婶子一定听你的话,你放心,婶子绝对按你说的做。”钱杨氏对自己双手的期待远超过金珠,亲眼看着自己的手有了第一步的蜕变,不过是坚持几天时间的事情,只要能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再多几天她都乐意。 “呵呵,这就好,那我走了啊!钱婶子你就别出来送了,你可别忘了。你手上的手套可不能让旁人看见,那是我的一个小秘密,要帮我保密哦!”金珠不让钱杨氏出院门,她现在身上的衣服袖子很短,藏不住手上的手套,这东西又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产品,只要被有心人看见,那可就没自己什么事啦,金珠可还指望着手套能帮自己赚上一笔钱呢! 从钱杨氏家出来,金珠转身去了赵家工棚。 金珠先前在赵永健面前大放厥词。把自己说得义气非常,虽然知道赵永健在心里肯定不是这样看她,但她既然已经说出口的话就不能不算数。不管大妞和二妞的手艺究竟怎样,哪怕是自己亏本也要让她们做几个。只是到底给她们多少材料,还是去看看她们做的荷包再决定,虽然心下已经认定是亏本的事情,但能少亏点还是希望能少亏点。 走进赵家工棚。金珠如往常般冲着各位赵家长辈打招呼,赵家长辈淡淡的回应让金珠很奇怪,但这样的态度却和其他家的长辈一样,反而让金珠松了一口气,赵家人终于正常了,紧张的心情一松。笑着四下张望着赵永健的身影。 “金珠妹妹,你来了。”赵大妞有些别扭的从旁边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很勉强。 “大妞。我正找你呢!走,去你屋里,我有事。”金珠一见到大妞,高兴的上前就拉着她的手腕。她本就来看大妞和二妞的手艺,找赵永健不过是因为这事是他知道的。由他去找自己妹妹说比较好,但既然看见大妞了。那就不用找赵永健了。 “金珠妹妹,你找我?”赵大妞显然不相信金珠的话,她并不常在工棚,如果金珠真的是专程来找她,应该是去家里,而不是来工棚。 “是啊,还有二妞,她现在在哪里,我们一起去找她,走。” 金珠没有理会赵大妞的不解,她现在可是时间很紧迫,不是为了自己先前说过的话,她才不愿意来找大妞二妞。在她看来,锦娘只给2文钱的荷包,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就算大妞和二妞有潜力,她现在却没有钱来培养。 赵大妞心里不停翻腾着早上的事情,虽然她和二妞没有从二哥那里问出个所以然来,但当时二哥的行为举止已经很能说明问题,难道是其他人看到后对金珠说起,现在金珠来找自己和二妞打听详情?那自己应该怎么说啊? 赵大妞脸色尴尬的任由着金珠拉着朝自己家走去,眼睛不停的四下找着,她刚才过来的时候,二妞还没有从二哥的房里出来,不知道这会是不是还在?心里寻思着,要不自己带着金珠直接去找二哥问个明白,省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被盘问。 “金珠妹妹,二妞在我二哥房里,要不我们去那里找她?”打定主意的赵大妞,拉着金珠就朝赵永健的房里过去,这样的事情她远不如二妞八卦好奇。 “在你二哥房里?”金珠的脚步一顿,她是来看大妞二妞的手艺,她们俩的荷包不会放在赵永健的房里,还是去大妞二妞屋里实际些,想着道:“那就不找二妞了,走,上你屋里去。”说完拉着大妞又继续朝着大妞二妞的房间过去。 赵大妞现在欲哭无泪,金珠如此执着的强拉她着回屋,本来是要找二妞,听说在二哥的房里就又不去了,这明摆着就是在生二哥的气,却又想从自己打听情况,自己到底要怎么办好呢?哎呦,真是伤脑筋,二妞如果在就好了。 赵大妞纵然是百倍不愿,但想着自己哥哥的突然改变,还是不情愿的被金珠拉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大妞,把你做的荷包给我看看。”金珠一进到屋里,迫不及待的就对赵大妞开口。 “荷包?金珠妹妹你要看我绣的荷包?”赵大妞不可置信的重复着金珠的话,这个和她想的差距也太大些了吧! “是啊!”金珠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要不为了看你们的手艺,我干嘛跑过来,我现在可是很忙的哦! 赵大妞一时傻站着没动,金珠不耐烦的四下张望,在床上看见了针线箩,也不问大妞直接两步走到床前,从针线箩里翻出一个绣好的荷包看。 咦!针脚还不错嘛,虽然花式有些老气,布料也不好,用的又都是棉线,颜色也只有两三种,但整个看上去却有另一种感觉,很质朴很乡土,难怪锦娘愿意出2文钱买下。 这样的荷包本身并不值钱,但能用如此布料和简单颜色的棉线,缝制出很入眼的荷包,这份灵气才是锦娘所看中。金珠对自己今天来看大妞和二妞的决定暗自得意,原来想着亏本的事情,现在看来不会了,呵呵,还可能有钱赚,真好! “大妞,你二哥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金珠举着荷包对赵大妞示意,那天赵永健说第二天让二妞来拿布和花线,但因为自己没有买花线而拒绝,也不知道赵永健回去后有没有对大妞和二妞说起。想来应该不会吧,以赵永健的个性,没有得到自己准确的消息前,他是不会对大妞和二妞说的,那自己要怎么和大妞说呢? “我二哥说过什么?”赵大妞这会瞪大了眼睛,听到金珠的这一句话,她才找回了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这句话才问对了吗,可自己要怎么回答呢? “金珠妹妹啊,我二哥、我二哥没有说什么。但是,你知道的,我二哥不是那样的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要不,你还是直接去找二哥问问清楚吧!” 赵大妞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她不知道她该说什么,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她二哥真的什么都没有说过,她能怎么说呢? “没说什么?你二哥,不是那样的人?有误会?”金珠莫名其妙的看着赵大妞,赵永健没说什么她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赵永健不是那样的人,是什么意思?有误会又是什么意思?赵大妞怎么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呢? “是啊,是啊,所以,金珠妹妹,你还是亲自去问问我二哥好些。”赵大妞只差点想动手把金珠推去赵永健的房里,她实在是不适应现在两人间的这种气氛,让她喘不过气来,很是难受。 “好,问你二哥,不过,这个荷包是你绣的还是二妞绣的?” 金珠点点头,赵家人看来还是有些问题,老的好不容易恢复了,小的又这样,相比而言赵永健正常许多,还是去找赵永健说的好,不过还要先问问荷包的事,这针线箩里就一个成品荷包,也不知道是大妞二妞谁绣的。 “这个、这个是我绣的,二妞绣的在这里。”赵大妞看金珠如同怪物,怎么可能一两句话就转变一个话题,难道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所以故意说的? 赵大妞觉得自己和金珠完全不是一国人,为了让金珠早点去找自己二哥,主动从另外一个地方翻出了好几个荷包,指着给金珠看,哪个是她绣的,哪个又是二妞绣的。 金珠手里拿着二妞绣的荷包,嘴角不自觉的咧开,这个二妞别看着脾气不好,人又八卦,可这一手绣活真是不错,比大妞绣的还好,还有灵气,这下可真是要赚了,呵呵! 赵大妞不敢看金珠,金珠脸上的笑容在她的眼里有些诡异,咧开的嘴里露出白白的牙齿。不知怎么的,赵大妞眼前突然出现了金珠的牙,狠狠的咬在赵永健胳膊上的情景,鲜血直流让她不寒而栗的大声尖叫了起来。 “啊!~ ~ ~ ” 第二百零八章 又是常识 “大姐姐,怎么了,你怎么了?” 赵二妞刚从赵永健的房里出来,她纠缠了半天也没问出任何八卦消息,正烦恼着想着找大妞想办法,猛然听见大妞的惨叫,唬得她闭着眼睛就往自己屋里冲,别看她年纪最小,胆子却是最大。 “哎呦!”“哎呦,妈呀,好痛!” 赵二妞一头撞到正后退到门口处的大妞,两人一起发出一声叫痛声,一个摸着头一个抚着腰,龇牙咧嘴的相互瞪看着。 “大姐姐,出什么事了,你叫什么?哎呦,我的头哦!”赵二妞摸着头往大妞身上查看,没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忙拉开大妞往屋里看去,正瞧见金珠拿着她缝制的荷包,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姐妹俩。 “金珠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赵二妞的眼睛骤然发亮,顾不上自己头还有些昏痛,也顾不上问问大妞为什么会尖叫,一脸暧昧的看着金珠。 “我来找你和大妞啊!哦,现在看来不用了,你们二哥是在他房间里吧,我去找他。”赵大妞突然的尖叫,赵二妞如同自己看到金元宝的眼神,让金珠很害怕,果然,赵家人只有赵永健才正常些,还是去找他稳妥些,说完忙站起身来就走。 “金珠妹妹,你要去找我二哥哥啊,嘻嘻,我带你去啊,走。”赵二妞把赵大妞推开,上前亲热的挽起金珠的手,拉着就往赵永健的屋里走去。 “二妞,你能不能走慢点啊!”金珠用一只手使劲的推着赵二妞,她被二妞急拉走得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赵二妞着急些什么,比她还急。 “快点才好啊,你瞧这不就到了。二哥哥,金珠来找你来了,嘻嘻,我们进来了啊。”赵二妞边嘴上喊着边伸手推开赵永健的房门。 赵永健正坐在桌子前画着什么,闻言抬头一看,正瞧见金珠还抓在手里的荷包,了然的点点头道:“金珠来了,坐,说说吧。” “嗯,好。我是有点想法,不过...”金珠转头看着赵二妞,她可不喜欢二妞在旁边盯着自己。虽然要和赵永健说的事关于二妞和大妞,但她们好像都有些不太正常,自己可没办法和她们沟通,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由赵永健来做比较好些。 赵二妞一听两人的对话,心里如猫抓。可金珠明显的不希望她在场,她咬着嘴唇求助的看着赵永健,幻想着自己的二哥哥能开口留下她,她保证,绝对躲在角落里不发一言,绝对不会打扰到她们。可惜,希望破灭了。 “二妞,你出门的时候把门关好。”赵永健明白金珠和自己妹妹的心思。有些事情他却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 “哦。”赵二妞失望的磨蹭着出了门,她关门的动作很轻很慢,因为,一旦门被关上她就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砰!”正打算把门留一条缝隙的赵二妞。差点被紧关过来的门碰到鼻子,气得她在原地直跳。扒在门上使劲的推着。 “别费劲了,二哥的门你要是能推开才是怪了。”赵大妞站在不远处好笑的看着赵二妞,他们家其他的房间都一样,唯独她二哥的房间是二哥自己一手修建,只要从里面关上了,除非拿斧子把门劈开,否则根本不可能从外面打开。 “真是气人,这个二哥哥也太不通情理了,我那么帮他,都不让我听听墙角,真是小气,哼!”赵二妞放弃了无谓的努力,趴在门上用力的听着,埋怨道:“这门推不开也就算了,可怎么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呢,难道他们没有说话?” 赵二妞跑到了院子中间,从那里能透过窗户看见房间里的情景,只见赵永健依然坐在书桌前,金珠坐在房间中间的圆桌旁边,手里拿着一个荷包正说着什么。 “大姐姐,你说二哥哥还真是神了,明明看见他们都在说话,可我们离那么近却什么都听不见,你知道二哥哥是怎么做到的吗?” 赵二妞站的位置,距离赵永健房间窗户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房间里两人并没有坐在一起说悄悄话,以两人相隔的距离,说话声音不会小,这样的音量就算不能听的很清楚,但总能听见些许动静,可赵二妞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赵大妞摇摇头,她二哥在这个家里很异类,从小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开始学习木工的时候,劲头足得让所有大人汗颜,不过两年的时间,小小的年纪就把家传的技艺全部学会,之后就央着大人找更高深的技艺来学,她们的爹实在是拗不过他,把家传的一本书说给他听。 从此,她二哥就沉迷在其中不可自拔。 家传的书不能随意翻看图画,他就到外面找来新印制的版本来研究,一直没有停歇过,据说他房间的很多地方,都是用了从上面学来技艺修建,不能外面开启房门,不能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声音,这些肯定都是那些技艺的作用,只不过她并不明白。 金珠有些呆滞的看着窗外,赵二妞和赵大妞说的话清清楚楚的听在耳里,就如同她们就在耳边说话一般。 她眯着眼睛看着赵永健,这个长得很妖孽的男人,现在更显得妖孽。声音的屏蔽和远距离传播,古代中国人已经有研究,回音壁就是现在遗留下来最好的见证,难道这个赵永健也掌握了这些知识?还是... 赵永健此时也很尴尬,金珠坐下的位置正好是能听到外面声音的地方,他隐隐约约的听到二妞和大妞在讨论自己房间的怪异之处,金珠也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这要怎么解释呢? “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冷不防金珠冒出了一句话,赵二妞和赵大妞说赵永健是研究一本市面上能买到的书,所以才修建了这样的一间房间,如果赵永健不是和她一样来历,打死她也不相信,一本市面上能买到的书,赵永健能从上面学会奇特的技能,别的人难道就学不会吗? “什么?什么是多少?”赵永健一惊,金珠的反应出乎了他的预料。 “没听清楚?不可能吧,好好想想。”赵永健吃惊的表情让金珠更加的确定,她现在心跳得很快,在这样的地方,能遇见一个老乡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赵永健没有说话,他紧紧的盯着金珠的脸,在金珠的脸上他没有看到吃惊和不可思议,相反,她的表情告诉自己,金珠对能在屋里听见外面说话声并不是惊奇,而是惊喜,仿佛她早就知道这样的事情一般。 “你不觉得奇怪吗?坐在屋里就能听到外面的声音。”赵永健的声音有些抖,如果金珠真的早知道这样的事情,那是不是她就有可能知道其他的是事情? 装,你就装吧!金珠在心里哼哼着,站起身来换了一个位置,果然,外面的声音不在出现在耳边,离开了接受声波的特定位置,这个房间里其他的地方和普通的房间没两样。 赵永健猛的站了起来,如果说他刚才只是推测,那他现在能百分百的肯定,金珠一定知道千里传音的事情,看着她满脸轻蔑的在听音位和其他位置互换着,他哆嗦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可奇怪的,我坐这里不就听不见了吗!哼,这点东西骗骗古人还行,骗我,还差点!”金珠得瑟的看着赵永健,好笑的想着,他是不是也因为遇见了老乡给高兴的傻了,瞧他那个样子,真是好笑! “千里传音,你知道千里传音,太好了!”赵永健终于激动得把话说了出来,可没想到却得到了金珠一个鄙视的眼神。 “切!什么千里传音啊,都说了这点东西骗我不行,这不过是常识,常识啊!别搞得好像有多高深的样子,你想当神棍啊?”金珠继续鄙视着赵永健,可渐渐的,她发现有什么不对,赵永健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和自己预想的有些差距,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你说这不是千里传音?对,这的确不是千里传音,我现在只能听到院子里的声音,的确算不上千里传音,一里都算不上,我...我,金珠,你说这是常识,那你就一定懂更多的东西,你能不能教我,你教我啊!” 赵永健激动的跑到金珠的面前,手脚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他自己苦苦的独立思索研究了那么久,终于让他遇见了一个精通的人,这怎么不让他激动兴奋。他突然想起金珠曾经说过的日规,那个时候他就曾经奇怪过,金珠怎么会知道日规的原理,可他当时并没有深究下去,现在想来真的是太失算了。 金珠傻了,用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她知道自己又干了一件麻烦事,上午的常识让她差点把命送了,现在怎么又搞出一个常识,这不是要命吗,天啊! “赵永健,呵呵,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什么常识啊,什么什么啊,我通通都不知道,我来只是想和你说说荷包的事情。花线我已经买好了,你让大妞来我家拿线和布就成,只是别忘了绣好之后荷包要归我啊,说完了,我走了。” 说完,金珠拉开房门落荒而逃,赵永健丧魂落魄的追了出来直喊,这情景让大妞和二妞忍不住叹息,二哥啊,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呢! 第二百零九章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ps: 感谢神の宠儿投的粉红票,谢谢亲! 金珠不敢回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口气跑进了金窝,拐到了木屋的后面躲了起来,悄悄的探出头来向来路张望。 半响,在确定了赵永健没有追来后,才松了一口气从木屋后转了出来,却被突然出现,站在旁边满脸笑容的满仓吓了一跳,瞪着眼睛拍着胸口道:“满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啊?吓死我了!” “金珠,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可是等了你好半天了,快来,我有好事情告诉你。”满仓笑得合不拢嘴,满口又齐又白的牙齿闪着光,晃得金珠一阵眼花。 金珠这才想起吃饭时满仓对她使的眼色,问道:“哦,满仓,你找我啥事啊!” “来,进来说。”满仓打开木屋的门走了进去,眼神迷离的看着木架上,整齐排列着的大竹篮,伸手从里面拿出一根木炭道:“马大叔说,这是三等柴炭,其实是他说错了,咱们这种木炭比三等柴炭还好些,都快要赶上二等木炭,不过是烧制的火候还不够,如果火候再足些,这可就是二等柴炭,能卖上3文钱一斤。” “马大叔?”金珠感到很奇怪,这马大叔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对满仓说这些? 满仓的心思都在木炭上,并没有回答金珠的问题,反而瞪着发亮的眼睛,继续看着木炭道:“金珠,3文钱一斤啊,3文钱,马大叔说了,只要火候再足些,就能是二等的柴炭,能卖3文钱一斤啊!” 金珠用手在满仓的眼前晃了晃。有些无奈的想,满仓难道是和自己呆的时间长了些,也要变成财迷了? “满仓,喂,你醒醒,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啊?这个木炭再烧好些能卖到3文钱一斤,这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其他什么要说的吗?” “金珠,你难道不高兴吗,我们的木炭能卖到3文钱一斤。你难道不高兴吗?”满仓真的很激动,拿着那根木炭在金珠眼睛前晃动,咧着一口白牙兴奋的直喊。 “高兴。我怎么可能不高兴呢?可你不是说有话对我说吗,难道就只是说这个?” 木炭能卖到3文钱一斤,金珠的心里当然很高兴,可这样的消息满仓没必要专门等着她来这里说,完全可以在其他地点说起。对满仓神秘态度有着其他猜测,金珠现在反而对3文钱的木炭,没有了卖1文钱时的激动。 “不是,当然不是。”满仓把木炭小心的放进大竹篮里,看着金珠双手不停的搓揉着,期待着道:“金珠。你知道怎样加强火候对不对,你知道怎样让咱们的三等木炭变成二等,对不对?” “我...”金珠刚张开的口紧闭了起来。有些困难的咽了咽口水,上午和刚才无意说漏嘴的话,让她狼狈不堪,对于满仓现在的问题,她不是没有答案。可是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如果不是今天受了惊吓,她可能在听到满仓说三等变二等的时候。就兴奋的把方法讲了出来,只可惜,她现在完全没有了想讲的冲动,金珠可不敢再造次了。 “满仓,你现在先别激动,先听我说,那个告诉你欠火候的马大叔是谁?我怎么从来不记得有这样的一个人?” 直接回绝满仓,金珠做不到,况且木炭想要赚钱,仅仅靠烧制低级木炭,用数量来赚钱,以满仓和自己两个小人身体,累死也赚不了太多的钱,想发财更是不可能。烧制出高级、顶级,专供富贵人家用的木炭,才是能赚钱的保证,就算满仓今天不说,迟早,金珠都要改进木炭的烧制方法,但是,却不是现在。 “马大叔?哦,就是买了咱们200斤木炭的那个大叔啊,他姓马。”满仓一愣,才想起他并没有说过马大叔的事,忙接着道:“那天我送木炭到马大叔家,他家里还想买些其他木炭,就问了我,可我不知道啊!马大叔好心才详细的和我说了说,有好多更值钱的木炭我没怎么记住,就记住了咱们家的三等木炭能变二等木炭的事,呵呵!” “哦,这样啊!”金珠纠结的看着满仓兴奋的脸,有些不忍的道:“满仓,办法不是没有,可是...” “可是什么?金珠你说啊!”满仓一听有办法,激动地双目放光,一口白牙骄傲的宣示着它们的存在。 “我们还小,这个还不行。”金珠看着自己和满仓矮小的个头,想了想要烧制好木炭必须要建造的窑,摇了摇头,那不是一个十岁孩子能完成的工程。 “小?我可不小了,你瞧。”满仓不满意金珠的说法,转身双手提起一个装着木炭的大竹篮,显示着他人虽小但力气却很大,不能因为年纪小就被金珠小看。 “呵呵,是不小,可只是这样还不够啊,还需要些其他的...”金珠在脑子里回忆着,炭窑的形式和构造很多,如鲤鱼窑、木瓢窑、木窑等等,这些窑金珠只知道大概的外形,内部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想要仿照出一个,还需要仔细研究。 “需要什么,金珠你说啊,我肯定都能做到。”满仓着急得不停保证,烧制木炭给他带来了强烈的自信。 在他一心想为家人分忧时,都以他还是个孩子被拒绝,直到金珠提起了木炭,让他首次的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但接下来的事情完全超越了他以往的想象,他不但烧制出能让家人过冬的木炭,还烧制出能卖1文钱一斤的木炭,这让他整天都处于轻飘飘的状态中,在知道了1文钱的木炭还能变成3文钱木炭时,他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怎样才能实现这个目标,是他唯一思考的问题。 满仓火辣辣的眼神让金珠汗颜,真是一个对事情疯狂执着的人。 金珠知道,满仓实际上无关赚钱多少,不过在他的认知中,金钱的多少是衡量他努力的标准而已。从满仓毫不犹豫的把200文钱递给自己的时候,金珠就知道,满仓以后会发展成为一个事业疯子,将会是她将来家业的一大助力,她必须要紧紧的抓住满仓。 “好,不过这个过程需要一段不短时间,你要有耐心才行。”金珠笑了,她现在已经想好自己要怎么做了。 “金珠你就放心吧,我肯定能做好。”能从很小的时候就抱着为家人分忧念头不放,一直坚持到现在被实现,满仓认为自己的耐心足够好。 “满仓,你不是前段时间常去赵家工棚,你现在还常去吗?”金珠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啊?一直都去啊,不过每次都是拿点刨花就走,没有继续帮赵家伯伯们的忙,他们是不是说你了?”满仓一愣之下脸红了,他最近忙着烧制木炭,都没有帮赵家伯伯们干活,每次拿了刨花就走,这个说起来可真是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不是,你不是想烧制出更好的木炭吗?首先你要学会认识木料,你必须每天专门抽时间上赵家工棚干活,多多认识木料。要知道,只有非常熟悉木料,才能知道什么样的木料能烧制出好木炭,这是烧制出好木炭的第一步,你就先从这一步开始吧!嗯,最少你需要熟悉上百种不同的木料才行,怎么样,有这个耐心吗?” 金珠忽悠着满仓,用年纪小的话是不足以让满仓退缩,还不如用拖字诀,让满仓去做些需要花时间的事情,等过几年满仓长大了些,自己手里的条件也更好些,再让满仓领头带人修建炭窑也不迟。呵呵,这样满仓也不会有什么不满,还会老老实实地去做基本功课,虽然自己是有些忽悠人,但掌握了这些总是有用处。 “认识木材?哦,好,那接下来呢?”满仓想起他烧制现在这些木炭的情况,为了找到合适的木材,他可是在上山转悠了很久,认识木材的确是很有必要。 “接下来?不,满仓,你没有懂我的话,在赵家认识的木材只是木材的一个部分。可你知道吗,能烧制成木炭的木料有很多部位,同一棵树,它的枝干,它的主干,它的根,都能烧制成木炭,但品质却相差不小。同一种树木,不同年份不同的生长环境,同一个部分烧制出来的也不相同,你既然想要烧制出更高等级的木炭,这些问题你必须了解清楚,这需要花的时间不会短,你真的有这个耐心?” 满仓被金珠说得一呆,虽然感觉有些怪怪的,但仔细想想金珠的话好像确实有道理,眨了下眼睛点了点头。 “满仓,你要记住,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不但要去学着认识不同的木料,你还要学会整理统计,要不,那么多的东西,你总有记岔、记漏、记错的时候,把学会的木料资料整理出来,对以后烧制高等木炭可是很关键的步骤。” 满仓被震住了,他虽然一直都跟着金珠学识字,但只是想着能不当睁眼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用来记什么东西,这不是秀才们才做的事情吗? 第二百一十章 做生意的地方 “金珠,这...我不会啊?” 满仓张口结舌的看着金珠,从他娘买回纸墨,他和满柜已经开始小心翼翼的练习,但那仅仅是把认识的字学着写出来,连一句完整的话他都还没有写出来过,金珠让他整理记录木料,他哪里会这个啊! “不会?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呵呵!”金珠心里乐了,只要满仓愿意接受她的建议,她会好好的教他,顺便找个机会把契约再延长些,这个事情很划算,呵呵! 满仓哪里知道金珠打的什么主意,只神色激动的看着金珠,张开的嘴巴半天没有合拢,金珠说能教他,这让他没有信心的心里瞬间充满自信,只要金珠教他,他就能学得很好,他对自己在学习这点上非常有信心。 “好,好,那你什么时候教我啊?”满仓学习的干劲十足,再加上这次的学习有着很强的目的性,早点学会早点把各种木料掌握了,他才能早日烧制出更好的木炭。 金珠略想了想道:“这样,每天一个字的学习停了,你去赵家工棚学着认识木料,每学会新的东西回来说给我听,我先整理记录下来给你看,有不认识的生字一并的教你,没有生字你就学着造句组词,这样一段时间后,我看效果再调整。” “好。”满仓没有半点意见,他对金珠的安排一向很配合,况且金珠的安排到现在为止,都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他只要认真把金珠教的学会就行。 “满仓,咱们现在不烧制什么更好木炭,那个马大叔如果还问你,你就说我们暂时人手不足,等明后年再说。明白了吗?”满仓现在烧制的木炭,劳动量不是太强,对目前的满仓正合适,能稳稳的把现在的这种木炭烧制好,并都卖出去才目前最稳妥的事情。 “明后年?好,我明白了。”满仓又咧开了嘴,白牙兴奋的闪着光。金珠说的是明后年,那不就是说只要一两年的时间,自己就能学会怎样烧制二等木炭吗?真好! 金珠才不管满仓现在是怎么想,满仓烧制木炭的事情。在目前这个时候就先怎么着。 她脑子里把所有的事情顺了顺,每一件大都安排好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只需要如往日般就行,每天早起锻炼,然后去金窝烧她的边角料,等着钱杨氏和方姚氏的消息便可。 等待的日子充满着煎熬和期待,当三天后。钱杨氏眼睛湿湿的握着一双手出现在金珠面前时,金珠脑子里只冒出了两个字,值了! 钱杨氏手上的老皮糙皮完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皮肤,虽然依然有些面积大些,糙口大些的皮还没有长好。但已经摸上去光滑,不会把丝绸刮花,完全可以开始绣制荷包了。这让金珠欣喜不已,忙拉着钱杨氏回到自己的屋里,把布和线还有图纸一股脑的拿了出来,让钱杨氏选。 “钱婶子,你先缝制出一个荷包。我拿去绣庄里让她们给估估价,让她们看看你的绣工能值多少钱。这样干起活来才更有劲不是!” 金珠嘻嘻笑着,她手里已经有了大妞和二妞新缝制的两个荷包,就等着钱杨氏的荷包一缝制好,她全部一起拿上,才好去找锦娘问价,这一个荷包到底值多少钱,才是她一直最挂心的事。 “好,婶子一定好好的绣制。” 钱杨氏也知道这是展示自己手艺的时候,她挑了一个最有把握的花式,选择的布料和花线颜色都不太艳丽,但配上那个花式却有说不出的清雅,最能体现她的绣工。她要为自己挣一口气,要证明自己虽然不擅长家事,但她却能用绣工来弥补。 金珠在第二天就拿到了钱杨氏的荷包,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就知道,她肯定是一鼓作气,熬了一个通宵把荷包缝制了出来。 那些细密的针脚,和图样不走丝毫的花式,让金珠眼睛一亮,比起大妞和二妞的女红,钱杨氏的更为成熟,荷包缝制得非常的精致,比起金珠当日在锦绣苑看见的那些都不差,这让金珠对这个荷包的价格有了些许期待。 秦蒋两家富余的粮食不少,不过没有运输工具,只能每次两三百斤,由秦大富和蒋保山两人肩挑着进城去卖,再顺道买回家里需要的其他东西。所以,最近来往县城比较频繁,金珠没有花半点口舌,跟着蒋保山再次来到普安县。 因为锦绣苑隔着卖粮的街并不远,金珠远远的指着给蒋保山看了,并承诺自己一定老实呆在店里等蒋保山来接,蒋保山才放心远远的看着她走进了锦绣苑,自己去了常去的卖粮摊位,放下担子大声的叫卖起来。 锦绣苑里今天的人不太多,只在卖布料的店里有几个媳妇挑选着布,成衣店这边却没有一个客人,金珠扫了几眼也没有看见锦娘,刚想开口问人时,就看见了上次帮她包布的小云。 “小云姐姐你好!”金珠很有礼貌的和小云打着招呼。 “这位小客人有礼了!”小云有些疑惑,她好像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但偏偏人家知道自己,还那么客气和自己打招呼。她脸上挂着笑容,脑子里拼命的搜刮着,这张脸还是有些熟悉,到底是谁呢? “小云姐姐,我找锦娘姐姐老板娘,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啊?” 金珠对锦娘的称呼让小云的眼睛一瞪,她终于想起这个小姑娘是谁了,就是那个差点让老板娘发飙,把碎零布贱卖的小客人啊!她怎么又来了,要不要叫老板娘出来呢? 小云一脸犹豫,最后一咬牙道:“小客人,老板娘刚好没在,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对我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金珠没有一点意外,那个锦娘上次跑进后堂的脸色,想想就知道对自己有多头疼,她就算在店里也会躲着不见。不过这也没办法,总不能强行要她出来,自己今天是来问价,可不能把她得罪了,还是先给这个小云看看吧,但愿她能做主。 “小云姐姐,锦娘姐姐老板娘不在也没关系,我这次来是给你们看荷包的,上次锦娘姐姐老板娘说过,你们店会收我的荷包的,对吗?” 小云意外的看着手里的三个荷包,她原先以为是小姑娘自己绣制,上次老板娘已经有了交代,只要不是难以入目,最低3文钱可以把小姑娘的荷包收下,可她仔细的反复的翻看着手里的荷包,却没有当即给出价钱。 这三个荷包用的布料,的确是上次店里的那些碎零布,是上好的布料,看花线的色泽和颜色,也是上好的花线,每个荷包的花式都不一样,但却都是现在最流行的花式。 三个荷包的针线不一,显然出自三个不同人的手,但却都针脚细密绣工出色,这样荷包在锦绣苑里纵然不是最好的,但也是上好,这个价钱还真是不好说。 小云犹豫了,她思索了半响还是决定不去找老板娘,这样的事情她还是能做主,给个合适的价钱先收下,等小姑娘走了在拿去给老板娘看,如果有兴趣,老板娘自然会有安排。 “小客人,你这三个荷包不是你自己缝制的吧?”小云翻看着荷包,随意的打听着荷包的更多消息,这样对老板娘回报起来才有话可讲。 “是啊,家里的婶子和姐姐缝制的,很漂亮吧,你们能给多少钱收?”金珠一点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把钱杨氏和大妞二妞说成一家人,明白的告诉小云,就算你看上了缝制人的手艺,你也没有办法挖走。 “这三个荷包绣制得确是不错,不过,小客人,你要知道我们锦绣苑是做生意的地方,我们收了你的荷包可不是留着自己用,也是要拿出去卖,这价钱就不可能同卖的一样,所以...” 小云停下翻看荷包的动作,把三个荷包放回了金珠的手里,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 她不同于锦娘,她在锦绣苑虽然是一个小管事,但也是拿钱帮人做事,不可能同锦娘一样,能随意的对店里的东西做主,就算金珠在她眼里再可爱十倍,她也不可能把东西或是贱卖或是高收,所以,她特意的停顿了一下,给了金珠一个示意。 “嗯,我明白,你先说说看。”遇见一个懂销售脑子清醒的人,金珠也知道自己再多说无益,了然的点点头。 “小客人,这三个荷包绣工确实不错,我也不压你价,如果你觉得合适,以后绣制出新的绣品都可以直接送来锦绣苑,我一定给你一个好价。” 小云客气话说完,拿起二妞的荷包道:“这个荷包35文。”又指着大妞的荷包,“这个也35文吧,虽说少些灵气但绣工却更踏实,至于最后这个荷包吗,50文钱,怎么样小客人,这个价钱还满意吗?” 小云的35文刚一说出口,金珠的心就开始狂跳,这样的价钱超出了她的预期,不过看着小云脸上镇静的脸,她瞬间恢复了冷静。小云不是说了嘛,锦绣苑是做生意的地方,不好好谈谈价钱怎么算做生意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谋点福利 “小云姐姐,这个价钱是不是太低了些?”金珠不慌不忙的道。 “低?小客人,这个价格实在是不低了。你瞧,你这三个荷包用的都是碎零布,花线用的一般,荷包上的花式现在虽然还时新,但却是前几个月的花式,如今京城里正流行着另外的新花式,不用多久就会传进普安来,到时候这样花式的荷包可更卖不上价了。” 小云用手摸着荷包上的花式,一脸心疼可惜的模样道:“我也就是看着小客人是从我们锦绣苑买的布料,才给了这样的一个价钱收下来,要是在京城花式传进普安之前,没有把它们卖掉,那我们可是要亏本了。” “小云姐姐真会说笑,亏本?那怎么可能呢!”金珠笑嘻嘻的接口:“我这三个荷包用的可是最好的布料,听锦娘姐姐老板娘说,一尺就要几百文钱,一个荷包虽说用不了一尺,但总用了几十文的布料。你再瞧这花线,那可是最好的花线,一绞就要几十文,虽说同色没有用了一绞的量,但你瞧瞧这花式用了多少种颜色的花线,加在一起起码也有几十文钱的线,这还没有算上绣工,单单布料和花线就不止小云姐姐说的那些钱,这不是价钱太低了是什么呢?” 小云脑门上的青筋直跳,她不是没见过谈价的人,但能睁着眼睛把几文钱的布料说成几百文钱,她还真没见过,特别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 “小客人,你真会开玩笑,这荷包的布料到底是价值几何,你我心里都明白,不说也罢。这花线虽然不差,但小客人可以自己试一试。把几十文钱的花线堆在一起,那模样可不是一个荷包,那是一个小枕头啊!” 金珠被小云白了一眼,几十文钱的花线是有点夸张,但为了把价钱谈高些,金珠自动无视道:“小云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知道这三个荷包是用的碎零布,可来买荷包的小姐夫人们却不知道啊,她们看中的只是这种布料。哪管这布料在做出荷包前是整匹还是小碎块,她们看到的只是结果。” “虽说这三个荷包的布料其实没花我多少钱,但小云姐姐。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嘛,如果以后我家还有绣品也可以拿到锦绣苑来,那些碎零布是不少但也不多,用完之后我就需要去买整匹的布料,那价钱可真就很贵了。现在我们不说好价钱,等到那个时候我要你加价,你肯吗?或者是锦绣苑以后的碎零布还按上次的价钱卖我?” “你还想按上次的价钱买碎零布?”小云脑门上的青筋跳的厉害,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分明就是一个惯喜好沾便宜的人,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金珠瞧着小云有些变色的脸道:“小云姐姐你也别生气,其实你想啊。你们是因为人手不够才把碎零布拿出来贱卖,所得的利润比起把它们做成绣品少了太多。虽说明面上看似把碎零布贱卖给了我,但你瞧瞧我这三个荷包。无论是用的花线还是绣工,那可是一等一的好,你花些钱收回来再卖出去,这一进一出,不花你们多大的功夫。就能又进一笔利润,这样一算。你们的碎零布就不算是贱卖给我,这样的生意其实你们最合算。” “这...” 小云低头细想,这个小姑娘说的也有道理,那些来买碎零布的大都是买回家自用。特别是像店里的这些丝绸的布料,没有人舍得买上好的花线来绣,这样一来,就算有人也绣来卖,品质却要低了好几等,这样的荷包低价收进来也不能卖出好价,中间赚取的利润确实不多。 但小姑娘手里的荷包就不一样了,她很舍得下本钱,荷包所用的花线不比店里的差,加上不俗的绣工,这样的一个荷包,的确能卖上一个好价钱。听小姑娘话里的意思,家里的人有意长期做绣品来卖,如果往后的绣品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品质,那店里的碎零布算是有了一个好去处,店里还能因此多了一个进项。 小云站在柜台里转了几圈,眼睛不止一次的朝后堂看去,犹豫了半响终于道:“小客人,今天老板娘不在,有些事我不能做主答复你。但我会把你说的话告诉老板娘,等你下次来时我们再细说可好?至于荷包的价钱,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这样,这两个荷包我再给你加5文钱,也是就是40文钱一个,这个荷包加你10文钱,也就是60文钱一个,如何?” 金珠瘪了瘪嘴,她隐隐的看着布帘被揭开一道缝,有人悄悄的在后面偷看,再瞧小云不时的朝布帘瞄的神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荷包的价钱已经超出了预想,侃价时无意说出的话显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不仅仅是她们需要商量考虑,金珠也需要回去好好思量,今天就这样吧! 金珠心里想定,脸上显出心痛的表情道:“好,第一次生意我也让一步,三个荷包一共150文钱,这个价钱不能少了,你和锦娘姐姐老板娘好好说说,我这又是花钱买布买线,家人又是辛苦做活,都是指着这个讨生活,总不能让我们白白的辛苦一场,连饭都吃不上吧?” 小云只微微一顿就答应下来,数了150文钱给了金珠,转身拿着三个荷包去了后堂,另喊了一个名唤秀清的小姑娘来招呼金珠。 秀清只十二岁,是锦绣苑一位绣娘的女儿,因常来店里找她娘,不时帮着店里的伙计做点小事情,性情乖巧懂事很让锦绣苑里的人喜欢。 “小妹妹,你家大人呢?”秀清从后堂出来没有看见金珠身旁有人,正想着要不要帮着找找,金珠说话了,“出去了,一会才来接我,你是叫秀清是吧?” “是啊!”秀清笑眯眯的看着金珠,脸上出现了一对小酒窝,很是可爱。 金珠忍住了想用手戳一戳的冲动道:“那你知不知道店里的布料有那些,价钱又是多少呢?” “知道啊,我对这里的布料可熟了。小妹妹,你是不是想让你娘给你买料子做新衣服啊?你放心,我保准介绍你块好料子。”秀清自豪的说完,引着金珠走到了布店这边,指着柜台上的布一一介绍起来。这样的事情显然秀清不是第一次做,说得很详细很认真。 荷包在金珠的眼里,完全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只能放着观赏它的美丽、精致,却没有多少的实用价值,现代的各种箱包才是金珠的最爱。 简洁大方漂亮又实用的箱包,在金珠确定要做女红这件事的时候,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没有想改变所有人使用荷包的想法,不过是想为自己谋点福利,看能不能缝制出各种箱包,让自己的日常生活更方便些,随着秀清的介绍,金珠锁定了几种布料。 金珠看上几种厚实的麻布,上面没有图纹颜色单一,而且还是青兰黑等最普通最基本的颜色,质地比较硬手感粗糙,但却非常的结实耐用,很适合来做箱包,简单的图纹和单一的颜色,正好用来设计上其他的图案。 “秀清,这种布怎么卖?”金珠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好似随意捏着布料问。 秀清眨了眨眼睛,好心的提醒道:“小妹妹,这样的布料不适合给你做新衣服,太厚实太硬了些,就算多浆洗几次也不能使它柔软,通常都是用来做其他用途,很少用来做衣服,你还是看其他料子吧!” 金珠正担心这种布料经多次刷洗后,会不会变软变形,秀清的话让她心中一喜,道:“我不是买来做衣服,家里人有其他的用途,你只管告诉我怎么卖就行。” 秀清放心的点点头道:“这种岚山的中麻布价钱不算便宜,一匹岚山中麻布宽两尺长五十尺,要25文钱一匹,如果是按尺买却要2文钱三尺。” “2文钱三尺?那一匹布岂不是要33文钱,零买好贵哦,还是整匹买合算啊!” 金珠转动着眼珠子盘算着,把岚山中麻布拉了一块出来,用手在上面比划着,想看看一个日常用的提包要用多少布才够,她没有实际动手做过,只能想象着包包的大小,在想象中把包包拆散打开,平铺在布料上,来判断到底要买多少。 虽说是买一整匹布更合算,但看看那圈起来有她腰粗的布卷,金珠就退缩了,反正只是做了自己用,没必要买那么多,还是合适着买点算了。 “那就给我扯上三尺好了,我要这个红色。”金珠比划了半天又想想了价钱,三尺的布怎么看都应该够了,伸手掏出2文钱递给秀清,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皱眉道:“不对啊,我记得麻布应该是最便宜的布料,以前方大娘买的棉布也才二十几文一匹,这麻布怎么会要25文一匹呢,你是不是看我是个小孩子,好骗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岚山中麻布 秀清的双手猛摇,“没有,不是这样的。我刚才不是对小妹妹说了吗,这种岚山中麻布价钱不便宜。你瞧瞧我们店里,本是不会放麻布来卖,只是这种岚山中麻布才进得了店里,别说麻布,就是一般点的棉布店里也是不卖的。” 金珠顺眼扫过店里的布匹,想着秀清刚才的介绍,锦绣苑算得上是一家中档的店铺,所卖的布料均从中等起,的确是没有太便宜的布料,可这麻布卖得那样贵,总要有它独特的地方吧! “秀清,你和我说说,这种岚山中麻布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要卖那么贵的价格?”金珠问。 秀清微微一笑道:“小妹妹,你有所不知,岚山是一个地名,那里的出产的麻布都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听说是制成麻布的麻有些特殊,又有说是特别的纺织和印染方法,总之岚山的麻布除了不如棉布般柔软,其余各项都超过普通的棉布。它的颜色尤为特别,颜色纯正永不褪色不掉色,无论怎样捶打搓揉,洗净后一晾晒,原来是什么模样,洗后依然是什么模样,很是神奇。” 金珠眨巴着眼睛,“这是中麻布,是不是还有细麻布和粗麻布?” “是啊,岚山的细麻布摸着和棉布一样,不仔细分辨还不容易看得出来,比中麻布要轻薄些,可惜价钱还要贵些,能出得起价的小姐夫人们,都嫌它不如细棉布和绸缎柔软,店里就没有进货。粗麻布比中麻布还要厚实,它的价钱虽然更便宜些,但能用到的地方更是少,我们店里也没进,就这种麻布卖得也不是很好。” 秀清到底是小孩子,说着说着实话都倒了出来。岚山中麻布的确是不错,但能用到的地方却不是很多,大多数的人家宁愿多买几匹普通的麻布,也不愿意花大价钱买它,好东西没有用武之地,它的销量并不理想,锦绣苑早就有打算,卖完这几匹存货就不再进货了。 金珠点点头,这些麻布让她心痒痒,她又仔细的看起了手里的麻布。 纺织的方法金珠说不上来。但却感觉非常的紧实细腻,触摸的粗糙感是相比较棉布而言,其实它比起秦王氏身上穿的土布还要细腻。就是比起一般的棉布也没差多少,只可惜它的价钱让它没有了用武之地,否则将是很好的适宜劳作的好衣料。 一时间,金珠的脑子里闪出了无数的念头,心激动得砰砰直跳。她忙放下手里的麻布走到一旁站定,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算让激动狂跳的心平复了下来。 店里依然挂着一套最时新的衣服,金珠的眼睛盯着看,嘴里却问:“秀清,岚山离普安一定不近。这样的布料卖得如此不好,以后他们恐怕就不会继续织来卖了吧?” 秀清摇摇头:“不远,听我娘说。岚山在普安县城的东北方,距离普安还不到一个时辰的路,到京城可就更近了,大概只大半个时辰便到。岚山的这种麻布由来已久,虽然不是很畅销。但一直都卖着,想来不会不在织了吧!” “哦!”金珠稍稍放下心来。她的想法很多,但却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有很多想法必须实验后才能知道可不可行,只要这种布以后还有的卖,她就能放心的实验思考了。 “秀清,给,2文钱,这种红色的我要三尺。”金珠还是只买了三尺布,先回去试着用了再说。 “哎,知道了,我马上帮你裁。小妹妹,你还要其他的什么布吗?” 秀清热情高涨,她帮着店里做的事情越多,她以后越有可能来店里工作,就算不是当绣娘,只在店里帮忙卖布,一个月也能有600文钱,回家住宿在店里的大厨房吃饭,如果一年不胡乱花钱,就能积攒下六七两银子,这是秀清梦寐以求的事情。说服金珠买了三尺麻布后,又接着介绍起其他的布料来。 金珠由着秀清不停的介绍着其他布料,她心里正在琢磨着其他的事情,荷包是卖出去了,而且价钱还不低,但要怎样分配呢? 正想着,冷不防听见秀清说起她娘,眼睛一亮问道:“秀清,你娘在这里做绣娘,是计件拿工钱还是按月拿工钱?” “按月拿啊!”秀清答。 “那一个月是多少钱?”金珠又问。 “一两四钱银子,外加50斤米。”秀清对自己娘非常的自豪,她娘凭着自己的手艺养活着一大家子的人,很是能干。 “一两四钱,还有50斤米?真是不少啊!”金珠眨巴了下眼睛,把50斤大米换算成钱,再除以30天,得出了每天60文钱的日薪,这个结果让金珠紧皱眉头。 按日薪给大妞二妞和钱杨氏工钱,那金珠卖荷包得到的150文钱,全部给了都还不够,这显然不行。 “秀清,你娘的工钱也太高了些吧,你娘都在店里缝制些什么?”金珠很困惑。 “我娘的绣工那可是最好的,她每日里只帮那些小姐夫人们做衣服,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插手。” “那你娘一个月能做几身衣服?” “那可不一定,有三五件,有两三件,也有一两件,那要看做什么样的衣服了!”秀清嘻嘻笑着,说起她娘她的嘴巴都要合不拢了,“小妹妹,你不知道,我娘做的那些衣服可漂亮了,一件就指几两几十两银子,可华贵了。” 呼!金珠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做几十两银子的衣服,得一两四钱银子的工钱,还真是不算贵,看来自己还是按比例来分钱好了,省得麻烦。 金珠要在店里等着蒋保山,只能一边听着秀清不停往外冒的布料介绍,一边在柜台上的布料中找着。 店里的柜台里,金珠找到了做荷包用的料子,没有锦娘说的那么夸张,三个荷包用的布料都在一二两银子一匹之间,算下来一个荷包的料子钱在几文到十几文之间,加上用掉的花线钱,大妞和二妞的荷包,每个成本共计12文钱,钱杨氏的荷包,成本共计16文钱。 金珠轻轻咬了咬嘴唇,一狠心,既然是资本的原始积累,那自己就资本一把,大妞和二妞的工钱算每个5文钱,钱杨氏的工钱算8文。金珠在心里制定了一个计算方式,取毛利20%的整数当工钱,方便自己好算账。 金珠在店里没有呆太长的时间,卖完粮食的蒋保山匆匆的赶了过来,看着好好坐在店里喝水的金珠松了一口气,在秀清的热情招待下也坐下喝水。 手摸着岚山中麻布,金珠的眼睛直往蒋保山的肩头、膝盖、手肘和背脊上看,那些地方因为长时间的劳作,已经磨得非常薄,因为是进城卖米,蒋保山还换了一套衣服,虽然陈旧但却没有补丁,他在家惯穿的衣服,在那几个部位都已经打上的补丁,磨损得非常厉害。 “爹,要不,你也买块料子做身新衣服吧!”没有看见蒋保山,金珠心里的念头还能压制得住,当蒋保山来到店里,脸上挂着慈祥的笑,金珠瞬间就冲动了。 “是啊是啊,这位大叔,你就挑块布料做身新衣服吧,小妹妹可真是孝顺。”秀清忙接着金珠的话推销起来,她的眼光还不错,看得出蒋保山是个勤俭务实的人,专门介绍厚实耐用的料子。 “不用不用,金珠啊,爹歇的也差不多了,就不打搅人家做生意了,咱们回家吧!”蒋保山兜里的钱早已经派上了用处,他哪有钱来为自己添件衣服,招呼着金珠就要走。 “爹,你就做身新衣服吧,女儿出钱任何?”金珠凑到蒋保山的耳朵边,悄悄的道:“爹,那三个荷包卖了一个好价钱,除了给大妞二妞和钱婶子的工钱,还余下一些,你就让女儿尽尽孝心,好不好嘛!” 自从蒋保山同意金珠赚钱后,金珠每一件事情都对蒋保山说,虽然没有说具体金钱的数额,但事情的发生和进展,蒋保山都知道,闻言后一愣,双眼微红却没有再拒绝。 终于给了自己一个理由,金珠非常豪爽的对秀清道:“秀清,你去问问小云姐姐,我要卖一匹青色的岚山中麻布,能不能算我少点?” 秀清高兴啊,这些岚山中麻布,锦娘老板娘早就说过,是清仓处理品,只要把它们卖出去,就能有打赏。秀清不在乎打赏有多少,只求能给老板娘留下自己能干的好印象,闻言后立马冲进后堂找小云去了。 没让金珠失望,秀清进去没两分钟,小云紧跟着就出来了。 “小客人,你真的要买岚山中麻布,整匹的买?”小云吃惊的看着金珠,这个小姑娘给她的感觉太不一样,总是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情出来,偏偏最后还很有道理,让人捉摸不透。 “嗯,小云姐姐,你算我便宜点怎么样?嘻嘻,以后我有好事情一定先来找你。”金珠快速眨动着眼睛,随便抛下了一诱饵。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要钱? “哎呦,真是失礼了,小客人都叫我小云姐姐了,我还不知道小客人的名字,这...小客人你别恼,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云和锦娘在后堂说了半响的话,才发现她们并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谁,碎零布的事情基本已经定下,只等着问清楚金珠的来历,等着下一次送绣品来看,如果品质依旧,那就可以仔细说说事情了。 “小云姐姐,我怎么会恼你呢?店里每天来的客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你哪能记住每一个客人呢?小云姐姐,我叫蒋金珠在家行二,家住口子里,家里人口不多,但亲戚不少,女子大都女红出众,你尽可放心就是了。” 金珠的心里亮如明镜,自己不是富家小姐,也不是能介绍大生意的中人,不过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如果不是自己上次闹得锦娘头疼,这次带来了一条能帮锦绣苑赚点零散钱的小路子,锦娘和这个小云怎么可能会想起问自己叫什么! 既然被问了,金珠就索性一次说个明白,大家的心里都不糊涂。 “呦,那就是蒋二姑娘了,瞧你这话说的,你送来的荷包,那绣工和用料都是上好,我放心得很。”小云朝秀清看了一眼道:“老板娘今个不在店里,你那些荷包以我的想法,老板娘肯定能中意。我寻思着,你下次带来的绣品,如果也能和这次的一般模样,那老板娘说不定就能当即拍板,把今后店里的碎零布都给你留着。” 金珠笑道:“那可是太好了,小云姐姐你尽管放心,我下次带来的绣品肯定和这次的一样。” “蒋二姑娘,刚才我们秀清说你要整匹的岚山中麻布,可让我吃了一惊。你这是有什么用途?”碎零布的事情暂时谈妥,小云把话题转到了岚山中麻布上来,“别怪小云姐姐多嘴,这布可不便宜,能用上的地方却是不太多,你真的要买整匹吗?” “小云姐姐,我这不是等着你给个好价钱嘛,你算我便宜些?” 金珠鬼灵精的眼睛让小云一愣,“你方才说有好事情,什么好事情啊?能先告诉小云姐姐吗?” “嘻嘻。现在还不能说,等以后吧,如果你算我便宜些。我一定会先来告诉你。”金珠打着空头保票,主意现成的在脑子里,只是能不能做成还不知道。 “行,既然是蒋二姑娘开口了,先不管有没有好事情想着我。我都要给你个好价。”岚山中麻布能有人整匹的要,小云巴不得半卖半送,哪会真关心金珠买回去做什么,谈价时许诺的好处往往都是空口白话,她从来没有当真过。 小云走到对方着岚山中麻布的柜台前,仔细的点了点数量。眉头微微一皱,这可又一个多月过去了,岚山中麻布还一点没动。斜眼瞄见金珠手里的一块红色的岚山中麻布,心里有了主意。 “蒋二姑娘,店里的岚山中麻布也不多了,如今也就每个颜色还有一匹的样子,且也只有四五个颜色有货。小云姐姐虽不知道你买去有什么用途,但想来不会白白花这钱。你看这样。这些布我做主半卖半送,每匹20文钱,你全部拿走怎么样?” 小云的话让金珠怦然心动,这几匹岚山中麻布她早就眼红,当心里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还下定不了决心,小云主动迫切的一让价,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了。 “20文钱一匹?”金珠眼红的看着柜台上的几匹布,正想答应,突然瞄见自己手里的三尺红布,脑子一下子冷静了不少,摇头道:“小云姐姐,这些布好像都不是整匹吧?20文一匹根本就没有便宜啊!” 锦绣苑里的岚山中麻布,不仅仅是红色的这匹被裁剪过,其他的几匹也有被裁剪的痕迹,这让金珠抓到了杀价的理由。 “蒋二姑娘真是好眼力,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生意,那不是砸锦绣苑的招牌吗?我说的是20文一整匹,不足一整匹的当然会往下折价,蒋二姑娘你尽管放心好了,不会多收你1文钱的。” 小云滴水不漏的话让金珠哑了口,想了想道:“可是我还是觉得20文一匹太贵,而且这几个颜色我也不太喜欢,买回去能否派的上用场还未可知?” 一直坐着喝水的蒋保山闻言道:“金珠,我看还是就算了吧,别买了,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家里可还有事,我们早些回去吧!”说完站起来作势要走。 金珠刚想伸手去拉蒋保山,却被蒋保山反手抓住了手腕,轻轻的捏了捏,她眼睛一亮迎合着道:“是,爹,天色还真是不早了,我这就准备回吧。”转脸对着小云道:“小云姐姐,我爹说要回了,你最后给个价,要是能行就给装到我爹的担子里,要是不行那就算了。” “这...蒋客人,真是对不住,你坐了那么久也没给你上茶,你可别生气。秀清,去倒杯茶来可蒋客人和蒋二姑娘。”小云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金珠的爹就坐在一边,她却一直对着金珠这个小孩子讲价,这让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蒋客人、蒋二姑娘,既然你们都那么说了,那我也不跟你们绕圈子,20文钱一匹真是我们的进价,本是不会再少,但我刚才也说了,半卖半送,那就15文钱一匹如何?”小云有些肉痛,这才是布的真正进价,反正是处理了,不亏就行。 金珠一听价钱,差点没笑出声来,忙拉开布料仔细的看,秀清端茶出来后,就站在她旁边详细的说着,这种布料一共还有五匹,每匹都有被裁剪零卖过,但最多一匹也没有超过五尺,这样算下来一匹也要13、14文左右。 “半卖半送?小云姐姐,15文钱一匹可不是半卖半送的价哦,应该是10文一匹才对。”金珠扳着手指头装模作样的算着,煞有介事的晃着脑袋道:“我应该没有算错吧,小云姐姐。” “10文?那怎么行,不行不行,10文一匹的价亏得太多,不行。”小云张口就拒绝,10文一匹的价真正是亏本价,她没那个权力为店里做主。 金珠说出10文的价不过是试探的意思,瞧着小云的模样,心知这价估计已经低到底,也没有强行坚持,“小云姐姐你别急,我也不敢让你亏本,这五匹布我看就不用重新丈量,不论多少都算10文一匹,你看这样如何?” “这...” 小云犹豫着正想开口,店里另外一人突然出声喊了小云。小云应声走了过去,两人低声嘀咕了几句后,再次过来的小云脸上带着轻松的笑,道:“那好吧,蒋二姑娘也算是店里的老主顾,算你便宜些也是应该,就不说什么亏本不亏本的话,这些布能用的其所才不算辜负了它。” 价钱谈拢,大家皆大欢喜,小云让人把五匹布都放在了担子上,接过金珠递过来的50文钱,习惯的开口问道:“蒋二姑娘,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一次都添置齐全了,省得回家才想起来忘了。” “线!我差点又把这事给忘了,谢谢小云姐姐的提醒,这岚山中麻布要用什么样的线来缝制呢?”金珠家里只有花线,用来缝制麻布显然不行。 “哎呦,幸好我问了,要不蒋二姑娘回去可要抓头了,秀清,去拿那些麻线来,全部都拿来。”小云展颜一笑道:“别说你忘记了,就连我也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这些岚山中麻布本就有专用的麻线,你稍等,秀清马上就能拿来。” 金珠看见小云的笑容,想起自己买花线的痛苦,她的心开始滴血,这些专用的麻线不会也很贵吧! 眼睛瞧着已经付钱,趟在蒋保山担子里的布,她咬了咬牙齿,狠狠的下定决心,下次买东西一定要把它祖宗八代都打听清楚,免得卖了布还要配线,嘶!差点又忘了,要不要重新买根针呢? 麻线肯定比花线粗些,也不知道钱杨氏家里有些什么针,能穿得进麻线吗?不过好像缝制土布的线也不细,秦王氏那里应该有能合用的针,针暂时就先不用买了。 秀清手捧着麻线出来,金珠的心就开始狂跳,瞧着她手里的那些线,应该不少于十绞,就算麻线比花线便宜,可怕也得花上几文钱。钱虽然不多,但不在预料之中要花出去的钱总让她很心痛。 “蒋二姑娘,岚山中麻布每匹都配着两绞麻线,因着一直没有人买整匹,这线又不好分散了卖,所以一直收着,我都把这事忘记了,幸好你刚才想起,否则还真是会回家把头抓破了,呵呵!” 秀清手脚麻利的把麻线放进了担子里,红着脸对金珠解释着,她并不是有意忘了给金珠配线,只是所有卖布的都没有搭配着送线这事,加上长时间没人买布,她真的是搞忘记了。 配送的?不要钱?金珠瞬间被这个幸福的消息击中,乐滋滋的随着蒋保山离开了锦绣苑,一路傻笑着回了口子里。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识字不识文 钱杨氏早就在金珠家门口转悠,焦急的不停朝来路张望。当瞧见金珠傻笑着,蒋保山挑着新买的布回来,知道事情*是成了,心跳得越发快了。 “钱婶子,你来了啊,快,到我屋里去。” 金珠此时看见钱杨氏,那可是比什么时候都高兴,那双逐渐恢复的手,在金珠的眼里泛着金光。 钱杨氏匆匆和蒋保山见了一个礼,跟着金珠就去了她屋里,瞪着一双大眼睛,紧张的问:“蒋二姑娘,那个荷包...那个荷包绣庄收了?” “收了!”金珠笑嘻嘻的看着钱杨氏,“钱婶子,你猜猜,给了多少的工钱?” “多少?婶子哪知道能给多少呢?” 钱杨氏的心砰砰直跳,她记得自己丫鬟原先一个荷包卖了8、9文钱,刨去布料和线钱,能有个3、4文钱的工钱,自己的手艺比丫鬟好,说不定能得5文,可她不敢说,原先的自信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8文钱,钱婶子,给你。”金珠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钱,递到了钱杨氏的手里。 “这...8文,能给8文钱!蒋二姑娘,婶子真的是谢谢你,这8文钱婶子不能要,算是婶子给你的谢礼,你也别嫌少。婶子知道自己的女红能挣钱,心里也就踏实了。”钱杨氏眼眶一红,强忍着泪水把钱硬塞给了金珠。 金珠没有推辞,看着手心里的8文钱若有所思,“钱婶子,你知道什么样女红最值钱吗?” 秀清娘每天的工钱是60文,钱杨氏绣制的荷包,不算成本也才卖了60文,这还是钱杨氏熬夜的结果。就算金珠分文不取。按正常工时算,钱杨氏一天的工钱也才20几文,这其中的差距巨大。 “蒋二姑娘,你这话问的婶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当然是越好的女红越值钱。”钱杨氏看着金珠没有拒绝,心里轻松多了,也不再像刚才那么激动,脑子也灵活了起来,“你是不是想问,做什么样的东西最值钱?” “对。就是这个意思。”金珠点点头。 “蒋二姑娘,这女红说起来没有什么最值钱一说,不过是看所用的布料。绣线还有绣娘的技法。”钱杨氏瞧着金珠手里的8文钱,自信满满的道:“三者缺一不可,这里面以绣娘的技法为最,物件好寻,好技法却难寻。” 金珠点点头。这里的人都是自给自足,普通人从头到脚都一手包办,很少有人会花钱买,只有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才会花钱请好的绣娘来做衣物,想要赚钱。还只能从她们身上下手。 “钱婶子,这钱你还是拿着,我自有自己的一份。”金珠把钱又递进钱杨氏的手里。不等她推辞又道:“钱婶子如果真想给我谢礼,还不如就好好的多做些绣活,你有工钱拿,我也能多得些跑腿钱。也不用只做荷包,你瞧着这些布料适合做什么。你尽管去做,只要心里记着。这些都是做给大户人家的那些小姐夫人们用就行。” “这...”钱杨氏犹豫。 “钱婶子,我知道你想说这些布太过零碎,也只能做荷包,鞋面这样小物件。你也别急,我不过是想让你心里这样想着,能往大些的物件上靠靠,比如说是枕头、靠枕什么的?” 钱杨氏先把8文钱仔细的收了起来,起身在那堆碎零布中翻找,半响摇了摇头道:“这些布料哪里有能做枕头和靠枕的布料,最大的一块不过仅够一半多些,做不了。” “钱婶子,你把大的几块拿我瞧瞧。” 金珠从钱杨氏手里接过几块最大的料子,一块块拼接着看着颜色和图纹,不多时笑了,“钱婶子,一块料子不够做,那咱们就用多几块料子做,你瞧,这四块料子的颜色和图纹,把它们放在一起,是不是事事如意的意思?” 钱杨氏闻言看过去,还果真是这样,把四块料子叠成一样大的四角形,放在一起,上面的颜色和图案还真有吉祥如意的意思,加上是四块拼接在一起,说是事事如意,那是一点没错。 “可这...”钱杨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了想道:“蒋二姑娘,这样放在一起是有些不一样,但这样的东西绣庄是不会收。这些料子虽然零碎,但却都是些上好的料子,这样的绣庄,一般都是做富贵人家的生意,像这种穷人家百家衣的东西,没人会要,别白白瞎了这些好料子。” 钱杨氏说的理由金珠也在考虑之中,有些观念、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被改变,就算钱杨氏听她的话,拼出一个大物件来,在自家里用用还好,想拿去让锦娘花钱买下,那根本就不可能。 “呵呵!钱婶子,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想着这么些好料子就只做荷包太过可惜,既然你说不行那就算了。”金珠接着道:“钱婶子,绣庄的人说了,只要以后的绣品能和你那个荷包一样,你绣多少她们都收,这下你可就有的忙了,呵呵!” “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多拿些回去做,呵呵!”钱杨氏高兴得忘记了金珠刚才说的话,乐滋滋的在布料堆里翻捡。 “钱婶子,挑着拿手的绣,稳妥才是最重要的。”金珠提醒着钱杨氏,怕她一高兴,又想琢磨起新东西,那些图样中,有不少是她从没绣过的,早见她挑图样时,一脸的纠结就知道了她的心思。 “好,婶子省得。”钱杨氏脸微微一红,她的老毛病还真是犯了,忙把伸出的手转了一个弯,拿起另一块布料。 没用多少时间,钱杨氏挑拣好了布料,拿够了花线,乐滋滋的走了,说好过几天给金珠送绣好的荷包来。 钱杨氏走后,金珠拿出纸笔,记了一个流水账,今天最后还剩在钱袋里的钱只有40文,真是少得可怜啊!可想想那几匹岚山中麻布,她又立刻高兴了起来,至少,爹能穿上新衣服了。 金珠出了自己的屋子,走到堂屋,就看见那几匹布放在桌子上。钱杨氏在金珠的屋里,蒋保山不方便进去,只能暂时把布放在了堂屋,自己找秦大富商量事情去了。 几匹布中,金珠最中意那匹青色的布,用来给蒋保山做衣服是最好不过了。金珠正想抱着青色的中麻布去找秦王氏,抬头一看天色,已经快到了赵永健识字的时候,也就没有出门,自己一匹一匹的把其他的布料搬进了自己的屋里,独留了青色的放在堂屋里。 刚把布料搬完歇着喘了口气,赵永健就来到了院门外叫门。 自从听了戚妈妈说什么七岁不同席的话后,金珠不再让赵永健独自进到自己家里,免得麻烦。见赵永健叫门,她答应着来到院中,坐在院子中的一张小几旁,等着赵永健进来。 赵永健自从那天后,面对金珠多了些小心,不再爱理不理的为识字而识字,总是用心找了些字来学,还花费心思的想问题,巴不得能从这些一个个单字中,知道他想知道的东西。 金珠当然明白赵永健的心思,只是自己麻烦事情一堆,赵永健又不是自己老乡,她不想在多余的事情上花费功夫,不能赚钱的事情她没空理会。 “给,大妞二妞的荷包我也不能白拿,一人5文,这是工钱。”金珠把10文钱递给赵永健,想着以他的聪明不会猜不出是什么意思,没给赵永健提问的机会,接着道:“今天想学什么字,你写给我看。” 赵永健没有半点迟疑的接过钱收了起来,拿起小几上沙盘中的木棍,写了一个字出来给金珠看。 金珠很快的把字的发音,大概的意思都解说了一遍,看着赵永健点头,就想要结束今天的识字课程。 “金珠,先等等。我已经学会了两百多字,虽然还有很多字不认识,但却有一个困惑,希望你能帮我解惑。”赵永健非常诚恳的望着金珠,他最近不常笑,一脸忧郁的表情更是让金珠招架不住。 “你说说看。”金珠的嘴比脑子快,刚想拒绝,嘴巴已经把话说出了口,忙补救性的低下头,看着自己快要磨破的鞋面,脑子里狂闪着各种鞋子的样子,以此让自己脑子清醒些。 “你教我的那么多的字,单独每个我都能认识,可几个、几十个在一起,我就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还能为什么,你只识字却不识文,当然看不懂有些句子文章,特别是寓意深刻的句子文章,别说是你,就算是那些秀才举人,他们也不敢说能看懂所有的文章。”金珠在心中庆幸,还好这里的人使用标点符号,否则,她也将是一个睁眼瞎。 “只识字不识文?”赵永健眼睛一亮,凤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兴奋,笑道:“原来如此,金珠,你能教我识文吗?” “能,但是没空。”金珠低着头直接拒绝,听见赵永健话语中的笑意,知道自己最好把眼睛牢牢的闭紧,否则什么时候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二妞选布 “我和你重新签订契约任何?只要你肯教我识文,我宁愿卖身给你为奴!” 赵永健的话把金珠差点惊得抬头看他,强行忍住了冲动,半响答道:“你可以去找钱叔学,他的学问好,现下地里也不太忙,你去求他,他一准答应,用不着弄到卖身为奴那么严重。” 金珠自然明白赵永健这样说的意思,一时间突然对那本让赵永健痴迷的书产生了兴趣。 “我早已经请教过钱叔,他教不了我,那书他也有。”赵永健摇摇头,早在知道金珠识字以前,他就找过钱丰,可惜,钱丰还不如赵永健明白的多。 “那我也没办法,钱叔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金珠还是摇头拒绝,她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那我给你钱,你教我怎么样?很多很多钱!”赵永健戳中了金珠的死穴,拿出了杀手锏。 “钱?多少?”果然,金珠闻言猛的抬起头来,金钱的魅力足以帮她抵消一切诱惑。 “很多!”赵永健认真道。 “很多是多少?”金珠眼冒金光问。 “我也不清楚能有多少,但肯定是很多很多!”赵永健的语气依然很认真。 “你耍我!敢情你是1文钱没有,在这里说空头大话,想空手套白狼啊?你省省吧,这招对我没用,不是真金白银,你休想。”金珠脑门上青筋直跳,她惯做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用在自己身上了。 “我能帮你赚很多钱,如果你能教我的话,能赚的钱更多。多说无益,我今天把书带来了,你一看便知。”赵永健也不勉强金珠立刻答应。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放在沙盘中后,站起身来告辞走了。 “哼!我可没答应你要看啊。”金珠冲着赵永健的背影喊了一句,心道,你给我我就要看,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我还偏就不看,气死你。 随手拿起书想找个地方放起来,好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烦,顺眼瞄了一眼书的封面。更是坚定了她的想法,一本普通的蓝色封面书,只写了寻柳两个大字。没有一点特别之处,真是搞不懂里面有什么样的内容,会让赵永健如此的痴迷。 金珠直接用手捏住了书没有装订的一边,免得有什么意外发生,让她看见里面的东西。勾引着她和赵永健一样的疯。她虽然爱方孔兄,但是要让她卖身当钱奴,就是给她一座金山,她也不会干这样的事,她可不会像赵永健一样的傻。 收好了书,金珠乐滋滋的抱着青色的岚山中麻布去找秦王氏。 这里人的衣服和汉服很相似。交领、右衽,不用扣子,而用绳带系结。虽然很洒脱飘逸,但并不适合劳作。农家人常穿的衣服是上短衣下长裤,其实已经比有钱人穿的简练了许多,但是金珠仍然觉得不够,宽大的衣袖和裤管不但浪费布料。还很碍手碍脚,金珠想改一改。 “秦大婶。这里有一匹布料,想请秦大婶帮着给我爹做身劳作的衣服,还有秦大叔的,秦大婶也看着给做一身可好?” “哎呦,刚才就听你爹说起,你拿自己赚的钱给你爹买了一块料子,没成想还有你秦大叔的,呵呵,那可怎么好意思呢?金珠,大婶也不跟你矫情,行了,你就放放心心的,大婶一准给你爹做身合身的。” 蒋保山没细说金珠赚的钱是哪一份,秦王氏自动以为是满仓帮着烧木炭卖的钱,这里面可有自己儿子的一份苦劳,金珠能有这份心,她当然笑纳了。 “秦大婶,我是要给我爹做身劳作的衣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金珠瞧着秦王氏的模样,显然没有听见自己这句话。 “劳作的衣服?那是什么样的?你给大婶细细说说。”秦王氏知道有钱人家的东西分的很细,虽然没有听过劳作的衣服这一名称,但想着金珠可能的身世背景,忙细心打听着。 金珠没敢改变得太多,衣服依然是交领,但幅度却非常的小,没有延伸到腋下,在胸前结束。腰身也缩减为以前的三分之二,袖子和裤管也被缩小,再也不是一只裤管能放进两三条腿的宽大模样。 这样的衣服很有些短打衣服的模样,只除了仅到胸口的交领。 “这...这样的劳作衣服大婶还是头一次看到,这袖口裤脚还就罢了,劳作穿这样的衣裤正好,可这领口却有些怪模怪样,是为了省些料子才如此吗?” 秦王氏想不出别了理由,只能从节省方面来考虑。她有时候做衣裤料子不够时,也常在不起眼的地方缩减些,可领子这样明显的处理,这样的理由太过勉强。 “不是,是为了方便。这衣服也不用绳带系结,而是用纽扣,非常的方便和实用,每次穿脱都不会花费太长的时间,最是节省时间。” 秦王氏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些有钱人家还真是想尽了办法,连穿脱衣服这样的事情上都要考虑节省时间,唯恐下面的人有一丝偷懒的地方,真真是可怕。 秦王氏刚才的喜悦一下子被冲淡了不少,看向金珠的眼神也带着一丝不善,闷闷的不再追问,点头答应着收起了布料,只在金珠要出门前才说了一句:“你秦大叔的衣服,我还是做成他常惯穿的吧,大婶怕你秦大叔穿不惯其他样式的衣服。” 金珠听着秦王氏冷冷的话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人家想穿什么样的衣服她却是管不着,愣愣的点头。 金珠出了秦家还没有走进自家院子,就听见赵二妞在远远的喊她。 “金珠妹妹,你等等我们。”赵二妞拉着赵大妞正朝着金珠跑来,瞧着二妞脸上的喜色,想来是赵永健把工钱给了她的缘故。 等赵二妞赵大妞跑到跟前,金珠拉开院门把她们让了进去,直接引她们进了自己的房间,让她们坐下歇着喘口气,自己去倒了两杯白水来给她们。 “二妞,你慢点喝,没人和你抢,你这是从什么地方跑来,能累成这样?”赵家距离金珠没有多远的距离,就算二妞百米冲刺也不能成这个样子。 “金珠妹妹,你别管我从哪里跑来,我先问你,我二哥哥说的是真的?”赵二妞把水一口气喝光,微喘着问。 “你二哥说什么了?”金珠很好奇赵永健到底是怎样对大妞二妞说的。 “我二哥哥说,你在帮县城的一家绣庄收绣品,上次让我们绣荷包就是想看看我们的手艺,绣庄的人瞧着不错就给了5文钱的工钱,是这样吗?”二妞一直都很兴奋,把赵永健的话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是啊,就是这样。”金珠暗咬后槽牙,果然,这个赵永健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想什么他都知道。绣品的事情就算了,不过想让自己看那本书,哼哼,偏偏不会让你如愿。 “真的啊,嘻嘻,我就知道二哥哥绝对不会骗我。金珠你最好了,现在还有绣活吗?”赵二妞的眼睛迫不及待的在金珠的屋子里四下扫射,看见角落里堆放着的碎零布,眼睛骤然睁圆。 “有,当然有,和上次一样,做你们拿手的花式,不可贪多要细致。”金珠提醒着,指着碎零布让大妞和二妞自行挑选。 二妞上次自己缝制的荷包,锦绣苑才给2文钱,她用的布料和线在不值钱,她的绣工也仅仅值1多文钱。二妞虽然对这样的价钱一直耿耿于怀,但也在心里默认了自己绣工还没有练好的事实。 但当赵永健把5文钱递给她时,二妞晕了,5文钱的肯定让她重新获得了自信,忙拉着大妞就来找金珠。看着金珠扣上的院门,二妞脑子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根本没有去旁边的秦家瞧上一眼,拖着大妞在村子四处寻找金珠,直到她们把整个村子都跑了一圈,重新回到金珠家附近时,才看见金珠从秦家出来。 这样的糗事赵二妞当然不想说,她现在也没有功夫来说,满眼的碎零布让她激动得忘记了其他所有的事情,只顾低着头翻捡着布料。 相比赵二妞,赵大妞要冷静的多,她听进了金珠的提醒,只捡着自己拿手的花式拿料子,结果,在二妞后挑选布料,却在二妞之前选好。 “二妞,你选那么多能绣得完吗?”金珠无奈的伸手拉着赵二妞的手,指着她挑选好的一大堆料子让她看。 “咦!什么时候选了那么多了啊?嘻嘻,还真是太多些,不过,金珠妹妹你放心,这么些料子虽多,但我一定能把它们都绣好,嘻嘻!” 赵二妞眨动着她灵动的眼睛,自豪的拍着胸口保证。 “这样不太好吧,这些布料可不仅仅是你们俩在绣,你一下子拿去那么多,短时间内又不可能都绣制出来,别人又没有布料绣制,那我拿什么去交给绣庄啊?不如这样,我以10天为期限,你们只拿够10天能绣制的布料,到时间你们交回绣制好的绣品,再拿回下次要绣制的布料,这样大家都不耽误,这样可好?” 二妞疯狂选布的行为让金珠警醒,她既然要做加工绣品的活,没有一个制度是不成,乘着现在一切都才刚开始,把规矩早些定下,才能防止等事情做长了之后,出现问题才来改的麻烦,她必须好好想想。 第一百一十六章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10天?” 赵二妞犯了难,紧抓着手里的布料,舍不得放手。 十天的时间不长也不短,熟悉的花式,就算繁复些也能绣制出两三个荷包来,如果花式简单,能做出的数量就更多了,到底要怎样取舍呢? “大姐姐!”赵二妞撒娇的叫了声赵大妞,她一旦遇见了自己无法决定的事,习惯性的依靠仅仅比她大一岁的堂姐。 “二妞,金珠妹妹刚才说了,做拿手的花式,不可贪多要细致,你就选你最拿手的做吧!咱们不过是初次帮绣庄做绣品,最主要的是细致稳妥,好好磨练手艺才是正理,你就选三个荷包的料子吧!” 赵大妞不过12岁,是赵永健的亲生妹妹,性子沉静处事稳妥,人虽然聪慧但却也同赵永健一样,不爱张扬。在活泼灵动的赵二妞面前,显得很不起眼,就连赵家人自己都认为她不够机灵。 可赵永健的亲妹妹是个木讷的人吗?金珠显然不相信。 纠结的赵二妞在赵大妞几句话的提醒后,立刻明白了过来。转动着眼珠子想好自己要缝制的花式,手脚麻利的挑出几块料子,转身背对着那堆碎零布,不再看一眼。 “大妞,二妞,你们等等,我还有事。” 金珠把碎零布收好,拿出纸笔,当着赵大妞和赵二妞的面,边念边写。某年某月某日,赵大妞拿了多大的一块什么布料,配了多少什么颜色的花线,某日做成了一个什么花式的荷包,得了多少的工钱,等等的内容一一记录了下来。 “大妞,这是上次你拿布缝制荷包的事,我没记错吧!”金珠笑看着赵大妞。眼见她伸手拦住了赵二妞想发问的举动,暗暗点头,不愧是赵永健的亲妹妹,都是有脑子的人。 “金珠妹妹,是这样的,没错。”赵大妞把手里包好的布料拿了出来,一块块的放在金珠的面前,笑等着金珠接着记。 跟聪明人做事就是省心,金珠心里暗爽,在同一张纸下接着记下赵大妞今天拿取布料和花线的数量。然后把墨迹未干的纸放在旁边晾着,重新拿了一张纸来记赵二妞。 “大姐姐,这到底是记了做什么啊?”赵二妞终于按捺不住。在金珠记录她手里布料数量和大小时,紧抓着不放手,张口问了出来。 “二妞,金珠妹妹这里的布料不少,听刚才金珠妹妹话里的意思。领布料做活的人不止我们姐妹俩。这拿一两次料子做活也许还记得,但次数多了人也杂了,总难免会出错。金珠妹妹想是也只赚几个跑腿钱,恐怕担不起这样的错,能这样把每个人的事记下来也好,这样大家心里都明白。也不会少了我们的工钱,这样不是很好吗?” 赵大妞的解释入情入理,赵二妞也赞同的点点头道:“金珠妹妹。你可要记仔细了,可不能弄错了料子让自己亏了本,但也不能少了我们的工钱哦,嘻嘻!” “那是当然。”金珠轻吹着纸上未干的墨迹,道:“好了。都记完了。明天你们二哥来我会给他看一遍,你们就放心好了。就像大妞说的一样,我不想自己赔了,也不想你们亏了,这样一记,大家心里都明白。明明白白干活拿钱,心里才痛快,是不是啊二妞?” “嘻嘻!我相信我二哥哥,当然也相信金珠妹妹啦!是不是啊,大姐姐!嘻嘻!” 心里痛快了的赵二妞又拿着金珠说笑,金珠的头上挂满了黑线,求助的看着赵大妞。 “二妞,我们还是赶紧回吧,抓紧些时间,说不定能提早把荷包绣制完。你不是想多赚点工钱吗,多一个荷包可就多5文钱,咱们可要抓紧些。这些布料虽多,但越剩到后面的布料,越是不容易绣制,现在10天尚能绣制三个荷包,说不定到了后面,10天也仅仅能绣制出一个荷包,那可就太不合算了,你说是不是啊?” 赵二妞听完赵大妞的话,转身就往外冲,根本没有细想赵大妞的话是否合理,只想着赶快把手里的布料绣制完,再来拿刚才挑中的那些,她可不想花费10天功夫,仅能绣制出一个荷包来。 “大妞,谢谢你啊,有好事我一准想着你。”金珠笑着向赵大妞道谢,目送着大妞追上二妞,朝着赵家走去,才一摸脑门上的汗,看着手边的两张纸,笑了! 绣品加工的事情,现在基本先这样做着,赵家姐妹和钱杨氏绣制,自己每隔10天收送一次荷包。只要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下一次送荷包去时,就能确定以后布料的来源。 金珠上次买回的碎零布很多,绣制荷包又用不了多少布料,按照三人一天一个荷包的速度,金珠屋里的碎零布就够用上不短的时间。 虽然不知道那些碎零布锦绣苑积攒了多久,但这样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以这样的速度下去,金珠的收入还不如秀清的娘,别说发家致富赚一份家业,就是想改善家里现在的境况都很困难。 金珠把这个问题先放了放,眼下年关将近,不适宜有太大的变动,能稳稳妥妥的让自己和大家拿上几次工钱,高高兴兴的过一个好年,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事情等年后再说。 金珠把三尺红色的岚山中麻布拿了出来,在脑子的寻找了半天,才发现所有能帮忙的人都很忙。 钱杨氏和赵家姐妹,不用说肯定卯足了劲在绣制荷包,秦王氏不但要缝制自己和满仓兄弟的新衣服,还要缝制蒋保山和秦大富的衣服,根本也腾不出多余的时间来,那自己的包包找谁做呢? 金珠纠结,所有人中好像就她比较清闲,难道要自己动手? 金珠在屋里转了三圈,一咬牙决定了!不就是缝制个包包吗,又不用在上面绣花,不过是把剪裁好的几片布缝合在一起,这很难吗? 一旦有了决定,金珠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在脑子里反复的思考需要做的事情,第一,先确定要缝制包包的式样,鉴于金珠要亲自动手做,式样尽可能简单;第二,有了式样,就要有裁剪图纸,鉴于金珠对此一无所知,所以要先做小样进行摸索;第三,包包的缝制虽然不如绣花那样要求女红好,但针脚整齐平顺还是必须的,这可以在做小样的时候认真练习。 金珠长出了一口气,自我安慰着,你瞧,问题也不是太多嘛,不过区区三条而已,想我金珠那么聪明伶俐,这根本就难不倒我! 决定了,说干就干。 金珠找来一截木炭,拿竹刀削制成笔的模样,用粗布把手握的部分紧紧的缠了起来,拿出纸来就开始画包包图样,在一番艰难的取舍后,一个简单大方,一尺大小的提包出现在了纸上。 没有任何复杂的设计,就是一个长方型的提包,因为没有拉链可用,提包开口的地方,用一块布从提手中间穿了过来,搭在提包的正面用纽扣扣上,没有绣花简单非常。 可就这个简单的提包,却让金珠伤透了脑筋。她翻出自己不能穿的旧衣服,凭着想象,剪裁出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布,然后摸索着拼凑着缝合了起来,花费了金珠整整一天的时间,一个看不出模样,一坨布疙瘩样的东西被她做了出来。 就是这个让人看不懂的布疙瘩,却让满手针眼的金珠笑了,她知道自己那里出了错。 布疙瘩被放在了桌子上最起眼的位置上,金珠拿起炭笔试着画出了裁剪图,把做布疙瘩中发现的问题一一改正,然后对照着新的裁剪图,拿起剪子重新开始裁剪,继续第二个提包小样的缝制。 又一天过去了,新鲜出炉的小样居然有了一些模样,至少金珠自己猛然看到,能看出是一个提包来,不过新的问题依然不少,金珠转着眼珠子想了半天,再次修改了裁剪图纸。 第三个小样的情况依旧,直到第四个小样被做出来后,金珠才松了一口气,虽然手艺不是太好,但眼前的这个提包小样已经和金珠想要的提包相差不多,提包裁剪图纸最终定稿了。 桌子上一溜四个小样让金珠得意非常,从看不模样的布疙瘩,到迷你的小提包,金珠发现自己也不是完全动手无能,用点心逼一逼还是能行,接下来再缝制最后一个样包,按百分百的比例,最终确定实际的成品效果。 金珠舍不得用中麻布直接开始缝制,她依然用自己的旧衣服,按照一比一的比例裁剪,小心翼翼的仔细缝制,这个提包完全按定稿的裁剪图缝制,它最终是否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呢? 这个提包的缝制,金珠特别的用心,她整整呆在房里两天,每一针每一线都认真异常。 从开始决定自己动手缝制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六天,金珠提着辛苦做好的提包,在自己屋里走起了时装步,她高抬着下巴插着腰,得意的用一根手指头挂着提包,在房间里不停摆着各种造型。 旧衣服的布料很软,缝制起来相对要容易些,但缝制出来的提包效果,和金珠最初的预期有着不小的差距。但这是布料材质上差异所造成,和金珠的裁剪没有太大的关系,金珠对这个提包满意极了。 发泄完激动的情绪,金珠把提包放在了第四个小样后面,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这五个提包,那是金珠从布疙瘩到提包的进化过程,这一过程让金珠充满了自信,让她全身充满了力量,果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第一百一十七章 订单 红色的岚山中麻布拿了出来,秦王氏那里借来的划粉放在上面,赵永健做的木尺子安静的躺在旁边,金珠的手里握着一把剪子,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裁剪图纸,半响,胸有成竹的金珠动手了。 尺子、划粉、剪子,不停的在金珠手里转换,一块块裁剪好的布料,或大或小或长或短,不断的从整块的布料上被裁剪下来,逐渐堆叠成一个小布堆。 穿针引线,金珠小小的手里,红色的麻线在针的带引下,从这块布来到另一块布,速度不快但走的却很稳妥,三天的时间里,一块块零散的布,渐渐的现出了它最终的模样,一个红色的手提包出现在金珠的面前。 提包高6寸,宽1寸,长1尺,一个长宽均是4寸的包盖,垂盖在提包的正面,最下端呈半圆形,中间开了一个半寸的扣眼,一枚用竹片削制,并用布包裹起来的纽子已经缝好。 “呵呵呵!终于大功告成了,呵呵,虽然有些单调,但功能强大,我真是个天才,嘿嘿!” 金珠笑着不停的摆弄着,这个手提包被金珠设计成手提单肩两用包,虽然肩带不能被取下收好,但却能在用手提时被藏入包内,大大的包盖能很好的遮掩住,同样,在用肩带背包时,两个手提带也会被隐藏起来,轻易看不出半点异样。 唯一让金珠遗憾的是,这个提包上没有半点除红色以外的颜色或花纹,她不会弄也不敢胡乱弄上,绣花可不是才拿针几天的金珠能驾驭得了的事情。 如果能在包盖上弄上一副花卉的图案,提包的正面上在做点树枝和绿叶的点缀,这样的提包才更符合金珠心中的期望。 带着些许的得意和小小的失望,金珠把手提包放在屋里最显眼的地方,期待着被人看到惊喜。 赵家姐妹在第10天送来6个荷包。金珠状似很随意的把手提包放在手边,每仔细检查完一个荷包,都会把手提包打开,轻轻的放进去再关好,然后接着检查另一个荷包。如此反复的开合着手提包,想引起赵家姐妹的注意。 赵大妞仅朝手提包看了两眼,随即就把视线转到碎零布上,脑子里思索着要缝制的花式,开始挑拣布料,没有多发一言。 赵二妞的注意力根本就在碎零布上。对自己缝制的荷包信心满满,一进到屋子里来就直冲碎零布而去,半眼也没有看手提包一眼。只顾埋头选布料。 荷包检查完了,赵家姐妹的布料也挑选完毕,金珠边记录着布料的数量边不时的摸着手提包上,可赵家姐妹最后拿着布料出了门,也没有半句话问到手提包。这让想显摆的金珠无比郁闷,真是不识货,哼! 钱杨氏的表现也如同赵家姐妹一样,甚至还更胜一筹,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扔下5个荷包。手脚麻利的挑选完布料,一个劲的催金珠快点记录,完了撒腿就跑。别说一个手提包,就是房间里多了一只野兽,估计她都没看见。 金珠傻傻的看着自己得意的作品,怎么就没人注意到呢?现在别说是惊喜和赞美,就是一句这包太丑了。也能给金珠很大的安慰。 赵家姐妹和钱杨氏都是忙人,无暇顾及其他事情。她们没有注意到手提包是情有可原,其他人估计就不一样,金珠安慰着自己,单肩背着包又满怀着信心进城去送荷包。 金珠这一次很顺利的见到了锦娘,赵家姐妹的荷包每个50文钱,钱杨氏的每个70文钱,一共650文钱的工钱,金珠哗啦啦的倒进手提包里。 锦娘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小云倒是看了一眼,不过却是失望的神色,让金珠的心深受打击。 因为快到年关,家家户户的忙着准备过年的衣物,锦绣苑的生意也比往日忙碌了很多,裁剪下的碎零布,没多久的日子就积攒了不少,有了金珠后期送来的荷包贴补,锦娘也不在价钱上纠结。 2文钱一斤的卖价虽然很少,但做生意没有白送的道理,碎零布的价钱就这样定了下来。 往后锦绣苑的碎零布都只给金珠留着,连带着花线也一并在锦绣苑买,价钱虽然不比外面便宜,但胜在顺手方便。金珠做出来的荷包也只送来锦绣苑,当然价钱却不能比其他地方便宜。 “蒋二姑娘,我这里有一个活,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得下来?”锦娘微皱着眉头,眼中带着一丝烦恼。 金珠闻言一喜,能有订单接,自己承接绣活的事情才算起步,忙问:“锦娘姐姐老板娘,你说说看是什么样的活?” 锦娘一笑道:“蒋二姑娘,你以后就叫我锦姨好了,你那一大串的称呼听着奇怪。” “是,锦姨。”金珠忙答应。 “其实也是做荷包,不过是数量有些大,但花式却很简单,小云,你详细和蒋二姑娘说说。” 小云也记不大清楚,从柜台里翻出本册子来,指着上面记录的内容说给金珠听。 原来,大户人家在逢年过节都是打赏下人的习惯。 这些人家的下人众多,宅院里的大小丫鬟仆从,还有庄子上的管事,店铺上的掌柜伙计等等。且大宅院里的主子也不少,虽说不是每个主子都要一一打赏到每一个仆从,但自己身边的,亲近的,用的上的等等,也不在少数。 大户人家也养着擅长绣活的人,每到逢年过节,这些人忙着为主家送亲戚朋友的绣品都忙不过来,哪有功夫来绣制打赏下人用的荷包,这活当然就交给了外面的绣庄。 锦绣苑今年接的活不少,想要赶制出来这些荷包很是有些困难,况且这样的活赚钱太少,锦娘本是不情愿接,不过是看着往日做其他绣活的份上才接下来。 这样的绣活虽然不赚钱,但却是大户人家的体面,也不能随意糊弄,要把这些绣活做完,锦绣苑少不得要一两个绣娘单独赶工,这却又耽误了其他更赚钱的生意。为了手里的这些荷包,锦娘已经推了好几件绣活,让她心痛得要命。 金珠上次送来的荷包让她眼睛一亮,或许这是解决自己这个难题的途径。 心里存着这个心思,锦娘才让有意要看看金珠随后送来的荷包。品质是没有问题,但数量却是太少,10天不过11个荷包,这样的速度也是有些问题。 “蒋二姑娘,这些荷包不必个个精细,只要有些差别,让这些主人家在赏人的时候,能分清楚贵贱就行,只是这数量有些大,不知道你能不能赶制出来?” 小云报出的数量是有些惊人,也不知道锦娘是不是平日里生意太好,今年居然接了四家人荷包的单子,每家都不少于一百多个,加在一起快有六百之数,其实有些吓人。 “锦姨,这些荷包有没有指定布料和花式?”金珠有些心动,第一笔的单子虽然有些诱人,她还是要考虑能不能接下。 “没有。”锦娘摇了摇头,今年的荷包确实量太大,但都是照顾生意的老主顾,轻易得罪不起,只要能把荷包做完交货,她不赚钱都行,想了想道:“蒋二姑娘,这些荷包不拘花式布料,只求大方得体,你要是能接下做出来,锦娘我也不赚1文钱,工钱全都给你。” “锦姨,你能给我看看以往你们做的荷包样子吗?”金珠还是没敢直接答应,锦娘都得罪不起的人,她更是不敢开罪,想要接着吃绣活的饭,还是小心些好。 锦娘点了点头,小云翻出了一个荷包递给金珠。 这其实就是一个小布袋子,上面仅有一个简单犹如标记般的花式,开口处有根布带系着,布料用的是普通的中棉布,不算太好,但瞧着确实大方。 蓝色的小布袋子和金珠的想象有些差异,没有繁复的花式让金珠松了一口气,她自己刚缝制出一个手提包,能估算出一个这样的荷包其实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如果采用流水线作业,六百个荷包也不是做不出来。 金珠详细的问了锦娘她们往年缝制的情况,慢慢的心里有了主意。 “锦姨,这样的荷包主人家给多少工钱?” “5文钱。” “5文钱一个?算上布料、线钱,工钱也没多少啊,这生意做的不划算!”金珠瘪了瘪嘴,这些荷包最差都要用中棉布,线也一样不能差,加上最少要给出1、2文钱的工钱,金珠自己最后能得到的非常少。 “是啊,可能有什么办法呢?锦姨也不瞒你,这活确实不赚钱,它唯一能赚的是名声,假如蒋二姑娘今年能做漂亮了,那往后你能接的活可就多了,这些荷包虽然不赚钱,但有的是荷包能赚钱,你说是不是啊?” 荷包再能赚钱,在锦娘的眼里,远比不上锦衣华服更能赚钱,能把这份活交给一个妥当的人来完成,又不耽误自己接其他绣活,她何乐不为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没说的 赚名声? 金珠瞥了一眼锦娘,不过是装打赏给下人赏钱用的荷包,做这样事情的人通常是管事和大丫鬟,主人家会不会看一眼荷包还都不一定,赚名声的说法还真是无从说起。 不过? 金珠又看了一眼锦娘,锦绣苑不过是一家不大的绣庄,能在短时间内积攒下许多的碎零布,说明她的生意非常红火。 这些荷包是不得已才接下的活,瞧她刚才的神色也是很烦恼,只要自己帮她把这事做好了,那以后要是有了其他的生意,才能让锦娘想起自己来,这样说来,也算是赚名声,这活接了! “锦姨,这活我接了,六百个荷包,一个月后我给你送来。”金珠点头答应下来。 “一个月六百个荷包?蒋二姑娘,你能缝制出来吗?不行的话,你就做一半好了,这活要是做不好,以后可不好在这普安县里混了啊!” 锦娘提醒着金珠,虽然她把活转给金珠做,但到底是她锦绣苑接的活,万一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影响的是锦绣苑的生意,她必须把丑话说在前头。 “锦姨,我年纪虽小,但事情轻重却分的明白,我既然答应接活,就已经想好了办法,你就放心好了,一个月后,我一定能交给你六百个荷包。” 金珠郑重的向锦娘保证着,她知道自己空口说话很难让人相信,可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期待锦娘能相信她。 锦娘此时也很为难,金珠送来的荷包,绣工方面没有一点问题,唯一让她担心的是时间。一天三十个荷包的量,纵然是最简单的荷包。如果人手不够的话,也很难完成。 “蒋二姑娘,你家里有多少人能帮手?” “多少?”金珠在心里暗暗计算着,算上自己是四个人,但这样的数量显然不能让锦娘放心,想了想便道:“能帮手的婶子大娘现成的就有五六个,如果不够,我再请几个手艺上好的乡亲帮忙,十几个人一起动手,六百个荷包想是不成问题。” “能有十几个人帮手。那到是没有问题,只是这荷包一定不能出错,你可千万记住了。” 锦娘一听金珠的话就连连点头。这些荷包说起来并不求精细,只要用料不差,手艺过得去就能过关,瞧着金珠送来荷包的手艺,再赶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往年她忙不过来时。也常把活分给街坊邻里来做,不过是今年手里的活实在是太多,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盯着这件事,加上金珠的出现,让她产生了永久把这活派出去的想法,虽然这事还是有些风险。但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情是没有风险的呢? 主意打定,锦娘心里一阵轻松,她莫名的有种感觉。金珠一准能把这事做好。 锦娘瞧着金珠越看越顺眼,对小云道:“蒋二姑娘头一次接咱们的活,咱们要多帮衬着些,这样吧,蒋二姑娘这次需要的料子都给进价。” 转头看着金珠道:“这年关将近。也算我送给蒋二姑娘的一份年礼,你也别嫌少。用心把这次的荷包做好,才算没有辜负我把这活交给你的这份心。” “多谢锦姨,你就放宽心吧,我一定用心把这事做好。” 金珠真心的朝着锦娘行了一个礼,她知道锦娘这样做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但却是给了她一个起步的机会,剩下的就看她怎样来把握。 “锦姨,布料我家里有,就不用重新采买,只是我还需要些彩色的线绳,不知锦姨店里有吗?” “有,小云,带蒋二姑娘去挑线绳。” 金珠挑了青、蓝、棕三个颜色的线绳,线绳的具体用量还估算不出来,金珠就每个色先拿了一绞,仔细收进手提包里,向锦娘告了辞,又上书铺买了三刀毛边纸,才回转口子里。 小云瞧着金珠的背影,“锦娘,这个蒋二姑娘说是她家有布,不会是嫌我们店里的布料贵,想去别的什么地方买些便宜的布料来糊弄吧?” 锦娘摇了摇头:“你忘了她上次从咱们这里买的那些布了?我原也有这个打算,没成想被她看中要买了去,思虑了半天还是把布卖给了她。当日瞧着她送来的荷包,我心里就有了这个盘算,刚才有意引她去选料子,她答说家里有了,这才让我放了心。这个蒋金珠人虽小,心却大还聪明,你用心看着吧,是个能成器的孩子。” 小云满眼的疑惑,瞧着金珠远去的方向,仔细一思索,那是多卖纸墨书画的书林巷,附近并没有卖布料的店铺,才有些信服的点点头。 金珠并不知道锦娘小云怎么想自己,她现在的脑子里只有荷包。 锦娘给她看往年缝制的荷包,金珠并不满意,这种荷包说白了就是红包,怎么能用其他颜色的布呢?可她手里只有不到一匹的红布,六百个荷包够做吗? 金珠没有回家,她直接跑到钱杨氏家里,把正努力做活的钱杨氏拉到自己的屋里,劈头就把这个问题抛了出去。 钱杨氏只大概的扫了一眼,略一思索摇头道:“蒋二姑娘,打赏下人的荷包虽然不太讲究,但却需要大方得体,布料上千万节省不得。六百个荷包最少都要一匹半多些的布料。” 金珠很是头痛,她并不是想节省布料,不过是想全部做成红色,瞧着喜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钱婶子,你快帮我看看,一个这样的荷包,你一天能做好几个。”金珠拿出纸,用自制的炭笔快速的在纸上画出三个图形,指着问:“最简单的布袋,开口用线绳系住,上面只绣上一个这样的图案。” 金珠画得是鱼、蝙蝠和鹿,图案简洁明了。 “蒋二姑娘,这三个花式真是好看,虽然瞧着简单,却都那么活灵活现。照着你画法,应该只是用线绣出一个轮廓来,不需要绣实,婶子说的可对?”钱杨氏神情专注,她研究新花式的劲头来了。 “对。”金珠忙点头,要速度快,当然不能绣实,只要有个轮廓就行。 “八个,这样的荷包,婶子一天能绣八个。”钱杨氏细细一思索答道。 “八个?”这个数量比金珠预想的多,她又问:“钱婶子,如果不用你裁剪、缝制,你只绣花式,一天你能绣多少?” “这个嘛,容婶子细想想。”钱杨氏做东西从来都是做全部,只单做一样她还没试过,半响才答道:“这花式用的是单色的线,不用劈线不用配色,只那么绣的话,婶子一天少说都能绣出二三十个。” 钱杨氏一天能绣出二三十个,那赵家姐妹每人至少也能有十几二十个,这样一算,六百个花式只要半个多月就能完成,时间上还是足够,看来不用再请人也能把这些荷包弄好了。 既然红色的布料不够,金珠只得拿出另外一匹土黄色的布料,虽然不如红色喜庆,但土黄色和铜钱黄金的颜色接近,用来装钱送礼也很适合。 “钱婶子,你帮我把这块布裁剪出来,我去去就回。” 金珠和钱杨氏把荷包的尺寸商量定,直接把红布交到钱杨氏的手上,让她裁剪出三百个荷包的料子,惊得钱杨氏张着嘴巴看着金珠跑出了门,半响回过神来,举着剪子半天没敢下手。 金珠飞速的把赵家姐妹拉来了自己屋里,瞧着举着剪子不动手的钱杨氏,无奈的道:“钱婶子,这是我的料子,你尽管裁剪好了,我不会拿自己的东西胡闹着玩,相信我!” 金珠的那句相信我,打消了钱杨氏的顾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麻利的动手下剪。 鱼、蝙蝠和鹿,三个图案放在了赵家姐妹的面前,同样的话金珠又问了一遍,结果和金珠预想的差不多,她这时才算心里有了底。 说话间,在赵家姐妹的帮忙下,四十多份料子被剪裁了出来,金珠让三人每人拿了十几份,道:“钱婶子,大妞二妞,这次荷包的工钱是一个1文钱,听着虽少,但却拦不住数量大。不过时间也很紧,你们把料子拿回去,先前的荷包不忙着绣,先把这些赶制出来。” 赵家姐妹和钱杨氏满口答应,绣制这样的荷包根本不花费力气,不过是数量有些大,但却也正如金珠说的那样,量大又简单,正好轻松挣钱,喜滋滋的拿着布料回各自的家里去了。 三人轻松的走了,金珠却没能轻松下来,布料的裁剪只能是她独自完成,好在简单只要用心些就成。金珠不敢放松,每一剪刀都剪得格外用心,不敢偏了一丝半点,直到天黑才裁剪出二十几份,想想钱杨氏的速度,她也只能摇头,洗洗早点睡觉,明天一早再继续。 第二天一早,金珠拿着剪刀又开始裁剪,一直到中午时分,她又裁剪出三十几份时,钱杨氏拿着绣好的布料来了。 金珠看着手里十几片,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布料,嘴巴都要咧到了耳根,这速度这质量,没说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完成了 金珠拿出50文钱递给钱杨氏,道:“钱婶子,你那五个荷包绣庄很是满意,工钱也多给了些,每个10文,你数数。” 钱杨氏瞧着50文钱,神情依旧很激动,她看着金珠裁剪出来的布料,不住的点头:“蒋二姑娘,你可真是能干,婶子在有你那么大的时候,还只整天想着玩,别说是拉活赚钱,连日常学女红都不上心,婶子现在的手艺还是做媳妇后才练出来的。” 金珠在心里呻吟,自己是不是表现得有些妖孽了?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做这些事情,好像是有些过了,正想找个什么借口解释,又听钱杨氏道:“蒋二姑娘,婶子是心疼你啊,如果不是家逢变故,你现在会像一只欢乐的小鸟,每天嘻笑玩乐,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哪能像如今这般辛苦,唉...” “钱婶子,我...我...”金珠忙低头装难过的模样,努力把声音说得悲切些,心里却在万分的庆幸,还好有家逢变故这个好借口,否则还真不好解释。 金珠猛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声音带着激情道:“钱婶子,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让我们都忘了吧。我爹说过,做人不能往后看只能朝前看。你瞧,我们现在的日子不是越过越好了吗?等这些荷包交给绣庄,你至少能拿200文钱。到时候进城给钱叔添置点东西,那所有的辛苦就全都值得了!” 提到钱丰,钱杨氏的脸刷的红了,她的眼前闪动着书铺里的字画,那些是钱丰最喜爱之物。钱杨氏日夜辛苦的绣制荷包,就是为了给钱丰买下一副字画。 上次买桃花蜜路过书铺时,钱丰直勾勾的眼神和坚决转向胭脂铺的举动,一直都清晰的印在她脑海里。 钱杨氏眼神迷离道:“蒋二姑娘。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婶子能嫁给你钱叔,是婶子这一辈子最大的福气。婶子没有本事,煮不了好饭菜操持不好家务,让你钱叔吃不好住不好,好好的一个人都消瘦成那样,婶子心疼啊!幸好你给婶子指了一条路,让婶子能赚点钱来帮补你钱叔,婶子谢谢你!” “哎呦!钱婶子,你快别这么说了。要不是你手艺好做的用心,我就是再给你指十条路也不成啊。你也别老说你不会操持家务,等你赚了钱去买个小丫鬟回来。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吗?呵呵,快别这样了,这些荷包要的急,你就快些回去绣吧!” 金珠无奈的劝说着钱杨氏,这个情感细腻的女人。一旦说到动情处,往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说起来没完没了。 扑哧! 钱杨氏被金珠逗笑了,“蒋二姑娘,终听你说了一句孩子话。你知道一个丫鬟要多少银子吗?我这没日没夜的缝制绣活,都不知道要做多久。才能够一个丫鬟的身价钱。你呀,一会聪明一会糊涂,到底还是个孩子。好了。婶子这就走了。” 钱杨氏笑着又拿了些布料回去了。 金珠呵呵笑着,瞧着钱杨氏出了门,长出了一口气,自语道:“买个丫鬟很贵吗?好像也就几两银子的样子,自己家里有吃有住。买个回来做家务也不错啊,这个主意怎么会孩子气呢?” “金珠妹妹。我们来了。” 赵二妞进院门的招呼声,打断了金珠的思路,她忙出声招呼着赵家姐妹进来,自己拿出了准备好的42文钱。 “大妞二妞,这次的荷包做的好,绣庄给的工钱多了些,给,每个7文钱,一共42文,你们数数。” 赵二妞欢呼一声接过钱,喜滋滋的一个个数着。 赵大妞仅看了一眼道:“那一定是金珠妹妹多说了好话,两次荷包绣制的手艺差别不大,怎么会就多给了2文钱,定是金珠妹妹在帮忙的缘故,谢谢金珠妹妹了。” “呵呵,不用谢,这其实也是你们自己用心的结果。上次送荷包去绣庄,老板娘怕我们后面送去的荷包会不一样,所以给的价低了些。这次见我送去的荷包,个个都比上次的强,她才放下心来,我又见机说了不少的好话,她才给了一个好价,还说只要我们的荷包能一直都这样,多少她们绣庄都收,呵呵!” 金珠半真半假的说着,眼睛直直的看着赵大妞,没有一丝想回避的样子。这个赵大妞不好糊弄,多2文钱都能让她想起来问一问,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想法,但这样的反应真不愧是赵永健的亲妹妹。 赵大妞没有继续追问,把手里拿来的布料递给了金珠,“金珠妹妹,你瞧瞧,这个样子就行了吗?” 金珠画出的图案虽然简单,但其中的灵动感却是最难得。赵家姐妹绣出的鱼不如钱杨氏那般细腻,但却如在水中嬉闹的鱼儿,充满了生命力的灵动,让金珠眼前一亮。 “嗯,这样就行了,真漂亮!大妞,就照这个样子绣就好。这些布料还是继续绣鱼,给。”金珠把剩余的布料全都给了赵家姐妹。 “知道了,金珠妹妹。”赵大妞笑着把布料收好,拉着笑得合不拢嘴的赵二妞往家里去。 送走赵家姐妹,金珠想想还有五百个荷包的布料没有剪裁出来,一个头就有两个大。 金珠把绣好的布料收在一边,狠盯着还没有剪裁出的布料,咬牙切齿的抓过手提包,用力使劲摇晃着,里面哗哗作响的声音,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仙乐,瞬间让金珠全身充满了力量,提着剪子冲向布料。 “不就是五百个荷包的料子,小意思,看我金珠神剪,我剪,我剪,我剪、剪、剪!” 皇天不负有心人,随后的日子里,金珠剪裁布料的手艺越来越纯熟,终于赶超了钱杨氏和赵家姐妹绣制的时间,提前把全部布料裁剪好。 没来得及歇上一口气,金珠翻出那天买的线绳,对比着裁剪好的布料,试着留出合适的长度,开始编双钱结。这个双钱结是金珠最拿手的的中国结,编在系口的绳带上,又漂亮又吉利,还能为简单的荷包增添点亮色,是金珠一开始就想好的设计。 一个绳带很快就编好了,金珠提在手里晃动着,心里那个美啊!真是漂亮!可一想到要编六百个绳带,好心情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忙提起手提包用劲猛摇,在美妙的声音中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半响,脸上重现笑容的金珠,飞快参考着编好的绳带,计算出需要的总量,在第二天蒋保山进城去买耕牛的时候,顺道把线绳买了回来,然后一头扎进了线绳堆里,没日没夜的开始编双钱结的绳带。 六百个花式绣完后,钱杨氏和赵家姐妹开始进行最后的缝合。 布袋的缝合特别的简单,就算在开口处把编好的绳带完美的缝制进去,也没有让钱杨氏和赵家姐妹的手有半分的停顿,金珠却双手差点抽了筋,还是赵家姐妹帮了一把手,才把绳带全部编完。 等六百个荷包完全缝制好后,金珠的一双眸子真快成了方孔形,一双手连收拾起荷包的力气都没有。翻身躺倒在床上的一堆荷包中,美滋滋的疲倦睡去,第一次的订单终于完成了。 锦娘瞧着金珠按时送来的荷包,眼睛里怎么也藏不住笑意。这些荷包的样式比她想象中的大方,虽没有太多的刺绣,但寓意吉利的图案和绳带,加上红黄两色的搭配,却能让主人家感觉到喜庆氛围,又不会心疼让下人得了好东西。 “嗯,我还真是没有看错人,蒋二姑娘,你做的好。小云,把钱取来。”锦娘仔细翻看了手里的荷包,道:“六百个荷包分成两色,是因为你的布料不足,但这本是为四户人家做的荷包,正好有点区分。这三副图案想是为了区别打赏的数额,真是不错的想法。” 金珠斜挎着手提包,脸上也满是笑意,瞧着去拿钱的小云道:“锦姨,家里说能给我一点钱买点东西,能给我1两银子的铜钱吗?” “当然没问题,小云,去拿一吊钱给蒋二姑娘。” 金珠接过2两碎银子和1000文钱,银子放进了贴身的钱袋里,铜钱再一次哗啦啦的倒进手提包里。那美妙的声音让金珠猛然间觉得,过去一个月的日子其实并没有那么辛苦,如果还能再有那样的机会,金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锦姨,你这里还有什么活要做吗?” 锦娘看着金珠渴望的眼神,笑弯了腰,“蒋二姑娘你可真逗,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哪里有人现在才想着来做过年的衣物,要有活也只能等到过完年之后,你放心,有活我一准给你留着。” 金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道:“啊?哦!我差点把过年的事都给忘了,呵呵!锦姨真是谢谢你。” “呵呵,蒋二姑娘,你不会真的忘了吧?要是你真忘了,那我岂不是可以省了一份年礼?虽然也不值什么钱。”锦娘一副捡了便宜的模样,让金珠一愣。 第一百二十章 安氏 “年礼?哎呦,锦姨,这可怎么好呢?”金珠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道:“我娘年年过年都要准备亲戚家的年礼,我年纪虽小,但也年年看着我娘做这些事情,怎么今年我就把这事给忘了呢?锦姨,你喜欢什么,我马上给你买来。” 锦娘一愣,金珠直白无忌的童言让她脸红,特别是听到金珠提起她娘,一股异样的情绪从心里升起,忙道:“蒋二姑娘,你锦姨我再没羞没臊,也不会同你个小孩子要年礼,特别你那钱还是从我手里拿过去的,你这样说可要把锦姨臊死了!” 不等金珠疑惑的发问,锦娘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来,打开匣子把里面的东西亮给金珠看,道:“这是程老爷家送来的打赏,是给绣庄里所有帮忙的绣娘。他家的荷包是蒋二姑娘你家绣制,这份打赏也有你家人的一份,只不过你家帮忙的人多,我也不好多分给你,就单算你一人,特意给你留了一份,不过是想讨个好彩头,说了一句年礼,没想到引起你那么多话,快别胡思乱想了,拿着吧!” 金珠很好奇,伸头往匣子里一看,却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是一个迷你型的银元宝,瞧着分量还不足一钱银子,可偏做得小巧玲珑很是可爱,一瞧之下,金珠的眼里再没有看见其他东西,直勾勾的看着银元宝不眨眼。 “小云,你来瞧瞧,到底是小孩子家,看见小元宝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了,别说和她打个商量换,就是你现在从她眼皮子低下把东西拿走,她也瞧不见,呵呵!” 金珠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被人从匣子里拿走,忙定睛朝小银元宝看去,见它好好的趟在匣子底,才依稀想起锦娘似乎在和小云说换什么东西,疑惑的抬眼看去,一个椭圆形的扁平盒子被小云拿在手里,正轻轻晃着引着金珠去瞧。 “胭脂水粉?”这个盒子也很小巧,但却比钱杨氏的桃花蜜盒子更精致些,想是一种更好些的胭脂水粉。 “引玉阁的蜜桃口脂,这可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的好东西。程老爷今年喜得长孙。才会舍得请人定了来送礼。普安城里那么多绣庄,就我们锦绣苑得了这份礼。小云爱得什么似得,想着蒋二姑娘人还小。眼下也不是用口脂的时候,就想拿她的小元宝和你换,我瞧着你现在的模样,想是不用说也同意了?” 锦娘一边打趣着小云,一边对金珠解释着缘由。伸手把蜜桃口脂从小云的手里拿了过去,递到金珠的面前,轻轻的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桃花香扑鼻而来,不过大拇指大小的盒内,装着淡淡粉色的油膏状物。 “蒋二姑娘。我把小银元宝给你,你把这盒蜜桃口脂换我,如何?”小云被锦娘说破了心事。也不再遮遮掩掩,把自己的小银元宝拿了出来,放进了金珠的手里。 入手的小银元宝让金珠心里一喜,正如锦娘说的一样,她现在不是用那些东西的时候。即使是小云不和她换,锦娘把东西给了她。她也会想办法把它变成银子。 金珠只在想着,锦娘话里的意思和小云的表现,这个什么引玉阁的蜜桃口脂是个紧俏货,一个小银元宝也不知道是不是值它本身的价钱? 小云仿佛是知道金珠心里的疑问,乐滋滋的把蜜桃口脂收了起来,笑道:“蒋二姑娘,其实这蜜桃口脂本身价钱并不贵,只可惜引玉阁的东西,每件东西虽好,但数量却不多。每每一出什么新货,早被消息灵通的那些小姐夫人买走,好像我们这般不得闲的人,等知道了再跑去,哪里还有半盒踪影。引玉阁的蜜桃口脂我期许了很久,今次能得到两盒,我愿已足,呵呵!” 金珠笑着伸手拿过两个小银元宝,直白的道:“小云姐姐,我刚才在心里偷偷的想,这个什么引玉阁,虽然我从来没有听过,但瞧着你欢喜的模样,这个口脂一定能值好些钱。还想问一问,可不能换亏了,现下听这么你一说我才放心,想是没亏,呵呵!” 小云好笑的瞥了一眼锦娘道:“蒋二姑娘,你人虽不大心眼可不小啊,要是我们老板娘不算你一份,你还能想什么亏不亏的事吗?” “不会,锦姨是个好人,小云姐姐也是一个好人,你们不骗我,我也不会骗你们。”金珠看着锦娘认真的说着:“锦姨,我刚才真的在心里那么想,真的!” 锦娘的眼睛一亮,伸手拦住想发火的小云道:“好了,蒋二姑娘,你不是还要去买东西吗,天色已经不早了,早些买好了早些回去,这天黑的早,你快些去忙你的吧!” 金珠笑着点头,转身出了锦绣苑。 小云看着走远的金珠,有些生气的道:“锦娘,你刚才干嘛拦着我,这个蒋金珠,年纪小小就那么贪得无厌,以后长大了还得了,我看咱们店以后的碎零布别给她了。” “小云,你可冤枉蒋金珠了,她刚才那么说是故意的。我这次给她这份打赏,有真心也有想看她反应的想法,这个蒋金珠终究是没有让我失望。” 锦娘看着小云不解的神情道:“蒋金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她不会无缘无故说引咱们讨厌的话,特别是在得了咱们好处的时候,你仔细想想她的话就能明白。”说罢也不等小云是否想明白,转身去了后院,留下小云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半响才有点明悟般的点点头。 金珠其实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要1000文铜钱不过是方便给赵家姐妹和钱杨氏工钱。 家里一切要添置的东西,蒋保山都不许她插手,说是答应让她赚一份家业当嫁妆,而不是让她赚钱来家用,态度坚决的让金珠没有一点办法。 金珠的小金库逐渐鼓了起来,今天意外得到的两个小银元宝,和最后锦娘了然的表情,使金珠的心情越发的好起来,脚步轻快的朝口子里赶去。 锦娘今天那份打赏的用意,金珠没有去想自己的猜测和锦娘的了然,是不是同一个意思,但锦娘无意提到的年礼却真的提醒了金珠,她真的忘记准备年礼了。 回家的路上,金珠在心里整理出两个必须送年礼的人,一个是普安县县老爷正室安氏,另一个是甲长卢贵。 卢贵不用说,县官不如现管,路没有修通前,金珠就和卢贵有了不错的交情,只要再继续保持并巩固下去,卢贵会一路扶持着她往下走。 这段日子里,卢贵常常往县城和老家跑,听说他们现在定居的这块地,县里要重新定个名字。毕竟口子里太大,他们十几户人家才占了很小很小的一个角落,要想把地契房契办置下来,地名的明确是至关重要。 卢贵早想把老婆孩子接进口子里,不过是临近过年,才一直没有搬进来。金珠寻思着,送卢贵的年礼不用贵重,自己不过是一个聪明的小孩,并不是富家小姐,只要送件能让卢贵老婆或者是孩子喜欢的东西,他就能高兴到天上。 送卢贵的年礼渐渐在金珠的脑子里成型,金珠又反复想了又想,确定没有什么大的纰漏后,转来想县老爷太太安氏。 这个安氏有个外号叫面菩萨,为人特别的心善慈悲,在金珠到普安县等着进口子里前,安氏就来看望过金珠。 金珠当时瘦弱的模样,一度引得安氏热泪长流,就在那短短的几天里,安氏每天或亲自或是让丫鬟送来一碗鸡蛋羹,帮金珠调补着身体。 在周围人闲暇的聊天中,金珠知道了这个安氏的很多事情。 安氏的娘家就是普安县的安家,安家世代书香门第,不算大富大贵但也家境殷实,家族里也有几人当官,但却都官职不大,不过是些六七品的小官。可自从出了安氏这个面菩萨后,安家有贤女的名声传进了皇宫,安氏的妹妹被特选进宫。 这安氏的妹妹长的偏偏又清秀甜美,还特别的善解人意,没几年的时间就被封妃,很得当今皇上宠爱。安氏一族也大都跟着得到提升,安氏的丈夫被调到京城附近的普安县为官,虽然官职没有提升,但却也算是天子脚下,境遇比之前可高了太多。 在这样情况下的安氏,却还同以往一样,见不得有人病痛疾苦,总要尽自己的力去帮助。 安氏一族的其他人也都一直安分守己,尽自己本分做事,没有因为自家出了一个宠妃而跋扈,很得皇上信任,这样的一个人是金珠最想靠近的对象。 不用考虑太多,金珠想到自己当初每天得到的一碗鸡蛋羹,想起满柜养的那些野鸡,安氏的年礼也轻易的确定了下来。 隔天,金珠用小竹篮装上了六只野鸡蛋,提着它来到了县衙门外的一条小巷里,这里有一道侧门,可以直接通到县衙的后宅,安氏日常起居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送年礼 普安县县令陈方生夫人安氏闺名芝悯,为安家嫡长女,嫁于陈方生后生有一子一女。孝敬公婆友爱叔伯妯娌,一双儿女也教导得对人谦和有礼,书读得极好。 陈方生也出自书香门第,两家世代都有交情,本人是个读圣贤书的谦谦君子。性子也同安氏一般,最见不得有人疾病困苦,虽说在政事没有什么建树,但凭着爱民的心,也实实在在的为一方百姓做了不少实事,这不,在金珠正朝着侧门而来的时候,夫妻俩正在后院忙碌着。 县衙的后院像是一个杂货大院,满院子都是些大小麻包,或是些竹篮竹筐,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但却都是些果腹保暖之物。陈方生正领着小厮在中门接应着,把安氏和丫鬟们整理分配好的东西,一一抬出中门往侧门而来。 金珠远远的望着侧门前停靠的牛车,心里一阵奇怪,难道是有人来给陈县令送礼,可怎么赶着这样的牛车来呢? 金珠放慢了脚步,靠着墙边看边走到近前。牛车旁边没有人,拉车的牛正怡然自得的嚼食着胃里的草,牛车上什么也没有,半开着的侧门里,隐隐传出嘈杂声。金珠正想伸头进去看看,只听一阵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金珠刚站离门边,侧门被人完全拉开,县令陈方生当先走了出来。 “小心点,都仔细些,不要把麻袋弄混了,今天这些可是要送城东和城南两处,不比单送一处可以混丢。”陈方生一出侧门,就忙让到了牛车的一侧,让紧跟着他后面出来的小厮,方便把手里抬着的东西放在牛车上。 “是,老爷。”两名小厮大声答应着,把手里抬着的麻袋放在了牛车的前端。“老爷,城东的衣被和粮食放前面,城南的放后面,小的们按着这顺序摆放,一准错不了。老爷,你就放心吧,这可是小的们常做惯的活。” 小春和小夏是陈家家生子,陈方生来普安县任职时从老家带来,这几年跟着陈方生夫妻,年年都要有那么几回这样的事情。他们俩早已经做熟。 “小心些,千万小心些,这些可都是能救命的东西。就是再熟手也不能有半点马虎,你们俩可要给我记住了,出了什么差错,回头我和你们夫人可饶不了你们。” “是,老爷。”陈方生说话的语气严厉。并不是像打趣说笑般,小春和小夏低着头悄悄的吐了吐舌头,忙再一次的确认着。他们知道自己家老爷的脾气,但凡和百姓衣食住行有关的事,他都容不得半点马虎,严厉非常。别说是他们下人奴才。就是家里的两个小主子,在这事上做错了都没有轻饶过。 金珠就站在旁边,把三人的对话都听得明白。只一想就明白眼前的事情。她早听人说过,陈方生夫妻年年都会购置衣食,送给县城中的孤儿乞丐。眼下是快过年的关口,正是孤儿乞丐缺衣少食的时候,瞧眼前的阵仗。应该就是准备送衣食出去。 “柱子呢?怎么没见他守着车?”陈方生四下张望,没有看见赶车的柱子。 “老爷。柱子刚才肚子痛,去了茅房,一会就能回来。”小春答道。 “肚子痛?去瞧大夫了没,是吃坏了东西,还是着凉了?”陈方生心急着这些衣食,想快些送到孤儿乞丐的手中,可装了东西的牛车却不能没人看着,偏眼看见金珠站在一旁,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正直直的看着他。 “小姑娘,你站在这里有事吗?我是县令陈方生,你是来找我的吗?” 金珠有些诧异陈方生的问话,哪有县太爷如此说话,可瞧着他脸上的认真,和他们夫妻俩在外的名声,才释然过来,提着小竹篮朝着陈方生行了一个礼,道:“民女蒋金珠,是来找县令夫人的。” “哦,用来是来找夫人。小姑娘,你是有什么急事吗?”陈方生挥手让小春两人进去接着搬东西,自己守着牛车随便问问小姑娘,瞧瞧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没有。”金珠摇了摇头道:“县令老爷,民女是今年春去口子里的蒋金珠,你不记得我了吗?就是那个瘦得只剩下骨头的小姑娘?” 陈方生对蒋金珠还真没有一点印象,瘦得只剩下骨头的人不仅仅金珠一个,他也没有什么印象,但去口子里的一群人他却知道的清楚。那是去年逃荒人中,吃苦最多但现在的境遇却是最好的一群人。 一个多月前,陈方生就把地保报上的资料呈报忠勇王府。因为临近年关,他一直忙于县城里的大小琐碎事宜,暂时脱不开身,本想等着王府的消息传来,他在去口子里亲自查看一趟,没想到还没成行,在自家的侧门口就看到了口子里的来人,这让他很是高兴。 “口子里的蒋金珠?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印象了,是不是夫人每天送鸡蛋羹的那个小姑娘?” 劝说逃荒的人去开垦荒地,是忠勇王特意交代的事宜,陈方生对这件事情特别的上心。虽然口子里开荒的事情一直都没什么进展,但只要能开荒成功,就能让那些逃荒的人有饭吃有衣穿,这样的事情他当然特别的重视,连带着安氏也常去女眷中查看,送鸡蛋羹的事情就是夫人回去对他转述的事情之一。 “是,幸得夫人每天一碗的鸡蛋羹,才让金珠能有力气到了口子里,跟着爹爹开荒种地。如今地里粮食丰收,家里有了多余的粮食,金珠不用再挨饿,这些都要多谢夫人,金珠今天是来给夫人送礼感谢的。” 陈方生见金珠说话明白,陈诉事情条理清楚,心中不由有些喜欢,笑道:“送礼?是你爹爹给你准备的还是你自己准备的?能给我先瞧瞧吗?” “行啊,这可是金珠自己准备的,县令老爷,你瞧。”金珠把小竹篮里的野鸡蛋露了出来,道:“这些是山里的野鸡蛋,可新鲜了。” 陈方生伸头一看,还真是野鸡蛋,而且数量还不多,心里不由一松。这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却是人家的一份心意,加上这东西平日里还真是少见,收下了让夫人回一份礼,自己家人能尝个鲜,也能让送礼的人偿了心愿,是个能收的礼。 “嗯,金珠啊,你家里可还有?别都给夫人拿来了,你却没能吃到,夫人知道了可要不高兴了。”陈方生笑问着,看见金珠点头表示家里还有,才算放心下来,见小春两人出来,又仔细交代了一声,才带着金珠往内宅去了。 安氏正和丫鬟们收拾着地上的东西,瞧见陈方生带着一个小姑娘进来,忙迎了过来,没等陈方生说话,拉着金珠上下一阵打量。 “老爷,这姑娘瞧着脸上的气色还不错,身上的衣物虽然旧些,却都浆洗得干净,难道是家里长辈病了才送来的?” 金珠瞪着大眼睛,一脸莫名的看着安氏,旁边的陈方生忙接口道:“夫人的性子还是那么急,为夫什么时候说过这姑娘是送来府里当丫鬟的?这是口子里的蒋金珠,今天是专程给你送年礼来了。” “蒋金珠?给为妻送年礼来了?”安氏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金珠笑了笑,她了解自己丈夫的性子,能直接对她说出送礼的事情,那这礼定是能收的,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她却瞧着眼生。 “给县令夫人请安。”金珠朝安氏行了一礼,道:“夫人,我是今年春天住在府衙里准备去口子里开荒的蒋金珠,就是那个又瘦又小的小姑娘,你还记得吗?” 金珠现在的模样和之前变化很大,近一年的时间,不但让她长出了不少的肉,还长高了个头,加上安氏整日里都在救济穷困的人群,又瘦又小根本不是什么人的标志性特征,她一时间没有想起来金珠是谁。 “奴婢知道这个小姑娘,夫人,你还记得春天的时候,你吩咐奴婢给住在府衙里的人送吃食,特别是一个瘦小的小姑娘,特意嘱咐了厨房让每天给蒸一碗鸡蛋羹送去。恰好有一日表小姐来了,突然想吃鸡蛋羹,可那日厨房里就剩一个鸡蛋,奴婢做主把鸡蛋给了那个小姑娘。为这事还差点得罪了表小姐,还是大小姐帮奴婢解得围,奴婢过后向你禀告了此事,你还赏了奴婢呢。” 一个穿藕色夹袄的丫鬟,手里拿着几件衣服,上下打量金珠:“不过和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可没一点像,高了些还长胖了,那会儿就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可瘦小了,夫人,你可是还哭了好几场啊!” 安氏的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她依然没有想起金珠是谁,但好像这样的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好冒充,既然自己的贴身丫鬟和相公都确认了,那肯定就是了。 安氏用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看向金珠道:“小姑娘,瞧着你现在的模样,我也放心了,要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同你一般,那可就好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面菩萨 金珠呆呆的傻站着,她努力的回想着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最后能百分百的确定,没有什么能让一个贵妇人哭成泪人。 安氏的丫鬟和陈方生,虽然在不停的劝慰,但看他们的神情,却没有半点紧张的感觉,好像这是日常见惯的事情一般。递手巾拭泪,扶着安氏的背轻拍,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熟练,好像演练了无数遍的动作。 “夫人,你现在可好些了?蒋金珠年纪小,你可别吓到她。”陈方生扶着安氏,说过无数次的话语早就失去了作用,瞧见金珠呆站在一旁,说出了一个新的理由。 “蒋、蒋姑娘,你别怕,我只是、只是难过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们,想着他们如果也能像你一般,长胖些长高些,不用在这冰冷的天里受冻,能一日三餐吃饱,我、我就是倾尽所有,也无怨无悔!” 安氏哽咽的话语和其他人的表现,终于让金珠明白了安氏刚才神色尴尬的意思,她不是为自己没有认出金珠,而是为了丫鬟说的那句‘夫人,你可是哭了好几场’。 金珠想起安氏的外号,有些不太理解,按照安氏触景爱哭的性情,她其实应该叫水菩萨,面菩萨也许是想说她心很软的意思吧,想了半天没有结论,刚好安氏的哭声渐小,金珠忙打起精神,整理着自己想要说的话,可千万不能再让安氏触景伤心,哭起来没完没了。 “夫人心地善良,为天下可怜的人难过,金珠人虽然小但却也懂得事理,不会被吓到的,只是...” 安氏拭去眼角的泪水,望着金珠问:“只是什么?蒋姑娘。你有话就直说,别怕。” 金珠往四周看了一眼:“夫人为天下可怜人伤心,却有人因为夫人的伤心而更难过,这实在是有违夫人心中的初衷啊!” “哦?蒋姑娘说的是老爷和秋儿他们吧,这也真是难为他们了,每次我一伤心都累着他们陪着难过,我以后定会更加对他们好,不能白让他们跟着我伤心一场。”安氏柔情的眼神看向陈方生,手里紧紧的握着秋儿的手。 陈方生和秋儿纷纷向安氏投来安慰了眼神,那么多年的相伴他们早已经习惯。 “夫人。金珠说的不是县令老爷和秋儿姐姐。”金珠无奈的出声打断眼前的情感交流。 “不是?那蒋姑娘说的是谁?”不仅仅是安氏吃惊,陈方生和周围的丫鬟都纷纷相互张望,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正是让夫人伤心的可怜人。” “啊?这又是为何?”安氏骤然紧张了起来。如果她真的让可怜人更难过,那她的罪责可就深了,眼睛不由的又湿润了。 陈方生闻言一愣,虽然他看见自己夫人又红了眼眶,但他想听听金珠的理由。和夫人的习惯性哭泣相比,那些可怜人才更重要。 “夫人,金珠刚才跟着县令老爷进来的时候,见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忙着抓紧时间把衣食送到孤儿乞丐的手里,可却因为金珠让夫人伤心了。大家就都停下手里的活,这其实应该是金珠的错,否则现在这些东西可能都已经到了半路。幸好是些衣物和吃食,如果是等着救命的药物,那金珠岂不是成了罪人。” 金珠把事情往自己身上说,可安氏和陈方生却都不是笨人,一听就明白金珠的意思。特别是安氏。看着收拾到一半就停下,还没有整理好的衣物。想到金珠说的药物,脸色一阵发白,双目里不停的滚动着泪花,声音被哽咽在喉咙里,让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挥动着手臂,对着陈方生比划着。 “老爷,这些东西里还真有一份药,是给城东一个乞儿的药,药铺的伙计刚才把药配好送来,夫人正打算让柱子先去送药,没想到...”陈方生没看懂安氏的手势,急得安氏一把拉住秋儿,指着一个麻包上的药让她看,秋儿才猛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知妻莫若夫,陈方生二话不说,拉着秋儿问清楚事情的原委,抓起麻包上的药就冲出了后院,转进县衙里,让当值的一名衙役骑着马带着自己就往城东的破庙跑去。 金珠此时真的是傻了,她不过是想提醒安氏,不要一激动就只顾着哭,她这个夫人一哭,下面的丫鬟哪里还能无事般的做事,那样会把重要的事情耽误掉,可没想到她成了乌鸦嘴,一说就中。 包括安氏在内的所有人,没人此时注意金珠,可金珠却不敢乱动弹,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多嘴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心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祈祷着,那个城东乞儿最好没事。 安氏情绪激动得眼泪止不住的流,紧闭着嘴不敢开口说话,就怕一张嘴就控制不住哭个不停。用一只手强行捂住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指挥着秋儿,让她继续使人把院子里的东西收拾好,赶紧装上牛车送出去,虽然都是衣物和吃食,不如药物那般紧急,但早点送到孤儿乞丐的手里,他们才能早点免去挨饿受冻。 院子里一下空了,只剩下安氏主仆两人和金珠,一直都在装透明的金珠再也掩饰不了她的存在,只能一脸惊恐的站在角落里,完全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让安氏一看更是难受,越发的说不出话来,打手势让秋儿把金珠带到小厅里坐着。 金珠的神情让秋儿有些不忍,忙出言安慰着,自己家夫人是什么样的性情自己知道,这事本不怪金珠,不过是没有得到城东乞儿的消息前,金珠却还不能走,到不是要为难金珠,而是想让夫人最后有个伤心宣泄的对象。 秋儿让人给金珠送上了茶点,自己又忙出到院子里陪着安氏,没有得到明确的消息前,秋儿根本不指望夫人能听自己劝告进屋等着。 她转头看了一眼小厅中的金珠,叹了一口气。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今天被金珠就这样无知无畏的揭穿,虽然知道夫人和老爷都不会怪罪,但谁知道夫人今后又会生出怎样的毛病,相对自己早已经熟悉的哭泣,秋儿有些不安。 时间过得不快也不慢,各怀着心思的人,终于听见陈方生回来的动静,安氏紧抓着秋儿的手,害怕的不敢迎到门前,只死死的盯着前衙通到后宅的门,等待着陈方生的出现。 “夫人,你放宽心,那个乞儿无事了,现下喝完送去的药,盖着你差人送去的被褥,正睡得香着呢。为夫已经嘱咐陆大夫去瞧瞧,看看还需要多少时日能康复。” 陈方生人未到声先至,随着安氏长长呼出的一口气,他及时的出现在安氏的身侧,把软下身子的安氏牢牢的扶住,在耳边接着道:“夫人可不要松气哦,那个小乞儿虽然无事了,可又有几个乞儿被染上了病,现在虽然发现的及时暂时无事,但每日送药的事情却半点耽误不得,这可是要夫人用心盯着才行啊。” 陈方生的话语一落,状似无骨的安氏猛然站直了身子,朝着陈方生用力的点头,声音颤抖着保证:“老爷你放心,今天的事情,为妻绝对不会让其发生第二次。” “为夫知道,能得你为妻是我陈方生此生最大的幸事,夫人,那些乞儿可都指着你了,你千万要为他们保重好自己才是。”陈方生劝慰着安氏,指了指小厅里的金珠,夫妇俩相视一笑后走进了小厅。 陈方生拦住了金珠又一次的行礼,安氏手拉着金珠,强忍着自己没有让眼泪流下来,半响没有说话。 “蒋金珠,你不是给夫人送礼来了吗,怎么还不拿出来?”陈方生把话题岔开,让金珠终于有了要离开的借口。 “夫人,这是山上的野鸡蛋,可香可新鲜了,就是有些少,你别嫌弃。”金珠把竹篮里的野鸡蛋露了出来。 “不、不会。”安氏好容易说出了一句话,瞧着竹篮里的野鸡蛋,她的心情好了很多,话也越说越顺溜了。 “秋儿,你拿个碗来把这几个野鸡蛋收好,再去我房里拿那朵杏色的花来。” 秋儿应声提着金珠的小竹篮下去了,没多时又提着小竹篮返了回来,把空了的小竹篮还给金珠,又把手里的一个杏色的东西给了安氏。 杏色的花?听着安氏话里的意思,这个花应该是要给自己的东西,金珠一直瞧着秋儿的手里,一直等那个杏色的东西到了安氏的手里,她也没有看清楚模样。 安氏瞧着金珠直勾勾的眼神笑得很慈祥,她把手伸开,让金珠瞧了个仔细,道:“蒋姑娘,这是宫里宫女们戴在头上的花,其实不值什么钱,不过是看着新鲜,我就送你这个当谢礼,你也别嫌弃才是。” 安氏的小妹在宫里做妃子,金珠记得好像是封了柔妃,很得皇上宠爱,常赏些东西给自己家亲属,这些宫女戴的花,应该就是给家里大丫鬟的东西,瞧着秋儿脸上的神色,金珠知道自己猜的*不离十。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绢花 “真漂亮!” 金珠神情有些胆怯,伸出的手在半路上又缩了回来,偷眼瞧着秋儿,冲着安氏摇了摇头:“夫人,这花是宫里的姐姐们戴的,我戴着不合适,还是给秋儿姐姐戴吧!” “有什么不合适,我瞧着你戴着就很好看,过来,我亲自给你戴上,你不用怕秋儿没花戴,我另有好的给她。”安氏安慰着拉过金珠,抬眼笑看着秋儿,羞瞪了她一眼。 秋儿脸微微一红,听说另有好的给她,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怎么与一个乡下小姑娘吃醋起来,真是有些不应该。想着,脸上痛惜的神情消失,瞧着金珠道:“蒋姑娘,你就戴着吧,秋儿姐姐刚才不过是逗你玩呢,我另有更好的,嘻嘻!” 金珠好像放心一般,老实的走到安氏面前,任由她把花插到了自己的头上。 “瞧瞧,我说你戴着好看吧,还真是没说错。秋儿,你来仔细瞧瞧,这杏色的花还真是蒋姑娘戴着好看,这个颜色你戴着不大合适,我瞧着蜜色的那支合你的脸色,就把那支给你吧。” 本已经脸色放开的秋儿,闻言神色一僵,幽怨的表情只微微一闪而过,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冲着安氏行了一个礼道:“谢夫人赏。” 金珠本不喜欢头上插戴东西,一是不习惯二是没有什么好东西三是年纪还小,她整日脑子都想着怎样赚钱,还没工夫想到这个上头,在听见安氏说送她花的时候,本想借机推掉早点回去,可第一眼看见杏色的花时,她就改变了主意。 杏色的花在金珠的眼里没有什么稀奇。那不过是用绢做出的花,说白了就是绢花的头饰,金珠见过的可比这个好看多了。 但秋儿拿着花出来时,满脸的痛惜和不舍,让金珠猜测到,这种花在宫里估计也是刚制出来的新花样,就像安氏说的那样,用料不值什么钱,但却瞧着新鲜,这让金珠看到了一条能赚钱的路。 金珠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头上的绢花。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我能摘下来看看吗?” “行啊,这是给你的东西。你爱怎么瞧都行。”安氏安慰的拍了拍金珠的手,让她自己动手摘下。 杏色的绢花拿在手里,金珠仔细的打量着。可能是给宫女制作的花,做工并不太精细,做的是一朵杏花。但却只用了一个颜色的绢布,只做出花瓣大致的样子,没有花蕊,缝在一个回形的发叉上,远远瞧着还行,可却经不住近处细看。 金珠想起安氏刚才的话来。忍不住低头笑了,杏色和蜜色是两个非常相近的颜色,但在绢布的颜色里。杏色要粉嫩些,而蜜色的颜色却要深沉些。难怪秋儿的神色要幽怨了,她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青春少女,从来只有她粉嫩的道理,却偏偏遇上不到十岁的金珠。那她只有深沉些了。 “谢谢夫人,不过...”金珠小心的看了一眼秋儿。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这绢花对金珠还不如铜钱来的实惠,既然秋儿喜欢这朵杏花,那她不如就成全秋儿,以后她可是要常来常往,与秋儿把关系相处好,比十朵绢花都重要。 “别看秋儿,你有话就说。”安氏瞧着比自己女儿还小的金珠,语气特别的轻柔。 “是,夫人,金珠年纪还小,整日里都在山间地头厮混,头上从不戴花。这么好看的花金珠见过也就知足了,还是给秋儿姐姐吧,我拿回去也只能收在匣子里,可惜了那么好看的花。”金珠把话说完,又压低了声音嘀咕道:“还不如给我几文钱买点心吃呢!” “你这孩子可真有意思,倒是我没想周全,好,这花还是留给秋儿。秋儿,你去拿10文钱给蒋姑娘买点心吃,呵呵呵,你这下可满意了。” 安氏在金珠有意下,把金珠的话听得真真的,不由哑然失笑,到底是乡下的孩子,好看的花哪有好吃的东西重要啊,想着又想起那些孤儿乞丐,眼睛又开始要红了。 金珠见状心里一阵哀嚎,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等着秋儿快点来,把钱给了自己好跑路,要她整日里面对一个水做的人,她的心脏可受不了。 不用多时,秋儿笑嘻嘻的拿着一个小巧的荷包出来,走到金珠面前,把荷包递给金珠道:“你叫我一声秋儿姐姐,我也不能白让你叫了,这个荷包正好绣好,不是什么好料子不值什么钱,就送给你装夫人的赏钱,你可不能不要哦!” 秋儿能重新得到那支杏花头花,心里乐开了花。从见这支头花被赏到府里,她瞧着喜欢就惦记上,想着过几日年前打赏的时候,夫人定会把头花给她,没想到今天这样的一失一得,让她心里多了几份惊喜,看着那支头花更是喜欢,不惜把自己新琢磨出的花式荷包给了金珠。 “谢谢秋儿姐姐。”金珠伸手接过荷包,并没有仔细看就收了起来,走到陈方生和安氏面前跪下,道:“县令老爷、夫人,金珠先给你们拜年了,祝你们万事如意开心快乐!”说完给两人磕了一个头。 “好,好,快起来。”陈方生瞧着金珠笑赞她知礼,又让小春去拿了10文钱给金珠。 安氏也笑看着金珠把头磕完,才出声让她起来。 在过年期间,所有人见了面都会互相拜年,金珠是特意来给安氏送年礼,安氏也给了赏钱,不过就是原先乱着送药送衣食的事情,才没有行拜年的礼,金珠在这个时候把礼数全了,正合了陈方生和安氏的意,让夫妻俩对金珠的好感直线上升,没有因为已经得了赏钱把礼忘了。 “好孩子,可吃饭了,秋儿,去厨房拿点点心来给蒋姑娘。”安氏瞧了瞧天色,已经到了响午,记起金珠来的时辰,才想起来午饭的事。 “我是吃过饭才来的,现在一点都不饿,秋儿姐姐不用给我拿点心了。夫人,我爹在城门口的等着,我这就要回去,要不我爹该着急了。” 金珠忙摇手拒绝,她心里想着那支绢花,没有一点兴致留下来吃东西,恨不得快点回家,自己好研究研究,现在离过年还有几天,如果能成功做出来,过年的时候拿到庙会那里摆个小地摊,一定能赚不少钱。 着急着想赚钱,金珠脸上的神情很自然的就焦急了起来,让陈方生和安氏误以为金珠怕自己爹爹等急了,也没在劝说她留下吃点心,叫来柱子,让他把金珠送去城门口。 坐在牛车上的金珠,脑子里想着绢花的制作方法,没注意柱子已经喊了她好几声,直到柱子用手推了推她才惊醒过来。 “喂,我说小姑娘,你爹到底是在那个城门等你啊,这普安县可是有好几个城门,你不说清楚,我不知道把你往哪里送啊!” 柱子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农闲的时候赶着自家的牛车,在县城里帮人送点东西赚点家用。今天一大早就被陈方生叫来送衣食给县城里的孤儿乞丐,他正好回来拉最后的一趟衣物,被陈方生喊去让顺道送送一个小姑娘。 金珠从沉思中醒来,才发现牛车一直停着没动,自己的旁边依然是县衙后院的侧门,赶车的柱子瞪着眼睛正看着她。 “哦,城南,是城南的城门,对不起啊柱子大哥,我想事情想入迷了,没听见你喊我,呵呵!”金珠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城南?正好顺道,走了。”清脆的皮鞭声响起,柱子赶着牛车缓缓的走动了起来。 县城里的街道路面比较平整,加之牛车行走缓慢,上面还放着装着衣物的麻包,金珠坐在上面一点都没有觉察到颠簸,摇摇晃晃的就到了城南门口。 跳下牛车,金珠向柱子道过谢后,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蒋保山,又仔细的估算了时辰,估计是自己到的早了些,就想在旁边找个显眼的地方坐呆着,等着蒋保山过来寻自己。 城南是普安县贫民居住的地方,见得最多的是进城卖粮食的农夫,和吃苦力饭的脚夫,这里没有什么好些的饭庄,有的茶水铺却早坐满了等活干的壮汉们,金珠四处望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却瞧见柱子的牛车停在不远处的一间破旧的房屋前。 那里是孤儿乞丐住的地方吗? 那间破旧的房屋看不出原先的模样,有被火烧过的痕迹,瞧着现存的门头和位置,以前应该是做生意的铺面,地方还挺大。 金珠好奇的悄悄靠了过去,她原以为这些孤儿乞丐应该住在城外破庙那样的地方,可没想到却是住在城里,还是一处位置不错街面上的房屋里。 这间房屋在一排房屋的最外头,侧面面向南城门,正门面朝着街面,是一处位置很好的铺面。瞧着房屋四处可见被火烧焦的痕迹,这间房屋当初应该是毁于火灾,可看它紧邻的房屋却没有半点火烧过的痕迹,金珠一时间猜不透这房屋的来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耗子精 仇良抱着双臂,斜靠在一根早已经烧脱了漆的回廊柱上,冷冷的看着正往庭院里搬麻包的柱子。 “喂,我说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我都给你们送到门前了,也没个人上前来搭把手,这些可都是给你们过冬的衣物和粮食,你们还要不要啊?” 柱子的气不打一处来,明明他是送东西来救济人,却搞得他像个要饭的,求着人家把门打开,自己动手把东西送到人家面前,可人家还一副你欠钱的模样,把他气得想拉了东西回转去。 这套房屋是个三进的院落,因为形制上和一般街面上的院落不一样,它实际上的面积要大得多。 在这套房屋里面住着的全都是孩子,就在柱子往里搬东西的庭院里,五六个半大的孩子正在追逐嬉闹,三四个大些的孩子也都和仇良一样,或坐或站或趟,都自己找个地方安静的呆着,没人搭理柱子的话。 “喂,喂,喂!我说你们是不是都聋了,能不能听懂人话啊,还有能喘气的没,有就吱一声,这些东西你们还要不要,不应声我可真就拉走了啊!” 柱子也不是第一次给这里送东西,可没哪次像今天这般窝火。 前几次就一个寒着脸的仇良和几个小的,他知道仇良这人的性子,那几个小的也不指望能帮上忙,心里虽然不痛快,但也动手把东西搬进庭院里放好。 可今天却不同往日,明明另有三四个大孩子在,都看见他喊人搬东西,却好像自己不存在一样,该干嘛还是干嘛,没人伸手没人搭理。 柱子也是一个二十几岁的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瞧着那几个大孩子懒散的样子就来气,特别是自己喊话没人应声时,脑子一时间充血得厉害,还真就打算拉着麻包往回转。 “吱!” 刚想拉着麻包往回转的柱子,突然听见有人吱的叫了一声,诧异的转头去看,想看看是谁那么上道应了他一声。 可惜在每个人的脸上转了一圈,柱子也没发现是谁发出的声音,但有了这样的声音,他忙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了。毕竟这是县令老爷吩咐的事,还真不是他发脾气就能改变的事情。 柱子恨恨的冷哼了几声,扔下麻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砰!门被狠狠关上,仇良冷冷的眼神看着门外,依然没有出声。 “奇怪了,什么时候耗子能听懂人话,还能应声。不会是哪只耗子成了精吧!”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缩在墙角的一堆稻草里,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眼睛斜斜的看向大门。 “哪里有耗子成了精,成乐哥哥,你快告诉我们。在什么地方?” 疯跑的五六个小孩子,见柱子走了,都欢呼了一声扑向麻包。正用力的解着。突听见了成乐说的话,立刻转了方向围上了成乐,嚷着让他说哪里有耗子精。麻包可以等会再开,可耗子精却不会等着他们去看。 “你们真的想看耗子精,就去问问你们仇良哥哥。他说行我就带你们去看。” 成乐挑眉看着仇良,他们都听出大门外面躲着一个人。那一声‘吱’就是他发出来的,听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要怎样处理门外的来客要仇良做决定。 “仇良哥哥...”相比成乐随时挂在脸上的笑容,仇良整天一副冰山的面孔让人害怕。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仇良人其实很好,但每次面对着他说话,都让人有巨大的威压感,无法轻松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仇良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冷冷的目光似乎要把大门看穿,半响才一皱眉头下巴轻轻一抬。 “好了,你们都老实的呆在这里,看成乐哥哥给你们抓耗子精去。”接到仇良示意的成乐,嬉笑着站了起来,三两步就跨到了大门旁,微微站着听了听动静,伸手轻轻的拉开了大门。 “喂!耗子精,你要去什么地方?” 金珠悄悄来到房屋的大门外,正好听见柱子的那句问话,心里一乐,脱口吱了一声,没想到成了柱子脱身的台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办了坏事,躲在一旁边看着柱子愤愤的走远了,又悄悄的摸回了门边,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那个笑着说话人的话语中,明显的发现了她的存在。金珠此时想起了戚妈妈,好像会武功的人听力都特别的好,里面的人性情那么怪异,救济的东西都不要,肯定是个什么组织的窝点。 金珠想着全身冷汗直冒,果然,好奇害死猫。她不敢撒腿就跑,只能尽量的放慢脚步,慢慢的朝远处挪去,没想到才走了没几步,耳边就传来了问话声。 “我叫金珠,要是什么精的话,也只能是猪精,你一定听过猪叫吧,也是吱的一声,呵呵!”金珠慢慢转过身来,嬉笑着胡乱说着,睁大眼睛打量着从门里探出来的头。 呼!还好不是一个满脸横肉,匪徒一样的人,瞧着他笑容满面的面孔,长得还很清秀,年纪不大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 “我还真听过猪叫,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过年,吃杀猪饭的时候,那声音还真是吱...”成乐慢悠悠的从门里走了出来,懒懒的靠在门边的墙上,不厚的嘴唇发出了一声很长的吱声,听得金珠全身汗毛直立。 “不是,不是那样的,我听过小猪叫,想吃奶的时候,啊,不对,是和母猪分开的时候,还是不对...其实我...对不起,如果你们不想要那些衣物,我负责把它们弄走,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对不起,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金珠快要哭了,她现在才恍然想起来,猪发出吱的叫声,好像都是受到惊吓的时候,正常舒服的时候它们只会哼哼,眼前的这个看似无害的人,谁知道会不会是杀人不眨眼的笑面虎,还是赶快认错的好。 成乐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刚才好像说是叫金珠,瞧她身上的穿衣打扮,也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不是那些专找乐子的公子小姐,脸上的笑容才真切了些。 “没关系,那些东西他不敢真的拉回去,就算你不吱声他也会自己想办法留下,那些有钱人的游戏就是这样,你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人。” 成乐觉察到金珠的恐惧,伸手把门拉开了些,朝里面挥了挥手,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哗啦啦的冲了出来,叫嚷着要看耗子精。 “跑了,看,在哪里,哎呦,钻进洞里去了。哎!可惜了,你们跑得也太慢了些,耗子精跑没影了。” 成乐装模作样的指着远处的墙角比划着,那神情逼真无比,如果不是金珠才是耗子精的主角,她都要相信墙角处真跑了一只耗子精。 “哪里?哪里?”“真的啊!”“好可惜哦!”“成乐哥哥,下次你看到了再叫我,我一定跑快点。” 几个小孩子七嘴八舌的说着,有人看见一旁的金珠,好奇的问起来。 “这个小姐姐是谁啊?也是要来住我们这里的吗?” “咦?是哦,小姐姐,你家里人也都没了吗?没关系,来我们这里,有仇良哥哥还有成乐哥哥,他们会找东西给我们吃,还会找衣服给我们穿,你以后就不会挨饿了。” 一个最小的孩子甚至跑过来拉着金珠的衣角,仰着小脸道:“他们都是哥哥,只有暗夜一个女娃娃,姐姐,你是来陪暗夜的吗?” 金珠瞧着那一双黑瘦的小手,脏兮兮的紧抓着自己的衣角,发现自己的脑袋现在有两三个那么大,猛的拍了自己脑袋一记,什么窝点啊什么杀手啊,自己的想象力什么时候这么丰富过,傻傻的自己吓自己。 “不是,小妹妹,姐姐只是路过这里,不是要来这里住。”金珠瞧见小姑娘嘴一瘪,连忙哄道:“不过,以后姐姐会常常来找你玩,你可要乖乖的哦,姐姐下次带好玩的来找你,好不好啊?” 金珠领着满柜玩了大半年,很有一些哄小孩子的办法,没用多大的功夫,就把几个小孩子哄得服服帖帖,一口一个金珠姐,叫得成乐都傻了眼,笑着摇头看向大门里面,低声嘀咕道:“哄孩子的事情还真只能是女人干的活,唉,无奈啊!” 暗夜一直紧紧的抓着金珠的手不放,无奈之下,金珠只好跟着暗夜进到了大门里面,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一个乱糟糟的大杂院。 里面的房子虽然被火烧过,但都大体保持完整,很多门窗都还在,桌椅板凳乱七八糟的胡乱堆着,很多都被劈成木条。一些残留下来没有被烧完的布帘,一丝丝一缕缕挂在房屋的各处,完全一副鬼屋的模样。 在从庭院里能看见的部分中,金珠没有找到一处能住人的痕迹,不由瞪大着眼睛,惊奇的看着眼前这十几个大大小小的人,难道他们就不会自己收拾一下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赚钱的事 “这里是睡觉的地方?暗夜,告诉姐姐,你晚上睡在什么地方?” 庭院中的回廊上,胡乱堆放着很多干燥的稻草,里面还能看到一些被褥等物,金珠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守着几大间空屋子,既然有人会睡在走廊上? 金珠牵着暗夜黑瘦的小手,让她领路去找她睡觉的地方。 成乐瞧着仇良无动于衷的神情,自己也懒得插手,转身回到刚才趟着的草堆里,眯起眼睛养起神来。 几个小孩子一听说去看自己睡觉的地方,立刻叽叽喳喳争先恐后的说起来,更是有想表现的,抢先带头往里跑,好不容易来了个会带他们玩的姐姐,这些平日里只能自己玩的孩子,显得特别的兴奋。 “金珠姐姐,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睡觉的地方,可暖和了!” “是啊,是啊,可暖和了!” 几个小孩子飞快的甩掉脚上的鞋子,光着脚窜上了一间门窗完整的屋子里的大床上,在一堆被褥中欢跳着,挥着手让金珠快些过去看。 一个跑在最后的小孩子,正撅着屁股努力往床上爬,两只小脚边爬边蹬着脚上的鞋子。 啪啪!随着两声轻响,两只小鞋子掉到了地上,露出了一双黑漆漆的小脚,金珠还来不及喊,小孩已经完全爬上了床,跟着其他孩子用力的在被褥上欢跳,看得金珠目瞪口呆。 嘶!真脏! 没等金珠可惜床上的被褥,走到近处才愕然发现,那些显然是救济来的被褥,颜色花纹五花八门,大小厚薄也不尽相同,但却有一个统一的地方,那就是脏。脏的都快成了一个颜色,再看看孩子们的小脚,金珠突然觉得他们的脚似乎还要干净些。 “暗夜,你和小哥哥们晚上就都睡在这里?”金珠努力做着最后的挣扎,她真的不敢相信这样的地方能睡人? “是啊,这里有好多被褥,晚上和哥哥们挤在一起,可暖和了,呵呵呵!”暗夜天真的笑刺痛了金珠的眼睛,她无名的火从心里冒了出来。 “暗夜。你和小哥哥们在这里玩,姐姐出去找你们成乐哥哥说说话好吗?” 金珠把暗夜和其他小孩子安排好,憋着心里的一股气。噔噔噔噔几大步就回到了庭院里,眼睛在几个少年的脸上打转,半响没有说话。 金珠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却有一个毛病,特别的护短。暗夜天真可爱的样子。和那些孩子一声声姐姐亲昵的叫声,让她的心骤然变软,生出一丝想要帮忙的心。 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力,也知道自己不能干,能做的事情不多。但那些都快成黑色的被褥让她忍无可忍。 金珠从来到这里世界上,所经历过的环境也不好,但有着蒋保山的呵护。她也没有落到过这样的田地。勤快的秦王氏从来没有让她穿过脏衣服,家里的土坯房子虽然不如这几间大瓦房,但却比这个整洁千万倍。 上辈子的生活更让她无法面对恶劣的卫生环境,细菌、病毒、死亡无一不和脏乱挂钩,金珠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死人,成堆的死人。还有蒋保山怀里的珠儿。 金珠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总算是压下了心里那股冲动的气,眼睛转向柱子刚送来的麻包,手脚麻利的动手解开,她记得曾经看过丫鬟把被褥收进去,否则仅仅是衣物也不会有那么几大包。 麻包捆扎得很结实,金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们一一拆开。期间,那几个少年无动于衷呆在旁边,不来帮忙也不来阻止,好像金珠是他们认识的人,又好像那些麻包和他们没关系。 金珠终于理解柱子发火的缘由了,这样的情况换谁谁都会发火,估计只有来偷东西的小偷最高兴。翻找了半天,金珠找出了几床被褥,虽然是半新的样子但却都很干净。 怀抱着被褥,金珠停在几个少年面前,错着牙嘴角不停的蠕动着,眼睛依次在他们身上打转,她真想尝试着抱着被褥走出大门,看看他们究竟会不会有反应。 金珠斜眼看看天色,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时间不早了,自己可没多少时间和这几个不上进的小子胡闹。一扭脖子抬着头,满脸鄙视的抱着干净的被褥,走去了小孩子们正在嬉闹的房间。 “呵呵,被鄙视了,呵呵,哥竟然被一个小妮子鄙视了,唉,无奈啊!”成乐缩在草堆里,眼睛里尽是满满的笑意,他看着仇良吐出嘴里咬着的稻草,道:“很奇怪的小妮子,刚才莫名其妙的吓得发抖,现在却一脸她家地盘的模样,问都不问一声,打开,拿着就走,真是...怎么说来着?唔,忘了,无奈啊!” 成乐早习惯对着仇良自说自话,想了想转头问另外两个少年道:“你们谁见过这个妮子?” “没。”一脸冷色,盘腿坐在地上,正拿根树枝画着的秋河应了一声。 “没见过,我肯定不是普安县城里的人,这里面的人,只要住了三天,没有我不认识的。”连东瞧着金珠离去的背影,非常肯定的下着结论。 “哦,这样啊,看她刚才的样子,很快就要回家去了。东子,你跟着去瞧瞧,暗夜他们好像很喜欢这个妮子,你知道的,我可不想哄孩子。唉,无奈啊!” 连东浑身打了一个寒战,非常明白的点点头,哄孩子这事他也不喜欢,看来要好好跟去瞧瞧这个小姑娘的家,如果没什么可疑之处,最好能说服她常来转转,那些小鬼头可真是不好对付。 金珠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打上了保姆的印记,抱着被褥进了孩子们的卧房,哄着他们下床穿好鞋子,一排的站在床边。自己动手把床上所有的被褥,一股脑的拉扯起来扔在地上,忍着被褥里散发的阵阵臭味,连踢带推的把一大堆黑乎乎的脏被褥,踹出了房间外。 四下翻找了半天,金珠好不容易找到一把扫床的扫帚,也不管那扫帚都快秃得剩下一个手柄,跪爬在大床上,仔仔细细的扫了好几遍,直到确定完全干净了才停了手,从旁边桌子上,把自己新抱来的被褥认真的铺上。 瞧着焕然一新的大床,金珠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她敢保证,这是她最用心最认真最卖力,在一件不能赚1文钱的事情上,她付出了她以前难以想象的热情。 “好了,现在这个大床漂亮吧,干净吧!呵呵,暗夜,你和小哥哥们以后就睡这里了,喜不喜欢啊?” 所有的孩子,一直眼巴巴的看着变样的大床,听见金珠的问话,猛然爆发出一声欢呼声,箭一般的射向大床,飞快的踢去脚上的鞋,就要往床上爬去。 “啊!停,你们都给我停下。弘弘,你给我站住,你的手,不准摸床上的东西,还有你们,都给我老实的站住。”金珠一声尖叫,把所有孩子都吓住了,怯生生的呆站着没敢动。 成乐不知什么时候,斜靠在门外面,头痛的用两根手指头堵着耳朵,咬牙切齿的嘀咕着:“小妮子的声音可真够恐怖的,还好能震住这些小鬼头,真不愧是女人啊,唉,无奈啊!” 金珠瞧着暗夜不停眨动的眼睛,知道自己声音太大吓到她了,忙蹲下身来,把所有的孩子都拉到身边,领着出了房门,指着他们的手、脚,对比着地上那堆黑乎乎的被褥。 “你们喜不喜欢这些被褥啊?”金珠引导着孩子们去对比,在这之前或许没人考虑过喜不喜欢,但看过床上的新被褥后,所有孩子都把头摇成拨浪鼓。 “那你们看看自己的手,还有你们的脚,和这些被褥是不是一样的啊?” 暗夜老实的把手伸出来,黑黑的小手就那么明晃晃摆在所有人的面前,有大些的孩子,明白了金珠的意思,悄悄看了自己的双手一眼,就忙缩回身后藏了起来,连带着还往后站了些,想把自己的双脚也藏起来。 大些孩子的举动让金珠放下大半的心,有自尊心就是好事,她也没去管那几个稍大的孩子,蹲在暗夜的面前,仔细的说着手脚不干净会带来的坏处,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地上的脏被褥,如果想以后都能睡干净的被褥,一定要洗干净手脚后,才能上到床上去。 暗夜似懂非懂的听着,大些的孩子有些站立不安,眼睛直往一个地方里瞄,金珠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那是通往另外一个院子的走道,瞧着孩子们脸上的神色,那里应该有能洗漱的地方。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金珠领着几个孩子,穿过走道来到了一个小一些的院子里。 这里有些像四合院,四面用回廊连在一起的房屋,只留有一进一出两条对应着的走道。 三丈长宽的庭院中间有一座四角飞檐小亭,庭院四周留有一尺宽半尺深的滴水道,对应着四周房屋垂下的屋檐,下雨时能防止水滴四溅,无雨时节里面也流淌着水流,给空气带来些许湿润,是一个居住的好地方。 金珠没有在这里发现水井,想是这里不过是一个要经过的地方,只匆匆看了几眼,又跟着孩子们朝前继续走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救济的衣物 冬天的井水冰冷彻骨,几个孩子老实的站在一口水井旁,等着金珠为他们烧水洗漱。 这里是连着厨房的一处小院,小院的围墙边上长着一块杂草地,瞧杂草的长势和地面的痕迹,那里原先应该是一小块菜地。旁边紧挨着是一间不小的厨房,能看得出使用的时候,一次性能准备很多人的饭菜。 小院靠边上一些有一口水井,两尺高的水井上盖有一块厚木板,木板上放着一只不大的桶,水井边有一块长有苔藓的大青石,所有的东西都有些长期用过的痕迹,唯独那块厚木板是新放上去的,应该是这里住进了小孩子后,有人特意找来盖在上面。 瞧见那块厚木板,金珠憋着的气才消了一些,幸好那几个小子还懂点事,也不是完全的一无是处,至少知道保护幼小孩子的人生安全。 走到水井旁,金珠伸手把水桶提了下来,左右晃荡着试了试,半响后却犯了难,她从来没有打过井水,口子里有条大河,生活中的所有用水都是从河里挑来,这井水要怎么打呢? 孩子们殷切的目光让金珠咬了咬牙道:“喂,成乐,我去烧火,你来打水。” 金珠早发现那个学杀猪叫声吓唬她的成乐,一直懒懒的跟着他们,她知道他不放心自己这个陌生人,也不想搭理他,一直装作没看见,可现在却不成了,只好抛下一句话,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东西虽然有些凌乱,但却是一直都在使用着,灶边有现成的干燥柴火。 金珠没费多大的功夫,灶火就被烧了起来,灶上也传来了往锅里倒水的声音,不用抬头看。金珠也知道那个成乐把水打了上来。 烧好水,不等金珠去找,面盆和毛巾出现在了厨房门口。知趣的拿起水瓢,把热水舀进面盆里,再倒进些预备好的冰凉井水。调好水温,金珠把所有小孩子排成长队,按个把他们的手脸清洗干净。 整整换掉了三盆水,才算看清楚了六个小孩子的庐山真面目。金珠真很佩服成乐他们,水、柴火、面盆都不缺,竟然能把六个小孩子养成那样。邋遢,难道是男孩子的本性? “喂,成乐。暗夜他们的手脸我都洗干净了,晚上睡觉前,你再帮他们把脚也洗了,顺便把身上的衣服换了,麻包里有不少小孩子的衣服。如果有大木桶。最好能帮他们洗个澡,这样会让他们少生病。” 金珠不知道成乐会不会照做,但看着脸上白净的小孩子,她还是用心的交代了一番,用生病这样的事情给他们提个醒,别以为想偷懒不讲卫生。等真有孩子生病的时候,就会为平日里偷懒的事付出代价,金珠看得出来。成乐他们还是很心疼孩子们的。 “啊?洗脚?还要洗澡?唉,无奈啊!”成乐头痛的看着金珠,他也看着弟弟妹妹白净的小脸高兴,可要他为这些小鬼头洗脚洗澡,他觉得自己耳朵肯定出了毛病。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穿了多久了啊。我瞧着他们屋子里不是有很多衣服吗?就算不想洗,给他们换身干净的总行吧?真搞不懂。又不是没衣服换,干嘛让他们一直穿得像乞丐,方便要饭吗?” 成乐的回答和态度,让金珠忍不住爆发了。 先不说今天安氏让人送来的衣服,当时收拾的时候她在,真真切切的看见收了好些小孩子的衣物进去。就说孩子们睡觉的地方,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明明堆放着好些的衣物,虽然没有仔细的翻捡,但肯定都是善心人送来的救济衣物,表面瞧着都还干净整洁,成乐他们难道真的懒到,帮孩子们找一找换一换都嫌麻烦吗? “方便要饭?你这个小妮子真是...唉,无奈啊!”成乐被金珠指责得想笑,摸着头左右打转,一弹手指,嘴角朝一边扯出一个笑容:“暗夜,来成乐哥哥抱抱,弘弘你们朝前走着,咱们去瞧瞧你们房里的衣服,看看能不能给你们找身合身的,唉,无奈啊!” 成乐不理会金珠,自顾抱着暗夜走了,让金珠完全摸不着头脑,傻站着的呆了呆,犹豫了下,还是不由自主的跟在后面,想去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成乐抱着手斜靠在衣服堆旁,脸上依然挂着笑,暗夜和弘弘他们扑进了衣服堆里,拿着那些衣服当玩具,满屋子的扔来丢去,把跟在后面的金珠弄得一愣。 一团黑影当头罩来,躲闪不及的金珠被蒙了个满眼黑,等她七手八脚的把头上的衣物扯开,才发现她手里的衣物有问题。 金珠吃惊的捡起地上的衣物仔细查看,越看越心惊,再转头看向笑着的成乐,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孩子们始终穿着身上的衣物。 “这些和外面的麻包,是一样的来路?”金珠有些不敢相信,安氏麻包里装的衣物,和屋子里被孩子们玩耍的衣物根本不同。 “嗯,送的人不同罢了,那个面菩萨还好些,其他人就未必。瞧着人家妹妹当娘娘,眼红,又花不了几个钱,也学着满城的送。这普安县里,有钱人还真不少,你也送我也送,棉布不够了从外面买,可这做好的衣物不够了怎么办呢?唉,无奈啊!” 金珠手里拿着的衣物根本没法穿,仅仅是裁剪出来,拿针线缝了几针,那针脚比缝麻袋的都粗,还没缝完全,不过是几块布料被胡乱的连在一起,连衣服的样子都没有。 有的根本不是裁剪好的布料,仅是随意剪出几块布料,胡乱的拼凑在一起,看得金珠不停的眨眼睛,这些、这些也太过分了吧,再瞧瞧成乐依然笑着的脸,脸涨红了。 “面上的衣服都穿上身了,这些下面的东西只好扔给他们玩,谁让我们这里没女人呢!”成乐懒懒的说着,手指上挂着一块看不出模样的布团,扔给金珠:“这布料不错,听说好几十文一匹,这么弄还真是可惜了,唉,无奈啊!” “是,是好布料。” 金珠弱弱的接口,她现在还是有些眼力,满屋子乱扔的布团还真都是好棉布,想来是那些送东西的有钱人要面子,就算是施舍也要用些好料子。 可成乐话里的意思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女人没错,可至今为止,她唯一完整做出来的女红,就是那一个没人正眼看过的手提包,让她来缝制衣物,不知道能不能比眼前的这些好些。 金珠愣愣的一直不敢回话,可成乐却无视她的表情,自顾自的忙活着。 “天色不早了,你不回家了吗?喏!给你收拾好了,也没多少,年前做不出来年后也行,记得回来就成。不回来也没关系,反正我们这里布料多,不缺这些,唉,无奈啊!” 成乐把一个大大的包袱给金珠背上,一直把她送出门外,凉凉的在她耳边说着风凉话,直到砰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一直神游状的金珠才清醒过来,颠了颠背上的包袱,她真的要欲哭无泪了,好奇,害死猪啊! 蒋保山瞧见金珠背上的包袱,二话没说就把它拿了下来自己挑上,手上的感觉告诉他,这又是一些布料。眼瞧着快过年了,金珠还在不停的接绣活,这样的情景让蒋保山心疼。 蒋保山忍了再三,还是开口道:“金珠,这些绣活是年前要的吧?爹寻思着,要不去找找赵永健他娘和他大娘,听赵永健他爹说,在他们老家那里,她们俩妯娌可是远近闻名的巧手,这点活在她们手里,不几日就能弄好。现下快过年了,能有些进项,想她们定能乐意。” 金珠明白蒋保山的心思,不过是心疼自己劳累,想帮自己想点办法分担一下,心里一阵温暖,比起刚才的那些孩子,她实在是幸运得多。 “爹,这些布料不是紧要的活,年后送去也行,就不用麻烦赵大娘和赵二娘了。爹,你放心,我可没那么傻,再想赚钱也不急那么几天。再说了,就这么点活又能赚多少钱啊?身体是赚钱的本钱,我可不想把自己累坏了,让自己辛苦赚来的钱都给了医馆的大夫,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呵呵!” 金珠的安慰,终于让蒋保山放下心来,父女俩说说笑笑的回了家。 包袱没有打开,直接放在屋子里的角落里,没有想好怎么办之前,金珠不想动它,她要好好想想。 金珠掏出秋儿的荷包,她要转移下自己的思绪,把脑海里满院子疯跑的孩子,和满屋子飞舞的布团暂时忘记,绢花这个可行性非常高的赚钱东西,要好好的琢磨一下。庙会上摆个小地摊,虽然赚不了什么大钱,但却能和买东西的大姑娘小媳妇直接接触到,从她们的嘴里就发现很多有用的东西,说不定就有能赚大钱的路子。 从荷包里倒出20文钱,金珠拿在手里数了数,顺手扔进了手提包里,瞄了一眼秋儿绣制的荷包,绣工还真是一般,比赵家姐妹可差远了,不过,那荷包上的图案是什么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年新气象 金珠惊喜的用手细细摸着,秋儿荷包上的图案花式是杏花,和常规的绣法不同,这朵杏花是用布拼接而成。 秋儿自从看见那朵杏花,心里就一直想着,可没有到年前打赏的时候,她就算知道安氏会把杏花给她,她也不能提前开口去要。日常做针线的时候,那朵杏花常在眼前晃,瞧着针线篓里有些杏色的布,秋儿突发奇想,想自己做一朵头花。 秋儿没有仔细的看过那朵杏花,琢磨不出来里面的一些细节,加之没有合适的发叉用,她就试着把杏花缝制在了荷包上。 杏色的布料裁剪成杏花瓣的模样,被秋儿一瓣瓣的缝在荷包上,用布拼成了一朵杏花,中间的花蕊没有想到好办法,还是用常规的针法,绣了几点黄色的花蕊,成了金珠手里现在的这个模样。 金珠笑了,相比用丝线绣制出花纹,用各色的布料拼接并缝制出花纹,显然更加的容易些。她记着安氏的那句话,虽然不值钱但瞧着新鲜,‘新鲜’有时候就能赚不少的钱。 金珠在屋里认真的琢磨了一个晚上,一个大胆的主意在脑子里成形。 隔日清早,金珠找到赵永健,仔细交代了他一些事,又跑去找赵家姐妹,一个上午的时间,教会了她们几种绢花的做法,许诺一朵花1文钱,三天的制作时间,越多越好。钱杨氏那里,金珠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其他人的事情都安排妥当,金珠自己开始了简单的荷包制作。说白了就是缝一个布袋,开口用一根线绳系好就算完成。 有了上次裁剪和缝制的经验,金珠这次要顺手很多。各色的岚山中麻布都裁剪了一些出来,因为是要摆在地摊上零散着卖,颜色多些看着才丰富,才能有让人选购的*。所谓的众口难调。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颜色,多些选择才能多些财路。 金珠在埋头苦干,其他人也都没有闲下。 第二天,赵永健拿来了他一个下午的成果,瞧着金珠满意的点头,他没有多话,转身回去继续赶工。 赵家姐妹和钱杨氏,陆续的把做好的花送了过来,对金珠说起制花过程中的心得和想法,三人都是做女红的好手。很多想法比金珠要成熟的多,在她们的建议下,绢花的制作更加完善。比那朵让金珠产生灵感的杏花,好了不知道多少。 年前两天,所有人完成了手里的话,纷纷停工加入到自家年前最后劳作中,打扫卫生准备过年的饭菜。新衣服最后的赶制等等。 所有人都忙,金珠也不例外,不过是其他人忙着准备过年,她忙着做着最后的收尾部分。 蒋家依然和着秦家一起过年,过年吃用的东西,蒋保山和秦大富都往县城里买了好些回来。 房子是才新盖起来没多久。也没多少家具好打整,满柜和满仓帮着清洁收拾,蒋保山和秦大富把屋顶的茅草又重新弄了弄。 今年的钱还是不够。只能凑合着继续用茅草。耕牛今年已经买了,明年就没有出大头的事情,只要老天保佑明年依然丰收,就能把两家的茅草换成瓦片,那样无论是刮风下雨。也不用再挂心屋顶的茅草不结实。 取暖的火盆买回了四个,满仓烧制的木炭早已经用上。在金珠的劝说下。满仓先前烧制的木炭,都用刘老头的牛车拉到县城里贱卖了,好几百斤木炭才卖了80文钱,巨大的落差让满仓咬牙,从此不在烧制劣质的木炭。 秦王氏乐得合不拢嘴巴,每晚屋子里烧着1文钱一斤的木炭,那感觉真的和1文钱几斤的木炭有着不小的差异。金珠拿出的木炭更是让秦王氏惊喜交加,一节节拇指大小的木炭,看着小巧却更耐烧,在火盆上架个铁网子,把腌制好的猪肉放在上面烤制,那一阵阵浓香让秦王氏彻底的沦陷了。 金珠瞧着完成的最后成品,兴奋得一个劲傻笑,差点乐疯了过去。好不容易保持住最后的一丝理智,她提醒着自己,没有卖出去之前,她还不能高兴地太早,否则如同手提包一样,最后只能变成真正的钱包,那可就太悲剧了。 无论成品是否能卖出去,金珠把工钱都如数给了赵家姐妹和钱杨氏,要过年了,拖欠人家工钱的事咱可不能干啊! 卢贵没有回口子里,因着他全家都要搬到口子里来,在这过年的当口,他要陪着老婆孩子去走亲戚,有很多事情要说,有很多事情要安排,金珠给他准备的年礼也就没有送出去。 口子里其他的人家,过年没有因为少了卢贵而冷清。过去一年的遭遇,只有在今年过年的时候,才让大伙从心底唤起,然后用身上的新衣,满桌子上的饭菜,把它们都掩埋掉,准备迎接全新的一年。 十二户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家,过年的风俗虽不尽相同,但却因为共同的遭遇,大伙都尽力的包容着。其实今年的境况虽然好了些,但一个新的村落不过才是雏形,很多东西都不具备,想要过个家乡传统完整的年却也是不可能。 大伙带着些许的遗憾,和对明年的希望,把所有事情都简化了。穿新衣,吃团圆饭,守岁,简单的三部曲成了主旋律。 钱丰在大年二十九这一日,拿着红纸和笔墨,领着钱杨氏来到了金珠家,没有多余的话,当场就给金珠家写了一副春联,上联是和顺一门有百福,下联是平安二字值千金,横批是万象更新,喜得蒋保山连忙贴在了院门上。 瞧着钱丰的字,金珠是自叹不如,钱杨氏微红的眼睛和幸福的笑容,加上钱丰难得的主动,想来钱杨氏已经为钱丰买回了心爱的字画,知道钱杨氏钱财来源的钱丰,才会投桃报李的买来红纸,亲自上门为金珠家写春联,没有一句感谢的话,可他瞧金珠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感激。 不是感谢金珠让钱杨氏赚钱贴补家用,而是让钱杨氏重新找回了自信,能在被家务折磨得丧失了信心的妻子脸上,看到了久违的自信笑容,这是钱丰在大难之后,收到的最好礼物。 满仓和满柜在旁边羡慕的啧啧出声,既羡慕钱丰的字也羡慕院门上的春联。 口子里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忙活着吃用上的东西,并不富裕的几个钱,根本就没舍得花钱买春联来贴。没人家贴还不觉得异样,可有人家当先贴了出来,就有人家坐不住了,瞧着钱丰手里的红纸还有,就从家里拿了些东西,央求钱丰也给写上一副。 钱丰早有准备,他在其他方面不行,但写字画画却是他的强项。 在想起用这个办法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时,他同时想起了口子里的其他人,虽然不如金珠这样帮忙,但都对他们俩夫妇或多或少都有帮助,书中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如此,索性就为所有人家都尽一份自己的力。 根据各家的情况,当场书写起春联来,一时间钱家人头攒动,来求春联和看热闹的人群,把钱家小院挤了个水泄不通,直到人潮散去,钱丰才两腮潮红的仰着头,收获着心灵的最大满足。 大年初一穿新衣。直到此时,金珠才悲催的发现,新衣秦王氏已经缝制好了,但却只有一身外衣,这让一直忙着赚钱的金珠懊恼不已。 她身上还有好几两银子,够她从里到外一身新的买上好几套,可却忙得没有细细想起这件事情来,只能在穿好的旧衣外面罩上了新衣,应了穿新衣的景,嘟着嘴把自己暗暗埋怨了一通。 满仓和满柜却没有金珠这样的懊恼,像这样穿新衣他们早已经习惯。能有一身新衣服穿,不用穿自己爹爹改小的衣服,就是他们最大的奢望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钱丰不但为各家各户写了春联,还裁剪了不少红纸,每家每户都送了些,这是给各家长辈为小辈包压岁钱用的。春联没舍得买,红包的纸也不会舍得准备,钱丰的举动赢得了口子里所有人的称赞,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瞧不起的无能书生,到识大体的秀才,连带着称呼都变了,不在直呼钱丰的名字,每每遇见都要叫声钱秀才。 新年新气象,口子里所有的人都悄悄发生着变化,钱丰不过是其中最显眼的一个。 钱丰的春联刺激到了满仓兄弟,他们俩练字的劲头越发足了,加上金珠对他们承诺,保证他们纸墨的供应,往日还会找时间出门去玩的满柜,都老实的呆在家里,大过年的日子里,除了看看野鸡和野兔,其他的时间都在沙盘中练字。 满仓不但练字积极了,连有些害怕出错的木料记录,都大胆的开始自己动手构思,在嘴巴里反复念叨几遍后,没觉察到有错的地方,就用毛笔写在纸上,如此几次后,金珠不在手把手的帮他记,而是不时的抽查,只帮他改正错误的地方。 金珠也有变化,一个双肩背包被她抓紧时间赶制了出来,同样没有任何的绣花和图纹,不过是为了赶庙会摆地摊方便,她现在已经不指望这样的包包会有人喜欢,全部自产自用。 第一百二十八章 庙会 普安县城有不少的庙会,其中,以连云寺的香火最盛规模最大。据说,无论是求财求前程,还是求姻缘求子嗣,都十分的灵验。 连云寺每月逢五、六两日,都有寺内高僧做法事为人祈福,这两日来上香求签问卦的人络绎不绝,寺外的庙会也热闹非凡。 过年这月也是如此,初五庙会开市,不过却要多延长几日,到初十左右才渐渐散去。这几日的庙会特别的热闹,除了往日有的那些,还会有戏班子来连唱三天的大戏,几个杂耍班子各显身手,附近酒楼里的评书先生,都会敞开来说书,让平日里没钱进酒楼听书的乡下人,也能在过年的时候饱一饱耳福。 口子里今年的这个年,缺少的正是庙会的这种热闹,到了初四这一日,几家人相互联络好了,要在初五结伴去赶庙会,让大家伙都喜庆喜庆。 赶庙会的一大清早,金珠起来锻炼后就没再睡下,把东西都收拾好,回忆着印象中的地摊模样,又仔细查看了要带的东西,确定无误后才放下心来,焦急的等着开早饭。 口子里的所有人,都没有谁真正睡得安稳,好像路修通的那一晚,都个怀心思半睡半醒的等到了天亮。秦王氏把早饭早早做好,还准备了不少的干粮。 虽然县城里有的是馆子,但在过年这样的日子里,还在赶庙会的地界处,吃食一定不会便宜。吃着自己带着的干粮,不但省钱还能边吃边玩,也能多走多看不少地方,大家都对这都没有意见,金珠也举双手赞同,她是要去摆地摊。哪有时间去下馆子,吃干粮正好。 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走在去县城的官道上,不时见一队人群从附近的村子里走出来,走上官道走向县城,在口子里众人的前面后方,都有好几群这样的人群,还没进入县城,仅仅看到这样的情况,金珠的心里就开始火热起来。人真的好多啊,呵呵! 金珠一进普安县,人山人海的场面就把她震住了。连忙拼命往庙会挤去,哪里还有摆地摊的位置,别说是摆地摊了,就是呆在原地多站一小会功夫,都能被人流把你带走。眼前的情况让金珠欲哭无泪,她还是低估了庙会的热闹程度,无奈之下,只能暂时放弃摆地摊的事情,老实跟着蒋保山逛起庙会来。 卖各种小吃零食,各种木人、小车、刀矛、假面等玩具的地摊。摆的哪里都有,或是套圈或是摇彩,每个摊位前都围着大人小孩。1文钱五个小竹圈。吸引的不仅仅是孩子,劳作了一年的大人们,都会买上几个试试手气,不为那些好玩的玩具,只为了让自己放松一笑。 满仓和满柜每人买了五个小竹圈。不过手气不好,一样都没套中。心情却一点都没有受影响,依然兴高采烈的看着别人套圈,套中了鼓掌欢呼,没中大声叹惜,再接着看下一个人接着套。 半个时辰的时间转眼就过,连带着蒋保山和秦大富在内,所有的人还都兴趣勃勃,没有一点想离开的意思。 地摊的事情暂时不能成行,但观察寻找财路的事情却不能耽误,套圈的事情引起了金珠的注意。 金珠用心观察计算着,就这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地上的玩具被套走的不过三五样,还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但花在套圈上的钱已经有50多文钱,这样的一天算下来,东西没给出多少,但进账却不少,很是一项赚钱的生意,瞧得金珠心如猫抓,恨不得把自己也弄个这样的地摊。 “这样的地摊,道具倒是特别的简单,就是这摊位有些问题,也不知道是谁占了谁用,还是有专门管这个的地方?” 金珠瞧着这地摊的面积不小位置也不错,按照常理推断,这样的地方,就算是谁占了谁用,估计也会有来收费用的人,她在普安县可以说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下手,不由觉得自己来摆地摊的想法有些简单了。 “来赶庙会?衣服都做好了吗?瞧你背上的包袱,难道是来送衣服的?可你好像走错了地方啊!唉,无奈啊!” 金珠一个机灵,一声无奈啊,她看到了笑嘻嘻的成乐,还有他手上牵着的暗夜。 成乐的问话,金珠无法回答,那些布料还原封未动的放在角落里,她根本就差点忘了这件事情,正当她尴尬无比,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暗夜的问话让她转移了话题。 “金珠姐姐,你是来找暗夜玩的吗?”暗夜放开成乐的手,跑到金珠的身边,睁着大眼睛殷切的看着金珠。 “暗夜,金珠姐姐是来赶庙会的,暗夜也是来玩的吗?你那些小哥哥们呢,他们怎么没来啊?” 金珠没话找话说,让成乐的脑门上青筋直冒,一个暗夜他都要疯了,再来一个小鬼头,他直接抹脖子还痛快些。 “弘弘哥哥他们吗?我不知道耶,成乐哥哥只带了我出来玩。”暗夜的神情很得意,她可是所有人的宝贝,大家都吵着要出来看大戏,成乐哥哥就带着她跑了出来,没有其他小哥哥的份。 “哦,这样啊,呵呵!”金珠没话说了,眼睛四下左右到处乱看,就是不敢去看成乐,她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按理那些布料是成乐硬压给她的,也说了不做也成,她做不做完全是她的自由,可瞧着暗夜干净的衣服和白净的小脸,她却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金珠姐姐,你带暗夜去玩好吗?” “啊?不行啊,姐姐是跟着爹爹出门,不能到处乱跑,要不会被爹爹骂。”金珠脱口而出的话,让暗夜红了眼睛。 成乐头痛的把暗夜拉回了身边,他就知道小孩子难搞,特别是在今天这样人多的情况下,就算金珠答应带着暗夜,他也不放心把暗夜交给金珠,他扫过金珠身边的几个大人小孩,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 “暗夜,走,成乐哥哥给你买竹圈套圈去,套个面具给暗夜玩好吗?唉,无奈啊!” 成乐抱着暗夜挤进了最里面,从摊主的手里买了五个竹圈,扶着暗夜的手,瞄准一个娃娃面具,用力扔了出去。 “唉,真是可惜,那么多都扔不中,要是碰到就算数,那该多好啊,我一定能赢很多玩具。”满仓又花了1文钱,还是什么都没套到,忍不住朝着金珠抱怨。 “你别想好事了,就算让你碰到算数,你也不一定能碰到。”金珠想起另外一种赢玩具的方法,看着好像容易些,其实一样也不容易。 “怎么可能?你要是不信,咱们和老板说说,我试给你看。”满仓很不服气,他拿着那小竹圈,明明有很多次都碰到了玩具,不过是没套中所以不算,要是碰到就算的话,他可是能拿好几个玩具了。 “好,试试就试试。” 金珠不喜欢这个地摊上东西,一直都没有买竹圈,和满仓一说定,就去对蒋保山说换个地方,两家人在这里看的时间也不短了,听金珠的意思想找个更有意思的地,都高兴的在附近寻找起来。 等大伙气喘吁吁的转了一圈后,并没有找到除套圈外的赢玩具地摊,所有的这类地摊都一样,不同的是地上摆放的东西而已。 “金珠,没有你说的那种地摊啊,你是不是记错了?”满仓虽然热情高涨,听了金珠的话就想试试自己的身手,可找了那么大半天后,他开始怀疑金珠是否记错了。 “啊?应该不会记错吧!”金珠也不敢肯定,她毕竟没有亲眼见过,说不定这里还真没有那种方式。 “呵呵,记错就记错吧,走了,我们到别的地方瞧热闹去。”秦王氏打了个圆场,赶庙会本就图个热闹高兴,那么大的庙会,总有更有意思的东西,没必要老转悠在一件事情上。 “不过,我也有些手痒痒,那个小竹圈还真是难套,要真有个能碰到就赢的地,我也狠狠心,花2文钱去玩几次,呵呵!” 秦王氏扔下几句话,往前头走了,金珠却听得一阵机灵,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越想眼睛越亮。 “成乐,暗夜,你们在哪里?”金珠在人群中乱找,她早已经不在原先遇见成乐的地方,这会不过是着急了瞎找瞎叫唤,赶庙会的人太多,蒋保山根本不会让她独自去城南,她就只能边走边叫,想试试自己的运气。 “喂,你找成乐什么事?”连东上下打量着金珠,据他所知,这个蒋金珠刚才还见过成乐,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怎么才分开一会,她就满大街的找上了,奇怪? “你是?哦,我认得你,你也是成乐他们一起的人,我找成乐有事,不对,其实找你也行,呵呵!你好,我叫蒋金珠,你贵姓啊?”金珠认出连东,心中不由一喜,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连东。”连东一愣,还是说了自己的名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地摊生意 “连东,你对普安县的地头熟吗?”金珠满怀希望的看着连东。 连东和成乐一样,都是普安县城口音,别看他们年纪不大,一群孤儿能在普安县城了活下来,还住着城里那么大的一套宅子,没有一点特殊本事是不成的。 “熟,你有事?”连东很奇怪,这个小姑娘给他的感觉,好似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耐,那双眼睛里的神彩,不是疑问而是等着确定。 金珠做了个我就知道的表情,笑得越发亲切,道:“你知不知道这些摆地摊的事归谁管,也就是说,你知道谁能决定谁在哪里摆摊,明白我意思吗?” 连东再次上下打量着金珠,他当然明白金珠的意思,他就是干这事的人,虽然不是决定这事的人,但他知道这事要找谁,而且那人还一定会给他面子。 “知道,你有事?”连东好奇心越发强了,难道这个小姑娘家里有这样的需要?可她怎么知道自己能帮得上忙呢? “帅!”金珠得意的弹了一个响指,眼睛里闪动着小星星,嘴巴越发的甜,道:“连东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给我弄那么一个位置,也不用去庙会那块地,那里太挤了也不好,要松一些的地方,最好靠近脂粉街那边。” 连东哥哥? 连东打了一个寒战,眼前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叫他一声哥哥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宁愿她直呼名字都不想听见那声哥哥,太狗腿太谄媚了,有种要被人卖了的感觉。 “咳咳,这个,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连东下意识的想回绝,但又想起家里的那群小鬼头,这几天可把他们折腾惨了,这个小姑娘就是罪魁祸首。 “很简单,能赚钱啊!你帮我找地方,我另分一成给你,怎么样,不错吧!”金珠抛出自己的条件,该付多少费用她1文钱不少。另分给连东的一成的条件,应该足够打动他。 “一成?”连东吓了一跳,这小姑娘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生意。给了那么优厚的条件,不接受好像真有些对不住自己,想了想道:“今天是不成了,人太多,要别人搬开。一不小心很容易闹事,这大过年的不吉利。明天吧,我在城门口等你。” 金珠闻言眉开眼笑,喜滋滋的连连点头,道:“连东,你真是太好了。我明天一定早些来,从家里给你们带好东西吃,呵呵!” 听见金珠没在叫自己哥哥。连东心里松了一口气,感觉自然了很多,也没有追问金珠要做什么生意,确定金珠没有其他事后,一头钻进人群消失不见。 “金珠。那人是谁?”赵永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看着连东消失的人群问。 “连东。”金珠看见赵永健。高兴的道:“赵永健,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 金珠兴高采烈的说着,不时还用手比划,赵永健听得及其认真,不时的问上几句,最后明确了要做什么东西后,才点头答应下来,这让金珠彻底高兴坏了。 庙会上的其他东西再难引起金珠的兴趣,她满脑子都在想着明天要做的事情。 说起来,连东和她不过只是见过两次的陌生人,她病急乱投医的抓住了连东,回家的途中也曾想过,如果那个连东不过是随口一答应,那她岂不是白高兴了一场,可转念又一想,试试总比不试的强,如果真的不成,就在想其他的办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金珠回到自己屋里,顾不上休息,头一次点上了油灯,连夜做出了好几个布包,每个不过拳头大小,里面都塞满了细碎的碎布,分量不轻不重,正好合适。 虽然没睡多少时间,第二天金珠的精神却很好,对蒋保山交代了一声,和赵永健两人在其他人奇怪的眼光中,赶往普安县。 一进城门,金珠就瞧见连东和成乐,两人朝赵永健上下一通打量,也没多问什么话,带着金珠就来到靠近脂粉街的一处地方。 这处地方不大但位置却好,十分合金珠的意,喜得她向连东道谢都忘了,直接和赵永健两人忙活起来。不大的一会功夫,一个用几块木板搭起来的架子被支了起来。 其实就是一个多层的木架子,背面被金珠用块布挡住,放在了摊位的最远处,正面的每层中,都放着金珠准备摆地摊的东西。 金珠让赵永健拿着布包,站在木架子前不停的朝架子中的东西投掷,几次试验后,终确定了一丈多些的地方,为投掷的起始位置,在那里用沙堆了一条线后,开始正式做起生意来。 “走过路过的小姐夫人们,都过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这里有宫里最时兴的头花,和京城里最流行的荷包。它们不用花费你们1文钱,只要你能碰到它们,它们就能跟你们回家,还等什么呢,快来投布包吧!” 金珠用手上下抛着布包,满脑子搜刮着曾经听过的吆喝声,也不管对不对,大声的朝着路过的行人叫喊。 “真是宫里最时兴的头花,你能先给我看看吗?”一个穿翠色衣服的姑娘先走了过来,没有接金珠递过来的布包,先朝着木架子上的东西打量起来。 “那当然,你可瞧仔细了,这可是宫里刚时兴的头花,我家里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花式,就做出那么几支出来,整个普安县你瞧瞧去,可还没人戴出同样的来呢!” 金珠拿了一只头花过来,那是一支梅花簪,在钱杨氏的巧手下,被做的活灵活现,轻柔的花瓣在一阵风吹过的时候,还会轻轻的舞动,真的就如一只真梅花一般。 梅花下面是用竹子做的发簪,略带弯曲的簪身,和没有完全打磨干净的淡淡竹子表皮,看上去真的如梅枝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真漂亮,多少钱我买了!” 翠衣姑娘很干脆的开口,拿着梅花簪就往自己头上比划。这支梅花簪瞧着新鲜,就算不是宫里的新花式,那也是普安县里没人戴的发簪,自己弄个头一份戴上,保准能让人眼睛一亮,多花些钱也值得。 金珠忍住想要价的冲动,有些艰难的开口:“这位小姐,这支头花不卖,你要是想要,可以用这个布包来投掷,只要能碰到了,它就是你的。1文钱投掷五次。” 翠衣姑娘瞧着递到面前的布包,拿起一个看了看,再看看不远处的木架子,脸色微微红了红,这让她想起了投绣球,一点头同意了,从荷包里拿出1文钱给金珠,接过了五个布包。 五个布包很快就被投了出去,每次都轻飘飘的落在了不远的地方,不是用力过大投到了后面的布上,就是用力太小没有够着,又或者是投到了架子的旁边,总之是没有一次打中,翠衣姑娘不服气的又买了1文钱的布包。 翠衣姑娘虽然没有投中,但她的五次投掷可把金珠吓住了,每次都差一点投中,让她的心一直跟着紧张着,连续狠狠的瞪了赵永健好几眼,这可是根据他投掷的成效定的距离,如果那么容易被人把东西投走,那他可就要倒霉了,哼哼! 还好,事情在有惊无险中继续着,因为摆放的东西是头花和荷包,金珠又只吆喝小姐夫人们,那些想讨好身边女伴的男人没人好意思动手,都是买了几文钱的布包,让女人自己动手投掷。 庙会上,能让女人娱乐的节目太少,金珠特意选择在胭脂街附近,就只打算做女人们的生意,果然,一大群穿着各色衣裙的女人们,嘻嘻笑闹着,你投完了我再投,从开始时真心想要一支头花,到后来只为了能开心一笑,都竞相着买布包来投,一时间,金珠地摊上的生意红火非常。 金珠的手提包被斜挎在胸前,一枚枚铜板被扔了进去,从开始的无声无息,到后来的声声脆响,那美妙的声音让金珠一直陶醉在其中。 一整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也幸好有赵永健跟着来,金珠才没有错过了吃饭这件事。 天色渐晚,金珠要赶回口子里,很遗憾的早早收了摊子,心急火燎的找到连东,当着他的面,把手提包的钱全部倒了出来,数出了一成的收入送到了连东的手里。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真能赚钱,这个位置你明天可还要给我留着,我还要再摆上几天。”金珠把剩下的钱收了起来,特意交代着连东。 连东一直都在附近转悠,金珠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瞧着金珠如此老实的把钱全部倒了出来,他禁不住摇头,真不知道该说金珠坦诚呢,还是说她太傻,怎么就能如此的信任自己,把钱都那么明晃晃的露到了自己的面前,也不怕自己见财起意,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哦,好,明天你来就是了,我一准给你留着。”连东紧握着手里的钱,提醒道:“走吧,我送你们回去,今后不要随便把钱露出来,小心有人打你的主意。” “哦,知道了,幸好刚才没有外人在,呵呵!”金珠完全把连东当成自己人模样,连连点头答应。 第一百三十章 寻柳 连东把金珠送出城门,提着一个小竹篮,转身回了宅子里。 小竹篮里装着一些吃食,都是些秦王氏用地里新收上的粮食做的干粮,因为味道特别的好,常被金珠和满仓他们当成点心来吃。 成乐翻着看了看,拿起一片扔进嘴巴里,细细嚼了嚼,点头赞道:“嗯,这东西很好吃哦,瞧着粗糙味道还不错,啧啧,家里有个女人真好,唉,无奈啊!” “暗夜、弘弘,大家都快点出来,有好东西吃了。”随着成乐的一声大喊,六个孩子一阵风似的刮了出来,瞧得成乐头直痛,特别是想到今晚该他照顾他们,他就忍不住哀嚎:“我不是女人啊,唉,无奈啊!” 孩子们围着成乐,连东把手里的铜钱递到仇良面前,“42文钱,那个小妮子赚钱还真是有一手,我仔细瞧了那些头花,还真是普安县里的头一份,至于是不是京城里新近时兴的东西,还要等到明日才知道。” 仇良把钱接过去收了起来,平静的声音和他的年纪不符:“她的来历既然都查仔细,没必要为这点事情伤脑筋,都是遭遇过大难的人,先前家里有怎样的家世,现下都没了关系。一个乡下的丫头,不过是想帮补点家用,遇见了能帮就帮一把,不能也不用特意想办法,她和我们没关系。” 连东明白仇良的话,他们四个大些的孩子,最大的仇良不过十六岁,最小的秋河才刚满了十四岁,却要想办法养活着包括六个小孩子在内的十个人,他们没有精力和能力去关注不相干的人,如果不是金珠突然闯入他们家,引起孩子们的注意。他们根本不会特意去查她的来历。 “知道,那我去忙了。”连东转身出了门,他还要去送那块场地的租钱,瞧在他的面子上,耿爷要的钱不多,一天30文钱,还不如给自己的分成多,不过这事却不能让耿爷知道。 金珠乐颠颠的走着,除去交的场地费和给连东的分成,她的手提包里还有348文钱。头花和荷包不过被投走了六个,算下来一个卖了58文钱,真真是太合算了。呵呵! “金珠,那本书你真的没看?” 赵永健执着的追问着,从昨天金珠让他改装木架子起,这个疑问就浮现在脑海里,他一直想问个明白。可金珠偏一直不搭理他,没办法只好跟着她摆了一天的地摊,就想找机会问清楚。 “没看。” 金珠现在心情很好,一天就能有300多文钱的收入,这样到了初十,她差不多能赚到近2两银子。这都能赶上秀清她娘一个月的工钱,喜得她一路上都合不拢嘴。 “那这个木架子你是怎么知道要这样做的?” 赵永健很疑惑,木架子他做了很多个。但像现在背上背着这个,他还是头一次做。几块木板上的几个小机关,就能轻易的把木架子随意的搭建和拆散,除了背着有些分量外,还真是简单方便又实用。 “这个嘛?”金珠转了转眼珠子。琢磨着应该怎么说。 昨天是着急赶着准备做生意的用具,她只能让赵永健帮忙。做了一个活动的木架子。在讲解的时候就发现,这样的东西赵永健从来没有见过,瞧着他发亮的眼睛暗道糟糕,赵永健肯定会追着自己刨根问底,可忙着缝制布包和摆地摊,金珠没有时间来思考怎么回答,现在要怎么说呢? “呵呵,这是个秘密,不能说。”金珠一脸神棍的模样,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先混过去再说。 “秘密?难道你...”赵永健的眼睛骤然发亮,转身拦在金珠的面前道:“你不会是柳三篇的传人吧?可我听爷爷说,神匠柳虽然有不少弟子,但并没有人得到她的真传,就算你是她的弟子传人,也应该不会那些奇门异术才对啊?” “柳三篇?神匠柳?真传?奇门异术?赵永健,你这都是说些什么啊,武侠小说看多了吧,要不要再加个什么山洞秘籍,什么临死传功,真是搞笑!” 金珠好笑的张口否认,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又乱说话了,懊恼的直想撞墙,偷眼看向赵永健,盼望着他没有听出来,可是很可惜,她失望了,赵永健一双丹凤眼正闪着星光望着她。 “好吧,我认栽,我今天回去就看那本书,不过你可要为我保守秘密,知道吗?至于教不教你,等我看完了那书在说。” “秘密?”赵永健的丹凤眼里闪着笑意,一种特有的魅惑出现在他的脸上,不过却对此时的金珠无用,懊恼着自己这张常闯祸的嘴,她完全免疫了赵永健妖孽的笑容。 “嗯,秘密。”金珠的好心情被赵永健消散了不少,没好气的道:“你先跟我说说,那个柳三篇什么的是什么意思,是你们木匠的祖师爷吗?” “你不知道柳三篇?”赵永健奇道。 “嗯,第一次听说,不过瞧你那么推崇有些好奇,你详细说说。”既然决定要回去看那本书,金珠那就想先了解一下相关的事情,也免得到时候看个没头没尾,不知道书里都说的是什么人。 赵永健深深的看了金珠一眼,眼睛里满是疑惑,“好,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只听我爷爷说,这个柳三篇被尊称为神匠柳,是一百多年前一位奇人,她不仅精通土木工艺,但凡是日常所见的所有,就没有她不知道不精通的事物。” 赵永健的眼睛黝黑发亮,他遥看着渐黑的天空,声音中带着无限的向往,“我们大夏国,在一百多年前曾经遭遇过更大的天灾*,正是因为这位神匠柳,她用她制造的机械工具,不但帮朝廷打退了外敌,还帮百姓恢复了生产,让大夏国从一个羸弱的小国,转变成了一个富强的国家。” “啊!” 金珠吃惊的望着神情肃然的赵永健,没敢出声发问,这个神匠柳怎么听着不像是一个真实的人呢?以一人之力能改变一个国家,不是天才就是穿越,根据自己的经历,金珠感觉后者的可能更接近事实。 “那后来呢?”金珠小心翼翼的问着,这样一个能力通天的人物,下场通常都会很传奇。 果然,赵永健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接着道:“不知道什么原因,神匠柳失踪了,她当年制造的东西也都随着她的失踪,或是毁坏无法修复,或是后人不知道如何使用被束之高阁,又或是被人藏起消失无踪,总之,她除了留下一本寻柳外,在如今的世上,再也没有她的一丝踪迹。” “寻柳?这到底是本什么样的书?不是说市面上都能买到吗?如果是神匠柳留下的秘籍,那也太离谱了吧,怎么可能没人看得懂呢?她不是还有弟子吗,也看不懂吗?” 寻柳的名字让金珠很难想象成秘籍,说它是一部诗集名字还更确切些。但如果它真的是神匠柳留下的秘籍,那除了是用密码记录的外,金珠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赵永健摇了摇头:“这本书本是没有名字,因里面记录了三篇的内容,开始的时候叫做柳三篇,后人为了追寻神匠柳,才又改名叫了寻柳。这本书里的内容实在是深奥,也并不是完全没人看得懂,只是因为资质的问题,原先会三五成的,传给弟子只有两三成,再往后就越来越少,直到现在,虽然这书到处都是,可却再也没人能看得懂。” 赵永健的话让金珠想到了周易,难道这本寻柳也是用些看不懂的符号,和晦涩难懂的语言来记录,让看的人完全凭借自己的理解和解读来诠释。 可这有些说不通啊,听赵永健的意思,这书应该是一本土木工程方面的技术书,不应该搞得那么复杂高深,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你能看懂多少?”金珠被赵永健说出了兴趣,她想起赵永健的房间,应该就是从书里琢磨出了什么,才被他运用到了实际中。 赵永健苦笑了一声:“呵呵!我...不提也罢,你还是先看了再说吧,如果你真的能看懂...金珠,无论你有什么条件,只要你肯教我,我都会答应你,哪怕终身为奴。” 又来了,金珠有些搞不懂赵永健这类人,好像为了自己心中的追求,他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动不动就卖身为奴,都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自由更重要的呢? “嗯,等我看了再说吧。”金珠斜了赵永健一眼,心里有些捉摸不定,那本寻柳到底要不要看呢? 回到口子里,正赶上吃晚饭的时辰,蒋保山看着无恙回来的金珠,高兴得连连夸奖赵永健,要不是金珠还有个七年之约,他早就找赵盛去了。 现在他只能祈祷着,早日听到任三公子成亲的消息,赵永健不会太早定亲成家,那金珠的亲事可就有眉目了。 金珠和往常一样,吃完饭回到了自己屋里,把东西都收拾好后,翻出了那本寻柳。瞧着上面寻柳的两个大字,犹豫了半响,还是慢慢的翻开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烦恼 富民、强国、保家... 开篇的几个字,让金珠仿佛看见了当年的神匠柳,拯救国家民众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情景,幸好有赵永健先前的解释,否则,仅仅是看开头,她完全会当成一部故事书来看,在这样的时代里,这样的一些字眼不会是普通百姓关注的。 随着金珠一页页的往后翻阅,她心中原有的疑惑被一点点解开,直至翻完最后一页,她才把书慢慢的合上。 这不仅仅是一本土木工程方面的书,所涉及的领域很广,在这样的时代里,正如赵永健所说,但凡眼睛能见到的东西,书里都有提及到。 书翻完了,新的疑惑出现,书里涉及的领域虽广,但却没有脱离现有的社会认知体系。书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这个时代本该存在,应该出现的事物,不过经由神匠柳的手,把它们集中的展现出来。 这样的情形金珠有种熟悉感,好像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伟人,他们生于这个时代却领先于这个时代,难道这个神匠柳真的是一个天才? 可金珠又偏偏有另外一种莫名的感觉,她总觉得在那一页页的书里,隐藏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不过是被掩饰得很好,暂时没有被证实罢了。 那个神匠柳到底会是个什么来历的人呢?金珠不禁想起她发现的事情来。 这书不被人看懂的原因有两个,至少金珠发现了两个,一是这本书根本就不完整,或者说它只是一个概论的书,就好比一道数学运用题,有题有答案就是没有过程。 二是里面所有物件的制作图形,所运用的画法技巧很特别。大量运用了各种几何图形。在不同视角的画法下,把一件完整的物件,用无数的线条图形拼接出来,不懂的人,看上去只能是满眼的线条,不明所以。 金珠有些头大,拿起书又放下,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才最后咬牙重新拿起,“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机械工程图吗,能难得倒我金珠?笑话!” 作为一个懒人,金珠上辈子的日常消遣。不是上网就是摆弄各种立体拼图,时间长了后,普通的货色早已经不能入她的眼。 后经同学介绍,她参加了一个兴趣爱好小组,自己动手设计然后在制作出来。金珠想当然的扬长避短。设计绘制图纸成了她的事情,至于用劳力把木片做成各个零件的活,则由其他人完成。 看见书里的第一个图形,完全不用仔细分辨,哪怕没有任何的数字文字说明,金珠的脑海里自然的出现了最终的图像。不是什么太复杂的东西。一个类似水车的设备,但却因为设计巧妙,强化和增加了一些功能。让它的外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金珠仔细的看着那个水车图,不由自主的拿出了炭笔和纸,一层层的剖析,把它分解成很多部分,甚至是一个个的零部件。在从上面短短的几句文字介绍中,找到了它的比例尺寸。一一在上面标注了起来。 一直持续到深夜,金珠在油灯下看着完成的水车图,她对神匠柳身份的猜测更加疑惑。 难道她也同自己一样,来自另外的时空,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来历,才在自己留下的东西里,不留下一点有关的信息,但是文化知识却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就算再怎么掩饰,都有痕迹可寻。 金珠打了一个哈欠,她实在是太困了,昨天熬夜缝制布包,今晚又熬夜画图纸,实在是扛不住了。 甩了甩头,把神匠柳抛到了脑后,嘟囔着:“管你是谁,反正都不可能碰见了,你留下的这些东西,能赚钱的我就用用,不能赚钱的,原来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哈,好困啊,睡觉!”然后倒头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神奇的生物钟,准时把金珠唤醒。 一如既往的跑步和身体锻炼,让金珠的头脑慢慢的清醒过来,再次趟在床上后,手里捏着的一叠纸,让她没有了睡意。 怎么办呢?到底要不要教赵永健呢? 金珠现在说不出是后悔还是庆幸,那本原先坚持不看的书,她看了,里面的内容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三篇,分为富民篇,强国篇,保家篇,赵永健给金珠的这本书里,其实只是富民篇,略微提到了点强国篇和保家篇的只字片语,这不是金珠注意的部分,她一个乡下小姑娘,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赚钱,赚很多钱,什么强国保家和她没有关系,也不是她能关注的,她注意的就是那些记载并不详细的富民篇。 别人看不懂的富民篇,在金珠粗粗的扫视后发现,只要花点心思,把那些图形一一剖析出来,能轻易的让人看懂看明白。况且那些在这里人看上去很先进的东西,对金珠来说并不复杂,只要用人能帮忙制作,她能还原这本书里的所有东西,但这却让她很纠结! 她一直都在极力的适应着现在的生活,不能表现的太突兀,她不想被人当怪物处理了,可富民篇里的东西却让她眼睛发亮。 她虽然能看懂弄明白,但却没有神匠柳那样的心思,能把日常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做出改进和提高,里面任何的一件东西,都是能改善生活提高生产的好东西。 如果能把这些东西运用到实际生活中,比如,全面推行在口子里,那口子里将要比大夏国其他地方先进上百年,甚至更多。 这样的前景让金珠首先想到的就是赚钱,无论是提高农业产量还是手工业,它所能带来的效应就是赚钱,可这样的钱却不是那么好赚。 她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要怎样才能解释能看明白这书的事,说自己是天才吗?显然不行,况且自己还有个王府盯着,能看懂富民篇,那强国篇和保家篇自然不在话下,那金珠从此以后就不用想能过上太平的日子了,唉,真纠结,如果忍住不看就好了,可是又怎么舍得呢! 金珠现在就像看着一座金山,下面却燃烧着熊熊烈火,想要去拿却又会把手烫伤,有什么样的情形比现在更让金珠恼火的呢? 整整的一天里,地摊生意依然火红,甚至比昨天还多赚了些,但金珠的神情却始终萎靡,全然提不起一点兴趣,眼看着千万两的银子在面前飞过,却不能伸手去把它们抓住,那几百文钱又怎么能让她提起兴趣呢? 赵永健没敢打扰金珠,他聪明的感觉到,金珠今天异样的表现,肯定是和那本寻柳有关。 金珠没有得意的炫耀,也没有无奈的摊手,而是紧锁眉头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偶尔还会咬牙切齿的捶胸顿足,饶是赵永健再聪明绝顶,也没弄明白金珠到底是看明白了还是不明白,弄得他一整天也是神情恍惚,迷离的眼神让来投掷布包的大姑娘小媳妇们脸红。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了初九,头花和荷包都不多了,放在木架子上让人投掷已经不合适,金珠索性开口叫卖,说是回馈捧场的众人,没有底价全凭想买者自己喊,价高者得。 新的游戏规则让众人陌生,当有人试着喊出10文钱后,金珠老练的如同一位拍卖师,抬头环视着一圈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大人,嘴里边介绍着要买的头花,边说着诱惑的语言,提醒着想要的人可以继续开价,1文钱不少,10文钱不多。 “我出11文。”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女子,犹豫着喊出了一个价。 “这位漂亮的姐姐出11文,你还真是好眼光,这朵头花很配你今天的衣服,你瞧,往你头上那么一戴,更能衬得你的美丽。呵呵,还有没有人出价啊,没的话可就是这位姐姐的了。” 金珠大声的吆喝着,几天的烦闷,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今天临时起意的拍卖让她找到了发泄口,各种奉承赞美的话,滔滔不绝的从她的嘴巴里冒了出来,她需要调整自己的状态,一味的埋头苦思显然没有半点作用,把情绪发泄出来也许能找到答案。 另一位也穿着同色系衣服的女子,看了一眼正得意洋洋的紫衣女子,嘴角一撇:“我出20文钱。”喊完还低声的道:“11文钱就想买走,笑话,没钱别在这里显眼,哼!” 紫衣女子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但20文的价钱让她眉头一皱,忍不住看向喊价的女子,同色系的衣服本就让她感到不顺眼,瞧着比自己微黑的皮肤,她眼睛一斜:“我出30文钱。”接着小声嘀咕道:“长得那么黑,还想要那朵头花,也不看看自己的皮肤配不配,哼!” 两个女子就这样,在金珠的奉承吹捧下,一路把那朵头花抬到了80文钱,瞧着快要打起来的两个人,金珠才一个转弯,一个点拨和小小的分析,让皮肤微黑的女子放弃了那朵头花,把目光投向了金珠新拿出的荷包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困扰 “这位姐姐,你瞧这个荷包,这可不是一般的荷包哦,你瞧上面的花式,用的可是绢花的做法。它也不是如一般荷包般,放入袖中或是挂在腰间,这是一种提在手里的荷包。你瞧,你这样提着,上面的那朵绢花就如同真花一般,能随着你的走动自行飘动,这可是最时新的装扮哦!” 皮肤微黑的女子,真如金珠所言,提着荷包在手里晃了晃,那朵粉紫色的绢花,丝绸做成的花瓣,在摆动中轻轻晃动,比绣制在荷包上的花式多出的立体感,立刻吸引住了女子的目光。 女子垂手提着,宽大的袖口遮盖过手面,刚刚好垂到荷包边,那朵粉紫色的绢花,就如同袖口边上的花朵般,随着走动和袖子的摆动,十分的惹眼。 “好,小妹妹,我就要这个荷包,50文钱。” 女子本身的皮肤不够白皙,用饰品来衬托肤色很是挑剔,但衣服上的配饰却容易了太多。首饰衣物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美丽动人,这样一个荷包,能把别人的眼光吸引到自己身上,但却又不会注意到自己的身上的缺点,真是再合适自己不过了。 买到了头花的紫衣女子,转头看了看荷包,她也有些心动。但却如同小姑娘说的那样,无论是头花还是荷包,都是为了凸显自己身上的美丽。自己的皮肤白皙,配上那朵头花正好,能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更加白皙水嫩。 但荷包就不同了,除了紫色的衣服外,自己可还有不少其他颜色的衣服,没必要跟这个黑面女子去抢,悄悄冷哼一声:“便宜你了!”,转而把目光投注到了其他的荷包上,想着自己衣柜里的衣服。寻找一个能搭配的荷包。 金珠卖力的推销着,整个场面不亚于投掷的火热,到了后来,很多人把这个当成了一个新的游戏,更有几个公子哥参与了进来。 他们可不在乎这个头花和荷包真的值多少钱,他们要的是面子和乐子,几十文钱的价他们都不好意思喊,可瞧着不少大姑娘都围着看,也一本正经的学着叫价。 这可真有些难度,他们惯常在烟花地抢姑娘喊价。那可都是银子,什么时候他们喊过铜板了,不过。正是这种异样的刺激,让他们乐不思蜀,特别是对着几个长相清秀的大姑娘,每每在她们的喊价上多上几个铜板,看着她们生气跺脚的模样。涨红的小脸让他们更是兴奋,这可是名正言顺的调戏啊,过瘾!哈哈哈,这个乐子大爷们喜欢! 瞧着场面变了味道,金珠也很无奈,好在头花和荷包都不多了。在金珠明里暗里的挑拨下,狠狠的宰了几个公子哥,瞧着他们得意的猪哥脸。金珠只当那几朵头花和荷包,为救良家妇女壮烈牺牲了,心里默哀着,手脚利索的把东西都收拾好,结束了赶庙会摆地摊的生意。去找连东。 “120文钱?今天的生意不错嘛。我说,你胆子还真不小。也不怕惹恼了那几个公子哥,到时候砸了你的摊子还是小事,要是伤了你,那可就太不值了,这点钱还不够看伤的呢!” 连东抛着手里的铜板,发现地摊和之前不一样后,他也在附近转悠,眼瞧着几个常在城里闹事的公子哥在人群里大声叫嚷着,他着实为金珠担心。想着仇良的话,他并没有特意去想什么办法,只在附近转悠着,如果事情真的有什么不对劲,能找个机会把金珠给弄走,也算是帮了一个力所能及的忙。 事情有惊无险的过去,他不由的打量着没有一丝觉悟的金珠,忍不住出口提醒她,这个几个公子哥可不是什么善茬,做事全凭一时的喜怒,今天没闹事只能算是金珠运气好。 “哦,我知道了。不过,他们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不过是一些无聊的想找乐子的人,只要给他们面子,几十文钱的事情他们还不放在眼里,说不定转眼就忘了。呵呵,不过我一定记着你的提醒,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 瞧着连东不悦的神色,金珠忙保证下次一定注意。县城可是她往后要常来常往的地方,以后要依仗连东的地方还很多,可不能把他给得罪了,特别是不能给他找麻烦。 “嗯,那就好。庙会也快结束,我瞧着你手里的东西也卖光了,那地明天就不用留了吧?” 连东的语气是在询问,其实那块地,到了明天也就不值钱了,耿爷只在庙会的这几日收点费用,平日里那地就算有人占着用用,他也根本不会理会。 “不用留了,头花和荷包都卖完了。连东,下次庙会的时候,如果还要摆地摊,我会提前来找你,呵呵,放心,还是给你一成。”金珠摇了摇头,想了想问道:“对了,这平时的庙会,也和过年这几日一样热闹吗?” 金珠随口打听着,她以前来过城里很多次,但都没有遇上赶庙会的日子,虽然还没有新的主意,但摆地摊卖绢花却是不会了。 绢花的头花不过是卖个新鲜,它的制作并不复杂,在那些女红出众的人手里,不用几日的功夫,就能做成更多的花样。 到了下个月庙会的日子,说不定满城都是绢花的天下,投掷布包的方式也很容易被模仿,凭着金珠手里的资源,她可不会去同那些常年做生意的人去竞争,争也争不过。 “略微不及些。因为时间短些,不过是初五初六两日,人倒也集中也很热闹,费用也会低些,如果想要就提前说声,我给你留着。” 连东很希望金珠下个月还能继续来,不仅是他能得到额外的收入,也是瞧着金珠顺眼,都是为生活挣扎的人,不满十岁的小姑娘,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很让他吃惊。 金珠点头答应着,没有新的主意前,赶集这样的生意她暂时不会做了。 靠着新鲜,地摊上的绢花卖价还不错,可到了下个月,地摊上的绢花估计还卖不上成本价。要知道,它们可都是上等丝绸做成,虽然不费绣工,但消耗掉的丝绸却比普通荷包多的多,如果按正常的市场价来说,十几二十文不过是材料钱。 下个月能不能卖上三十文钱,金珠没有一点信心,还要交地租钱和分成,最后她能得到的会很少,这样的生意可不划算做。 金珠有些眼红锦绣苑,要是能有个铺面,这些绢花就能卖上个好价。也许现在该去锦绣苑走一趟,问问锦娘价钱,如果合适,那她下个月的时间里,就只供应给锦娘,虽然会被锦娘从中间赚上一笔,但总比摆地摊的强些。 “连东,这套宅子是你们自己的吗?前面好像是个铺面,怎么没想着花点钱修缮下,做点生意呢?” 想着锦绣苑,金珠顺口问起了宅子铺面的事,她不知道修缮要花多少钱,口子里所有的房屋都没有花1文钱,她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概念。 “修缮?做点生意?”连东惊奇的看着金珠,怎么就会想起问这个问题呢?他环顾了一下整个院子道:“这所宅子要修缮好,没有几十两银子是不能够,加上做点生意,没有一百两不用想。” 连东他们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守着金窝要饭吃,这所宅子是仇良家的祖宅,原先就是个做生意的地,可惜一场突来的灾难,仇家就只剩下仇良一个,要不是县令是陈方生,面菩萨的名声摆在这里,这所宅子早就被人暗中谋了去。 现在打主意的人依然不少,不过都是明面的利诱,早有人说过要出百银子来买下,还许诺另给他们买一所小宅子,仇良一直都咬着牙不松口。 他们也曾经打听过,知道想要恢复到被毁前的模样,没有几十两银子是不能够。可别说几十两银子,他们四个人仅养活大伙都费劲,所以就只能这样一直住着。 “哦,那还真是贵啊。”金珠不由咋舌,按照今年地里的好收成,就算不吃不喝,也要十数年的时间才能有几十两银子,想想还真是恐怖,可她转念又一想,发现了一个问题。 “可你们为什么要全部修缮呢,不能仅仅只修缮铺面吗?一块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一日的地租就要30文,那一个月就是900文钱,你们这个可是铺面哦,每月租个几两银子应该不成问题吧,那一年下来不就有几十两银子了吗?到时候在全部修缮不就行了。” 金珠的反问,让连东张口结舌,瞪着眼睛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能愣愣的看着金珠。怎么困扰着他们很久的问题,就这么轻描淡写被金珠给说破了,这样看来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金珠没有意识到自己给连东造成的困扰,地租和分成都给了,要说的话也都说了,想想就向连东告了辞,往锦绣苑走去,想找锦娘商量下收绢花的价钱,如果能成,那下面的一个月里,她还有得忙。 第一百三十三章 豁出去 “秋河,你刚才听见金珠说什么了吗?我怎么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呢?”连东看着金珠消失的背影,思索了半天,好像有些东西没有被想起来,不由问了不爱说话的秋河。 “没钱,就算只修缮铺面,我们也没钱。”秋河的眼睛不再盯着地面,他手里常拿着的木棍掉到了地上,看着连东道:“不过,只修缮铺面的钱不多,也许我们想想办法能行,只是这租铺面却不容易,店里堆着货物,租铺子的人肯定想要住进来,最少也要有人住在铺子里才能放心,所以,还是不行。” 连东刚焕发出神彩的瞳孔黯淡了下来,正如租铺子的人不放心,他们也不会放心有陌生的人住进宅子,金珠不过是进来转了一圈,仇良就让自己跟着去查了来历。 为了把宅子弄到手,他们曾经经历过可怕的遭遇,如果不是关键的时候被人发现,弘弘就可能被人掳去,用做谈条件的筹码。直到现在,弘弘有时还会半夜做噩梦惊醒,这样的事情他们不想发生第二次。 “那还是算了,也许是这几日被那丫头赚钱的劲头感染了,听见她这样说,都忘了咱们这宅子不能有外人住进来,呵呵。” 连东打着哈哈无奈的笑着,如果事情没有一点念想,那他也就完全死了心,以前怎么做以后还怎么做,可想想金珠的话,忍不住琢磨起来,其实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如果... 虽然连东一时间没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但脑子里却冒出了一个念头,也许等下次金珠来的时候可以问问她,说不定她能想到什么好法子。 金珠和赵永健到了锦绣苑,把想法对锦娘一说。锦娘笑着道:“我还在寻思着,你什么时候才来找我,没想到今天就过来了,呵呵。” 锦娘从柜台中拿出了一个匣子,打开给金珠瞧,里面趟着几朵绢花,正是同秋儿那朵一样,皇宫里宫女们戴的花式。 “金珠啊,锦姨还真是没想到,我也才刚拿到的花式。还没来得及想好怎样做,你就开始摆地摊卖了起来,能告诉锦姨。你是从哪里见过这样的花式吗?” 锦娘留意着着金珠的表情,她原先就知道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可却万万没想到,她一个乡下姑娘竟然知道宫里时新的东西,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又或者是她掩藏得太好? “县令夫人的丫鬟秋儿。年前的一日,我瞧着有人去给孤儿送棉被和衣物,好奇跟在后面去看了看,见到县令夫人和她的丫鬟,正好听见她们说起头上的头花,听说是宫里时新的花式。就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回去后和家里姐妹婶子琢磨了很久,才试着做出个样子。让锦姨见笑了,其实一点都不像你手里的这支。” 金珠半真半假的说着,脸上没有显示出一点慌张的模样,锦娘也一时无法判断这话的真假,但县令夫人的妹妹是宫里的宠妃。赏给自己姐姐家大丫鬟几朵宫花也很正常。 不过金珠这丫头仅凭宫里时新这点信息,又只看了几眼这种宫花。就能模仿得有七八成像,最后做成的成品其实还要更胜宫里的宫花,这样的头脑真是聪明,天生一个做生意的料子。 锦娘匣子里其实还有一朵金珠做的绢花,正是这朵绢花,让锦娘绝大部分相信了金珠的话,瞧着用竹子做成的簪子,锦娘直接理解为金珠只看到了绢花的表面,因为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才会自作主意,弄了一根竹簪,平白让绢花掉了身价。 想着笑了笑,锦娘拿起宫里的绢花翻了个身,让金珠看到了它的背面道:“是有些不像,你瞧,这种绢花的后面是铜制的发叉,也可以用发梳。宫女的头花,一般都是用铜制的发叉和次等绢做成,我瞧着你的却正好相反,用的是竹簪和上等绢绸,你自己瞧瞧,是否是这个样子。” 金珠听话的接过绢花,仔细的打量起来,这朵绢花和秋儿的那朵不过是花式不一样,但做工和用料都差不多,也是宫女们戴的绢花。 “哦,还真是这样啊,锦姨,那日我也只是看了表面,还真不知道这后面原来是这样,如果我那些绢花都做成这个样子,可又能多卖些钱了,呵呵!”金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拿着绢花爱不释手的翻看着。 “那是当然。”锦娘把金珠的绢花拿了起来,和宫花比在了一起,半响道:“金珠,你就只做绢花好了,后面的发叉我另外找人做,给你30文一支,怎么样?” 金珠闻言呆了呆,这个价格有些低,虽然不用做发叉,但绢花所消耗的布料却多,自己的那些碎零布并不能完全满足要求,重新买布料已经要提到日程,这样一算下来,一支绢花远不如一个荷包赚钱。 “锦姨,这个价钱是不是太少了些?你也知道,一支绢花要的布料多些,要大一些的布料才够,我那里的碎零布没有多少合用,要想做出绢花,我肯定要买全新的布料,这样一来,本钱可就高多了,这钱再大伙一分,每人也落不下多少啊!” 金珠张嘴就开始诉苦,瞧着锦娘脸上的表情,这个价钱是不会再涨了,那就只能指望布料能卖便宜些,这样自己才有赚头。 果然,锦娘皱着眉头道:“30文钱一支已经不少了,我可是还要另请人做发叉,然后再让苑里的绣娘缝制在一起,算上这两笔开销,这样的一支绢花说不定我还赚不到什么钱,你就别再诉苦了。要不这样,店里的布料我算你便宜些,这样总行了吧。” 金珠跟着小云去挑布料,她其实更喜欢秀清,人小容易说出实话,锦娘说是算她便宜些,却不知道这便宜是多少。 金珠本想到其他店里去打听下行情,可转念一想,人家开门做生意哪能不赚钱,不在这里找钱就会在其他对方把钱赚回来,自己也不能老想着占尽便宜,该别人赚得别眼红,只要自己这份算着不亏有赚头就行了。 布料很快就挑选好了,小云和锦娘见了也连连点头,金珠并没有捡着便宜的选,还是依据常见的花卉颜色来挑,用的还都是上好的绢绸,最后大体算下来,一支绢花的成本估计是在15到20文钱之间,每支能有10到15文钱的工钱。 这次的布料并不是成匹的买,但花色太多种类不少,全部加起来也不少,金珠背着都有些吃力,嘴巴里不停的念叨着钱啊钱啊,走到南城门找赵永健汇合。 自从上次被围观后,赵永健再也不愿意进入到布店这样女人多的地方,送金珠到了锦绣苑后,他就先去了南城门,在那里等着金珠。 赵永健背上背着木板,分量也是不轻,瞧着金珠背上的布料,想要帮忙却是无能为力,正想着是否找一辆回程的牛车代步,金珠领头走回到了连东那里。她让赵永健把木板寄存在他们那里,反正家里那边的木材多的要命,有背回去的劲,都能重新做一个出来了。 “咦,你怎么还没有回去啊,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歪在墙边的成乐,瞄着金珠,听她说要把木板寄存在这里,嘴里哼哼着道:“真是麻烦,随便找个地扔着吧,唉,无奈啊!” 赵永健从来到宅子里,一直都没有说过话,完全就一副金珠的跟班模样,闻言四下看了几眼,走到走廊下的一处地方,把木板卸了下来,靠墙放好。 “那就谢谢了啊,走了。”金珠很自然的把布料递给了赵永健,揉着压痛的肩膀朝着成乐挥了挥手。 “喂,你就这么走了啊,我们的衣服你到底做了没,瞧着这一大包,你不会又接了什么活吧?”成乐眼尖的看见那包布料,斜着眼睛道:“不会是没有给你钱,所以你一直都拖着不做吧,你难道也是见钱眼开的人,难道我看错了你?唉,无奈啊!” 瞧着成乐阴阳怪气的样子,金珠火大走到他面前:“喂,你身高多少,袖长多少,裤长又是多少,还有连东,暗夜她们的尺寸,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扔给我一大包的布料,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也没有给你们量过,怎么给你们做啊?” “也对啊,要不现在叫大伙来让你量?”成乐脸皮厚的嬉笑着,“哎呦,可是那群小鬼头出去了,这要怎么办呢?要不就先给我量好了,唉,无奈啊!” “也行啊,拿皮尺来。”金珠把手一摊,她现在豁出去了,不就是做衣服吗?很难吗?反正又不是自己穿,就算不合身有些怪异也不打紧,一群靠救济的孤儿,穿着怪异点也能理解,说不定这还是自己练手的好机会呢! 想着,金珠本是有些恼羞的脸色变了,不用她花钱买布料,还有人试穿看效果,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常有,不乘机试试还真是对不住自己啊,嘿嘿!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练手(一) 羞怒的表情突然大变,成乐瞧着金珠的笑容有些发憷,猛眨动了几下眼睛:“我们这里没皮尺,真的,没有!要不,拿我的一件衣服去比照着缝制?唉,无奈啊!” “行,只要能有尺寸就行,嘿嘿!” 金珠笑得很开心,可瞧在成乐的眼里却很闹心,转动着眼珠子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明明刚才一脸憋屈的无奈模样,怎么眨眼间却笑得那么欢快,难道是怒极反笑? 金珠没时间和成乐磨叽,催着他把各人的衣服都找一件出来,她好拿回去照着尺寸做。时间已经不早,金珠和赵永健还有一个多时辰路要赶,没时间耽误了。 成乐一溜烟跑没了影,不大的一会功夫,他手里提着一个包袱又冒了出来,塞给金珠:“喏!里面是每个人的一件衣服,你拿回去比照着做。你可以做得大一些,但千万别小了,手艺不好也没关系,只要能有两只袖口和两条裤腿就行,明白了吗?唉,无奈啊!” 金珠伸手接了过来,感觉着包袱的分量有些沉,不禁疑惑的看着成乐:“成乐,你这里面真的就十件衣服吗?我怎么觉得分量不对啊,好像不止那么些衣服。” 成乐瞧着金珠要打开来看,忙伸手拦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冬天的衣服厚实些,分量不轻也很正常。快别翻了,我这才刚都收拾好,你不是要忙着回去吗?那还不快点走,你瞧瞧,这天都快黑了。唉,无奈啊!” 金珠用手捏了捏,包袱里确实都是布类的东西,或许真如成乐说的那样。冬天的衣物都厚实些。抬头瞧瞧不早的天色,也就没有坚持打开检查,背在背上同赵永健一起出了南城门,往口子里去了。 “呼!还好还好,要是被那个小妮子当场发现,那我可就惨了。嘿嘿,这下可好了,我的烦恼没了,哈哈哈,我真是聪明。唉。无奈啊!” 成乐靠着大门狂笑不止,刚进门的连东见怪不怪的绕过他进了门,后面跟着的暗夜等人。却纷纷围上了成乐,一个劲的嚷嚷。 “成乐哥哥,你在笑什么啊,说给暗夜听听好吗?” “成乐哥哥,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了?” “......” 暗夜等人的话让成乐把笑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不能再笑了,也不能跟小鬼头们解释,否则就是自己灾难的开始,忙一正神色咳嗽了一声道:“没什么,什么都没有。成乐哥哥只是随便笑笑,随便笑笑。喂,连东。今天可是轮到你带他们,快点来领走。” 接着笑眯眯的道:“暗夜,你快点去找连东哥哥,他今天可是赚了好多钱哦,一定买了不少好吃的。弘弘,你们也快去。成乐哥哥可是什么都没有啊。唉,无奈啊!” 成乐趁暗夜等人不注意,快步从大门里钻了出去,紧紧的把门拉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天的动静,确定连东出来把孩子都带进房去,才呼出一口气,咧嘴笑着拐进旁边的一条街。 金珠和赵永健,两人闷头朝口子里走着,谁也没说话。 金珠的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30文钱一朵绢花,算个平均价,大概是18文钱的布料钱,给赵家姐妹和钱杨氏2文钱的工钱,每朵绢花算是20文的本钱,能有10文钱的毛利。 虽然比荷包少了不少,但缝制的速度却要更快,这样算下来,在相同的时间内,绢花其实赚得更多。 金珠呵呵的笑了,她今天买的这些布料,足够一个月的消耗,想想她四天的时间里,就赚了2两多银子,那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又能赚多少呢? 金珠本想自己也动手来制作绢花,可想想还是算了,现在是忙着赚钱的时候,可没有那么些布料和时间来给自己练手。 想到练手,金珠颠了颠背上的包袱,不能做绢花,那就学着做衣服好了。刺绣不行,简单的裁剪和缝制应该不会太难,大不了如同那只手提包一样,多试验几次不就行了,反正有不要钱的布料来练手。 赵永健默默的跟在金珠的身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金珠,你...”赵永健第一次不能准确的猜中金珠的想法,也许是事关自己,看事情反而不如往日般透彻,他问得有些忐忑,很怕从金珠嘴里听见不好的消息。 “看了,全都看了,正在琢磨着,等我想明白了再说吧!”金珠心里还没有具体的想法,郁闷了好几天,她不想再想这件事情。 “那你能看懂吗?”赵永健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这个答案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 金珠深深的看了赵永健一眼,“秘密!” “秘密?”赵永健瞪大了眼睛,模棱两可的答案不是他所需要的,他要答案,“金珠,你...” “赵永健,你不是那么笨吧,我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你还问?”金珠白了赵永健一眼,自顾自朝前走了。 “啊?”赵永健愣了一下,脑子里闪过金珠刚才说过的话,难道是... ‘正在琢磨着,等我想明白了...’这样说来,金珠能看明白书里的东西,只是不大容易,需要花时间来琢磨,对,一定是这样。 赵永健大喜过望,想起自己琢磨了寻柳几年的时间,不过才知道一点点的东西。金珠才看那书不过几日,怎么自己就认为她能全看懂呢?这也太滑稽了。 想着,他不由的嘲笑自己,真是当局者迷啊!对于金珠说的要琢磨立刻完全认同,是自己太着急了。 赵永健忙快跑几步追上金珠:“金珠,你等等。”拦在金珠面前歉意的道:“对不起,金珠,刚才是我太着急了些,没有细想你的话,抱歉。你不用着急,慢慢的想仔细的琢磨,不论多久,我都会等着。” “哦,知道了,这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免得惹麻烦。”金珠不以为然的挥挥手,这件烦心的事情她决定暂告一段落,以后再说。 “嗯,我知道。”回复清明的赵永健,脑子正常的运转起来,这话不用金珠提醒他也知道。 寻柳虽然到处都有,研究琢磨的人也有很多,但如果真有谁能琢磨出点东西,那可是不得了,蜂拥而至来求教的人,多得让人烦不胜烦,所以这事只能悄悄琢磨,不能让人知道。 两人各怀着心事回到了口子里,赵永健帮金珠把布料送回了家,谢绝了蒋保山的挽留,回家去了。 金珠吃完晚饭,洗漱完早早的睡下,这几日烦心的事情终于暂时放下,她需要养足精神,明天开始忙碌新的赚钱事情。 一早起来,金珠洗漱完后朝自家后院走去。野鸡和野兔一直都是满柜照顾着,到现在为止,野兔已经有了近四十只,成年野兔八只,大大小小的小野兔三十多只。 蒋保山怕满柜照顾不过来,把成年的公兔和母兔分开关了起来,暂时在几个月的时间内,野兔的数量不会再增加。 忙着弄女红的金珠,极力同意蒋保山的决定,满柜的年纪还小,能把这些野兔照顾好就很不错了,再多就会出现问题。 野鸡的数量也需要控制,秦王氏在母鸡的鼻子上穿了根鸡毛,说是能防止母鸡再抱窝。没想到,这个法子还真灵,穿上鸡毛的母鸡一直都没有抱窝,除去过年吃掉的几只野鸡外,野鸡的总数量还有三十几只。 这其中大多数还都是母鸡,已经开始下蛋的母鸡有九只,每天都能捡到三五只野鸡蛋,还有十几只小母鸡,再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也能开始下蛋,到时候,每天的野鸡蛋数量会有不少,积攒到赶集的日子,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金珠站在笼子前,瞧着野兔野鸡发呆。以前担心不能把它们养活养好,现在却担心它们的数量太多,这归根结底是人手问题,可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再等等看! 深吸了一口气,金珠转身出了后院。 天气在渐渐回暖,满仓没有在继续烧制木炭,这不仅仅是天气的原因,最大的原因是那些贱卖的木炭,加上金珠对满仓的劝说,他决定要好好的研究木料,以后只烧制上等的木炭。 没有烧制木炭,满仓并没有空闲下来,年前两家人合买的耕牛和猪仔养在秦家后院,它们的草料和猪食都归满仓负责。 每天早上,满仓兄弟都结伴上山去找草料,一个养野兔野鸡,一个养耕牛猪仔。找完草料猪食,满仓去了赵家工棚学认识木料,满柜则在家里练习写字。 金珠吃过早饭,去找了赵家姐妹和钱杨氏来自己屋子,仔细说了绢花的事情。 三人都很高兴,绢花做起来又简单又快,虽说每朵只得2文工钱,但一日却能做出好几朵,比做荷包更加合算,喜得三人忙拿了布料回家去了。 绢花的事情处理完,金珠把昨天背回的包袱拿了出来,颠了颠分量还真是够重,心里想着要开始学着缝制衣服,还是有些小兴奋,金珠不打算去找秦王氏学,她想自己琢磨自由发挥,反正有成乐他们的旧衣服在,比照着多缝制几件小衣服,想来就能学会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练手(二) 喜滋滋的把包袱打开,里面脏兮兮的衣服让金珠皱紧了眉头。她早预料到了这一点,想指望成乐给她拿十件干净的衣服,简直就是做梦。 可是,这些衣服到底是穿了多久了啊!不但脏的没法看出颜色,有几件衣服还是湿的,难怪觉得分量不对劲。这样的衣服不洗干净,根本就无从下手,敢情成乐是想让她随便把衣服给洗了,该死! 金珠气呼呼的蹲在河边,她现在的样子狼狈极了,两只袖子已经湿透,裤脚也湿了半截,冰冷的河水让她瑟瑟发抖,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石头上的衣服,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该死的成乐,你给我等着,别让我找到整治你的机会,否则一定要你好看。妈呀,这衣服到底要怎么洗啊,天啊,我要疯了,死成乐,你死定了。” 上辈子只用过洗衣机,这辈子一直都是秦王氏洗的衣服,金珠哪里知道,没有洗衣机没有洗衣液,只有一条河和一根木棍,这样的衣服该怎么洗啊,她真的要疯了。 这些衣服金珠可不好意思麻烦秦王氏来洗,可不洗又不成,犹豫了再三,她再一次豁出去了,不就是洗衣服吗?很难吗? 金珠眼前浮现出滚动的波轮,她有些心动,看着半飘在水里的脏衣服,她有些忍不住。 都说文明的发展是懒人在推动,这话一点都没错,为了不想洗衣服,洗衣机才会被发明出来。说起原理其实也不复杂,一辆水车、几组齿轮、几片厚木片、一个特别的容器就能实现,可是要做吗? 那辆水车图纸在金珠的眼前晃,它的设计能产生更大的动能。用这样的动能来带动简易的捶打装置,能轻易的实现洗衣的功能,这样的诱惑,让现在的金珠简直难以抗拒。 金珠不停的来回走动着,她不断的找理由说服着自己,然后又找理由反驳自己,一会喊着赵永健的名字大骂,自己疯了要寻柳,干嘛要把自己拉下水。 一会又叫着成乐该死,如果不是他弄一大堆衣服。自己怎么可能想到洗衣机,想到那辆水车图,想到寻柳那本烫手的金山书。 想着想着又骂任杰翔有病。如果不是他留块玉佩,自己现在不过是个路人甲,怎么可能被王府盯着,想暗地里捣鼓点东西都不敢,就怕万一被发现。一辈子可能就完了。 如此折腾了半天,金珠累得瘫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慢慢冷静了下来。 走到脏衣服堆旁,狠狠的拿着木棍捶打着,嘴里发着狠话:“洗衣机有什么了不起。还不一定能洗干净,等我改天去买个丫鬟来,让她来洗衣服。保管又好又干净,哼!成乐,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 终于,在金珠自己快变成一个水人前。所有的衣服都洗过了一遍,至于是不是洗干净了。金珠自己可不敢保证,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洗衣,没洗干净是情有可原。 金珠快步跑回家里,先把自己的湿衣服换了下来,连同洗好的衣服一起晾了出去。为了防止感冒,金珠烧了一碗姜汤水喝下,缩在被子里捂着睡了一觉。 不幸中的万幸,金珠没有因为衣服湿透了而生病,洗好的衣服也在第二天被晾干,如之前预料的一样,衣服并没有完全洗干净。 瞧着没有洗干净的衣服,金珠把脑子里浮现的想法甩了出去,大声的告诉自己:“第一次能洗成这样就不错了,反正没有怪味也没有沙土,将就着就这样裁剪吧!” 金珠翻捡出最干净的一件衣服,瞧着大小式样,应该是成乐他们四人中的一件,瘪了瘪嘴,开始对比着试着裁剪起来。 宽大的衣服让金珠很恼火,真是裁剪着费神,缝制着费时间,还特别的浪费布料,比划了再三,金珠决定自己改良一下。 依然用了老办法,画图裁剪缝制样品,再改进,然后接着画图裁剪缝制样品,再一次改进... 衣服的缝制比手提包复杂多了,虽然有着旧衣服可以做对比,但因为改动的地方太多,最后旧衣服也失去了作用。 为了更形象更直观,金珠找赵永健做了一个一尺高的小木人,按照小木人的尺寸缝制衣服,然后给它穿上看效果,找到不对的地方进行改进,直到最后设计出满意的衣服。 时间过去了二十天,金珠第二次进城去交绢花。 她今天的心情格外激动,不是因为这十天里,赵家姐妹和钱杨氏共做出了136朵绢花,她能得1360文钱的毛利,而是她终于做好了第一件衣服。 绢花很顺利的交付完,金珠激动的跑到了仇家祖宅。 “这件衣服是谁的?”金珠把比照的旧衣服拿了出来,新衣服是按照旧衣服的尺寸缝制,所以要找旧衣服的主人来试穿。 “我。”仇良脸上没有表情,伸手接过金珠递过来的衣服,没有细看一眼,两只手一折一叠,就要把衣服折叠好收起来。 “等等!”金珠伸手拦道:“仇良,你穿上试试嘛,如果不合适我可以再帮你改一改。” “不用了,既然是照着旧衣服做的,应该合适。”仇良根本不在意衣服是否合适,能有衣服穿就行。 “不不不,仇良,你一定要穿上试试,虽然是比照着旧衣服缝制,但有些地方却不大一样,你还是试试的好,不合适我再改。” 金珠小心的劝说着,这个仇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样子,一看就是不好说话的主,偏偏旧衣服是他的,想要知道真人穿戴上的效果,也只能哄着他了。 仇良皱了皱眉头,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新衣服,半天没有动静。 “穿吧,穿上试试。”金珠的声音如同哄小孩子,让旁边的成乐暗笑。 不知道仇良想了些什么,好半天后,才把手里的新衣服抖开,在金珠的指导下把衣服穿了起来。 “哇,真帅!”仇良把衣服一穿好,金珠就猛弹一个响指,眼睛放光的看着他。 “这、这是什么衣服啊?怎、怎么看着那么奇怪呢?”连东说话都有些结巴,仇良身上的衣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式样,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是有些奇怪,喂,金珠,你是不是不会做衣服,胡乱弄一身来给仇良穿啊!”成乐绕着仇良转了一圈,边看边摇头道:“我说有两只袖子两条裤腿的衣服就行,你还就当真了啊,唉,无奈啊!” “喂喂,你们懂不懂欣赏啊,这样的衣服穿着才舒服,不拖泥带水不妨碍行动,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非常的干练。仇良,你不信的话,走两步跳一跳,看看是不是很方便啊!” 仇良没有往自己身上看,他听完成乐和连东的评价后,把目光投向秋河。 “瞧着很利索。”秋河说。 仇良在秋河说完,举步朝后院走去,金珠刚想跟上去看看,却被秋河拦住:“你不用跟着进去,仇大哥马上就出来了。” 秋河的话音落了没多久,仇良就从后院转了出来,看着金珠道:“这衣服不错。” “不错?真的?耶,太好了,你刚才是不是到后面去蹦跶了一下,我没骗你吧,这样的衣服是不是穿着很舒服很方便啊,呵呵!” 金珠得意得想大叫,开玩笑,立领、收腰、窄袖有些类似电影锦衣卫上的服饰,当然利索又帅气,配合上仇良没有表情的面孔,还真是有范。 “真的不错?你脱下来我试试,我们俩体形差不多,应该能穿。唉,无奈啊!”成乐知道仇良从不说废话假话,他说不错那肯定就是不错,刚才肯定是在后院活动了一下,否则也不会这样说。 成乐迫不及待的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刚系好扣子就闪身去了后院,他的动静可比仇良大多了,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时传出来,半响才脸色发红的窜了出来道:“还真是不错哦,我也要这样的,喂,金珠,你应该还没做我们其他人的吧,记着啊,我也要这样的,唉,无奈啊!” “嗯嗯,好好,都给你们做成这样的。”金珠的心情超级好,终于做出一件被人认同的东西,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呵呵! “金珠,谢谢你。”连东对金珠很客气,他连连看向仇良。 仇良明白连东的意思,连东帮金珠找地摊位收了人家的分成,现在金珠帮他们做衣服,当然也要给报酬,不能白占人便宜。 仇良想了想道:“金珠,我们不太知道做女红的工钱,你开个价吧,做一件衣服多少钱?” “啊?哦!” 正高兴着金珠闻言,有些不大好意思,她原想着有不要钱的布料练手,又有不挑剔的人来试穿,这样的事情是她占了便宜。 现在仇良却让她开价,她有些犹豫,不要钱吧,不符合自己一向的赚钱风格,要钱吧,又有些不大好意思,要怎么办才好呢? 金珠的眼角扫过成乐,那包脏兮兮的潮湿衣服,和冰冷的大河水在眼前闪过,她幽幽的笑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初九那日 成乐有些心惊肉跳,金珠脸上的笑容,让他有种要倒霉的预感。 “喂,你干嘛,别盯着我笑,我1文钱都没有,钱都在仇良那,要多少你自己对他说。你讨好错人了,唉,无奈啊!”成乐早把脏衣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这个,仇良的旧衣服,你就没有想520小说什么吗?”瞧着成乐脸上的表情,金珠心中的火更大,她为这事烦恼得要死,始作俑者却忘到九霄云外,这让她怎么能轻易的放过他。 “仇良的衣服?这能想起什么吗?没什么特别啊!”成乐翻看着仇良的衣服,这件衣服的确没有什么特别,没标没记半新不旧,不过是仇良惯穿的一件,不解的斜了金珠一眼:“喂,能不能给点提示啊,唉,无奈啊!” “真想不起来了?那好,你先等等。”金珠转脸面对仇良,一脸严肃的道:“仇良,这衣服的工钱我可以不要,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仇良吃惊的看着金珠,又扫了一眼成乐,不解的道:“你先说说看,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 “一定能做到,而且很容易。”金珠突然眼睛一红,声音哽咽的把自己大冷天,站在河水里洗衣服,全身上下都被水弄湿,还差点生了一场病的事说了出来,最后道:“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洗过一件衣服,我娘死后都是隔壁大婶帮忙洗衣服,可是那些衣服我不好意思麻烦大婶,就只好自己去洗,呜呜呜,我差点被河水冲走,可把我吓坏了。” 金珠的控诉终于让成乐想起脏衣服的事来,“这也太夸张了吧。不过就是洗洗衣服,有那么惨吗!再说也没多少件,我瞧隔壁街的大娘,她每天可都洗满满几大盆衣服,也没见怎么样啊,唉,无奈啊!” “哇,我还没有满九岁啊!”金珠张嘴大哭起来,成乐这时才发现一个问题,金珠其实是一个孩子。 “九岁?唉。无奈啊!” 成乐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并不是金珠长得高大,而是从一开始和金珠接触。他就没有感觉到金珠是个孩子,总觉得是和同龄人打交道,特别是看着她赶庙会摆地摊的成熟老练,完全忽视了金珠是一个孩子的事实。 不仅仅是成乐吃惊,连东和仇良也吃惊不小。睁大眼睛仔细的看着金珠,才发现正嚎啕大哭的人,还真是一个孩子,不由的眉头紧皱,埋怨的瞪着成乐。 金珠这一大哭,把在屋子里玩耍的孩子们引了出来。最小的暗夜瞧见金珠在哭,她也跟着大哭了起来,其他的孩子虽然没有哭。却一小堆的围着金珠,学着平时别人哄自己的模样,用小手拍着金珠的背,嘴里说着哄人的话。 成乐的头皮炸了,傻傻的看着大哭的金珠。想起那天的事情来。 “我...我求求你,别哭了。你说吧,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唉,无奈啊!” 想到让一个九岁的孩子,大冷天的在河水里洗衣服,成乐自己都觉得自己面目可憎。成为孤儿后,他每天都在努力抗争,只为了自己和同伴们不受人欺负,可他却欺负了一个小孩子,这样的认知让他很难受。 “金珠,别哭了,你刚才不是说要我答应一个条件吗,说吧,我一定答应你。”仇良平静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使眼色让秋河把孩子们带进去,自己蹲到了金珠的面前,如同哄暗夜般,声音很柔很轻。 “真的啊,你不骗人?”金珠哽咽着慢慢停止了哭啼,她的眼泪没有一丝作假,只不过她不是在哭洗衣的事,而是哭能看不能用的寻柳,她憋屈了很久,今天终于有机会发泄出来,真是舒服! “真的。”仇良很认真的点头,直觉告诉他,金珠不会有什么非分的要求。 “我要成乐答应一件事情,然后你们负责监督,这样成不成?”金珠道。 “成,你说。”仇良点头。 “成,你说吧,唉,无奈啊!”成乐有些内疚,忙跟着仇良答应。 “那好,我可要说了啊,成乐,你不会后悔吧?”金珠还红着眼睛看着成乐。 “我成乐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说话算话,你尽管说。唉,无奈啊!”成乐昂首挺胸,拍着胸口保证。 “我的条件就是,成乐以后都不可以说,‘唉,无奈啊!’这四个字。”金珠的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笑意,直着脖子盯着成乐。 “啊?” “这算什么条件啊...”仇良和连东惊奇的瞪大眼睛,这也算是个条件吗? 成乐的眼睛瞪得更大,这小妮子哭的惊天动地,就只为了那么一个不是条件的条件?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只是这样吗?唉,无奈啊!” “对啊,虽然你让我差点生病,还洗了那么多衣服,但是我娘说了,要以德报怨,可是我心里又很不痛快,所以就随便说了个条件,怎么样,你答应吗?”金珠看上去很诚恳,一点都不想为难人的样子。 “成乐,你还不快点答应,那么简单的事情,你不可能做不到吧?”连东在旁边怂恿着,既然金珠有意放成乐一马,那就要痛快的答应下来。 “是啊,你答应吧!”仇良也点头同意。 “好,不就是少说几个字吗,这容易,还能省不少口水,呵呵!唉...”成乐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把后面的几个字咽了下去,歉意道:“刚开始,有些不习惯,往后一定不会了。” “嗯,我们都会监督他的,你放心好了。” “对,你尽管放心。不过这个条件也太简单了些,不能抵消做衣服的工钱。金珠,你还是说说,这一件衣服要多少钱吧!” 成乐的事情让仇良重新想起工钱的事,金珠一个九岁小姑娘帮忙做衣服,这听上去就有些欺负人,如果还不给工钱的话,他感觉自己都没脸出门了。 “这工钱我还真不知道要多少,要不这样,等我回去问问人,下次再来告诉你们,好不好?”金珠的目的已经达到,工钱该要多少她还真不知道,反正还要送衣服过来,等问问秀清或者是锦娘小云,再来说也一样。 “这样也好。”仇良见金珠没有拒绝要工钱,心里松了一口气,也在心里盘算着,等会让连东出去打听打听行情。 “那好,那我走了,等衣服做好了,我再来。”金珠打水把脸上的泪痕洗干净,她可不想出门让人误会,同仇良等人告了辞,回家去了。 金珠刚走,成乐就被连东等人连声声讨。 “乐子,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就算你再怎么不想洗,也不能拿给金珠去洗,她才多大啊,还是在大冷天里,你也太过分了些。”仇良道。 “就是,不过几件衣服,实在是不想洗,你抱去让隔壁街的大娘洗了,也花不了几个钱,何必呢!”连东道。 “金珠才九岁?还真看不出来,像个大人。”秋河说出了成乐的心里话。 “河子,还是你理解哥哥啊。那个小妮子鬼精着呢,她哪里像个九岁的孩子,比你看着都大,唉...”成乐的话还没说完,秋河抬手就给他捂住了。 “唔唔,放手,呼!不用你帮忙,哥哥自己记着呢,不就是少说几个字吗,小意思。”成乐把秋河的手扒开,呼出一口气,不服气的咬牙道。 “其实这事还真不能完全怪我,只能说凑巧了。连东,你应该知道那天出了什么事,我不是忙着去凑热闹,才随手干了这事,真的不是有意的。咳!”成乐用手摸着嘴角,预备着随时管住自己的嘴,有话不能说的痛苦,他才刚刚体会到。 “初九的那日?哦,你说的是那事啊,也难怪你跑的那样快,这样说来还真不能全怪你。”连东点点头,提醒道:“良子,就是忠勇王府的那事,想起来了吗?” “忠勇王大公子的那事?” “嗯,除了那件事还有啥事啊,啧啧,真够惨的,下手的人真狠。”成乐的手一直摸着嘴角,说到这里,双腿忍不住夹紧了些。 “什么下手啊,明明是下腿。听说那个丫鬟是朝里某个大臣的杀手,本来是想要了大公子的命,谁想到被大公子按住要那个,情急之下,一脚踢向大公子的命根子,哎呦,命倒是没事,可命根子却难保了。” 连东想起他打听到的事,双腿也猛的一阵搓揉,这事情换在任何男人身上,都是及其恐怖的事。 仇良看向成乐道:“乐子,你不是认识那个神医的徒弟吗,这都过去二十几日了,那伤好了吗?” “陆飞啊,那小子滑得很,我都追着问了几天了,他就一句话,还在治,好不好的他也不知道。不过据他说,他师傅从来没有这么费神过,想来还真是够悬。咳!”成乐说到兴起,差点又脱口叫无奈,忙咳嗽一声咽了下去。 “如果张神医都费神,那这大公子的伤估计是好不了,这下朝中可能要出大事了。”连东道。 “这可不好说,那个丫鬟据说当场就被杀了,没了证供,背后主使人就无法查出,忠勇王爷也不能随意拿人开刀吧。” “谁知道呢,反正这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听个热闹罢了。东子快说说,还有什么新的传闻。” “还有就是...” 第一百三十七章 福保 大夏国,一百三十六年正月初九。 忠勇王府大公子在王府遇刺,性命无忧却伤及子孙根,忠勇王妃当场气急晕倒。 金珠不知道初九这天发生了什么,她从仇家祖宅出来,心情愉快的往口子里赶回去。听说这几日县令老爷就要亲自到口子里巡察,还要亲自给他们的新村子立碑,他们村要有个新名字了。 口子里是一个微小型的盆地,里面的面积很大,足足能装下两个普安县,去开荒的十三户人家,只占据了其中非常小的一块地界。 十三户人家在那里建房开荒,一直都用口子里来自称,可卢贵去县衙门办理房契地契的时候,这地名问题就浮现出来,他们那地不能叫口子里。因临近过年,陈方生虽然把事情都呈报了上去,但直到前几日才有了批复,这才有了陈方生亲到口子里立碑的事。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的就是众位乡亲啊,呵呵!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这里能变成这般模样,卢贵,你的功劳不小啊!” 陈方生在田间地头走了一圈,看着开垦出来的两三百亩土地,心里着实的高兴。他在政事上没有出众的才华,自知弱点的陈方生,在落实政务上就特别的用心,眼见荒地变成良田,他心里乐开了花。 忠勇王把开荒的事交代到地方,陈方生不敢有半点懈怠,安排灾民进口子里,派人时时盯着道路的修建,纵然不是亲力亲为,但也天天盯着询问。在得到王爷的批复后,他立刻动身来到口子里,并带来了工匠刻好的石碑。 “谢县令大人夸奖,小人实在是不敢担。这都是县令大人治下有方,”卢贵手脚有些发抖,脑子里牢牢记着姨夫告诫他的话,知道这位县令大人最体贴民生,接着道:“还有众位乡亲勤奋耕耘的结果,小人不敢居功。” “哈哈,好,老爷我最喜欢不居功自傲的人,你很不错。” 陈方生从众人面前慢慢的走过,瞧着大伙身上穿着的新衣。心里高兴,连连夸奖众人踏实勤奋,把忠勇王对开荒土地的政令又重复了一遍。嘱咐着大伙多多开垦些土地出来,只要能种出粮食,五年之内都是徭役税赋全免。 卢贵为了迎接县令的到来,安排着各家各户出物出力,把晒谷场整理了出来。放上从各家拿来的桌椅板凳。地里丰收的粮食被做成了一道道乡土的菜肴,蒋保山拿出了打来的野味,卢贵拿来了特意买来的酒,几十口人合着县令和衙役等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午饭。 “县令大人,去年因道路不通。无法买来牲口圈养,这席间的肉食少,大人将就着吃些。等大人明年再来时,定能有更多的肉食招待大人。”卢贵的酒喝高了,瞧着桌上没有多少肉,怕陈方生不高兴,拍着胸口的保证。明年一定多养猪羊。 “好好,老爷吃不吃的不打紧。乡亲们可不能没有吃的,这猪确实要多养些,还有牛羊,特别是狗,这口子里大部分还是深山,野兽不少,要多养些狗来看家护院,知道了吗?” “是,县令大人。”卢贵听了陈方生的话,连忙点头。 陈方生正点拨着卢贵,一个随从走到他的旁边,躬身道:“老爷,吉时到了。” “吉时到了。那大伙就走吧,都走,一起去看着,走。”陈方生心情好多喝了几杯,卢贵的务实更让他放宽了心,喜滋滋的站起来,挥手招呼着大伙朝村口走去。 十三户人家在口子里入口处右手边不远的地方,一条休整好的路直通到村子里,就在最靠外的一处地方,两个衙役和几个人已经等在了那里,地面上横放着一块石碑。 “老爷。”衙役们给陈方生见礼。 “好,都起来吧,都准备好了吗?”陈方生问。 衙役指着已经挖好的坑道:“回老爷,都准备好了,就等老爷来立碑了。” “好,既然时辰已到,那就开始吧,师爷,开始吧。” “是,老爷。” 一直跟在陈方生身后的师爷,走到了前面,从袖子里拿出准备好的文书,转身对着众人念了起来,内容说的是石碑上碑文,师爷咬文嚼字的念了半天,大伙都听得一头雾水,只有钱丰和金珠听明白了。 无非就是说这个村子新名字的来由,因为众人都是劫后余生,有延绵不绝的后福,又有着忠勇王的保佑,故村子被命名为福保,今天在县令陈方生和众乡亲的见证下,正式取名叫福保村。 石碑被众人轻轻的立在坑里,由陈方生领头埋了一捧土,后面的众人也学着样,用手抓了一把土撒在坑里,人群绕了一圈后,才由旁边拿着锄头的几人,铲土把石碑立好。 这块石碑有六尺长,为了能稳稳的立在土里,碑的底部没有特别的修饰,留着原来石料的大块模样,只把刻有碑文的上半部细细的打磨。石碑刻有口子里福保村的一面,朝着进村口,使人远远的就能看清楚这事什么地界。 立石碑的过程持续了不少的时间,不仅仅是埋土,还有接着的一系列仪式,只弄到天色渐晚方才结束,酒醒了大半的陈方生摇手推辞了村里准备的晚饭,领着衙役赶回了县城,再晚城门就要关上了。 “福保,这名字听着吉利。”金珠真说不出这名字的好处,不过还真是听着吉利。 金珠坐在卢贵一桌上,扒拉着碗里的饭,和卢贵说着话。陈方生不吃,大伙可不能浪费,为了准备这些饭菜,大伙都忙碌了好几天。上午那顿有县令老爷坐着,大伙吃着都拘谨,现下都是左邻右舍的乡亲,哪里还有那么些规矩,一个晒谷场上热闹非凡。 “那是,金珠啊,你不知道,为这个名字我可伤透了脑筋啊!”卢贵嚼着一块野鸡腿,他可是嘴馋野味很久了,今天借着县令老爷的福,能吃上几口,他舍不得吃得太快,咬在嘴里细细嚼着。 “甲长老爷,难道这个名字是你给取的?”金珠很惊奇,这名字怎么着也轮不到卢贵来取,特别今天还是陈方生亲自来立的石碑。 “那哪能啊,我是说,年前路刚修通的时候,我不是到衙门里去办房契地契的事吗,就因为这村子没有名字,我在那里可是磨叽了很久,还找上面的人帮忙,这才在年后把名字给批复了下来,不容易啊!” 卢贵不住的感叹,他为了这事还真是没少花脑筋,他姨夫那里都不知道跑了几趟,就因为这普安县开荒的事是王爷交代过的,谁都不敢自作主张。 按说一个村子叫啥名子,自己胡乱取一个,能被大伙叫开也就成了,偏有王爷这层在里面,弄到现在才有名字。不过,听人说,这名字其实也不是王爷取的,王爷那么忙那里能事事都顾及到,好像就给县令批复了一个准字,事情就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卢贵拿来的酒,是他从城里特意买来的好酒,这会喝得正高兴,平日里和金珠又说惯了话,就这么絮絮叨叨的念着,让金珠明白了这里面的许多事。 金珠愣愣的听着卢贵说话,心里凉飕飕的,越不想和忠勇王府有关系,还事事都有忠勇王府的影子,虽然这事和自己没关系,但感觉却很难受,总觉得生活在忠勇王府的阴影中。 “甲长老爷,村子的名字有了,那地契和房契应该都办好了吧,我的那份也办好了吗?” 金珠甩了甩头,暗自安慰着自己,人家是王爷,还是皇帝的亲弟弟,大夏国唯一的亲王,只要是在大夏国的土地上,不都是生活在忠勇王府的势力中吗?看开点好了,还是想想实际点东西要紧。 “快了,过几日我再去问问,应该都弄好了,金珠啊,你的那份也弄好了,不过就是地方小了点,没有你围起的那块大,你上面没有东西,我不好写房契啊!”卢贵有些遗憾的道。 “有多小,不会就只是那间小木屋吧?”金珠紧张的看着卢贵,她的金窝难道要严重缩水? “也没那么小,比那间屋子大些。”卢贵安慰着金珠道:“金珠,口子里的空地还很多,衙门里对这里的管制不严,只要你再想办法盖上些屋子,不论是是茅草房还是木屋,卢大伯一定帮你把房契弄好。” 瞧着卢贵的脸色,金珠就知道自己的房契上,只会有一间木屋,想想也没办法,只能安慰自己聊胜于无吧。 摸了摸脖子上一直挂着的6文钱,想着卢贵的话,以前这话听着空洞,赵永健能帮忙盖间小木屋就不错了,想要更大的房子那是白日做梦。 可现在不同,到现在为止,金珠赚了9两多些银子,只要接着现在的事情往下做,这钱还会越来越多,请人来盖几间大房子也不是不可能。嗯,这事还真要好好打听打听。 一顿热闹的晚饭吃完,等大伙把桌椅板凳收拾回家,剩下的饭菜分配到各家各户,把碗洗好东西都收拾妥当,早就到了睡觉的时辰,没有嘈杂的声音,金珠安然的入睡了。 过了不到十日,卢贵暗地里给了金珠一份房契,果然是小木屋的房契,面积是稍微大了些,但这在金珠看来,却没有什么差别,她想要的是金窝全部。 金珠把房契仔细的收好,怎么说这也是她的第一份房产,虽然小些,但总是一个好的开始。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小草 “金珠,金珠在家吗?”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站在金珠家院门外,不住的朝里面张望。 “在,在家,谁啊?”金珠手里正缝着连东的衣服,听见院门外有人喊,忙把衣服塞进背包里,扔到了床后,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哎呀,原来是甲长夫人,快请进。”金珠看见来人,忙上前把院门打开,满脸堆笑的把来人迎进了自己屋里。 “你这个小丫头,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叫我卢大娘就行,你卢大伯不过一个小吏,你夫人夫人的叫着,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啊。” 来人是卢贵的老婆张氏,听见金珠一声甲长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言不由衷的说教了金珠几句,领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进了屋。 张氏年轻时是村子里长相最俊俏的姑娘,不过天生肤黑,人送外号黑里俏。当姑娘时心高气傲,一心想嫁进富贵人家当夫人,推掉了不少的亲事,眼见年纪大了还没有找到婆家,家里哥哥扛不住嫂嫂发火,使计把她嫁给了卢贵。 张氏听说卢贵长的端正,从小读书识字,出自有名的大族卢氏,点头同意喜滋滋的嫁了。谁成想进了门才知道,卢贵不过是卢氏的旁门末支,为人老实家徒四壁,娶亲的钱还是同亲戚借贷,气得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整整闹腾了好几日。 可惜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再怎么闹腾也于事无补,瞧见卢贵踏实能干又会疼人,才委委屈屈的跟卢贵过起了日子。后来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取名春花、夏花、秋花和得财,儿子小名狗子,原先村里人都叫她狗子娘。 自从卢贵当上了甲长。家境渐渐好了起来,张氏不甘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别看她拦着金珠不让叫夫人,其实心里受用得不行。 “呵呵,不是我忘了这事,实在是瞧着卢大娘这一身的气派,话到口边就自己拐了弯,不知不觉的就把夫人叫出了口,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卢大娘你这身气派!” 金珠的拍马功夫越来越好。张口就来,不花半文钱听得张氏眉开眼笑,喜滋滋的用手整了整衣服。拢了拢头发,扶了扶头上的簪子。 “你这小丫头就是嘴甜,大娘哪里有你说的那样好。这人老了,再怎么收拾也比不上年轻的时候。唉,不说这个了。来,过来瞧瞧,看大娘给你带什么来了。” 卢贵年前曾许诺过金珠一身衣服,张氏本是不乐意,一个黄毛小姑娘,无权无势无钱无貌。拉拢来能有什么用处,后听说金珠有一门京城里的亲事,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据卢贵打听到的消息,那是一家顶富贵的人家。 想想左不过一套衣服,自己家里还有三个闺女,个个长得如花似玉,有个人情在里面。日后要真有了用处,才能有个说话的情面。 张氏搬来福保村后。头一次跟金珠接触,就被她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弄晕了,先前的不乐意抛在脑后,进城买来了棉布,给金珠从头到脚做了一身,今天就是给她送衣服来了。 “小草,把蒋二姑娘的衣服拿出来。”张氏吩咐站在旁边的姑娘。 “是,夫人。”小草低头答应着,把手里提着的包袱打开,拿出了里面的衣服,双手捧到了金珠的面前。 “小草?卢大娘,这位姐姐是...?” 金珠有些发愣,她从来没有见过小草,刚才还以为是张氏的亲戚,跟着她来串门,可瞧眼前的情形,这个小草好像是个丫鬟,卢家什么时候都有丫鬟伺候了呢? “什么姐姐,这是我们家新买的丫鬟,你以后就叫她小草就行。”张氏纠正着金珠,得意的吩咐小草道:“这是蒋二姑娘,给姑娘见礼。” “是,夫人。”小草捧着衣服,矮身给金珠行了一个礼:“奴婢小草,见过蒋二姑娘。” 张氏今天来找金珠,送衣服不过是个借口,领着新买来的丫鬟满村子炫耀才是她的目的。 金珠的一声夫人,不过是礼貌客气,丫鬟嘴里的夫人才是真正的夫人,张氏盼望这种感觉已经很久,一朝能够实现,她就迫不及待的享受起来。 “行了,起身吧。”金珠随口叫起,伸手接过小草手里的衣服,面带羡慕的向张氏道谢:“这身衣服可真漂亮,谢谢卢大娘。” 金珠叫起小草的随意举动,让张氏暗暗吃味,这个金珠哪里像是穷人家出身,瞧瞧她对丫鬟的言行举止,分明就是富家小姐日常做惯了的举动,难怪卢贵说她身份不简单,想来是真的。 “不过一身衣服罢了,金珠你不嫌弃大娘手艺就好,总归是大娘的心意。”张氏脸上笑容不减,金珠羡慕的神色让她找回了自信。出身再好又如何,现在还不是穷人一个,也只有看着人家的丫鬟羡慕的份。 “不会,卢大娘的手艺那么好,我怎么会嫌弃呢!呵呵,谢谢卢大娘。”金珠喜滋滋瞧着手里的衣服,心里真的很高兴。 她的新衣服就秦王氏过年缝制的那身,其余的都是以前的旧衣服,早想着把连东他们的衣服做好后,就给自己添几身新衣服,没想到,张氏就给她送来了,真好。 “来,穿上试试,让大娘看看合不合身。小草,去烧点水,沏壶茶来。” “是,夫人。” 小草刚想退出门去,被金珠拦住了,她不好意思的道:“卢大娘,你上我们家来,本应该是我烧水上茶才对,怎么能让你家丫鬟做这事呢?再者我家里没有茶叶,这茶水...” 张氏瞧着金珠一笑,不以为然道:“金珠啊,你跟大娘还客气什么,家里没有茶叶没关系,大娘让小草回家沏好了送过来,不就行了。小草,回家沏茶去。” 金珠无奈只能放小草走了,卢贵家离金珠家有段距离,让小草回家沏茶再送过来,等于是让小草端着茶水走大半个村子,这到底是喝茶呢还是走秀啊? 瞧着张氏得意的脸,金珠默默的为小草默哀,有这样的主人家,真可怜。 “瞧瞧,大娘选的花色不错吧,看把你的小脸衬得白白嫩嫩的,真水灵!”张氏拉着金珠上下看着,还别说,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么一穿戴上,金珠这丫头长得还不赖,只比家里的三朵花差一点。 “真的吗?谢谢卢大娘。”金珠摸着自己的脸,一年的时间,终于让自己的脸上有了不少肉,年纪小就有那么个好处,长得美不美的不知道,但肯定是很水嫩。 “哎呦,这个小草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还不回,不知道我等着喝茶吗,真是没规矩。”张氏给金珠试完衣服,两句话没说,直接转到小草身上,这可才是她来的目的。 “卢大娘,小草这个丫鬟看着挺老实,应该快来了,你再等等。”金珠善解人意的顺着张氏的话语走,不过她也真的好奇,这个小草看着很懂规矩,不像是一般人家的丫鬟。 “老实?小草也确实老实,要是不老实,我还真不敢买她。金珠,你不知道,要不是我和我们家老爷,小草现在可是没活路了。”张氏叹了一口气道。 “啊,没活路?这是怎么回事啊?”金珠惊道。 张氏见引起金珠的注意,压低了声音得意的道:“金珠,大娘可就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不要对外传啊。这个小草原是忠勇王府的丫鬟,前些日子王府里出了件大事,许多丫鬟小厮都被卖出了王府,人人都传说他们在府里犯了事,没有人敢买他们。” 张氏瞧着金珠愣愣的眼神,满意的接着道:“京城没人敢买他们,人牙子就把他们带出了京城,准备卖到其他地方去。正好那日被大娘遇见了,瞧着小草可怜,知道他们不过是被人连累,就出钱把她买下,这也算是一种功德吧,要不,还不知道会被牙婆子卖到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去呢!” 忠勇王府?金珠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怎么老听到有关忠勇王府的事情。 她愣愣的看了张氏半响,犹豫着开口问道:“卢大娘,你知不知道,忠勇王府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突然把大量的丫鬟小厮卖掉?” 金珠的表现正合张氏的意,她神秘的笑了笑道:“金珠,你要是问别人,他们或许不知道,问大娘你算是问对人了。知道吗,是忠勇王府的公子出事了,有几个奸细装扮成丫鬟和小厮的模样,混进王府要去刺杀王爷,后来被公子发现了,带领着王府侍卫满京城的追杀奸细。啧啧,听说有家小姐见到过拿剑的公子,当场就迷得晕头转向,发誓非公子不嫁。” 金珠眨巴着眼睛,瞧着张氏老来犯花痴的模样,连忙出声问道:“然后呢,奸细都杀死了吗?” “那当然了,公子出手哪能不把那些奸细全杀死。听说头都被砍了下来挂在城门上,血淋淋的很是吓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问话 “既然奸细都杀死了,那怎么还要把府里的丫鬟和小厮都卖掉呢?” “那是因为、因为王府公子受伤了。”张氏扭捏了下,叹了口气道:“听说是被一个丫鬟用一种邪门的武功伤到,性命到是无忧可就是落下了病根,怕是很难再好了,听说王妃为这事都气昏过去好几回了。” “王妃气昏过去了?”金珠闻言一惊,不会是...忙问:“卢大娘,你还没有说这位公子是哪位公子呢?” “哪位公子?王府的公子啊!”张氏道。 “啊!王府的公子,可是王府里有好几位公子,卢大娘,你说的是哪一位公子啊?”金珠无语了,张氏这个八卦可传得一点都不专业,关键的地方都没打听清楚。 张氏被金珠问得哑口无言,她只听人说王府公子,并没有细听到是哪位公子,如果不是金珠问,她根本不会留意到这个问题。不过,金珠怎么知道王府有几个公子呢? “金珠,你知道忠勇王府?”张氏反问。 “知道啊,这忠勇王府天底下有谁不知道呢?”金珠心里虽然忐忑,但面对张氏她一点都不怵,很从容的答道。 “这也对,可是我怎么就不知道忠勇王府有好几个公子呢?”张氏疑惑了,她被年轻公子夜下飞檐走壁,提着手中的宝剑追杀奸细的情节吸引,现在却发现这个公子身份不明,这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哎呦,卢大娘,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你想啊,乡下的大财主,都能有三妻四妾一堆儿女,那忠勇王可是王爷啊。那妻妾肯定有很多,那自然孩子就有很多,有几个公子一点都不难知道。”金珠胡乱解释着,反正听着有理。 “这样说也对。金珠,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知道的却不少,跟大娘说说,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啊?”八卦的因子不分年纪,张氏被金珠勾起了兴趣,忙拉着她问。 “呵呵,还能是什么地方啊。绣庄里呗。不过我去的时间少,也没有听到多少东西,倒是小草可能知道不少。要不等会问问小草?”金珠引诱着张氏,如果小草真的是王府的丫鬟,肯定知道不少事。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小草是忠勇王府的丫鬟,她肯定知道是哪位公子。不过。大娘来问有些不好,金珠,要不等会你来问,怎么样?” 张氏有些不好意思,她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去打听一个年轻公子的事。这本也没什么,特别是自己还有三个闺女,可偏偏要打听的公子。命根子出了事,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好问出口。反正金珠年纪小,自己刚才又没有告诉他公子受的什么伤,由她去问自己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哦,好啊!”金珠点头答应。 金珠焦急的等着小草回来。她在猜测这位公子的身份。王妃能被气昏倒,那这个公子只能是她亲生。也不知道是不是任三公子,戚妈妈说是不久后送礼仪的书来,可这年都过完了也没见踪影,难道真是任三公子出事了? 瞧着张氏眉飞色舞的模样,就知道她说的话里水分很重。 什么奸细啊刺客啊,不是没可能出现,但什么翩翩公子夜下仗剑追刺客,这明明就是戏文里的东西,还有被什么大家闺秀看见,从此发誓非君不嫁,更是老掉牙的故事。 人家堂堂王府公子,被你看见一眼就想嫁,那满京城他不知道要娶多少老婆,俗,都是些骗怀春少女的东西。 金珠暗自腹黑着,转眼看见眼神迷离的张氏,在心里又加了句,还骗焕发第二春的中年妇女。 “夫人,请用茶。” “蒋二姑娘,请用茶。” 金珠耐着性子等小草把茶放好,还没张口问,就听见张氏突的咳嗽一声,闻声看过去,只见张氏冲着她挤眉弄眼的使眼色,心下唏嘘,中年妇女真心急啊。 “小草,你以前就是叫这个名字吗?”金珠望着垂手站着不动的小草,试图和她套着近乎。 “回蒋二姑娘,不是,奴婢的名字是夫人新取的。”小草的声音很平静。 “哦,那你以前叫什么名字?”金珠悄悄白了张氏一眼,她早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古怪,王府的丫鬟怎么会取一个这样的名字。果然,张氏的三个女儿以花取名,那家里的丫鬟只能是小草了。 小草悄悄看了张氏一眼,发现她只低着头喝茶,没有半点不悦的表情,才犹豫着答道:“回蒋二姑娘,奴婢以前叫巧月。” 嗯,这样的名字才对嘛,听着还像个大丫鬟的名字,就不知道是伺候谁的丫鬟。 “哦,还是小草好听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小草别看着轻贱,但生命力却最是顽强,什么样的地方都能它们的踪迹。世间的事都是如此,只有活着,事情才能有指望。卢大娘,你改的真好。” “那是。”张氏很得意,金珠前面的话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最后一句却是懂了。 金珠轻轻的拍了张氏的一记马屁,有意的看了小草一眼,接着道:“小草,我听卢大娘说你以前是在王府伺候,能和我说说里面的事吗?” 小草身子僵了下,好像有些害怕,慢慢的问道:“蒋二姑娘,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可以啊,以前我老听人说起王府,说里面如何美丽如何富贵,可惜不能亲眼去看看,今天既然遇见了你,那当然要请你说一说,王府里真的是很漂亮吗?”金珠天真的望着小草,眯起的眼睛真的像是对王府充满了向往。 小草的身子放松下来,对王府有梦想的人不仅仅是蒋二姑娘。她并不是王府的家生子,在她进王府之前也曾经抱有相同的想法,只要不是问那些不能说的事情,说一说王府的富贵不打紧。 “是,蒋二姑娘。王府里真的很漂亮,奴婢...” 小草似乎是回忆起她进王府的日子,越说越神往,把她每见到一处奇景都细细的描述出来,听得张氏半张着嘴巴,傻傻的呆坐着不动。 金珠却满脸的不耐烦,什么亭台楼阁什么园林美景,比这梦幻的她都见过,没有半点兴趣,但却不好打断,只能由着她一一说完。 “还真是漂亮啊,巧月,你家公子怎么舍得把你卖出来,我瞧着你挺得他欢喜的啊!”金珠冷不防对着还没有从回忆中出来的小草发问。 “没有什么舍不得,巧月不过是个丫鬟,纵然再乖巧懂事,也不过只是内院里的二等丫鬟罢了。像奴婢这样的丫鬟,咱们院子里还有不少,她们还都是知根知底的家生子,比不得奴婢这样买来的,大公子一出事,奴婢...啊,蒋二姑娘,你...” 小草惊恐的看着金珠,又转脸看着张氏,她害怕,就因为王府里大公子的事,她们所有外面买来的丫鬟和小厮,无论先前有多么得宠,都被盛怒的王妃卖了出去。 没人愿意买她们,谁知道她们中间是不是真有奸细,忠勇王府的大公子都成了那个模样,谁人家敢把有这样嫌疑的人买回家。 她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肯买她的人,虽然环境艰苦些,但比起那些要被卖到窑子里的姐妹却好上千百倍,她怕啊,怕新主人想起王府大公子的事情,疑心自己生命有危险,又把她转卖到不堪的地方,那她真的要生不如死了! “咦,小草,你干嘛那么害怕?”金珠挑眉看着小草,开解道:“卢大娘,你说京城里的那些人也真够笨,奸细这种东西是随随便便满大街都有的吗?官小一点钱少一点,你白送到人奸细面前,人家还不见得愿意搭理你,白白错过了小草这些好丫鬟,真是可惜。” 张氏一脸明白的点点头:“还真是那样。” “卢大娘,还是你有眼光,难怪卢大伯能当甲长,我瞧着只要有你在,卢大伯肯定还能当上地保。”金珠一脸肯定的看着张氏,小脸放着光压低了声音:“卢大娘,这个小草你买了多少钱,还能再买到吗?” 张氏被金珠夸的一脸自豪,想了想:“倒是没有花多少钱,小草原是王府里的二等丫鬟,卖得算是稍微贵点,不过2两银子,如果是那些粗使丫鬟,一个才1两银子,我瞧着还有不少没有卖掉,想是还能买到。” “2两银子?是死契吗?”金珠问。 “是啊,卖的就是死契。”张氏点头,猛然想起什么,望向着金珠:“金珠,你不会也想买个丫鬟吧?” 金珠呵呵笑了:“卢大娘,我不过随便问问,你瞧小草都吓成那样,不说开,再问点什么,她还不得吓死啊!呵呵!” “也是,小草,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只要用心做好家里的事,我不会把你再卖掉。”张氏出言安慰了小草几句,她还想听小草把王府里的事情说完。 “小草,你听见了吧,放宽心。我们这里是乡下,王府的事不过是听个热闹,没谁在意的。”金珠继续安慰着小草,看着小草不在发抖的身子,才又问:“小草,真是大公子被奸细伤到了吗?不是其他的公子?” 第一百四十章 王府八卦 “回蒋二姑娘,确实是大公子受了伤,其他的公子没有在场,都什么伤到。”小草点头确认。 “哦,这个大公子还真英勇,真是他领着王府侍卫,满京城的追杀奸细吗?” 金珠听说不是任杰翔,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个和她有瓜葛的王府公子,最好听到的消息就是和别人成亲,其他的消息都让金珠心惊肉跳,特别是受伤这种事,老让金珠想到冲喜。 知道任杰翔没有受伤,金珠失去了继续往下问的兴致,可瞄眼看见张氏亮晶晶的双眼,她只能装出一副八卦的模样,继续追问。 “回蒋二姑娘,奴婢在二公子院子做事,当时并不在场,所以不知道情形如何。” “不知道?你是王府的丫鬟,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张氏忍不住开口追问。 “夫人,这王府实在是太大,大公子住的院子和二公子住的院子本就相隔较远。那日已经过了院门落锁的时辰,听见大公子院中传来喧哗,奴婢们被惊醒后,都出不了二公子的院门,后来听说是出了奸细,府里各处更是重重上锁,所有人等要老实呆在原地,别说我们这些奴婢,就是二公子也被禁止出院门,哪里能看见大公子院中的事情啊!” 小草欲哭无泪,人人都以为王府的人都知道那晚的事,可他们哪里知道王府里的森严,不仅奴婢们要严守规矩,就连主子们都嫡庶尊卑分明,她不过是庶出公子的二等丫鬟,怎么可能知道嫡出大公子院里的事情呢? “你们都被关在自己院子里,当晚没有看见什么,那第二天呢?随后几天呢?” 张氏不甘心的追问,在她的想象中。王府出了奸细,肯定是飞上围墙,满王府的逃跑,纵然这些丫鬟出不了自己的院子,那总有丫鬟在自己的院子里看见逃跑的奸细,不就也看见追赶的大公子了吗,然后丫鬟们在相互一说,小草肯定知道。 “夫人,第二天王府就禁言了,随后查出奸细是一个买来的丫鬟。所有非家生的奴婢就被王妃下令抓了起来,要不是大公子开恩,奴婢们早已经被杖毙。那几日。奴婢们个个都害怕得不得了,哪里还有人有闲心说闲话。” 小草的眼睛里充满着恐惧,那几日的生活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景象,如狼似虎的王府侍卫,暴怒的王妃。管事妈妈的严刑问供,几个和奸细有过接触的丫鬟,浑身被鞭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让她不寒而栗。 感觉到小草的恐惧,金珠连忙打岔:“小草,王府里有几个公子。都是哪位娘娘生的啊?我听说王府里的娘娘,那可是个个都长得像天仙一样,是不是这样啊?” 张氏被金珠的话吸引。放弃了追问,仗着长的美貌想嫁入富贵人家,本就是张氏一生的梦想,以前是她自己,现在是她的三个女儿。 王府是天底下第二大的富贵人家。能嫁到那样的人家里,就算是做梦也让张氏欣喜。她睁着发亮的眼睛催促着小草,说说那些娘娘的事情。 “是,夫人。王府里共有七位公子,奴婢也没有完全见到过,只知道大公子和三公子是王妃所生,冯侧妃生有二公子和大小姐,李侧妃生有四公子和四小姐,丽夫人生有五公子、二小姐和三小姐,冰夫人生有六公子和四小姐,兰夫人生有七公子、五小姐和六小姐,眉夫人生有七小姐和八小姐。” “我的天啊,那么多夫人公子小姐,啧啧,王爷真的是...咳!”张氏的眼睛在放光,王爷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瞧瞧,那么多妻妾个个都好生养,真是... 金珠早知道王府里有七位公子八位小姐,可却不知道谁是谁生养,听过小草这番详细的介绍,她也不禁为王爷强壮的身体鼓掌,不过,好像听说忠勇王并不常在王府里,这么多孩子真的是... 金珠的眼睛也发亮了,如此的王府八卦不挖掘出来听听,还真的会被雷劈,想着冲着小草道:“小草,王爷的妻妾不会就只那么几个吧,我算算啊,一、二、三...才七个,这也太少了些吧!” 张氏连忙附和着点头,卢氏家族的族长都有十一个小老婆,王爷才七个的确是少了些。 “回蒋二姑娘,奴婢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有子嗣的王府妻妾,王府里还有侍妾等十数名,不过没有子女奴婢方才才没有说起。”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草,王爷好像常年在外领兵吧,这么些夫人都是王妃选进府里的吗?”金珠扬了扬眉点点头,王爷的妻妾果然庞大。 小草摇了摇头道:“回蒋二姑娘,奴婢进府的日子不长,知道的不是很详细,只听说这些夫人们都是别人送进府来的,王爷每次打了胜仗回来,府里都要多几个妾侍。” 送的?还真是,美女好像一直都是赠送英雄的最佳礼物。 “小草,你进王府几年了?” “回蒋二姑娘,奴婢进王府只有两年。”金珠有些失望,余妈妈说过,王府最小的孩子有7岁,瞧着小草这么胆小怕事的样子,加上进王府的时间太短,狗血的事情知道的一定不多。 “你一直都在二公子的院子里?” “回蒋二姑娘,是,奴婢一直都伺候在二公子的院子里。” 金珠不想问了,这个小草要是伺候过哪位侍妾,说不定能有什么狗血的事情知道,一直伺候在侧妃的儿子那里,想来,遇不到也听不到那些事,狗血八卦没得听了,失望! “小草,你细说说王府里的几位公子。” 张氏的想法和金珠不同,她可不仅仅只是想听八卦。她自己嫁进富贵人家的梦想破碎,但她却还生有三个女儿,而且个个长得如花似玉。王府里的公子那么多,指不定就能看中哪个,嫁进王府的梦想就能实现了。 “是,夫人。”小草瞧着张氏表现得很平静,这样的面孔她曾经见过,当初她娘不就是有着相同的打算吗?可惜,打错了算盘。 “府里的大公子和三公子,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听说大公子是自小身子骨就弱,因在王妃怀着大公子的时候,边境传来王爷受伤被俘的谣言,王妃受惊早产,大公子差点就要夭折,还是张神医刚好在府里,才把大公子救了下来,后来大公子一直随着张神医在外云游,很少回府...” “大公子就不必说了,从二公子开始。”张氏打断小草的话,命根子都伤了,说着无用。 “是,夫人。二公子今年15,是冯侧妃所生,自小身体康健聪明伶俐,读书很得先生夸奖。” “这个二公子长的如何?是娘娘所生应该不差。那他可娶妻了?才15岁应该还没有,不过就算娶妻也是名门闺秀,和咱没有关系。” 张氏一听二公子年纪才15,心思立刻活泛了起来,这个年纪好啊,配自己的三个丫头谁都合适,王府的娘娘漂亮,二公子当然不会差,就算差点也没关系,至于是否娶妻更是无妨,自家的身份摆在这里,能当个侍妾就不错了。 “小草,接着说,三公子。”张氏催促着继续。金珠一听三公子,耳朵就竖了起来,这个可是和自己有关系,要仔细听好了。 “是,夫人。三公子年14,也是王妃所出,从小身体康健,最是崇拜王爷。小小年纪就练就一身好武艺,最喜好跟着王爷,据说他从刚学会走路就一直跟在王爷身边,所以也常年不在府中。” “14岁,又有一身好武艺,嗯,小草,接着说,这个三公子有没有定亲什么的。” 张氏对三公子满意极了,在大公子受伤后,这个三公子就是忠勇王府未来的王爷,身份比那个二公子更加尊贵,就算是侍妾,那也是王爷的侍妾。 定亲?金珠咧了咧嘴,耳朵竖得更直,她心里早已经认定,王府不可能把自己的事情公之于众,但看着小草要张嘴的模样还是有些心慌。 “三公子已经定亲了,虽然不知道女方是谁,但三公子去年回府的时候,特意请了二公子过去小聚,当着众家兄弟姐妹的们,说了定亲的事,听说是他私下自己定的亲,王妃知道后还罚他去跪祖先牌位,后来是王爷认可了这件事,王妃才点头答应下来,听说也是一个名门小姐,只不过年纪还小,要过几年才会成婚。” 承认了?金珠惊讶,听到后面的名门小姐才释然,果然,都说是名门小姐了,如果自己不成器,或者又重新看上别人,正好是一个借口。 金珠忍不住问:“小草,这个三公子虽说是私下定亲,但王爷和王妃都答应认可了,怎么你们会不知道这位小姐是谁呢?” “回蒋二姑娘,奴婢曾经听二公子说起过,王妃对冯侧妃说,三公子年纪还小,那家小姐的年纪更小,不过是在一起玩得高兴,才胡说了什么定亲的话,不说这家小姐是谁,不过是给三公子和那家小姐一个回转的余地,如果将来长大了还不变,那就成亲,如果懂事了知道自己年小胡闹,那也不打紧,当没这会事就行了。” 小草的话让金珠连连点头,就是这个道理,看来自己还没有推测错。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金珠八卦 张氏拉着小草接着追问,金珠在一旁无奈的听着,都是些和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事,听着无味,心里惦记着还没有做完的衣服有些着急,又不便当着外人的面做,正想着找个什么办法送走张氏,赵二妞的声音就在院门外响起。 “金珠妹妹,在屋里吗?” “在,在,二妞,快点进来。”金珠忙高声的答应着,冲张氏歉意的一笑,出门把赵二妞迎了进来。 “卢大娘也在啊,卢大娘好!”赵二妞有些意外的看着张氏,礼貌的问好。 “好,”张氏正听着兴起,被突然打断本就有些不高兴,赵二妞甜腻的声音更让她不舒服,不由脸上流露出不悦,“二妞,今天没帮着你娘做事吗?怎么有时间来找金珠玩啊,你年纪不小了,不是大娘要说你,12岁的大姑娘没事在家做做针线,不要一天到晚疯玩,你瞧瞧你春花姐姐她们,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才是姑娘家该有的样子。” “啊?”赵二妞懵了,眨巴着眼睛看了看金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瞧瞧你,嘴巴张那么大,真是没有一点姑娘样,啧啧!改天我见了你娘一定要好好和她说说,没几年就要出嫁的大姑娘了,这个样子可不成,怎么说都是我们福保村的姑娘,没得让人说我们家老爷没管好村子里的人。” 张氏自顾自的说着,赵二妞脸涨成了猪肝色,咬着牙正要反口,张氏又道:“算了,和你一个小姑娘家也说不清楚,我先走了,你们玩吧。金珠。大娘下次再来看你,唉,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跟着谁学谁,金珠,有空多来大娘家玩,多和你春花姐们相处一处,对你有好处。” “你...唔唔唔,金珠妹妹,你干嘛拉着我?这个老妖婆。她谁啊,她说的那是人话吗?你干嘛拉着我,我要骂她。我长那么大还没被谁这样说过,她凭什么啊,我又做错了什么啊,这个老妖婆!” 赵二妞被金珠用手捂住嘴,死死的拽住。眼睁睁看着张氏走掉,气得她暴跳如雷。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她始终是长辈,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也占着几分理,你这样和她吵起来。有理也变成了没理,消消气,咱们不理她就是了。如果你真的生气,回去告诉你娘你爹,他们定会帮你出气。” 金珠安慰着赵二妞,张氏莫名其妙对赵二妞言辞不客气,她也感觉到惊奇。难道就是因为听八卦被打扰了,才迁怒赵二妞。这难免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想不明白缘由,金珠也不勉强,况且赵二妞还正在气头上,她还要忙着安慰。 “长辈?她是哪家的长辈,我二妞可是姓赵,又不嫁给她家做媳妇,她是谁的长辈,气死我了,这个死老太婆,还让你和她家春花多相处,金珠妹妹,她这是什么意思?” 赵二妞被张氏气坏了,她是赵家最小最受宠爱的孩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莫名闲气,想起张氏最后的一句话,她瞪着大眼睛瞧着金珠。 “我哪知道啊?卢大娘来福保村没多久,我今天也才是第二次见她。”金珠摇摇头。 “她来找你做什么?”赵二妞半信半疑,眼睛在房子里四处看,心里恨着嘴巴就不饶人:“难道是她家有老姑娘嫁不出去,想着给你找个后娘?” “二妞,你胡说些什么呢?卢大娘得罪你,我可没得罪你啊!”金珠好笑着看着赵二妞,这个小妮子损起人来也能把人气死。 “我只说她有这个打算,可没说蒋大叔会要她家老姑娘。”赵二妞一脸不屑和愤恨,顺手拿着桌子上的衣服看着,突然睁大眼睛:“金珠妹妹,这身新衣服是...” 金珠暗翻了一个白眼,苦笑一声:“卢大娘送的。” “你...还说不是给你找后娘?啊不对,难道是...”赵二妞的眼睛越睁越大,一把抓住金珠的手:“金珠妹妹,你可不能答应卢老婆子啊,她家得财比方家两宝还废,我爷爷的眼睛可准了,他说卢得财长大不成器,那肯定就不成器,你可千万要想好啊!” “二妞,你都说些什么啊?什么卢得财,什么不能答应,你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金珠真的很佩服赵二妞的想象力,一套衣服就能联想那么多。 “还能什么啊,不就是你的婚事。哦,我知道了,难怪卢老婆子看我不顺眼,原来是这样啊!”赵二妞恍然大悟的一拍双手,眯着眼睛看着金珠:“金珠妹妹,那天我二哥哥其实没有在看丫鬟姐姐,他对你说了吧?” “说什么,你二哥怎么了?什么丫鬟姐姐啊?”金珠莫名其妙的看着赵二妞,她这又是想到什么事情上去了。 “我二哥哥没对你说吗?难怪了!”赵二妞歪着脑袋看着金珠,她现在不生气了,想到那个可能,她要好好和金珠说说。 “就是那个奶娘来的时候,你不是气恼我二哥哥盯着丫鬟姐姐看,后来还对二哥哥发了一大通脾气,你难道忘了?” “有这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呢?”金珠奇怪的反问。 “有啊,那天那个奶娘走了,你不是就来找二哥哥了吗,后来生气跑了,二哥哥一直追着叫你,你难道忘记了?”赵二妞歪着脑袋小心的看着金珠。 “啊,是,可这和那个丫鬟姐姐什么的有什么关系啊,哎呦,二妞,你能不能说清楚些。”金珠头大了,她怎么听不懂赵二妞在说些什么呢? “对,说清楚些,好,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赵二妞的述说,金珠才明白了件她所不知道的事。 “你二哥看奶娘的马车,你们以为他在看丫鬟姐姐,还以为我为这个生气?天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金珠无语了。 “是啊,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们啊,你那天来找二哥哥,后来不是跑了吗,二哥哥还一直追着喊,我们还以为、以为...”赵二妞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她二哥凡事都不屑解释,哪里来的误会嘛,真是不能怪她和姐姐。 “哎呦,我的妈呀,二妞,我重新郑重的认真的对你说一遍,你可要听仔细了。”金珠无奈的拉着赵二妞,很严肃的看着她:“我和你二哥哥没有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我教他识字他帮我做木工活,仅此而已,不过多了一纸契约,还只有五年,明白了吗?” “明白了。”赵二妞随口敷衍,低声嘀咕着:“还是爷爷说的对,签什么五年啊,直接签一辈子不就行了,省得麻烦。” “什么签一辈子啊,赵爷爷也还真舍得,肯让自己孙子当人家奴。”金珠耳朵尖,想起赵永健几次提出要为奴的话,暗自腹黑,赵家人还真是奇葩,老想着当奴隶。 “当什么家奴啊,金珠妹妹你还真笨,除了卖身契外,婚书也是要签一辈子的,你不知道吗?嘻嘻。” “婚书?哈,哈,哈。”金珠实在是忍不住了,咬牙切齿的瞪着赵二妞:“二妞,你要是再说我和你二哥哥怎么样的话,以后的绣活都不给你做了。” “好嘛,不说就不说嘛,好妹妹,你别生气了,我以后都不说了,行了吧!”赵二妞吐了吐舌头,陪着笑脸讨好金珠。 金珠知道赵二妞根本就是言不由衷,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不在自己耳朵边说就行,翻了个白眼问:“对了,你今天来做什么,也没见你带做好的绣活来。” 赵二妞听金珠问起,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哎呦,都怪那个卢老婆子,差点把我的正事都给耽误了,嘻嘻,金珠妹妹,你后天不是要进城去送绣品吗,我和大姐姐也要进城,我们一同去,好吗?” “好啊,这事怎么还用特意跑来说,在村口等着大家一起走不就行了。”金珠好奇的问。 “金珠妹妹,我想进城买点布料,想让你帮着说说价,可姐姐说怕你不方便,所以让我先来问问。”赵二妞扭捏着,拿着一块布料感叹:“我日日拿着这些好料子绣制,可自己从来没有穿过,想想还真是可怜,金珠妹妹,你可要帮我啊!” “帮,我肯定帮。”金珠瞧着赵二妞和自己身上的布料,忍不住也感叹,突想起自己的小金库,又开心起来:“二妞,我记得你应该存了几百文钱了吧,怎么,想买上好的丝绸做衣服?” “不是,我哪有几百文钱,上次买了一盒胭脂,上上次买了一支手镯,现在手里只有几十文,所以才想让你帮着说说价啊,要不然,肯定买不到喜欢的料子了。”赵二妞嘟着嘴,扒拉着手指头,算着自己的开销。 “啊,你都买了那么多东西了,没见你进城啊,谁帮你带的?”金珠整日里忙得晕头转向,没有注意到赵二妞的手腕上多了一支镯子。 “方大娘。” 第一百四十二章 首饰店的事 金珠有日子没有见到方大娘,白记首饰店的事情一直也没有下文,先前赶着绣活忘了这事,今被赵二妞一提醒,金珠才复想了起来。 绣活的事情渐渐上了正轨,除了赵家姐妹和钱杨氏外,赵大娘和赵二娘,有时在活紧的时候也会帮把手,人手不缺,年后的绣活也不是很多,金珠现在其实有很空余的时间。 赵二妞走后,金珠缝制着连东的衣服,脑子里不由的想着白记首饰店。 那张梅花簪图,金珠对它有绝对的信心,除非是白记首饰店的师傅无法制作出来,否则,它的销路一定没有问题。 可问题却出现了,当日金珠也曾经仔细看过白记里的成品首饰,不少精品都做工精细上乘,能做出这样首饰的工匠,完全能做出那支梅花簪。 “没理由啊,能制作出梅花簪,梅花簪又很有销路,怎么可能那么长时间还没有动静,难道是我对梅花簪有了错误的估计?”金珠一甩头:“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不行,要去找方大娘问问。” 方姚氏对金珠的来到一点都不惊讶,她拿出了一个小荷包,递给金珠:“金珠,大娘知道你最近忙,也就没有去打扰你,给,这是你的那份。” 金珠奇怪的拿过小荷包,往里一看,里面装着一百多文钱:“这是...?” “金珠,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大娘帮着村里的人带些首饰,白记店的掌柜给了实惠价,大娘也没多要村里人的钱,有些和旁的店一样,有些还要便宜些。这其中的差价大娘都记着有帐。大娘不能白跑腿,店里的实惠价又是看着金珠你的面,所以,大娘二一添作五,咱们一人一半。” 方姚氏说的很坦然,她早看出来了,金珠同她是一样的人。不说别的,赵家姐妹做的绣活,这里面肯定同她帮带首饰一样,有着不小的盈利。 “真的没多要?”方姚氏说的明白。金珠一听就懂,不由为方姚氏赚钱的手段暗赞,真是个老手。这样的好事情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当然是真的,你大娘是什么人,做事岂能乱来,你就放心好了。这赚钱的事情,大娘不说你也知道。讲究的是个细水长流,这样才能长久。大娘也看出来了,你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点子不少,以后有事自管找大娘,一准给你办好。” 方姚氏瞧着金珠把小荷包收了起来。放心的点头喝茶,不等金珠问,接着道:“金珠。我知道你今天来是想问你那张图纸的事,大娘告诉你,簪子已经做出来了,啧啧,那店里的老师傅。手艺真是好,那簪子做的活灵活现。瞧着就移不开眼睛,听掌柜说,预定的单子都排到下下个月去了,那簪子卖得可红火了。” “既然这样,那个笑歌怎么没了动静?”金珠奇道。 “唉,笑歌少爷上次回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掌柜的不敢做主,他说笑歌少爷临走之前交代了,和咱们合作的事情他要亲自商谈,现在他人没有回来,那咱们事情就只能拖着,你是不知道啊,那白掌柜比咱们都着急。” 方姚氏一脸可惜的模样,她可是瞧见那根簪子热销的情景,一支不足六钱的簪子,卖价二两银子还供不应求,这中间的利润让人眼红。 “回家后就没有回来?难道是在家生病了?”金珠问。 “谁知道呢,白掌柜只是着急,问他又什么都不说,只含含糊糊的说要再等等,也不知道等什么,唉!” 方姚氏心里比金珠还着急,她帮村里人带了不知道多少东西,村里县城两边跑,年前忙到年后,才得了一百多文钱。 那一支簪子毛利就能有一两多银子,分到金珠手里至少能有几钱,到她自己手里怎么说也能有个几十文钱。那十支簪子呢,一百支簪子呢,那该是多少钱啊! “这样啊,那就等着吧,麻烦方大娘了。” 金珠没有方姚氏那么直观的感触,她只要知道簪子销路很好,心里就踏实下来,这首饰店又不止白记一家,没有达成协议以前,她完全可以重新找另外合作的人。 “不麻烦,不是还有点跑路钱拿着吗,呵呵,也算是没有亏本。”方姚氏瞧着金珠镇静的神色,心下有了猜测:“金珠,要不大娘再打听其他家店?笑歌少爷如果一直不来,难道让咱们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说是不?” 金珠瞧了方姚氏一眼,笑了:“方大娘,你瞧着办吧,这事我就全交给大娘了,我一个小姑娘家,害怕被人骗,有大娘帮衬着,我放心。至于大娘的报酬?大娘放心,金珠绝对不会亏待你。” 方姚氏现在可是眉开眼笑,以前金珠让她帮忙看着,传递点消息,就算能得到些报酬也不会太多,她才想着从其他地方赚点。现在金珠等于是让完全管起这事,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说白了,以前像是店里的小伙计,现在是店里的掌柜,管的事情大了多了,报酬自然就多了。 “行,行,你放心,大娘一准把事情弄好。”方姚氏笑得合不拢嘴:“金珠,不过这事大娘只能在暗里悄悄打听着,等有了消息再说。” “好,全凭方大娘做主。”金珠想了想道:“方大娘,你可以先给白掌柜透个话,他其实明白着呢,给你那些个实惠价,不就是想稳着你吗?你也不用悄悄的打听,在县城里,他们的路子和消息比你可灵通多了,说在明处,这事才容易做。” “嗯,是这个理。”方姚氏连连点头。 “呵呵,方大娘,其实我想,你不去找白掌柜,白掌柜估计都要来找你,如果他们家少爷一直不回来,他可能会另外想办法让咱们留下,你不如多想想要些什么好处才实际些。” 金珠的话让方姚氏眼睛一亮,她在白记早混了个上下脸熟,从掌柜到老师傅、小伙计,甚至隔壁几家店的人都知道她方大娘,骤然要换个地方,她还怕不适应,只要白掌柜能另给些好处,在等等也无妨。 “那敢情好,呵呵,金珠,你放心,大娘一准不会让咱们吃亏。”方姚氏眯着眼睛向金珠保证,她在这方面可是老手。 “呵呵,好。” 金珠在方姚氏家相谈甚欢,两个一样的人,没有半点思想的代沟,沟通起来可谓是相对的顺畅,连带着金珠以前对方姚氏的一点想法,方姚氏对金珠的一些愤恨,都在对视中烟消云散。 对于两个财迷,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赚钱重要。 隔天,金珠和赵家姐妹结伴去了县城。 赵二妞对锦绣苑心里一直都有疙瘩,赵大妞知道不便陪着金珠去交绣品,两姐妹就在街口等着金珠把绣活交了,三人一起去了另外的一条街。 锦绣苑所在的顺福街靠近城南,整条街上所卖的东西大都中下等,本来是最适合赵二妞现在的需求,但她心里对锦绣苑有疙瘩,不愿意在顺福街上买布料,只能去了另外一条街,城北的八美街。 八美街,传说这里曾经出过八个美人,个个长得国色天香,美丽不可方物,后来都嫁给了如意郎君搬离了这里。后人都说这里的风水好容易出美人,不仅大家争相搬来这里居住,连带着街上都做起了和美丽相干的买卖,这里是普安县城里,卖衣饰布料胭脂水粉最多最好的一条街。 “哇,真漂亮,大姐姐、金珠妹妹,你们快来看,这支步摇可真漂亮。” “哇,哇,这盒胭脂可真香啊,闻一闻都要醉了。” “哇,哇,哇,这匹布料太美了,是天上的仙女穿的吧...” 金珠和赵大妞,满脸无奈的被赵二妞拉着在大街上四处逛,她早已经忘了要买布料的事,只顾着这家店铺进那家店铺出。 “二妞,我走不动了,你到底看上那匹料子了啊?”金珠实在是走不动了,杵着双腿不停的喘气。 “是啊,二妞,别逛了,再逛下去,都没时间买布料,我们可还要赶回村里去,这天已经不早了。”赵大妞也忍不住发话了。 “我也知道啊,可你们看看,这些料子哪里是我卖得起啊,一尺就要一百多文钱,早知道我就不买胭脂和手镯了,唉!”赵二妞懊恼的看着眼前的布料,在看过八美街上那些上等布料后,想要她回头去买别的料子,她不愿意。 “二妞,这些料子可不是我们能穿的,别说你钱不够,就算是你钱够了,你买回去在村子里穿吗?别胡思乱想了,我们还是去顺福街买布料吧,那里也有不少漂亮的布料啊!” 赵大妞好言劝着赵二妞,她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不劝解开她能一头钻进死胡同里,怎么都不会转出来。 “对啊,二妞,我们不都还小吗,就算现在做了一身,没几年长大了就不能穿了,多可惜啊!再说了,这些可都是时新的料子,现在看着漂亮,等过几年就不时新了。还不如现在买些普通点的料子,把钱都积攒起来,等身子长定后,再来好好的买一块料子,好不好啊!” 金珠也开口劝着,转头四下张望,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脚,她可是累坏了。 突然,她似乎看到小草在不远处挣扎。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口买卖 小草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着张氏的腿。 “夫人,奴婢求求你,你就买下月红吧!” 张氏一脸恼怒的瞪着小草,双手使劲一拉,把小草掀翻在一边,恨恨一跺脚:“你说的到轻巧,你以为是买只鸡啊,说买就买,本夫人可没那些闲钱。” “夫人,奴婢求求你了,你大慈大悲发发善心吧,你如果不买月红,她就会被卖到烟花地去,她才刚满14岁啊,夫人,奴婢求求你了,夫人!” 小草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再去抱张氏的腿,几步跪行到张氏面前,脑袋砰砰的冲着地面磕头,没几下额头上就见了红。 “小草,你这个死丫头还不快点给我起来,这大庭广众下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奴才。”张氏瞧着小草头上的血迹,心里一阵害怕,语气软了下来:“小草,不是夫人不想买那个月红,你刚才也听说了,那个人牙子要一家四口一起卖,夫人今天进城里没有带那么多钱,你要夫人怎么把他们买下啊?” 张氏朝围观的人群笑了笑:“唉,我这人平时就好发个善心,可这也要在能力范围之内才行啊,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小草没有因为张氏的话停止磕头,她依然故我的砰砰磕着,嘴里只不住的说:“求夫人发发善心,买了月红吧!” 四周围观的人群,瞧着议论纷纷。 有说小草这个丫鬟不像话,主人家都说没钱了,她还一个劲的为难主人家。也有说张氏故作姿态,有没有钱买,贴身的丫鬟能不知道吗,你不想买就干脆说不买。领着丫鬟走人,别说的自己一副有心无力的样子,让人瞧着恶心。 张氏又气又恼,正想一甩手一走了之,金珠钻到了她的旁边,小声的问:“卢大娘,小草这是在干什么呢?” “哎呦,金珠啊,你可不知道,今天我带着小草来街上逛逛。没成想碰见她以前的姐妹,正要被人牙子卖到烟花地去。小草念着往日的情面求我买下月红,我本也想买就买吧。家里多一个丫鬟也不多,可没想到那个人牙子不单卖,偏偏要连着月红老子娘一起卖,你说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张氏见到金珠,一肚子委屈总算是有人听了。忙拉着金珠一五一十把事情都说了个清楚。 “金珠啊,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大娘家的家底吗?就算只买月红一个丫鬟都是勉强,更何况还有她老子娘,听说还有个生病的哥哥,这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别说我今天没带钱,就算带了也绝对不会买。” 金珠没有见过买卖人口,她边听着张氏说着边好奇的在四周寻找:“卢大娘。那个月红在哪里啊,怎么没见着呢?” “喏,瞧见没,墙角边那里,有一堆人蹲着。旁边站着几个大汉和婆子的地方。”张氏指着不远出的一处地方让金珠看。 砰砰的磕头声让金珠心里不忍,她拉着小草悄声道:“小草。你快先别磕了,你不是在王府里呆过吗,怎么这样的道理都不懂?你这样逼着主人家,别要救的人没救出来,可能还把你自己给搭进去,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小草这时已经有些晕晕乎乎,迷迷糊糊听见金珠的话,才一个激灵的爬了起来,歪歪倒倒走到张氏面前低声认错。 张氏瞧见金珠只一句话,就让小草认错爬了起来,心里更是对金珠欢喜了几分,这样的手腕将来嫁进富贵人家才能站住脚跟,看来自己家的男人眼光还是不错,也不理会小草,只亲热的拉着金珠说话。 “金珠啊,你今天进城来怎么也不叫大娘一声,大娘可是让刘老头赶了车来,等会你就跟着大娘,大娘带你四处逛逛,这县城里可没有大娘不熟悉的地方。” “哦,谢谢卢大娘。”金珠心不在焉的答着话,眼睛直往那墙角的人群里看,“卢大娘,我想过去瞧瞧,往日里只听说过买卖奴才,我可还没有亲眼就过呢!” “好,走,大娘陪你过去瞧瞧。”张氏现在心情很好,没了小草在旁边哀求,她乐得到买卖奴才的地方去转悠,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份高贵。 这里已经出了八美街,到了城西的柴火巷子的一堵高大的围墙下面。 走近了才发现,这里不仅仅是刚才看见了一堆人,沿着墙角一溜烟的围蹲着好几群人,每群人旁边都站着几个膀粗腰圆的魁梧汉子,一个两个手里挥舞着手绢,正卖力朝围观人群推销的中年妇人。 “哎呦,这位大爷你来瞧瞧,我花娘这里可什么样的人都有,无论是丫鬟小厮老妈子,还是做粗活的丫头伙计,个个都出身清白,你快过来瞧瞧。” “这位公子,是想找个伴读的小厮还是身边的长随,我李大娘这里应有尽有,你满城瞧瞧去,就我这里的人读过书还识字,最是合适不过了。” “不找小厮?那是就是找个贴身的丫鬟了,哎呦,这位公子你可是找对地方了,你过来瞧瞧,这几个丫鬟长得可水灵了,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干活那叫个手脚利索,不用你费心调教,她们一准能把你给伺候好。” 金珠听得张口结舌,这样的买卖人口,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 “卢大娘,买卖奴才一般都是这样吗?” 张氏眼珠子不停的在蹲着人身上看,买不买的不重要,那些人卑微的低着头,惶恐的等待着买主的神情,让她心里特别的满足。 听见金珠的问话答道:“哪能啊,这不是忠勇王府出了那件事情吗,府里的丫鬟小厮都被贱卖了出来。不仅仅是忠勇王府,大娘听说啊,后来京城里那些权贵人家,都私下的把府里奴仆排查了一遍,没成想又发现出了不少的事,犯事的被打杀,没犯事受连累的都被卖了出来。” “你想想,一个府里就算一二十个,满京城的要有多少,这些人京城里的人家是一个都不敢要,全都贱卖到京城附近,可咱们这里离京城那么近,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这些人牙子没有通常的门道卖出这些人,才想了这个方子,找了这么个地方敞着卖。” 张氏啧啧的叹息,达官贵人不敢要这些人,可普通人家却不怕,偏偏却又没有那个能力养活,真是可惜啊,错过了眼前这一次,往后想买那么些人就不容易了。 金珠也跟着叹息,这就是穷人和权贵人的区别,一个权贵人受伤连累了一个京城的奴才遭殃,虽然这里面的内幕不仅仅是表面的这些,但却深刻的告诉了金珠,没钱没势的人,连地上的蚂蚁都不如,因为蚂蚁没有人去在意它,它能生活得很自在。 而金珠却是一个被人在意的蚂蚁,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存在惹到了什么人,就会像这些蹲着瑟瑟发抖的奴才,祸从天降怎么死都不知道。 不行,我必须要加快速度。 买卖的场景刺激到了金珠,她深吸了一口气问:“卢大娘,这些人都是怎么卖啊?” “怎么卖?好像小草一样的丫鬟,现在因为人数太多,都只一两银子一个,唉,可惜啊,大娘买早了。”张氏心痛自己多花的一两银子,早知道还有大批的奴才从京城里被贱卖出,她就应该多等些时日。 “那些小厮、长随、老妈子的又怎么卖呢?”金珠接着问。 “那些啊,好像两银子三个,也有一两银子两个,要具体看人说价。”张氏把自己听来的价说给金珠听,被站得最近的一个人牙子听到了,立刻热情的凑了过来。 “这位夫人小姐,是想买个丫鬟吧,你瞧瞧,这丫鬟长的多老实,你看看她的一双手,以前可都是伺候官老爷家的小姐夫人,能梳京城里最时新的发式,能绣出京城里最漂亮的绣品,买回家里准保把你伺候得像个官太太。” 人牙子一把从地上拉起一个小姑娘,瞧模样不过十四五岁,脸上怯生生的,没有一丝血色,一双比金珠还要细嫩的手被强拉出来,翻来覆去的被人牙子指着说。 “啧啧,这双手可真细嫩,从来没有干过重活吧,这要是买回家去,是她伺候我呢还是我伺候她呀!”张氏嫉妒的瞧着小姑娘的双手,那哪是什么丫鬟的手啊,比自己和自己的三个宝贝女儿都细嫩,看着心里就火大。 “哎呦,瞧我这眼神,夫人是想买个做粗活的?行,有,你来瞧瞧这个,这个可是个干活的好手,洗衣做饭砍柴样样都行,怎么样,才七钱银子,便宜,这么便宜的粗使丫头,离了这你上哪找去,怎么样夫人,买了吧!” 一个长相粗黑十七八的姑娘被拉了过来,脸上有很多的污渍看不清表情,但一双圆圆的眼睛里却流露着惊恐,人牙子的话刚落,她自己扑通的跪了下来,连磕了几个响头哀求道:“夫人小姐,你们就买了我吧,我什么活都能干,真的,什么活都能干,你们行行好,就买了我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买人 “七钱?这个价钱...” 金珠脸上没有表情,审视货物的目光越过面前粗黑的姑娘,看向高墙下其他的人群堆。 张氏厌恶的看着磕头的粗黑姑娘,转头狠瞪了小草一眼,不屑的道:“这么一个粗使丫头要七钱,你当本夫人是傻子吗?这些奴才们都从什么地方来,大家心里明镜似的,先前的二等丫鬟也不过一两银子,这个你要七钱,是不想做成这单生意了?” “哎呦,哪能呢!正所谓喊天价还地价,我不过是开了价,这位夫人要是瞧着喜欢,咱们可以细说说,这价好商量,好商量!” 人牙子一听有门,忙不迭的把粗黑姑娘往后一拉,自己凑到张氏的面前,压低了声音准备商量价钱。 “这个我不喜欢,你再说说其他的,也不用都往面前带,指着说就行。” 张氏趾高气扬的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堆,这些人,如果是在一两个月前看见,那是比县太爷都不能招惹的人物,现在,他们身上再也看不见当初的模样。 “是,是,夫人,你瞧这个...”人牙子殷勤的一一点着说,她的心情同张氏一般无二,这些人不比往日的那些,有很多人都是她以往要巴结的对象。 金珠竖着耳朵听着,眼睛随着人牙子的介绍,仔细的观察,寻找着她想要的人。 “夫人,你瞧上了哪个?”人牙子说得口干舌燥,看着没有半点动静的张氏,不由的有些挂不住脸,直接问了出来。 张氏哪里是想买人,瞧着人牙子脸色不好,马上脚下抹油想走,嘴里却道:“这些人本夫人瞧着都好。只是不知道老爷喜不喜欢,等本夫人回去问问再说。小草,天色不早了,喜来斋的香酥饼想是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去取了回家,老爷可还等着吃呢!” 没等人牙子发作,张氏拉着金珠道:“金珠,你在这里等着大娘,大娘去买香酥饼,一会来叫你一起回去。”不等金珠回话。转身拉着小草就往外走。 “你...”人牙子都是人精,哪能不知道张氏这话的意思,瞧着金珠的模样。两人根本就不是一家人,正想朝张氏走远的背影吐口水,金珠说话了。 “这位大娘,你刚才说的价,还能少多少?” “少...去去去。小丫头家家,哪里好玩哪里玩去,老娘没空伺候你。呸,装什么夫人,也不瞧瞧你长的那样,粗等丫头都你比稀罕。穷鬼。没钱来装什么大尾巴狼,呸,真晦气。耽误老娘这大半天的功夫。” 人牙子不停上下挥舞着手绢,朝着金珠只不耐烦的一瞥,扭着粗腰又转向围观的人群,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大娘,你不说价。我可到其他人那里去买了,你可别后悔。”金珠无视人牙子的轻蔑。在心里盘算着,刚才看中的几个人,需要多少银子。 “你真买?”人牙子脚步一顿,她仿佛才想起,刚才就是这个小姑娘问的价,不过是自己误以为是一家子,只围着那个妇人讲说,难道这个小姑娘才是买家? “这个,多少钱?说实价。”金珠的脸上没有表情,静静的看着人牙子。 “这个?”人牙子转头一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她依稀记得这人原是庄子上圈养牲畜,专做粗等农活的低等下人,这样的人到处都是,本就不值钱,她想了想试探着回道:“小姑娘,你要真诚心要,这个人你就给拿500文钱好了。” “500文?那这个呢,还有这个?” 金珠说话的声音没有起伏,让人牙子猜不透她的想法,瞧着她又指着的几个同样是做粗活的低等下人,心里虽然犯了嘀咕,但还是一一说了价钱。 五个人,都要价500文,那就是2500文钱,这样的价钱完全出乎了金珠的意料,使她深刻体会了一把生命的轻贱。 “二两银子,五个我都要了。”感叹归感叹,价钱还是要往下压,无关其他,不过是做生意的原则。 “你全都要?成啊,我这就给你准备卖身契去,呵呵,你等着。” 人牙子惊喜的睁大眼睛,这些人都是她批量买来,主要是冲着那几个长相清秀的丫鬟,无论是买给人当小老婆,还是卖给妓院青楼,都能有一笔不错的收入。 这些个做粗活的人本就轻贱,再看看他们的身板,想想奸细的传闻,想买他们的人几乎没有。人牙子正懊恼着这些人,闻言忙不迭的点头,只要有人能买,便宜些也无妨,总比这样天天白花钱养着强。 金珠细细打量着卖身契,听过了无数遍的东西骤然出现在手上,让她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金珠妹妹,你真买人了?” 赵家姐妹也从没有见过买卖人口,一直都在旁边惊奇的瞧着,看见张氏离开金珠走了,她们才慢慢挤过人群走到金珠旁边,却没想到正看见金珠掏钱买人。 “嗯。”金珠点点头没有解释,她买人的念头也不过刚起,任何安置眼下的这五个人才是她现在要考虑的问题。 “姑娘,我求求你,你买了我女儿和老婆子吧,还有我家小子,他没病,真的,他真的没病。”五个人中的一个男人,突然扑通跪在金珠的面前,哭着哀求着。 有一个人领头,五个男人中的另外两个人,也扑通跪了下来,拼命的朝金珠磕头,嘴里说着差不多的话,人牙子数着手里的钱,眼睛放着光,脸上却流露出痛心的表情,帮着那三个男人说起情来。 “唉,这位姑娘,他们也真是可怜,都是被人拖累了才落得如今田地,他们家的女儿婆子都是做事的老手,你要想帮帮他们,我也不多要一文钱,都打本卖给你,总不能让他们一家子骨肉分离吧,唉!” 人牙子说得可怜,一双眼睛却贼溜溜的乱转,瞄见金珠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才慌忙看向其他地方。 “都是谁,领来我瞧瞧。” “哎,好,快,把这三人的老婆女娃领过来。”人牙子闻言狂喜,忙喊旁边的壮汉帮忙,从人群中拉出了两个丫头三个中年妇人,和一个病歪歪的年轻男子。 还没等金珠细看,几人就扑到一起抱头痛哭。 “哎呦,哭什么哭啊,你们今天可是遇见小菩萨了,还不快点给主子磕头。”人牙子瞧着着急,用力把人撕拉开,生怕金珠一个不高兴,不买了。 “求姑娘买了我们吧!” “我什么活都能干,姑娘,你就买了我吧!” 男男女女一溜烟冲着金珠磕头,饶是她心里在镇静,也横走了几步躲开了,冷着脸只问人牙子,这些人都会做什么,那个病歪歪的年轻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没等人牙子答话,地上的几人争着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说得金珠一脑门浆糊,无奈之下朝着人牙子发了狠话:“你让她们一个个的慢慢说,要不,我一个都不要,连这五个人都退给你。” “喊什么喊啊,都想吃鞭子了吗?一个个的好好说,再这么没规矩的吵吵,小心把你们都给卖到窑子里去,哼!” 人牙子的话起了作用,五个女的没再敢争相说自己,相互看了一眼,在人牙子的示意下,从一边开始,轮着一个个介绍自己会的事情。 两个年轻的丫头都只有十三四岁,先前不过都是三等的粗使丫头,负责洗衣打扫浇花倒水等活。 三名中年妇人年纪都不大,不过三十几岁的模样,或是跟着丈夫在庄子上做活,或是在主人府里当粗使老妈子,除了伺候主子的精细活,她们样样都拿手。 那个有些病歪歪年轻的男子,说话间眼睛里带着仇恨。他一直跟在父母身边在庄子里做活,也是一个里里外外的能手,之所以会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不过是因为人牙子要把他妹妹卖进青楼,他死死的护着,被人牙子活活的饿了几天,才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金珠一边听着一边仔细的观察,这些人手掌的老茧,脸上的风霜都证明着她们话的真实性。 年轻男子的话才说完,人牙子就瞪着眼睛狠看着他,如果不是金珠正考虑是否买她们,她会一鞭子抽下去。 “说说吧,什么价,如果贵了,这五个我都退给你,我可不想弄些心里不踏实的人回去,没用上几天就都跑了,到时候我找谁要去。” 金珠的眼睛朝更远一堆人看去,提醒着人牙子,并不是只有她这里有人。 人牙子心里直犯嘀咕,她瞧着面无神色的金珠,狠狠的一咬牙,认了:“好,姑娘给我一个痛快,我也给姑娘一个痛快,这六个人四两银子。” “三两。” “三两八钱。” “三两。” “三两六钱。” “三两。” “...” 一番讨价还价后,三两五钱买下了五女一男,加上先前的五人,她一共花费了五两五钱银子,买回了十一个人。 别说是赵家姐妹瞠目结舌,就连金珠,都惊讶自己今天的大手笔,这可是把她这段日子辛苦赚来的钱,花去了一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安置 金珠带着十一个人,在街边随意找了间面馆,要了十几碗面条放在众人面前。 “吃吧,各人吃自己的份,别让我看见谁把东西留给别人,否则谁都别想吃。”金珠平静的眼神扫过众人,不大的声音却有着说不出的威严。 还没有动作的中年妇人神情一呆,瞧着自己面前的面条,再看看另外一桌的儿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半响,瞧着其他人快见底的碗,才连忙动筷。 “金珠妹妹,你可真有钱啊!”赵二妞瞧着金珠,眼睛里直冒小星星,张氏有一个丫鬟就在村子里得瑟得不得了,金珠现在可是有十一个下人,那、那不就是财主吗? “金珠妹妹,这么些人买的容易,你可想好要怎么安置他们了吗?”赵大妞惊讶金珠的举动,她比二妞看得更深远些,不由有些为金珠着急。 金珠和赵家姐妹单独坐在一桌,桌上也放着三碗面,和其他人相比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三人衣食无忧,只是逛了大半天街,口渴的厉害,肚子却不是很饿。 茶水喝了两大壶,面条却没吃多少,金珠瞧着赵大妞道:“大妞,我心里有数。一会我要去买点东西,你和二妞在这里帮我看着点他们,行吗?” “看着他们?他们的卖身契可都在你手里,要是敢跑,那就是逃奴,下场很惨的,他们不敢吧?”赵二妞瞪大着眼睛看着另外两桌的人。 金珠摇摇头看着二妞笑道:“我不是怕他们逃跑,是怕他们吃坏了身子,你仔细瞧瞧,那些人的碗里可还有半点东西。” 赵二妞闻言朝两张桌子看过去,每个人面前的碗里,干净得好像从来没有装过面。一碗面条下肚,十一个人却像没有吃任何东西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正在为别人下面的面馆老板。 “啊!我还以为只有那个病歪歪的人挨了饿,没想到,原来所有人都被饿着啊,真可怜!那个人牙子真是该死。”赵二妞心里恨恨的,前年家里遭灾,她自己没少被饿肚子,不过那是没办法的事情,眼前的这些人却是被人有意的饿着,她心里很不好受。 “金珠妹妹,再给他们下碗面吧。你瞧着他们样子,都还没吃饱。”赵二妞眼睛有些发红,手悄悄的捏了捏自己的荷包。心里盘算着,要是金珠不愿意,她就自己出钱再买十一碗面。 “不着急,他们饿的时间太久,猛的一下吃多了身体会出大问题。大妞、二妞。你们帮忙看着他们点,别让他们吃了其他东西,我一会就回来。”金珠转头吩咐面铺老板:“老板,再上十一碗面汤来。” 金珠请赵家姐妹帮忙看着,并不是毫无道理,这些人被人牙子买来后。身上早被搜刮了一空,但这并不是说他们身上分文没有,别的不说。那两个小丫头身上的衣服,就是中等的棉布缝制,纵然是穿旧的旧衣,拿去抵当几文钱还是可以,而一碗面不过1文钱而已。 金珠出了面馆。直奔锦绣苑而去。 早在决定买人的时候,金珠的心里就有了一个初步的安置办法。这些人双手空空,除了一身衣物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要为他们的添置的东西有很多,但最基本的却是衣物、食物和住所。 四匹粗棉布每匹18文钱,四匹普通的中麻布,每匹10文钱。这些东西锦绣苑没有,是小云帮忙从其他店铺调来,连着相应的线,总共花了130文钱。 金珠请小云找人直接送到面馆去,自己又转到了附近的另外一家铺子,这里专营被褥床单蚊帐等物。 没过多的挑拣,金珠买了八套被褥枕头,另多加三床被子三个枕头,总共花了380文钱。金珠付了180文钱的定钱,让店里的伙计把东西送到面馆,自己又跑到了另外一家铺子。 一套够十几个人吃饭的锅碗瓢盆,就算金珠找着普通便宜的挑选,也整整花了她近200文钱。等着伙计把东西都拿稻草捆扎好,帮着挑到面馆时,送被褥的伙计已经等在那里。 仔细检查了一遍,金珠把剩下的钱付给伙计,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她又一溜烟跑去了仇家祖宅,找连东帮忙找了辆车,这么些东西,没有背篓担子只能找车运回村子。 赵家姐妹和那十一个人,看着要堆满面馆的这么些东西,吃惊得嘴都合不拢。大家都不是傻子,这么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金珠妹妹,你这些又花了多少钱啊,啧啧,你真有钱!”赵二妞的眼睛依然冒着小星星,虽然眼前的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却拦不住数量多啊,纵然不知道详细的数目,但用脚趾头也知道,肯定不便宜。 赵大妞没有说话,只看着眼前的东西,若有所思。 好不容易能坐下来喘口气的金珠,大口喝着水没接二妞的话,脑子里却在飞快的运转着。从这些人的身价到刚才买的这么些东西,总共花费了六两二钱银子,平均算下来,每个人花费了565文钱。 按照普通人家的伙食费算,一个人一天的伙食费大概是2到3文钱左右,自己剩下的钱应该足够支持半年的时间,这样看起来,自己的计划肯定没问题。 休息够了,连东也带着一辆马车过来,瞧着不停往车上装的东西,他只笑看着却没有问一句话。金珠在县城里的一举一动,他不能说全都知道,但一个小姑娘买了十一个下人的事,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后面的事情更加好打听。 瞧着眼前这个委屈了会大哭,坚强起来会大冷天在河水里洗衣服,狡诈起来会哄着成乐不说口头禅,现在她这又是什么情况呢?虽然暂时还猜不透,但瞧着她的行事却是在帮这些可怜的人,连东的心里不由连连为金珠竖大拇指。 赵家姐妹被金珠的这一个插曲,打乱了今天进城的计划,瞧着天色已经不早,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跟着金珠领着一群人朝着口子里走去。 回到福保村,金珠直接把十一个人领到了山洞里,没有理会他们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把被褥分配给了每个人,三对夫妻多得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又回家拿了些干粮送给他们,嘱咐他们早点休息,金珠又赶回了家,她需要和蒋保山好好谈谈。 “金珠,我听人说你买了十一个人回来,这是真的吗?”金珠进村的时候被许多人看见,那么多陌生面孔出现在村子里,在经由赵二妞的嘴巴,消息第一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村子,蒋保山当然也知道了。 “是,爹。”金珠抬着头坚定的看着蒋保山,她今天有些不同,忠勇王府引发的事情到佣人的贱卖,给她带来了极度的震撼,同时也带给了她机会,她想要牢牢抓住。 “爹,口子里有那么多的荒地,只要能开荒出来,这些地就都属于我们家。我要人手,要很多很多的人手,如果不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我还会买更多的人回来。” 金珠的话让蒋保山张口结舌,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样的事情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 蒋保山仔细想了想道:“现下家里还有些米和杂粮没卖,在想想其他办法,应该能坚持到夏粮收获的时候,吃的问题到是不大,住也不成问题,那些人加紧干,只一两个月就能把房子给盖起来,然后在开荒种秋粮,和咱们去年一样,到了过年前,怎么着都能缓过劲来,只是...” 蒋保山有些犯难,他想到了秦家:“满仓和满柜两兄弟还小,咱们家一下有了那么多人,就不可能和秦家还照以前的做法,你秦大叔他们可要怎么办呢?” “爹,我想要和你商量的就是这件事。”金珠停了停,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咱们家以前和秦大叔怎么样,往后几年还怎么样,等到满仓他们大了再说其他。这些人的口粮我单独给钱,不用从两家的粮食里出,以后他们开出的地不算在和秦家的那份里,只单独算在我头上,爹,你看这样行吗?” “行是行,可是金珠啊,爹不知道你最近赚了多少钱,但这十几个人可不是小数目,你能养活他们吗?”蒋保山不由的担心起金珠,就算听说这些人都贱买来,并没有花费太多的钱,但要养活那么些人,这其中的花费他心里却很清楚。 “爹,这些人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我买他们回来不是养着他们,而是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我身上还有些钱,维持半年的时间没有问题,爹,你放心好了。” 金珠安慰着蒋保山,她心里还有很多的计划没说,如果能顺利的进行,其实不用到秋收,她就能让这些人自己养活自己。 “那就好,金珠,你有什么事情可不能瞒着爹啊,就像你今天买人的这事,你也不先和爹商量一下,爹刚听到这个消息都被吓蒙了。”蒋保山现在都有些好像做梦,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有了十一个下人,这样的变化可不是一般的大。 第一百四十六章 心事 “知道了,爹。其实今天这事也是临时起意,并不是有意不告诉爹。”金珠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今天的事别说蒋保山如同做梦,她自己也感觉不太真实。 “临时起意?你这个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些,买下人是那么轻易的事情吗?你...”蒋保山大惊失色,他先前听金珠说的头头是道,还以为是她考虑周详后才做出的决定,猛的听说只是临时起意,内心的惶恐抑制不住的冒了出来。 金珠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忙凑到蒋保山的身边辩解道:“爹,我不是这个意思。买下人的事情我早就有考虑,只是没想到今天遇见这些人,价钱还不及往日的一半,我怕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想买就要花成倍的钱,所以才没回来和你商量,临时决定先买了下来。” “真是这样?” 蒋保山不过是个普通的贫民,在他的认知观念中,平头百姓能把自己养活,不沦为有钱人家的奴仆,就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每个人都会有个富贵梦,但绝对不是自己刚能吃饱,就花钱买来十几个下人,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是,爹。”金珠能理解蒋保山现在的惶恐,也知道蒋保山为什么会惶恐,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来解释,只能肯定的点点头。 “那、那就先这样吧,爹还要去找你秦大叔,好好把这事说一说,要不他今晚就别想睡了,唉,你也早些睡吧!” 蒋保山和秦大富是一起知道的消息,短暂的震惊过后,秦大富欲言又止的神情当然瞒不过蒋保山。 两家人相处了一年的时间,彼此的性情都了解。蒋保山自己不知道事情的来由,当时不知道要怎么对秦大富说,现在知道了金珠的意思后,他连忙去了秦大富家。 秦大富夫妇都在堂屋里坐着,神情中带着焦虑,满仓兄弟早被赶去睡觉。 秦王氏正低声催促着秦大富,瞧见蒋保山进门,连忙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客气的给蒋保山让了座。自己的屁股还没落到椅子上,又火烧屁股的站了起来。 “保山兄弟,嫂子给你去沏壶茶。你先坐啊!” “嫂子,不用...”蒋保山望着快步走进厨房的秦王氏,心里五味杂陈,不由的冲着秦大富道:“大富,快让嫂子别这样。咱们两家人谁跟谁啊,别弄得咱们都不自在。” “是,是...保山啊,你们家金珠这到底是咋回事,你知道了不?”秦大富没开口阻拦秦王氏,只应了两声就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知道了。这不是才弄明白就赶紧过来告诉你们一声,就怕你们惦记着瞎琢磨。”蒋保山也没管秦王氏,赶紧把金珠的意思说给了秦大富听。末了加了句:“大富,我们家金珠心眼好着呢,你们放心就是。” 秦王氏说是去沏茶,却是静静站在厨房里,竖直了两只耳朵在听动静。手里没敢弄出半点声响,就怕没把话听明白。等蒋保山说完她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引燃火准备烧水沏茶。 虽说如今的地已经开出来了,品质还很不错,但到底满仓兄弟还小,帮不了多少忙,仅凭秦大富一人的劳力,能耕种的田地并不多。 “那就好,唉,保山啊,说起来真是多亏了你们父女俩,才有我们家现在的日子。外人不知道,我们一家人心里明镜似得。地里的粮食在丰收,就我们两双手又能种出多少粮食来呢?你得空就上山设陷阱抓野味,金珠鼓捣着养野鸡野兔,这一年的时间,省了多少粮食不说,就说没有这些个肉食,你我哪有些力气开出这么田地,还别说你把卖皮货的钱,又拿了出来,买了耕牛和猪仔,这些可都不是咱们两家人的当初说好的事。” 秦大富心怀感激的抓着蒋保山的手,这些话他一直都深埋在心里,虽然他从来没有说出口,但心里早就做了个决心,如果蒋保山以后没有儿子,他就要满仓给蒋保山当干儿子,不为别的,就为了让金珠以后嫁人,不会因为娘家没有兄弟受欺负,也不让蒋保山老来无靠。 “大富,说这些干啥,咱们两家人既然搭伙,还分的那么清楚干什么,快别说了。你家的那两个小子也不错,金珠的那些野鸡和野兔,不都是满柜在养着,吃了又咋样啊,呵呵!还有满仓这小子,冬天的那些木炭可都是他给烧制的,你怎么不说说这些呢?” 蒋保山被秦大富说得不好意思,自从和秦家搭伙后,他就完全把秦家人当成自家人,哪里细想过这些事情,在他看来,这些在正常不过了。 “保山,你不提满仓兄弟还罢,提起来,我们更觉得欠你们俩父女太多。满柜养野鸡和野兔,是金珠用识字和满柜定的协议,你倒是说说,有那家私塾的先生,能用这么点小事就能请得动啊?”说起自己儿子,秦大富激动了。 “那金珠也不能和私塾先生比啊!”蒋保山反驳。 “怎么就不能比啊?我先前村子里的那个私塾先生,教个娃两三年,只会张口说些听不懂的话,让写个东西瞧封信就大眼瞪小眼。满仓兄弟我是没听他们说过什么文啊诗啊,可你瞧瞧,他们俩这才学了多久,不但能看懂卢贵写的那些东西,还能自己琢磨着记些用得着的东西。依我看啊,金珠比那些个私塾先生强。” 秦大富是个庄稼人,虽然也羡慕那些舞文弄墨的读书人,但本质上却更看中实用的东西,在他看来,能让满仓兄弟看懂文书,能让他们把有用的东西记下,比他们会说那些听不懂的话更好。 不等蒋保山说话,秦大富接着道:“还有满仓烧制的木炭,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如果不是金珠教满仓选木料,教他如何削制那些木炭,满仓能烧制出那些好木炭吗?在说了,金珠教满仓的可不仅仅是这些,我听满仓说,最近金珠正教他学什么统计,说是为了将来能烧制出最好的木炭做准备。你说说,金珠不是比私塾先生更厉害吗,有那家的私塾先生会教人这些?” 蒋保山瞧着秦大富说不出话来,想要谦虚几句,却又想不出什么理由。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忙得没有时间静下心来,想想自己和金珠做的事情,总觉得大家是一家人,只要对大家有好处,做了也就做了,没什么大不了。现在听秦大富这么一说,他才猛然发现,原来在旁人的眼里,自己和金珠是这个样子,不由的为金珠感到骄傲。 “好了大富,你就别夸了,我这会过来可不是要听你夸我们父女俩,不过就是想告诉你一声,金珠这孩子做事有分寸,你尽管把心放肚子里,呵呵。好了,这天也不早了,我回了,你们也早些睡,心里别在挂着了。” 蒋保山几句话说完,不顾秦大富的挽留,只推说明天还有事,就喜滋滋的回到了自己家,直接去了金珠屋里。 “他爹,保山兄弟走了吗?你怎么都不叫我一声,你看看,这茶都没喝上一口!”秦王氏端着一杯茶直埋怨秦大富。 “这怎么能怨我呢,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沏茶用了多长时间,做顿饭都够了。”秦大富伸手接过秦王氏手中的茶,吹了吹,大大的喝了一口,道:“这是家里先前的茶叶吧,居然还有,你都收在哪里了,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秦王氏瞪了秦大富一眼:“还说呢,家里哪里闲钱买茶吃,这些先前家里的茶,我一直都好好的收着,就想着逢年过节的时候拿出来喝点,刚才要不是去翻找这茶,我能花那么些时间吗?” “唉,我说这茶怎么有股子霉味,原来是这样啊!满仓娘,我以前没有告诉过你吗?这种茶叶不能久放,否则就会发霉不能喝了,瞧你小气的样,好好的东西都让你放霉了。” 秦大富好笑的看着秦王氏,知道她舍不得这些茶叶,才会收着找机会喝,不想却收坏了。 “哎呦,这确实要怨我,只想着收着待客用,就忘了这东西也不能久放。他爹,给我尝一口。”秦王氏一听知道是自己疏忽了,忙问秦大富要茶过来喝了一口,仔细尝了尝味:“嗯,还不是很严重,我明就把它们拿到太阳下晒晒,过过霉味,还能喝。” “行,你看着办就行。” 秦大富心里的石头放下,瞧着天色不早,就洗漱完准备睡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口茶的关系,趟在床上好半天都没睡着,不由的用手拐了拐秦王氏。 “满仓娘,你睡了吗?” “没呢,他爹,啥事?”秦王氏问。 “我心里有件事想了很久,你帮我琢磨琢磨。”秦大富道。 “啥事?”秦王氏问。 秦大富停半响才道:“我原先想让满仓给保山兄弟当干儿子,本来这心里早已经想妥当了,准备哪天给你说说,然后让满仓给保山兄弟磕个头,这事就算成了,可现在看来却有些不妥当。” 第一百四十七章 当老爷 ps: 感谢miabai亲投的粉红票,还有haisiro亲,先几天卡文,没及时道谢还请原谅,谢谢亲们的支持,感谢! “不妥当?当然不妥当啊,”秦王氏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盯着秦大富道:“这事你怎么都不同我商量一下,保山兄弟不是还年轻吗,等过些日子娶了亲,还愁没有儿子吗?” 秦王氏急了,这干儿子是那么轻易认的吗? 只要真的磕头认下,那就相当于亲儿子一样,满仓有自己的亲娘老子在,长大成人不需要蒋保山特别的关照,但蒋保山年老之后,满仓却要为他养老送终,这怎么可以! “你嚷嚷个什么劲,这事我当然知道。可你仔细想想,保山兄弟就算是今天成亲,明年养上个胖儿子,到金珠出嫁的时候,才多大点的人,能帮上什么忙?我想让满仓给保山兄弟当干儿子,主要是为金珠考虑,这孩子可怜,没个娘,将来还不知道会有个什么样的后娘,有个兄弟帮衬着,总是要好些。” 秦大富把双手枕在脑后,叹了一口气道:“不过现在看起来用不着了,金珠这丫头能干,脑瓜子好使,虽然不知道她要怎么使唤那些人,但我想,蒋家从此就要发迹了。” “蒋家要发迹了?”秦王氏愣一下,犹豫着问:“他爹,你说金珠能养活得了那么些人吗?保山兄弟不是说了,金珠不从家里拿粮食,她自己出钱,就算他们赶上春种,那也要好几个月地里才能出粮食,那可是十一个大活人,几个月的口粮。要花不少钱呢,金珠她有那么多钱吗?”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秦王氏想知道,秦大富也想弄明白,不过思前想后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绕过这个问题,“你别管她怎么养活,反正金珠只要让这些人把地开荒出来,五六个壮劳力能侍弄上百亩田地,在买上几头耕牛。那能侍弄的田地就更多,你就瞧着吧,不出几年。蒋家准能成咱们村子里大户。” 秦王氏半张着嘴眨了下眼睛:“没那么容易吧,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会侍弄田地,不是说都是官老爷家出来的下人吗,他们哪会这些?” 秦大富瞥了一眼秦王氏:“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还真没说错,那些人是不是常年在地里做活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别说那些个汉子,就是那几个妇人,都是干活做事的一把好手,连那两个小丫头,也是常做家事的人。金珠这丫头眼毒着呢!” “哦!” 秦王氏翻身睡下,她没有说话,满脑子正盘算着秦大富的话。如果蒋家真的会发迹,那把满仓给蒋保山当干儿子也不是不行。 “他爹,要不你明天去和保山兄弟说说,就让满仓认他当干爹好了,也好帮衬着金珠些。” “不行了。如果金珠不买回这么些人来,我确实准备这几天和保山兄弟说。现在嘛,不说也罢。”秦大富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下地呢。” “怎么就不行了呢,你不是当心金珠以后吃亏吗,怎么转头又说不行了呢?”秦王氏有些急了,她可想明白了,如果蒋家真的发迹,满仓这个干儿子以后能有不少好处,只要有钱,养老送终不是什么难事。 “先前蒋家和咱们家一般无二,认个干亲是方便相互照顾,现在蒋家不同了,如果这个时候再去认干亲,人家会说我秦大富巴结,我可不当这样的人。哈,快睡吧!”秦大富迷迷糊糊答道。 “蒋家现在有什么不同,不过就是多了十几口人,能不能养活到把地开出来还不知道,怎么就是巴结了呢?” 秦王氏不依的推了推秦大富,现在去认亲还有几分可能,要是真等蒋家开出上百亩田地来,真的有了钱了,那个时候才是巴结呢! “喂!他爹,你别睡啊,好好听我说,别睡啊!他爹,你...” 秦大富终于抗不住睡意,沉沉的睡去,秦王氏无奈也只能闭嘴趟下,但却是一夜无眠。 同秦王氏一样没有睡好的人,村子里还有不少,他们都在心里盘算着各自的打算。 金珠当晚睡得很晚。 她坐在桌前拿着纸笔,详细的把心里的想法整理了出来,不停的思考不断的修改,一步步的把计划罗列了出来,直到大体上的满意。还有些细节上的事情,需要在具体的实施中发现,在进一步的做出调整。 蒋保山从秦家回来后,与金珠商谈了很久,大多数的时间都是金珠在说,蒋保山只不停的点头。 第二天清晨,蒋保山像往常一样,洗漱完就去秦家吃早饭,不过他却穿了一身新衣服,一副准备走亲戚的模样。 “保山,你这是...”秦大富奇道。 蒋保山有些扭捏:“金珠说今天要见见那些人,让我空一天不下地。大富,今天地里就只你一个人,你也不用紧着干,重的活还是等明天我俩一起做。” “嗯,那些人是要见见,要不你这个东家都不知道谁是谁,呵呵。行了,保山,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这地里的活还用你嘱咐,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也不用惦记着,踏踏实实的去瞧瞧你家的那些下人。” 秦大富眼睛放光的看着蒋保山:“乖乖,保山,你家有十几个下人,那你现在不就是老爷了吗?” “老爷?” 蒋保山苦笑了声,他见过人家老爷是什么模样,但让他自己做老爷,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好比现在,他只能在秦家呆坐着,等金珠来叫他,“这老爷不如种地来的踏实啊,唉!” 秦大富一听这话也感慨:“保山,话也不能这么说,不管什么时候,这老爷还是比种地好。你不能因为以前的事就灰心丧气,你瞧瞧金珠,年纪小小志向却不小,她都能想着恢复你们蒋家以前的门户,你这个当爹的可不能拖她的后退啊!” “啊!”蒋保山忙把嘴巴闭上,苦笑一声点点头,别人都以为他蒋家以前是个大户,实际上什么情况他自己心知肚明,可金珠的身份来历他却不知道,瞧着金珠现在搞出了这一件件事,别人有这样的猜测,他也只能默认。 秦大富又和蒋保山说了几句闲话,扛着锄头下地去了,留下蒋保山独坐在秦家等着金珠。 金珠起床后也换上一身新衣服,洗漱完她跑到了后院,把分开关的公母野兔重新关在了一起,把母野鸡鼻子上的鸡毛也给拔了。 随后去山洞把人都叫到了家里,让三个中年妇人动手煮饭,留所有人在自家院子里吃早饭,她自己跑去了秦家。 吃完早饭又休息了片刻,金珠和蒋保山才从秦家过来,让所有人先呆在院子里,父女俩进了堂屋,坐在了屋子里的主位上,翻看着手里的卖身契,逐一的把人叫了进来。 最先进屋的是一家四口,姓顾,男人叫顾长勇三十五岁,女人顾李氏三十四岁,儿子顾顺十七岁,女儿顾月红十四岁。 四人一进门,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给蒋家父女磕头行大礼,嘴里同声道:“给老爷,二小姐请安。” 这样的情形把蒋保山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想站起来躲开,却被金珠伸手紧紧拉住。 金珠的手在微微的发抖,她同样不适应这样的事情,但她的心里却明白,在这样的社会形态下,不适应也必须适应。 “爹,说话,叫起。”金珠悄声提醒着蒋保山。 蒋保山勉强在椅子上坐稳,见四人依然低头跪在地上,忙道:“起来,都快起来。” “谢老爷,二小姐。”四人谢恩站了起来,垂手低头静静的站着,等着新主子的训话。可半响也没听到动静,他们没敢抬头看,最近的遭遇让他们谨慎了很多。 蒋保山把人叫起后,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里只回响着金珠昨晚的话,“爹,你以后就是老爷了...” 老爷?可这老爷该怎么当呢?现在自己该说什么呢?蒋保山一脑门子的浆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转头求助的看着金珠。 金珠无奈,虽然她想让蒋保山有当老爷的觉悟,但这事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实现,她自己都还没有当小姐的觉悟,不过,她却有当领导人的觉悟。 “你们先前是忠勇王府的人,是因为什么事被卖了出来,细说来听听,我要听实情。”金珠一副没有表情的神情,让她幼稚的脸上多了些威严。 “是,二小姐。”顾长勇躬身行了一个礼道:“回二小姐,奴才们不是忠勇王府家生子,原是京城顾家的家奴。几年前,旧主子做生意赔了钱,没办法只能变卖家产还债,奴才们原先是在庄子上,就连同庄子一起被冯侧妃买了下来给了二公子。” 顾长勇顿了顿接着道:“先前王府大公子的事情,二小姐想必已经有所耳闻,奴才也就不详细说了。只说王妃因为大公子的事情大怒,迁怒到各个主子身上,奴才的女儿月红是二公子院里的洗扫丫头,因此一家人才受连累被卖了出来。请老爷、二小姐明鉴,奴才一家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人,绝对不是犯事被卖出来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顾家四口 ps: 感谢bxmshd亲的粉红票,谢谢! 顾长勇的一席话,让金珠对他另眼相看,这人说话条理清楚不急不躁,应该不是普通的粗使奴才。 “你们一家人进王府做了几年?月红又在二公子院里干了多久?” 金珠需要知道忠勇王府的消息,她选中顾家四口的理由,其中一条就是他们出自忠勇王府。她从开始的逃避,寄希望于任杰翔另娶,把她这个小蚂蚁遗忘,到大公子带给她的觉悟。 很多时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大人物之间的战争,往往都是无辜的小人物遭殃,如同这些被贱卖的奴仆。 忠勇王府大公子的事情到底是怎样,金珠不用猜测,但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否则也不会引起京城那么大的反应。 既然自己是已经被人惦记上的小蚂蚁,那就要做个聪明的小蚂蚁,知道的事情越多越详细,才越有可能存活下来。 金珠的想法在改变,如果以前她热衷赚钱是她财迷的本性,那她现在努力赚钱,有一部分却是为了能活下去。 “回二小姐,奴才一家在王府已经六年多,月红去二公子院里有差不多快两年的时间。”顾长勇恭敬的答道。 “嗯,那你们逐一说说自己,都擅长些什么。如果没有,那就说说平日里惯常做的事情,尽量说的仔细些,但却不能说谎话,这关系到你们往后要做的事情。” 金珠平静的扫了一眼顾长勇,她没有继续追问王府的事情,只要确定他们在王府呆的时间,以后再找机会慢慢问。 “是。二小姐。”顾长勇先说:“奴才是顾家的家生子,从小在庄子上长大,庄子里的活奴才都干过,后来升做了庄子的大管事,管着庄子里上下几十口人。奴才跟了二公子后,就被降成了二管事,王府另派了人来做大管事,不过他通常都不在庄子上,事情还都是奴才在管。” “几十口人?那个庄子有多大?都经营些什么?你详细些说说。”金珠一听来了兴趣,没想到这个顾长勇还是一个管事。难怪听他回话都很有条理。 “回二小姐,庄子不大,只有农田近两百亩、果林二十亩、还养着些许家禽。都是些平常庄子里都有的事项,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顾长勇答道。 “庄子每年的收益怎么样?”金珠平静的表情下,有些许激动。 “回二小姐,庄子里出产的米粮、瓜果和家禽,如果按照市面上的价钱算。每年大概能有几百两银子的进项。” “几百两?”金珠的眼睛骤然发亮,没等她开口,旁边一直坐着不自在的蒋保山,听见说到田地出产的事情,也来了兴致,问道:“你那庄子上的田都是些什么田。每年的出产又是多少?” 金珠没说话,说到专业性的问题,还要蒋保山来。 “回老爷。庄子里大都是中等良田,和二十亩的上等田。二十亩上等田,每年专门种木兰玉,每亩一年能产300斤左右。其余田都是种的普通稻种,每亩每年能收500多斤。” “木兰玉?这是什么稻种。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蒋保山瞪着眼睛,有些不解。上等田一亩才产300斤,而中等田每亩却能产500多斤,这样的问题应该是出在稻种上。 “老爷,这木兰玉是出自木兰县的优质稻种,因为打出的大米颗颗晶莹剔透,好似上等美玉,所以得名木兰玉,是难得的上等米,只有少数的达官贵人家才有人专司种植。因为它的产量低又极消耗人工,市面上根本就没有出卖,所以老爷没听过。” “哦,原来是这样。这木兰玉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种植要求,你怎么说它极耗人工呢?你会种吗?这稻种能买到吗?”蒋保山最近正准备着春种,虽说已经买好了上等稻种河水稻,但听顾长勇这么一说,他心里直痒痒,家里有好田当然想种好稻种。 “哦,对了,这木兰玉如果是在市面上有卖,能卖多少钱一斤呢?”没等顾长勇回话,蒋保山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回老爷,这木兰玉市面上卖多少奴才还真不知道,不过奴才听府里的大管事无意间说起过,二公子有一个朋友,曾花大价钱向二公子求过木兰玉,不过二公子没答应,而是直接送了他300斤。二公子的这位朋友后来给了二公子一副字画做回礼,听大管家说,那副字画能卖上百银子。” “上百两银子?”不止蒋保山张口结舌,金珠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最少340文一斤的大米,天啊,这米真是玉做的吗? 顾长勇瞧见蒋家父女的神色,苦笑一声道:“老爷、二小姐,别瞧着这米卖价值钱,可要想把它们种植出来,那可真是要花费巨大的功夫。一个壮劳力加一头牛,能侍弄二三十亩的农田,可一亩木兰玉就要一个壮劳力才能侍弄过来,还有这其间往田里加的肥料,那开销,比二三十亩普通田都多。” “啊!” 金珠飞快在脑子里合计着,一亩木兰玉和二三十亩田地,它们的投入基本一样,按照市场价这么稍微一计算,就能发现,木兰玉卖340文一斤一点都不贵。 木兰玉的投入就在那里,而且它用的还是上等良田,如果那二三十亩田也换成上等良田的话,卖400文一斤都要亏,这东西根本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享用的。 想到这里,金珠发热的脑子瞬间冷了下来,朝着还在发愣的蒋保山悄声嘀咕了几句。 蒋保山回过神来,神情带着遗憾:“顾...”话没说出口,蒋保山不知道该叫顾长勇什么,忙把头靠近金珠旁边悄声问:“金珠,爹应该叫他什么呢?” “老顾。” “老顾?” “嗯!” 蒋保山咳嗽了一声:“老顾,这木兰玉的事情我们以后慢慢说,其他的田地里还有什么出产,你细细给我说说。” 蒋保山是个半路庄稼人,一直都是边学边种,经过那么多年后,自觉得也算得上是个有经验的农夫,可听顾长勇说起木兰玉的事,才发现这田地里的事情,还有很多是他不知道的,不觉想拉着顾长勇听个明白。 “是,老爷。”顾长勇接着把庄子里其他田里地里的出产都说了说,还真就没了木兰玉这样劳神的东西,都是些日常见到的品种。 蒋保山问了几句就没再开口,金珠也没什么好问的,就让顾长勇站到一旁,换顾李氏来回话。 顾李氏上前行了个侧身礼,恭声道:“奴婢顾李氏,见过老爷、二小姐。” “嗯,你也仔细说说自己擅长的事,可别夸大其词,日后被我发现就没脸了。” “是,二小姐。奴婢也是顾家的家生子,当姑娘的时候在内宅侍候,嫁人后去了庄子上。领着庄子里的姑娘媳妇操持着几十口人的生活,不过没有主子在,所以都只会做些普通的东西,无论是菜式还是女红,都不出彩。” 金珠对顾李氏还算满意,她现在不需要伺候主子的人,像顾李氏这样的人才是她现在所需要的人。 “嗯,刚才听老顾说,庄子里有饲养的家禽,都是谁在饲养着?都养着些什么?” “二小姐,庄子里养的家禽都是常见的鸡鸭鹅,没有特别的品种,每种也不过三五十只,都是奴婢和几个老妈子在喂养着。” “嗯,你细说说。” “是,二小姐。” 顾李氏不知道金珠到底想听什么,只能把自己日常做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在听到金珠问她鸡鸭鹅是卖苗还是自己孵化等问题时,她才有些意识到,这个新主子是对生产上心的人,从问自己丈夫田地的出产,到问自己家禽的饲养,不一不是关键性的问题,这样的主子让人放心。 顾李氏猛然间对自己一家人的前程产生了希望,至少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所以说得越发仔细上心。 金珠没有放过顾李氏话里流露出的信息,把自己能想到的问题都问完后,她满意的让顾李氏站到了一旁,接着问起了顾顺。 顾顺的经历很简单,他一直都在庄子里,跟在自己父亲的背后做事,基本上农家里的活计他都会,比顾长勇生涩些,心思却又更活泛,是个能培养的好苗子。 顾顺说完就到了顾月红,她才刚满十四岁,长的一张红红的苹果脸,不是特别的漂亮,却很可爱,难怪人牙子会打她的主意,想要卖进青楼去。 顾月红十二岁才进的忠勇王府,最先因为年纪小一直在外院做些打扫的活,后来因为乖巧懂事,被调配到二公子的院子里。虽然依然做的是打扫的活,但比起其他地方却要轻松很多,也常有时间和院子里其他的丫鬟聊天。 金珠听到这里,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却没有打断顾月红的话。 第一百四十九章 蒋保山的办法 “爹,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金珠向蒋保山低声询问。 蒋保山摇摇头,他知道金珠想在下人面前给他树立老爷的威信,不过他却真没什么想要说的,就照着昨晚金珠教的话道:“嗯,行了,你们的事老爷都知道了,先下去候着吧,老顾,去把李家三口叫进来。” “是,老爷。”顾长勇躬身答应着,后退了几步领着老婆孩子转身出了门。 紧接着进来的是李家三口,他们被贱卖的原因和顾家四口不同,但听到金珠的耳里,理由却都如出一辙。 无外乎是本分老实,只知道埋头做事不知道巴结,平时不讨各府里主事奴才的欢心,没事都要找点由头来为难一下,有理由当然就更方便了。 李大力说得自己双目含泪,李张氏也红了眼睛,李小翠的下嘴唇都快咬破了。李家三口心情十分的沉痛,他们直到现在都还在一片茫然中。 他们虽然不是来自王府这样的府邸,但也是出自有权势的人家,纵然平日里只埋头做事,但一些基本的见识还是有的,可眼前这样的地方让他们疑惑。 虽然是新房子,但里面却空空如也,仅仅有一张没上漆的桌子,和同样没上漆的几把椅子,四周的墙壁完全没有粉刷过,能轻易的看清楚土坯中夹杂的稻草。 主人家穿的虽然是新衣服,可布料却十分的普通,甚至不如旧主子家里有点身份的奴才所穿,这样的人家究竟买自己一家人来做什么呢? 李大力转头看了自己女儿,再看了看自己孩子娘,她们的眼里的神色同自己一样。 金珠把李大力的神情都看到了眼里,她心里有些开心,甚至有些得意。自己的眼光还真是不错,挑中的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三人的眼神带着些疑惑和惊恐,金珠没有出言安慰,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除了自己没有人相信,说了也没用,反正他们的卖身契在自己手里拿着,也不怕他们跑了,只要过一段时间,事实自然就能说明一切。 “你们都会些什么。详细的说说,不用特意夸张也不用隐瞒,我们家喜欢有真正本事的人。如果都不擅长也没关系。只要干活勤快不偷懒,也不会亏待你们,知道了?” 李大力苦笑了一下,所有人开始都那么说,可到了后面就都会变了样。自己一家三口也只会老实干活,罢了罢了,实话实说吧,卖身契握在人家手里,还能怎样呢? 李大力有一身力气,原在旧主子家就是吃这口饭。什么重活累活都有他的份,也没有什么专干的活,因为是在府里。所以除了种地这样的事情没做过,其他的活都干过。 李张氏是个闷嘴葫芦,生性老实巴交,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从不敢擅自改动一丝半毫。别人都欺负她老实。没人愿意做的事情都让她做,要说她有什么擅长的东西。那还真就没有。 李小翠有一张瓜子脸,也不知道是不是父母都被排挤,她的五官长得非常小巧,每样单独看都不出彩,但往她那张小瓜子脸上一摆,还有那么一丝纤柔之美。可惜,随时惊恐如一只被抓在笼子的老鼠,胆怯得过分的模样把这些破坏殆尽。 “行了,你们的情况老爷已经知道了,先下去候着吧,老李,把孙家夫妻叫进来。”蒋保山收到金珠的暗示,强压下心中难受异常的情绪,让惊恐的李家三口出去了。 孙家夫妻和曹家兄弟,他们四人的境遇更是可怜,是前年逃荒时被人牙子拐卖,除了一身力气外,没有任何特长,在旧主子家也一直从事着繁重的体力活。 纵然是他们这些人能吃苦耐劳,但对于权贵们来说,都是可以替代的东西。 十一个都闻讯完毕,金珠手边的纸上记录了许多的东西,这些权贵们不看在眼里的人,在她的眼里却都是有用的人。 “金珠,人都见过了,你有什么打算?还是像我们去年进口子里一样,一步步来?”蒋保山心情沉重,特别是孙家夫妻和曹家兄弟,相同的逃荒经历让他心生不忍。 “家里现在还空着不少地方,要不爹找找你赵叔,让他帮忙做几张床板,让这些人搬到家里来住。我屋里打一个通铺,睡几个人没问题,你屋里也够放一张大通铺,那几个妇人和姑娘也都能住下,你看这样行不行?” 金珠愣了一下,她心里没有什么主子下人的观念,蒋保山也没有这方面的觉悟,可那些下人们却有,让他们和自己同住一屋,这似乎不妥当吧? 无奈的看着蒋保山,金珠安慰着咧嘴一笑:“爹,我知道你不忍心他们住山洞,可我们当初不也是先住的山洞,后来才搬的房子吗?不过就住一段日子,没事。” “这怎么能一样呢?那时口子里是没有房子,不得已才住的山洞,现在家里有房子,还让他们住山洞,这、这不大好吧?”蒋保山瞪着眼睛强调。 “爹,我们家没有多余的房间。”金珠做着最后的努力,想要打消蒋保山这个念头。 “在爹的房间中间砌堵墙,从后面开道门不就是房间吗?你那屋也可以这么弄一下,反正没放置家俱空着也白空着。” 蒋保山心虚的把眼睛看向其他地方,蒋家就两间卧室和一间堂屋,不过是蒋保山和金珠的卧室大些,又没有家俱放置着,的确空着好大的一块地,分割一下,还真能变成两间小些的房间。 “啊!这样也行?”金珠惊讶的看着蒋保山,都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无穷,她在蒋保山身上还真看到了这一点。 “行,怎么不行。” 蒋保山脱口而出的话,让他自己也呆了呆,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办法好啊,现在还是初春,天气冷,几个人睡一张通铺还暖和。 “金珠,爹的这个想法真的行。你想啊,现在天气还冷,住山洞里四面空荡荡没遮没拦,遇见晚上刮风下雨,那家伙,能冷到人的骨子里去,身子弱的人肯定要生病,又耽误工夫还又要花费药,爹今年买的药可比去年少多了,还不知道够不够用。” 蒋保山做出一副心痛的样子,眼睛里却是少见的狡诈,“你不是最心疼爹花钱买药吗?让他们住家里,这事不就没了吗?” 金珠眨巴了下眼睛,心里惊叹,原来老实人也有狡诈的时候,呵呵,不过,那样子可真滑稽。 “咳,”金珠咳嗽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些不情愿,“爹,这不大好吧。你忘了昨天晚上我和你说的话?我们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你心里对他们好就行,但在行为上却不能和他们太过亲近,要不,他们会看不起你,你以后就难使唤他们了。” “我知道,你说的这个道理我懂,可是看着他们那样,我这心里就难受,唉!都是苦命的人啊!”蒋保山叹气道。 “好吧,这事就先这么办。不过爹,这事可就只今天这么一件,往后你可不能在这么做了!” “行,行,往后他们怎么样都听你的,爹不插手还不行吗?”蒋保山高兴得连连点头,“金珠,这事要尽早动手,要不爹今天就领着他们去挖土做土坯,只砌两堵墙也用不了多少土坯,那么多人,这几天的天气又不错,花不了几天的功夫就能弄好。” 蒋保山越说越高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能行,站起来就往外走,“金珠,你不是还要想想怎么让他们干活吗?你就慢慢想,爹先领着他们去挖土。” “啊?爹啊,把老顾给我留着,我找他有事,其他的人你要就带着去吧。”金珠还没反应过来,蒋保山就快到了门口,她只来得及喊出几句话,蒋保山就走到了院子里没影了。 瞧着顾长勇走进堂屋,金珠才算松了一口气,“老顾,你把顾妈、李妈、孙妈还有月红和小翠都叫进来。” 金珠素来对称呼很头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三个妇人,索性直接用她们的夫姓再加上一个妈字,瞧顾长勇脸上的神情,这样的称呼似乎是对的。 除顾长勇以外的男人都被蒋保山叫走了,金珠独自坐在堂屋的上座,看着众人道:“顾妈、李妈、孙妈、月红、小翠,这几天你们要做的事情主要有那么几件,第一件,把我买回来的布料,给你们每人做两身衣服,里面的用棉布,外面的用麻布,如果布料不够来和我说。” 金珠扫了一眼有些激动的众人又道:“我虽然听你们说了各自擅长的事情,但却没有亲眼见过,也不知道你们之中谁做的更好些。你们不用惊慌,我用人有个特点,喜欢用人的长处,你们擅长做什么,能做好什么,我就让你们做什么。所以,这些衣服你们都放开手去做,就当成我对你们的一次测试,谁做的好,以后家里女红的事情就都交给她了。” 第一百五十章 立威 “二小姐,奴婢就不用试了,奴婢在女红上实在是见不了人,往日里都是穿主子发下的衣服,奴婢...奴婢不会做衣服。” 顾妈身材中等,不胖不瘦,身上收拾得很利索,只见她憔悴的脸上带着一抹红印,低着头不敢看金珠,垂在身侧的双手被衣袖遮盖着,虽然看不到但却能看出它们在发抖。 “不会?你先前不是说不出彩吗,怎么现在却说不会呢?”金珠奇怪的问。 “奴婢...奴婢...”顾妈一咬牙,扑通的跪在了地上,“二小姐,奴婢向来女红不好,要不也不会配了庄子上的人。奴婢虽说领着人操持着庄子上的几十口人的生活,但女红的事,奴婢从来都只是看着,事情另有其他人做。” “哦,原来是这样。”金珠扬了扬眉,“那其他事情呢?不会都是你只在旁边看着,都是其他人在做吧?” “不,不是的。二小姐,奴婢喜欢养鸡鸭,庄子里那上百只的鸡鸭都是奴婢养的,这事奴婢一直都是亲自动手,从没有假借过其他人。”顾妈听出金珠话中的不满,忙强调自己擅长的事。 “你的意思是,你擅长饲养家禽?”金珠眯了眯眼睛,语气有些不高兴。 “是,二小姐。”顾妈的头垂得更低了。 金珠没接着问顾妈,眼睛在其他几人身上扫了一圈,冷冷的道:“那你们呢?刚才问你们都会什么,你们都说没有特别擅长的事,我信了。可没想到,刚一吩咐你们做事,这尾巴就露出来了,怎么样,你们还都是刚才的说辞吗?” “二小姐。奴才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奴才家的其实也没有欺瞒二小姐,她...” “她没有欺瞒我?如果说她刚才没有欺瞒,那她就是现在欺瞒了,前后说话矛盾,你不会是想说她都不算欺瞒吧?好了,自己说自己的事,顾妈自己长着嘴巴,让她自己说。” 金珠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原先是瞧着你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冲着这一点。我把你们买了回来。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明白,像你们这样的下人,只要有钱。想买多少就买多少,根本就不缺。如果你们连我看中的那点都没了,我也没有留下你们的必要,把你们卖了重新买称心的,容易得很。” 顾长勇瞧着跪在地上的顾妈。心里着急得连连朝她使眼色,可惜顾妈一直低着头没法看见。 “二小姐,奴婢的娘真的没有欺瞒小姐,求小姐不要卖了我们,哇...”月红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顾妈旁边。朝着金珠连连磕头。 金珠一愣,她仔细看了月红和顾长勇,他们俩的神色不像是作假。难道这个顾妈有什么难言之隐? “顾妈,你自己说吧,别让自己的家人受连累。” 顾妈低着头半响没有说话,月红抱着她的胳膊轻声哀求。 “娘,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说话啊!我的衣服不都是你亲手做的吗,你怎么会说你不会做衣服呢?” 孙妈和李妈的脸色阴晴不定。她们都是经历过好几个主子的人,就算是为人老实不善巴结,但也知道不能拧着主子的性子来。 眼前这个年纪小却又是主事的主子,完全颠覆了她们的认知,她们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去应对?在先前说自己事情的时候,或多或少都说得含糊了些,只是没想到顾妈会这样。 她们和顾妈以前不认识,当然不知道顾妈说的是真是假,她们只能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等着瞧这个小主子怎么处理这事。 无论顾家四口是否会因此被卖,她们至少能从这件事情里了解到新主子的一些脾气和性格。 金珠静静的没有开口,她甚至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她在等,等这个顾妈主动开口,虽然她隐隐猜到了事情缘由,但她不想说出来,借着这件事,她要树立自己在下人面前的威信。 大约一刻钟后,顾妈终于禁不住女儿的哀求,抬起泪眼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朝着金珠磕了一个响头:“二小姐,你要卖就卖我一个人,奴婢的男人和女儿都是做事的好手,你留下他们吧!” 金珠睁开眼睛,扫了一眼顾妈的手,声音依然很冷:“卖谁不卖谁,还轮不到你们自己决定。顾妈,我最后提醒你一句,以前无论你在过什么样的主子家,有什么样的习惯,在这里你都要抛弃掉。我家不同于你以前的旧主子们,我喜欢听实话,只要是实话,我都会留三情面,如果相反,哼...” 顾妈怔怔的看着金珠,犹豫了半响,才慢慢的抬起自己的右手,悲声道:“二小姐,奴婢的右手可能废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顾妈高举的右手,月红更是惊恐的看着那肿胀得严重变了形的右手,刚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流了出来,“娘,你这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啊,娘啊!” 顾长勇看着顾妈的手,他只愣了一下就想了起来。 那日,人牙子要把月红卖到青楼去,顾妈死死的抓着月红不撒手,他瞧见有人拿木棍狠狠的敲在顾妈的手上,后来自己儿子顾顺冲了出来,和那些人扭打在了一起,他和相识的几个人见状也冲上去帮忙,在大家的努力下,月红终于是保住了。 大伙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被几人围打的顾顺身上,就把顾妈给遗忘了,这伤应该就是那时留下来的,没想到顾妈瞒了大家那么久,瞧着红肿的右手,顾长勇心痛极了。 “二小姐,求你别卖奴才家的,她干不了活,但奴才能干,奴才从今往后就干两个人的活,求求你别卖,奴才求求你了。” 顾长勇也跪在了金珠面前,他心里充满着懊悔,从那天人牙子带人来到今天,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发现那伤,他真的该死。 孙妈和李妈盯着那只手看,瞬间明白了顾妈的意思,这只手想是已经伤到了骨头,别说拿针缝制衣服了,就是做普通的家事都困难,这样的人在主子家眼里,如同一个只会吃饭的废物。 原先含糊的说辞不过是拖延的办法,瞧顾妈满脸悲伤和诀别的神情,她已经想到了现在的一切。 “老顾,我希望你明白,奴才能不能干活?每天要干多少活?不是由你们自己决定的,那要我说了算。行了,都起来吧。老顾,你出去把老爷找回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二小姐,奴才家的...”顾长勇没有得到金珠的准话,他担心的看着顾妈,犹豫着没动。 “老顾,你最好照我的话去做,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金珠冷眼看着顾长勇,接着道:“今天是第一天,你们不知道我的脾气,有些事情我也不太计较,但是,这也有个限度,你明白了吗?快去吧!” “是,二小姐。”顾长勇一咬牙,转身就往外跑。 “好了,我们继续。现在说第二件事,那就是厨房里的事。每天早、中、晚三顿饭,以后需要人专门来准备,我原打算让你们轮流做着看看,谁做的好就让谁一直做,可惜,顾妈的事让我改了主意,还是你们自己说吧,谁来?” 金珠让顾妈站到一旁,接着问起另外的事来,没有再提她手的事。顾妈不安的等着,忐忑焦急的神情看在孙妈和李妈的眼里。 孙妈和李妈悄悄的互看一眼,孙妈站了出来。 “回二小姐,奴婢以前做过几年的大厨房,会做些普通的菜样,如果厨房只做奴婢们自己的饭菜,那这事可以交给奴婢。” 金珠家的厨房很新,根本就没有做过饭的痕迹,加上今早金珠父女没有在家里用饭,这让孙妈大胆的猜测,金珠提到的厨房的事,应该就是给奴才们做饭的厨房。 “好,你先做几日看看,如果其他人对你的手艺没意见,那你以后就专管厨房。”金珠点点头,很满意孙妈的表态。 “是,二小姐。” 孙妈松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猜测过主子的意思,往日里也轮不上她去猜测,今天这么试着来了一下,还好,没有猜错。 “第三件事,和饲养家禽有关,但却不是养家禽,而是养野鸡和野兔,你们有人养过吗?”金珠问。 众人都摇头。 “那也没关系,现在家里的野鸡和野兔数量不多,而且也有人养着,我要你们做的事情很简单,如果有人喜欢做这件事,那每日里就跟着满柜去学,哦,对了,满柜就是我家隔壁的邻居,和我家关系很好,也算是我的弟弟,你们对他要有礼貌。” “是,二小姐。” 所有人,除了顾妈外,都对这事不感兴趣,但却不敢当场拒绝,现在每个人都还没有具体的事项,不过是试做着看,做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主子满意。 厨房里只一个人就足够,女红也不是时时要做,看看这不过三间房子的地方,她们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做,纵然不喜欢养鸡养兔子,也要去试一试,因为,没有那个主子家会白养着下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小翠 蒋保山回来的很快,虽然不知道金珠找自己什么事,但顾长勇跑得飞快去找他的模样,让他吓了一跳,扔下那些人让他们自己挖着土,自己跟着顾长勇快步走了回来。 “金珠,你找爹啥事啊,这么火急火燎的?”蒋保山环顾了四周,没发现家里有什么不妥,不由有些奇怪。 “爹,你先坐下来喘口气,我先安排点事,一会告诉你。”金珠瞧着一眼正喘着粗气的顾长勇,没有理会,转脸对着其他人,开始吩咐事情。 “孙妈,你去厨房看看,要准备什么添置什么,都细细的记好了,等会一起告诉我。还有要预备多少的米粮,也仔细的想好,至于每天要吃的菜,你去隔壁找邻居秦大婶,她会告诉你地里都有些什么东西,要多少你也都计算好,等会一起来回我,明白了吗?” “知道了,二小姐。” 孙妈高兴的答应着,上前行了个礼又退后站着,能听到金珠正式吩咐她厨房里的事,她的心暂时安定了下来,至少目前她有事情做了。 “李妈、月红、小翠,你们三人先把衣服缝制出来,不要赶,要细细的做,用你们最拿手的方法,我要看看你们的女红究竟如何,知道了吗?” “是,二小姐。”李妈三人躬身答应着。 她们有些奇怪,刚才不是让她们中的一个,去学着养野鸡和野兔吗,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又变了? 纵然三人都不乐意,但少了一件工作的选择,对她们来说却很不利。可是,她们不敢问,顾妈的事情还被晾在那里没下文,她们可不敢再去挑试新主子的脾气。 “我们家的规矩简单。暂时就先说一条,以后每天早饭后的这个时辰,我都会在堂屋里,你们有什么事情要问,或者遇见了什么事情,又或者头天事情的进展,都可以在这个时候回我,明白了吗?” “是,二小姐。” 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金珠瞥了一眼顾妈和顾长勇。转向其他人道:“好了,有什么要说的,要问的。现在就可以说可以问了。” 金珠的话音落下,小翠犹豫的朝前走一步,怯生生的行了一个礼,小声的道:“回二小姐,奴婢想问问。这衣服的样式要做成什么样?” “衣服的式样?好,除了这个问题外,还有其他要问的吗?”金珠朝小翠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回二小姐,奴婢没其他要问的了。”小翠忙摇了摇头答道。 “那其他人还有问题要问吗?”金珠看向其他人。 半响,没有人说话。金珠道:“既然没有问题,那就都忙去吧。李妈、月红、小翠,你们先到院子里等着。我一会叫你们,孙妈,你去厨房吧,有事过一个时辰来回我。” “是,二小姐。”众人躬身退出。只留下满脸紧张的顾长勇和顾妈两人。 “爹,我跟你说。”金珠凑到蒋保山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半天话,然后朝着顾家夫妻一努嘴。 “啊!这...你...唉,你忙你的,这事爹来办。” 蒋保山的眼睛直盯着顾妈的手,他现在知道顾长勇刚才为什么拼命跑着去喊他,他不由的想责怪金珠,这伤势怎么能耽误呢,自己刚才一进门,金珠就应该先把这事说了才是,可是看了看顾家夫妻,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老顾、顾妈,你们跟我来。”蒋保山顾不上说教金珠,忙招呼着顾家夫妻跟着他走。 蒋保山当猎人的时候,被野兽咬伤从山上跌伤都是常见的事,久而久之,自己摸索或者是从其他人那里学会,蒋保山有一手治伤的绝活,加上家里有配置好的药,只要顾妈的手骨没有太过伤到,他有能力把伤治好。 金珠冲着蒋保山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她当然知道刚才蒋保山欲言又止的意思。 她无奈的耸了耸肩,并不是她心狠,视顾妈的伤势不顾,而是她在看那只红肿的右手时,发现,那只手看似红肿得可怕,其实并没有伤及筋骨,那么多天顾妈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么一小会的功夫。 金珠回自己屋里把卖身契都收好,然后拿出了纸笔回到了堂屋里,把小翠叫了进去。 “小翠,你会画画吗?也不用太精细,就像画图样一样的画。”金珠把纸铺开,冲着小翠问,看着她慌忙想摇头,忙换了个问法。 “奴婢会花图样,只是画得不好,怕污了二小姐的眼。”小翠明白的点点头,小声的说道。 “没事,你随意画,就把你知道的衣服式样画一画,能看出大概轮廓就行。” 小翠刚才的那一问,把金珠的兴趣引了起来,她虽然知道达官贵人家的奴仆都有专门的衣服,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想象的一样。 “是,二小姐。” 小翠接过纸笔,站在桌子旁就画了起来,瞧她握笔的姿势,并不是一个生手,应该以前常用笔,就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 金珠本来想让小翠口说,自己动手来画,可看看那软软的毛笔,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到目前为止,她只能用毛笔写字,画画都是用炭笔。 幸好,小翠会画画。 不大一会功夫,小翠就把画画好了,用嘴轻轻的吹了吹,双手捧到了金珠的面前。 “二小姐,奴婢只知道三种式样,男女都各画了一套出来,请二小姐过目。” “咦!”金珠有些惊奇的看着小翠的画,这纸上共画六套衣服,一眼就能看出它们的不同来,小翠的画画技法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只是会画图样,在金珠看来,这已经很不错了。 三套衣服虽然有所不同,但大致上都走了一个路线,就是不如一般人穿的衣服那么宽松,虽然在金珠的眼里它们依然是很宽大,但在其他人眼里已经很窄小了。 金珠上次让秦王氏做蒋保山的衣服,虽然当时秦王氏没有说,但最后的成衣依然没有照金珠说的做。 当时看见秦王氏做好的成衣,蒋保山一个劲的道谢,金珠也不好说什么,事后秦王氏也没有为这件事解释,金珠忙着接绣活也忘了问,现在看到小翠画的衣服式样才知道,这类衣服原来是下人们特有的衣服。 金珠这才理解秦王氏没有照做的原因,不由的咧了咧嘴,暗暗为自己冒失而后怕。 幸好秦王氏没有照做,否则今天蒋保山身上穿的新衣服,那绝对是比下人还像下人的衣服,那自己想要帮蒋保山建立的老爷威信,会完全失去效果。 金珠轻咳一声帮自己找回思路,指着纸上的衣服式样详细的问了起来。 了解清楚了衣服大概的式样,金珠心里有了底,瞧着小翠的一双手笑道:“小翠,没想到你画的画那么好,呵呵,别怕,你会什么是你的本事,跟谁学的为什么学的,我通通都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画得一手好画就行了,哦,对了,你识字吗?” 小翠脸上有些惊恐的神色,让金珠隐隐猜测到小翠会画画的原因,再瞧瞧她小巧的瓜子脸和柔弱的气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买人的时候,张氏就在金珠的耳边说着她听来的各种相看下人的方法。 其中有一种下人,她们原先是被主人家看中,预备着培养做妾侍,或者是当送人的礼物。 她们通常都长相不错,有不同于普通丫鬟的气质,在被主人家选中后,粗重的活就都不让做,住在特别的小院里,每日只学些琴棋书画,歌舞等事,在培养了几年后,到了一定的年纪,这些人如果达到预期的目标,那她们就有各自的去处。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也会有培养失败的人,她们无法让主人家满意,留在家里碍眼,就会被卖出去,价钱比一般的丫鬟都高,这个小翠显然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她怎么也被贱卖了呢? “回二小姐,奴婢认得几个字。”小翠怯生生的答道,她生性胆小脑子却不笨,有些明白金珠的意思,本想鼓足勇气大声的回答,无奈生性怯弱没有办法。 “小翠,你不用怕,你识字懂画画是好事,至少在我这里是好事,别想其他的,你仔细听我说。”金珠随意安慰了小翠几句,就把话题转入了正轨,性格上的事情,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还是正事要紧。 “是,二小姐,奴婢、奴婢不怕。”小翠嘴里说着不怕,可声音却越发小了。 金珠指着纸上的一套衣服,对小翠耐心的解说着,不时的让小翠拿笔改动。 随着两人对改动衣服上的细节越来越投入,小翠胆怯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她甚至主动对金珠说起自己的看法,并拿笔重新画出新的衣服样式给金珠看,喜得金珠连连点头。 “嗯,不错,真是术业有专攻啊,到底还是要熟悉这些的人,才能改制出最完美的东西来。不错,小翠,你是不是很喜欢女红?” 金珠爱不释手的看着手上的图纸,一套重新设计好的男女衣服跃然纸上,以原先三套衣服为基础,金珠的想法为思路,小翠把它们几乎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 ps: 看书的亲们,无论你是在什么地方看到《农门财女》,都谢谢你的关注,如果能让菲儿知道你们那就更好了,欢迎你们来书评区逛逛!谢谢!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高兴 小翠红着脸点点头,眼睛里有着些许的兴奋,瞧着金珠手里的图纸,意犹未尽。 “呵呵,好!小翠,你去把李妈和月红叫进来。” 金珠眼睛发亮的看着小翠的背影,傻笑着喃喃自语:“这下可是捡到宝了,嘿嘿嘿!” 李妈三人进门,金珠忙收起脸上的傻笑,重新面色平静的坐好,把手里的图纸递向李妈道:“李妈,你年纪长,这次做衣服你就多照看着些,有什么事情你们商量着办,实在没主意可以来找我。这些衣服虽然是给你们准备的,但也不能马虎,要做的用心些,明白了吗?” “明白了,二小姐。”李妈低头答应着,双手接过了图纸。 “李妈,这张纸上画的就是衣服的式样,你也别只低着头看地下,那里可没有银子捡,还是看看这衣服式样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瞧着李妈只顾低头看地的模样,金珠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是,奴婢这就看。”李妈听到金珠的话,手一抖,差点把图纸撕成两半,吓得她忙一松手,图纸飘落到了地上。 “奴婢、奴婢该死,求二小姐饶命。”李妈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再也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着声音向金珠求情。 金珠看着李妈,终于知道为什么小翠会那么胆小,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无奈的道:“李妈,你先前在旧主子家怎么做事我不管,但在我家,我不希望以后还看到你这个模样。你的心最好放在如何把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做好上,其他的事情你少担心,除非你把事情做错了,否则你不用时刻提心吊胆着。我家的规矩没那么大。只要把份内的事情做好了,没人会找你麻烦,明白我的意思吗?” “奴婢,明、明白。”李妈的声音依然颤抖着,她脑子里根本就没把金珠的话听进去。 “既然明白了,那你现在应该做什么呢?起来吧,把图纸仔细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需要改动的地方,你尽管大胆的说说。”金珠不指望李妈立刻有觉悟。只能开口告诉她该怎么做。 “是。”李妈从地上爬了起来,脚还有些发软,晃了两晃才勉强站稳。拿着图纸仔细吹了吹灰,忙用心的看了起来。 “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吗?”半响不见李妈说话,金珠只能主动问。 “回二小姐,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李妈看着图纸有些疑惑,扫了小翠一眼。 金珠点了点头:“不错,这图纸是小翠画的。李妈,如果没什么问题,那就开始缝制吧。早些做好,你们也早有衣服替换。现在虽说天气不热。但也不能总穿一身衣服吧!” 瞧着三人身上穿着的衣服,金珠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迟疑的问:“月红。你来瞧瞧这张衣服式样,是不是还差些什么呢?” “是,二小姐。” 金珠不想再问小翠或者是李妈了,这俩母女都一个脾气,胆小怕事。再问也只是白耽误功夫,还不如问月红。这个月红年纪虽然和小翠差不多。但比起小翠来胆子可大多了。 月红接过李妈手里的图纸,仔细的看了一遍道:“回二小姐,这衣服的样式很漂亮,月红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只是,这套衣服似乎有些单薄,并不适合现在穿戴。” “对了,就是这个问题。”月红的话音刚落,金珠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手掌。 她之所以一直拉着问图纸上衣服样式,感觉上老觉得别扭,可偏偏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被月红这么一点醒才发现,虽然她买的布料是厚料子,但在初春的时节,仅仅单用布料缝制的衣服是有些单薄,不御寒。 那现在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呢?金珠盯着三人,眼珠子不停的打转。 “你们谁说说,这个问题要怎么办呢?” 李妈和小翠只吃惊的抬头看了金珠一眼,又忙把头低下不说话,只有月红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 金珠其实并不知道,在李妈和小翠原先的旧主子家里,像她们这样的下等奴才,冬天能发一件厚实点的衣服就不错了,还别说现在已经是初春。金珠还每人让做里外两身衣服,这待遇已经是超出了她们想象,她们哪里会想到这衣服不够御寒。 月红的生活经历和她们不同,在进忠勇王府之前,月红在庄子上,算得上半个小主子,她虽然没有穿过好料子的衣服,但从来就没有缺过吃穿。一年四季新衣她都有,当然能一眼看出这里的问题来。 “回二小姐,要不每人再加上一件夹袄,你瞧怎么样?”月红睁着大眼睛,苹果脸红扑扑的很可爱。 “夹袄?”金珠点点头,“嗯,这个可以考虑。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月红转头看了看小翠和李妈,三人相互摇了摇头,朝着金珠齐声道:“回二小姐,没了。” “那好,走吧,跟我拿去布料,这就开始缝制吧!” 金珠领着三人走进了她的屋里,给三人拿了一些布料和针线,没让她们回山洞去,就坐在屋里缝制起衣服来。 瞧着她们麻利的动手开始缝制,金珠没有时间多看,简单交代了几句转身去了厨房。没瞧见孙妈,想是去找秦王氏问菜的事,金珠也没有去找,又转身去了蒋保山的屋里。 金珠进到蒋保山的屋里,顾妈的手已经涂抹上了黑黄色的药膏,气味实在是有些难闻,不过看着顾妈脸上的神情,这些药膏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好了,老顾,这药膏你每天给顾妈换一次,直到肿完全消了,然后我再给你另外一种药膏。你放心,顾妈的手看着严重,其实只要小心些,很快就能完全好起来,没有伤到骨头,呵呵!” 蒋保山开心的把一个小木盒递给顾长勇,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 “多谢老爷。”顾长勇终于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红着两眼怔怔的看着手里的药膏。 自从蒋保山把他们夫妻俩喊到房间里,然后让他把顾妈的手扶好,举着让他仔细的摸看,他就懵了,难道蒋保山是个大夫? 蒋保山随后的动作似乎验证了他的猜测。 从房间的角落里拿出一个小箱子,小心的打开,从里面拿出药酒和药膏,还有一些碎布条。蒋保山手脚利索用碎布条沾着药酒,把顾妈的手仔细的清洗了几遍,边洗还边用手指轻轻搓揉。 清洗完后,蒋保山又拿药膏均匀的涂抹好,边涂还边讲解要注意些什么,该怎样做,直到现在把药膏递到他手中。 “老爷,奴才...” 顾长勇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腿一软就想给蒋保山跪下,唬得蒋保山一把拉住。 “老顾,你这是做什么呢?虽说你们是买来的下人,可只要是进了我家的门,那就是我家的人。你们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忙的当然要帮忙,你快别这样,往后好好干活就行,那个才实在,呵呵!” 蒋保山耿直的话语更是让顾长勇心里堵得慌,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主子。 他是顾家的家生子,从懂事起就知道,下人的命根本就不是命,它们只是主子们眼中的货物。你健康能干就值钱些,生病不能干活就等同废物,想让主子花钱给你治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纵然是他当初做到大管事,生了病都要悄悄的隐瞒着,自己拿钱找大夫赶紧治好,生怕被主子知道了,万一碰到他心情不好,那就糟糕了。 这也是为什么顾妈一直都隐瞒着自己手受伤的缘由。 金珠进门刚好看到这一幕,蒋保山只顾着拉起顾长勇,那边顾妈已经跪在了地上,他想伸手去拉又觉得不方便,看见金珠进门忙求助。 “金珠,你来了,是不是找顾妈有事啊?快,你去瞧瞧顾妈,她的手没有问题,只十天左右就能痊愈,这些日子里只要不动那只手,其他的事情都还能做。” 金珠看着顾妈平抬在胸前的右手,眉头皱了皱,问:“爹,你就让顾妈这么抬着手,没有其他的什么办法了吗?” “顾妈,你起来,你这么跪着,我怎么和你说话啊,还有你这手,要想个法子才行。” 金珠冷冷的语气让顾妈连忙站了起来,相比较蒋保山的客气,她还是觉得金珠的冷言冷语更让她安心。 “什么法子?金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蒋保山一听金珠的话,不由的愣了愣,顾妈的手他已经处理好了啊,还要怎么弄呢? “爹啊,你要知道,顾妈只是右手伤了,她的左手和两只脚可没受伤,家里的事情一大堆,她可不能这么闲着,我有事情交代她去做。可你瞧瞧,她的手就这么抬着,如果别人不注意碰到了,又或者是她自己不留心,那岂不是又要受伤,这样不行。” 蒋保山呆呆的看着金珠,他刚才那么说不过是让金珠叫起顾妈的随口由头,没想到金珠真的还要受伤的顾妈去干活,这让他心头一阵不高兴。 第一百五十三章 要建庄子 “金珠,你怎么...”蒋保山有些生气有些不解,让受伤的顾妈去干活,这样狠心的事情不像是金珠往常的所为啊? 话还没说完,金珠笑嘻嘻的打断了:“爹,你忘了刚才答应我的事了吗?” “我答应你什...” 蒋保山看着金珠调皮的眨动眼睛,突然想起他刚才提出在房间中砌墙,曾经答应过金珠,往后不插手下人们的事,想说的话就又咽了回去,有些发愣的望着金珠。 “爹,你难道不知道我,我是那种狠心的人吗?我只是想让爹用竹片帮顾妈的手做个固定,然后用一条布带子绑起来挂在脖子上,这样她自己方便,别人也会注意着不碰到她。” 金珠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蒋保山的双眼,低声说道:“爹,你瞧瞧顾妈和老顾,都被你吓得半死,咱们平日里做惯的事情,对他们并不适合。你别看我说话凶,这对他们来说才是正常的事。爹,你这几日就先照我说的做,你只细心在旁边瞧着,看看是不是我说的在理?” 蒋保山只一愣就反应过来,金珠先前就对他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当时听着明白,只是真到面对面的时候,他脑子里哪里还记得这些,想想自己还真先别插手这些人的事,否则只能是添乱。 “原来是这样啊,呵呵!这容易,你等着,爹有个更好的法子。”蒋保山紧皱的眉头瞬间散开,想明白了金珠的言行,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看着顾妈的手,有了个新主意。 蒋保山跑到后院翻找出几节竹子,大都碗口粗细,长度在两三尺左右。拿着在顾妈的手上比划了一下。确定了其中的一根。 “就它了,怎么样,爹这个主意不错吧?”蒋保山得意的拿着手里的竹子。 “这主意好,爹,你真厉害!”金珠一看就明白,冲着蒋保山直竖大拇指。 金珠原先只是想弄几片竹片做个夹板,把顾妈的手臂做个保护性的固定,有个东西在手上,别人就会特别的注意,她自己也能时刻的小心些。没想到蒋保山直接拿来了一节竹子,这个可比弄竹片好多了。 蒋保山哈哈一笑,拿过工具就准备动手。慌得旁边的顾长勇道:“老爷,这种活还是奴才来吧,要做成什么样,你只管说就行。” 顾长勇也不笨,瞧着那节竹子和顾妈的胳膊。心里就明白了大半,等听着蒋保山说了一遍后,他彻底的知道了。 顾长勇红着眼睛,把处理好的竹节轻轻的套在了顾妈的手上,粗细长短正合适。 顾妈的手在竹节里能轻轻的转动,不影响血脉的畅通。涂抹了药的手指尖刚好到竹节的尽头,一眼就能看到红肿的手,用一条粗麻布条往脖子上一挎。金珠在旁边呵呵的笑了。 这下任何人看到顾妈,都会先注意她的胳膊,不用担心有人会碰撞到,也不用担心她自己逞强再次伤到,终于放心了。 “好了。顾妈的手处理好了。爹,你不去看着他们挖土做土坯吗?”金珠朝蒋保山挤挤眼睛。提醒他可以撤退了,她还有事要找顾氏夫妻做呢! “哦,好,那爹走了,有事你让老顾来找我啊!”蒋保山明了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金珠扫了一眼顾长勇和顾妈,也转身朝外走去,“顾妈,你不是说擅长饲养家禽吗?走吧,先去找满柜,跟着他看看怎样养野鸡和野兔。虽说你以前养过鸡鸭,但野鸡和野兔终究是有些不同,正好你的手现在不方便,也做不了事情,就用眼睛和脑子努力的去看去学,等你手好了,这些野鸡和野兔以后可都归你管,明白了吗?” “是,二小姐。” 顾妈闻言才真的松了一口气,眼睛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哗哗的无声往下流,就是刚才蒋保山帮她揉手的时候,剧痛中她也没有流泪,现在听到金珠的一番话,她的却忍不住了。 早在她的手被木棍击中,没有可能从人牙子手里拿到药医治时,她就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手没事能自己慢慢的好起来。 可越来越红肿的手让她失望了,她不敢把事情说出来,怕被人牙子知道,会被卖到最下贱的地方去,她一天天的拖着,不过是想看着自己的丈夫儿女,能被个好主子买走。 没想到,他们一家四口来到这里,在小主子最开始问询的时候,她差点就说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到被小主子识破。那一刻,她真的是彻底的绝望了,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丈夫儿女不会被牵连。 可没想到,不到一个时辰里,事情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但没有被小主子卖掉,主子亲手给她治了伤,小主子还告诉她,在手没好之前她不用干活,只要用眼睛去看用脑子去记,以后就管养野鸡和野兔的事情。 主子不会要无用的下人,既然小主子已经给她安排了事情,那就是告诉自己,她不会被卖了,这让她怎么会不流泪呢!地狱到天堂的感觉,让她一时恍然在梦中,只有不停往下流的眼泪,才能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顾长勇的眼睛一直都红着,他虽然没有流泪,但心中的感受不会比顾妈浅半分,他转头看看顾妈,差点失去亲人的感觉在他心里激荡。 对于新主子父女,顾氏夫妇有了新的认识,他们相互间没有说话,但心里都在暗暗的发誓,今后一定要更加努力的干活,报答主子的恩情。 金珠找到满柜,指着顾妈道:“满柜,这是顾妈,她要跟着你学养野鸡和野兔,你教教她,行不?” 满柜一脸好奇的看着顾妈,转脸问金珠:“金珠姐,她就是你家的下人吧。我听我娘说过,是你买来帮家里干活的人,她来学养野鸡和野兔,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养了啊?” “哪能啊,这些野鸡和野兔可都是满柜养大的,它们怎么舍得离开满柜呢?金珠姐是想啊,咱们不是年纪小嘛,这野鸡和野兔再怎么养,也只能养那么几十只,数量太少了。现在有大人帮忙,那咱们就能养上几百只,到了那个时候,你想想,那该是多好啊!” 金珠知道满柜最想就是有很多很多野鸡和野兔,当初不让野鸡抱窝野兔怀孕,他还哭闹过一场,现在把将来的场景一说,他肯定高兴。 “真的啊金珠姐,你放心好了,我一准把她教好,呵呵!”满柜一听金珠的话,兴奋得直跳,拍着小胸脯保证。 “我知道你一定行的,满柜,那顾妈从今天起就跟着你,她的手受了伤,你注意点别碰撞到就行。”金珠指着顾妈的手交代着满柜。 “我知道了金珠姐。” 金珠交代完满柜,又转头仔细交代了顾妈后,领着顾长勇出了门朝村外走去。 福保村是在进口子里的右手边,因为那里有一块不小的平整开阔地,加上先前就有人开垦出一些土地,还因为山崖上有那个大山洞,所以才在一开始就成为开荒的地点。 现在十三户人家把房子建好,各家再开出田地,那块不小的地面已经被占得差不多了,想要再开出上百亩的田地,就要往山林子里走。把树木挖掉平整成田地,这花费的功夫巨大。 金珠不想在这上面花费时间,她拟订的计划是要建一个庄子,除了人住的房屋外,还有上百亩的田地、几十亩的果树林、还要建养殖家禽的场地等等,这么大的地方,从山林子里走肯定不现实,她想到了一块地方,那是她和满仓兄弟满山跑着玩时发现的。 出了福保村直走,也就是进口子里的左手边,翻过几座不大的山丘,一块比福保村大两倍有余点的开阔地出现在眼前。 “老顾,你自小在庄子上长大,那你对庄子里的一切应该很熟悉,你知道怎么建庄子吗?” 金珠站在一座小山丘上,看着下面开阔地,语气有些激动,虽然这是她拟订的计划,但在得知顾长勇的经历后,她原先有些忐忑的心安定下来。 纵然顾长勇不知道该怎么建庄子,但切身的生活经历,总能给她的计划提供一些实际的意见,让她能尽快的完善手里的设计图。 金珠看向顾长勇的目光带着期望。 “回二小姐,奴才以前在的庄子不止一次的扩建过,虽然不是新建,但其中的事情也都还差不多,所以,奴才懂一点建庄子的事。”顾长勇的眼睛里满是吃惊的神色。 他一路上都心怀疑虑,不知道金珠要带自己来做什么,看着眼前一块开阔的土地,他知道,金珠没有在和自己开玩笑,可是,建庄子的事情难道是一个不满十岁小姑娘就能做的吗? “这真是太好了。” 金珠眼中一亮,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一张纸,小心的打开,对比着眼前的土地,“老顾,你过来看看,这是我画的草图,大体上做了些规划,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 顾长勇眼中惊讶的神色更盛,走到金珠身边把头凑了过去,仔细的看起图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查看地势 金珠在圈了金窝后,她的心里就有个朦胧的想法,想要建一座庄子。 口子里有广阔的土地,不但不要钱而且还能产出赚钱的东西,有了这个最重要的前提条件,只要有足够的劳动力和时间,金珠有信心建起一座完美的庄子。 可惜啊,金珠年纪太小还没钱,周围的人不是忙着养家糊口没时间没精力,就是同她一般大小没力气,想要实现这个愿望,她需要等待,等待自己长大,或者等待自己有钱。 张氏领着小草来家里炫耀时,她的心就一直欢跳个不停,2两银子一个二等丫鬟,那粗使下人应该1两多就能买到吧?她在心里悄悄的盘算着手里的银子,大概能买几个下人。 买人的想法一旦确定,金珠的思路就被打开了,原先以为还要很久之后才能做的事情,突然间就被提上了日程,她开始快速的盘算起要准备的事项。 下人可都是活生生的大活人,他们不同家里养的野鸡野兔,做个结实些的木笼子,山上拔点草就能养活,最简单的吃、穿、住三样,纵然是最简单最粗糙的也缺一不行。 好在,在口子里这一年的生活经历,让金珠充分的了解到,要达到这三个条件所需要做的事情,她很容易就把帐算清楚了。 昨天,出乎意料的低廉价钱,让金珠的心一阵激动狂喜,几乎在瞬间,她就做出了要增加买人数量的决定。 幸亏,多年理财的经验让她保持着清醒,头脑没有被突来的惊喜冲昏,忙在脑子里粗粗的计算了下,才重新确定了能买多少人的决定。 整整十一个粗使下人,无论男女都是壮劳力。这个数量让金珠振奋,她连夜把脑子里盘算了很久,想要修建的山庄草图画了出来。 顾长勇看着金珠手里的图纸,他心中满是疑惑,这张图纸上有很多他不明白的符号,山势地势的画法也和他以前见过的不一样,不过有着眼前的实景对照,他大致还是弄明白了。 “二小姐,这个是什么?”顾长勇指着图纸上的符号问。 顾长勇到底是做过大管事,纵然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能修建起一座庄子来,可昨天到今天金珠的一系列表现,他不但亲眼看到还亲身体验。再瞧瞧眼前的情景,他立刻就进入了角色,认真对待起来。 “哦,这是...” 金珠卡住了,她昨天晚上只顾着兴奋。提笔就往纸上画,上面的各种方位标识都习惯的用英文缩写,或者是通常的符号代替。 今早起来又忙着安排人事,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直到现在顾长勇指着问,她才反应了过来。这些东西除了自己没人看得懂。 金珠歪着脑袋想了想,把图纸折叠好收了起来,拿出一块薄木板、一叠纸和炭笔。看了一眼眼前的景物,刷刷刷的重新画了起来。 没花多少时间,一张没有任何标识的地形图出现在了纸上,金珠吐出一口气:“呼!还好有准备,呵呵!” “老顾。刚才的那张图纸上的符号你看不懂,有解释的功夫还不如重新画一张。你仔细瞧着,我一边说一边写,有问题你就问,知道了吗?” “是,二小姐。” 金珠指着眼前的地形,一边说要建盖什么东西,一边在纸上标识出来,顾长勇认真的听着,没有出言打岔,直到金珠全部画完说完。 “老顾,你怎么都不说话呢,难道我这些安排都合适?”金珠很奇怪的看着顾长勇,她虽然知道自己聪明,但也没聪明到这份上,凭想象就能把一个庄子设计得十分合理。 “回二小姐,如果只是看图,二小姐安排的都不错,只是要知道合不合适,还需要到实地去查看下。” 顾长勇脸上的神色满是佩服,如果这张图纸上标识出的那些,是金珠实地考察后作出的安排,那这个庄子的布局可真是太合适了,但金珠想要听他的意见,他却不能信口开河。 “好,那我们就一处处的看看吧!” 金珠闻言忙点头答应,她对这块土地的考察其实做的并不充分,只是跑来玩的时候大概看了下,她没想到那么快就能利用上,当然图纸上画出的各块土地的用途,很多都只是从表面看着合适就安排了。 二人走下山丘,从山丘旁边的一块准备盖住宅的土地看起。 金珠在这方面就有些无能了,她紧跟在顾长勇的身后,瞧着他不时的检查着地面,看石块看沙土看植被。金珠不明白顾长勇这些举动,就出声的询问他查看这些东西的目的,顾长勇没有一点隐瞒,一一对金珠详细做了解释,金珠忙仔细的记录在图纸上。 二人从出来一直忙到天擦黑,才算把所有的地面都粗粗的查看了一遍,这时才感觉到肚子饿得不行。 金珠瞧瞧天色,吐了一下舌头,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不觉都快天黑了,哎呦不好,午饭都忘记吃,难怪我肚子饿的要死,老顾,咱们快回去。”说完,把东西快速的收进包里,领头就往家里走。 顾长勇好笑又忐忑的看着金珠弱小的背影,连忙快步跟上。 别看金珠说的好像没人提醒她吃饭似得,其实顾长勇早说过好几遍了,干活虽然要紧,但主子的身体却更重要。可每次他的提醒都被金珠打断,只一个劲的催他查看土地,现在却又一幅饿急了的模样,会不会怪罪在自己头上呢? 二人赶回家里,蒋保山也正好带着挖土的众人回来,孙妈正忙着把做好的饭菜摆上桌。 金珠常往县城里跑,错过饭点的时候不在少数,蒋保山根本就没留意她午饭时没有出现,只有顾妈悄悄的看了顾长勇一眼,似乎在询问他吃了午饭没。 “孙妈,老顾今天中午没吃饭,你给他留饭了没?”金珠随口问着话,走到饭桌前看了过去。 桌子上的菜都是些地里出产的东西,或炒或煮都用大土碗装着,满满的几大碗放在桌子上,旁边还放着一叠干净的空碗。 “回二小姐,留了。”孙妈老实的回道。 她原先也在为要不要留饭伤脑筋,后来看见顾妈抬着手臂来吃饭,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是主子帮助治伤弄的,心里想着主子既然连治伤的事都管,那这饭还是要留,现在金珠问起,她当然老实的回答。 “哦,那就好。孙妈,本来早上让你来回事,不想我一出去到现在才回来,你没有遇见什么为难的事吧?”金珠瞧着桌子上的饭菜,就知道秦王氏肯定帮了不少忙。 “回二小姐,没有什么为难的事,隔壁的满仓娘帮了奴婢不少忙,拿了好些米粮来给奴婢,二小姐,你现在要听奴婢回吗?”孙妈见金珠认可了她留饭的事,心里挂着的事放了下来,又见金珠问她厨房里的事,忙想把今天发生的事都一一说出来。 “不用了,今天时间不早了,大伙都累了一天,吃完饭都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早在回。”金珠摆了摆手,摸着肚子转身朝秦家走去,闻着桌子上的饭菜香,她更饿了。 “是,二小姐。”众人在金珠身后齐声应道。 坐在秦家的饭桌上,看着秦王氏做的饭菜,金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啊,还是秦大婶做的饭菜香啊!” 秦王氏笑着瞥了一眼金珠:“你这个小丫头就是嘴甜,大婶的这些手艺,有不少还是跟你学的,你难道忘了吗?” 金珠夹了一筷子菜在碗里,朝嘴里扒拉了一口饭,细细嚼了咽下,才回道:“秦大婶,你也知道我不会做菜,那些菜式不告诉你还不都瞎了吗,反正你学会了我就有口福,呵呵。” “嗯,也是啊!”秦王氏只一愣笑着应了。 金珠现在可是饿急了,她知道秦王氏有话想对她说,可惜啊,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忙低头往嘴里直扒拉饭菜,把肚子填饱了后,打了个招呼不等秦王氏开口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跑去。 今天和顾长勇实地查看土地的事情,真的让金珠打开眼界,她现在才知道,当初福保村的众人,建盖房屋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这里是一块从来没有人烟的地方,土地下有什么样的情况,从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来,只有经验丰富的人,能从地面上的沙石、石块、植被,看出大致的情况。 山里容易有泥石流、山洪等等自然的灾害,这房屋要建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就要考验建盖者对地势的了解,现在的金珠真的是万分庆幸,顾长勇显然是这方面的专家。 虽然他对这块土地不了解,但却有很多办法能帮助他知道,这块地面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金珠越是跟着顾长勇查看地势越是吃惊,正是因为要把这些事情做仔细,金珠才几次坚决的打断了顾长勇要她回家吃饭的提醒,一直坚持着全部粗查完毕。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省钱 整整花费了五天的时间,顾长勇总算是把准备建盖庄子的土地都查看了一遍。 不仅仅是要修建房屋和开垦田地的地方,为了防止泥石流,顾长勇在附近的几个山头山脚都仔细的查看过,确定最近几年没有这类事情发生。 口子里是个微小型盆地,四面环山中间还有不少不高的小山,一条大河蜿蜒的在整个口子里盘绕流过,还有无数条小溪小河,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大河里,如果遇到大雨磅礴的时候,河水很容易就会淹没周围的土地,金珠选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条支流的小河流过。 山洪的破坏力惊人,无论是什么时候,这都是人力无法抗拒的力量,顾长勇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查看这条小河上。 这条小河是从两三公里外的一个大山洞中流出,一路上又汇集了几条更小的小溪,然后流入到盘河里。盘河,就是衙门对口子里的主河的命名。 几天的查看下来,顾长勇虽然有些疲倦但神色却很振奋,这是一块很适合居住的土地,土地肥沃水资源丰富阳光充沛,他不由自主的咧开嘴巴笑了。 “二小姐,这附近的地方奴才都已经查看遍了,虽然奴才见识有限,但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地方,将来建起庄子,这里的出产肯定很可观啊!” 顾长勇这几天跟着金珠查看地势,渐渐的摸到了她的脾气,说话就不像刚开始那么拘谨。 金珠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空地,仿佛这里已经是阵阵飘着果香的果园,结着金灿灿麦穗的田地,鸡鸭满地飞跑的养殖园。 “是啊,肯定很可观啊,呵呵!真好。走,老顾,咱们回去吧!” 金珠带着顾长勇乐颠颠的回到家,瞧着已经缩小一半的房间更是高兴,今天,分隔出来的那两间房间开始安装门窗了。 赵永健跟着他爹和大伯一起来帮忙,加上五六个下人打下手,没用多大的功夫,两间房间的门窗就都弄好了,里面的大通铺也早一步搭建了起来。 蒋保山客气的请赵家人到堂屋里坐着喝茶。孙妈忙着在厨房里烧水,李妈等人忙着打扫着两间房间,剩下的人则返回到山洞里。把里面的被褥等物抱了回来,在住了五天的山洞后,他们终于有房子住了,虽然是五六个人一间,但总比山洞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砌两堵墙其实没有花那么长的时间,不过是门窗和通铺慢了些,才在今天全部弄好,不过这几天大伙也都没闲着,在蒋家的后院里盖起了一间不大的屋子。 蒋家的格局大体上是一个大院子,正中间是一排三间房的房屋。中间一间是堂屋,左边是蒋保山的卧室,右边是金珠的房间。厨房在后院的左手边,紧邻着是一间小小的柴房。 在一般人家,堂屋既是会客厅又是饭堂,当初在请赵家做家俱的时候,蒋保山根本就没想到家里会有那么多人。所以堂屋里除了一张方桌和四张条凳,就没了其他桌椅。加上蒋家父女平日里都在秦家吃饭,蒋家的堂屋其实就是一个会客厅。 可家里添了十一个人后,这吃饭地点的问题就出现了,一张方桌四张条凳,根本不够所有人坐着吃饭。 本来这些人以前在旧主子家也没有专门吃饭的地,大都是拿了自己那份饭,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往床上一坐就吃开了,可偏偏分隔出的那两间房间不大,把大通铺往里一放就没剩多少空间了,想凑合着吃都有些困难。 所以,在一次金珠饭点上回家时看到的情景就是,十一个人端着各自的碗,一溜烟的站在院子里吃饭,那景象让金珠眼角直抽,这是什么?这明明就是端着金饭碗要饭吃的典型写照! 在口子里什么都有可能缺,最不缺的就是土地。 蒋家的院子足够大,现成的土地就在面前,外面随便什么地方都能挖到土做土坯,满眼看见的树木都随便人砍,加上五六个大男人的壮劳力,一间小小的饭堂难道很难盖吗? 金珠一开口,所有人都欣喜起来,他们中不是没人想到这个问题,可是他们却不敢说,主子对下人有什么样的待遇,那是由主子说了算。 这间屋子被盖在厨房的旁边,两丈长一丈宽,里面放着两张桌子和八条条凳。 走进这间屋子,金珠四处打量着,才发现这间屋子里的房梁门窗,都不像出自赵家的手,还有屋子中间摆放着的桌椅,那更显然不是赵家做出来的东西,不由诧异。 “这些都是谁做的?”金珠指着屋子里凡是用上木头的地方问。 几个下人相互看了看,谁也没敢出头说话,顾长勇忙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使了个眼色,顾顺才站出来道:“回二小姐,这些都是奴才们自己做的,每个人都做了些,并不是谁单独做的。” “哦,那你们从哪里找来的工具呢?” 金珠这时才猛然想起来,她当时只交代大伙盖房子,随后就去忙着查看地势,忘记去赵家说一声房梁和门窗桌椅的事,想是他们也不敢为这事来回自己,这才自己动手做了。 “回二小姐,满仓少爷来这里玩刚好遇见奴才们找工具,是他帮忙找来的。” “哦,这样啊。”金珠点点头,再次把目光投向房梁门窗仔细看,这才发现,这些东西制作的精细度虽然不如赵家,但结构上和牢固程度并不逊色,这让她心中暗喜,又可以省一笔钱了。 “嗯,不错,你们的手艺都很好嘛,以后不用藏着掖着,家里什么地方用得上什么东西,只管去外面砍了树来做,至于要用什么工具,你们来和说我,我给你们准备,知道了吗?” “是,二小姐。” 金珠看了眼顾顺,又看了眼顾长勇,虽然刚才她并没有看见顾长勇使眼色,但想想都知道,顾顺敢出头来说话,和顾长勇肯定有关系。 她想了想对所有人道:“你们来我家也有几日,对我们父女应该也有了一些了解。我年纪幼小我爹整天忙碌,很多事情我们父女可能没有考虑到,你们都是经历过事情的人,不说懂得多但至少知道的事情不少。不论是有关你们自己还是我们父女,你们想起什么都可以来回我,不用害怕,说错了没关系,说对了对大家都有好处,就像眼前这间屋子,我忘记找人做木工,你们动手做了,这样的事情就很好。” “是,二小姐。”先前还有些忐忑的人,心里放松了下来,回答的音量也大了些。 “行了,大伙赶紧收拾,记着我说的话,有什么地方要改要建,想到了找我来回。” “是,二小姐。” 金珠看着忙碌的众人,会心一笑,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在这五天里,她在纸上记录的东西有满满几大张,先前凭感官设计的庄子格局图,有些地方吻合实际的地况,有些地方却有些偏差,虽然没有出现大的失误,但在详细了解了土地下的实际情况后,金珠却想要让它们尽善尽美些。 重新设计图纸,这个工程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像之前凭感官设计时,考虑的条件少就容易些,但在知道了更多的条件后,想简单些却不容易。总在不知不觉中想找到更好的规划设计,取舍之间的事情是最难把握,这次,金珠整整花了三天的功夫才算把新的图纸设计出来。 金珠拿着新的图纸正想找顾长勇来看,卢贵这时却找上门来。 “卢大伯,你来了,快请进来坐。孙妈上茶。”金珠瞧着卢贵的脸色有些捉摸不透,忙先招呼他坐下再说。 卢贵一进门,转头就朝堂屋里四下打量,发现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心里才稍稍放下心来。 孙妈用一个木托盘端来两杯茶,先放了一杯在金珠面前,又放了一杯在卢贵面前,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卢贵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茶杯,金珠的眼睛却看着孙妈手里的托盘,那是在金珠说了那番话的第二天,孙妈用颤抖的语气来向她回话,想要金珠给买个托盘。 金珠在买他们回来的当日,虽然也买了茶杯茶壶,还不忘买了一些普通的茶叶,但却忘记买托盘。 那天赵家的人来装了门窗后,蒋保山留他们在堂屋里聊天说话,孙妈愣是一杯杯的给客人上茶,蒋保山和赵家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在大户人家呆过的孙妈却臊得满脸通红。 那几天金珠正忙着重新绘制图纸,哪有时间去县城买什么托盘,随口把这事交给顾长勇,让他们先自己想想办法,或者是等几天再说。 这事说过金珠就忘了,没想到今天卢贵上门,却让金珠猛然想起了这事,孙妈手里的托盘显然是谁自己做的,没有上漆有些粗糙,不过却像模像样,让金珠的眼睛骤然发亮,真好,又省了一笔钱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卢贵来访 卢贵的眼睛始终盯着面前的茶碗,既不喝茶也不说话,让金珠满腹疑虑。 “卢大伯,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卢贵不说话,金珠只好主动开口问,总不能这么一直傻坐着。 卢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答非所问道:“金珠,你这茶碗瞧着不是太好,怎么不去买些更好的呢?” 茶碗?金珠诧异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碗,不明白卢贵怎么说起茶碗来了呢? 这个茶碗的确不好,可能算是茶碗中最粗劣的,要不是张氏那日的沏茶举动,金珠也没想着要准备这东西,别瞧着它虽然粗劣,可也花了金珠36文钱才买了十二个,着实让她肉痛啊! “呵呵,卢大伯,好茶碗的价钱太贵,我哪有钱去买更好的,就这几个茶碗也是硬着头皮才买下,可把我心疼了好几天哦!”金珠一脸肉痛的表情没有半点做假,在她看来,现在的每1文钱都该花在刀刃上,像这种用具其实买早了些。 “没钱?呵呵,金珠啊,你都买了十几个下人还说没钱,那其他人还不都得穷死,你放心,大伯不是来找你借钱,你不用紧张。”卢贵虽然呵呵笑着,但却没有了往日里的真诚,笑声中带着一丝焦急和烦恼。 金珠一愣,卢贵对她说话的语气和平常不同,往日里纵然有事找她商量,但语气中总有一种上位者对下面人,或者是长者对孩子的语调,但今天的话语中却全然没有,似乎卢贵完全忘记了金珠还是个孩子,还是他管辖下的人。 “卢大伯,我买下人花了多少钱,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这还是托了卢大娘的福。不是她领着我一路介绍讲解,我怎么可能只花了5、6两银子,就买了那么多人呢?” 金珠虽然不知道卢贵今天来的目的,但显然是没有什么好意,否则也不会一来就拿茶碗说事,试探她的家底。 卢贵有些尴尬的一笑,他当然知道自己老婆利用金珠金蝉脱壳的事,忙解释道:“你大娘本也想再买几个下人,这才一直在那里逗留询价。不过这买人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她问了价后当然要回家来找我商量。怎么说你大伯才是一家之主嘛。” 说到这里,卢贵小心的朝金珠脸上看去,虽然这话说的是推脱之词。但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一户普通农户人家完全是靠天吃饭,每积攒下一点银两都要小心收藏着,轻易不会拿出来花销,因为谁也不知道往后几年的收成会怎么样。 纵然是连续有几年的好收成,他们也常要紧紧的捂着荷包里的钱。预备着给儿子娶妻女儿出嫁老人出丧。 田地里的收成再好,也拦不住这几项人生的必须开销,把这些花费一除去,其实普通农户家里根本就没有闲钱,每日里的生活千篇一律,省吃俭用辛苦劳作。过着千百年来大同小异的穷日子。 穷日子一旦过习惯了,很多生活中的穷习惯就会成为生活的正常标准,比如。家里每花稍大的一点钱,都会前思后想几日,全家主事的人聚在一起商量后才能决定,没人会在刚能吃饱饭的时候做出金珠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没有和家里大人商量。 “金珠。你大娘去帮大伯买东西后,那些人牙子没有为难你吧?”卢贵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能做出这样的事,不由的想为她找着借口。 为难?应该算是没有吧,那个人牙子在看到张氏溜走后,只是干骂了几声就忙着去寻找下个客户,还是自己主动把她拉了回来,要实话实说吗? 金珠转动着眼珠子看着卢贵,他脸上紧张和期许的神情让她心里一动,一瘪嘴道:“她们不让我走,说是没钱买人就不要一个个拉着看,白耽误她们的时间,不给些赔偿就要我好看。” “那些人难道是她们逼着你买的?”卢贵小心的问。 “嗯,本来就只想买一个,谁成想他还有老婆孩子,人牙子在旁边瞪着眼睛说给便宜点让我全买回去,我一害怕就点头了,等回过神来这一大堆人就站在我旁边,人牙子伸着手跟我要钱,那模样吓死人了,没办法我只好把钱给了。唉,卢大伯,那些人牙子真的很可怕,像是会吃人一样啊!” 金珠颤巍巍的声音让卢贵相信了七八分,加上他自己心里的猜想,他完全相信了金珠的话,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还好,金珠买了那么多人是这么个原因。 他最怕的事情是,金珠买人不过是个幌子,而是她未来的婆家给她预备的下人。 那么些下人来到这个地方还能做什么事情呢?当然是要让金珠生活得更好些,圈地盖庄子开荒出更多的土地,成为福保村最大的大户,到了那个时候,甲长这个职位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金珠,卢大伯也没想到那天你大娘走了后,会给你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是大伯对不起你啊!金珠啊,你现在可有什么打算?这么些人可不好养活,你有什么事情只管说,凡是大伯能帮忙的地方,大伯一定给你办好。”卢贵又恢复了往日的语气,好像是要给金珠些补偿似得,拍着胸口保证着。 金珠抬起头看着卢贵,眼睛里似乎一亮:“卢大伯,你能帮我买一家子人吗?不贵,四个人3两银子,加上给他们准备的被褥衣服等东西,总共才4两银子。” “啊!这、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卢贵没想到金珠会直接这样说,冷不防下只能接口。 金珠眼睛里的亮光似乎更亮了:“卢大伯,这些人卢大娘肯定都认识,就是小草以前的一个姐妹的一家四口啊。虽然说顾妈的右手可能废了,顾顺的身子骨也不知道能不能好,但月红和顾长勇可都身体好着呢,一个能当丫鬟伺候你和卢大娘,一个是壮劳力能下地干活,很不错的。” 卢贵一听这话他差点要吐血,整天抬着手臂的妇人他早就看见了,那个身体摇摇晃晃的年轻小伙子,他也从张氏的嘴里知道,生了重病没人要,才会搭着他妹子一起贱卖,这样的人他买来有什么用啊,帮他送终吗? 本想发火的卢贵,一想到这些人都是因为自己老婆才被金珠给买了回来,只能硬生生的把怒气咽了下去,还是用和蔼的口吻道:“金珠啊,你是不知道,你大娘搬来福保村,家里原先的东西都没有带来,所有的物件都是新买新做。赵家的手艺你也知道,好是好可价钱却不便宜,纵然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少收了些,但也让大伯的荷包全瘪了,别说4两银子,就是1两银子大伯也拿不出来啊!” 瞧着卢贵哭穷,金珠心里忍不住的憋笑,脸上却满是失望,苦着脸道:“那怎么办呢?那么些人每天吃的粮食和菜,算下来每日要几十文钱,十天就几百文,一百天就几两银子,天啊,我上哪里去找那么多银子啊,卢大伯,你可要帮帮我啊!” “帮,帮,大伯一定帮你,只不过这个问题有些复杂,你让大伯回去仔细想想,然后大伯再来告诉你如何?”卢贵生怕听见金珠找他借银子,先前拍着胸口的保证让他后悔,忙甩出一句搪塞的话,端着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大口茶,起身就往外走,全然没有理会金珠在后面的挽留声。 扑哧!金珠直到看不见卢贵的背影才忍不住笑出声来,小样,吓不死你,嘿嘿! 金珠悠悠的坐着喝茶,心里想着卢贵今天来的原因,虽然他没有直说,但肯定是关于家里这十几个下人的事,会是什么事呢? 思索了半天无果,金珠索性先把这问题抛在脑后,拿出自己新出炉的新庄子设计图,呵呵的笑了。 “孙妈,你去把老顾找来,我有事找他。”金珠瞧见孙妈过来收拾茶碗,顺口吩咐道。 “是,二小姐。”孙妈的声音有些异样,可惜沉静在图纸中的金珠并没有听出来。 “什么?孙妈,你可听仔细了,二小姐为什么要买我们呢?”顾长勇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孙妈。 “这我哪里知道啊,我在厨房里洗菜,无意中就听见二小姐这么的对卢甲长说,要他买了家里的一家四口,咱们这些人里,除了你们家还有谁是一家四口呢?”孙妈手足无措的把自己听来的话说了出来,不过她也说了听得并不全面。 “不可能,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顾长勇摇了摇头,他在这些日子里和金珠接触的时间最长,虽然不敢说完全了解金珠,但凭着他做大管事那么多年的看人经验,除非有什么突发的事情发生,否则金珠不可能要卖掉自己一家四口。 “走,先回去再说。”顾长勇强自镇定了下来,既然这个时候金珠让孙妈来喊他,那就是有事要和他说,以其在这里混乱猜想,还不如回去直接听吩咐,反正被卖的事也不是头一回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小窝庄 顾长勇快步赶回了蒋家院子,瞧着坐在堂屋里的金珠,微微犹豫了下,一咬牙走了进去。 “二小姐,奴才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奴才去做吗?” “哦,老顾来了,快点过来看看,这是我新绘制出来的庄子图,你瞧瞧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金珠抬眼看见顾长勇,高兴的招呼他快些过来看图。 看图?顾长勇紧张的心微微一松,不是说要卖自己一家人的事,难道是孙妈听错了? “咦?老顾,你发什么愣啊,快点过来瞧啊!”金珠看见顾长勇站着发呆,忍不住又叫了他一声。 “是,二小姐,奴才来了。”顾长勇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忙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甩在脑后,快步走到桌子旁仔细的看起图来。 几天的实地考察,顾长勇对那块即将要修建庄子的地很熟悉,看着眼前这张新绘制出来的庄子规划图,心中真的是佩服到了极点。 原先那张庄子的规划图,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大体上都符合了实地的要求,可二小姐仍然不满意,顾长勇本想着,新绘制的图纸可能会是在旧图纸上做些调整和改动,可没想到却是,这张新的庄子图上,几乎整个格局都发生了变化,完全是重新规划设计,看上去比以前的更合理更完美。 “怎么样?老顾,你有什么意见?”金珠迫不及待的想听听顾长勇的意见,这张她花费了三天精力完成的设计,有着太多她的梦想。 “二小姐,这是奴才见过最好的庄子图,如果这张图上的庄子能建成,奴才相信,它肯定是这方圆百里内最好的一个庄子。” 顾长勇的脸上透着兴奋。这张图纸虽然不是他绘制,但里面却也有着他的一份功劳,他有些期待着这个庄子建成的一日,那该是多么令人自豪的事情啊!可转念想起孙妈的话,他的神色又黯淡了下来。 “真的?呵呵,那真的是太好了。唔,先要给它取个名字,叫什么呢?”得到顾长勇的肯定,金珠高兴的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老顾,你有什么好意见?” 顾长勇瞧着金珠兴奋的样子。忙强颜欢笑的道:“二小姐,你让奴才去瞧瞧土地还成,这取名字嘛。奴才可就没法了。” 金珠瘪了瘪嘴:“其实取名字这事没有那么复杂,不用想那些文绉绉的词啊话啊,就取个好听容易记的就行。” “好听容易记的?这...奴才还真就想不出来,二小姐,你看...” 顾长勇苦笑一声。他当然知道取名字要怎么取,可这样的事情就是知道也不能说,主子的东西不论什么时候都轮不到奴才来取名,这可是个大忌讳,千万不能犯了。 “好了,我也不为难你。我自己想。”金珠看出顾长勇实在为难,也不在强迫他帮忙,只能自己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她对取名字真的不感冒,瞧瞧她的那个金窝的名字就知道。 “有了,哈哈,就叫小窝庄好了,怎么样老顾。这名字还行吧?”金珠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名字,索性从金窝那里找主意。 这是她第一个要建的庄子。规模在她的心目中只能算小型,加上庄子建成后就是她家的一部分,理所应当的就叫小窝庄了。 小窝庄?这名字还真是容易记啊,至于是不是好听,顾长勇可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忙连连点头道:“二小姐,小窝庄这个名字好啊,上口、容易记、还明白通透,这庄子以后可不就是一个出产富裕的安乐窝吗,呵呵!” “安乐窝?这名字也不错啊,要不咱们换一换?”金珠眨巴了下眼睛,似乎觉得顾长勇的话很有道理,唬得顾长勇的脸色一变,她又改口了:“嗯,算了,安乐窝这个名字听着让人颓废不思进取,还是小窝庄这名字听着好,让我时时想着还有更高的目标要追求,呵呵,雀巢啊、鸟巢啊,这些名字可都是现成的,以后可不用为取名字发愁了。” 顾长勇莫名其妙的听着金珠的话,小窝的名字已经让他觉得怪异,那些鸟窝的名字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可瞧着金珠脸上模样,似乎这些名字代表着更好的意义,不由的暗自摇头,主子的心思果真不是奴才们能猜想的。 “老顾,这几天你们都在做什么?你大概都说说。” 金珠关在屋里三天,可以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绘图忙,根本不知道家里其他人的动向。现在她把小窝庄的图纸绘制出来,马上就准备要开始大的动静,当然就要首先了解家里主要劳动力的情况。 “回二小姐,李妈、小翠和月红都还在缝制新衣服,已经做出了四套。” “四套?这已经是第几天了,好像有*天了吧。三个人,平均两天出一套衣服?唔,我知道了,你接着说其他人。” 金珠微微愣了下,三个人两天做出一套衣服,这效率似乎有些低,不过在没有看见实际情况前,还是不能过早的下结论,等会去看看就知道了。 顾长勇接着回道:“孙妈一直负责厨房里的事,大伙对她做的饭菜都满意,她闲暇的时候常去帮隔壁秦王氏种菜。” 金珠闻言点点头,孙妈的事情做的不错,能知道空闲的时候去帮秦王氏的忙,这个脑筋还算开窍,示意顾长勇接着说。 “顾妈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老爷说这几天过了就能干活。她跟奴才说了,野鸡野兔的喂养大致都弄明白了,只等她手好了,就能完全接手过来,不在麻烦满柜少爷了。” “老顾,你告诉顾妈,她接手喂养的事情没问题,但满柜喜欢这些野鸡和野兔,他会继续来喂养,让她不用刻意抢着把活做完,留些给满柜。” 顾妈的手在预期的时间里好了,这个消息让金珠高兴,后院的野鸡和野兔是她重点关注的事情,满柜虽然用心但他毕竟年纪太小,不能养好更多的野鸡和野兔,现在加上一个顾妈,这个情况立刻就能得到改善,嗯,是时候该考虑扩建鸡舍和兔笼了。 “二小姐,奴才和老李他们这几日就在地里干活,因为人多劳力充足,地里的大部分活计都已经做完,现在正做着些春种的准备事情。” “哦。”金珠的眼珠子转了转,地里的活她不大明白,不过听顾长勇的意思,现在地里的活已经大部分忙完,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想了想道:“老顾,我本来是想先把小窝庄里的房子建好,可瞧着你们住在这里也很方便,来回的路程也不远,这事就先搁置着,咱们后天开始去开荒,你仔细想想要些什么农具物件,要多少,然后一一告诉我,我好去准备。” 当初来口子里开荒的时候,农具等物件都是衙门里按人头给准备,等地开出来后,这些农具物件被分到了各家各户手里,根本就没有多余。 要是农闲的时候还可以借用一下,可眼下春耕马上就要开始,这个法子显然是不行了,反正这些东西也是种地的必需品,金珠就打算直接去购买一批。 “是,二小姐。”顾长勇听了金珠这一番的话,心中不由的一动,筹措着问道:“二小姐,农具要准备多少人的份?” “多少人?”金珠一愣,疑惑的看着顾长勇:“老顾,种田的事情我不懂,家里就这么些人,能下地干活的就你们六个男人,你说要准备多少人的份啊?” “是,二小姐,奴才明白了。”顾长勇此时的心才算彻底的放了下来,看来真的是孙妈听错了,脸上不由的露出笑容。 “老顾,你也很高兴吧,呵呵,你赶紧想想要些什么东西,明天跟我一起进城去买了回来,后天咱们就去开荒。春耕咱们就不赶了,家里现在不缺粮食,口子里的地可都是好地,咱们精耕细作一定要多开出好田来,知道了吗?” 金珠眼馋的盯着小窝庄规划图,在划出的耕地的位置,仿佛已经是黄灿灿的一片,喜得她嘿嘿傻笑,连连催促顾长勇,赶快把要买的东西说出来,她拿出炭笔一一记在纸上。 二人商量了半天,金珠才满意的让顾长勇离去,自己把图纸等东西一收,出了堂屋来到后院,走进了李妈等人的房间。 “给二小姐请安。”三人看见金珠进门,忙放下手里正缝制的衣服,起身朝金珠行礼问安。 “行了,都起来吧。”金珠出言让三人起身,看着李妈道:“李妈,你把做好的衣服拿来我瞧瞧,其他人继续做事。” “是,二小姐。”三人躬身答应着,月红和小翠接着坐下缝制衣服。 李妈把整齐折叠好的衣服抱了过来,双手举到了金珠的面前,“二小姐,这就是缝制好的衣服。” 金珠伸手把放在最上面的一件衣服拿了起来,抖开来看了半响,也没看出所以然来,抬眼问:“这件是谁的衣服?” 第一百五十八章 调教奴婢 三个人六只眼睛同时看向金珠手里的衣服,李妈和小翠脸色微一紧张后又放松了下来,低着头没有说话,月红则疑惑的站起来回道:“回二小姐,这是奴婢的衣服。” “来,你穿上给我瞧瞧。”金珠把衣服递给月红,自己往后退了一步,坐在了通铺上。 “是。”月红答应着接过衣服,麻利的把身上的外衣脱掉,换上了新衣服。 小翠在一旁紧张的看着,虽然衣服缝制好后,月红已经试穿过,但自己参与设计的衣服再一次被人穿在身上,她仍然激动的有些紧张,有些期待,二小姐会喜欢吗? “真不错,很漂亮。”金珠欣喜的看着月红身上的衣服,比起图纸上看到的平面效果,合身的剪裁、精细的绣工,穿在人身上更能体现出衣服的美态。 “谢二小姐。”月红喜滋滋的拉着身上的衣服,能被主子称赞她心里十分高兴。 金珠站起身,拉着月红上下左右仔细打量。 衣服上没有绣花,这是当初她特别强调过的要求,十一个人的衣服工作量不小,要赶工有些不必要的东西能省就省。 金珠买回的布料有好几个颜色,虽然不能花费时间在绣花上,但在衣领和袖口等处,设计的时候选用了不同颜色的布料来处理,这能让整件衣服看上去不那么单调。现在看月红穿上身的衣服,这样的处理效果还不错。 “李妈、小翠,你们的衣服也都做好了吗?” 当日开始做衣服的时候,李妈等人并没有去量其他人的尺寸,金珠猜测做好的四套衣服里,缝制的三人肯定都做好了自己的那一套。 “回二小姐,做好了。” “那好。都穿上让我看看。”金珠饶有兴趣的等着,想看看这些制服一样的衣服,穿在几个人身上的整体效果。 李妈和小翠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顺从的把衣服换上,听从金珠的吩咐,和月红站成了一排。 “不错,真的很不错,呵呵!” 金珠高兴极了,一模一样的衣服往三人身上一穿,感觉立刻就出来了。任何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三人肯定出自同一家。 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金珠突然间有些哑然。站在穿戴整齐统一的三人身边,自己身上的衣服显得那么不衬,不但旧而且布料也不好,要给自己和蒋保山也做几身吗? 想了想,金珠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现在没钱做这些事情,给月红她们做衣服,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让她们有换洗和御寒的衣服,自己和蒋保山的衣服虽然陈旧但不缺,做新衣服的事情还是等等在说吧! 金珠很满意衣服的式样,但对缝制的进度却有些不满。让三人把衣服脱下放好,开始仔细的询问了她们缝制衣服的事情,果然发现了不小的问题。 三人的女红各有千秋。小翠实际最擅长刺绣,干活喜欢精工细作,那怕只是把几片布片缝制在一起,她都是细细慢做,导致她做衣服的速度最慢。 李妈手脚利索。往日里这样的衣服想是常做,无论是裁剪还是缝制。她都是第一个弄完,四套衣服里有两套是她做好的,可惜是个闷嘴葫芦,虽然知道小翠这点毛病,但却不开口劝说。 月红以前却没怎么做过女红,她的手艺最差,不过好在她聪明好学,这些衣服并不要求精工细作,她的速度正在慢慢赶上来,和小翠差不多同时完成一套衣服。 金珠暗自琢磨了一会儿:“李妈,你虽然年纪最长,有些事情要多担待些,但并不是要你自己多做事,来弥补其他人的不足,而是发现别人没有做好的地方,能提出来并帮助她改正。小翠不是外人,她是你的亲生女儿,难道连她你都不敢说教吗?” 李妈闻言脸色大变,惊恐的看着金珠又转眼看看小翠,脚一软又跪倒在了地上,声音颤抖着道:“二小姐,奴婢、奴婢不是...小翠只是做得细致了些,奴婢...” “李妈,你抬起头来看着我。”金珠没有理会李妈的语无伦次,她要彻底让李妈知道,她应该做什么:“你看仔细些,再抬头看看四周,好好的仔细的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给我记住,这里是蒋家不是你们以前呆的地方,以前有什么事情你都给我从脑子里扔掉,小翠和你现在是一样的身份,不,她还不如你,因为你是她娘,她做的不好不对的地方,你有责任有义务提醒她帮助她改正,明白了吗?” 金珠冲着李妈一声大喊,她其实也不想这样,本就对跪来跪去很反感的她,看见李妈随时随地的腿软,心里就忍不住想发火,虽然知道这些是她们以前养成的习惯。 “还有一件事情你们都给我记牢了,我要的是能做事情的下人,不是只知道下跪求饶,一问三不知做事不知道进取的人。李妈,不要怀疑我说的就是你,你这个毛病最好改改,好好的听清楚我说的话,明白我话里的意思,然后想明白了回我。” 李妈此时一脑子的浆糊,她知道自己的举动惹恼了金珠,也听明白了金珠话中的意思,可嘴巴却无法张开说话,她不敢她不会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金珠好好的坐在通铺上,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李妈不过是个开始,她现在才仅仅十一个下人,每个下人都是从别人手里买来,先前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经历,当然会造成他们各式各样的性格和毛病,要想用好这些人不会是件容易的事,她需要慢慢来。 金珠坐着不说话,李妈跪在地上不吭声,小翠紧张的眼珠子乱转,她知道是自己缝制衣服的毛病惹了祸,想跪下来替自己娘求情,可刚才金珠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又不敢。 只有月红眨巴着眼睛,嘴里悄声的嘀咕着:“李妈,说你知道了,以后会督促小翠缝制衣服,不让她慢腾腾的像绣花一样,快说呀,哎呦,急死人了。” 月红说的声音不小,金珠只装作没听见,还慢慢的把眼睛闭上,一副不等到李妈开口回明白不罢休的模样,小翠还是一脸紧张的在李妈和金珠身上打转。 李妈依然低着头跪在地上,根本就没有把月红的话听到耳里,月红一瞥金珠闭上了眼睛,猛的走到李妈的身边,对着正满脑子不知道想什么的李妈,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月红说完,还用手推了李妈一把,鼓励的点点头,李妈犹豫着转头看看小翠,又看向正假寐的金珠,把心一横道:“二小姐,奴、奴婢想明白了。” “说说。”金珠没有把眼睛睁开,还真怕自己这个动作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李妈又把话吓没了。 “回二小姐,奴婢以后一定会督促小翠,不让她在那么细细的做活,一定要她粗...哦,不是,要她...”李妈不会说了,不细细的干活,难道是要粗制滥造吗?她求助的看向月红。 月红翻了个白眼,她的话说的那么清楚,怎么从李妈嘴里出来就是这个意思呢,真让人懊恼! “行了,你起来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金珠现在也快要投降了,看来想要让李妈明白,还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别折腾自己了吧。 “李妈你这人老实,我也不为难你,这样,我怎么说你以后就这样做,这样没问题吧?”金珠无奈下只能先自己安排,眼睛角瞄见月红,心里才算有些安慰,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月红的表现一如既往,那就要考虑提她起来帮着管事。 “二小姐,没问题,你吩咐就行。”照章办事是李妈最拿手的活,她毫不犹豫的答应着。 “李妈,你们现在手头上还有十八套衣服没做完,如果按照先前四套衣服的速度,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做完。这还是没有任何的绣花在上面,要是再加上些特定的纹饰,那速度还要更慢些,这样不行啊。” 金珠看着通铺上还没有剪裁的布匹:“李妈,你手脚利索,你一个人负责把所有的布料裁剪出来,然后在动手缝制。小翠,我知道你心细做事细心,但做任何事前都要先有个判断,该细心慢做的时候就该细心,不需要的时候就该放开手脚,绣花不是也讲究不同地方用不同的针法吗?缝制衣服也是一样,你明白了吗?” 小翠本是个聪明通透的人,不过是性子胆小,一听金珠的话她立刻明白过来,矮身行了个礼:“奴婢明白了,谢二小姐提点。请二小姐放心,奴婢和李妈一定不会让二小姐失望。” “好,你能明白最好,我现在要你们做的就是分工合作,李妈负责量尺寸裁剪布料,小翠和月红就只管把裁剪好的布料缝制起来即可。这样一来,速度就能提升一些,你们先就这样试试看,如果还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可以找我来回,任何人都可以。”金珠说完,特意看了月红一眼。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心的赵家姐妹 金珠伤脑筋的从后院出来,虽然事情她都做了安排,但效果怎样还只能过几天看结果,她暗暗的告诫自己,不能太心急,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整理好心情,金珠准备去趟钱丰家和赵家。 这几天她闭门谢客,家里又多了一大堆人,赵家姐妹和钱杨氏都没能见到她。算算时间,明天又到了每十天往锦绣苑送绣活的日子,金珠想找她们拿了绣制好的绣品,准备明天进城一起把事情都办了。 “金珠妹妹,我听说你有两个贴身的丫鬟,一个管事妈妈,专门负责伺候你,是不是真的?”赵二妞闪动着八卦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金珠。 “二妞,你瞧瞧我的样子像是有两个贴身丫鬟的样吗?”金珠站着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旧衣服,示意赵二妞仔细看看。 “哎呦,金珠妹妹,你就别瞒我们,我都知道了。”赵二妞用手拐了一下金珠,挤了挤眼睛。 “你都知道什么?”金珠奇怪的发问。 “还装?金珠妹妹,我昨天就去找过你,那个脸圆圆的叫月红的丫鬟,说你正在画什么图纸,暂时不方便见客,瞧着我白来一趟不好意思,就请我喝杯茶水再走。金珠妹妹,你也知道,我哪里会计较这些,瞧着她手里正缝制着东西,就凑上前去瞧了一眼,可不就是一件衣裳,瞧那颜色和式样,不是给你缝制的还能是谁?” 赵二妞满脸羡慕的看着金珠:“啧啧,金珠妹妹,以后就有两个丫鬟专门帮你做新衣服了,真好!” “哦,你说月红缝制的衣裳啊,那是给她们自己缝制的,没有我的份。”金珠好笑的看了赵二妞一眼。无情的打破了她的羡慕神色。 “给她们自己缝制的?这怎么可能呢,那布料可不是土布,是棉布啊,你还真舍得!”赵二妞瞪大了眼睛看着金珠,满脸的不可置信。 金珠斜了赵二妞一眼:“二妞,这里又没有货郎,我上哪里去买土布啊。县城里卖的布料你也知道,最差的都是十几文钱的棉布和麻布,两者相差的价钱又不多,我就索性一样买了些。让她们做两身衣服,贴身的用棉布,外面的用麻布。” “做两身?十几个人。那要花多少钱啊?金珠妹妹,你可真大方,这些人跟着你还真是...这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跟对了好主子。”赵二妞围着金珠直打转,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二妞,别闹了。唉,这也是迫不得已啊!”金珠脸色一暗,瞧着二妞道:“那天的情形你们可都是亲眼瞧见了,他们这些人除了身上穿的一身衣服。可什么都没有,我总不能把他们买回来,然后就瞧着他们那个样子吧。” 赵二妞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 “我就是在没钱,也要给他们做两身衣服,让他们能有件替换衣服穿。可你瞧瞧现在的天气,就那样的两身衣服其实还不够,我正寻思着想给他们加身夹袄。也不知道都要些什么东西?又要花多少钱?” 金珠说到这里,一直没有说话的大妞才了然点了点头。“金珠妹妹,我这里还有1两银子,是这些日子做绣活积攒下来,我暂时也没有什么用处,你先拿去用吧。”说罢也不管金珠是否同意,拿出一个秀气的小荷包,倒出里面的钱,一把塞给金珠。 “大妞,你这是...我还有些钱,你暂时不用...”金珠没想到赵大妞会突然有这么个举动,顿时手慌脚乱,忙把赵大妞塞过来的钱又塞了回去。 赵大妞平时不怎么说话,脾气其实和赵二妞一样,认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犟得要死,根本就不管金珠接不接受,自顾自的又推了回去。 两人就这么你塞我推,一不小心把手里的铜钱都撒了一地。 “金珠妹妹,你...”赵大妞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转身就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大妞,我...二妞,我不是故意的,你快去劝劝大妞啊!”金珠呆了呆,傻傻的看着地上滚落的铜钱,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从一开始准备赚钱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得到其他人的援助。 无论是让满仓兄弟做事,还是指使赵永健帮忙,她都是用识字作为报酬,算是用雇佣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是蒋保山的钱,实际上她也没有花过1文钱。 她刚才对着二妞诉苦,目的不过是想堵住赵二妞的嘴,不要乱说些没有的事情,卢贵莫名其妙的出现,明显是冲着那十几个下人来,没有弄清楚他的目的前,凡事还是低调些好。 可没想到一向不爱说话的赵大妞,会完全相信了她的话,用她自己的方式来帮助自己,这让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金珠,愣了。 赵二妞把头摇成拨浪鼓,瘪了瘪嘴道:“金珠妹妹,我劝你还是把这些钱都收起来,你是不知道大妞的脾气,她一旦做了决定,就是她爹她娘都拿她没办法,我可不想去触霉头。”说着她顿了顿不好意思的道:“金珠妹妹,我现在只有几十文钱,你可别嫌少,等着,我给你拿去。” 说完不理会完全呆滞的金珠,转身出了门,不大一会功夫又走了进来,把手里握着的几十文钱数了数递给金珠。 “金珠妹妹,我仔细想过了,你那天说的话很有道理,反正我们现在还都小,就算做了好料子的衣服也穿不了多久,还不如把这些钱都攒着,等以后长大了再买。可是这些钱放在我荷包,我老眼馋,总想着把它们都变成什么东西,你就当是帮我的忙,这些钱先暂时寄放在你这里,等日后我真用着了,我再来找你拿,好吗?” 金珠吃惊的看着赵二妞,相比赵大妞的直接,赵二妞的婉转更让她惊讶,往日里只觉得赵二妞八卦,话唠,脾气暴躁倔强,没想到她既然还有如此的一面。 果然,赵永健的妹妹,无论是亲妹还是堂妹都不简单。 “好吧!” 金珠无奈的把地上的钱都捡了起来,心里虽然知道赵家姐妹其实是想帮自己的忙,但被人强迫着接受的感觉还是不大好,平生第一次觉得手里的钱有些烫手。 心里转动了无数个念头,金珠仔细的数了数手里的钱,生出了一个想法。 “二妞,这些钱我都收下了,可到底要怎么用,还是要商量出一个办法来,你去把大妞找来,咱们商量商量。” “嗯,好啊!”赵二妞见金珠把钱收下,痛快的跑了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就把赵大妞找了进来,“金珠妹妹,我们来了,你想商量什么就说吧。” 金珠笑着把手里的钱伸给赵家姐妹看,然后说道:“大妞、二妞,我知道你们也想帮那些可怜的人,可到底他们是我家买的下人,没理由要用你们的钱。你们先别恼听我说完,钱呢,我收下了,可怎么个收法和以后怎么个还法,咱们要先说好。” 赵家姐妹本来想恼的脸色一下子充满好奇,盯着金珠等着她的下文。 “我正愁着他们十一个人的夹袄,现在有了你们俩的这些钱,到城里给他们买身合适的夹袄,想来应该是足够了。这钱就算是你们姐妹帮他们一人做了一身夹袄。等明年的这个时候,我按照一身夹袄外加一身衣服的价钱给你们,如何?” 金珠在心里默算了下,赵家姐妹给的钱平摊在每个人头上,差不多每人能有95文钱,足够做一身不错的夹袄还有余。 可家里的李妈等人手上的活,一时半会也做不完,轮到夹袄的时候,夏天都要到了,锦绣苑那边也有活等着,虽然赚的钱不多,但要保持良好的信誉,也不能推了让赵家姐妹和钱杨氏帮着做,所以只能在城里找一家绣庄定制,算上工钱也就差不多了。 赵家姐妹相互看了一眼,这个办法出乎了她们的预料,想要拒绝,金珠的态度变得比她们还要坚决,要么接受她的提议,要么就收回这些钱,无奈之下,赵家姐妹只能点头答应。 金珠手里拿着赵家姐妹的绣品,慢慢的走在去钱杨氏家的路上,赵家姐妹的无意举动让她想到了许多问题。 福保村里的众多人,满仓兄弟、赵家姐妹、赵永健等等,这些人金珠以前只想着用雇佣的方式来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可赵家姐妹今天的举动让她动摇了。 领着大伙一起发家致富,这样的想法从来没有出现过在金珠的脑海里,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组织,在这个小农经济的时代里,很多关系简单而又复杂。 以前,金珠不过是一个没钱的小孩子,没有任何立场去劝说别人跟着自己做事,交换和雇佣是她唯一能用的方式。 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有了家里的这些下人做帮手,等把庄子修建起来,情况就会大变样,到了那个时候,好心的赵家姐妹,将是她第一个要回报的人。 第一百六十章 没钱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几个月,小窝庄里新开荒出来的七十亩田里,正长着新插上的秧苗,整齐的一排排一行行,绿油油的喜煞人。 “二小姐,田里种的是河水稻,照老爷田里的出产来看,这七十亩田秋天能收两万四千斤粮食,加上另外十亩地里出产的各种杂粮,呵呵,能卖两百多两银子。” 顾长勇满脸喜色的站在田边,指着眼前连成一大片的田地,对金珠详细说着田地里种植的情况。 “两百多两银子?”金珠的眼睛不停的闪烁着小元宝,不用仔细算,也知道顾长勇说的话不假。 蒋保山试种的河水稻获得了大丰收,每亩足足收了三百六十斤,米粒颗颗圆润饱满,煮出来的饭不软不硬香甜可口,连秦王氏都连连点头称赞。 挑了一担到城里试卖,不大一会功夫就被抢了一空,还有开米铺的伙计找上门来问产量,喜得蒋保山忙乐颠颠的跑回家告诉金珠。 这河水稻如果是自己在街上零卖,每斤能卖到的价钱在9文到9文2厘之间,如果包圆了给米铺供货,8文8厘上门收粮,虽然钱少些,但不用自己挑着一担担的去卖,算下来能省下不少的功夫,也很合算。 金珠听从蒋保山的意见,把七十亩田里都种上了河水稻,不过,她却不想把米卖给米铺。 她找连东打听了米价的行情,知道一般米铺卖河水稻这样的优质大米,价钱都不低于9文3厘一斤,每斤大米5厘的差价,数量少了还不觉得有多少,但金珠七十亩田能产两万五千斤大米,这个差价就达到12两银子还多。天啊,这么多钱怎么能让别人白白赚走,不行,得想个办法。 金珠转头看向周围,小窝庄现在除了眼前的七八十亩田地,还有就是四通八达的道路。 她没让顾长勇他们赶春耕,一是把精力重点集中在眼前的这片田地上,细细的深耕出来,弄上好肥好好的养着,二是把口子里进口处。通向小窝庄的路给修好,还有庄子里各处的小路。 好在这段路没什么大石头密树林,不过是一片长着稀疏小树的连绵小山丘。一丈宽两里长的路费了他们老大的功夫,在插秧前终于修通,有了这条能走车的路,再想想田地里即将出产的大量粮食,金珠兴奋了。 “二小姐。庄子里现在应该开始修建房舍,别的还可以缓一缓,可堆放粮食的粮仓,和晾晒打谷的场地却不能缓,现在开始修建,等到秋收的时候。才能赶上。” 顾长勇已经被金珠正式任命为小窝庄的管事,几个月的相处,他也摸清楚了蒋家父女的脾气。有什么话也不在藏着掖着,该做什么的时候,他都会直接提醒金珠。 “打谷场,粮仓?”金珠愣愣的出神,半响朝顾长勇点了点头:“老顾。你先忙着田里的活,这事我回去合计下。明天再说。” “是,二小姐。” 金珠坐在自己的屋里,手里提着手提包,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歪着头侧耳听着里面传来的碰击声,神情却没有好转,一直无精打采的样子。 “唉,没钱了。打谷场倒是简单,让顾长勇他们把那块规划出的地弄平整,然后把地面夯实就行,可粮仓就有些伤脑筋了,那么多的粮食除非卖给米铺,要不然堆放在家里就是个大问题,怎么办呢?”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金珠没有想到,除了十几个人的吃穿,加上大量农具的购买,还有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琐碎的小东西,七七八八的加在一起,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虽然锦绣苑那里一直都接着活,但金珠手里的钱却一直在减少,直到现在,只剩下2两多点银子,想想粮仓的建盖条件,她抓头了。 秦蒋两家共有十二亩水田两亩地,这次地里丰收,共收了四千三百斤大米,还另有一千多斤的杂粮。这个数量看着多,可算算家里要养活的人口,这些粮食没有多余的份,只够所有人半年的口粮。 地里的收成没有指望,金珠又想起家里养的东西来。秦王氏养的那两只猪仔才半大,过年是否能杀了吃肉,还要看后半年是不是长膘,同样没有指望。 金珠无奈的把手提包收好,出了房门转到了后院,看着顾妈正在忙碌的身影,心里一阵阵不舍。 “顾妈,能出笼的野兔有几只,还有能卖的野鸡和野鸡蛋,有多少?”金珠本来对这些野兔有其他的打算,可眼前缺钱,没办法只能先把它们卖了。 “二小姐,你来了。”正忙碌着的顾妈,瞧见金珠不高兴的沉着脸,忙把数量报了出来:“回二小姐,除了留下配种的公兔,能出笼的野兔有十只,母野鸡都留着下蛋,能卖的也只有十一只公野鸡,野鸡蛋的数量就多些,积攒了十来天,现下有一百八十六枚蛋。” “哦,也不少嘛,行了,顾妈你忙去吧。”金珠挥手让顾妈自顾忙去,自己转身又去找顾长勇。 “老顾,你先前不是说认识一个会盖庄子的人,能请来吗?” 金珠虽然绘制了小窝庄的图纸,但实际上她只是规划了什么地方要做什么,实际要建盖的房屋等物,她一点都不知道要怎么弄。 本来金珠还想着像家里这样的房子随意盖着就好,可听了顾长勇的建议后才知道,庄子里的很多房屋不能那么简单,需要懂行的人来建盖才行。 懂行的人不是那么好请,那需要花费不少银子,金珠手里的那些钱根本就不够看,她那时才知道自己小瞧了建庄子的这件事。 可现在不请不行啊,粮仓不修建起来,到时候没想到怎么处理那么大批的粮食,在口子里这样的山里,温湿的气候很容易让粮食发霉变质,变得一文不值。 “二小姐,老梁头虽然和奴才关系不错,但请他来帮忙修建庄子,花销可不小啊,你现在手里有那么多钱吗?”金珠手头紧的事没有瞒着顾长勇,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没钱。不过,我想就只是修建个粮仓,想来也花不了多少钱。你找老梁头说说,我只单单请他,你们几个给他打下手,这样算来,只需要花一些必要的材料钱和给老梁头的工钱,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金珠瞪着眼睛抠门的计算着,十只野兔能卖三两银子,十一只野鸡少说也能卖一两五钱银子,一百八十六枚野鸡蛋能卖1文钱一枚,加上自己身上还有的二两多银子,能凑出差不多七两银子,想是应该够了吧。 “单请老梁头?”顾长勇被金珠说的话愣了下,老梁头吃的就是这口饭,不是说他单打独斗帮人盖房子,而是领着一帮人一起干,单请他的事还真不好说。 “是啊,单请他。老顾,你想,咱们只是盖间小小的粮仓,这么小的生意,老梁头一个人都还不够塞牙缝,如果真连他那一帮子人一起请,那他们还不得去喝西北风去。别说我们不好意思,他们也肯定不乐意,那还不如只请老梁头,也不用他出什么力,只要告诉你们该怎么建盖就行,你看怎么样?” 顾长勇迟疑了下没有接话,他心里知道,肯定是金珠手里没钱,才想出那么个主意。想想被金珠买来的这小半年的日子,他的心里暖洋洋,自己当下人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现在瞧着主子有事为难,自己这个奴才到了该为主子分忧的时候了。 “二小姐,这事你就交给奴才去办,一准给你办得妥妥当当。”打定主意,顾长勇向金珠打着包票。 “好,你明天进城的时候,找顾妈把那些要卖的野兔、野鸡和野鸡蛋都带上,顺便找人卖了。” “二小姐,那些野兔你不是要留着派别的用场吗?怎么能卖呢?” 顾长勇知道金珠手里紧,可没想到紧到要卖野兔的地步。那些野兔他可早就听顾妈说过,金珠早就嘱咐过她,要好好的把毛皮饲养顺滑光亮,她会有大用途,可没想到... 金珠摆了摆手,坚定的看着顾长勇道:“算了,那事不急一时,反正这些兔子生育的快,用不了半年,又能长成一大群成年兔子,那事早一些晚一些没什么要紧,可粮仓的事情却耽误不得,先紧着要紧的事情办了再说。” 顾长勇被金珠眼睛的坚定感染,他突然轻笑了一声,自己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怎么还不如一个十岁小姑娘有魄力,难怪人家是主子,自己只能是个下人。 “是,二小姐,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次日,金珠也跟着进了城,她想起去年蒋保山卖皮货的白记皮货店,想起那个白掌柜对自己说的卖野兔的事,也许找他卖掉这些野兔会有个好价钱。 顾长勇去找老梁头,顾顺推着赵永健做的平板车,上面放着两个笼子,里面装着要卖的野兔和野鸡,跟着金珠找到了白记皮货店。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奸商 “这位大叔,我向你打听个事,你知道白记皮货店今天怎么没开门吗?” 金珠看着大门紧闭的白记皮货店,皱着眉头心下一沉,忙向隔壁店主打听。 “哦,小姑娘,好像白掌柜家里出了点事,已经关门歇业好几天了,今天这个时辰都没开门,想是今天也歇业。” 隔壁店主瞧着金珠身后的平板车,热情的道:“小姑娘,你是来卖山货的吧,如果不急着出手,你等几天再来,这白掌柜做生意最是公道,你的山货卖给他不用担心吃亏。不过要是急等着用钱,另外一条街也有皮货店,就是给的价钱要低些。” “哦,原来是这样。大叔,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金珠脸上笑着向隔壁店主道谢,心里却忍不住哀叹,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越等着钱用就越是出问题,这下该怎么办? 向隔壁店主打听了另外皮货店的位置,金珠礼貌的告辞出来,领着顾顺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要去其他家皮货店问问价吗? 瞧着身后一平板车的野兔和野鸡,金珠心里有了个主意,转身朝着仇家祖宅走去。 “连东,你在县城里地头熟,你帮忙打听下,这些东西什么地方收,价钱又能出到多少?”金珠指着正被暗夜等人围着看的两个笼子,向连东说明自己的来意。 “野兔和野鸡?怎么会有那么多,而且好像都没有受什么伤,你是怎么捉到的?”连东仔细的看着笼子里的野兔和野鸡,嘴巴里啧啧称奇。 “不是捉的,是我家里自己养的,怎么样,你能问到好买主吗?”金珠老实的对连东交底。大半年的相处,她对连东他们早已经熟悉,既然想找他帮忙,就必须把详情说清楚。 “你自己养的?哦,真没看出来,你还会养野兔和野鸡?”成乐斜靠在墙上,眼睛直往笼子里溜,喉咙明显的有向下吞咽的动作,仔细看,还能看见嘴角有不明的液体正要往外流出。 “成乐。你别想打歪主意,家里正等着钱用,这些野兔和野鸡只能拿来卖钱。” 金珠没好气的瞪了成乐一眼。两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初认识时的事情,一直到现在都有些不对付,碰面总要相互刺两句嘴,瞧着成乐馋猫般的模样,金珠当然知道他心里正想着什么。 “切。卖钱?金珠,你能不能找个别的借口,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有哪次来县城不是卖钱。别以为我不知道,就认识你的这大半年里,你可赚了不少银子。就你们福保村那个旮旯地方,有什么事情能花那么多钱,骗人也要找个好些的借口。” 成乐满脸的鄙视。眼睛里看向野兔和野鸡的神色更是贪婪,恨不得马上动手抓一只去弄来吃。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个吃货,知道些什么。连东,别理他。你快帮我打听下,我真的等着钱急用。”金珠把成乐的鄙视加倍的还了回去。转脸不屑看他,只对着连东说话。 “燕雀...?吃货?金珠你这个死丫头,你信不信我真把它们都烤了吃了?”成乐瞪大了眼睛,凶巴巴的看着金珠。 “好啊,成乐哥哥快点动手,我要吃这只兔子,它看起来好肥啊,应该很好吃。”弘弘一听成乐的话,立刻跳起来鼓掌呼应,小舌头猛添着嘴唇,指着一只野兔大叫。 “不准你吃小兔子,弘弘你是个坏蛋,成乐哥哥是个大坏蛋,不准你们吃小兔子。”弘弘的话音还没落,暗夜在旁边也大叫了起来,整个身子扑在了兔笼子上,挡着不让弘弘靠近。 “暗夜妹妹,你让开,别挡着我,我要吃那只兔子...” “不准,弘弘坏蛋...” 金珠还没有还嘴,暗夜和弘弘却先吵上了,弘弘以前曾经吃过成乐烤的兔子肉,现在一听成乐的话,哪里还能忍得住,反正这些兔子是他喜欢的金珠姐姐拿来的,吃了也没关系,见暗夜把兔笼子护住,也顾不上自己是个小哥哥,上前就去拉扯暗夜的衣服。 暗夜年纪小,看见一笼子兔子只恨不得抱在怀里玩,怎么能让弘弘把可爱的小兔子拿去吃,被弘弘伸手来拉扯了几次,忍不住张开嘴巴嚎啕大哭。 “死成乐,说你是个吃货还不承认,你自己看看,把暗夜惹哭了吧,还不快点哄哄。”金珠朝成乐翻了一个大白眼,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直笑。 “你...死丫头,你给我等着。暗夜,乖,别哭了。弘弘,你赶紧给我放手,你是哥哥,怎么能这样对妹妹呢?” 成乐一个头两个大,他最怕小孩子哭闹,听见暗夜哭,他恨不得用手把她的嘴给捂住,心里知道这个方子肯定行不通,无奈的只能耐着性子去哄暗夜,小声的呵斥着弘弘。 “哼,谁怕谁啊。连东,想到了什么吗,有这样的买主吗?” 在普安县城里,几乎没有连东不知道的事,像打听山货买主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特意出门去打听,他脑子里就有现成的答案。 “金珠,这样的买主有是有,但是给的价不会太高。你这次来的时机不凑巧,白记皮货店的掌柜刚好有事出了门,要是他在的话,这些山货能卖个好价钱。” “唉!我也知道白掌柜不在家,我刚从白记皮货店过来。”金珠叹了一口气,事情还真是和隔壁店主说的一样,这样看来,先前预算的七两银子估计很难凑到了。 “连东,你知道白记皮货店的白掌柜什么时候回来吗?”金珠抱着一丝希望问连东。 “不知道,这次白掌柜走的突然,和他一起做生意的老伙伴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店里伙计也一同跟着去了,想找人打听都没办法,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还真说不定。”连东摇了摇头。 “连东,我爹以前在白记皮货店卖过皮货,知道一些山货的价钱,像是这种3-4斤重的野兔,最少能卖300文钱,我年纪小,怕别的那些店掌柜欺生,要不你去帮我问问价,看看到底差多少?” 金珠一咬牙,忍痛从笼子里提出一只野兔交给连东,让他帮忙拿着去问价,如果价钱差得不是太多,少一点也只能认了。 “好,你等我消息。”连东没有废话,提着野兔就出了门。 顾顺直挺挺的站在平板车旁,眼睛一直盯着成乐,刚才金珠和成乐的对话他都听在耳里,虽然金珠没有特意吩咐他,但是成乐如果真敢动手抓兔子,他一定会上前挡着。 别人不知道这些野兔和野鸡的重要性,他却知道的很清楚,没有这些野兔和野鸡,粮仓就不能及时的修建好,到时候,纵然田里获得大丰收,也会出现大麻烦。 金珠无语的看着成乐上蹿下跳的哄着暗夜,顾顺的举动她也看在眼里,不过她并不担心,凭着她对成乐的了解,那些话不过是两人见面斗嘴的惯例,成乐不会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 仇良一如既往的冷着脸,不过他今天脸色稍微有些奇怪,虽然依然冷着,却带着思考的神色,看在金珠的眼里却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没多大一会功夫,连东就从门外匆匆赶了回来,把兔子重新关进兔笼子里,对着金珠摇了摇头道:“他们都很乐意收,还说有多少要多少,只是价钱上...” “他们给多少?”金珠急着问。 “200文,最高的给到200文,还有些只出到180文。”连东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亲自去问的价,比金珠说的少了三成,如果换成金珠自己,还不知道要被压到多少,这些奸商。 “200文钱?”金珠的瞳孔瞬间放大,她原想少个3-50文就顶了天,没想到会少那么多,她对这个价钱非常的疑惑:“连东,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就算有差价,可也不会有那么离谱吧?难道是今年的山货特别的多?” “不是,相反,今年的山货比往年要少,前几天京城还有人特意来收山货,给的价钱比往年还要高些。”连东摇了摇头。 “那怎么会...?”金珠心中疑惑更大了。 “因为白掌柜不在。” “因为白掌柜不在?这是什么意思?”金珠奇怪的睁大了眼睛。 “金珠,你不知道这普安县城里的事,虽然今年山货比往年少,来收货的人给的价高,但这些人都被另外那些皮货店掌柜掌握着,像你这样卖山货的人根本就见不到他们的面。” 连东拉着金珠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是白掌柜在,因为他的价钱公道,那些店掌柜为了能收到货,给的价也不低,可惜这次白掌柜不在,没人抬价他们就连成一气,一起把价钱压了下来,你想要这个时候卖货,就只能接受他们开出的低价。” “这些奸商!” 金珠咬牙切齿的瞪着眼睛,心里无数遍的咒骂着这些无良的奸商,真真是见缝插针,遇见白掌柜不在的时机,联手就把价钱压了下去,可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啊,越是急着用钱越是遇见这样的事。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仇良的决定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连东看着金珠,脸上流露出关切的神色,大半年的相处,他已经把金珠看成自己人。 “先等等。顺子,你去看看你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不用找到面前,你就在老梁头家门外候着,等他们说完话,你把你爹带到这里来。”金珠咬着牙吩咐顾顺,这些野兔到底卖不卖,还要看顾长勇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是,二小姐。”顾顺不放心的看了成乐一眼,眯了眯眼睛,眼神中带着警告的神色,微微一顿后才转身出门。 “喂,金珠,你家顺子这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我没差他钱啊?”成乐被顾顺那么一瞪,立刻不乐意的叫了起来:“哦,我知道了,他怕我真吃了这些野兔,啧啧,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小气,抠门。” 金珠没有理成乐,只皱着眉头双手杵着下巴坐着,脑子里不停的盘算着该怎么办? 连东刚想出言安慰金珠,却瞧见仇良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微微一愣,带着疑惑朝他们议事的房间走去,顺道扯了一把正不满嘀咕着的成乐。 “弘弘,你是哥哥,看好妹妹,不许欺负她哦,要是被我听见暗夜哭了,我一准出来揍你。暗夜,你自己看着小兔子玩,不要乱跑好不好?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老实点,不许跑出大门,知道了吗?” 成乐不放心大声的叮嘱着,这些话他其实是说给金珠听。 虽然金珠只比最大的孩子大三岁,但在他看来,金珠和他一样,已经算是成年人,仇良找人商量事情,也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有金珠在旁边看着,他才能放心些。 “知道了,啰嗦!”金珠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抬起眼角扫见仇良几人往后院走,金珠就知道他们有事要办,虽然大家已经混得很熟,但也不方便过问,加上自己的烦心事一大堆,她也没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 起身换了一个位置,坐到了大门前的石台阶上,只要不让暗夜等人出大门。其他的事情随她们闹,金珠接着想修粮仓的事。 “什么?良子,那可是5两银子。我们留着的救命钱,你不怕打了水漂吗?”成乐一听仇良说的话,眼睛瞪得有铜铃般大,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平日里比金珠还小气的仇良。 “我看良子的这个办法行。”连东的脸上是和成乐相反的表情,两眼发光的看着仇良:“早几个月这事被提起的时候。我就想过,不过总觉得没遇见好时机,现下如果弄好了,那咱们以后可就不愁了,呵呵。” “不愁?那万一要是弄不好呢,5两银子打了水漂。暗夜她们随便谁生个病什么,我们几个有个灾什么,我们拿什么来救急?”成乐依然持反对的意见。他顾虑的问题让没说话的秋河点点头。 “乐子,话也不能那么说,咱们不能一直捂着这些银子,它们自己又不会生崽。你仔细想想,咱们这5两银子存了多久了?三年。整整三年了。三年前我们就有5两银子,三年后还是这5两银子。如果再不想个什么法子,估计再过三年,咱们还只有这5两银子。” 连东不赞成的反驳,他整日里在县城各家商铺附近晃悠,靠着各种小道消息赚点铜板钱,耳熏目染的知道不少东西,眼光相比成乐来高了不少,虽然自身没有什么决断能力,但判断力却是还有些,仇良的主意让他无条件的赞同。 “谁说这三年咱们就只有这5两银子,如果不是要养那群小兔崽子,咱们现在最起码有7两,哦,不,最少能有8两银子。”成乐不服气的瘪瘪嘴,仰着脖子想着自己这三年共赚了多少钱。 连东朝成乐翻了一个大白眼:“你怎么不说这三年要是咱们都扎紧脖子不吃饭,那何止有8两银子啊,最起码也有10两。” “东子,你这不是和我抬杠嘛,哪有人为了攒银子不吃饭这回事。这人生在世,不就是吃喝二字,不为了吃饱饭,咱们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又是为了什么?”成乐回道。 “难怪金珠说你是个吃货,我看这个外号还真不假,除了吃你就不知道别的。亏暗夜弘弘他们整天围着你叫成乐哥哥,你还嫌养他们花了你的银子,你也不臊的慌。”连东道。 “我哪有嫌弃暗夜和弘弘他们了,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嘛,东子,你别给我扣那么大的帽子。” 连东和成乐两人越说越大声,直接脸贴着脸大声的吵了起来,仇良一直没有说话,提出那个意见后,他就静静的听着连东和成乐的话,两人虽然各说各有理,但都有各自不能否认的理由,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行了,找你们是来商量事情,不是让你们俩吵架。河子,你说说,你怎么看?”仇良大声喝止了连东和成乐越来越大的吵闹声,无奈的问唯一没有发表意见的秋河。 秋河摇了摇头,道:“你们别问我,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啊,咱们四个人谁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商量来商量去也不会商量出什么结果,还不如去问问做过的人。” “你说的是...?” “金珠。” “对啊,这事应该去问金珠才对,这丫头赚钱可是有一套,纵然是她自己没有做过,但比起我们四个人来说,她更有经验。”连东一拍巴掌,第一个赞同秋河的话。 “问她?哼,问她,她当然说好啊,反正这钱是要给她,她能说不好嘛?不行,我反对。”成乐一脸不乐意的反对。 成乐的话音一落,其他三人也不在开口,虽然成乐说的话不好听,但这却也是事实。 “我瞧着金珠这丫头不是那种人,如果真的去问她,她应该不会只为她自己考虑。”连东有些弱弱的说出一句,毕竟5两银子是大伙唯一的家当,他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咱们才认识她多久,你敢肯定她是哪种人吗?”成乐依然不赞同的泼冷水。 “良子,这事还是你做决定吧,你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老话说的好,师傅多了会把房子盖歪,人多主意也多,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听你的。” 连东把问题抛还给仇良,他们四个人中,仇良不但年纪最长,为人也最为谨慎小心,既然他能提出事情来商讨,心里一定有了初步的决定,刚才大伙说出的问题,他也一早思虑过。 “对,听良子的。”成乐也赞同连东的说法,和连东一样,他对仇良做主很放心。 秋河没有说话,只用眼睛看着仇良,点点头。 仇良一笑,道:“那走吧,问问金珠去。” 连东三人面面相视,耸了耸肩跟在仇良的后面去了前院,他们知道,只要仇良一笑,事情就定了。 “成乐,你领着暗夜他们去后院玩,秋河,你帮着成乐点,他一个人弄不过来。” 仇良看着正围着兔笼子玩得高兴的暗夜等人,让连东一起帮忙,把兔笼子抬到了后院。瞧着他们高兴的样,如果没有兔笼子,别说是成乐和秋河,就算加上自己和连东,也别想把暗夜她们老实的哄走。 没有了暗夜和弘弘他们的嬉闹声,金珠只抬头看了一眼,瞧见仇良他们出来,她就没有理会,至于兔笼子被抬到后院,她完全没有理会,仇良开口让人做的事,总是有他的理由。 “金珠,我和你商量件事。”仇良走到金珠旁边,不变的冷脸依然冷着,如果不是早就熟悉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脸,金珠根本看不出他有一丝找人商量事情的模样。 “嗯,你说。”周围的人都被指使开,看来仇良要说的事情很重要。 “我想把前面那间小的铺面开起来,你觉得怎么样?”仇良没有废话,直接说出他要问的问题。 仇家祖宅有两面临街,冲着城门的一面原本是两间很大的铺面,而面朝着东面一条小街的是一间稍小的铺面。 说它小不过是和其他两间做对比,其实它的面积并不小,以前曾经是一家酒馆,放着七八张大桌子,能同时招待近百人。 “好啊,那当然好了。早几个月我就对你说过,你家里有铺面白白放着不利用,真是浪费资源。我一直都搞不懂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守着金娃娃要饭吃,不过,你现在能想明白也不晚。” 金珠很眼红仇良家的铺面,心里不止一次的骂过仇良是个败家子,有着那么好的资源不利用,活该受穷很不理解他的作为,不过一听见仇良现在想明白要开铺子,她还是很为他高兴。 不过仇良想开铺子怎么来找自己商量呢? 金珠疑惑的看着仇良,仇良可不是成乐那个无聊份子,如果开铺子的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仇良肯定不会对自己说半个字,现在既然把其他人指使走了,专门对自己提出这件事,显然,这事肯定和自己有关。 “仇良,你要开的这个铺子和我有关系?” 仇良点点头道:“嗯,我想卖你家养的那些山货,你觉得怎么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库房 “你想卖我家的山货?”金珠脑子里闪过一道明亮的闪电,她猛然睁大眼睛,惊喜的看着仇良。 “是。不过具体该怎么做,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仇良道。 仇良的话好像黑暗中划过天空的闪电,让金珠的心中一亮,在苦苦思索如何筹到钱,尽快修建好粮仓的问题上,发现了解决问题的新方向。 “先等等,仇良,你的意思是要把你家的一个铺面拿出来,想做买卖山货的生意,我没听错你是这个意思吧?”金珠脑中闪过很多念头,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耐心的问仇良几个关键性的问题。 “是。” “可是,我记得你家的铺面都被火烧过,难道你已经重新修缮好了吗?” “没有。” “没有?那你已经准备好了修缮铺面的钱了?” “也没有。” “也没有?”金珠疑惑的瞧着仇良,如果这话是成乐对她说,她早就几个白眼翻过去,扭头走了,“那你说要开铺子做生意是什么意思?” “连东能联系上京城下来收山货的人,只不过需要点时间,而我那间小些的铺面,用5两银子能在几天内修缮好,到时候把人领到铺子里来看那些山货,就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只需要多等几天的时间,你就能拿到比预想还要多的银子。” 仇良平静的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些山货赊给你们,等你们卖了钱之后在给我,是这个意思吗?”金珠一听就明白,不由的上下打量起仇良,没看出来啊,仇良原来也是个做生意的料。这样的主意也能想出来。 “我只能拿出5两银子,刚才的法子如果你不放心,我还有另外一个法子。5两银子可以先给你,当是买下你那些山货的货款,只不过这样一来,铺面没钱修缮,那些京城下来收山货的人,就不那么容易被请来铺子里,这些山货能否卖出去,可能会是五五之数。” 仇良无奈的把自己的全部打算说了出来。如果不是大半年的观察,让他觉得金珠是个可靠的人,他也不会对金珠说出这样的话。把自己的底细透露出去。 人心隔肚皮,要打他家祖宅主意的人太多,他不得不万事小心,可惜随着暗夜他们越来越大,花销也越来越多。他们四个人无论怎样努力赚钱,这样的情况还是在恶化。 其他人不知道的是,三年以来,表面上看那保命的5两银子一直都存着,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最近的一年的时间里。那5两银子已经被花出去过多次,不过是刚好四人又有些进项,才又把5两银子凑足。 这样的事情发生频率越来越高。仇良毫不怀疑,如果还想不出什么赚钱的好法子,这5两银子的保命钱,会在以后的日子被一点一点用掉。 “金珠,这是我暂时想到这两个法子。其中的利弊不用细说你也明白,你觉得怎么样?” 金珠认真的听着却没有说话。眼睛里闪动着仇良看不懂的光芒。 “她能觉得怎么样?良子,你没瞧见金珠的眼珠子吗,都快要变成两个钱眼了,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她这个小气的贪财鬼,当然是想先拿到钱了。”成乐不屑的边说边从后院走了出来。 仇良对成乐的突然插话很不高兴,微皱着眉头:“乐子,不是让你带着暗夜他们玩吗?你扔下他们跑出来,等下如果他们闹起来,你负责哄好。” “那几个小兔崽子现在正玩得高兴,小眼睛里只有那些兔子,哪里要我带着他们玩,反正我在旁边也是多余,还不如出来帮你看着点,金珠这个丫头精明的很,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她骗了,你忘记了她当初是怎么骗我的吗?” 成乐一直对金珠让他不说口头禅的事耿耿于怀,磨着牙看着金珠。 “骗?成乐,你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小心眼,我好心帮你,你不知道感谢,还一直跟我斗嘴作对,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算了,说你完全是浪费口舌。” 金珠斜了成乐一眼,对着仇良道:“仇良,你说的事我有另外的主意,你叫连东去把顺子和老顾叫回来,我找他们有事。” “好。”仇良点点头,让正咬牙切齿准备和金珠斗嘴的成乐去叫连东。 “金珠,你那么着急等着用钱,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仇良心里始终有个疑惑,瞧着金珠让连东打听价钱的模样,确实急等着钱用,可脸上却没有悲伤的神情,并不像家里出了事,那她急等着的钱是要用在什么地方呢? “没有,至少现在没有,如果等下结果满意,那未来几个月也会没有,呵呵!”金珠不知道想到什么好事,忍不住呵呵的笑起来。 “没有?那你怎么会那么着急的要卖那些山货?如果真的是不着急的话,我刚才的第一个法子,你觉得怎么样?” 仇良虽然不明白金珠的意思,可瞧着她脸上的神色,知道事情可能有了什么转机,忙不失时机提起刚才的他说的第一个法子。 金珠抿着嘴,认真的审视起仇良。 一直以来,仇良都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不喜欢说话也没什么特别的举动,虽然是仇家祖宅的真正主人,但在多话的成乐和万事通的连东面前,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加之金珠每次来仇家祖宅的时间不长,仇良给她真没有留下什么印象,除了知道他年纪最长,是这一群人真正做主的人之外,再也没有他其它的信息。 可今天,仇良给金珠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虽然感觉有些生涩,但就他现在正做的这件事情来看,他很有做生意的天赋。 “不急,等老顾他们来了看过之后再说。” “看过之后?你是准备让老顾他们来看铺面吗?他们以前在铺子上做过,有这方面的经验?” 仇良脸上微露出喜色,金珠的这些下人来历他大概知道,有人在以前的主子家铺子上干过活实属正常。 特别是这个老顾,瞧金珠对他的态度就知道,很是对他器重,应该是个有实干才能的人,能有这么一个人在旁边指点着,重新把家里的铺子开张的事,把握就更大了。 “嗯,他是有些经验,仇良,你先别急,等老顾来了再说。”金珠安慰着仇良,她心里想的事情暂时还不能对仇良说,因为如果不行,说了也是白说,比起仇良,她心里其实更焦急。 仇家以前就是世代经商,不过那是在仇良懂事前的事,他没有亲眼见过父辈们行商,血液中却天生带着商人的基因,不过没有经过实践,又因为祖宅的事过分小心谨慎,这一次和金珠说的事,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想要继承祖辈的基业所做的第一件事,心里的紧张和焦虑可想而知。 两个相同心情的人,焦急的等待着老顾的归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门,耳朵也竖直了起来,听着大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他们回来了。”仇良紧张的喊了出来,突来的声音让他自己吓了一跳,忙闭上嘴巴,脸上恢复一贯的冷冷神色。 耳朵还真灵!在仇良喊出那句话之后不久,金珠才听到大门外传来脚步声,她不由的看了一眼仇良冷着的脸。 “二小姐,你找奴才?”顾长勇恭敬的给金珠问了礼,问出了让仇良心动的话。 “嗯,老顾,粮仓的修建你不擅长,但眼力应该不缺,你能鉴别出粮仓的好坏,对吗?” “回二小姐,是。”顾长勇不明白金珠的意思,但还是如实的答道。 “那就好。”金珠脸上的喜色更盛,转脸面向仇良道:“仇良,你家以前开了三间铺子,这所宅子里应该有存放货物的仓库,你带我去看看。” “库房?好,跟我来。”仇良只微微犹豫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库房有什么可看的,但还是转身带头朝以前的库房走去。 “二小姐,你难道是想...?”顾长勇人老成精,又一直和金珠在思虑粮仓的事,一听金珠这话,眼睛不由的一亮,小心的求证道。 “嗯,你可要看仔细了,这事关系不小。”金珠赞赏的冲着顾长勇点点头。 “是,二小姐,奴才明白。”顾长勇笑着应道,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准备认真的查看仇家的库房。 仇家的库房有好几间,看模样以前分别是存放不同物品的地方,可能因为是库房重地,防护工作做的比较到位,除了空荡荡满是灰尘的房子外,所有库房里所有的一切都保存的很好,并没有在火灾中受到损害,这让一直提着心的金珠松了一口气。 仇良站在库房外面等着,金珠则紧跟着顾长勇,一间接着一间的查看,不时的停下来仔细的看着什么,没有说话只不停的摇头,或者是点头,看得仇良的心七上八下,不明白他们两人到底在看些什么。 终于,金珠和顾长勇把所有的库房都看了个遍,走到了仇良身边站定。 第一百六十四章 酱兔肉 仇良忐忑不安的过了三天,手里拿着金珠递过来的合约书,微微颤抖。 “仇良,这是我拟订的合约书,里面是这几天我细想好的内容,你仔细看看,有什么意见和建议,看完了一并说说,我们今天商量着就把这事给办了。” 金珠把合约书递给仇良,从顾顺背着的背篓里取出一个食盒,笑着道:“我今天还带来了好东西,要不你先尝尝,尝出了滋味,看起合约书来才更有劲。” 食盒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刻弥漫到了整个房间,顾顺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咽下嘴里的口水。 “顺子,真丢人,在家没吃够啊!”金珠也舔了舔嘴唇,假意的嘀咕了顾顺一句。 “是,二小姐,奴才失仪了。”顾顺不在意的认错,小声的道:“二小姐,秦大婶这手艺真没说,奴才每次闻见这味道都要咽口水。咱们常闻常吃都这模样,那些没吃过的人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呵呵,不过这才是好事,想想要是这事做成了,那以后咱们庄子可就有钱盖了,呵呵!” “咳咳,顺子,小声点,低调,我在家怎么嘱咐你的,怎么一闻见吃的就忘了?对了,我刚才吩咐你的事,现在就去办。”金珠被顾顺说的美滋滋,嘴角挂着笑,没有一点主子样随意的说着。 “是,二小姐,奴才知道了,这就去。”顾顺只瘪了瘪嘴,嘴上答应着可神色却一点没变,还是一副看着食盒馋涎欲滴的模样,一步一回头的出了仇家祖宅。 顾顺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哪里还有大半年前那个满眼戒备,浑身长刺的样子,天天跟在金珠后面。性子越来越痞,和金珠说话也越来越随意。 “哇,什么东西啊,真香!”成乐使劲耸动着鼻子,闭着眼睛找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同样动作的暗夜等人。 “金珠姐姐,你给我们带什么好吃,哇,真香!” “是啊,是啊。可真香!” 金珠正跟月红小声说着话,原先在门外的成乐等人,呼啦啦的一下子涌了进来。所有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的食盒。 “酱兔肉,特意带来给你们尝尝。”金珠的话音还没落,大大小小的无数只手,猛的伸向食盒,撕扯起兔子肉来。 “喂。成乐,你这个吃货,你看着点啊,暗夜在那里哭呢,你怎么还能只顾着自己吃。” 暗夜喜滋滋的跟着人进来找东西吃,一瞧见是兔子肉立时张开嘴巴就哭。其他的人可没谁顾上她,包括成乐在内,眼里手里只有食盒里的酱兔肉。看得金珠火冒三丈,冲着成乐大喊。 “哦,哦,知道了,喊什么喊啊。来暗夜,张嘴。好东西。”成乐龇着嘴巴,用手撕了一丝酱兔肉,乘着暗夜张着嘴巴哭,塞进了她的嘴巴里,嘴里嘟囔着:“现在你哭着不让吃兔子肉,等会你一准哭着要吃,真是麻烦。金珠这个鬼丫头,送东西也不说多拿点,那么些人,两只兔子怎么够吃啊!” 成乐的嘟囔没逃过月红的耳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冲着金珠道:“二小姐,这个人就是你常说的吃货吧。哼,还嫌两只兔子肉不够吃,真是狮子大开口,也不想想,这样酱野兔子肉,那可要卖100文钱一斤,两只兔子足有七斤还多,就是700多文钱,居然还嫌少,真是个只知道吃的吃货,二小姐,你说的一点没错。” “那是,你家小姐什么时候错过。”金珠得意的点点头。 “你抢人呐?100文一斤,有没有搞错,聚福德里的酱兔肉也才70文一斤,你卖100文,谁卖啊?”成乐嘴上损着,下手可一点都不慢,一只兔腿在说话间就没了。 “说你是个吃货还不承认,连吃进嘴里东西的好坏都分辨不出来?聚福德里卖得是家兔,能跟我这野兔比吗?真是的,跟你说话就是费劲,懒得理你。” 金珠看了眼食盒里的兔肉,就那么一会功夫,都快被抢没了,忙上前也抢了一块提在手里,准备留给仇良吃,既然要做酱兔肉的生意,怎么着也要让仇良亲口尝尝味道。 仇良拿着合约书,一字一句的认真看着,生怕错看或是漏看了一个字,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成功与否关系到他对未来的信心。 满屋子的人,除了他不为酱兔肉所动外,包括连东和秋河在内的人,都拼命的往嘴里塞着兔肉。 “二小姐,这人就是仇良吧。”月红第一次跟着金珠来仇家祖宅,好奇的朝四周不停的打量,按照金珠往日对她描述过的模样,一一指认着众人。 “是啊!” “难怪二小姐会选他一起做生意,这满屋子的人全都没有他稳重,瞧瞧,这些人个个都忙着抢东西吃,就他不为所动,专心致志的看着小姐给他的东西。” 月红眼睛发亮的看着仇良,越看越觉得仇良顺眼,也不再观察其他人,直勾勾的盯着仇良的一举一动。 “金珠,这合约书上写的我都同意,可有一点是不是让连东再去打听打听,100文钱一斤的酱兔肉价钱似乎有些高了。” 仇良终于把全部的内容看完,抬头看向金珠,提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不高。”金珠还没有答话,月红抢先叫了出来,然后脸一红,歉意的朝金珠低声的说了几句,接过金珠手里拿着的兔肉,忙走近仇良身边,把兔肉送到了他的嘴边道:“仇大哥,你先尝尝再说。” 仇大哥?金珠被月红这一声,喊得汗毛直立,月红平日里性子活泼好动,可也没见她主动叫谁大哥啊?还有她刚才冲自己的说的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什么叫‘粗笨的活还是交给奴婢去做’,拿块肉就是粗笨的活吗? 难道月红这丫头看上仇良了? 金珠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可瞬间又被她抛向脑后,月红的性子太活跃,仇良却是个过于沉静的人,两人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不搭调,况且,月红今天才第一次见仇良,一见钟情的事太过玄乎,没那么容易发生。 可能是月红第一次跟着自己出来办事,想把事情办的漂亮些,特意的表现自己吧,金珠给月红的行为做出了自认为合理的解释,也就不在纠结她刚才有些奇怪的举动,只等着仇良把手里的兔肉吃掉。 仇良被月红火辣辣的眼神盯着,有些不安的看着手中的兔肉,虽然鼻子里不停的飘进诱人的香气,可长期谨慎的性子让他把目光投向金珠,他不认识月红。 “这个是月红,顺子的妹子。”金珠看明白了仇良的眼神,开口为他解释:“这就是我合约书中说的酱兔肉,你尝尝和聚福德相比如何?” 得到了金珠的肯定,仇良才放心的把兔肉放进嘴里,细细的品尝着味道。 “怎么样仇大哥,好吃吗?”月红期盼的看着仇良,仿佛这酱兔肉出自她的手。 “嗯,好吃。”仇良连连点头,表情却有些尴尬:“金珠,我没吃过聚福德的酱兔肉,这不好比较?” “没关系,仇大哥,我家二小姐早考虑到这个问题了,你没发现我哥哥没在这里吗?二小姐让我哥哥去聚福德买酱兔肉,一会你吃了自然就能比较出好坏了。” 月红又抢在金珠的前面把话说了,惹得仇良和金珠,都奇怪的看着她。 “二小姐,奴婢只是心急坏了规矩,请二小姐责罚。”月红也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忙低头走到金珠身边,红着脸认错。 “这是你第一次跟着我出门办事,心急些也情有可原,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啊,让别人看着你没规矩,我脸上也没光。” 金珠嘴里教训着,心里却又泛起了怀疑,月红虽然是第一次跟自己出门,但却是见过世面的大家丫鬟,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规矩丢了呢? 仇良没有在意月红的举动,听说顾顺去买聚福德的酱兔肉后,就专心的品尝起嘴里的兔肉。他小的时候也吃过不少好东西,对那些曾经吃过的美味也记忆犹新,可惜后来常年吃些残汤剩饭,把他的味觉都磨灭得快没了感觉,不仔细的用心点分辨,还真不好分辨出好坏来。 仇良的兔肉还没吃完,其他人早已经把手指头都添干净了,包括眼睛里还含着泪水的暗夜,正吮吸着手指,眼巴巴的看着金珠。 “二小姐,酱兔肉买回来了。”随着顾顺的一声喊话,所有人的眼睛刷的转向他,闪着绿光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 “放桌子上。”金珠也被众人的举动吓了一跳,吩咐完顾顺,忙往后退了几步站定。 “等一下。”仇良一声喊住正想伸手的成乐,自己走到桌子旁,拿起酱兔肉小心的分配起来,先给暗夜和弘弘他们,然后才轮到成乐几人,最后只留了一点给自己。 月红的眼睛始终盯着仇良,瞧着他喝止众人,从容不迫的分配着食物,脸红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开导 “怎么样,好吃吗?” 月红紧张的看着仇良,那模样惹得金珠翻了个白眼,月红这丫头今天是有些不对劲,聚福德的酱兔肉什么味道,她早买过回去让大家尝过,味道如何还用问吗? 没人说话,不过刚才生猛的动作却慢了下来,连成乐也放慢了速度,变得斯文起来,慢慢的往嘴里送兔肉。 “金珠姐姐,这个肉肉没刚才的好吃,我要吃刚才的肉肉。”暗夜把嘴一瘪,最先叫了出来。 “我说,顺子,你这酱兔肉真的是在聚福德买的?不是从什么地方胡乱弄来的?”成乐也忍不住开口,不过说出的话却让顾顺听着刺耳。 顾顺咬牙看了眼金珠,忍着气把手里的一个大食盒亮了亮,“瞧见了没,这是聚福德专门送吃食的食盒,因我买得多不方便拿,人家店里的伙计帮忙送上门,你朝大门瞅瞅,伙计还等着那里拿食盒呢。” 说完斜了成乐一眼,提着手里的食盒转身朝大门外走去,把食盒递给一个面带一丝怒气和尴尬的伙计。 “还真是聚福德的伙计啊!”成乐跟过去歪着头看了一眼,冲着顾顺歉意的笑了笑,随即又刻薄的道:“喂,我说你们店里的东西怎么越来越难吃,回去告诉你们老板,再这么下去,啧啧,客人都要跑光了。” “这位客人教训的是,我们聚福德的酱兔肉没让客人满意是我们的不对,不知道这位客人能否告知在下,这酱兔肉是哪里没让客人满意?” 大门外的伙计,恭敬的站在一旁,一个身穿天蓝色华服的少年,微笑着站在门外,客气的看着成乐。 “你是...?”成乐上下打量着少年。瞧着他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有些不爽:“你不会就是聚福德的掌柜吧,啧啧,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做出好菜,难怪你们聚福德的菜越来越难吃,原来是因为你啊。” “住口,这位是我们大少爷,聚福德的少东家,你不要乱说话。”旁边的小伙计一脸的愤怒,大声呵斥着成乐。 “聚福德的少东家?安家大少爷?”成乐眯了眯眼。愣了,他没想到堂堂的安家大少爷,聚福德的少东家会亲自送货上门。自己刚才的那些话说的可不客气。 “正是在下,在下安卓。”安卓依然客气的笑着道:“现在这位客人能否告诉在下,本店的酱兔肉是什么地方没让客人满意?” 成乐没有理会安卓,冲着院子里大喊了声:“良子,安家大少爷来了。” 正仔细品尝着兔肉的仇良。脸色一变,不等他开口,连东和秋河动作迅速的把暗夜弘弘抱起,赶着其他几个孩子,快步朝后院走去。 “仇良,这个安家大少爷。难道就是绑架弘弘的人?”金珠早从成乐的大嘴巴里知道,因仇家祖宅发生的不少事情,一见众人的动作。立刻想起了弘弘曾经的遭遇。 “不是,但安家想要这座宅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目前他们一直走的都是明路,派安家的大管事来说过几次,都被我们给赶了出去。没想到安家大少爷居然亲自来了,哼。” 仇良冷哼一声。本就没有表情的脸更是冰冷,看得月红一脸心疼,同仇敌忾的道:“仇大哥,你放心,你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管他什么安大少爷还是不安少爷,想要谋仇家祖宅,先问问我月红答不答应。” “呵,真有气势!”金珠好笑的看着月红,翻了个白眼:“月红,你想怎么个不答应法啊?” 如果现在还认为月红只是想表现自己,那金珠的情商也太低些,她看了看月红通红的苹果脸,又转头看看仇良,心里感叹,自己实际年纪比月红还大,怎么就没注意到仇良其实长得很英俊,相比赵永健也不差。 不过一个是雌雄难辨的妖孽美男,一个是冷峻的冰山帅哥,难道是自己只顾赚钱,掉进了钱眼里,完全看不见眼前的帅哥?还是先前的审美疲劳训练奏效,已经有了很高的免疫力? “二小姐,你怎么这样笑话奴婢,奴婢这不是着急才那么说的吗?”月红被金珠一调笑,立时发现自己的反应过于强烈,忙把红得快要冒热气的脸垂下。 仇良的心思放在外面的动静上,没注意金珠和月红的对话,放下手里的兔肉,随意的抹了抹嘴,出了屋子走向大门外。 “二小姐,咱们跟过去看看,可不能让仇大哥吃亏啊!”月红瞧着金珠不但没动,反而找了个地方坐下,焦急得不停抬头张望。 “去把顺子叫进来,你也一起回来,不准留在外面,听见了吗?”金珠瞥了一眼月红,神情严肃的吩咐道。 “是,二小姐。”月红瞧着金珠脸上的神色,没敢多话,她知道,每当金珠流露出这样的神色时,所说的话就不容置疑,她必须完全遵守。 顾顺进屋后,三人都没有说话,金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双手托着下巴,脸上的神色肃然。 月红站在金珠身旁,眼睛频频看向大门口,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顾顺的目光虽然盯着脚下的地面,可微微倾斜的身子,和歪向一边的脖子,都告诉着看到他的人,他正在努力的听着大门外的动静。 半响后,仇良和连东才又回到屋内。 连东的手里还拿着没有吃完的酱兔肉,进屋扫了一眼桌子上,金珠带来的食盒,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身去了后院。 “仇大哥,那个安大少爷不是来找麻烦的吧?”月红实在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不是,他只说了酱兔肉的事,半个字都没有提到宅子,不过...” 仇良眉头微皱,安卓的话他根本就不相信,堂堂安家大少爷,能为了一道不是招牌菜的菜式,专门跑上门去询问客人的意见吗?这里面显然有着他另外的目的。 “不过什么?仇大哥,你倒是说啊!”月红被仇良半截话急得又激动了起来。 “月红,怎么那么没规矩,别人的事是你能随便打听的吗?顺子,带着月红去门外,但不准靠近大门,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二小姐。” 金珠瞧出仇良脸上的尴尬,出言制止了追问的月红,看着顾顺推着不情愿的月红出了门,远远的站在院子的另一头,才转脸对仇良说道:“仇良,那个安大少爷是跟着顺子过来的吗?” 仇良点点头,事情其实很简单,顾顺到聚福德买酱兔肉,正好在让伙计送的时候被安卓看见,一听说是送往仇家祖宅,他就一直尾随在后面,想找机会和仇良搭上话,正好成乐出言贬低聚福德,就给了他机会。 “这事不怪顺子,其实也不能怪乐子,安家成心想谋我家的祖宅,他就能想出成百个理由来达到这个目的,顺子和乐子不过是正好被遇见罢了。” “道理是这个没错,”金珠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由的提醒道:“咱们以后要做酱兔肉的生意,少不得要和聚福德有摩擦,他们又盯着你家的祖宅,和他们接触的机会会越来越多,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平静哦!” 金珠的话,让仇良的心里泛起了不安的思绪,抬眼却看见金珠不以为然的神色,不由一愣:“金珠,你难道有什么办法?” “没办法。”金珠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看起来...”仇良的话没说完,转念想起手边的合约书,瞧着上面没有签署名字和盖上印章的地方,神色黯淡,心里一凉不由的苦笑连连。 把手中的合约书还给了金珠,仇良强笑着道:“幸好这合约书还没签,你重新找个铺面一样能做起来,金珠,你家做的酱兔肉真的比聚福德好吃,100文一斤肯定能卖掉。” “怎么?你以为我想甩开你重新找人合伙吗?呵呵,仇良,你可真逗。”瞧着仇良忍着难过还能说出关心的话语,金珠心中一热,这个合伙人看来没找错。 “那你的表情...”仇良真的愣了,他不明白,金珠怎么能明知前面困难重重,还能有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我的表情怎么了?太不当一回事了吗?仇良,虽然我年纪小没遇见多少事,但我知道,在这世间上就没有不遇见困难能做成的事。”金珠正色的看着仇良,她觉得有必要好好的对他说一说。 “我准备做这酱兔肉的生意,无论是找谁做合伙人,都不可能不遇见半点麻烦事。你家的祖宅也一样,它的位置和铺面就是那些人想谋夺的目的,难道你为了不惹麻烦,一辈子就这么关起大门缩在里面过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无论是你还是我,想做事都会遇见麻烦,既然事先都知道,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干嘛要提前弄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来吓唬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必要的时候咱们还可以主动出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三七开 仇良的眼睛迸发出明亮的光彩,他心里最隐晦最担忧的事,在金珠几句话的开导下,豁然开朗,一种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思考问题方式,让他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处境。 是啊,事情本就会这样,难道自己整天躲着就能避免发生吗? 那些想谋夺自己祖宅的人,不就是凭借着财大气粗有钱有势,想把自家祖宅占了去,好为他们谋取出更多的财富。 如果自己能比他们更有钱,更有势,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还有可能像金珠所说的那样,反过来主动出击,把他们好的东西夺过来,让自己更有钱更有势。 金珠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话,引发了仇良骨子里的商人潜质,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把问题的前前后后想了一个通透,笑着朝金珠猛点头。 “良子,你又定下什么事了,怎么笑得像朵烂菊花!”成乐正抱着暗夜进来,看见仇良笑容灿烂,不由满脸诧异,仇良这个样子的时候可不多啊! “好事。”仇良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回复到平常的模样:“乐子,你去把东子和河子都叫过来,我们商量下以后的事,暗夜他们让顺子帮忙先照看下。” “月红,你和顺子带着暗夜他们到院子里玩,记得把大门关紧,外面无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随便开门,知道了吗?” 金珠回头吩咐着月红,却瞧见她正直勾勾的盯着仇良,心下肯定,这妮子真的是思春了。 “是,二小姐。”月红点头应着,却笑着对仇良道:“仇大哥,你放心。我最喜欢小孩子了,一定会好好的带着他们,不让他们跑出去。” 成乐的表情有些呆傻,看着从他怀里接过暗夜的月红,不由的直往仇良脸上看,等月红出了门后,才小声的道:“良子,我怎么觉得金珠家的那个月红有点问题,她怎么老盯着你呢?” 成乐的话音一落,仇良就疑惑的看向金珠。 他心思一直都放在安卓身上。并没有留意过月红的行为,加上月红是金珠的丫鬟,潜意识中被划归到了自己人一边。直到成乐的话才让他想起来,这个月红不过是今天第一次见面,可她的口气和对自己的态度,却散发着很奇怪的味道。 刚进门的连东和秋河也看向金珠,他们虽然没有瞧见月红是怎样对仇良。但成乐他们却是最为了解,别看他整天不正经,可却不会说谎,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才会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金珠朝着四人猛翻白眼,她要怎么说。说自家丫鬟一见钟情,看上仇良了?这可是在古代,纵然是个丫鬟。也不能随便这么乱说话。 想了半天她还是没想好怎么说,无奈下只能双手一翻:“有什么可奇怪的,月红天生就是个热情的脾气,怎么,她对你们好些不好吗?” “热情?那她怎么一见我就喊我吃货。还一脸那个模样?”成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喊着。 “一脸什么模样?鄙视?这是事实吗,谁让你本来就是个吃货呢?”金珠朝成乐轻笑一声。脸上流露出本来就是这样的表情。 “吃货?金珠你这个小妮子,我忍你很久了,东子他们不一样抢着吃,你怎么就说我一个人是吃货?哦,我知道了,你家的丫头为什么会说我是吃货,原来都是你教的。” 成乐义愤填膺的大声嚷嚷着,把刚才大家对月红的注意力转移开来,让金珠心下一松,不由看成乐顺眼了几分,嘴里却不饶人:“这个问题你别问我,你是什么样,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抢东西吃,月红就指着你说是吃货呢?显然,你与众不同。” “你...”成乐咬着牙还想说什么,被仇良皱着眉头拦了下来:“好了,乐子,你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如此斤斤计较,别说了,我们还有正是要商量。” 仇良一开口,成乐也只能忍了下来,连东和秋河并排坐在一条长凳上,好奇的看着正相互瞪眼睛的成乐和金珠。 “这是金珠拟订的合约书,我给你们念下,大家好心里有个底,等会方便商量。”仇良拿起合约书念了起来,成乐收回了瞪着的眼神,老实的和连东他们认真的听着。 “好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大家有什么意见都说一下吧。”仇良念完,看向成乐三人。 “我们出铺子出人,金珠出货出主意,那大家不应该是五五分成吗?怎么会是三七分,这个比例是不是低了些,金珠小妮子,你果然奸诈。”成乐首先朝金珠发难,他根本不知道这里面资金投入的比例,不过是看着字面意思就开口嚷嚷。 金珠斜了成乐一眼,决定不和他计较,只转眼看着连东和秋河:“你们有什么意见?” 连东看了看金珠,算起来他和金珠打交道最多,仇良的为人他也清楚,加上他常年在各条街道上厮混,对商铺里的一些事情多少知道些,不由的摇摇头,既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妥,这事还是交给仇良好了。 秋河也很干脆的摇摇头,他的想法和连东基本一致,不懂就不要乱开口,免得惹出不该有的乱子。 “行了,大家既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吧。”金珠笑着一拍手,无视成乐直接对仇良道:“你家里有笔墨和印尼吧,快找出来,把合约签了,接下来几天可有得忙了。” “喂喂,什么叫都没意见了,小妮子,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三七开不行,最少、最少要四六开。”成乐翻着眼睛,继续和金珠叫着劲,连东很自觉的去找笔墨和印尼,秋河则呆看着桌面不知道想些什么。 “仇良,我明天让老顾带着老梁头来看铺子,要怎么修缮要些什么材料,明天就要全都弄明白,看情况咱们再安排人手,如果可以,咱们只单请老梁头一人,其他的事情有你们四个来做,这样就能省下一部分的工钱,不用5两银子就能把铺子修缮好。” 金珠继续无视成乐,把自己对修缮铺子的想法说出来和仇良商量。 “嗯,东子也说过老梁头这个人,是做这一行的行家,他的要价不会很高吧?”仇良有些担心,老梁头虽是普安县的人,但他却常年接的都是京城附近的活,还都是些富贵人家,这样的人能力上肯定没问题,但这价钱上... “没事,他的价码是有些高,但咱们不是只单请他一人嘛,这样算下来还是能承受,铺子的修缮是个大问题,既然咱们准备弄了,就要把它弄到咱们能力的最好才行。” 金珠老实的点点头,老梁头虽然看在老顾的情面上,答应独自来做个技术指导,可价钱上却不肯降低,开出的价让金珠想起来就肉痛。 “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我说三七太低了,最少要四六。”成乐不放弃的继续喊着,不过声量比刚才小了一些。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家里的就能有八十几只兔子出笼,等铺子修缮好,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弄好,应该刚好能赶上。”金珠继续无视道。 “八十几只?也不知道到时候生意怎么样,会不会不够卖啊?” 仇良回味着金珠带来的酱兔肉,比聚福德好吃的不是一点半点,纵然是100文钱一斤,一只兔子不过四五斤左右,对于那些有钱人家,几百文钱的菜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如果真的名声传开了,八十几只兔子还真不够卖几天。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我有办法,呵呵,你不是仔细看过合约书了吗,难道没有发现,我要开的是卤肉店,不是酱兔肉店,兔子肉不过是其中的一种,我还要买卤猪肉。” 金珠舔了舔嘴巴,她第一次进城的时候,带回的小毛哥家的卤肉,让秦王氏好一阵称赞,可等到金珠噼里啪啦说出一大堆卤猪肉的各个部分时,秦王氏疯狂了。 去城里买回一堆的配料和猪肉,听着金珠的描述,硬生生让她把卤肉的配料给琢磨了出来,其中还有几味配料是山里的野生植物,金珠也说不上名字,不过吃着比上辈子还要美味的卤猪肉,金珠彻底被秦王氏的手艺征服了。 家里的兔子不管是否供应得上,卤猪肉金珠一定是要卖,想起上次看见小毛哥摊子前的热闹景象,她完全能预想到自己的铺子开张后,会是怎样的一个光景。 “卤猪肉?小毛哥卖的那种?” “嗯,不过,那味道可不是小毛哥卖的那种能比的,保管你们吃后永远都忘不了。” 金珠一脸回味无穷的模样,让正盯着她嚷嚷的成乐闭了嘴,想着酱兔肉的滋味,他毫不怀疑金珠的话。兔子肉少价钱贵不容易吃到,可猪肉多啊,价钱也比兔肉便宜,以后能常吃到好吃的,三七开就三七开吧,他舔了舔嘴唇如是想。 第一百六十七章 肠子都悔青了 老梁头的工钱让金珠非常的肉痛,她想起了赵永健。 在这个时代,社会分工并不细化,像修建房子的这种事,简单些的茅草房、土坯房,有经验的农夫只要有人有材料,就能修建起来。 大瓦房、小楼房就需要有经验土木工人,再大些的庭院和庄子,那不仅仅需要有熟练的土木工人,还需要懂得复杂的房屋结构,亭台楼阁设计的匠人,老梁头就是这样的人,赵永健祖上更是这样人的翘首。 金珠和仇良他们大致商量完后,合约却暂时没有签署,虽然只是开个小小的卤肉店,但依然需要去官府报备。 摆脱心理障碍的仇良,初步显现了他骨子里商人精明的一面。 仇良知道自己孤儿的身份在面菩萨那里的分量,悄悄和金珠凑头商量了几句,两人奸笑着达成了初步的意见,由仇良出面去找面菩萨诉说此事,不仅能让卤肉店所需要办理的手续能很快的落实下来,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份意想不到的赞助。 虽然金珠不知道面菩萨是否还记得自己,但福保村村民的身份却能让陈方生也大开方便之门。 口子里的开荒事情不是仅仅一个不足百人的福保村就算完成,想要吸引更多的人去那里开荒,福保村地里的出产越丰富,村民的日子过得越好,吸引力才能越充足。 无论是养殖还是种植,只要是口子里能弄出的东西,能在县城里贩卖,能给福保村村民带来收入,能让福保村村民日子更富足,陈方生都会完全无条件支持。 城里一直靠救济的孤儿,和去口子里开荒的逃荒人。这样的组合是陈方生夫妻最乐意看见的结果,仇良一说出心中刚盘算好的事,金珠不由的把嘴咧到了耳根。 “仇良,你真行。”金珠翘着大拇指,眯着散发着精光的眼睛,有一个精明的合伙人,这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铺子的事情商量完毕,金珠把月红和顾顺叫了进来。 月红今天跟来的目的,其实有两个。 一是和顾顺暂时留在仇家祖宅,帮着他们把仇家彻底收拾一下。没有女人的仇家实在是乱得不成样子,月红胆大心细敢说敢做,有顾顺在旁边看顾着。几天内让仇家祖宅变一个样子,应该不是问题。 二是为仇良他们量身缝制一身统一的衣服,这对于仇良他们来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整齐统一的衣着,不仅能让店铺看起来正规上档次,而且还能帮他们解决穿衣问题。他们身上到目前为止,除了金珠帮忙缝制的那套衣服外,还都胡乱穿着不合身的破旧衣服。 可让金珠没想到的是,月红会对仇良生出情丝,这让金珠不得不临时改变了主意。 金珠让仇良把所有救济的衣物都翻捡了出来,结实的捆扎好。她和顾顺、月红三人,每人背了一大包,在月红的不情愿下。没有留在仇家祖宅,而是回到了福保村。 月红一路上叽叽咕咕抱怨着,没有为仇良他们量身材尺寸,让金珠听着头皮发麻,这十四五岁的姑娘思起春来。还真是可怕。 金珠无奈下只能出言喝止,告诉月红。自己上次帮他们缝制过衣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们的身高变化不大,把原先的尺寸稍微放大些就可以了。 月红在听了金珠如此说了后,才不得不没有借口的不再说话,让金珠耳根终于获得了清净。 回到家里,缝制衣服的事情自然交给了李妈她们,金珠把自己上次缝制的衣服式样画给了小翠看,让她以此为基础,重新设计出一套更常规点的衣服,毕竟要作为店服使用,太过于与众不同的衣服不可取。 瞧着月红对小翠画出的衣服式样挑肥拣瘦,金珠不由暗自摇头,月红喜欢仇良的事她并不反对,不过现在是合作事业的刚开始,这样的事情还是缓一步的比较好,带着情绪做事,很多事情上就会判断失误,虽然月红不过是个丫鬟,但总是这个家里的一员,况且她喜欢的对象还是仇良,一旦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金珠对和仇良合作的事情很看重,口子里的土地可以说是取之不尽,只要她把现在的事情持续做下去,她就能开荒出大片的土地,就能种植出大量的果蔬,就能饲养出各种家禽家畜,可这一切的最终结果却是,她必须有个能把这些东西销售出去的窗口,只有把这些东西变成了钱,这些土地上的出产才有价值,所以,她现在不容许有任何的变故在里面。 “月红,你跟我去赵家一趟,这里的事情完全交给小翠就行了。”金珠不容分说的把月红叫走,留下松了一口气的小翠,重新打起精神来认真的绘制衣服的式样。 月红遇见赵二妞,两个年纪相近性情一样的人,立刻凑在一起嘀咕八卦去,乐得金珠自己找上赵永健,商量起明天去仇家祖宅的事。 “你要我去学老梁头的技艺?”赵永健摇了摇头道:“我祖上就是做这一行,而且还是远近闻名的名匠人,以前老家里的老宅就是那会修建,要论技艺上的精湛,十个老梁头也比不上我祖上。在我学会了爹和爷爷的技艺后,我每天的时间都花在了研究老宅上,虽然没有亲手修建过,但什么地方该怎样弄,我都清清楚楚,没必要去偷学。” “你不是也说了,你没有实际的经验,即便是老梁头理论上比不了你,但人家实际做这行几十年,经验上绝对比你丰富,也别说什么偷学不偷学,你就算是帮我忙去仇家打下手,顺道把你的理论和老梁头的实践结合起来,这不是能增强你技艺的好机会吗?” 金珠耐着性子劝说着赵永健,仇家铺面仅仅是修缮工事,老梁头就要了2两银子的工钱,自家庄子要多少钱,金珠没让顾长勇说出口,她怕自己听了会肉痛得要死,可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这钱绝对不是金珠目前能支付得起的,幸好半路杀出个仇良,否则金珠想死的心都有。 可纵然有仇良这事能暂缓修建庄子的事,但迟早还是要把庄子建起来,就算今后的卤肉店生意火爆,可一想到要白白花出一大笔钱去请人来修建庄子,金珠的心就不能平静下来,她把主意打到了赵永健身上。 “增强我的技艺?”赵永健微眯着眼睛轻笑出声,他对金珠可太了解了,典型的无利不起早的主,怎么会突然那么好心来帮自己增强技艺,这里面不用想肯定有她的目的。 “金珠,你想要我做什么?你就老实的说吧,反正我和你还有不到四年的契约,只要是你的事,我一定会帮你。”赵永健好心的开口提醒金珠,不用特别的对自己那么好,有契约在手,他怎么说都会帮忙的。 金珠苦笑一声:“我当然知道啊,可你如果不会修建庄子,你想帮忙也无能为力。” “修建庄子?难道你想要修建庄子吗?在你新开出的那片田地附近?我说呢,你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开荒田地,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金珠,你的心不小嘛!” 赵永健恍然大悟的看着金珠,他也曾经去那片地看过,只看见成片的田地,并没有半片砖瓦的痕迹,他还以为金珠只是不想和村子里争抢容易开荒的田地,没想到她原来有那么大的野心,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想建一座庄子,这话无论说给谁听,都没人相信。 “我没有告诉过你这事吗?”金珠一脸奇怪的反问。 “没有。”赵永健肯定的回答。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呵呵,那可能是我忙昏了头,忘了,呵呵,现在告诉你也不迟嘛。怎么样,你明天跟着我去看看,老实说,我对修房子一窍不通,老梁头虽然是老顾的老相识,可总归是个外人,他会不会真心帮我考虑还真不好说。你也知道我没有多少家底,能花最少的钱把事办好,那是最好不过。所有人中我相信你,有你帮着我看着点,我才放心。” 金珠最后几句话说的很狗腿,脸上的表情也配合得恰到好处,不了解她的人还真会被她的这番话说动,可惜,她面对的是犹如她肚子里蛔虫的赵永健。 “行啊,帮你去看着点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费什么事,也符合我们契约的约定,这事没问题,不过...”赵永健说到这里顿了顿,一挑眉道:“不论我是理论会也好还是实际会也罢,你想让我帮你建庄子,没有合理的报酬,我是不会帮忙的,我们的契约中并不包含这一项。” 金珠手扶着额头,苦笑得肠子都悔青了。 她当然知道契约无法指使得动赵永健,当初她不过想赵永健能帮她做套家俱,所以只约定家俬之类的物件,建庄子的事当然不止是做家俬那么简单,早知道今天,她当初就应该把范围定宽一些。 第一百六十八章 终身契约 合理的报酬? 金珠明白赵永健打得什么主意,其实这事她也在考虑中,早在买回顾长勇他们时,她心里就已经松动,不过是没有想好具体要怎么办,才一直拖延到今天,现在,看来是到了做决定的时候。 “赵永健,你想怎么办?”金珠正色的看着赵永健,事情虽然到了现在这一步,但应该考虑的问题却不能忽视,赵永健等待了那么久,他心里说不定也早有了打算。 “你都能看明白?”赵永健眼睛一亮,呼吸不由的微微有些急促。 “能。”金珠平静的点头承认。 “全部?”赵永健的呼吸声渐大。 “是。”金珠依然很平静。 “教我,你让我做什么都成,真的,什么都成,只要我学会了上面的东西,别说是建一座庄子,就是建一座城,我都不成问题。”赵永健心跳如鼓,再也无法保持镇静,激动得叫了起来。 “建城?你家祖传的那本是不是比给我看的那本内容多?”赵永健的话让金珠心里一动,她早就发现寻柳并不完全,所看的那本上基本都是农耕用具和手工业用具,没有涉及到建筑方面的详细东西。 “是,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拿给你看。”赵永健二话不说,让金珠在屋里等着,自己跑去找祖传的那本寻柳。 金珠双手正托着下巴,闭目沉思,赵二妞这事满脸怪异神色的摸了过来。 “金珠妹妹,我二哥哥长得如何?”赵二妞紧张的盯着金珠问。 “你二哥哥?嗯,长得很英俊。”金珠把眼睛张开一条缝,奇怪的看着脸色怪异的赵二妞,不知道她这问的又是哪一出。 “没有比我二哥哥更英俊的人了吧?”赵二妞的神色更为紧张。 “唔,这要看怎么说。长相这东西分不同的类型,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不好说。”金珠随口答着。 一听金珠的话,赵二妞的眼睛骤然睁大,结巴的道:“金珠妹妹,你你的意思难道是,见过比我二哥哥更英俊的人?” “二妞,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问那么奇怪的问题?又是在什么地方听到什么闲话了吗?” 了解赵二妞性子的金珠,不由的头痛起来。上辈子临死都没有谈过恋爱,本来这辈子对这事还是充满着憧憬,可任杰翔却让这事变成了她唯恐触及的东西。真想有多远避多远。 偏偏赵二妞却天生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不看对象不看年纪,稍有一些蛛丝马迹,她都能浮想联翩,比专业狗仔队还厉害。整天被她琢磨自己的事,让她烦不胜烦。 “金珠妹妹,你老实对我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二哥哥太漂亮了?”赵二妞的话里带着一丝埋怨和伤心。 “太漂亮?这是谁胡说的?”金珠睁大了眼睛,看着赵二妞不由的上下打量,她可是从来都认为赵永健是最英俊的男人。突然用漂亮来形容自己敬爱的二哥哥,看来受的打击不小。 “月红啊,她刚才对我说。仇良长得有多帅有多英俊,我不服气反驳了她,说我二哥哥才是最英俊的人,可她说,她说我二哥哥是漂亮。仇良才最英俊,而且还说仇良气度非凡。对下面的弟妹又好,是个既体贴又温柔的英俊男人。” 金珠仰头四十五度望天,她都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不过半天的相识,月红就能对仇良这样,还张着嘴巴四处乱说,她这样的性子如果不好好敲打,惹出祸事的日子不远了。 “二妞,你别听月红瞎说,有句老话不是说嘛,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月红看着英俊的人,你见了不一定也这样认为,说不定还会觉得丑呢!” 金珠安慰着赵二妞,眼睛往门外搜寻,月红这个丫头,难道是自己对她太过宽容,才让她如此不知道轻重? “真的?”赵二妞心中半信半疑,相比月红,她其实更愿意相信金珠,因为金珠不是一个喜欢说人闲话的人,她说出的话比月红可信度高。 “真的,不信的话,过段时间你可以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金珠要开卤肉店的事,她本不打算瞒着福保村里的人,况且仇良最后的建议,更会让陈方生把这事作为典型,想瞒也瞒不住。 在回来的路上,金珠已经在考虑开张的那天,如何宴请村子里的人,到时候,赵二妞肯定会见到仇良,提前告诉她也算是先安她的心。 “好,金珠妹妹我相信你的话,你可一定要带我去看看哦,我就不信了,还能有比我二哥哥更英俊的男人,哼!”赵二妞的心里一半是不服气,一半是期待。 赵永健从小就是她崇拜的对象,长相出众智慧超人,是赵家最有可能重振祖业的人,虽然有时对人不耐烦很多事情不屑解释,但她却认为这才是有能力人的特性。 可当听到月红说起那个叫仇良的人时,似乎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缺点,比自己的二哥哥还要出色,这让她既不想相信却又渴望是真的。 她今天已经满十三岁,正朝十四岁迈进。如果不是家逢变故,还在老家的话,家里现在已经开始准备为她议亲,等亲事一定,她就要开始为自己的出嫁做准备,缝嫁衣绣鸳鸯枕等等。 这些活不比日常帮人做的绣活,几日功夫就能弄好,想要出嫁得风光体面,所有的准备要花上许久的时间,最短几个月长则一两年的功夫。 来口子里开荒的人中,和她年纪相符的人本就少,更是没有一个能让她看中,别看她年纪小,这方面的心思却动得比大妞还早,早就盘算着要打听周围村子里合适的人选,趁着年纪还小还能到处跑动,先看中然后透露给自己爹娘,才能嫁个自己喜欢的人。 月红口中的仇良完全符合她心中的标准,所以才那么迫不及待的来追问金珠。 “知道了,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准带你去看看。”瞧着赵二妞心满意足的走了,金珠的脸阴沉了下来,月红在门外不停躲闪的身影,让她更是胸中郁闷无比。 “金珠,给。”赵永健的适时出现,让金珠暂时把这事压了下来,微微闭目深吸了一口气,把胸中的郁闷之气排空,她翻开了赵家祖传的寻柳。 果然,这本据说是和柳三篇同时期的书,比起先前金珠看过的那本,内容上丰富了许多,虽然依然是有头有尾没过程,但并不妨碍金珠的翻阅。 跳过相同的内容,金珠把多出的内容粗粗翻看了一遍,才明白赵永健所说建城是什么意思。 这本书中提到的依然是富民篇,但里面有很多东西范围更广,比如修建房屋这一项,里面所提到的山庄园林的修建,隐隐的透露出小型城镇的雏形,并不是单单拥有土地进行农耕养殖的庄子,或者是只重风景养生的私家园林,还有很多本应该是城镇才有的设施。 合上书,金珠闭目沉思了片刻道:“赵永健,这书你已经看过无数遍,虽然你不能完全看懂,但我想,你应该知道书里能带给人的东西是什么?你难道不害怕吗?有些东西不应该是我们普通百姓能掌握的,一旦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后果不敢想象。” 赵永健细长的凤眼静静的看着金珠,半响道:“我知道。金珠,我爷爷和爹都说,你家以前肯定是高门大户,得罪了权贵才落到了如今的光景。以前我并不相信,但你小小年纪不但能看懂寻柳,还能知道懂得寻柳后的遭遇,现在我信了。” 金珠没有说话,她心中苦笑,随便吧,你们怎么想都好,反正不知道我真正的来历就行,有个离奇的身世总比借尸还魂,被当成妖怪烧死好些。 “金珠,你能对我说这样的话,其实已经做出了决定,要教我书里的东西,你或许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怕这书带来的后果,那我也告诉你,为了能追求最高的技艺,我什么都不怕,哪怕有一天会为寻柳而死。” 赵永健脸上坚定的模样让金珠心悸,这个疯子,你不怕我怕啊,我可还想活得长长久久,赚很多很多的钱,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啊! 心里这样想着,金珠嘴里却道:“不怕就行,不过你想要学寻柳,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否则...” 话还没说完,赵永健抢过话道:“行,别说几个条件,几百个条件都行。” “好,第一,你学寻柳的事要绝对的保密,除了我提供给你的场地,其他地方你不能泄露一丝其中的技艺。”金珠开口说出条件。 “行。第二呢?” “第二,这种技艺的学习虽然不是终身,但你必须和我签订终身契约,一辈子只能留在我能看的地方,娶妻生子等事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行。第三呢?” 赵永健只是一愣,第二个条件其实就是卖身为奴,这话他早已经说过,至于娶妻生子这种事,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所有的时间用来学习技艺,根本就没有时间来考虑这样的问题,有人帮忙解决那是再好不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月红犯错 “第三...” “行。” “第四...” “行。” “...” 赵永健完全没有听清楚金珠后面的条件,几乎是在金珠话音刚落的同时就满口答应,反正都答应卖身为奴了,难道还有什么条件比这个更苛刻的吗? 可当他手里拿着金珠整理出来的契约时,眼角还是忍不住的抽搐。 “每日工钱1文?金珠,你还不如写上不给工钱的好,这1文钱能够做什么啊?”赵永健不可思议的看着金珠,他知道金珠小气财迷,可也没想到她能小气到这样,每天1文钱的工钱也能开得出来! “往下看,接着往下看。我都包吃包住包死包埋,啊,不,我的意思是说,你全身上下我都包了,你还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到钱吗?可是不开工钱好像有些说不过去,所以才象征性的每天给1文,呵呵,你就当是荣誉,荣誉,反正一年领一次,365文钱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呵呵!” 每天1文钱,还一年才领一次! 赵永健被金珠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接着往下看。 还好,后面还真如金珠所说那样,为了让他专心研学技艺,从契约签订之日起,他从吃到住,从穿到用,金珠通通都包了,甚至还特别说明,等到有条件时,还要给他配备几名丫鬟小厮专门照料他的生活,这样看来领不领工钱确实没什么关系。 “还是把工钱这条取消吧,看着碍眼。” 赵永健瞪着工钱的那一条,心里很不痛快,虽然他不在乎钱的多少,只要让能他学到更高的技艺,不给钱也行。可一想到自己一旦学会寻柳中的技艺。那就可以成为一代大师。堂堂的一代大师,每天1文钱的工钱,真让人有说不出难受。 这无关钱的多少,而是关乎大师的名誉,哪怕把这换成一个听起来好听,但不花真金白银的东西也行,大师的荣誉不容亵渎。 “那不行,咱们是雇佣关系,不给工钱怎么行呢?”金珠摇头拒绝。 “我都卖身为奴了,给不给钱有什么关系。你家现在的那些下人,你好像也没给谁钱啊!”赵永健皱着眉头坚持道。 “卖身为奴?谁说你卖身为奴了,我不是说了嘛。咱们是雇佣关系,现在签署的是雇佣合约,不是卖身契。”金珠摇头叹息道:“唉!事实证明,聪明如赵永健的人,在陷入自己痴迷的东西时。脑子也会迟钝无比,你真的有听我刚才说的话吗?” “终身契约不就是卖身契吗?难道...”赵永健仿佛才明白过来一样,不可思议的看着金珠。 “你想的没错,如果是签卖身契,干嘛我还要提那么条件,你人都卖给我了。自然生死由我,用不着说那么多废话。你再看看清楚,咱们签的雇佣合约。你依然是自由的平民,不是奴仆。” 金珠想得其实很简单,一个没有人生自由的人,势必会让他的才华有所限制。别看赵永健现在不在乎,可等到他学有所成。到了某一种境界时,奴仆的身份会阻碍他进一步的发展。 可要让金珠把这样的赵永健放走。又是万万不甘心的事,修建小窝庄不过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既然开始做了,金珠后面还有着一系列想做的事情,需要借助赵永健的地方还很多,居于这个考虑,终身雇佣契约就这样出现了。 聪明如赵永健只略一想就明白了金珠的意图,他感激的看了金珠一眼,没有犹豫,就在契约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下了手印。 金珠喜滋滋的拿着契约书走了,赵永健看着她的背影也松了一口气,回想自己刚才什么都答应的冲动,忍不住一阵后怕。 如果让爷爷和爹娘知道自己为了学寻柳而卖身,虽然他们会心痛,但多半也会赞同自己的决定,可金珠的契约中明确的提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学习寻柳的事,这其中包括自己的家人。 不能说明任何理由而卖身,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对家人交代。 幸好,金珠让他签署的是雇佣合同,虽然时间上有些长,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只要自己不解释,他们自然有自己的理解,被长辈们误会也不是一天两天,反正现在年纪还小,这个问题等过几年在说吧!赵永健不负责任的如是想。 签下赵永健这个长期的技术工,金珠的心情无比欢快,她一边想着能节省多少银子,一边哼着小调往家里后院走去。 明天老顾带着老梁头去看仇良的铺子,自己也要带着赵永健跟着去看个究竟,顺便还要把仇良他们的新衣服式样确定下来,出门前吩咐了小翠画设计图,也不知道画好了没? “二小姐,你回来了。”小翠和李妈见到金珠进门,忙站起身来行礼问安。 “嗯!”还不等金珠接着往下说话,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小翠,二小姐让你画的衣服式样,你画好了没有,快拿来我看看。”月红迫不及待的抢先道。 月红?金珠慢慢的转过头,看着一脸紧张兴奋,正盯着小翠不停催促的苹果脸时,一口闷气涌上心头,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她咬牙切齿的道:“月红,你先给我到院子里候着,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准说话不准动。” “二小姐,奴婢...”月红疑惑的想问。 “闭嘴。”金珠怒道。 “是,二小姐。”月红不知所措的看着金珠,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白,忙转身跑到院子中站定。 金珠看着低着头好像在数地上有几只蚂蚁的月红,牙齿磨得吱吱响,半响才呼出一口气,转脸冲着小翠笑了笑:“小翠,把你画好的衣服式样给我看看。” 小翠怯生生的把画好的图纸拿了出来,恭敬的双手递给金珠。 “好,画得真好,不错,就照这个样子定了。”刚才厉声呵斥月红,显然吓到了胆小的小翠和李妈,金珠尽可能把脸上的线条放柔,不让她们受到月红事情的影响。 “小翠,李妈,我带回来的三包衣料,里面是些颜色各异被裁剪过的布料,你们仔细挑拣下,从中找出颜色布料相同或者相近的料子,按照我给你们的尺寸,照小翠设计的这个衣服样式,尽快的做出四身衣服来,知道了吗?” “知道了,二小姐。”小翠和李妈的声音还是有些怯怯,这更让金珠对月红的行为郁闷得要死,什么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这就是,月红,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轻声细语的对小翠和李妈讲解了要注意的事项,金珠才从屋里走了出来,一抬头就看见月红正悄悄的抬起眼睛,往自己这瞄,不远处的顾妈也正担心的往这里看。 “月红,你去找你爹和你娘还有你哥,一起来堂屋里见我。”金珠走到月红旁边,冷冷的把话说完,转身就往前院走去。 “二小姐,奴婢...” 月红现在真的有些害怕了,她想起刚才和赵二妞说的话,想起赵二妞跑去找金珠质问,全身一阵发冷,以往在顾家和忠勇王府的经历告诉她,把老子娘叫来,一般都不会有好事,大半年在蒋家没有上下尊卑的日子,让她有些忘乎所以。 金珠冷着脸坐在堂屋里,看着一进门就扑通跪下求饶的顾家四口没有说话。 顾家其他人显然都从月红嘴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特别是老顾,口口声声的认错,道是自己教女无方,请金珠饶恕,只要不被卖出去,愿意承担任何的惩罚。 “老顾,顾妈,还有顺子,你们先起来,做错事情的人不是你们,你们没有必要陪着月红跪。”金珠把顾长勇等人叫了起来,让他们站在一边,才问月红:“月红,你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错了吗?” “奴婢知错了,奴婢不应该对赵二妞说那些闲话,惹得她去找二小姐对质,让二小姐难堪。”月红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如何和赵二妞聊天,又如何说起仇良,到最后又如何为谁更英俊而大放厥词。 金珠还没有说话,顾长勇和顾妈已经冷汗涟涟,他们都是过来人,月红又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怎么会没听出来,月红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心里越发的着急,不由的偷眼看向金珠,思索着该怎样对金珠解释,毕竟,金珠虽然是主子,但终究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在日常事务上也许精明,但在感情的事上却不一定明白,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缘故,还需要细细的解释一番。 “老顾,顾妈,你们都听明白了吗?”金珠注意到他们脸上的汗水,明白他们已经想通了其中的缘故。 “奴才(奴婢)听明白了。”顾长勇和顾妈同声应道,两人相互的对视了一眼,思索着该怎样回下面的话。 “你们听明白就好,月红的性子活泼,做事有冲劲,这些都很好,但如果忘了自己的本分那就不好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止是在家里,在外面更是要注意,我原以为你们都出自大户人家,这些规矩不用我教,你们都应该懂得,可月红今天的表现却让我很失望。” 第一百七十章 速记 月红和顾顺被遣出了堂屋,金珠只单留下顾长勇和顾妈俩夫妇。 三人在堂屋里低声说了好半天话,直到吃晚饭的时辰,金珠才率先从里面出来去了秦家,随后跟着出来的顾长勇和顾妈,两人脸色怪异莫名。 顾长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狠看了月红一眼,喊着顾顺走了,顾妈也一脸的无奈和痛心,不等月红开口询问事情的结果,就被顾妈用力拉走。 解决了月红的事,金珠一身轻松,她细细咀嚼着秦王氏做好的饭菜,想着早和她商量好的事情,不由的嘿嘿笑出声。 “金珠,怎么了,什么好事情让你这么高兴?难道是开卤肉店的事已经说好了?” 秦王氏一脸渴望的看着金珠,她这几天忙着准备各种调配料,已经是晕头转向,许多要上山采集的野生植物,别人都不认识,只能她亲力亲为,根本就不知道金珠今天进城的事。 “呵呵,秦大婶,等铺子修缮好,卤肉店就能开张了。”金珠呵呵笑着朝秦王氏猛点头。 “哎呦,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行,金珠,你明天让孙妈来我家,我要赶紧教她一些你们平时爱吃的菜,要不等我到城里当了大师傅,你们可就吃不上这些菜了。” 秦王氏激动得跳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把孙妈叫过来,把自己平常做的菜式都教给她。想着自己要进城去当大师傅,家里的事情就要有个交代,突的又想起一事:“还有李妈,你可要嘱咐她,每日都要过来家里,到处收拾干净,你大叔和满仓兄弟换下的衣服。也要及时的洗干净,还有...” “行了行了,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瞎激动个啥!”秦大富张口制止了秦王氏的话语,笑眯眯的转向金珠问道:“金珠啊,你真的要在城里开铺子了吗?多大的铺面,在什么地方,周围热闹吗?” “啧啧,还说我瞎激动,你还不是一样!”秦王氏轻笑着用手推了秦大富一把。 蒋保山在一边虽然没有说话。可眼睛里闪动的同样是激动的目光。 满仓在旁边也两眼放光的看着金珠,心里想着金珠跟他说过的话,卤肉店如果生意不错。接下来要做的生意可就和他研究的木炭有关,瞧着眼前的这个架势,用不了多久,可能就是今年冬天,就要用上自己烧制的木炭。时间可不多了,要加油啊! 满柜没有插话,只满脸自豪的抬着头,听着大家对卤肉店的议论。 卤肉店要卖的有酱兔肉,那可是他亲手养大的野兔,开店还要做什么事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养大的野兔就要被做成酱兔肉卖钱,金珠以前对他说过的话就要变成实现。 金珠笑着回着秦王氏和秦大富的话。其实同样的话他们早已经说过,可真正事到如今,大家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老顾先行去了城里,他要先去找老梁头。金珠在村口和赵永健碰头后,两人一起赶往了仇家祖宅。在老梁头没到之前,先去看看具体的情况。 赵永健独自一人在被火烧过的铺子里查看,手里拿着纸笔,不时的往上面做着记录,直到老梁头在仇良招待下喝了两杯茶后,他才从里面出来,避开前路,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把手里折叠好的纸交给金珠。 “这是我发现的问题和需要修缮的地方,还有所需要材料的数量和种类,你现在先别看,等老梁头看过后,你再拿出来比较。” 赵永健的话语中充满着自信,他要用事实告诉金珠,他不仅仅只会做家俱,哪怕他还没有开始学习寻柳,但在家里老宅的专研,足够应付眼前这种小事。 “你有那么牛?”金珠忍着把纸打开的冲动,闭着眼睛一咬牙收了起来:“走,看看老梁头怎么说。” 金珠和赵永健还没走进铺子,就看见仇良陪着有些不耐烦的老梁头走了过来。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耽误事,早说好了这个时辰来帮你们看看,你们居然忘带了钥匙,白白的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唉,真是的,要不是看在老顾的面上,老头子我早甩手走了。” 老梁头一边数落着仇良,一边匆匆朝前走着,他手里可还接着重要的活,碍着情面抽空来帮忙看看,可不能耽误了正事。 “是是,你老教训的是,晚辈下次一定不会了。”仇良脸上陪着笑,看见金珠朝他做了个手势,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小跑着把铺子的门打开,迎了老梁头进去。 老梁头不愧是老做这一行的人,只扫视了几眼,在几个关键的地方看了看,就冲着拿着笔准备记录的金珠,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话,哪里需要更换,哪里只需要修缮,需要多少木料,需要什么工人,又需要多少人手等等。 匆匆说完,只问了句是否记下了,瞧见金珠点头,也不亲自核实一下,就朝顾长勇拱拱手,急匆匆的赶往他正干活的工地。 “2两银子?这就值2两银子?”金珠傻傻的看着老梁头远去的背影,肉痛无比的惨叫:“这分明就是抢人嘛,走两步看两眼说几句话就要2两银子,他抢人啊!” “二小姐,你消消气,这老梁头是有真本事,值不值2两银子,还是要看这些说得对不对。” 顾长勇指了指金珠记录的纸,摸了把头上的汗,心里憋着一句话不敢说出来,还不是你要先去铺子里看现场,耽误了老梁头的时间,否则怎么可能就只走那么一个过场,就要收2两银子呢? “对哦,这老头说了那么多,别是蒙人的吧?要真是这样,我一定杀上门去,让他知道什么才叫抢人。”金珠磨着牙,完全把老梁头划到了神棍一类人,拿出赵永健写好纸,展开,一项项的对比了起来。 此时的成乐也不敢招惹金珠,不停眨动着眼睛问仇良:“良子,金珠她在做什么?那张纸上写的又是什么东西?” 仇良没说话,只转向赵永健看了他一眼,做了个收声的手势,再次把目光投向金珠,他在心中暗暗祈祷,不求赵永健能有老梁头的本事,只要能达到六成,那以后就不用花这些冤枉钱了。 “啊!我要去把钱抢回来,这不是坑人嘛,说的东西居然还比赵永健少一项,还敢收我2两银子,我的银子啊!” 金珠冲向大门的身形被顾长勇拦住,他苦着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不停的劝说金珠先消消气,冷静冷静。 “老顾,你让开,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老梁头居然敢欺诈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让开,我要去把我的银子抢回来。”金珠继续咆哮着,咬牙切齿的模样怔住了所有人,半响,仇良才弱弱的道:“金珠,我还没给钱呢!” “没给钱?早说嘛,害得我瞎激动了一场,记住,不用付钱给那个神棍,没本事,来走两步就想要钱,美的他。”听说还没给钱,金珠才恢复了正常。 “金珠,不给钱也行,可你总得说出个不给钱的理由,要不这好像不太好。”仇良伸了几次手来拿金珠手里的纸,都被激动不已的金珠躲开,到现在为止大家都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理由?哦,对了,你们自己看看吧!想要钱,想得美!梁神棍!”金珠把手里的两张纸平铺在桌子上,冷笑着等着结果。 “金珠,这张纸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啊?这张上的倒是能看明白,和刚才老梁头说的都差不多,可这张就...”仇良把其中一张纸推到金珠面前,疑惑的等着她的回答,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张纸是刚才金珠用来记录老梁头说话用的。 “什么写的什么啊?”金珠还沉浸在对老梁头抢钱的无限恨意中,闻言把目光随意的扫了过来:“老梁头说的那些话啊,怎么这都看不懂?” “嗯,看不懂。”仇良和其他人老实的摇摇头。 “真笨,不就是速记吗?有什么看不...”话还没说完,金珠才猛然意识到她做了什么,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惊愕的看着自己用速记写下的字符。 “速记?”包括赵永健在内,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金珠,这些在他们看来乱七八糟的字符,既然有个名字叫速记,那什么是速记呢? 有前几次的‘常识’事件,金珠这次要镇定得多,她立刻收起脸上的惊愕,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道:“这速记嘛,说白了是一种快速记录的方法。这些看似特殊的符号其实代表着特殊的意思,在遇见刚才老梁头那样匆忙快速说话的时候,是一种很好的记录方式,能避免漏掉记录中有遗漏,这是我自己的发明的一种方式。” “你发明的东西?”成乐有些不太相信金珠的话,可又的确没有听说这样的事,只能疑惑的嘀咕几句。 第一百七十一章 开业 “哦,那这上面的这些东西,就是老梁头刚才说的话?”仇良指着速记的符号问。 仇良初始也对金珠的话半信半疑,不过想到金珠小小年纪的所作所为,他也就释怀了,能有如此举动的人,自己有一两项创举,应该是很正常的事。 其他人的心思和仇良差不多,在他们的心里,金珠一直都在做着超越她年纪的事,这样的一个人,有些异于常人的举动,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只有赵永健看金珠的眼神充满了寻味,他同样没有见过这样的符号,但这些符号却带给他不一样的气息,有些像寻柳又有些不像,他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机,这事只能先记在心里,等到了适合的时候,他一定要问清楚。 “嗯,是啊!”金珠现在底气不足,速记是只有她能看懂的东西,想靠此为依据不给老梁头钱,似乎很没有说服力。 垂头丧气的把两张纸拿到眼前,她现在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赵永健这次显露的本事。不但不比老梁头差,甚至还比老梁头还强些,就当是为了测试赵永健水平的费用吧,这样一想,她心里好过了许多。 “算了,2两银子就2两吧,都怪我太不小心,如果不是用速记,我一定不会付这个钱。”金珠瘪瘪嘴,无奈的对仇良道。 顾长勇松了一口气,他的后背差点被汗水湿透,自己拼着老脸去求的老梁头,如果金珠真的坚持不给钱,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主子的意思不能忤逆,老友那边又不好交代,真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幸好。小主子临时改变了主意。 “赵永健,你这处老梁头没有提到,要不要紧啊!”老梁头的事已成定局,金珠知道再多说也无意,直接抛到脑后,注意力回到了正事上。 “这里,”赵永健在听老梁头说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一点,站起身走到房屋的一角,指着一处地方道:“这个地方不太起眼,不处理也不是不行。只是它仅需要一些余料就能修缮好,我计算过,这间房屋的修缮会有很多余料。不利用起来太可惜了。” 金珠了然的点点头,到底是自己人,懂得为自己节省资源,比起外人来真的好了太多。 仇良的眼睛也放射出精明的光芒,利用少量的资源谋取大量的财富。本就是商人的本色。金珠先前对他推荐仇良时,他只带着姑且试一试的心态,当真的发现事情比想象中的还好时,他激动不已。 “赵家兄弟,铺子修缮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仇良脸上应酬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慎重的神情:“这个铺子是我们大家的心血。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们无一不从。” “嗯,我知道。金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好了。”赵永健点点头,细长的凤眼闪过一丝精光,能力被别人认可的感觉真的很好。 铺子的修缮事宜当天就定了下来,材料的准备。人员的安排,全都由赵永健一手安排。许多要用的木工部件都从赵家出,价钱和市面上卖的一样,但质量却要好上许多。 铺子的修缮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仇良找了个时机去了趟普安县令府,和他预期的一样,当面菩萨听说他要开铺子,不再依靠救济要自力更生时,激动得不能自已。 忙不迭的让人去找陈方生,要其尽快把需要的手续办好,自己则拉着仇良问这问那,嘱咐着有什么难事可以来找自己,还拿出5两银子,硬塞给仇良,说是提前祝贺的贺礼。 在衙门里办公的陈方生,听到自己夫人的传话,忙赶回后院,听到仇良详细的诉说了开铺子的具体事宜后,他也大为兴奋。 口子里开荒的事情,只能算是初步取得成效,距离忠勇王的目标还有不小差距,他正绞尽脑汁的在想办法,仇良就给他送上了一份大礼,这如何能不让他高兴呢! “好再来卤肉店?这名字有些不好。”心中高兴,陈方生决定亲自给铺子店名牌匾招牌,看着仇良写出的铺子名字,他摇头晃脑的不满意。 “回头聚卤肉馆,这名字怎么样?”陈方生信手在纸上写下六个大字,笑眯眯的望着仇良问。 “好,这名字当然好了,意思虽和先前的一样,但听着却少了些俗气,多了些雅致的感觉,比先前的好太多了,谢县令大人赐墨宝。”仇良渐进商人角色,奉承的话语是张口就来,一点都没有以前那个沉默不语的样子。 “唔,我觉得也是这样,呵呵!”陈方生心情大好,大笔一挥就此定名,交给下面的管事官吏,没用多大的功夫手续就办齐全。 陈方生连连嘱咐,一定要仇良好好做,不但要自己能自力更生,也要努力帮着福保村的人,最好发展到能售卖福保村田地里出产的所有东西。 仇良听着连连点头,作为一个商人,当然希望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陈方生的话就是不说,那也是他下一步的目标,只不过目前,他需要先一步步把基础打牢。 仇良带回了5两银子和陈方生送招牌的意思,金珠纵然对陈方生重新改名有些不爽,但不用花钱就能有一块招牌,这让她的心情好了些。 随后想想,县太爷亲笔题字的招牌,有这样待遇的店铺可不多啊,它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块招牌,如果运用的好,这块招牌能帮他们很大的忙,想到这里,金珠立时觉得这个名字改的真好。 赵永健对铺子的修缮工作要求很严,他第一次亲手做这样的事,不仅仅是他想要向金珠展现他的实力,最重要的是,他也在检验自己独自琢磨的成果,正如金珠说的那样,只有理论和实践很好结合在一起,才能做出完美的东西。 赵永健的严格要求,让铺子的修缮工作比计划多延长了几日,但没有人对此有怨言,看着大变样的铺子,所有人都期待着开业的那天。 连东早早的就在打听猪肉的事情,卤猪肉并不需要猪的所有部位。 普安县虽然不小,但城里各家卖猪肉的铺子加在一起,每天杀的猪也不超过十头,要想把需要的部位全部卖下,这个难度不小,好在连东有法子,四处找人奔波了几天后,终于把开业三天需要的猪肉预定好。 八月初八,回头聚卤肉馆终于开业了。 四挂开业的鞭炮放完,满脸喜色的陈方生当众把招牌挑开,莫名随着陈方生来凑热闹的人,被一阵浓郁的香气吸引。 “陈大人,这家铺子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你闻闻,就只这香气都快把人馋死了。”一个员外模样的人,耸动着鼻子,努力的朝四下嗅这,如果不是旁边站着的都是些普安县有头有脸的人,他早就冲到厨房里去一探究竟。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好东西。来来,大家都跟我过来坐,一会让你们见识见识,呵呵!” 陈方生悄悄舔了舔嘴唇,说实在的,仇良要开什么卤肉店,他初时并不是太在意,不过是为了鼓励孤儿自立,福保村能有个地方售卖村子的出产,他才会那么的热心,可当他昨天晚上尝到金珠送上门的拼盘时,他完全变了。 那些平日里都不屑吃的东西,突然变得他完全不认识,虽然乘菜的盘子很粗劣,虽然装着来的食盒没上漆,虽然拼出的花样比不了那些大酒楼,但那些东西的味道却是无法比拟,本已经吃饱饭的他,硬生生的又吃下不少,和夫人把卤肉一扫而空。 “县令大人,小人没想到你会大驾光临,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包含。” 仇良紧跟着过来,昨晚金珠送卤肉拼盘的事,就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能吸引陈方生来最好,就算不能,预先送上开业的美食,也能让陈方生夫妇对他们心生好感。 “没事,没事!仇良啊,快去把你们家的拼盘端出来吧,我们可都等不及了,哈哈哈!”陈方生爽朗的笑着,瞧着门头上挂着的牌匾,他不由得生出一丝得意,好像这家店是他所开一样。 “是,县令大人请稍等,小人马上送过来。” 仇良匆忙赶到厨房,只见成乐不停用口鼻使劲的吸着气,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正朝着冒着阵阵热气的锅里猛扇。 灶上的锅里,黑色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卤水中,已经卤制好的卤肉在里面翻滚,旁边的灶台上,晾置了有一会功夫的卤肉正散发着香气。 “秦大婶,都准备好了吗?外面的客人催了。” 临时来帮忙的秦王氏,两额泛着潮红,手脚利索的把切好的卤肉放进盘子里,用托盘装好抬给仇良,“好了,给。” 一盘口条,一盘猪肚,一盘猪耳外加一盘猪蹄,吃的陈方生等人赞不绝口,比起昨晚的拼盘,今天还冒着热气,另外搭配着蘸料的卤肉更觉美味。 第一百七十二章 遇笑歌 成乐努力的吞咽着口水,嘴里抱怨声不断,手上却不敢有丝毫停顿,浓郁诱人的卤肉香气,随着他用力的扇着的蒲扇,从仇家祖宅的厨房弥漫开,不断飘向四面八方。 连东脚不停的在县城里四处奔跑,虽然他不知道是否有用,但金珠的话他却确信无疑。 “回头聚卤肉店,开业大酬宾,三重优惠让你尽享美味人生。” 不仅仅是连东,他平日里在县城中的那些朋友,能找来帮忙的人,都手拿着一叠纸,嘴里喊着口号,逢人就介绍。 “开业三天大酬宾,一重优惠,回头聚卤肉八八折,二重优惠,每买一斤再送一两,三重优惠,每买三斤卤肉再加送一两酱兔肉,实惠多多,只在开业头三天!” 从城南飘出的香气,各城区飘扬的吆喝声,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里,让闻到的听到的人都朝着回头聚汇聚。 “喂,回头聚的卤肉多少钱一斤?”有心人在打听。 “50文一斤。” “嘶!还真贵,生猪肉才35文一斤,他这差不多是一倍半的价了。”心动的人摇摇头,正打算放弃尝试。 “50文一斤是贵,可你没听说吗?头三天是八八折,算下来才44文钱一斤,如果买一斤还多送一两,那就猜是40文一斤啊,买三斤以上还送一两酱兔肉,这样算下来,一斤卤肉和一斤生猪肉可差不了多少啊!” “是啊,这样一算,还真和生猪肉的价钱差不多啊!咱们两家人买来尝尝?” 头头是道的分析,让听的人怦然心动,对啊,不买够一斤这价钱是有点贵,但只要超过一斤这价钱可就便宜了。 虽然自己一家人吃不了那么多。可谁家没几个关系好的亲戚邻居,大家伙凑一凑一起买,既实惠又能尝鲜解馋,这个的主意确实不错。 当有几家人没抵挡住香气的诱惑,买回去尝了之后,回头聚的门口立时挤满了来购买的人,直忙得仇良和秋河脚不沾地,身形像不会停止的陀螺,在厨房和铺子之间来回穿梭个不停。 “啧啧,真火爆啊!”金珠和赵永健站在对面的一处地方。满脸陶醉的看着,特别是仇良不停往腰间的腰包里放钱的动作,更让金珠心跳不已。好多钱啊! “金珠,咱们真的不去帮忙,他们都快要忙不过来了!” 赵永健老神在在的看着,他对赚钱什么的都不感兴趣,不过是看着仇良几人忙得毛飞。金珠却抱着手在旁边看着有些不解。 “帮忙?凭我这个小不点去帮忙,只会越帮越忙。”金珠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又伸出胳膊来鼓鼓肌肉,摇摇头,对自己的个头和身形满是担心。 “也是啊。”赵永健偏头看了眼金珠,招呼她道:“那我们走吧。别在这里看着了,仇良他们忙得要死,我们俩闲得发慌。被成乐看见,又要和你斗嘴了。” 金珠的眼睛一直盯着仇良的腰包,想了想赵永健的话,还是强忍下要一直盯着的冲动,和赵永健绕道去了另外一条街。 走出很远。金珠的耳边依然能听见路人议论的声音,心里暗暗窃喜。似乎还能闻见空气中的卤香味,揉了揉鼻子正准备靠近讲话的几人,去听得真切些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蒋二姑娘,真是巧啊,今天一上街就遇见了姑娘,三生有幸,呵呵!”笑歌手里摇着扇子,身边陪着白掌柜,正朝着金珠走过来。 “笑歌?”金珠只一愣就认出了眼前的人,大半年没见,似乎看上去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蒋二姑娘,我们家少爷刚办完事回来,刚才还和老朽说要联系一下姑娘,没想到在路上这就遇见了,真真是太巧了。呵呵!” 白掌柜满脸堆笑,虽然嘴里说的是客气话,但他的神情却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想必笑歌办的事获益很大。 金珠刚把卤肉馆开起来,心里正高兴着,听着白掌柜的语气,似乎笑歌正准备找自己,那岂不是说首饰的事情要开始了吗? “笑歌好,白掌柜好。”双重的喜事让金珠脸上的笑容更盛,她笑容满面的朝两人问好。 “蒋二姑娘真是客气,不知姑娘现在可方便,我们找个地方叙叙旧,谈一谈。”笑歌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彬彬有礼的朝金珠邀请。 “好啊,赵永健,跟我一起去。”笑歌的话正合金珠的意,二话不说,拉上赵永健就跟着笑歌上了聚福德酒楼的雅间。 白掌柜以为赵永健和方姚氏一样,是金珠的仆从下人,笑着在远点的地方作陪,让笑歌和金珠两人单独的坐一张桌子。 “蒋二姑娘,大半年不见,你长高了,呵呵!”笑歌微笑着看着金珠,那模样就好像是金珠的长辈。 “嗯嗯,胖哥哥,你又长胖了哦!”金珠的眉头一挑,毫不吃亏的反击。 “胖了?真的?我怎么觉得应该是瘦了才对啊!”笑歌脸上的笑容微僵,不自然的用手摸摸自己下巴,喃喃自语。 “瘦了?没有啊,我看着应该是胖了,瞧白掌柜笑的那模样,你这次去办的事应该是很成功,赚了不少钱吧!这样怎么可能瘦呢,又不是亏钱。” 金珠转头看了眼正含笑看着笑歌的白掌柜,暗自猜测,白掌柜笑的那模样和笑歌的肥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们狠赚了一笔,唔,等会谈事情的时候一定要多要些。 “成功?算是吧!”说到这段时间的事,笑歌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呵,这次的事情还真办的漂亮,远的不敢说,最近几年应该可以安枕无忧了,呵呵!” “那真是恭喜恭喜了。” “同喜同喜,我能安枕无忧,咱们的合作才能顺利进行,呵呵!”笑歌一脸满足的笑纳金珠的恭喜,喜滋滋的道:“这段日子我虽然人不在,但梅花簪的销售情况我都清楚,方大娘那里白掌柜也都告诉了她,想必蒋二姑娘你也知道吧!” 金珠点点头:“方大娘是对我说过些,虽然不是百分百的详细,但大体上还是知道。” “蒋二姑娘,梅花簪的销售情况是不错,但你当初提议的分成方法有些高了,你看是不是咱们在商量下。” 一支梅花簪所需白银6钱,因为的制作难度高,专门请了店里的老师傅来制作,每支梅花簪是按件付酬,加上店面的租钱和其他开销,一支梅花簪最后的成本高达9钱银子。 虽然售价不低,卖2两银子,但金珠要销售额的三成,那就是6钱银子,自己出人出力才得5钱,笑歌觉得这种分成很不合算。 “高?不高,胖哥哥,别说你不知道,你计算梅花簪的成本也许不错,但你计算它带来的收益却错了。表面上看梅花簪如果按我说的分成,你获得利润也许不高,但因为梅花簪到你们铺子去买其他东西的收益,你难道也获利不高吗?” 金珠眯着眼睛看着笑歌,真当我是小孩子吗? 虽然这段时间没有亲自关注首饰店的生意,但方姚氏却没有忘记她的任务,一有时间久去首饰铺上转悠,那些去买首饰的小姐夫人的谈话,她可都一一听在耳里,回来绘声绘色的说给金珠听。 特别是说道有人因为没买到梅花簪,而转买其他东西时,她眼中闪动着如同被抢劫一般的光芒时,金珠的心中瞬间透亮。 “其他东西的获利?”笑歌脸上的笑有些假了,咳嗽一声他回复正常:“蒋二姑娘,话也不能这样说,虽说可能有几分这样的成分,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们铺子的信誉,否则这普安县的首饰铺子也不少,距离也不远,她们大可去其他地方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你说的也对,但你也说了,总有几分可能,所以说,我先前的提议并不高,我方才还正想着是不是要往上加点,毕竟,我以后出的图将是成套,它能帮你赚的钱,可不是梅花簪能比的。” 金珠此时信心满满,这其中方姚氏功不可没,她打听到的消息足可让金珠设计出更赚钱的首饰。 “成套的首饰?这虽然不多见,但也不是太稀罕,其中的利润不会太高。”笑歌摇摇头,他的首饰店虽然不大,但接触的种类却繁多,成套的首饰还真是不少见。 “不,不仅仅是成套那么简单,你附耳过来。”金珠神秘兮兮的朝笑歌招招手。 “哦,那是什么?”笑歌眨了眨眼睛,学着金珠的模样,贼兮兮的把头探了过去。 金珠对着笑歌的耳朵,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只见笑歌的眼睛是越来越亮,最后半张着嘴巴,瞪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金珠。 “你说的是真的?”笑歌继续眨动着眼睛。 “真的,比珍珠还真。”金珠点头。 “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这样,我同意你先前的提议。”笑歌一咬牙,干了。 “嘿嘿!”金珠此时却贼兮兮的摇头道:“先前的提议不作数,这次我要四成。”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怎么知道? “四成?”笑歌的眼角在抽搐,半响才从嘴里挤出了一句:“狠,你真狠!” “别这么夸奖我,我一点都不狠,我说的是利润的四成,呵呵!”金珠挤挤眼睛呵呵的笑了。 笑歌不但眼角在抽搐,连嘴角都在哆嗦:“还说不狠,按你刚才的说法,成本根本就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利润的四成可比销售额的三成多不少啊!” “胖哥哥,你真才够狠,能让利润的四成比销售额的三成还多,啧啧,我还真没看错人,你宰人的刀可真快啊!” 金珠只差点没大笑出声,她早估摸到笑歌做生意狠,才试着要了个带有试探意味的条件,没想到笑歌根本不用思索,听了她的提议后,脑子里立刻对售价有了初步的定位。 想想,就算成本再低,但能让利润的四成比销售额的三成还多,他到底定了个什么样的高价啊,真是黑,太黑了,不过,我喜欢,呵呵! 笑歌无奈冲着金珠翻了个白眼,龇牙咧嘴的做了个肉痛的动作,一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对嘛,这才对嘛,那我们现在就把合约签了?”金珠呵呵笑着,眯着眼睛转头冲赵永健得意的扬扬头,看着白掌柜去准备纸笔,回过头和笑歌商量起了细节。 合约还没弄好,早饭的时辰到了,金珠好似无意中听说过一般,特意点了回头聚的卤肉和酱兔肉,瞧着聚福德王掌柜为难的脸,她暗笑不已。 “没有?我怎么听说今天城里有家卤肉店开业,据吃过的人讲,他家的卤肉,那味道是人间难寻,美味至极。你们店里没有,那就让伙计跑一趟,去那家卤肉店买些回来,如果真是像听说过的那般,那以后你们可又多了一道菜式了。” 金珠大力的朝笑歌鼓吹,她能看得出来,这个笑歌的地位不一般,连上菜上茶这种事都是王掌柜亲自伺候,乘着今天和他谈合约,顺便为回头聚做做宣传。 “蒋二小姐说的是。不过...”王掌柜嘴上应着,眼睛却直往笑歌脸上瞅,心里祈祷这位爷能帮帮忙。否决了金珠的提议,负责这事要是被大少爷知道了,那下场可就凄惨了啊! 笑歌哪会不知道王掌柜的意思,他自己就是一个生意精,哪里会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加上他和安卓的交情不错,正想着找个借口绕过这个话题,却瞧见金珠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真的好吃?”笑歌犹豫的问。 “真的。”金珠肯定的点点头。 笑歌为难的看向王掌柜,他虽然不过和金珠接触不过两次,但这个小姑娘却带给他很不一样的感觉,凭着他多年混生意场上的经验。金珠的举动有目的。 “你安排个得力的伙计去买点,就说是我私人要,安卓那里你放心。他问起来有我帮你说。”笑歌心里换了几个念头,最后还是决定听金珠的,尝一尝那据说是美味至极的卤肉。 “是,白少爷。” 王掌柜的脸皱成包子,平日里去其他店里代买些客人指定的东西。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毕竟自己聚福德不可能卖尽天下的东西。可回头聚卤肉馆的卤肉,却让他真的犯难。 上次大少爷跟着伙计上仇家祖宅的事,他至今记忆犹新,不知道仇良那小子对大少爷说了什么,大少爷回来后发了好大一通火,做酱兔肉的师傅差点就被解雇,自己在旁边也受了不少的气。 回头聚卤肉馆的事,他一早就知道,县太爷亲自帮忙揭的店招牌,满城跑动着宣传的人,仇家祖宅附近浓郁的香气,这些他都知道,如果不是怕大少爷知道后惩治他,他甚至想去弄点回来尝尝。 他做掌柜那么年,除了这事一份待遇颇高的工作,他还真的喜欢这个行业,听闻有新出的美食,要压抑着自己不去尝试,这其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得力的伙计?王掌柜前思后想了半天,索性自己换了一身衣服,悄悄出了聚福德,亲自去回头聚卤肉馆。 金珠和笑歌边吃着其他东西,边商量着合约细节,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王掌柜才提着手中的食盒出现。 “怎么去了那么久?难道不是在城里吗?”笑歌很奇怪,普安县也没多大,就算是城南到城北,一个多时辰也足够跑两个来回。 “不是,不远,就在城南,距聚福德不过两条街。”王掌柜抹了把额头的汗,他连衣服都没换就赶了来,这已经是他的最快速度。他能发誓,自从他当上掌柜后,他从来没有这么动作迅速过。 “那你怎么去了那么久?”笑歌瞧着气喘吁吁的王掌柜,看着他把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问。 “人太多,白少爷,今天是回头聚卤肉馆开业,排队买的人实在是太多,小人还是使了钱疏通了人,才能那么快买回来,如果真的是老老实实的排队,小人恐怕现在还没轮到呢!” “哦,那家卤肉馆的生意有那么好吗?”笑歌心中的兴趣被引了起来,看向金珠的眼神充满着寻味,难道这就是金珠一定要吃那家卤肉的目的? 王掌柜苦笑一声道:“白少爷,虽说同行是冤家,但小人也不得不说,回头聚卤肉馆的生意真的是太好了。今天才头一天开业,店门口就被围了个里三成外三成,小人在城里做生意那么久,还真没见过那家生意能有如此火爆。” “嗯,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机会要去见识下。”笑歌点点头,示意王掌柜把东西拿出来:“现在还是先尝尝味,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王掌柜忙不迭的卤肉拿了出来,抱歉的对金珠道:“蒋二小姐,小人去的晚了些,你点的酱兔肉卖完了,要不我给你上我们聚福德的酱兔肉?” “卖完了?”金珠有些愕然,酱兔肉今天根本就没准备卖,只是作为宣传的手段,每三斤才送一两,按照卤肉的配比,怎么算也不可能就送完了啊,这是怎么回事? “是。”王掌柜不知道内幕,听说卖完了也没法,人山人海的他能买出卤肉就不错了,东西既然是卖完了,他也只好就此回来。 “那算了,听说明后天还有两天优惠活动,明天再说好了。”金珠也不为难王掌柜,紧握着筷子,就等着卤肉抬出来。 一阵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到整个房间,王掌柜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吐沫。 他接过食盒就忙着往回赶,根本就没打开过食盒,虽然回头聚卤肉馆附近到处都是卤香味,但被周围的人或者物一混杂,味道就不是那么太纯粹。 他那时闻着店门外的味就觉得陶醉,可当他打开食盒时,闻到卤肉散发出来气味时,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美味。 金珠二话不说的直接伸筷子,虽然她早已经吃过很多次,但那股浓香依然无法抗拒。 “嗯,真的很香!”笑歌深吸了一口气,伸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唔,不错,真的很好吃。白掌柜,你快过来尝尝。” 白掌柜也不客气,拿筷子夹了一块卤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嗯,大少爷,这卤肉还真是不错,所用的配料中有不少老奴也不认识,而且数量还不少。” “哦?你居然不认识?” 笑歌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白掌柜可不仅仅是首饰铺的掌柜,他懂的东西可就太多了,连笑歌都不知道有什么是白掌柜不知道的事,今天的卤肉让他看到一个意外。 “是,大少爷,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老奴今天可算是打开眼界了。”白掌柜又往嘴里放进一块,闭上眼睛再次仔细的品鉴起来。 白掌柜和笑歌的话当然落入了金珠的耳里,不过她现在可顾不了那么多,能吃到自己家出的美味,还是别人花钱买来的,这样的时候可不多啊,错过了多不划算。 金珠也没忘了赵永健,虽然他对吃的没那么痴迷,但好东西却不能只顾着自己吃,她拿盘子给赵永健装了一些,放在另外一张桌子上,不过却也便宜了王掌柜。 王掌柜的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多少,他却知道自己在笑歌面前没那么大的脸,不敢开口讨要,瞧见金珠装了些给赵永健,他眼睛一亮,舔着脸用其他的菜换了些。 卤肉一入口,王掌柜似乎知道回头聚生意好的原因,连他这种沉淫在食物上几十年的人,都难以抗拒这种美味的吸引,何况普通人。 笑歌的动作不快,但吃的速度却飞快,没等金珠吃多少,盘子里的卤肉就快没了。 “喂,胖哥哥,难怪你长得那么胖,这么能吃!”金珠动作麻利的把最后一块抢到自己碗里,用手和半个身子护着,嘴里嚼着一块卤肉含糊不清的叫道。 瞧着金珠生怕别人来抢的模样,笑歌把嘴里的卤肉咽下,低声道:“我这是头一回吃,有如此模样很正常,可你常能吃到还这样,怕是将来会比我还胖。” “你怎么知道?”金珠吃惊的咽下嘴里的卤肉,看着笑歌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奇怪的笑歌 金珠慌慌张张的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和肚子,确定没有双下巴和游泳圈后,才松了一口气。 狠狠的瞪了笑歌一眼,看似埋怨其实是给自己鼓劲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这个样子能比你还胖?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 “胖?”笑歌愕然,他话语中的意思,明明说的是金珠其实和回头聚有关系,怎么听到金珠的耳里,重点变成胖了呢? 难道金珠是在故意岔开话题? 可看上去却偏偏不是这样,金珠的模样真的很惊恐,特别是摸下巴和肚子的动作,居然比自己还纯熟,就好像她原本就是一个大胖子,可怎么看也不像啊? “蒋二姑娘,你以前胖过?”笑歌疑惑而又小心的问。 “你...” 金珠的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笑歌的话直击她的死穴,她半张着嘴,半响没有说出话来,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紧张、害怕、恐惧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她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笑歌,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上辈子的事? “原来你以前真的胖过啊。呵呵,看样子还不是一般的胖啊,瞧你那一副见鬼的样子,真的很好笑。难怪有人说,女人,无论是八岁还是八十岁,身材和容貌都是她们的命中软肋。” 笑歌一副很了解的摸样,安慰金珠道:“放心,你现在不是已经瘦下来了,就别记着曾经胖过的事啦!” 左右看了一眼,笑歌压低了声音接着道:“蒋二姑娘,你是怎么瘦的,瞧你吃东西的模样,没有半点犹豫,有什么好法子能海吃还不胖。说来听听。唉!看我现在这个势头,离成就大胖子已经不远了。” 金珠从惊恐中清醒了过来,瞧着笑歌可怜兮兮的模样,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心里暗骂,你这个死笑歌,说话能把人吓死,还以为你得道成仙了,能看出我的来历,不好好宰宰你。真对不起我受伤的心。 “法子?有,当然有啊,不过...”金珠有意的顿了顿。扫了一眼笑歌已经有些规模的肚子,只笑不说话。 “什么法子?你倒是快说啊。” 笑歌脸上从容的神色变了,他迫不及待的催促着金珠,看得旁边的白掌柜一脸无奈的摇头叹息,说什么身材是女人的软肋。对于好吃的大少爷来说,同样也是他的软肋。 笑歌脸上的神色越急,金珠的心里越舒畅,刚才被笑歌吓死的脑细胞,好像又复活了过来,正飞快的转动着。要想出一个绝好的主意来报仇。 “胖哥哥,其实想海吃还能不胖的法子很平常,找个师傅学学练拳什么的。既能强身健体又能不让你的身体发胖,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不用我提醒你吧!” 金珠的话音刚落,白掌柜一脸赞同的猛点头。 这样的话他曾经说过无数遍,甚至为了让笑歌能学武。他找来了许多武林绝技,就盼着笑歌能看上其中的一样。能舍得动动他快被肥肉淹没的身体,可惜,他从来没有成功过。 “练拳?”笑歌怀疑的看着金珠,咬牙道:“你是靠练拳瘦下来的?骗骗其他人还行,这对我没用。难道是什么秘籍?你放心,只要你的法子有效,随你开价。” 随便开价? 金珠的嘴巴张开成圆形,眼睛里迸发出元宝的光芒,虽然上辈子减肥没有成功过,那只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懒得动弹,但减肥的法子可是一套一套的,如果真的能随便开价,那就发财了,嘿嘿! “呵呵!法子也不是没有,只是你能吃苦吗?”金珠问笑歌。 “吃苦?”笑歌哭笑:“能吃苦我还能胖吗?” “那也是啊,能吃苦的人想胖都胖不了,只有懒人才会胖。” 金珠理解的点点头,她自己就是典型的例子,如果她上辈子哪怕喜欢多到室外走动走动,也不至于胖到吃减肥药死掉。 “谁说懒人才会胖,我们家大少爷那可是最勤快的人,他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太喜欢吃而已。” 白掌柜一听金珠的话就不乐意了,在他的眼里,笑歌是整个家族里最勤快的人,什么地方都缺不了他,会胖不过就是太喜欢吃而已。 “勤快?他哪里勤快,脑子?还是身体?”金珠反问,对于笑歌这种情况她可太熟悉了,脑子勤快那是没错,可身体不勤快,不胖才怪。 脑子还是身体?白掌柜张了张嘴巴,金珠说到了点子上,笑歌是勤快,所有的事情他都要亲自过问,大事小事他都能处理得妥妥当当。 可真的如金珠说的那样,他从来都是只动脑子和嘴,从来没见过他劳动过身体,又特别喜欢吃各种美食,吃饭的时候比皇帝还大,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拦,这样不胖还真是没天理。 无力反驳,白掌柜只能闭嘴,把头转到一边,耳朵却竖直着,他要听听,能有什么样的好法子,解决困扰住笑歌的问题。 金珠转眼看向赵永健,他坐在旁边无聊得想睡觉,减肥的话题比美食更让他没兴趣。 “胖哥哥,像你这样胖的人多不多啊?”金珠想起了一个好法子,虽然不是减肥的最好办法,但借着减肥的机会,说不定能发展出一个新的赚钱法子。 笑歌的困扰提醒了金珠,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在这个时代里,能吃成大胖子,不是有钱就是有势,想要享受荣华富贵,又因为身体的不便,懊恼的人不在少数,如果自己的想法真能实现,能不能真的减肥不是太关键,会多一个销金屋到是真的。 “蒋二姑娘,你什么意思?” 笑歌脸色一变,眼神中散发出犀利的光芒,语气也冷厉了起来。 他为身体越来越胖想过很多法子,但都没有什么效果,怕苦怕疼怕吃药,想要瘦下来还真是没法子。 本来这样的事情他通常都不会对外人说,何况还是只见过两次面的金珠,会说到这个问题还真是出乎他的意外,如果金珠能痛快的把法子说出来,哪怕多花些钱都没什么,可被金珠这样追着问,他的心里立时烦躁了起来,后悔不已。 笑歌突变得脸色让金珠一惊,心里不由暗自嘀咕,这人怎么了,明明是他先提起的事,问别人的时候满脸是笑,别人反问一句就拉长个脸,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为什么,笑歌冷下脸给金珠的感觉很怪异,他突然变得不像是一个单纯的商人,而是一个掌握着生死大权的人,冷冷的面孔下,暗藏着丝丝杀机。 金珠知趣的没说话,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诉她,此时不能惹恼笑歌。 白掌柜首先发现金珠和笑歌两人间的怪异气氛,自己的主子是怎么一回事,他心知肚明,忙站出来打圆场:“大少爷,我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合约小人看过,已经没什么纰漏,那就赶紧签了吧。这做生意讲究的就是速度,时间就是金钱啊!” 白掌柜面朝笑歌,身体拦在了金珠的面前,挡住了笑歌直勾勾的冰冷眼神,朝笑歌连使了几个眼色,才从旁边退让开。 白掌柜的身影退开,重新出现在金珠视线里的笑歌,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换成平日里见到,金珠肯定没有太多的感觉,但刚才笑歌的突然变脸,带给她的冲击太过激烈,温和的笑容在她的眼里,依然是笑里藏刀。 “好,白掌柜说的在理,蒋二姑娘,你再仔细瞧瞧合约,如果没有什么问题,那咱们就签了吧。” 笑歌笑看着金珠,仿佛刚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好,我看看。”金珠低下头去看合约书,心砰砰砰砰的跳得厉害,强忍着恐惧把合约仔细的看了两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在上面签字盖章。 合约签完,笑歌和白掌柜礼貌的告辞走了,赵永健走过来想叫金珠也该回去时,金珠才发现她的双脚没有一丝力气,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半响,才勉强的站起来,回到了仇家祖宅。 开业第一天的火爆,让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原计划卖一天的卤肉,下午刚到就已经卖空,酱兔肉更是在陈方生尝过之后,主动找到仇良,想买一些送人和带回家吃,三斤才送一两的分量实在是太少。 县太爷的话仇良不敢违背,况且送酱兔肉本就是为打开销路,一同随陈方生来的几位,都是普安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每人买上一些,预备着赠送的酱兔肉就没了。 好在先前送出去酱兔肉不多,尝出滋味想再买的人也没几个,加上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出去了想在进来可不容易,就这样还给不少买了三斤的人打下了欠条,承诺以后补上,才没闹出太大的乱子。 仇良心有余悸的诉说着发生的事情,秦大婶正利索的收拾着东西,今天火爆的生意让她亢奋,本应该是最累的她,反而比任何人都有精神,催促着金珠和赵永健,赶快往家赶,她要去准备明天要卖的东西。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小手段 回头聚开业三天大酬宾,取得的成绩超出了预想的效果,虽然在三天结束后就恢复了原价,50文钱一斤的卤猪肉和100文钱一斤的酱兔肉,这样的价钱比其他地方要贵上一些,但依然有不少人排队购买。 “金珠,这是开业三天酬宾的账目,你看下。”仇良面带喜色,递过自己整理好的账本,这三天的实际收入比预期的好很多。 “嗯!不错嘛。”在得知酱兔肉被陈方生买了之后,金珠就重新估算过销售收入,可没想到实际上比自己预算的还多,“这里面肯定是秦大婶的功劳。” 秦王氏在旁边眼睛发亮的笑着,赚多少钱现在对她不太重要,自己亲手弄出来的美食,能让人络绎不绝的争相购买,这样的情境让她的胸中充满了成就感,恨不得再来几天这样的大酬宾。 “是,秦大婶在后两天的时间里,增加了三倍的酱兔肉,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人买了三斤依然送不了,为此可没少打欠条啊,呵呵!” 顾长勇呵呵的笑着,为了配合秦王氏,孙妈这几天可没少忙碌,除了准备饭菜的时间,其他的时候就忙着杀兔子、洗猪肉,为秦王氏回来卤制做准备。 别看三天的酬宾已经结束,可欠下人的酱兔肉还没还上,秦王氏和孙妈今后几天还有的忙。 “嗯,难怪了,原先的酱兔肉都是预备着送,不算在三天的销售收入中,可没想到被陈县令打破了计划,被迫拿出来卖。这样一来,大部分的酱兔肉都是卖出去,难怪原本只能算不亏本的酬宾,居然还赚了不少。” 金珠自从和笑歌分别后。心境一直都没有调整过来,始终都处在略带惊恐的状态,她花费了不少法子,才让自己恢复过来。 在那段时间里,她对周遭的事情都处于一种模糊的状态中,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具体情况是什么样,又不是太明了,直到她完全恢复正常。 “是赚了不少,往后的生意可能不如这几天。但每天的收入却只多不少,以这样的势头,这个月至少能赚十两银子。” 仇良对目前的情况很满意。他现在想着的事,是如何能把这样的情况维持住,只有持续稳定的经营状态才是长久做生意的最佳境况。 “十两?”金珠却对每月十两银子有些失望,她忙翻看手里的账本,才几眼的功夫就觉得头昏眼花。“仇良,这个账本是你记录的?” “是啊,怎么?有什么不对吗?”仇良立刻紧张起来,账目可是经营生意的重中之重,一旦出现差错,极有可能导致生意上出现大问题。 “也没什么不对。就是,就是看着不大明白。”金珠绕了绕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像仇良这样的记账方式,她根本就无法看下去,哪里是发现有不对的地方。 “你看不懂账目?”仇良吃惊的看着金珠,在他对金珠的认知中,似乎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谁说我看不懂账目。”仇良的疑问。挑起了金珠强烈的自尊心,能有金猪小算盘的外号。不会看账目真的比说她是文盲还严重。 “那你怎么说看不大明白?”仇良继续吃惊的看着金珠,瞧她脸上的反应,很是奇怪啊! 金珠磨牙道:“不是我看不明白,是你记的太麻烦,三天的事情,你足足记了几大篇,那么麻烦,怎么看啊?” “记的麻烦?” 仇良愣住了,记账的方法是他从小就学习的东西,哪怕他失去和遗忘了太多的东西,记账的方法是不可能会记错或者是遗忘,这是他最引以为自豪的一点。 现在却被金珠说是太麻烦,如果不是说的人是金珠,他可能会嗤之以鼻不去理会,但对于一个常有出人预料举动的人来说,这话的里面说不定带着某种深意。 “金珠,难道还有比这个更简便的记账方法?”仇良试探着问。 “那是当然,不过是一个小店的日常经营,进销存超级简单,说不上什么方法,不过是能简单而明了的小手段而已。” 金珠傲然的回答,但因说漏嘴而出现过几次事故,让她如今特别的警惕,现代的记账方式,会全然颠覆仇良的认知,所以在回答时,她万分小心。 “小手段?和速记一样,是你自己发明的东西?真的更简单明了?”金珠给人的意外太多,仇良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忙追问。 “嗯!”金珠恬不知耻的把功劳记在自己头上,一脸得色的点头承认。 “那你能用给我看看吗?”仇良骨子里流淌商人的血脉,超乎寻常的明锐感觉让他知道,如果金珠说的是真的,那将会带给从来没有过的惊喜。 “咳,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金珠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好主意,随即话语顿了顿。 “但是什么?金珠,有什么样的条件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这个小手段也真如你说的那样,我无不答应。” 金珠说话的方式和适时的停顿,无一不表明她要提条件,熟知商场上那一套的仇良心知肚明,立刻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行,乘着大伙都在,我先说我的条件,然后给你看那个小手段。如果你同意, 那大伙就为我们做个见证,如果你看不上那个小手段,就当我没说,大伙继续说其他的事。” 金珠的一番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特别是赵永健,他是因为寻柳和金珠签下了终身契约,仇良现在的情况有些类似自己当初,金珠不会也弄个什么终身契约给仇良吧? 赵永健有些期待有些困惑,又有些了然,金珠能懂得寻柳,那再懂些其他东西,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不能接受,只是,一个人真的能懂那么多东西吗?而且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相比赵永健的各种复杂情绪,仇良现在只有紧张,紧张金珠即将提出的条件,紧张那个记账的小手段。 “我只有两个条件,第一,我教你的小手段,只能是你自己记账用,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给别人看到更不能被别人学去。”金珠沉吟了一小会,慢慢的说出自己的条件。 “这个没问题。”仇良满口答应,无论是什么东西,想要学习或者是传给别人,都会受到传授者的种种限制。 别说是外人传授,就是一个家族中的某些传承秘法,都必须遵循传男不传女等等各种限制,这样的做法都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个条件就算金珠不说,他也不会去触犯,这是常识。 “第二个条件更简单,我要你以后每家铺子一成的份子,无论我是否参与。” “这个...好,我答应。”仇良只略微思考后就答应下来,他以后能否重振祖业,金珠的小手段也许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既然如此,一成的份子,并不算多要。 “仇良,有魄力!”金珠笑眯了眼,翘起大拇指冲着仇良直晃,小人得志般冲着成乐直嚷嚷:“回头聚我可是占八成了哦,呵呵,成乐,气死你,小样。” “你...”成乐气的磨牙,开业三天的好生意,让成乐对金珠占七成的事情耿耿于怀,就刚才收拾完店面,大家聚在一起时,他又旧话重提,把金珠气的牙痒痒,现在被金珠找机会反击,他差点没当场气吐血。 “你什么你,怎样,你咬我呀!”金珠一碰见成乐,什么东西都会丢到脑后,完全如同一个十岁的孩子般,不肯吃半点亏,一定要把成乐打压下去,才能让她高兴。 “你别得意,你还是先把你那个小手段拿出来才是正经,小心别把牛皮吹破了没地方补去。” 成乐咬牙转向仇良:“良子,你可要看仔细,别被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骗了,我的面子没什么,少一成的份子那可是好多钱啊,暗夜他们可还指望着你呢!” 仇良慎重的点点头,瞧向金珠的目光多了些紧张,他既希望金珠的小手段是真的有用,又希望没说的那么好。 以后的生意会怎样他不知道,但回头聚日后的生意他能预测到,一成真的是不少的钱,何况他们现在手里不过只有三成。 “怎么样?你现在还要看吗?”金珠瞧出仇良的犹豫。 “看。” 仇良咬牙道,不做生意前,大伙都能挣扎着活下来,没理由现在有门不错的生意还活不下去,少一成就一成,为了将来,赌了! “好,到底是仇良,就是比某些目光短浅的人强啊!”金珠不失时机的又打击了成乐,拿着账本转身去了仇良的临时帐房,里面有现成的笔墨纸砚。 “你你你...说谁目光短浅啊?”成乐咬牙切齿的跟在后面直跳脚,被仇良一把拉住才没冲过去。 “良子,我这是给你面子啊,等会她的那个小手段如果不行你可要早说,看我怎么修理她,哼!” 成乐不满的放着狠话,仇良则在旁边一脸的期待。 第一百七十六章 渐上正规 开业第一天的日报表,让仇良目瞪口呆。如此简单明了的记录方式,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值!太值了! 别说是一成,就是两成、三成都值。 小小的日报表让仇良震惊,以他商人的眼光,他知道,这不过是万里冰山的一角 ,想想这后面隐藏着的东西,他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良子,是不是这小妮子骗人?你这什么表情,倒是说句话啊!哎呦!真急死我了。” 仇良的表情让成乐直跳脚,要说金珠给出的小手段真的有用,那仇良应该是一副欣喜的表情。可仇良什么表情?完全像是被吓傻一样,没有喜只有惊。 如果金珠的小手段是骗人,那仇良的脸上应该是失望和放松,毕竟,虽然没能新学会什么,但也没有损失一成的份子。可仇良什么表情?好像是受惊过度而全身都在战栗。 “良子,良子,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啊!”不仅是成乐发觉仇良的异样,连东和秋河也察觉到不对,忙出言询问。 “后面还有?”仇良没有理会其他人,直勾勾的眼神看着金珠,问出了一句让旁人莫名其妙的话。 “那是当然。”金珠的笑容越发灿烂,特别是看着成乐,如同老鼠拖乌龟无处下口,无法从仇良那里获得半分提示时,更是得意无比。 “什么条件?”仇良没有犹豫,他知道,一成的份子并不足以让金珠全部教会他,想要学习到后面的内容,需要付出更高的代价。 “喂,良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什么条件?” 成乐心里一阵发慌,虽然他不知道仇良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和他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从仇良的神情中他大体能猜测出,仇良此时做出了个重要决定,而且这个决定很可能会影响到他。 仇良的话让金珠微微一愣,还沉浸在看成乐气急败坏跳脚乐趣中的她,立时回过神来:“条件?” “对,金珠,说说你的条件吧。要怎么样才能全部教我?”仇良一脸严肃的点头。 “全部?”金珠认真的看了看仇良,摇头道:“全部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还是先学我这点小手段吧。等你都学会掌握,铺子开大铺面增多后,到时再说不迟。” “你怕我付不起代价?”仇良心中一凉,想到自己现在几乎算是一无所有,金珠不看好他也很正常。 “不是。是真的还不到时候。”金珠继续摇头,要教仇良现代的财务知识,哪怕是最简单的进销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刚才的表格中,她用的依然是汉字,并没有使用阿拉伯数字。这样的东西其实和真正的现代财务相差很远。要怎样教,又教到什么样的程度,她需要回去仔细想想。 “真的?” “嗯!” 仇良松了一口气。他瞧出金珠没有骗自己,转身去账房拿出纸笔,把刚才金珠说的两个条件写上,并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然后交给金珠。 “良子,搞了半天。金珠说的小手段是真的?那你干嘛一副见鬼的模样,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替你担心了好半天。” 成乐瞧着仇良签下新的契约,这下心里全明白了,虽然心痛又给了一成的份子给金珠,但金珠没答应仇良最后的话,却让他的心真正放了下来。 看来金珠那个什么小手段真的是好东西,否则仇良也不会那副德行,什么都不问直接问条件,还好金珠没有答应,否则凭仇良现在的状态,金珠让他干什么,估计他都会答应。 想着金珠很可能提的几个条件,成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身形悄悄的往后退了退,躲到了秋河的后面。 金珠没空搭理成乐,她现在脑子里都是仇良的话。 全部?这个词说得容易,想要真的做到,却是困难丛丛。 从仇家祖宅回福保村已经好多天,秦王氏也从忙碌中慢慢的清闲了下来。 仇良听从了金珠的建议,每天都是限额售卖,除了开始几天为补上欠下的酱兔肉有些忙碌外,后来的日子里秦王氏就没有去过回头聚。 每天一大早,顾顺把预先卤制好的卤肉和酱兔肉送到回头聚,然后把连东收购回来的新鲜肉带回,秦王氏在家里把肉再卤制好。 有孙妈的帮忙,秦王氏每天的生活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这让还陶醉在开业火爆场面中的秦王氏郁闷不已,不过回头聚的现状让她也生不出多余的心思。 正如金珠说的那样,别看开业的时候场面异常火热,可那是准备了很多天,几乎出动了所有人才勉强应付下来。 所有的人,包括金珠和仇良,理论上也许很成熟完善,但真正在实际中是否能应付所有的突发事情,还未可知,他们需要慢慢的成长。 每天的限额售卖,不但能让仇良等人有足够的时间来消化开业所带来的一切,也能给同行一个喘息的机会,独家生意还不是没有任何基础的他们现阶段所能承受的事情,过早把自己放在所有人的对立面,是极度不智的做法。 仇良对金珠的建议,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维护赞成,但他快要冒火的眼睛却把他心里的想法暴露无遗。 他恨! 从来做生意的人,求之不得的事就是独家生意,而他,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却只能无奈的放弃,原因无他,只因为他现在太弱。 耻辱!奇耻大辱!仇良的心如同被毒蛇啃咬一般,父辈家人遭遇的一切又重现他的脑海,不知不觉中,他的嘴唇鲜血淋漓。 仇良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把今天和以前所受过的一切都讨回来。 金珠的心思没有仇良那么复杂,她只是纯粹的在商言商,有什么样的实力就用什么样的对策,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回头聚的事情渐渐上了正轨,金珠这边的人,除了顾顺每天进城送拉一次货之外,其他人都恢复到以往的生活中。 在这段日子里,金珠开始教授赵永健寻柳,从上面学做的第一件东西,名为流车。 这其实是普通牛车的加强改进版,几个关键部位的改动和添加,让这辆名为流车的车子,载重量是普通牛车的近两倍,但无论是牛拉还是人推,所需要的力量却减少近一半,这让第一个使用者顾顺大喜过望,每天轻松无比的推着流车往返在普安县和福保村之间。 成功制造出第一件寻柳上的物件,对赵永健有着难以言表的意义,他真正彻底的决定跟随金珠,虽然在目前为止,他依然住在自己的家里,每日呆的最多的地方,依然是赵家工棚,但在小窝庄的设计图中,他开始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地方。 小窝庄金珠交给赵永健设计,顾长勇从旁边辅助,田里的庄稼自有老李、老孙和 曹家兄弟照看着,回头聚有顾顺和秦王氏帮忙,锦绣园的绣活依然是赵家姐妹和钱杨氏,有时候忙不过来,小翠也能搭把手,野兔和野鸡的养殖,顾妈叫上了月红,知道是为回头聚准备,月红干得比顾妈还用心。 所有的事情都有人帮忙,唯独笑歌首饰店的事情和教授仇良,金珠必须自己来。 她关在屋子里面好多天,写了又划掉,划掉又重写,好不容易才把初级的财务知识整理出来,把里面的数字全替换成汉字,很多太过明显的地方都做了改动,直到大致确定不会引起太多的麻烦才确定下来,作为教授仇良的教案。 给笑歌的第一套方案,金珠早就思考成熟,花了点时间把它变成图纸,金珠带着两份东西,又去了普安县。 笑歌如意料般没有在店上,金珠把东西给了白掌柜,仔细交代了要注意的地方后,就离开去了仇家祖宅。 “金珠,这就是你那个小手段?”仇良眼睛放光的看着手里的几张纸,舍不得把目光移开半分。 “是,你尽快把上面的东西记牢。”金珠点点头。 “好,我明白。”金珠虽然没有说明,但仇良知道,一旦自己把张上的东西记牢,金珠肯定会把这几张纸烧毁,从此以后,就只有自己和金珠的脑子里,才会有上面的东西。 金珠没有打扰仇良,出了账房,她转到了暗夜她们的房间,准备去看看那几个小孩子,忙碌了那么长时间,她有段时间没有和她们一起玩了。 正和暗夜她们玩得高兴,连东从外面找了进来。 “金珠,你原来在这里啊,我找你好半天了。”连东脸色有些难看。 “你找我有事?”金珠问。 “嗯,你出来,我们到外面详细说说。”连东哄着弘弘,许诺明天给他留一大块酱兔肉,让他带着暗夜自己去玩,把金珠从暗夜手里解放了出来。 “说吧,什么事?”金珠被连东紧张的情绪所感染,心里突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毛哥的老婆死了。”连东没头没脑的说出了一句。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小毛哥的事 “小毛哥?”金珠疑惑的抬头看连东,这个名字听着耳熟,一时间却没有想起来是谁。 连东脸上的悲色更重,轻轻的道:“就是卖卤肉的小毛哥。” “哦!原来是他。他老婆死了是怎么回事?” 金珠恍然大悟,想起了第一次进城带回家的那几片卤肉,正是因为有了它们,才有今天的回头聚,瞧连东脸上的模样,难道小毛哥老婆的死和回头聚有关? “小毛哥的老婆从来到普安县就一直病着,全靠小毛哥每天卖卤肉维持着日常的开销,还要省下些银子为她抓药。听说我们开业后,小毛哥的生意就一落千丈,连赊欠肉贩的钱都还不起,更不要说去抓药,那几日我忙得晕头转向,等得到消息时,已经迟了。” 连东满脸的自责和愧疚,他和小毛哥其实并不熟,但同是在普安县讨生活的人,在听说对方的死可能是自己造成,心里难免不好受。 金珠也有些慌了,抢人生意造成人死亡,这样的事情听过很多,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忙道:“你仔细打听过了吗,真是因为我们,那个小毛哥的老婆才...” 她没敢往下说,在最初做卤肉时,她心里其实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很快,她便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理由很简单,普安县不算大也绝对不小,仅仅有两家卖差不多东西的商家,根本构不成绝对的商业竞争。 况且,回头聚的规模很小,卖的东西其实和小毛哥家卖的并不相同。 回头聚卖的是猪的部分内脏、猪头和猪蹄等部分,而小毛哥卖的却是完全的猪肉。两者的价钱也相差很多,回头聚最便宜都卖50文钱每斤,而小毛哥每斤还不足40文钱。 正是基于这样的几个原因。金珠当初才没有继续深入的想这个问题,她根本不认为这会是一个问题,可现在这个问题却偏偏出现了。 “还没有,我一听说就忙跑回来找良子,可是他关在账房里,我没敢打扰他,听说你来了,才赶过来找你。” 连东把话对金珠一说,精神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他最初听到消息把自己吓蒙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习惯的往家跑,想找仇良拿个主意,现在把事情对金珠一说。他也恍然了过来,具体事情是怎么回事,还是先去打听清楚才是正事。 “金珠,那我出去打听清楚,你等着良子出来。把事情和他说一说,这事我总觉得和咱们有些关系,还是大家在一起商量下比较好。”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金珠答应着,目送连东匆匆忙忙出了门。转身去账房找仇良,别人不能进去,对她却不是障碍。 “什么?事情落实了?”仇良也大吃一惊。长期在底层挣扎求生,他没有父辈商人的冷酷本性,却有普通的冷暖人情,听说小毛哥的事,反应也和其他一样。 “没有。连东已经出去打听了,让我把事情告诉你。等他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大家好聚在一起商量。”金珠道。 “好,这东西我已经记下了,只是具体怎样运用,还需要你仔细讲解,现在出了这事只能另换个时间。你先收回处理吧,我去找成乐和秋河他们,咱们在前厅碰面等连东。” 仇良闻言点点头,把手里的纸还给了金珠,转身出门找成乐去了。 一个时辰后,连东才匆匆从外面回来,看见等着他的众人,松了一口气,给了大家一个笑脸。 “东子,快说说,不管我们的事吧?”成乐满脸紧张的看着连东,和他往常嬉皮笑脸完全不同,一听说出了人命,他脸都吓绿了。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总有些关联。”连东没了最初的惊慌,现在更多的是叹息,他把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小毛哥的老婆在逃荒的过程中得了病,在普安县落脚后,只在最初的一次看过大夫,之后都只是陆陆续续的按方子抓药吃。 因为没钱,她的病只能一直拖着,时间长后,她的病早已经恶化,但瞧着年幼的孩子和辛苦的丈夫,她却做出一副身体正在恢复的模样,骗的小毛哥真的以为她的病在转好,渐把注意力关注到生意上,整天想着多赚些钱,而忽视了对她的关注。 等小毛哥发现情况不对时,她的身体已经无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也没能挽回她的生命。这个时候又正遇上回头聚开业,他的生意也受到一些影响,不知道真正原因的人还以为是生意上惹得事。 “还好还好,真是吓死我了。”成乐拍着胸脯满脸庆幸,脸色从绿变回正常。 “小毛哥现在怎么样?”仇良脸色稍好。 “我没见着,听他的房东说,带着孩子扶灵回老家了。他把所有的家当全部卖掉,只勉强凑够了钱付了房租和肉铺欠下的钱,路费还是房东好心,强塞给他,否则还不知道怎样上路。” 连东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他是今天走的,我去打听的时候,听说走了没多久,忙跟着追了出去,可惜,还是没有见着。” “打听到小毛哥的老家在什么地方吗?” 仇良知道,小毛哥的事虽然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但像连东所说的那样,总是有些关联,如果不是正遇见回头聚开业,他的生意就不会受到影响,也不至于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如果能打听到小毛哥老家的地址,也许能做些补偿。 连东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当初是逃荒来的,来的时候就打算在普安落脚,身份文碟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换过,房东也不知道他的老家在什么地方,平日里小毛哥忙着做生意,他老婆一直都病怏怏,和周围的人也没多少接触,所以,没人知道他老家在哪里。” “这次他老婆死了,他不知道从地方打听到老家的情况,说是那边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只要回去,不但能要回以前的东西,还能得到一些补偿。他在普安县无亲无故,也没有任何牵挂,所以就带着孩子走了。” “东子,你继续找人打听,一定要打听出他老家的地址,他老婆虽然不是因为我们而死,但总是有些许关联。我们现在虽然帮不了多少,但总要尽点心。” “好。” 金珠默不出声的听着,她心里并没有为连东打听来的消息而放松,有句话话说的对,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小毛哥的老婆虽然不是因为生意而死,但却不能说没有半点关系,瞧连东脸上的表情,他说的话中,可能也有不少并不确切,其中难说还有隐情。 不管事情是否真的如此,小毛哥的事情让金珠警醒,商场上的残酷并不是在传说中。 看看紧张的几人,恍然才发现,也许所有人在面对自己的困境,都会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但当自己可能给别人造成困境时,所有的勇气都消失殆尽,变得惶恐不安,这在残酷的商场上,在某些时候会致命。 金珠想到的事,仇良也同样想到,他转头看了金珠一眼,两人在眼神中无声的交流。 片刻后,仇良眼中的惶恐不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无比的坚定,相比其他人,他从父辈那里继承东西更多,知道要想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有时候有些事他永远都无法回避,只能坚强的去面对。 小毛哥的事情慢慢被人遗忘,只有在金珠和仇良心里,他带来的警示不但没有消失,反而随着回头聚生意的逐渐稳定,名声和影响力越来越大,让他们俩越来越重视。 几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70亩田共收获了两万三千斤大米,加上其他的杂粮,三万多斤的粮食让金珠喜笑颜开。 留下了足够多的口粮,顾长勇带着老李他们,用流车把粮食一车车的运送到了仇家祖宅的库房里,并放置了一些在回头聚旁边,一个在修缮时就预留下来的特别柜台上。 回头聚现在的生意,因为还在是限额售卖,每天一两个人就足够应付。有着美食的勾引,成乐主动承担起售卖的工作,秋河偶尔帮忙下,仇良和连东都没机会插手。 金珠送来的粮食,算是又为回头聚开了另外一项业务,为了有所区别,虽然依然用着回头聚的招牌,但还是重新挂了一个小吊牌,上面写着粮食铺。 这个生意算是金珠独家生意,不过是租用了仇家的库房和铺面,然后让顾顺在店里售卖。 开始的头三天,依然是买一送一的酬宾活动,不过是买卤肉一斤送大米一斤,又让回头聚卤肉馆小火了一把,等三天送米的时间一过,回头聚开始卖粮食的事情,就已经传开了。 金珠乐滋滋的计算着,一个月的库房租钱是5钱银子,铺面一角的租金也是5钱,顾顺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工钱,可以先不算,那一个月的支出就只是1两银子。 第一百七十八章 纠结 新粮上市,有需求的人家这时都上街各家瞧瞧看看,有去县城老字号米铺上直接购买,也有盯着进城用担子挑着自家多余粮食来卖的乡下人。 回头聚几个月积累下的名声现在发挥了作用,在尝过赠送的大米后,不少人家纷纷上门购买。 别听着两三万斤粮食很多,其实一百斤粮食只够3人一个月的口粮。 大米这东西能存放几个月,有条件的人家,看中了那种大米好吃,大都会一次性买上不少,所以,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有的大米和杂粮都被售卖一空,喜得金珠眉开眼笑。 去除了库房和铺面的租钱,这次的新粮让金珠足足收入了203两银子,想着还只有田地的小窝庄,金珠心中一阵火热,现在终于有钱可以开始修建了。 “老顾,我让你打听的事有眉目了吗?”金珠强忍着心中的激动,瞧见老顾进门,她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 “二小姐问的可是果树苗的事?” 顾长勇满眼都是笑,虽然200两银子不算多,在以前的旧主子家里,比这更多的钱他都经手过,但从来没有一次,让他如此的高兴。 这些钱可不仅仅是主人家的钱,它同样是自己等人的钱,因为它的用途早已经确定,要用它在小窝庄里先盖起自己等人居住的房子。 “有消息了?”顾长勇的语气让金珠眼睛一亮。 口子里的气候十分适合各种树木的生长,在口子里的这段时间里,金珠发现了很多长势非常好的野生果树。 在蒋保山的辨认下,有一部分野果能叫出名字,确定能吃,有些连蒋保山也是头一次见,不知道是什么果子。 观察到有鸟和动物吃了没事。才谨慎的尝了尝,味道还不错,这些树木在顾长勇开荒小窝庄后的日子里,逐渐移栽到了一块特别划定的地方,名叫野果园。 这些能食用味道还不错的野果,金珠留待着将来有用,却不能把它们作为一种经济作物来栽种。毕竟一种新的果子要想被普通人接受并花钱购买,不是现阶段金珠能力范围内的事情。 寻找市面上已经有,普通常见好吃又好种的果树,才是她现在能做的事。这事早小窝庄田地被开荒出来后。金珠就吩咐顾长勇去打听,能否找到供应果树苗的人。 “回二小姐,已经打听到了。就是先前在顾家时,庄子上专侍种植果园的人,名叫田朋。他当初有些福缘,在顾家败的时候自赎自身出来,买下了一块半荒的山地。这几年的功夫,那半荒的山地上如今都是果实累累的果树林。” 顾长勇想起自己看到的情景,忍不住心潮澎湃眼睛发亮,只要能买到合适的果树苗,这样的景象在小窝庄几年后也能实现。 “二小姐,田朋现在不仅仅是售卖成熟的果子。还买些果树苗,因庄子上要的数量多又是老相识,他各种果树苗的要价都不高。比奴才在其他地方打听的便宜些,二小姐如果准备买,我再去找他商谈。” 金珠紧紧的盯着顾长勇的眼睛,她仿佛能从他发亮的眼睛中看到成片的果树。 “老顾,你算过没有。咱们划出的那片准备种植果树的地方,如果要全部种上。要买多少果树苗,要花多少钱。” 金珠挣扎着从满眼挂着果实的果树林的臆想中出来,想到了现实的问题。 “这...”说到这个问题,顾长勇脸上的喜色一顿,变得无精打采道:“二小姐,田朋建议咱们种桃树,他有一种外域来的雪盘桃很是喜人。奴才在他那里见过成熟的果子,比常见的桃子大近一倍,颜色雪白中带着点粉红,桃形有些扁平,并不似一般桃子般。入口的味道比一般的桃子香甜,不但多汁带着一股甜香,就算不吃放在屋里,都能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你什么时候吃的,我怎么不知道?”金珠听得口水都要流出来,瞪着眼睛看着顾长勇。 顾长勇面带笑意道:“二小姐,这雪盘桃每年八月间成熟,奴才去找田朋的时候都已经落潮,他那里的果子已经卖完,奴才不过凑巧吃了一个。” “凑巧吃了一个?你怎么不带几个回来给大伙尝尝。” 金珠咬牙看着顾长勇,有好东西不知道带回来给自己吃,这个行为不能原谅,唔,下次有好吃的让他在旁边看着不给吃,金珠小心眼的暗想。 “二小姐,当时田朋那里的雪盘桃真的是没了。奴才吃的那个确实是凑巧,刚好遇见来拉最后一批果子的人,才跟他讨了一个尝尝味道,如果不是想试试这种桃子的味道如何,奴才还真没想过去跟人讨要一个桃子。” 顾长勇好笑的看着嘟着嘴的金珠,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看出金珠是个十岁的孩子。 “信你才怪呢!那个田朋不可能把所有雪盘桃都卖完吧,如果真的是那么好吃,他能不给自己留点?” 金珠继续小心眼的咬住这个话题不放,虽然带着点使小性子的意味,但她其实是想知道雪盘桃的售卖情况,好东西要真能卖出去才行。 顾长勇当然看出金珠的意图,笑着解释道:“回二小姐,这雪盘桃的味道真的很好,听田朋讲,雪盘桃还没成熟刚挂果时,就有人来预定,但每次收获的数量都会有一些偏差,这次比预计的少收了些,勉强才把人家预定的给出去,自己也就没有留下。” “哦,这样说来,这雪盘桃的销路是不缺,只要能种植出来,将来的售卖不是问题?”金珠脸色有点好转。 “是这样,二小姐。”顾长勇赞同道。 “那果苗的具体情况是?”金珠重提这个关键性的问题,让顾长勇刚笑起来的脸又沉了下去。 “二小姐,雪盘桃果苗每株10文钱,每亩按田朋的经验,种植110株较为合适,也就是每亩需要果苗钱1100文,我们规划出来所有的地都种上的话,仅果树苗钱都要100多两银子。” 金珠的眼睛瞪得老大,她刚才有了200多两银子,还没等享受下有钱的感觉,顾长勇的话把她打回了解放前,穷啊,真穷,买点果树苗就要一半以上的钱,还有其他杂七杂八要预备的东西,全部一弄的话,小窝庄的房子今年又没指望了,难怪顾长勇一脸的不高兴。 小窝庄到出口子里那条路之间,是连绵的小山丘,大约有一百多亩的范围,如果能把这个地方都种上果树的话,刚好把小窝庄从外面紧紧的包裹住。 想要进出小窝庄,必须穿过果树林的路才行。在实地考察后,顾长勇和金珠一致把这里规划成了将来种植果树的地方。 本来那么大的地方,金珠也没有打算一次就全部种植上,原来计划是把它化整为零,分拆成几个部分,有钱后在一块一块的种植上。 可当实际上有了200多两银子后,一次性全部种植上的念头,在顾长勇的脑子里久久不去,他知道,金珠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那么纠结无比。 “二小姐,咱们要不还是依照原计划,先弄一部分,等明年有了钱再弄一部分,先不急,慢慢来。” 顾长勇这话说的有气无力,他不甘心啊,手里的钱也不是完全弄不了,可要是真弄了,200多两银子还真很快就没了。 “慢慢来?”金珠双眼无神,牙齿不停的轻咬着嘴唇。 果树的种植不比其他,就算一切都顺利,从种下果苗到果树能真正成熟,结出高品质的果实,没有三五年是不成的。 如果真的一部分一部分的来弄,想把那些地都种上,最少要花两年的时间,再等到果实成熟能卖钱,最少得等到五年以后。到那个时候,离自己的最后期限也没多少日子,这片果树林对自己来说完全就是个鸡肋。 “老顾,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你们住在家里其实也挺好的,小窝庄里的房子,咱们其实可以等等再盖。”金珠轻声的说着,试图说服顾长勇,其实也在试图说服自己。 “二小姐,奴才们住的地方本不是问题,问题是,那片山地一旦要全部都种上果树苗,你势必还要再买些人回来,家里现在的人手根本不够。你仔细算算,现在不比买奴才那会,一个普通的奴才也要1两多些银子,最少还需要再添十个人手,加上其他的开销,手里的这些钱可能还有些紧。” 顾长勇瞧着金珠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虽然有些不忍,但同样是为了说服自己帮忙金珠,他把事实稍微夸大了些,说得他自己都相信现在真做不了这事,刚才还犹豫的神色重新又振作了起来。 既然确实做不了,那就不用再纠结,照原计划实施不就行了! “老顾,你没说实话,其实花不了那么多钱。”金珠的神色依然有些可怜巴巴,她对数字的天生敏感,怎么能没算出真要多少钱呢? 她纠结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又纠结 “这就是回头聚粮食铺的十斤小布袋?” 笑歌手里拿着一个麻布做成的小布袋,不大,大概能装十斤粮食的样子,在布袋一面中间靠右下的位置上,绣着一只怀抱着金元宝的猪,和回头聚粮食铺五个字。 “大少爷,是。这是奴才找人去买了十斤米,他们赠送的布袋,说是下次买米时只要拿着这个布袋来,能给出最大的优惠,或是多给一些米,或是有什么赠送活动可以优先等等。” 白掌柜一脸惊奇的站在笑歌的身侧,当初他只觉得蒋金珠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可没想到一路看下来,她所用的方式都是闻所未闻,仔细想想却能发现不但有效,而且投入其实并不高。 就拿眼前的这个小布袋来说,用的不是什么好布料,普通的麻布,就两个特点,一是便宜二是结实耐用,用来装米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最是适合不过。 一匹布不超过15文钱的麻布,最少能做出三十五个小布袋。加上在上面刺绣的钱,每个成本不会超过1文钱。装五十斤米的中布袋,成本不超过3文,一百斤的大布袋,成本不超过5文。 据这段日子的观察,回头聚粮食铺送出的布袋,总数不会超过1两银子,这点投入在上万斤的粮食生意中算不了什么,但就这仅仅不足1两银子的投入,却给回头聚带来了想不到的效益。 回头聚粮食铺新米已经销售一空,但每天拿着布袋来买米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那些布袋不仅仅能装大米,它能用到的地方很多,哪怕你没有去过回头聚买米,但看到绣有一只怀抱着金元宝的猪的布袋时,很多人都知道,那是回头聚粮食铺。 小小的布袋。把回头聚粮食铺的名声传开了。 “这个法子很巧妙,真亏她能想得出啊!”笑歌的心思活络,他不停的翻看着小布袋,脑子想着自己的生意,也许能借鉴一下。 “是啊,蒋二姑娘别看年纪小,做生意的头脑却不简单,看来她的出身同样不简单,大少爷,要不要奴才去查查?” 白掌柜早就想去查金珠的底细。但笑歌一直没发话,他不敢擅自做主。现在金珠的表现越来越引人注目,应该是时候仔细查查了。 “不用。她不是也没有查我嘛,那我们也不用去查她,大家都有不能说出的原因,有时候挑明了反而没意思,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很好?” 笑歌无所谓的笑笑。他自己的身份特殊,不想被外人知道,他能体会到金珠也有同样的心思,既然大家都一样,只要能好好合作做生意,真实身份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是。大少爷。”白掌柜点头答应。 “行了,时辰差不多,你出去迎迎。蒋二姑娘应该快该到了。”笑歌翻手把小布袋收了起来,端起桌上的茶轻吹着。 ***** “爹,仇家那小子又开了个粮食铺,虽然没有卖多久,但那生意火红得不得了。听说是准备的粮食不足,否则。能把普安县所有的粮食生意都抢了。在任由他这么折腾下去,想要他家的祖宅怕是不能够啊!” 安卓站在安伯成面前,咬牙切齿的坐立不安,他不过陪妹妹去了趟京城,一回来就听说了回头聚开粮食铺的事,想起当初为酱兔肉被仇良冷脸拒绝的事,他的怒火就无法按捺住。 “仇家祖宅,想它的人不是只有我们安家,那么多人按兵不动,就你沉不住气,难怪你事先知道他要开铺子的事,也没能从中捞到好处。” 安伯成看了眼自己这个儿子,聪明有余却缺乏对商事的敏锐,还一副大少爷的丑脾气,总认为所有事情都应该向他想象中的那样。 他能放下身份找上门去,对方就应该感恩戴德的万事答应,一旦事情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他就会完全失去原有的冷静,让事情走向另外一个方向,甚至完全相反。 “爹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哪知道仇良那小子会开铺子,他都穷的浑身上下没有半文钱。”安卓不服气的反驳。 “你也知道他穷得没有半文钱,那他哪有钱来买酱兔肉?”安伯成看着依然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的儿子,有心借机好好教教他。 “不是他来买,是一个不认识的外人,我找人打听过,好像是谁家的下人。”安卓依然狡辩着。 “好吧,就算如此,那你怎么会跟着他去了仇家?”安伯成抬了抬眉,耐着性子接着问。 “我、我不过就是有点奇怪,听见那人说要送到仇家祖宅,想跟着去看个究竟,是谁能和仇家搭上关系。”安卓的声音小了些。 “嗯,你这点没有做错,反应也很敏锐,能感觉到这是个不寻常的事情,并且能跟着去看个究竟,但你怎么就没能接着把这事做漂亮呢?特别是,事后还没有对我提起,如果不是仇家铺子重新开张,陈县令请了我去,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安伯成一提到这事就一脑门子气,一大早跟着神秘兮兮的陈县令去到仇家祖宅,才发现原来的一间铺子已经修缮,并且重新开张,卖的还是和自家酒楼相关的东西,这怎么能不让他上火呢? “那么丢人的事我干嘛要和你说啊!”安卓的声音越发小,被仇良碰了一鼻子灰的事,对他来说极伤面子,他又怎么可能把这事告诉自己老爹呢? 再说了,他当时忙着生气,哪里想到这事后面会和铺子开张挂上钩,如果能预先知道,他早对他老爹讲了。 “丢人?碰一鼻子灰算是什么丢人的事,现在人家对着咱们家酒楼开铺子才丢人,人家卖的酱兔肉比聚福德的好,那才是丢人!” 安伯成气不打一处来,每次听见酒楼有客人指定要吃回头聚的酱兔肉,他脑门上的青筋就要跳三跳。 最憋气的是,他还必须笑脸答应,让伙计赶紧去买回来,能在聚福德点菜的客人,可都是得罪不起的人啊,他究竟是倒了多大的霉,才会遇上这样的事。 “爹,那咱们要怎么办,不能就这么便宜那小子。”安卓一脸同仇敌忾,酱兔肉是这事的起因,一提起来他也忍不住想发火。 安伯成到底老谋深算,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后,把胸中的气慢慢消了下去,看向安卓道:“现在先不急,仇家铺子重新开张,目前看好像咱们没机会,其实这才是机会的开始。” “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卓不解的问。 安伯成微微一笑:“以前仇良龟缩在仇家祖宅里,有面菩萨和陈县令看着,咱们不能暗地里下手,明面上也没有什么机会,才会一直没能把仇家祖宅弄到手。现在情况不同了,仇家铺子重新开张,在生意场上哪有一帆风顺的事,他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能应付得了多少事,咱们只要耐心等着,总能让咱们找到机会。到时候一定要让他心甘情愿的把宅子给咱们送来,嘿嘿!” “爹,这个办法好是好,可是要等多久啊?”安卓闻言高兴得直跳起来,想起这事没个具体的时间,不由又烦恼起来。 “不用多久,你看着吧,盯着他仇家的人不只是我们安家,就算他自己铺子不出什么事,别人也会弄点事情出来,咱们只要老实等着就好。”安伯成一脸神秘,看的安卓心惊肉跳。 “爹,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记着我的话,盯着仇家的一举一动就行,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来对我说。” “是,爹。” 安家父子相视一笑,一种异样的味道在屋子里弥漫。 ***** “蒋二姑娘,这次约你来是想商量下你那套出水芙蓉的事。”笑歌等金珠进门坐定,开门见山的把来意说明。 “出水芙蓉?该我负责的部分我都写给你了,还有什么事需要商量?”金珠奇怪的问,这套出水芙蓉她思索的时间很久,自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蒋二姑娘,不是你写的那个部分,而是其他方面,我觉得你能给我一个很好的建议,这关系到能否赚到更多的钱。”笑歌轻笑。 金珠精神一振,能赚到更多的钱那就意味着自己能分到更多的钱,别说只是要自己一个建议,就是再难点她也要想办法。 “什么方面,你说。” “关于如何售卖。我觉得常规的方式可能效果不是很好,这套出水芙蓉我想让它一鸣惊人!不是在普安县而是京城。”笑歌的眼神中满是火热,他有信心金珠一定能做到。 “一鸣惊人?你胃口不小哦!”金珠皱着眉头看着笑歌。 “你能办到,对吗?”笑歌无视金珠的眼神,接着道:“这个建议我另外出价,绝对令你满意,需要什么你只管开口,我都能做到。” 绝对令你满意的出价!? 金珠微张着嘴,她又纠结了,敌人的攻势太强烈,她要投降吗? 可是她现在还是想尽可能行事低调些,特别是在京城,如果帮笑歌弄个一鸣惊人,那岂不是违背自己的意愿? 第一百八十章 秘制黄金酱兔? 金珠把头深深的埋进被褥,嘴里哼哼唧唧的不停说着什么,身体却犹如一条上岸的鱼,不时的用力扑腾几下,身下结实的床板被迫发出砰砰的声音。 “该怎么办啊?要不要答应笑歌呢?”金珠的眼神一片迷离,在没有光线的被褥里,她呆呆的看着某一个方向,嘴里喃喃自语:“如果帮他弄,瞧他说话的口气那么大,应该能要个百八十两银子。只要答应,小窝庄的果林就有着落了。呵呵,真好,哈哈哈!” 金珠想到兴奋处,双手用力的拍打着床,嘴里发出嘿嘿的贼笑声。 “不行不行,笑歌这事是要在京城弄,动静不大没效果,动静大了自己难保不被人发现。忠勇王府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注意到我,说不定正在慢慢把我给遗忘,我可不能送上门让他们又惦记上。哭啊!有钱也不能赚,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呜呜呜呜,任杰翔,别让我再遇见你,否则,哼哼哼!” 金珠的眼睛突然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狠捶床板,砰砰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 “卢甲长,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还请不要嫌弃啊,呵呵!” 卢贵家的堂屋里,客座上坐着一个衣着讲究的中年男子,他正笑容满面的把手里提着的几包东西放在桌上,嘴里说着客气话。 “胡掌柜,瞧你说的,你能屈尊来我们这个小地方,已经是给了我们家天大的面子,怎么还敢让你破费呢?” 卢贵还没说话,张氏忙上前抢着答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上的几包东西。 胡掌柜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随即又笑了,有个眼皮子浅的老婆,不怕卢贵不听话,乖乖帮自己办事。 胡掌柜,京城瑞福祥酒楼普安县的分店掌柜。 瑞福祥,那是在京城都排的上名号的酒楼,做的都是富贵人家、达官贵人的生意,它在普安县的分店也是如此,比起聚福德这样的酒楼来说,底蕴要深厚得多。 他们经营的菜品不是普通市面上常见那些。很多是他们家的独家秘制,部分是宫中特有的菜式,还有一些则是来自外域。 别看胡掌柜厌恶张氏的举止。但她说的一句话还真是说对了,在这之前不久,胡掌柜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有一天会来这种山旮旯的地方,坐在没有上漆的简陋椅子上。对着一个粗鄙的妇人微笑。 “甲长夫人真是说笑了,这里可是朝廷最重视的地方,怎么能说小呢?但凡是朝廷看重的地方,再小那也是大地方,况且这个地方本就不小嘛,呵呵!” 胡掌柜笑看了张氏一眼。这个地方既然自己已经来了,就不能说的那么寒酸,怎么说这里也是忠勇王亲自点过名的地方。自己也不算来委屈了。 “是是是,妇道人家不懂这些,让胡掌柜笑话了,呵呵!”卢贵忙点头赔笑,随即看着桌子上的几包东西道:“只是不知道胡掌柜此次来是有什么事?” 卢贵不比当年。做了一两年的甲长,有了不少实惠入手。又得到他姨夫的多方调教,虽然还不算奸猾之人,但却懂得了不少人际之间的条条道道。 所谓无功不受禄,张氏眼皮子虽浅,道理还是懂的,她频频给卢贵使眼色,让卢贵赶紧问清楚胡掌柜的来由。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福保村有个很会做吃食的厨娘,卢甲长,这人你可熟悉?”胡掌柜也不转弯抹角,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你也知道我们瑞福祥是做什么生意,但凡是和吃食有关,能入得了我们老掌柜的眼,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就是跑断了腿,也要把做这道菜的人找到。” “还有这种事,这人是谁?胡掌柜你知道名字吗?” 卢贵惊讶的差点叫出声,他是京城附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纵然没有进过瑞福祥里吃过东西,但对瑞福祥的种种传说,早已经耳熟能详。 在他的认知里,能被瑞福祥看中的菜式,无一不是用料讲究、手艺复杂、味道天下少有的菜式。 这样的菜式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的周围呢? 还是出自自己身边的一个农妇之手?这太让他不可思议了。 “卢甲长,你居然不知道?在你福保村有这样一个会做吃食的人,你们难道都不知道吗?”胡掌柜满脸的不可思议,不是这个厨娘太能隐藏,就是卢家这对夫妻太没生活品味。 瑞福祥的老掌柜有句名言,不懂得欣赏美食的人,不仅是失去了生活的品味,活着都没有了意义,与猪牛羊等牲口没有分别。 “胡掌柜,我们福保村做得一手好吃食的妇人有好几个,就是不知道你说的能让你们瑞福祥老掌柜看中的那道菜式是什么,你说出来,我们老爷才能知道是谁啊?”张氏瞧着卢贵被胡掌柜质疑,忙出声帮忙。 “这样也对,是我太着急了些,卢甲长,你见谅。” 胡掌柜微微皱了皱眉头,张氏的话他根本就不相信,他在心里暗想,难道对自己说出这个消息的人,说错了地方?不是福保村? “卢甲长,这道菜式是秘制黄金酱兔,你们知道谁会做吗?”虽然怀疑,胡掌柜还是把菜名说了出来。 “秘制黄金酱兔?”卢贵和张氏俩人相看无语,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菜名,不由得冲着胡掌柜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这怎么可能,那人明明说的就是你们福保村,你们在仔细想想,会不会记错了,或者是没有想起来。” 胡掌柜急了,他仔细的想过,告诉他消息的人不可能说错,也没理由同时也不敢骗自己。如果卢贵夫妻真的没有听说过,那这个厨娘肯定是藏起来了。 “没有,胡掌柜,这道菜名我真的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别的不说,就是菜名中有个黄金这样的字眼,我只要听说过,肯定就能记住。” 卢贵很苦恼,什么秘制黄金酱兔,这样的菜式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山旮旯里,要有也只有瑞福祥这样的地方,这个胡掌柜不是来找自己乐子的吧! 卢贵想着,看向胡掌柜的眼神就带着某种猜忌,犹豫着道:“胡掌柜,你确定这个菜名没错?” “肯定没错。”胡掌柜非常的肯定,他曾经亲眼见过这道菜,并且品尝过,只有这样的名字才能配得上它。 “那你一定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样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是普通的庄稼人。能做的菜式都是自家地里的出产,或者是山上的东西,再怎么手巧的妇人,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菜式。黄金,这样的东西,咱们也只是听过。” 卢贵看着桌子上东西,心里直叹息,没有帮上忙,这些东西不能收啊! “黄金?不不不,卢甲长,你弄错了,或者是我没有说清楚,这道菜式名叫秘制黄金酱兔,名字里虽然有黄金的字样,但并不是说这道菜里用了黄金,而是指这道菜的颜色,金黄透亮,比真正的黄金还要诱人啊!” 说起秘制黄金酱兔,胡掌柜的口水直往肚子里咽,真正的黄金和它放在一起,怎么能有它诱人呢? “不是用黄金做的?哦,我说呢,只听说过金子能做成各种首饰,还从来没有听说过金子能吃。我刚才还在寻思着,不是说吞金子会死人吗?怎么还想着特意用金子做道菜来吃,难道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张氏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捂着嘴说了一通她认为好笑的话,独自在旁边呵呵的笑个不停,让胡掌柜听得满头黑线。 “胡掌柜,你倒不如说说,你问的这道菜,是用什么做的,要不光听你说的这个名字能把人迷糊死。”卢贵也恍然大悟,好奇的提醒胡掌柜。 “什么做的?兔子啊,不是说了嘛,秘制黄金酱兔,当然是用兔肉做的啦?”胡掌柜震惊用手指着卢贵:“你难道没听出来?” “没听出来,就只听见黄金,没听出其他。”卢贵老实的回答。 其实这也不能怪卢贵,主要是瑞福祥的名头太响,能被他看上的菜,怎么样也不能是普通人家能见到的东西。 在这个思想前提下,他压根就没往常见的东西上想,虽然那个菜名里有个兔的音,谁知道指的是不是其他特别的东西呢? 绕了半天,卢贵和张氏终于知道胡掌柜要找的是什么,两人依然是一脸奇怪,不过到没有说不知道,而是直接带着胡掌柜来到了秦王氏家。 瞧着秦王氏端出来的酱兔肉,胡掌柜激动得难以自已,嘴唇都在哆嗦:“敢问这位大婶,这道秘制黄金酱兔可是出自大婶之手?” “秘制黄金酱兔?”秦王氏指着酱兔肉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正是。” “这道酱兔肉是我做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秦王氏并不知道瑞福祥,自然对胡掌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只是瞧着他的脸色问话。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吃亏就是占便宜 秦王氏把金珠找来,简单说了胡掌柜的来意后,扔下眼巴巴看着她的胡掌柜,头也不回的返回了厨房,她现在忙得很,没空关心厨艺以外的事情。 “胡掌柜是吧,你来请秦大婶去你们瑞福祥,专做酱兔肉?” 还在纠结中的金珠,听到这个消息差点从床上跌下,再听秦大婶说了一遍,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得盯着胡掌柜又问。 “是。”胡掌柜对金珠心生警惕,眼前这个没有听说过的小姑娘,很可能会是他这一趟的最大阻碍,“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秦大婶的邻居。”金珠的第一句话刚让胡掌柜放心,第二句话就让胡掌柜的心又提了起来:“同时也是她的雇主。” “雇主?” “雇主?” 不仅仅是胡掌柜吃惊,卢贵和张氏也吃惊的看着金珠,他们一直认为,秦王氏做酱兔肉只是帮忙,或是占有一点份子合伙,没想到却是受金珠雇佣。 “如果是你雇佣了秦王氏,那回头聚岂不是有你的份子?” 胡掌柜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得到消息实在是太少,只是知道秘制黄金酱兔出自福保村的一位厨娘,其他的一概不知,让他如今的处境十分的被动。 “是啊,回头聚里是有我一部分份子,你难道不知道吗?”金珠的心情现在才好些,瞧着一无所知就跑来找秦王氏的胡掌柜,心里奇怪:“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找秦大婶,这究竟是谁告诉你的事?” “是...”胡掌柜及时收住口,向金珠抱拳行了一礼道:“说了半天,还不知道这位小姐尊姓大名,真是失礼了。” “我叫蒋金珠。蒋家二姑娘,你可以叫我金珠或者是蒋二姑娘。”金珠有礼貌的答道。 “原来是蒋二姑娘,真是失敬了。不知道回头聚的份子,是蒋家还是蒋二姑娘你自己?” 胡掌柜来了半天,只来了一个蒋金珠,并没有出现其他人,他很奇怪金珠的年纪,按说这么小应该不是家里能主事的人,像在一个铺子有份子的事,不应该是她能做主的事。 “是我。我爹不管这些事情。”金珠含糊的回答道。 “那就太好了,不知道能否请蒋二小姐割爱,把秦大婶让给瑞景祥。”胡掌柜虽然吃惊。但生意场上年纪轻轻就创出名堂的人虽少,但在胡掌柜知道的人中,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小天才。 他只微微一惊后,就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只要蒋二小姐肯割爱,瑞福祥愿意给出相应的丰厚报酬。” 丰厚报酬?! 张氏在旁边已经轻轻的把瑞福祥的事情说了些。虽然很多都是道听途说,还有很多是人为加工的片段,但这并不妨碍金珠对瑞福祥实力的理解。 一听见丰厚报酬几字时,她的头嗡的一声就大了,原本纠结的心猛的受了刺激,完全找不到哪里是头哪里是尾。 “你的条件?”金珠鬼使神差的问出一句。 胡掌柜闻言一喜。道:“如果蒋二小姐肯割爱,我们将和秦大婶签订独家合约,从此以后。这道秘制黄金酱兔只能在瑞福祥售卖,包括蒋二小姐的回头聚也不能再售卖,当然,这其中的损失,我们瑞福祥会适当做出补偿。” “适当的补偿?那又是多少?”金珠发热的脑子冷了下来。正纠结的心在慢慢的松动。 “具体是多少,要经过瑞福祥几位掌柜的共同商讨才能确定。我现在不方便说具体的数目,能告诉蒋二小姐的是,绝对不会低。” 胡掌柜的心情正在变好,金珠能问到具体的赔偿事项,说明她有考虑的想法,只要自己再接再厉,多多说些瑞福祥的实力,她肯定能答应。 毕竟,只要这个转让协议一旦签下,就等于和瑞福祥有了第一次的合作,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能得到瑞福祥的善意,以后的生意会顺利很多。 “不低?这个范围可有些大啊。胡掌柜,这样的事情你们瑞福祥应该不是第一次办,你就对比着其他家的情况,大概估算下。有个相对的数据,我才好想想不是?” “这...”胡掌柜犹豫了下,特意看了看金珠还幼稚的脸,想了想道:“大概是当前年售卖利润的五倍。” “哦,也就是补偿五年的销售利润,听着还真是不少啊,呵呵!”金珠不禁扁了扁嘴,回头聚现在是限额售卖,每天卖的酱兔肉并不多,五年的售卖利润,听着挺多其实没有多少。 胡掌柜闻言高兴得追问:“那蒋二小姐的意思是...?” “太少,不合算,不割爱。”金珠把头摇成拨浪鼓。 “这还少啊?不少了,不用辛苦五年就能得到五年才赚到的钱。金珠啊,你怎么糊涂起来,这样的好事还不快答应下来。” “是啊,金珠,回头聚毕竟才开张不久,能不能坚持上五年还不知道,就算能卖上五年,生意能不能和现在一样好也不知道。五年后到底能赚多少还真不好说。可你现在只要一点头,不用等五年就能知道赚了多少,呵呵!这是好事啊!” 不用胡掌柜开口劝,卢贵和张氏早按捺不住,纷纷上前去劝说金珠答应下来。 “怎么样,蒋二小姐,你瞧卢甲长都说好了,他是不会让自己的村民吃亏,你就放心吧。你是外地人,不知道我瑞福祥的事难免有些疑虑,这都很正常,可卢甲长夫妻那是世代的本地人,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他们都知道。” 胡掌柜冲着卢贵夫妻连连微笑,他们这几句话说的好,自己毕竟是个陌生人,虽然打着瑞福祥的招牌,但奈何人家是外地人不熟悉,有他们知根知底的人帮腔,他们能放心很多,看来这个合约就快要到手了! 金珠等着三人说完,才慢悠悠的道:“张大娘刚才对我说过瑞福祥,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并没有不相信的意思,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给的补偿太少,不合算,所以不能答应。” 金珠的话才说完,胡掌柜和卢贵夫妻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补偿还少吗? 胡掌柜其实已经说多了些,真正到时候只能拿到三年多些的补偿,可没想到多说出的数额都被嫌弃少,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胡掌柜脸色冷了下来,强笑着道:“蒋二小姐,不知道你可有个合适的数额,不凡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转述给其他掌柜,大家商量下,说不定能答应下来。” 金珠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应该要多少,只是凭感觉认为少了。” 大眼睛无邪的看着胡掌柜,金珠的话让他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憋死,凭感觉少了就拒绝,这小丫头难道是耍着自己玩吗?还是她并不是主事的人? 想到这里,胡掌柜转头去看卢贵,想重新确认下金珠的身份。 “金珠,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来,大娘和你好好说说。”张氏一把拉着金珠到一旁,道:“金珠啊,大娘看你平时是个很精明的孩子,你瞧瞧你做的几件事,件件都让大娘竖大拇指,可你现在是怎么了,那么多钱,啧啧!不要多可惜啊!” 得到卢贵肯定的胡掌柜,重整心情走到金珠旁边,脸上挂上笑容道:“蒋二小姐,你是不是有其他的什么想法?没关系,你可以说出来看看,谈生意嘛,不谈怎么能算谈生意呢?呵呵!”最后两声笑的很难听,让金珠龇了一下牙。 金珠听见这话,歪头笑了,她刚想到一个好法子:“秦大婶我不能割爱让给瑞福祥,回头聚也不能不卖酱兔肉,毕竟我们店小利薄,少卖了一样东西,这生意就能跌落一大半。” 顿了顿,瞧见胡掌柜紧皱的眉头,金珠接着道:“不过,也不是不能和你们瑞福祥合作,我有一个法子,你想听了听吗?” “请说。”胡掌柜的语气一下客气许多,生意场上就怕没机会,只要有机会他愿意听了听。 “我可以独家出售酱兔肉的配料给你们瑞福祥,我想依照你们瑞福祥的手段,有了配料,能做出比这个酱兔肉更具特色的菜式,到时候换个名字,不就是你们瑞福祥的独家菜式了吗?” 金珠瞧见胡掌柜亮起的双眼笑了,接着道:“不用预先支付五年的补偿,只要花上一点钱,就能有一道甚至很多道独具特色的菜式,这笔生意不比刚才你说的好?” “你这样做,岂不是很吃亏?”胡掌柜这时才正视金珠,他眯了眯眼睛,认真的打量金珠。 这个法子当然比刚才的那个好,能得到配料,凭瑞福祥的大师傅,琢磨出里面的用料和分量是迟早的事,这对瑞福祥是好事,但对回头聚和金珠却没有什么好处。 “吃亏?不,胡掌柜,你难道没听说吗?吃亏就是占便宜。这其中的道理你应该很明白,不用我细说。这事是你现在做主咱们说定了,还是要回去请示下?” 金珠微微一笑,完全一副占了便宜的模样。 第一百八十二章 秦氏十六香 胡掌柜当然不会错过如此好的机会,当即让卢贵做见证人,口头上把协议内容先定下,然后再预约日子,他带着由瑞福祥其他掌柜签字的合约来,在正式签约。 卢贵和张氏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猜不透金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既然胡掌柜的目的达到,那些放在他们家里的东西就都能留下,自然欢喜无比充当见证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金珠在内,她的这个举动,不但帮回头聚平安的度过了一个难关,还赢得了瑞福祥的友善。 “金珠,这样行吗?”秦王氏嘴里问着话,手里的活却没有停。 在她手旁边的大簸箕内,一大堆的黑褐色粉末散发着浓香。一叠被裁剪好的纸,整齐的叠放在旁边,秦王氏正小心的把适量的粉末放在一张纸上,然后仔细的折叠包好,放在一小堆同样的小纸包上。 “当然行啊,秦大婶,你放心好了,这个东西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秦氏十六香。” 金珠得意的晃着脑袋,她觉得所谓站在巨人的肩上,感觉应该就和她现在差不多吧,借鉴一下别人的成功经验,改改名字就能用,真是太方便了,呵呵! 想想王守义十三香,套用在秦氏十六香上,都不用浪费脑细胞,就是一个绝好的主意。 秦王氏所用的配料中,有十一中是市面上常见的配料,有五种却是山上的野草和野果,甚至有一种是树的汁液,被晾干后变成粉末。 这些东西在金珠的要求下,被用各种工具粉碎成最小的颗粒,然后按比例混合在了一起。秦王氏试过,用这种粉末做成的卤汁。虽然味道上稍稍有些不足,但大致上和自己平日里做出的差不多。 每一小包能卤制一斤多些肉食,只要把肉食洗干净,切成小块放入水中,先大火煮沸一段时间后,然后放入小包里的配料,等肉食煮熟,味道也就差不多了。 这样方便的法子让秦王氏很不喜,她觉得完全就是对厨艺的一种蔑视,特别是在尝到这种法子做出的东西后。更是很不看好,在她特殊的味觉下,她能轻易的分辨出其中的差异。 瑞福祥大师傅的本事有多强。因为没有见识过也不知道,但凭瑞福祥那么大的名气,里面大师傅的本事肯定不小,秦王氏能尝出的差异,瑞福祥的大师傅也能尝出来。她怕金珠的这个主意行不通。 “秦大婶,我答应卖给瑞福祥的是配料,又不是配方。你调配的不同配料的比例和分量都和咱们自己家用的一样,并没有欺骗他们,至于能不能做出和咱们家一样的味道,那就和咱们没关系了。这一点,瑞福祥的胡掌柜心知肚明。” 金珠当然知道胡掌柜那么痛快答应的原因,他自持有经验老到的大师傅在。只要有配料,自己弄出配方是迟早的事。 可金珠有自己的考虑,她亲眼目睹过秦王氏卤制的工程,配料虽然是主要的东西,但火候的掌握。配料中一些配料的先后顺序等等,所在其中的比例更重要。况且还有那几种野生的配料,她不相信酒楼里的大师傅能知道。 瑞福祥的大师傅能不能摸索出来她不知道,但在这之前,她能在不用失去这道菜式之前,能弄出一个新的赚钱项目。 一小包5文钱,瑞福祥和金珠签订的合约是半年,半年内他们所需要的所用数量都由金珠提供,半年后,金珠就能把这种配料小包向其他人出售。 瞧着合约上的日期,金珠笑了,瑞福祥自信心很足,半年的时间估计都是多算,不过是怕金珠反悔,才签订那么长时间。 如果可能,他们估计只想买十几二十包,一个农妇折腾出来的东西,瑞福祥的大师傅拿着配料还弄不出来,他们真不好意思在瑞福祥混了。 签合约时,跟着来品鉴配料包的一个大师傅,眼睛里明显流露出的不屑神色,让金珠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不过这不关自己的事,能多赚点钱,比什么都实际。 回头聚依然卖着酱兔肉,依然是每天限量销售,数量不多,每天一开门就会被抢购一空,让一些眼睁睁等着看回头聚倒霉的人,眼睛都快睁得鼓出来,还是没有看见他们想见过的情境,回头聚因为没有东西售卖,而准备关门。 酱兔肉的处理让金珠的头脑清醒了过来,一样的事情,换一种方式也许不如有直接的获利快,但从长远来看,却更加的稳定。 金珠找到笑歌,答应帮忙出主意,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让人知道自己。这对早就有自己想法的笑歌一口答应下来,因为他同样也做着一样的事,他只是想让东西出名而不是自己。 “蒋二姑娘,你放心好了,你只管出主意,其他的事情由白掌柜去做,呵呵,咱们就在后面数数钱就行,出风头的事自有白掌柜。” 笑歌笑看着金珠,能有一个志同道合想法一致的合伙人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至少不用把时间和精力花在调整彼此之间的协调度,只需全力的思考怎样赚钱。 “嗯,白掌柜,我想先知道一件事,京城最近有没有什么活动?”金珠也不废话,直接问。 “活动?不知道蒋二姑娘指的是什么?”白掌柜不知道金珠指的是哪一类。 “聚会,有钱有势的各家千金凑在一起的事情,比如什么赏花,什么赏月之类。”金珠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的上流社会,知道的都是从前看小说里,古代的贵妇小姐都会搞个有诗意名头的社交聚会。 白掌柜微微一愣:“这样的聚会每月都有,不过要说到有钱有势嘛,最近还真没有。上月和上上月倒是有,这个月却没有,据奴才所知,只有一个四品官的小姐过生辰,在家里请了一个戏班子,相约了几个相好的小姐,身份都差不多,都算不上有钱有势。” “四品官的小姐?”金珠暗自咋舌,四品官在京城还算不上有钱有势?笑歌是想把出水芙蓉卖给三品以上官家的女眷吗? “金珠,你难道是想利用这样的聚会?你想怎么弄?” 笑歌微微皱着眉头,他大概听出一点味道,在一群千金小姐面前展示‘出水芙蓉’,当然能取到一定的效果,但要怎么弄呢,让人抬着那些东西给那些小姐一一的看吗? “胖哥哥,这次的‘出水芙蓉’你是想卖给什么人?”金珠问。 “什么人?当然是谁能出钱买就卖给谁啊!”笑歌不明白金珠的意思,卖东西难道不是这样吗,谁能出得起钱就卖给谁。 “胖哥哥,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虽然说如何东西都是谁能出钱就卖给谁,但我们在卖之前不是应该有一个预想的顾客群体吗?说简单点就是‘出水芙蓉’是为什么样的人准备,只有找准购买者的群体,我们才能有个具体的,专门针对她们的售卖计划。” 笑歌一点就通,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出水芙蓉’一套的基本售价是68两银子,这个价钱在京城不算高,有能力卖的人很多,想要特别划定一个范围,不是很容易。 金珠听笑歌把京城里的基本消费说了一些后,她打消了先前利用聚会的主意,换了另外一个方案,不过同时,她对白掌柜对四品官的轻看有些疑惑,显然他的这种轻看并不是来自‘出水芙蓉’。 不过68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可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对于京城里的四品官来说,不过是个小数。轻看应该来自白家的背景,难道白家的背景比四品官还大? 金珠摇了摇头,她没有继续深思下去,她的想法和笑歌一样。 “胖哥哥,既然没有现成的聚会能利用,如果你能做到的话,那咱们不如自己创造机会。”金珠朝着笑歌神秘一笑。 “创造机会,怎么说?” 笑歌从金珠的笑容中看到了惊喜,不由精神一振,当他听闻金珠对他耳语的一番话后,眼中的惊喜更是浓郁得要流淌出来一样。 “好,这个主意好,虽然会花上一点时间,甚至‘出水芙蓉’的推出很可能会推迟,但是,值得!” 笑歌鼓掌大笑,根本就不在意金珠立刻对他说出的条件。 这个主意金珠要了200两银子,她原本预备着她喊个天价,笑歌还个地价,大家一来二往商量一下,能有个几十两银子入手,她就很满足了。 没想到笑歌眼睛都不眨一下,答应的非常快,似乎还怕金珠反悔般,立刻拿来银票递给金珠,搞得金珠反而心慌慌的认为自己是不是要少了? 有了多出的200两银子,小窝庄的果树林就不在是个问题。 金珠托白掌柜帮忙打听,看什么地方能买到新的下人,正像顾长勇说的那样,百十亩的果树一旦栽种,家里的人手肯定是不够,还有小窝庄的修建,那是一项不短时间的工程,家里的人手都各自有自己的活,重新买人的事要尽快的进行。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小窝庄的下人住所 “秦氏十六香?” “是。”胡掌柜低头垂手站着,恭敬的回着话。 问话的人是一位头发胡子皆白的老者,穿着瑞福祥大师傅特有的衣服,正仔细的端详着桌子上被打开的纸包。 不怒自威的神情,让人在他面前提不起半分勇气,仿佛他是瑞福祥的东家,而不仅仅是一个大师傅。 事实上,他是瑞福祥的灵魂人物,瑞福祥的老掌柜、总师傅,连瑞福祥东家都要尊称他一声齐老。 “都看过了,说说。” 房间里,除了胡掌柜站在齐老旁边回话,周围还站着不少人,都是瑞福祥的各大掌柜和大师傅。 能在瑞福祥当掌柜,除了懂得如何管理铺子外,一身好厨艺也是必须。 “齐老,属下仔细看过,能认出里面的是十一种常见配料,大概的比例再多花点时间也能弄明白,但另外的几种配料却无法认出。” 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年人先开口,他站在胡掌柜的下首,理应该他说话。不过无法认出配料,让他没有二两肉的脸上,满是红晕。 “有几种无法认出?”齐老没有抬头,依然低头看着黑褐色的配料,不时用两根手指轻轻的捻动着。 “属下无能。”身材瘦弱的中年人脸上开始冒汗,他无法知道具体有多少未知的配料。 齐老没有说话,身材瘦弱的中年人下首的一位忙接口:“属下也无法认出另外的配料。” “属下无能。” “属下无能。” “......”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说完,没有一位能把剩余的配料认出,他们皆双额潮红,脸上挂着汗,眼中却闪动着亮光,等待着。 有多少年了,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能把瑞福祥众多掌柜和大师傅难住的事情,它发生的几率,曾经有人说,比大夏国和夜枭国发生战争的几率还低,多年的事实似乎也在证实这点,直到今天。 “是五种,其中有一种是一种树的汁液,微甜带着一种天然的清香,混合在其他配料中,能中和过分刺激的味道。使总体味道更平和些。” 齐老缓缓的抬起头,摇了摇头:“另外四种中,有两种是叶子类的配料。另两种是果实类,可惜啊,我也不知道这四种具体是什么东西。” 齐老的话让众人一惊,没人为齐老也没有认出,而对自己没认出感到庆幸。反而全体大惊失色,还有连齐老都不知道的配料?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瑞福祥的所有掌柜和大师傅,或多或少都受过齐老的指点,对他在厨艺上的造诣心悦诚服,但在他们的心里,齐老的厨艺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无论是皇宫里的御食。还是外域的美食,就算从没见过,只要齐老稍微研究下。就能把它们完全剖析。 从用料到刀法到火候,都能完全重现出来,很多时候还能找出可以改进的地方,做出比原来更可口的食物。 而这一次,齐老却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齐老,这...?”众人大惊失声大叫。可没等说出什么,就被齐老抬手制止住。 “不用那么惊奇,这四种配料无法认出很正常,像我们这样只在酒楼里的大师傅,不知道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齐老一双依然敏锐的眼睛看向门外的天空,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半响才接着道:“厨艺一途全都是取自自然,无论是现在市面上常见的配料和食料,还是平日里不常见的东西,全都来自自然。不过是时间久了,大部分人都遗忘罢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这秦氏十六香里的几种配料,你们也不用特意去找,我自有主意。” 齐老的话没人敢不听,所有人躬身行礼退了出去,各自回到各自的铺子不提。齐老却一直都陷入到沉思中,他有些开始为瑞福祥的前景当心。 小窝庄的粮食丰收后,金珠并没有让顾长勇等人继续耕种,而是让他们用肥料养着田地,等来年春天再开始新一轮的耕种,他们现在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顾长勇在赵永健的要求下,买回了大量建筑需要的东西,他们准备在过年前,在小窝庄里盖起能住下三十个下人的住房。 建盖的地址早已经选好,但房屋的式样却和一般的不一样,脱胎于普通的房屋,里面加入了寻柳中的一些设计,还有金珠的一些想法,一种全新的房屋结构出现在了小窝庄。 所有人都傻傻的站在新建好的房屋前,呆呆的发愣,虽说这房子是自己亲手一砖一瓦建成,但真等到里面所有的装饰弄完,家具被褥等生活必须品放置完毕,只等着众人入住时,大家如同在梦中。 “娘,我们以后真的就住这里?”月红兴奋的半张着嘴,看着眼前的两层小楼,眼睛里直冒星星。 “嗯,你爹说是。”顾妈也吃惊得只顾着张望,随口答道。 小翠紧咬着下嘴唇,眼睛里闪着朦胧的泪光,两只手紧紧的挽着李妈,母女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孙妈大张着嘴,努力的眨着眼睛,十分不敢相信。 她一直都在福保村,每天忙着做饭和帮秦王氏,她根本没有来过小窝庄,不仅仅是她,月红、顾妈、小翠和李妈也都没有来过,今天都是头一次来。 “孙妈,你过来。”金珠喜滋滋的站在两排两层小楼中间的一间平房前,朝孙妈招手。 “你们也都过来。”瞧着其他人不知所措的呆立着,金珠忙招呼了所有人。 “这是厨房和餐厅,孙妈,以后这就是你的地盘,你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问。” 打开平房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八张长方形的桌子,整齐的放置在门两边的房间里。 正前方则是一个把房间分割成两部分,用砖石砌成的长长案台,只在一侧留有一道供人通行的门。 案台的后面就是厨房,砌有三眼灶台,还留有能放置小炉子的隔断,也就是说,一次能同时让三四个人使用。 “二小姐,这里、这里怎么那么奇怪啊,这个案台那么长,用来做什么?还有这里,怎么会有个水池呢?” 孙妈瞠目结舌,她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别说见过,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谁家的厨房是她眼前的这个样子。 灶台上用铁皮制成的大罩子是做什么用的?没有大水缸,只有一根管子不停的往外流着水,下面是一个用石料砌好的池子。 池子下面放着一个竹篮,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流下的水直接流到连着的水沟,根本存不住半点,难道以后用水直接接就行了吗?这水又是从哪里来的? 别说是孙妈,其他人都不明所以,只有参与修建的顾长勇他们知道,这是赵永健制造的水车,从远处的河里把水运送到了一个大水塔里,然后用管子连通到厨房,代替大水缸为厨房提供用水。 不仅仅是厨房,在厨房旁边不远处还有一间平房,里面的设计更是精巧,一个能烧水的大锅炉,只要炉子里的火不熄灭,大锅炉就能源源不断的把流进的冷水烧热,然后自动流到一个一丈见方的池子里,池子的另一个进水口则有冷水流进。 劳作了一天的人,可以来到这里,泡在热气腾腾的水池里,能消除一天的疲劳,水温还可以通过进水管子上的小装置来控制,方便极了。 这样的房间有两个,隔着锅炉房,左边的是男浴室,右边是女浴室。 吃饭和洗澡的地方有了,在两排两层小楼中间的另外一边依然还有一间平房,也分左右两间。 每间里的地面都用石料砌平整,一排用木头做成隔断的小间里,一条微微倾斜的水沟横贯中间。 在最里面的墙上,一个用铁皮做成的水箱挂在上面,进水的管子不停的流着水,出水的管子却不时的紧闭,只有当水箱里的水到达一定的高度,管子才会自动的被打开,奔流的水流一路顺着水沟冲下,把里面的排泄物统统冲到地下的化粪池中。 吃喝拉撒洗漱都解决完了,众人傻傻的继续跟着金珠往两层小楼里走。 两排两层小楼,一排有十间,能住十户人家。 底层面积不大,只是一间堂屋的面积,一丈宽两丈长,放着一张桌子六把椅子,靠墙还有一个大立柜。走到二楼,是两个独立的房间,里面都放置着床和座椅。 “顾妈,你们家人多,你和老顾带着月红住一间,顺子自己住一间,反正他年纪也不小了,等以后成亲,也够住。呵呵!你说好不好?” 金珠现在真的是很得意,房子虽然是她参与了设计,但是否能达到预想的效果还真不知道,等所有东西都弄好后,她满意得不行,恨不得自己也跟着过来住,这样的房子才算是房子嘛! 不过想想她为自己准备的房子,她决定再忍忍。 房子参观完毕,顾长勇按照预先准备的进行分配,他家分了两间,孙夫妻家住一间,李家三口住一间,曹家兄弟住一间,一共分配了五间,还剩下十五间留等着以后的人来住。 第一百八十四章 手套 [小窝庄壹号],顾长勇看着自己家门头上的小牌匾,有些恍惚。 金珠说,每间住人的屋子门头上,都要挂上这样的小牌匾,方便记认,可就那么十几二十间房子,有必要吗? 纵然顾长勇觉得没有必要,可金珠的话还是被认真的执行着。两排两层小楼,从壹号一直到二十号,木头做成的门牌号,醒目的挂在大门上。 金珠自制的小窝庄花名册上,清楚的记载着,每个人的详细资料和他现在居住的门牌号。 “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很清楚?”她得意的炫耀着手里的花名册,递给顾长勇:“老顾,你以后就是小窝庄的管家,这个花名册归你保管。小窝庄现在已经有些样子,那咱们家的规矩就要正式的执行起来,我和你详细说说,你可要认真记住。” “是,请二小姐吩咐。”顾长勇把脸上疑惑的神色一收,正色的看着金珠。 金珠把小窝庄交给了顾长勇和赵永健两人,顾长勇负责人赵永健负责物,财务上的支出则由金珠自己把关。 拜托白掌柜打听下人的事有了眉目,他给金珠介绍了个专门给大户人家买卖下人的人,很快就送来了不少人供挑选。 金珠在这方面早有了经验,很快的就挑选出了十六人,不过价钱却不便宜,足足是上次的三倍。 没有肉痛,金珠知道上次买人的便宜不可能再占,况且她从其他地方打听过行情,这样的价钱还算是便宜。因为是白掌柜的介绍,她得到了不少的优惠。 男人统一交由顾长勇分配,工作分配的原则和待遇,金珠在对顾长勇说起小窝庄的新规矩时,已经说得很清楚。只要严格按照说的做,金珠相信这些人都能被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上。 女人则由金珠自己来安排。 家里人口增多,厨房里只一个孙妈,已经是忙不过来。新分配了两个人给孙妈,除了准备每日的饭菜外,还另外有个任务,预备着自己种植新鲜瓜果蔬菜的地。 金珠对她们的要求是,除了肉食外,其他的菜必须能自给自足。 小窝庄还没有菜地,每天厨房里要用的蔬菜。还都需要从福保村拿过去。 孙妈在福保村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做饭外,一直都帮着秦王氏照顾菜地。对这方面也算是有经验。 她现在每天忙完厨房里的活,就拉着其他两人,在划给她们的地里,研究着要种些什么,什么时候种。种多少等等问题。 她听从金珠的建议,有空时就跟着进城的人去逛集市,了解周围有什么样的蔬菜被人种植出来卖,什么样的蔬菜是当地盛产,什么样的蔬菜又只是少量种植等等。 甚至还去过几家有名的酒楼,瞧着没见过的素菜点着吃。就为弄明白做这道菜的蔬菜是什么,哪里出产的? 孙妈对金珠的要求很不解,不过是下人厨房里的用菜。犯得着花那么大工夫吗?不过她也没问,反正主子说什么,自己照做就行,况且得到实惠的人是自己。 厨房里的蔬菜由孙妈她们负责解决,肉食的事则交给了顾妈。 先前顾妈照顾的野兔和野鸡。已经小上了点规模。野兔供应着回头聚,野鸡的出路金珠也已经准备好。秦王氏新研制出的辣子鸡,绝对又能引发一次大卖。 酱兔肉的限卖,让金珠对辣子鸡有了新的思考,没有把野鸡养殖到一定的规模,新产品的推出,不一定是件好事。 热卖固然让人高兴,但没东西可卖的尴尬和看着钱不能赚的感觉,金珠不想再次尝到,她耐心的等待着,等着家里的野鸡规模达到预期的数量。 不仅仅是野鸡,野兔的限卖同样也有这样的考虑,扩大养殖的规模,能让小小的回头聚不在限量售卖,只是目前要达到的最基本要求,能供应到更广阔的市场,才是金珠最终的目的。 野鸡和野兔的价格比较贵,它们的售卖范围并不广,虽说在普安县能买得起的人不少,但从回头聚售卖卤肉和酱兔肉的实际情况来说,普通人买的多是卤肉,只有很偶尔的时候,才会买上一只酱兔肉。 毕竟,酱兔肉不切开售卖,要买就是一只,最小的一只也有两斤多,一只酱兔肉200多文钱,对普通人家来说太贵了。 别看酱兔肉名声在外,但回头聚每天售卖的重头却是在卤肉,而制作卤肉的原材料--猪肉,金珠却要从外面购买。 这个情况让金珠的心很不安,特别是在瑞福祥来挖秦王氏的事情后,这种不安更加明显,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在这个方面遇见困难,但金珠决定要建个养猪场,这不仅仅能解决回头聚猪肉的供应,还能新增加一条财路。 养殖的场地在小窝庄最初的规划中已经预留了出来,在得到金珠明确的指令后,赵永健和顾长勇各自准备,在建盖好住房后,紧接着就开始了猪舍的修建。 赵永健和顾长勇都没有亲自养过猪,金珠更是没有养过,对于猪舍应该是什么样子,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 虽然猪舍的修建在寻柳上有相应的设计,但上面某些设计的作用是什么,三人完全不知道。 为了不和实际脱节,金珠特意找来秦王氏,结合着她的实际的养殖经验,终于把寻柳上猪舍里各种设计的作用弄明白了,这才放心开始动手修建。 建猪舍买猪仔,事情顺利的进行着,除了决定该怎样做时金珠在场,其他的时候她都呆在自己家里。 原先小翠她们住的房间,里面的通铺已经被拆除,增加了一些座椅板凳、绣架等东西,改成了一间小小的手工加工房。 小翠人胆小,但是却有很好的设计天赋,在金珠的提示和鼓励下,这种设计天赋被逐渐的开发了出来。 相比较金珠,小翠的思想和见识是和当前的时代相通,纵然是在金珠的各种暗示下,她设计的东西只是新颖却不突兀,是创新而不是创造,容易让人接受,这让金珠大大松了一口气,终于能放心的把心里知道的东西弄出来,让它们变成钱了。 “锦姨,给你瞧个好东西。”金珠神秘兮兮的拿着一个小布包,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兴奋而又期待的等着锦娘接话。 “什么好东西啊?瞧你那样神神秘秘的样,难道真是什么...”锦娘好笑的看着金珠,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她还真没看过金珠有如此的表情。 金珠这丫头经常折腾些不一样的东西出来,这一两年也没少为她赚钱,瞧见她现在的表情,锦娘第一个反应就是又有新东西被金珠捣鼓出来了。 “快打开给我看看,什么好东西啊!”锦娘边说着边伸手从金珠手里把小布包拿了过来。 手刚用劲,一种毛茸茸的感觉传到手上,把锦娘吓了一跳,差点把小布包扔到了地上,毛茸茸的东西天生让她敢到恐惧。 “金珠,这、这里面是什么啊?”锦娘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没敢继续把小布包打开,有些心惊胆战的看着金珠。 “好东西,呵呵,我打开给你看。”金珠没注意锦娘的表情,瞧着锦娘不动手,直接把布包拿了过来,三两下把包打开了。 “咦!”锦娘的眼睛直了:“金珠,这、这叫什么啊,很漂亮!” 金珠得意的把一双兔毛手套戴在手上,举着双手朝锦娘做着各种手部动作,尽量的展示着手上的美丽。 “这叫手套,怎么样锦姨,漂亮吗?你要不试试?” “好啊好啊,给我试试。”锦娘兴奋的把手伸了出来,等着金珠把手上的手套脱下来。 “这双,锦姨,你要戴这双,我这双有些小,你戴不上去。”金珠笑嘻嘻的从布包里翻出了另一双手套,指导着锦娘把手套戴上。 玫红色的手套,上面绣着一支梅花,朵朵的梅花从手背一支延伸到各个手指,在指尖的部位绽开,美得让锦娘眼睛发直。 手腕上一圈毛茸茸的兔毛,把外面寒冷的空气毫不留情的阻挡在外面,让锦娘的芊芊玉指感受到了春天。 “真舒服!真漂亮!” 锦娘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手上的手套,凭着她对布料的敏锐,和对女红的熟悉,她清楚的知道这手套共用了多少层布料,用的是什么样的布料。 她细细的体会着,连连点头,这些不同布料的运用,有的是为了美观,有的是为了保暖,有的是为了舒适,它们相互搭配着,互补其短发挥所长,最终把一双玉手细心的保护了起来。 “锦姨,这手套怎么样?” “金珠,你这个鬼机灵,老实交代,这种东西你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锦娘陶醉的眼神慢慢恢复清明,做生意的精明头脑回来了,她不认为这东西会是金珠自创,在她的想法中,这个手套和头花一样,应该也是金珠从什么地方学来,然后加工而成。 第一百八十五章 锦娘的分析 “嘻嘻!不告诉你。锦姨,你只说这手套好不好,能不能赚钱?”金珠故意避重就轻,把话题引开。 “当然能,金珠,你这手套送来的正是时候,现在正是入冬季节,最是适合这手套的售卖,只要对一些熟客稍做些解说,一准卖脱销。”锦娘没有追问手套的来历,被金珠的话一引,立刻转移到了如何赚钱上,眼睛亮晶晶的直冒精光。 “对了,金珠啊,这手套你准备了多少?不会就只这几双吧?”锦娘的两只眼睛睁得铮亮,刚才让她害怕的毛茸茸兔毛,现在却让她爱不释手,两只手不停的翻着金珠带来的小布包,猛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当然不止这些,这手套我已经准备了不少日子,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都准备了不少,我今天每样都只带了一双样品来,锦姨,你帮我估估价,这手套能卖多少钱一双?” “这都是样品,每样你都还有?”锦娘的眼睛更亮,她常年做着那些富贵人家的生意,眼光不是一般的准,她清楚的知道,那些整天只知道穿衣打扮的夫人小姐们,她们喜欢的是什么。 金珠拿来的这些手套,保暖的效果其实可以忽略不计,它的装饰性在那些夫人小姐的眼睛更为重要。 这一点金珠显然也已经领悟到,别看手腕上那一大圈毛茸茸的兔毛,它虽然也有一定的保暖性,但如果真的要靠它来保暖,那就必须把它们做到手套里面,而不仅仅只是手腕上那么一圈。 “嗯嗯!”金珠连连点头,和锦娘合作了那么久,很多话都不需要说出口,大家心里明白。 “金珠。这些手套用的布料虽然不错,绣工也很好,但是想要赚大钱却还差点。” 锦娘眼睛最毒,只翻看几眼就把手套的成本估算了出来:“像这双手套,外面用的是上等的绢绸,中间是两层上等细棉布,手腕一圈兔毛皮草,加上手背上的刺绣,全部成本满打满算不超过100文钱。图个新鲜,放在我这锦绣苑里卖个500文钱不成问题。” 锦娘顿了顿。有些可惜的道:“金珠,咱们的眼光可不能那么短浅,才不过五倍的利润。又只是赚的铜板,根本就是可惜了手套这个新东西,如果...” “如果什么?”金珠知道锦娘下面还有话,她来找锦娘也就是这个目的,忙打起十二分精神。等着锦娘接着往下说。 锦娘微微一笑,没有忙着回金珠的话,反而收起刚才激动得神色,有条不絮的道:“金珠,你和锦姨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锦姨对你怎么样?” “好。那当然是好啊,没有锦姨可以说就没有现在的金珠,真的!”金珠没有半点奉承的意思。真心实意的对着锦娘道。 锦娘抿嘴一笑,她虽然能听出金珠话中的真诚,但长年在生意场上打滚,金珠刚才的那句话她并没有完全当真。不过,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她要的只是金珠这句话而已。 “瞧你说的,锦姨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不过是这一两年帮了你一些忙而已,金珠啊,是你这个孩子有良心,能记着锦姨的这些好罢了。” 锦娘谦虚了几句,接着道:“老实说,你这孩子这一两年捣鼓的那些东西,也就是在锦姨这,才放心让你倒腾卖,要是换个其他地方,谁敢啊?” “嗯嗯,这一两年还真是多亏有锦姨,否则...呵呵,我哪能捣鼓出那么多东西出来呢?” 金珠真心的点点头,从头花开始,之后她又陆续的弄了不少东西去锦绣苑里售卖,虽说或多或少都有些销路,但大多都没有推广开,卖了一阵就没了下文,还真是多亏了锦娘,能拿自己的店铺继续给她随意放货卖。 金珠心里其实也知道,锦娘之所以能放心让她放些新奇的东西售卖,不过是她眼光比别人超前些,能看出这些东西的前景,纵然是短时间甚至是几年内不被人接受,但后劲却不小,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锦绣苑一个做生意的地,能真的让她随意放东西售卖吗? 可不管怎么说,锦娘和她这一两年的配合真的很不错,金珠最初起家的资金就是来自锦娘,无论是感激还是合作无间,金珠的手套生意,从一开始她就决定和锦娘一起做,现在锦娘试探的问话她心知肚明,为了让锦娘放心,金珠没有直接把话挑明,而是顺着锦娘的问话,慢慢往下谈。 “金珠,这些时间你弄了不少东西,虽然锦姨都觉得有前程,可都是些不能立马用得上的东西,锦姨没有嫌弃依然让你放在铺子里卖,为的是什么呢?你知道吗?” 金珠点点头:“锦姨是心疼我年纪小,弄点东西出来不容易。” “这只是其中的一点,锦姨虽然心疼你这个丫头,但也不否认,能让你随意放置东西售卖的原因,其实是锦姨看重你这丫头,总觉得你这丫头身上有别人没有的东西,锦姨我在押宝,说白了就是在赌。” 锦娘的话让金珠一愣,有那么严重吗?赌? “赌?锦姨,我...” “金珠,你先别忙着说话,锦姨我今天想把话挑明了说。咱们虽说认识了一两年,感情也是有一些,但在商言商,锦姨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轻看你,但也不会高看你一眼。如果不是你一直以来不同一般人的表现,说真的,锦姨我早就不搭理你了。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交给你的那些绣活,已经有不少人来找我说情,想让我转给她们做。你交上来的绣活虽然不错,但和你一样,甚至比你好的也不是没有,而且能找上我说情的人,大都和我有点交情,可就这也都被我一一给驳了,原因无二,就是等着今天这样的日子。” “今天这样的日子?你是说手套?”金珠惊讶于锦娘的坦白,她以为锦娘说上几句场面话,然后再借着对自己的光照,顺理成章的就开始商谈合作的事情,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来。 “嗯,是。说实话,金珠,你这些日子捣鼓的那些东西,也就今天的手套有前途,而且是眼前就能看见的前途,只要弄得好,能赚大钱,不过不是你现在的这种弄法。” 锦娘把刚才还爱不释手的手套随意的翻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挑剔,“最外面的绢绸虽然是上等品,但却不是最好的还不是现今最流行的布料,就这就要扣一分利。手背上的刺绣花式很漂亮,但却太平常不够独特,再扣一分利。所用的丝线非金非银,还没有任何的珠宝装饰,再扣一分利。手腕上的兔毛手感确实很好,可惜颜色却太差不纯粹,再扣一分利。还有...” 金珠听得头昏眼花,到后来,她只看见锦娘的上下嘴皮在不停开合,至于说的是什么,她已经没有在意了,因为归根结底就五个字‘再扣一分利’。 终于等到锦娘停了下来,金珠弱弱的问了一句:“锦姨,我这手套照你这样说,难道是一分不值?” “也不能这么说,我先前不是说了吗,不过五倍的利润,而且卖得再多也赚不了多少。何况,按你这样的做法,它能卖出的数量也有限。有闲钱戴这东西的嫌弃它太过小气,没有一点贵气。有需要戴这东西的嫌弃它太华贵,巴之不得只用厚棉布做一双,不用刺绣不用兔毛,几文钱就能买来戴上。” 锦娘一脸严肃的扒拉着手指头,对金珠一一分析着手套的客户群,听得金珠直点头。她这时才深刻体会到,她对现在这个社会环境远不如锦娘了解,她庆幸,找锦娘合作这件事情,做对了。 锦娘接着道:“而且这东西虽然新奇,但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东西,稍微懂女红的人只要一上手,就能完全仿照出来,难道你想和头花一样,只做一茬就收手?” 说到头花,那事之后金珠没少被锦娘埋怨。 宫中的头花,纵然是宫女头上戴的,只要弄得好,也能好好的赚上一笔,但被金珠摆地摊那么一弄,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了。 就算锦娘后来往高端上走,也没能赚上多少钱,不过卖了一两月后就放弃了。让锦娘心疼了好一阵子,她弄来的那朵宫里的头花,可是花了她不少钱,最后能不亏本已经算是好的了,还别说什么赚钱不赚钱。 “当然不是,我就是不想那样,才来找你的啊!”金珠忙把头摇成拨浪鼓,头花的事她虽然不后悔,但想想少赚了许多钱,还是让她心疼不已。 “那这事你就要听我的,我怎么说你怎么做,不能尚自做主胡乱弄,你能做到吗?”锦娘很满意金珠的态度,随即提出自己的要求。 “嗯嗯,好,我都听你的。”金珠忙点头,后又弱弱的问了一句:“锦姨,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一声,你想怎么弄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听锦娘的 锦娘神秘一笑道:“这事你先别管了,都交给我,明天,最迟后天你在来一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呵呵!” “哦,那这几双样品你还要吗?”金珠眨巴了下眼睛,把手里的手套举了举。 “要,当然要了。这手套虽然不难,但要靠一张嘴说明白还是费劲,有个样子就方便多了。” 锦娘伸手接过手套,又仔细的打量了几眼道:“金珠,你真信得过锦姨?你要知道,这几双手套往这里一放,你可就没有任何退路,这手套生意往后可就我说了算,你不怕吃亏?” 金珠一笑道:“锦姨,如果我不相信你,就不会来找你。正像你说的那样,这手套又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东西,咱们都到这个份上了,这几双手套放不放着你这里还有什么区别吗?不过多费几句话的功夫,或者你自己动手重新做一双出来,能费什么事啊!” “也是啊,是这个道理。你这手套我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要重新做出一双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呵呵!” 锦娘咧嘴一笑,瞧着金珠道:“我只是看着你这丫头太过于镇静,随口那么一说而已。金珠啊,说真的,凭着你那么精明的脑袋,应该知道这手套后面的商机,你怎么就那么放心,什么都告诉我呢?” “锦姨,你也说在商言商,那我也实话实说。我年纪小不过是脑子活泛点,但却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纵然是有什么好点子,操作不当一样没什么用处,头花的事情就是一个例子。” 金珠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道:“锦姨,我在你这拿绣活做也一两年了。不敢说完全了解你,但多少也知道些。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做生意赚钱都凭着良心,我把手套这事透露给你,是因为我知道,你绝对不会亏待我。” “呵呵!金珠,你这小嘴可真甜,被你这么一说,我就是想亏待你也不能够啊!做生意凭良心?这毛病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唉。算了,不说这个了。来,咱们先商量下怎么合作这事吧!” 锦娘自嘲的笑了笑。在生意场上谈良心,这事也就骗骗初入商场的雏,自己那么帮金珠,是靠着良心还是别有所图,自己心里最明白。金珠到底还是年纪小啊! 想着,锦娘朝金珠看去。 标准的鹅蛋脸上,一双大眼睛灵动的转动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笔直小巧的鼻子下,带着浅浅笑容的嘴唇。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啧啧!从来没有发现,金珠原来还是个小美人啊!虽然因为年纪小,五官现在还没有完全长开。但美人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只要再过两三年,准保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 “锦姨,锦姨,你看什么啦?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金珠疑惑的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锦娘直勾勾的眼神让她以为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金珠,你今年十岁了吧。你娘没了,你爹有没有再给你张罗个娘啊?”锦娘的脑子里浮现出刚见到金珠那会的事,脱口而出问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 “啊?!张罗个娘?”金珠大吃一惊,有些发傻的看着锦娘,怎么说着手套的事会扯到自己后娘,锦娘这思想跳跃度有些太大了些吧! “没有吗?那你爹有没有帮你留心婆家?金珠,别看现在年纪小,这转眼两三年一过你可就快成大姑娘了,如果是别的孩子我还不好开这个口,可是你不一样,你懂事能明白锦姨的心,怎么样,要不要锦姨帮你留意下?” 金珠的一惊也让锦娘尴尬了下,可随着话一出口,锦娘的尴尬反而消失了,她索性放开了说,越说她越觉得有道理,动了想帮金珠找婆家的心思。 “锦、锦姨,这事不急,真的不急,咱们还是先说赚钱的事,说赚钱的事。” 金珠被锦娘吓了一大跳,任杰翔对她的刺激不小,一听见和定亲有关的事,她就发憷,眼睛瞪得滚圆心跳如鼓,暗自嘀咕,这里的人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喜欢做媒啊定亲啊这些事,难道除了这就没别的事可忙了吗? “哎呦,还害羞了,好好好,我不说了,咱们说合作的事,呵呵!”金珠慌张的神情看在锦娘眼里,成了害羞惊慌的表情,很理解的看着金珠抿嘴笑了笑,终止了那个话题,重新开始说合作的事。 金珠长出一口气,强打着精神听着锦娘说,两人要怎样合作,怎么样分工怎么样分成等等。 她的脑袋一直都处于半迷糊状,直到从锦绣苑走了出来,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随即惊出一身冷汗,忙用力的回忆着锦娘的话,是否有自己没听明白就答应的事。 苦苦思索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也不知道是自己没想起来还是真没有,不过现在已经于事无补。 在金珠出锦绣苑大门之前,锦娘说要趁热打铁,两人既然已经说定那就把合约签了,反正铺子上纸笔都有,方便的很。 想到这里,金珠忙在身上一通翻找,终于把一纸合约书找到,忙打开仔细查看。 呼!还好,都是先前说好的那些,没有多出来苛刻的条件,也没有少自己该得的利润,一切都很正常。 合约没有问题,但金珠身上的冷汗却没有消失,不过是锦娘无意间提了那么一句,就能对自己造成这样大的影响,如果真的有事情发生,那自己会成什么样呢? 思索了半天无果,金珠无奈只能暂时放弃这个问题,先顾着眼前的事才是正事。 金珠走后,锦娘立刻把手套拿到了锦绣苑的绣房,递给了自己最心腹的一个绣娘,两人单独在一间房间里呆了整整一天,期间锦娘不时出来找些东西,然后又匆匆回到房内,直弄到很晚,锦娘和绣娘才一脸兴奋的从绣房里出来,各自回家休息。 当金珠看到锦娘拿出的手套时,她真的无语了。那已经不是单纯的保暖工具,甚至已经失去了这个基本的功能,完全变成了一件戴在手上的饰品,华贵而又鲜丽,让没有见识过真正奢华的金珠大饱眼福。 “锦娘,这、这还是手套吗?”在金珠的眼中,眼前的这件东西,完全就是珠宝展示套,比暴发户还暴发户。 锦娘的脸一红,她有些难为情:“金珠,这个其实不算是手套,不过是借了手套的思路罢了。” 原来,这个东西也不是锦娘想要的模样,不过是刚好在前几天,锦娘一熟客带来一个贵客。 说是贵客不过是因为她家有钱,她家有钱是因为她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机缘巧合被一大财主看中,娶回家做小。正巧那家正房无子,她一进门三年生了两个儿子,地位扶摇直上受尽宠爱,娘家也因此沾光,得了不少的好处。 过惯了穷日子一朝富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花钱,又怕听见人说她家以前的事,就想尽办法把自己妆扮得像个贵妇人。 这不,来到锦绣苑后,翻着白眼看着铺子里的东西,说是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做上一件与众不同的东西,上面尽可能上各种珠宝首饰,她要天天穿在身上,让所有人都看看,她家有多有钱,她就付给锦娘一大笔酬劳。 看在那笔为数不少的钱面上,锦娘答应了下来,可后来听听贵客的要求,她差点泄气,又要醒目又要与众不同,别人已经有的她不要,她要别人没有的。 金珠的手套没拿出来前,锦娘把主意打到了绣鞋上,想尽可能在鞋面上镶上各种珠宝,可绣鞋毕竟不适合完全露在外面,长长的裙摆就能把它遮去大半,想做到贵客说的醒目还真是不容易。 手套的出现让锦娘松了一口气,她虽然也很看不上自己做出的这件东西,但想到贵客会带着它四处炫耀,她还是把它做了出来。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有了这么个极力想炫耀自己的人帮忙宣传,奢华的手套很快就能在贵族圈里把名声传开。 纵然有人会把它看成爆发的象征,但人的思想就是那么奇怪,一边骂着看不起,一边还是会极力打听具体的情况,只要让她们知道还有更优雅手套存在,锦绣苑的手套生意钱途无量。 金珠听着锦娘说的头头是道,但心里始终是悬着。毕竟她对那些有钱的夫人小姐不熟悉,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天知道,这事只能听锦娘的了。 “锦姨,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虽然我不太理解这个东西,但你说它有用那就试试吧!” “呵呵!好,是骡子是马,等拉出去溜一圈就知道了,我这就把这东西送过去,你在铺子里等我消息吧!” 锦娘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主意是她想的,但能不能成却在贵客的一句话。她没有耽搁,把铺子里的事交代给小云,朝金珠做了个安慰的笑脸后,提着手里的小包就出了门。 第一百八十七章 炫耀 “呦!这是什么东西,从来没有见过啊!怪模怪样的,是做什么用的?戴头上还是穿身上啊?文掌柜,这东西是什么?” 贵客的眼睛在放光,嘴里却还不屑的挑剔着,好像并不在意锦娘给她看的东西。 锦娘自然不会受贵客话语的影响,在她把那双特制的手套拿出来时,贵客的发光的双眼告诉她,这事有门,只要在推波助澜的多夸几句,这事就百分百妥了。 “哎呦!瞧你说的,这东西金贵着呢。你仔细瞧瞧,这上面用了多少好东西。”锦娘小心的捧着那双手套,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 “好东西?嗯,不过是一些珍珠、宝石之类,没什么特别啊!”贵客的眼神出现不屑,这些东西虽然珍稀,但还不足以让她动心。 “不特别?”锦娘眼睛一睁,满脸的吃惊状:“这东西你难道在其他地方见过?” “那到没有。”贵客满脸的不解,伸手拿过一只手套,翻来覆去的看。 “这就是了,你仔细瞧着。” 锦娘把手套往手上一戴,原本不知道该怎么穿戴的贵客,立刻眼睛一亮:“哇!真漂亮!我也试试。” 五个手指尖上,五颗大小不一的珍珠,随着手指的动作在轻轻的摆动,手背上用金丝银线绣制华美图案,再加上一些红绿宝石在其中的镶嵌,整个手掌花花绿绿,耀眼得让人眼睛一花。 不需要再多的语言,贵客完全被这双手套吸引住目光,本来准备继续介绍鼓吹的锦娘,停止了多余的话,只轻轻的说了句:“这东西叫十珠富贵。意思就是十足的富贵。” “十珠富贵?好好好,这名字真好,哈哈哈哈,我太喜欢了,文掌柜,这双十珠富贵你做得好,多少钱你只管说,另外我再多给你一成,算是对你的奖励,能那么快做出这么让我满意的东西来。” 锦娘笑眯了眼:“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这双十珠富贵可不便宜啊!” “不便宜?”贵客笑了:“这能有多贵啊,不就是几颗珍珠几颗红绿宝石,还都那么小。要一千两银子吗?” “你说笑了,那能要那么多银子啊!”锦娘笑着摇手。 “这就是了,不过几百两银子的东西,算贵吗?”贵客不屑的瘪瘪嘴道:“不过时看着没人有的份上,否则。我还真看不上眼。” 贵客说着,用手扒拉着手套上的珍珠道:“文掌柜,这珍珠帮我再弄大些,这些珍珠太小了,我这么戴着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家没有好的珍珠呢。” “这些珍珠还小?”锦娘无语了。她知道贵客有钱,当初缝制得时候就找着大的弄,没想到快赶上指头粗细的珍珠还是被嫌弃小了。 “小了。你重新给我换大的吧。不用想着为我省钱,也不用当心,这些换下来的珍珠也算我的,一并加在一起说个价。”贵客看了锦娘一眼接着道:“文掌柜,你这次让我很满意。今天我就破个例,先把钱给你。免得你没钱张罗好的东西给我用上。呵呵,文掌柜,我这人说话直,你别介意啊!” “不会不会。”锦娘忙摇手,瞧着管家送过来的银票,眼睛往上面的数额看了一眼,立刻笑眯了眼道:“哎呦,多了多了,这双十珠富贵不用那么钱。” “多了就先存你那里,就当是给你的定金好了,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想着先给我弄过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贵客说完,依依不舍的把手上的手套脱了下来,准备递给锦娘。 “哎呦,这双十珠富贵你就先收下,它现在是头一件,珍珠大不大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独一份。这东西说是稀罕其实也不复杂,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你可就抢不到这独一份的荣耀了。” 锦娘把手套重新放在贵客的手里道:“你想啊,说到富贵,这天底下富贵的人多了去了,特别是京城里,那可是遍地都是。但十珠富贵却不一样,它现在可是有钱也不能买到,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头一份,你只要戴着出去,你就瞧好了,那些人的眼睛准保红得像兔子。” 贵客连连点头,有些犹豫:“可是,我还是觉得珍珠有些小。” “这你就尽管放心,这双十珠富贵咱们要的是头一份的殊荣,我今天回去会再为了做一双,绝对比现在这双华丽十倍,用最大的珍珠最好的宝石,一定让你满意。” “好,我听你的。文掌柜,你可是要帮我多用点心啊,钱什么的你尽管放心,如果这些不够,我让管家再给你加点,一定要人别人比不上。” 贵客握紧手套,心思飘到了前几天的一场聚会上,她虽然细心的打扮过,衣服首饰都是新做的,但总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光还是充满了蔑视,让她手足无措的度过。 她事后总结,那是因为她没有出彩的东西,衣服和首饰虽然是新的,但这些东西在那些富贵人的眼里,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于是她才会想着找点不一样的东西。 病急乱投医,她找到几个相熟的人,四处寻找不一样的东西,来到锦绣苑也不过是去众多地方中的一个,本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没想到,还真给她找到了。 又给锦娘拿了一张银票,她才彻底放下心来,手托着下巴在脑子里不停的翻找着,既然东西已经找到,那就要发挥它的作用了,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夫人小姐们看看,自己也和她们一样,是有钱人。 “管家,你快帮我想想,能找个什么由头,把那些夫人小姐们请来,让她们看看我的十珠富贵。” 锦娘一走,贵客就迫不及待的把管家叫到身边,寻思着怎样炫耀的法子。 “夫人,你前几天去的那个赏梅会不错,要不咱们也弄个赏梅会?”管家是本家外甥,也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主。 “赏梅会?她们家有梅能赏,我们家没有,怎么赏啊?你这个猪脑子,就没有点好法子吗?”贵客大怒,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要扔出去。 “婶子,啊不,夫人,你别扔啊,再让我想想,想想。”管家吓得大叫,跳着躲到了门背后。 “你给我死出来,你瞧瞧你的样子,哪有个大管家的模样,真是丢我的脸。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想不出好法子,你就给我回来家种田去,别想跟着你妹子吃香的喝辣的。” 管家的动作让贵客动了气,想起别人肯定在背后也是这样看自己,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是是,我想,我想。”管家忙从门后面出来,畏首畏尾的慢慢走上前,生怕贵客拿茶杯砸他。 “快想。你这个死样子看着就让我生气。”贵客喘着粗气,管家缩手缩尾的样子让她牙痒痒。 “要不、要不,咱们就开个赏宝会好了。”管家在贵客等得不耐烦时,才弱弱说出了一句。 “赏宝会?赏什么宝?我们家有什么是她们没有的,”贵客没好气的正想发火,突然想起自己想法子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她们来看自己的十珠富贵吗?既然想不出什么好法子,那就索性就以此为由头,直接让她们来看好了。 “等等,你这个法子也不是不行,直接弄个赏宝会,让她们看看我的十珠富贵,让她们眼红死,呵呵,不错,这个主意不错。大侄子,不,管家,自己去领十两银子当赏钱,你这个主意很好。但接下来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再教你了吧?” 管家一抹头上的汗,想着即将到手的十两银子,眼睛都要笑没了,完全把刚才差点被茶杯砸的事情忘记,点头如小鸡啄米,谄笑道:“知道知道,咱们家也不是头一会办这事,我已经有经验,夫人,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准办好,呵呵呵!” “嗯,那就快去办,越快越好,我已经等不急想看她们脸上的表情了。”贵客想着那些嘲笑过她的夫人小姐们脸上会出现的表情,神情一阵飘飘然,好像吃了人参果,全身十万个毛孔无一不舒坦。 赏宝会很快就进行了,不过就是请几家夫人小姐吃饭玩耍,定好酒席发送请帖,管家驾轻就熟的很快处理好。 普安县城里的贵夫人小姐们,从来就只参加过赏花会,什么赏宝会之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虽然大家举办宴会都有炫耀自己家某件东西的意思,可没有谁会那么直白的说出来,不由在心里鄙视,暴发户就是暴发户,一点都不知道风雅。 但同时心里也只犯嘀咕,贵客家很有钱这也是事实,说不好真的给她弄到什么珍稀的珍宝,不去看看心里总有些不甘,有什么东西时暴发户有而自己这些贵族没有。 所以,在赏宝会的当天,所有人一改姗姗来迟的习惯,早早的就来到了贵客家,人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想早些看看要赏的宝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八十八章 乐极生悲 “你听说了吗?那个靠女儿发起来的妇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个什么十珠富贵,正戴着四处找人炫耀呢!啧啧,真是俗气!还弄了个赏宝会?我的天啊,那东西也能被称为宝吗?幸好那天我有事没去,否则还真不知道会不会笑掉大牙。” 一座大宅院的花园里,几个贵夫人正围坐在一起聊天赏花,一位穿宝蓝色衣服的贵夫人,拿着手绢轻捂着嘴,不屑的嘲笑着。 “哎呦!你是没有瞧见,她那双又粗又短的手指头上,每根上面都顶着一颗珍珠,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那双手有多粗糙一样,还巴巴的弄了一双十珠富贵来,特意让大伙看清楚,哈哈哈!”玫红色衣服的贵夫人大笑着附和。 “是啊是啊!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想要炫耀你也要有那个资本啊!你们是没见着,那十颗她抬着晃来晃去的珍珠,才那么丁点大,根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还都不一样大,又小又不够圆颜色瞧着还有差异,也就她好意思戴出来,真是俗不可耐。” 摇着手绢的一位贵夫人,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把头侧了侧,特意显露出她头发的一边,一支用珍珠镶嵌成的发钗,颗颗珍珠硕大圆润。 “怎么,你们那天都去了?”宝蓝色衣服的贵夫人,眼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哎呦,那天我也是刚凑巧有事,不过是顺道去了趟,并不是专门去她家。我和她不熟。”玫红色衣服的贵夫人,瞧见淡蓝色衣服贵夫人不屑的眼神,忙否认自己和贵客有交情。 “这普安县里有谁家真和她熟,不过是瞧在她女婿面上。给她点脸面罢了。”另一个当天也去了贵客家的贵夫人,也忙撇清自己开口道。 “呸!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谁是她女婿啊?她女儿不过是个妾,人家正头夫人还身体安康的好好养着,她家连亲戚都算不上。”宝蓝色衣服的贵夫人,厌恶的提高了声量。 其余几位夫人对看了一眼,没敢接口。 大家都知道她的心病,自己生不出儿子,家里小妾却一个接着一个生,虽说都喊她母亲。可到底不是她亲生。加上自己丈夫对家里的小妾呵护备至,虽说人前人后都是以她为尊,但因为生养了儿子。妾室得了不少的好处,自然妾室的娘家也随之有了不少银子入账。 所以,她最见不得贵客这样的人,当面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背地里更是把她家贬低得一文不值。 “哎呦。你也真是的,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什么样的出身,犯得上和那些人计较吗?不提她了,我也怪恶心的。” 玫红色衣服的贵夫人瞧着宝蓝色衣服的贵夫人脸色缓和,话语一转道:“不过她弄来的那个十珠富贵倒是有点稀罕。你们先别忙。听我说,这个十珠富贵我找人打听过,听说原本是一种特别高贵的首饰。可惜明珠暗投,落到了那个妇人手里,所以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它真正的样子别提有多高贵了。” “你说的是真的?”手里一直轻摇着手绢的贵夫人,闻言眼睛一亮忙问。她可眼馋那双十珠富贵很久了,正四处打听它的消息。 “你这是听谁说的。在哪里?”另一贵夫人也忙问。 玫红色衣服贵夫人,瞧见自己的话引起大家的注意,包括宝蓝色衣服的贵夫人,都一副竖起耳朵的模样,心中暗暗得意,轻笑一声道:“锦绣苑的锦娘你们都知道吧?那双十珠富贵就是出自锦娘之手。也不知道那妇人走了什么运,被她先瞧见了,生逼着锦娘弄出一双十珠富贵给她。” “那个妇人没眼光、俗气,听锦娘说,那双十珠富贵原本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真正是十足的富贵,可惜啊,被那妇人逼着弄成了这样,唉!” 众人被玫红色衣服贵夫人说得一喜,边纷纷指责贵客俗气,边打听具体的情况,大宅院的花园里,一时间欢声笑语,贵客的事被遗忘到一边,众夫人都恨不得把锦娘叫来问个仔细。 锦绣苑,锦娘的眼睛都笑得成了一条缝,在得知贵客要举行赏宝会后,她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在一位常客面前,状似无意的露出了手套的一角,随即立刻很慌张的匆忙遮掩,奇怪的举动,成功的吸引了常客的注意。 在常客逼问下,她慌乱而又紧张的遮掩着,却越说越慌张,越否认似乎越露出更多的马脚,却是把早想好的说辞,讲了个清清楚楚。 赏宝会后,那天出席的夫人和小姐们,她们嘴里谈论最多的就是十珠富贵,虽然都是一些不屑和厌恶之词,但她们的贴身侍女或是知心奶妈们却心知肚明,不用主子吩咐,自动的开始四下打听十珠富贵的出处。 很快,锦娘的锦绣苑,如愿的进入到众人的视眼中。 随后几天里,各府的丫鬟奶妈们,频繁的出没锦绣苑。 在锦娘的遮遮掩掩下,她们知道了该知道,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东西,纷纷满意的回府向各自的主子汇报,同时明里暗里的向锦娘表示了她们的意图,虽然没有明说,但锦娘哪有不知道她们意思的道理,喜得整日里合不拢嘴,忙着赶制各式的手套,为即将到来的大卖做准备。 锦娘高兴地不亦乐乎,贵客的日子却不好过。 赏宝会在她的期待中举行了,当日来的众位夫人小姐脸上的表情,让她大大满足了一把虚荣心,心情一连好了很多天。可惜,后来几天外面传来的消息却把她的好心情打得粉碎。 “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她们说我什么了?” 贵客一掌重重的拍在面前的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茶杯一阵晃动,险些打翻滚落到地上。吓得来回话的管家拼命的朝角落缩着自己的身子,恨不得自己能变成小一些,消失在震怒的贵客眼面前。 “躲什么躲,你这个该死的蠢东西,弄了个什么十珠富贵来让我丢人现眼,还让我开什么赏宝会,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你还不快点给我滚出来,再敢往后面躲试试,老娘现在就叫人把你拖出来打个半死,然后扔回乡下去,你信不信?” 管家战战兢兢的往外挪了挪,满脸委屈的回嘴道:“婶子,啊不,夫人啊,你不能这么冤枉我,那个十珠富贵明明是你自己弄回来的,那个什么赏宝会也是你要开,不关我的事啊!” “不关你的事?那我养着你做什么,当爹吗?就算那个十珠富贵是我弄回来的,你就不知道拦着点?你脑袋上那两窟窿眼就是一个摆设,看不出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坏,不知道帮我把把关?你说我养你有什么用,还不如养只狗!” 贵客暴怒下,单手不停地猛拍桌子,上面的茶杯终于在数次震跳中打翻,滚落在地摔得粉碎。清脆的响声让贵客一个侧目,当发现是茶杯摔碎在地上时,本来就愤怒的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嘴角不停地哆嗦着,没有说出话来。 管家却脑子一脱线,小声的脱口而出:“力气大有什么不好,我还瞧不惯她们那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能顶什么事啊!” “你给我闭嘴!”贵客一瞪眼睛,把管家吓得不敢再说话,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碎片不敢动弹。“你还瞧不起她们?好好好,你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滚回乡下去,省得在这里碍我的眼。” 贵客被气得七窍生烟,偏偏又没个人给她出个主意,想个办法排解排解,眼前的管家是自家的子侄,除了骂一顿外也不能真把他怎样,想想从外面听来的消息,她满腔的怒火没处发泄,偏头看着引发事端的十珠富贵,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抬脚踢了管家一脚,叫上府里的奴仆,怒气汹汹的朝着锦绣苑冲去。 “锦娘,你给老娘出来!” 来到锦绣苑,贵客一点都不顾忌自己的形象,把柜台拍得震天响,插着腰指挥着众奴仆,把锦绣苑里的东西砸的砸撕的撕,没多大一会功夫,好好的锦绣苑就面目全非,让匆匆从后院赶来的锦娘心疼得要死。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要来砸我锦绣苑?你快些让他们住手,那可都是上等的绸缎啊,上百两银子一匹啊!” 正在后院忙着做活的锦娘,被贵客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虽然做了点小动作,但并不至于引来贵客那么大的反应,匆忙中她只能忙着左拦右挡的阻止众奴仆的举动,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贵客。 “上百两银子一匹?撕,给我都撕了!”锦娘不说还好,她一拦一说更是惹得贵客怒火中烧,抬手从柜台上抓起一把剪子,冲到那些放贵重绸缎的柜台上,拿起布料就剪。 第一百八十九章 妈呀!吓死我了! “什么?我故意弄十珠富贵出你的丑?” 锦娘傻傻的半坐在一堆抢救下来的布料间,茫然的看着发泄完怒气的贵客,不明所以的眼睛自然地的看向贵客的双手。 恍然间,她似乎有些明白,满腹的委屈刚想开口解释,她刚才迷离的眼神又把贵客激怒了。 “你不用给我装糊涂,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自己有钱别人没钱,你们就拿几个臭钱砸别人,等别人比你们有钱了,你们又说人家不过有几个臭钱,没有你们身份高贵,我呸!” 贵客直接跳到锦娘面前站着,居高临下的用手指着锦娘的鼻子骂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别人也只敢在我背后说说,你既然敢弄个十珠富贵来出我的丑,还让我花了大把的银子,你真当我是笨蛋冤大头吗?” “不是,我......”锦娘张口结舌忙否认,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 “你什么你,你一个小小绣庄的绣娘,居然敢坑我!说,谁给你的胆子,还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说,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否则,哼!你们不是说老娘是庄稼人,身份低贱吗?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庄稼人,老娘别的本事没有,只有一身下田种地的力气,把你锦绣苑来回砸烂三遍都不用帮手,你信不信?” 贵客说话间,单手提起旁边的一条凳子,用力一挥,凳子带着一股劲风砸向对面柜台,只听‘哐嘡’一声巨响,本就被拉扯得东倒西歪的柜台,终于站立不住,被凳子砸得一个侧翻倒地。上面幸存的一些布料,顿时全部落到了地上。 “啊!”锦娘被贵客的动作吓得发出一声尖叫,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这样的女人,想要开口辩驳的嘴,哆哆嗦嗦半天都张不开。 “你说啊,你倒是说啊!还是这本就是你自己的主意,坑了我几百两银子,还让我出丑?” 锦娘半天说不出话来,被贵客误以为是无话可说,顿时更是怒火中烧。转头四下扫看,抬脚朝另一条凳子走去,吓得锦娘抱头尖叫。 “婶子。婶子,别啊,你消消气,这种粗活还是让我来。”管家从门外小跑了进来,伸手抓住贵客手中的凳子。 管家一直站在锦绣苑门口驱赶围观的人群。哪知道贵客越闹动静越大,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把人都拦住,忙转身跑进锦绣苑,拉住震怒的贵客,小声的把门外的情况说了。 别看贵客撒开手脚一副‘我就是个粗人’的模样。她其实在进锦绣苑的时候,就让管家在门口堵着,根本不想有人看见她没有形象的一面。可惜,脾气一上来场面就有些控制不住,动静闹大了。 锦绣苑在这附近小有名气,和锦娘交好的商家为数不少,大家平日里在一条街上做生意。只要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都会相互关照一二。 有人瞧着锦绣苑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就各自叫店里的伙计挤上前去看个究竟,混合着无事纯粹来看热闹的人群,把锦绣苑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 这其中,有正好来找锦娘的金珠。 “你给我放手,放手!”贵客用力挣扎了几下,没能从管家手里抢下凳子,气得她狠狠一脚跺向管家的脚背。 “啊!嘶!婶子,夫人,你快瞧外面。”管家忍着痛依然没有放手,只顾提醒贵客外面的情况。 管家一进来,跟着管家在外面堵人的家仆支持不住,这时也被门外的人群挤到了店里,呼啦啦一下子涌进的人群把贵客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松手,手里的凳子被管家拿了过去。 “咳!”贵客乘机整了整衣衫,脸上流露着不甘,可让她真在众人面前撒泼,她还真不敢,那么长时间努力维持的新形象,她可不想就那么被毁了。 “锦娘,你给我听着,这件事情不算完,我现在有事,暂且放你一马,你给我等着,哼,我们走!”如同来时一样,贵客一群人莫名其妙的就那么走了,留下锦娘惊魂未定的傻坐在地上。 店里的伙计和前来查看的人,忙帮忙抬的抬扶的扶收拾起店里被砸乱的东西。 “散了散了啊,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啊!”来帮忙的伙计大声喊着。 人群渐渐散去,人小个矮的金珠才终于挤到了前面,面目全非的店面把她吓了一大跳。 “小云,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锦娘惊魂未定两眼发直,金珠知道问不出什么,忙拉着手脚酥软正哆嗦着手收拾的小云问。 “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那个女人领着一大群人进门,什么话都不说就动手砸东西。我的天啊,你是没有看见,那个女人比男人还恐怖,瞧见没,那个大柜台就是被她一条凳子砸翻的,可把我吓死了。” 小云用手轻拍着胸口,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显示了她现在依然害怕的心境,看来,那个什么女人可真够凶悍! 女土匪?黑帮女老大?寻仇?收保护费? 金珠的脑子蹦出几个凶悍的形象,还有店被砸的原因。可仔细一想,在现在的这个社会里,这样的人不大可能会出现,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呢?她忍不住又拉着小云追问,这样的女人让金珠有种熟悉感。 “还能是谁啊,不就是那个靠女儿发起来的妇人。” 金珠摇了摇头,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靠女儿发起来的妇人,她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哎呦!不就是那个买十珠富贵的那个妇人嘛,现在想起来了吗?”小云和金珠说了一会话,手渐渐恢复了正常,不再哆嗦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十珠富贵?在哪里,在哪里?快,把门都关上,快都关上。” 金珠还没想起十珠富贵是什么,一旁坐着发愣的锦娘大叫了起来,嚷着让把店门关上,眼睛里满是惊慌。 “都关上,快都关上。”恢复过来的小云,一边谢过来帮忙的其他店里的伙计,客气的把他们送出门,一边招呼着店里的人把店门关上。 金珠本就是来找锦娘,就没有跟着其他人出去,而是帮着店里的人收拾起店里来,边收拾她边不时的抬头看锦娘,越看她越不明白。 锦娘能经营一个绣庄那么久,并不是一个没有经历过事的人,怎么店里的伙计都差不多恢复了正常,她反而还在惊魂未定中呢?难道那个什么十珠富贵有什么更深的隐情? 不但金珠在猜测,连跟着锦娘很久的众伙计们都纳闷,老板娘这是怎么了,店面上闹事的事情虽然不常发生,但也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事,往回比这个还厉害的事,表象都很镇静的老板娘,这次怎么会吓成这样? 正在众人猜测纷纷之时,锦娘终于缓过气来,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都是自己熟悉的人,才喊出一声:“妈呀!吓死我了!” “锦姨,你还好吧?”金珠慢慢的走到锦娘身边,不敢大声,轻轻的问了一句。 锦娘转头看了眼金珠,注意到周围纷纷关注过来的眼神,略一想,就知道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立时脸微微一红,“我很好,咳!金珠啊,走,跟锦姨到后院去,锦姨找你有事。” 锦娘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朝店里的各处看了几眼,冲着小云吩咐道:“小云,你带着她们把店里都收拾了,那些贵重的布料多用点心,能用不能用的仔细的分一分,至于店里的那些柜台摆设嘛,就随它们去,不用管了,只要不挡着走路就行。” 吩咐完小云,锦娘带着金珠往后院走去,她此时脸上的红晕已经退去,一股精明狠戾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我这锦绣苑有些年头没摆弄了,正好,我回头找个大师傅好好把店面侍弄下,这次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我要让那个女人知道,我文锦娘的店不是那么好砸的,哼!” “锦姨,你刚才说的十珠富贵是不是那双手套?”金珠终于想起那双不是手套的手套来,当日锦娘给她看的时候,她只记住十珠富贵的怪模样,名字却没有太注意,直到此时才被她想起来。 “嗯!”咬牙切齿正皱着眉头想事情的锦娘,随意的答了一声,她现在满脑子都自己刚才被吓傻的囧样,并不是因为今天的场面真的有多吓人,而是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穿着华贵衣服的女人,会有如此的举动。 纵然大家都说这个女人十分的粗俗,那也只是指在一些日常行为举止上,她万万没想到会是今天看见的那样。 地痞流氓打架,衙门里的衙役抓人等等,各种流血的场面锦娘都见过,甚至在锦绣苑开店初期,有赖子到店里骗钱撒泼,锦娘也没怕过,因为在她的心里知道,这些人一般都是为钱,不会真的伤害自己,可当贵客抡起凳子时,她真的被吓到了。 贵客有的是钱,瞧她脸上的凶样,她真的敢下手。 第一百九十章 手的问题 “那个泼妇,难怪大家都说她粗鄙,能抡动那么大的一条凳子,还把柜台砸翻,真不是一句粗鄙就能形容。我那条凳子可是用上好的木料做成,那重量,普通男子都不一定能抡得动,她却能那么轻松,真是...” 锦娘不甘心的一路说着贵客的种种劣迹,以发泄自己刚才在她面前被吓坏的尴尬处境。 金珠知趣的没有接口,只乖乖的听着锦娘发牢骚,直到两人来到后院一间房间内,双手杵着下巴听了半响后,锦娘才渐渐收住口。 “金珠,是不是觉得锦姨今天有些丢脸?”锦娘在金珠面前,没有太多的隐藏自己的情绪,她总觉得这个如同自己女儿一样大的孩子,能比一般人更能理解自己。 金珠摇了摇头,笑了:“不算丢脸,如果换成是我,肯定会被直接吓哭,现在都还没能缓过劲来,呵呵,真的!” 看见金珠的笑容,锦娘突然全身放松下来,刚才用恶毒语言维持的坚强,瞬间被替代,她也笑道:“你这个小丫头,是我命中的小福星,一见到你,什么样的事情似乎都不是事情了,呵呵!” “哪有啊,锦姨,你可别那么说。我要是有那么厉害就好了,那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天天来只要来你面前晃悠晃荡,然后你随便给我点劳务费就能过活,那多轻松啊,呵呵!”见锦娘恢复正常,金珠也放心开起了玩笑。 “劳务费?呵呵,你这丫头倒是真敢想啊,晃荡晃荡就要收钱,比外面那些人还厉害哦,呵呵!” “哪是我敢想啊,这不是你说的嘛。我是你的小福星,有我在你就什么事都没事,那就相当于帮你解决了所有的麻烦。仔细算算,这等于给你省了多少钱啊,你随便给点小钱,那还不是应该。呵呵!” “解决麻烦?”锦娘看着笑嘻嘻的金珠,眼珠子一转道:“金珠,你知道那个女人今天是为什么来砸锦绣苑吗?” “不知道。”金珠摇摇头,她只听了满耳朵的抱怨和狠话,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锦娘伸手把金珠的手拉了过来。放在自己手里轻轻的摸着仔细的看着,道:“手是一个女人的第二张脸,从涂满胭脂水粉的脸上无法看出的东西。能轻易的从手上看出来。一个女人出身是否高贵,她的一双手能清楚明白的告诉你。” “手?” 金珠吃惊而又疑惑的看着锦娘,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这句话她一点都不陌生,在她上辈子的社会中。为一双芊芊玉手而诞生的行业,在各种时尚地方都能轻易看见。 特别是金珠自己,她虽然体胖到绝望,但她的一双手却非常的漂亮,为了自己身体上还有能被称为美丽的地方,她以前可没少花精力和金钱。 可是。锦娘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十珠富贵?手套?难道是...... “看样子你是猜到了。没错,那个女人来砸锦绣苑,并不是我们卖给她的十珠富贵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十珠富贵,她那双能暴露她短处的双手,明晃晃的被自己抬着给别人参观而不自知,还一直沾沾自喜的高兴别人是在嫉妒她,却没想到。别人是一直在看她的笑话。” 锦娘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已经没刚才那么激动。心中想报复贵客的念头稍微松动了下,站在贵客的角度仔细想想,她其实还是有些无辜,心心想着和别的有钱人一样,却偏偏把自己的短处送到别人面前,任由人品头论足,这事换谁谁都受不了。 不过,贵客如果不是想着要向人去炫耀,她又怎么会反被人嘲笑呢?况且,当初是她自己自愿要卖十珠富贵,并没有谁用刀强迫她,而且,在事与愿违后,她不好好反思自己,反而来锦绣苑又砸又闹,简直就不可理喻。 想着想着,锦娘的怒气又上来了,“哼!那女人的一双手因为常年在地里劳作,骨节粗大皮肤粗糙,完全不像一双女人的手。虽然有钱后没有再继续劳作,但多年劳作在手上留下的痕迹,却不是那么轻易能消除。她现在每天心心想的都是怎么样表现得和那些贵夫人们一样,却没想到,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能改变的,哼!” 锦娘愤愤不平的述说着,没有注意到金珠的眼睛却越听越亮,“锦姨,那个夫人今天不会就是来砸一通就算完了吧,她有什么要求?” “要求?她来砸我的锦绣苑还敢提什么要求?你这话问得真......” 金珠的话让锦娘一愣,是啊,贵客喊打喊杀了半天,临走了也只说了句威胁的话,还真没有说具体要怎么办,难道她来只是为了出气? “那个女人没说,也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找不到出气的地方,来找我锦绣苑的晦气罢了。” 锦娘想想自己辛苦经营的地方,成了别人发泄怒气的地方,心里一股股不平之气又开始升腾,她能把锦绣苑开了那么多年,也不是什么手段都没有的人。锦娘做生意向来信奉和气生财,但被别人欺负到脸上,她也不是个只挨打不还手的主。 “锦姨,这事你想怎么办?”锦娘抛下铺面一团糟的场面,拉着自己来后院,不会仅仅只是发发牢骚那么简单,这事情锦娘应该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锦娘在看见金珠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金珠应该有更好的办法。虽然她脑子里一直都在不停的想,应该怎样把贵客打砸锦绣苑的事还回去,但却始终没有下最后的决定,心里莫名的隐隐有种期待,似乎金珠能带给她不一样的结果。 “我的意见?” 金珠亮晶晶的眼睛让锦娘心里一动,这丫头难道真的带给自己不一样的东西?“对,说说你的意见。” “锦姨,那个夫人把锦绣苑打砸成那样,你难道想很便宜的放过她吗?”金珠没有直接说,只是用一种同仇敌忾的表情,挥舞着两只握成拳头的手,做出一个不能轻易放过的动作。 “啊?你的意思是想咱们反打回去?”锦娘不敢相信的看着怒目而视的金珠,眨巴着眼睛疑惑的想,难道是自己感觉出错了? “打?有钱拿吗?”金珠抬高下巴,反问锦娘。 “没有。” “错,不但没有,还要花钱。店里的这些人做生意可以,打上门就不够看。想打回去,咱们得花钱雇人。人雇少了打不过,多雇人肯定就要多花钱,自己人被打伤了要给医药费,把对方打重了还可能吃官司。吃官司又要花钱上下疏通,仅仅这几件,稍微那么一算就知道,一个锦绣苑添进去半个,估计都不够,到时候不但气出不了,还要搭进去半个锦绣苑,这生意不划算。” 锦娘被金珠说的一愣一愣,连连点头,想想还真是,就那么一会功夫,锦绣苑就没了一半,这生意还真不划算。 她刚想开口问那要怎么办,金珠接着道:“就算锦姨你人脉广,那个夫人家也不能什么人脉都没吧,到时候大家一拼人脉,无论是输是赢,大家都是这个地方上的人,势必伤了一些关系,还欠下不少人情,在往后的生意场上说不定会被人制肘,这更加得不偿失,会损失更多的钱,也许就是大半个锦绣苑。” 锦娘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金珠,她不得不承认金珠的话有理,虽然实际上的情况也许没说的那么严重,但的确会出现上述的问题。“金珠,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那还用说吗?不做亏本的生意当然就要做赚钱的生意啊!”金珠脸上浮现出如花般迷人的笑容,想到又有一条赚钱的财路,她的眼神开始迷离。 “赚钱的生意?什么生意啊?”锦娘一见金珠的眼神,本还有些怀疑的念头,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开玩笑,和金珠相处那么长的时间,每当她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保准是有了一个绝好的赚钱主意。 “嗯嗯,锦姨,咱们上次用十珠富贵从那个夫人那里赚了上百两银子,这次,咱们要赚更多,呵呵呵!” 金珠一双白皙如玉葱般的双手,在锦娘的眼前不停舞动着,如当初她第一次戴着手套展示一样。 “怎么赚?再给她做双手套吗?能遮挡她手短处的手套?”锦娘拿不准金珠的意思,只想到自己正在赶制的几双手套,其中就有为了遮挡某位夫人手上的瑕疵,特意设计的手套。 “不是,锦姨,听你的意思,那个夫人的手想要遮挡的话,估计只有用真正的手套完全遮挡住才行,可这样的手套还有用吗?那个夫人会愿意花钱买吗?” 金珠继续舞动着自己灵活的手指,笑嘻嘻的看着锦娘,她这次想到的赚钱主意,除了是从锦娘这里得到启发外,其他的都要靠自己来做,所以,她在说出来之前,要和锦娘把合作的事情先讲清楚。 第一百九十一章 赚钱的生意 “说吧,这次的主意如果真能赚钱,你占大头。”锦娘当然明白金珠的意思,很爽快的主动开口让步,毕竟,如果真的能让眼前这事从一个亏钱的事变成赚钱的生意,就算自己一点都不赚,那都是赚了。 金珠满意的笑着点头,把头凑到锦娘的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 “你真有这样办法?”锦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金珠,金珠说的法子听着不稀奇,可达到的效果却太过惊人,使锦娘不得不怀疑这个主意的真实度。 “当然,锦姨,这可是要用来赚钱的主意,我能随便胡说吗?再说了,我是怎么样的性情,锦姨难道还不了解,没有确实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乱说的。”金珠肯定的点头。 “这倒是真的,可是,这样的事情锦姨我别说没有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真的能成吗?”锦娘已经大部分相信金珠的话,不过是事情超出她的认知,本能的有些怀疑。 “锦姨,如果你真的不放心,你可以找个人来先试验下,确实有效果了,咱们在继续。”金珠也知道口说无凭,可现在要她拿出实证,也只能找人来做试验一个法子。 “这...” 锦娘犹豫了,如果没有贵客的事在眼前,她肯定会从容不迫的找人先试,等看到确实的效果后再进行也不迟,可偏偏现在这个法子是针对解决贵客事情临时想出来,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等着试验的效果出来,谁知道那个贵客今天走了后,明后天会不会又发疯再来一次,锦娘可不想锦绣苑被人再来打砸一次。 金珠没有催促,她临时想到这个主意,有很多细节上并没有想好。乘着锦娘考虑的当口,她在脑子里完善着自己的想法,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 房间里的两人都默不作声的静思了很久,半响后,锦娘首先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道:“好,金珠,事情就按照你说的办,我们分头去准备,你需要多少时间能正式开始?” “锦姨。我刚才又仔细想了想,这事还真不能太急。你瞧,连你那么了解我的人。听见我这个主意时,第一个反应是什么?怀疑,不相信。那个夫人听见后她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在十珠富贵后,她还能再相信你的话吗?还有这个听起来很荒谬的主意,她能相信吗?” “金珠。你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了?”锦娘知道金珠不会无的放矢,一定想好了更好的主意才会如此说。 “嗯,不过开始的时候可能会让锦姨你受些委屈。”金珠点头道。 “委屈?怎么说?”锦娘疑惑道。 “在短时间内我不能找人试验出让人信服的效果,但要让人相信,并不是只有这样一个途径,我需要一段时间做准备。这段时间里,那个夫人就需要锦姨你去稳住,估计她会让你受些委屈。”金珠对锦娘解释道。 “一段时间?要多久?”锦娘急问。想想还要受贵客的气,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激动起来。 金珠有些没有把握,犹豫了下道:“我现在也说不好,如果顺利的话,可能几天时间。如果不顺利的话,可能会长些。” “几天的时间我有把握稳住。但更长的时间就不好说了。”锦娘皱起了眉头,让她忍几天的气有些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但如果时间再长些,不是怕贵客怎样,而是怕自己再也无法忍耐,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 “那这样,锦姨,你在锦绣苑等我一会,我出去找个人问问,回来咱们再商量,好么?” 金珠也不想这么猜着做决定,果断的向锦娘说了一声,立刻出了锦绣苑,直奔白记首饰店去找白笑歌。 “蒋二姑娘你来了,我们大少爷刚才还念叨起你,你这就来了。快,这边请,大少爷就在里面。”白掌柜没有在店面上,一个面熟的伙计瞧见金珠进门,忙招呼着她往楼上的会客厅走。 “嗯,麻烦你了,你们大少爷一个人在?”金珠感激的冲着伙计笑了笑,她来白记首饰店的时候不多,对店里的伙计并不熟悉,刚才没看见白掌柜还以为要费点事,没想到被伙计认了出来,到省了不少功夫和时间。 “回蒋二姑娘,我们大少爷正和掌柜商量事呢,不是一个人在。”伙计恭敬的回着金珠的问话。 “你们大少爷和掌柜的正商量事,那我现在岂不是不方便进去?” 金珠闻言有些急了,她急着问笑歌一些事,得到确切的消息后才能回去找锦娘商量,如果白笑歌和白掌柜商量事情没完没了,那她岂不是还要耽误很长时间。 金珠说话间已经来到楼上一扇门外,不等伙计回话,门被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白掌柜从里面笑着道:“蒋二姑娘尽管放心,老奴和大少爷商量的事情正想听听姑娘的意见,姑娘能正好来到,是我们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又怎么会不方便呢?蒋二姑娘,快请进。” 白掌柜的话让金珠的心里一松,跟着走进屋里,却瞧见白笑歌正朝着她挥手,指着手里的一大幅纸道:“快些过来,你那日给我出的主意我已经选定一处地方,正找人按着你的意思弄,你快帮着瞧瞧,可对?” 走到白笑歌面前的桌子上,一处大宅子的平面图出现在眼前,上面各处地方被画上了许多图标,并用蝇头小字详细注释着。 金珠一眼就被眼前的这张图纸吸引住了,她的小窝庄和这比起来,差了不知道几条街,当然指的是整体的奢华布局和设计,如果比功能性和实用度,小窝庄又更胜一筹,两处地方各有各的妙。 白笑歌瞧金珠半天不说话,抬头看见金珠亮晶晶的眼睛,有些得意又有些拿不准,道:“怎么样?和你说的一样吗?我可是完全照着你说的弄,没敢改动一点,快说说,这样行吗?” “嗯嗯,不错,胖哥哥,这个地方你弄好了吗?借给我用用行不行,我给你出租金。”金珠根本没有听到笑歌的话,她的眼睛盯着大宅子的一处发亮。 “哪里?你要借去用,你想做什么?” “这里,胖哥哥,租给我好不好?”金珠把那处地方指给笑歌看。 “这里?”笑歌凑过头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图纸上一处并不大的一个地方,没有什么特别,不由转头看向金珠。 “是啊,这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地方又小,不是你必须的地方,租给我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金珠点头。 “这样的一块地方,你要用来做什么?”笑歌疑惑的看向金珠,她匆匆忙忙的跑来找自己显然有事,难道仅是为了这么一块不特别的地?以他对金珠的了解,这显然不是金珠做事的风格。 “还能做什么啊,当然是做赚钱的生意啊!”金珠很自然地回答,她想要租用笑歌的地,做什么事当然瞒不过他,实话实说还更容易达成目的。 “赚钱的生意?呵呵,蒋二姑娘就是蒋二姑娘,什么时候都不忘了赚钱。蒋二姑娘,请用茶。” 亲自去为金珠沏茶过来的白掌柜,刚好听见金珠的话,把茶放在金珠手边,稍稍探头过来看了一眼,这张图纸他和笑歌研究了很久,只一眼他就知道那块金珠看中的地是哪里。 “蒋二姑娘,赎老奴多嘴,你选的这地还真是没有多大用处,地方不大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老奴还曾经建议如果实在是没有用处,不如改成一处储物间,你要这么一块地能有什么用处!” “嗯,也对啊,这样一块你们不想要的地,租金应该不会太贵吧!胖哥哥,你算我少点怎么样?”金珠听着白掌柜的话,脸上立时堆满了笑容。 “咳,这个嘛?蒋二姑娘,你是知道我的,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这地虽然对我们用处不大,但也不能随便处理了啊,你也知道我这个宅子要做什么用途,如果你弄的赚钱生意影响到我的事情,就算你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会租给你。” 笑歌抬眼瞪了白掌柜一眼,死咬着不松口,一定要金珠把话说明白了他再考虑。 “你放心好了,你现在弄的事情可还有我的份子在里面,我怎么着也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用这块地做的事情,只可能帮咱们赚更多的钱,而没有半点坏处。” “当真?那你说说,你到底要做什么赚钱的生意?”笑歌的好奇心被金珠给勾了起来,一定要金珠说个明白。 “怎么说呢?我要做的是手部护理,手部美容的生意,你明白吗?”金珠举着自己的双手给笑歌看,“就是让不漂亮的手变漂亮,漂亮的手更漂亮。” “手部护理,手部美容?”笑歌做了很多年首饰生意,当然对女人在美方面的追求有一定的了解,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女人的手部需要特别的护理和美容。 他有些怀疑:“这能赚钱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 租房 “当然能,只要按照我的步骤来,肯定能赚大钱。” 金珠早在帮钱杨氏恢复双手的时候,就有了做手部美容的念头,不过那时没有条件和机会,这事只能暂时压了下来。 而今天来找锦娘,正好碰见了贵客这件事,加上早些的时候,为了帮笑歌让‘出水芙蓉’一鸣惊人,她给笑歌出了个主意,正是因为这个主意,让金珠看到手部美容的钱景。 笑歌的眼睛骤然发亮,能赚钱的事是他的最爱,既然金珠求到自己面前,不乘机分一杯羹就不是他一贯做事的风格。 “具体说说,你想这么做?” 笑歌的意图很明显,金珠当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脸色微微的僵了下,瞬间又恢复正常道:“胖哥哥,这事我已经和人合作了,你现在加进来不太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是想租用这间房子吗?我不收你租金,你随便算我点份子就行,多少我不会和你计较,呵呵!” 笑歌嬉皮笑脸的看着金珠,只要让他能参与进来,他相信,在不长的时间里,他就能大体掌握这门新赚钱行当的具体情况,到时候,他想增加自己份子或者是自己独立弄就都不是问题。 金珠低下头,在笑歌没有看到的角度,她的嘴角轻轻的向上翘了翘,虽然她匆匆忙忙的跑来找笑歌,但在见到笑歌笑容的瞬间,她已经猜到笑歌听到自己要求后会有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对应的法子。 重新抬起头时,金珠的脸上没有了笑容,还带着点点苦涩的味道,无奈的道:“胖哥哥,真的不能分给你。我这事虽说能赚钱,但投入也很巨大,房租只不过占很小的一部分,不好分啊!” “好分,怎么会不好分呢?蒋二姑娘,你如果真的觉得不好分,那我就再投点银子,你直接告诉我个价,我投个四五成份子不就行了。” 笑歌和金珠一样,不但是个财迷而且还是一个赚钱的高手。金珠的推辞怎么可能让他退却,他不退反进,你不是说投入大吗。那我投点银子不正好解决,看你还有什么借口推辞。 “投银子?那倒不用,我说手部美容的事情投入大,指的并不是银子,而是其他的东西。这些东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金珠摇头拒绝。 “哦?这世上还有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蒋二姑娘,你倒是说来听听,都是些什么东西?” 笑歌笑得更欢,他本身出身高贵,天下少有他没见过的东西,加上他多年来经营生意。更是天南地北见过不知道多少奇珍异宝,再珍贵的东西也没有说买不到。 金珠被笑歌脸上的笑容稍微刺激到了,她悄悄的扁了扁嘴。看似无奈的道:“小黄油,胖哥哥,你知道什么地方有卖吗?” “小黄油?”笑歌脸上的笑容微僵,他还真没有听说这个东西,转头看了眼白掌柜。却收到同样摇头的答案,不由心中有些尴尬。但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接着道:“蒋二姑娘,这东西你能具体说说它的用途吗?有些东西,可能咱们的称呼不大一样,你说说它的具体功用,也许我们叫它别的名字。” 金珠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冷哼一声,你能知道小黄油才怪了,那东西是自己调制出来,名字也是自己从上辈子一件保养品借用,除非白笑歌也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否则,就算自己说得再明确,他也不知道小黄油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黄油就是用来做手部保养的一种保养品,黄色、油膏状、带着一点点奇怪的味道,胖哥哥,你知道哪里有卖的吗?” 笑歌和白掌柜面面相觑,两人的额头出现了可疑的液体,一个老江湖加一个小江湖,被一个小丫头随意的一个问题难住,这让刚才自信满满的笑歌笑不出来了。 “怎么?胖哥哥,你难道不知道小黄油?”此时的金珠一脸的坏笑,瞧着刚才还得意的笑歌吃瘪,让她的心情瞬间变得非常愉快。 对于笑歌,金珠并不像对锦娘一样自然,上次笑歌突然发怒的情景让她心有余悸,每次见笑歌,她总有些紧张和害怕,能让笑歌吃瘪她自然心情大好。 笑歌到底不是一般人,他没有继续纠结刚才短暂的尴尬,只几个呼吸后就恢复了正常,笑容重新挂在了脸上道:“蒋二姑娘,这个小黄油我确实不知道它的来历和出处,如果不是很为难,你能给我详细说说吗?” “这个嘛?”金珠一脸为难的想了小半响,道:“胖哥哥,这个小黄油还真不方便说,不是我不愿意对你讲,而是这东西是别人独家秘制的东西,真不方便说。” “独家秘制的东西?难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笑歌小声的嘀咕着,心里的尴尬顿时少了很多。 在当今的社会中,但凡是独家秘制的东西,还真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掌握着这些秘方的人,有很多人都性情古怪,他们卖东西不是看你给的钱多钱少,而是完全看他们的心情来定。瞧你顺眼,白送你都行,瞧你不顺眼,千金都不卖。 “不方便说就算了。不过,蒋二姑娘,纵然你说的小黄油价值不菲,但在你整个事情中总有个比例,这样,你大概估算下,多点也没关系,我出银子买份子。”笑歌把话题又绕了回来。 “胖哥哥,你......”金珠对笑歌的执着和厚脸皮真的要佩服了,自己那么明显的拒绝,他依然不为所动,还是一门心思的要参一腿,她轻咬着下嘴唇道:“你都不知道手部美容的具体事项,到底能不能赚钱?就一定要参一脚,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啊,反正你要租我的房子,我又不缺钱,不想收你的租金,让你换成份子给我,你又说太少。你也知道,太少的事情我一项没兴趣参与,所以啊,只能是投点银子多算些份子啦!” 心里不尴尬的笑歌恢复了正常态,瞧着金珠咬牙切齿的样,抬起自己的茶轻吹着,幽幽的说出几句更让金珠窝火的话。 第一百九十三章 马车里的欢笑 金珠再次回到锦绣苑,锦绣苑已经都收拾干净,除了被砸坏的柜台,和空了不少的台面,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小云拿着账本一一对照着,正向锦娘汇报着店里的损失情况。 “锦姨,我回来了。”金珠朝锦娘打了个招呼。 “好,你先到后院,我马上过来。”锦娘一直都紧锁着眉头,虽然知道店里的损失不少,但真的看到统计出来的数据,心里火还是一阵一阵的冒,瞧见金珠回来,忙把事情交代了下,转身跟在金珠后面进了后院。 “金珠,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被气死了,快说说,你找人商量得事情怎么样?”一进门,锦娘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金珠问。 “锦姨,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大致都商量妥当了,你只要能拖住那个夫人五天左右的时间,我就能把东西准备好。”金珠的嘴角扯开一个笑容,虽然笑歌难缠,但终究还是把事情定下来。 “那就好,五天的时间不算长,我应该能应付下来。”锦娘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即接着问道:“金珠啊,你刚才是去找什么人商量?你想要在什么地方做那个手部美容?你出去的时候我仔细想过了,如果真能达到你说的那样效果,一般的地方可不行!” “这个我明白,锦姨,你就放心好了,等过几天我带去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锦娘的顾虑金珠完全没有,仅仅从笑歌的那张图纸上就能看出,那座大宅子是个景致极美,布局和选址都上乘的地。虽然不知道那座大宅子的具体位置,但总离不开京城和普安县两地,无论是哪里路程都不是问题。 金珠已经同笑歌商量好,明天就去实地看看。有什么需要布置的地方,乘着笑歌正在整体整修,有现成的师傅和人手,不用花太多的时间,就能打整出金珠想要的效果。 “行,那你准备好了就快点来通知我。” “好,锦姨,那我回去了。” 金珠告辞了锦娘,匆匆赶回到了福保村,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着各种东西。 五天的时间。大部分是为了准备美手的东西预留。金珠拿着只有小半罐的黄色油膏,皱紧了眉头。 上次调配出来的小黄油都给钱杨氏用了,而调配小黄油的主要配料只剩下小半罐。依照钱杨氏治手的效果估计,这一点点黄色油膏根本就不够。 “爹,爹,这个黄色的油还有吗?”黄色的油膏是蒋保山弄来的,想要更多只能找自己爹想办法。 “这个?金珠。你哪里受伤了,快给爹看看。”蒋保山一见金珠拿着的黄色油膏,立刻紧张的拉着她上下打量。 “没有,爹,我没有哪里受伤。爹,真的。我真的好好的没有受伤。” 尽管金珠一再强调自己很好,心疼女儿的蒋保山还是从上到下检查了个遍,确定真没有哪伤着后才放下心来。 “金珠。不是你受伤,难道是其他人受伤了,谁啊?在什么地方?快带爹去。”黄色油膏是治伤的药,蒋保山根本就没想到它还有其他用途,确定金珠没有受伤后。随即又想到了其他人。 蒋保山首先想到的是小窝庄的人,拉着金珠就想往那里赶。 “爹。你等等,没有人受伤,我要这种油膏有其他用途。”金珠忍不住大声的叫了出来。 “有其他用途?”蒋保山神情有些没落,慢慢的坐在椅子上,不死心的问:“真不是有人受伤了?” 金珠摇摇头道:“嗯!” 自从金珠第二批买回佣人后,蒋保山渐渐的失去了干活的机会。 无论是在福保村还是小窝庄,只要他一动手做事,总有人从旁边接过手,抢着把活干了不让他插手。 他刚想发火,只听扑通一声,下人满脸可怜兮兮的跪下:“老爷,求你给奴才条生路吧,你要是把活做了,那奴才就没事做了。二小姐说过,家里不养废人,老爷,奴才不想再被卖掉,你就可怜可怜奴才吧!” 蒋保山的火立刻烟消云散,他本就是个非常善良的人,况且,这些买来的下人们,都有着令人心酸的经历,他想帮他们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做出为难他们的事呢? 结果,他整天在福保村和小窝庄晃荡无事可做,都要闲的发霉了,突然听见金珠要黄色油膏,他就如同被打了鸡血一样欢跳起来,终于有事情可做了,没想到,金珠却告诉他没人受伤。 蒋保山脸上的失望和没落让金珠很奇怪,她整日里忙着各种事情,有很长时间没有关注自己爹了。 “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家人那些新来的下人不懂事,让你操心了?” “能让我操心到好了!”蒋保山不满的嘀咕着,“那个老顾也不知道是怎么管教,愣是没有一个人犯错,家里庄子上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蒋保山的声音虽小,还是被金珠听见了,她越发的奇怪,老顾能干下人懂事,家里庄子里没有事发生,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怎么听爹的意思却还是不满,难道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爹,老顾和那些下人要是做了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事,你告诉我,或罚或卖我立刻就把他们处理掉。” 蒋保山在金珠的心里一直都排第一位,纵然那些下人的处境可怜,但真的让蒋保山不满意了,金珠是绝对不会手软。 “没有没有,你别瞎猜了,他们很好真的很好。”金珠的话让蒋保山吓了一跳,忙摇手否认。 下人们的话又在蒋保山的耳朵边响起,让他十分纠结了起来。他本来想要好好跟金珠说一说,可现在却不敢,金珠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她根本就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是那些人让自己不满意了,她就要卖掉。这让他怎么敢开口。 事情怎么会这样呢? 他是老爷,老顾他们是下人。老爷想去干活,家里的下人把活抢着干了,你能说这是下人的错吗?那些活本来就是人家的分内事,是他们生存的根本作用。 可没有事情做,他又憋得慌,这其中的罪魁祸首又正是那些太勤快的下人。下人让主子憋屈,处罚他们或者把他们卖了,又是合乎情理的事,这件事情让蒋保山焦头烂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话憋回了肚里。 “金珠,你要这种黄油有什么用?还要多少?”没想好怎么和金珠开口。蒋保山只得把话题转回到黄油上。 父亲在女儿的心里,总是一个很能干很有主见的人,这点连金珠也不能免俗,加上她现在正有事情忙,也顾不上细问。听蒋保山说没事,她全然信了,忙说了自己要的用量。 “爹,这种黄油有多少我要多少,能弄到吗?”金珠记得曾经听蒋保山说过,这种黄色的油膏是山上的一种不知名小兽的油脂。家里的这罐还是从前炼制,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捕捉到那种小兽。 “能啊!”蒋保山精神一震,金珠那句有多少要多少的话让他惊喜交加。终于有件事情做了。 这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那些想抢着干活的下人们,让你们干瞪眼去吧,呵呵! 蒋保山的心里可是痛快无比,想着常在自己附近晃荡的下人。他就开心。这次,他不用在躲躲藏藏的找事做。可以光明正大的干自己的老本行,憋屈了那么久,也让那些小子尝尝这种滋味。 金珠晃了晃手里的黄色油脂,心里大约估摸了用量,“爹,罐里剩下的这些不多了,我估摸着用不了多长时间,你看......” “行,没问题,爹现在就准备家伙,明天一早就进山,运气好的话,明天晚上就能炼制出一罐来,呵呵!哈哈哈!”蒋保山越想越开心,不由的大声笑了出来。 “那好,爹,那你忙着,我走了啊,呵呵!”瞧着自己爹开心,金珠也笑呵呵去找其他东西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金珠进城和笑歌碰头,准备动身去大宅子实地看个究竟。 笑歌的身后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除了比一般人家的马车大上一些外,从外面看不出什么特别。然而,登上马车后金珠才发现,这辆不起眼的马车和笑歌本人一样,外表瞧着不怎么样,里面却别有洞天。 金珠手摸着屁股下的软垫,眼睛在马车里扫了一圈,心不由感慨,有钱真是好啊,上百两银子的布料,一般有钱人都舍不得买来做衣服,到了笑歌这却是普通的软垫套子,真奢侈! “胖哥哥,你那座大宅子是在京城吧,咱们现在过去,应该能赶在城门关上前回来吧?”金珠从没有在外面过夜的习惯,问清路程她好计算时间。 “那所宅子在普安县郊区,出城不远就到路程并不远,只要工程没有问题,我们很快就能回来。” “没在京城?你不是说想要‘出水芙蓉’在京城一炮而红吗?”金珠有些奇怪。 “呵呵,蒋二姑娘,等你到了宅子就知道了。京城和普安县本就相距不远,我的这所宅子正好其在中间,无论从哪边过来都不算太远,加上那里的景致优美,最是符合你当初对我说的要求。”笑歌一上马车,就歪靠在一堆软枕中,眯着眼睛懒洋洋的答道。 “哦,那就好。”有了答案,金珠没有继续说话,转头四处欣赏着马车中奢华的装饰。 笑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食盒,一打开,诱人的香气立刻让金珠的鼻子耸动不停。 “家里做的小点心,来,蒋二姑娘,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先塞了一块进嘴,笑歌才开口邀请金珠。 难怪会长那么胖,原来是这样啊!瞧着歪靠在软枕上,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的笑歌,金珠忍不住在心里腹黑,伸手拿起一块形若桃子的小点心,送到鼻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桃花香进入鼻腔,不浓烈却让人心痒难耐,恨不得一口把它吞下。 “唔!好吃。你们家厨子的手艺真不错。”一块桃子点心下肚,金珠的手也停不住了,一块接一块的从食盒里拿520小说心,飞快的往嘴里送。 “喂!喂!你吃慢点,给我留点。”本来还半闭着眼睛,优哉游哉吃点心的笑歌,突然发现食盒里的点心在急速的减少,忙坐直了身形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胖哥哥,你真小气,这可是你家厨子做的点心。你喜欢吃回家就让多做点,干嘛来和我抢啊!”金珠嘴里鄙视着笑歌,眼睛盯着食盒双手一起发动。把剩下为数不多的点心都抢在手里握着。 “喂!你怎么能这样,吃不下还抢那么多。”笑歌的小点心把金珠肚子里的馋虫惹了出来,她现在也顾不了什么形象,完全就是一个吃货的模样。 金珠的模样让笑歌心中一松,同类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瞧着紧紧抓着点心的一双小手,他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劲,猛的向前一扑,捉住金珠的一只手,没敢用劲,从指缝中把点心抠出一块。迅速的扔进嘴里。 “你、你、你......”金珠的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笑歌的举动让她大吃一惊。 “我、我、我什么我啊!只准你抢我的点心,不准我抢回来吗?”笑歌有些尴尬的退了回去。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为了面子,他横着脖子回了金珠一句。 “抢?这不是你请我吃的吗?”金珠小孩子的脾气犯了,明明是自己请人家吃,却又从人家的手里抢回去。真是不要脸。 “我哪有请你吃啊,不过是请你尝尝。尝尝懂不懂。有你这么尝的吗?”在狭小的马车空间里,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笑歌面对着金珠,他孩子气得一面也被激发了出来。 “你......小气鬼,给,还给你,通通还给你。”金珠生气的把手里的点心朝笑歌扔去。 整块的点心砸得笑歌不自觉的后仰,捏碎的点心碎屑则撒得他全身都是。一块桃红色的点心碎屑落到了笑歌额头,一粒黑色的芝麻落到了他的嘴角,立时,一个超级滑稽的脸出现在金珠面前。 “哇哈哈,胖哥哥,你真搞笑,哈哈哈哈!”生气的金珠被那张脸逗得哈哈大笑。 赶车的白掌柜听见车厢里传出的笑声,不明所以的探头进来看,正看见笑歌慌乱的用手胡乱抹着脸上的点心碎屑,旁边的金珠笑得前俯后仰。 “大少爷,你这是.....”笑歌忙着拍打身上的点心碎屑,没有搭理白掌柜,他只得转头看向金珠,“蒋二姑娘,我们大少爷是怎么了?” “没什么,胖哥哥一不小心把点心盒子打翻了,弄了自己一身。”金珠当然不敢实话实说,乘着笑歌没有说话,她忙出言为自己洗脱。 “哦,原来是这样啊,大少爷,你先忍耐下,马上就到宅子了,到时候让丫鬟们帮你整理,换身衣服梳洗下。”笑歌没有说话,白掌柜只能顺着金珠的话说,他心里当然明白,笑歌怎么可能吃个点心把盒子打翻了,不过瞧着主子没有反对,他只能顺水推舟接着往下安排。 “知道了,你出去吧!”笑歌扭着头挥挥手,让白掌柜快出去。 “是,大少爷。”白掌柜缩回了头去,就听外面鞭子挥动的声音加急,马车跑动的速度比刚才快了许多。 白掌柜退了出去后,笑歌红着脸,想要发火却又想大笑,面对着金珠依然没有停止的笑声,他咬着牙齿强行忍耐着。 “喂,胖哥哥,你在想什么坏主意呢?说来听听,我好提前提防着。”金珠歪着脑袋逗笑歌。 ‘扑哧’笑歌终于忍不住破功了,哈哈哈哈,一通大笑过后,笑歌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蒋二姑娘,你可真逗,我想什么坏主意还告诉你,那还叫什么坏主意啊?” “当然叫坏主意啊,胖哥哥,你可真笨,判断一个主意是不是坏主意,不是看别人知不知道,而是看这个主意本身的本质,如果是损人利己的主意,那当然就是坏主意啦!” “哈哈,呵呵,你说的对,可如果我告诉你了,那纵然是个坏主意也不能实施,不能实施的主意就不能算是坏主意了,对不对?”笑歌现在是彻底放松开了,没有了往日里行事风格,完全以另一副模样和金珠开着玩笑。 “这样说也对哦,”金珠的眼睛向上看着车顶,很用心的在思考,“胖哥哥,可是有些主意就算知道是个坏主意,估计你也能实施,所以,它依然是个坏主意。” “哦?什么主意?”笑歌好奇的问。 “这样的主意很多,我打个比方啊。比如我们现在,我拿点心砸你,你心里不高兴就想着要怎么报复我,于是回家让家里的厨子做出很多很多的点心,每天都送给我吃,目的就是想把我养成个难看的大胖子。我呢,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却抵挡不住点心的诱惑,于是,你的坏主意成功的实施了,唉!” 第一百九十四章 干妹妹 “啊?!哈哈哈,这样的坏主意你用来我身上啊,我绝对也不会拒绝!保证让你实施成功。”金珠无奈的用舌头舔了舔嘴角,两手一摊的动作让笑歌再次爆笑出声。 “咳咳,严肃点,别笑,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不过,像胖哥哥这样小气的人,一定是不会想到这样的主意,唉!”嘴里回味着小点心,金珠的神情很无奈。 “小气?谁说我小气啦,我可是有名的大方。”笑歌不满金珠对他的评价。 “大方?大方,你还和我抢点心吃。”金珠扁嘴。 “那是、那是因为,咳咳,我怕你吃多了噎着,对,就是怕你噎着。你想啊,咱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你又一直叫我哥哥,我总不能看着你不管吧,你是不知道,我家的小点心虽然好吃,但很容易把人噎着,噎着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哦!”笑歌一本正经的对金珠道。 “噎着?胖哥哥,你真是怕我噎着才抢我的点心吃?”金珠不信。 “当然,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去抢一个小女孩的点心吃呢?咳咳,再说了,那点心还是我家厨子做的,我要真想吃,回家让他们弄,想要多少没有啊,犯得着在这里和你抢吗?”笑歌理直气壮接着道。 “这样说也对哦!你家厨子做的点心,确实没必要和我抢。”金珠半信半疑道:“真的是因为我叫你哥哥的原因?” “咳咳,那是当然,虽然你一直叫我胖哥哥,但总是哥哥嘛。既然是哥哥,自然要照顾妹妹啦!”笑歌说着话题一转,“不过,蒋二姑娘。你以后能不能不叫我胖哥哥,我好像也没那么胖嘛!” “不叫你胖哥哥那叫你什么?笑哥哥?”金珠双手抱肩一阵猛搓,“咦!好肉麻!” “肉麻?”笑歌咬牙,“既然蒋二姑娘你都叫我哥哥了,那我也不能一直那么见外,我以后就叫你金珠妹妹吧,简便点就叫珠妹妹,猪妹妹,哈哈!” 笑歌不怀好意的大笑,金珠立刻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不怒反笑道:“嗯嗯,胖哥哥,既然你都叫我妹妹了。那是不是该给点见面礼啊,以你的身家,银子少了东西便宜了,不好意思拿出手吧!” “见面礼?我们这都见了多少次面了,还要什么见面礼啊?”笑歌摇头拒绝。 “那就认亲礼吧。别说我早就叫你哥哥了啊,你可是才叫我妹妹哦!”金珠不依不饶的追着笑歌讨要礼物,开玩笑,想从笑歌身上占点便宜可不容易,能有个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 “认亲礼啊,那是要摆酒席正式认亲时送给的礼。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摆酒席的时候我再给。” “你...真是小气鬼,不给就不给嘛。那么多借口,哼!” “这不是借口......” 两人正为礼物的事闹着,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只听见外面有人问安,又听见白掌柜出言说了些什么后。车帘子被人掀开了。 “大少爷,我们已经到了。”白掌柜探进头望向金珠插话道:“二小姐。你尽管放心,大少爷对自己人最是大方,认亲礼保准能让你满意。” “白掌柜,这是真的吗?”金珠不信的看向笑歌,他可是一直没有松口。 “那当然是真的了,大少爷不过是和二小姐开玩笑罢了,对吧,大少爷,呵呵!”白掌柜笑呵呵的看着笑歌,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笑歌如孩子般的嬉笑了,为了这个,让他掏腰包给金珠买礼物他都愿意。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胖哥哥,我先下车了啊!”金珠闻言一阵欢呼,扶着白掌柜的手先行下了车。 “白掌柜,你真是......”笑歌指着白掌柜摇头笑道。 “大少爷,快点下车去梳洗下,老奴一切都安排好了,等你梳洗妥当后,再和二小姐去看那处房子。”白掌柜恭敬的笑道。 “二小姐?白掌柜,你还真是......”白掌柜对金珠称呼的转变,让笑歌忍不住发笑。 “大少爷,你就相信老奴的这双眼睛吧,蒋二姑娘是个好姑娘,家事先不论,就她的性格、喜好和做事的手段,无一不是和大少爷一样。大少爷,有这样一个妹妹,以后在生意上,你不会吃亏的。”白掌柜精明的眼睛里闪着光。 “我就知道你这个老货肚子里藏着东西,原来你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不知道为什么,听见白掌柜这样说,笑歌心里有些不高兴。 “大少爷,你可别误会老奴的意思,你认蒋二姑娘当妹妹不吃亏,她认你当哥哥,你能让她吃亏吗?老奴刚才不是已经帮你说过了嘛,认亲礼绝对让二小姐满意。” 笑歌闻言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头看着点点油迹的衣服,“嗯,那就先去梳洗吧,这身衣服让我快要难受死了。” “是,大少爷。” 下了马车,笑歌跟着几个侍女去换洗身上的衣服,金珠则跟着白掌柜来到一处雅致的小亭,坐着喝茶吃点心,等着笑歌。 没等多久,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的笑歌来到了小亭,身后还跟着几个中年人。 “各位,这位是我的干妹妹,蒋金珠,你们叫二小姐就行。”笑歌直接向几人介绍金珠是自己的干妹妹,这让金珠不由一愣,没想到刚才在马车里的玩笑居然被当真。 “二小姐好。”几人纷纷朝金珠行礼问安。 “珠妹妹,这几位就是负责整修这所宅子的师傅。” 笑歌一一介绍着几个中年人,每介绍一人都让金珠吃惊不已,这些人无一不是普安县乃至京城都赫赫有名的人物,其中的任何一人,都是普通富贵人家想请也找不到门路的人,没想到被笑歌全都请来。 金珠心里暗暗可惜,如果赵永健今天跟着自己来就好了,这几个中年人,都是在土木工程方面出名的人物,能亲眼看看他们做的活计,对理论丰富却缺乏实践经验的赵永健来说,是难得的机会。 几位师傅当听说他们负责整修的宅子,整个设计是出自眼前这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时,吃惊的表情同样出现在他们脸上,还有着一些不可思议。 “大少爷,这所宅子的整修真的出自是二小姐的主意?”最年轻的一位师傅吃惊的问道,他本就是以年轻、富有新想法闻名业界,没想到这次让他觉得新奇的设计,却来自一个年纪更小的人。 “那是当然。”笑歌自豪的笑看着金珠,头一次体会到了有个能干的妹妹的自豪感。 “真是天才出少年啊,小鲁,你老了,哈哈!”旁边一位师傅,手拍着最年纪的师傅笑道。 “是啊,老了老了,以前看见小鲁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不年轻了,现在瞧见二小姐,啧啧,不服老都不行了啊!呵呵!”另一位师傅附和着,脸上的表情却并不以为然。 富家的小姐公子们,实际上有没有真本事不要紧,反正家里都养着几位能人异士,出个主意想个法子,再冠上他们的名字,只要他们不是太脓包,把事情说漏了嘴或是搞砸,谁又能真去计较是不是真是他们做的。 好比眼前的这所宅子,所有的工程都不复杂,却胜在设计巧妙,每一处设计都极尽心思,这可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能做到,他压根底就不相信笑歌的话。 被人称作小鲁的师傅却十分的相信,正想向金珠好好的请教一番,却被其他人岔开了话,说是还是去实地看看的好。金珠正有此意,忙催着白掌柜快带路,直奔她向笑歌租下的那处房子走去。 这是一处一进的小院,一间正房加旁边的两间耳房,中间的院子空空如也,没有什么景致,在整个宅子中属于最没有特点的一处房屋,也不知道这地方原来是做什么用处,完全和整所宅子不搭调。 “二小姐,这就是那所小院,老奴瞧着确实不太好,要不你重新另选个地?”白掌柜对金珠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先前对选定的这所小院没意见,这会却处处看着碍眼。 在图纸上看着没实感,真的身处在小院中,特别是从其他的地方走过来,小院的简陋就特别的凸显出来,纵然是重新对它进行修整,也不一定能达到预想的效果,这让金珠很纠结。 “几位师傅,这个院子中搭建个花架,这里和这里做两个小花台,需要多少时间?” 金珠比划着把自己想要的效果对几位师傅详细的说了说,几个师傅听罢齐齐的摇了摇头,“二小姐,打个花架和花台不用花多大功夫,几个匠人抓紧点做,一天时间就成,可想要你说的成效,那需要不短的时间。那些花草移植过来,几天的功夫根本就达不到你要的效果。” 瞧见金珠皱着眉头,白掌柜心疼得凑了过来,劝道:“二小姐,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你跟老奴去别的地方瞧瞧,肯定比这地能让你满意。” 第一百九十五章 当妹妹的好处 马车中的欢声笑语,不但让白掌柜对金珠另眼相看,对笑歌也悄悄的产生着变化。 那段虽然短暂的时刻,其中微妙的感觉让笑歌琢磨不透,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情感。 亲情?笑歌家里兄弟姊妹众多,但他和他们却从来都不怎么亲近,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在他们身上体会到,想着,他摇了摇头,不是。 友情?笑歌很小的年纪就出门在外,朋友自然交了不少,有过硬交情的也有几位,大家在一起虽然也很开心,但却不是这样的感觉,他又摇了摇头,还是不是。 那会是什么呢?笑歌看向金珠,瞧着她皱眉思索,不由的也沉思了起来。 “大少爷,你劝劝二小姐吧!老奴说的,她不听啊!”白掌柜凑近笑歌,心里老大宽慰,大少爷终于有点当哥哥的样子了,瞧着干妹妹着急,自己也跟着急起来,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啊! “什么?劝劝她,劝什么?”笑歌被白掌柜问得不明所以。 “二小姐先前在图纸上看中的小院,那会我就说不行来着,你偏偏还是变着方的租给了二小姐,现在二小姐也知道不行了,可她脸皮子薄,不好意思开口说不要,你是当哥哥的,可不能这么坑自己妹妹啊!” 白掌柜用手拐了拐笑歌,用嘴朝金珠努了努。 “坑?你个老货说的是什么啊,我什么时候...”笑歌瞪大了眼睛,话还没说完,白掌柜又道:“大少爷,你瞧二小姐,她还那么小,你真忍心让她这么为难吗?” “我...”金珠紧皱眉头的模样让笑歌把后面的话忘到九霄云外。狠瞪了白掌柜一眼后,走到了金珠的身旁。 “珠妹妹,白掌柜说的对,这处院子实在是简陋,纵然你有绝妙的主意,可一时半会也弄不出样子。你不是急赶着要用吗,要不跟哥哥去旁边的几处院子看看?” 白掌柜开口的时候,金珠就已经开始想着换地方,脑子正在过着图纸上的几处院子,同时也正想着怎样和笑歌讨价还价。闻言一愣。 怎么回事?白掌柜有些不对劲,怎么笑歌也像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说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完全不符合纯粹生意人笑歌的往日形象。 “这边走,我记得离这不远的地方有一处稍大点的院子,景致特别的好,你去看看合不合适。”不由分说,笑歌拉着半呆状的金珠。朝院外走去,白掌柜笑眯眯的紧跟在后面,几位师傅也忙跟上。 虽然满腹的不解,金珠脑子没有糊涂,牢记着自己的目的,认真看过几处院子。确定下一处不需要太多整修就能使用的院子。 这处院子是先前院子的三倍大,院中的景致错落有致,一条蜿蜒流过宅子的小河静静在院中流淌。水流清澈见底,一座白色石头的小拱桥,成完美的半圆形架设在上面。它的倒影和桥体,连成了一个完美的圆。 仅仅进院门的景致就让金珠欣喜,可一想到哪还不知道是多少的租金。她又无比的肉痛,思虑前后她小心的向笑歌打听:“胖哥哥。这里不错,你看......” “不错,是挺不错的,那就换这吧!”笑歌走过小桥,随意的四处看了看,满意的点头同意。 “那、那个......”有几个师傅在场,金珠不方便直接问租金多少,只能搓着手指朝笑歌暗示。 “那个?哦,珠妹妹,你不用客气,几个师傅都在这里,你想怎么弄尽管吩咐他们就是了。”笑歌全然没有领会金珠的意思,急的金珠拉着他的袖子直晃。 “哈哈哈,大少爷,你们兄妹俩的感情可真好,让人羡慕啊!” 金珠的动作,在其他人看来就像是在向笑歌撒娇,不但几位师傅笑着奉承,白掌柜更是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笑歌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嘴角在抽搐,金珠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瞧着天色已经不早,也顾不上在纠结这个问题,忙丢下笑歌跑进院内,拉着几个师傅逐一的吩咐,把需要改的需要重新布置的,重新打制新家具的地方一一说明。 直到此时,那些先前看不上她的师傅们才发现,原来这个小姑娘真不是平常人。 一通忙碌后,金珠还来不及看宅子的其他地方,时间已经不早了,只能答应笑歌明天再来。 往日里金珠来往县城,或是找人结伴走或是坐张老汉的牛车,今天回到县城的时间不算太晚,算算时辰,张老汉估计还在等人赶最后一趟,和笑歌白掌柜打了招呼,金珠就想下车去找张老汉。 “二小姐,你这是要去哪?”白掌柜把马车拉停伸手拦住金珠。 “回家啊?”金珠奇道。 “二小姐,如果老奴没记错,你家是在口子里的福保村,离县城还有近一个时辰的路,你这赶着下车是还有其他事?”白掌柜也满脸奇怪的看着金珠。 “没事啊,我这是要赶张老汉最后的一趟牛车,如果错过了,那我可得走着回去了。”金珠扒开白掌柜的手,边说边要跳下马车。 “哎呦,我的二小姐呀,你哪用去赶什么牛车,老奴直接把你送家里不就行了吗?”白掌柜闻言满脸的责怪,用手把金珠拉回车厢,“那些个车哪有我们自家的马车坐着舒服啊?” 白掌柜不满的嘀咕着,手上的鞭子一声脆响,嘴里一声吆喝,刚停下的马车又开始动了起来。 重新回到车厢内的金珠,脑子像被门夹过一样,一脑门子的浆糊,瞧着笑歌看过来的奇怪眼神,问:“胖哥哥,白掌柜没事吧?” “没事啊,他能有什么事,倒是你,珠妹妹,你好像有事?”笑歌同白掌柜一样,奇怪的盯着金珠看。 “我有事?我能有什么事,胖哥哥,你这样说很奇怪?”金珠更是糊涂。 “如果没事,你刚才干嘛要下车去坐什么牛车?”笑歌问。 “不坐牛车那我要怎么回家啊?还有近一个时辰的路,难道让我走回去?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来往家里和县城。” “那是以前,今后,让白掌柜送你回家,你不用再去坐什么牛车了。” “为什么?”金珠终于发现,不但是白掌柜,连笑歌都有问题,以往从来不关心她怎么来往的人,现在却告诉她,以后有专人接送,她警惕了起来。 “什么为什么?”笑歌奇问。 “为什么今天对我那么好,又是帮我换大院子又是送我回家。”金珠问出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是我干妹妹啦!”笑歌说得理直气壮。 “二小姐,老奴早就说过,大少爷对自己人最大方,呵呵!”白掌柜耳朵尖的听见两人的话,探头插了一句。 “啊!”金珠眨巴着眼睛瞪着笑歌,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迟疑了下问:“今天换的那处院子,租金没涨吧?” “哈哈哈,不亏是蒋金珠啊,既然先想到的是这个问题,你还真财迷。”笑歌爆笑出声,看向金珠的眼神充满宠溺,他从来没有发现,如此财迷的举动既然让他那么开心。 “这不是财迷,这是生意,我当然要问清楚啊。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不过周围一直有人不方便找你商量,现在才说罢了。”金珠正色道。 “生意?也对哦,那租金的问题我就要重新考虑考虑了。本来想着照顾下自己的干妹妹,随便收点意思意思就行,既然你那么说,那就重新议价。”笑歌收起脸上的笑容,装作正经的道。 “不行,大少爷,你这样可不行啊,老奴绝不答应。”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能不算话,你不能重新议价。” 笑歌的话音刚落,白掌柜和金珠抢着反对。 “你这个老奴才,不过一天的功夫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到底谁是你的主子啊,嗯!”笑歌状似发怒的瞪着白掌柜。 熟知自己主子脾气的白掌柜没有被吓到,反而大声纠正道:“大少爷,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二小姐不是外人,老奴的胳膊可是一直都朝里拐的啊!” “你这个老奴才还有理了啊,出去出去,把你的车赶好,要不等会掉沟里,看你怎么办!” “是,大少爷,呵呵!老奴再多最后一句嘴,大少爷,你可不能涨二小姐租金,依老奴看,那点租金还是别收了,兄妹之间还收钱听着怪寒碜的。” “出去,你快给我出去。”笑歌把白掌柜赶出了车厢,龇牙咧嘴的对着金珠嚷嚷道:“珠妹妹,你瞧瞧,不过一天的时间,这老奴才就不知道谁是他的主子了,等我回去后一定好好收拾他。” “信你才怪。”白掌柜和笑歌主仆情深,又岂是因为这点小事就会被随便处罚。 金珠扁着嘴看向车厢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远处点点亮起的烛火,让她猛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第一百九十六章 干亲认不认? “胖哥哥,你和白掌柜今晚睡哪啊?”金珠紧张的看着笑歌。 “什么睡哪啊?当然是床上啦,除了床还能睡哪啊?”笑歌奇怪反问。 “哎呦,胖哥哥你别给我耍嘴,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等会送我到家后,县里的城门肯定关了,你们要怎么回去啊?”自从认了干亲,笑歌完全不同以往,说话嬉皮笑脸没有一点正经。 “哎呀!珠妹妹,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过了关城门的时辰,想要再开只能等到明天,那今晚我和白掌柜上哪里去休息呢?” 笑歌脸上的笑容一收,带着些许紧张问:“珠妹妹,干爹今晚是否在家?方便让我们借宿一晚吗?” 金珠闻言咬紧下唇,脸色难看到极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上次好心救人惹了任杰翔这个祸害,如果自己黑灯瞎火的带着笑歌到自己家借宿,天知道又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 “怎么?干爹不在家?那你一个小姑娘家独自在家不害怕吗?我听说口子里是个刚开出的地,周围还有不少的野兽出没,万一让野兽摸进了家那可不得了。” 笑歌急了,“这样可不行,白掌柜,咱们现在不去福保村了,你马上想办法掉头回县城的府里,让丫鬟收拾出一个院子让二小姐暂住一晚,明天再送她回家。” “是,大少爷。”不等金珠回应,白掌柜拉停了马车就要掉头往回赶。 “等等等,白掌柜你先别忙。胖哥哥,我没说我爹不在家啊,他在家。”金珠吓得一个激灵,自己一个姑娘家留宿一个男人家中,这事可比留宿笑歌在自己家更严重。 “在家?那你刚才怎么脸色那么难看?”金珠脸上飘起一点红晕。让笑歌明白自己误会了,抬手一拍脑门:“唉,我可真是笨啊,怎么能说出那么糊涂的话,珠妹妹,你就当胖哥哥什么都没说过。白掌柜,快,送二小姐回家。” 认妹妹的兴头,让笑歌和白掌柜都有些忘乎所以,全然忘记了自己认亲的举动不过是私下的行为。不经过正式的认亲仪式,或是没有正式的公告两家亲友,他们两个不过是没有任何亲属关系的男女。贸然的到金珠家里借宿,将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难怪金珠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胖哥哥,我......” 一丝感动的情绪在心中升起,金珠刚想说点什么。笑歌摇手打断:“什么都别说了,珠妹妹,刚才的话语是胖哥哥不对,你别往心里去。实话告诉你,白掌柜有些能耐,城门关了他也有办法能叫开。你不用为我们俩今晚的住宿担心。” 马车只进到口子里的路口就停下了,看着不远各家亮起的烛火,笑歌笑着道:“好了。珠妹妹,胖哥哥就送你到这里,时间不早了,被人看见了可不好,你快些回去吧。” 此时的金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朝笑歌点了点头,下了马车转身朝着自家走去。 身后。白掌柜和笑歌一直看着她的身影进入村子,才放心的赶着马车往回走。轻轻的鞭子声响起,车轮发出缓慢而又轻微的声音,直到上了官道离开福保村的范围后,白掌柜才用力挥动着手里的鞭子,带着隆隆的马车声,他们向县城快速奔去。 “大少爷,二小姐的出身一定不简单,你那么试探她,她都没有失了分寸,很可能是出自一个家教严谨的家族,真和她认做干亲也不算辱没。”飞驰的马车上,白掌柜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我没试探她。”笑歌懒洋洋的歪在软垫里,眯着眼睛看着被风吹着不停飞动的布帘,有些迷糊。 “没有?那你刚才是真的想借宿福保村?”白掌柜的声音充满了惊讶,他不相信最守礼仪的笑歌会有如此的想法,“大少爷,你这样想,一定有其他的原因吧?” “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想拜见珠妹妹的爹爹,话不经过脑子就那么脱口而出。不管怎么样,说到底都是我孟浪了。”笑歌想明白了自己刚才莫名的举动,朝着白掌柜道:“白掌柜,你找人关注着福保村,依然不准去查他们的底细,我只要知道他们生活得无忧就行。” “是,大少爷。那什么时候,咱们正式的把这门亲事认下来,两家生意做着,日后的接触机会越来越多,二小姐不几年就要长成大姑娘,到时候可就更加不方便了。” 白掌柜的顾虑笑歌不是不知道,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想等等,“先这样吧,珠妹妹好像才十岁,过段时间再说。” “是,大少爷。”白掌柜应了一声,赶着马车朝县城继续飞奔而去,车厢里就此沉静了下来。 来到紧闭的城门口,也不知道白掌柜拿什么东西给城门上的守兵看了,没多会功夫,几个守兵赶着把门打开,恭敬的把马车迎了进去。 金珠心惊肉跳的回到了家,直到梳洗后躺在床上,她才回过劲来,今天一天的经历让她恍如在梦中,不真实的感觉让笑歌最后那么一吓,生生的让她清醒过来,不是先前任杰翔的事情,她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这个干亲是认好还是不认好呢?她有些拿不定主意,想想和笑歌在生意上的合作,似乎认个干亲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想想他刚才说的话,她又有些害怕。 患得患失中金珠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金珠身影消失马车启动离开后,一个身影从路边显露了出来,他定定的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半响后消失在路边。 第二天一大早,金珠把赵永健叫了来,把自己在笑歌宅子里遇见的几个师傅名字一说,没等开口,赵永健眼睛放光的要求一同前去,他虽然自信自己的实力,但在行业中名声响亮的几个师傅面前,心里还是有种渴望,能亲眼见识几位师傅的作品,并和他们交流,对他无疑会有很大的提高。 第一百九十七章 芊芊玉手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金珠带着锦娘来到了多宝山庄。 “金珠,这个地方我记得不叫这个名字啊?叫什么来着?”锦娘看着周围有些眼熟的环境,紧锁眉头苦苦思索,猛然双手一拍:“对了,这里好像是幽兰苑,是京城一个大贵人家的私家宅院,什么时候变成多宝山庄了?” 金珠摇头,她前几天来的时候,这所宅子的门头还空空如也,心里也曾经动过问问名字的念头,后被其他事打断,随后也就忘了这码子事。至于幽兰苑是什么人的宅院,她更是不清楚,只看锦娘满脸吃惊的神色判断,她口中的大贵人身份非同一般,不由想到了笑歌的出身。 再次摇了摇头,她把脑子里的这个念头抛出脑海,探查笑歌的身份背景是她一直都避免的事,不能因为锦娘的几句话而违背了自己当初的想法。 抬头看着眼前山庄大门上,明显是刚挂上不久的新门头,金珠心里直呼奢侈,多宝山庄几个大字闪着炫目的光芒,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但看着就知道价值肯定不菲。 “走吧,锦姨,我们先进去再说。”金珠挽着锦娘的手,拉着她往庄子里走。 锦娘想起山庄之前的名字后,就一直若有所思没有言语,被金珠拉着走了几步,才渐渐的回过神来:“金珠啊,你老实告诉锦姨,你是不是认识什么达官贵人?我仔细想了想,这个幽兰苑好像不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宅院,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呢?” 锦娘看向金珠的眼神充满了疑惑,金珠一直给她的感觉,聪明能干满脑子的怪主意,举止大方行为得体,出身也许不差。但却没有达到能结交到拥有幽兰苑这样宅院的人家。 况且,在过去的两年中,她们在生意上合作了很多次,她能充分的体会到金珠在金钱上和关系上的困窘,如果不是自己帮衬着,很多事情金珠都无法做成,如果她早结识拥有幽兰苑这样宅院的人,根本不可能出现那样的情况,难道是她最近才认识的? “锦姨,我并不认识什么达官贵人。这里是白笑歌找的地方,可能是他认识的什么人吧?”笑歌的身份让金珠生疑,她自己不想去深究也不想锦娘刨根问底。下意识的把幽兰苑和他摘清关系,虽然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幽兰苑本就是笑歌的产业。 “白笑歌?”这个名字有些熟悉,锦娘不由的低头思索。 “对,白笑歌。就是白记首饰店的东家。”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整天笑眯眯的有些胖胖的小哥吧。如果是他就难怪了,他也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年纪不大但本事却不小。白记是几年前出现在普安县,就这几年的功夫,白记就已经开了多家分店。卖什么的都有,虽然还不是业内最大最好,但却是发展最快最稳的。不少人都说。照此发展下去,白记很可能成普安县第一大商家。” 锦娘想起来金珠口中的白笑歌是谁后,眼睛里遮掩不住兴奋,一个新出来的商家,能在几年的时间内。不但涉及到很多行业,而且每个行业的业绩都不错。除了他本身拥有的经商能力外,他身后的势力更不容小视。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能结交,对生意那肯定是有绝大的帮助。 因为笑歌没有开布店和绣庄,和锦娘在生意上没有什么冲突,当然也就缺少认识的机会。锦娘之前纵然想过去要去结识笑歌,也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这个送到眼面前的时机如果放过了,锦娘肯定会后悔死了。 “金珠,白笑歌今天在庄子上吗?” 锦娘眼中的兴奋金珠明白,在生意场上,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对谁都是没有坏处的事。况且锦娘在普安县也不是默默无闻的人,两人很可能早就听闻了各自的名字,不过是没有机会认识罢了,自己不过是顺道介绍认识,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锦姨,等会我找人问问看,他是此间的主人,如果在的话,我们礼应去问候下。”金珠点头答应了。 “好,那我们快些进去吧!”锦娘高兴得催着金珠快点往里走。 【芊芊玉手】是金珠为自己小院取的名字,院门上的那块不大的牌匾青翠欲滴,用的是一种名为青玉竹的竹子拼接而成,上面的四个字则用的是一种半透明的白玉,每个字的落笔处都被雕刻成了一个玉葱般的手指模样,字体圆润看上去就让人怦然心动。 没有进院门,锦娘就被这块牌匾震撼了。 “金珠,这块牌匾你花了不少钱吧?青玉竹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但能做成这块牌匾般厚度和大小的青玉竹可是不多见,还有那四个字的白玉,如果我没有看错,这种白玉是最难雕刻成形,不是手艺特别厉害的玉雕师傅,根本雕刻不出这样的效果。” 金珠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块牌匾,并不知道牌匾的实际造价是多少。她当时只是把要求对几个师傅随口一说,并没有指望他们真能做到。 上辈子见惯了各种材质做成的牌匾,很多普通材料加上光影的效果,就能让人产生极其炫目的感觉,达到吸引人注意的根本效果。可惜这里缺乏那些材料,金珠当时只是给几个师傅一个努力的目标,没想到他们居然用天然材料做成了,在没有光影的效果下都如此诱人,可见锦娘说的那些材料有多珍贵。 “我也不知道,这是白笑歌帮忙找人做的,等会见了他我问问。”金珠说的轻松,锦娘却听出不一样的味道。 乖乖,虽然不知道这块牌匾的价钱是多少,但凭两种不凡的材料和精湛的雕刻手艺,价钱就绝对便宜不了。金珠不是一个没有眼力的人,自然能看出牌匾的价值不菲,还能说得如此轻松,可见她和白笑歌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想着。锦娘的眼神更加炙热,如果不是刚才已经找人问过,白笑歌并没有在庄子上,她此时恨不得立刻能结识白笑歌。 锦娘深深的看着金珠,一个年仅十岁,还没有长开的小姑娘,如果不是因为白笑歌口味独特被看上,就是因为和自己一样眼光独到,明白金珠潜在的价值而愿意投资,能和这样的人结识。比做成几笔大生意都强。 “行,等他来了你可要仔细问问。”锦娘对金珠越发亲密,拉着她的手就往【芊芊玉手】里走。刚进院门,眼前的景致又让她失了神。 愣愣的一路被金珠牵着走到一间精致的雅间,躺在有些怪摸样的贵妃椅上,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金珠,锦娘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早听人说过幽兰苑里美景胜仙境,几次想找机会进来看看都无缘,没想到这次因为你圆了这个梦,唉,真是想不到啊!” 金珠被锦娘感慨的样子逗笑了,“锦姨。难道有人见过仙境嘛?如果没有,那有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景致胜过仙境呢?可见这不过是认的夸耀之词,当不得真。不过。我今天却可以让你感受一次神仙的法术。” “神仙的法术?”锦娘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锦姨,我仔细想过了,你今天就充当我的客人,亲自体验一次手部美容,这比你在旁边看着别人示范更能体会其中的奥妙。” “嗯。好。” 金珠把锦娘的一只手放在贵妃椅两侧多出来的手部支架上,低垂的手部刚好放进了一个不大的木盆里。乳白色的液体温暖的包裹着锦娘的右手。 乳白色的液体是金珠特殊配置,能软化手部肌肤去除死皮的软手液,配合着金珠力道适中的穴道按摩,锦娘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几日为了稳住贵客,她可没少花费精力,加上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近日来她的睡眠十分不好,金珠的手部按摩,不但能促进手部的血液循环,还有消除疲劳的功效,自然,她睡得很香甜。 金珠没有叫醒锦娘,而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步步认真的做着手部护理的每个步骤,直到完成一只手的完整护理后,她轻轻的把锦娘唤醒。 “锦姨,醒醒,醒醒。” “嗯,金珠,我这是睡着了吗?”睁开睡眼蒙松的眼睛,锦娘才发现自己既然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笑看着自己的金珠,她不由的伸了个懒腰,“咦?这是?” 抬起的双手从胸前划过,奇怪的感觉让锦娘把双手缩了回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白皙细嫩的右手如同二八年纪的自己,黑黄粗糙的左手却让她瞬间回到了半老徐娘,强烈的落差让她半响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锦姨,效果不错吧!”锦娘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金珠很是得意。 “金、金珠,你这个叫什么名字?”锦娘有些结巴,看了半响回过神来,她意识到这个事情的可观钱景,不说别人,当她自己看到两只手如此明显的差距时,此刻让她出多少钱,她都会愿意。 “什么叫什么?”金珠不解的问。 “就是让我的手变成这个样子的东西啊?”锦娘睡着了不知道整个过程,下意识的以为是某种神奇的东西产生的效果。 “这个啊,叫玉手回春,是最高级的美手方案。”为了让锦娘感受深刻,金珠用上了效果最显著的美手方案,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玉手回春?好名字,真的是回春啊,想我二八年华时,也曾经有双芊芊玉手,可惜,岁月不饶人啊!”锦娘感慨万分,她的双手常年劳作刺绣,纵容也很注意保养,但不得法的做法只让她略微比一般人好上一点,比起金珠今天做出的效果,相差不知道几条街。 “锦姨,这样的效果绝对能让那个夫人满意,这下你放心吧?” “放心?”锦娘瞧着自己的右手,这几天憋在胸口的气又冒了出来,“她那双鸡爪般的手也配用玉手回春?金珠,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案?比这个差些,但也有些效果的。” 金珠知道锦娘的心思,虽然她没有这样的想法。但一下子把最好的方案用上,并不是做生意的好法子。除了玉手回春外,她还准备了很多套不同的方案,从单一侧重某个方面的保养,到随着价钱的不断提高,保养就越来越全面,最后才是玉手回春这个终极的护手方案。 “有啊,像柔若无骨、指如葱荑、手如玉笋等等,我根据不同的需要准备了很多方案,比起玉手回春效果差些。但长期护理下来也能有改头换面的效果。特别是如同那个夫人般底子很差的手,用心侍弄下来,效果会很明显。” 听见金珠如此说。锦娘才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最好的方案但又有效果,那收取的费用就不能低,她不是有钱吗,那就多多的收取些。省得她整天钱多了脑子烧得慌。 “金珠,你这些方案的价钱定出来了吗?”锦娘狠狠地咬着牙齿,铺面被砸的狠和这几天憋在心中的火,她要借此发出去。 金珠摇头,反问:“没有。锦姨,你愿意出多少钱让我继续为你做左手?” “这......”看着两只不像同一个人的手。锦娘发热的脑子冷静了下来,价钱的多少能决定很多事情,太多或者是太少都会产生负面的影响。她想要认真的思考。 “咦?这是?”一声突来的声音让锦娘从思索中抬起头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的白笑歌,正一脸惊讶的看着锦娘的双手。 “胖哥哥,你来了。”金珠指着锦娘相互介绍道:“这是锦绣苑的文锦娘,也就和我合伙做芊芊玉手的合伙人。锦姨。这就是白笑歌。” “文老板,久闻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幸会!”笑歌把眼神从锦娘的双手上转移了过来。客气的朝她打了个招呼。 “白笑歌?真的是你吗?啧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锦娘发亮的眼睛从自己手上移到了笑歌的脸上,含笑着仔细的打量着。 “这话怎么说的?”笑歌脸上的神色不变,被锦娘如此关注的盯看着,他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白记年轻有为的东家,无往不利的生意奇才,我以前常听人如此说,今天见到真人才发现,他们还少说了一样,你还是个眼光独到的人。”锦娘的眼神在金珠和笑歌之间瞄过,其言语不言而喻。 “承蒙夸奖,笑歌实在不敢当。”笑歌也不解释,只客气着回应。 “哪里是不敢当,你真......”锦娘拉着笑歌说个不停,让金珠在旁边干瞪眼,一直到笑歌都支撑不住时还不欲罢不能。 “文老板,你可真能说,呵呵呵!”笑歌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不得已朝金珠不停地使眼色求助。 “锦姨,眼看这天色已经不早了,你的左手还做吗?还有那个价钱的问题你想好了没?”金珠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开口。 “做做,当然要做了,金珠,我好像只需要这样躺着就行,不用特意做什么吧?”锦娘忙躺下把左手伸给金珠,又对着笑歌道:“笑歌,咱们继续聊,我这样不会太失礼吧?” “行,你躺着就行。” “当然不会了,不过文老板,我回来是有些事情要办,顺道过来看看珠妹妹,你们这里没什么事那我就去办事了,告辞,你们忙不用送。”笑歌脸色一变,急急忙忙说了几句,转身就朝外走去。 看着笑歌连环而逃的模样,金珠忍不住暗自憋笑,锦娘则还可惜的道:“怎么就走了呢,还没说几句话啊,真不亏是白笑歌,在他这个年纪能如他这般努力的人可不多啊!” 此时的锦娘在金珠的眼里,不像一个为生意而努力拉拢笑歌的人,反而像是一个家里有待嫁闺女的娘,看见一个优秀的俊才就想抓住不放的丈母娘。 锦娘继续感叹,金珠继续坐着左手的护理,又是直到完成全部过程,经过金珠提醒,锦娘才回过神来,看着两只完全一样的手,依然没有看到是怎样完成的。 “哎呦,我又没有看见你是怎样做的,真是可惜!”锦娘责怪自己的大意。 “锦姨没关系,反正这套玉手回春又不需要你来做,你只要了解结果就行。”金珠忙出言安慰她,提醒她还是考虑出合理的价格要紧,毕竟对贵客那边的承诺是明天,方案已经有了,差的只是收多少钱的问题。 多宝山庄让锦娘的脑子不太在状态,看着时间已经不早,金珠就把定价钱的事情交给锦娘,两人离开了山庄回到县城,各自准备各自的事情,明天一早预备迎接【芊芊玉手】的第一个客人。 虽然锦娘不希望给贵客太好的方案,但作为【芊芊玉手】的第一个客人,金珠却对她抱有很大的希望,能否取得开门红就在此一举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马车 赵永健自从开始学习寻柳后,满脑子都是书上的各种图纸,整天窝在小窝庄自己的小院中捣鼓着各种东西,轻易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如果不是有事特意去找,就连金珠也见不着他的面。今天一大早,却见他早早的出现在金珠家门口。 “咦?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了吗?赵永健,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事?” 老顾管人赵永健管物,金珠则负责财务,能让痴迷寻柳的赵永健一大早出现在金珠面前的事,通常只有他需要钱去购买某些材料的时候。 今天金珠要赶着去多宝山庄,随口开了一句玩笑后,转身进屋准备拿钱,“又是要买什么材料了,需要多少钱?” 赵永健皱了皱眉头,金珠的玩笑话他往日里听过不知道多少遍,只要来拿钱买材料都会被她调侃几句,基本上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拿了钱就走没有半点不愉快的感觉,可今天他却感到有些不舒服。 “怎么,我就只有要钱的时候才会来找你吗?” 赵永健不悦的语气让金珠愣了下,不过忙着出门办事,她也没有细想,听说不是拿钱也就从屋子里退了出来,准备出发到县城。 “是是,算我说错了,你今天来有其他事?”金珠关好房门,边往院子外面走边道:“赵永健,我今天进城有急事,如果你不是有太重要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赵永健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展开,他的声音闷闷的道:“你今天就要去县城吗?那我和你一起去,正好能试试我新做出来的东西。” “试验你新做出来的东西?赵永健,我今天真有急事,要不等我回来再试?” 赵永健的寻柳是金珠所教,上面的所有东西,纵然金珠没有全见过使用过。但凭着她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却是唯一个能辨别好坏的人。 每当赵永健做出新的东西,总是让金珠去帮忙看看,她以为今天也是一样。试验的新东西只要不急等着要,早一天晚一天关系不大。 金珠在说话间跨出了院门,随口吩咐赵永健出门把门带上后,就朝着福保村外的路赶去,心里计算着时辰,此时如果走快点的话,应该能赶上老张头的第一趟牛车。 没走几步。一阵马的喷鼻声从前面的路上传来,金珠奇怪的闻声看去,只见一辆小巧的马车正停在路旁边。拉车的马低头啃食着路边的青草。 “咦?这是谁家的马车啊,大清早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人呢?”金珠朝着马车走去,快走到面前也没见周围有一个人影,奇怪的不由四下张望。 “这里。”身后传来赵永健的声音。 “哪里啊?”金珠转头回看。 “这里,那么大的一个大活人。你看不见?”赵永健不耐烦的走了过来。 “哪里啊?”金珠还是没看见除自己和赵永健以外的人。 “你还真是猪啊,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难道没看到?”赵永健的丹凤眼都要瞪成金鱼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金珠。 “我当然看见你啊,可我问的是这马车的主人,又没有问你?”金珠往后缩了缩。在早晨朦胧的天色中,赵永健昏暗不清的脸上,表情有些让人害怕。 “猪!大清早的没睡醒吧。脑子还没工作?”赵永健不屑的扁着嘴,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打击金珠,他当然不能放过。 “你...”金珠的眼睛骤然瞪大,惊喜的确定着,“难道...这就是你说的要试试的新东西?” “唉。终于猜到了,不容易啊!”赵永健越过金珠。走近了马车来到车厢旁,伸手把门帘拉开朝金珠不耐烦的挥手,“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坐啊,你不是要赶着进城吗?” “这是你做的?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一匹马要不少钱,你没有问我要过买马的钱啊。你哪里来的钱?难道你挪用了其他的钱款?” 坐上马车的金珠,嘴里噼里啪啦的问出了一堆问题,手上把窗帘掀了起来,借着朦胧的晨光打量着车厢内的东西。 “车厢左侧最底下的抽屉里有蜡烛,现在天色还暗,想要仔细看就把蜡烛点上。”赵永健没有跟着坐进车厢,他坐上了赶车的位置,在金珠问话的这段时间内,甩着鞭子让马车跑动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光亮,金珠找到了车厢的左侧,那里有个紧贴车厢壁放置的大木箱,细长型的大木箱一尺宽三尺长高也大约三尺,侧面是的五个不一样大的抽屉。 找到最底下一个抽屉,拉开用手仔细一摸索,果然,从里面找到了一只蜡烛和火石。 瞧见车厢里传出的光亮,赵永健探头进来,指着车厢壁上的一处道:“把那只蜡烛放进这个烛台里,这个烛台的罩子要防火的作用,即便是马车翻了,也不会发生火灾。” 金珠依照赵永健的话,把蜡烛放进了指定的烛台里,虽然不知道他说的防火能力怎么样,但烛台的高度和角度设计得极佳,仅一只蜡烛就把不大的车厢里照得通明,几乎没有死角。 “唔!不错嘛,这个车厢看着小里面的东西却不少,让我瞧瞧都有些什么。”有了蜡烛的照明,马车里的东西清晰的映入金珠的眼睛。 反正有赵永健赶着马车送自己去县城,放下心来的金珠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马车上。她坐过的马车不多,见过最舒适最奢华的马车是笑歌的那辆,心里自然的把两者进行着对比。 一边摸索一边询问,直到快到县城时,金珠才算把车厢内的东西摸了个遍,心里对赵永健做的这辆马车有了一个比较客观的认识。此时的天色已经大亮,瞧着早已经熄灭的蜡烛,瞧着车厢内十分实用的各种设计,金珠心里得意啊,从今天起,我也是有车一族了啊,呵呵! “喂,赵永健,我先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高兴归高兴,没弄明白的东西还是要弄明白。 “这辆马车是前几天做的,用的木料是庄子里原先就有的,不过花了些功夫没花什么钱。至于拉车的马,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不过是普通的马,虽然不便宜但也不贵,没有挪用任何钱款。” 赵永健一边挥着鞭子一边懒洋洋的回答着。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你怎么会想着要做辆马车呢,我都把这事忘了,你又是怎么想到的呢?” 金珠没有责怪赵永健的意思,她虽然一直都知道交通问题会影响一个地方的经济,车辆是小窝庄以后肯定会配置的东西,而现在这个时候,一是还没有到需求的时候,二是自己忙得忘记了这事,赵永健又是怎么想起来的呢?难道是在寻柳上看见制作的图纸,临时决定试做一辆? “忘了?你忘了我可忘不了,你一个小姑娘家,经常来往县城和村子,老是去赶老张头的牛车也不是一个长久的事。况且,你有时候办事的时间晚了,没赶上老张头最后一趟,难道一直要别人送你回来?”赵永健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但话语中的内容却让金珠吃了一惊。 “你怎么知道有人送我回来,你看见了?”金珠很紧张这个事情,当日笑歌没有把马车直接赶到村子里,就是怕被人看见,没想到却被赵永健知道了,她现在想知道的是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仿佛知道金珠的顾虑,赵永健的话接着从前方传来:“你放心,那天就我一个人在场,没有旁人。我拿着一个新弄出来的玩意,正找个地方试,也是无意间看见你回来。思前想后,不过是一辆马车而已,又不是置办不起,刚好回去翻寻柳,看见一个名为玲珑车的设计图,略微修改了下就做了现在这辆马车。” 听着赵永健说了前因后果,金珠的心里充满了感激,凭他聪明的头脑,当然知道自己最怕的事情是什么,一辆马车虽然不能杜绝类似事情的发生,但至少安全系数能高出很多。 “赵永健,你以后不会是我的专职车夫吧,我自己可没本事驾驭它哦!” “那我可管不着,我今天只是试试效果,才自己驾驶着送你一趟,等回去以后你找老顾要人,我可没时间当你的车夫。”赵永健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他每天可忙的要死,那有功夫做什么车夫啊! “也对哦,好,等回去后找老顾。”金珠点点头,决定回家找老顾,家里几十个下人,总有会驾车的吧! 轻车熟路,赵永健把马车停在了锦绣苑的门口,金珠先要来这里找锦娘。 按照先前两人商量的结果,金珠要先到【芊芊玉手】做准备,而锦娘则去请贵客。无论如何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她来【芊芊玉手】做一次手部美容。 昨天回来后,锦娘就决定当晚就去拜访贵客游说这事,可是成没有成功,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金珠想来先问问,心里才底做事才能不出岔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 笑歌的直觉 锦娘在金珠来到之前,刚出门去请贵客,听小云的意思,昨天晚上锦娘回来后脸色虽然不好,但精神却放松,加之一大早就赶着去接,应该没问题。 告辞了小云,赵永健把金珠送到了多宝山庄后,没有做半点停留,掉头就往回赶,急的金珠在后面直叫。 “喂,赵永健,你今天不是负责接送我的吗,你现在回去了,谁接我回家啊?” “我没空,等我回去找老顾来接你。”赵永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着远去的马蹄声,越来越小直至再也听不见。 “你...老顾又没有来过这里,他怎么接...”半截话飘在空中,金珠被赵永健气得直瞪眼,刚才还为他做马车而感激的心,瞬间充满抱怨,“该死的赵永健,你、你、你给我等着,下次想找我拿钱买材料,我不会给你一文钱,哼!” “珠妹妹,一大早的和谁生气呢?”笑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身边,伸着脖子看着远去的马车背影。 “还能是谁,我肚子里的蛔虫,姓赵的一个家伙。” “肚子里的蛔虫?这话是什么意思?”笑歌不明白什么意思,听着又是肚子又是虫子,只感觉到很恶心。 “就是...”正发飙的金珠回过头来,才发现笑歌正一脸怪模样的看着自己,想解释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她搞不清楚这话是什么时候的言词,“什么是什么啊,我没说什么虫啊,胖哥哥,你什么耳朵啊,我怎么可能说那么恶心的话?” 不等笑歌反应过来,金珠快步绕过笑歌小跑进了多宝山庄。“胖哥哥,时间来不及了,我进去啦啊!” “喂!珠...”刚想说什么,金珠已经绕过影壁跑远了,笑歌喃喃的道:“难道是我耳朵有问题?” “大少爷,马车准备好了,现在就走吗?”白掌柜从旁边走了过来。 “白掌柜,我耳朵有问题吗?”笑歌瞧见白掌柜忙揪住问。 “有问题?大少爷,你这话是从何说起,什么意思?” 白掌柜疑惑着。他所知道的大少爷,虽然在练武上不及自己兄弟,但多少从小也练过。身体各方面比常人要强,加上耳朵又没有受过什么伤,目前又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会说耳朵有问题呢? “那就是没问题,‘肚子里有蛔虫’这句我肯定没有听错。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笑歌没有理会白掌柜,转身朝马车走去,边走边嘀咕:“珠妹妹一脑门子的新想法鬼主意,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那个姓赵的家伙又是谁?” 白掌柜甩起手上的鞭子,赶着马车朝山庄走去,笑歌半眯着眼睛歪在软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金珠今天的话语中有些东西。可究竟是什么呢? “白掌柜,你不找人关注着福保村吗,那里有没有姓赵的一家人,或者是一个人?”思索了半天,笑歌猜想。这个姓赵的人一定常出现在金珠周围,最有可能就是福保村的人。 “大少爷。福保村确实有一户姓赵的人家,从老到少一共有十口人,是家传的木匠。祖上曾经出过有名的木匠大师傅,不过从现在的赵老爷子起就一辈不如一辈,现在只能做些普通的家私和农具,靠着手艺扎实还能勉强度日。” 白掌柜虽然没有调查金珠的来历,但福保村其他的人家,他都找人摸了个清清楚楚,听见笑歌发问,只略一思考就答了出来。 “木匠?祖上出过大师傅?” “大少爷,前几天二小姐不是带了一个年轻人来庄子上吗?听几位师傅说,虽然二小姐说那个年轻人也是一个木匠,但他却一不说话二不发问,只低着头四处看他们做的那些活计,瞧他那张比姑娘还俊的脸,也没人相信他真的是个木匠。不过,那个人老奴后来打听了,正是福保村木匠赵家二儿子的长子,家里排行老二,名叫赵永健。” “赵永健?他和珠妹妹的关系怎么样?”笑歌听出了兴趣,微微坐直了身体。 “这...”白掌柜迟疑。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笑歌睁开了半眯的眼睛。 “呵呵,没什么不对劲,只是没想到。大少爷,你猜怎么着,二小姐仅仅八岁的时候,就和赵永健签了五年的契约,以每天教一个字的代价,让赵永健帮她做木工活,这两年间,二小姐家除了房子和村里一起做的家私,其他的东西都出自赵永健的手,他一直都是二小姐雇佣的工人。” “哦?珠妹妹这个小妮子,还真是不简单,比我当年都不差啊!呵呵,不亏是我笑歌的干妹妹,聪明。”笑歌闻言,得意的笑了起来。 “白掌柜,你打听过赵永健这个人吗,他的木工活做得怎么样?依我看,能被珠妹妹看上的人,一定不是那么简单,你刚才不是说赵家祖上出过一个有名的木匠大师傅吗?会不会是爷爷老子不行,孙子把祖上的手艺重新捡起来了?” “大少爷,你猜的还真对,这个赵永健,据说早就把爷爷老子的手艺学精了,去年之前在老家就琢磨着祖上的手艺,不过是年纪小缺少实际的经验,加上没有机会让他试手,所以不知道他实际有多大的本事,瞧着前几天二小姐让他来的样子,估计就是让他来取经。” 白掌柜把事情分析得*不离十,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赵永健和金珠签订的五年契约已经作废,变成了每日工钱一文钱的终身契约。 “嗯,白掌柜,珠妹妹今天是怎么来庄子,你瞧见了没?”笑歌想起远去的马车身影和对着身影发飙的金珠。 “坐着一辆新制成的马车来,说是模样瞧着有些怪,好像还没有上漆和做门面装饰,赶车的人正是赵永健。”白掌柜负责多宝山庄里外所有的事情,虽然他也没有亲眼看见,但却有人向他禀报过。 “嗯,那就对了,想是珠妹妹让赵永健制辆马车代步,今天也许是第一天试驾,但却没有让珠妹妹满意,所以才...呵呵,好了,没事了,白掌柜,赶路吧!” 第二百章 真正的美容 笑歌的直觉一项都很灵验,有好几次,因为直觉的关系,让他发现了很多别人不注意的细节,为他在生意上获得了不小的盈利。 赵永健这次引发了他的注意,依照以往的习惯,很有可能会仔细的详查下去,直至找到引起他注意的源头为止,可今天,因为金珠的关系,赵永健被他忽略了,让寻柳出现在世间的时间往后推迟了很多年。 躺在贵妃椅上,贵客脸上的神情已经有些期待,从下了马车,一路从多宝山庄的大门往里走的过程中,她脸上的不屑和最近几年强撑起来的高傲,被消磨的干干净净。 多宝山庄的精致、豪华和奢侈,是她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甚至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奢侈的装饰如果只是出现在一间屋子内部,或许并不能引起她太多的惊讶,有钱的人家里有一间堆满各种奇珍异宝的屋子,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事。 但是,当一座占地庞大的山庄,所有户外的景致都是如此时,所带来的震撼感能让人窒息。 趾高气扬的模样早不知道去了哪里,贵客现在的神情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嘴角挂着可疑的液体,眼神中带着敬畏和惊奇,什么时候手被金珠放进了木盆里浸泡按摩都不知道。 房间里飘着安神放松的香气,贵客的双眼自顾不暇,不停扫看着四周摆放的各种器物,或是光彩陆离或是 雍容华贵或是晶莹剔透,入目的所有东西都让自认有钱的贵客,再次回到种田时代。 眼睛慢慢的有些沉,带着五光十色的奇珍异宝,贵客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这是金珠有意而为,熏点安神的香片。配合着给贵客喝的茶水,加之手法上故意按捏的几个穴位,能让贵客舒服的睡上一觉,这不但能让手部对营养品有更好的吸收,更能让自己的手部美容带上点神秘感。 想想,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手焕然一新,那种感觉真的是很神奇,这个时候对费用的收取没有太大的抵抗力,是一招赚钱要高价的好法子。 锦娘上次也是睡着后做的手部美容,她早就想着要仔细的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美容法能有这样的效果。可惜,这次她虽然没有睡着,但和睡着了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看着金珠使用一盆乳白色的水外,她再也没有看懂更多的东西。 金珠的小手在贵客的手上翻飞,随着时间的推移,乳白色的水渐渐变得有些浑浊,而贵客不时露出水面的手。已经能看出大不同了。 “金珠,这就是你说的按摩?捏捏揉揉就能把手来个大变样?”锦娘摇着头,眼睛火热的盯着盆里的水道:“我看,恐怕多数的功劳是白色的水吧。锦姨也不打听这水的来历,就想知道,这水价钱不便宜吧?” 瞧着锦娘炙热的眼神。金珠笑了,大多数人都以为美容用的东西起关键性的作用,但事实却偏偏相反。正确的手法才更为关键,如果想要更完美的美容效果,不同的时辰不同穴位的按摩才是真正的关键。 “嗯,很贵,而且还得之不易。所以我才说手部美容的成本很高。”金珠笑着承认,瞧了一眼睡得正香的贵客。压低了声音问:“锦姨,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手部美容收费多少你想好了没?” 金珠不如锦娘熟悉那些有钱的夫人小姐,同时知道自己所使用的那些东西的真正价钱,不大容易定出一个理想的价钱,不是怕要多了而是怕要少了。 锦娘却没有这样的困扰,相反,在她亲身体验过后,她定出的价钱一定能让金珠满意,所以,金珠才把这个事情交给了锦娘。 偷眼看了熟睡的贵客一眼,锦娘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伸出一个手指头在眼前晃了晃:“这个数。” “十?”金珠小声的问。 “嗯!”锦娘点头。 “一次?”金珠再次问。 “嗯!”锦娘再次点头。 金珠竖起了大拇指,眼睛放光的猛点头:“锦姨,你真狠,十两银子做一次手部美容,哇,这次真的要发了,呵呵呵呵!” “这有什么?最次的手部美容,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来着,哎呦,管它叫什么,反正就是最次的那种,一次十两,好一点的二十两一次,再好一点的三十两一次,依次往上推。” 金珠的嘴巴张成了圆形,喃喃道:“依你这样说,只要我不停的换配方改名字,就能不停的往上加钱,哇,锦姨,你真是个天才!” 金珠这次真的是高兴坏了,手部美容生意的投入其实很小,最大的投资是她从上辈子带来的知识,那些使用的特殊液体,看着挺唬人其实配料并不神秘也不复杂,价钱也不贵。笑歌象征性收取的房租和锦娘很少的份子,这些全部加在一起,只占很小的一个部分,如果真的按锦娘的收费标准收钱,仅仅是一次十两银子,都能让金珠赚得钵满盆满。 瞧着金珠不住的傻笑,锦娘也笑了,用嘴努了努贵客问:“你给她用的是最次的那一种吧?” “不是,”金珠摇头,“按照你刚才的收费标准,应该算是五十两一次的那种。” “五十两?金珠,你...”锦娘瞪大了眼睛,不解的问:“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不用给她用太好,最次的就行,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知道,锦姨,你先别激动听我说。”金珠示意声音有些提高的锦娘先安静下来,道:“锦娘,这手部美容并不是想用什么就能用什么,每个人的手部情况不同,我只有看见手的实际情况后,才能决定什么样的方案适合。这位夫人的手劳损得很厉害,一般的保养虽然也能起作用,但一次两次的效果很不明显。这位夫人不说正和你置着气,没点一眼就能看出的效果。她依然不会善罢甘休,就冲着她是我们的第一客人,也要给她一个很特殊的方案,最好能达到真正立竿见影的效果,这样,我们的【芊芊玉手】才能借她一炮而红。” 锦娘也是一个生意精,一听就明白金珠的意思,不过是被贵客气昏了头,加之不太了解手部美容其中的道道,才会那么说。听完金珠的话有些不甘心的道:“真是便宜她了,哼!那好,就收她五十两银子一次。” 瞧着锦娘还忿忿不平的样子。金珠把自己正按摩的手拉起来给锦娘看,“锦姨,你瞧,这位夫人的手劳损得非常厉害,不是几次美容保养就能彻底改善。这只手看起来虽然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但离理想效果差得还很远,只有靠一段时间后的美容保养,才能真的改善这种状况。” “金珠,你的意思是...”锦娘猜到了金珠的意思,脸上忿忿的神色在消退。 金珠笑着接着按摩,“这位夫人以后会持续不断的送钱来给我们。” “能持续多久?”锦娘问。 金珠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那要看这位夫人想手达到什么模样。要知道,这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完美。手也一样,想要更好她就会一直来。” “呵呵!”锦娘终于小声的笑了出来,这段日子受贵客欺负的气得到了发泄,想到一次五十,两次就一百。她笑得很欢快。 贵客悠悠的醒来,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声。把一旁的金珠和锦娘吓了一大跳。 双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的手,贵客猛咬了一口下嘴唇,带着一阵痛和血腥味,她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颤抖着双手相互抚摸着,早已经忘记的光滑感差点让她热泪盈眶,变软的手掌上,多年来的老茧似乎也不易察觉,完全陌生而又熟悉的手让她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夫人,你看还满意吗?”锦娘适时的唤回了她的神。 “满意,太满意了。”贵客激动的嘴唇哆嗦。 “夫人啊,这下你相信我不是故意欺骗你了吧?”锦娘一脸委屈。 “是是,这次你确实是没有骗我。”贵客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手,没有注意锦娘的脸又黑了。 该死的女人,什么叫这次没有骗你?难道我上次就是在骗你吗? 锦娘的后槽牙咬得死死,声音也变冷:“哎呦,夫人,瞧你这话说的,我哪次敢骗你啊,不过是事有不凑巧,被人利用了。别说你委屈,我还委屈得要死。可想想总是我做的东西闹出的事,所以啊,才想方设法的找到了这个地方,虽然钱是贵了点,但你也看到了,效果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只要你能坚持每隔七天来做一次,保准用不了多久,你这手就回到了姑娘时的模样。” “真的?”贵客的眼睛骤然睁亮,双手不知觉的捧住了自己的脸,随即脸色一变:“咦?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脸...快,把镜子给我拿过来。” 贵客的脸色大变,锦娘有些莫名其妙,金珠却从她的动作上猜到了一二,笑容越发灿烂了。 左顾右看,贵客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她没有从镜子里发现自己的脸有什么不对,但手上传来的异样感觉却又说明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锦娘不解的问。 “我的脸,你快帮我看看,我的脸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贵客抓着锦娘,把脸凑了过来。 锦娘虽然不愿意,但贵客突然的变化让她也很奇怪,仔细的盯着贵客的脸看了一个遍,摇了摇头。 “没有?真的没有吗?可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贵客把头转向金珠,“你呢,你也帮我看看,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金珠今天才算正式的近距离看见贵客,她根本不知道先前她脸是什么样,又怎么知道她现在的脸上,是多了东西还是少了,不过,她有一个很接近事实的猜测。 凑近仔细看了看贵客的脸,金珠心里的想法得到了肯定,并不是贵客的脸除了什么异样。而是贵客的手做过美容保养后,变得细滑柔软,摸上没有变化依然粗糙的脸部皮肤后,当然有不一样的感觉。 “夫人,你的脸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金珠迟疑了下。 “不过什么?小师傅,哦不,大师,你快说啊!”贵客急了,手越摸脸异样的感觉越明显。如果说手有问题还能用袖子遮挡,脸上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真的就是不用出门了。 金珠被贵客一把拉住。常年劳作的双手十分有力,她的胳膊被拉得生疼,哎呦的一声叫了出来,“啊!痛死了我了,别拉。我说就是了。” “好好,我不拉了。对不起,我一激动就有些控制不住,没拉伤你吧?”贵客忙放开金珠,举着双手小心的道:“小师傅,你倒是说说看。我的脸到底是怎么了?” 皱着眉头,金珠道:“你的脸没事,不过是因为你的手变滑嫩了。脸却没有变,自然手摸上出会有些不一样啊!” “哦!原来是这样。”贵客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脸上出了问题,她也就放心了。 金珠的话却还没说完,又接着道:“只要你的脸也变滑嫩了。自然摸上去就和往常一样了。” “我的脸也能变滑嫩?”贵客更加激动了,先前已经说过。手难看还有袖子遮挡着,脸上的问题却不能遮挡,天知道她每天花了多少时间在脸上,搽了多少粉上了多少胭脂,远处看着还凑合,走近一看能把自己吓到,听见金珠的话,怎么能不激动呢? “能啊!”金珠很肯定。 “那好,快给我用上,快!”贵客急不可耐。 “夫人,这脸部的美容和手部不一样,它要花的功夫更多,用的东西更贵,不知......”金珠适时的停住了话语,意思很明白,你要做没问题,舍得花钱吗? “行,没问题,文老板说手部美容一次是几十两银子,脸上就算一次上百两银子也不算贵,只要能像手这样有效果,多少钱都没问题。”来到多宝山庄失去的勇气又回来了,纵然没有别人那么富贵,但几百两银子还是小意思。 况且,如果这个小师傅说的真有效,以后让女儿也来做这个,脸蛋漂亮了又有儿子,往后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想着,眼中差点冒出红光。 “那行,夫人,你还是先躺下,让我帮你洗洗脸,看看你脸部的肌肤,这样我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案。” “好好,你尽管看。”不用人搀扶,贵客自己躺回了贵妃椅上,在金珠的指导下,把身体向上移动了一些,直至头靠进了一个微微潜下去的凹陷里。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几大块棉布,把贵客的衣服和头发都包裹和隔离了起来,避免洗脸的时候把它们弄湿。 一连换了三盆水,总算是把贵客脸上的妆容洗了下来,瞧着黑黄粗糙又缺水的老化皮肤,金珠笑了,这样的皮肤虽然不能保养到很理想的效果,但却是最能看到变化,看来当初想用贵客来打开名声的想法一点都没错。 深层清洁、去死皮、小黄油按摩、上补水的面膜,近一个时辰下来,金珠都快累趴下了,瞧着脸上敷着厚厚一层淡绿色膏状面膜,又不知不觉睡着的贵客,她用手拐了拐了锦娘。 “锦姨,等会你记着要钱啊,我把她脸上的面膜洗干净后就要回去了,谈价钱预约下次等等的事情就都交给你。” 金珠不知道老顾能不能找到这里,瞧着天色还早,她就想着自己先行回家,省得老顾来瞎找。 “啊!你做完了?”锦娘在一旁也正昏昏欲睡,被金珠一拐就清醒了过来,“哦!好。” “啊!金珠啊,她脸上的东西都是些什么,瞧着怪恶心。”往贵客脸上看的锦娘被吓了一跳。 “那叫面膜,能给脸上的肌肤提供各种营养,每隔七天做一次,脸就能越变越白,越来越细滑。” “哦!可我怎么没看见你在手上也用这个呢?”锦娘问。 “用了啊,不过不是这个样子,你没瞧出来而已。”金珠有些有气无力,脸部的按摩手法她并不熟,虽然知道步骤,但不能在自己脸上练习,也没有人让她试手,所以做得很不顺畅,不过是贵客从没做过,她才算蒙混过关,花费了更多的时间,但也算熟悉了一遍,她相信,再给她做几次的机会,她就能把穴位完全找准。 “手部美容一次十两,脸上的美容翻倍好了,反正脸比手重要,我相信没人会有异议。”没有看见贵客洗掉面膜的效果,锦娘给了一个保守的价码。 “翻倍?”金珠摇了摇头道:“脸部的美容才是真正的美容,仅比手部美容多一倍的价码太低了,至少三倍。” “行,你说三倍就三倍。不过,你说的这个面膜要敷多久啊,我瞧着怪难受,现在能洗了吗?”锦娘有些迫不及待,手部美容的效果她亲身体验过,效果那是毋庸置疑,如果脸部美容也能有一样的效果,那她也要试上一试。 第二百零一章 美容的效果 这次贵客没有尖叫,只是无意识的大张着嘴,半天没有言语,惊愕的表情像是凝固在了脸上。 铜镜中照出的脸是那么的陌生,可眉目间却又是那么的熟悉。 每天花费一个时辰以上的时间在脸上,她闭着眼睛都知道,哪里有几条皱纹,哪里又有几块斑点,可现在,该有皱纹和斑点的地方没有变,皱纹和斑点也没有消失,但看上去却又不大一样。 “文掌柜,你快来帮我瞧瞧,我的脸......”贵客的手颤抖着,不敢往脸上摸。 “好、好。”锦娘的脸上也是惊奇之色,洗掉淡绿色面膜的贵客脸上,让她很陌生。 黑黄粗糙的皮肤依旧,但看上去却比来时白皙了不少,那些如同沟壑般的皱纹浅了些,黑褐色的老年斑也变淡了点,缺水干燥的肌肤也仿佛多年干涸的土地迎来了一场宝贵的春雨,虽然没能把土地滋润透,但却缓解了旱情。 “夫人,你这脸瞧着好像年轻了十岁。” 锦娘的话语略带夸张,但听在贵客的耳朵里却是那样的真实。 “真的?真的年轻了十岁?呵呵!”再次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贵客的心在雀跃。 “当然是真的了,你自己不也瞧见了,不过是变化太大,不敢相信罢了。”锦娘炙热的眼睛看向金珠,贵客的变化让她嫉妒。 “小师傅,你这里有胭脂水粉吗?我想上妆。”脸上的皮肤虽然变了样,但现在素颜的样子还是让贵客很不舒服。 “有,你等着。” 美容后上妆,这是一个重要的步骤,特别是对于脸上常年带妆的人,保养后上个漂亮的妆容。更能体现出保养美容的效果。 引玉阁的胭脂水粉十分难得,金珠早通过笑歌准备了一些。因为不同于上辈子的化妆品,金珠还怕用着不顺手,特意用自己的脸练习了很多次,还专门研究了现在流行的妆容,不说是彩妆高手,但上一个普通妆容还是很容易。 重新梳妆打扮后,贵客越发显得年轻,特别是金珠给她化的妆,更增添年轻的效果。让她拿着铜镜不停的照,久久舍不得放下。 本来准备洗去面膜就走的金珠,又因为化妆耽误了不少时间。心里不免有些着急,瞧着贵客拿着铜镜不放下的架势,急得用手拐了拐锦娘。 “哦,我知道,你先走吧!” 锦娘上前走到贵客身边。笑着道:“夫人,今天的美容你还满意吗?” “呵呵,满意,当然满意了。”贵客依然照着镜子,用手摸着额头和其他有皱纹的地方问:“文掌柜,我脸上的皱纹今天看着浅了些。照这个效果下去,是不是能全部消失不见?” 刚转身想出门的金珠,被贵客叫了回来:“小师傅。你仔细跟我说说,你这个美容法子能达到那样的效果吗?” 全部消失不见?锦娘闻言忙看向金珠,虽然这话听着不大可能,但哪个女人能抵御这样的诱惑,哪怕明知道这话里有假。也忍不住想听人骗骗自己。 嘴角在抽搐,金珠无奈的站住。“能啊,不过要达到完全的消失,要花的功夫和时间会很长,而且费用会很高。” “时间?费用?那都没问题,小师傅,你只要告诉我多久来做一次就行,至于费用嘛,你更不用担心,我先拿一千两银子给你,用完了你再开口。”贵客一脸财大气粗的模样,伸手从袖子里拿出几张银票,看了看递给了锦娘。 一千两? 锦娘伸手接了过来,脸上却没有半点欣喜的表情,让贵客不由一愣,“怎么?不够?” “够是够了,不过......”锦娘瞧了金珠一眼,接着道:“夫人你手部保养一次花费五十两银子,脸部美容一次花费一百五十两,做一个全套一次的费用是两百两,你给的一千两银子只是五次的费用。” 只是五次的费用?贵客的眼角抽了抽,纵然她花钱大手大脚,一次花出两百两银子的事情也常有,可每次两百两不知道要持续多少次的事情,她还从来没有遇见过。 不需要金珠详细解释,她心里很明白,青春永驻的事情不是不付出代价就能得到,相比之下,每次两百两银子还很便宜,想了想,她咬牙点了点头,强笑道:“五次就五次吧,等用完了我在拿来就是了。” 该说的都说完,贵客急着回去找人显摆就要告辞,却被金珠拦住,道:“夫人,今天美容的效果虽然不错,但想要保持想要更好,你还必须每七天来一次。真正能见到效果,还要做四次保养以后,夫人,我建议你最近先不要四处去访友,等做过四次以后再去,你保准能让她们大吃一惊。” “这个嘛......”贵客心里直痒痒,眼睛不停的转动着,眼前的效果已经让她很满意,她似乎都能看见那些看见她的夫人小姐们脸上吃惊的表情,四次以后那就还要等二十多天,她有些忍不住。 “夫人,我这个美容保养不是仙丹妙药,它能维持的时间不是很长,过了今天,它的效果就不如现在这么明显,我恐怕......” 金珠实话实说,她可不想等贵客去显摆的时候被人奚落,毕竟你去显摆,别人当然不会用普通的标准来衡量。你有十分的变化,但在别人的眼里恐怕还不足五分,别说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妇人,又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一次美容保养能带来的变化,在金珠的眼里真还不怎么样。 金珠的担忧让贵客想起了十珠富贵,当初也是一眼相中,立刻就做出了显摆的决定,没有时间来得及做任何思考,才会导致赏宝会后她被人奚落嘲笑。想了想,她忍下了心中的冲动,点点头同意了金珠的意见。 搭贵客的顺风车,金珠回到了县城里,当她匆匆找到老张头的时候,正瞧见老顾正朝他打听多宝山庄的地点。 第二百零二章 学徒 “二小姐,能找到你真的是太好了!”老顾早就到了县城,不过没有一个人知道多宝山庄是个什么地,赵永健说的又不清不楚,这会正满头大汗的求老张头帮忙。 “老顾,赵永健呢?”金珠咬着牙齿明知故问,恨恨的神情让老顾为赵永健捏了一把冷汗。 “二小姐,赵永健他......” 金珠打断老顾的话,“不用说了,我知道,肯定是他很忙,没空,反正鼻子下面是嘴,问问人就能找到,他是这样说的,对吧?” “赵永健说的这话也没错,不过......”老顾想要为赵永健求情。 “不过?不过什么?不过是你也没想到,这个多宝山庄还真没人知道,对吗?” 一听金珠的话,老顾急了,“二小姐,那个多宝山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奴才打听了所有人,愣是没人知道,那个地方会不会有危险?” “没事,那个地方以前叫幽兰苑,最近才改成多宝山庄。”瞧着老顾着急的模样,金珠也顾不上接着发脾气,忙把多宝山庄以前的名字说了出来。 “幽兰苑?这个名字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老顾闻言一愣。 没理会老顾,金珠自顾自的上了车。 她知道,以老顾以前的身份,听说过幽兰苑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今天做了个全套美容,特别是不在计划内的脸部美容,有很多事情需要思考,不想浪费时间在不重要的事情上。 伸手拉了拉车厢内的一根细绳,车厢外一处响起了清脆的铃声,“老顾,别想了,回家。” “是。二小姐。”刚刚想出个头绪,老顾的思绪就被金珠的铃声打断,忙答应着上了马车,赶着车朝福保村而去。 脸部美容金珠并不擅长,不过是上辈子定期在一家美容院里洗脸,对常用在自己脸上的那套手法有些熟悉罢了,但也仅仅只是熟悉而已,今天能在贵客的脸上磕磕碰碰的重复了一遍,她都很佩服自己的记忆。 当然,那些使用在脸上所有的东西。并不是像她对锦娘说的那样,是专门针对脸部皮肤而特制,其实就是她为另外的手部保养方案预备下的用品。 开展脸部美容。金珠不是没有想过,但手部美容刚刚开始,还不知道效果究竟如何的时候,她本打算先放放,等【芊芊玉手】有一定的知名度和顾客群时。再根据她们的需要适时推出。 可没想到,贵客今天的一个举动,把这件事提前了。 也幸好她虽然近期不打算开展脸部美容业务,但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预备下了引玉阁的胭脂水粉,否则还真应付不了贵客的突发要求。 金珠阻止贵客去显摆。并不是为她考虑,纵然一次的美容效果不是太明显,但以贵客前后明显的差异。一定能达到她的目的,可这样一来,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脸部美容,就会陷入被动,不但赚不了钱打不开名声。反而会让这个最能赚钱的事情搞砸,这样的事情是金珠绝对不容忍发生。 之前就和锦娘商量过。目前只做贵客一个客人,所以,金珠要七天以后才会再次去多宝山庄,她要乘这七天的空闲时间做一些事。 回到家里,金珠找来了小翠和月红,之前已经开始教她们手部的按摩手法,两人相互已经练习了很多天,今天,金珠想看看她们多日的练习效果。 “月红,你的力道合适,穴道却有些按不准,而且心太过于急躁,一套按摩下来,仅仅只能达到六成的效果。”金珠看着被月红按得有些发红的手,不由有些着急。 “二小姐,奴婢一直都是拿小翠的手练习,你的手那么小那么嫩,当然会力量重了和穴道不准,奴婢给小翠按就不会这样。”月红撅着嘴不服气的小声反驳着。 “月红,我教你学手部按摩,难道是让你给小翠一个人按吗?”金珠知道月红的脾气,不把她说服,她肯定会带着情绪做事,那事情就一定会做不好。 “不是。”月红低着头,依然不服气的道。 “既然不是,那你怎么能以月红的手为标准呢?我早就对你说过,只要你能掌握好,以后你将面对不同人的手,那些人无一不是有钱有势的夫人小姐,按照你这样不分人只用一样的力道的做法,那些人可不会只像我这样仅仅抱怨,把那些人的手按成我这个样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应该知道。” 金珠把微红的手举到月红面前,瞧着她有些变色的脸,又道:“帮任何一个人做手部美容前,首先要仔细观察她的手,轻摸轻揉,同时注意她脸上的表情,来判断你的力道大小。如果你仍然无法判断,就要出声小声询问,直到知道了合适的力度为止,这样你才能开始按摩,而不容易出错,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二小姐。”月红低头认错。 “还有你小翠,你的问题和月红正好相反。月红是力道过大,你却是不敢用力,虽然穴道认得准,但力度不够也同样没多大用处。那些夫人小姐花钱来做美容,被你不疼不痒的按了半天没一点用处,你说,她们能高兴吗?” 小翠的脸也变了色,她本就胆小,闻言有些不知所措。 “小翠,其实你也不用害怕,你只要记住,就像你做的衣服一样,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只有正好才能让人满意,按照我刚才教月红的法子,你手上把劲使到了,也就没有任何问题。” 小翠咬着手绢,闷声不出气的点点头,她眼中的亮光却让金珠放了心。 “好了,你们两个已经大致掌握了手部按摩手法,差的不过是经验,今天过后你们不用在相互练习,去找庄子上的其他人,把她们的手都按摩一个遍。应该就差不多了。”说完月红和小翠的错处,金珠也肯定了她们的努力,把手上按摩用的液体洗掉,她站了起来。 “今天我要教你们另一个新东西,月红,去瞧瞧顾妈有空吗?如果她没空找其他人也行,李妈、孙妈谁有空叫谁来。”金珠边吩咐月红,边找出几样东西,乳白色能深层清洁皮肤的白乳,淡黄色能充分滋润皮肤用于按摩的黄油膏。还有淡绿色补水美白的秧水蜜汁面膜。 没有特制的贵妃椅,金珠让小翠搬来两张桌子拼接在了一起,并在上面放上一床被褥。然后找来几块棉布准备在一旁,用木盆打来一盆温热的水备用。 “奴婢见过二小姐。”李妈不安的走了进来向金珠请安,眼睛直往小翠身上看,想得到一点暗示。 小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不知道金珠要做什么。但瞧着她拿出那些东西,觉得应该和手部美容差不多的事,所以才点头让自己娘放心。 “二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怎么又是桌子又是被褥,还有盆水,难道是要洗洗睡了?”月红大咧咧的咋呼着。引得金珠直翻白眼。 “二小姐,你找奴婢来是有什么事吗?”李妈得了小翠的暗示,放下心来忙问。 “来李妈。过来躺下。”金珠朝李妈招手,示意她往铺好被褥的桌子上趟下。 “是,二小姐。”李妈几乎是挪到了桌子旁,左右瞧了几眼,在金珠不住的眼神鼓励下。最终才慢腾腾的躺下。 几块棉布把李妈的头和衣服遮挡住,仅露出李妈的脸。桌子的高度刚好能让金珠站着动手,她轻声让李妈把眼睛闭上,用手把白乳放在了李妈的脸上。 “李妈,你不用紧张,闭着眼睛躺着就行。月红、小翠,你们注意看着,我现在做的是脸部的美容,它能让一个人变得年轻、漂亮。” 金珠把白乳轻轻涂满李妈的脸上,双手不停的轻轻拍打搓揉,直到乳白色粘稠的液体渐渐的变成了灰色条状物。用一块小手绢把灰色条状物从脸上搽去,瞧着还没有完全干净的脸,又往李妈的脸上放了些白乳。 “二小姐,这一条一条的东西是什么啊,瞧着怪恶心的!”月红满脸的恶心色。 “这是脸上的脏东西。” “二小姐,李妈可是每天都洗脸啊,脸上怎么会有那么恶心的脏东西呢?”月红一脸的怀疑,她自己和李妈每天做的一样,难道自己脸上也有那么多脏东西吗? “你们每天都洗脸那是没错,但洗没洗干净你们就不知道了,月红、小翠,你们过来仔细瞧瞧,李妈的脸上是不是有些很细小的孔?”金珠把李妈粗大的毛孔指给月红和小翠看。 “咦?李妈的脸上还真有些细小的孔啊,二小姐,这些孔是......”月红和小翠不解的发问。 “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这样细小的孔,这就是人身体上的毛孔,不过是你们年轻,毛孔看着更细小不易察觉,而李妈因为年纪比较大,所以才能看得那么清楚。” 金珠继续在李妈的脸上搓揉着,刚才搽掉的灰色条状物又出现在李妈的脸上,不过是比刚才的淡了些、少了些,她接着道:“这些粗大的毛孔就像一个个小坑,你们每天洗脸不过是把坑边的脏东西洗掉,但坑里的脏东西却依然留在里面,日积月累后,里面的脏东西越积越多,所以年老人的皮肤才会粗糙不堪,有皱纹有斑点,不似年轻人的皮肤那么光滑细嫩。” 用手绢把新搓揉出的灰条搽掉,金珠仔细瞧了瞧李妈的脸,又倒了些白乳在她的脸上,对月红和小翠道:“白乳的作用温和,李妈的皮肤又长时间缺乏彻底的清洁,所以一次不能彻底洗干净,要连续使用多次,才能基本达到清洁的效果,这是最后的一次,你们仔细瞧着。” 最后一次把灰条搽掉,金珠满意的点点头,用盆里的清水帮李妈的脸洗了洗,露出了清洁后的面孔。 “看见了吗?洗干净的脸和没洗干净的脸,有什么区别吗?” 月红和小翠瞪大了眼睛,眼前李妈的脸比之前透亮了很多,一看就明白。这是脸洗干净的结果。 “乖乖,二小姐,敢情奴婢的脸一直都脏着啊!”月红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不敢相信的用手不停的搽着。 小翠虽然没有言语,但脸上的惊恐和颤抖的手,出卖了她心中想法。她比月红更俊俏,以前就是因为一张脸,有过非丫鬟的一段生活,纵然她不喜欢那段日子,但她比月红更重视自己的脸。想象着灰条出现在自己的脸上。她的心脏就一阵紧缩。 “你们不用紧张,你们的脸上不会出现那么多脏东西,毕竟你们还年轻。毛孔也比李妈细小,能积存的脏东西当然没有李妈的多,等会我帮李妈做完了,你们相互洗洗看就知道了。现在,你们注意我的动作。我要开始做脸部按摩了。” “是,二小姐。”有过手部按摩的经验,她们特别注意着金珠手指停顿的位置,和手的动作。 淡黄色的黄油膏涂满李妈的脸,在贵客脸上摸顺的手法,这次做起来虽然还不是太熟悉。但为了要让月红和小翠看仔细,缓慢做完的速度刚好合适。 按摩完,淡绿色的面膜上到了李妈的脸上后。金珠才腾出手来,让月红坐到一张小凳子上,让她把头往后轻轻仰着,对着小翠空手在月红脸上比划,让她熟悉脸上需要按摩的基本穴位。直到她大概记住后,又换小翠坐下。让月红熟悉脸上的穴位。 金珠用手在自己脸上轻按着,让月红和小翠跟着按,为的是让她们能在自己脸上把穴位找得更准确。 月红和小翠在自己脸上按着,围在李妈的旁边等着金珠把面膜洗掉,两人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经过那么一套下来,李妈的脸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娘......” “李妈......” 月红和小翠的手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傻傻的看着正慢慢睁开眼睛,从桌子上坐起来的李妈。 “小翠,你的脸怎么了?”没等月红和小翠惊讶出声,李妈先叫了出来。“还有月红,你们两个人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你的脸......”小翠根本没听清楚李妈说什么,只愣愣的看着李妈。 “我的脸?”月红和小翠的脸被她们俩在不知不觉中按红了,每个穴位的位置都红了一块,看得李妈满脸惊奇,听见小翠说自己的脸,还以为自己也和小翠一样,吓得忙用手往自己脸上摸去。 “咦?这是?二小姐,奴婢的脸究竟怎么了?能让奴婢照照镜子吗?” “好,小翠,快把镜子拿过来。”金珠挥手让呆站的小翠去拿镜子。 除金珠以外,李妈、月红和小翠三人都呆住了,围着李妈的脸看个不停,李妈脸上的变化让她们惊喜,恨不得自己也来试试。 “二小姐,你快帮奴婢也弄弄。”月红第一个跳了起来,直接躺在桌子上,催着金珠帮她洗脸。小翠的脚步也朝桌子紧走了几步,但终是被月红抢了先,只得站住脸上流露出渴望的神情。 金珠摇了摇手,她今天可累得不轻,忙道:“今天不行了,我的手已经酸得不行,没有力气了,明天,明天咱们再继续。” “二小姐!你可不能偏心眼啊,帮李妈洗不帮奴婢洗,奴婢不干。”月红闻言一骨碌爬了起来,不满的嘀咕着。 “月红,你嘀咕些什么呢?快和小翠把这里都收拾干净了。你要是实在是想洗,反正我刚才已经教过你和小翠了,你们回自己屋里自己洗去。”金珠朝月红翻了白眼,比自己大的人朝自己撒娇,让她很无奈。 “是,二小姐。”小翠没有多余的言语,低头收拾着屋子里的东西,很自然的把金珠刚才用的白乳、黄油膏和秧水蜜汁面膜收了起来。 瞧见小翠的动作,月红忙跳下桌子,赶紧帮着小翠把东西都收拾干净,两人一溜烟跑回自己屋里。 两天的时间过去了,金珠调配出用于脸部的用品,由于都是纯天然的东西,金珠也不怕短时间内使用次数多,瞧着月红和小翠微红的脸,她拿出了新调配的东西,让她们俩再次练习。 “二小姐,还练啊?你瞧瞧奴婢的脸,都红成什么样了?再这么揉下去奴婢的脸都该熟了。”月红不乐意,两天前的兴致被两天来不断的练习磨灭了,她现在的脸还微微有些痛,眼睛瞟向小翠:“小翠,平时你的力气不是很小吗,怎么我的脸会那么疼呢?” “你不是说轻了没效果吗?”小翠难得反驳月红,她的脸可比月红还要痛。 “不是二小姐说的嘛,你力气小没效果,我哪知道你用了劲后会那么疼。”月红撅着嘴用手轻轻在脸上摸着,“二小姐,奴婢们的脸真的不能再洗了。” 瞧着月红和小翠两人的脸,金珠真的是哭笑不得,“谁叫你们只拿你们的脸练习,庄子里那么多人,换个人不就行了吗?笨啊!” “二小姐,那你今天想让奴婢们拿谁做练习啊?”听说不用自己的脸,月红松了一口气,忙问。 第二百零三章 红翠二人组 不用自己的脸练习,月红和小翠的积极性猛然提高。 李妈洗脸后的效果早让顾妈她们眼红,不过因为金珠是主子,她们不敢主动要求金珠帮她们洗。 可当瞧见月红小翠拿着各种红红白白绿绿的东西出现在她们面前,笑眯眯的说要帮她们洗脸时,所有人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月红,娘还有事先走了,你帮其他人洗,娘不急!”顾妈很没义气当先要撤退。 “小翠,娘的脸二小姐洗过了,就不用你们费神,你们还是帮其他人吧!”锯嘴葫芦李妈的理由最是充分和无可辩驳,说完,从容不迫的转身就走。 “月红、小翠,你们也知道,我手里的这些个事关系着大伙的一日三餐,稍微一个不小心盐放多了少了,被大伙吃了个不高兴,告到二小姐那里,那可吃不完兜着走。” 顾妈和李妈是月红和小翠的娘,都没义气的当先跑了,没法子的孙妈只得用上杀手锏,她可不想自己的脸被两个小丫头蹂躏,她们自己都能把自己折腾个要死要活,别人在她们手上还能讨好? 月红和小翠顶着个大红脸,让所有看见的人都胆战心惊,二小姐帮李妈洗脸的效果是让人羡慕,可两个丫头的手艺却是让人恐惧,瞧她们自己的脸就知道,别美丽不成反倒毁了容,到时候连叫冤都没处去。 三个老在的人跑了,第二批被买回来的人却没那么幸运,她们相互推拉着朝后躲去,脑子里拼命的想着各种理由,先下手里有事的人努力强调自己事情的重要性,先下没事的人忙做恍然大悟状,非常直自觉的把事情提前。抢着跑去做。 刚才还笑眯眯的月红和小翠两人,瞧着眼前眨眼间就跑空的地,无语的相互望着。 站在金珠面前,两人耷拉着脑袋,平素大咧咧的月红都有些垂头丧气,“二小姐,她们不让奴婢们洗,奴婢要怎么练习啊?奴婢们自己的脸真的不能再洗了。” 小翠站在月红旁边,委屈的拼命点头。 人跑光了后,她们当时没有气馁。反而激发了月红恶作剧的性子,拉着小翠冲到各人做事的地,叫着喊着要帮人洗脸。吓得那些人如同被恶少调戏的少女,已经不需要找任何的理由,瞧见两人出现就躲得不见踪影,俨然把她们当成了洪水猛兽。 两人今天穿的衣服,正好是月红穿红色。小翠穿绿色,配合着她们俩的名字,不知道是谁给她们取了个红翠二人组的名号,好像地下党接头一样,单独叫月红或者是小翠,大家一切正常。当一叫红翠二人组,大家就会如鸟雀散。 “红翠二人组?谁那么有才啊,这样的名字都能想得出来?别说。还真满贴切的,呵呵!”金珠愕然失笑,也难怪小翠一脸的委屈,从小到大,她虽然境遇有些坎坷。但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 “二小姐,你怎么还取笑奴婢们啊。丢脸死了。”月红不依的原地跺脚,小翠的眼睛都红了。 “我没取笑你们啊,真的,这个名字真的很适合你们。”金珠无视小翠快要流出的眼泪,很认真的说。 “二小姐,奴婢......”小翠也忍不住,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好了,小翠,哭什么哭啊,不吉利,还不快点把眼泪搽干。”金珠笑了,“这个名字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们的行为,你们自己看看,能把自己的脸都弄成这样,有谁敢把脸借给你们试手啊,换我,我也不敢。” “可是二小姐,奴婢已经对她们保证了,奴婢们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一定不会把她们弄成这样,可她们就是不相信,还是看见奴婢们就跑。”月红不服气的反驳,她认为自己很有诚意很认真,是别人不相信她们罢了。 “你保证?你用什么保证?”金珠笑问。 “奴婢说了啊!”月红继续强调自己的无辜。 “用说的啊,能看见还是能摸到?这样的保证从你们两张这样脸的嘴里说出,你们自己信吗?” 月红朝小翠的脸看了一眼,咬唇没敢吭声,小翠哽咽着小声回道:“不相信。” “对啊,连你们自己都不相信,那她们躲着你们还是她们的问题吗?” “不是,不过......”月红倔强的抬起头,不过说着说声音又弱了下去,“那奴婢们要怎么办嘛,自己的脸不能接着洗,她们又躲着奴婢们。” “能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了啊,别人不相信你们,你们自己相信自己吗?”瞧着月红和小翠陷入了死胡同,金珠觉得有必要出言提醒一下。 “当然相信啦!”月红拍着胸口肯定,没听见小翠吱声,忙用手拐了拐她,拉着她的手又说了一遍:“奴婢们当然相信奴婢们自己啦!” “好,既然你们相信你们自己,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金珠简单说完就准备结束今天的话题,挥挥手让她们准备走了。 “啊?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小翠红红的眼睛瞪得滚圆,和月红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这都不明白?你们俩还真是笨啊!你们不是相信自己吗?那就先以你们各自的娘做第一个练习的目标,先说服她们给你们练手,并做出些成绩给别人看见。只有这样,其他人才能对你们放心,如果你们做得够好,她们就会争着抢着来给你们试手,你们信不信?” 金珠的话音刚落,月红和小翠就恍然大悟般的猛点头,刚才还一脸无奈的神色,立刻就变得神采奕奕,信心满满的朝金珠告退后,忙着找各自的娘去了。 又两天的时间过去了,月红和小翠也连着两天没有露面,金珠仔细观察着顾妈和李妈,发现她们两个的脸上并没有被保养过的痕迹,心里不免有些疑惑,这两个丫头这两天到底在做什么? 正当金珠预备着想叫过两人来问个清楚时,月红、小翠、顾妈和李妈两对母女走了进来。 “二小姐,奴婢想请你帮个忙。”月红、小翠笑盈盈的站在金珠面前,完全消退了红色恢复了正常的脸光彩照人。 “哦?什么忙?”瞧着眼前的两对母女,金珠已经猜到她们想做什么,“是不是让我看着你们给你们娘洗脸?” “是。二小姐,好不好嘛?”月红嘻嘻笑着。 “好,行,你们准备在什么地方开始,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都准备好了,请二小姐随奴婢们移步。”听见金珠答应,月红高兴得转身朝外就走,金珠一脸期待的跟在后面,小翠和顾妈、李妈三人紧跟在后。 先前后院那间吃饭的房间里,桌子已经拼接好,仿照金珠当时临时做的一样,一床被褥好好的铺在了上面,旁边一张桌子上,金珠专门为面部保养调配的*、黄油膏和岁月流金面膜,还有一盆温水和多块棉布。 进了屋子,金珠满意的看着准备齐全的东西点点头,顾妈朝金珠告了罪,率先躺到了桌子上,闭着眼睛等待着月红的开始。 深吸一口气,月红慢步走到桌子面前,慢慢的拿起几块棉布,慢慢的把顾妈的头和衣服都包裹了起来,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的沉稳,和月红平日里的做派完全不同。 金珠看着点头,这个月红已经慢慢开始懂得收敛自己的性子,照此下去,只要假以时日,月红就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月红胆子大有冲劲,是个能独挡一面的人,所缺乏的就是性子太急躁,小翠的性子虽然沉稳,但胆子却又太过于小,这两个人组合在一起能起到互补的作用,只不过真到紧要的时候,月红的性子一犯,不是胆小的小翠能阻拦的了。 只有她真的能控制住自己的性子,再加上小翠的配合,她们这个红翠二人组才能真的名符其实,能帮金珠把【芊芊玉手】接手过来。 金珠手里的事情一大堆,她不可能每样都亲力亲为,不过是手部美容实在是没有人懂,才不得已亲自上阵动手,从她开始教月红和小翠时起,她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尽快把两人培养出来,现在看着月红的一举一动,她暗暗点头。 顾妈虽然躺在桌子上,但颤抖不停的眼皮却出卖了她的心思,她还是对月红没有足够的信心,直到月红把*涂抹在她脸上,有条不絮的完成了清洁步骤,她颤抖的眼皮才渐渐不再狂跳。 面部的按摩动作虽然缓慢,但每个动作都很到位,穴位的按压也都准确,瞧着顾妈脸上的表情,力道应该也很合适,瞧到这里,金珠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月红做完,小翠接着帮李妈做,她的动作比月红还要熟练,这得益于她的聪明和冷静,可能是在自己娘的脸上做,她比较放得开,没有往常战战兢兢的模样。 顾妈的惊喜难以言表,李妈因为被金珠试过手,此时的反应并不激烈,但摸着自己女儿为自己保养的脸,她的神情还是很高兴。 第二百零四章 重定协议 时下已经入冬,天气一天冷过一天,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把御寒的衣物往身上穿,夫人小姐们的聚会上,各种皮草更是早早出现。 当然,它们除了本职工作御寒功能外,在夫人和小姐们的眼里,它更重要的作用是它们的华贵。 在明里暗里的争相斗艳中,少了往日被人嘲笑的贵客,却多了一种名为手饰的东西。 锦娘虽然被贵客折磨得欲仙欲死,但她要做的事情却半点没耽误。那些通过丫鬟奶妈定制的手套,她依然保质保量的完成了,这件曾经引起众人对贵客围攻的东西,被她改名叫手饰,从名称上就能看出,它的装饰性才是人们喜欢它的重要理由。 手饰的经营,基本是锦绣苑独力完成,从材料到客户,从制作到销售,金珠半点都没有插手过,当锦娘把几笔做成的手饰生意详细的账目给金珠看时,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金珠知道锦娘不好开口,当初签订的协议上,明明白白的说明了各自负责的地方以及收益的分成,可是锦娘还是小看了手饰的收益,当收益远远超出预想时,她当初同意的分成方式让她感觉很吃亏,可碍于签订的协议和她多年的行事作风,她没有直接说出来,她相信金珠是个聪明人。 “哇!锦姨,几个手饰就能分那么多钱,啧啧,真是太好了,呵呵!”金珠满脸欣喜的接过锦娘递过来的银票,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数字,还特意的把协议翻了出来,瞧着上面的分成方法,仰着头掐着手指算了算,才满意的把银票收了起来。 偷眼看了眼肉痛却又没法开口的锦娘,金珠暗笑。“锦姨,整个普安县的贵妇小姐们,每人都定了一个手饰吧?呵呵,想想真是爽!不过,如果冬天的手饰用点皮草,春天的手饰加点玛瑙翡翠,夏天的手饰多用玉,秋天的手饰重用黄金,这样不但能让手饰有个四季变化,最重要的是。每个贵妇小姐们就不能只有一个手饰,最起码,她们要有四个。这还不包括她们特别定制的在内,哇,她们好有钱啊,呵呵!” 锦娘的脸一半是欣喜一半是肉痛,就像身体中存在一个冷火两重天。想想金珠的建议,她高兴得要死,可想想自己幸苦一场,绝大部分收益要归金珠,她又有说不出的难受! 瞧着锦娘越发难看的脸色和对着自己强行挤出的笑容,金珠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锦姨,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行不行?” “你说。只要锦姨能帮的绝对帮。”锦娘强笑着有气无力的答应。 “锦姨,你也知道我的那个【芊芊玉手】,从头到脚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我亲力亲为,不是我不想找人帮忙,而是根本就没人帮得了。为了把【芊芊玉手】弄好。我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了进去,现在根本没有一点时间来弄其他的事。真的很幸苦!” 金珠的诉苦正中锦娘的下怀,她想起了自己的幸苦,抬眼看了眼金珠,极力想赞同的也诉说一番,但却强忍住了,她和金珠的情况到底有些不同,金珠能对着她诉苦,她却不能对着金珠诉说,对金珠,她商人自私金钱至上的性子,不知不觉中变得很淡。 “是啊,很幸苦,可是锦姨能帮你什么忙呢?你那些东西锦姨也不懂啊?” “我知道,锦姨,我没想你能帮我的【芊芊玉手】做什么,而是想......是想......”金珠犹豫着没有继续往下说,眼中尽是难为情的神色。 “想什么你尽管说,锦姨别的不敢说,但在普安县在这一条街上,还没有太多的事能让我为难,你说。”锦姨慈爱的看着金珠,她虽然心痛,但知道是不可为的事,她打算不再去想。 “锦姨,这事、这事就算是我对不起你了,我......”金珠吞吞吐吐的模样让锦娘更加着急。 “你有什么事对不起我啊,你先说说看。”锦娘催促道。 金珠一咬牙道:“锦姨,我每天忙【芊芊玉手】没有多余的时间,手饰的事我又挂着心,一直放心不下,本想贪心的两样都不放手,两处一起弄,可......这几天我仔细的想了想,我只有对不起锦姨你了,手饰这边的事我打算不再插手,全力以赴的把【芊芊玉手】弄好。当然,如果我有新的法子,还是会来告诉你的。” “你不再插手手饰,那......”锦娘的话还没说完,金珠插话道:“锦姨,既然我不再插手手饰的事务,那咱们之前定的协议恐怕......锦姨,要不我们重新定个新的协议?” 惊喜,绝对的惊喜,精明如锦娘这样的人,从惊喜中清醒过来后,立刻从金珠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实际意思,心中不免有些惭愧,一个十岁的小姑娘都能有如此的行径,她为自己刚才还肉痛的行径感到羞耻? “不,金珠,你的好意锦姨心领了,咱们当初定下的协议写得清清楚楚,你本就不需要做什么具体的事情,绝妙的主意和新奇的点子才是你要做的事情,你不用为自己拿那么多钱感到不安。锦姨这还没全指着手饰过活呢,呵呵!” 一扫脸上的阴暗,锦娘打开心结爽朗的笑出了声。 “呵呵,我当然知道锦姨的能耐,别瞧手饰赚了点钱,可和锦姨其他的事情比起来,还不到九牛一毛。”金珠拍了一记马屁,接着道:“锦姨,我刚才的话不是说着玩,是真的认真思考后的结果。我现在的心思全都在【芊芊玉手】上,没为手饰出个新主意却一直要分那么多分成,真的让我很不安心,我思来想后有个想法,锦姨,你先听一听怎么样?” 锦娘点头同意,金珠接着道:“上次的协议分成咱们改一改,我依然占着份子,不过是比以前的少两成,你看怎么样?” 锦娘摇手不同意:“不行,你说的法子我不同意,虽说现在的手饰你没做实际的事情,可没有你最初的手套,我也不可能弄出现在的手饰,况且,像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你应该知道,又能为手饰带来多大收益,所以,你刚才说的法子我绝对不同意,那是你应得的。” “锦姨,如果、如果你觉得是占了我的便宜,那不如这样,咱们就用份子换份子,锦姨,那我就用手饰的两成份子换你【芊芊玉手】的份子,你看这样怎么样?”金珠想了想又提出一个方案。 “不行不行,我在【芊芊玉手】里只占了一成份子,你却用手饰的两成份子来换,这不合理。况且,手饰的市场已经打开,它的收益非常的可观,而【芊芊玉手】只不过刚试做了那妇人一个人的生意,以后能发展到什么程度还未可知,别说以手饰的两成换【芊芊玉手】的一成,就是用【芊芊玉手】的两成换手饰的一成,你也是吃亏,这个法子不行。” 锦娘拒绝得很坚定,她虽然想赚钱,但这样占金珠的便宜,她很不屑。 “呵呵,锦姨,你怎么就能断定我这样换是我吃亏了呢?现在的【芊芊玉手】还默默无闻,但当它一旦发展起来,钱途也不可小视,到时候说不定还是我占便宜了呢,呵呵!你说对吗,锦姨!” 锦娘被金珠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是啊,现在的【芊芊玉手】虽然刚开始,可它的前景不用金珠提醒她也知道,真的到了那一天,钱景不比手饰差,甚至还会超越,现在说换份子谁吃亏还真为时过早。 “锦娘,你看怎么样?”金珠追问。 “这......”锦娘心里暗自分析,【芊芊玉手】有前途那是肯定,可无论是人手、场地还是使用的东西,无一不是金珠自己弄来,除了试手的贵客外,她和【芊芊玉手】没有一点关系,却要分一成的份子,只瞧贵客这一个客户就知道,往后的收益肯定是不小,也许金珠也不乐意看见自己白拿这份钱吧! 想着,锦娘心里有些释然,自己都会有这样的想法,金珠一个十岁的孩子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不由的点点头道:“那就一成换一成吧,金珠,你别让锦姨心里过意不去。” 金珠摇头笑道:“呵呵,锦姨,其实我的话还没说完,我说的两成换一成,这里面还有一个意思,我不认识普安县里的那些夫人小姐,以后【芊芊玉手】的客户还要多麻烦锦姨帮忙呢?锦姨,手饰多换出的一成就算是给你的介绍费,你说好不好?” “介绍费?你这个小丫头,鬼主意一个接一个,呵呵!”锦娘被金珠说的开颜一笑,用手点了金珠的额头一下道:“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办吧。” 金珠朝后缩了缩自己的脑袋,呵呵笑着随锦娘去了锦绣苑后院,重定了协议。 第二百零五章 金珠的产业 从回头聚开始,金珠每做的一件事情,都是和别人合伙,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在她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这样的法子能帮她开始起步,可当事情进行到一定程度时,与人合伙却又成了阻拦她快速前进的障碍。 金珠开展的事情,和这个时代有很大不同,虽然锦娘思维活跃能接受新事物,但她的思想和金珠还是有着时代的差距。 作为合伙人,每件要做的事情,除了要考虑怎样开展还要考虑怎样跟她解释说明,这让金珠很头疼,她不愿意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所以,用手饰的两成份子来交换锦娘子在【芊芊玉手】仅有的一成份子,其意义不在它赚钱的多少,而在于金珠从此将对它独立的全面管理。 敲定【芊芊玉手】独资经营的事后,金珠自己静下心来仔细盘点了现在手里已经开展的产业。 最初承包的刺绣活,基本上金珠都交给了钱杨氏来处理。 金珠制作了一个记录本给她,除了有紧急的绣活,每隔十天,钱杨氏都会去锦绣苑找小云,对照记录本上的记录交付上次接的绣活,然后又在上面记下新领取的绣活。 这个记录本,详细的记录着每次接绣活的详细资料,除了方便保质保量的完成绣活外,还是金珠每个月去找锦娘结一次帐的凭据。 起初金珠还有些担心,怕钱杨氏是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典范,她还特意的跑去找钱丰,费劲口舌说了一大堆好话,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 没想到,家逢巨变和妻子相依为命,在口子里度过艰难日子的钱丰,没有一丝犹豫就点头答应下来。不但积极教导钱杨氏识字,在最初的几次,还特意空出时间亲自陪着钱杨氏去锦绣苑取绣活,手把手的教她怎样记录,直到钱杨氏能独力完成为止。 福保村的女人们,除了家里的活外,已经习惯去找钱杨氏领绣活来做,不用操心有无绣活更不用担心销路,如同每天都要吃饭睡觉般,找钱杨氏做绣活拿工钱。成了她们生活习惯的一部分。 生活得磨难让大家对这份能带来收益的事情没有半点懈怠,特别是各家的媳妇们,她们身上的胆子更重。责任心更强,扎实的女红功底和认真的态度,让她们成为了做绣活的主力。 月红和小翠包括赵家大妞和二妞在内的小姑娘们,灵气十足可到底功力差些,眼瞧着她们在绣活上没有发挥出优势。金珠想了个其他法子,她让月红和小翠到了【芊芊玉手】。 相对而言,这个事情年轻的姑娘比年长的妇人上手更快,而且对于客户来说,年轻姑娘的脸蛋就是她们奋斗的目标,能起到促进生意的目的。至于大妞和二妞两姊妹。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奴,金珠就没有太过多的考虑。 接绣活,是金珠做得最长的事情。也是这个时代,女人最能正大光明做的事情之一,如何把它做大做强一直都在金珠心里思考着。 近两年的时间,福保村的绣活在普安县也渐渐有了名气,很多客户到锦绣苑都是指定要福保村接活。因为金珠一直没有留自己的联系方式,锦娘全权成了代理。 锦娘也曾经试探的问过金珠。是否想单独自立门户,被金珠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在锦绣苑的铺面上有专门的一个柜台,上面成列的是金珠不时送来的一些绣品,从稀奇古怪的一些东西,到渐渐被人们接受的一些实用布艺,锦绣苑的这一个柜台成了人们进店必逛的一处地方。 纵然上面没有任何标示,但那些布艺特殊的模样和巧妙的用法,还是能一眼就让人知道,那是出自福保村的东西。 随着金珠手里赚钱事情的增多,接绣活赚得钱渐渐的也专款专用,不再用于其他的地方。布艺加工坊,这个必然要正规化和规模化的事情,金珠正在心里策划着。 加工坊的地点金珠已经圈定,就在福保村靠近口子里路口的地方,那里是一片不大的树林。林子不太密地势也比较平坦,它一边靠近路口来往比较方便,一边靠近村子安全系数也相对高些。 金珠想把林子中间的树木伐空,盖上一个特殊的三进院子作为加工坊的工作地点,林子周围要么直接建高墙围起来,要么利用移植树木构成天然的墙壁。 这件事情金珠交给了赵永健,目前他的进展还在设计方案上,不过从他不时的嘟囔声中知道,这个加工坊要完美的修建起来,不说心思,就单单说钱,眼下接绣活存的那点钱肯定是不够。 不过,金珠也并不着急,因为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解决,那就是足够的人手。 福保村固定做绣活的人仅仅能完成锦绣苑里的活,金珠已经拒绝了好几个布艺的单子,表面上是因为在锦娘的店铺里接私活不合适,但最根本的原因却是人手不足,纵然接了也做不了。 好在想要金珠布艺的人也没找其他绣庄做,一方便是不相信她们能做出如此新奇的东西,另一方面也是那些绣庄不屑做这种她们认为不知所谓的东西,暂时,这些新奇的布艺还是金珠独家,这让她焦急的心安慰不少。 钱杨氏现在除了每天的绣活外,还多了一项任务,到附近的几个村子去串门,寻找女红出众又能长期做绣活的人。 为此,金珠给钱杨氏的工钱中,比别人多出了一份,这让本着报恩的钱杨氏在推辞不掉后,更是死心塌地的努力工作。 加工坊的房子、女红出色的绣娘和足够的启动资金,这些虽然都没有达到预计的目标,但都朝着好的方向在有条不絮的继续着,金珠估计,只要不出意外,到明年初夏时节,这三件事情就会有个理想的结果。 【绣布艺珠】这个听着有些怪说着有些绕口的名字,是金珠为加工坊取的名字,虽然还没有正式和世人见面,但在金珠的房间里,被当成资料袋的布袋上,早已经绣上了这个名字,里面几本自制的账册封面上,更是大大写着这四个大字。 收好【绣布艺珠】的资料袋,金珠又拿出了【回头聚】。 【回头聚】的收益,金珠现在也没有另作它用,除去必要的一些开支外,她全部用在了扩大野兔和野鸡的养殖上,【回头聚】的铺面和刚开起来的时候没有半点不同。 纵然顾妈养的野兔早已经超出当初的数倍,但【回头聚】的销量却始终保持不变。 仇良心急了,当手里拿着积攒了几个月的收益时,他想重振祖业的心再也忍不住。但他也知道,在【回头聚】,他拥有的仅仅是铺面,没有金珠的支持,他什么都做不了。 仇良没有直接来找金珠,在他看来,金珠肯定还会往【回头聚】跑,到时候在协商也就是了。偏偏金珠又忙着其他的事,顾顺又能独挡一面,就连每个月结账的事,金珠都交给了老顾,仇良当然也就没能见到金珠,把他急得坐立不安。 着急上火的仇良没有法子,只好拜托老顾转告金珠,说是有要事商量。接到信的金珠不用想也知道仇良想商量什么事情,仔细的考虑了再三,她来到了【回头聚】。 两人开诚布公的把事情说了一个通透,原先还着急上火的仇良也不急了,他完全同意金珠的看法,现在还不是扩大【回头聚】的好时机,相反,一个弄不好还会有不小的麻烦。 首先是仇家的祖宅,大火过后破败不堪,能正常住人的地方都没几处,家里又有一群孩子,如果什么都没准备好的情况下,贸然扩大经营势必会让仇良几人忙得脚不沾地,那些暗中就一直寻找机会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不论是为了仇家祖宅还是为了【回头聚】的酱兔肉,孩子们的安全就成了隐患。 眼下能做的事,应该是用这些赚到钱把仇家祖宅修缮一番,仇良现在手里的钱还差些,按照【回头聚】现在的收益,想要完成这件事预计要到明年,具体什么时候还要看修缮的具体的要求。而明年中旬时,顾妈养殖的野兔和野鸡刚好能达到预期的目标。 拿着【回头聚】的账本仔细的看着,金珠在脑中思考,虽然她和仇良说修缮仇家祖宅能保障孩子们的安全,但真的要有人进去抓人,仅凭几道门几堵墙是阻拦不了的,或许能把这些孩子接到小窝庄?只要没人发现,她们应该会比在仇家祖宅安全。 小窝庄的安全问题金珠交给了赵永健,具体能到什么样的安全程度她也不清楚,只记得问到赵永健这个问题时他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自信强大到天下无敌的感觉。 至今,金珠还记得自己的当时的想法,就想给赵永健得意的脸上踩上几个大脚丫子印,只有这样才能充分抒发她看到他脸上表情时的感觉。 第二百零六章 流沙笼 小窝庄是金珠真正意义上的自有产业,虽然提到忠勇王总让金珠觉得满身的不自在,但也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忠勇王的开荒政策,才有了今天的小窝庄。 虽然小窝庄的全部建筑还没有完工,但规划好的地方都已经被赵永健坐好了标示,并在四周用数根木头围了起来,再在木头上围上苇席,大致的小窝庄样子已经呈现在眼前。 下人的房子盖好后,所有人都搬了过来,福保村里的蒋家又只剩下金珠父女。 如果不是两人被一分为二的房间,如果不是蒋保山身边始终跟着的一两个下人,如果不是金珠不常在家,所有一切好像都和没有买老顾他们之前一样。 贵客给的一千两银子,留下一百两预备给笑歌的房租,剩下的九百两金珠预备用在小窝庄里。 卖粮食的银子加上给笑歌出主意得到的银子,在盖了房子买了新的下人和果树苗后已经没剩多少,而小窝庄里的其他建筑,在赵永健越来越深入学习了寻柳后,增加和改动的地方越来越多,所需要的资金也随之水涨船高,这九百两银子就如同及时雨一般,让赵永健眉开眼笑。 因为小窝庄住进了人,安全问题成了首要考虑的事情,蒋保山领着人在四周下了不少捕兽的陷阱,又用特制的药粉洒在四周,众人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但每晚远处山里传来的野兽叫声,还是让人白了脸。 学习过寻柳,赵永健对蒋保山的那些陷阱不大看好,这些陷阱都设在了野兽惯常出没的地方,并没有全部覆盖所有进庄的路,但谁又能保证野兽都是那么循规蹈矩,没有几只例外的出现? 况且。蒋保山自己也说过,在口子里的山里有着他不认识的野兽,那就意味着,纵然所有的野兽都按习惯出行,那些陷阱也不能完全保证庄子的安全。 这个让蒋保山头痛的问题被金珠交给了赵永健,想想上次问他时他的脸上的表情,金珠的脚底板又痒了,可为了【回头聚】能顺利的做下去,金珠还是决定去找赵永健亲眼做最后的确认。 “安全问题?”赵永健的脸上又出现了欠扁的神情,他不耐烦的挥挥手。“这种小事情你能不能不来烦我,没看见我正忙着吗?”拿着墨尺在木料上画着,赵永健根本就没有动身带金珠去看看那些安全设施的意思。 “嗯。看来你是真的很忙啊,那我也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忙,我走了。”金珠也不废话,转身就走。 “喂喂。金珠,你等等,先别走啊,说说,你今天来到底是有什么事?”那九百两银子还在金珠手里拽着,赵永健瞧见金珠真的要走。忙停下手里正忙着的事,大声喊着,他明明记得这个事情好像已经和金珠说过了。现在又问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珠停住脚步转过身没有说话,只用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荷包,言下之意很明确。 “安全问题是吧?早说嘛,来来,我给你看看你就明白了。”赵永健不耐烦的神色瞬间消失无踪。丹凤眼笑成了一条缝,完全没有一丝美感。就像一双市侩的鼠眼。 “嗯!”金珠哼了一声,跟着赵永健进了他的房间。 “你自己看,这个设计用在小窝庄周围,安全还有问题吗?”不经意间,赵永健的语气又得意起来。 “流沙笼?”金珠吃惊的看着寻柳中的一篇,那是一个名为流沙笼的制作图,书上解说得很详细,一个规模如小窝庄大小的地方,只一个这样的机关就能保证安全。 “你做出来了?”金珠惊讶的看着赵永健,她能看懂上面的所有步骤,但是要她制作出来,那更本就不可能。别说是动手一点点的制作,就是所有零件都摆在面前,想要把它们组合完,并且安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她自认为没有那个本事。 “当然,而且是三个。怎么样,现在放心了吧?”赵永健得意无比的看着金珠大张的嘴,三个指头做着搓动的动作,想趁着金珠晃神的机会把银子弄到手,否则他无法安下心来做事,自己的命脉被人拽在手里的感觉糟糕透了。 “三个?嘶!”金珠如愿的继续惊呆着,可却根本没看见赵永健要钱的手指。 “牛,赵永健,你太牛了!”金珠的眼睛闪闪发光,盯着赵永健问出了一堆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放置好的?已经有多长时间了?有没有抓到什么野兽?” 赵永健没有得到金珠的回应,眼睛瞪着她的荷包狠狠的甩了甩搓疼的手指,有些不耐烦的道:“不就是上次你说过后的几天,我就开始做零件测量地形,估计也就半个多月不到一个月的样子,安放好了第一个。我瞧着几天没有动静,想想又做了两个,三个相互叠加着放置,根据我的计算,这样的效果能增加五至六倍,别说是普通的野兽,就是来个武林高手,一样会被抓住,呵呵!我给这套三叠加的流沙笼取了一个新名字,叫迷踪流沙笼,呵呵!” 瞧着赵永健陷入了自己的遐想中,金珠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无情的问道:“赵永健,那请问到现在为止,你这个迷踪流沙笼抓到几只野兽?或者是抓到了几个武林高手?” 脑袋上的青筋直跳,赵永健从自我的遐想中被金珠无情敲醒,他恨恨的道:“野兽一只也没有,武林高手更是半个都没。金珠,我说你的脑袋是不是生锈了,怎么说出那么没脑子的话,要说抓野兽还有点靠谱,说抓武林高手?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说的话只不过是比喻,比喻你懂吗?还抓到几个武林高手?人家武林高手吃药中毒了,没事来这种地方瞎溜达?” 金珠被气得直翻眼,抖着手指着赵永健半天才说出话来:“好你个赵永健,我没脑子是吧?我不靠谱是吧?我吃药中毒了是吧?我不懂比喻是吧?好好,哼哼,我还真告诉你,我还真就没脑子了,从今天起,咱们照章办事,每天一文钱的工钱我按日结算,绝对不拖欠工资,哼!” 金珠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赵永健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金珠的意思很明确,你很嚣张是吗?那我就公事公办,按契约发给你工钱,我看你拿一年才365文钱怎么去捣鼓寻柳? 至于寻柳上面的东西,那要金珠有那个要求和需要,发话让你研究,你才能有资金去专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天没事就缩在自己院子里,肆无忌惮的搬弄。 “不!”赵永健一声惨嚎,哭丧着脸拦在了金珠面前,“金珠妹妹,我刚才什么话都没说,你什么也都没听见,你别生气好不好?” “哼!”金珠转了个方向,背对着赵永健。 “啊不对,是我没脑子,是我不靠谱,是我吃药中毒了,是我乱比喻,都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赵永健狠狠给了自己一下,暗骂自己还真是没脑子,满嘴胡说八道,难道是整天闷在院子里研究寻柳,弄明白了死物而遗忘了该怎样和活物打交道? 瞧着赵永健可怜兮兮的模样,金珠也直纳闷,以前那个聪明绝顶的赵永健呢?那个如同她肚子里的蛔虫的赵永健呢?那个神情倨傲的赵永健呢?怎么会变成眼前的这个样子,难道是醉心在寻柳上,整个人都变了? 赵永健哭丧着脸,金珠皱着眉,两人就那么对望着,各想各自的心事久久无语。突然,院子里突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声响,把两人从呆滞的状态惊醒。 “快,快,有野兽触发陷阱了。金珠,你不是想看看迷踪流沙笼的成效吗?走,跟我去看看。”这个声响是有野兽被迷踪流沙笼捕捉后发出的警报,还在呆滞中的赵永健眼中一喜,忙拉着金珠就往捕获的地点赶去。 当两人匆匆赶到迷踪流沙笼面前时,笼子中的东西让他们大吃一惊。 流沙笼,听名字就知道和流沙有关,它是一个认为制造出来的人工流沙坑,虽然表面积不大,但深度却非常的深,而当陷入的生物还被一个三尺长宽的笼子罩住时,完全就没有一点脱困的可能。 身下是流沙,身体四周被笼子罩住,无论是向下还是向四周借力,都是越是挣扎越是用力,越会往下陷,直到完全被流沙淹没,没了声息。 赵永健之前开玩笑说能捕捉武林高手的话并不是戏言,如果真有一个武林高手被困住,他除了尽力稳住身体不向下沉,等待着外面的救援外,还真没有其他的办法,而金珠和赵永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场面。 一个双眉如剑,脸上略带着点稚气但却目光坚毅的青少年出现在流沙笼中,他双手死死的抓着笼子,身体不敢有半点动作,连看金珠两人的眼神移动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眼珠转动的幅度大了又会往下沉去。 第二百零七章 戚峰 “赵永健,你还真抓到一个武林高手也!”金珠的眼睛瞪得滚圆,吃惊的看着正缓慢下沉的少年。 “你怎么知道他是武林高手,他脑袋上又没有刻字。”赵永健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会成真,虽然他也觉得眼前的人像是会武,但嘴巴上却不肯承认。 “我当然知道啦。你瞧他现在的样子,身处那么危险的环境下,还能如此镇静不慌不忙,极力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往下沉,伺机寻找脱困的办法,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肯定是个武林高手,虽然他的年纪并不大,但英雄出少年嘛,这也没什么奇怪!” 金珠的眼睛里全是惊喜的神色。 ‘武林高手’那是存在于小说和电影电视里的东西,在金珠的心里它甚至不是指活物,而仅仅是指一种现象,一种不可能出现在人身上,却又偏偏出现在人体的变异现象。 金珠蹲在流沙坑旁边,书托着下巴仔细的观察着少年,心里由衷的赞叹,真的和小说中描写的一样啊!眼神、剑眉、笔直的鼻梁、紧闭着带着微微笑容的嘴唇,哇,还是个偶像派的高手! “喂,金珠,你认识他?”赵永健本想喊金珠帮忙救人,却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看看不说话的少年又看看满眼星星的金珠,忍不住开口问。 “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武林高手呢?那不过是个神话而已,假的,呵呵!”金珠说着,伸手去戳少年的脸,可惜距离有些远没够着,“看吧,是个假的摸不到。” 戚峰看着眼前的金珠。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听她说自己是英雄出少年还心中一阵窃喜,现在又被她说成是假的,看着自己慢慢往流沙里沉,不着急也不上火,难道她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假人?沉入流沙中不会死? “我是真人,活人,还是一个会武功的武林高手,我叫戚峰。” “哦,奇峰?这个名字有些怪。不过蛮拉风的,像是一个武林高手的名字,呵呵!”金珠还呆呆的看着戚峰。没有发觉这个她认为是假象的人开口说话了。 “金珠,你过来帮把手,把这个戚峰先弄上来再说。”赵永健翻了个白眼,决定先不关金珠怎么回事,先把人救上来要紧。 “救人?救什么人啊?”金珠继续犯着迷糊。问了一个傻问题。 “我,戚峰。戚夫人的戚,山峰的峰。”戚峰也忍不住再次开口,他觉得自己要是在不说明身份,真的要莫名其妙的死在流沙坑里了。 “欺负人的欺,哪里有这个姓啊。你这个人还真有意思。”金珠呵呵笑着,注意到戚峰翻了一个白眼,惊奇的指着给赵永健看。“喂,赵永健你快看,这个假人还会翻白眼!” 又翻了一个白眼,赵永健无奈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对金珠把戚峰的话重复了一遍:“金珠,他说他叫戚峰。戚夫人的戚,山峰的峰。他是真人,是活人,还是一个会武功的武林高手。” “戚夫人的戚?戚夫人?”金珠被这三个字吓得一个激灵,猛然睁大了眼睛,上下左右四下的不住打量,从迷糊中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金珠过来帮把手救人。喂,戚峰,你抓紧笼子我们拉你上来。”赵永健找到流沙坑旁边的一个机关,用力绞动着一个绞盘,想把戚峰从坑里拉出来,可惜力气不够,只让戚峰没有在继续往下陷,却无法把他从坑里拉上来。 “你是戚夫人的什么人?儿子?”恢复了清醒的金珠,发现戚峰的眉眼间和戚夫人很像,忙压低了声音问。 戚夫人一行人来福保村的事虽然很多人知道,但除了蒋家父女外,其他人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又叫什么姓什么,所以当戚峰说出戚夫人三个字时,赵永健并没有什么反应,却把金珠吓得够呛! “是。”戚峰点头承认自己的身份。 不远处赵永健又在喊:“金珠,快点过来啊,我一个人拉不上来。” “等会,我脚蹲麻了,活动一下我就过来,你拉稳了别松劲啊!”金珠连忙蹲下用手揉着自己的脚,朝赵永健大声回喊,转头又轻轻的问:“你来这里做什么?找我?” 戚峰点点头。 “找我做什么?”戚峰毫不犹豫的点头,让金珠越发的紧张。 “你能不能先把我弄上来再问啊,我这个样子很不舒服。”戚峰皱着眉头,不满的看着金珠。 “好。啊不,这个先不急,你等会啊,我去去就来。”金珠现在的脑子转的飞快,心里一直牵挂的事终于出现在眼前,她反而不急了。 走到赵永健跟前,金珠没有动手去帮他绞动绞盘,反而斜着眼睛左看右看,直到赵永健忍不住想开口时,她才道:“这个绞盘你怎么没弄个滑轮,这么生拉死拽的怎么可能把人拉上来呢?” “你说得有理,可这也不能怪我啊,这个流沙笼是个捕捉野兽的笼子,根本就没有活捉野兽的设计,等尸体沉到坑底自然有法子把尸体弄出来,这里能有个绞盘还是我自己另外加上去的,就怕有人误闯后能被救上来,可没想到还是有缺陷。” 赵永健试了试手上的力度,他知道金珠说的有理,想了想把手上的绳子绕紧在绞盘上,对金珠道:“金珠,你在这里看着,我回去那些东西来救人。” 赵永健的话正中金珠的下怀,她忙微笑着点头:“好,我会留意着看着,你快去快回。” 赵永健刚走,金珠就跑到了戚峰的面前,沉声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来找我做什么?你又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还掉进了陷进中?” 戚峰看着金珠的眼睛,那里面虽然还有着不安,但更多的却是坚定,她的心里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如果自己不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不定自己会一辈子呆在这个坑里。 戚峰笑了笑,他的身体已经被稳住,但试了试身边笼子上传来的力道,他依然不敢用力,那个绕紧在绞盘上的绳子并不牢固,只要稍微用点力,刚止住的下陷趋势又会继续而且还会更加迅速。 无奈中,戚峰只得说了实话。 原来在戚夫人回去向忠勇王禀告后,就决定派出一个人留在金珠的附近,一来监视二来保护三来方便突发事情的处理。 戚夫人左思右想,想到了幼年就离家学武的儿子戚峰,因为他从小离家在京城是个生面孔方便行事,而当时戚峰又刚好学成准备下山回家,戚夫人及时修书一封送到戚峰的手里,仔细交代了他要做的事情。 戚峰接到母命,没有回京直接找到了福保村,就在戚夫人走后不久,他就曾出现在了福保村,不过那个时候的金珠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几天后戚峰就没了耐性。 他自小离家上山学艺,闷在山上十几年,学成下山后所想的事,一是仗剑游历江湖行侠仗义,二是跟随忠勇王保疆卫国杀敌立功,可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却偏偏是看着一个小丫头,他无聊之极。 终于,在忍耐了几天后,戚峰离开了福保村,他想出去外面转几个月,等过些日子再回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他这一走就是数月。当他再次回到福保村时,一些不一样的地方让他心存疑惑,他找到了小窝庄正想摸进去看看,却被流沙笼困住,落到了金珠的手里。 “蒋金珠,我都告诉你了,你可以拉我起来了吧?”戚峰对金珠没有任何偏见,在他的眼里,这个十岁的小姑娘不过是个意外,她是否会成为三公子的夫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看守的期间不要出什么意外就行。 金珠站起来朝赵永健去的方向看了看,向绞盘走近了几步,冲着戚峰道:“戚峰,你要在这里怎么样我不管,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戚峰看着金珠带着威胁的眼神,道:“你先说来听听。” “戚夫人让你来这里看着我,无非是怕我出意外,到用得着我的时候抓了瞎,只要我不是做品德有失的事,戚夫人对我不会有半点兴趣,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不要把我盖庄子等事情向戚夫人禀告,这些事情我也不会瞒着你,你可以随便看随便问。” 戚峰有些不解,盖庄子这样的事情本就没什么,就算金珠不提出这个要求,他也不会特意向上禀报。 回望着戚峰不解的眼神,金珠自嘲的一笑:“我不过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因为命运的捉弄而和王府有了牵扯,为了自保,我只能尽量做些事情给自己留条后路。在你们眼睛里不屑一顾的产业,对于我来说却是关键时候能救命的东西,如果连这些东西都明晃晃的摆在你们眼前,真到了要命的时候,我就连个保命的后路都没了。不让你禀告,不过是想为自己留条生路,虽然这条所谓的生路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但我依然想挣扎着留下来。” 第二百零八章 住多久?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金珠眼中的无奈和悲痛,戚峰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戚峰少年心中行侠仗义的想法,让他对金珠这件事情上有了一丝自己的看法,不过是目前王府没有什么过激的行动,金珠仍然快乐的生活着,他还忠实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赵永健在自己的小院中给戚峰安排了一个房间,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也是戚峰自己的要求,他在小窝庄的出现只有金珠和赵永健两人知道。 自己小院里多了一个人,让赵永健非常的不自在,加上他小院中的秘密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他对戚峰的一举一动格外的关注。 幸好他的小院在当初修建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个问题,设置了很多复杂的机关和几间暗室。表面上小院中有一个工棚,里面的一切和普通木匠的工棚没有两样,甚至还有几件正在制作中的木工活计,不知道的人无论怎么看,赵永健的小院就是一个普通木匠的院子。 得益于金珠的千叮万嘱,赵永健在研究寻柳的时候从来都小心翼翼,纵然是自己一个人在自己的小院里,他也不会把和寻柳有关的东西摆到明面上来,所有和寻柳有关的东西都深藏在小院中的密室里,如果是不知道如何开启机关的普通人,那怕在这个小院里住一辈子,也不会发现其中的秘密。 但是,戚峰不是普通人,他是武林高手,而且还是来自王府的武林高手。 金珠非常的懊恼,往日依仗着从上辈子带来的知识让她无往不利,现在却也是因为上辈子的认知让她忐忑不安。 ‘武林高手’那是一个多么变态的存在,电影电视上那些无所不能的人曾经让她痴迷,现在却成了她的噩梦。虽然还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小窝庄里住着这么一个人,怎么能让她放心得下呢? “赵永健,你这段时间可要老实点,别被那个戚峰看出寻柳的任何蛛丝马迹,否则后果很严重。”金珠贼兮兮的上下左右四处张望着,纵然她拉着赵永健跑到一处空旷的地方,面对面的站着说话,她还是担心会被戚峰听见。 “这个不用你交代,我当然知道。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戚峰究竟是什么人,你干嘛要把他留在小窝庄里。既然这么麻烦,干脆让他走不就得了。”赵永健也很烦躁,几天不能碰寻柳让他郁闷得想死。 “哎呦,具体的原因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反正那个戚峰暂时要留在这里。在他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你小心点就是了。”金珠不想对赵永健说谎,但戚峰的身份她又不想被人知道,只能如此含糊的对赵永健说。 “暂时住在这里?多久?我要小心多久?” 赵永健也看出了金珠的为难,也不想逼她,但心里却很不爽。千辛万苦的得到寻柳,好不容易有了个能放开来专研的地方,正在埋头研究得起劲的时候。被人无情的掐断,这让他怎么可能有好心情。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金珠皱着眉,她比赵永健更不乐意戚峰住下来。 “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你......”赵永健急了,几天不能碰寻柳就让他难受得要死,他正祈祷着这样的日子能早日结束。可现在却听金珠说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他要疯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问问,反正在他离开这里之前,你不能再碰那些东西,明白了吗?”金珠无奈,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戚峰问问看。 “嗯,我知道了,不过你动作快点啊!”赵永健不耐烦的走了,留下金珠待在原地思索了半天,无果,一跺脚一咬牙一横心决定去找戚峰。 “戚峰,你在这里还住得惯吗?”金珠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问戚峰,装做关心般朝戚峰的屋子张望。 “还行,你这个庄子虽然还没完全盖好,但住得地方还不错。”戚峰抬眼朝庄子外的山林看去,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听着不时传来的鸟鸣,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外面的山林少有人烟,不但地势复杂还有野兽出没,比我学艺的地方还好。” “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珠奇道。 “呵呵,意思就是我住在这里很舒服,有吃有住还有能历练的地方,我住得很习惯。”戚峰呵呵笑着。 金珠被戚峰的话噎住了,愣愣的看着戚峰半响,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戚峰,你不会是想长期在这里住下来吧?” 戚峰摇了摇头无奈的一耸肩:“这个我也不知道,在接到下一步的命令前,我想我会一直住在这里吧!” “那会是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金珠急了,她的其他事情还就罢了,小窝庄里接下来要修建的房子,或多或少都用上了寻柳上面的东西,如果让戚峰一直住在小窝庄,就算他不是有意探查,多少也会被看出一些端倪,那可就不妙了。 “或许也用不了那么久,”戚峰卖了一个关子,瞧见金珠变色的脸,他嘻嘻笑道:“马上就要过年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回家过年,来这里不过是不想回去后一问三不知,多少知道点你的情况,回去后也好有个交代。只不过没有想到了是,第一天来就遇见了这么好玩的事。” 戚峰笑嘻嘻的看着金珠,脸上充满了好奇的神色:“金珠,你那个迷踪流沙笼是谁做的?是赵永健吗?我怎么瞧着比我师傅教的还精妙,任我想尽了法子都无法脱困,如果不是你们出现,说不定我真就死在那个迷踪流沙笼上了。” “真的?我怎么瞧不出来呢?”金珠一脸的不信,指着戚峰的脸道:“那个迷踪流沙笼不过是个捕捉野兽的陷井,只是开玩笑取了一个听着响亮些的名字,根本没你说得那么夸张。而且,如果你真的无法从里面出来,还差点死在里面,我赶到的时候怎么没在你脸上看见害怕的样子呢?” “你当时不是说了嘛,英雄出少年。那是因为我是武林高手,自然要有高手的风范,就算明知道要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戚峰一挺胸膛,用金珠说的话反驳了过去。 “高、高手?好嘛,你是高手,这位高手,你能不能明确的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家啊?”金珠翻了一个白眼。 “这就奇怪了,我每天吃的也不多,也没碍你什么事,你怎么老想着要我走呢?难道是你暗地里有什么不能被我知道的事?”戚峰眯了眯眼睛,用手搓着下巴问。 “你吃得不多?你还敢说你吃得不多?你知不知道,你每天吃的饭是赵永健的那一份,我已经特意让厨房多送了一些,你还一个人全部吃完,一点都没给他留下,害得他每天都要偷偷摸摸的跑去厨房找吃的,弄得我们厨娘以为招了贼,直喊着要找人捉贼,被我胡乱找了个借口才压下来,你居然敢对我说你吃得不多?” 金珠的火上来了,昨天孙妈提着菜刀冲到她面前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心惊肉跳。 为了怕担责任,发现厨房里的东西不见了,孙妈想都没想,直接冲来找金珠。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的金珠,看着她语气激动着挥舞着菜刀的样子就心里一阵发虚,好说歹说才把孙妈安抚住,没想到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说他吃得不多。 舔了舔嘴唇,戚峰完全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觉悟,反而责怪道:“这不能怪我啊,谁让你家的饭菜做得那么好吃,比我以前吃过的好吃多了。而且我还真没骗你,我真的吃得不多,在我们几个师兄弟里,我的饭量是最小的一个。” 金珠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你属猪啊,这样的饭量还小?你那些师兄弟是不是属鲸鱼的啊?” “金鱼?金鱼能吃多少,你这个比喻不恰当。”戚峰纠正金珠。 深了几口气,金珠勉强控制住想踹一脚的冲动,“你先别管恰不恰当,我也不管你吃得多不多,你就明确的告诉我,你还要住多久?” 瞧见金珠要发火,戚峰也不打算继续和她开玩笑,双手一摊道:“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你们女人就是那么麻烦,一点都开不起玩笑。算算日子,我应该明后天就走。” “明后天就走,真的?”金珠不相信的看着戚峰,刚才还说要住很久,现在又说明后天就走,这话听着没一点可信度,况且,现在离过年还有一段日子,也不是回去的好时机,按照金珠的猜想,过年前三五天回去才正合适。 “当然是真的呢,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瞧着金珠依然不相信的目光,戚峰只得解释道:“我有很多年没有回京城了,前几个月跑出去玩怕被我娘发现,都没敢在这附近转悠,现在反正也到了要回去交差的时候,提前回去找几个朋友聚聚,就算是被我娘知道了,也没多大关系。” 第二百零九章 五星客栈 “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出公差办私事。”金珠松了一口气,了然的点点头。 “你明白就好。”戚峰咂巴着嘴巴,眼神一变,带着满脸的馋相道:“我说金珠,鉴于我那么快就走了,不再让赵永健去厨房偷东西吃,你是不是该犒赏下我呢?唔,也不用太特别太丰盛,给我随便弄两三只酱兔肉来吃吃就行。” “随便弄两三只?” 脑门上的青筋在跳,如果不是兔子是自己家养的,酱兔肉是自己家做的,两三只酱兔肉能把一个普通农户家一年的收成吃没了,还随便吃吃?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不过想想戚峰的来历,金珠又没有了脾气,王府出来的人,比这再贵重十倍,他也能说随便吃吃,唉!金珠叹了一口气,脑袋耷拉着点点头,没有说话转身朝外走去。 “喂,等等。”戚峰身形一闪拦在金珠面前。 金珠被吓了一大跳,眼睛在戚峰刚才站着的位置和现在的地方来回目测,我的天啊,足足有一丈多的距离,只一闪就到,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喂,金珠,看什么呢?”戚峰伸手在金珠眼前晃,不明白她在看什么。 “你会轻功?”金珠傻傻的问。 “嗯,会啊!怎么了?”戚峰老实的点点头,他从小离家上山学艺,轻功不过事其中的一项。 金珠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期待的看着戚峰道:“你能不能表演给我看看,你的轻功?” 迎着金珠期待的目光,戚峰少年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仰头:“没问题,你瞧好了。” 话音刚落,戚峰的身影就在金珠的面前跃起。朝旁边的大树上窜去,在树身两三米高的地方用脚一借力,身体又向上弹起,轻巧的落在六七米高的树杈上朝金珠一挥手,猫腰从一个大树枝里又窜了出去。 等戚峰从树林的遮挡中现出身形时,人已经在十几丈开外,而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数秒之中。这样的速度就算是百米飞人也望尘莫及,况且戚峰还不是在平地上奔跑,而是在高大的树木中穿行。 “哇!不过......”金珠的脸上明显带着失望。 “怎么样,我的轻功还可以吧?实话对你说。我们几个师兄弟中数我的轻功最好,他们有时候会叫我‘起风’,呵呵。那是说我动起来就像刮起了一阵风,飘渺而又迅速。”戚峰几个起落又回到了金珠的身边,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神色,还在得意的炫耀着。 “哦,是像一阵风。”金珠真心失望了。什么轻功在她的认知里很飘渺,但非常近似的跑酷却很实在,她一直认为跑酷的人就是会轻功,可当戚峰表演完之后,她才失望的发现,轻功和跑酷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久久没有听到惊讶的尖叫声。戚峰才奇怪的发现,金珠脸上先前还有的期待消失了,他不由的问:“喂。我的轻功不好吗?” “没有不好,只是......”金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比划了半天才让戚峰弄明白。 “啊?你是想看飞檐走壁?可是这里也没那样的场地,我无法做给你看啊!”戚峰终于听明白了一些。 “也不完全是飞檐走壁,一棵树一堵墙其实也能表演啊!”金珠接着比手画脚的讲述着。戚峰越听脸色越难看,直到实在是忍不住。“你说的不是表演轻功,那是耍猴呢!你要想看很容易,京城很多地方都有,哦,对了,普安县里也有,庙会的时候围成一圈一圈的那就是。” 说完不再理会金珠,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把门关上,随后从里面冒出一句话“别忘了我的酱兔肉,要三只。”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 “三只?猪啊,吃那么多,小心撑死,哼!小气鬼,什么耍猴,明明就是跑酷嘛,不懂还乱说话,土包子!”金珠嘟着嘴发了几句牢骚,还是转身为戚峰准备酱兔肉去了。 直到金珠走远,心里有些憋气的戚峰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把金珠拦住的目的忘了说。 小窝庄里处处还围着苇席,仅有一两处地方盖上了房子,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因为没钱的无奈之举。 戚峰虽然没有在京城长大,学艺的环境也比较艰苦,但在吃上面却可以用奢华来形容。 学武是有钱人才负担得起的东西,纵然有高明的老师、刻苦的学生,但没有个能承受超负荷运动的身体,绝顶的武功还是与你无缘。 珍贵的药材和食材,经过大师傅高明的烹饪手法后,每天都会出现在戚峰的餐桌上,所以,戚峰纵然是第一次吃酱兔肉,他也能分辨出这道菜是什么食材做成,而几个月的游历生活让他懂得了普通小菜的价格,一家市井人家日常生活所需金钱多少。 上下抛着一个不大的钱袋,戚峰静静的想了片刻,以金珠表现出来的聪明,她不会勉强自己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所以三只酱兔肉对她来说应该不是问题,不过君子有成人之美,自己身上的钱虽然不多,但多少能帮她解决一些难题。 站在房间里四处寻找合适的位置,戚峰决定,为了报答这几天来金珠对他的款待,他要把自己的钱袋留下。 “切!十两银子让我早些把庄子盖起来?这个戚峰是不是脑袋被门夹过,当他的银子是英镑啊,十两银子就能盖起一个庄子,那我早不知道盖了多少个了,切,一个大傻冒。” 金珠抖着戚峰留下的一封书信,只差点没有破口大骂,你瞧瞧这小子上面都写了什么,为了让他下次来有个舒服的住处,特意留下十两银子让金珠把庄子盖好,剩余的钱算是他这几天的伙食费,再有多余就不用计较了,打赏给厨娘,犒劳她这段日子的幸苦。 “还想有剩余的钱?还想着给厨娘小费?他当他这十两银子是什么,是白金?闪瞎了我的太氪金狗眼,我呸!别逼我骂脏话,这个弱智。” 金珠在戚峰的房间里气得直跳脚,赵永健一发现戚峰走了,第一时间就消失在小院中,去深情看望他的那些宝贝,没人听见金珠脱口而出的那些话。 掂量着手里的钱袋,金珠狠狠的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想住得舒服?行,没问题,我一准盖个五星客栈招待你。跟我算伙食费?行,没问题,等你下次来了,咱们明码标价,想吃什么现过现。还想打赏下人小费?行,没问题,我一定让人服务周到,看你能给得起多少。哼!” 把钱袋揣在怀里,金珠拉动机关下到了暗室里,拉着赵永健叽叽咕咕的交代了半天。赵永健的脸越听越红,眼睛越听越亮,呼吸越来越急促,到最后几乎快闭了气。 “金珠,你是怎么想到要盖这样一座房子,我的天啊,如果真的能盖成,那将是整个大夏国最高的建筑。”赵永健梦语般的声音让金珠清醒了过来。 “什么?十层楼房就是大夏国最高的建筑?”金珠在脑袋里思索,她隐隐的记得,好像在封建社会中,除了寺庙等特殊的建筑外,民间私宅的高度有限制,不能比官府和皇家的高。 “是啊,如果我没有记错,一般的住宅只有两三层,再高的就是寺庙的经阁、塔楼之类的地方,像是你刚才说的盖十层住人的房子,那绝对是大夏国最高的建筑。” 赵永健低头在寻柳中翻找,多层建筑在里面也有详细的资料,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往住宅方面想,被金珠这么一提醒,如同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给他带来了无数的设想。 没理会赵永健从嘴里喷涌而出的各种设想,金珠一把拉住他问:“赵永健,你先别忙,仔细想想,咱们平民百姓能盖那么高的房子吗?官府会不会来干涉?” “不会不会,咱们大夏国在这方面没那么多限制,只要你有本事有能力,你就是盖座能通天的房子也没人管。”赵永健不耐烦的摇着手,他家是世代的木匠,在这方面不需要细想就能知道。 “哦,那就好。”金珠松了一口气,转头瞧着赵永健埋头在纸上画的样子,立时笑开了,忙凑过去仔细看,不时的伸手在纸上指指点点,遇见意见不同的地方,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说到意见相同的地方,两人相视一笑,再接着往下继续。 小窝庄的设计规划中,本就有一个专门用来招待人的院子,不过原来的设计只是一个三进的院子,现在在金珠和赵永健的重新规划后,就变成了一座五层楼高的巨大六角塔似建筑。 这座巨大的塔似建筑本想盖十层,可经过赵永健详细计算后,以现有的人力物力,只能修建五层,金珠一想也就算了,反正她想建个五星客栈,五层就五层吧,先不管能不能达到五星标准,直接取名叫五星客栈不就行了。 第二百一十章 秦林燕 怀里揣着九百两银子,赵永健的脸上笑开了花,忙拉着老顾商量着借人。 小窝庄的面积虽然不大,要建盖的房子也不是太多,但仅仅凭家里这二十几号人,还是无法完成。况且,翻过年后大伙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没人愿意放下自己的工作来盖房子。 一百多亩的田地被金珠下了任务,如果能超额完成任务,那多出来的粮食中就有五成归自己所有,想要粮食分粮食不想要粮食给钱,这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老顾他们虽然也半信半疑,但在金珠身上已经看到过太多的与众不同,所以,他们愿意试一试。 庄子外的果树林已经规划好,虽然第一年还无法收获果实,但成活率也能成为任务的标准。超出任务中成活的果树苗,也同样算五成给种植的人,不过鉴于短时间内看不到收益,金珠改成直接给钱做奖励。 有了这样的奖励制度,还有谁愿意放弃自己手里的活去盖房子呢?有空闲的时间多想想怎样提高产量,多想想怎么维护幼苗茁壮成长,不比去盖房子强? 不说别人,就是老顾自己也不愿意,但他嘴上可不能这么说,反正家里的田地不能没人耕种,果树林不能没人养护,这点赵永健也知道,所以啊,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只有往外找人这一个法子,可现在接近年关,少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接新活计,就算接了,那价钱也要比平常多三成,这样的结果金珠肯定不乐意。 这天一大早,老顾赶着马车送金珠去多宝山庄,本想在路上把这事说了,可没想到金珠带上了月红和小翠两人。他只能把话又咽了回去。 七天的练习,月红和小翠已经基本掌握住了面部的按摩,所差的不过是真正面对客户时的心态。贵客虽然现在有钱,但本是贫苦人家出身,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脸上和身上的皮肤比真正的那些贵人粗糙厚实,用她来给月红和小翠试手是再合适不过了。 屋子里点燃着安神的熏香,加上特意给贵客配制的安神茶,让贵客美美的睡了一觉。起初还胆战心惊的月红和小翠,在没有多大反应的贵客身上。渐渐找到了在家里给自己娘亲试手的感觉,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特别是听了贵客醒来后的一个劲夸耀,她们俩的自信心瞬间达到了满分。红着小脸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双手激动的紧握在一起,恭恭敬敬把贵客送出门后,完全忘了金珠这个主子还在场,就激动得大叫了起来。抱在一起欢跳个不停。 金珠的心中有些吃味,当三人同时迎接贵客来临时,贵客的眼睛就不停的上下打量着月红和小翠,怀疑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三人。年仅十岁的金珠怎么看都是一个孩子,在十五岁的月红和小翠面前,她们俩才像是真正的美容师傅。而金珠不过是个学徒。 纵然贵客的第一次美容是金珠做的,但听到今天将由月红和小翠为她服务时,她依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特别是在醒来后看到自己的脸和手,所有的功劳全部归功给了月红和小翠,指名下次依然要她们两个服务,这才把月红和小翠高兴得忘乎所以,金珠却在一旁暗自吃醋。 仔细想想金珠暗自好笑。培养月红和小翠不正是自己的目的吗?她们越受客户的欢迎,自己才能越放心的把【芊芊玉手】交给她们。否则仅仅靠自己一个人一双手,想把【芊芊玉手】做大,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贵客还有三次美容,共二十一天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金珠不会再接任何新的客户,让月红和小翠彻底的熟悉业务,调配出足够的美容用品,是金珠最主要要做的事情。 各种不同功用的美容用品,金珠已经设计好并调配出了样品,量产的事情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只要把握住其中的关键,金珠并不怕有人偷学了去,现在最让金珠头痛的问题是包装。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些本就不是太名贵的东西,如果不是有多宝山庄的衬托,不是有奇妙的按摩手法,估计把它们白送都没人要,所以,给它们一个抬高身价的包装是非常必要。 依靠着笑歌的关系,金珠在有名的瓷器作坊,花了一笔钱,定下了一批大小不同的瓷瓶瓷盒,为了有所区别,金珠又把这些瓷器送到了笑歌的首饰店,用不同的纹饰不同的材料在瓷瓶和瓷盒的外部做装饰,做成了第一批美容用品容器。 这笔钱金珠是向笑歌借的,打了一张白条按了自己的手印,金珠突然有种杨白劳的感觉,可想想‘出水芙蓉’马上就要面世,她又暗自安慰自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腊月十八这一天,天空晴朗无云,冬日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几辆华丽的马车陆续停在了多宝山庄门口,早已经准备好的多宝山庄门口,两排八名的盛装侍女恭敬的迎接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 每迎接到一行人,八名侍女中就会分出四名,前后各两名伺候着送进山庄里面,大门旁又会及时的出现四名侍女补充上。 金珠和笑歌站在一处三层的阁楼上,透过窗户朝外张望着,瞧着由侍女带路在各个院落里进进出出的人群,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胖哥哥,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金珠也算见过几个有钱的贵夫人小姐,但眼前这些人显然都很陌生,而且她们身上穿戴的东西也都比那些贵夫人更加华贵。 “京城里的官太太和小姐们。”笑歌嘻嘻笑着,摇着头接着道:“这次的‘出水芙蓉’价位不高,也只能邀请些四品以下的官眷,今天的这场发布会只要能不亏本就算是赚了。珠妹妹,你下次的设计只管往高处走,别怕没人买的起,白掌柜的人脉广着呢!” “嗯嗯,我知道了。”瞧着眼前的阵势,金珠选择相信笑歌的话,先不说多宝山庄重新装修花了多少钱,就眼前不断出现的侍女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她们让金珠想到上辈子的周末促销小姐。 可惜,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这里,这些侍女显然是经过了专业训练后培养出来的下人,仅这些人的花费就不是一个‘出水芙蓉’所能负担得起,笑歌说的能不亏就是赚的话,估计还很保守。 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邀请来的官太太和小姐们最后都集中在了一间很特殊的房间里,这是一间类似歌剧院的房间,半圆形的内部四周分三层有着数十间大小不一的雅间,而唯一没有雅间的一面是一个超大的舞台,层层布帘后面如隐如现,纵然睁大了眼睛也无法看清楚,舞台后面究竟是些什么。 所有雅间的一面都正对着舞台,上面挂着一种名为烟罗斯纱的纱帘,它透明如同无物却有一个特性,如若在纱的两边分处不同的光线环境,那么,光线亮的那一面将无法看清楚光线暗的那一面。 雅间内只有一只发出淡淡光亮的烛火,而在烟罗斯纱的外面,每个雅间的窗沿上都挂着两只明亮的大灯笼,中间舞台上更是灯火通明,所以,处于雅间内的人们,根本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自己。 这个设计是金珠的提议,为的是增加神秘感,同时也是为了‘出水芙蓉’的顺利出货,因为,金珠当初的建议是,用竞价的方式来发布‘出水芙蓉’。 这个提议得到笑歌的大力支持,他太了解那些官太太和小姐们之间的猫腻,如果知道和自己争抢东西的人是谁,她们可不会只凭钱多钱少说话,官大一级压死人就会发挥关键的作用,而对于笑歌和金珠来说,他们只关心赚钱多少。 金珠和笑歌来到了一间特殊的雅间,坐在这里他们能看见所有的一切。 “欢迎各位夫人小姐光临多宝山庄,奴家秦林燕在这里有礼了。”一个妩媚的声音懒懒响起,大约双十年华的一名女子缓缓的从舞台中央升起。 妩媚中带着高贵,懒散中带着灵动,流转的眼波不仅能让男人动心,也能让女人陶醉,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着看见她人的心,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物件经过她手,都能立时绽放出它最炫目的特质,她就是人间的尤物秦娘子---秦林燕。 “哇,胖哥哥,你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这个人,简直就是cctv最佳主持人冠军得主。”金珠的眼睛直冒金光,有这样的一个人主持竞价,‘出水芙蓉’会卖出一个高价。 “你说什么?什么色色提喂,那是什么意思?”笑歌又听见一句自己没听过的话,他这次很确定自己的耳朵没问题。 “一句乡下土话,意思就是说这个女人太漂亮了,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在这样一个女人的手里,就是一块石头都会变成玉石。”金珠现在已经身经百战,为了怕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坏事,早就准备好一肚子的说辞。 第二百一十一章 沁心苑 “各位夫人小姐,冬天的寒风已经吹起,温暖的春天还远吗?夫人小姐们藏在华丽皮草下俏丽的容颜,在春分的吹拂下该是多么的动人,就如同这一件额饰,翠青的细叶形翡翠叶惟妙惟肖,含苞欲放的芙蓉水玉鲜花鲜艳欲滴。” 金珠和笑歌正说笑间,秦娘子已经开始主持起她今天的第一场竞价。 小巧得有些不大起眼的额饰,在她娓娓道来的介绍中,渐渐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 “这件额饰足够美丽,可惜,太小了些。26号雅间。”一个平和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有些奇怪。 “翡翠配水玉,看起来的确清新脱俗,不过确实太小了些,不够大气。12号雅间。”一个同样的声音从另一间雅间传了出来,让金珠不由一愣。 “这两个声音怎么会......”金珠疑惑的看向笑歌。 “怎么会一样是不是?”笑歌笑了。 金珠点头,眼睛里尽是问号。 “呵呵,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山庄门口迎宾的那些侍女?她们可全都是秦娘子一手调教。”笑歌脸上少有的出现了得意的神色,可惜金珠还是没听明白。 “怎么?珠妹妹你没有听说过秦娘子?”笑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金珠。 “没有,她很有名吗?”金珠的目光再次从秦娘子身上扫过,那样的一个女人只要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没听说过她只能说明自己还真的是很乡土。 笑歌只略一思考就恍然大悟,笑道:“瞧我这个记性,珠妹妹你不是本地人,又一直都住在福保村,没听说过秦娘子很正常,呵呵!既然珠妹妹你没听说过。那就听哥哥详细和你说说。” 秦娘子本名秦林燕,京城人士,在京城最繁华的街上开了一家【沁心苑】,专为达官显贵家培养侍女下人,从她手里出来的侍女那都是各家夫人小姐争相抢购的对象。一个普通的一等丫鬟,能卖三五两银子就顶了天,而她手里随意一个侍女最少要价五十两银子。 而且,最让各家夫人小姐们放心的是,所有从秦娘子手里卖出的侍女,没有一个爬过男主子的床。都是年纪大了后由主子做主配了人。 “哦!原来是一个高级的人贩子啊!”金珠了然的低声嘀咕着,心里默算着今天看到的侍女,然后一阵肉痛。难怪笑歌要说不亏就是赚了。 “胖哥哥,你其实也不用买那么多侍女,弄两个在山庄门口充门面,其他的侍女用普通一点不就行了?”金珠很不解,以笑歌的性子。他不会做亏本的事情,那么多侍女不可能仅仅是迎宾用,她突然想起了那两个相同的声音,不由的睁大了眼睛,“难道那两间雅间里面发出的声音是......” “没错,【沁心苑】里的侍女。不仅仅是在行为仪态上大方得体,她们最厉害的地方是,她们几乎一模一样。普通人根本无法分辨出她们的不同,就连声音她们都是一模一样。你当初一说到雅间的设计,我马上就想到了她们,雅间内部无法被看到,那些夫人小姐们想要竞价就只能依靠声音。可如果一出声,那么雅间的设计就完全没了作用。只有她们才能完美的把雅间的作用发挥出来。” 笑歌的解释让金珠连连点头,她其实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法子,可惜那是寻柳上记录的机关设计,目前还属于见不了光的东西,知道了也不能用,否则会有一箩筐的麻烦。而【沁心苑】的侍女本就是高级的代名词,用在这里不但不会有任何的麻烦,反而会更增添多宝山庄竞价东西的身价。 这个秦娘子该不会是专业培养间谍,业余训练侍女的吧? 金珠仔细回忆了山庄门口的侍女,果然,她居然想不起任何一个人的面貌,只记得都很漂亮但却不夺目,她们的一举一动都那么自然,仿佛天生就应该存在那里一样,反而让人忽视了她们的存在。 “胖哥哥,秦娘子的侍女不会都是从小养大的吧,看她的模样也不过才二十几岁。”金珠的心有点惴惴,前几天刚遇见一个武林高手,今天又可能碰见一个间谍头子,天啊,她这几天难道踩了狗屎? “二十几岁?呵呵呵!”笑歌笑着用手点了点金珠的额头:“我瞧你的【芊芊玉手】里有能让人永葆青春的法子,当初还以为你认识秦娘子,谁知道你还真的不认识她,呵呵,她呀,具体多少岁没人知道得清楚,但四十岁以上那是肯定有了。” “四十岁以上?奔五?”金珠差点被咬到了舌头,忙转头看向舞台中间的秦娘子。 这个年代没有拉皮打玻尿酸那种事,脸上呈现的状况就是保养后的真实结果,没有半点掺假的成分,虽然从雅间到舞台的距离有些远,秦娘子的脸看得不是很真切,但在她的一颦一笑间,真就没有看到一丝不属于双十年华的东西。 “胖哥哥,你不会是和我开玩笑吧,秦娘子明明看起来才二十几岁啊!”金珠惊讶的捧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都说什么古代宫廷秘方,原来是真的啊!不行,一定要想办法结识秦娘子,弄一两个方子到手,那可就真发了。” 笑歌指着秦娘子身边站立着的侍女接着道:“秦娘子的【沁心苑】里有从小养大的童女,也有不同年纪买进的幼女,还有一些是受人委托,代为调教一段时间的丫鬟,不过,只有在【沁心苑】呆过三年以上,并通过秦娘子认可后的人,才会被冠上出自【沁心苑】的名头。” “童女?幼女?丫鬟?”金珠重复着在嘴里念着,她大概能猜到,这应该代表着不同价位的侍女。 “你猜的没错,童女指的是婴儿期就被卖进【沁心苑】的侍女,她们在【沁心苑】一般都超过了十年,所学的东西最全,能力超群,她们大多数是各府管家娘子的最佳人选,如果那个府的管家能被主子配个【沁心苑】的童女侍女当老婆,那就证明他是主子最心腹的人。” 金珠的眼睛都听直了,秦娘子这个人贩子不是一般人啊!“胖哥哥,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珠妹妹,你还别不信,童女侍女培养不易,又特别的耗费时间,所以数量并不多,每年也就那么几个,不仅是各府管家争着想娶,就连普通一些的富贵人家也想娶回去做正房。”笑歌不知道想到什么,斜眼看着舞台上的秦娘子直笑。 “那秦娘子怎么办,僧多粥少,那么多人来求,她是不是谁出的钱高就卖给谁?”金珠从生意的角度考虑,虽然买卖的是人但也逃不出这样的规律。 笑歌摇了摇头道:“如果是这样,【沁心苑】的童女侍女就没有那么值钱了,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她虽然是卖人,但却同嫁女儿一样,不但亲自挑选合适的人选,还要征求被卖侍女的意见,之后才商量童女侍女的身价,然后风光出嫁。至今为止,从【沁心苑】嫁出的童女侍女,每一个都把【沁心苑】当成自己的娘家,年年都要回来看看。”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金珠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心里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间谍,那真是白浪费了那么好的资源。 “是不简单啊!”笑歌的声音低了下去,随即一笑用手敲了一下金珠的脑袋奇道:“你一个小孩子家知道什么不简单啊,还说得真像那么一回事。” 金珠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又说漏了嘴,脸上马上挂出一副想当然的表情:“本来就是嘛,我虽然年纪小但这样的道理还是懂啊,她这样卖人等于是在嫁女儿,不但有钱入账,还落得个天大的人情。别小看了这些各府的管家,他们虽然是奴才却是各府的二主子,有一群这样的女婿好处可是多多哦!” “哦!珠妹妹,你说说看,都有些什么样的好处?”笑歌听出了兴趣,引着金珠接着说。 “好处?好处可多了,胖哥哥你想啊,各府的管家管着府里吃喝拉撒睡,有些管家连丫鬟小子的月钱都归他派发,不用多,每样上均那么一点点出来孝敬秦娘子,秦娘子睡觉都要笑醒了。”金珠一脸认真的扳着指头数给笑歌听,明显的感觉到笑歌的神情一松。 “你呀!还真是一个小财迷,什么事都能往钱上面想。”笑歌的目光又看向了舞台上,那里已经开始竞价第三件首饰。 “财迷不好吗?胖哥哥,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可爱的东西,我的梦想就是能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金珠自豪的一拍胸口,三个指头相互搓动着。 “数钱数到手抽筋?呵呵呵,珠妹妹,你的梦想还真够伟大,你知不知道,最小面额的银票是十两,能让你把手都数抽筋了,那需要你赚多少银子啊!”笑歌被金珠的样子逗笑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童女侍女 “胖哥哥,那些童女侍女最高卖过多少钱啊?”金珠一副财迷的模样,她真的想知道,一个正常价不过三五两银子的侍女,能卖出什么样的高价。 “这个嘛还真不知道,因为到目前为止,【沁心苑】卖出的童女侍女还不足十人,而且每个人都是选定买家后,单独商量的身价,外人无从知道,不过瞧迎亲的场面来看,价钱一定少不了。”笑歌的笑容有些古怪。 “哦,外人无从知道?那就是说只有买过童女侍女的人家才知道价格?让我猜猜看,养了十年的童女侍女,就伙食费、教育费、胭脂水粉费、绫罗绸缎费等等,每年保守点算,每月五两银子每年就六十两,十年也就是六百两,加上为给她们找个合适的买家,所花费的杂七杂八的费用,一个童女侍女最少应该卖一千两银子。” 金珠扒拉着手指头,心里暗自算了一笔账,十年养十个童女侍女,能赚一万两银子,加上其他一些幼女侍女和帮客人代为调教的丫鬟,秦娘子每年的收入都在千两银子以上,这其中还不包括那些便宜女婿送来好处,果然,买卖人口是一个暴利的行当。 不过,金珠又有些糊涂了,这些童女侍女明显不是烟花女子,她们不取悦男人不爬男主子的床,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人愿意花费千两银子买回去呢? “胖哥哥,说了半天,这些童女侍女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本事,能值那么多钱?” 笑歌看着金珠半天没有回答,想了又想才迟疑的道:“珠妹妹,我说了你别生气啊,她们的本事有些和你相同。不过没你那么厉害,呵呵呵,不生气不生气啊,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嘛。” 金珠没有生气,只是在听见和自己一样时,心里不由的涌起了巨浪,越发觉得秦娘子这个人了不起。 笑歌的意思她明白,所谓的童女侍女,就是一群从小接受管家和商业训练的人,也难怪她们如此抢手。这样的媳妇娶回家就相当于娶回了一个真正的贤内助,在内不仅能把家事安排得妥妥当当,在外还能助自己丈夫做生意赚钱。本身又相貌清秀举止大方行为得体,如果嫁人后能再生一个儿子,那简直就是所有男人心目中最佳老婆人选,别说是一千两银子,就是再多些也愿意。 这也是为什么还有些普通富贵人家愿意娶她们回去做正房太太的原因。如果不是她们不愿意做小。恐怕早被那些名门豪贵们弄回去做姨娘了,毕竟她们的身份还是有些低贱,当不了真正权贵豪门家的正妻。 笑歌的话让金珠想到了自己,除了自己的平民出身比【沁心苑】的童女侍女们好些外,自己还真的和她们差不多。 她们凭借着出色的管家能力和能助夫家富贵荣华的本事,能赢得普通富贵人家的青睐。那自己呢?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忠勇王府一直暧昧不清的态度下,金珠在内心里已经认下了自己任家媳妇的身份。既然无法推开这个身份,那就只有正视它。 金珠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为自己的身份增添筹码,以前或许看得还不够清楚,但【沁心苑】的童女侍女们让她真正明白了。自己选择的路没有错,只有当自己有足够的分量后。将来才能拥有话语权。 忠勇王是大夏国皇帝的亲弟弟,是大夏国唯一的亲王,他的儿子身份有多尊贵不用多余的言语来说明,就是婚配别国的公主也是门当户对,而自己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农家女子,不用别人说,自己有哪一点能配得上呢? 金珠现在不再想什么万一、也许、可能忠勇王府会悔婚的事,把希望寄托在不能被自己掌控的事情上,让自己的心始终无法安定下来,不是金珠做事的风格。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把自己当成未来的任三公子夫人,想要到时候不被人说高攀,不被人暗中使绊子为难,不被人瞧不起,那就给自己一个能匹配任三公子的身份。 笑歌惊奇的发现,正和自己讨论着【沁心苑】童女侍女的金珠,眼中绽放着异样的神采。 皇帝是什么?不就是一个国家最大的地主嘛!感谢上天,这里是封建社会,合理合法的拥有大量土地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只要不涉及到军队和政治,管理者很乐意看着你为他们每年上缴大量的赋税,这正是金珠决定要做的事情。 任三公子,不过是亲王的儿子,大夏国最大地主的侄子,等自己成为大夏国第二大地主时,看你们有什么话可说。 金珠就在此时此刻,在心里正式的确定了自己将来要走的路,成为大夏国第二大的地主,这样的誓言让她的心中豪气顿生。 “珠妹妹,你没事吧?”笑歌伸手在金珠的眼前晃了晃。 “没事,当然没事,呵呵,胖哥哥,来,咱们接着说。那些嫁了人的童女侍女一定有些特别的表现,否则也不能让之后的那些童女侍女那么抢手。” “你说的没错。”笑歌点了点头,眼睛又看向了舞台上的秦娘子,这时已经开始了第五件饰品的竞价。 第一个童女侍女出现在三年多前,那时的秦娘子还不为人知,而那一个侍女是被秦娘子免费送给一位大官的管家。 这件事情现在说起来都有些传奇,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版本中,不外乎是什么秦娘子遇见危险,刚好被路过的大官搭救,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于是把如同自己女儿一般的童女侍女嫁给了大官的管家。 至于为什么报恩报到了管家身上而不是大官,其中的原因也无从知道,只知道从那以后,管家在自己娘子的辅佐下,把原本乱糟糟的内宅管理得井井有条,连带着让大官头痛的姨娘小妾之间吃醋掐架的事,管家娘子都能一一处理好。 内宅的事情不仅仅是争风吃醋,各个主子的嫁妆庄子、铺子、田产,还有大官自己的田地庄园,在管家娘子的插手管理下,纷纷都出现了大幅度的收益增长,这样,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管家娘子得到了大官和大官夫人的全心信任。 在秦娘子【沁心苑】正式开张的前夕,管家娘子的名声因为大官儿加官进爵而名声在外。 内宅井井有条,腰包财源滚滚,春分得意的大官有足够的精力和金钱去寻找升官的路子,于是,庆功宴上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大官,毫不吝啬的把功劳给了管家娘子。 管家娘子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在有意的宣扬下,在【沁心苑】开张的第一天,三个童女侍女让闻声前来的人挤破了门槛。 随后的童女侍女也没有让人失望,继续发扬着贤内助加财神的本事,让【沁心苑】和秦娘子的名声一下子在京城传扬开来。 初见秦娘子本人,还有不少夫人小姐抵制她和【沁心苑】,毕竟一个能让女人都动心的女人,你能放心让她出现在自己男人周围吗? 可是后来,无论是童女侍女还是幼女侍女,她们对男主子敬而远之的态度,和不做小的誓言,让京城所有的贵夫人和小姐们放了心,争先恐后的要为自己也买一个,别的不说,有这么一个会打理生意的侍女在身边,自己的体己铺子就不会在半死不活了。 童女侍女只嫁人的规矩让夫人和小姐们失望了,幼女侍女同样少得可怜的数量让她们跳脚,还好,秦娘子提出一个能解决问题的法子,就是让各位夫人小姐把各自身边的亲信丫鬟送进【沁心苑】,由秦娘子亲自出面调教,合格后再送回各自主子的身边。 一时间,【沁心苑】的门口车水马龙,想要一个能干的贴身丫鬟的,想为出嫁女儿准备陪嫁媳妇的,想为儿子女儿准备教养妈妈的,等等,各种五花八门的要求没有让秦娘子后退,她笑着一一接了下来。至少三年的调教时间虽然没到,但不时回各府探望的丫鬟、媳妇、妈妈们,次次都能给自己主子带来不一样的惊喜,也越发带给【沁心苑】兴隆的生意。 “胖哥哥,门口迎接的那些侍女是你委托秦娘子调教的吧,啧啧,一个花了多少钱?”金珠的眼睛在秦娘子身后的侍女身上转。 “呵呵,不亏是金珠啊,这都能被你看出来,没错,她们都不是童女侍女或者是幼女侍女,她们是我特意挑选出的丫鬟,已经在秦娘子手上调教了三年,今天就是她们出师的日子。” 笑歌的眼神深邃无边,让金珠恍然失神,秦娘子出现不过才三年多,而笑歌手下的丫鬟已经调教满三年,那说明什么?如果笑歌和秦娘子原本不认识的话,那就说明笑歌有超越一般人的出众洞察力。 “胖哥哥,调教一个丫鬟要多少钱啊?”想要问笑歌是否认识秦娘子的话到嘴边就变了,金珠不由为自己能及时的改口而佩服自己。 第二百一十三章 出水芙蓉 “每个一百两,一共三十个。”笑歌得意的摇着手里的扇子。 “三千两?胖哥哥,你真有钱。”金珠咂舌不已,想了想突然跳了起来道:“胖哥哥,你这些丫鬟的调教费不会算进‘出水芙蓉’的本钱里了吧?我可告诉你,这样做可不行,虽然今天发布用了她们一天,那也只能算一天的出场费,她们的调教银子你不能算在这里。” 笑歌的眼角在抽搐,正扇着的扇子猛一收拢往手里一摔,调转扇头指着金珠的脑门直哆嗦,“珠妹妹,我说你也太抠门了吧,合着我说了那么半天,你还没琢磨出这些侍女的身价,她们可是我的秘密武器杀手锏,如果不是你的主意,我根本就不会把她们用在这里,成本价供你使用,你还不乐意?你知不知,如果真的算出场费的话,她们三十个人一天要多少?” “多少?”金珠一副求知宝宝的模样。 “每人一两,加上秦娘子的出场费十两,一共四十两。”笑歌被金珠的模样气乐了,“怎么?是不是觉得和三千两比起来很少啊?” 看着金珠老实的点点头,笑歌真有种想拿扇子敲她三记的冲动,翻着白眼望向天花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后咧开嘴角笑道:“珠妹妹,你别告诉我你连这么简单的算术也不会算?” “会算啊,四十两怎么算都比三千两便宜啊!”金珠眨着认真的眼睛,让笑歌一阵无语。 “你还真是......”笑歌忍住了要出口的粗话,脸微微一红,忙轻轻咳嗽了一声,压住激动的心情轻声慢语道:“珠妹妹,这笔账可不能这么算,你仔细听我算给你听。这三十个侍女的身价是三千两银子。算在多宝山庄三年的本钱中,平摊到每一个月才八十三两三钱三厘,加之每个月并不止只有一场这样的宴会,少则一两场多则十几场,这样一算下来,每场的出场费可能才十数两银子,难道不比单独请她们合算?再说了,多宝山庄里面不仅仅只卖你设计的首饰,还有很多其他搭配的东西,这一平均下来。摊在‘出水芙蓉’上的费用可以算是微不足道。” “哦——”金珠有意拖了一声长音,瞧着笑歌有些涨红的脸扑哧一笑:“呵呵,胖哥哥。你早说不就完了,我哪里知道你是算在三年的本钱里,还以为只是算一年的本钱,当然会觉得不合算了。” 金珠闪动着笑意的眼神中,玩笑的意思显而易见。 “哦——。珠妹妹,原来你是......”笑歌恍然大悟,“我还奇怪呢,一向聪明绝顶的蒋金珠怎么会突然变得糊涂起来,还以为你真是财迷了心窍,原来是这样啊。哼哼,我记住了,你给我等着。” 笑歌佯怒着瞪起了眼睛。手里的扇子被他敲得砰砰直响,可眼睛里包含的笑意终把他出卖了,金珠没有半点惧怕他的样子,反而指着他的鼻子哈哈大笑,“怪谁啊。谁让你笨呢,哈哈哈!” “好你个金珠。别以为我治不了你,哼哼,我决定了,既然你认为侍女们应该算在一年的本钱里,那就算一年吧,免得让别人知道掉了她们的身价。”笑歌扁着嘴悻悻然的威胁着。 “一年就一年,谁怕谁啊,虽然改建多宝山庄是我出的主意,但里面卖的大部分东西并不是我设计的首饰,何况,就算是我设计的首饰,我也只占了利润的四成,大头在你那里呢!” 金珠嘴上说得满不在乎,心里还是有些肉痛,她当初算成本的时候没有想到,笑歌会弄那么一大个庄园来做销售的地点,还用上了说得神乎其神的【沁心苑】侍女,这些成本的增加,很有可能把利润空间压缩。 有的时候做生意并一定要赚钱才是盈利,从笑歌听了自己话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看,他很有可能会牺牲短期内的利润来获得长期更高的效益,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的这套‘出水芙蓉’也许就打了水漂。 转头看向舞台上,秦娘子一件又一件卖掉的东西,金珠突然有种错觉,秦娘子嘴里说的是这样几句话:“各位夫人小姐,瞧一瞧看一看,免费大赠送啊!过了这村没这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打了一个冷噤,金珠忙把头转了过来,正好迎向了朝她看过来的笑歌的眼睛,“真的不怕?珠妹妹,你的样子可不像哦!”笑歌手摸着下巴一脸的不信。 笑歌财大气粗,不是现在的金珠能比,她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账上所有的银子都各有各的去处,就连还没有做完全部美容保养的贵客的一千两银子,都被她预先支给了赵永健。 所有的事情一切顺利还好说,但如果半途出个什么万一,那她只有抱石头撞天,没有一点办法。原本还指望这次‘出水芙蓉’能带来一点收益,让她忐忑不安的心有点依靠,可瞧笑歌现在的这个架势,估计没戏了。 翻了一个白眼,金珠从旁边桌子上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舞台上的秦娘子,“胖哥哥,你原先定的价好像是六十八两银子一套‘出水芙蓉’,你说秦娘子能卖出一个多高的价呢?” “这个嘛现在还不好说,耐心等等,马上就会有结果了。”瞧金珠脸上的神色,笑歌也没有继续逗她,也把目光转向舞台,两人静静的看向秦娘子。 多宝山庄里有三十六个大大小小的院落,有的小巧秀丽,有的大气华贵,有的建在数条水渠之间,有的修在突兀而起的小山之上,有的靠山而建,前院还是红墙绿瓦,后院的房屋就修进了清凉的山洞之中,还有的仿佛建在水面上,一个巨大的圆形亭子,像是一口深井,顺着石阶而下,坐在舒适的靠椅上环顾四周,几块一寸见方的透明墙壁,把外面水里的一切清晰的印了出来。 难怪锦娘要说幽兰苑是她想尽办法也要进来看看的地方,单单就这些院落的景致就能收取高额的门票。 不同景致的院落能带给人不同的感触,在这样特别的环境中,把适合的饰品放在最醒目的位置,让一进入这里的人立刻眼睛一亮。 都说人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其实东西物件也是如此,这一点对金珠来说可是深有感触。上辈子的逛街活动中虽然不多,但同样一件衣服在地摊上和精品店里天差地别的价格,曾经让寝室里的姐妹差点吵翻了脸的事,她可是记忆犹新。 买贵的咬死不承认衣服是一样的货色,买便宜的沾沾自喜夸耀着自己的眼光如何犀利,两人斗鸡一样的情景,这让本就不喜欢逛街的金珠更是坚定了宅的信念。 所有要竞价的首饰物件都分别放在了不同的院落中,四名侍女领着夫人小姐们一路游玩般的逛着院子,每到一处都会让她们远距离的观赏要出售的东西,没有解说只有专业的微笑,让心里有点想法的夫人小姐们更是捉摸不定,直到最后在舞台上再次见到。 秦娘子每次手里拿着不同的饰品,在她悦耳的声音详细的解说,和不耐其烦的解惑下,原本就心仪的夫人小姐们就会毫不吝啬手里的银子,只为从别人的手里抢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拿银子砸人是有钱人特喜欢做的事情,况且砸的还是同样身份的人,虽然不知道对手是谁,但攀比却又是她们另外一个特质,假想着自己讨厌的对象,下手就绝对不会软。 雅间里不时传出的不同声音,让笑歌脸上的笑容更盛,能让夫人小姐们忘了规矩自己直接喊价,可见这件东西的竞价有多激烈。 相比笑歌,金珠更是喜笑颜开,特别是听到几件‘出水芙蓉’的单件出售价,她都快要仰天大笑了,她现在更加认定,笑歌真的很黑,很黑! ‘出水芙蓉’是一个套装系列,只有整套的穿戴才能有真正出水芙蓉般的效果。单件虽然也美丽,但如果再搭上一个相应的配饰,它的效果将翻倍。而这个相应的配饰,它同样还有相应的配饰...... 只要你手上拿着一件‘出水芙蓉’的单品,除非不穿戴出去,否则就一定要想办法筹齐全套,因为谁都丢不起这个脸,来的所有人都将会看见,在竞价结束后,一个人偶穿戴着整套‘出水芙蓉’,如同仙女下凡般从空中徐徐下降的情景。 假人都如此美丽,何况自认美丽无双的各位夫人小姐们。 “怎么样?快看看。”迫不及待的金珠拉着笑歌的袖子不放,白掌柜刚刚送进来的账簿,正被笑歌拿在手里。 笑歌也按耐不住,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虽然理论上能赚不少,但要看了实际入账的钱后才能算数。 “哈哈哈!珠妹妹,这下你放心了吧,呵呵!”笑歌只几眼就把重要的数据看到了眼里,把账簿往金珠怀里一送,转头吩咐白掌柜接下去要做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兴奋惹的祸 “呵呵呵,我的天啊,胖哥哥,那个秦娘子还真不是盖的,一件‘出水芙蓉’单件就快卖到整套的价,要是把全套配齐,哇哦,那就是近二十倍的价格了。” 金珠拿着账簿兴奋的笑着,当她看到订单时,笑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白、白掌柜,你确定你没记错?” “二小姐,老奴肯定没有记错,这些订单全部都已经全款付清,就等着做好后给她们送去。”白掌柜也笑眯了眼,看着整个事情的始作俑者,越发觉得自己主子应该摆酒席正式认下这门干亲。 “天啊,今天总共来了几个府的人啊,我怎么觉得这数量不对,好像每个府订了不止一套的‘出水芙蓉’?” 今天被邀请来的人,有母女,有姐妹,有婆媳,还有妯娌。 在金珠的认知中,好像只有关系很好的姐妹会穿戴相同衣饰,以显示两人的关系有多亲密,而母女和婆媳甚至是妯娌,会这样做的几乎没有,那这份几乎每府都有两三份的订单又是怎么回事呢? 迎着金珠疑惑的目光,白掌柜笑的更加得意了,“二小姐,老奴知道你的本事,所以在开始竞价的时候对秦娘子说过,‘出水芙蓉’的大体模样不能改变,但可以根据每位购买人不同的特点和要求,在上面做细微的调整,这样既能保证穿出‘出水芙蓉’的效果,又能和其他购买的人有所区别。” 金珠的眼睛瞪大了,保证穿出‘出水芙蓉’的效果又能和其他人有所区别?看着手里记录得密密麻麻的订单,她差点要昏倒。 白掌柜完全没有察觉金珠的异样,仍然在那里高兴的讲述着:“二小姐,你是没有看见雅间里的场面,那些夫人小姐们争先恐后的抢着预订。如果里面侍候的不是出自【沁心苑】的侍女,雅间里面肯定乱了套了,也就是这些侍女们,事后都还心有余悸,一个劲的直喊着没想到过会这样,呵呵呵!” “白掌柜,这些要求都是那些侍女记录的?没有记错?”金珠完全没有刚才的半点兴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手里的一张张订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东西,让她的头皮一阵阵发麻。这世界上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二十倍的利润那需要付出几十倍的代价。 “没有,肯定没有记错。【沁心苑】调教的这些侍女真是不错,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依然能清楚的把客人的要求详细的记录下,就冲这份能耐,一人一百两的调教费花的不冤。”白掌柜又仔细的看了眼金珠手里的订单。再次肯定当初笑歌送这些侍女去【沁心苑】的主意是多么的正确。 金珠瞪着眼睛,没有表情的脸上撕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把订单往白掌柜怀里一塞,转身边往外走边道:“不冤,真的不冤,白掌柜。我家里还有事先走啦啊!” “二小姐,你、你怎么就要走呢?这些订单上‘出水芙蓉’可还指着你告诉师傅们该怎样调整呢!”白掌柜正兴奋的神情一愣,望着一句话说完。人已经小跑出去的金珠,不解的喊了几声,不过金珠没有搭理他。 “大少爷,你看二小姐这是怎么了?”笑歌只匆匆的看了眼账簿,还没有来得及看订单。瞧见金珠脸上变色的落荒而逃,忙一把抢过白掌柜怀里的订单仔细的看了起来。 “嘶!白掌柜。这些订单你都仔细看过了?”笑歌的眼睛也瞪大了。 “大致看过,怎么了?”白掌柜以为订单出了什么问题,忙凑了过来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没问题啊,大少爷,所有的细节都记录得很详细,没有一丝纰漏,这些订单没有什么问题啊?” “没问题?我的天啊!”笑歌一拍脑门,瞧着白掌柜直摇头,“白掌柜,你难道还没看出来?” 白掌柜这下也愣了,转头看着门外早已经没了踪影的金珠,又转头看了看不住摇头的笑歌,他忙又低头仔细的看了一遍,还是疑惑的道:“大少爷,你能不能跟老奴仔细说说,这些订单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笑歌长叹一声,“这些订单记录得太详细了。” “太详细?这不是好事吗,怎么会有问题?”白掌柜还是不大明白。 “白掌柜,订单在一般情况下详细些自然是好事,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就是坏事。如果今天生意不好也就罢了,偏偏......”笑歌没有再说下去,白掌柜已经猛然醒悟一脸的懊悔。 ‘出水芙蓉’虽然是由很多件饰物组成的成套首饰,但数量终归有限,想要在有限的十几件饰物上,整体样式还不变的情况下,要通过细节的调整做出几十套不同的‘出水芙蓉’,这简直要命,更加要命的是,那些优秀的【沁心苑】侍女们,忠实的记录下客人的详细要求,想要浑水摸鱼都没那个条件。 难怪金珠看了脸色大变,飞一般的跑了,换谁谁不跑啊! 白掌柜咣当一声跌坐在地上,眼睛发直的看着订单,“大少爷,这、这可怎么办啊?” 白掌柜以前对金珠满脑子的奇思妙想虽然很信服,但总还能理性的去思考是否符合实际,是否能在现实中实现,可当她成了笑歌的干妹妹后,这种信服就变成了盲目,完全没有思考的想法。 ‘出水芙蓉’的设计,多宝山庄的设计修缮,游玩购物的奇思妙想,雅间竞价的设想等等的这一系列事情,让他对金珠早已心服口服,根本就没有想到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想不到,不过是做些细微的调整,首饰店里的老师傅们也常做这样的事,可他却忘了,这次的订单没有那么简单。 “这几日忙得头昏脑胀,这事也不能全怪你。白掌柜,这样好了,你把这些订单给二小姐送去,看她能做多少套出来,有一套算一套,没能做出的按照原先说好的办。”笑歌一摇手里的扇子,交代着白掌柜。 “不,大少爷,不能够啊,如果......”白掌柜脸上的汗下来了。 多宝山庄按金珠的设想,是要打造成一个高级的购物场所,里面消费的东西用一句话就能概括“没有最贵只有更贵!”。 在顾客进行高额消费时,多宝山庄同样给出了它相对应的服务。不仅仅是让顾客体会到了体贴、周到、神秘、奢华的服务,还对顾客购买的货物有着最高级别的保证。 在顾客们进入到多宝山庄,尽职的【沁心苑】侍女们,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这其中的一条就是,如果顾客在多宝山庄购买的商品,没有达到顾客的要求,多宝山庄将付出十倍的赔偿。 十倍! 白掌柜脸上的汗流得更急了,订单上的一套‘出水芙蓉’卖价在一千三百两左右,十倍就是一万三千两,几十套就是...... 笑歌的脸上还带着笑容,白掌柜却笑不出来了,就算白家再有钱也禁不住这样的赔偿。 “大少爷,这事是老奴的错,老奴没有仔细交代好那些侍女,老奴、老奴这就去找二小姐,请二小姐帮忙想想办法,老奴相信,二小姐一定会有办法的。”白掌柜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订单上的白纸黑字,他恨不得两口把它们吃了。 “唉!你去吧,看看金珠那小妮子有没有什么办法,如果没有也不要逼她,吃一堑长一智,今后注意些也就是了。”笑歌叹了一口气,摇着扇子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接着道:“如果二小姐有什么条件你只管答应着,我回头再和她说。” “是,大少爷。”白掌柜听到指使,躬身退出后就跑向了【芊芊玉手】。 金珠一路上的脸色都不好,她虽然是溜了,可多宝山庄的制度是她一手制定,这笔订单不能完成的后果她比谁都清楚。 嘴里不停的埋怨着,脑子里却没有停止思考。 虽然多宝山庄赔偿的事和她没关系,但事情却是发生在她设计的饰品中,如果第一次设计的产品就出现了这样大的事情,将会对以后的设计存在着很大的隐患。 十倍赔偿的事情在大夏国是首创,口号虽然喊得响亮,但金珠的心里却从来没有想着会去实现,原因很简单,这不过是做生意的一种策略。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任何事情发生了总有不止一种办法可以解决,只要做的到位做的让人满意,不用十倍赔偿也能把事情完美的解决好,这其实也是因为在所有人的心中,十倍赔偿的这种好事她们压根底就没相信过,可是,如果一旦有事情没有处理好开了先例,那后果就将不可想象。 而且,如果这个先例发生在自己设计的首饰上,那以后,那些挑剔的爱占小便宜的夫人小姐们,就会纷拥而至,不用特别的为难,想要在一件东西上找到不满意的地方,实在是太容易了,毕竟,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东西。 第二百一十五章 瑞福祥送年礼 “二小姐,老奴......” 白掌柜满脸是汗的跑了进来,【芊芊玉手】今天不是贵客做美容的日子,里面只有金珠一个人。 瞧见白掌柜的腿想往下弯,金珠忙跳到了一旁,大喊着:“白掌柜,我可一直都把你当做长辈,你可不能跪我。” “二小姐,老奴来求你了。”白掌柜把手中的订单朝金珠一送,脚虽然没有继续往下弯,笔直的背部却弯成了九十度,一张还流着汗的脸上期望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金珠。 金珠没有接,只盯着白掌柜的眼睛问:“胖哥哥说什么了?” “大少爷、大少爷说,”白掌柜微微一顿,一咬牙道:“大少爷说二小姐能做几套算几套,做不出来也不准老奴强求,按先前说好的办就行。” “不强求?按先前说好的办?”金珠的咬着牙,眼睛继续盯着白掌柜,“还有呢,胖哥哥应该还有话才对。” “还有?”白掌柜一愣,随即想了起来,忙道:“大少爷要老奴答应二小姐的任何条件,他稍后还会再来和二小姐细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要仔细想想。”金珠结果订单看都没看,往旁边桌子上一扔,又道:“这些‘出水芙蓉’没有具体的出货时间吧?” “没有,没有,因为每套‘出水芙蓉’都有不同的改动,侍女们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所以都只是说了个大概的时间。”白掌柜抹了头上的一把汗,暗暗庆幸还有时间。 金珠皱着的眉头稍微松了松:“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二小姐。”白掌柜几乎是一步三回头,他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只能看着静静站着不动的金珠远去。 笑歌看似不强迫的语言却让金珠焦急的心更纠结。 金珠明白的事情笑歌一定明白,他说是不强迫却是让金珠自己来选择。‘出水芙蓉’对于笑歌只是他多宝山庄生意中的一部分,而对于金珠来说却是她的全部,一个部分出了问题虽然棘手但不会影响全部,但全部如果出了问题,事情可就麻烦了。 笑歌不强迫却让白掌柜把订单送来的做法让金珠心冷,但他那句答应自己任何条件的话却又让金珠心暖,还好,笑歌除了是个生意人外还记得是自己的干哥哥。 金珠没有在多宝山庄逗留,坐着马车回到了口子里后。直接去了赵永健的院子,她现在需要点新鲜事物来刺激自己的脑细胞。 一只杵着下巴看着赵永健发呆,一只手无意识的翻着订单。嘴巴里喃喃自语的念叨着:“五十六套,五十六套‘出水芙蓉’......” 干活被人盯着就很烦恼了,还要忍受着如同魔音一般的喋喋不休,赵永健差点要疯了。 “喂,金珠。我说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你都在这里坐了一整天了,到底想干什么啊?你直说了吧!”赵永健把手里的锯子一放,横了金珠一大眼,“只要你别再那里神神叨叨的念叨什么,五十六套五十六朵花什么的。我都快要被你烦死了。” “什么五十六朵花啊,是五十六套‘出水芙蓉’。”金珠也横了赵永健一眼,纠正了他话中的错误。 “芙蓉难道不是花?哎呦。算了算了,我管你什么五十六套芙蓉还是五十六朵花,你要是没事就赶紧走,别耽误我干活。”赵永健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像赶苍蝇般赶金珠。 “五十六朵花?”金珠脑子里猛的被什么击中了。她用手制止了赵永健挥动的手:“你等等,先别说话。让我想想。” “是什么呢?刚才那个想法是什么呢?”金珠像只无头的苍蝇绕着赵永健乱转,嘴里不时的嘀咕着。 正当赵永健再次被金珠烦的想大声抗议时,金珠猛的一拍巴掌,张嘴唱出了一首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歌。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哈哈,我真的是一个天才,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歌一唱完,金珠一阵风般刮出了赵永健的密室。 “还真是脑袋抽筋了,有毛病。”赵永健瞧着金珠的背影哼了一声,也不再理会,接着干自己的活。 五十六个订单,这个数字让金珠豁然开朗,虽然她脑子里根本就只记得十几个民族的特征,但对于五十六个订单来说已经足够,她要的只是一个特别的提示。 手里的单子一份又一份的接着完成,仅仅几天的功夫,所有的修改已经完成,不过金珠没有急着拿去交给白掌柜,算算日子,没几天就要过年了,这事还是等过完年再说吧! 一天下午,帮贵客做完保养回到家的月红带来笑歌的一个消息,请金珠第二天上多宝山庄一趟,有事情商量。 “有事商量?呵呵,好,我知道,明天一早我就去。”金珠呵呵笑着打发走了月红,她知道,她几天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让白掌柜带去自己的条件,笑歌终于按耐不住了。 “二小姐,外面有人找。”金珠正坐在堂屋中乐,刚出院子的月红又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好奇,“好像是从县城里来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还有两个小厮,赶着一辆马车,上面拉着好些东西。” “月红,你又忘了规矩?还不出去问问,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金珠白了月红一眼,这个小妮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是,二小姐。”月红吐了吐舌头,转身跑了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她又跑了回来。 瞧着月红跑来跑去的毛糙样,金珠真的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从忠勇王府出来的丫鬟?是自己太宽容还是自己也太没有规矩了,才让原本大家出来的丫鬟变成了这般随性的模样,要不把月红送去【沁心苑】调教一段日子? 金珠还看着月红想七想八,性急的月红已经噼里啪啦的说开了,“二小姐,外面来的是瑞福祥胡掌柜,他说他是来送年礼的。” “送年礼?瑞福祥给我送年礼?”金珠吃了一惊,对月红挥手道:“去,去把胡掌柜请进来。” “是,二小姐。”月红应声出去了,金珠的眉头皱了皱,想不通瑞福祥来此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想不通就不想了,还是听胡掌柜自己说吧! “蒋二小姐,老胡给你请安了。”胡掌柜一进来就摆低了姿态,让金珠眼角一跳。 “胡掌柜,我一个小孩子怎么担得起,应该是我给你请安才是啊!”嘴里虽然这样说着,金珠也只是站起身来,连欠身的动作都没有。 胡掌柜一点都不在乎金珠的举止,似乎在他的眼里,金珠的举止理所当然。 “月红,给胡掌柜看座上茶。”金珠笑着招呼胡掌柜,刚站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谢谢蒋二小姐。”胡掌柜含笑着道谢,在金珠左手边的椅子上坐下。 “胡掌柜,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金珠可不相信胡掌柜真的仅仅只是来送年礼。 “蒋二小姐,老胡这次来是奉了齐老之命,特意来给你送年礼。齐老说了,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些吃食,给蒋二小姐尝尝罢了。”胡掌柜说得很轻松,可他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不一样的东西。 “齐老?他是?”金珠对瑞福祥了解不多,也仅仅认识胡掌柜一人而已,这个齐老是什么人,怎么能指使瑞福祥的掌柜来做送年礼这样的事? 提到齐老,胡掌柜的脸立刻严肃了起来,语气恭敬异常:“蒋二小姐,齐老是我们瑞福祥的总师傅,老掌柜,我们瑞福祥能有今天的规模,齐老是第一大功臣。我们每个掌柜都曾受过齐老的指点,虽然还算不上是齐老的弟子,但我们都当他是我们的师傅,连我们东家见了都要尊称他一声齐老。” “哦,原来是这样,可齐老怎么会知道我呢?” 金珠很不解,引起瑞福祥兴趣的是秦氏十六香,自己在里面不过是一个小角色,在把秦氏十六香都卖给瑞福祥后,他们没理由还会注意自己,就算他们要注意那也只能是秦王氏,难道他们还没有研究出秦氏十六香的配方,想要重新商量秦王氏的归属问题? “呵呵,蒋二小姐,这个嘛很简单,齐老不仅仅是瑞福祥第一人,说句不谦虚的话,在整个京城整个大夏国,能有齐老这般厨艺的人也几个。他老人家生平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做菜,你的秘制黄金酱兔让他老人家赞不绝口、念念不忘,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呢?” 胡掌柜呵呵笑着,在称赞齐老的同时小小的拍了金珠一记马屁,可惜,金珠认为他拍在了马腿上,因为酱兔肉是秦王氏做的,和她自己没有半文钱关系。 “呵呵,胡掌柜,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哪里会做什么秘制黄金酱兔,那是秦婶子做的,和我没关系。”金珠笑看着胡掌柜,他没理由说出这样的话。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八个大食盒 “呵呵,蒋二小姐,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呵呵,要不你先看看齐老给你准备的年礼,也许里面能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胡掌柜其实也不知道齐老送年礼的意思,他说的那句话不过是把齐老的意思讲给金珠听而已。 “好,那就先看看吧!”金珠也琢磨不透齐老的意思,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想猜都没地猜去。 “抬进来。” 胡掌柜站起来朝门外招了招手,只见随行的两个小厮一前一后,手里各抬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后又转身出去,接着又抬进了一个又一个的大食盒,足足来回走四趟抬进了八个大食盒。 “这些是?这些都是吃的?”金珠刚才听胡掌柜说送的年礼是吃食,只想着能有一两个食盒也就差不多,可没想到却是八个食盒,而且还是那种最大的食盒,瞧着桌子上堆得高高的一堆,这里面要真都是吃食,那足够家里所有人好好的吃一顿。 “是,这八个食盒里装的都是吃食,而且是齐老送给蒋二小姐你一个人的吃食,他希望你能一个人把它们吃完,如果实在是吃不了,请一个人帮你吃也行。”胡掌柜老实的把齐老的话说了出来,完了摇摇头接着道:“你也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它们都是齐老特别交代的话,他说你能听懂,如果听不懂也没关系,分给大家一起吃也行。” 金珠听得一愣一愣,想打开一个食盒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胡掌柜已经站了起来,笑着拱手道:“蒋二小姐,年礼已经送到,齐老的话我也带到。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祝你新春愉快、生意兴隆。” “哦,胡掌柜,怎么刚来就要走呢?你茶都还没喝一口,怎么就要走呢?”金珠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胡掌柜想走,她慌忙起身拦着。 “蒋二小姐,我来时齐老特别交代了,食盒里的事情只能你自己想办法弄明白。我也帮不了你,告辞。”胡掌柜边拱手边往门口走去。 “胡掌柜,你......”金珠还想挽留。胡掌柜已经走出了门外,和两个小厮一起上了马车,往口子里向外的路上走去。 “哇!那么多吃食,都是些什么啊?”金珠还呆站着,月红瞧见外人走了。立刻忘了自己丫鬟的本份,蹦跳着跑到桌子旁边,伸手就想打开最上面的一个食盒。 “月红,你又忘了规矩了?”金珠抬了抬眼皮,斜了一眼正伸手的月红。 “呵呵,二小姐。奴婢、奴婢只是想帮你看看,呵呵!”月红傻笑着慢慢缩回了自己的手,脚下却没有移动半步。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二小姐,那个胡掌柜不是说了嘛,你一个人如果吃不了,可以请一个人帮忙,呵呵。奴婢想啊,那么大的八个食盒。二小姐你一个人一定吃不了,奴婢帮你?” 金珠翻了翻白眼,伸手把月红拉开,自己绕着桌子走了几圈也没想明白,看了看一直站着不走的月红,没好气的道:“没见过你这么馋的人,家里让你没吃没喝了?丢人!过来,不是想看嘛,打开一盒瞧瞧。” “嘻嘻,就知道二小姐对奴婢最好了。”月红闻言脸都激动红了,忙跑了过来把最上面的一个大食盒打开了。 “咦!这是个什么东西?” 盒子里的东西让月红激动的脸僵住了,里面虽然也传来一阵阵的香气,但却没有想象中的各种美食,而是一个用树叶包裹着的黑色木疙瘩。 金珠的鼻子不停的抽动着,黑色木疙瘩所散发的味道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月红,去把秦大婶请来,这东西估计只有她知道。”金珠有些明白齐老的意思,她想进一步的确认。 “哦!”月红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没多大功夫,秦王氏就走了进来。 “金珠,找秦大婶来看什么?听月红说,是个什么黑色木疙瘩,还说有一阵阵的香味。”秦王氏刚进门,鼻子就不停的耸动着,不用金珠提示,她闭着眼睛就走到了桌子旁,脑袋直往大食盒里伸。 “黑观音?”秦王氏睁开眼睛,用手掐了一块黑色木疙瘩放进了嘴里,金珠想要阻拦都没来得及,只听她边嚼边道:“嗯,没错,就是黑观音,这东西在我们老家那边知道的人也不多,我也是很偶然的一个机会,从一个早些年逃过荒的人嘴里知道的。它是深山老林子一种树的老根,能吃味道还不错,那个逃荒的人就是靠着它才熬了过来。我觉着它用在吃食里能调味,也曾经专门弄了一些,不过可没有那么大的一块,金珠,这是谁送你的,可真大方。” 秦王氏抱着黑观音就不撒手,闻了又闻舔了又舔,“金珠,这黑观音你留着也没用,给大婶吧!”说完抱着黑色木疙瘩就要走。 “秦大婶,你先别急。”金珠忙伸手拦住秦王氏,月红瞧着秦王氏抱着黑色木疙瘩又是闻又是舔,早就没了兴致,向金珠告了退走了。 “怎么?金珠,你是舍不得还是留着有其它用途?”秦王氏的眼睛直冒红光,就像一只大灰狼看着一只小白兔。 “都不是,秦大婶,这个黑观音你先放一放,我这里还有不少东西,你先都看看,如果都有用一起拿走也方便。”金珠把另外一个大食盒也给打开了,不出意料,里面依然是一个看不大明白的东西。 “咦!这是?”秦王氏把黑观音放在了一旁,转头朝另一个食盒看去,里面没有如同黑观音般的香气,却有一种淡淡的腥涩之味。 秦王氏彻底的疯狂了,当金珠打开一个接一个的食盒,里面露出如同黑观音一样的天然食材时,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而这时,金珠虽然明白了齐老让她找一个人帮忙的意思,却更加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思。 八个大食盒,里面装着的东西秦王氏全部都认识,也许在称呼上有些不同,但在用途上,金珠敢保证,秦王氏和送东西来的齐老没有什么不同,它们都是天然的调味料。 “秦氏十六香!”金珠喃喃自语着,她能想到的唯一关联就是这个。 秦氏十六香里,有几味调味料是和这八个大食盒里的东西一样,都是出自天然的深山老林里,一些树的根须,或者是叶子,也有的是它们受伤后分泌的汁液,又或者是草丛中像杂草一样的草。 秦王氏仔细的分辨过,这八个食盒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秦氏十六香里的调味料,但它们对于秦王氏来说并不陌生,甚至还能说是很平常,因为这些都是秦王氏在往常的日子里找来用过的东西。 有些因为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秦王氏已经放弃不用,有些因为所起的作用有限,最后也被放弃了,真能让她看上还想着继续接着用的没几样,黑观音刚好就在其中。 “唉,金珠啊,送你这些东西的人眼光也不是太好,像这几个东西我早就不用了,不过也许是他没找到能代替的东西。我告诉你哦,如果下次有机会你见着他,你来叫我,我告诉他去什么地方找更好的替用品,要不然辛辛苦苦找来这些,用处还不是很大,也怪可惜了。” 秦王氏满脸的可惜,也许是第一次见有人和她一样,喜欢从深山老林子里找做吃食的材料,虽然没有见着那人的面,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不自觉的就产生了。 秦王氏的话让金珠猛然想到,也许这才是那个齐老的目的,看来秦氏十六香瑞福祥还是没有找到配方,但这个齐老却已经发现了配方的秘密,他送来的这些年礼其实就是在试探,到底是自己还是秦王氏懂得这些,他让胡掌柜特意交代的那些话,就是这个意思。 “秦大婶,这八个食盒里的东西其实都没有你自己找的那些好,就算有几样是你现在用的这些,可你现在不是还有用的吗,这些东西现暂时放在我这里,等我把有些事情弄明白了后再给你好不好?” 秦王氏虽然醉心厨艺,但从开始制作秦氏十六香开始,她已经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插手,既然已经答应了金珠一切听她的安排,她也不想另外伤筋费神。 于是点点头同意了,“嗯,好,那就先放你这,金珠,你也不用着急,有事慢慢想,大婶厨房里好东西多的是,就算用完了也没关系,你忘了,咱们口子里可是一个宝贝窝窝,里面什么都用,用完了只管进去拿就是了,呵呵,好了,大婶去厨房忙去了,有事你让月红来叫我。” “我知道了。”金珠想了想道:“秦大婶,今天的事你也先别对人提起,就算是月红问起,你也说是认错了,只瞧着黑色木疙瘩眼熟,其他的一概不知道,行吗?” “行了,我走了。” 秦王氏走了,金珠把八个大食盒按原样盖好叠放了起来,她估摸着,既然胡掌柜把东西送来试探,那肯定就还有后招,这些东西先就这么放着,等他们人来了再说。 第二百一十七章 银山 金珠闷不出声的呆坐着,如果不是她不时还眨动一下的眼睛,表示自己还是个活人的话,她真的犹如一尊泥塑像。除了进门时苦笑一声算是打招呼外,来到多宝山庄后她就一直是这个表情。 在她的面前,笑歌一如既往的轻摇着手里的扇子,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老神在在的坐着喝茶,似乎完全不受金珠苦闷表情的影响。 白掌柜微弓着腰,急促不安的站在笑歌的背后,焦急的眼神不停的在金珠的脸上和笑歌的后脑勺上扫过,不过,两个小主子谁都没开口,他也只能急得团团转而没有半点办法。 金珠呆滞的目光盯看着自己的正前方,在她不时的眨动眼睛时,笑歌隐藏在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焦急映入了眼帘,她的目光更加呆滞了。 “咳咳,大少爷,你今早来得匆忙,早饭都还没来得及用,眼瞧着都已经这个时辰了,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要不老奴去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些点心,你好歹吃点?”急得没法的白掌柜,拉下脸想出了个蹩脚的借口,终于让房间里快要凝固的空气有了流动的借口。 “嗯,你不说我还真忘了,难怪总觉得这茶怎么越喝肚子里越有些奇怪,原来是这样啊,呵呵。”笑歌非常自然的顺着白掌柜的话往下说,手还轻轻的按在肚子上揉了揉,真像有那么一回事一样,引得对面的金珠闭着眼睛翻了一个白眼。 “珠妹妹,你今天出来的也早,想是也没来得及用早饭,厨房里有从家里带来的小点心,我让白掌柜去拿一些,我们俩将就着先垫垫肚子。这饿着肚子脑子可没办法想法子啊!”笑歌意味深长的看着金珠。 “唉!就算吃了撑死又怎么样,没法子还是没法子,瘦一点死了也好看。”金珠要死不活的说着违心话,心里其实也很纠结,如果不是醒来看见自己堪比索马里难民的身材,她肯定会百分百支持瘦死比胖死好看。 金珠的话让笑歌的笑脸一僵,他虽然不认为金珠能百分百解决‘出水芙蓉’的问题,但也不会是金珠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难道金珠这次真的没办法? 笑歌只一僵后就恢复了正常,朝焦急的白掌柜挥挥手。伸手端起身旁茶几上的茶杯,习惯性的朝茶面轻轻一吹,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起了变化。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随手放下早已经见底的茶杯,重新又轻摇起手中的扇子。 “珠妹妹,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哦,呵呵!什么时候我们家金珠也有没办法的时候了?”笑歌暗咬着牙。看着远远被白掌柜赶走的侍女,说着同样违心的话。 “有啊,怎么可能没有呢?我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又不是神仙。”金珠越说声音越低,“而且还是一个很穷很穷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呢?唉!” 笑歌的眼角在跳。金珠是小孩子没错,但说是个很穷很穷的小孩子,那就看和谁比了。 有田有地有铺子还有二三十个下人。这样的人在乡下也是一方小地主,和大多数普通人相比,她不但不穷还很富有,但如果和自己比,那还真的是......等等。金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依然目光呆滞的金珠,笑歌在琢磨。她刚才的话如果是无意脱口而出,那还真就恼人了,可如果是有意而说,那看来‘出水芙蓉’的问题很有希望能解决。 笑歌的眼睛亮了,金珠的眼睛则闭上了,她差点抬手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装可怜也要适度,不用猜也能知道,笑歌肯定猜到了什么,看来还是自己的功力不够深厚啊! 迎着金珠重新睁开,带着一些懊恼又有一些坦然的眼神,笑歌真心的笑了,“珠妹妹,我上次让白掌柜带给你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五十六张订单,我随便算了算,大概要赔偿七十多万两银子。哇,我的天啊!别说看见,我从前连想都没想过,啧啧,如果全部堆在面前,那该是多大的一堆啊!”金珠的眼神出现了迷离,她痴痴的看着面前的地面道:“胖哥哥,要不你先给我看看,这么多银子放在地上,能堆多高?” 笑歌的眼角接着继续跳,别说金珠没见过,他也从来没见过,但凡上了一定数额的银子,他从来都是使用银票,平时身上都很少带碎银子,他嫌累的慌。 “怎么了,胖哥哥,你不会也没有见过吧?”金珠憋了一眼不说话的笑歌,眼睛变得更亮了,她从不怀疑笑歌没那么多钱,他的表情只代表着一个意思,“那不是更好,快,快,让白掌柜找人把银子送过来,咱们俩一起开开眼。” 笑歌还没有说话,刚走进来的白掌柜被金珠的话下了一大跳,“二小姐,你快别开玩笑了,几十万两银子怎么能说送就送过来呢,那么一大笔银子的调度可没那么简单,那需要......” “白掌柜,你去库房瞧瞧,看看还存着多少现银,我估摸着七十万两是没有,但几千两应该还是有的,找人都抬过来,被珠妹妹这么一说我也想看看七十万两银子堆在一起是什么样子。” 笑歌及时开口打断了白掌柜的话,眼睛很隐晦的瞪了他一眼,让还沉浸在吃惊状态急于表明的白掌柜,后背一阵瀑布汗。 “是,老奴这就去办。”平日里老辣的白掌柜,忍不住暗自掐了自己一把,难道是自己真的老了,怎么接二连三的出错。 不等白掌柜出门,笑歌又吩咐道:“你叫小厮们去拿些方正些的砖石来,别太大了,现银虽然没有那么多,但咱们可以想办法弄出那么一个样子来,你说对吧,珠妹妹?” 金珠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可没想到笑歌还真的要想办法弄来看看,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胖哥哥,你说如果是七十万两的金子和七十万两的银子放在一起,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金山银山啊,真的想亲眼看看。”金珠炙热的眼神让笑歌害怕,忙把头转了过来,朝白掌柜刚走出去的方向不停的张望。 七十万两的银子都还没看见,又想着七十万两的金子,真不亏是金珠啊,财迷中的翘首。 笑歌心里暗暗腹黑着,他现在可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答应了金珠的要求,他隐约的好像记得,库房里正好有一千两金子,弄些砖石做里子,把金子往外一包裹,一个七十万两的金山也不是很难,关键是,他自己也有些心动,他也很想亲眼看看,据说是传说中的金山银山。 金珠见笑歌无视自己频频发射出的眼神,也收拢了继续勾引笑歌随便实现见金山的心思,伸长了脖子等着白掌柜再次出现。 嘿哟!嘿哟!嘿哟! 小厮们无声的搬动着砖石,金珠恶作剧的在心里帮着配音,表情还是一阵轻松,可当她看见七千两银子被抬进来堆放在地上时,她惊呆了。 十两一锭的银子,整整七百锭,堆成一座银色的小金字塔,每锭银子闪烁出来的银光,让平日里眼睛里只会冒元宝的金珠,立刻升级成了元宝金字塔。 绕着小金字塔不停的绕圈,怎么样都舍不得停下,想伸手去摸一摸,可又怕把它们碰倒,两只小手不停的相互搓揉着,眼睛亮晶晶闪烁着金光。 经过对比和计算,笑歌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大致的范围,白掌柜指挥着小厮们把搬来的砖石按照一定的顺序堆放好,看着层层叠叠堆叠起来的砖石,金珠的眼睛越发的亮了,她终于在银色小金字塔旁停住了脚步,转而把眼神投射到了还没有完工的大金字塔上。 “胡夫金字塔,天啊,神迹将在我的眼前重现!”对比着脚边的银色小金字塔,金珠忍不住大发感叹,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只引得了笑歌的一个侧目,并没有被他听明白。 大致等量的砖石已经堆完,看着不断在上面填充货真价实银子的小厮,金珠简直就要幸福得昏死过去,就像正在妆点着的圣诞树,看着各种礼物在上面逐渐的挂满,看着闪烁的灯光在上面被点亮,接下来要期待的就是圣诞老人送给自己礼物被揭晓的一刻。 “胖哥哥,你不是想问我有什么条件吗?我现在说行不行?”双手合十,眼前的不是圣诞树,要礼物的也不是圣诞老人,还是观音菩萨最符合现在的情景,金珠如是想,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笑歌。 “行,你说。”笑歌也被眼前的银光闪了眼睛,虽然家里有万贯家财,库房里也堆放着各种珍奇异宝,可他却从来没有进去过,也许,什么时候该进去瞧瞧。 “胖哥哥,我要这座金字塔。”金珠的手指着七千两银子,语气很坚定,在没有看见这座银色金字塔前,她没有这样的贪念,可一旦看见过后,这个念头就想泛滥的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第二百一十八章 女生外向 金珠一直没有回过神来,用手按了按贴身放着的七千两银票,直到回到【芊芊玉手】她休息的房间里半响,她依然神情恍惚。 一起被她带回来的还有笑歌塞给她的一本账簿,封面上两行小字告诉金珠,这是一本早就准备好特意为她而制作的账簿。 “等一等,让我在做一会梦。”金珠喃喃自语着,闭着眼睛始终不去看那本被她扔在桌子上的账簿。 在她的脑海里,那座用砖石搭建用银锭装饰的大金字塔,完全变成了纯银锭堆砌,闪烁着夺目而神圣的财神光彩,她就像是一个朝圣者,面对着银光闪闪的银锭金字塔没有半点抵抗能力,虔诚得有如一个暴徒看见一个愿意以身相许的美貌官家小姐。 如果不是她的小身板子太过弱小,如果不是她骨子里没有当强盗的潜质,如果不是那座金字塔百分之九十是假的,说不定她就真如暴徒一般扑了上去。 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其实真正的原因还是最后那一个,金珠如是想,在绝对的诱惑前,没有人能抵抗的住,所差的不过是诱惑的大小而已。 摇了摇头,金珠睁开眼睛给了自己一个大白眼,她的确是没有扑向那个大半是假的大金字塔,却扑向了那个小的,而且,它们已经变成了银票正乖乖的趟在她的怀里。 笑歌吃惊而后轻松的表情很让金珠捉摸不透,特别是在送上银票后又递上的账簿,洋溢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来到这个世界上,金珠亲眼见过最大面额的银票只是百两,亲眼见过白花花的真金白银,除去刚才的那一幕外,最多的也才几十两。骤然有数千两的银票揣在怀中,她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虽然明知道这钱是自己刚才从笑歌那里要来,可却不能打消一种天上下银票,突然就落在了自己头上的感觉。 “真是不踏实,唉!可怜的我啊,穷人的命。” 感叹了半天,金珠终于认命般把账簿拿到了手里,眼睛盯着封面上【芊芊玉手】和多宝山庄之出水芙蓉几个字,即使还没有打开了看,她似乎已经猜到了里面的内容。 果然不出所料。里面记载的是【芊芊玉手】修缮所用的人工、材料的费用,不是阿拉伯数字也就用不着位数,连给金珠少数一位数安慰下的机会都没有。清清楚楚的文字把金额说得明明白白。 出水芙蓉的本金虽然不高,但为它投入的广告却耗费了太多的银两,虽然明知道这些里面其实也有多宝山庄自我宣传的份子在里面,可金珠也知道,账簿上还有许多项目没有记录上。那些明面上不属于出水芙蓉的东西里,也有对出水芙蓉的支持,这账没错。 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金珠用力按了按怀中的银票,天知道是巧合还是笑歌有意为之,【芊芊玉手】的全部花销加上一年微不足道的租金。和出水芙蓉费用,刚刚好六千九百九十九两,七千两还回去还能留下一两做纪念。 账簿的结尾处有一行字。字迹略小却很清晰,说明了可以一次性从分成中扣,也可以按月扣除,这让金珠有些哭笑不得,显然。笑歌没有想到自己会一下有了那么多钱,他原本的打算是把这些费用按月或者是按年从赢利中扣除。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突然的事情。 “什么嘛!还搞个分期付款,也不知道一次性付款有没有折扣,好像买房子全款付清能有*折优惠,要不要问问笑歌,能不能把零头去掉?” 金珠手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六枚用丝线编织起来的铜钱静静的挂在她的胸前,那是她从方姚氏手里要来的六文钱,所代表的含义她至今都没有忘记,‘童养媳,穷疯了’。 ‘童养媳’虽然有些名不副实,但它代表的意思却没有变,金珠现在所努力做的事情,很大程度上都是被这三个字所逼。 “虽然我现在真的还很穷,但却不会‘穷疯了’,好了,银山已经看过了,小一万的银票也揣过,该是做正经事的时候了。” 拍了拍银票上没有的灰尘,金珠的眼睛恢复了清明,不是自己辛苦所得,又或者太容易到手的钱财都很烫手,拿不得。 笑歌似乎没有移动过地方,金珠来找他的时候,他依然坐在原先的位置上,摇着扇子喝着茶。 “一次性付款有没有优惠啊?”虽然下定决心要把钱吐出去,但不讨价还价一番实在不是金珠的风格。 “优惠?你想要什么样的优惠?”笑歌估计比金珠更了解她,脸上半点没有吃惊的表情,笑嘻嘻的反问。 “折扣啊,折扣最实惠了。胖哥哥,你瞧我多上道啊,一看见账簿上你帮我垫付的那么多钱,心里就一阵阵的揪心,这不,立刻就跑过来给你送钱,瞧在我那么乖巧的份上,给个三五折意思就行。” 笑嘻嘻的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侍女忙送上了几叠点心和茶,随手扔了一块点心进嘴里,金珠依然把话说的清清楚楚。 “三五折?还意思意思?”笑歌拿扇子的手都没有抖一下,开天价还地价是讨价还价的基础,他拿起一块点心看了看又放下道:“珠妹妹,你这立刻的时间也太长了些吧,哥哥我都去睡了一觉,点心也都吃饱了你才来,如此姗姗来迟还想要折扣?唉,怕是不行啊!” “这天才什么时辰你就睡了一觉,胖哥哥,你都胖成这样了还偷空就睡觉,唉,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况且这么一会的功夫连脱衣服的时间都不够,哪够你睡一觉啊,我瞧你肯定是杵在这打了一个盹,梦里把点心吃饱了吧,呵呵,快别硬撑着了,吃一块,味道不错哦!随便帮我想想,三五折如果太勉强,那六七折也行。” 金珠继续往嘴里扔着点心,笑歌一点都没有松口的意思让她很不高兴,抓着小辫子尽情的打击着。 瘪了瘪嘴,笑歌无所谓的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着,比金珠可斯文多了。 “这些点心的味道是不错,难怪你拼了命的往嘴里扔,慢点珠妹妹,小心呛着了,有折扣也拿不到就可惜了。” 吃了两块点心后,笑歌终于松口了,不过说出的话可不好听。 “没关系,你别看我扔的那么快,其实都是细嚼慢咽,呛不着我。怎么样,给七折还是八折?”金珠浑然不在意,说句话又不会死人,只要能给折扣就行。 拍了拍手,拿过侍女送上来的热毛巾把手擦干净,又端起新沏好的茶吹了吹品了一口,笑歌才慢条斯理的摇着扇子道:“珠妹妹,你知不知道,你手上账簿里的每一笔账,都是用白掌柜的名义付出的,如果换成一般人,先不说能不能请到那些人,就是这价钱也要翻一番,你怎么还好意思要我给你打八折?” “为什么不好意思?白掌柜不是叫我二小姐吗,他帮我请人难道不是应该?”金珠把嘴一扁,不屑的看了笑歌一眼,“胖哥哥,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亏你还是我的干哥哥,跟我计较这些。” 笑歌的嘴角终于忍不住抽了抽,摸了摸鼻子他还真不好意思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于是道:“珠妹妹,不是哥哥要和你计较,你自己也知道,所谓亲兄弟明算账,交情是一回事买卖又是另一回事,咱们可不能混为一谈。你刚才向我要七千两银子的时候,哥哥我可没说半个不字哦!” “什么叫要啊?那可是你答应我的事情,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吐沫一个坑,你倒是想说不,可你不敢,呵呵,白掌柜在旁边看着,你不好意思。况且,我和你是兄妹不是兄弟,而且还是干的不是亲的,所以啊,你说的都不对。” 金珠得意了,瞧着笑歌明显抽动着嘴角,她差点放声大笑,反正她本就没打算能讨到多少便宜,能借此机会戏弄笑歌一番,也算是出了以前心里憋着的一股气,当初在聚福德被笑歌吓到的那一次,可一直都在心里给他记着账呢。 “亲的都不行,干的就更不行了,这样的道理难道还需要说吗?”笑歌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更加滑稽,嘴角边淡淡的绒毛,随着胖嘟嘟的嘴唇不停的鼓动,终于让金珠大笑出声。 “胖哥哥,你太好玩了,呵呵,笑死我了,‘亲的都不行,干的就更不行了’,那兄弟和兄妹要怎么解释呢?”学着笑歌说话,金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呵呵,这还不简单,兄弟要算账,兄妹当然就不用了。女生外向,本就是人家的人,有爹娘准备嫁妆,以后的吃喝用度全靠丈夫,她需要和哥哥算什么账啊?娘家的东西当然要全留给哥哥,根本就不应该有算账这一说。” “啊!?还有这歪理?”金珠愣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秦娘子来了 “这怎么是歪理呢,这是道理!”笑歌笑嘻嘻的看着金珠,能在嘴上吵赢她可不容易啊,“哦——我知道了,你们家只有你一个女儿,难怪你不知道。不过也没道理啊,你家周围的邻居难道不是这样?” “那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八婆,专门打听别人家的闲事。” 金珠猛翻白眼,她上辈子虽然是九零后,男尊女卑的社会关系已经很淡漠,但几千年封建遗存下来的力量不是几十年就能消除和改变。 纵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也有过耳闻,偏远的山区和农村依然存在着这样的观念。更何况把古代翻来覆去折腾的影视界,各种题材的电视剧和电影层出不穷,就算想不知道都难。 “这怎么就是八婆呢?这是最最起码的常识,懂吗?常识!” 金珠的白眼让笑歌误会了,联想起金珠小小年纪就在外面奔波做生意,这本是一个正常家庭所不被允许的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一个女子应该的样子,难道金珠的父亲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笑歌的眉头皱了起来,原本金珠仅作为他的生意伙伴,有钱赚大家自然就合伙,没钱赚见了面会不会打个招呼,还要看有没有心情,她家是什么样她人是什么样,根本就不关他的事,只要不会影响到生意,她家就是山上的土匪,他都不在乎也不关心。 可当那天玩笑般的认了干亲后,他不知不觉中已经不简单的当金珠只是生意伙伴,虽然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还没有理清,但在听到金珠完全不知道一个普通家庭对女子和男子有区别对待时,他急了。 “你不知道,难道你爹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说到底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无论你爹以后会不会续弦生子。这些家产都不会是你的。你们蒋家不会只有你爹一个吧?”笑歌气急败坏的看着金珠。 金珠眨了眨眼睛,歪着头想了想:“我爹好像也是孤儿,我没有其他的什么亲戚。” “孤儿?”笑歌瞪着眼睛,咬牙道:“孤儿又怎么样,我老实告诉你,只要是个男人,那怕他真的如同你说的那样是个孤儿,他可以不知道自己父母先辈,但却不能没有自己的后代子孙,那怕他自己不能生。领养一个外姓人当儿子,都不可能让自己只有女儿送终。” “领养就领养呗,那又能怎样?”金珠有些不以为然。她自己本身就是蒋保山领养的,再有一个领养的弟弟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又能怎样?嘶——”笑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真不懂金珠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事上就那么糊涂呢? 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让自己镇静下来。笑歌道:“好,我告诉你会怎样。你现在所有的买卖都姓蒋,这个蒋不是蒋金珠的蒋,而是蒋保山的蒋。你所有的奴才和土地,所有的店铺和钱财都不是你一个人私有,而是你爹。整个蒋家所有,只有等你出嫁时,你爹给你的嫁妆才能算你的私产。你明白了吗?” “胖哥哥,你的意思是说,无论我现在赚多少钱,只有等我爹在我出嫁的时候,写在我的嫁妆名单上的东西才算是我的。没写在上面的就都是别人的,我没理解错吧?”金珠好学的看着笑歌问。 “算你还不笨。”笑歌松了一口气。金珠总算是听明白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金珠依然睁着好学的眼睛看着笑歌。 “怎么样?你——你想气死我啊!你还真是猪啊!”笑歌一扇子敲向金珠的脑袋,被她躲了过去。 “胖哥哥,你干什么呀,把我敲笨了,你赔得起吗?” “敲笨就敲笨,你以为你还很聪明是吗?辛辛苦苦赚那么多钱,挣下偌大的一个家业,最后却便宜了别人,难道你不觉得亏得慌?”笑歌气得咬牙切齿,心里话都被逼了出来。 “别人?你刚才不是说了嘛,要不是我爹续弦生个弟弟,要不是他领养一个弟弟,只要他成了我的弟弟就不是别人,我赚钱给他用也没什么啊?” 瞧着笑歌气得跳脚,金珠的心里其实很感动,她当然知道笑歌究竟是什么意思,可蒋保山把她领养回来,给了她无限的关爱,就算为此要付出大量金钱的代价,她也觉得值得,只是这其中的隐情不能对笑歌讲,就只能这么装傻充愣。 “嘶——”笑歌倒吸冷气的动静太大,连躲开他几步远的金珠都听得清清楚楚。 “金珠,你难道真的是猪吗?你究竟知不知道,你以为的赚钱给他用是什么概念?是家产的一成?两成?还是三成?不,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有个弟弟,无论是否是你爹亲生,他都会得到绝大部分家产,而你,辛辛苦苦赚钱来的姐姐,只会得到很少的一部分,别说是一成,半成都没有。” 笑歌的鼻子呼呼的往外喷气,在燃着几个火盆的房间里,都能很清晰的看到。金珠一个晃神,眼花的似乎看见有火星在往外冒,把她着实的吓了一跳,不敢在继续逗笑歌了。 “胖哥哥,你先别生气,听我说,我懂你的意思,真的懂。我向你保证我会高度重视这个问题,一定想办法解决,一定不会让自己到头来白辛苦一场,好不好?” 瞧着小心翼翼讨好的金珠,笑歌压根底就不相信她的话,“你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先说一个来听听,我看看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金珠能怎么说,总不可能告诉笑歌,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事,无论是土地、铺子、庄子都想办法用上了自己的名字。 “额!这个、这个嘛要慢慢想,要从长计议,哪有想要主意立刻就能想出来,我又不是智多星。” “没主意就别乱说什么自己会想办法,你以为这是做生意吗?给钱就行,不是,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不是简单的一点钱就能解决。” 笑歌的固执让金珠侧目,这个笑歌怎么和平时的不一样呢?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跳的比自己这个正主还厉害,难道他在家里就是这么一个情景?可他是男的啊,而且还是大少爷,应该是家族的长子,财产纠纷的问题应该不存在啊,难道他是庶出的长子? 金珠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不主动打听笑歌的事是一回事,可笑歌自己把事情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八卦的因子在金珠的身上发作,豪门宅院里正房和妾室之间的争宠、嫡庶之间的争权,可是以前电视剧最热门的题材,金珠以前可没少看这类的片子,现在能亲耳听到当事人说事,比电视剧还精彩,怎么可能错过呢! “胖哥哥,那你给我出个主意,看看要怎么办?”没敢直接问,金珠打算曲线救国,让笑歌尽量的多说话,或许能从里面挖掘出自己想要的八卦。 “主意?你等我想想看。”笑歌很认真的沉思着,手里的扇子不急不缓的敲打着手心。 金珠没有说话,老实的在旁边等着,不时上下打量着笑歌,想着电视剧里的片段,猜测着笑歌家可能发生的事情。 房间里的两个人,一个苦苦思索一个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都安静的坐着,门外匆匆走进来白掌柜,他的脸色有些奇怪。 “大少爷,秦娘子来了,你看?”没注意到笑歌脸上的表情,白掌柜进来就直接问,因为走得急他的脸上有细细的汗冒了出来,想来是小跑过来的。 “来就来呗,你自己看着处理就行,问我做什么?”笑歌正思索着被打断,很不耐烦的瞪了白掌柜一眼。 “大少爷,秦娘子她说是来谈生意,老奴实在是......”白掌柜的脸都憋红了,看着旁边正兴趣勃勃盯着笑歌的金珠,他没往下说。 “白掌柜,多宝山庄的生意不都是你出面打理吗?秦娘子来谈生意,你出面不就行了,来告诉胖哥哥做什么呢?” 金珠奇怪的看了看白掌柜,又转头看了看笑歌,刚刚被激起的八卦因子泛滥了,眼睛骤然贼亮,难道这个秦娘子和笑歌家有什么难言的关系? “二小姐,这个、这个生意不一样,老奴不方便去谈。大少爷,你倒是说话啊!”白掌柜真急了,冲着笑歌喊开了。 “哎呦!不就是个秦林燕嘛,看把你吓成这样,硬气些,难道她还能吃了你不成?”笑歌被白掌柜的表情逗出了淡淡的笑意。 “大少爷,你是知道老奴,如果是其他什么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老奴都不眨下眼,可秦娘子那边的事老奴还真怕。大少爷,你就行行好,帮老奴想想法子好不好?老奴求你了!”白掌柜都快要哭了。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被逼到这个份上,到底那个秦娘子对他做了什么? 金珠激动了。 第二百二十章 隔墙传音 “不就是个女人嘛,有什么可怕,难不成你要我亲自帮你去谈?这事交到别人的手里,对你可没好处哦,白掌柜,我看你还是自己去对秦娘子说,你不愿意,她总不会霸王硬上弓吧?” 笑歌被金珠的事搞得一个头两个大,打折的事还没说定,七千两银票可还装在金珠的怀里,又扯出分家产的事,虽说这事是自己抓着不放,但却是惹到了自己心里去了,不说清楚憋着难受,哪里还顾得上帮白掌柜想什么法子,挥挥手让他自己去处理。 笑歌的话一落,一家欢喜一家愁,白掌柜哭丧着脸磨蹭着走了,金珠贼晶晶眼睛一直目送他到看不见,才遗憾的收回目光,嘴里琢磨着笑歌最后的一句话,‘霸王硬上弓’这可是一句话很有杀伤力的话哦! “胖哥哥,那个秦娘子是来找多宝山庄谈生意,还是来找白掌柜谈生意?”金珠笑眯眯的蹭到笑歌身边,只差没给他捏肩捶背,语气殷勤得让笑歌打了一个冷战。 “怎么?这会儿你脑袋又聪明起来了,有关心别人的工夫还不如多想想自己,哼,没事瞎操心!”笑歌冲她翻了一个白眼,继续思索着。 “呵呵!胖哥哥,你别这么说嘛,有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有很多事情其实都是这样,事情只要关系到自己本身,再聪明的人也会犯糊涂。不是因为他不聪明,而是因为他身在其中,受到的影响太大,无法从大局出发,客观的看待问题。” 迎着笑歌有些明白的目光,金珠接着道:“所以,往往一个并不聪明的旁观者。会有比他更高更深远的见解。胖哥哥,就像我自己的事,你不说我可能很久以后都未必明白,就算你现在说了,我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可想,那只有拜托你帮忙。而我呢,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也帮帮你们的忙,要是胖哥哥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金珠在心里祷告。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却非常想听见笑歌说说自己的事。 “你这话别说,还真有那么一些道理。让我仔细想想啊!”笑歌赞同的点点头,张嘴想说什么又没了声音。 金珠在旁边干着急,差点拍了胸脯,“胖哥哥,没关系。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别忘了我可是妹妹,虽然是干的,可也是妹妹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有什么难事只管说。我帮你想法子解决。” “难事嘛也不能说没有,还真有事我没能想明白,难道是你说的身在此山中的缘故?”笑歌皱着眉头看着金珠。被她脸上兴奋的模样搞得一愣,“珠妹妹,你那么高兴干什么?” “高兴?我哪里高兴了?啊不对,我是高兴啊,能帮胖哥哥的忙。我当然高兴了。胖哥哥,你快说。你有什么样的难事?”金珠尴尬的一笑,快速的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装出很平和的模样催促着。 “能帮我你很高兴?我怎么觉得不是这样啊,珠妹妹,你的样子很奇怪,我觉得有些像......”笑歌的脑海里想起了自己家里的一些人,她们在探听别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虽然她们没有什么坏心,但这个样子总让人很讨厌。 “唉!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好奇。”笑歌毫不留情的话语让金珠心里一红,脸上她可没半点表示,继续装傻充愣表示没明白什么意思,接着让笑歌说出心里的难事。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笑歌心里在嘀咕,他低估了金珠的应变能力,为了不被人揭穿真实身份来历,她可是下了很大的苦功,虽然没有达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也相去不远。 面对金珠无比真诚的目光,笑歌忙转移了目标,“咳咳,我突然想起来了,白掌柜的事情还真不是他自己能解决,要不我们去看看他?” “哦,白掌柜啊,他的事......”金珠有些犹豫,白掌柜的事情比较起笑歌来说,差了好几个档次,虽然有那句‘霸王硬上弓’的猛话。 “怎么?你刚才不是说想帮我们吗,怎么一听是白掌柜就这么个态度,难道你说想帮忙的话是闹着玩?”不被逼问又硬气起来的笑歌,声音特别的大。 “不是,我只是觉得白掌柜那么大年纪,他的事可能不是我们小孩子能理解,虽然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但有些事情并不一定能有办法。”金珠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幼稚的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 “这......呵呵,珠妹妹,你想多了,白掌柜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人的事,虽然听着好像是那么回事,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我说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笑歌很绕口的解释着,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唉,算了,我们一起去听听你就明白了,走吧,边走咱们边说。” 说不清楚就先不说,金珠的事情等等也不会过期,笑歌这样想着,拉着金珠出了门。 问过门外侍候的侍女,知道白掌柜在什么地方会客,笑歌打发走随侍的小厮和侍女后,领着金珠去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装饰华丽的房间和其他间没什么不同,只是在笑歌往博古架上一件长嘴吐着熏香的仙鹤香炉上拔了拔,转身拉着金珠在另外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时,白掌柜的声音适时的在耳边响起,虽然不是很大却很清晰。 “胖哥哥,我们怎么能听见白掌柜说的话,刚才还什么都没听见啊?”金珠把嘴巴凑到了笑歌的耳朵边,压低了声音问,生怕被白掌柜听见自己说话。 “珠妹妹,不用这么说话,这里有个机关,能把那个房间里的声音传过来,但是他们却无法听见我们这边的声音,你放心说话。”笑歌笑着把金珠按回到座位上。 “哇!那么厉害,如果那边有人在谈生意,岂不是什么内幕都被这边的人听见了?哈哈,胖哥哥,这样的房间要怎么弄啊,帮我在【芊芊玉手】里也弄一间,这样那些小妮子就不能背着说我坏话了。”金珠嘻嘻笑着,闹着要笑歌给自己也弄那么一个房间。 “哼!你以为这样的房间说弄就弄,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你以为是在墙上挖个孔那么简单吗?这叫隔墙传音,是一百年前的一位大师留下的秘法,在建幽兰苑的时候,她的一个后辈弟子还会,所以才有了这间房间,可惜啊,他死后就没人会了。别说你想要,天下想要的人多了去了,就连皇宫里,皇上还想要一间呢,还不是没辙。” 笑歌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是对金珠的无知表示不满。 金珠的心在跳,一百年前的大师不用说肯定就是神匠柳,也就是柳三篇,那个隔墙传音其实是千里传音中的一部分,只要懂得原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现在的赵永健就能很轻松的制作出来。可为什么修建幽兰苑这间房间的匠人没有把这手艺传给弟子呢? 安装着这样功能的房间,除了能偷听到商业机密外,它的用途在政治上更加重要,要不然也不会连皇上也想弄一间。金珠打了一个冷战,这门技术的失传,天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不敢再往下想去,只在心里暗暗决定,寻柳和赵永健一定要严守秘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哼!胖哥哥,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吹牛啊!你怎么知道皇宫里没有这样的房间,你一个幽兰苑能有的东西,皇宫里怎么可能没有呢?” 金珠哼的声音更大,幽兰苑能找到匠人修建了这件房间,拥有天下的皇帝又怎么可能找不到人呢? “我当然知道了,你以为皇宫就很了不起吗?天底下什么好东西只能那里面有吗?”笑歌不屑的撇了撇嘴。 “吹牛,难道你进去过皇宫,否则怎么可能知道那里面没有呢?” 别的牛能吹,这样的牛金珠觉得笑歌吹大了,来到这里虽然没有去过皇宫,但上辈子却有幸参观过,不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那里面还不屑有呢! “我当然......你不是也没去过吗,你怎么就知道那里面有呢?”笑歌及时住了嘴,不等金珠开口他接着道:“嘘!别闹了,你不是想来听听白掌柜的事,安静的听着。” 难道笑歌真的去过皇宫? 这里可不是金珠上辈子的时代,没有皇帝皇宫也只是一个观光旅游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没有足够的身份就算你有足够的钱,也不一定能摸到皇宫的一只墙角,何况还能知道里面有什么没有什么,这可不是仅仅去过就能知道的。 天下的皇宫都一样,仅看幽兰苑的规模就知道,皇宫的规模肯定小不了,就算是住在里面几个月,估计也不能把里面都走遍了,想要知道里面的详细情况,除了有皇宫的修建图纸,就是里面常来常往的人,这个笑歌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 会客 “白管家,今年【沁心苑】有五个童女侍女出阁,不仅数量比往年多,能力上也比往年出众。其中有两个是我特意多留了二年的侍女,年纪比一般侍女大些,更懂得照顾人。奴家知道你忙,没空去【沁心苑】,所以今天顺道就给带过来了,你帮着指点指点?” 秦娘子妩媚的声音轻轻的传来,像是耳边细语又像是在窗外轻唱,让人听了浑身十万个毛孔无不舒服。 “胖哥哥,秦娘子的声音真好听!”金珠有些痴痴的安静听着,刚还在想笑歌的身世,被秦娘子的声音一如耳后,脑子里就忘了所有的事,只知道想听她说话。 啪!啪!啪! 笑歌手里的扇子被他在掌心里击打出巨大的声响,让金珠浑浑噩噩的脑子一震,猛的惊醒过来。 “胖哥哥,那个秦娘子是......”金珠鼓着眼睛直瞪着笑歌,这种感觉好像是被人催眠了一样。 “没什么大不了,这不过是她们这种女人谋生的一种手段,不知道的人首次听见都会被迷住,知道的人心性坚定些,用点小手段很容易就能识破。不过这个秦娘子的本事还真不小,没见着面只是听了声音就差点着了道,还真是不简单啊!” 笑歌微皱了下眉头,眼睛看向白掌柜会客的方向,静静的思索了片刻,摇摇头道:“珠妹妹,咱们还是先听听她们说什么,过后我在对你详细说说。” 不知道是不是白掌柜也在抗拒这种迷惑,半响后才又听见他的声音传来:“多谢秦娘子抬爱,老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管家,哪有什么资格帮你指点手上的侍女,【沁心苑】的童女侍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可是各大豪门权贵争相抢购的对象。多宝山庄的侍女都要劳驾贵苑调教,老朽有何本事来指点啊,秦娘子,说笑了说笑了,哈哈!” “没听见什么声音,白掌柜会不会是用手掐自己来清醒啊?”金珠情不自禁的站起身,走向白掌柜会客的方向,把耳朵尽量的向前伸着,“哎呦,怎么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啊。她们没说话?”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还不快点过来坐下。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隔墙传音不是在墙上挖个孔那么简单。你自己不会用眼睛看看。白掌柜在的那间房间和这里间隔有多远,就是想在墙上挖个孔也不能在这间房间啊,你还拉长了耳朵去听,笨不笨啊!” 看着金珠的可笑的模样,笑歌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把金珠拉回来坐下道:“隔墙传音的声音只能在这两张椅子上听到,哪怕往左右各移动一寸,声音都会完全消失掉,你要想听明白就老实坐着别乱动。” “哦,呵呵,失误失误。绝对的意外。胖哥哥,她们刚才有没有说什么,我没有错过什么吧?” 金珠呵呵笑着。她还真的是一时忘记了,这种类似千里传音的机关,只有固定的位置能听见声音。一时为秦娘子特殊声音的事疑惑,她犯了一个错,不过错有错的好。至少她的表现完全符合一个初次听说隔墙传音人的模样。 似乎对金珠死不认错的鄙视,笑歌只瘪了瘪嘴没有说话。 “切。小气鬼,不告诉就算了。”金珠回了一个白眼给笑歌。 “唉!白管家你知道吗,就是你这种谦虚的美德让奴家钦佩。奴家对【沁心苑】的孩子们常说,一个好丈夫不能只有本事和地位,最主要的是,他还要有颗高尚的心,能处高位而谦虚,处富贵而平和,只有这样的男子才会是一个最好的丈夫。” “咳咳,这个秦娘子为什么会对白掌柜说这些啊,难道她想把童女侍女嫁给白掌柜?可是不对啊,以白掌柜的年纪,他儿子都应该成家了,难道白掌柜还没成亲?” 金珠的嘴张成圆形,眨着大眼睛不好意思的看着笑歌,这些好像是白掌柜的*,被她就这么大声的嚷嚷了出来,真的很丢脸,幸好白掌柜不在场。 瞧着笑歌没有什么反应的脸,金珠突然想起他脱口而出的那句‘霸王硬上弓’,忍不住小声的问:“胖哥哥,白掌柜真的还没成亲吗?他好像有五十多岁了吧,长得周正又没有缺胳膊少腿,还是一个大掌柜没理由找不到女人成亲啊?” 脑海里浮现出白掌柜现在的样子,像是电影倒带一样,金珠在脑海中自动模拟了白掌柜年轻时的模样,不说长得很帅至少是个五官清秀的人。再回想他的举止动作,能百分百肯定他同时也是一个健康人。修剪得很得体的胡须表明,他还是一个健康的男人,真是没理由不成亲啊? 金珠百思不得其解。 “别胡思乱想,白掌柜早就成亲了,只不过他的正室去年生病过世,所以才会有人想给他续弦。” “正室过世?胖哥哥,你的意思是说,白掌柜家里还有小妾?”小妾这个词金珠听过无数遍,可亲眼见过的却没有,福保村的村民都是一夫一妻,还没有谁有那个能力娶小妾。 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忠勇王府的那些什么正妃侧妃夫人,不过那也只是听听而已,无论男女主角都没有亲眼见过,一听白掌柜有这个可能,她的耳朵就竖了起来,这也许就是亲眼见到的第一人啊。 “你那么吃惊做什么,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吗?别看白掌柜在我们面前跑前跑后是个下人,他在外面那可也是一个响当当的角色,家里说不上奴仆成群,三五十人也随便有,纳几房小妾也很平常嘛!” 瞧着金珠大惊小怪,笑歌不以为然的摇了摇扇子。 金珠还继续竖着耳朵,白掌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秦娘子说的自然有理,可惜老朽老了,不想耽误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况且能从【沁心苑】出来,必定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找一个年轻有为的人才不算辱没了她们。” “呵呵,白管家说的是,年轻有为的少年俊才的确是她们最合适的丈夫人选,可惜啊,她们始终是奴身,纵然是再有本事也入不了那些人的眼,唉,可怜的孩子们啊!” 秦娘子的声音顿了顿又响了起来:“白管家你别误会,你是奴家钦佩的人,别人都看不上眼的人,奴家怎么敢往你面前送呢?奴家这次带她们来,真的只是请白管家帮忙指点一二,你也别推辞,能把幽兰苑变成现在的多宝山庄,你的能力不是京城第一也绝对是前三,奴家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啊?难道是我们误会了?”不等金珠和笑歌发表自己的意见,白掌柜的声音响了起来,明显的能听出他暗松了一口气。 “如此倒是老朽多心了,哈哈!既然秦娘子如此盛情,那老朽也就不推辞了,只是不知道秦娘子想怎么安排她们呢?” “多谢白管家成全,奴家有个不成熟的意见,先说于白管家听听,行不行还请白管家做主。”秦娘子的声音仿若轻柔无力,让人有种想直接答应的冲动。 “秦娘子,你先说来听听。”白掌柜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始终没有受秦娘子的影响。 “多宝山庄是奴家见过最奇特的庄子,别说是见过,之前连听都没听说过,呵呵!说来惭愧,奴家还常对孩子们说,熟悉天下各家各门的规矩礼仪,可一进多宝山庄的大门才知道,奴家是打了自己的嘴。奴家知道,当初在【沁心苑】的那三十个孩子,奴家没教好,这不,三千两银票奴家带来了,奴家没脸收这些钱,还请白管家收下。” “白管家,奴家知道这事你也许不能做主,但是请白管家回禀主子,这是【沁心苑】的规矩,没做好事再多的钱也不能收,请白管家体谅。” 秦娘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微带喘,不知道是一连说了那么多话体弱接不上气,还是因为那三十个侍女的事心里愧疚的有些激动。 这样的声音和语气,别说是白掌柜,就是金珠都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想好好的安慰她。 “唉,这个秦娘子还真了不起,吃进嘴里的东西还能吐出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金珠竖着大拇指在笑歌的眼前直晃,“嗯,女中豪杰!” “屁!”笑歌暴了一句粗口,鄙视的眼神再次扫过金珠,“珠妹妹,你吃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试试,恶心不死你。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她是怎么知道那三十个侍女做错了事,这事可只有你、我和白掌柜知道,就是那三十个侍女们自己都没弄明白,她却巴巴的把钱送还回来,还说得那么好听,没教好不敢收钱。” “哦,对呀!秦娘子是怎么知道‘出水芙蓉’会面临巨额赔偿?她又是怎么知道是因为那三十个侍女记录过详细惹的祸?”金珠不相信秦娘子有这种本事,摇了摇头道:“也许是其他什么事情,咱们还是接着往下听听在做判断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秦娘子的目的 “这话从何说起呢?秦娘子,老朽实在是不明白,那三十个由贵苑调教的侍女,到现在为止表现得都还不错,没出现什么纰漏,怎么会严重到需要向贵苑讨还银子的地步呢?还请秦娘子明示。”白掌柜不明所以的看着秦娘子,吃惊模样让不知内情的人看不出一点异样。 秦娘子微微一笑,把三千两银票轻轻的放在桌上,仰起眼角看着白掌柜道:“奴家虽不是个聪明的人,但还算不糊涂。那三十个侍女所学所会的东西,奴家知道得一清二楚,连奴家都看不明白的多宝山庄,她们又如何能让白管家满意呢?不过是给奴家一个面子,没有明说罢了。” 流转的眼波带着淡淡的雾气,秦娘子有些痴痴的看着白掌柜,“你如此待奴家,奴家就不能不知道好歹让你为难。退还这三千两银子还不足表达奴家的歉意,今天这五个童女侍女就当是奴家赔罪,让她们在这里帮衬一二,以后有什么事情也由多宝山庄做主,奴家绝对没有二话。” 白掌柜暗吸了一口冷气,连连摇头:“秦娘子,你的话越说老朽越不明白,那三十个侍女真的好得很,她们没有一丝行差踏错,你让老朽如何能厚颜收下这三千两银子呢?至于你【沁心苑】的五名童女侍女,老朽以为还是带回去的好,放在多宝山庄,老朽怕山庄的门槛不够结实啊,呵呵!” 【沁心苑】往年不过三个十年的童女侍女都让人争破了头皮,今年还有两名多留了两年的童女侍女,听秦娘子的口气,那可是比往年更好的人选,这样的五个人往多宝山庄一放,白掌柜头不大都不行啊! “白管家。你和奴家多年的交情,这个忙你都不愿意帮吗?”秦娘子眼睛里的雾气更浓了,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凝结成泪珠滚落。 “帮忙?秦娘子,你我虽然交情不深,但总归也认识了几年,你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你让老朽怎么帮你呢?”白掌柜依然不明白的摇摇头。 “唉,白管家,只怪奴家嘴笨没有把话说清楚,请你多包含。”秦娘子软声认错。那声调却充满了千般委屈,让听者直恨自己耳朵不好使。 “哪里是秦娘子嘴笨,应该是老朽人老了有些糊涂。没听明白秦娘子的意思,如果秦娘子不介意的话,你给老朽详细说说!” 白掌柜的话让笑歌直摇头,他终于还是没能扛得过秦娘子的柔情攻势。 “这个秦娘子不简单啊!珠妹妹,用你的话说。真的是个女中豪杰。” “咦?胖哥哥,秦娘子和白掌柜没有说什么啊,你怎么那么说呢?”金珠听到这里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看着笑歌,等着他解释。 “先前我们认为秦娘子可能是知道了‘出水芙蓉’的事,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现在听来应该不是这么回事。”笑歌摇着扇子道:“珠妹妹,这一切都是多宝山庄惹出的事情,也就是你惹出的祸!” “我?别看玩笑了。这个秦娘子我又不认识,她来找的是白掌柜,关我什么事啊!而且,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她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金珠不停的眨动着大眼睛。她真的不明白。 “呵呵,秦娘子来找白掌柜的目的很简单。她不过是想借多宝山庄来抬高【沁心苑】童女侍女的身价,她对白掌柜说的那些东西不过是借口,白掌柜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一直都在和她打岔,可没想到终究还是没扛过秦娘子的软言蜜语,出言让秦娘子把事情说了出来,这样一来想要拒绝就不大容易了。” “啊!这个秦娘子说话可真够绕圈,她【沁心苑】的童女侍女不是很出名吗,干嘛还要借多宝山庄来抬身价?就算真是这样,直接说不就完了,干嘛要说那么多废话,害得我听得云里雾里。”金珠摇了摇头,她自己虽然不算是个直肠子的人,但也没见过像秦娘子如此绕的人。 笑歌笑着扁了扁嘴道:“她哪里是说话绕圈啊,分明是在给白掌柜送礼,三千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哦,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她怎么好拿出手,啧啧,五个童女侍女就值得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可见这童女侍女的身价有多高。” 金珠终于听出了点意思,可还是有些不明白,“哦——,胖哥哥,你的意思是说秦娘子根本就是拿那三十个侍女说事,目的不过是想给白掌柜送礼。可她不是说了嘛,这钱是先前调教的费用,她没调教好不好意思收才还回来,这样的钱白掌柜就是想拿也没理由啊?” “怎么会没理由?珠妹妹,你忘了她一直都叫白掌柜什么?白管家!一个府里的侍女好不好,一般都是管家说了算,这些侍女的本事别人不知道,她秦娘子可是一清二楚。就算多宝山庄再出乎她的意料,这些侍女纵然不能出彩但最起码也不会出错,所以她才敢一直拿她们说事,可是她说了那么半天,也只是说自己调教的不好,没有具体说任何事情。这话要看你怎么听了,白掌柜如果想拿这笔钱,那这些话不过是谦虚的言辞,如果不想拿,这些话也没指出具体的事情,也不会惹出什么大事,明白了?” “哦!我现在有点明白了,白掌柜一直没有接这笔钱,所以她又拿自己和白掌柜的交情说事,听她那意思,她和白掌柜交情还不浅哦,难怪白掌柜终于是松了口。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金珠的小脑袋直摇,让笑歌一阵好笑,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片子说出这样的话,还一本正经,怎能不让人发笑呢! “你个小孩子家家也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奇了个怪了,珠妹妹,你真的是十岁吗?”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整天在外面跑,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茶楼里那些说书的整天不就说的是这些吗,想不知道都难!”金珠用鼻子对着笑歌,这话还真是她从茶楼听来,倒不是说是第一次听见,而是那次那个说书人实在是水平太差,翻来覆去的就会这么一句,让金珠记得个清清楚楚。 “也是啊,有哪家姑娘像你一样,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没个姑娘样子,我说,咱们刚才说的家产的事你到底想好怎么办了吗?”不提还好,一提在外面跑的事,笑歌又想起先前正和金珠讨论的问题,一脸的不高兴。 “这个、那个,这个先等等再说,咱们还是先顾眼前,反正那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白掌柜的事要紧,呵呵!胖哥哥,白掌柜会松口,难道他真的和秦娘子有什么关系吗?”金珠忙把话题重新引回到白掌柜的身上,开玩笑,刚听到有点桃色的味道怎么能轻易的放过。 “你......好,先把白掌柜的事处理好,你的事咱们回头又说。”白掌柜和秦娘子的话有陆续的传来,笑歌只好听从金珠的意见。 “白管家,你当初找到奴家,奴家那时不过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落魄女子,被人救下后无奈之中把贴身侍女送给了人,不是你给的那三千两银子,奴家又怎么会有今天。去年听闻夫人仙逝,奴家的心就一直放心不下,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没个贴心的人在身边怎么行。可惜啊,去年的童女侍女没有你看得上的,今天的这五个奴家亲自给你送了过来,但愿能有让你满意的人。” 秦娘子的声音出现了满满的心痛,好像白掌柜就是她骨肉相连的亲人。 “秦娘子,你的好意老朽心领了,那三千两银子并不是老朽送于你,而是你那一手调教侍女的本事被我家大少爷看中,因他的吩咐老朽才会把那三十个侍女交到你手,你要感激的话,也应该是我们家大少爷,这里面可没老朽什么事。” “不,白管家,奴家当然知道那三千两银子的由来,可当初把钱递到奴家手里的人是你,让奴家有勇气接手那三十个侍女的人也是你,可以这样说,不是你白管家就没有今天的【沁心苑】。奴家以前没有能力为你做什么,如今有了,还请白管家你不要推辞,那是奴家的一片报恩的心意。” “秦娘子,你的心意老朽知道,可老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你就算要报恩总要找到正主啊,老朽又怎么能越俎代庖呢?” “白管家,这‘冤有头债有主’的话不妥吧,你和你家大少爷对奴家可是大恩啊,哪有半点冤在里面,这话让奴家怎么受得了?” “......” 白掌柜极力的推辞,秦娘子努力的推销,笑歌和金珠在房间里听得直翻白眼,两人说了半天谁也没有半点进度,就连刚才误以为白掌柜松了口,下一步就难办的笑歌也不停的扁嘴,就在笑歌和金珠有些无聊的时候,秦娘子的一句话又让这个拉锯战有了新的变化。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欢迎男人 白掌柜极力的推辞,秦娘子努力的推销,笑歌和金珠在房间里听得直翻白眼,两人说了半天谁也没有半点进度,就连刚才误以为白掌柜松了口,下一步就难办的笑歌也不停的扁嘴,就在笑歌和金珠有些无聊的时候,秦娘子的一句话又让这个拉锯战有了新的变化。 “白管家,奴家知道你身份尊贵,那五个童女侍女如果有人能入了你的眼,奴家会让她以一个体面的身份嫁入府上,绝对不会让你为难。可若要是她们中谁都没那个福分,”秦娘子羞红了脸,撇过头道:“奴家虽然青春已去,但总还算是懂得体贴人,如果白管家不嫌弃,奴家愿意......”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白掌柜没想到自己半截子入土的人,却还能有这样的福气。【沁心苑】的童女侍女抢手,但她们却远远比不了老板娘秦娘子更抢手。 秦娘子的风情在京城远近闻名,虽然已经是半老徐娘,但却比一般女子更懂风月。她的软语蜜言能让任何一个听她说话的人,一直酥麻到骨头深处,心甘情愿的对她言听计从,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有过非分的要求,她的品行和风情一样有名。 三年的时间,从一个落魄无依的女子,变身成年入千两的【沁心苑】老板娘,数十甚至上百人依靠她而生活,又因为她嫁出的侍女,现在和将来的人脉让她更受人瞩目。 始终孤身一人的秦娘子,想娶她的人多如牛毛,可她却从来不假人脸色,给人一种她早已心有所属的模样。 难道,这个人会是白掌柜? 不仅白掌柜吃惊,笑歌更是吃惊莫名。白掌柜可以说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与秦娘子有过交集的事也只有三年前送去那三十侍女的时候,而白掌柜和夫人一直都感情深厚,家里的小妾还都是夫人做主纳进门,怎么看也不可能与秦娘子有露水情缘啊? 难道真的如秦娘子所说,因白掌柜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手而动了情? 金珠想笑但又不好意思出声,憋得自己好辛苦。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向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表白,无论是什么时候听见,都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恋爱是年轻人的专利。这个观念金珠并没有豁免。 “胖哥哥,秦娘子太了不起了,能为了自己的幸福勇敢向白掌柜表白。真不愧是女中豪杰。”忍着笑金珠竖着大拇指猛夸秦娘子。 笑歌脸上惊讶的神情没有改变,金珠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以他对秦娘子的了解,她这样的做法肯定有其目的,能把自己都舍出来。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那五个童女侍女? “哈哈,秦娘子,你真会说笑,老朽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怎么敢有如此的妄想。况且老妻刚走没多久,家中的几个小妾老朽都打发她们回了娘家。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心思,此事不提也罢。” 白掌柜回绝得很干脆,让正脸红的秦娘子更是像熟透的虾子。 “白管家对夫人一片深情让奴家更是感动。只是夫人这么一走,你又把家中的小妾打发一空,这让九泉之下的夫人知道了,她该会有多担心啊!你毕竟是上了年纪,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伺候着。终究不能让人放心。” 脸红归脸红,秦娘子拿着一块手绢轻轻试了下眼角。似乎被白掌柜的爱情感动得落了泪,话语中却没有半分的退缩,依然紧贴着往白掌柜靠。 “奴家知道自己没夫人的本事,想来也不会让白管家看得上眼,但奴家对白管家的一片心却是真,纵然比不上夫人,但也绝对比其他人强。白管家对奴家的再生之恩,奴家无以为报,纵然是为奴为婢,只要能伺候在白管家的左右,奴家都无怨无悔。” 看着秦娘子梨花带雨的模样,白掌柜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回绝,人家都不要求嫁你,只不过想要个能随侍左右的机会,这样的要求如果都不答应,他自己都觉得过分。 不过,白掌柜的脑子没有糊涂,对外人异样高的警觉告诉他,送上门的东西,无论是用什么样的借口,它的本质都不会改变,没有企图人家不会投入。 “秦娘子,你的厚爱老朽心领了,不过还是那句老话,如果你觉得当初那三千两银子是你的救命稻草,那你最应该报答的人是我家大少爷,如果不是,那老朽只能遗憾的告诉你,你的心意老朽只能心领了。” 白掌柜说完就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他实在是不想继续和秦娘子说下去,女人一旦固执起来就很可怕,何况她的理由又是那么的让人无法启口。 秦娘子依然没有动静,拿着手绢轻轻在手上绕,仿佛没有看见白掌柜端茶送客的举动,半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奴家也知道这是大少爷的恩情,可惜,从头到尾奴家连大少爷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白管家你让奴家如何报恩啊!” 站起身慢慢的在房间里绕了一个圈,秦娘子接着道:“奴家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知道幽兰苑不是一般人的宅院,能拥有幽兰苑并花费巨资把它重洗修缮一番的人,奴家纵然是想报恩,也自知没那个本事。童女侍女能否给大少爷做个二等丫鬟还要看她的造化,奴家已经这把年纪又能为大少爷做什么呢?想来想去,这恩还是只能报在白管家身上。” 秦娘子说的句句在理,让白掌柜想好的法子没了用处,只能暂时的沉静了下来。 “胖哥哥,这个秦娘子怎么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沾着白掌柜就不撒手呢?她到底想干什么啊?”金珠是个自尊心超强的女人,最看不起的就是女人没有自尊心,死乞白赖的求着别人接收自己,纵然之前再对这个人有好感,现在也渐渐的心生厌恶。 笑歌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现在也对秦娘子很厌烦,但理由却和金珠不一样,以他的身份地位,求着他收留的事是再正常不过,只是今天的秦娘子显然不正常,她似乎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笑歌担心的问题在白掌柜的心中也同样是疑惑,他处处小心翼翼,连这次的幽兰苑改建的事,都是绕了几个大弯子后达成,让几乎所有的人都只知道,这个宅子是白掌柜的主子从一个贵人处借来,并不是他自己拥有。 “呵呵,秦娘子,老朽看你是误会了,这所幽兰苑并不是我家大少爷所拥有,而是他认识的一个贵人的宅子。你想必也知道,我白家商铺能遍及全国,都得益于我家大少爷的经商天赋。那日他和贵人聊天,无意提出了一个天才的想法,两人越聊越投机,当即拍板定下了此事。正是因为这样,贵人才慷慨的把幽兰苑借出,让我家大少爷一展开才华。你现在所看到的多宝山庄,虽然是老朽出面打理,其实却是那位贵人占了大头,我家大少爷不过是出了个主意而已。” 白掌柜随机应变,只把笑歌和金珠的身份改了改,对秦娘子实话实说。 秦娘子显然并不相信这样的话语,可脸上却还是流露出惊讶的神情,“这是真的吗?天啊,白家大少爷真的是天才,能凭一个主意就让人把幽兰苑借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听白管家亲口所说,奴家一定是不会相信的。” 白掌柜笑了笑道:“好了,秦娘子,时间已经不早了,老朽听下人们说,那五个童女侍女一直都在山庄外的马车上没有下来,想必是等着秦娘子一道回去。” 秦娘子无视白掌柜再次端起的茶杯,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柔声道:“白管家不说奴家还差点忘了,她们五个本就是送来请白管家指点的,怎么能面都没见就回去呢?这也太失礼了,劳烦白管家派个妈妈去把她们接过来,一起给白管家见个礼。” 白掌柜无奈,只得道:“秦娘子,老朽该说不该说的话都说了,你究竟是怎么想直接给个明话吧,这打哑谜实在是太累了。” “打哑谜?呵呵,白管家,瞧你这话说的,奴家真的是送她们来给你指点一二,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秦娘子微笑着道。 “好好好,老朽相信,那你想怎么安排她们?”白掌柜连说了三个好,牙齿都差点咬碎了,这女人油盐不进,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白管家你别急,你还记得几天前奴家帮着主持竞价的事吗?”秦娘子脸色一正,正色的看着白掌柜道。 “记得,怎么了?”白掌柜点头。 “白管家,奴家有个小小的愿望,你能不能和大少爷还有那位贵人商量一二,让奴家的这五个童女侍女也在多宝山庄竞价。” 什么? 金珠直接跳了起来,大声的嚷嚷着:“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那么嚣张的买卖人口。她到底知不知道,多宝山庄的顾客只有女人,她那些要嫁人的童女侍女在这里没人会买,因为,这里不欢迎男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自在谷 多宝山庄只招待女眷的规矩,早在开业时就对所有受邀请的人申明。那些出门喜欢带上几个家丁的夫人和小姐们,要想进入多宝山庄,他们的随从也只能在山庄外等候,不能踏进山庄半步。 秦娘子虽然是受邀来主持竞价,但这个规矩也同样告诉过她,把五个童女侍女拿来多宝山庄竞价,不但卖不上高价还可能亏了老本。 “秦娘子,老朽没有听错吧,你想把童女侍女送到多宝山庄来竞价?”白掌柜忍住了想掏一掏耳朵的冲动,紧紧的盯住了秦娘子的眼睛。 秦娘子微微的点头,那双迷离的眼睛有说不出的妩媚,却清清楚楚的告诉白掌柜他没有听错。 “可是,秦娘子,你难道不知道吗?多宝山庄只接待女眷,童女侍女却是要嫁人,你把她们送到多宝山庄,先不说我们家大少爷点不点头,单就生意来说,这也是项亏本的买卖。” 白掌柜皱着眉头暗暗思索,撇开其他原因不谈,就商言商而言,这是一项稳赔不赚的买卖,秦娘子那么精明的一个人,难道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还是她有其他的目的? “只招待女眷?呵呵,白管家,多宝山庄的这一个规矩奴家当然知道。初听闻这个规矩时,着实让奴家大吃了一惊。这世上自古都有只招待男客的地方,突然冒出一个只接待女眷的地方,让奴家充满了好奇。承蒙白管家看得起,奴家能亲眼到这里看了看,这才发现,多宝山庄可谓是女人的天堂,奴家这么多年竟然是白活了。” 迎向白掌柜疑惑的目光,秦娘子接着解释道:“奴家以前只以为男人才会挥金如土。却万万没想到,女人才是个中的翘首,白大少爷真不愧是商业天才。可是,能想出这样主意,又怎么会只有多宝山庄这样一处地方呢?白管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童女侍女放在多宝山庄竞价当然是项亏本的买卖,可如果是放在白大少爷另外的一处地方呢?” “另外一处地方?秦娘子,你指的是?”白掌柜眯了眯眼,果然。秦娘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管家,这话就不需要奴家说明了吧!那个地方和多宝山庄一样,所不同之处只有一点。那里只招待男客。”秦娘子眼睛里的雾气消散,亮晶晶的闪着光,“多宝山庄是女人的天堂,那里就是男人的圣地,童女侍女如果能放在那里竞价。奴家只要四个人的身价,白管家你看怎么样?” “呵呵,秦娘子,你还真把老朽吓了一跳,你说的那个地方是自在谷吧!的确,那里可以说是男人的圣地。如果童女侍女真的能在那里竞价,身价翻上几番没有一点问题,可问题是。那里是谁的产业,老朽和你一样,完全一无所知。” 白掌柜松了一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了那么半天。他真的口渴了。 “白管家,你既然说破了。奴家也不在藏着掖着。奴家的童女侍女只嫁不卖,其实不过是一种抬身价的法子,其实她们除了外面盛传的本事外,最拿手的本事还是侍候男人,你只看看那些嫁出去的童女侍女,她们的丈夫至今没有纳妾就知道奴家的话不假。可惜,童女侍女们成也靠这名声败也靠这名声,她们的身价银子是一年不如一年,那些想娶她们帮忙赚钱的人没有银子,可有银子的人却又因为她们的身份而放弃,再这样下去,奴家的【沁心苑】迟早要关门。” 秦娘子眼中涌起了浓浓的急色,手里的手绢使劲的绞着。 “奴家正急得没法,没想到却重遇见了白管家你,三年前是你带着三十名侍女和三千两银子救了奴家,三年后在奴家走投无路的时候,又是你把奴家带进了多宝山庄。这里的一切让奴家开了窍,想到了那处地方——自在谷,连夜使钱找人打听消息,可惜,没人知道它的主子是谁,自在谷也和多宝山庄一样,只有一名管家理事,幕后主子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单凭两处地方相像,就猜测自在谷也是我家大少爷的产业,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白掌柜笑得很轻松,让秦娘子的眼色一紧。 “难道是奴家胡思乱想了吗?自在谷真的和多宝山庄没关系?” “那是当然。秦娘子,我家大少爷没有在多宝山庄露面,并不是因为什么奇怪的原因,而是白家的产业遍布全国,我家大少爷根本就分身无瑕,怎么能和自在谷的幕后主子一样呢?如果老朽的记忆没出错,自在谷好像仅此一处产业,它的幕后主子不露面,这里面的内情就不是我们这些外人所能知道。要说两处地方的经营方式有些相似,这更是没有道理,据老朽所知,自在谷虽然号称男人的圣地,但也只是高级些的妓院,它又怎么能和多宝山庄相提并论呢?秦娘子,你今天这话如果被那些夫人小姐们听见,那可不得了。” 瞧着秦娘子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白掌柜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自在谷,和多宝山庄再怎么相像也没半点关系,随便秦娘子怎么折腾。 似乎是被白掌柜最后一句话吓了一跳,秦娘子忙摇手道:“白管家,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奴家怎么敢把自在谷和多宝山庄比呢?呵呵,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奴家头不知怎么的有些晕,说了什么不对的话还请白管家多多包含,如果没什么事,奴家就先告辞了。” “秦娘子,你身子没什么吧,要不要老朽请大夫帮你看看?”白掌柜关心的问。 “多些白管家关心,这是奴家的老毛病了,回去趟趟就好。白管家,不用送了,奴家告辞。” 秦娘子匆匆带着五名童女侍女离去,脸上没有一丝慌张却带着深深的不解,让从特殊位置看见她离开的笑歌满脸的疑惑,这个女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 洪三 “自在谷!”金珠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秦娘子和白掌柜的一番对话,让她充分理解自在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名字取得倒是满逍遥,只不过依然是个龌龊的地方。” “逍遥?”笑歌的耳朵捕捉到金珠的低语,脸色不由的一红。 他已经过了17岁的生日,虽然没有娶妻但整日的在外面和那些生意人打交道,妓院这样的地方虽不喜欢却也偶然会去谈生意。自在谷的实际意思可并不向金珠想的那样,随便一个常出入花柳巷的男人,能轻易的从这个名字中听出心痒难耐的味道。 “咳!”笑歌还是一个没经事的纯情少年,有些事情虽然听过,但却不是那些身经百战的浪荡公子,面对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他只能咳嗽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 笑歌小看了眼前的金珠,她的眼神会如此的清澈,并不是因为她少不更事,不明白‘自在谷’的真正意思,而是在脑子里稍微一想后,她不由的暗赞取这个名字的人,如此淫秽的名字,愣是听上去那么的纯情。 上辈子虽然是一个不算资深的腐女,但应该知道的都知道,资讯的发达和社会风气的开发,最直接的表现结果就是,对和黄色沾边的事都有了超强的免疫能力,一个意思隐晦的名字,还不足以引发金珠不纯洁的想象,她的眼神当然会清澈无比。 不过好奇心却正在她的心中轻跳,古代的妓院是个什么模样?真的像电视上那样吗? 那些小说中穿越的美女们,赚钱的重要项目之一就是开妓院,秦娘子能把自在谷和多宝山庄相提并论,可见它的规模和实力。 金珠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望着笑歌,如果自在谷真的是他的产业就好了,虽然不打算也开家妓院。但能有机会亲眼去见识一下也不错啊! 想入非非的金珠,看着笑歌的眼神不但清澈,还带着点点的求知*,吓得笑歌忙把头扭朝一旁,形成一个怪异的角度。 “大少爷,你的脖子怎么了?”送走秦娘子,白掌柜一进门就看见笑歌奇怪的造型。 “没什么,那边房檐下好像有点不对称,等忙完手里的事,你去把修缮的师傅找来。让他们重新弄一下。”笑歌反应奇快,一点都没让白掌柜看出破绽。 白掌柜连连点头,忙顺着笑歌眼神的角度看过去。想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也好去找那几个木匠师傅的麻烦,可看了半天,他愣是没有发现半点问题。 “大少爷,老奴......” 笑歌没等白掌柜把话问出来。打断他的话道:“白掌柜,这事不急先放放,你匆匆忙忙的过来,有事?” “回大少爷,老奴是想来问问二小姐,那批‘出水芙蓉’不知改出来多少?能否先把弄好的交给老奴。让师傅们先着手打制起来,这样到过完年交货的时候才不至于很匆忙。” 白掌柜跟着笑歌不是一天两天,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瞥了一眼金珠,找了个适宜的话题问了出来。 “哦,对了,珠妹妹,今天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刚才被秦娘子一打岔,我险些忘了。还好白掌柜记性好。怎么样,你究竟调整好了几件‘出水芙蓉’?” 笑歌的脸色恢复正常,正阴阴的盯着金珠,他又想起了家产这件事。 “呵呵!”金珠干笑了两声,伸手把怀里的账簿拿了出来,指着上面‘出水芙蓉’费用一项道:“胖哥哥,我记得咱们签订的合约中,我应得的一部分应该是利润的四成,而我需要付出的仅仅是首饰的设计,这项东西不应该算在我头上吧?” “给我看看,”笑歌接过账簿扫了几眼道:“没错啊,这项只是给你看看,没有算在你需要付款的金额中啊!”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金珠一把抢过账簿,仔细的又重看了一遍,果然,六千九百九十九两的银子中,并不包含‘出水芙蓉’。 唉!看来是自己刚才怀揣着七千两银子给激动得眼花了,金珠扁扁嘴,无比肉痛的把七千两银票拿了出来道:“胖哥哥,我一次性付款,你怎么着都要给我个优惠。况且,我【芊芊玉手】里的装饰材料,都你做主搞得那么奢华,并不是我的要求,按理我有权利不给你钱。” 笑歌的嘴扁的和金珠一样,慢悠悠的反驳道:“我又没有让你一次性付款,账簿后面的小字看见了没,你也可以分期付给我,我没什么意见。至于为什么用那么些材料,这其实也不是我的主意,你自己跟师傅们说的要求,他们按要求办事,你没理由不付钱。不过嘛,谁让我是你干哥哥,珠妹妹你如果实在是手头紧,那我让人把【芊芊玉手】里的那些个东西拆了,你看怎么样?” 金珠气得牙痒痒,俗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芊芊玉手】已经在贵客和锦娘面前亮过相,根本不可能把里面的东西再换掉,除非是越换越好。再加上多宝山庄整体的环境,纵然【芊芊玉手】还没露过面,也不可能用些普通的东西充数,笑歌这样说完全是有恃无恐,他赌金珠不敢这么干。 唉!叹了一口气,金珠只能认命,谁让自己穷呢?怀揣着七千两银子都没给她半点有钱的感觉,磨磨蹭蹭的把银票拿了出来,朝笑歌慢慢的递了过去。 “胖哥哥,打个折怎么样,九一、要不九二也成啊!”死死拉住银票的一边不放手,金珠做着最后的努力。 瞧着金珠憋红的小脸,那几张不过七千两的银票,仿佛变成了七千两黄金,让笑歌有了一种想抢的冲动,也用力的拉住银票的另外一头,不肯松劲。 “不行,这些钱我可是真金白银付给了别人。你让我打折,我找谁要这中间的差价。” “九五,九五,要不九六也行,胖哥哥,你不能那么小气。” “不行,不能打折。”笑歌咬牙不松口。 “你不打折我就不放手。”金珠也咬紧牙关坚持住,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打折不松手。 “你怎么那么赖皮啊?”笑歌怒瞪着金珠,斜眼看见满脸不可思议的白掌柜。胸中堵着一口气没上来,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一世英名就毁在金珠手上。 左右环顾。还好只有白掌柜一个人,没时间考虑事后怎样让白掌柜闭嘴,笑歌忙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什么折不折的算着麻烦。把零头给你少了,怎么样满意了吗?” “真的?早说不就结了吗,呵呵,还是胖哥哥对我最好了。”听见满意的答复,金珠笑着松了手。 笑歌朝后一个踉跄,金珠的突然松劲让他差点跌倒。瞧着手里差点被分尸的银票,笑歌顺手递给了白掌柜,道:“白掌柜。找给二小姐十两银子。” “十两?不是应该是九百九十九两,啊不对,少零头,应该是一千两,啊也不对。那太多了些不叫零头,应该是一百两才对。怎么可能是十两呢?胖哥哥,你算错了吧?” 金珠瞠目结舌的看着手心里的十两一锭的银子,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没错啊!一共六千九百九十九两的款银,少个零头成了六千九百九十两,珠妹妹你给我七千两,我让白掌柜找给你十两,我没算错啊!”笑歌无辜的耸耸肩。 “少个零头才少了九两,胖哥哥,你也太奸猾了,九两银子少不少没什么差别。”金珠握紧手里的银子,看着笑歌得意的模样,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报今日之仇,不狠宰他一顿难消心头之气。 “没差别?那你把九两银子还给我,你看不上眼,我还眼馋呢,都能买上十几二十只酱兔肉了。”笑歌腆着脸把手伸了过来,食指朝着金珠直晃。 “你想得美,蚂蚱也是肉,少点就少点吧,谁让胖哥哥是个小气鬼呢?哼!”迅速把银子往怀里一揣,金珠扭头朝白掌柜走去,拿出带来的图纸递了过去,“我可不像某人小气,瞧瞧,五十六份‘出水芙蓉’全在这里了。” “五十六份?”白掌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接过来一张张的仔细查看,半响过后惊叹一声:“二小姐,你真是个天才啊,老奴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的假的?这么几天的时间就全都弄好了?”笑歌也赶忙凑了过来,接过图纸快速的翻看,脸上的表情随即越来越惊讶。 “珠妹妹,行,哥哥服你了!”对于金珠的本事,笑歌真心的认可,他原以为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的事,几天的功夫就让金珠给解决了,不服气还真不行。 “哼!那是当然,心胸开阔的人总是很聪明,胖哥哥,你应该多锻炼锻炼了,心肺功能不好人很容易小心眼,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会变笨。”金珠得意的不失时机的打击着笑歌。 “珠妹妹,你说的太对了,难怪你整天叫着喊着要锻炼,原来如此啊!我看你也没什么效果,是不是师傅不好啊,要胖哥哥给你介绍个厉害的师傅吗?”笑歌翻了白眼,针尖对麦芒一点都没有相让的意思。 “胖哥哥,你......” “二小姐,你来给老奴说说,这些图纸老奴不是看得很明白,你能跟老奴解释一二吗?”眼瞧着两个小主子又掐了起来,白掌柜抹了把额头的汗,随便找了个话题把金珠的话打断。 “哪里看不明白,你说。”金珠嘟着嘴不满的看着白掌柜,心里直怪他偏心眼,笑歌说话他不敢打断,只拿自己来岔开话题。 白掌柜又抹了一把汗,拿起一张图纸胡乱的一指,道:“二小姐,这个钗子的样子有些奇怪,老奴想问问,它们是戴在头上什么位置?” 乘着金珠低头讲解,白掌柜忙朝笑歌又是使眼色又是作揖,求着这个祖宗别在开口,他一把年纪了受不了刺激。 横了白掌柜一眼,笑歌嘀咕了一句好男不和女斗。扭头看向别处,默许了白掌柜的请求。 “白掌柜,你听明白了吗?”费劲讲了半天,金珠却发现白掌柜的眼睛根本没在图纸上,聪明如她当然知道白掌柜的意思,啪的一声把图纸扔给白掌柜,横了笑歌一眼,转身出了门,“白掌柜,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出水芙蓉’如果再出事,我可管不着,费力不讨好的事我再也不会干了。哼!” “什么叫费力不讨好?‘出水芙蓉’的设计是她负责,让她修改图纸本就是合情合理的事,虽然件数有些多,但收益也同样多啊!该给的利润一个铜板都不少,还让她把【芊芊玉手】的欠款都付清了。到底是谁费力不讨好啊?白掌柜,我怎么觉得我冤的慌啊!” 笑歌冲着金珠消失的背影,跳着脚大声嚷嚷着,越说越发觉自己有理,越说越大声直到看见远处有下人在树丛中躲闪的身影才闭了嘴,瞪着眼睛嘴里直喘粗气。 “大少爷。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二小姐的【芊芊玉手】你本来就是打算送给她,反正这个院子在多宝山庄里面,她也拿不走。那些账簿不过是记个账,你又何必这样想呢?” 白掌柜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有句话他没有说出口,笑歌还真如金珠说的那样很是小心眼,本就是送的东西。在听见金珠开口要那七千两银子时,他却临时在账簿后面添上了小字。硬塞给了金珠。原因不用多想也知道,他舍不得那七千两银子,想方设法的就是要把它们弄回来,这才会有死都不肯打折的事。 笑歌的脸一红,别人不知道白掌柜可是清清楚楚,他咳嗽了一声道:“那、那她还拿走你十两银子呢,你怎么就不想想,十几二十只酱兔肉够你大半个月的肉食,你难道就不心疼?” “老奴有什么可心......大少爷,你不会真这么做吧?” 白掌柜猛的惊醒了过来,那十两银子可是他掏的腰包,笑歌不发话他可不敢去找账房要回来。听这话中的意思这钱要从他身上出,不由的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笨啊!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就学不乖呢,即使要说也等把自己的钱拿到手再说吧,现在好了,弄了半天亏钱的人是自己。 “什么会不会的,少爷我平时难道亏待了你?给你个机会帮少爷顺顺心,你难道不乐意?” 白掌柜的一张老脸都皱成了一朵老菊花,让笑歌忍不住想笑,极力的忍了忍没松口,他就是想让白掌柜长长记性,谁才是他正经的主子,别一天到晚就会朝金珠身上靠。 “乐意,老奴当然乐意啦!”能不乐意吗?白掌柜眼望着金珠消失的路,心里直叹气,还是二小姐好啊,至少不会苛待下人。 金珠气呼呼的离开了多宝山庄,一路闷声不出气,只上下抛着十两的银锭子发愣,让赶车的洪三眼睛一阵抽搐,二小姐的手劲可真大,沉甸甸的银子丢着玩一点都没觉得累。 马车刚进口子里不久,还没到福保村的路口就被人堵停了,布帘子被突然挑开,赵永健一个健步跨了上来坐到了金珠的身边,并冲洪三发号施令:“洪三,把车赶去小窝庄,快些!” “赵永健,你干什么?有事?”从发愣中醒来,金珠掀开窗帘朝车外看看,马车刚好停在去小窝庄的岔路口,赵永健应该是早就在这里等着自己。 “先走,等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洪三被赵永健喊了一嗓子有些发愣,不过他却是个憨直的性子,有金珠在场的时候,其他人的话他是半句都不会听,没把赵永健从车上拉下来已经是给了他面子,要知道,洪三可是所有下人中唯一会功夫的人。 他在上一个主子家时,曾被护院头领看中,亲自教了几年功夫,眼看着就要从养马的小厮转变成护卫时,护院头领却被人诬陷和主子的妾室通奸。洪三当然不相信这样的话,他跑去向主子喊冤求情,直愣愣的性子差点让他被打死,最后落得一个被贱卖的下场。 洪三被金珠买回来时,身上还带着许多伤。金珠不是活菩萨,这样一个受伤的人她本来是不会买,可当她看见洪三眼中不屈的目光,和人牙子对他的介绍时,她毫不犹豫的掏了钱。 蒋保山的药配合着县城大夫开的药,花费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才把洪三的伤势治愈过来。再次拥有健康的身体,洪三的眼中就只有蒋家父女,他不擅长农事,就每天花费比别人多的时间,跟在几个擅长农事的人的身后,一点一滴的学,如果哪天不把全身的力气用光,哪天他就会睡得不安稳。 直到赵永健造出小窝庄的第一辆马车,曾经就是马夫的他才算是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事情,加上他有一身不错的功夫,老顾也放心让他成为了金珠的专职马夫。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这还不叫勾引? “走什么走,你先说什么事,我再决定要不要去看看,别废话,我烦着呢!” 金珠揉着酸痛的手,看着被银子砸红的手心,心里一阵阵鬼火冒,真是人倒霉了喝水都会塞牙,玩玩银子都会手痛。 洪三勒住马缰绳转头瞪着赵永健,只等金珠一声令下,他就准备动手把他提溜下马车。 赵永健兴奋的搓着手,处于亢奋状态的他根本没注意金珠和洪三的神情,就算注意了他也不会理会,因为他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快,洪三,先把马车赶过去,我边走边说,这要从哪里说起呢?唔,让我想一想,从找老顾要人开始还是从我爹叫我回家开始呢?” 赵永健的一双凤眼已经迷离,脸上无比陶醉的神情让他美得妖异。 “妖孽!”熟悉他的金珠只一晃神就清醒了过来,啐了他一口,吩咐洪三把马车赶往小窝庄,不用他说也知道,赵永健肯定是又弄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急着找自己显摆,而且看他着急的模样和陶醉的神情,这件东西非常的特别。 “是,二小姐。”听到金珠的吩咐,洪三勒了勒缰绳把马车往小窝庄赶去。 “金珠,你不是给了我九百两银子让把庄子里其他的房子修建起来吗?这些钱如果是建几栋普通的宅子那是绰绰有余,可是要建五星客栈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也不是说钱不够,毕竟像木料和石料这些东西,在咱们这里不花钱,有足够的劳力就行。只是客栈里面的一些设计不能被外人知道,咱们自己人不够,外面请人又不放心,所以啊......” 赵永健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金珠也没听明白他说的重点,瞧着他迷离的眼神和不受控制的上下嘴唇,想要他自己停下几乎是不可能了。 “赵永健,你的九百两银子掉了。”金珠恶作剧的冲赵永健的耳朵大喊了一声。 “哪里!哪里!”清醒过来有些惊魂未定的赵永健,忙伸手往怀里掏,一声惨叫从他的嘴里喊了出来:“啊——,我的妈呀,该死的,忘了有机关。” 赵永健把手从怀里快速的拔了出来,用力甩了甩上面的血珠。把手指伸进嘴里猛的吸了一口血吐掉,再拿出来时,手指上出现了上下两排半弧形细小的小点。就好像是被什么小动物的牙齿给咬了一口。 “不会吧,你身上也装着机关?”金珠张着嘴巴吃惊的看着赵永健因为痛而皱成包子的脸,无法接受这样突来的转变,狠狠的道:“快别皱了,小心把狗给招惹来。可就不是那么小的牙印了,而是两大排半圆的血窟窿。” “你个死妮子,嘴巴怎么那么歹毒啊,没看见我的手都出血了吗,还在旁边说风凉话。你别高兴得太早,就算我的脸皱成包子能把狗招来。它们也不会对我下口,你可别忘了,小窝庄里的狗可都是我养大的。呵呵,嘶!好痛!” 赵永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盖在两排小点上滚了滚,龇着牙小心翼翼的轻吹着。 “妖孽就是妖孽,那么小的一点伤口。还值得用我爹的疗伤药,你可真好意思啊!咦!赵永健。你手里的瓶子给我看看,怎么那么眼熟呢?好像是我装口脂的瓶子。” 眼熟的瓶子让金珠扑了上去,这可是上次为【芊芊玉手】定制的那批瓷瓶中,仅有的几个装口脂的瓶子。 这种特别订制的瓶子,瓶身小巧瓶口细长,瓶口有个刚好能滚动的瓷珠,每次使用的时候,只要瓶口朝下轻轻用瓷珠滚动,就能完美的控制着从里面倒出口脂量。 这是金珠参考上辈子走珠瓶的思路,设计出来让人试做,没想到最后居然成功的做了出来,只是制作难度很高,是那一批的瓷瓶中唯一没有完全交货的瓷瓶,金珠的手里仅有三个,都交给小翠保管着。 “什么你的我的,不都是小窝庄的。既然是小窝庄的,那就是大家的,当然也就是我的,拿来用用又怎么了,小气鬼!”赵永健的速度飞快,没等金珠扑到,他已经把瓶子收到了怀里,瞪着一双凤眼死乞白赖的看着金珠。 金珠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仅是为了她的走珠瓷瓶,还为了赵永健说的那几句话,这家伙跟着自己好的东西都没学会,自己无意中念叨的人人平等的话却记得牢。 “你这是什么鬼逻辑,什么叫做我的就是你的?你给我记住了,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通通都是我的,明白了吗?你赶快给我交出来,要不我去找小翠这个小妮子,两天不见她胆子变肥了,敢把我的东西送人,看我怎么收拾她!” 金珠本想把手伸进赵永健的怀里硬抢,可看看他留有两排小点的手又忍住了,急得举着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下手。 赵永健得意了,乐呵呵的斜躺在车厢里,盘着脚双手向两边平伸着,一副随便你怎么样都行的表情,看得金珠火冒三丈。 “不就是一个走珠瓶子吗,有什么可稀奇的,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小翠像是得了个什么宝贝疙瘩一样,死死的捂住不让人看,好话说了一箩筐她就是不点头,没办法,为了研究我只能用了点小手段,没想到却是个如此简单的东西,不是看在它是陶瓷做的,我早扔了。” 赵永健大言不惭的说着,伸手把走珠瓶又拿了出来,在眼前左看右看,不屑的眼神让金珠发狂。 “你有本事你给我做几个,在这里说什么大话,也不怕风大了闪了舌头。”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金珠突然想起赵永健的一句话,忙问:“对了,你刚才说用了点小手段,是什么啊?小翠的胆子那么小,能让她把东西给你,你不会是勾引她了吧!” 赵永健的眼睛瞪了起来,可惜,他的凤眼怎么瞪也圆不了,“什么叫勾引她啊,不过就是对她笑了笑,说了几句话而已,你可别污蔑我啊!” “这还不叫勾引?哦,对了,也可以叫美男计,你这个死妖孽,我就知道你迟早会用这招勾搭女孩子。我警告你,别忘了我们签订的协议,你娶老婆的事必须经过我同意,敢背着我私定终身我要把你沉塘。” 赵永健的眼睛突然直了,一根手指头哆嗦着指着金珠,半天说不出话来。 沉塘?这都什么跟什么嘛?赵永健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看向金珠的目光里也多了一些难以言表的东西。 金珠摩拳擦掌,四处转头找称手的家伙准备收拾赵永健,丝毫不知道自己脱口而出且不合时宜的话,对赵永健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小翠这个丫鬟的出身不比其他丫鬟,天性胆小又自卑的她一直在逃避男女之事。她和月红一样大,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在小窝庄安定下来后,两家的父母都曾经为这事找过金珠。 金珠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是未婚的姑娘,她哪里知道要怎么给丫鬟们找对象,她又不敢乱点鸳鸯谱怕误了别人的终身,索性放手让小翠和月红的爹娘自己看着办,等他们看中了再告诉自己一声,封个大红包给她们这事就算完了。 月红生性活泼,知道金珠的意思当然是欢天喜地,她可是早就看上了仇良,之前因为怕耽误事,金珠把她禁足在村里,现在回头聚的事情发展顺利,金珠也就不在限制她了。 月红每七天去趟【芊芊玉手】,她压抑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每次帮贵客做完保养,她都要拉着小翠去回头聚坐上一会,帮着洗洗涮涮借机和仇良说几句话。 虽然目前还没有听到什么好消息,但月红的婚事金珠完全一点都不操心。 小翠的情况恰恰相反,听说让她自己做主时,立刻就变成了一只惊恐的鸵鸟,把脑袋藏在了沙里,对所有男人都退避三舍,根本不给自己或者是别人半点机会。 李妈的劝说无效,金珠的开导也无法,最后金珠只能对庄子里所有的未婚男人下了一道命令,无意想和小翠成亲的人就不要去招惹她,免得她看见庄子里的男人就像躲强奸犯。 赵永健这个妖孽,他那充满了魅惑的笑容,一般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心里不正常的小翠,能把走珠瓶给他,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小翠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庄子里吗?”金珠恶狠狠的瞪着赵永健,心里不抱希望的祈祷着,但愿小翠没事。 “在,她现在应该在她屋里。”赵永健咽了一口吐沫,金珠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怎么知道她在自己屋里?姑娘家的闺房是你随便能进的吗?”赵永健直接被金珠看成了拐骗良家少女的流氓,恨不得咬他几口才解恨。 “我刚才正好找她有点事,所以......”赵永健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金珠凶狠的目光,他只想躲远一点。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可怜的赵永健 “二小姐,已经到庄子了,奴才侍候你下车。” 洪三的声音如同天籁,把赵永健从金珠的怒瞪中解救了出来,忙连滚带爬的抢先跳下了马车。 “你想跑哪里去,赵永健你给我站住。”金珠眼瞅着赵永健想从眼皮子下溜走,伸手一抓没抓住,还差点跌倒,气得掀开门帘冲着正往远处跑的赵永健大喊。 “二小姐,你小心些,这事交给奴才办就行。”洪三伸手扶住金珠,等她从马车上安全下来后,转身几个跳跃就到了赵永健的背后,一把提住他的领子,提溜着就回到了马车旁。 “哇,洪三,你太厉害了,这轻功不比戚峰差。”金珠惊喜的上下打量着洪三,一直都知道他会功夫,却从来没有见他使用过,没想到今天给了自己那么大的一个惊喜,“赵永健,你跑啊,我看你跑得快还是洪三的跑得快,呵呵!” “撒手,死洪三,你快给我撒手,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个小人。”洪三比赵永健高半个头,被他这么高高的提溜着后领子,脚尖用力垫着才勉强够着地面,脖子被衣服前面的领子卡着,着实的难受,赵永健忍不住开口大骂。 “你还有脸骂别人是小人,你才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还是个无耻的小人。” 赵永健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妖孽的样子,垫着脚尖不停的反过手去拍打洪三提着自己衣领的手,可惜力度不够,根本就是给洪三抓痒一点用都没有。想抬脚去踢,很可惜,不但没够着还把自己差点绊倒,脖子被衣领一勒,舌头直接就吐了出来。 “洪三。把他放开。”正骂着赵永健,却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金珠忙吩咐洪三放开他,瞧着他不停的咳嗽,有些心虚的问:“喂!赵永健,你没事吧?” “咳咳,咳咳,没事?你让洪三领着领子提留一圈试试,看有事没事,咳咳!”赵永健的凤眼有气无力的斜看着金珠。“喂,金珠,我到底是哪得罪你了。你要这么下死手整我,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明白,要不我死不瞑目,就是做了鬼也要一直跟着你,吓不死你!” “你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好意思问我?”金珠本有些软化的心,一下子又坚硬起来,这个死不悔改的流氓,居然还有脸问。 “见不得人的事?喂,金珠,你说话可要凭良心。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是哪只耳朵听见啦?”赵永健揉着脖子,不时的咳嗽一声。如果不是没力气还有洪三在旁边,他想跳到金珠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问。 “我没哪只眼睛也没看见,但是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还有洪三他也听见了。”金珠指着自己的耳朵还有洪三,她还不信了。赵永健能当面把说过的话咽回去。 “听见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啦?”赵永健满腹的委屈。想来想去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金珠这么看自己。 “呸!你好意思问,我还不好意思说呢!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要不你心虚个什么,跑什么跑啊?” 洪三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赵永健,无声的符合着金珠的话。 “我哪里是心虚了,还不是因为你,不知道那根筋不对劲了,瞪着眼睛像要吃人,我不跑行吗?”赵永健冤比窦娥,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只记得金珠的那双眼睛让他的心里直犯憷。 “赵永健,你别给我乱栽赃,如果不是你去勾搭小翠,我会瞪着你?”金珠想起小翠就心里窝火,瞧赵永健现在死不认账的样子,如果小翠是真的动了心,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 “勾搭?蒋金珠你给我说清楚,谁勾搭谁了,你再胡说八道,我,我,我就死给你看,以证明我的清白。”赵永健就算是在洪三的冷冷目光注视下也忍不住了,大声吼了起来,如果不是洪三伸手拦着他,估计想冲到金珠的面前用手掐住她的脖子,不过现在只能徒劳的挣扎着空手比划。 赵永健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把金珠吓了一跳,身子不由的向后闪了闪,“赵永健,你想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不是君子,都被你诬陷成无耻的淫贼了,我还是君子吗?我,我,我死了算了,活着也是丢人现眼,爹啊娘啊,儿子不孝,来世再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吧!” 赵永健彻底的凌乱了,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如此被动过,身体被洪三限制住,想动一下都困难,脑子里更一团浆糊,在金珠咄咄逼人的逼问中,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反驳,可他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干啊!被人冤枉还无处伸冤,除了以死明志他想不到第二条路。 “啊!洪三,快拦住他别让他做傻事。” 刚想往旁边大树上撞的赵永健又被洪三一把抓住了脖领子,向前冲的身子被猛力拉得一个后仰,树没撞成差点往后摔了个脑震荡,还好被洪三用劲一提稳住了身形。 脚下是站稳了,可脖子却又被衣领勒住,舌头差点又给勒了出来,自杀不成差点被他杀,赵永健憋屈得想吐血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捂着脖子抓着衣领一阵猛咳。 “放手,洪三快放手。” 赵永健憋红了脸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液体,死死咬着下嘴唇仰头憋回眼泪的模样,让金珠心里一阵不舒服,看了看一脸忠厚的洪三和他的大手,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咳嗽一声:“洪三,你其实可以抓住他的胳膊,咳!抓衣服有点不靠谱,万一身上穿的衣服不结实,那岂不是没用?” “是,二小姐。”洪三不假思索的答应了,反而是赵永健抓着衣领的手用力撕了撕,又扯到眼前看了看,不明所以的看着金珠。 小窝庄里所有下人的衣服,用的可都是岚山中麻布,不但颜色纯正穿着舒适,最主要的还是结实耐用,就算洪三的力气再大点,想要撕裂也需要花点力气,远不是一般布料能比。这布料还是金珠亲自去岚山当地采购回来,难道她自己给忘了? 洪三没有异议让金珠松了一口气,她把准备的理由又咽了回去,可看见赵永健扯着衣服翻看的模样,又让她一阵无语,难道真的是自己错怪他了?要不怎么平时聪明绝顶的赵永健,现在却像个傻瓜呢! “赵永健,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对小翠做了什么,她怎么会把走珠瓶给你。”眼前的情况让金珠对自己起初的判断起了疑心,她又小心的求证了一遍。 “我能干什么啊,不就是对她说了几句话。”赵永健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不时还夹杂着几声咳嗽。 “你只说了几句话,小翠就把走珠瓶给你?你先前不是说,你好话说了一箩筐,小翠都不为所动,怎么随后又只几句话就让她把瓶子交给你,你的话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金珠显然不是很相信赵永健的话,“你刚才还说对她笑了,你究竟笑了没?” “笑了啊!怎么?难道我连笑都不行吗?”赵永健的脸垮了下来,红着眼睛瞪着金珠,那模样仿佛只要金珠牙齿缝里蹦出半个不字,他就要咬舌自杀一样。 “行,怎么不行啊,可是你对小翠笑就有些、有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有些什么啊?”赵永健不明白的瞪着金珠。 “你真不明白?”金珠眯了眯眼睛。 “废什么话啊,我要是明白,能成现在这模样?”赵永健连翻了几个白眼,摸摸脖子还有些痛。 金珠深吸了一口气,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赵永健说,同时她还发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闹了半天都还不知道事情的另外一个主角——小翠的具体情况,现在就给赵永健的行为下定论似乎为时过早。 “咳咳,这个问题我们等会讨论,咱们先去看看小翠再说。” “这关小翠什么事啊,金珠,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要不我还就不走了。”赵永健的脾气本来挺好,但被莫名其妙的折腾了半天还差点被勒死,也没弄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要命的事,瞧见金珠口气软了,他反而硬气了起来。 金珠还没开口,洪三就站到了赵永健的面前,伸手往他脖领子上比划了一下,仿佛想起了金珠的吩咐,又改变的方向,朝着他的胳膊抓去。 “去就去,洪三,你给我死远点,别碰我!”看着洪三的大手靠近,赵永健就忍不住一个哆嗦,忙不迭向旁边一闪躲过,转身就朝小翠家窜去。 “动作还真快!”金珠扁了扁嘴笑了,赵永健异常搞笑的样子,让这两年来一直吃瘪的金珠,心里感到非常的痛快,看向洪三的眼神充满了笑意,老气横秋的伸手拍了拍洪三的肩膀,“小三子,干的不错!” 第二百二十八章 见小翠 赵永健站在小翠的家门口,抱着手冷眼看着走过来的金珠和洪三。 “咦?赵永健,你怎么不进去,难道小翠不在家,你刚才不是说她在家吗?”金珠看着紧闭的大门,皱了皱眉头,仰头朝二楼的窗户看去,窗户开着,那应该是有人在家啊? “等你们来啊!我可不敢进去,天知道等会你又给我压上个什么罪名,我的脖子可还疼着呢!”赵永健恨恨的说着,朝金珠翻了个大白眼,伸手朝大门垂下的一根绳子拉去。 ‘叮铃铃、叮铃铃’一声细微但却清脆的铃声从屋子里传来。 “谁啊?”门没开,二楼的窗户里探出了小翠的头,“哎呦!是二小姐来了,你等等,奴婢这就下来给你开门。” 一阵小碎步的声音从上向下响起,很快就来到了门边,随着微微的轻喘声,面颊有一抹酡红的小翠把门打开了。 “二小姐请进!” 小翠躬身把金珠迎了进去,侍候着她在主位坐下后,转身边忙着去沏茶边请洪三去叫自己的爹娘。金珠能亲自到自己的家中来,这让小翠觉得受宠若惊,虽然还不知道她来做什么,但自从自己一家三口进蒋家门的那天起,接二连三落在身上的都是好事,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小翠,不用叫李妈和老李了,我这次来是找你有事,不找他们。” 洪三只拿眼睛看着金珠,对小翠请求的话充耳不闻。瞧着小翠着急又羞涩的模样,金珠忙出言阻止。 “是,二小姐。” “二小姐,请用茶。”小翠端过两杯茶,先放了一杯在金珠面前,又在赵永健的面前放了一杯。然后不解的看着金珠。 她和月红每天都会去福保村,一是向金珠请安,二是汇报自己练习和教导小窝庄里其他丫鬟按摩手法的进程,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金珠应该会等到她们去请安的时候说,特意的找过来,事情一定很重要。 小翠把茶放下后,垂手站在金珠的身旁,等着听她的吩咐。 抬起茶杯来轻轻吹了吹,拂去茶面的茶末。金珠浅浅的尝了一口,这茶不错,应该是老顾特意吩咐。采买来给自己喝的茶。 因为金珠不像其他姑娘家只静静的待在闺房,小窝庄的每个地方都留有她的足迹,为了防止她渴了饿了找不到合口的东西吃,除了马车上准备着茶叶和小点心外,在下人们住的那两排房子里。特意准备了一间房间给金珠休息,里面的东西都是金珠惯常用的,这茶叶是小翠刚跑过去取来。 金珠抬着茶杯瞥了一眼赵永健,只见他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下手,端着茶也正喝着,转头瞧见洪三垂手站在自己的身后。她一时有些糊涂,为什么洪三站着赵永健却坐着呢? 再转头看了看小翠,她也垂手站在自己身侧。可脸却一直红着,眼睛似乎在悄悄的打量赵永健。 金珠有些不高兴了,冷声问道:“赵永健,这茶好喝吗?” “还行吧,凑合。”赵永健也没什么好声气。小翠的面也见了,茶也喝了。这个金珠却什么话都不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问,心里正憋气着。 “凑合?”没等金珠开口,小翠忙道:“赵师傅,这可是顾总管特意为二小姐买回来的好茶,怎么可能只是凑合呢?” 赵师傅? 金珠心中的怒气一下子消散了,她忘了,赵永健和小翠她们不一样,他虽然和自己签订的是终身契约,但并不是卖身为奴,身份上他是自己雇佣的匠人,加上他在小窝庄等同老顾一样的权力,又和自己算是从小一起的玩伴,所以,他才会那么自觉的在自己面前随意坐下,而小翠也才会给他上茶。 想明白这点,金珠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刚才的事刺激过度,脑子思考问题有些不灵光,很明白的事情却犯了糊涂,本来正想开口问小翠的话也咽了回去,打算先冷静一下再说。 “只是凑合吗?咳,我本还想说如果你觉得不错,让老顾给你也准备点,既然只是凑合那就算了。”咳嗽一声,金珠找了个蹩脚的话题缓解自己的尴尬,装模作样的转头去欣赏小翠家的房间布置。 金珠的话引来赵永健的一个大白眼,这茶他也有,或者这样说,除了女孩子专用的东西外,金珠有了什么他就有什么,这丫头在这上面是一点都不会苛待自己人,现在这话明显就是打马虎眼,难道是发现自己错了? 赵永健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盯着金珠的脸想看出点端倪来,心里恨恨的想,知道自己错了吧!哼哼,小样,不拿出点诚意来道歉,我可不会原谅你!等着,有你求我的时候,嘿嘿! 也不知道金珠是否猜到赵永健心中所想,反正她为了平静下来能冷静的思考,索性用手挡在脸侧边,不去看赵永健一眼,强迫自己专心的欣赏起小翠的家。 自从小翠她们搬到小窝庄后,这是金珠第一次到下人住的屋子里来,倒不是金珠心里存有上下尊卑的想法,而是太忙,她根本就没时间过来,如果不是赵永健今天闹的这出,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看。 小翠和父母住在一起,小窝庄所有下人房子的家俱摆设都一样,不过有小翠这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住着,堂屋里显得和刚开始时有很大的不用。 桌椅板凳和以前一样,只不过椅子上多了用碎布拼接成的花布垫子,虽然碎布大小不一多少有别,但整体的花纹却非常的统一,那些不一样的碎布正好成全了每块垫子上细微的不同,看上去非常的漂亮。 四周原本空荡荡的墙壁上,也挂上了几副画,有些像挂毯但又偏小还轻薄,走近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也是小翠用碎布绣制出的画,刺绣和不同颜色布的拼接,让几幅画看起来别具一格,有种很特别的味道。 越看金珠的眼睛越亮,这些碎布是做完锦绣苑的活剩下的布,大都不是什么太好的布料,稍微大块的能拿来做荷包、鞋面外,太细碎的布料只能拿来粘鞋底,虽然能用,但却太花费时间,而且价值也不高,那些布大都是丝绸又碎,用来做鞋底并不怎么结实。 以前金珠就曾经吩咐过小翠,让她自己想办法琢磨下这些碎布的用途,能真正发挥它们的价值,现在看来,小翠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虽然不论是垫子还是挂画,所用的碎布都不是最小的那种,但已经把大部分不能做荷包的碎布利用起来,照这个思路下去,总会找到更适合的法子。 垫子和挂画让金珠的心思转移了,她不停的仔细打量着垫子和挂画,指着一处处不明白的地方问小翠,把赵永健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咳咳!咳咳!”还在幻想着金珠如何痛哭流涕道歉的赵永健傻了眼,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茶,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提醒小翠应该来续水了,可惜,在金珠这个正经主子面前,被拉着问话的小翠分身无术,也就没办法来理会他,气得他不停的咳嗽。 “赵永健,你咳什么咳啊,生病了让老顾给你请大夫,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啊?”正和小翠讨论得兴奋的金珠,不高兴的瞥了一眼赵永健,可话刚一说完就猛然想起,自己究竟来干什么来了! “我坐在这里干什么?你说呢?”牙齿咬得咯咯响,赵永健在心里又一次的发誓,如果金珠不认真的和自己道歉,那件东西绝对不给她。 “哦!我想起来了,呵呵,对不起啊,看见小翠的这些东西,我一高兴就给忘了。”金珠尴尬的笑着,把手里正拿着的挂画和垫子还给小翠,让她先收起来等会再说。 “二小姐,你终于想起来了,不容易啊,哈!哈!哈!”赵永健从来都只喊金珠的名字,这会气急了,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喊了她一声二小姐。 金珠没有立刻接口,刚才和小翠的一番讨论虽然偏离了话题,但却让她脑子清醒了过来,眼睛在小翠和洪三身上骨碌一转后,开口道:“洪三,你去马车里坐会,我叫你再过来。” “是,二小姐。”洪三答应了一声,看了一眼赵永健转身出去了。 “你干嘛把洪三支开,他可是证人,金珠你赶快把他给叫回来。”赵永健急了,瞧着洪三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冲着金珠直嚷嚷。 “先别急,等我弄明白一些事情后,再叫他也不迟,反正马车就停在外面,你难道还怕他跑了不成?” 金珠闭着眼睛微微皱了皱眉,小翠是个姑娘家,还是个非常胆小的人,如果赵永健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勾引的事又不想负责任,事情没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少一个人知道总是好些。 “我不是怕他跑了,而是怕你赖皮,有个证人在旁边总好些。”赵永健无奈的说,因为他知道,纵然洪三在旁边又能如何呢,凭洪三对金珠的忠心,一样没用。 第二百二十九章 误会? “东西拿出来。”金珠伸手在赵永健的面前晃了晃。 “什么东西?”赵永健不明所以的回看着金珠。 “装什么傻,走珠瓶啊!快点拿出来。”金珠不耐烦的又晃了晃手。 “干什么?这个走珠瓶我用着还顺手,不能给你。”赵永健完全不理会金珠,拍了拍放走珠瓶的胸口,这里面有他做的防盗机关,就连他自己不小心都会挨一下子,他相信金珠不敢乱来。 “你......”金珠正想扑过去抢,猛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看见走珠瓶的事,强行收住了身体正扑过去的势头,往后重重一跌,一屁股砸坐在了椅子上,就算是有垫子垫着,屁股里的骨头也被跌疼了。 “嘶!疼死我了。”金珠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屁股。 “哈哈,想起来了?活该,谁让你冤枉我,你知不知道,冤枉好人是会被天打雷劈,摔了一下算是轻的了。”赵永健哈哈大笑,心里的恶气总算是出了一些。 赵永健的笑声太大,门外不远马车里的洪三掀开了车帘子,正伸头朝这里看过来,一条腿已经跨出了车厢,瞧那个架势,只要听见金珠的一声令下,他就会立刻飞奔过来。 也许是洪三的目光太过犀利,赵永健笑着笑着打了一个冷战,回头一看,笑容僵在了脸上,已经不疼的脖子突然又隐隐作痛,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哼!欺软怕硬的家伙。”赵永健的神色没有逃过金珠的眼睛,她不屑的哼了一声,也不再勉强他把走珠瓶拿出来,只冷冷的盯着赵永健的脸道:“你以为不拿出来我就没法子了吗?哼,笑话!” “小翠,我交给你保管的走珠瓶在什么地方。拿出来给我看看。” 指挥不动赵永健难道还指挥不动小翠,金珠还就不信了,转头看向小翠等着她去拿走珠瓶,没想到却看见她站着没挪脚,满脸通红的正看着赵永健。 “赵师傅,那三个瓶子你先还给奴婢,二小姐要看。”小翠的声音很低很柔。 “三个?你竟然把三个都拿走了?”金珠的眼睛瞬间瞪成了牛眼,原想着以小翠胆小的性子来说,私底下悄悄的给一个就了不起了,没成想。赵永健来了一个大卷包,全拿了。 “啧啧,金珠。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小气了,不过是三个瓶子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赵永健不屑的摸摸脖子,斜眼看着小翠道:“还有你,小翠姑娘。什么叫还给你啊?幸好我还不是老头子,记忆力没有衰退,你如果也没老的话,应该记得,这三个瓶子是我交换来的,已经不是你的了。我凭什么要还给你啊?” “可是、可是奴婢当初明明说过,这事要禀明了二小姐后才能确定下来,那三个瓶子只是暂时寄放在你那里。如果二小姐不同意,你还是要把它们还给奴婢。”小翠急红了眼,双手用力绞着衣角,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 “咳,事情是这样没错。可凭着我对你家二小姐的了解,她百分百的能同意那事。所以啊,这三个瓶子已经是我的了,不能给你。”赵永健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强词夺理,可瞧着金珠瞪着牛眼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模样,他心一横就是不给。 “赵师傅,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小翠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双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脚一软跪倒在金珠的面前:“二、二小姐......奴婢、奴婢对不起......为奴婢做主......” 瞧见小翠现在的模样,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金珠猛的站了起来,一根手指头戳到了赵永健的脑门上,大声道:“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欺负女孩子你算什么本事,你不要脸!” 赵永健也傻了,他没想到小翠会如此脆弱,几句话没说完就哭倒在地,瞧她身体摇摇晃晃的模样,随时都有哭昏厥的可能。 赵家大妞和二妞都是脾气倔强的主,想把她们气哭先要有自己挨整的觉悟,有这样两个妹妹一起长大,赵永健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小翠这样的女孩子。 后来遇见的金珠,更是一个不好招惹的土匪,除了稍微占过几次语言上的上风外,赵永健只记得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被她算计,最后签订了终身契约,想让金珠哭,那还不如看看天上会不会下红雨来的实际。 赵永健傻愣着被金珠指着鼻子痛骂,他半句都没有反驳,因为不会骂脏话的金珠,翻来覆去的就只会说他欺负女人,不是个男人诸如此类的话,对比着哭得声音哽咽的小翠来看,她骂的句句在理,半点都没有反驳的理由。 “说话啊,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怎么现在哑巴了?心虚?你也会心虚,我真的很怀疑你还有没有心,小翠那么善良的女孩子,你都忍心下得去手,把她祸害成那样,你现在开心了高兴了?说吧,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别告诉我你还没想好,你信不信,我让洪三把你的桃花眼给挖了,看你还怎么祸害人!” 金珠越骂越激动,话赶话的越说越跑题,除了面前张口结舌的赵永健,身后的小翠也停止了哭泣,睁着哭红的眼睛,傻傻的盯着金珠的背影。 “桃花眼?” “二小姐......” “什么?难道不是吗?”金珠狠瞪了一眼赵永健,转身轻声安慰小翠:“小翠,你什么都不必说了,你放心,你的事小姐给你做主,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吃亏,不过......唉!算了,你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吧,记住了,下次可不能再被男人骗,特别是长得漂亮的男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哼!” “金珠,我......”赵永健也急了,他现在是越听越不明白,金珠这唱的是哪一出戏呢?怎么听着句句和自己相关,可自己却偏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什么你啊,别废话了,反正你也到了娶妻的年纪,我等会去找赵二叔和赵二婶商量一下,年前先帮你们把亲定了,等过了年后在准备婚礼。”金珠不耐烦的冲赵永健挥挥手,把还跪坐在地上的小翠拉了起来,语重心长的道:“小翠,我等会就去找李妈和老李,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嫁得风风光光,反正都是小窝庄里的人,你们以后还住在庄子里,离父母很近方便相互照顾。” 晴天一声霹雳,把赵永健彻底的劈醒了,脑子里一路把今天遇见金珠后发生的所有事过了一遍,特别是她说的话,终于,绝顶聪明的赵永健推断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身体像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严肃装大人的金珠。 “哈哈哈哈!我的妈呀!笑死我了!”赵永健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用手使劲的捶打着地面,笑得眼泪水都流了出来,可没几声后,一阵嚎啕大哭又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呜呜呜,该死的金珠,你脑子有病是不是,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了,我要和你绝交,你这个白痴。” 赵永健又是哭又是笑的样子把金珠震住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虽然赵永健长了一双比女人还迷人的凤眼,但他的的确确是一个男人。 能让他哭的如死了老娘,那该是多么伤心的事,可是,自己好像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啊? 金珠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她不敢问,现在的赵永健有些处于疯癫的边缘,她怕被他咬。 “二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小翠怯生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哭红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不过不是因为赵永健的模样,而是因为金珠刚才的话。 “误会?”一个赵永健发疯还可能不足以说明问题,但事情的两个主角都提出疑问,金珠的脑袋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从半路被赵永健拦住开始,金珠也仔细的回忆了整件事情,渐渐的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地方,好像赵永健和小翠的事一直都是自己在说,他们两个谁都没承认,难道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可是那三个走珠瓶又如何解释呢? “小翠,你告诉我,那三个走珠瓶你为什么要送给赵永健?”直到现在金珠才问出一开始就应该要问的问题,让旁边蹲在地上捶地发泄的赵永健一阵猛摇头。 “奴婢没有把瓶子送给赵师傅。”小翠低声摇头否认,接着道:“回二小姐,前几天你把那些瓷瓶给奴婢后,奴婢整理时正好被赵师傅看见,他瞧着走珠瓶有些意思就多看了几眼。今天一早,赵师傅来找奴婢,用一些他做的瓶子和奴婢交换,奴婢没敢私自做主,说要问了二小姐你才行,赵师傅就说先借给他看看,他跟着就去问你,当时顾总管也在旁边,奴婢瞧着顾总管都点头了,才答应把瓶子暂时放在赵师傅那里,等二小姐你来了在做决定。” 第二百三十章 一场乌龙 “啊!?”金珠傻了,“他用什么瓶子和你换,快拿给我看看。” 看着手里的几个木头瓶子,金珠激动了。 口子里多如牛毛的珍惜木材,赵永健精湛的手艺和走珠瓶的启发,居然被他用木头做出了几个木头的走珠瓶,因为木料的可塑性,这几个走珠瓶比用烧制出来的瓷瓶更加精致和实用。 “赵永健,你制造这几个瓶子用了多长时间?”金珠顾不上赵永健还在捶地发泄,腆着脸问。 “两天。”赵永健没有为难的意思,很痛快的就说了出来。 “嘶!两天,你一个人做了3个瓶子,平均一天一个半,这速度可够快的啊!喂,你有没有实验过,是不是和瓷瓶一样好用?”蹲在赵永健旁边,金珠用手拐了拐他,继续腆着脸问。 “哼哼,好不好用,你自己试过不就知道了!别问我,我不知道。”赵永健连连冷笑。 知道自己错了,金珠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呵呵,我不是不知道吗,你早点说不就没事了?” 一听这话,赵永健怒了:“我早点说?你倒是给我个机会啊,一路都是你在说,你让我说了吗?哈,到了现在你还说这样的话,哈,我还真服了你。” “不是不是,赵永健,你别误会,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嘛!好了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赵师傅你受委屈了!”金珠赔着笑脸对赵永健又是作揖又是道歉,唬得旁边的小翠一愣一愣。 赵永健被金珠这么一弄也没了脾气,堂堂一个主子对下人认错,这事放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发生,纵然是主子错了,也没有对下人道歉的理,能给点东西补偿就算是不错了。 虽说赵永健不是金珠的下人。但签了终身雇佣的契约,他在一般人的眼里,除了户籍不是奴籍外,其他的和下人没有太大的分别。 “二小姐,你这是......”匆匆赶来的老顾,看着屋里的三人,惊出一身冷汗。 赵永健衣服凌乱的坐在地上,小翠两只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刚哭过,而小主子金珠正蹲在赵永健的身边。双手抓在他的脖子上,看样子是准备教训他。 老顾暗暗抹了一把汗,想起门外停着的马车和里面坐着的洪三。他似乎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能让金珠把洪三支开自己动手,小翠哭成那样,赵永健又一副失魂落魄认命的模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出事了!忙转身出门把跟在自己身后还没来得及靠近的几个人打发走,又叫洪三看着点门,才又转身进了屋,还顺手把门关上。 “二小姐,你先松松手,仔细你的手疼。”老顾站到了金珠的旁边。伸手想把金珠扶起来,手伸到了半途又缩了回来,虽然金珠才十岁。但到底是男女有别。 老顾边能朝小翠使眼色,边小心的劝说着金珠:“二小姐,今天这事能不能容奴才多个嘴?” 金珠正在哄着赵永健,虽然他的脸色比刚才好多了,可一时也不是那么容易下台。有个老成的老顾帮忙那是最好不过,金珠冲着老顾点点头。 老顾咳嗽了一声。也不去管还坐在地上的赵永健,只跟着被小翠扶起来的金珠,站到了金珠坐下的椅子旁边,微微弯着腰小声的道:“二小姐,奴才知道你足智多谋,可今天的事情有些棘手,奴才斗胆向你提个建议,不如把这事告诉老爷,请老爷把老李和赵二爷找来,大家一起商量出个法子,可好?” “告诉我爹,还要找老李和赵二叔?”金珠只眨了一下眼睛,她就完全明白了老顾的话,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向正从地上爬起来的赵永健,急忙解释:“老顾你胡说什么呢?你误会了!” “误会?呵呵,二小姐,奴才知道你心底好,很多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有些事情却不能。虽然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可一个姑娘家的名誉比性命都重要,你年纪小这些事情还不大明白,这事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还是让老爷来处理吧!” 咕咚!还没爬起来的赵永健又摔到在地,胸口一阵阵发闷,让他喘不过气来,红丝还没有退去的眼睛,狠狠的看着金珠。如果不是她,他今天怎么可能这么倒霉!天啊,今天出门为什么不看黄历啊! “哎呦,老顾你快别说了,我都说没有的事,你干嘛还要那么固执呢?小翠,你跟老顾解释。” 金珠看着连翻了几个白眼的赵永健,吓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她曾听说心性高的人会被气死,忙紧盯着赵永健边暗暗祈祷,他可千万别是这种人啊!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脚无措的看着赵永健,他恨恨的目光让她不敢靠近。 金珠和赵永健在练斗鸡眼,小翠已经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虽然没有进门前的那一段,但总算是让老顾明白,他误会了什么。 老顾的老脸红了,不敢看小翠低垂的脸,只瞧着索性趟在地上的赵永健,向金珠连连认错:“二小姐,奴才真的是有眼无珠,还自作聪明的自以为是,你惩罚奴才吧!” “行了,你先别忙着认错,把赵永健先扶起来再说,这大冬天的地上可凉着呢,生病了可不得了!” 金珠催促着老顾把赵永健扶了起来,冤比窦娥的赵永健本想赖着不动,可他那身板拗不过老顾的手劲,为了不把身体哪又弄伤了,他只能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鼻子里像牛一样呼呼喷着粗气,不甘心的盯着金珠。 “看什么看,这次可不能怪我!”没敢说出来,金珠悄悄的动了动嘴唇,眼睛避开了赵永健的目光,转而看向老顾。 老顾的老脸更红了,他环顾了四周,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二小姐,幸好这里没有旁人,奴才刚才说的那些昏话没被外人听见,总算是没有败坏了他们两个的名声,否则,奴才真不知该怎么办?二小姐,你惩罚奴才吧!” “这事、这事其实也不能怪你,你就当刚才......算了,也别说什么惩罚之类的话,正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这事没有被其他人听见是万幸,如果我一惩罚你,那岂不是等于告诉了所有人,到时候没事也变成有事了反而更不好,咱们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没发生过这件事,怎么样?” 小翠胆子小当然没有什么异议,随着金珠的目光扫过,她忙点头同意。 况且说句老实话,她到现在也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是被赵永健骗了主子的东西,当着主子的面还被赖账,她纯粹只是被吓哭了而已。之后金珠说的什么定亲啊和婚事啊,等等这些莫名其妙的说词,她只听得满脑子的糊涂,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她倒是一点都不怵。 赵永健已经没力气折腾了,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期望在醒来后发现,这不过是个荒唐的梦而已,于是,也点头同意了。 金珠和老顾同时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两人的心都稍稍的放了下来,为了不再有意外发生,金珠让老顾把赵永健送回了他居住的小院,看着他入睡后才能离开,而自己则陪着小翠,以打听挂画和垫子为借口,等待着她完全平静下来。 随后的几天,一切都风平浪静,小翠没有什么的异样,该干嘛干嘛。 赵永健虽然还和往常一样,躲在密室里研究寻柳,但明显的不想理会人。金珠几次找借口想和他说说话,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赵永健都不予理会。 瞧着桌子上放着的一锭十两银子和几个木瓶,金珠忍不住唉声叹气,仔细想想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她就一脑门子的懊恼,如果不是笑歌坑了她的钱,她正一肚子火没处发的话,怎么可能犯下那么低级的错误。 这几个木瓶已经让金珠心痒难耐,那天赵永健心急火燎的半路拦截她,显然是有比木瓶更好的东西给她看,可惜,被后来的一场乌龙完全毁了,事后赵永健根本就没有提半个字。 她找老顾打听过,前些日子赵永健曾经找赵家定制过一些木工零件,还从外面也买回不少,瞧来回往他那个院子里搬的架势,一定是弄了一个大家伙。 可惜,老顾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只是凭着那几天赵永健的兴奋样猜测,绝对是一个好东西。 “会是什么呢?”金珠在自己屋子里来回的转圈,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手里面的事情都告了一个段落,家里过年的事情又用不了她操心,自有老顾和秦王氏打理,无所事事的金珠迫切的想知道,赵永健究竟弄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承认错误是一种美德,金珠不住的安慰着自己,她已经准备好承受赵永健的一顿狠批,只要能知道那样东西是什么,就都不算什么。 第二百三十一章 荷香银星漆 手里紧捏着十两的银锭,金珠鬼鬼祟祟的往赵永健的院子里探头探脑,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平常的小院,里面究竟藏着多少机关,除了赵永健外谁也不知道。 仰天缅怀了一下地道战,金珠带着鬼子进村的觉悟,边走进院子边傻笑着不停的朝四周点头打招呼,天知道是在什么东西后面,有一个能连通密室的机关,赵永健的眼睛就从那里盯着闯入的人,为了避免被误伤,金珠甚至还冲着一把扫帚打了个招呼。 金珠其实太紧张了,她完全忘记了,以前每次来的时候,刚一跨入院门就能看见赵永健站在院子中,这其实已经说明,那个能观察来客的机关,应该是在院子外面。 空无一人的院子让金珠犯了难,都已经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就算是个聋子也应该听见了,可赵永健依然悄无声息。盯着眼前房子的大门,金珠想上去把它推开,可想想还是作罢,万一要是撞到什么机关里面,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金珠相信赵永健不敢用真能伤人的机关对付自己,但用点带颜色或者什么奇怪味道的水,把自己浇个透心凉的事,她相信他还是做得出来。反正旁边不远处就是整天都有热水供应的浴室,附近两层小楼中还有自己的衣物,不过是让自己丢下脸而已,又不会出什么大事。 进还不是进呢? 金珠犹豫不决,赵永健也悄无声息没有动静,凭着对他了解,金珠能百分百肯定,这家伙一定正用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等自己出丑好让他出一口恶气。 寻柳虽然通看过,但过了那么久的时间。加上又不是很感兴趣,里面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模糊,金珠实在是想不出赵永健究竟弄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可正是因为这样的不确定,让金珠的心更是火烧火燎,恨不得一脚踹开大门,让洪三再次把赵永健提溜着脖领子出来,让他老老实实的给自己展示展示。 可惜啊!这只是金珠的意淫而已。 上次洪三就把赵永健折腾个够呛,如果再来一次,金珠绝对相信。赵永健肯定会弄个什么武器出来,让自己和洪三也尝尝被提溜着脖领子的味道。 摸摸脖子,金珠毫不犹豫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保护小窝庄安全的流沙笼。说白了就是赵永健那本寻柳中,仅有几个涉及到保家篇里的军事防护机关。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除了流沙笼外还有一个东西好像是一件威力很强的武器,如果赵永健把它做出来,别说是洪三。就算真的来几个武林高手也受不了。 豁出去了,金珠咬牙在院子里四处寻找,小心翼翼的捡起一根棍子,紧张的等了半响,院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轻呼一口气,金珠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水。转身轻手轻脚抚着胸口小心的站到了房门前,上下左右四下观察了几眼,脸上挂上了傻傻的笑。贼兮兮的说了一句让人喷血的话:“赵永健,我来了!” 用棍子朝大门上使劲一捅,咯吱一声响,大门毫不费劲的向两边洞开了。 快速扔掉手中的棍子,金珠第一时间向后猛的跳开。紧张的看着大门里的动静,预想中从门顶上倾泻而下的污水没有出现。房间里安静得像个鬼屋。 “喂,赵永健,你在里面吗?”金珠胆战心惊的慢慢靠近房门,眼珠子比平时不知道灵活了多少倍,正努力的朝房子里看去,原本每次来都是一道门的地方,现在却是一堵普通的墙壁。 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和一个大木柜,房子里的一切和其他下人家没有差别,如果真要找出其中的差别,那就是这些家俱更加的精致,而且还上了漆,正淡淡的散发着一股清新的荷花香。 “口子里不是没有漆树吗?赵永健,你这些家俱上的漆是哪里来的?不可能是从外面买来,老顾给我看过账簿,上面没有购买漆这一项开销,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漆?” 金珠的眼睛红了,一个箭步就冲进了房子里,什么机关陷进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反正赵永健也不敢用什么危险的机关,大不了就是出个丑,这和眼前的漆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还有股荷花香,赵永健你给我死出来,快点老实给我交代,你这些漆是从哪里来的?”用鼻子闻又用手掐,金珠越是折腾心情越是翻滚的厉害,她被眼前的漆刺激得不行,完全忘了自己是来求人。 “荷香银星漆!天啊,这肯定是老顾说过的荷香银星漆,我还以为老顾是在吹牛,原来真的有这种神奇的漆树啊!天啊,太漂亮了。” 金珠趴在桌子上,眼睛闪动着两座元宝山,痴痴的看着桌面。 散发着淡淡荷花香的桌面光可照人,枣红色的原色木纹中,夹杂着星星点点小银点,从远处一看,整个桌面就像枣红色的夜空中点缀着点点银色繁星,美丽得让人陶醉。 口子里的家俱,从一开始因为交通和没发现漆树的问题,一直都是裸奔着在使用。 路通了以后,这个问题也没有人想起来解决。原因其实很简单,那次村子里用来做家俱的木料都是上等货,不但坚固而且防水防腐性特别好,不上漆也没什么问题,加上它天然的枣红色和细致紧实的木纹,比一般人家刷了几道漆的家俱还好看,当然也就没人想着要去买点漆来刷一刷,那完全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何况,漆的价钱也不便宜,正忙着种地填饱肚子的众人,谁也不会白白浪费钱在这个上面。 所有人中只有金珠是个例外,在众人眼里漂亮的枣红色,让她感到老气沉沉。虽然她上辈子酷爱古典家具,但真的身处古代,每时每刻都能看见并使用这些家俱时,她又开始怀恋起那些现代的家俬,特别是纯白色带着碎花的田园风格家俱,更是让她魂牵梦绕。 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得到了不珍惜,失去后才后悔的规律,虽然这里指的不是感情而是家俱。 没钱的时候她也只是想想,可当口袋里有点积蓄,又在多宝山庄感受了一番奢华生活后,金珠对买漆来把自己屋里的家俱来装饰一下,真正体验一把田园风格的念头,不可抑止的冒了出来。 找老顾打听过后,金珠绝望的发现,想要纯白色的田园风格家俱,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说人们对白色的东西有着不吉利的认知,就是没这个想法,想要调制出白色漆也是不可能的事,至今还没人发现能把漆调制出白色的原料,金珠只能放弃这个不能实现的愿望。 也许是不忍心看见金珠失望,老顾为了安慰她,说起了几种几乎是传说中的漆树,这其中就有现在金珠眼前的这种名为荷香银星漆的漆树。 这是一种生长特别缓慢的漆树,只有当它生长到足够老的树龄后,树身才会淡淡的散发一种类似荷花的香味,这种奇异的香味会吸引一种蚜虫般大小,名叫银蚜虫的虫子,它们成群结队的来到漆树身上寄生,以吸食树的汁液来繁衍种群。 奇妙的事情也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被大量银蚜虫寄生的漆树不但没有慢慢死去,反而和这种虫子成了共生关系,吸食了树汁液的银蚜虫,它们的排泄物又正好是漆树需要的高级养料。 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这种奇特的漆树才能被称为荷香银星漆树,漆液中的点点银点,正是那些银蚜虫的排泄物被树身吸收后生成的新物质。 这样的一棵漆树被发现后,不但要懂得特殊的割漆方法,还要有特殊的存储容器,才能保证得到纯正的荷香银星漆,再经过经验丰富的师傅调配后,把它刷在家俱上,除了有清新的荷花香和夜空般的美丽外,它还能增加木料的硬度使之经久耐磨。 最最让金珠喜欢的一点是,它的兼容性非常好,不但能用矿物来调颜色,动植物身上的液体也能成为调色的原料,理论上能通过几种颜色混搭调配出白色。 当然了,这只是传说,并没有人真的用它调配过。 综上所述,想要得到荷香银星漆,几乎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天时地利人和。 没有足够的年份,荷香银星漆树不会散发荷香,银蚜虫这种很稀少的虫子,它们正好能在一棵荷香银星漆树旁被荷香吸引,这样的概率低得难以想象。万事俱备,一个懂得割漆和保存的人就成了东风,只有这三者全都凑齐了,美丽的荷香银星漆才会出现在面前。 在老顾的诉说中,有很多荷香漆树被发现时,不是漆树的年份不够还不足以散发荷香,就是附近根本没有银蚜虫,让空有一套割漆和保存理论的人万分遗憾,只能割取荷香漆做原料漆,可就是这样,这些散发着淡淡荷香的漆也是天价。 第二百三十二章 立体拼图? 奇特的淡淡荷香和稀少的数量,让它们成为贵人们身份的象征,它的价值堪比黄金。 “天啊,好多钱啊,赵永健,你快给我死出来,这些荷香银星漆是不是你弄回来的?”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能把它们刷在赵永健房间里的家俱上,除了他本人外不做他想。 “哈哈,发财了!” 金珠捧着自己的脸尖叫,就像看见了阿里巴巴的藏宝山洞,银星闪烁的桌面变成了一堆银山,从山顶翻滚而下的元宝哗哗直响。 眼中掩盖不住的财迷火焰,金珠的财痴模样让赵永健深深的鄙视,一个按捺不住就从密室里冲了出来,把金珠从桌子上一把拉开,“走开点,别乱碰我的东西。” 无视赵永健的态度,金珠如同牛皮糖一样又靠了过来,亮晶晶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面,吸口水的声音能在院子里听见,“喂,赵永健,你可别忘了咱们签订的契约,你的东西还不就是我的,客气些什么啊!快跟我说说,你一共发现了几颗荷香银星漆树?在什么地方?远不远啊?” “我的就是你的?嘶——”赵永健怒瞪着金珠,张口结舌了半响,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好:“好好好,好一个我的就是你的,荷香银星漆是吧,这桌子、椅子和柜子都刷过了一遍,你如果喜欢尽管拉走,哼!” 赵永健一甩袖子转身就要回转密室,被金珠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先别走,赵永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荷香银星漆树?” “你不是说我的就是你的吗?答案就在我脑袋里,你自己不会想吗?哼!”用力挣脱了金珠的拉扯。赵永健怒哼,“我看我是疯了才会上来,走开,好狗不挡道。” “别啊,呵呵!”金珠见拦不住赵永健,只能死皮赖脸的紧抓着他的衣服,硬挤进密室的门,嬉皮笑脸的紧紧跟着他。 “你跟着我干什么?反正我的就是你的,我的脑袋也就是你的脑袋,想要知道哪里能找到的荷香银星漆树。自己想不就完了,你跟着下来做什么?” 赵永健气得直跳脚,面对着完全无视他的金珠。他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骂没有半点作用,打又下不了手。 相比赵永健被气得七窍生烟,金珠现在更是有苦说不出,本来想的好好的。是夹着尾巴来低头认错,任凭赵永健狠批一通出出气,然后趁机问问,他拦路想显摆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可没想到,一个荷香银星漆就把这个计划给毁了。不但没有让赵永健原来的怒气消散,脱口而出的话又再次把他激怒。偷眼看过去,正在气头上的赵永健,如同一座要喷发的火山。七窍都在冒烟,只要一点火星就能把他引爆。 金珠不敢胡乱开口,只能一直傻笑着看着赵永健,准备以静制动等待着认错的机会。 “笑笑笑,你笑什么笑?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休想,哼!”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着只笑不说话的金珠,赵永健无奈之下选择了无视,低头拿起刨子旁若无人的干起活来。 金珠的脸都快要笑僵硬了,却悲惨的发现,专心投入工作的赵永健似乎真的忘记了她的存在,脸上愤怒的表情也渐渐被专注所取代,这样下去,她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不行,一定要搞点动静出来,重新吸引起赵永健的注意,然后乘机向他道歉。 金珠的眼睛在密室里四处查看着,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很快,几个叠放在角落里的大木箱引起了她的注意。密室金珠来过很多次,只有最近一段时间来的少了些,这些陌生的木箱显然是在自己没来的日子里出现的,难道它们里面装的就是...... 强忍着心跳,金珠慢慢的走到了木箱的旁边,没有上锁的箱盖让她的心跳加速。偏头看了看赵永健,发现他依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连忙转过头小心翼翼的把手朝箱盖伸去。 一声轻微的咯吱声,箱盖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让金珠一愣,满满一箱的木器却看不出究竟是什么,随手拿起一件摆弄了半天,终于从上面的一些插槽和孔洞明白了点,这应该是某个大件木器的零部件。 侧身重新打量了一下木箱的体积,如果这一个箱子里的零部件只是一个木器的话,这会是一个大家伙。 金珠的眼睛一亮,一股玩立体拼图*瞬间袭上了她的心头,再次偷眼看向赵永健,确定还是没有注意自己后,她轻手轻脚的又拿起一个木器零部件,和手上的那件比对着拼接了起来。 “不对,这件不是拼接在这件上的。”金珠小声的嘀咕着,没有图纸也不知道要组合的是个什么东西,她完全是凭着自己多年玩立体拼图的经验,极力的拼接着手里的木器零部件。 不知不觉中,金珠忘记了要留意赵永健的动静,也忘记了自己是偷摸着摆弄这些东西。 拼接到兴奋处,直接动手把一个木箱里的零部件全部都拿了出来,一件件铺开放满了面前的地面,就像玩巨型拼图一样,先把几件看上去类似的零部件划拉在一堆,等把地上的零部件分割成几个大堆后,再蹲在其中的一个零部件堆旁忙活起来。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对,这个应该是那边一堆里的,我看看......嗯!还是不对,这个先放一放,等会又说。”金珠嘀咕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引来了赵永健的一个侧目。 “不对不对,这个应该拼接在这里。”本想发火,赵永健的眼睛看见金珠手里正拼接的木器时,怒吼的话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鬼使神差的凑到了金珠面前,帮忙纠正了一处错误的拼接。 “这里?可是这里没有合适的插槽啊?”金珠望着两块没有一点可能拼接在一起的零部件,仰头朝赵永健翻了一个白眼,“去去,别捣蛋,你又不知道我要拼什么,添什么乱啊!” “我不知道?笑话,我自己设计制作的东西我会不知道,你才要让开呢!过去一点,看我组合起来给你看看。”赵永健不容分说,把金珠赶到了一边,自己拿起地上的木器零部件,咔咔咔,干脆利索的拼接了起来。 “你......哇!你真的会啊,太好了!哦,这块原来是这样拼接的啊!咦?我说呢,原来这块是要另外三块组合完了以后,才会出现它能卡住的插槽,难怪我怎么都拼不对,原来是这样!” 赵永健麻利的动作让金珠的不满烟消云散,看着渐渐变大的不知名木器,她的眼睛呆住了,原来立体拼图可以这样组合,太神奇了,这样的卡槽这样的设计,绝对能用在实际的运用中。 “喂!赵永健,你这个立体拼图太厉害了,虽然我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但应该能用在实际生活中,没想到啊,你原来也有这个爱好,呵呵!”金珠很自然的拍了拍赵永健的肩膀,围着渐渐完工的木器绕圈。 “立体拼图?那是个什么东西?”赵永健继续着手里的动作,把正挡在自己面前的金珠扒开,不满的说道:“让开,别挡着我,你这都什么眼神啊,什么叫做能用在实际生活中,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设计出来实用的。” “啊?这不是立体拼图?”金珠用手使劲的揉了眼睛,看看快要完工的大木器,又看看正专心拼接的赵永健,再转头四下看了看又想了想,吓得吐出了舌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完了,私自把赵永健的东西翻出来当玩具,还被他现场逮到,这下可好了,头两次惹得祸还没把屁股擦干净,第三次祸事又来了,天啊,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捂住脸,金珠悄悄的往密室门的方向挪去,想趁着赵永健正专心拼接没注意,她想偷偷溜走。 早在福保村的时候就知道,赵永健有个怪脾气,他做的木工活,如果没有经过他同意,就算是他爷爷动手翻动了,他都会暴跳如雷,完全不给一点面子的大发雷霆,而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和这个人说话,这还是他对待亲人的态度,如果是旁人,说不定会是永远的结交。 赵永健可是金珠的香饽饽,她怎么有勇气承受这样的打击呢? “好了,终于完成了,金珠,快过来看看。”赵永健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木器,准确的朝金珠溜走的方向挥了挥手。 “难道赵永健的脑袋背后有第三只眼,他怎么知道自己想溜啊?倒霉!”嘴里悲催的嘀咕着,金珠耷拉着脑袋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 “怎么样,能看出这个是什么东西吗?”赵永健就像爱抚自己的孩子一样,眼睛里闪动着欣喜的光,双手轻轻的在打木器上抚摸着。 “不知道。”金珠老实的回答,她真的没看出眼前这个大木器是个什么东西。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踢死你 “嘿嘿!你当然不知道了,现在这模样要是能被你看出是什么,那还了得!”赵永健得意的笑了,斜着眼睛瞄了金珠一眼,满意的收到了对方求教的目光,一阵得瑟道:“你仔细瞧好了。” 金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来赵永健现在的心情很好,只要自己继续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眼前这关就很可能过了,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木工零件,组合成了一个大约五尺见方的木框架,中间部位有个三尺长宽的空格,一根横杆上带着几个机关扣件横在下方,木框架的一边同样有着几个空闲着的机关扣件,看样子这个东西还没有最后组合完成。 赵永健从另一个木箱里又翻腾出一堆东西,这些东西让金珠的眼睛一亮,因为,它们很容易就能猜出是什么。 脚踏板、木头座位和大大小小的木头齿轮。 金珠傻傻的看着,这个不知名的东西越来越像脚踏水车,只不过更加的复杂,而且看起来驱动力更强,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 疑问在金珠的心里不停的闪现,如果不是今天的赵永健不能随意招惹,换做在平时,她早咋呼着冲了上去,拉着他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可现在她只能憋着,等着赵永健慢慢的给她揭晓答案。 赵永健不时扫过来的得意目光完美的诠释了这一点,看着金珠吃瘪他的心里无比痛快。 笨蛋、傻瓜、白痴......无奈中,金珠只能睁着崇拜的眼睛,满脸的憋屈在心里狠狠的咒骂着。 赵永健的动作越发的慢了,看得金珠心里火起,可也只能傻笑着看着,不敢发出半点不和谐的声音。 “好了。现在能大致看出是什么了吗?”终于,赵永健把地上所有的零部件安装完了,搓着手上下左右打量着。 摇了摇头,金珠还是没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说它是脚踏的水车吧,看上去它的结构更复杂,脚踏动力杆后面连接处的结构,显然不是连接在水车上的那种。何况小窝庄的水利传输根本不需要人工,天然的地势加上一个利用现有落差改建的水坝,能提供比人工更强劲的传输力量,脚踏水车在小窝庄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可不是脚踏水车它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没关系。你可以尽情的看。”赵永健大方的一挥手,得意的目光再次扫向金珠。 唉!没办法,谁让自己得罪这个小人呢?好吧。看在一起来口子里开荒求生的情分上,就满足下他渴望得到认可的小小愿望吧! 金珠在心里对自己做着催眠,接连几个暗暗的深呼吸后,赵永健在她的眼里,变成了一个可怜兮兮求人赏碗饭吃的可怜鬼。于是。她胸中怨气一扫而空,一脸救世主的模样走向了那个怪异的木器。 爬上爬下左看右看,金珠愣是没有看出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一个五尺见方的类正方体,贴近地面的地方有两根粗大的圆柱型横杆,两头都有个机关扣件,平行对着两根横杆的一边。一根略短向上靠的横杆上连接着三根粗大的木杆,三根木杆深入正方体的内部,被一块挡板遮住了视线。无法知道它具体接在什么地方。但从正方体的大小位置上看去,这三根木杆应该是连到了脚踏板的动力杆上。 加上四个轮子,这就是一个四不像的四轮脚踏车。金珠在心里腹黑着,在这个时代里,所有的车子都只有两个轮子。四轮驱动的车子根本就还没出现。 “不知道。”脸上还是一片茫然的模样,金珠冲着赵永健一个劲崇拜的傻笑着。 “不知道很正常。呵呵,因为我还没有最后组合完,嘿嘿!”赵永健现在的笑容有些猥琐,一连两次让金珠猜未完工的东西,纯粹就是为了报复,而金珠的配合让他的报复有了超级的成就感,只是太过顺利的过程也让他有些心悸,金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乖巧了呢? 不过不管了,这样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见,那怕事后让金珠狠批一顿也值了! 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讪讪,赵永健把未完工的四不像推到了密室的一边,按动机关,一个杂货架从旁边滑开,露出一个全木的空间。 一丈长宽的大木箱,顶上用两根粗大的山中不知名藤条吊紧着,几组复杂的木滑轮连接着十几个百十公斤的大石砣,在赵永健的机关控制下,能根据大木箱里的重量,用机关启动不同数量的大石砣,让大木箱缓缓的从密室上升到地面上一个特别的房间里。 “电梯?”金珠的眼睛瞪得有牛眼大,再也顾不上装模作样,流着口水趴在大木箱的内壁上,像个神经病一样,摸着箱子喃喃自语:“赵永健,你太牛叉了,电梯这种东西都能被你做出来,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周星驰最经典的一段话,完美的表达了金珠此时的心情,她声情并茂的话语充满了强大的煽情力量。 脸上还正有得色的赵永健,被金珠如泄洪的水坝,流淌出来的话语淹得头脑一阵眩晕,外加一点胃部痉挛,阵阵的肉麻感让他四肢麻痹。 一把捂住还没有一点停歇意思的嘴巴,赵永健颤抖着道:“别别别说了,我求你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兴奋中的金珠,浑然不知道自己这一段经典的话给赵永健造成的精神打击有多厉害。 虽然在金珠面前得瑟,但在赵永健的心里,唯有柳三篇才配有天才的美誉,他每多学会寻柳上面的一点东西,对柳三篇的崇拜就会加深一分。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崇拜,犹如虔诚的佛信徒面对无所不能的如来佛主。 通过学习和模仿,赵永健只是造出几件寻柳中的器物。虽然这些器物在普通人的眼里是那么神奇,可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寻柳中最普通的东西罢了,寻柳里还有更多他不懂不会的东西等待着他去学习,越是学习越是让他体会到了柳三篇的伟大,而他自己却越是谦卑,不是为了气金珠,他刚才也不可能那么得瑟。 那些形容话语如果是讲柳三篇,不但一点都不过分还不足以表达,可如果是说赵永健自己,那真是他让差点没羞愧死,他近乎惊恐的看着金珠,哀求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心里想报复的念头已经消失无踪,他现在只想求金珠闭嘴。 极度的羞愧让赵永健只想紧紧的把金珠的嘴巴捂住,却没有想到,他的手太大了些,动作也太紧张了些,不但把金珠的嘴捂住,还顺便捎带上了鼻子。 “唔...唔...唔...”金珠拼命挣扎着。 赵永健的突然转变,根本就没有让沉静在发现新大陆的金珠清醒过来,没听到他的话语却被他用手捂住口鼻,还用一种爹死娘改嫁的眼神死盯着自己,金珠前一秒还流露着痴迷的眼神,瞬间也被惊恐代替,赵永健想干什么,杀人吗? 用手抠用脚踢没半点用处,万般无奈下金珠使出了女子防身术,两根手指头奔着赵永健的双眼而去,右膝猛得向上一顶,只听一声凄惨的嚎叫响起。 得益于每天早起的锻炼,金珠的动作熟练而迅速,在手指戳中赵永健的眼睛时,他的上半身本能向后一仰,腰部以下的部位却在此时,本能向前微微一挺,正好迎上了金珠右膝盖,嚎叫就又响起了一声。 “你这个变态、疯子,发什么神经,居然想捂死我?我踢死你。” 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捂着下身,赵永健蜷缩着蹲在了地上,疼痛让他羞愧的心清醒了几分,金珠不时踢在他身上的几脚和咒骂的话语,让他明白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别打了,我没有想要捂死你,我只是想让你闭嘴。”他感觉自己真的很冤枉,不就是自己的手巴掌大了些,金珠的脸小了点,一把捂过去,不但嘴巴被捂住连带着鼻子也覆盖上了。 “你只是想让我闭嘴?那还不就是想捂死我的意思,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闭嘴,你居然还不承认,我踢死你。” 又踢了赵永健一脚,金珠现在气急了,不是因为差点被赵永健捂死,也不是因为他到现在还死不认账,而是因为,她手指和右膝传来的触感告诉她,她的二指禅和葵花宝顶根本就没有命中目标,瞧赵永健嚎的那个凄惨模样,有那么一两秒钟,愧疚和后怕深深的袭击了她,这怎么能不叫清醒过来的金珠恨急了呢? “装什么死啊,你给我站起来,慢一点我要你永远也站不起来,你信不信?”金珠又踢了赵永健一脚,甩了甩有些痛的手指,她想看看自己的手指到底是戳到了什么地方? “好好,我站起来,你别再踢了啊!”赵永健捂着脸双腿交错着,扭扭捏捏的站了起来。 “把手拿开,快点!”金珠的语气像法西斯,凶狠又霸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升降梯 “你想干什么?”指缝中露出两个眼珠子,赵永健紧张的盯着金珠,虽然没有被命中目标,但如此近的距离,用脚后跟想都知道,金珠真正的目标是哪里,看着她想杀人泄愤的目光,他又怎敢把手放下呢? “能干什么?我看看我的二指禅戳到什么地方了,怎么我的手指头会那么痛?”金珠没好气的瞪着赵永健,他现在一副花姑娘遇见日本鬼子的模样,让她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二指禅?你会武功?” 缓慢上升中的电梯终于到达了地面,轻轻的一个停顿,让已经松了劲的手从赵永健的脸上滑落了下来。 “武功?这个?”伸出两跟手指,金珠朝赵永健的脸上旁边比划着,嘿嘿一笑:“这不是武功,只是女子防身术,专门对付色狼用的,嘿嘿,想再试试吗?” “色狼?我哪里像色狼了?”赵永健一下子蹦跳了起来,脸色异常严肃的看着金珠道:“金珠,东西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不但关系到我的名誉,更关系到你的贞洁,你可不要胡说。” 瞅着赵永健极其严肃的表情,金珠纳闷了,怎么前几天误会小翠和他都成了那样,他也没太大反应,今天自己不过就那么一说,看把他给激动的,至于吗? 朝赵永健翻了一个大白眼,金珠紧盯着他的脸寻找目标。赵永健的额头上,两个红点赫然在目,金珠忍不住唉声叹气,还是缺乏实战经验啊! 想着自己一米四不到的身高,要戳中赵永健的眼睛,双手肯定是要抬高一些,毕竟这小子现在已经一米七几了。可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有估算到位,戳高了些插在了眉骨上,难怪手指头会那么痛。 不过幸好是戳高了往上偏移,要是戳低往下移那可就太恶心了点,别看电视里那些戳鼻孔的一脸得瑟,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恶心呢! 瞧着金珠的眼睛从自己身上从上往下移,盯在自己的两腿之间不住的唉声叹气,赵永健的脸唰的一下如熟透的虾子,忙转过身背对着她颤声道:“金金金珠,升降梯停了。你先下去,我推着东西随后就来。” “顶到哪了呢?”金珠不满的瞪了眼赵永健的背影,下身的那个部位不同于脸上。就算是现代人也不好意思让人脱了裤子检查,她只能不甘心的出了升降梯,站在旁边用眼睛偷瞄着,还不时的抬起腿来比较着高度。 十有*是顶到了赵永健的左大腿上,金珠又一阵摇头叹息。膝盖传来的触感和她比对的高度让她肯定了这个答案,要是有个能练习的假人就好了,每天练习个十几二十遍,真遇上了采花贼也好给他尝尝二指禅和葵花宝顶的厉害,金珠比手画脚的发狠嘀咕着。 金珠异想天开的意淫着,全然忘记了自己不过十岁的年纪。一副还没有发育的身材,除了变态外,没有一个正常男人会对她感兴趣。 “二指禅。葵花宝顶?这都是谁教你的啊?听着名字不怎么样,不过确实很厉害,一不小心真中了招,神仙都受不了。” 金珠不知不觉中嘀咕的声音有些大,被赵永健听了个真真切切。本就熟透的脸更是像要滴血,可转念又一细想金珠的话。他忍不住暗暗点头。 金珠这个丫头是个不安分的主,整天就知道往外跑,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随着小窝庄和其他生意的顺利进展,金珠将来一定会越来越有钱,被人惦记上是早晚的事,虽然有洪三护着,但凡事总有个万一,她自己能有点防身的本事也是一件好事。 赵永健如是想,根本忘记了金珠所说的二指禅和葵花宝顶的真正用途,在他的眼里,金珠还达不到会被人劫色的程度。 “名字不怎么样?哈哈哈!”金珠看着赵永健一阵狂笑。 “本来就不怎么样嘛!你随便问个人,看看他们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除非他们有我刚才的遭遇,否则我能百分百肯定,没人能猜出是什么意思。又是禅又是花,谁能往那么暴力的地方想啊?” 赵永健被金珠笑得混身不自在,一个恍然间还真以为自己很无知,可仔细想了想,他能很确定自己的想法没错。在追寻寻柳的道路上,他养成了实事求是的态度,对于自己肯定的事情,他坚决维护。 “呵呵...呵...”金珠渐渐的笑不出声来,赵永健严肃又认真的表情让她想了起来,这里不是她上辈子的时代,那两个词的意思没人知道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一听就明白那才叫见了鬼了。 “咳,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金珠讪讪的笑着道:“赵永健,只要你没事就好。” “好?”赵永健皱了皱眉头:“金珠,我觉得你这个女子防身术有可取之处,只是你的力量太小,而且、而且准头也不是那么太准,如果真的遇见了坏人,你刚才可就糟了。” 赵永健说着说着,脸色由红转白,想着自己刚才用手捂住金珠口鼻的事,他的后背就一阵阵发凉,看看自己的大手,又看看身高不足自己肩膀的金珠,心里一阵后怕。 如果自己是个来劫财的强盗,金珠的小命刚才就交代了,不行,得想个办法才行。 金珠不知道赵永健心里在想什么,瞧着他的脸色回复正常,估摸着刚才的尴尬事情已经算是过去了,心里一松不以为然的一挥手:“力量小不要紧,等会我让小翠给我缝个沙袋,每天打几百下不就行了,至于准头这事嘛?你如果用空帮我做个假人让我多练练不就行了!” “沙袋?是什么样,怎么做又怎么用?真的能让人增强力量吗?”赵永健的眼睛一亮,盯着金珠追问。 “额!这个嘛?”金珠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却没想到引起了赵永健的兴趣,她半张着嘴不知道怎么接着往下说。 拳击用的沙袋让小翠模仿着做一个倒是没问题,但让她自己像个拳击手一样去捶打沙袋,她可没那个觉悟。能不能练出力量来她不知道,但电视上那些拳击手的一身恐怖肌肉却让她望而怯步,发达的肌肉在一个壮男身上出现,那是可以欣赏,但如果是出现在自己身上,还不如自杀算了,她可不想当健美小姐。 “到底沙袋是什么?你倒是说话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难道你也想练练?金珠不高兴的嘀咕着,想了想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是缝制个结实点的布袋,在里面装满细沙,然后吊起来用手打用脚踹。” “哦,的确是个很实用的东西。”赵永健的视线呆滞了,这是他陷入思考时的模样,一旦进入这样的状态,就算是天上打雷也不能让他惊醒。 金珠只瞟了一眼就转过了眼神,赵永健不再追问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没有人打扰,她正好能好好的研究一下把她们传送上地面的升降梯,这可是最接近上辈子的事物。 如果在木箱里面贴上一层铁皮,在弄点东西装饰下,足可以以假乱真变成电梯,让自己有个怀念上辈子的地方。 升降梯出现在一间很大的房间一角,和密室里一样,升降梯也是在一个杂物架的后面。 金珠摸索着升降梯里的几个机关,本想试试都各有什么用,可转头看看呆立在升降梯里的赵永健,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改成去升降梯外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走出升降梯,巨大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木工零部件,大多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只能大致上判断应该是某些东西的零部件。除了木工零部件外,还有不少的铁制品,这些铁制品就比较容易看出是什么,它们大都是类似钉耙、锄头等农具的东西,看来是赵永健准备改良农具的试验品,不过它们上面应该连接木头手柄的地方,却没有传统的孔洞插槽。 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金珠也没有找到能完全看明白的东西,失望之下也没有了兴致,抬脚朝房间的大门走去。 出了房间,金珠惊奇的发现,这里已经不是赵永健的小院,抬眼朝四周眺望,也没看出这是个什么地方,不甘心的她三五下爬上了附近的一棵大树,站在高高的树枝上四下张望。 “呵呵,这个赵永健倒是会找地方啊!”金珠嘿嘿笑着从树上滑了下来,拍了拍手她朝一个小山丘跑去。站在小山丘的顶上,小窝庄就一目了然的出现在眼前,这里是小窝庄靠近山脚的一个地方。 从赵永健的院子朝这里看,这里是半山腰,如果不是金珠站在这里,根本不知道这里其实是一条十几丈宽的短小山缝,在山里的无数岁月里被沙石和泥土填满并夯实,从外往里看,这里不过是山半腰一处凹陷而已,哪里知道这下面不是石头而是泥土。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木牛 “难怪那个升降梯爬了那么老半天,还以为是老牛拉破车,正想建议提高点速度,没想到却是爬升到那么高的地方,乖乖,赵永健这小子是怎么把这个地方修起来?” 往赵永健的小院里看去,金珠不由的咂舌,目测了下大概的高度,怎么都有二十几米,加上密室的深度,这里到密室的距离应该超过三十米以上,就算是老顾召集小窝庄所有的人力,想要挖穿并把升降梯修好,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 何况赵永健在建自己小院后的不久,小窝庄的两层小楼就开始修建,怎么看怎么算,这个升降梯也没时间没人力没可能建成啊!金珠的脑子真的迷糊了。 这一块半山腰上的空地大约有十四五丈宽三十丈左右长,呈不规则的椭圆形,一边是陡峭向上的山壁,一边是几乎垂直向下的山崖,除了赵永健那个升降梯外,根本没有其他可能来到这里。 “赵永健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先不说怎样修建的升降梯,就是这个地方的发现都让金珠很不解。从地面上无法看到这里的具体情况,从山顶上,就算偶尔发现了,可想要下到这里,也会很危险。没有足够的吸引力,金珠不相信赵永健会干这么危险的事。 围着唯一的房子绕了好几圈,金珠也没发现能让她动心的东西,而她所了解的赵永健,这里更不可能有吸引他的事物,除了足够隐蔽这一点,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难道这就是赵永健选择这里的原因吗? 纵然有一百个想不通,事实已经摆在面前,这里的确是足够隐秘的地方,用来摆放寻柳里面的东西是再好不过。 甩了甩头。金珠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想下去,反正等会问赵永健就能知道,用不着浪费脑细胞,还是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更实际些。 能鸟瞰小窝庄以及周边很多地方的视野,让金珠浮想翩翩,小窝庄入口的连绵小山丘上,大块的石块已经被清理干净,预先挖好的一个个坑隐约可见,规划好的一条条林中小路把小山丘分割成数块,只等明年春天种下果树苗后。那里就会变成连绵一片的树苗林。 “哇,等果树都开花的时候,那该多漂亮啊!”遥想几年后能看见的美景。让金珠忍不住想在这里盖个亭子,立时来这里喝茶赏花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啊! “漂亮?什么漂亮,哪里?”赵永健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那里,那片即将种下的果树林,等过几年开花的时候。你想想看,上百亩地的花海,该是多漂亮啊!”赵永健的出现正中金珠的意,她拉着他指着那边还光秃秃的山丘,描述着未来的景象。 “呵呵,是很漂亮。不过不用等几年,明年开春后你就能看见了。”赵永健赞同的点点头。 “明年?不可能,明年开春才移植果树苗。等它们开花最少也要后年才行,赵永健你没糊涂吧!” 金珠冲着赵永健扁了扁嘴,暗想他在说哪门子胡话,纵然他的升降梯能想办法迅速修好,但果树开花可不能由人力控制。就算是上辈子科技那么发达的时代,想要速成的树林也不能违背自然规律。时间能缩短但也有个限度,刚移植的树苗当年开花不是说天话是什么! “我没说那些准备新种植的果树苗,我说的是那片野果林,喏,就在那边,都是多年的老果树,移植过来的基本已经成活,明年开春它们就能开花。” 赵永健没注意金珠的不屑态度,用手指着小窝庄另外一个方向,那里是小窝庄靠近原始树林的一边,原本是一片稀疏的林子,被老顾带人清理出大约十几亩的范围,移植上了从口子里其他地方发现的野果树,呈现条带状半包围着小窝庄的一面。 金珠讪讪的笑了,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她立刻又被没几个月就能看见的花海吸引了注意力:“哦,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听老顾说那些野果都是按种类移植在了一起,我记得当初好像说有五、六种不同的野果树,那它们的花也应该不一样,呵呵,那等它们开花的时候岂不是更好看。” 说着说着金珠一阵懊恼:“哎呦,真是笨啊,当初没具体考虑这些野果树都开什么样的花,没有好好的规划下它们的移植位置,也不知道等它们开花后,整体造型漂不漂亮?要是不漂亮那就再移植一次好了。” 金珠的话让赵永健一阵哑然,“金珠,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人挪活树挪死,移植一次能让这些果树成活就很不容易了,你还想再移植一次,你脑子没糊涂吧?” 如果不是爬到那么高的地方,金珠也不会想到这个问题,在地面上看果树开花,林间的穿梭游戏才是最美的事,但站在如此高的地方,那当然是这些果树能整体呈现一个什么形状更漂亮。 “呵呵,我也只是那么一说罢了,重新移植的事肯定不会干,但如果样子真的不好看,要解决也很简单,到时候让老顾再去找些野果树来,咱们把面积再扩大些,一样能做出想要的造型。” 金珠得意洋洋的看着赵永健,小样,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聪明,我也不赖! “对了,赵永健,说到造型我突然想到了小窝庄的地形图,你有没有重新绘制过?” 当初小窝庄的整体规划,是金珠和老顾亲自到实地一步步考察后制定,但地面上毕竟受视线等等因素影响,没有从高空鸟瞰更准确,而赵永健的这个地方正好能满足鸟瞰小窝庄甚至周边环境的条件。 赵永健傲然一笑:“当然,不过我没太多的时间,所以新的地形图还没有最后完成。” “你没时间可以找我啊,我来画不就行了。”金珠冲着这赵永健吹胡子瞪眼,这个小子也太死板了,自己没时间不会找其他人吗? “你?要找你可不是一般的不容易,像上次......”赵永健没有接着往下说,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那么多天过去了,想起那天的事他还是一肚子的火。 “额,呵呵,这怪我怪我,要不你现在把你绘制的地形图给我,我来接着把它们完成?”金珠讨好的冲着赵永健笑,那天的事能不提就最好不要再提起,她时刻提醒着自己,今天是来认错的,不能再勾起赵永健的伤心事了。 深吸了一口气,赵永健很大肚的摇了摇手,道:“不用了,这图没差多少就能完成,况且也不急着用,等忙完这阵子我自己弄完。金珠,你还记得那天我拦着你是为什么吗?” 金珠不敢提,没想到赵永健却主动提起,她悄悄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 “过来看看吧!”赵永健脸色严肃的转身朝房子里走去,金珠心里虽然忐忑也只能连忙跟上。 巨大的房子里,那件在密室里拼接好的木器已经放在了房子的中间,赵永健进入房子后就没有再说话,从周围放置的一些木制品中拖出一个木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轮子?”金珠忍不住惊讶的叫出了声,虽然她曾经腹黑过这个不知名的东西是个四不像的脚踏四轮车,可真看见赵永健把四个木头轮子安装在上面时,她还是震惊了。 赵永健只撇了一眼金珠,没有答话只转过头自顾自的忙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木头制成的拖拉机出现在金珠的面前。对,就是拖拉机,虽然它的外观和拖拉机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但金珠能百分百肯定,这个木头家伙就是一个人力驱动的拖拉机。 “赵永健,这东西是什么?”看着赵永健把几个铁制品安放在后面那根短杆上时,金珠的心里其实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只不过是太过于惊讶,她想听赵永健亲口告诉自己。 “木牛。” “木牛?它能做什么?” “耕地,它能代替牛在大面积的田地上耕耘,寻柳上说,它有相当于两头牛的力量,如果有几个人轮换着操作它,它能日夜不停的耕地,像咱们小窝庄的上百亩田地,一头木牛两个人十天就能全部耕完,而且比真牛耕的还好。” “十天?那它能不用来播种和收割?” 金珠吃惊的半张着嘴,她见过蒋保山和秦大富一个拖着铁犁一个在后面推着耕地,累死累活一天下来没耕出多少,后来买了牛帮着耕,速度比人是快了不少,但在金珠看下来,更多的是让人从繁重的劳力中解脱出来,速度的提升没有太夸张。 上辈子没有见过拖拉机耕地,她无从判断上百亩田地,拖拉机要花多少时间,但木牛的这个速度已经足以让她震惊,如果它还能播种和收割的话,天啊,那小窝庄就能开垦出更多的田地,那将会是多少钱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寻柳堂 “播种?金珠你是想问插秧吧,现在还不行,力度、角度、分苗和秧苗的传送等问题都还没解决。”赵永健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失望:“收割麦子也还存在些问题,目前木牛只能用来耕田。” 金珠注意到他语气中的失望,疑惑的问:“赵永健,听你的意思,难道寻柳里的木牛本身是具备插秧和收割的功能?” 赵永健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金珠对寻柳里的东西已经快没有多少记忆,但当初看的时候正是她决定要靠农发家,所以曾特别注重看了有关农业用具部分,那本寻柳里似乎并没有木牛的介绍,否则这样一个东西她多少都应该有印象才对。 “我不知道。”赵永健抬起头看着金珠反问道:“金珠,你知不知道,这个木牛我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哪知道啊,难道不是寻柳上面的?可是不对啊,你刚才明明说过,寻柳说这个木牛有两头牛的力量,这又是怎么回事?”金珠更加疑惑了。 “金珠,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带我去多宝山庄的事?” “记得。” 赵永健一脸古怪的神色,叹了一口气接着道:“那天我见到了几位大师还有他们的作品,给我带来了不小的提升,但最让我高兴的事,我认识了鲁师傅。” “鲁师傅?是不是年纪最年轻的那位师傅?”说是年轻,这位鲁师傅也三十多岁,金珠不用特别回忆也记得,这个鲁师傅是笑歌特别向她介绍过的木匠师傅。 笑歌向所有的师傅介绍多宝山庄是金珠总设计时,几乎所有的师傅都对自己一脸怀疑,只有这个鲁师傅是满脸的相信。在随后对【芊芊玉手】装饰上提出种种要求时,也正是这个鲁师傅能跟上自己的思路。而后【芊芊玉手】装修的最终完成,效果超过了金珠的期望,听笑歌讲正是这位鲁师傅亲自带人进行的施工,所以,金珠对他可谓印象深刻。 “是。”赵永健点点头道:“金珠,我以前和你说过寻柳着本书的来历,但有个事情没有对你说起过。” “哦?什么事?”金珠的心头一阵猛跳,寻柳的事她一直都提心吊胆,瞧赵永健一脸严肃的表情,难道出什么事了? 赵永健伸手示意金珠别打岔。接着道:“在寻柳最初成书的时候,因为里面涉及的内容太过惊人,这本书的流传就成了问题。神匠柳也自知这个问题。在她失踪前,寻柳其实已经残缺不全。传说,神匠柳不想寻柳里的东西失传,又为了得到它的人能平安活下去,她亲手把寻柳拆散。保家、强国篇里的大部分都交给了朝廷,而富民篇则留在了民间,因为内容深奥,她分别传给了几个弟子,希望他们在学会了以后在相互交流。” 金珠在心里暗叹,原以为神匠柳是个不通世事的学者。现在看来她也知道自己弄出的事有多恐怖,不过既然她已经把保家和强国篇里的东西交给了政府,怎么最后还是失踪了呢? 难道她不是被暗杀。而是回去了?难道这里有通往回家的路? 刚想兴奋,金珠又没了这个劲头,就算真有回家的路又怎么样,自己可是死后还魂才过来这边,凭着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她能在这里很好的生存下去,回去后或许也能生活得很好。但已经过了二十年这样的日子了,再过一遍也没意思,算了,还是接着住下去吧! 赵永健无意中的一句话,让金珠的心起了涟漪,虽然暂时她没有回家的打算,但神匠柳的下落之谜成了她心里想要解开的秘密。回不回去是一回事,是否真有一条回家的路又是另外一回事,在她的心里,已经把神匠柳认定成和自己一样,都是穿越来的人。 赵永健苦笑了一声:“估计那个时候神匠柳已经预知自己不久就会出事,所以才匆匆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想把寻柳中的东西尽可能多的留下来,可惜事与愿违,应该是教授时间上的关系,能掌握的人根本就没有,最厉害的一个弟子据说也只掌握了他手里那部分的六成,其他的人就更加不堪,在神匠柳失踪后,她的这些弟子们也曾经聚在一起交流,还形成了一个传统习惯,但终是因为资质和本身就没有完全掌握的原因,一百多年后,寻柳的交流已经名存实亡,这些人的后人们聚在一起讨论更多的却是其他东西。” 听到这里,金珠实在是忍不住了,拉着赵永健的袖子紧张的问:“那个鲁师傅难道就是神匠柳弟子的后人?” “不是后人。其实到了后来,寻柳上面的东西越来越没人看懂时,它存在的意思多是怀念,为了不让寻柳上的东西真消失在世间,那些拥有寻柳的后人们,逐渐把上面的东西分享给其他人,这也是现在市面上有寻柳卖的原因,可惜,没有一本是完整。” “哦,那这个鲁师傅是不是也和你一样,靠着自己的努力,在市面上能看到的寻柳中,寻找到了蛛丝马迹,能看懂一些寻柳上的东西,他还真是个天才。” 金珠很释然,天才这个东西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是人自己摸索出来,有人的教导,路走得顺畅些,没人教导不过是道路更加艰难些,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不存在。 听金珠说鲁师傅是个天才,赵永健笑了:“鲁师傅是很有才华,但说他是天才有些过了,呵呵,金珠你先别忙着瘪嘴,听我说下去你就明白了。鲁师傅虽然不是神匠柳弟子的后人,但他却寻柳堂的成员。寻柳堂最初是神匠柳弟子们的定期寻柳交流会,后来它的性质慢慢发生了变化,直到现在,它俨然成了土木工匠的最高殿堂,能有资格去参会的人,无一不是行业的翘首。” “寻柳堂?听着名字倒是很威风,还必须是行业翘首才有资格入会,这样的组织朝廷会允许存在吗?”金珠皱了皱眉头,她好像隐约记得,古代朝廷是不允许民间聚众集会,这个寻柳堂能这么名正言顺的存在,难道是有什么依仗? 果然,赵永健接着道:“朝廷为什么不允许呢?金珠,你知不知道,寻柳堂的堂主就是由朝廷任命,他管理者寻柳堂其实就是替朝廷发现人才,朝廷那么多的工程,你以为都是临时来民间抓丁来修建吗?呵呵,这其实也是寻柳堂的事。” “哦,我明白了,这个寻柳堂就是个大包工头,一手里掌握着工匠师傅,一手联系着朝廷,只要朝廷一有项目,他就能第一时间找到合适的人来接下,是这个意思吧?好了,接着说鲁师傅。”金珠了然的点点头让赵永健接着快讲。 赵永健虽然不知道包工头是什么意思,但看金珠明白了也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接着道:“寻柳堂现在虽然和以前差别很大,但有一项事情却是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保持着,那就是在每次开会时,都会先把寻柳拿出来供大家瞻仰。这份寻柳不是市面上残缺不全的版本,它是除保家、强国篇没记录外的最全寻柳,在寻柳成为一种念想后,神匠柳的弟子们,陆续把各自手中的寻柳集中在了一起,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完全收录在内,但它却肯定是这世上最全的寻柳富民篇。” 说着说着,不止是赵永健就连金珠也呼吸急促起来,那本那些人当神位供着的书,对于那些人来说只是个举行仪式的道具,但对金珠来说那本书就一本钻石书,而对于赵永健来说则是他毕生的追求。 “难道木牛就是来自那本书?你看见那本寻柳了?”金珠紧张的抓着赵永健,热切的目光注视着他。 “是,不过我没有见过那本寻柳。是鲁师傅把木牛的图纸给我看的。”赵永健也很激动,但毕竟事情他早已过去,现在不过是对金珠转述,神情还能控制住,可他却忘不了看见木牛图纸的那瞬间,他激动得几乎要昏倒。 “他拿给你看?什么意思?怎么不是一本,而只有一张木牛的图纸,你倒是快说啊,急死我了。”金珠用力掐了赵永健一把,急得直跳脚。 “你别掐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那么粗鲁?”赵永健龇着牙揉着被金珠掐痛的胳膊。 “那你快说啊,再废话小心我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粗鲁!”金珠瞪着眼睛,两根手指头在赵永健的眼前不停的晃着,右膝盖也跃跃欲试的想抬起。 一看金珠的这个架势,二指禅和葵花宝顶这两个词瞬间出现在赵永健的脑海里,他忙朝后连退几步,红着脸伸长两只手臂大喊:“你别过来,站在那里别动,我说。” 第二百三十七章 鲁师傅 赵永健的激烈反应让金珠猛的醒悟过来,自己一个小姑娘家,在危机的时候用用女子防身术是理所当然,但玩笑的时候也拿出来比划,那可就太丢人了。 金珠急中生智,把右腿往下一踩成了弓步,两根手指头眨眼间缩了回来变成了拳头,也不管动作对不对,一挥手来了个右勾拳,嘴里还配合着发出了一声‘哈!’,很是有些气势。 “你快说,我不会揍你就是了。”金珠的变化让赵永健始料不及,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被金珠很不耐烦的催促着快说。 “哦哦哦!鲁师傅的那张木牛图纸的确是来自寻柳堂供奉的那本寻柳,这是因为凡是寻柳堂的人,都有权利翻阅寻柳,而且如果谁对其中某一图纸感兴趣,也允许拓印回去继续研究。除了那本寻柳不允许带离寻柳堂外,可以任意拓印里面的内容出来。” 赵永健的目光热切的像着了火,死死的看住金珠道:“鲁师傅说,如果你想拓印一整本都没人管,只要留下原件在寻柳堂就行。” “能随便拓印?那还等什么?让鲁师傅帮咱们弄一本回来。”金珠激动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便他提什么条件,要多少钱都没问题?” “不行。”赵永健断然回绝。 “为什么不行,赵永健我可告诉你,你不去找鲁师傅我去,别以为就你认识他,我也认识。”金珠一跳八丈高,瞪了一眼赵永健,转身就要走。 “金珠,你先别去,听我说啊!”赵永健急了。拦在金珠的面前。 “说什么说啊,有什么好说的,你让开。”金珠的目光有些发狠,心里狠狠的嘀咕着,谁敢挡在自己的财路面前,她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遇赵永健也照杀不误。 “你先别急啊,我也没说不找鲁师傅去拓印,可是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赵永健一口气把理由说出来后,平伸着拦金珠的手放了下来。不再拦着她。 “不是那么简单?什么意思?”金珠也不糊涂,她只是猛然听见那么激动人心的消息,有些激动过度难以自制。被赵永健那么一拦一说,脑子渐渐的清醒过来。 是啊,既然寻柳堂的寻柳是随便让人拓印,那为什么世面上至今没有完整的版本?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金珠,你知不知道。每一位新加入寻柳堂的人,在第一次面对那本寻柳的时候,心情有多激动,每个人都恨不得把那本寻柳直接搬回家仔细的专研。在知道寻柳堂的规矩后,每个人都做出一样的举动,纷纷拓印自己中意的图纸带回家中。夜以继日的开始专研。” 赵永健的眼中带着神圣的色彩,这是一种虔诚的教徒面对自己的信仰时才会有的眼神,他相信。如果是他自己处于那样的时刻,他也会同其它人一样,满怀敬意的去拓印自己最中意的一张图纸,然后开始攻坚的专研。 因为在他们这样人的心里,同样也存在着另一种坚定的信念。那就是对他们自己的信心,能进入寻柳堂。这本身就说明了他们的能力。 “每个人选的图纸或许不一样,但有一个原则却是相同的,他们都选择了自己最精通的项目,因为在他们的心中,那是他们能突破的最佳点。可惜,所有人都失败了,在自己最精通的行业里失败,这样的打击难以让人承受,幸好,那里是寻柳堂,他们选择的寻柳里的图纸,失败在那里并不丢人。所以,他们虽然失望但却没有走上极端,在想尽办法又几乎把寻柳翻了个底朝天,最终确定自己的确没有能力解读寻柳时,他们放弃了。随后的寻柳就成现在这样,一个仪式的道具,虽然后进的人依然重复着前人的路,但除了让寻柳堂对寻柳的管制更松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的不同。” 金珠点点头,这个现象其实很容易理解,一本看不懂的经典,它存在的价值更多的是怀念,当这本书被无数的先贤确定无现实意义后,它只要不丢失,你不论是翻阅还拓印都没人会关注。 赵永健苦笑了一声:“这个现象在鲁师傅进入寻柳堂后发生了变化,起初当他拓印图纸回去时,没人注意他的这个举动,毕竟这是每个新进人员的一个共有现象,反正不用多久他就会沮丧的把图纸还回来,寻柳堂的老人们只需要考虑的如何安慰他就行了。” “谁知道,这一等就是半年,正当大伙都差不多把这事忘记时,鲁师傅兴奋的跑到了寻柳堂,大声的向几个老师傅请教。大伙不明所以的围看着他,直到他冷静下来后才被问出了事情的原委。鲁师傅当初拿走的就是木牛图,他经过半年的专研,终于弄明白了一部分,知道这是一个不需要牲畜就能自行干活的木偶,可是要如何实现,这个木偶又要如何制作却难住了他。在他兴奋的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其他人后,大伙也跟着激动了好一阵子,寻柳堂根据鲁师傅的思路组织人员对寻柳做了全面的研究,越来越多的用途和简单的步骤被发现,这越发刺激了寻柳堂的众人,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真正读懂其中的任何一张图,但寻柳的重要意义被重新认识,它被严密的保护了起来,没有堂主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随意翻阅寻柳。” “啊!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还没看明白吗?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把寻柳公诸于众,让所有人对它群策群力,这样才有机会破译它呀?寻柳堂的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金珠猛翻白眼,难怪赵永健要拦着自己,敢情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废话啊! “他们的脑子怎么可能进水,他们聪明着呢!金珠,不是只有你想到寻柳能发财,寻柳堂的人也知道。”赵永健笑道。 金珠不服气的嘟囔:“我知道能发财是因为我能解读它,他们又凭什么啊?” 赵永健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其实金珠的心里何尝不明白,寻柳堂里的人不同于自己,他们是另可错杀也不放过的主,知道寻柳有可能被解读,他们又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中呢?只要有原版的寻柳在手,任何有能力解读寻柳的人都只能到寻柳堂来,在他们的眼皮子下把图纸破解开,到时候只要给破解的人一点好处,这图纸蕴含的巨大财富就归寻柳堂所有。 “那现在要怎么办?赵永健,你还没说这张木牛图纸是怎么从鲁师傅那里得来的?”金珠现在能百分百肯定,木牛图纸并不是鲁师傅拿给赵永健,否则也不会只造出个半成品的木牛。 “你猜的没错,我在那天认识了鲁师傅后,随后在县城又偶遇了他,两人聊了几句很投机,他正好正头痛木牛图纸看不懂,随口邀请我去看看。呵呵,我当时一听就呆住了,虽然不知道木牛是什么,但寻柳上的东西肯定不会差,更何况还是我家这本上没有的东西,所以在他还没来得及反悔的时候连忙答应了,跟着就让他带我去瞧瞧。没想到,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让我把命丢在那里了。” 赵永健的脸色突然煞白,让金珠不由的心里一阵紧张,可转眼一想,这家伙现在好好的呆在自己的面前,当时的情况肯定是有惊无险。 果然,赵永健接着道:“咱们小窝庄的农田的水利灌溉已经尽善尽美,可惜耕种的方式还是老样子,我原先就想过,没理由神匠柳不解决这个问题啊?我知道家传的那本寻柳有缺失,就猜想也许是遗失了也说不定,正打算四处打听下其他人传世的寻柳有没有种类东西,没想到鲁师傅就让我看见了。我当时激动的扑了上去,嘴巴里嘟囔着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鲁师傅把我强行拉开后脸色一阵奇怪,直到我解释自己也是神匠柳弟子的后人,见到先辈的东西难免有些失态,他才勉强相信。可惜,他没在给我看那张木牛图纸,这个木牛是我当时看的那几眼强行记下来的部分,只能做成现在这个样子。” “赵永健,你还真牛,只看几眼图纸能做成这个样子,你真是个天才。”金珠猛竖大拇指,把赵永健的脸都夸红了。 “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教我怎样看那些线条,我也不能一眼看懂那么多,可惜啊,只把木牛的主体看了个大概,有些地方还是我自己凭经验舔加上去的,可能还是和寻柳上有些不同。”赵永健不满意的摇着头。 “那你有没有试验过?只要能达到寻柳上说的功能,有地方不一样也不要紧。”金珠安慰着他,心里嘀咕难怪这个木牛看着有些怪怪的,特别是它有四个轮子,在金珠的记忆力,拖拉机好像是三个轮子。 第二百三十八章 问题 “没有,我那天就是想找你来试验,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我们现在试也一样。”金珠激动的拦住赵永健想要说的话,那天的事情不能再被提起,何况在木牛试验的事情上,它也不值得被提起。 “好,走。”试验木牛的热情被再次激起,赵永健忙动手拆分木牛,它完全组合起的体积过大,无法装进升降梯中被运下去。 “赵永健,这个木牛的零部件也太多了点吧,密室里两大个木箱,这个房间里又是轮子又是一堆铁器,我大概回想了下,你大概用了近大半个时辰才组合完毕,我不明白的是,瞧你组合的动作,木牛肯定不是你第一次组装,你为什么不组合好放着,却要把它分成若干零件,还不同地方放置?” 坐在缓缓下降的升降梯,嘴里随意说着话,金珠深情的抚摸着升降梯的内壁,闭着眼睛想象自己是在做电梯,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后,有个最相似的地方让她怀念上辈子。 “你都说了,还要我解释什么?”赵永健不明所以的看着金珠,她陶醉的样子很诡异。 “呵呵呵,是哦,你分成若干零件放在不同的地方,应该是为了保密,如果不是全部组合起来,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呵呵,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木牛就算是组合好放在地里,又有谁知道它是什么呢?不过是样子有些古怪会引人注目罢了!” 赵永健这次连话都懒得说,也闭着眼睛假寐几秒。 金珠接着又呵呵笑着道:“呵呵,赵永健还是你聪明,木牛的样子太古怪,就算没人知道它是什么,但凭它古怪的外表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咱们小窝庄里虽然没有外人,但这里毕竟不是外人不能靠近的地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的小心很有道理。” “知道还那么话多,你口不渴吗?” 升降梯终于停了,金珠继续摸着升降梯的内壁怀念,赵永健则忙碌着把拆散的木牛一件件搬出密室,等所有零部件都搬完了,金珠还在闭着眼睛一脸陶醉。 “喂!金珠,天上下金元宝了!”赵永健恶作剧的一声大喊。 “哪里哪里?”金珠猛的睁开眼睛一阵满天满地的乱找,没看见半个元宝的影子,却见到升降梯的顶棚和赵永健戏弄的眼神。 “你敢骗我!你死定了赵永健。我最讨厌有人拿钱来骗我。”金珠呼天叫地的朝赵永健扑去,一个扑空,赵永健早转身朝密室外跑去。 两人一个追一个跑。转眼间就跑出了密室,跑到了赵永健的小院里,那台木牛正静静的放在了那里。 “哇!赵永健,你的动作很迅速嘛,才一会功夫。木牛就已经组合好了?”看见木牛,金珠也不再追逐赵永健,跑到木牛旁边跃跃欲试,想坐进去体验一番。 “金珠,你下来,你那小短腿蹬不动。我去找老顾来试。”赵永健深深看了一眼正拼命扭动身体,好让自己的双脚能够着脚踏板的金珠。 “我的腿短?你十岁的时候腿还没我长了呢,你才是小短腿。”金珠憋红了脸。冲着赵永健的背影大声嚷嚷着,眼瞧着双腿确实够不着脚踏板,干脆不坐在木座位上,直立着身体站在脚踏板上,手扶着前面的横杆。用力的上下踩动。 木牛有两头牛的力量,这是寻柳上对它的说明。但寻柳上却没有说明,要产生两头牛的力量,上面踩踏的人需要运用多大的力气,显然,金珠的力量相差很大,到老顾被赵永健喊来时,她也没本事把木牛开动起来。 “赵永健,你是不是没有做对,怎么这木牛连动都不会动一下啊?”金珠气喘吁吁的朝着赵永健嚷嚷着,她的小身板实在是不适合体力活动。 “都告诉你蹬不动了,你还不相信,下来吧,让老顾试试。”赵永健看着红着脸的金珠,笑着朝老顾招了招手道:“老顾,你快过来。” “奴才见过二小姐。”老顾先朝金珠施了一礼,然后才转头看向眼前这个奇怪的木头东西,“小健,这就是你说的木牛?我怎么没看出它哪里像牛啊?” 赵永健匆匆跑去喊老顾,一路忙着赶路也没顾得上向他细说,现在要让他来试验木牛的性能,当然必须详细说明清楚。 “啊!小小小健,你说的是真的?”老顾被吓得有些结巴,这个不用吃不用喝的木头家伙,只要有两个壮汉轮换着使用,它就能抵得上两三头牛的作用,小窝庄只要有五只木牛十个人,一两天的功夫就能把全部田地耕完,这是什么概念啊?老顾完全傻了! 金珠摇了摇头,瞧着老顾震惊的模样,又下了一记猛药:“老顾你知道吗?木牛不仅仅是用来耕地,它还能用来插秧和收割,你想想,要是咱们小窝庄的男人每两个人有一台木牛,现在的百十亩田地根本就不够你们侍弄,再开荒出几百亩来才凑合够。呵呵,到时候啊,咱们小窝庄就要变成一大座米山了。” “还能插秧和收割?二小姐,你没骗奴才吧?”老顾的嘴直接大张着合不拢,目光呆滞的像是个傻子,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出现了幻听,从古至今,这样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能不能要试过才知道,你先别激动,插秧和收割今天先别管,咱们先去试试耕地。” 赵永健狠白了金珠一眼,他又不能反驳金珠的话,插秧和收割本来就是木牛应该具备的功能,只不过是自己没有记住全部的图纸,所以才成了现在的半成品,不过以他的信心来说,他有把握把这个两个功能专研出来,只不过需要的时间可能有些长。 “好好好,先试试耕地,二小姐,你让奴才来试试。”老顾不知道这个木牛只是个半成品,还当插秧和收割没有条件试,当下连连点头要上木牛去试试耕地的能力。 金珠吐了吐舌头,从木牛上跳了下来,看着老顾激动得满脸通红坐在木座位上,她也开始期待这台木牛真正的威力。 两头牛的力量,看来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得到,不知道是赵永健在关键部位出了错,还是木牛本身就是这样的设计,老顾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勉强才让木牛开动起来,慢悠悠的驶进最近的田里,按照耕地的习惯沿着一条直线超前耕去。 赵永健紧张的跟在木牛的后面,一边观察老顾的神色一边注意木牛,事实上,现在的木牛还不是最终完成的模样,因为木牛还在试验中,为了更好的观察木牛内部的各个零部件的运动情况,现在的木牛是全裸。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后,老顾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实在是无法坚持下去只好停下,先前兴奋的神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 “赵永健,肯定是图纸出了问题,你看看,一刻钟的时间才耕出那么大的一块地,老顾就已经需要休息,就算换一个人接着耕,一天下来和一头真牛耕的差不多,而且两个人还累得半死,这比用真牛亏多了。” 不等赵永健解释,金珠已经看出问题所在,神匠柳的设计不可能出错,她本意是农耕节省人力物力,没理由出现这么大的纰漏,问题肯定是出在鲁师傅的那张图纸上。 “嗯,我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赵永健的眼睛盯着力杆传送轴的部分,那里的设计是他半记半推测出来的,现在看来他的推测错了。 “你能修正吗?”金珠其实对力的传送和省力设计并不陌生,只不过她满脑子忙着想其他赚钱的法子,把这块全部丢给了赵永健,眼瞧着这件事他无法处理,她也凑了过去,仔细的观察起来。 “我不会这个。”赵永健很沮丧,他的知识体系根本就和寻柳不搭边,不过是凭着扎实的木工底子和金珠教授的一点点看图知识,磕磕绊绊的摸索着制作寻柳上的东西,遇见不懂的东西他完全抓头了。 “不会?那你是怎么把木牛做出来的?”金珠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老实说,她当初只教会赵永健看图,只想不要把上辈子的知识过分的传播出来。 她当时想的很简单,反正寻柳里的东西都不太繁杂,有图就应该很容易的模仿出来,却没有想到,当一样需要计算的东西在制作时,赵永健掌握的计算方式,和寻柳上的方式完全不同,仅靠简单的模仿已经不能无能为力了。 赵永健憋红着脸嘟囔着什么她没有听清楚,金珠现在正考虑一个问题,要这样把寻柳堂的那本寻柳拓印到手,系统的教导赵永健学习上辈子的知识,一是金珠没有那个时间,二是她也没那个能力,既没课本又没教材让她怎么教啊,难道想到一点教一点? 还不如把那本寻柳拓印到手,自己亲自把难懂的图剖析开,再让赵永健来制造更简单。 第二百三十九章 旅游册子 “老顾,你让人收拾出两套房子,最好是靠中间点的位置,过完年后咱们小窝庄会有六个孩子要住进来,她们的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一个好像是七岁,最小的一个是女孩只有四岁。” “是,二小姐,那需不需要为他们准备衣服等物?” “要,你让月红去找仇良,先帮那几个孩子量一量,早点把衣服预备下,哦,对了,让赵永健赶做几张床,这些孩子还小,让他们两个人住一间,最小的两个孩子或者可以让月红和小翠帮着带带,具体怎么办你看着弄。” “是,二小姐,还有其他吩咐吗?” “嗯,有,你......” 金珠坐在老顾家的堂屋里,一只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一只手杵着额头,正向老顾交代着一些事情。 上次来找赵永健确认了小窝庄的安全问题后,她抽空找去了趟仇良,两人商量后决定,回头聚的生意在年后就进行扩展,为了让仇良大展身手,暗夜她们全部转移到小窝庄来居住,由金珠帮忙照顾她们的生活,而作为报答,仇家的铺面以后无论要做什么生意,金珠都将拥有第一知情权和优先合作权。 其实这个条件在随着金珠和仇良越来越愉快的合作后,已经是不需要言明的事情,但生意场上的事情不能靠感情来决定,利字当头时有谁能保证不会出现变化,还是白纸黑字更稳妥些,毕竟一个想要成功的商人,信誉是第一个要做到的事。 由于回头聚一直都是限卖,往往只忙碌一个上午后,午饭后的时间基本就是关门歇业。在和金珠商定后,仇良带着人把仇府里里外外搜寻了一个遍。对照着家里收藏的宅子平面图,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家,不但发现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地方,居然还让仇良找到一个密室。 那间密室着实让仇良大吃了一惊,那里显然是仇家家主的秘密书房,不但收藏着大量的书籍,还有很多账簿和生意心得,最让金珠兴奋的是,那里还有一本记录着许多地方人文特产和最大商家的册子。 这本册子从里面记录的种种语言来看,应该是仇良的爷爷或是父亲。每到一个地方做生意或者是游玩,习惯性做的一个旅游记录,也许是商人的灵敏触觉。也许是只出于一种个人习惯,这本仅当时随身旅游见闻记录的册子里,蕴含着巨大的商机。 在还靠人走马拉的小农经济时代里,一个地区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里,都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而信息传递的不发达,让这种变化的可能性更是降低到最小。毕竟在交通不发达的时代,人们的出行十分的不方便,有些地方甚至一个村一片地区的人,百年间也没人外出到百里之外,自给自足的生活。让他们没必要也没想法要出去走一走。 仇良的父辈显然是个极其喜欢四处游玩的人,在密室的一面墙上挂有一副大夏国的地图,对照着那本旅游册子一看。几乎整个大夏国都被走了一个遍,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一些偏远的地方,如果不是册子上只有地方特产和风景类的描述,金珠几乎要认为仇家是敌国的奸细。 金珠没有见过官方的国家地图,但她能肯定。官方的地图也不一定有仇家的这副清楚,因为它上面有很明显的新旧痕迹。应该是仇良的父辈在去过一个地方后,回来在上面陆续添补上的一些路线和其他地标。 密室里的东西仇良没有瞒着金珠,想瞒也不可能瞒住,因为在发现密室的当天,金珠刚好有空来到仇家,两人是一起发现的密室。 除了大量的文字类东西外,在书桌下的一个抽屉里还随意放着几百两银子,显然这只是仇家家主随手放置的零碎银子,不过对于今天的仇家来说,这几百两银子无疑是笔巨款。 金珠看着仇良一手拿着银子,一手拿着记录着生意心得的册子,激动得无法语言时,她看似很随意的问仇良借那本旅游册子和墙上的地图,这两件东西在仇良看来只是前人的一种生活乐趣,他完全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下来,甚至连归还的时间都没有说,在他兴奋的脑子里,如果这不是父辈少数留下的东西,他有可能直接送给金珠。 不但仇良兴奋,金珠更是兴奋到难以言喻,虽然她知道在现阶段这些东西可能还用不上,但不久的将来,这本册子和地图将会带给她难以相信的财富。 喝水不忘挖井人,虽然暂时不能对仇良言明,但在金珠的心里,她暗暗的发誓,以后只要是靠这本册子发财的事情,她一定不会忘了通知仇良一声,甚至她还计划着,等她重新从经济的角度重新编写这本册子后,她会为仇良也准备一本。 有了密室里发现的几百两银子,仇家祖宅的修葺正式开始,宅子里的大多数地方都按照原样修缮,几个铺子的修缮就费了不少脑筋,除了已经确认扩建的回头聚铺面,另外一间铺子改做粮食铺外,剩下两间靠城门方向最大的铺面只简单的把破损的地方弄了下,更具体的内容要等到确定了用途后再定。 仇良听从了金珠的建议,去买了一家两口的下人,男人负责打扫院子看大门,女人负责洗衣煮饭收拾屋子,毕竟仇良他们四个半大的大男孩,真的要全心投入到生意中,家里没人打整根本就不行。 年后的回头聚将全天营业,无论是卤肉还是酱兔肉,都将敞开来供应,还有年后即将推出的秘制辣子野山鸡,这三样拳头产品一旦不限量供应,仇良四人估计会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回头聚的全天营业已经没有问题,但粮食铺的持续经营却还有点问题没有解决,在金珠没看见木牛之前,她原本想在年后出门一趟,在那本旅游册子里记载,在口子里向外再走一天路程的一个偏僻地方,那里有一个很小的村子。 村子里有大约二十几户人家七八十个人,每家人都住着破烂的土坯房,种着可怜的两三亩地,过着很艰辛的日子。 仇良的父辈是怎么去到这个地方没有记述,只说明了那个地方里官道有大约两个时辰的路,因为前后几百里并不靠近任何稍微大点的县城,那个村子通往官道的路都快消失不见。虽然那里不像口子里那么难走,但没有什么能去的地方,就算是一马平川的道路,也没人愿意走,时间长了后,自然也就没有路存在了。 这个村子之所以金珠想去看看,是因为旅游册子里记述,那里虽然穷得耗子进去都会含着眼泪出来,但是村子里的人却吃着一种非常香甜的米,村子里称这种米叫香米,据说是很早前来这里定居的人带来的一种普通米,在这里种植了几十年后,不知道是当地的土壤还是什么问题,这种普通的米变得不但非常的香甜,而且产量非常高。 旅游册子里记述,这里的每个家庭平均只有两个劳力,每家也只有两亩水田,没有牛帮忙随意侍弄两亩水田,一年的产量就能养活四五个成年人还有多余。仇良的父辈曾经粗粗的计算过,这里的田地亩产能达到每季400斤以上,这是个什么概念啊?看到这条记录时,金珠当时就呆了。 福保村的上等田用心耕种,每亩每季也才350斤左右。先不管那个村子里的人是否真的是随意耕种,就算同样条件下,每亩每季多50斤的产量就很了不起,一亩田每年多100斤,十亩就是1000斤,那一百亩田呢?一千亩田又是多少呢? 仇良的父辈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看过吃过的东西无数,能被记述是非常香甜的米,那这种米就肯定是价值不菲的上等米,虽然还没有见过,但每斤卖个九文甚至十文,金珠还觉得是自己没有见过而给的保守估计,加上它的高产,如果能去那里收购或者直接雇人在那里耕种,粮食铺就能持续开业了。 仇良的父辈没有动这种粮食的脑筋,在金珠看来有两种可能,一是仇家并不想做粮食生意,这个理由也许不充分当也不排除,但最有可能的另一个原因却是交通,没有路没办法把米运出来,再好的东西也只有放弃,这也是金珠伤脑筋的地方,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她想到实地去看过后再做其他的打算。 口子里外的路给金珠很大启发,那种土路其实修建起来并不花费什么时间和人力,只要有钱能很容易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修建出几十里,如果资金足够的话,时间甚至还更短,【芊芊玉手】是个真正暴利的赚钱生意,它的一单生意可能就够一条路的钱,只要那个村子里的米真的有那么好,金珠想自己出钱修路。 第二百四十章 盒子 “二小姐,小赵急等着见你,说是有重要的事,奴才现在是不是把他叫进来?”老顾抹了把汗,偷眼看了看正斗鸡一样看着洪三的赵永健。 “让开,洪三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拦着我,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赵永健咬牙切齿的瞪着洪三,他有事想找金珠商量,本来事情并不是重要得一秒钟都不能耽误,但在门口处被洪三一拦,他那日被提领脖子的事一下子涌现在脑海,话赶话的就和洪三在门口较起劲来。 “随便。” 洪三性格耿直,自从老顾安排他跟着金珠当车夫后,他自动给自己换了工作,保镖当得有声有色比当车夫尽职多了。金珠从进了老顾家随口吩咐他守着门后,他就愣是不让任何人进去,这其中还包括来给金珠上茶的人,如果不是金珠亲自开口吩咐他放行,他今天估计能让金珠不喝半口水。 “随便?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别怪我,哼!”赵永健狠瞟了一眼手杵着下巴,正和老顾不知道说着什么的金珠,咬牙拿出一个狭长的木头盒子对准了洪三。 “最后说一遍,你让开,否则......”双手捧着盒子,赵永健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嘴里虽然放着狠话但手心里却满是汗水,他悄悄把盒子向下移了移角度,始终没有勇气按下盒子上方的一个机关。 “否则什么?”洪三好奇的看着赵永健,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庄子里唯一的木匠师傅,庄子里很多神奇的东西都出自他的手,说心里话他还是很尊敬赵永健,只不过在面对金珠吩咐的前提下,这份尊敬就只能放在第二位。 洪三以前的师傅是护院头领,他在他那里见过很多武器。他的性子虽然耿直但却不傻,能制造出那么多奇妙东西的木匠师傅,要做把弩或者是袖箭之类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从赵永健开始口头上威胁他时,洪三在心里其实一直都期待着能见一见,赵永健会做出个什么样的武器来? “小赵师傅,这个东西是什么啊?” 洪三身体拦着赵永健,眼睛却好奇的盯着他手里的盒子,一点都不怕赵永健真的用这个东西伤到自己。来小窝庄这一段时间里。他也算摸到这个庄子里众人的脾气,别瞧着有时候大伙发起脾气有些吓人,可从来没有人会真正伤害到谁。典型的雷电大雨点小。 特别是上次金珠和赵永健的事情,无论那事是谁的错,这事搁在任何地方,作为伙计的赵永健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哪有主子像金珠那样。发现是自己错了还小心翼翼赔着笑脸找伙计道歉,而更让洪三翻白眼的是,赵永健对于金珠去赔小心道歉居然还一脸臭屁的样子,不但闭门不见还又为了一张破桌子朝金珠大喊大叫。 这让当时站在院子外看的洪三几乎是惊掉了下巴,被金珠用眼神阻止后,他就那么傻了吧唧的看着金珠死皮赖脸跟着赵永健进了另外一个房间。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小窝庄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主子和下人之分,有的只是负责各自工作的人。 洪三他又怎么会怕赵永健真拿东西伤害他呢?洪三他没有意识到。他这样质朴没有半点异样想法的念头,却正是以后困扰了很多人,明白后又百思不得其解的小窝庄独特现象。 “什么?这个吗?”赵永健仅只是微微一愣,立刻就双目放光,暂时遗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兴奋的朝洪三道:“这个叫原本暴雨梨花针,是金珠对我讲过的一种威力很大的暗器。哦。对了,是武林故事中那些大侠使用的武器,不过因为没有制作的图纸,我只能根据金珠描述的样子试着做出了这个,威力嘛应该达不到故事里那么大,但也很厉害,在三丈之内任何人都能百发百中。” “任何人在三丈之内都能百发百中?”洪三的两道粗眉向上扬了扬,这个东西的威力也不知道到底算是好呢还不是好,他没有使用过任何的暗器,没有判断这方面的经验。 赵永健没有注意洪三的疑惑,接着兴奋介绍:“洪三,你要知道,这个东西里发射出来的暗器是绣花针一般大小的竹签,这么小的东西要射出三丈远是很不容易,没有一定的力度和速度,半道上就会落到地上,更别说百发百中了,不信你可以自己试试。” 终于瞧出洪三一脸的迷糊,赵永健也不想过多的解释,啪的打开盒子,从里面用两根手指捻起一根竹签递到洪三的面前,这情景其实和自己当初听金珠讲故事一样,脑子里总想着百步穿杨,虽然那是高明的弓箭手才能达到的程度,但那可是二十丈的距离,区区三丈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当自己用拳头大小的木头投掷到三丈远的地方,到用拇指大小的木头投掷到相同的地方后,巨大的差距让他终于明白,一根绣花针大小的竹签能准确射到三丈外的目标上,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洪三只把竹签放在手心里看了看,根本没有抛出去他就明白了,到底是练武的人,对这方面的判断更为敏锐,只是这竹签未免也太脆弱了,虽然快速能让它更具攻击力,但它毕竟是竹签而且还是那么细,像现在这样的大冬天,身上的几件御寒的厚衣服一穿,这竹签就算勉强能穿透衣服,但顶多能像蚊子叮咬了一下,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小赵师傅,你这个东西看着是挺厉害,可是那么细的竹签就算给你抵着我的身体让你射,只要不是被射中要害,它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嘛!”洪三很不满意这个武器,撸起了袖子,他把竹签往自己胳膊上一插,啪的一声,这枚竹签虽然刺入了胳膊少许但也寿终正寝断成了两截。 “洪三,你......”赵永健被洪三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阻止,洪三已经面不改色的把胳膊中断裂的竹签拔了出来,不屑的扔在了地上。 “呵呵,小赵师傅你别担心,我和你的身体不一样,这点小伤和被蚊子咬了一口一样,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洪三没有理会赵永健奇怪的表情,还以为他在为这点小伤口担心,用手把冒出的一粒血珠一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我也知道咱们两个人的身体不一样,可她说了都一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赵永健傻傻的看着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的胳膊,悄悄的咽了口涂抹,怪异的目光一会看洪三的胳膊一会又盯着他的脸看。 “小赵师傅,你在看什么?”洪三被赵永健看得浑身不自在,忙往自己身上一通打量,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他只能开口问赵永健,他的目光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根竹签曾被浸泡在一种金珠弄来的汁液中,听金珠的意思,这种汁液能让动物在短时间内昏迷,这个盒子其实是金珠让做来捕捉野兽用的,只是做出来后还没有试验过,不知道具体的威力如何。” 赵永健看着洪三越来越不好看的脸色,忙把事情的因果老实的说了出来:“我因为常出庄子去树林里寻找合适的木材,怕出意外所以随身带着也是为了有机会能试验下,刚才一气之下顺手拿出来吓吓你罢了,可没想到你会拿着戳自己一下。呵呵,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没事吧,只那么一点点伤口应该不至于会昏迷吧,这个盒子其实一次是可以射出十根竹签,金珠也不知道那种汁液的威力究竟有多大,不过她说可以用量取胜,一根竹签的药不翻十根应该没问题......” 正当老顾出来叫赵永健进去时,只见刚刚还稳稳站着的洪三,直直的朝一旁歪摔到在地上陷入昏迷,他面前的赵永健还傻傻的在解释着什么,在看见洪三倒地后,喋喋不休的嘴巴瞬间张大没了声音,听见老顾的惊呼声后,他嘟囔了一句:“试验成功。” “赵永健,你怎么能拿这东西对着洪三,他难道是野兽吗,还是他是你的杀父仇人?”金珠指着赵永健一通大骂,看着昏迷中的洪三,她心就一直都狂跳不休,凭着她少得可怜的医疗常识,根本就判断不出洪三究竟有没有事,老顾已经赶车去接蒋保山,她只能把一通的恐惧朝赵永健发作。 “不是我射的他,是他自己拿竹签往自己胳膊上扎。”赵永健真要委屈死了,不过瞧着紧闭着眼睛的洪三,他没有半点勇气敢大声反驳。 “不是你射的?那是不是你拿出来给洪三的?这东西做出来那么久,不就是因为不知道那种汁液的毒性究竟有多强,才一直都不敢胡乱做试验,你不是说要带在身上去山里找野兽试验吗?怎么,试验到自己人身上了,你真有能耐啊!” 金珠脸色煞白的冷哼着,她的话越说越刻薄,已经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眼看一个人的生命也许会因为自己而消散,她心中的恐惧难以言语。 第二百四十一章 水泡果 “爹,怎么样,洪三没事吧?”金珠紧张的盯着蒋保山,心情随着他脸上不停变化的神色不住的改变着,七上八下的心情让她想撞头,“爹,你倒是说话啊,我都要急死了。” “别吵!”蒋保山横了金珠一眼,面对着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的洪三,他的心情糟糕透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计较,唯独拿人命开玩笑的事他不能原谅。 金珠不敢再说话,站在旁边又帮不上什么忙还碍眼,想想忙站了起来,催促赵永健赶快去县城去请大夫,她现在也不想再看见他。 “金珠,你过来和我说说那种汁液究竟是什么样子?”蒋保山瞧了半天也无法确定洪三的情况,只从脉搏和呼吸来看,洪三看起来更想睡着了,他只能从盒子里的竹签寻找答案。 蒋保山边观察竹签的颜色,小心的闻着竹签淡淡的味道,边听金珠叙述是如何发现并带回的那种汁液。 金珠的胆子不能说不大,那种汁液来自她一次无意中发现的一种植物,那是一种颜色碧绿到妖异的植物,有些类似仙人掌,但是上面没有长刺,而是长有一个又一个水泡似的东西,透明的薄薄外皮,里面就是那种绿色的汁液,几乎布满了整株植物的枝干。 这株植物长得实在是太过妖异,整株植物除了绿色还是绿色,不但绿而且绿得非常翠非常水,甚至在阳光照在上面,还能看见淡淡一层绿色的光影。 “这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蒋保山无法想象金珠所说的话,在他看来,山上的东西全是绿色的植物有很多,没什么值得奇怪。至于上面长水泡的植物也不算少见,应该是结的果实,一粒粒的长得太圆又水灵,被看成水泡也很正常。 “金珠,你还是说说为什么会想到把那种水泡样的果子拿来当毒药使。”想不明白的事就不用去想,关键的问题还是要弄明白那种果子的具体作用,蒋保山知道金珠没有理会不会特意把水泡果带回来。 “哦,那是因为我那天刚好看见有只兔子不小心吃了一粒,还没等它接着吃第二粒就倒地不动了,所以我就想这种果子应该是有很厉害的毒。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把一只兔子药翻,正好那几天我正考虑着小窝庄的安全问题,就想把这种果子拿回来涂抹到武器上。如果庄子里有野兽闯进来,起码能很快把它们放倒。” 金珠其实想的很简单,如果庄子真的被野兽闯入,能第一时间杀死那当然是最好,但更多的时候应该只能给它们留下一点伤害。然后受伤的野兽就会满庄子乱闯,遇见手拿武器的男人们那当然就不用怕,但遇见女人或者是孩子的话,情况就会变得非常的糟糕。 但如果所有的武器上都能涂抹上毒药,只要让野兽受伤流血,那它就没有力气再撒野。只能乖乖的等死,这样庄子里的安全防护行能大大提高。 “武器?什么武器?”蒋保山奇怪的问。 “就是锄头、镰刀这类东西啊,那些不就是我们对付野兽的武器吗?”金珠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忘记了,蒋保山的手里正拿着一盒子竹签。 “那这个是什么?”蒋保山晃了晃手里的竹签。 “这个是暴雨梨花针的简化版。”金珠道。 “什么什么东西,你给我解释清楚。”蒋保山的眉头皱的更紧,他知道金珠不会胡闹,她讲的发现水泡果的事也应该是真的。把果子拿回来想用在庄子的安全上也是真,可是以金珠的谨慎性子来说。没弄清楚果子的真实毒性,她是不会把这种果子的汁液涂抹在那些所谓的武器——农具上,要是一个不小心这种果子的毒性太多恐怖,很有可能通过那些农具沾染到庄稼上,那可真是要人命了。 明白蒋保山不好糊弄,金珠只能硬着头皮老实交代,她当初的确是想弄明白这种水泡果的毒性后,然后把它们运用到庄子的安全防护上,可惜的是,等她小心翼翼的用几张叶子把水泡果弄回庄子后,再次回到那株奇特的植物旁时,倒地的兔子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金珠没有蒋保山的本事,不能从野兽的脚印看出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能猜测或许是其他野兽把那只兔子当成了食物给拖走了。 至于那只中了毒的兔子还会不会有毒,她也无从判断,金珠在附近转悠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其他新死的野兽,她只能带着满腹疑问回了庄子。 把水泡果交给赵永健后,金珠就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等赵永健做出那个所谓的暴雨梨花针的简化版时,庄子里却没有合适的动物能提供实验,无论是野鸡还是野兔,金珠都舍不得用来实验,而在做出暴雨梨花针的简化版后,赵永健的兴趣也发生了转移,在做了个木头靶子确定能在三丈远的距离命中目标后,他也只是把东西揣进了怀里,想着什么时候进山遇见只野兔什么的再顺手做实验,被其他事情一打扰,很快他也快忘了这件事,如果不是洪三今天的举动,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后,连这个暴雨梨花针的简化版就会被他遗忘。 “还好你没有胡闹,任何没弄清楚的东西都不能随便使用,特别是关乎人命的东西,更是要特别的注意,你呀,唉!”蒋保山听见金珠没真的把水泡果的汁液涂抹在锄头上,才算松了一口气,可看看手里的几十根竹签,又看看还躺着没动静的洪三,他又犯了愁:“金珠,让老顾出去看看,大夫请来了没有。” “好,我这就去。”金珠忙跑出屋子,四下没找着老顾,正要亲自往庄子口去看时,屋子里传来了蒋保山焦急的声音。 “洪三,洪三,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爹,洪三怎么了?” 金珠三两步跑回了屋里,正瞧见洪三摇摇晃晃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没有焦距对蒋保山的喊话也充耳不闻,只茫然的努力睁着眼睛朝四下看,瞧见金珠跑了进来,就像喝醉了酒歪歪倒倒的扑了过去。 “洪三,你快躺下。”蒋保山一把拉住洪三,把他重新按会到了床上,看着脸色变得煞白的金珠,心都快跳出了胸口,还好自己动作够快,要不被他扑到金珠身上天知道会把自己女儿吓出个什么好歹来,“金珠,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洪三是怎么回事?”金珠按着自己狂跳的胸口,先给了蒋保山一个安慰的笑,然后才转眼朝洪三看去。 此刻的洪三像是一个四肢无力的婴儿,徒劳的在床上挥舞着四肢,蒋保山不过用单手轻轻按在他的胸口,他的身体就好像是被一座山压住一样不能动弹。 “二二......二......二......”洪三的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什么。 “洪三,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金珠从蒋保山的身旁探出半个脑袋,盯着洪三仔细打量着,“爹,我怎么觉得洪三有点像是喝醉了酒的样子啊?” “爹,你快看,洪三是不是在点头?”洪三的脑袋一直都在晃动,在金珠问了他是否能听见说话声时,他脑袋晃动的幅度似乎更大了。 “好像有点像,洪三,你如果真能听见我们说话,你就别动脑袋。”蒋保山有些不敢确定,试着又对洪三提了另一个要求。 “爹,洪三真的能听懂啊,呵呵,你看他的脑袋没刚才动的厉害了!”金珠兴奋得从蒋保山的身后站了出来,凑到洪三的面前问:“洪三,你仔细听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像喝醉了酒啊?是就摇头,不是就不动,不确定就保持原样。” 蒋保山和金珠两个人四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洪三,只见他的脑袋一会拼命的摇晃,一会儿又安静下来像是极力的想保持不动,一会又轻轻的摇晃着,完全猜不出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金珠傻了。 “可能是洪三自己也不确定吧!”蒋保山想了想,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洪三,你现在是不是头昏想睡觉?是就摇头,不是就不动,不确定就保持不变。”金珠不死心,想想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次洪三的表现让金珠松了一口气,他很确定的猛摇头,让金珠至少知道他中水泡果的毒后,有三种表现,一是和那只兔子一样,在短时间内会陷入昏迷,二是在不长的时间后会再次的醒过来,(估计那只兔子也是这样,这样看来那只兔子应该是自己跑掉了),三是醒来后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思维还是正常。 “爹,看来这种水泡果的毒并不会致命。”金珠看着蒋保山眨巴了下自己的眼睛,伸手在洪三的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问:“洪三,你痛吗?痛就摇头,不痛就不动,不确定就保持不变。” 第二百四十二章 绿睡果 “爹,洪三他没有动是不是?”金珠愣愣的看着洪三。 “没有,他是在摇头。” 蒋保山的话让金珠泄了气,如果不痛那该多好啊,那水泡果不就成了强效的麻醉剂了吗?那可是好东西,无论是捕杀野兽还是用在医疗上,都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 蒋保山父女大眼瞪小眼,没有再开口说半句话,洪三躺在床上像个无助的孩子,摇头晃脑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到赵永健带着大夫赶了回来。 “大夫,你快过来看看。”蒋保山一边招呼着大夫,一边让出自己站的位置。 “好好,哎呦,快把我的老命给折腾掉了。”一位头发胡子都花白的大夫,扶着腰提着药箱走到了床边。 “老顾,快,给大夫沏壶茶来。”金珠转头吩咐老顾,自己也赶紧让到旁边。 “你别动啊,蒋老爷你帮个手把他的手按住,他这么个动法我没法号脉呀!”老大夫的手跟着洪三抖动个不停。 “好好,我来帮你。洪三,你稳住手别动,大夫正在帮你号脉呢,只有查出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才能给你开药帮你把身体治好。”蒋保山一边伸手按住洪三的一只手,一边对洪三说话。 “嗯啊......嗯啊嗯......”洪三的嘴里发出不明的声音回应,手也渐渐的不再乱动。 老大夫眯着眼睛,手指头轻轻在洪三的手腕上移动,好半天后才放了下来,又抬起手翻了翻洪三的眼皮,看了看洪三的舌苔,歪着脖子寻思了下才杵着腰站了起来,跟着蒋保山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大夫。洪三的身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蒋保山看着正端着茶喝,半天没说话的大夫有些着急。 “蒋老爷,洪三好像是中了绿睡果的毒,他怎么会吃到那种东西呢?可仔细检查了他的样子却又不大像,一粒绿睡果就能让人瞬间昏睡不醒,并不会出现他这样晕晕乎乎的状态呀!”老大夫也糊涂了,咂巴了下嘴巴不解的看着蒋保山。 “大夫,你说的绿睡果是不是一种好像水泡一样的果子,整株植物都是绿色,而且绿得很邪乎!”金珠一听绿睡果的名字就眼睛一亮。 “是啊。蒋二小姐难道见过?”老大夫奇怪的看了眼金珠,接着道:“绿睡果这种果子只会长在深山里,而且数量非常的稀少。并不能轻易的被人发现,蒋二小姐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种果子?” “那果子还真是绿睡果啊,呼,那太好了,大夫你快仔细说说。绿睡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金珠的心一松,忙着打听绿睡果的具体药效。 “蒋二小姐,听你的意思,这个洪三还真的是吃了绿睡果的果子?”老大夫眨了眨眼睛道:“可是他的样子也不完全像啊?” “他没有吃,只是被绿睡果少许的汁液溅到了伤口上,然后就这样了。”金珠半真半假的对大夫说明洪三中毒的情况。 “哦。难怪啊,我说这毒性怎么没那么强烈,原来是这样。”老大夫听金珠一说才恍然大悟。点点头道:“蒋二小姐,绿睡果其实并不算是一种毒果,它只会让吃到的动物和人睡觉,并不会伤害到身体,无意中吃到一粒好好的睡一觉也就没事了。” “那洪三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他当时的确是昏睡过去,可没一会就醒了过来。然后就这么昏昏沉沉的模样。”金珠指指洪三,虽然老大夫说绿睡果没毒,但洪三的表现却又不完全像,难道是口服和外用会让绿睡果的药性发生变化? “这是绿睡果的量太少,而这位洪三兄弟的身体又比较强壮的结果,他其实是很想睡觉,但自己又拼命的控制着身体要保持清醒,所以就成了这样,呵呵,蒋老爷,你们只要对他说,没事了让他好好睡一觉,我保证顶多半个时辰后他就能真正的清醒过来。”老大夫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笑着点头。 “真的吗?那我去试试。”金珠兴冲冲跑到洪三的床前,正想试验老大夫的话是真是假,却发现洪三已经呼呼大睡,她这时才想起来,洪三虽然处于半睡半醒中,但他能听见外面的声音,知道是怎么回事,当然是精神一松睡大觉去了。 “耳朵还真灵,居然已经睡熟了。”金珠愤愤不平的坐回到椅子上,看着正准备收拾药箱要走的老大夫忙问:“大夫,那种绿睡果真的没毒吗?一粒果子能让一个人睡多久啊?” “呵呵,蒋二小姐,看来你还真是发现一株绿睡果了。今天你们请到我还真是请对了,这种绿睡果是个稀罕的东西,我也是以前跟着师傅上山采药时,偶尔发现过一两株,因为好奇弄了些兔子做了试验才知道它的药性,别人还真未必知道,呵呵!” 老大夫放下收拾的药箱重新坐下,摸着胡须回忆起自己年轻那会,先是被那株奇特模样的植物吸引,后又因为自己作为一个大夫,有责任和义务去鉴别一种未知植物的药性,所以,他先后做过好几次试验,结果却发现这种绿果子除了能瞬间让吃到的动物昏睡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作用,这种植物的数量还极其的稀少,鉴于种种原因,他放弃了把这种植物用在药里的打算,不是这次在小窝庄再次遇见这种果子,这种稀少的植物他都快要忘记了。 “蒋二小姐,这种绿睡果应该能养在院子里,我以前年轻的时候在家里种过,后来为了种其他的药材就又拔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可惜啊,这果子虽然没什么用处,但还算赏心悦目。”在老大夫看来,这种果子其实很漂亮,有小姑娘喜欢也很正常,只要明白了它的用途别胡乱吃到就行。 “能养在院子里吗?大夫,你刚才说它是件稀罕物,我还以为要特殊的环境才能养活它。”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反正这种果子山里其实不大容易见到,但移植会院子里它也能好好的生长,我以前种过确实没问题。”老大夫把自己当年移植的一些事情对金珠说了说,然后就准备告辞了。 金珠的眼睛亮成一百瓦的灯泡,这东西真能人工养殖,那可真是太好了,她心里不由的想到一个歪点子,让赵永健把那个暴雨梨花针再做微型点,又或者是在发钗上涂抹上绿睡果的汁液,那简直就是女子防身的利器,谁敢不长的碰上那可就惨了,嘿嘿嘿! 旁边一直站着不敢胡乱插话的赵永健,听说洪三不过是睡一觉就会好,不由的放松了精神,正转头看向金珠,却发现她正阴阴笑着看着自己,不由的又紧张了起来,这丫头的笑容太邪门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了出来。 蒋保山送走了大夫又仔细交代了老顾这才返回了福保村,剩下金珠不住的看着赵永健阴笑,还有呼噜打得震天响的洪三。 “金珠,老实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赵永健豁出去了,反正伸脖子是一刀缩着脖子还是一刀,不如自己痛快点。 “赵永健,咱们明天就去把那株绿睡果弄回来怎么样?”金珠冲着赵永健呵呵一笑,接着问:“那个暴雨梨花针,你再能做小点吗?” “你想干什么?”赵永健的后背忍不住一凉,金珠的眼神太变态了。 “呵呵,还能干什么啊,你也知道我整天在外面瞎跑,哦,对了,过完年后我还出趟远门,有个防身的东西总是好些,难道你不希望我平安平安?难道你想害我?”金珠的嘴一扁眼神中带着些许惊恐,那模样就像赵永健存心想害她一样。 “天地良心,你不害我就谢天谢地了,我还敢害你?错了,是这个世界上能害你的人还没生出来。”赵永健猛翻白眼,他这段日子被金珠折磨得欲仙欲死,看见这个丫头就忍不住哆嗦。 “呵呵,哪里有那么夸张,不过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准备总比没准备的好,是吧!” “是,我的二小姐,我明天就陪你去把绿睡果给挖回来,然后给你做个微型版的暴雨梨花针,这样总行了吧?”赵永健投降了,想想金珠的话也没错,反正这东西能让人瞬间昏睡,的确是个防身的好东西,帮金珠做的同时也帮自己弄一个,一举两得。 “嗯,绿睡果挖回来就种在你密室的山上,这东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老大夫说种植很容易,但山上野生的会那么少肯定有它的理由,我也只发现一株绿睡果,还不知道够不够我们用。” 金珠拿着暴雨梨花针的简化版翻来覆去的看着,半响道:“这东西也要改个名字,暴雨梨花针的名字太长而且又不是正版,不如就叫它绿睡果针。” “绿睡果针?你还真是会取名字,真简便!”赵永健不屑的扁了扁嘴,他才不管叫什么名字。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文堂(一) “不好听吗?”金珠无奈的耸了耸肩:“我对取名字没有什么天赋,要不你帮忙想个?” “睡到死。”赵永健咬牙切齿的哼哼:“这种绿睡果简直就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良药。” 金珠的瞳孔瞬间放大,吃惊的看着赵永健:“你怎么会说那句话?” “哪句?”赵永健奇怪的反问。 “‘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良药’这句。”这句熟悉的电影对白,让金珠对赵永健充满了震惊。 “这有什么好奇怪,照你刚才所想,把绿睡果的汁液涂抹在竹签上,你出门在外的时候如果真遇见强盗,给他几竹签就能瞬间让他睡死过去,不就是出行的最好良药,至于杀人灭口这句嘛?”赵永健说着脸红了红:“一是为了押韵二是这东西如果落在坏人的手里,拿肯定就是那样的结果。” “呵,赵永健你真吓了我一跳,原来是为了押韵啊,我还以为......”金珠松了一口气,苦笑着看着赵永健,还以为这家伙是从什么地方听来,原来不过是虚惊一场。 “你还以为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会去干杀人越货的勾当?”赵永健声音中带着气愤:“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一时的奇怪,奇怪而已。”金珠忙摇手否认:“赵永健,你取的这个名字也不怎么样,容易引起不好的想法,还不如叫睡美人好听!” “睡美人?”赵永健歪头看了看呼噜声震天的洪三,神色艰难的指着洪三问:“金珠,这难道算是睡美人惹得祸?” “额,这个嘛,这个嘛是个意外。要不还是重新再想个名字好了。”金珠一头的瀑布汗,扭头不想再看洪三一眼,好不容易想出个好名字,还没用上就被他的呼噜声给震飞了。 “算了,也别想其他的名字了,这个东西反正是脱胎于暴雨梨花针,绿睡果又有点淡淡的香味,不如就叫梨花睡好了。”赵永健晃了晃手里暴雨梨花针简化版的盒子,帮金珠做出最后的决定:“我觉得这个名字和女子防身术中的招式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二指禅、葵花宝顶、梨花睡。听着就知道它们有一样的功用。” 赵永健说得有根有据,金珠听得满头流瀑布汗,眼前不由出现一个画面。一个蒙脸大汉持刀抢劫时,先是被梨花睡一通激发射中十几根竹签在身上,正摇摇欲坠时又被二指禅插中双目,然后再被葵花宝顶一击倒地,跟着昏睡在地没有半点反抗能力。最后被人一顿海扁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了。 嘶——好残忍!不过金珠也不得不承认,梨花睡这个名字还真是不错,她点点头没有半点异议。 “赵永健,说到明天去挖绿睡果,我才猛的想起来,荷香银星漆树你究竟发现了几颗。怎么一直都没见你对这事有个说法?”想到那如星河一样的漆,金珠的心里就一阵火热,那东西可值钱了。 赵永健没好气的瞪了金珠一眼。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道:“你以为我今天来只是为了让洪三睡一觉?看看吧!” “你有那么无聊吗?”金珠好笑的接过那张纸打开:“这是什么?” “我的字是你教的,只要你没教错,应该能看懂。”赵永健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来了这么半天他早渴了。 赵永健自顾自的喝着茶,金珠傻傻的看着那张不大的纸。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傻了吧!整天脑子里只想着赚钱,你以为钱真是那么好赚的吗?”赵永健很满意金珠的囧样。不失时机的狠狠打击。 “我当然知道钱不好赚,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金珠手里的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字,全都是赵永健整理出来他近期预备要做的事情。 一辆能满足出远门的马车,年后金珠要用它出趟门。 六张普通的床,年后有六个孩子要用。 回头聚扩建,店面需要待客的桌椅八套,外送的食盒大小各二十个,以及粮店里装米的米仓等。 荷香银星漆的收取、储存和调制。 木牛。 走珠瓶。 ...... “赵永健,这些事情都你一个人做啊?”金珠没想到赵永健一个人要做那么多事,她指着其中一个道:“孩子们的床,你其实可以让你家的人帮忙做,咱们照样付钱就行。”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那其他的呢?其他的我找谁帮忙?”赵永健指着纸上一行行的字,逐一道:“你要的马车有一堆的要求,很多都是寻柳上面的东西,我能找人帮忙吗?” “不能。”金珠摇头。 “回头聚和粮店里的东西可以出钱找人做,但荷香银星漆不能假借他人之手吧?” “不能。”金珠又摇头。 “木牛的图纸要想办法弄到,实在是弄不到只能我试着专研出来,这个也不能找人代替吧?” “不能。”金珠还是摇头。 “走珠瓶虽然不是寻柳上面的东西,但它的设计独特,如果再在外面刷上荷香银星漆,这东西能成珍品,不能被别人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吧?” “不能。”金珠的头都摇昏了。 “还有......” “停,赵永健,你今天来找我究竟是想说什么,你就痛快的说吧!”金珠不想再摇头了,赵永健今天既然会把这些问题摆在自己面前,那他肯定有话要说。 “想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上面的一堆事,你难道想靠我一个人一双手完成?”赵永健反问。 “靠你一个人?”金珠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赵永健面临着什么样的问题。 当小窝庄开始修建开始,金珠和赵永健两人就兴致勃勃的想让这里重现寻柳里面的东西,下人们的两层小楼、厨房、浴室和横贯小窝庄里的下水道等等,都运用上了寻柳里的水利部分,这些奇特的设计在其他地方虽然不及但却相似的存在,所以,在大伙的帮助下很容易就把这些事情弄到位。 可是小窝庄随后的建设中,有更多的东西却并不常见,而且那些设计涉及的领域更专业,不再是有劳力就能帮忙做到,那需要专业的木工。寻柳不能外泄,赵永健又只有一个人一双手,什么事情都靠他,那这些事情何年何月才能完成。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以金珠的理想,她要想成为大夏国第二大地主,小窝庄这样的地方就不会仅仅只有一个,没有足够的人力什么事情都只能是梦想。 “赵永健,你难道是想招收学徒?”寻柳的特殊性,注定了不能外请工匠,想要彻底的放心还是只能用自己人,学徒也许是个好法子。 “不,金珠,你知道一个学徒从开始学习到有能力出师要多久吗?这个法子太慢,我等不了。”赵永健摇了摇头,他自己几乎是从会走路就开始玩木头,学到现在也才刚摸到点门槛,他们赵家以前也收学徒,那需要花的功夫可就更长了,他没耐心慢慢教更没耐心等。 “那你想要怎么样?”金珠了解赵永健急需拜托杂事,专心研究寻柳的心,可到底有什么样的法子能两全其美呢? “金珠,你还记得寻柳堂吗?”提到寻柳堂,赵永健的眼睛骤然发亮。 “记得。” “寻柳堂其实就是一个集中了木工匠人,用一本寻柳约束住他们的地方。在那里,任何一件木工活,只需交代一声就能立刻找到合适的人来完成,哪怕里面用到了特殊的技艺,也没人会对外人提起,能学到就是他们天大的心愿。如果咱们小窝庄也能有这样的一个地方,那我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赵永健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是想成立一个类似寻柳堂的地方,吸引有一身本事的木匠师傅来加入,大伙平时没事时就研究寻柳,有事的时候就一起动手,再复杂的事情也能轻松做完。 “寻柳堂有寻柳,你就算想成立个类似的地方,又想用什么法子吸引人来加入呢?还有,就算你能成功吸引人加入,咱们这里可不比寻柳堂,寻柳它不是个摆设,只要进入小窝庄,寻柳的秘密就会对他们开放,你又怎么保证那些人不会对外泄密呢?” 金珠虽然被赵永健说得有点动心,可仔细想想却还存在很多的问题,这些问题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有大伙临头。 “吸引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金珠,你不知道,其实除了寻柳堂外民间还有很多类似的地方,也都打着寻柳的旗号,集合着或多或少的人,平时在一起吹牛聊天,谁有活了就分给大家一起做,说白了就是个聚在一起讨生活的地方。我以前四处寻找能看懂寻柳的能人时,也曾经去过这样的地方,但是十次里有九次半都是失望。” “哦,九次半失望,那还有半次是怎么回事?”金珠好奇的看着赵永健。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一文堂(二) “还记得我房间里的千里传音吗?” “记得。”金珠点点头,那种设计绝对是密室的保留项目,她已经让赵永健把这个设计运用到小窝庄的一些特殊的房间里。 “千里传音其实并不是我独立摸索出来,而是听来的。”赵永健有点不好意思,一直以来金珠都以为他是个天才,仅凭一本大家都能买到的书,就能摸索出其他人梦想中的东西,可现在为了把事情说清楚,他不得不自己把自己的老底揭开。 “听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金珠不由的很吃惊,别看赵永健这几天在自己面前似乎很吃瘪,其实他骨子里骄傲的很,能让他主动揭自己的短,看来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在老家的时候,我不但把爷爷父亲的手艺学到手,连带着周边很多有名的木匠师傅都被我拜访过,他们除了经验比我丰富外,已经没有任何新的东西能教我,寻柳上的东西我偏又无法看懂,失望之下我只能整天呆在祖宅里折腾。” 赵永健回忆起几年前的往事,那个时候赵家已经从祖上光辉中没落下来,虽然依然是十里八乡小有名望的家族,但家里也只剩下祖传几十亩田地和祖宅。日常吃喝用度全靠那几十亩田地的租子,赵家人基本上没有为生活费心过,家传的木匠手艺虽然代代相传,却也仅仅是继承而已,没有更多实际上的运用,赵家人的技艺一代不如一代。 坐吃山空终有尽,到了赵永健这一辈,赵家的老本几乎耗尽,加上短短几年间,赵永健的父亲和大伯前后脚成亲,跟着又为赵家舔了四五张小嘴。日子一下子就显得紧迫起来。 收租来的米粮仅能维持家人的基本生活,无论是生病看大夫还是想买布做件新衣服,都要想了又想算了又算。赵家还好有家传的手艺,赵老爷子也不是一个固执的人,当即领着两个儿子真干起了木匠。 赵家的名声让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没有生意,而扎实的木工又让他们的生意兴隆,虽然他们不能做出很多高技艺的东西,但满足乡下地方的需求却是绰绰有余,在赵永健懂事的时候,他们家靠着祖传的手艺起死回生。不但买了十亩田地,还又盖了新宅子。 赵家祖宅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在岁月的风雨侵蚀和无意的人为损伤下。祖宅显得有些陈旧,本来只要花点钱修缮一新依然能再住一百年,可惜的是,当初修建祖宅用的工艺实在是太高超,现在的赵家人没有能力去修缮。而花钱请人又太丢脸,想不理会继续住下去心里又膈应得慌,赵老爷子辗转反侧几夜,终于想到一个好法子,索性乘着赚了点钱,买了一块地盖了一座新宅子。一举解决了这个问题。 赵家人全都搬进新宅子里生活,只留了个老仆人在祖宅看门打扫庭院,赵家人每逢祭祀等大事时依然还是回祖宅操办。祖宅对赵家人而言,更像是宗祠,虽然不住人但却容不得半点损害。 赵永健在祖宅折腾的事被赵老爷子发现后,直接就是一顿板子,差点没把屁股给打烂。等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老爷子又是心疼又是后悔。如果是自己年轻的时候就认真专研祖传的这份手艺,也不至于教不了孙子,让他自己到处想法子,把主意打到祖宅上来。 祖宅的一砖一木都不能随意拆动,孙子的木工技艺自己已经没能力教导,两个不可调和的矛盾又放在了赵老爷子的面前。 睿智的赵老爷子再次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老赵家的外出寻艺传统虽然已经有一辈人没有继承,但却给了赵老爷子一个启迪,既然孙子自己已经教不了,那就让他自己外出去寻艺,限于赵永健当时的年纪太小,赵老爷子只允许他在附近几个不远县城里寻艺,而民间类似寻柳的团体就是赵老爷子给他指的一条路。 赵永健兴致勃勃的踏上了自己的寻柳之路,在参加过几个小团体后,他虽然学到了一些新的技艺,但在寻柳上的一无所获还是让他很失望。 “直到有一次我无意进了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地方,三三两两的木匠们蹲在一起晒太阳吹牛,我当时只是累了想找个地方歇脚,却没想到听见那几个木匠正争论一个木工活计的制作法子。他们都是些土木匠,也就是没有师承的木匠,在木活上没有固定的套路,完全凭着自己的感觉,怎么顺手怎么来弄。那件木工活计正是寻柳中的千里传音,提起话题的土木匠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传言,他把千里传音说的神乎其神,然后拼命吹嘘自己的手艺很厉害,也能做这个千里传音。” 金珠帮赵永健新沏了壶茶送到他面前,他端起来喝了一口又接着道:“他说自己能做,旁边的人自然也不示弱,反正吹牛又不要钱,就这样你说能我也说能,说到最后谁都不服气,为了能压别人一头,所有人都拼命的动歪脑筋想法子,这个说自己是如何如何来做这件东西,那个说自己是怎样怎样来完成,大部分都些不着调的废话,不过也没人在意,反正是吹牛,我当时也不想理会,只等歇够脚然后走人,却万万没想到,在这些看似没用的废话中,居然有人说到了点子上,这个人无意中的一个说法,把困扰我很久的问题解决了,就这样我解开了千里传音中的一个关键问题,让我的屋子能实现短距离的隔音和传音功能。” “我猜那个提醒你的人,事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对吗?”金珠看着赵永健笑了。 赵永健道:“是,我当时一听就跳了起来,找到正说得吐沫星子乱飞的那个人,好言哀求他指点,开始的时候他一副大爷模样,让我随便问,可当我问了几个问题后,他却傻了一句话也答不上,最后说我胡搅蛮缠把我赶了出去。我当时以为他是个隐世高人,不想随意泄露自己的影踪,多方找人打听后才知道,他不过就是一个土木匠,之所以能说出那样的话,不过是当时吹牛时话赶话,无意中冒出了那么一句,至于是什么意思,他自己都不明白。” “呵呵,这应该就叫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只不过这一得不是他自己而是你。”金珠歪着头笑道:“你刚才说千里传音并不是你专研出来,其实这话不对。你想啊,如果不是你早就把所有问题都想了千百遍,怎么可能被人一提醒就立刻明白过来,当时听的人那么多,怎么别人听了没反应,就你一个人能听出一个千里传音?我们老家有这么一句话‘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如果不是你事先就做了大量的准备,对寻柳上千里传音琢磨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也不可能只听那么一句无意的话就能明悟,千里传音不是你听来,而是你努力专研来的。” 金珠的话让赵永健眼睛一亮,他没想到金珠会这样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早就做好被打击的准备,结果金珠非但没有借此嘲笑反而肯定了他的努力,这让他的心里一暖。 “在那以后,我目的更明确的混迹在了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团体中,虽然像上次的机会没有再出现,但他们中有很多人的想法和实力都让我动容,这些人都是出身贫苦的土木匠,虽然每天只为了温饱而忙碌,但他们并不缺乏才华,如果能给他们一份长期稳定的事情做,我敢肯定,这些人中一定能出大师。” “他们的实力和才华?你不会是从他们平时吹牛聊天中了解到这些吧?”金珠猜测着。 “这就是我说的半个没有失望。”赵永健亮晶晶的眼神让金珠动容,他接着道:“金珠,你没有亲眼见到那样的场面,几个脚上还沾有泥土,刚从地里赶过来的土木匠,因为接到一件从来没有做过的伙计,七嘴八舌的商量着怎样才完成。大多时候,商量的最终结果,依然是按照传统的法子来完成,但也有少数的木工活计,要求做的人胡乱开腔,如果是一般的木匠听到这样的要求,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可这些人没有选择,他们要吃饭就必须把活接下还要做好,于是千奇百怪的法子被想了出来,呵呵,你别说大多时候还真有用,那些看似不合理不能完成的活计,硬让这些人给做成了,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惊奇。” “金珠,寻柳我专研到现在,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寻柳中的很多东西都和我们传统不同,如果没有新奇的想法,想要把寻柳专研出来,将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寻柳的知识体系本就和当代的不同,这个关键性的问题被赵永健想到,让金珠的心跳骤然加速。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一文堂(三) 金珠小心的问:“你想把那些土木匠招揽进小窝庄,就是想用他们没有限制的想法来帮着你破解寻柳?”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想法,虽然我认为那些人的想法很有些新奇,但究竟能不能在寻柳上起到作用还未可知,更重要的是我想要找帮手。金珠,先不说寻柳的事情不能被人发现,仅说咱们小窝庄里的事情,如果事事都从外面请人,不仅会耽误很多事情,而且还会多花出很多钱。” 是啊!这其实不是一笔太难算的账,上次请师傅去仇家指点铺面的修缮细节,不过转那么一圈就收了几两银子,让金珠心疼了很久。好在修缮的事情不复杂,自己人手充足没有再向外请人,后听老顾细算了一笔账,如果全部都请外人来做,还会多花出好几两银子,也就是说不但老师傅值钱,那些做粗活的工匠一样要花不少钱。 当初是因为不知道赵永健的实力,所以花了冤枉钱,可现在就算明知道不用请大师傅,但普通工匠的钱却也省不了。别看庄子里的两层小楼等都是庄子里的人自己盖起来,那是因为金珠让地里闲了一季,大伙专门腾出手来才盖好的房子,明年这样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 粮食是小窝庄的根本,明年开春后田里就会忙起来,就算是农闲的季节也没有空闲,小窝庄旁边有太多的荒地,如果赵永健的木牛能及时的研制成功,金珠会让人开荒出更多的田地,哪里有时间做其他的事情,庄子里的其他房子最终只能请外面的人来做,到时候要花多少钱还要看行情。 小窝庄里的房子都有特殊的要求,这要求从外面找来的工匠手艺要过硬,而这样的一些人一般都不单干。他们不但要价高而且还会附带上徒弟之类不需要的人,这样一来开销就会更高,大概算了算,这些钱都够买上好几口人了。 这让家里已经有几十口下人的金珠觉得很不划算,现在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时期,在口子里有大量的肥沃土地不要钱,只要你有人手能开荒出来,这些田地就是你的,而要养活一个人最基本的东西就是吃住问题,有了土地这些还是问题吗? 小窝庄里的农耕用具比别的地方好。土地又肥沃,老顾他们住的是小楼吃的是回头聚里的食物,穿的是普通县城里人家不敢想的衣服。这样的日子对于老顾他们来说就是天堂,再有蒋家父女这样待下人好的主子,他们如果不把精力百分百使出来,他们都觉得自己是混蛋。 有老顾这些下人和土地,小窝庄能再养活几十口不需要务农的人。这就是让赵永健产生念头的一个重要原因。 如果赵永健能招揽那些土木匠进小窝庄,让他们在庄里顺利安家落户,不但小窝庄的房子能顺利建成,以后要再有任何和土木工程有关的事都将没有后顾之忧。 “赵永健,你想以什么样的法子招揽那些土木匠,也弄个寻柳堂吗?可你不是说那些土木匠没有师承。他们知道寻柳是什么吗?”金珠大概猜到赵永健的意思,可具体要怎么做她想听他详细说说。 “金珠,你太小看寻柳对木匠的影响力了。就算那些土木匠没有师承,但他们也知道百年前有个神匠柳,不过是因为他们大都不识字,所以没人会买寻柳来专研,可如果有人讲给他们听。他们会很乐意去专研。寻柳堂已经有了一个,咱们小窝庄没必要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我想了很久,不如就叫一文堂吧,你看怎么样?”赵永健笑容很怪异的看着金珠。 “一文堂?什么意思?”金珠莫名其妙,想不明白这个名字从何而来。 “一天一文钱,你忘了,我可没忘。”赵永健扁了扁嘴,从怀里把和金珠签的契约拿了出来道:“还有一件事咱们重新签下这个,喏,这是我重新整理出来的契约,你看过如果没问题咱们就换了吧!” “啊?”金珠瞪着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的两张契约,不明白赵永健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为什么?” “你看完就知道了。”赵永健瞪了金珠一眼。 两张契约几乎一模一样,只除了一项‘娶妻生子不得擅自做主’,赵永健新整理的契约中少了这一项,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情,金珠不由的咽了一口唾沫,半天没说出一个反驳的理由,咬牙在新契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把旧的契约收回。 “小心眼。”金珠横了赵永健一眼。 “是不是小心眼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没人拿这个当借口。”赵永健得意的看着新契约,叠好后仔细的收在怀里。 “一文堂,这个名字不但不好听还和木匠没有半点,你另外重新想个。”金珠瞄见契约上工钱的那一项,不由狠声道:“一文钱?你怎么不算算你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开销,随便算算,比人家一个月五两工钱的人过得都滋润。” 赵永健赞同的点点头道:“这倒是事实,别说是我了,就是庄子里的其他人有谁过的不好,想想在老家时见过的那些庄子里的下人,再和咱们小窝庄比比,啧啧,老顾他们简直就像是老爷,说实话,蒋大叔还没老顾有老爷派头,呵呵!” “知道了你还咬着一文钱不放,我爹和我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人重要,钱什么的没了还能赚,只要人好好的就行。”金珠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我爹常说,老天能让他活下来就是为了报恩,只要自己有一份吃得就绝对不会让别人饿着,唉,他每每一想起我娘和姐姐,就恨不得不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只要能换回她们的命,他怎么样都行。” 小窝庄里下人们的待遇其实和蒋保山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全部都是金珠自己安排,在她固有的观念中,下人其实就等同上辈子那些公司里的职员,除了有不同职务的差别外,大家的地位没太大的差别。 他们住好房子吃食堂穿福利衣服,不过是为了让他们不需要为生活上的事情烦心,能一门心思的用在工作上,这其实和其他庄子里做的一样,唯一有差别的是,老顾他们住的房子太好了点,吃的有些奢华,穿的衣服根本就不像是个下人。 这样的差异不仅让老顾他们死心塌地,也让外面的人胡思乱想,幸好金珠有段逃荒的生活和散失母亲和姐姐的悲惨遭遇,用来做挡箭牌是再好不过。 赵永健的笑容变得讪讪,他干笑了一声道:“金珠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样说。” “没关系,我知道我和我爹对下人好的有些过份,别人不理解也无所谓,只要咱们小窝庄的人喜欢这样的生活就行,如果有人觉得别扭可以来和我说,我想我能想办法让他生活得和其他家庄子里的人一样,赵永健,你别扭吗?”金珠捉狭看着赵永健很认真的问。 “不别扭,我怎么可能觉得别扭呢?开什么玩笑,我觉得现在我的待遇还不够,应该还要再好上一些才对。”赵永健没有被金珠的话语吓到,反而一副被虐待的模样。 “还不够好?那你想怎样?”金珠反被赵永健吓到了,这小子现在是一个人住着一个院子,是所有人中,包括金珠和蒋保山在内的所有人,就数他住的条件最好,他既然敢说还不够,真是胆子够肥心被狗吃了。 “金珠你先别忙着生气,听我说完你就明白了。”赵永健不理会金珠的臭脸,继续道:“我刚说的一文钱的事,在我看来那不是什么不好的事,而是一种荣誉,一种大师的荣誉,一种象征。在咱们小窝庄里,我是第一个拥有这项荣誉的人,成立一文堂的目的也正是在此,一文堂它不是单一的木匠组织,它将是所有行业的最高标准。” 金珠傻了,她真的傻了,看着赵永健充满激情的说着那些话,她真的傻了。 “赵永健,你的木匠在一文堂里是什么?” “一文堂是一个总称,下面可以按行业进行细分,比如我们木匠,可以叫木工部,秦大婶可以引领一个食部,金珠你自己可以成立一个账房部,其他人嘛因为资质有限,暂时没有能力管理一个部,如果以后有人选,还可以有农事部、服饰部、护院部等等。” 赵永健得意的看着金珠道:“怎么样,这是我初步的设想,每个部的领头人,比如说木工部的我,可以拥有像这样一个契约,其他的人只能签卖身契。” “你想成立黑社会啊?”金珠差点妈呀一声叫出来,她总算是明白男人和女人的差距了,以前总听说女人做事凭感觉,做到哪里算哪里,而男人做事凭理性,到了一定程度肯定会有计划的来实施,同样是面对生机蓬勃的小窝庄,赵永健的思路真的是比自己开阔很多,她真捡到宝了,嘿嘿!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文堂(四) “什么是黑社会?”赵永健好奇的问。 “没什么,赵永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觉得一文钱和那张契约让你不自在,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来提高它的地位?”金珠还是忍不住把赵永健想得小气一点,这家伙怎么可能想出这么一个绝好的主意来呢?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怎么会那么想呢?”赵永健的目光闪烁,他回避着金珠投射过来的眼神,强辩道:“怎么,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好吗?每件事情都有人专门负责,不需要事事都等着你来决定,不仅你能腾出手脚来做重要的事,庄子里的其他小事也不会因为你不在而被耽误。” “好,当然好了,呵呵!”金珠真的想开怀大笑,赵永健说的一文堂不就是类似上辈子的公司吗? 按小窝庄的实际需要设立不同的部门,每个部门有部门经理,自己是财务部经理兼董事长,不再事事亲力亲为,只要下达命令指引方向,由下面的人来具体实施。 这样一来,自己的大夏国第二大地主的梦想就不再是梦想,这个法子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想到呢?真想亲赵永健一口,这家伙脑子真好使,帮大忙了! 金珠的双手向外敞开,刚想给赵永健一个感激的拥抱,还没迈出的步子被瞬间回归的理智强行拉住,她忙提醒自己,这里是封建的古代,这样的举动会引起大麻烦,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 一文堂的想法让金珠的脑子像是被闪电击中,跟随而来的很多事情一下子填满了她的脑海,赵永健给了她一个框架,里面的内容却需要她来填满。 接下来赵永健又说了很多话,主要都是围绕着一文堂里他的木工部的事情,这些话没有再给金珠带来惊奇。赵永健对于一文堂的构想限制于他的思维习惯,或者说是限制于这个时代,开始听着新奇,后面实质性的内容就不算出奇,完全就是商铺雇佣伙计的套路。 在赵永健的思维中,一文堂其实就是小窝庄,他的木工部其实就是庄子里专门负责所有木工活计的地方,而他则是这个地方的管事,说到最后他终于承认,这个设想的提出。最初是想他给自己找帮手,有名有份才能办事顺利,至于每日一文钱的待遇是种荣誉。还真是被金珠猜中了原委,那不过是他看着契约不顺眼,故意提出来想恶心金珠,他其实早已经准备好另外一个名字,但听到金珠满怀深情述说自己和父亲是如何看待小窝庄的众人时。他没敢也没脸把准备好的名字说出来。 “好,赵永健我同意你的意见,准备成立一文堂,虽然时间有些赶,但我想在明天早上以前,你能预备好一点东西。”金珠的思路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她仿佛看到了一条铺满元宝的路在像她招手。 “啊!?金珠,你真要成立一文堂?”这次换赵永健傻了,他把实话说出来后生怕金珠找他麻烦。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那当然,你说的对,每天一文钱那是小窝庄的荣誉,能有这个待遇的人只能是一文堂里的部门管事。这个建议是你提出,而且现在在小窝庄甚至是附近。木工方面也的确没人能超过你,所以。你将是一文堂里第一任木工部管事。你上任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设计一个徽记,一文堂的徽记,明天一早就要,没问题吧?赵管事。”金珠一脸信任的看着继续傻掉的赵永健。 “第一任管事?金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打算有第二任第三任管事不成。”赵永健被第一任三个字气瞪了眼,他太了解金珠了,这个丫头会这样说肯定有其他意思。 “那是当然啊,木工部以后如果有比你还厉害的人,你当然要退位让贤啊,你不会以为自己的木工天下第一吧?”金珠看着跳脚的赵永健,又加了一把火:“其实有人比你强是好事,你正好能什么事都不管,专心专研寻柳啊!” “你别做梦了,其他的事情我不敢说,想有人木工比我还厉害,那除非是神匠柳再世,否则想都不用想,一文堂的木工管事我要做到老死的一天,你等着瞧好了!”赵永健被金珠气得七窍生烟,凶巴巴的吼道:“一文堂的徽记有什么要求,快说,我还会去赶着做。” “一个可爱的小胖猪,怀抱着一座金山,金山要尽可能大点,但不要把小猪挡住了,线条一定要简单,最好几笔就能勾画出来,小猪要可爱要笑眯眯要萌。还是我画个给你看看好了。” 金珠翻出纸,用着自己特制的碳笔,三两下就画出了一个卡通版的小猪,卷着屁股后面的小尾巴,正咧着嘴傻笑,两只猪蹄抱着一个元宝。 “你画的这个就很好,干嘛还要我设计什么徽记?”赵永健没好气的看着纸上的小猪道:“还真不愧是金珠啊,徽记都不忘了画只猪在上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窝庄是专门养猪的地方。” “你还别说,以后我肯定会找个地方专门养猪,不过这和这个徽记没什么关系。赵永健,我画这个图是很容易,可是这个图要是雕刻出来,会不会也很容易呢?还有啊,既然它将要作为一个徽记使用,那它以后出现的地方就有很多,比如以后可能要把它秀在衣服上,又比如说但凡小窝庄出品的任何东西上都要打上这个徽记,那还容易吗?” 金珠噼里啪啦的一串问题让赵永健蒙了,“金珠,你怎么会想到这些问题?” “你先别管我是怎么想到,你就从木工的角度来说,这样的徽记醒目吗?如果把它雕刻成印章,效果会好吗?”在金珠的脑海里,这个徽记以后将成为她的代言,会出现在许许多多的东西上,简明醒目寓意深刻是首要做到的基本要求。 说到雕刻,赵永健立刻专注了起来,因为的确有这样的事,一副画在纸上看着很漂亮,但要把它雕刻在木头上再翻印出来,因为种种原因的限制,这幅画能保留原画的八成就不错了,这还是单一颜色才能有这样的效果,如果多有几个色,那翻印出来的样子简直是不堪入目。 “颜色上你不用考虑,我只想用一个色,金色。”金珠完全没有想到金色在自然界的稀少,眼睛里只有那只冒着金光的小猪,被赵永健一个冷哼清醒了过来,“现在没钱咱们先凑合着用黄色好了,等以后有钱了再说。” 讪讪的回了赵永健一个笑容,金珠在心里暗暗庆幸,大夏国的皇族不是以黄色为尊,否则自己的金猪徽记就要泡汤了。 “好,我知道了,这张纸我先带回去,今晚我就把徽记雕刻好,明天一早给你送过去。”赵永健把画着小猪的纸收好,瞧瞧还正睡得香的洪三,转身回去了。 老顾送走蒋保山回来后,一直站在旁边听金珠和赵永健的对话,限于身份他一直没有插嘴,等赵永健走了后,看着金珠埋头在纸上写着东西,他再也忍不住了。 “二小姐,小赵,哦不,赵管事和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奴才听懂了一部分,可还是有些不大明白,一文堂以后就是小窝庄,赵管事是以后招收进来的木匠管事,奴才现在是小窝庄的管家,那以后要算是哪种管事啊?” 老顾有些忐忑,他不大明白金珠为什么会同意赵永健的提议,在他看来,只要给赵永健个管事的职务,让他方便管理未来招收进来的木匠就行了,何必非弄个什么一文堂出来,弄得他都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一文堂的堂主?开玩笑,那只可能是金珠。 刚才听了半天一文堂的下属部门,好像没有他合适的位置,刚刚还不明白一文钱一天的工钱算是哪门子的荣誉,可仔细想想才恍然发现,整个小窝庄好像除了赵永健有工钱外,其他人都没有这个待遇,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没人会想到用钱。 大家都不拿钱没人觉得有什么奇怪,可当有人与众不同有钱拿时,那怕是一文钱也足以证明他在小窝庄里的特殊地位,老顾是小窝庄的管家,权利很大但也一样没有半文钱的工钱,之前没觉得有要工钱的必要,可当听见金珠和赵永健的对话后,他不在这么想。 在老顾看来,荣誉这个词对他没什么吸引力,可不一样的区别对待,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虽然小窝庄的下人不像下人,但老顾也不愿意只当一个普通的下人,他必须把这个事情问清楚。 “呵呵,老顾,你想当什么管事啊?”金珠边写边笑了,她不经意看见老顾紧张不安的急促模样,只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这是一个好现象,不满足安逸的现状想着更进一步,那怕是个下人,他都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小窝庄的未来需要这种力量。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文堂(五) “二小姐,奴才还没弄明白一文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也就不知道自己能当个什么管事?”老顾老实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呵呵,老顾啊,一文堂不是个什么东西,你其实可以把它看成蒋家,也不对,让我想想该怎么说。”金珠一时想不起来应该怎样来解释一文堂,睁着大眼睛看着老顾发愣。 ‘啪’的一声,老顾一拍手掌道:“二小姐,奴才明白了,只是说了可能会有些冒犯到老爷,你看......” “冒犯到我爹?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我爹的坏话?”金珠不解的看着老顾,心想这事怎么又扯到自己爹身上了? “哎呦,二小姐,你就是借给奴才十个胆,奴才也不敢啊,何况老爷对奴才们那么好,谁会没良心去说老爷的坏话呢?奴才其实要说事只是有些涉及到二小姐的家事,所以说有些冒犯。”老顾的双手都摇成了无影手,连连否认自己有不忠的行为。 “那你说说看。”金珠点头让老顾说。 “二小姐,奴才的话有些冒犯,你如果觉得不对就当奴才什么都没说,行吗?”老顾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向金珠表明自己的态度。 “行行,我知道了,你说吧,就算真有什么冒犯的话我都当没听见,说吧!”金珠轻声向老顾保证,老顾小心谨慎的样子让她很紧张,她不敢大声的催促,怕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老顾吓着。 “是,二小姐,那奴才这就说了啊!”老顾得到金珠肯定的眼神,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奴才是这样认为,小窝庄和福保村里的蒋家都是蒋家。这就好比二小姐和老爷都是蒋家人一样,可二小姐你是姑娘家,以后肯定要嫁人,等你嫁人以后就不在是蒋家人,如果老爷把小窝庄给二小姐当嫁妆,那到时候小窝庄也不再是蒋家,二小姐,你明白奴才的意思了吧?” “不明白。”老顾的每个字金珠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连在一起的那么一大段话,她愣是没明白老顾究竟想说明一个什么问题。“老顾,你要说就说明白点,我都说不会怪你冒犯。你放心大胆的说。” 老顾的额头都急出了汗,不停的用手抹着道:“这让奴才怎么说好呢?这么说好呢?” “直接说呗,大管家,我说你说话就是磨叽,二小姐都叫你直说了。你还哼哼唧唧些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洪三,摇摇晃晃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手拍着脑门一手撑着床沿。 “三儿,你什么都不懂就别乱插话。”老顾转头吼了洪三一句,冲着金珠赔笑道:“二小姐,你让奴才想想该怎么说。好吗?” “好,你想吧。”金珠转眼看向洪三,想起绿睡果她就兴奋。忙问:“洪三,你现在有什么感觉,还想睡吗?能想起之前的事吗?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事,二小姐,从开始到现在奴才大部分的时间都醒着。也就那个老大夫在的那会睡沉了一会,后来就一直半睡半醒着。这可能是以前留下的老毛病,主子在旁边的时候不敢睡熟,怕有什么事情自己误事。”洪三坐在床沿上晃了晃脑袋,“刚才在床上睡那么一会,那绿睡果的药性散了差不多,现在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没感觉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那绿睡果应该和老大夫说的一样,就只是会让人睡觉,没别的毒性。二小姐,你可一定要赵管事给你多做几个梨花睡,这东西的确是个好东西。” “呵呵,你还真是一直半睡半醒着,我们说的话都听到了啊,洪三,你别怪赵永健,他也不是故意的,幸好你也没事,这事就这样算了好吗?”金珠想起自己说睡美人的话,脸一红忙拿赵永健的事来打岔。 “这事哪能怪赵管事,是奴才自己拿那针扎了自己。说起来还要请二小姐赎罪,奴才的行为实在是太放肆了,如果赵管事不是自己人,如果绿睡果不是仅能让人睡觉,奴才那么冒失的就拿着往自己胳膊上扎,奴才的命丢了不要紧,连累了二小姐这罪过可就大了,二小姐,奴才向你请罪。” 洪三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把金珠和老顾都唬得一愣,谁也没想到绿睡果这事还有洪三说的那么严重的后果。 “洪三,你先起来说话,我觉得你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了些啊!”金珠让老顾把洪三拉了起来,安慰他道:“我知道你以前是做护卫出身,考虑问题可能有些不一样,但咱们小窝庄和其他地方不一样,那些危险的事情不会在这里发生,你放心好了,绿睡果的事你也别太自责。” “二小姐,奴才以前不是护卫,奴才的师傅是护卫头领,这些事情是奴才的师傅教奴才的,不会错。”洪三倔强的坚持着,他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以前他的护卫师傅对他好,他就把他的话当成金科玉律,认真刻苦的学习师傅教的一切,现在金珠对他好,他只知道要用自己学会的本事来报答。 “奴才的师傅说过,身为护卫不能以身试险,这样会把你身后的主子卖给别人,想要保护好自己的主子,就要先保护好自己的命。奴才拿不知道的东西胡乱往自己身上扎,也幸好是赵管事幸好是在庄子里,幸好附近没有坏人,否则奴才刚才那个样子,别说是保护二小姐,自己连站都没法站稳,真是因为奴才的失误让主子受到了伤害,奴才就算是死也难赎自己的罪,请二小姐责罚奴才。” 洪三认真而又自责的话让金珠半天没回过神来,怎么说着说着种田的事,能一下子被洪三上升到人身安全上,他话语中的严重性让金珠仿佛自己成了一个重要人士,衣食出行都要事事小心,一不小心被人钻了空子就会有杀身之祸似的,这个想法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罚、罚一定要罚,洪三你先等等,让我想想要怎么罚你。”被洪三引起的一番恐惧虽然有点不切实际,但这个世上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小心一点总没有错。 “是,二小姐。”洪三听见金珠肯罚他,他没有害怕反而一身轻松,站在金珠的身后等着接受惩罚。 老顾先还在抹汗的手停在半空,瞧瞧洪三又看看金珠,犹豫着问道:“二小姐,是不是要请家法啊?” “家法?”金珠的脑子里其实根本没在想这个问题,听见老顾的话不由一愣,是啊,电视上不都是这样演的吗,有人犯了错就拖到一个行刑的地方,拿出一个打板子,按照犯错的事情打不同的次数,可是这不是主子才请家法,奴才们直接就是一顿棍棒吗? 金珠脑子糊涂了,她也弄不清楚应该怎么办,上辈子连骂人机会都没有几回,哪有打人的机会啊,这下好了,洪三给她找了个。 “洪三,你知道人犯错了要受什么样惩罚吗?”金珠看了老顾一眼,发现这个问题还是要问洪三,显然,老顾也没太多这方面的经验。 “知道,二小姐,你是想知道些什么,奴才的师傅对奴才说过很多。因为他老人家是护卫头领,不但要护卫着宅院的安全,还身兼府里家法的重责,下人们犯错管事们都是报到他那里,由他老人家定出该受的刑罚,不需要报告老爷就能直接行刑,只有主子们犯错才要先知会当家老爷一声,但应该受什么样的刑罚还是由师傅他来定。” 洪三自豪的说着自己的师傅,听的金珠一阵猛摇头,这样一个人难怪会被人诬陷与人私通,惹得主子不听任何辩解直接打死,这事不用细想也知道肯定和他掌管府里的刑罚有关,看看洪三就知道他师傅的秉性,绝对也是一个性子耿直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最后一命呜呼。 “我知道你该受什么样的刑罚了,洪三,你今天晚上就是不睡觉也要做一件事情。”金珠神情严肃的道。 “什么事?请二小姐尽管吩咐,奴才一定做好。”洪三背脊挺得笔直,大声答应着。 从小窝庄回到自己的屋里,金珠整整趴在桌子前写到深夜,她在整理今天一天的所得,还有明天一早要对所有人说的话,在年前的最后一天里,金珠想把所有事情做一个整理,让大家在过完年后,能真正以一个全新的姿态面对新的一年。 洪三听话的去忙自己的事,老顾也在思索了半天后把憋着话说了出来,他的话让金珠一愣后又一阵安慰,自己到底没有白用心对他们,终究换来了老顾他们的真心相对。 一文堂究竟应该算是什么,在老顾的一番话后,金珠自己也才算弄明白点,这个时候,她想起笑歌曾经很严肃的和她讨论过财产问题,正是老顾和笑歌的话让金珠深深的认识到,一个没娘的孩子是多么的可怜。 第二百四十八章 嫁妆单子 大夏国在立国之初,整个国家非常的贫穷,交通的闭塞让很多地方的人,几辈子都只吃过自己地里种出的粮食,穿过自己手里织出的布做成的衣服。 典型的男耕女织封建社会,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拖累了国家的繁荣道路,也留下了很多难以更改的习惯传统,女人的嫁妆单子就是其中之一。 在最初的时候,简单贫穷的生活让婚嫁很单纯,娶亲的男人只要能送给丈人家一些粮食和牲畜,证明自己有能力养活妻儿,就能让丈人放心的把女儿嫁给他,而女人嫁人时的嫁妆也非常简单明了,能证明自己女红的嫁衣和一双勤劳的手,就能让婆家欢天喜地的把她迎进门。 在大夏国历代国君的治理下,国力渐强的大夏国,这样的情况在悄然改变。附近不远处的几个自然村之间修通了土路,路虽然难走,但能见识到不同的吃食和新事物,人们还是很乐意的相互串门。 官府在每个人口聚居比较多的地方都设立大型集市,用钱币换取农民手中的粮食,又把从其他地方运送过来的东西展示出来,教会了这些几辈子都没有见过钱币的人,任何使用手中的一块块铜板。 官府的举措让国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明显体现的就是男女的婚嫁,求婚的人除了要有粮食和牲畜外,钱币成了一个新生却又不能豁免的聘礼,相对的,嫁妆不再仅仅只有能代表女红能力的嫁衣,实惠的用钱币买来的外乡事物也成了不可或缺的东西。 于是,在所有的男孩和女孩稍微懂事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就教导他们要努力干活换钱,男孩子拼命在地里劳作。用自己一年年辛劳后的剩余来换取娶妻时的聘礼,而女孩子们则坐在织布机前日夜劳作,除去家人的衣服穿用外,她们要为自己积攒嫁人的资本。 可惜,世上的事情往往没有说的那么顺利,一个家庭里的孩子数目,男孩和女孩的比例,田地的多寡外加上老天的喜怒无常,让每个人的劳作面对着无情的事实。 看天吃饭的时代,一旦老天不作美。几年的积蓄都会化成泡影,男孩能为自己家传递香火,而女孩生来就是为是了别人家。不用思考没有半点犹豫,女孩积攒的嫁妆毫无悬念的优先满足家里的男孩,让他有足够的资本去娶一个有丰厚嫁妆的女孩。 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它必然是大范围的普遍现象,有兄弟多的家庭。哥哥娶妻后把妻子的嫁妆给弟弟接着娶,一个接着一个,最终这个家庭实际上也仅有一份财产,却要供养翻了一倍的人口,这个家庭能过什么样的生活不用想也知道。 带着丰厚嫁妆嫁人的女孩却过着窘迫的生活,这让女孩的家人如何能够释怀。而那些把嫁妆给自家兄弟娶妻,自己却落得没有嫁妆无法嫁人的女孩们,她们的后半生无比凄惨。 不知道是哪一任大夏国皇帝。他在民间暗访时发现了这个陋习,从国家安定的角度出发,他颁布了一道皇令,任何大夏国出生的女孩都必须到最近衙门领一本嫁妆单子,由她的父母每年往上面给她填上她自己积攒的嫁妆。衙门里留有一份报备,女孩父母手里保留一份。没有足够的理由,就算是父母也不能随意的挪用女孩的嫁妆,官府想用这样的方法,最大限度的限制住因为嫁妆问题引发的家庭纠纷,来保障国民的安定。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孝字面前,有那个女孩子能反抗父母的决定,何况看着自家兄弟有困难,难道自己真的能视若无睹吗?不论是每年在嫁妆单子上少填,又或者用生病等借口从上面划掉已经填上的嫁妆,花样百出的招式让嫁妆单子能起到的作用有限,但它有个作用却从它出现的那刻起就一直没有改变。 嫁妆单子是一个女人唯一合法拥有财产的凭证。 “爹,我有嫁妆单子吗?”思索了一个晚上,金珠还是忍不住在大清早看见蒋保山的时候问出这句话。 “有啊!”蒋保山很肯定的答道,然后一脸好奇的看着金珠问:“怎么了,金珠,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爹说啊?” 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蒋保山拉着金珠快速闪进屋里,把门用力插上后压低了声音紧张的问:“金珠,你老实跟爹说,是不是赵永健那小子向你打听你的嫁妆单子?” “啊?不是,爹......”金珠的眼睛瞬间鼓了出来。 “金珠,爹知道你喜欢赵永健那小子,可你忘了吗?你身上还背着个婚约,没有把婚退了,你和赵家小子根本就不可能。咱们家现在有点钱,如果换做是个普通人家,爹还能想办法把婚给退了,可忠勇王府的婚不是咱们能做主的事,你可千万不能犯糊涂啊!” 蒋保山扶着金珠的双肩上下打量,那种犀利的眼神就像金珠做了什么不守规矩的事,让金珠全身汗毛直立。 “爹,你乱说什么啊,还好只有我们父女两人,要是给别人听见了,你女儿我还要不要做人啊?”金珠挣脱蒋保山的双手,正色的看着他道:“爹,我和赵永健以前是朋友,现在是雇主和工匠的关系,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三种关系,明白了吗?” “真的?” “真的。” “那你怎么会想到问嫁妆单子的事?”蒋保山相信金珠没有说谎,奇怪的问:“这东西不是嫁人的时候才用吗?” 看着蒋保山清澈的眼神,金珠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龌龊,怎么能怀疑对自己那么好的爹呢?不过话都已经问出口,也只有接着往下说了,“爹,我昨晚看书的时候看到嫁妆单子的由来,一时好奇就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我原先的嫁妆单子在逃荒中丢了,那日爹帮我重新填写身份文牒的时候,不知道衙门里的人有没有重新给我补一份呢?” “原来是这样啊,呵呵!”金珠的话说得点滴不漏,蒋保山没有丝毫怀疑,他摇摇头道:“当时补办身份文牒的时候,因为人多事急衙门里的人又是临时调用,嫁妆单子这事他们当时也没考虑在内,所以当时并没有拿到。后来咱们到了口子里后,卢贵去县城办房产地契时,这事才被人想了起来,不过没人督促着办,这事是一拖再拖,也是前一段日子卢贵才把咱们村里所有女孩子的嫁妆单子拿回来。爹本来早想告诉你,可你整天忙得不见人影,反正今年的嫁妆已经填上,爹就想什么事后等你空闲了再对你说。没想到却是你先找爹问,也不怪爹刚才会那么想,误会赵永健那小子是不是看见自己妹妹领了嫁妆单子,所以才跑来问你。” “哦,原来是这样。”金珠的脸越发红了,心里自责得越发厉害,她已经没任何想问的事了。 “不过你问了也好,省得爹老惦记着这事,做事都不踏实,你等着,爹去给你拿。”蒋保山没有注意金珠的窘迫样,转身去了自己的屋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 “过来看看。”蒋保山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笑眯眯的冲着金珠笑。 “爹,不用看了,你收着就行。”金珠推辞着。 “瞎说,这是你的东西,你怎么能让爹收着呢?”蒋保山把盒子打开,拿出一个一尺长半尺宽,上下是大红色封皮,中间折叠了十几折白纸的册子递给金珠。 金珠犹豫了下,好奇心终究取得胜利,她激动的打开自己的嫁妆单子。 大红封皮的首页盖有两方红印,一个是县衙大印,另一个是陈方生的私章,并印有三从四德礼仪廉孝的字句。从第二页开始往后,就是填写每个女子嫁妆明细的空白页,在金珠的这本嫁妆单子上,今年的日期后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金窝里那间木头房子,和老顾等十一个人。 “爹,你这是......”刚才听说今年的嫁妆已经记录上,金珠因为羞愧并没有细想,可当看到白纸黑字的记录时,金珠忍不住吃惊的看向蒋保山,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金珠啊,上次王府奶妈来的时候,爹答应过你,不阻拦你去赚钱。爹知道你为了将来不受欺负,现在就必须努力赚嫁妆,你这些日子的幸苦,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惜爹没用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在旁边看着你干着急。” 瞧见金珠想要辩解,蒋保山伸手拦住接着道:“爹自从拿到嫁妆单子时就想,这个东西本是爹娘给女儿撑腰的本钱,现在却要你自己一分一毫去赚,爹实在是无能啊!不过看着这单子上的东西,爹又很自豪,我的金珠到底不是一般人,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赚下了这么些东西,呵呵!你不知道,当初让卢贵去衙门里报备的时候,你只有那间房子和刚来咱们家的老顾等人,可等前段日子这单子从衙门发还的时候,上面的东西完全不值得一提,我的金珠赚钱的速度可比衙门老爷盖章快多了,呵呵!” 第二百四十九章 犯愁 蒋保山爽朗的笑声感染到了金珠,她骄傲的扬起脑袋咯咯笑道:“爹,你别说,还真是这样啊,等过完年后,卢大叔还要帮我往衙门里再跑趟,小窝庄里的房产地契他可还一样没往上报呢!” “是啊,金珠,我瞧你庄子里不是有好几处地方都在打地基,听赵永健说那些地方还要盖几个院子,如果人手足够,三个月就能盖成,那卢贵明年岂不是要跑两趟,哈哈哈!”蒋保山越说越开心,能有个懂事能干的女儿,任谁都会高兴。 “拿着,金珠。”蒋保山把嫁妆单子往金珠手里一塞,皱着眉头大吐苦水:“卢贵是甲长,他喜欢和衙门里的老爷们亲近,让他有机会能多跑几趟,他高兴都还来不及,可你爹我却不喜欢。像你这样隔几天就新添个家业,你爹我可没那个精力跟在你屁股后面帮你填嫁妆单子,你自己的嫁妆单子自己收好,你爹不是你的苦力这事以后你自己看着办,爹老了,可不想把这双老腿跑断。” 蒋保山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卷缩了起来,做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弓着腰不时的还咳嗽几声,可怜兮兮的看着金珠,把她想拒绝的话给堵了回去。 “爹,书上不是说每年才填一次,怎么会让你填个嫁妆单子就把腿跑断呢?”金珠感动的小声嘀咕着,她知道这只是蒋保山的借口。 按笑歌曾经对金珠讲过的说法,不论老顾他们还是小窝庄,这些金珠一分一毫赚回家的人和物,只要没写在嫁妆单子上,这些人和物都归属整个蒋家。 蒋保山才是他们正经的主子,金珠反而要排在第二位。这还是因为这个家只有她们父女两人的情况,如果蒋保山再娶。又或者是收养了个儿子,金珠的位置还要再往后挪一挪。 这就是当初笑歌为什么会死命跟金珠急的原因。 现在蒋保山把嫁妆单子直接给了金珠,让金珠自己往上面填,这等于告诉金珠,她以后赚来的任何东西,都将是她的嫁妆,无论他是否再娶又或者收养个儿子,都不会分她半点财产。 “爹,不能什么都往上填吧,我看......” “金珠。你听爹说。”蒋保山打断金珠的话,道:“咱们家在福保村里有十几亩田,够你爹活得舒坦。那怕将来给你找个后娘再生几个弟弟妹妹,也饿不着他们。你的性子爹知道,如果真有一天爹和你弟弟妹妹艰难的时候,你能看着不管?呵呵,金珠啊。你现在手里的这些东西在咱们看来算是富贵了,可在忠勇王府眼里,可能还不如他们家一个有体面的奴才,爹不能看着你将来受欺负,嫁妆单子你安心收着,真等你将来富贵了。不用你开口爹也会管你要东西,到时候你别小气就行,呵呵!” 蒋保山慈爱的笑让金珠的心充满着温暖。前路不知,这个父亲知道没有能力帮自己,就尽可能降低拖累她的可能,也许他不一定是这样想,但他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让金珠没了后顾之忧。 后娘是一定会娶。是否是一个慈祥的母亲,能和蒋保山一样疼爱自己。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不论蒋保山是收养个儿子还是以后娶妻生养,他们长大后的秉性如何也不能提前预知,嫁妆单子一旦给出,不论是后娘还是兄弟,他们没有了觊觎自己财产的理由,蒋保山是在用这种方式的爱在保护着她。 “爹,我知道了,嫁妆单子我收下,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金珠用力的抓紧手中的嫁妆单子,固执的看向蒋保山。 “收下就收下,怎么还能有条件呢?哎呦,怎么没说几句话这天色就已经不早了,爹听说今早你召集大伙有事,你还不赶紧去,别让大伙等急了。”蒋保山不给金珠说话的机会,转身就想开门出去。 “爹,你要是不答应,这嫁妆单子我是不会收的。”金珠一把拉住蒋保山的袖子,死死的拽住不撒手。 “哎呦,你这个孩子怎么还耍赖皮呢?你都多大了啊,快撒手,要不被人看到了可就闹笑话了。”蒋保山生怕金珠说出让自己为难的条件,想用力挣脱往外走,可看看金珠拉着自己袖子的小手,又怕伤到她,急的原地跺脚。 “爹啊,你先听听再说嘛,如果实在让你为难咱们再商量好不好。”眼瞧外面的天色确实不早了,金珠忙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嫁妆单子的事想请爹保密。” “保密?为什么?”蒋保山松了劲,不解的看着金珠。 “爹,这世上哪有爹还在,女儿自己做主填嫁妆单子的事啊?虽然嫁妆单子对我很重要,但也不能让爹被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反正这是咱们家的私事,也没必要满世界嚷嚷,对吧?” 金珠嘻嘻笑着松了手,她其实是怕蒋保山以后再娶时被人小看,反正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金珠都会满足后娘和以后的兄弟,这事能瞒最好瞒一辈子。 “金珠,你......”蒋保山的眼眶红了,他当然明白金珠的意思,想要拒绝又不忍拂了金珠的孝心,只得强笑着点点头:“那这事就咱们父女俩知道就行了,家里以后再有什么人,这事也只是咱父女俩的事。” “嗯,好。”金珠的眼睛也有些泛红,她忙抬头望天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把热泪逼了回去,转头冲着蒋保山笑道:“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也快去忙你的事吧!” “好,你去吧!”目送着金珠远去的背影,蒋保山忍不住又想去死去的妻女,如果她们现在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孝顺能干的女儿,友爱姐妹的妹妹,这样才是幸福的一家人啊! 可惜,这终究只能是个美好的梦想。 蒋保山的背已经不再挺直,虽然他还没满四十岁,但痛失妻女的伤痛让他身心憔悴,金珠虽然孝顺,但终究不是能陪伴他后半生的人。 金珠今天提起的嫁妆单子,让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老了,晃然间,眼前的自己似乎还正牵着红绸刚刚拜堂成亲,女儿珠儿也才呱呱坠地,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金珠就要出嫁了呢? “没有嫁人,只是拿了单子,只是拿了单子。”蒋保山喃喃自语的走在福保村里,神情恍惚的样子正好被卢贵看见。 “宝山,宝山,你这是怎么了?” 卢贵现在最想巴结的人就是蒋保山,瞧瞧人家再看看自己,都是一样双手空空来开荒,两年时间不到,人家金珠往家里是买了一批又一批的下人,不要钱的荒地是开出一亩又一亩,而自己呢,还是刚来时开出的那几亩田地,没有半点变化。 如果不是知道金珠有个来头很大的未婚夫家,他一早就打了两家结亲的主意,现在嘛只能是看看能不能从蒋保山那里打听到什么消息,跟在金珠的后面,拣点她指缝里漏下的东西。 他可是听说了,钱家和秦家的两个婆娘就是跟着金珠,现在活得有滋有润,连带着方家那个贪财的婆娘也沾了不少好处,他这个甲长至今没有捞到半点好处,整天被自己家婆娘指着鼻子骂笨蛋。 不过想想也是啊,金珠最先找的人是自己,帮她忙最多的人也是自己,没理由别人吃香的喝辣的,自己连个屁都捞不着吧! “宝山,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卢贵一把扶住蒋保山,手伸到他的额头摸了摸,“不烫啊,我瞧着你的脸色也不差,不像是生病了。难道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来,跟我去家里坐坐,有什么烦心事你只管跟我说,我好歹大小也是个甲长,总能帮上忙。” 卢贵不敢把话说得太大,这年头有钱什么事办不成,真有事能让蒋保山烦心,估计自己也没辙,不过说几句安慰话宽宽心,沟通下彼此的感情,这个还是没问题。 瞧见自己男人把蒋保山拉回屋,喜得张氏冲着卢贵直竖大拇指,转身进屋去找收着的好茶。 “宝山啊,你也别皱着眉头愁着脸,这整个福保村就算你们家日子最红火,你还能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呢?难道是金珠这个丫头不孝顺?”卢贵紧盯着蒋保山的脸,试着猜测他苦恼的原因。 蒋保山这会是有苦说不出,自己不过是一时感慨有些失神,却不料被卢贵拦了个正着,他一直知道村子里众人的想法,想跟着金珠混点好处,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自己家这本更是难,为了不给金珠添麻烦,他一直用忙来推脱,尽力躲着村子里的人,没想到就一会晃神的功夫却被卢贵给拉家里来了。 “没有没有,我家金珠怎么可能不孝顺呢?”听见卢贵说金珠,蒋保山忙摇手否认。 “不是金珠,那你还会有什么烦心事?按说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这话虽然粗但道理却真,你们家吃穿不愁金珠她又孝顺,你这犯的哪门子愁啊?” 第二百五十章 这算哪门子条件 说实话卢贵是真的不理解,以他的想法,如果换他处于蒋保山的位置,天下还有什么事情可愁,有个能往家里扫钱的女儿,他还不天天做梦笑醒才怪。 “还能是什么,想娘子了呗!”张氏端着茶进来,笑呵呵的把茶放在桌上,横了自家男人一眼,道:“你们男人啊都一样,饭饱思淫欲,有点钱就寻思着左拥右抱,瞧见年轻姑娘就迈不动脚,何况宝山兄弟还没了正头娘子,能不犯愁吗?宝山兄弟,嫂子说的对吗?” 张氏*裸的话让蒋保山面颊发烧,红着脸想站起来走人,却被卢贵一把按住。 “我说你这个婆娘的话是不是太多了,宝山兄弟是这样的人吗?”卢贵抖了抖胆,边大声呵斥张氏边使眼色求饶。 张氏不屑的一扁嘴,白眼朝天翻了翻,扭过头朝蒋保山赔笑道:“宝山兄弟,嫂子不会说话你别在意。唉,嫂子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只是寻思着这过日子的道理,不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嘛,你现在啥都有了还犯愁,除了家里少个女人,嫂子真就想不出还能有其他什么事。” “去去,一个女人家不去厨房看着,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卢贵看着蒋保山不悦的脸色,忙出言赶张氏走,好不容易堵着人,别好处没捞到还把人给得罪了,那岂不是亏大了。 张氏还想说几句,可看看自家男人想要哭的脸,一甩手生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脸色不悦的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宝山,别理会你嫂子,来喝茶喝茶。这可是我上次去县城特意买的好茶,今天还是头一次喝。你帮忙品鉴品鉴,这茶怎么样?”瞧见张氏终于走了,卢贵抹了一把冷汗,忙转移话题招呼蒋保山喝茶。 张氏没在跟前,蒋保山总算是没那么尴尬,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卢贵始终是福保村的甲长,他也不能扫了他的面子,强笑的端起茶杯尝了一口,嘴里客气的道:“卢甲长。我一向不讲究这些,有什么就喝什么,哪能帮你品鉴什么茶啊。这茶闻着香喝着也顺口,既是你特意买的,哪肯定没错。” “话不是这么说,你家现在这样的光景,怎么会不讲究这些呢?金珠丫头整天忙。那你们家的管家没帮你张罗?”卢贵看出蒋保山没说客气话,不由的一愣。 “你说老顾啊,他倒是送过一些新买的茶过来,不过家里就我一个人,又整天在地里忙着,哪有空闲去讲究这些。新茶和以前的老茶混丢在一起,我是抓到什么泡什么,都不知道喝的是新茶还是老茶。反正都觉得是一个味。呵呵,卢甲长,你让我帮你品鉴茶那可是找错人了。” 蒋保山又喝了一口茶,用心的品了品,可惜。他真的没办法分辨出好坏,觉得这茶和家里的那些新老茶叶都是一个味。瞧见卢贵眼巴巴的正看着自己,他不由觉得好笑起来,品茶这种事对他来说还真是不合适。 卢贵傻了,愣愣的看了蒋保山半响后,心里为蒋保山家里的那些钱叫屈,遇见这么一个不懂得讲究的人,它们除了只能堆在角落里发霉变烂长绿毛,再没有第二条金光大道可走。 “宝山,你这样可不行,说几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们父女俩是不是穷惯了,怎么有钱没钱一个样啊?你看看你们父女俩,家里养着一堆下人,老爷还下地干活,忙得像个孙子似的,连口热茶都没人弄给你喝,还要你自己抓到什么泡什么,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卢贵说得义愤填膺,他最看不懂的就是这点,家里都有钱成什么样了,蒋保山还一天到晚挽着裤脚下地干活?还让不让他们这些穷人活了? “没有,怎么可能是那样,家里那些下人们手里都有事,都没谁空闲着。再说了,要真是让我整天呆在家里吃闲饭,那还不得把我憋出病来。” 蒋保山好不容易才把围在周围的下人赶走,争取到继续和秦大富种田的福利。对,没错,下地干活对蒋保山来说就是一种福利。他正想着开春如何把田侍弄得更好,卢贵的话让他头皮发炸,这些话要是被金珠听见,他就什么都别想干,直接把双手双脚砍了坐吃等死好了。 蒋保山的话再次让卢贵痛不欲生,他做梦都想着怎么能平步青云富贵一生,穿锦衣吃美食住大宅院,整天被貌美的妾侍奴婢围绕着,连喝口水都要人度到嘴里,那该是多么美妙的生活啊!怎么还会有人钱多了反而嫌憋的慌,不干点粗活累活就活不了,这还是人嘛? 不对,这个世界上没人会这么傻,有福不享偏要受苦受累,孩子她妈的话有道理,蒋保山肯定是那个地方憋得慌,没法子解决才想了这么个笨法子泻火,对,一定是这样。 自认为想明白的卢贵,刚才憋在胸口的气吐了出来,再次看向蒋保山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他轻轻拍了拍蒋保山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明白了,宝山啊,你也不容易。你嫂子现在不在,咱们俩都是男人,有些话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我比你大几岁,你喊我一声卢哥或贵哥......” “这哪行啊?你是福保村的甲长,虽说按年龄是该喊你声哥,可你不是有官衔在这嘛,喊哥不合适。”不等卢贵的话说完,蒋保山忙摇手拒绝。 “这算什么狗屁官衔,不过是个芝麻大的小乡官,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说法啊?”卢贵笑开了花,甲长根本就不算是个官,但有人喊着自己听着心里觉得痛快,他嘴上假意的调侃几句,心里其实受用的很。 “再小的官那也是官啊,卢甲长,你就别为难我了。”蒋保山的性子虽然直,但也早看出卢贵的心思,不过是个称呼,多喊几声也累不着自己,客气话谁都会说。 “行啊,你要这么说我也就不再强人所难,随你喜欢就好,呵呵!”卢贵笑眯眯的神色一变,朝屋里屋外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宝山,其实喊什么都不要紧,反正我心里是拿你当自家兄弟看。我不把你当外人,你也别怪我说话直,老实说钱再多也是个冷冰冰的死物,哪有知暖知热的美娇娘疼人啊?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金珠着想,不为你们老蒋家着想?你们蒋家的香火可不能从你这断了啊!” “这事不急,等等再说。”蒋保山脸一僵,卢贵的话是有道理,可一想到死了还没两年的妻女,他暂时还没那个心思。 蒋保山的神情落在卢贵的眼里成了另外的意思,他忙了解的点点头:“宝山啊,你的顾虑我明白,金珠这丫头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事上她不会不为你着想,你要是不方便和她说,我帮你去说。” “不是,不是这样。” “不是什么?金珠这丫头是能干,但她再能干也是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离开蒋家。你如果真心疼她,更应该早点给她找个后娘,她可没几年就是个大姑娘了,出嫁的事没娘打理,婆家不但会挑理还会看不起她,你可不能耽误金珠啊!” 卢贵说得有理有据,蒋保山不由一呆,是啊,不管忠勇王府那桩婚事成不成,过几年金珠就成人了,只有自己这个鳏夫爹在,谁出面帮她料理出嫁的事呢?这些事情可不有钱就能办到,一个不好就会让婆家抓住把柄数落金珠一辈子。 不行,不能让金珠以后受这种委屈。 “那......”蒋保山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卢贵。 “那什么那啊,瞧宝山兄弟的模样,你是同意我们家老爷说的话了!呵呵,你尽管放心,这事就包在嫂子身上,一准帮你找个好的。” 听了半天墙角的张氏,迫不及待的窜了出来,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兴奋的拍着胸脯保证。 “你怎么又出来了呢?还不快进去,没规矩。宝山,你别在意啊,你嫂子也是心疼你,一心为了你好才会这么冒冒失失的跑出来。” 卢贵冲着张氏直瞪眼,没有半点用处反而被她瞪了回来,只得忙着给蒋保山打预防针,省得等会张氏说什么话把他给惹恼了。 “宝山兄弟,嫂子家也是事情一箩筐,忙都忙不过来,如果不是你的事,嫂子还没那闲工夫管呢!你快给嫂子说说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嫂子好照样给你张罗去?”张氏挤到卢贵身边,连连催促蒋保山快说。 “卢夫人,这事、这事,”看着张氏火热的眼神,蒋保山不好意思把话说绝了,想想金珠的未来,他只得含糊道:“只要心好就行,模样什么的都可以不计较。” “心好就行,其他什么都不计较?宝山兄弟,你这条件也太简单些了吧?”张氏的眼睛都快鼓出来了,这算哪门子条件啊?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卢贵夫妇的心思 别瞧蒋保山外表还和以前一样,粗布衣服黑脸庞,整天就知道脸朝黄土背朝天,可他家里早就大变样了。张氏舔着脸让小草借口找月红去过小窝庄,除去还没盖好的房子不说,只瞧瞧那些下人们住的地方,就让张氏恨不得也卖身为奴。 啧啧,那两层的小楼虽然不大,但该有的不该有的里面通通都有,还有那整天都能洗澡的屋子,宽敞的饭堂可口的吃食和上等麻布做的衣服,这哪里是下人们该有的待遇,乡下的那些老爷们也没这样的条件吧! 故意在泥地里跌了一跤,张氏如愿的在公共女浴室(门上挂着牌子)里洗了一个澡,泡在大木桶中,头顶上的竹节里缓缓流淌出热水,她觉得天堂也不过如此,如果不是面子上过不去,她还真想卖身进蒋家。 张氏从年轻的时候起,人生的唯一梦想就是能嫁进富贵人家,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失去希望后,她又把梦想寄托在三个女儿身上,不论是谁只要能傍上一个贵人,她这个丈母娘一样能吃香的喝辣的,眼前的蒋保山就是一个正在崛起的新贵,乘着他现在还没有财主老爷的架子,没什么贫贱的门第观念,赶紧想法子把女儿嫁过去,一年半载后再生个大胖小子,那蒋家的一切还不都是自己的。 张氏琢磨这事已经有段时间了,在小窝庄洗了个澡之后,这个念头就坚定不移的确定了下来,她找卢贵商量法子,却遭到了卢贵的强烈反对,原因只是卢贵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的自尊心,张氏只一句话就让卢贵没了声气,“咱们这样的人家要想嫁进高门大户。不是做妾就是当通房丫头,春花如果真能嫁给蒋宝山,那可是正头娘子,你可千万想明白了再说。” 本来张氏还在想法子和蒋保山套近乎,没成想自己男人今天做了一件这么多年来最让她舒心的事,把蒋保山弄家里来,还问出他想续弦的心思,这不是瞌睡遇见了送枕头的人,正中下怀吗? 在张氏原来的想法中,以蒋保山现在的家境。就算是他在不讲究,年轻漂亮这些最基本的条件也是必须,毕竟那个男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别说是有钱有地有房有下人,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只要有选择的可能,他也不会找个又老又丑的女人。 “宝山兄弟,你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地主老爷。总不能这样随便吧!你还是告诉嫂子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总要有个范围,仅是心好也太简单点了吧?” 张氏的三个女儿中,最大的春花今年刚满十六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继承了张氏的美貌却又拥有一身雪白的皮肤。比张氏年轻那会还要美上三分,虽然在年纪上和蒋保山有些差距,可那有什么关系呢? 蒋保山好歹还不到四十正值壮年。老成稳重更懂得疼人,真要是能嫁给他,春花的后半辈子可就享福啦! 面对张氏的惊讶,蒋保山肯定道:“是,只要能对金珠好就行。其他的方面看金珠的意思就成。” “看金珠的意思?我说宝山兄弟,是你找老婆还是金珠找啊。怎么能听她的意思呢?她才多大,能懂什么?”张氏连翻了两个白眼,以金珠精明得像鬼一样的性子,这事要听她的还有自己什么事啊? “卢夫人,我家金珠年纪虽然不大,但事情却懂不少,何况这也是给她找后娘,听听她的意见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蒋保山不高兴张氏这样说,如果不是为了金珠,他现在根本就不会动续弦的念头。 卢贵用手拉了拉张氏后背的衣服,使眼色让她闭嘴,自己忙道:“宝山,你嫂子是一时嘴快,忘了金珠是个能干的孩子,呵呵!不过这也不怪你嫂子,谁家孩子有金珠这么大的时候像她一样聪明能干,你嫂子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也正常,呵呵!” 蒋保山疼金珠在福保村那是出了名,卢贵也算是在官场上混过,察言观色不算厉害但也懂点,听见自家婆娘说错了话,忙出言掩饰,很是夸奖了金珠一番,列举了好些金珠做的事情,把蒋保山愣说得满脸红光自豪无比,对张氏刚才那些话很自然的忽略了。 “卢甲长,你太客气了,我家金珠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她也只是整天瞎忙活,买了几个人开了些地罢了,也没赚什么大钱。” 蒋保山说的是实话,金珠为了能持续发展,赚来的每一文钱还没捂热,就有自己的去向,家里到现在还是以前的那些家私,金珠的包里除了账本没有半文钱。 不过这话没人信,特别是别有心思的卢贵两口子更是如此。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同时一撇嘴发出无声的冷笑,只是买了几个人开了些地,切!这还叫没赚什么大钱?小窝庄现在有三十几个下人,百八十亩的田地,两排两层小楼外加厨房和浴室,别人不清楚这些,卢贵难道也不清楚吗? 一想到当初金珠带他去测量田地房产时,他就忍不住哆嗦,能拥有这么些房产田契和下人的人,在口子里方圆几百里的十几个村落里都没几个。 虽然口子里偏僻,田地和房产并不值什么钱,但有了那些下人后就不一样了,只想想每季田地里的出产,他的心就会颤抖。 话不投机半句多,卢贵两口子了解到自己想要的,蒋保山也闲坐不住,喝了两口茶又随便闲扯了两句,卢贵送走了蒋保山。 “狗子爹,咱们春花想嫁进蒋家怕是不容易,金珠那丫头不容易糊弄。”张氏大咧咧的坐在蒋保山先前坐的椅子上,瞧见卢贵送客回来,皱着眉头道:“春花只比金珠大六岁,要给她当娘,她恐怕不乐意。” “嘶,你这个女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又叫我狗子爹了,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要叫老爷。”卢贵走到旁边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 “老娘呸!你也好意思让老娘叫你一声老爷,人前老娘给你面子喊你声,不是让你在老娘面前人五人六,你也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张氏一声大吼,吓得卢贵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到了地上,唬得张氏劈手抢了过来心疼得直嚷嚷:“看看你那德行连个茶杯都拿不稳,你说你还有脸听老娘叫你老爷,你也不嫌臊得慌。” “夫人,小声点,别被人听见。”卢贵慌得站起身出了门,四处看看没人才又回屋坐下道:“好了好了,你就别发牢骚了,咱们还是商量正事要紧。” “不发牢骚?是谁先让老娘叫你老爷的,你居然还敢怪老娘发牢骚,如果不是你不中用,用得着老娘费脑筋嫁女儿吗?”张氏拍着桌子怒瞪卢贵:“一样空手来口子里开荒,你好歹是个甲长还是个长辈,怎么到现在就只弄到可怜的几小亩地,连金珠的脚趾头都赶不上,你还有脸让我小声点,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你丢人都丢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说是不怕,张氏的声音却渐渐小了,自家男人骂归骂面子还是要留点,何况这样怪卢贵也没什么道理,来口子里的又不止卢贵和金珠两个人,那么多人来了,还不是只有金珠一个人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卢贵比起其他人家来算是好的了。 “我拿什么和金珠比啊,她未婚的夫家有多有钱你又不是没见过,上次来的不过是个奶妈,可你瞧瞧那气派,县里的老爷都比不过,金珠能有现在这些产业,肯定是他们在背后撑着。”卢贵说着违心话,男人的自尊和长辈的面子让他越说越相信自己的理由。 “你这么说也对啊,一个小丫头片子没钱没势,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能有那么大的家产,她背后没人还真是不可能。”张氏想想也对,不由的担心起来,“老爷,如果金珠这丫头后面真是有她夫家的人帮忙,咱们把女儿嫁进去还能讨好吗?” “夫人,你糊涂了吗?咱们家春花如果真能嫁进蒋家,她吃用蒋家的东西那是天经地义,就算是救济点娘家也没人敢说什么,毕竟金珠还没嫁人,她夫家帮她挣的家产姓蒋。”卢贵自己说着有点心虚,可话一出口后他又有了自信,这些事情只要明面上说得过去,他不用搭理暗地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老爷,你说的对,管她蒋家这些家产是怎么来的,只要它姓蒋就行。”张氏兴奋得刚想一拍手,立马又皱起了眉头:“可是老爷,蒋保山说这事要问金珠,她能答应咱们春花给她当娘吗?” “这个......对了,夫人,你们搬过来也有段时间了,春花和金珠相处得怎么样?”卢贵盯着张氏问。 听见卢贵这话,张氏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吉祥母女 “相处?她们哪里有相处的机会啊!先前的时候,我不知道蒋家会成现在这样,金珠那丫头又野,整天跑得不见人影,春花快到了出嫁的年纪,那能让她们相处啊!后来咱们有了这层意思,你瞧瞧,别说是春花能不能和金珠相处,就是想见一面都不容易,她们两个怎么相处啊!” 张氏后悔死了,她以前嫌弃金珠是个野丫头,不让自己女儿和她接触,现在恨不得把春花绑金珠身边,可却偏偏连金珠面都见不着一眼。 “说来说去,这事还是只能从宝山那里下手。”思前想后,张氏和卢贵还是决定放弃金珠,毕竟娶妻的人是蒋保山,只要是他看中了,金珠的再怎么反对也没用,况且以金珠孝顺的性子来说,她也不会反对。 “对了老爷,我这会要赶紧回趟娘家,把我妹子接来,要不晚了到家天可就黑了。”张氏站起身打量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皱了皱眉头。 “去吧,吉祥娘也不容易,没生个儿子婆家容不下她,你哥嫂是什么脾气你也知道,你们到底是亲姐妹,接她们娘俩过来住几天也没什么,只是......”卢贵也皱着眉头,话说了一半停住了。 “只是什么?”张氏瞪了卢贵一眼,自己却也叹了一口气:“老爷,你不说我也知道,咱们家也不富裕,可我娘都那样求我了,我又能怎么办,就只接她们过来住几天,等过了年再送她们回去。” “送她们回去?你说的倒是轻巧,你想往哪送啊?吉祥她爹死了,你妹子又没能给夫家生下个儿子,小叔大伯家的儿子却像下蛋一样,一个接一个的生。你妹子说是回娘家探亲。可谁不知道那是她夫家找的借口,她这一出门就别想再跨回去。你哥嫂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为什么会求你把吉祥母女接家里来住几天,这不明摆着你娘家也容不下她们母女,你这一接来,往后的事情可就棘手了。” 卢贵翻了翻白眼,谁都不是傻子,死了丈夫没生出儿子,女儿是个赔钱货,夫家不要娘家不收的小姨子。只要一沾手他就脱不了关系。 自家婆娘好面子,自己当了个芝麻大的乡官,买了个丫鬟就迫不及待的往娘家去炫耀。这不,被人说几句好话拍几记马屁,回家的路朝哪个方向都不知道了,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这件事。 前几天她正在兴头上也听不进自己半句劝,这会再不说几句把她劝住。她还真有可能把人接来。 “那怎么办,我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吧?”张氏也犹豫了,自己过的好接妹妹来炫耀几日没问题,可真要长住在自己家里,她是百分百的不乐意。 “那你想怎么样?你娘你哥嫂都不管,你一个嫁了人的姐姐想管。你管得了吗?”卢贵知道自家婆娘虽然好面子但更心疼钱,接着道:“吉祥今年好像十二岁,没两年就到了出嫁的年纪。你妹子现在带着她从婆家出来,你难道还指望她婆家能给她预备嫁妆?你妹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你娘当初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幺女,嫁的夫家也有些田产。想来这些年也没受过什么罪。这样的两母女接家里来,你真当春花已经嫁进了蒋家吗?” “话也不是这么说。吉祥已经十二岁,应该也会做些事情,她不是还有几年才成人吗,让她自己赚自己的嫁妆。至于我妹子嘛,她当年长得比我还水灵,婆家的日子好过应该没太变样,帮她找个男人嫁了应该不是难事。”张氏挣扎的回了几句。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可理喻,先不说你的主意有多馊。你以为你娘和哥嫂是傻子吗,你能想到这些她们想不到?如果真能这样做,她们犯得着拉下脸皮把她们往你这推?”卢贵着急上火的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 “我......”张氏想不出话来反驳,可又拉不下面子,只得望着卢贵问:“那你说该怎么办,我都答应娘今天去接她们过来,如果不去我以后的脸要往哪里搁啊?” “脸?”卢贵冷笑一声,用手拍拍自己的脸颊,“我堂堂一个甲长,上赶着把自己刚成年的女儿嫁给一个鳏夫,这脸早就丢尽了,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脸,不差这一出。” 一听这话,张氏不干了:“这能一样吗?你以为你这个甲长是多大的一个官啊,还堂堂一个甲长,老娘呸!你瞧着吧,依这金珠的做法,等明年小窝庄里的春粮一收,她手里有了钱,说不定还会再买些下人回来接着开荒地,然后赶上秋种,再收了粮食卖了钱再买人,这么开荒种田卖粮买人,再开荒种田卖粮买人,不出几年的功夫,别说你一个甲长,县太爷都要上赶着嫁女儿,你有什么好丢脸的?” 卢贵被张氏一通骂给骂傻了,“夫、夫人,你没说胡话吧,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你以为种田是大河里挑水,只要你有桶,随便你挑多少?” “我说胡话?我看是你脑子糊涂了吧!”张氏冷笑一声,她也知道自己说的太夸张,可看看卢贵那不争气的样子,她又实在是忍不住:“金珠现在的小窝庄是怎么来的,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明白,不就是开荒种地卖粮买人来的吗?你难道忘了吗,这里是口子里不是外面什么地方,这里的土地不要钱,只要你有人有钱,随便你开荒出多少来都不要一文钱,不仅如此,这里还免五年的徭役和税收。” 卢贵如同被闪电劈中,声音哆嗦着看向张氏:“夫、夫人,咱们家现在还有多少钱,要不咱们也去买几个下人回来开荒种田?” “钱?没有,老娘一个大字都没有,你也不想想你往家里赚了多少钱,也好意思说要拿钱去买下人,你往家赚的那些钱,能够养活我们一家人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还想着能有剩余,你想什么好事呢?”张氏不经意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荷包,看着卢贵一阵冷笑。 “那你怎么有钱买小草?”卢贵睁着红眼睛瞪着张氏。 小草刚买回来时,卢贵还一阵得意,虽然暂时还没什么龌龊的想法,但家里有个水灵的丫鬟端茶倒水,怎么着都让他美到骨子里,可想到张氏刚才说的话,他脑子里狂骂自家婆娘是个败家子,只知道穷显摆,怎么当初就没想着买个苦劳力回来呢? “小、小草?小草怎么了,老娘当初会买小草是因为她便宜,你忘了,小草是什么时候买回来的,又是在什么情况下买的?”张氏毫不示弱的回瞪着卢贵。 “是,小草当初是买的便宜,可老顾他们也便宜啊,你怎么就没想着买个壮劳力回来,只弄回这么个没二两力气的丫头片子?”卢贵猛的想起老顾他们之所以会被金珠买回来,还是听了自家婆娘的话,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买?我哪有那个胆子,你忘了当初这些被贱卖的下人是什么个情景,有人会买他们,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就是傻人有傻福,撞大运了。” 张氏至今都不相信金珠是自己主动买的人,她一直都固执的认为是金珠走了狗屎运,才会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买回老顾他们。她从没细想过,如果金珠真没有买人的意思,她一个*岁的小姑娘,能随身带着十几两银子吗? “这......你......”卢贵泄了气,他知道现在说这些没有半点用处,除了夫妻俩吵个脸红脖子粗外,没有半点实际意义,“算了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们还是想想眼面前的事,今天你也别回什么娘家了,她们如果真能拉下脸来把吉祥母女推给你,估计你不去她们也会送过来。” “还会有这种事?不会吧,我娘和哥嫂再怎么着也不会这样吧?”张氏扁了扁嘴,也没再提买人的事。 “会不会你试下不就知道了!你今天如果不回娘家,说不定明天一早她们就能把人送过来,不信你等着瞧好了。我进屋去了,饭好了叫我。”卢贵没了再说话的兴致,转身进屋想躺会。 “不回就不回,我还就不信了,我娘和哥嫂真能把人给送来?”张氏甩甩手,大声朝门外道:“小草,今天本夫人不出门了,你把准备的东西都放回去,然后上厨房装备午饭。” “是,夫人,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吗?”小草从门外露出个头,怯生生的问。其实这也只是个过场,家里就只有地里出的那些东西,福保村距离县城又远,就算真想吃点啥也没处弄去。 “你看着随便弄点就成,本夫人和老爷都没什么胃口,你去问问几个小姐和少爷,看看她们有什么要求,照着做就行,本夫人累了,没事别来打扰,饭好了再来叫。” 张氏打了一个哈欠走进了里屋,留下小草苦着脸呆在原地。 第二百五十三章 ** 赵永健的提醒,加上一个晚上的深思熟虑,金珠把一文堂大致的框架整理了出来,在和蒋保山谈过话之后,她怀揣着嫁妆单子来到了小窝庄。 昨天她让老顾通知了很多人,有事情要商量,地方就需要宽敞又安静,整个口子里符合这样的地方暂时还没有,没法子饭堂成了临时的会议室。 金珠很不满意的摇摇头,在随身带着的册子上记上了一笔。 早在金珠来到之前,其他人早已经到了,正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虽然大家实际上都在为金珠做事,但却从来没有如此正式的集中在一起,老顾自己对一文堂也说不清道不明,通知的时候难免讲不清楚,这更让来的众人,越发觉得今天有些不寻常。 始作俑者的赵永健,在金珠进门前正被众人逼问着,看见金珠进门他几乎是扑了过来,“金珠啊,你再不来我就死定了。” “为什么?”金珠奇怪的看着满脸是汗的赵永健。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你让大家来说有事商量,我可是天不亮就来这等着了,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才磨磨蹭蹭的过来?”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劲,相反的话会把人累死,也不能说老顾他们不够聪明,只是相比金珠来说,对他们解释一文堂差点要了赵永健的半条命,听见金珠反问,他是气不打一处来。 “天不亮就过来了?这有点太夸张了吧!老顾,我没说要那么早啊?”金珠再次不解的看了眼赵永健,转头向老顾询问。 老顾的嘴角隐蔽的轻轻抽搐了两下,他心知肚明赵永健为什么会这样说,“回二小姐,奴才通知的是吃早饭的时辰过来,大伙一起吃过早饭再听二小姐说事。” “听见了没。我昨天明明是这样说的,赵永健,你什么时候天不亮就吃早饭了?”金珠瞪着赵永健一眼,不等他反驳又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老顾,大伙吃过早饭了吗?” “回二小姐,大伙都吃过了,你的早饭奴才已经备好,现在给你端来吗?”老顾看着赵永健憋屈的脸。想笑又怕在金珠面前落他的面子,只能强行把笑憋了回去。 “好,那你就端上来吧。我吃完再说。” 金珠单独坐在一张座椅上吃早饭,心思却没有放在眼前的饭菜上,眼角不时的扫过眼前的这些人,说实话她有些怯场。 眼前的众人里,真正无条件听她话的只有老顾等人。除去赵永健在内的秦王氏和钱杨氏等人,她们到现在为止只是帮忙的性质,连雇佣都说不上,能接到老顾的通知赶来,已经让金珠感到很窝心了,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讲话要怎么说。还真的很考验人。 唉!领导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金珠正感叹着,老顾的声音把她的心思拉了回来。“二小姐,奴才帮你再盛一碗?” 低头一看,碗里的稀饭已经见了底,金珠小脸一红:“不用了,这点就够了。” 借着抹嘴的功夫。金珠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再次抬头看向众人时脸上充满着可爱的笑容。 “今天和明天是今年的最后两天。后天就是大年三十,要过年了大家手里都有忙不完的事,所以我也不饶弯子长话短说,今天让老顾找大家过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说。” 饭堂里安静极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手里都有一大堆事,如果不是金珠说有事找她们,根本就没人会丢下手的里的事跑来这里吃什么早饭,听金珠这样一说,先前还有点的窃窃私语完全消失了。 金珠把整理好的纸拿了出来,看了一眼道:“我想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大伙今年一年的收益,你们有谁知道自己今年都做了些什么吗?” 左顾右看,钱杨氏第一个站了起来,“金珠,我这里有账簿,你看看。” 钱杨氏接手锦绣苑的绣活,不仅要去找锦娘接活,还要详细记录活计的数量、客人的要求、收货送货的日期,再有回来后要把活分给其他人做,每个人的手艺不尽相同,干活的速度和质量也不一样,要想不把每个人的工钱算错,这些通通都要有详细的记录,在金珠的说明下和钱丰的指导下,钱杨氏的这一项工作做的非常认真。 账簿上不仅有钱杨氏每笔活计的记录,在每个月的月末,钱丰都帮她又做了个总结,这虽然也是金珠的无意提醒,但看到一丝不苟的账簿,金珠的心里都笑开了花。 “对,就是这样,钱婶子,这两天已经没什么活计,你可以让钱叔帮你把今年的总账算出来,你瞧,你的账簿上已经有了每个月的记录,只要把一年的归总就能看出今年的收益了。呵呵!” 钱杨氏虽然帮忙管着绣活的事,但每次给人发工钱和到锦娘那里去结账,依然都是金珠亲自去做,今年绣活上的收益不用看钱杨氏的账簿,金珠的心里也清清楚楚。 “是吗,那敢情好,金珠,那婶子等会就回家找你钱叔,让他把今年的总账算出来,呵呵!” 钱杨氏乐坏了,她管着绣活的事,不仅自己做绣活有工钱拿,还另外有一份金珠给的管理费,这一个月下来,她手里都能有一两银子左右的收益,这不仅帮她在经历了困苦后重新树立了信心,更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每月一两银子虽然不多,但只要坚持下去,用不了几年的功夫,她就能让现在这个家里逐渐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钱婶子,钱叔怎么没来,我记得好像让老顾也请了钱叔来坐坐,他有事?”金珠扫了一眼四周问。 钱杨氏刚才还兴奋的脸色黯淡了下来,语气古怪的道:“金珠,你钱叔忙着田里的活,实在是抽不出空,你也知道这过完年就要准备春种了,田里的活不少,他早些做点准备,到时候才不会赶不上节气。” 钱杨氏的话音一落,不仅是她的脸色古怪,所有的人脸色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钱婶子,金珠人小不懂事,有句话说了你别介意啊?”金珠不用看别人也知道为什么,她笑看着钱杨氏道:“钱叔是个读书人,他的手就只应该拿笔挥毫,种地的事他真的不适合,钱婶子,你如果真心疼钱叔,你就应该劝劝他,别下地了。” “金珠啊,婶子怎么可能怪你呢?”钱杨氏听金珠这么一说,眼眶当时就红了,声音带着哽咽道:“说了也不怕丢人,金珠你也知道婶子家里的情况,婶子和你钱叔都是不善家事农事的人。婶子现在做些绣活也算是找到了自己擅长的事,可你钱叔在这口子里福保村,不种田还能做什么?让他闲在家里读书写字,这话还不等婶子说出口,他那眼神就能把婶子给吃了。” “那如果有适合钱叔的事情呢?”金珠眨了眨眼睛,笑看着钱杨氏。 “适合你钱叔的事?金珠,你快说,快告诉婶子是什么事情?”钱杨氏一把拉住金珠,眼睛放着光。 “这事等等说。”金珠把钱杨氏按坐在椅子上道:“钱婶子,我只问你,你现在靠做绣活赚点工钱,就算我帮钱叔也找一个合适的事做,每月也能有一两银子的收益,你仔细想想,这样的日子你想过一辈子吗?你和钱叔以后还会有孩子,以后的日子也依然这样过吗?别忙着回答,你仔细想清楚了又说。” 金珠拦住钱杨氏的话语,转头看向秦王氏道:“秦大婶,虽然咱们两家一开始就说好搭伙,但你帮回头聚做吃食却不在当初说好的事情范围内,我知道这是你乐意做的事情,可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愿意只做个大师傅吗?” 刚还在为钱杨氏叹息的秦王氏,一听金珠的话马上精神一振道:“金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秦大婶,你先别管我什么意思,你也别想其他的事,只管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当一个专做吃食的大师傅,或是继续现在的生活,你希望以后过怎样的生活?” 金珠的笑容像是引诱人犯罪的恶魔,可偏偏她说出的话让人无法不去思考,甚至心里无法不为之动摇。 “老顾,你想脱去奴籍吗?”金珠继续诱惑着剩下的人。 “二、二小姐,你说什么?”老顾相比起其他人,他的震惊更甚。 脱去奴籍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他是顾家的家生奴才,注定一辈子都烙上了奴仆的烙印,可被顾家转卖后,这件事情就有了理论上的转机。 家生奴才在主子家有比买来的奴才无法比拟的优势,他们知根知底一家老小都在主子家,甚至能参与到主子家一些很机密的事情中。 但这个身份同样是需要付出代价,家生奴才就意味着他们的父母一样是奴才,他们的实际地位比生来是平民后又卖身为奴的奴才更低人一等。 卖身为奴的人有机会可以自赎其身,但家生奴才却没有这个可能,除非出现特殊的事情,比如被转卖。 第二百五十四章 劝说 洪三不是家生子,但从小为奴又几经转卖后,他骨子里早认可了自己一辈子奴才的身份,不过,当老顾一副痴呆模样傻看着金珠时,他遭遇了同样问题。 饭堂里诡异的寂静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 始作俑者的赵永健和后续发扬的金珠,在着两个人的身上,平静而又紧张的两种矛盾情绪,和谐的出现在他们身上。 “你难道想一锅端?”赵永健很兴奋,虽然还不知道金珠确切的做法,但眼前的一幕让他看到金珠的决心。 “一文堂下面有很多分部,土木部由你做管事,那其他部门不能没人吧!”金珠回看了赵永健一眼,脸上紧张的神色松了松,一直盯着众人观察,让她很紧张。 “你都想好了?呵呵,我知道你要怎么做了,哈哈!给你。”赵永健从怀里拿出一枚木头印章和印泥。 翻过印章的底部,金珠仔细的看了又看,想想还是印上印泥盖了一个印在纸上,“不错,非常好,呵呵,这个以后就是咱们一文堂的专用徽记了。” 可爱的小胖猪怀里抱着一个和它身体差不多大的金元宝,两只眼睛笑成两道弯月牙,半坐在一座金元宝山旁边,一枚枚金元宝从山上一直堆到四处都是,连小胖猪的尾巴都卷成了元宝形,看得金珠眉开眼笑。 满意的看着手里的印章,金珠拿出一张纸,按人头在上面盖上了等数量的印章,然后把它们一个个用手撕了下来。 “钱婶子,你想好了吗?”金珠看向钱杨氏。 “金珠,婶子想好了。”钱杨氏肯定的点点头道:“婶子家以前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但也算是生活殷实的人家。家逢变故成了现如今的模样,说了也不怕你笑话,如果没可能,只要你钱叔和婶子都能好好的,就算是吃糠咽菜婶子也认了,可如果有法子能让你钱叔重新拿起笔,不用再做哪些他不擅长的事,不会让婶子将来的孩子过苦日子,金珠,你怎么说婶子怎么做。” 金珠笑了。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听着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但这却是人性的最根本的表现。如果有可能,天底下有谁愿意过苦日子,特别是曾经生活得很舒适又陷入贫困的人,只要有机会让她重新过上以前的日子,她一定会想法子抓住这个机会。 “钱婶子。你去把钱叔找来,有些事情还是你们一起商量的好。” “好,金珠你等着,婶子这就去找你钱叔。”钱杨氏边答应边站起身就往外走。 不等金珠问,钱杨氏前脚刚出门,秦王氏看着金珠就笑了。“金珠,大婶也不和你兜圈子,你就直说吧。怎么样才能让大婶只做个大师傅,这事不用和你大叔商量吧?” “不用,秦大叔和我爹他们喜欢现在的事,咱们不用管他们,随他们自己高兴就好。咱们做咱们的事,也不用和他们商量。”金珠看着秦王氏呵呵直笑。两家人相处时间最久,很多事情不用说也明白,“秦大婶,家里的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我,往后你只要一心专研吃食,别的事什么都不用管。” “这敢情好啊,呵呵!”秦王氏立马答应下来,自从回头聚开业,她早就想着去店里当大师傅,不过一直没有如愿,今天听金珠这么一说,她想当然的认为自己要去回头聚。 金珠也没和秦王氏解释,转头又看向老顾和洪三,“老顾,一文堂里的各个管事今后要出外四处走动,如果你们还是奴身,不论是和人谈事还是处理其他什么事,身份总是有些尴尬,你家小姐我也不是什么豪门贵胄,你们自然也不能水涨船高,有个平民的身份总是方便些,你们说对吗?” “但凭小姐处置,奴才们没有意见。”老顾和洪三根本就说不出什么话来,其他人还能思维正常的想着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而他们两个的思维则一直停顿在奴籍身份上,“二小姐无论要奴才们做什么事,只要二小姐开口,奴才们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不用那么夸张,呵呵,帮你们去除奴籍后,你们只要再签一份契约就行。”金珠看着洪三一脸准备抛头颅洒热血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签契约?金珠,大婶也要签吗?”秦王氏很聪明的想到这个问题,金珠今天把大家集中在一起说事,没理由说两件不同的事。 “嗯,都要签,秦大婶,你先别急,等钱叔到了,我在说。”金珠点点头道。 听见金珠肯定了答案,秦王氏没了刚才的轻松,她看看老顾和洪三,眉头刚要皱起又想起了去叫人的钱杨氏,终是没有说话,安静的等着钱丰的到来。 饭堂再次安静了下来,各人想着各人的心思,直到钱杨氏气喘吁吁的带着钱丰回来。 “钱叔,钱婶子大概已经和你说了些,你怎么想?” “你要我做什么?”钱丰对金珠说话语气完全就像是平辈。 钱丰是口子里唯一的读书人,种田他不是行家,分析问题动脑筋他却在行,自己娘子的话虽然说得不清不楚,但大概意思他听明白了,只是这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要想过好日子总要付出代价,他不会因为金珠年小就轻看她,相反,整个口子里他只看得起金珠一个人。 “教书。”金珠道。 “教书?”钱丰奇怪的看了眼金珠,问:“教什么?” “教的内容很多,具体的我随后慢慢告诉你,不过肯定不是一般私塾里教的那些。”金珠的话让钱丰越发的糊涂,教书不教私塾中的那些,那要教什么呢? 钱丰随即想到金珠曾经教满仓兄弟和赵永健识字的事,心中的疑问更多,不过他没有问出来,只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我们夫妇需要为你做什么?” “签一份契约,呵呵!” 赵永健把自己的契约贡献了出来,并大声的念给了所有人听。 听完赵永健的话,所有人的表情不尽相同。 老顾和洪三幸福得差点没晕过去,这份契约除了一天一文钱的工钱有些奇怪外,其他的条件简直好得难以想象。对于他们来说,终身契约算什么,不脱去奴籍,他们本身一辈子都是被买卖的命,而换成终身契约后,他们却是自由身,虽然也是一辈子为金珠服务,但他们却不再是奴籍,他们的后代子孙不再会受他们的拖累,仅凭这一点,这份契约他们都愿意签。 钱杨氏吃惊的表情还停留在脸上,钱丰已经点头同意,他一向很自信自己的目光,金珠的这一份所谓的终身契约,在他来说是再好不过,他们夫妇二人说到底没有实际生存的本事,稳定舒适的生活才是他们生存的土壤,金珠帮他们解决了生活上的琐事,他才能发挥出自己的真正本事,而只有这样他才有信心将来重振家业。 钱丰相信自己的能力,他一点都不排斥金珠的做法,对于他来说,用自己的能力去换取舒适的生活,不再让自己的妻子去幸苦每一天,这比什么都好。而且他相信,终有一天他将不再默默无闻,金珠的小窝庄再也住不下他这尊大佛时,金珠也不会以这一纸的契约强留,历时他会付出巨额的代价来报答。 钱丰的心思转动得太多,不仅钱杨氏没有想到,金珠也没有想到,本来还有一箩筐准备的话语在钱丰点头后没有下文,金珠尴尬的把头转向秦王氏。 “金珠,为什么还要签契约啊,咱们像以前那样说好不就行了。”原先估计最好说话的秦王氏反而成了最摇摆的对象,以她现在的生活条件和她自身的能力,她没理由给自己套个终身的契约。 “秦大婶,这个契约其实重点不在时间上,以你将来的位置,保密才是关键。”金珠揉了揉太阳穴,把劝说钱丰的话拿来说给秦王氏听。 “位置?什么位置?”秦王氏问。 “首先,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从今天起,一文堂将正式成立,赵永健时一文堂土木部的管事,从今以后凡是和土木有关的事都将由他负责,包括招收木匠木工等等。老顾是农部的管事,以后只要是土地里上的事也都归他管,包括开荒新的土地,甚至以后买卖土地等事。洪三一直都负责我个人的安全,可咱们小窝庄以后会越来越大,安全问题将不再是我个人的问题,所以,他是安全部的管事,招收和训练护院的事以后就由他负责。钱婶子一直都负责绣活的事,这事以后在咱们小窝庄也成了一个部门,叫服饰部,钱婶子就是服饰部的管事,对内,咱们所有人的衣服都由她负责缝制,对外,锦绣苑的活计要一直稳定做下去。钱叔以后就是咱们的先生,他的教书对象不是私塾里的孩子,而是我们每一个人,他是教育部的管事。” 第二百五十五章 安排 “那、那我呢?”秦王氏急道。 “秦大婶,一文堂的食部管事,不仅是负责回头聚的吃食,以后只要是和吃食有关的事,都归食部的管事管。回头聚的大师傅只卖酱兔肉和卤肉,算上过完年后的辣子野鸡,一共也才三道吃食,秦大婶,你想当大师傅还是管事呢?” 金珠轻甩着手里的契约,笑着慢慢念出一道道秦王氏没有听说过的菜名。 “这、这些吃食都是些什么?金珠,你都知道怎么做吗?”秦王氏对吃食的痴迷毫不逊色于赵永健对寻柳,她的内心在挣扎,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秦大婶,这些吃食我都知道怎么做,而且我还能保证,这些都是别人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吃食。可正因为它们是别人都不知道的好东西,所以,秦大婶,咱们小窝庄以后想要靠它们来赚钱,就不能让外人知道它们是怎么做出来的,签契约其实就是这个目的。” 秦王氏还在犹豫,她拍着胸脯保证:“金珠,大婶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放心,大婶绝对不会把从你这里学到的吃食告诉别人。你忘了吗?酱兔肉的配置秘方大婶可是一直都没对外人说过。” “秦大婶,我们两家的情义不一样,你的为人我当然相信,如果只是我们两家的事情,那当然没有一点问题,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了。”金珠想了想道:“一文堂仅现在就有土木部、农部、安全部、服饰部、教育部等部门,以后随着一文堂越来越大,部门还会越来越多,人也会越来越多,秦大婶你也知道,人少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很容易,但人一旦多起来后。如果凡事没个章程,那么将来只会变成一团糟。秦大婶,你也不想以后做着吃食还要为一些琐碎事烦心吧!” 秦王氏一愣,她往屋子里的众人看了一眼,知道金珠说的有理,可一想到要签终身契约,她的内心又无比的挣扎。“金珠,这事让大婶再想想吧!” “行,秦大婶,你想好了再来找我也行。” 秦王氏说完也不好再在屋子里待下去。除她以外的人都等着签契约,她在场实在是不合适,虽然她想留下来看看其他人是怎么签。特别是钱丰夫妇的契约,可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没说话,十几只眼睛都看着她,她只好笑笑出了门,往福保村走去。 洪三起身把大门关上。像一堵墙似的的站在门边,目光热切的看着金珠。 老顾找来纸笔,轻轻的放在钱丰的面前,他的呼吸一直都很急促。 钱杨氏没有多余的动作,只紧紧地贴靠在钱丰的身边,信任的眼睛牢牢的看着钱丰。 所有人中钱丰最为镇静。他从点头同意后就一直保持着微笑,听金珠对秦王氏说完那番话后,他的嘴角微笑的幅度更加大了。 “钱叔。一文堂虽说成立了,可各个部门的管事还都是光棍一人。其他的部门还好说,只是没有现在这样的名头,但事情早就开始做了,现在只需根据实际需要。把自己部门的人归拢管理好,一个基本的部门雏形就成了。只有钱叔你这个部门是新设置出来。需要做准备的事情很多,一时半会暂时没法开始做事,所以我想先这样,在钱叔你做准备的这段时期,你暂时充当一下一文堂的智囊,帮着把一文堂的所有章程整理出来,你看行吗?” 钱丰看着手边的纸笔笑得很儒雅,道:“可以,二小姐,你说的契约现在就签吗?” “好啊!”看着钱丰潇洒的提笔挥毫,金珠忍不住的傻笑,把赵永健的那张契约也递了过去,让钱丰重新抄写一份。 赵永健看得直翻白眼但也无话可说,他的那手字虽说工整,可比起钱丰的字差得不知几条街。 “给,一人一张,大家仔细看清楚,这个以后就是咱们一文堂的徽记了。”金珠把手里盖着印章的纸分发给到每个人手里。 “钱婶子,你的服饰部应该算是条件最好的部门,【绣布艺珠】的名声早已经打响,这段日子你也找了不少人,盖院子的钱也准备好了,只等一过完年,让赵永健安排人把院子一盖,门头上的招牌一挂,你就用心把现在的事做好就行,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一样,以后凡是从【绣布艺珠】出的绣品,上面必须绣上这个徽记。” 钱杨氏用心的看着手上的纸,在心里琢磨了下,点点头道:“没问题,这个徽记绣起来虽说不容易,但也不太难。” “老顾,你的农部其实只差个办事的地方,人手土地什么都不缺,小窝庄里的粮食也已经产了一季,明年该怎么做早已经计划好了,你只要重新把自己的位置定位好就成了,哦,对了,别忘了去找赵永健和钱婶子,把你们用的农具上都刻上徽记,装米的袋子上也都绣上。” 老顾的头点得像吃米的小鸡,半响才疑惑的问:“二小姐,你说的定位是什么意思啊?” “定位啊,简单的说,你首先要明白自己已经不再是奴才,以后说话的时候不用再自称奴才,可以说‘我’,其次你不能只听我的话做事,凡是农事上的事,你都要多主动想想,从开荒新的田地到买人种田等等,或者可以这么说,你可以把小窝庄当成你自己的农庄,多多花心思就行。” “那怎么行?”老顾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还没从脱去奴籍身份的惊喜中清醒过来,金珠的话让他惶恐,“二小姐,奴才怎么能当小窝庄是奴才自己的呢?你让奴才脱去奴籍,奴才就算粉身碎骨都无法报答你的恩情,奴才这么想那还是不是人啊?” “啊,不是这个意思!”金珠伤脑筋的挠了挠头,想了想道:“老顾,你仔细听我说,小窝庄现在的事情越来越多,如果什么事情都只靠我一个人,那岂不是要把我累死,我也不用你粉身碎骨报答恩情,你只要能让我不在为农事上的事情操心就行,你能做到吗?” 老顾的胸膛被拍得怦怦响,非常坚定的道:“没问题,二小姐你放心好了,奴才今后一定不会让田地里的事烦到你!” “好,如果真能这样就太好了,不过,老顾你又称奴才,还是换个自称吧!”金珠笑着点头,其实小窝庄里的农田,从一开始就是老顾在弄,她不过是做了些方向上的决策,如果今后这些事情老顾也能帮忙想想,她往后真可就轻松了。 “二小姐,奴、奴才在你面前不知道该怎么自称?”老顾挠着头不知所措的看向钱丰。 “称小人吧。”钱丰头也没抬应了一句。 金珠对称呼这种事也不大弄得明白,也就是简单的知道奴才这种称呼是什么意思,要老顾改称呼只想着他自己肯定知道该怎么自称,谁知道两人都瞪着眼睛不知道,听钱丰那么一说,两人都忙不迭的点头,不管对不对,先那么叫着再说。 “二小姐,那奴、小人以后就这样向你回禀事情了!”老顾及时的改口,虽然这样说话还有些绕嘴,但话一出口,从灵魂深处冒出的自由瞬间将他包围,一时间他幸福得想流泪。 当金珠的眼睛看向洪三,他通红的眼睛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洪三,你的部门任务艰巨,小窝庄的安全问题一直都是靠机关陷阱,可那些东西毕竟只是死物,遇见特殊的情况很容易出问题。”金珠想起戚峰,如果不是自己和赵永健正好都在,他很可能就死了,“过完年你首要的事情就是招人手,然后训练他们成为合格的护院,每天在小窝庄里四处巡视,保证大伙的安全,知道了吗?” 洪三用力的点点头,夯声夯气的道:“二小姐,小人如果做这些事情,那谁来保护你的安全?” “我?”金珠猛然想起,洪三其实正职是自己的马夫,他如果去忙训练护院的事情了,那谁给自己赶马车呢?“这个嘛这样,你可以在我不出门的时候忙你的事,如果遇见我出门,你可以让他们自己训练,然后你回来后检查不就行了。” 暂时没有更好的法子,也只能这样做,洪三努力回想自己师傅当年对自己的训练,想从中找到适合的法子。 钱丰不紧不慢的继续挥毫,赵永健的眉头皱成了疙瘩,瞧着金珠没有一丝好脸色。 “金珠,钱婶子的院子要我盖,老顾的农具要我做,洪三训练护院的器具不用说也是我的事,还有五星客栈和小窝庄里的其他房子,你还要不要我活了,我尽忙这么些事,那我的事还有时间弄吗?” 金珠冲着赵永健呵呵直笑:“呵呵,你也不能这么说,钱婶子的衣服你穿不穿?老顾的米你吃不吃?等洪三把护院训练出来,你的事要不要找他们帮忙?万事开头难,等忙过这一阵子,事情都上了正轨,你不就有事情做其他事情了吗?” 第二百五十六章 去卢贵家 “饭要吃衣要穿,可总要有人才能吃才能穿吧?”赵永健双手一摊,道:“我就一双手,金珠,你说我是先帮钱婶子盖院子呢还是帮老顾做农具?” “那你的意思是?”金珠问。 “我也没别的意思,事实摆在眼前,一文堂应该先集中人力物力把土木部组建起来,只有等土木部的人手充足,其他部门的活才能继续下去,你说是吗?”赵永健一脸严肃。 “你这样说也对,土木部没人手,的确有很多事情都没法做。”金珠赞同的点点头。 赵永健闻言,双目立刻闪烁出兴奋的光芒,急道:“就是嘛!金珠,你就这样决定吧,咱们先集合小窝庄的人力物力,先把土木部组建好,然后再组建其他部门。” “金珠,这可不行,服饰部的人手钱地都准备好了,只等着年一过完就动土盖院子,怎么能把服饰部的钱挪作他用呢?”金珠还没发表意见,钱杨氏首先摇头不答应。 “二小姐,果树苗咱们已经付了首款,一过完年人家就把树苗如数的送来,第一次做生意,咱们小窝庄的信誉可不能砸了啊!”老顾的眼睛看着赵永健,刚才激动的情绪还没平复下来,几句话说得是震耳欲聋。 “你们说的也对。”金珠赞同的又点了点头。 “什么叫也对啊?金珠,你这也对那也对,到底是谁说的对啊?”赵永健跳了起来,冲着金珠大声嚷嚷:“我为什么会提议成立一文堂?那是因为我这里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至于组建其他部门的事,那不过是顺便的事,金珠,你要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 “什么叫顺便啊?小赵,你这话可不中听啊!”老顾皱着眉头瞪了赵永健一眼。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本来就是顺便嘛!”赵永健毫不示弱的回瞪。 “永健,你说这话婶子可不爱听,你那里缺人手是没错,可也不能挪用其他部门的钱财吧?”钱杨氏不满的帮腔。 赵永健的话如同引燃了炸药包,三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连同洪三都瞪着红眼睛看着赵永健,仿佛他部门的钱和物也要被占用了,全然忘了他的安全部现在只有一个名字而已。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金珠眼珠子一转,看向钱丰道:“钱叔。这事我就交给你了,各部门的事谁先谁后,怎么安排以后就你说了算。” “我?”钱丰摇了摇头道:“二小姐。不是我钱丰推辞,你让我写个文书记记账那没问题,可打理庄子里的这些事,我却没半点把握,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金珠道:“钱叔。你先别忙着推辞,这事我也不单交给你一个人,咱们一文堂还有个财务部,等我把人找好了,你和她共同安排,具体要怎么做。咱们等会单独说说。” 钱丰看着金珠没说话,他向来不轻易答应自己没把握的事情。 看出钱丰的心思,金珠接着道:“钱叔。你先不着急答应,我这里有些东西,等会你看完后咱们再说。” “好。”钱丰点点头。 “那好,大伙现在就签字画押吧!” 拿着钱丰新写好的契约,金珠的心情无比愉快。“这才像真正的契约嘛,啧啧。哪像以前的那几张,完全就是狗刨的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那是你写的那几张,我写的那张字迹很工整。”赵永健不满的瞪着金珠。 “哎呦,差不多啦,跟钱叔比起来,你那字也就狗刨的程度,呵呵!”金珠呵呵笑着,她的字迹难看是没错,可赵永健的字也没好到哪里去,特别在钱丰的字面前,她无耻的把自己和赵永健的字归在一类。 “金珠,你......” “行了,现在先忙过年的事,各部门的事等过完年咱们再具体的说。马上要过年了,里里外外的事情还有一大堆,除了钱叔外,大伙都散了吧!”金珠不给赵永健发作的机会,打断他的话就宣布散会,使眼色让洪三赶紧把大门打开让众人离开。 大门在赵永健不满的眼神中重新关上,洪三像一堵墙一样横在门口纹丝不动,他只能愤愤的狠瞪了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时间不长,大约两刻钟后,钱丰激动得走了出来,手里紧紧的抓着几张写满字迹的纸,从一角露出的字迹上看,那是金珠写的东西。 “二小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你的事办好。” 跟着后面出来的金珠,脸上是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她笑道:“钱叔,一文堂的事以后就请你多费心了,咱们都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一文堂家底薄,有什么事咱们多商量,不怕慢,只要稳扎稳打的把事情顺利完成就行。”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这些我会拿回去仔细看,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再找你。”钱丰把话说完,抬手朝金珠行了个礼,匆匆忙忙的就往家赶去,他迫不及待的想仔细看看手里的那几张纸。 洪三一直没有开口,这会没有其他人,他结巴了半天,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二小姐,咱们现在去哪?” “走,咱们盖章去。”金珠挥了挥手上的几张契约,她看出洪三的窘迫,安慰道:“洪三,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放心好了,安全部有我帮着你弄,你只管把以前你师傅教的那些告诉我,我会帮你安排。” “是,二小姐。”洪三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问:“二小姐,咱们去什么地方盖章?” “卢甲长家。” 以前金珠和满仓兄弟签契约,半是认真半是试探,几个小孩子之间签契约,不是亲眼看见没人会相信。那事的结果让金珠很满意,古人对契约的态度让她很放心。 这次的契约很重要,虽然都有当事人的签名和手印,但她还想让上面有官府的印记。凡事都需要得到官家的认可,这是她从上辈子带来的良好习惯,这事她准备去找卢贵。 洪三和老顾的奴籍不是她同意就能解除,还需要去官府衙门那里去办,这事具体该怎么办金珠也不知道,凭感觉她不相信卢贵有这能耐,她打算过完年后去找笑歌帮忙。 这会,她和洪三来到了卢贵家院子外。 “卢甲长在家吗?” 卢贵家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影,金珠站在外面朝里张望了几眼,看见院子里的屋门虚掩着,虽然没有看见人影,但从后院的厨房传来的阵阵香气能知道,小草一定正在厨房忙碌着。 “小草,小草,你们家老爷在家吗?” 一连喊了几声后,小草才匆匆忙忙的应了声,从后院跑了出来。 “蒋二小姐,我们家老爷在屋里歇着呢,你快请进,请屋里坐,奴婢这就去请老爷夫人。”用围裙抹了抹额头的汗,小草笑着往里让金珠。 “在家?可我刚才喊了半天也没人应一声啊?” 金珠奇怪的看了小草一眼,暗自嘀咕,这卢贵夫妇平时看见她就像苍蝇见了血,来的一路上她还在想法子,怎么样能让卢贵盖了章后自己能顺利脱身。 卢贵两口子的屋子在前院,就算两人在睡觉,连后院的小草都听见她叫门的声音了,他们没理由听不见,瞧这半天没有动静的模样,估计他们不在屋里。 “夫人说要休息,吩咐奴婢做好饭再来请,奴婢去后院也没多大一会,老爷和夫人应该在屋里歇着。蒋二小姐你稍等,奴婢这就去请。” 小草脸上也泛着疑惑,轻手轻脚来到卢贵夫妇屋门前,喊道:“老爷、夫人,蒋二小姐来访。” 屋里没动静,小草把耳朵轻轻凑了过去,仔细听了听摇摇头,又轻声喊了句:“老爷、夫人,蒋二小姐来访。” 屋里还是没动静,小草回头看了眼金珠,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往门上推去。 “小草,你作死啊,敢进老娘的屋子。” 一声河东狮吼从院子旁传来,吓得小草脚下一软,妈呀!一声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金珠错眼一看,卢贵夫妇连着四个儿女正耷拉着脸从外面,绕着院子转了半个圈来到院门口。 “卢甲长,卢夫人,你们好!”金珠站的位置刚好没在卢贵夫妇的视线中,小草却不幸被他们看个正着,瞧他们现在一副想吃人的表情,金珠连忙出声问好,闪身站到了小草的旁边笑道:“卢甲长,我有急事找你帮忙,小草在屋外喊了半天没人应,我一时着急就让她进屋看看,没想到正遇见你们回来,真是太好了,卢甲长你快来帮我看看。” 满脸怒气的卢贵夫妇,一进门看看金珠,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张氏一把拉住金珠的手道:“哎呦,原来是金珠来了啊,你怎么在院子里站着呢?快,快进屋。”回头冲着小草怒瞪:“小草,你还坐在地上干什么,还不快点给蒋二小姐泡茶,用咱们家最好的茶,知道了吗?” 第二百五十七章 卖身价 “是,夫人。”小草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后院跑去。 “金珠啊,让你见笑话了,小草这丫头蠢得很,客人来了都不知道招呼,尽做些惹人嫌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啊,等回头大娘收拾她,呵呵!” 张氏的脸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拉着金珠的手就不放,悄悄用手摸着袖子的衣料,嘴巴越咧越开。 “卢夫人,这里没小草什么事,是我有些事不知道该怎么办,忙着来请卢甲长帮忙,心里太着急了些,所以才会站在院子里,说起来是我失礼了。” 小草现在的模样,比她刚被买来时还消瘦了不少,可想她在卢贵家的日子并不好过,金珠瞧着她惊慌失措的往后院跑去的背影,把来时想好的法子扔到了脑后,为了小草这次不被迁怒,她做好了被卢贵夫妇宰一刀的准备。 金珠的一席话,让紧跟在后面的卢贵喜笑颜开,没有了往日里打官腔的调调,忙不迭的拍着胸口说着一定帮忙的话,心里乐得都找不到方向,这不是瞌睡了遇见送枕头吗? 刚才还懊恼着没有办法接近和说动金珠,这会她却求到自己门上来,先不管事情能不能帮上忙,首先态度一定表明,等问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能不能办再想办法也不迟。 打定主意,卢贵笑呵呵的主位上一坐,热切的问:“金珠啊,咱们都是自家人,从一开始你的事情有哪件卢大伯没有帮你办好,你放心的尽管说,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大伯都会帮你想办法。” “是啊是啊,金珠啊。你别着急,有你卢大伯在,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哪怕是缺钱,大娘砸锅卖铁都帮你。”明知道金珠不可能借钱,张氏毫无顾忌的大放厥词,那模样,仿佛金珠是她心尖上的肉。 “哎呦!大姨,这位妹妹是咱们家的什么亲戚啊?怎么我和我娘上门走亲戚,住个一两天都家境艰难,一张床两碗饭都拿不出来。遇见这位妹妹却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辞。” 张氏和卢贵脸上的笑容僵了,金珠寻声看去,只见刚才进院门的卢贵夫妇后面。除了跟着卢家的几个子女外,还另外跟进了两个人。说话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脸的菜色却满脸倔强,说话间正嘲笑着看着张氏和卢贵。 “吉祥,你怎么能这样和你大姨说话。还不快向你大姨道歉。”旁边一位同样面带菜色,三十多岁的妇人急拉着小姑娘的胳膊低声训斥,自己点头哈腰的忙朝张氏赔礼道歉。 “姐姐,你别和吉祥一般见识,她小孩家不懂事,我替她向你赔不是。” “她小?吉祥今年有十二岁了吧。过个一两年都能嫁人了,说话还这么没大没小,你这个当娘的是怎么教的啊?”张氏碍着金珠在旁边。有些话不方便说,只得忍着气边朝春花使眼色边道:“好了好了,我是她大姨是她长辈,她不懂事难道我还能和她计较吗?行了,你们走一天路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去吧,有事晚上再说。春花。带你小姨和表妹去休息。” 春花厌恶的看了眼吉祥母女,本不想理会,瞧见金珠正好奇的往这边看来,忙换上一副亲切的笑容,挽住吉祥娘的胳膊就朝旁边拖,“小姨,吉祥,你们走一天也累了,先跟我下去洗洗,等会就能吃饭了。” 吉祥娘身体单薄,脚下走路都有些飘,哪里架得住春花手上使劲,立刻身体一歪步履踉跄的被她拖着往后院去,吉祥本还倔强的瞪着张氏准备再说些什么,转眼瞧见自己娘被拖走,当即再也顾不上其他,忙转身就想伸手去扶自己娘,被随后跟过来的夏花、秋花和狗子一拥,不由自主的朝后院去了。 金珠还眨巴着眼睛想着眼前发生的事,张氏已经换上了一副难过的表情,拍着她的手道:“金珠,让你见笑了,刚才说话的是大娘的侄女名叫吉祥,你别看她刚才说话不中听,她平日里可是个懂理的好姑娘。前些日子爹没了,家里的叔叔婶婶不待见她们母女,让她们吃了不少苦,这大过年的找了个走亲戚的由头把她们使了出来,去大娘的娘家又被大娘的哥嫂往外撵,这不,大娘和你大伯刚才就是去把她们接过来,兴许是这些日子四处不受人待见,到了大娘这还一身的刺,所以才会说出那么些不中听的话,唉!可怜的丫头。” 张氏松开金珠的手,拿出手帕抹了抹眼泪,“大娘的心软,不忍心让她们母女流落在外,虽说家里已经有六张嘴在吃饭,可只要有大娘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她们母女饿着。吉祥受了不少苦,现在看什么都带着戒心,才会说那么些没影的话,等过一阵子她好了,金珠你来找她玩,好吗?” 如果不是了解张氏,金珠险些要被她的这一番话感动,不由的暗暗摇头,没去演戏张氏真的是亏大了。 “夫人,你看看你都说些什么,咱们自家的事再怎么艰难,你也不能拿到外面去说啊!何况金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你还不知道,她一天到晚的忙,哪有时间去玩,吉祥有春花她们姐妹陪着,你还有什么可担心?”卢贵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即也和张氏一样,一脸痛心的模样。 “是啊是啊,你瞧我一见金珠比看见春花她们姐妹都亲,什么话就想对她说说,这不,不知不觉就说了那么些不相干的话。金珠啊,你还没告诉大娘,你来找你大伯究竟是有什么难事?” 张氏自觉刚才吉祥说的话大概能被糊弄过去,毕竟事情和金珠也没什么关系,虽说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定,但应该不会影响她和自己家的关系。 “是啊,金珠,你看你那么着急的来找大伯,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大伯听着呢!”卢贵附和着张氏,催着金珠快说。 “我是有些急事,呵呵,卢甲长,你帮我看看这几张契约,如果没什么问题,我想请卢甲长帮忙盖个章。”金珠朝洪三使了个眼色,也不管他明不明白,眼神从他身上划过,转眼盯在了自己拿出的几张契约上。 “契约?我看看。”卢贵拿起契约一看就愣了,赵永健的那张也还罢了,钱丰夫妇的终身契约书让他大吃一惊:“金珠,这是钱秀才和她娘子的契约,我没看错吧?” “没有,卢甲长,钱婶子一直都帮着我弄绣活的事,签了契约才算是名正言顺。钱叔本不擅长农事,种地只能辱没了他一身的才华,你也知道我写的字太难看,有钱叔帮我,以后这书面上的东西才不那么难看。”金珠只一脸难为情的看着卢贵,他已经有七八分相信了她的话。 “这话也对,你那手字确实不怎么样,不过你现在不是还小吗,多练练就行了,何必花钱请人代笔呢?”钱丰新写的契约上,并没有注明工钱的数目,只写了一条外人无法看懂的条款‘具体事宜详见一文堂细则’,卢贵凭着自己的猜测判断,要请钱丰这样的执笔文书,工钱肯定要花不少。 他不由想起自己练了不少日子的字,比以前是有不少长进,他自认为比钱丰的字也差不太多,如果春花真的嫁给了蒋保山,自己这个老丈人去帮着写写记记,应该也能得不少钱吧! “卢甲长,靠我练字还是算了吧,不说我每天忙得没有空闲时间,就算我有空练习,我也写不好字。一看见纸笔我就头疼,文书上的事还是请钱叔帮忙算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金珠苦笑着摇摇头。 “花不了多少钱?呵呵,也是啊,金珠你现在是家大业大,请个文书花的钱不过九牛一毛,能让你头疼的事还是找人做才行。”卢贵的眼皮子一跳,想要问具体是多少又不便开口,只呵呵笑着。 “老爷,你给我看看。”张氏和卢贵生活了半辈子,多少也认识几个字,听了半天没完全弄明白怎么回事,忙站起来凑过去看,贴着卢贵耳朵悄声问具体内容。 “咳,金珠啊,钱丰家两夫妇,以后就一辈子跟着你了,你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你小小年纪可千万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才好。”卢贵用胳膊拐了张氏一下,把手里的契约收了起来不让她看,嘴里却冲着金珠把什么都说了。 张氏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了眼眶,听自己男人的意思钱丰夫妇已经卖身给了金珠,契约已经签好,只等着自己男人盖个章走个过场。 钱丰那人酸得要命,如果不是足够大的利益肯定不足以让他卖身,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钱丰夫妇的卖身价究竟是多少?只要春花一过门,金珠的钱那就是她的钱,她可不想花大价钱买个没什么用处的钱秀才。 张氏急的用手使劲在卢贵的背上掐,想让他把契约重新打开让自己瞧上一眼。 第二百五十八章 想法子诉苦 “谢谢卢甲长关心,你别瞧跟着我的人不少,可也没怎么累着我。他们每人用一张嘴吃饭,却要有两只手给我干活,只要不偷奸耍滑,他们能自己养活自己。”金珠笑嘻嘻的朝卢贵道谢。 “哎呦!金珠啊,不是大娘说话不中听,你那个庄子里的人养活自己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可钱丰他能干什么样?能写会画那是城里人闲着玩的东西,咱们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一山窝子的庄稼人,弄那么些东西不是白花钱又是什么呀?”张氏死死的盯着被重新打开的契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愣是没看见哪写了工钱的条款,忍不住拿话激金珠。 “呵呵,卢夫人,你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不过钱叔的要求不高,不用下地干活能有个吃住的地方就行。钱叔心疼钱婶子身子弱,钱婶子心疼钱叔日月操劳,我那庄子上多养两口人的粮食还有,又正好我烦记账写文书的这么些事,大家一拍即合当下就把契约给签了,说起来,我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不,赶紧拿来让卢甲长帮着盖个章,万一他们将来要是反悔了也没辙。”金珠笑得像个奸商,两个眼珠子滴溜溜的在张氏和卢贵的身上转。 “有吃有住就行?钱秀才怎么会这么贱就把自己卖了啊?”张氏不敢相信的鼓着眼睛,直接动手从卢贵手里夺过契约,又死命的在契约上拼命找钱丰的卖身价。 “贱?卢夫人,钱叔他哪里是把自己贱卖了啊?”金珠左右看看无外人,身子还是贼兮兮的往前凑了凑,小声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了吗,他能写会画是个能耐,可这样的能耐在咱们这里有用吗?没用的能耐那不叫能耐,我不过图钱婶子还能帮得上忙。自己又实在是心烦文书上的那些事,又正好庄子里还有些闲粮,要不然他倒贴我都不要。” “这话说的有理,唉!” 卢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现在口子里的现状,壮劳力才是最紧俏的人选。但凡有闲粮的人,脑子只要没有被门夹了,就绝对不会白养活钱丰这样的人,人酸不说还固执,又没点劳力还不会侍弄农活。也就钱娘子的那手绣活还有些价值,金珠估计也就冲着这个,买一搭一才会有钱丰家两夫妇这事。 “白养活?”张氏不干了。现在金珠的钱还不是她的钱,可等春花嫁过去,那可就是她的钱了,她不能容忍金珠这么干,“金珠啊。你可以只签钱娘子一个人,那个钱秀才自己不是种着几亩田地吗?他自己能养活自己,你又何必把他也签了呢?虽说你庄子里有闲粮,但也不能这么糟蹋,拿去卖了也行,何必......” 卢贵拽了张氏一下。把她后面的话堵了下来,他们现在要巴结金珠,不能说这些让她添堵的话。自己笑道:“夫人,这你就不懂了,金珠是什么人,她既然签下钱秀才,自然有用得上他的地方。是吧,金珠?” “暂时也就帮我写写记记。等到没什么可写可记的时候,我就让他写大字,过年的时候拿到县城里去卖,大概能卖上几文钱吧?”金珠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唉,算了,不说钱叔的事了,好在钱婶子能帮我不少忙,也算能稍微弥补下,卢甲长,你要是看着这契约没问题,就帮忙盖上的章。钱叔如果反悔我求之不得,钱婶子却不能让她走了,我还想多加她一些活补上钱叔的份呢。” 卢贵拿着契约连连点头,从怀里把自己的印章拿了出来,冲着上面连哈几口气,没用印泥就往上面按。 金珠的话让张氏放了心,只要不亏了以后她的钱,她巴之不得使劲用钱娘子。眼瞧着金珠是越看越顺眼,心里暗自嘀咕,啧啧,瞧瞧,要怎么说金珠能成口子里第一人呢,小小年纪心就那么狠,半点亏都不肯吃,钱丰身上亏欠的怎么样也要从钱娘子身上找补回来。 张氏侧眼看着正盖章的卢贵,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唉!钱娘子,谁让你嫁了钱丰这么个没用的男人,别人卖身干一个人的活,你卖身却要干两个人的活,自己命不好,也怨不了别人,你就受着吧。 金珠拿着盖好章的契约仔细打量着,上面的印章虽淡却也清晰,确定三张契约上都盖好了章,她仔细的收进怀里,嘴里朝着连连卢贵道谢,等着他们夫妻说出要求。 如果不是自己找来是临时决定的事,金珠几乎能肯定刚才进门时遇见的事情是有意安排,不过听那个吉祥说的那话,卢贵夫妻对这对母女肯定正头疼着,会不会借机把她们俩扔给自己还真不好说。 金珠回忆了下吉祥母女的模样,吉祥满脸的菜色中眼神里却充满着不屈,一双紧握着的手能看出是个常干活的人。吉祥娘神情悲伤,向自己姐姐道歉时的神态和她的眼神却告诉金珠,她那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的无奈之举,两母女身上衣服很旧且有破损,缝补好的地方能看出缝制的人的手艺不赖。 粗粗的几眼大致上让金珠心里有点谱,这对母女如果真甩给自己,也不至于吃白食的人,自己庄子里正缺人手也有粮食,多她们两张嘴也不是坏事。 金珠收好契约没急着告辞,心里对吉祥母女不排斥,自然脸上就流露出一些笑意,这个神情让卢贵夫妇心中生喜,自认刚才对金珠的举动迎得了她的好感,也笑容满面的陪坐在一旁。 张氏和卢贵东扯西拉的说了半天话,一句都没提到有任何要求的事,只一个劲夸金珠说着讨好她的话,这让金珠越坐越奇怪,越搭腔越心里不踏实,以她对张氏的了解,什么时候有了能捞一把的时候,她会罢手?除非她有更大的要求,这次帮的忙还不足以让她提出来,所以,才一个劲的讨好自己。 想到这一层,金珠再也没有继续坐下去的兴致,既然现在她们还不想说,那总有她们想说的时候,以其现在坐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忙自己的事,一文堂的好多事还等着她呢。 “卢甲长、卢夫人,这次可真是谢谢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这就告辞了。” 金珠起身告辞,张氏和卢贵只客气的挽留了下就送她出了门,看着金珠带着洪三出了自家院子走远了,两人才笑呵呵的回到屋里。 “老爷,金珠这丫头前几日还觉得有些难应付,今天一瞧也不过是个孩子,看来咱们家春花的事能成,呵呵呵!”张氏眯着眼睛笑得合不拢嘴。 “是啊,这丫头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你瞧瞧她今天办的事,不过说些好听的话圆圆慌。那钱娘子本就是帮她弄绣活,她签不签契约,钱娘子都不可能跑了,肯定是钱娘子在她面前哭诉钱秀才的事,才让她想出这么个法子,把钱丰两夫妇一起签了,说白了就是帮钱娘子白养着钱秀才。这孩子心软着呢,咱们只要多跟她也诉诉苦,让春花多和她亲近亲近,这门亲事肯定能成。”卢贵得意的分析着。 “可咱们家的情况福保村谁不知道,咱们有什么苦能向金珠诉啊?”张氏一时犯了难,要说福保村过得好的人家,他们家一定是其中之一,别的不说,除金珠外唯一有丫鬟的人家就只有他们家。 “这个事是有些棘手。”卢贵也犯了难,他族里分着粮食,福保村种着田地,衙门里还领着一份钱,家里的婆娘又是个还炫耀的主,自己的家底早让村里的人都知道了,想装样子都无法。 “要不咱们把小草卖了?”张氏咬了半天牙,忍痛说了法子。 “卖小草?为什么呀?家里又没人生病,今年年景又好,没个理由卖小草,金珠她能相信吗?”卢贵摇头否定了这个法子。 “说的也是,小草没理由卖。”张氏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可缺不了小草,“可这个家还用着丫鬟,能有什么难事向金珠诉苦呢?” 两人正说着,小草从门外怯生生的进来,低着头道:“老爷、夫人,吃饭了。” “走吧,先吃饭,完了再想法子。”卢贵起身朝饭堂走去,张氏也起身跟着后面,小草侧身让到一边,等来两人出了门,才急步跟上。 卢贵坐下,往桌子上一看,咦了一声喊住小草:“小草,你难道不识数吗?这个家里有几个人都不知道,你放那么多碗筷干什么?” “回、回老爷,今天是多加了姨夫人和表小姐的碗筷,所以才......”小草紧张的看着地面,两只裤管正微微的颤抖,碗筷的事是春花顺口吩咐,如果老爷责怪起来,她肯定是不会认,那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姨夫人和表小姐?”卢贵看了眼正坐下的张氏,没有再说话。 第二百五十九章 还人情 “晦气,正高兴着,怎么吃个饭还有这档子事。”张氏斜了小草一眼,一拍桌子怒哼:“人呢?怎么老爷和本夫人都来了,你的姨夫人和表小姐还没到啊?还有小姐和少爷们呢,你没去请她们来吗?” 小草心里直发抖,她知道张氏为什么发怒,都是自己那句姨夫人和表小姐惹的祸事,可夫人的亲妹妹自己不叫声姨夫人,等会张氏心情好了想起来,自己还是免不了要被骂,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骂就骂吧,至少自己站得住理,被骂了自己知道冤在哪里。 “回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和大少爷都在后院,他们和姨夫人、表小姐在一起,奴婢刚才去喊了,小姐少爷说马上就过来。” “都在后院?那么些人都围在后院干什么?”张氏眉头一皱问。 “回夫人,奴婢不知道。”小草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答道。 “你不知道?本夫人好吃好住的养着你,你却一问三不知,本夫人养你有何用?” 张氏心烦意燥,刚才在金珠那里获得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畏畏缩缩的小草让她想起月红她们,那才是大家丫鬟的模样,这个小草不会是当初自己买人的时候被骗了?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王府的丫鬟,而是其他什么地方弄出来冒充骗钱的吧。 越看越像,张氏抬手就一耳光扇过去,“说,她们在后院到底做什么?” 小草被打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半边脸红了一片,她不敢用手去摸,只觉得口中一阵微甜,悄悄咽下口中的血,把头低得更低:“回夫人。奴婢一直在厨房里做饭,只刚才去叫几位小姐和少爷用饭的时候,才看见她们在后院,大小姐说马上就过来,奴婢就前来请老爷和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她们在后院做什么?” “你还敢顶嘴,皮痒了是不是?”张氏猛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小草的头发,刚想一嘴巴扇过去,眼角瞅见一个人影正进院子。慌忙松手关切的问:“小草,你脸上这是怎么了,快让我看看。哎呦。可怜的孩子,这小脸怎么红了那么一大片,谁打的啊?” 金珠去而复返,没等她开口喊门,就听见张氏大惊失色的声音。寻声望了过来,正瞧见她一脸心疼的捧着小草的脸,用手轻轻的抚摸着。 “卢夫人,小草这是怎么了?” 小草眼中的惊恐,张氏手上动作的僵硬做作,只一眼就让金珠大致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心里虽然为小草抱不平,可到底是人家的丫鬟,自己这个外人又没有亲眼瞧见施暴过程。只能忍气顺着张氏的话头问了句。 “金珠?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啊?”张氏一脸才看见金珠的惊讶模样,伸手把小草往自己身后藏了藏道:“没什么,想是刚才不小心在后院碰了下,大娘等会去找你爹拿些跌打的药来搽搽就好。” “跌倒了?小草你出来让我看看伤势到底怎么样?”金珠朝张氏笑道:“卢夫人。我爹那里跌打的药有几种,不同的伤势用不同的药。如果用错了那可不得了,不但治不好伤还会耽误事。我跟我爹学过一点看伤的本事,既然刚好遇见了就顺便帮着瞧瞧,知道要用那种药等会让老顾找人送过来,也省得卢夫人再跑一趟。” “那敢情好,小草,出来让蒋二小姐帮你看伤。”张氏暗中用手掐了小草一把,微笑着把她从身后拉了出来,推到了金珠面前:“金珠啊,你这个孩子就是能干,还有看伤的本事,啧啧,真是了不起!” 金珠的心紧了一下,张氏的小动作落在了她的眼里,瞧她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动作,就知道小草经常被她这么掐,想想家中的月红和小翠,再看看眼前的小草,心里一阵阵不舒服。 脸上清晰的五指印让金珠都不好意思顺着张氏的话往下说,这样的红印要跌在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形成呢?金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心一横直愣愣的开口道:“卢夫人,我瞧小草脸上的红印好像不是跌伤,应该是被人用手打的,你瞧,五个指头印还在上面呢!” “啊?小草,转过脸来让本夫人瞧瞧。”张氏扳过小草的脸,一眼看见上面隐约的戒指印痕,忙把手缩进了袖子里,脸上挂上强笑道:“看上去还真像是被人打的样子,小草,你说,是谁打伤了你?” “回夫人,没谁,没谁打伤了奴婢,奴婢是不小心在后院跌了一跤,可能是跌到了什么东西上,才弄出这么个像是手掌印的痕迹。”小草惊恐的看了眼张氏,忙转眼看向金珠道:“蒋二小姐,谢谢你帮奴婢看伤,奴婢没事,不用搽跌打的药,过个一两天这伤自然就会好,不用麻烦蒋二小姐了。” “后院?难道是跌倒在柴堆上,被那些细枝条弄成这个样子的?”张氏一脸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可吓死大娘了,小草虽然是大娘家的丫鬟,可跟大娘家的亲闺女没什么分别,要真是有人欺负了她,大娘绝对不会放过她。” 金珠连翻几个白眼,睁着眼睛说瞎话,张氏难道都不拿镜子照照吗?整个一个周剥皮还自认自己是活雷锋,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抓着小草的胳膊,衣服下骨瘦如柴的手臂让金珠心惊,照这样的情景发展下去,不用多少日子,小草就熬不过去了,金珠从不多管闲事的心忍受不住轻跳起来。 “金珠,小草说她没事,那她应该没什么大事,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你整天那么多事就别管她了。说说,你怎么刚走了又回来,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找你大伯帮忙啊?”张氏看着金珠笑得那个亲切,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卢夫人,我回来是有些事找卢甲长,不过看见小草这模样,事情就又多了一件。”金珠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严肃的神色让张氏有些捉摸不定。 “金珠,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无论什么事大伯都帮你。” 卢贵从张氏打小草开始就一直喝着小酒,没理会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张氏打骂小草的事时常上演,他早已经看习惯,直到听着有金珠的声音出现,他才抬起头看过来,这会儿瞧见张氏愣住,忙开腔帮忙插话。 “卢甲长,我这趟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刚才过来请你帮忙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就空手过来,实在是没有礼数。刚回去就被我爹一顿好骂,这不,让我赶紧准备了一份年礼送过来,还请卢甲长和卢夫人收下。”金珠朝院外招呼了一声,洪三拉了一车东西就走了进来。 “金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大伯帮你个忙那不是应当应分的事,用不着你谢。”卢贵的头摇成拨浪鼓,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板车上的东西,只看见一个个的盒子箱子,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帮自家人些许点事情,哪用得着谢。金珠啊,你这样大娘可要生气了。”张氏比卢贵硬气,愣是没往板车上看一眼,装模作样的冲着金珠瞪眼睛。 “卢甲长、卢夫人,俗话说的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们帮我那么大的一个忙,我哪能不谢你们啊?以后我还有好些事要求你们,今天这车礼如果你们不收,那我下次可不敢再上门。等我遇见难事的时候,实在没法子,只能进县城去找县太爷去,虽然他是个爱民的人,可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见我呢?” 金珠唉声叹气,满脸愁容的看着卢贵夫妇接着道:“卢甲长、卢夫人,你们可不能不管我啊?” “管,管,我们一定管。金珠啊,县太爷那当然是爱民如子,可他一天衙门里的事那么多,咱们可不能再麻烦他了。你是咱们福保村的人,有事当然要先来找大伯,可不能随便去麻烦县太爷。”卢贵被金珠说的一惊,慌忙道:“要说谢礼那就太重了,不若大伯随意拿一样意思一下就行,其余的你还是拉回去吧!” “这、这也行,卢甲长、卢夫人,你们过来看看,想要留下什么?”金珠没有再坚持,在她看来,卢贵那几个不疼不痒的章,根本就不值得道什么谢,只要让他收了东西,多少大小都不计,这个人情就算还了。 金珠来的匆忙,只从厨房里临时抓拿了一些东西,全都是预备着过年吃的东西,盒子刚一打开,卢贵和张氏就忍不住了,站到板车旁一个盒子一个盒子的看过去。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辰,空空如也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秦王氏的手艺瞬间冲昏了两人的头脑,不知不觉中一盒盒的吃食全都抱进了饭堂,还没喊小草动手,两夫妇自己就把一板车的东西全抬了进去,不停的咽着口水一点都没觉得累。 第二百六十章 王府丢东西 “爹、娘,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怎么闻着那么香啊?” 狗子耸动着鼻子,猎犬一般当先小跑着从后院就奔了进来,瞧着满桌子的各种吃食,伸手就抓。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手洗了没有,这里没筷子吗,怎么直接用上手了呢?”张氏看见宝贝儿子的那双泥手往吃食上抓,不知道是心疼吃食还是心疼儿子,想都没想就一巴掌打到狗子伸过来的手上。 “哇,娘,你打我,哇!”狗子平日里都是被张氏供着养,连大声话都没说过一声,这会被拍了一巴掌,好似天塌下来一般,张着嘴就嚎啕大哭。 “打哪里了,快给娘瞧瞧。”张氏的心肝疼得不行,把狗子的手拉过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往那双连灰都可能没拍掉的手上亲了又亲。 “小草,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给少爷打盆水来洗洗,好看看到底伤在什么地方了。”顾不上在金珠面前装,张氏冲着小草吼完,转身抱着哭成一团的狗子,心疼的直喊:“这可怎么好,到底是伤哪了,怎么哭得那么厉害啊!” 狗子比金珠还大两岁,可瞧他满头满脸满身的泥,还不如比他小四岁的满柜爱干净懂事,特别是现在哭嚎的模样,更是让金珠鄙视。 张氏越是哄狗子越是哭嚎得厉害,声音尖锐刺耳让金珠非常的不舒服,本想拍拍屁股转身走人,可瞧见正端着一盆水进来的小草,又压了压心中的厌恶,硬着头皮暂时留了下来。 狗子哭嚎的这么一会功夫,后院的人全部都来到了饭堂,春花知道父母的心思还特意过来和金珠打了声招呼。夏花和秋花两姐妹,直接无视正哭天喊地的弟弟,四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吃食。 先前见过的吉祥母女也跟在后面,不过卢家三姐妹站在门口挡着门,她们没有进到屋子里来,虽然没有看见桌子上的吃食,但阵阵的香气同样让吉祥母女更加饥肠辘辘,金珠瞧见吉祥正偷偷的咽口水。 春花盯着桌子上的吃食暗暗咬牙,她很想走上前去坐下来美美的吃一顿,可她知道。在自己家里弟弟永远都排在她的前面,大家都知道狗子不过是在耍赖骗人,却没人敢去对父母说。只能任由他哭闹折腾。 这些都是我的,我的!春花在心里拼命的叫喊。 蒋家的吃食在福保村谁人不知,不用问,春花就知道桌子上的东西是金珠送来,这让她怒火中烧。你们都给我等着,等我嫁到蒋家后,我天天这么一大桌子的吃,你们想闻闻味都没门。 肚子在饭菜香的刺激下饿的更厉害,眼看着美食却吃不着,春花看向狗子的目光充满着不善。明明是自己未来夫家送来东西,却因为自己弟弟而吃不着,这让春花在心里暗暗发狠。你们最好别把我嫁到蒋家去,否则将来我让你们什么都别想吃到嘴里。 洗去手上的泥,狗子的手比女孩子的还要细嫩光滑,别说有什么伤痕,就是连个红印都没有。张氏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帮狗子把脸也洗干净。拿了一只酱兔腿塞在他手里,总算是让他的哭嚎声停止了下来。 “金珠,你还没吃饭吧,来,坐下来和大娘家一起吃。”张氏脸不红心不跳,把一车吃食都笑纳,让小草用碗和盘子一一摆放了出来,没有自家半点东西还拉着金珠请她吃。 “不了,卢夫人,家里也正开饭,我爹还等着我回去吃呢。”金珠看着洪三把空的食盒收到车上,自己笑着道:“我也就是想着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点,所以才忙着送些吃食过来,你们喜欢吃就好,呵呵!” “喜欢,当然喜欢。金珠,谢谢你。”春花拉着金珠嘴里说着客气话,眼睛却往饭桌上瞄,狗子啃酱兔腿满嘴是油,夏花和秋花已经坐在了桌子旁,手里的筷子正伸向一盘炸鸡。 ‘咕噜,咕噜’肚子不适时宜的响了起来,春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卢大姐,你快去吃饭不用招呼我了,我找卢甲长说点事就回去了。”金珠笑着把春花按到椅子上。 “金珠,你说,还有什么事?”卢贵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 “卢甲长、卢夫人,事情是这样,刚才我回去的时候刚好遇见月红从县城里回来,她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忠勇王府的事情现在又有了新动向。”金珠神秘兮兮转动着眼珠子,朝张氏靠近了些。 “什么动向?”张氏有段日子没去县城,一听金珠的话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听说大公子当晚不仅受伤还丢了件要紧的东西。” “啊!还有这事?可这都多少日子了,怎么现在才知道?”张氏的眼前直冒金光,王府丢的要紧东西除了金银珠宝她想不到其他。她不明白,这么明晃晃的东西怎么可能丢了那么久才被人知道,难道是王府里的金银多到四处都是? 金珠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月红听说,当时所有人都忙着救大公子,那件要紧的东西也没明放在眼面前,也就没人知道东西丢了。直到前些日子大公子伤势好转,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那件东西,让人一找才发现没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金珠,那月红有没有听说那件要紧的东西是什么?”张氏好奇的问。 “没有,只知道是件很小的东西,如果不知道的人就算看见了也不知道它的价值,月红听说那东西样子很普通。”金珠道。 “很普通是什么意思?”卢贵也好奇的问。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或许是说那东西就像平日里常用的东西,不起眼的意思吧!也许是一个杯子,或许是一个碗也说不定。”金珠摇摇头猜测道。 “杯子,碗?这些东西能有什么要紧的,不可能是。”张氏皱着眉头想了想,用手比划了一下道:“应该是个戒指,上面镶着那么大的祖母绿。” “或许是吧!月红听说现在王府里的人都是新换,那东西放的地方很隐秘,除了以前府里的那些下人肯定没其他人知道,所以,王府正四处打听当初卖掉的那些下人的去向,要原价收回府里去盘问,我刚才过来的时候,月红正吓得在那里哭呢?” “什么,还有这事?”张氏吃了一惊,小草也是王府出来的人,月红她们如果被王府收回去,那小草也免不了要送回去,她正用着下人过瘾呢,心里很不甘,“这人事买卖,货银两清怎么还能收回呢?” “呵,谁让人家是王府呢,王府的人想要收,别说还给个原价,他就算是不给钱白要,咱们能不给吗?”金珠耸了耸肩道:“我已经想好了,明天就去县城找人打听去,我庄子上有好几个人都是王府出来,如果事情要真是这样,自己主动点送回去,难说他们问完了没事后还能给我还回来,唉!” “是啊,金珠,你那庄子里可有不少人是王府买来,不像大娘这就一个小草。”张氏做着最后的挣扎,“金珠,你打听好了来告诉大娘一声,如果要真是那样,大娘也把小草送去。” “行,没问题,我留下来不正是和你们说这事吗,等我打听清楚了再来告诉你们,我回去了。”金珠点点头,看了小草几眼,满脸的纠结。 “金珠,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卢贵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小,瞧见金珠说完话脚下却不挪地,知道还有事没说。 金珠不说话,只看着小草摇头。 “金珠,小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快告诉大娘。”张氏急了,金珠性子直爽,还从没见过她这么一副表情。 “卢甲长、卢夫人,我是有些话想说,可想想又觉得不妥,可如果不说事情要是真的,那后果就不可想象了。”金珠往屋里的一角挪了挪,压低了声音道。 卢贵放下筷子,对张氏使了个眼色,自己站起来出了门,走到院子的一角等着。张氏拉着金珠跟了过来,“到底是什么事啊,金珠你快说。” 金珠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才道:“卢甲长、卢夫人,金珠后面的话可能有些冒犯,你们先原谅,如果不是卢甲长、卢夫人你们一直帮衬着我,这些话我是不会说的。”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金珠,咱们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卢贵催促着,他被金珠吞吞吐吐的话弄得满额头都是汗,还不知道什么事就先心跳加速。 “那好,我就说了啊,卢甲长、卢夫人,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王府丢东西的事啊?”金珠道。 “没有啊,我们刚才听你说起才知道这事,金珠,你怎么会这样问呢?”卢贵夫妇齐声道。 “没有?那你们怎么在小草身上用私刑,不是知道这事向小草逼问又是什么呢?”金珠眨动着大眼睛看着卢贵夫妇。 第二百六十一章 救小草 “什么什么?用私刑?”卢贵张口结舌看着金珠。 “对,私刑。月红还听说了一个消息,其实在当时王府内丢东西的事已经有人知道,正是那人怂恿着把王府里的下人通通贱卖了出去,他好方便在外面找到那个知情的人,得到那件东西。当时从王府里出来的好些个下人都被人折磨死了,听说就是被人用私刑逼供所致,小草现在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卢甲长、卢夫人,你们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早知道了这事,对小草用了私刑。” 晴天一声霹雳,卢贵抱头喊冤,“不是不是,金珠,你要相信大伯,大伯一家老实本分,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呢?” “没有?不对,现在想想这事还真透着可疑,卢夫人曾经跟我说过,她是第一个敢买王府贱卖下人的人,当时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可现在想来应该是你们早就知道事情的底细,所以,才会冒所有人都不敢冒的险把小草买了回来。” 金珠往后退了两步,看卢贵夫妇就像看两个抢劫犯,“事情都过去快两年,王府丢的东西一直没有找到,那些王府的下人不时听说有人身死,想来,真正的东西还没有被人弄到手,你们没有把小草弄死,难道是她知道什么事情?” “冤枉啊,金珠,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张氏吓得小腿直哆嗦,伸手想来蒙住金珠的嘴。 “你想干什么?被我说中了想杀人灭口?”金珠又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挡在自己面前:“你们别过来,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喊人了啊!” “好,我们不过来,金珠,你别喊啊!”卢贵一把拉住张氏。小声道:“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草那个样子也不是用了什么私刑,是这个婆娘一天到晚拿小草出气,所以才......” “拿小草出气?这话骗谁啊,卢夫人是那样的人吗?”金珠一脸戒备的看着卢贵。 张氏现在还一脑门浆糊,怎么说着说着话,什么私刑啊杀人灭口都出来了,正想仔细回忆一下,被卢贵往腰上顶了下,“你还不快点说。还在想什么呢?” “说什么?”张氏问。 “说你对小草用私刑的事,啊不对,是你拿小草出气的事。”卢贵急昏了头。看见金珠瞪大眼睛,话都讲不利索。 “金珠,你可别误会,大娘脾气有些不好,这一大家子的事都指着我。有时候烦起来就会糊涂,顺手打了小草几下,这样的事是有的,可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个什么私刑,金珠啊,大娘胆子小。你可别吓大娘啊。” “真的?”金珠一脸不相信的又往后退了一步。 “真的真的,金珠,你要是不信。大娘把小草找来,你自己问她,好不好?” 张氏到底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妇道人家,被金珠几句话一吓,什么都说了出来。小草什么时候被她掐,什么时候被她扇耳光。什么时候没给饭吃等等,越听金珠心中的火越冒,她是一个财迷并不是一个喜欢当英雄的人,可当事情就发生在眼前,自己又有能力的时候,她忍不住了。 “卢夫人,你说的话我当然信,可王府的那些人信吗?你自己去看看小草现在的模样,任谁一看都会心里犯嘀咕,更不用说那些王府的人,他们肯定会认为是有人动用私刑在逼供,到时候......”金珠打了一个哆嗦没有再说下去,张氏和卢贵的脸色煞白。 “都是你这个婆娘惹得事,没事买个丫鬟回来穷讲究,本来买就买了吧,你偏一天到晚拿她逞威风,过富家夫人的瘾,现在好了吧,等王府的人寻到这里,我看你怎么样!”卢贵气得推了张氏一把,抬起手想给她一巴掌,临到张氏的脸面前又生生的停住了,“你这个败家婆娘!我要休了你。” “什么?你要休我,哇,你个挨千刀的男人,没本事养老婆,遇到屁大点事就只知道休老婆了事,老娘告诉你妄想,老娘就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张氏一头撞向卢贵,两人纠缠在一起乱成一团,金珠在旁边看得张口结舌。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有些脱离了金珠的本意,忙让洪三上前把两人分开,自己拦在中间道:“卢甲长、卢夫人,小草的事情还没解决,你们怎么自己先打起来了,难道你们打一架小草的事就会没了吗?” 卢贵脸一红偏过头去不说话,张氏拢了拢弄散的头发,狠瞪了卢贵一眼,问:“金珠,大娘知道你主意多,你今天既然会来给大娘报信,那肯定就有对应的法子,你说,大娘什么都听你的。” “对对,金珠,你说说你的法子。”卢贵也醒过味来,金珠特意来告诉,不可能没办法,她们家从王府里出来的下人可比自己家还多。 “办法吗,我暂时倒是有一个,可你们家小草现在的样子太出乎我的预料,恐怕还是有些不行。”金珠为难的看着卢贵夫妇。 “金珠,你先说说看,行不行的咱们再琢磨。”卢贵急道。 “就是就是,金珠,你先说。”张氏附和道。 “那好,我先说说我的想法,首先,我要进城去打听月红带回来的这个消息,究竟有多大的真实度,毕竟月红是听路人闲话时说的,也可能并不作准,其次,如果月红说的消息属实,那我就去找县太爷,主动把月红他们几个送过去,再准备点礼,希望王府的人问完话把人给我还回来,卢甲长、卢夫人,我在月红他们身上可花了不少的心血,眼看着能帮我做事赚钱了,可不能让他们再弄回去。” 金珠的大眼睛在卢贵和张氏身上来回看,“卢甲长、卢夫人,如果你们家小草和我们月红一样,我把她一起送过去也就了事,可她现在的模样,啧啧,我可不敢帮你们送,别拖累了月红他们几个,我哭都没地哭去。” “小草,她也没差月红多少啊!”张氏小声的反驳着,看了看卢贵瞪过来的眼睛,硬着头皮冲金珠笑道:“金珠啊,你帮大娘想个法子,大娘一定不会忘了你的情,好不好?” “我能有什么法子想啊,眼下的法子只有一个,乘着王府的人还没寻查到口子里,大娘你把小草身上的伤治好,然后好吃好住的养着,如果老天保佑能在王府人到之前,小草能恢复成以前的模样,那只要把她交出去就应该没事,可如果王府的人来的快,那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治伤?好吃好住的养着?”张氏痛苦的哼了一声,她买下人来是为了享受,不是为了养个祖宗,她可不干,“金珠,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其他的法子?让我想一想啊,”金珠摸着下巴来回的转圈,把张氏和卢贵的头都绕晕了,“没有了,你们想啊,当初买人的时候不是都签了买卖契约了吗,王府的人只要查到人牙子,卢甲长又是有名有姓有官位的人,他们很容易就能找到这里,无论你们把小草是卖了还是怎么了,只要让他们看见小草这一身的伤,啧啧,不用我说了,后果你们自己想。” 一听金珠的话,张氏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准备哭嚎,被卢贵一声吼住,“你这个要命的婆娘,还不快点给我起来,现在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你就想让左邻右舍的人知道啊!” “是啊,卢夫人,我不是说了要先去打听吗,或许事情没有月红说的那么严重。”金珠忙上前去拉张氏。 “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月红她能听错吗?这事不用打听我看也*不离十,老爷,你快想想法子吧!”张氏不敢哭了,哽咽着紧拉着卢贵的袖子哀求。 “我能想什么法子,”卢贵一甩手,道:“今天时间还来得及,我赶紧吃饭,然后去找我姨夫问问情况,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请他给出出主意。” “好,这个主意好,老爷,你刚才不是吃了几口吗,我给你带点干粮,你路上边走边吃,现在就去找姨夫问问。”张氏高兴得转身就去收拾。 金珠看着张氏转身就走,回头朝洪三轻轻的说了句:“快过年了,去那都要带着礼,洪三,盒子都收拾好了吗?” 卢贵一愣,冲着张氏背影喊:“回来,你这个婆娘怎么听风就是雨啊,要去找姨夫也得好好商量一下。” “有什么可商量?他是你姨夫,你去求他办点事,他能不帮忙吗?”张氏兴冲冲的被叫回,语气很不满。 卢贵没理张氏,对金珠道:“金珠,我看打听消息的事还是要麻烦你,你大娘的妹妹侄女刚来,这一大家子的事情又多,一时半会我还真走不开,等你有了具体消息再来告诉大伯,行吗?” “行,反正我也要去打听具体的事情,顺便来告诉你们一声也没什么,不过,小草身上的伤你们可要留心,不能再添了,否则就算我有再好的法子也没用啊!”只要卢贵夫妇不再折磨小草,金珠的目的就已经达到,她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带着洪三走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鞭刑 “二小姐,求求你救救巧月吧,奴婢给你磕头了!”月红跪在金珠面前,脑袋砰砰直往地上磕。 “洪三,快把月红拉起来。月红,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偏要这样。”金珠到现在还不习惯别人对她动不动就下跪,在小窝庄里,所有的下人都被她训练得只对她弯腰行礼,月红这么一跪,让她全身不舒服。 “不,二小姐,奴婢求求你救救巧月吧,你如果不答应,奴婢就跪死在你面前。”月红拍开洪三伸过来扶她的手,一脸倔强的跪着不起来。 金珠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个月红被她惯坏了,居然什么事都不说清楚就用死来威胁自己,看来不让她知道点规矩还真是不行。 “洪三,去把老顾叫来,还有钱先生也一起叫来。”金珠喊住准备继续伸手拉月红的洪三,斜了一眼月红道:“至于月红,她爱跪就让她跪着,你快去。” “是,二小姐。”洪三躬身退下,金珠翻看着手边的册子,不再理会跪着的月红。 “二小姐,求你救救巧月吧,如果你不救她,她会死的,呜呜......”月红的额头都磕出了红印,她却仿佛不知道疼,金珠也不理会她,她依然边说边把头往地上碰。 金珠的心其实在狂跳,瞧着月红那么一下下的往地上撞,生怕她撞出一个什么好歹来,想要开口答应让她停下来,可想想这丫头今天做的这莫名其妙的事,还是咬紧了牙关不松口,否则这个先例一旦开了,往后是不是每个人有什么事,也这样不说清楚往地上一跪一磕头自己就要答应,那不是乱套了吗? 嘴巴用力闭得死死的。眼睛也转向一旁不再看月红,金珠的心里却在不停的催促洪三动作快点,早些把老顾和钱丰找来,免得月红真磕出个什么好歹来。 月红从开始磕头,手上还用着巧劲,没真敢用死力往地上撞,要不只一下就能把人给磕晕了,可随着磕头的次数越来越多,脑袋那么一上一下的晃着,就算是额头没用多大力往地上磕。在磕了几十个头后,她也晕了,手上的劲一时松一时紧。一不留神,额头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妈呀!”月红一声惨叫,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金珠被吓得跳了起来,刚想过去看个究竟。老顾急匆匆的推门进来。 “见过二小姐,二小姐,你找小人是有什么事吗?”老顾进门就听见月红一声惨叫,他只往月红身上瞄了一眼,强忍着想冲过去看的冲动,先弯腰向金珠行了个礼。 “快。过去看看月红有没有事。”金珠朝他挥手免礼,让老顾赶快过去看月红。 “是,二小姐。”老顾这个时候也过不上许多。一个箭步冲到月红身边,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问:“二小姐,月红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刚才把她叫来吩咐点事。事情还没说她就跪在地上求我,一个劲的叫我救救巧月。其余的话什么也不说,只一个劲的磕头,我也没法,只能让洪三把你找来。”金珠如实的把月红的情况说了一遍。 “巧月?这名字听着耳熟,是谁呢?”老顾把月红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她只是把自己磕晕了,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老顾把月红扶在旁边的椅子上靠着,自己站在一旁不停的向金珠道歉:“二小姐,小人教女无方,惊扰了二小姐实在是该死,要打要罚任凭二小姐处置。” “行了,这事等钱先生来了再说。” 金珠现在深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她上辈子的生活没那么多框框条条,对小窝庄里的众人管理得很宽容,可眼前的事情却给她提了个醒,现在面对的环境不是以前,太过于宽松放纵,有时候不是对人好而是害人不浅。 月红在小窝庄的这一两年中,除了对自己还稍带些尊重外,对其他人根本就是肆意妄为,当自己是小窝庄的二主子,现在老顾的奴籍被她去除,接下来如果顺利的话,月红、顾妈和顾顺的奴籍也会被逐渐去除掉,以月红现在的性子,到时候她更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以后如果这么个样子嫁人,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老顾看出金珠脸上的怒气,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站在一旁不出声,静静等着钱丰。 一时间,屋里只有月红的阵阵呻吟声。 寂静的氛围压抑得人难受,还好没等多久,钱丰气喘吁吁的跑来了。 “钱先生,要不你们住到小窝庄里来吧,人多热闹办事也方便。你们家的院子一时没盖好,你们可以同老顾一样,先住在小楼里,等院子盖好后再搬,行吗?”金珠实在是等得心焦,钱丰夫妇现在还住在福保村,有事去喊,一来一回太耽误时间。 “是,二小姐。”钱丰在这个事情上很豁达,两层小楼是下人住的地方,自己终生契约都签了,和他们也不过是个称呼上的差别,住在哪里都一样。况且自家过年的东西还没准备齐全,来庄子里和大伙凑合着过不仅省事还热闹,何乐而不为呢! “那就好。”金珠点点头,她怕钱丰在乎名声不答应,已经准备好了一番说辞,预备他拒绝时说服他,没想到钱丰一口答应下来,让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行了,老顾、钱先生,今天叫你们一是为了月红,二是月红今天的事给我提了个醒,咱们小窝庄不能再像现在这么没规矩,等办完了月红的事,咱们仔细商量定一套小窝庄的家法来。” “是,二小姐。”老顾和钱丰躬身答应。 “老顾,你看看月红清醒了没有?”月红晕了好一会了,听着她越来越小的呻吟声,应该是快清醒了。 月红其实早已经清醒了过来,不过是看见自己爹在旁边,她不敢随意动弹,只能继续靠着椅子闭着眼睛装昏迷,这会金珠叫老顾过来看,她忙装出一副刚清醒过来的样子,迷迷糊糊的叫了声:“爹,我这是在哪啊?” “月红,你醒了,快起来,二小姐在这里。”老顾对自己女儿很了解,只一眼就知道她早已经醒了,悄悄在她手背上敲了一记,警告她不要在胡闹。 “奴婢见过二小姐。”月红走过来跪在金珠面前,低着头道。 “嗯,说说吧,你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金珠没有叫月红起来,存心想给她点教训,让她跪着回话。 月红委屈的扁扁嘴,摸了摸刚被老顾敲过的手背,把到眼眶的泪忍了回去,不过声音却有些哽咽:“回二小姐,奴婢不是为了奴婢自己,奴婢是为了巧月。巧月她现在很惨,被打得遍体鳞伤,如果不救她,她会死的,二小姐,奴婢求求你,你救救巧月吧!” “停,月红,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金珠拦住月红的话头,皱着眉头看着她。 “奴婢没有犯错啊!”月红摇摇头。 “没有犯错?”金珠反问。 “不是,奴婢有错,奴婢不该没大没小硬逼着二小姐答应,不过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奴婢是实在是没法子了才会想出这么一招,求二小姐恕罪。”月红眼中含泪咬牙点头认错。 “好,既然你认错,我也不重罚你。钱先生,月红强逼主子,这在一般人家是个什么样的罪?”金珠转头问钱丰。 钱丰道:“每家的家法不一,不过强逼主子这样的事,无论是在哪家,都是重罪,重则可送官处死,轻则也要受鞭刑。” “鞭刑?”金珠一阵毛骨悚然,想起上辈子某个国家的鞭刑,那可是惨不忍睹,大男人也挨不了几鞭,何况是月红这么细皮嫩肉的身体。 老顾和月红也一阵颤抖,两人都不敢说话,眼中充满哀求的看着金珠。 “咱们小窝庄不是高门大户,家法不用定的那么重,不过凡事都有个由头,强逼主子这条罪不能定死,要有个最重处罚和最轻处罚,根据事情的由头来实际判断,钱先生,你说是吧?”金珠想起上辈子的法律条款,好像也有那么一项规定,很多罪如果情有可原认罪态度好都能轻判。 “是,二小姐,我现在就记下这一条家法。”钱丰拿出随身带着的纸笔,边写边念:“小窝庄家法第一条,以下犯上逼迫主子者处以鞭刑一百,视情节轻重,可适当减轻或者判重。二小姐,你看这样行吗?” “一百鞭上下浮动?”金珠的眼皮直跳,她看看老顾又看看月红,想了想看向洪三:“洪三,你师傅以前不是掌管府里的家法吗,你去找根行刑用的鞭子来给我看看,快去。” 钱丰张口就是一百鞭,瞧老顾和月红的脸色,虽然脸色害怕,但却没有太多的恐惧,说明这样的处罚没有超出常理,想想上辈子某个国家的鞭刑,金珠不禁暗想,难道行刑的鞭子不是自己认识的那种? 第二百六十三章 鞭子 洪三看着金珠绕绕头问:“二小姐,你想要什么样的鞭子?” “什么样的鞭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行刑的鞭子还有很多种吗?”金珠恍然大悟,原来行刑的鞭子还有不同的讲究,看来并不是只有上辈子那种能把人打残的鞭子。 “二小姐,奴才师傅行刑的鞭子有很多种,不同的罪行用不同的鞭子,有的鞭子能伤人根骨,有的鞭子却只能伤人皮肉。伤人根骨的鞭子还分几种,有的一鞭下去能把人脊骨打断,有的却只能把骨头打裂......伤人皮肉的鞭子同样也分几种,有的一鞭子下去能带出一大块肉,就算伤好了那个地方也永远缺了一块,有的却只能把皮肉打裂,治伤只要及时,好了后就只有一道伤痕,还有......” 洪三板着手指头一一细数,唯恐说漏了什么,想想说说停停,然后又接着说。 金珠直接被吓傻了,洪三说完鞭子的类型,生怕她听不明白,又绞尽脑汁的把师傅曾经教过他的东西都翻了出来,行刑的鞭子是怎样制作,需要些什么样的材料,要泡在什么样的液体里等等。 金珠没喊停,洪三说得嘴角起白沫也没敢停,还是钱丰实在是受不了刺激,想向金珠求求情,让洪三停下别再吓唬老顾父女,转头才发现金珠一副吓傻的模样,忙站起来挡在她面前开口让洪三停下。 “行了,洪三,二小姐是个慈悲的人,不会用那些太凶残的鞭子,咱们小窝庄制定家法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让大家有个警醒,别过上两天好日子就忘了根本。依我看。你去把赶马的鞭子找来,咱们对照着来定行刑的鞭子就行。”钱丰回身冲金珠道:“二小姐,你说行吗?” “行,洪三你照钱先生的意思做。” 金珠很快镇静下来,洪三说的那些东西虽然让她吃惊,但上辈子整天泡在网上,什么样的恶心恐怖电影没看过,那些电影特效做得又逼真,她早看得神经麻木,只是这些东西一时间出现在现实的生活中。让她短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被钱丰挡在面前喊停后,她瞬间恢复正常。 钱丰不知道金珠的底细。从他喊停到冲着金珠说话,他观察到的金珠给他太大的惊奇,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聪明、敢想敢干、意志坚定、处变不惊,不过十岁的年纪,已经胜过世上的很多大人。假以时日这个女孩子一定会让世人惊奇,也许,跟着她也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金珠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看恐怖电影磨练出来的粗条神经,让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钱丰第一次生出了想留下来的想法。 说起来,老顾和月红的经历有些与金珠相同。他们也看过许多血腥的场面,不同的是,金珠看的是电影。他们看的却是真实的事情。 随着洪三的叙述,老顾和月红的眼前不由自主的出现曾经见过的场面。 王府里为了警告下人们,一旦有人犯错,没事的人都会被要求去观看行刑,那些血淋淋的场面让月红不住的颤抖。她脸色煞白,仿佛是突然间猛然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回想起这近两年的时间里,自己做的种种事情,如果不是金珠待人宽容,她早不知被处罚了几遍。 老顾向来做事老成稳重,对顾顺的管教一直很严,但对月红就难免有些骄纵。特别是上次月红差点被卖到青楼,而他又无能为力的事让他很是内疚,以至到口子里安定下来后,他就想方设法的补偿月红。 明知道月红有些事情做的不对,可瞧金珠忙得不在意他也随着她闹,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不会对月红说半个不字,直到今天,曾经血淋淋的场面让他警醒,金珠是待人宽容,但凡事都有个度,一旦过了任谁也不会再容忍。 “二小姐,奴才请二小姐责罚奴才,这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教女不严,你罚奴才吧!”老顾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向金珠认错,慌忙中又自称奴才。 “不,二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你处罚奴婢吧,不关奴婢爹爹的事。”满怀愧疚,月红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不用金珠问,她自己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金珠才真正知道月红背着自己有多么跋扈,仗着自己爹娘都管着重要的事项,哥哥打理着【回头聚】里小窝庄的事情,自己也得金珠看中和小翠在【芊芊玉手】做事,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经常对人吆来喝去指使人干这个做那个,比金珠这个主子还像个主子。 好在金珠在生活各个方面都一视同仁,没有搞什么特殊化,月红虽然跋扈倒也没弄出什么事来,小窝庄里的众人也都经历过事,对月红这样狐假虎威的事也早领教过,只要庄子没有缺吃少喝,大伙也都睁只眼闭只眼,没人和她较真。 “放任,所有人的放任让你今天敢来威胁我,月红,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做事还那么不经大脑呢?”金珠看着月红摇头,从她的自诉中能感觉出,月红的本心不坏,不过是想出风头想要别人重视自己,才会在庄子里胡闹。 “奴婢知错了,请二小姐责罚。”月红朝金珠连连叩头,这次她不敢把头碰地,只悬空着磕了几下,眼睛里的泪水如泉水般涌出,“二小姐,你要怎么处罚奴婢,奴婢都不敢有半句怨言,只请二小姐看在月红平日里听话的份上,救救巧月吧,二小姐,奴婢求求你了。” “巧月?”金珠眉头一扬,看着月红焦急的神情暗叹了一口气,道:“事情一件件来,月红,我只问你,你说的这个巧月,耽误一天半天的时间会死吗?” “不会,不过......”月红摇头道。 “好,既然不会,那咱们先说你的事,巧月的事情等会再说。”金珠打断月红的话,看着洪三从外面进来,接过他递来的鞭子,放在手上仔细的打量着。 “洪三,这种赶马的鞭子打人能到什么程度?”马鞭不长,也就三尺左右,从外观上看好像是用麻绳编织而成,握在手里用力弯了弯,里面的芯子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二小姐,这条马鞭是奴才自己做的,并不纯粹是用来赶马,也可用来防身,如果让奴才用它来行鞭刑,只一鞭子就能把月红打得皮开肉绽,保证伤皮不伤骨。”洪三老实的回答让月红倒吸一口冷气。 “咳咳,我怎么记得好像行鞭刑用的鞭子很长,不是这种短的啊!”洪三的耿直让金珠十分欢喜,看着月红更白了一分的脸色,金珠知道,她这次是真的得到了教训,相同的错误她下次绝对不会再犯。 “二小姐,这是赶马的鞭子,太长了不方便,如果你觉得这鞭子合适,那奴才去重新做一条专门打人的鞭子。”洪三接过马鞭,拉住两头用力拽了拽,道:“做一条六尺长,芯子用特制的藤条编上细铜丝,外面再裹上浸泡在药水里三天的麻绳,比这个再做细些,平日里把它浸泡在油里,等行刑的时候拿出来,这样打起人会一甩两响,鞭子响一声人叫一声。” “一甩两响?”金珠悄悄伸着脖子咽了一口唾沫,太耿直的洪三让她也有些吃不消,不过看着钱丰询问的眼神,她镇静道:“好,洪三,这个算是重刑用的鞭子,你再另做一根专门用在犯小错的时候,不用太细致随意点就行。” “二小姐,这根鞭子就是用在一般犯错的时候,奴才师傅行重刑的时候,那鞭子都是带倒刺。”耿直的洪三摇头不同意金珠的说法。 金珠朝洪三连翻几个白眼,她只想借这个事情给月红一个教训,并不想真给小窝庄弄一根刑具,洪三脑子不开窍,她现在又不能当着月红的面和他解释,急的她直冲钱丰使眼色。 钱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洪三说要重做一根六尺长的鞭子后,就拿着那根马鞭低头研究,完全没有看见金珠向他求救的眼神。 没办法,这个时候只能靠自己了,“咳咳,洪三,这里是小窝庄,不能什么事情都照搬别人的东西,你忘了吗?小窝庄里有什么是和别人一样?与众不同才是我们小窝庄的特点,所以,你先照我的话去做,至于你认为这个鞭子还不够厉害,随后我一定想出个更厉害的法子,来惩治那些敢犯错的人。” “是,二小姐。”金珠咬牙切齿的模样让洪三完全相信了她的话,他绕绕头走到金珠身后站定,不再发表意见。 “好了,钱先生,行刑的鞭子你已经看过,对于第一条家法,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意见?” 听洪三说完,金珠完全敢肯定,月红能挨过十鞭不昏迷都算她身体素质好,换做是自己,估计也就是一鞭子的命,这样的处罚明显有些过了,她希望钱丰也能看出来,并提出反对的意见。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三大酷刑 “二小姐,鉴于洪三的详细说明,我个人认为,第一条家法还有待商量。”钱丰不负金珠的希望,开口提出异议,让紧张的金珠松了一口气。 “哦?钱先生,你仔细说说看。”金珠忙道。 “执行家法不仅要有刑具还要有专门行刑的人,同样的刑具不同的人执行,结果会差出很远。比如说,今天月红犯的错,如果让洪三行刑,以他的力量就算不是刻意下死劲,最多不过十鞭月红就要挺不过去,轻则卧床半个月,重则丢掉一条性命。”钱丰看了眼老顾,慢条斯理的道:“如果是由二小姐这样力气的人行刑,那一百鞭打完月红估计也就是点皮外伤,卧床几日搽点药就能好。” “所以呢?”金珠暗暗向钱丰翘大拇指,对,就是这样说。 “所以我认为,这条家法定的不合理,应该在仔细琢磨琢磨。”钱丰说完把马鞭放在了桌子上。 “对,是该琢磨琢磨。”心系自己女儿,半天都不敢插话的老顾,忙接着道,说完后才发觉不妥,忙又低头不语。 “这个不用琢磨,以后小窝庄的家法都由奴才执行,奴才保证绝对不会徇私情,这不就结了。”洪三直愣愣的插话,让所有人的心都一凉。 “洪三,你以后是安全部的管事,要训练护院要保护我的安全还要为我赶车,你哪有时间来行刑啊,你这个主意不行。”金珠忍住想把洪三踹出门的冲动,笑着对他解释。 “也是啊,可奴才的师傅都行,奴才也一定行,二小姐,你放心把这差事交给奴才吧!奴才一定秉公执法绝不徇私。”洪三红着脸努力的向金珠保证。自己一定能把这事干好。 “瞧把你能耐的,洪三,你跟了你师傅多久,你师傅能做的事你都能做吗?路都还不会走就想跑,你先把我交代的事情干好再说。”金珠实在是忍不住了,把洪三呵斥了一顿,终于让他憋屈的闭了嘴。 “那、那是不是重新找个人来行刑啊?”老顾也看出金珠想放月红一马,脑子里立刻想了几个庄子里比较瘦弱的人选,一旦金珠点头他就把人名报出来。 “找谁啊?咱们庄子里干活的人手都不够,哪里有闲人来专门做这个事。难道你们就没别的法子了吗?”金珠看向钱丰道:“钱先生,你有什么好法子?” 钱丰是个读书人,生平最讨厌体罚的事。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要按他的想法,肯定还是说服教育的好,可是他也明白,想让没读过几天书的下人们知道圣人的道理。从而不做违法乱纪的事,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他摇摇头道:“二小姐,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没有?那怎么办呢?”金珠懊恼死了,以前倒是听说过满清十大酷刑,可自己连鞭刑都觉得变态更不要说那些恐怖的刑罚了,可没有惩罚规矩就不成方圆。还是要想个不见血又能让人害怕的东西出来。 有了,金珠眼珠子一转,呵呵一笑:“我倒是有个法子。以后咱们小窝庄谁要敢犯错,那就让她尝尝小窝庄的三大酷刑。” “啊?三大酷刑?”钱丰惊问。 “对,它们分别是:练字、数钱、关禁闭。”金珠得意的道。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金珠,酷刑两字听着很害怕,可练字、数钱、关禁闭又算是哪门子处罚呢? 钱丰嘴角抽了抽。他知道练字对于只会干活不识字的下人们来说,算的上是一种酷刑。关禁闭没听说过,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但数钱却无人不知,这哪算是什么酷刑啊,明明就是让人喜笑颜开的事,金珠的脑子没坏吧! “金珠,你先具体说说怎么行刑。”钱丰到底是读书人,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只听表面,还是听金珠具体说完再发表意见比较妥当。 “练字嘛,简单,钱先生清楚,不过既然是种刑罚,那就要有点特殊,先在纸上画上格子,格子的规格可以分成大、中、小三种,分别适用不同的人。如果有人犯了错,就罚他在纸上的格子中写字,具体要写多少按他犯的错来定。比如月红今天这事,如果罚她练字,就要写满一百张纸,每张纸上的字都不能超出每个格子,超出一个整张纸作废,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算完。” 月红脸上的冷汗像下雨一样,哗哗的往下流,她没说话只一个劲的摇头,别说让她写一百张纸,就是写一张都能要她的命。 “这个好,不错。”钱丰太喜欢这个刑罚了,君子、人道、还能顺道帮人把字练好,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不亏是金珠啊,聪明! “那数钱又是什么?”洪三的脸色和月红一样不好看,他要是犯了错,情愿挨鞭子也不愿写字,可主子说的话不能改变,想着后面还有数钱和关禁闭,他忙往下打听。 “这也简单,咱们都知道,一两银子官家兑换一千文钱,用细绳子串成十吊,如果谁要是犯了错,我就让他来数钱。比如月红今天这事,算是一百两吧,也就是一千吊钱,十万文钱,咱们先准备不同颜色的细绳子,让她把这十万文钱拆散成堆,然后重新用不同颜色的细绳子串起来,每吊串多串少一文钱都算前功尽弃,要重新来过。这还是她认错态度好,如果认错态度不好,我就让她把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等颜色的绳子,挨着个串一遍才算完。” 月红身子往后一倒,口吐白沫直翻白眼,两只腿还不停的哆嗦,像打摆子一样。老顾现在真傻了,他脑子里正想着十万文钱是多大的一堆,就听见洪三妈呀一声叫了出来。 “妈呀!二小姐,你这也太狠了吧,十万文钱那要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还不能出错,一出错就完蛋。” “这算狠吗?不狠,你不犯错不就行了,怕什么啊!呵呵”金珠太满意几人的表现了,连钱丰都傻不愣登的看着自己。 “钱先生,你是不是想问关禁闭是怎么一回事?”金珠帮他问。 “嗯!”钱丰点点头。 “这就更简单了,等会我去找赵永健,让他盖一间两尺长两尺宽的屋子,没窗只有一扇门,谁要是犯了错就把她关在里面几天。比如月红今天这事,也就关个三天就行。”金珠笑嘻嘻的说完,所有人脸上却没有半点轻松的表情,这样听着是没什么,可能和前两样并称三大酷刑,没点特殊的地方肯定是不可能。 “二小姐,只关着就行,还有其他什么吗?”老顾一直都很胆战心惊,金珠无论说什么都拿月红的事情打比方,听得他心惊肉跳,瞧眼前的情形,这三样中月红必须选一样受罚,把事情打听详细点也算能让月红少受点罪。 “对,就关着就行。两尺见方的地,只能站着或蹲着,把门一关里面漆黑不见五指,房间必须建在特别安静的地方,进去后就听不到一丝声音。月红进去的时候带足三天的干粮,里面还有一个夜壶和一张条凳,关进去后里面又黑又安静,一定能让月红安静的反思自己做的那些错事,我保证,当她出来的时候,一定不会再犯错了。” 洪三傻傻的在旁边比划着,用脚在地上大致划出一个两尺见方的地,自己站在中间,闭着眼睛想象关禁闭的滋味。 钱丰额头上的汗下来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别看金珠说得好像没什么,但从她的字里行间,钱丰听出了很深的阴谋味,回头看,他还是觉得练字这个惩罚最人道。 洪三站了半天没感觉,老顾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月红更是一头雾水的不明白,这样的惩罚是不是有些儿戏啊,把人关在屋里不打不骂,能有什么用啊? “二小姐,你关奴婢选禁闭吧。奴婢不会写字,让奴婢写一百张纸比杀了奴婢还难受,数钱这事奴婢也干不好,几十文钱还行,上了一百奴婢脑子就会发昏,十万文钱奴婢要是能数清,奴婢就该进土了,你就关奴婢禁闭吧!”月红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挑了个自认为最容易的惩罚。 “不急,月红,你的惩罚我刚才已经说了,不过无论是那种,惩罚的刑具都还没弄出来,再说马上就过年了,这时候惩罚你也不合适,算是对你宽大一次,等过了年刑具都准备好的时候,我会当着众人的面对你进行惩罚,具体选择什么样的刑罚,到时候再说!” “谢二小姐。”老顾和月红异口同声道。 “钱先生,家法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你先把一般人容易犯的错一一列举出来,具体该受什么样的惩罚,等过了年你亲眼看见三大酷刑的实效时,咱们在制定,你看怎么样?”说到酷刑两个字金珠就想笑,可想想真要是有人受了这样的刑,还真不会辱没这两个字。 “是,二小姐。”钱丰点点头。 家法的事情暂告一个段落,金珠想起巧月的事,问:“行了,现在说说巧月的事吧。月红,巧月到底是谁,你为什么那么帮着她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 造谣 “二小姐,你难道忘了吗?巧月就是卢甲长家的小草啊!”月红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紧张的注视着金珠。 “你是说小草?她怎么了?”金珠惊奇的回望月红,她刚从卢贵家过来,找月红来就是要交代小草的事,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她一通磕头打断,难道两人要讲的是同一件事? “二小姐,你不知道,自从巧月被卖到卢甲长家后,他们一家六口人每天的吃喝拉撒都指着巧月一个人,任巧月有天大的本事,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那个卢夫人就没日没夜的折磨她,稍不如意非打即骂,三天两头还不给饭吃。二小姐,你是没看见,巧月她现在都没了人样,再这么下去巧月会没命的!” 月红哭成一个泪人,想起当初她和巧月在王府的情分,想起巧月被买走时,跪着求张氏买自己的事,月红恨毒了张氏。“二小姐,奴婢求你救救巧月吧!” “月红,你刚知道小草的事还是已经知道很久了?”小草身上发生的事不是一天两天,金珠的事太多不知道很正常,月红和小草关系那么好,她没理由现在才发现啊? “回二小姐,巧月的事奴婢早就已经知道,只是她一直拦着奴婢不让奴婢来求你,说是怕给你添麻烦,她说这就是她的命强求不得。何况就是求了二小姐,她是人家的奴婢,要打要骂别人也管不着,犯不着说给二小姐添堵。”月红哭道。 “小草人不错,”金珠感叹一声道:“月红,你脖子上的东西是不是长着做摆设,小草怕麻烦我不让说,你就真的一直瞒着我不说?先不说我能不能帮上小草的忙,就小草当初对你的情意。你也不应该瞒着我啊!” “二小姐,奴婢知错了。刚开始的时候,巧月身上的伤还轻,说是那个卢夫人发过威风后,以后兴许就不会拿她出气了,奴婢被巧月用这话劝住,也就没有来回二小姐。等后来庄子里的事情一件件开始做起时,不仅二小姐忙得没个闲暇的时间,奴婢也整天呆在家里练按摩手法,没有空去看巧月一眼。心里只一直想着她说没事的话安慰自己。前几日,奴婢得了空跑去找她,没想到却看见她身上的伤更多更重。整个人瘦了几圈都快没了个人形,奴婢当时就心急跑回来找二小姐,可二小姐一直忙得没影,奴婢一连几天都没见着,今天一听说二小姐找奴婢。奴婢才会急昏了头,做出那样的事来。” “原来是这样。”金珠转头问钱丰:“钱先生,月红因为心急救人而强逼主子,这样的事要怎么样判?” 钱丰道:“月红因救人心切而犯上,虽然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终究是犯了错。二小姐,月红的事可酌情处理从轻发落。” “嗯,好。钱先生,那就麻烦你尽快把家法整理出来,我想尽快看到。洪三,你送钱先生回去,顺便帮他们把家搬到小窝庄里来。”金珠转头对老顾道:“老顾。你也去帮忙,把小楼收拾出一栋来给钱先生家暂时居住。” “是。二小姐。”三人答应着,纷纷退出屋子忙各自的事情,只留下月红跪在原地。 “月红,你起来回话。”金珠瞧屋子里的都走了,轻声对月红道。 “是,二小姐。”月红的腿都跪麻了,一时站不稳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才没跌倒。 “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这个丫头怎么那么笨啊?”金珠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月红,“你家二小姐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心里没谱吗?怎么尽干些让我头疼的事?行了,现在没人你坐下揉揉腿,别在那里东倒西歪的让我心烦。” “谢谢二小姐。” 月红红着眼一瘸一拐的坐下,看着金珠稚嫩但却严肃认真的脸,心里一阵哭笑不得。说来自己的年纪比金珠大五六岁,可每每在金珠面前她反而像是年纪小的那个,而金珠则像个成熟稳重的大姐姐,什么事情都能一一办好。 金珠看着不时龇牙咧嘴揉着腿的月红,心里也在感叹,月红今天的举动,其实不止是老顾的放任,更重要的是她的放任。 月红是金珠的第一个丫鬟,虽然没有奴役人的习惯,但心里却有想过一过小姐丫鬟的瘾,这让金珠对月红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加上月红的性子活泼,说话做事大胆很对金珠的脾气,知道月红这人心眼不坏,做不出太出格的事,她就一直对月红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 今天的事,金珠其实犯了和月红一样的错误,她为了小草的事急找月红,偏遇上同样着急的人,她没静下心来仔细听月红把话说清楚,就着急把老顾和钱丰找来,扯了半天家法刑具的事后,才发现两人要说的是同一件事,也幸好不是在要人命的关头,否则,还真会闹出大事。 “月红,小草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小草的事。”金珠平静的看着月红,把自己对卢甲长和卢夫人编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月红的嘴张着就合不拢,半响才道:“二小姐,你这是造谣啊!你难道不怕被王府知道了杀头吗?” “这可不是造谣。月红,我问你,难道王府里就从来没有丢过东西吗?”金珠满脸不在乎的反问,她才不相信偌大的王府里会不丢东西。 “不是,王府里当然会丢东西啊,不过......”月红点点头。 “没有什么不过,”金珠打断月红的话道:“只要王府里丢过东西,那我说的话就不算是造谣,你家二小姐我又没有说明丢了什么东西,别人听了会怎么想我可管不着。月红,你只要记着,如果卢家人来找你问事,你如果不会说就一个劲的哭就行,其他的事我来办。” “这个没问题,可是二小姐,这样就能救巧月了吗?”月红问。 “如果只是这样当然不能救小草,等过一阵子没什么风声,那个卢夫人一样还会继续折磨小草,要想彻底把小草救出来,还要把这个谣言再造大些。” 金珠想到自己想出的法子就心里砰砰跳,两年了,她一直尽力的躲避着和忠勇王府有关的事,现在因为小草的关系,她却想要阴忠勇王府一把,如果这事能成功,将是她那么长时间来首次战胜心中的恐惧,这对她以后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忠勇王府尤为重要。 所以,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为了小草,更多的是为了金珠自己,事情要进行很简单,最重要的却是要克服心理障碍,敢于去做这件事情。 “二小姐,你还说不是造谣?”月红心跳如鼓,她是从忠勇王府里出来的人,见识过王府里惩戒人的手段,她想要救月红不假,可却没想到金珠会把这事和王府挂上钩,如果事情一旦败露,她不敢想象后果会有多严重。 “想什么啦,我的意思是把这事情让更多的人知道而已,不是造谣,听明白了没?”金珠正给自己鼓劲,当然不希望月红在一旁泄气,她想了想道:“月红,你还想不想救小草?你自己心里明白,那个卢夫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就算我花大价钱把小草从她那里买回来,你能保证她不会用这钱再去买第二个小草?想想其他人再在她手里变成小草现在的模样,你忍心吗?” “不忍心,可是咱们也不能一直拦着她,不让她买下人吧。卢家虽然比不上咱们,可买个下人的钱还是有,那个卢夫人使惯了巧月,她现在根本过不了没人侍候的日子。”月红把了解的情况说了出来。 “使惯了下人,过不了没人侍候的日子?呵呵,这天底下的事情没有那么绝对,这事我心里有数,暂时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行,知道了吗?”金珠冷笑一声,想过好日子没人拦着,可想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她绝不答应。 一旦战胜了心里的恐惧,开始抗争时,金珠心里不屈的怒火爆发了,她连忠勇王府都想要阴一把,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甲长夫人,等着吧,会让你自食恶果的,卢夫人! 月红突然发现金珠的眼中出现看不懂的东西,虽然看不懂却让她焦躁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如果说以前的金珠像是个聪明懂事的大姐姐,而此时的她却像是一个高大的身影,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去依靠。 月红为小草求情又是磕头又是哭,整个人的状态不用刻意去装,就像是知道自己命运而无力反抗的人,卢甲长和卢夫人这时来找她打听事情的真假,不论是谁都无法从她身上看出破绽。 金珠仔细交代好月红,立刻叫上洪三驱车赶往县城,她知道卢贵有个姨夫在县城做地保,想要确定王府的事情是否属实,卢贵一定会来找他打听。 年礼的事情暂时拖住了卢贵的脚步,金珠先一步来县城把事情散开,让所有人都知道,王府真的丢东西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生事 马车停在回头聚的门口,金珠让洪三在车上等着,自己跑进去找连东。 “什么?你要装成小乞丐?这是为什么呀?”连东伸手往金珠额头一靠,摇摇头道:“没发烧啊,怎么这大过年的说胡话呀!” “你才说胡话呢,连东,你快去帮我弄套行头来,我真有大用处。”金珠没理会连东的调侃,急着一个劲的催他。 “不行,你不对我说实话,我就不帮你弄。快跟我说说,你要装成小乞丐做什么呢?”连东难得见金珠有一次脱线的举动,好奇心暴涨,舔着脸问。 “连东,你什么时候学得跟成乐一样,没点正经样啊!”金珠翻了个白眼,凑近连东道:“我有件大事要办,不想连累你们,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帮我找套小乞丐的行头来就行。” “连累?金珠,你说这话我东子可不爱听,先别说咱们一起做着生意,你有事我们也跑不了,单说这一两年大伙相处的情意,你说这话也太伤人心了。”连东沉下脸,抱着双手一脸不悦的看着金珠。 “好吧,我收回刚才说过的话,不过你还是帮我找套小乞丐的行头,具体是什么事我还是不能告诉你。”金珠的态度很坚决,“如果你不帮我找,那我就出去自己弄去,如果因为弄得不合适,装的不像出了事,那也只能是我的命了。” “你威胁我?”连东瞪着金珠道:“金珠,你知道我东子嘴紧,不是成乐那个货,我保证,你告诉我什么事,我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好不好?” “不是。我知道连东你嘴紧,我也不是怕你会告诉别人,而是......”金珠看着连东停住不说。 “而是什么呀?金珠,你倒是说呀?”连东差点没被金珠急死。 金珠左右看看无人,做手势让连东附耳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我是怕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就不敢帮我忙了。” “这是什么话?你一个小姑娘都敢的事,我东子怕什么?”连东红着脖子抗议,他堂堂一个大男人,难道胆子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吗? “真的?”金珠问。 “当然是真的。”连东拍着胸口保证。 “那好。我就告诉你。”金珠整理下思路道:“月红的姐妹巧月也就是小草,她被主子家虐待,我看不下去想要救她。可她那个主子不是个东西,如果给了钱让她放人,她肯定会坐地起价,先不说她想要多少钱,就说我把她要的钱如数给她后。她肯定还会再买个丫鬟继续折磨,这样不成了我拿钱给她继续造孽了吗?” 连东眨巴着眼睛看着金珠笑:“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正义感了?奇怪,我认识的金珠不是只认识钱吗?” 金珠冲着连东翻了个白眼,反问:“我要真是只认识钱,你们还会和我一起做生意?我先前也没想管这个闲事,不巧我刚好有事正好被遇上,看着小草可怜。我顺嘴帮忙胡说了几句话,事后一想,既然已经帮了那就帮忙帮到底。所以就来县城找你来了。” “你这说的是那跟那啊,我怎么没听懂,金珠,你从头帮我理理。”连东听出一点苗头,但整个事情还不大明白。金珠也不再瞒着,把自己怎么顺口说王府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哦。我明白了,你当时心急想帮忙,就想了一句瞎话去吓唬卢家两口子,让他们不敢再折磨小草,可瞎话总有被拆除的时候,到时候,小草还是会继续过以前的日子。所以你就想一不做二不休,来县城把那句瞎话给散播开,让大伙信以为真,然后你就有机会把小草救出来。你找我要小乞丐的行头就是为了去散播谣言,我说的对吗?” 连东愣愣的看着金珠,这丫头的胆子也太大了些,说瞎话敢拿忠勇王府开刀,也不怕拆穿后被抓住,不过,怎么听着觉得很带劲,刺激!真刺激!呵呵,能阴王府一把而不被抓住把柄,这才是本事,这事还真值得想想。 “对,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我只要等卢家两口子认为这事是真的,那就能从他们手里把小草要过来,到时候往其他地方一送,就说是被王府的人带走了没还回来,他们难道还敢去王府讨要吗?”金珠把自己接下来打定的主意也说了。 “嗯,你这个主意不错,往后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只是这散播王府谣言的事要仔细琢磨琢磨。”连东兴奋的搓着双手,来回打转。 “这有什么难,你帮我弄套小乞丐的行头,我把脸弄花往人群里一钻,见人就打听王府是不是丢东西了,只要有一个人听进耳朵里,这事就算成了。你想啊,上次王府大公子出了事,现在又有了后续发展,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大家都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茶余饭后一议论,过年走亲戚再相互问一声,不用两天,这消息肯定能传遍整个县城。” 金珠的上辈子就是一个资讯爆发的时代,她太了解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有多么恐怖的传播力,刚好现在是过年的时候,走亲戚串门拜年是过年必做的事,借这个东风,无论想传什么样的谣言,这几天都能达到特别好的效果。 “是这么个理,不过,金珠,你干这事还是不行,你放心把这事交给我,我一定帮你办的漂漂亮亮,让那个卢家婆娘把胆子都吓破,嘿嘿!”连东笑得一脸奸诈,让金珠一时间不大习惯。 “连东,你能不能不这样笑啊?你瞧,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了。”金珠用力搓着胳膊,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说我干这事不行,不就是散播个谣言吗?有什么难的啊?” “这你还真不懂,来,金珠,我给你说道说道。”连东招呼金珠在旁边的石阶上坐下,分析给她听:“整个县城并不是你表面上看的样子,这里有几个乞丐?男的女的老的小的?从哪里来?来了多久?常在哪块地方讨饭?在哪块地方歇脚等等,不是我东子吹牛,只要县城里进来一个人,就算他只是穿城而过,我也能知道他是男是女,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你以为找套小乞丐的行头就能成事,那你也太小我们这些人了。” “啊?你有那么厉害啊!”金珠吃惊的看着连东,怎么感觉连东像个特务头子,无事不知无缝不在。 “也不是说我东子一个人有多厉害,而是像我这样的一群人,别看咱们吃不上穿不上,要说在县城打听什么消息,还真没人比得了我们。你如果真自己装个乞丐去散谣言,我能保证,一旦王府追查下来,第一时间就能知道是你干的。”连东的神情异常的严肃,劝道:“所以我说这事你还真干不了,你放心交给我,我知道怎样做了让人找不到蛛丝马迹。” “那好,这事我就拜托连东你了,我先在这替小草谢谢你,谢谢!” 金珠知道连东说的没错,这事还真非自己能做。先不论事情成与不成,她朝连东连鞠了三次躬,不是为了小草在谢连东,而是为了自己,如果连东的力量真有他说的那么大,那以后要依靠他的事情还有很多。 这一次,就当是验证连东的实力和自己的胆力吧! 金珠带着洪三回了小窝庄,连东拉上仇良、成乐和秋河,四个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最后连东、仇良和成乐三人没事一样该干嘛干嘛,整天不出声的秋河却消失一段时间。 大年二十九,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忠勇王府大公子受伤的那一晚,正是因为要保护一件重要的东西,才不幸被贼子重伤,最后大家忙着救人而乱成一团,那件重要的东西却因此消失不见。 忠勇王迁怒大公子无能,所以把他继承王爵的名分夺了下来,借口让他外出治伤,让他迁出王府从此不再见他,而王妃听说此事后倒地昏厥,醒来后受刺激发疯,经常寻借口找府里几个侧妃和侧妃所出子女的麻烦,闹得整个王府鸡飞狗跳。 王爷恼王妃不识大体,向皇上请命去边疆守卫,只带走了一个儿子随身侍奉,连过年都没有回过一趟家。 王妃越发的变本加厉,把府里下人来了一个大清除,明是借口不能留下贼子的同党,其实是为了暗地里偷偷寻找那件重要的东西,王妃幻想着只要能把那件东西找到,就能帮大公子把王位继承权要回来。 谁知道暗地里还有黑手,王府的下人刚被送出府就被人分散,没等王妃的人到,就有几个人当天就没了消息,剩下的人被人牙子贱卖到京城周边各处。 王妃的人一路追查,发现很多王府出来的下人都死于非命,他们害怕线索断了,这才把事情透露了出来,准备明着把以前的下人们全部找回,好查找那件重要东西的下落。 第二百六十七章 年后 大年三十,整个福保村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一年的辛勤劳作换来了五谷丰登,家家户户的粮仓都被装满,多余粮食卖了钱,不仅为每家每户添上了新衣新裤,还让先前只有张床的屋子里,渐渐多了些别的家私。 有了余钱和余粮,大人小孩又都身强体健,心中高兴的人们为过年准备了很多东西,虽然比不上往年家底丰厚的时候,但比起去年,今年的福保村,过年的味道浓烈了许多。 钱丰的春联,依然是每家每户早早拿着红纸来讨要的东西,有了余粮,大伙都不好意思空手而来,知道钱丰两夫妇不擅长农活家事,大伙有拿着两斤粮食来的,有提着一条腌制好的鱼来的,有抓着一只鸡来的,还有提着一篮子鸡蛋来求春联的等等,东西不分多少贵贱,大伙图的就是一个心意,钱丰也不负众望,不论是谁也不论是否带着东西来,都一视同仁给认真写了春联。 路连通县城后,有很多需要的东西都能买到,会酿酒的人买来需要的东西,用家里的粮食酿制出了土酒,没有城里买来的好喝,但那浓浓的烈味却让村里的人陶醉。 换酒,成了今年过年的新景观,也同换钱丰的春联一样,各家拿着各家的东西,再带上装酒的容器,去酿酒的人家换回想要的土酒,浓浓的酒香一直飘在福保村的上空。 有酒就不能没有下酒的菜,金珠也不小气,她按每家每户的人头,杀鸡宰兔准备了年礼,大年三十的一大早就让洪三赶着车挨家挨户送去,不用大家伙拿东西来换。 金珠知道,今年年景虽好。但重新建一个新家需要的东西太多,即将过去的一年里,她是整个福保村发展最快最好的人,其余的人家虽有结余但也不多。为大伙送年礼,不是为了显摆自己有多能耐,是为了让大伙能分享自己辛苦一年的成果。 吃肉喝酒走亲戚,大人们乐呵呵的聊着天,穿新衣戴新帽,孩子们满村子的疯跑着,手里的竹炮一个接一个的炸响。淡淡的火药味中他们喜笑颜开。 大年在热热闹闹中过去,其他人都在回味着年的气息,金珠和钱丰两人却在屋里看着账簿皱眉头。 “二小姐。咱们没钱了。具体的说,没有能动用的钱了。”钱丰拿着账簿边查看边道。 “我知道。” 金珠懊恼的抓着头发,她也快愁死了,她这个人有个最大的毛病,见不得自己包里有钱。但凡包里有钱。她就会想方设法的把它花掉,因为她曾经信奉一句话,‘钱放在银行里又不会下崽,还不如把它们拿出去配种’,所以,她喜欢有很多不动产。但却不喜欢身边有现金。 曾经信奉的道理在这里有些不适用,纸币会因为某些关系升值或贬值,但真金白银却是在任何时候都是硬通货。存下丰厚的家底不仅能养财迷眼,也是做任何事情的坚实保障。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金珠知道自己没办法一时半会改掉这个毛病,但一文堂的发展却等不了她慢慢改变,她现在急需一个守财奴似的财务管事。 “明天。明天我就去对她说。”金珠咬牙切齿的道。 “你真确定她是合适人选?”钱丰对金珠的选择存在质疑。 “嗯,我确定。我跟方大娘合作过,她虽然贪财但却极其讲信用,尤其是在钱财上面,方家两宝都不会让她有丝毫动摇。”金珠很清楚自己的毛病,对方姚氏的观察和调查很早就开始进行,一文堂一组建,财务部管事一职就是为方姚氏准备的。 想说动方姚氏当管事不难,难的是让方姚氏签下一文堂的终身契约,秦王氏的食部管事就一直还在那里悬着,对方姚氏,金珠还真没有太好的法子,只能先说说看。 “你有把握?”钱丰从金珠纠结的脸上看出异样。 “没有。”金珠老实答道。 “那这事交给我去办吧,你别管了,过几天我一定给你把方姚氏带进一文堂,不过你先要把你知道的方姚氏的事情仔细对我说说。”钱丰把桌子上的账簿理了理,自信的看着金珠一笑。 “好,没问题。”金珠也不知道钱丰哪里来的自信,不过她相信钱丰既然敢说出来就一定能做到。 年后的事情一大堆,金珠把方姚氏的事情交给钱丰后,自己转头就去忙别的,需要她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一文堂刚成立,要想能把所有事情都理顺并分摊开,还需要不短的时间,在这期间,所有的事情还只能是靠金珠自己。 老顾的农部和钱婶子的服饰部,要做的事情去年已经规划好,他们只需按部就班的接着往下做好就行。 赵永健一直嚷嚷着要一文堂全力支持先组建土木部,他实际的意思金珠明白,交给他的一千两建小窝庄的银子,他早想先挪用去找帮手。权衡了一下,金珠决定让赵永健自己看着办,只是给他限定了一个期限,半年内小窝庄的所有重要建筑必须完成。 “没问题。”赵永健咬牙切齿的答应了,金珠其实看见他转身后偷笑。 顾妈的野鸡和野兔的养殖已经达到了预期的规模,金珠想找仇良商量下,年后找个好日子,借着年后店铺重新开张的时机,让【回头聚】结束限量供应,全天候营业。 【回头聚】一旦敞开来营业,从福保村制作好吃食在送进县城的法子就有些拖后腿,秦王氏在金珠承诺【回头聚】以后会向酒楼发展的巨大诱惑下,怀揣着她当大师傅的梦想,暂时答应住进仇府,每天专门负责制作酱兔肉等吃食。 孙妈接手了秦蒋两家一日三餐的事情,跟着秦王氏学了很久,味道纵然不能百分百的像,但几道常吃的菜还是做得不错,金珠不挑嘴其他几个男人当然也不在意,这让捏着一把汗的孙妈松了一口气。 吃穿住的问题基本落实,接下来就是享受。 【芊芊玉手】的第一个客户,那双让她饱受人非议的手,让她在过年的走亲访友中,频频收获了无数惊讶的目光,这让她在惊喜之余下死命的为【芊芊玉手】鼓吹。 去过多宝山庄的人,一听【芊芊玉手】出自多宝山庄,所有的顾虑一扫而空,没等金珠计划好年后【芊芊玉手】的开张时间,白掌柜就找上门来,送来了数十张帖子,都是来问【芊芊玉手】何时开张,她们准备来光顾的拜帖。 这样的效果没有超出金珠的预期,月红和小翠每人都带出了两名徒弟,经金珠亲身体验,她们手法都掌握得不错,加上准备了不少时间的护肤保养品也都到位,金珠定了一月十六日重新开业。 “白掌柜,事情就麻烦你了。”金珠把几十张拜帖交还给白掌柜,让他帮忙安排邀请上面的这些人来【芊芊玉手】,金珠不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什么人要怎么样邀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二小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帮你办事是老奴的分内的事,当不了你的谢,你放心好了,老奴安排好就来告诉你,那些人是个什么样的家世、什么样的脾气,有什么习惯等等,老奴都会帮你打听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让你临时抓瞎。”白掌柜笑得满心欢喜,手里拿着金珠送的一对护膝,差点就要幸福的哭出来。 “行了,瞧你那个老货样,不过得了一双不值钱的什么护膝,八辈子的老脸都要被你丢尽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至于你现在这么上心吗?”笑歌得了金珠送的一个小瓶,看着银亮亮很漂亮,但却不知道有什么用途,却见金珠送了白掌柜一个据说能保健老寒腿的护膝,吃味的在旁边冷嘲热讽。 “二小姐说有用自然是有用,老奴相信二小姐不会骗老奴。”白掌柜看出笑歌是吃味,浑然不在意的接着对金珠道谢。 “金珠,你送那个老货一个护膝,怎么却送我这么一个玩意。”笑歌不满的看着手里的小瓶,“他那个能保健老寒腿,我这个有能干什么?” “你不认识?”金珠奇道。 “荷香银星漆的小瓶,只能算还不错,况且只是那么小的一个,也值不了大价钱。”笑歌不屑的显摆着,“这种漆是很贵重,不过那也要是立柜或者是八仙桌这样的家私用上,那还算值些钱,只这么个小瓶,也就是个玩意。” 金珠扁扁嘴道:“知道你有钱,如果嫌库房小堆不下,我不介意帮你搬回家存着。” “谢谢,我家的库房新盖了两个,还都空着呢,就指望你年后帮着把它们填满,你给我这个小瓶子,不会真的有这种漆的大件家私吧?”笑歌的眼睛一亮,金珠可不会做没用的事。 “有是有,不过......”金珠买了个关子。 “不过什么,你不用担心价钱,只要真是这种漆的大件家私,就算木料一般点也能卖上大价钱。”笑歌精神一振,眼睛里流露出异样的神情。 第二百六十八章 小瓶疑云 “不过没有你说的那种大件家私,我手上只有这样的小件。”金珠翻了个白眼暗自嘀咕,自己这个便宜哥哥的来历肯定不简单,有钱有势的离谱,张口就是立柜呀八仙桌呀这样的大家伙。 如果自己知道的消息没错,荷香银星漆制成的器物,绝大多数都是观赏件,最大也不过是花瓶大小的器物,一般都是自己送给笑歌那种巴掌大的小器物,许多喜爱的人都喜欢随身带着把玩。 立柜、八仙桌这样的实用家私也不是没有用这种漆,不过那只出现在传说中,大夏国的皇宫里好像有这样的东西,不过听说也只有皇帝的寝宫里才有那么一套。 “只有小件?”笑歌的眼角向上一提,神情有些紧张:“都有什么?” “这个嘛还不好说,要看有人喜欢什么?”瞧见笑歌的模样,金珠知道有戏了,赵永健发现的几棵漆树已经移栽到了庄子里,随时都能割漆,只要是小件的器物,完全能预定制作。 “看人预定?”笑歌的脸色变了变,低下头沉思了片刻:“有拿在手里把玩的小玩意吗?” “就像你常拿在手里的那只牛吗?”金珠笑看着笑歌的手上,那只刚认识笑歌她就注意到的紫砂牛,正被他的左手轻握着。 笑歌脸上的笑容不可查的僵了僵,但随即就回复了正常,张开手掌露出紫砂小牛,笑道:“是,这个样子的也有吗?” “有,当然有,一模一样。”赵永健的手艺让金珠充满自信,只要有个样品他绝对能仿照出一模一样的东西。 “大少爷,奴才有个事。”白掌柜突然闪身拦在了笑歌和金珠的中间。背对着金珠。 “白掌柜,你......”金珠被白掌柜突然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最讲究规矩的人却突然做出了一个不规矩的举动。 “二小姐,奴才有点事要对大少爷说,你是不是......”白掌柜的身体有些微不可查的轻抖,他的话语没有了往日的恭敬,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坚持。 白掌柜的突然举动让金珠疑云顿生,难道是笑歌有什么不能被自己知道的事情发生?可白掌柜明明一直都在屋里没有出去,这个时间里也没有其他人进来过,就算真有什么事情也不可能没有任何预警就突然爆发? 难道是...... “金珠。你要不先去【芊芊玉手】看看,我和白掌柜有点事情要谈。”正当金珠猜测着,笑歌的声音传来。白掌柜侧身走到了旁边,金珠看见笑歌露出的脸上有些恼怒,勉强挂上的笑容异常难看。 “胖哥哥,你们这是怎么了?”金珠第一次在笑歌和白掌柜的脸上看到很奇怪的表情。 “没什么,我家里发生了点事。”笑歌淡淡的话语让金珠无法拒绝。 “好。那我先去【芊芊玉手】看看,荷香银星漆的事咱们等会说。”金珠识趣的出门往【芊芊玉手】走去,笑歌摆明不想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当然也不会勉强留下惹人厌。 笑歌一直目送金珠走出很远,才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紫砂小牛。 “大少爷,奴才该死。”白掌柜神色痛苦的跪在了笑歌的面前。 笑歌没有说话。只把目光转向金珠送的小瓶,捏着小瓶不停的翻看,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白掌柜低垂着头没敢再说话。他知道自己犯了规矩,他不敢为自己辩解,只跪着静等着笑歌的处罚。 “有几个?”笑歌的脸色恢复平静,看在白掌柜的眼里却心惊肉跳,他知道笑歌问的是什么。 “回大少爷。有四个人,是一家四口。老子娘和兄弟以前在庄子上,一个女儿是二公子院里的二等丫鬟,先前是一个小买卖人家的家生奴才,家败后被冯侧妃买给了二公子,进府有六年的时间。”白掌柜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如实道出,不敢有自己的半点评价,他清楚的知道,在这个时候,他说的越多事情就会越糟糕。 “没了?”笑歌脸上的神色不变。 “蒋金珠家就这四人,福保村的甲长卢贵家还有一个丫鬟,也是二公子院里的二等丫鬟。据说,蒋金珠买下人的事情,起因就是这个丫鬟。这个丫鬟是被其母卖进府,进府的时间只有两年,一直都在二公子院里伺候。” 白掌柜看着笑歌眼里的疑虑,忙解释道:“奴才仔细追查过,这个丫鬟的家境艰难,其下还有两个弟弟,因她长得有几分姿色,她母亲就四处打听,想把她卖给人做小补贴家用,正好遇见冯侧妃的管事买丫鬟,她就这样进了府。” “这样看来,这几个人都很清白。”笑歌笑了笑。 “回大少爷,奴才暂时查不出更多的事情。”白掌柜的头低垂了下来,笑歌的语气让他心里发颤,“二公子院子里的丫鬟一直都很老实,没有和外界接触的迹象,冯侧妃为人也最为谨慎,为了避嫌她和二公子的院子一直都远离主院,院里的下人们绝大部分都没有进过主院,算是府里最干净的下人。” “起来吧,”笑歌看着白掌柜笑道:“我知道你这个老货的眼睛厉害,也知道你对我的忠心,行了,别跪着了,要不你家二小姐送的护膝立马就能派上用场。” “谢大少爷。”白掌柜朝笑歌磕了个头才站了起来,老实站在旁边。 “你说金珠这个小瓶是怎么回事?”笑歌把手里的小瓶扔给白掌柜。 白掌柜连忙接住,往门口走了几步,迎着阳光仔细的看了起来。 “大少爷,这个瓶子是新制的,看上面的漆水成色,不像是老漆制成,有些像是新割下的漆调制成后制成。”白掌柜惊讶的看着手里的小瓶,他走南闯北多年,眼光不是一般人可比。 荷香银星漆因为获得不易,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说过有新漆出现,市面上出现的器物,大多数都是用以前储存好的老漆调配制成,也就是这样才给了笑歌和他一个误导。 “新漆?你的意思是金珠这丫头找到了新漆?”笑歌的眼睛骤然睁大。 “奴才还不是十分的肯定。”白掌柜说的保守,但话里的意思已经表露无疑。 笑歌摆弄着手里的小牛,半响笑道:“那她刚才看人预定的意思应该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看来我们都误会她了,呵呵,这丫头难道是财神附身了吗,连荷香银星漆都能被她找到。” 白掌柜直到这时才稍微松了一口气,道:“口子里是个没有人烟的地,里面几乎都是密集的野山林,据奴才得到的消息,那里几百年的树木遍地都是,这其中有几棵荷香银星漆树也不奇怪,只是二小姐刚好有懂割漆和制漆的人,这点还真是出人意料。” “应该是赵家的那个小子,他既是家传的木工手艺,祖上还曾经跟过神匠柳,懂割漆和制漆手艺就一点都不奇怪。”笑歌的眼睛里发射出金光,想象着和金珠合作能获得的利润,他激动不已全然没有刚才紧张的模样。 “是,大少爷说的是。”笑歌不提,白掌柜也不敢再提刚才的话题,只是他的神色却不如笑歌自如,还是有些站立不安。 笑歌瞟了白掌柜一眼,“金珠如果真的找到荷香银星漆树,那说不定能帮我们一个忙。” “大少爷,你的意思是?”白掌柜明白笑歌的意思,只是他潜意识中不想金珠参合进来,话语中多少就有些保留。 “我知道你不想金珠参合进府里的事情中,但有些时候凡事都不可能尽如人意,不得已时我们只能那么做。”笑歌笑着摇了摇头,他何尝想金珠参合进自己的事中,但新荷香银星漆的出现,是他打破目前僵局的一个契机,失去这个机会,他不知道还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才能有突破。 笑歌看向【芊芊玉手】方向道:“何况,我们所看到的金珠,难道就是她真实面孔吗?” 白掌柜闻言也不得不点头道:“二小姐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大少爷,你不是说不去管吗?” “那是以前,你也知道最近外面都在传什么,那件事情当初已经下了封口令,为什么外面会传的有鼻子有眼,这里面的内情耐人寻味啊!”笑歌用力握住小牛,脸上的神情再次恼怒。 “大少爷,外面只是传府里丢失了一件重要物件,并没有特意指出是什么,也许,这只是有心人玩的花样,目的就是想让我们乱了阵脚,他们好趁机有所图谋。”白掌柜为了年前就开始传出的谣言忙得晕头转向,直到现在也只查到谣言是从普安县传出,至于是什么人至今没有半点头绪。 “有所图谋?那件东西已经落在了他们手里,他们还想图谋什么?”笑歌转眼看向白掌柜,眯了眯眼睛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事实或许会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 第二百六十九章 笑歌的身份 “大少爷,你的意思是?”白掌柜紧张的问。 “我知道你早就着手调查,去拿来吧!”笑歌看着白掌柜笑了笑,低头看向手中的紫砂小牛:“其实我也很好奇,金珠这丫头究竟有怎么样的来历?” “是,大少爷。”白掌柜躬身答应着,伸手进怀里摸索了片刻,拿出一个用火漆封住的狭长型的扁木盒递给笑歌。 笑歌接过木盒笑道:“瞧你紧张金珠的那个样,没想到你却随身带着这个东西!” 白掌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立刻回复镇静:“回大少爷,奴才一切都以你为重。” “金珠排第二?唔哦,你对这丫头还真是不错。”笑歌摇了摇木盒:“好了,现在就让我来看看,咱们家的金珠究竟是什么人?” 用刀刮去火漆,笑歌从木盒里拿出折叠好的几张纸,慢慢的打开,白掌柜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 笑歌的脸色渐渐变了,一会了然一会疑惑一会惊讶最后失声惊呼:“我的天啊,金珠竟然会是......哈,老货,给你猜一千遍你也猜不着,金珠竟然和府里的关系不浅啊!这下好玩了。” 白掌柜接过笑歌苦笑着递过去的纸,疑惑着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当他看到某处时,脸上的表情异常丰富。 “这怎么可能?”白掌柜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纸。 “这是你找人调查的结果,你认为这上面的消息可信度有多少?”笑歌看着白掌柜吃惊的模样,心里仿佛得到了某种平衡,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的笑容。 “大少爷,你知道这些消息的来源,怎么可能有错呢?”白掌柜明显没有笑歌镇静,他的手比刚才抖得还厉害些。 “还以为那小子说私定终身的事不过是个骗局。没想到却是真的。”笑歌饶有兴趣的摸着自己的下巴道:“不过他不是说那姑娘是个丑八怪吗?金珠丑吗?” “二小姐怎么可能丑呢?除了太过财迷外,她活脱脱就是一个美人坯子。”白掌柜歪着头否认。 “也对,除了看见钱的样子有些难看,总的来说她将来会是个小美人。难道是我那固执的弟弟眼睛出了毛病?”笑歌越想越觉得可能:“那小子眼里只有父王和带兵打仗,女人在他眼里就是一堆麻烦,我猜想当初金珠救他的时候,他根本就没仔细看过她的模样。按今天金珠的模样,往下小两岁怎么也不可能是个丑八怪。” “三公子是没有正眼看过哪个女人,不过那应该是因为他年纪还小的缘故。”白掌柜不赞同笑歌的话。 “年纪小的缘故?哈哈”笑歌笑了起来:“王府里的男人,还尿床就知道一个女人是美是丑。你不用为那个变态的小子分辨,他根本就是父王的翻版,你看着吧。他将来也会和父王一样,府里养着一群女人争风吃醋,自己却只知道行军打仗,女人在他的眼里,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用于传宗接代的东西罢了。” 笑歌的声音越说越低。他想起了自己的从小到大的经历,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处心积虑的想逃离王府,那个地方留给他的只有无休无止的争宠,和母妃夜夜流下的泪。 “大少爷,你......”白掌柜想安慰笑歌却无从说起,他一路看着笑歌走来。能到今天这步,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抹了抹眼角不慎流出的可疑液体,笑歌重新在脸上挂上笑容:“行了。还是来看看我这个未来弟妹,现在的妹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重新接过纸,笑歌展开其中的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道:“蒋保山收养前没有查到任何的消息,穿着普通人的衣服。身上也没有任何特殊的纹身,或者是其他能代表身份的特殊物件。一切都表明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平民女子。在进入口子里以前,除了她瘦的过分外,没有其他任何特殊的地方,进入口子里以后,她和一个正常孩子一样,除了不顾一切的救了我们的三少爷以外。噢,我知道了,咱们的三少爷为什么会说金珠是个丑八怪,看来我又冤枉了一个人了。” 笑歌用手指轻巧着纸上的一行文字道:“咱们的三少爷是被毒蛇咬伤,据说是被金珠这丫头用嘴把蛇毒给吸了出来,因此她也中了蛇毒,导致金珠的脸部浮肿泛青,难怪咱们的三少爷会说她是个丑八怪,呵呵呵!脸肿成那样,天仙也只能是个丑八怪。” “三少爷真是个正人君子,换其他的王族子弟,别说是被对方用嘴吸毒,就是用身体解毒也照样拿钱了事。”白掌柜对任杰翔充满着尊敬,这个小主子的一举一动都符合一个尊贵的人应该具备的品质,虽然他喜欢这些品质能在大少爷身上看到,但很可惜,他最终只能是失望。 “是,老三的确是个正人君子,要不咱们亲爱的父王为什么那么多孩子却独独喜欢他呢?”笑歌扁了扁嘴,他最不屑听到的就是正人君子四个字,他的父王忠勇王就是公认的正人君子,可惜,身为他的嫡长子,他并不以他为豪。 “大少爷,是你自己不喜欢,这不能怪三公子。” 白掌柜立马为任杰翔申辩,自己的大少爷是个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从小就满脑子的铜臭,一点没有一个王族子弟应用的风范,身为忠勇王府的嫡长子,每天想的不是读书练武,而是做生意赚钱,仿佛他是被王爷和王妃苛待着长大。 堂堂的忠勇王府嫡长子,怎么可能让其去行商,为了阻止他这个荒谬的想法,王爷和王妃不知道想了多少法子,最终还是没能让他走上正道,还好三公子从小表现出了和他截然相反的举动,才让失望的王妃重新振作了起来。 “我知道,我没有怪老三,相反我还要谢谢他,如果不是因为他能接手王府,我现在也不可能那么逍遥自在,你当我母妃和父王不知道我的行踪?不过是对我太失望了,所以才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道罢了。” 第二百七十章 认亲 笑歌迷离的眼神怔怔的看向远处的天空,那个方向是益京,大夏国的都城,忠勇王府的所在地,笑歌——任杰鹏出生并成长的地方。 十七年前,忠勇王妃在府中产下嫡长子,当时的忠勇王正奉命在外征战,敌我双方势均力敌,战况胶着了很久都没能有所进展。 嫡长子诞生的消息让忠勇王欣喜,却更让敌人胆寒,血脉后继有人使年轻的忠勇王,心中充满着无穷的期望,追随的将士也抛却了心中压抑了很久的顾虑,一鼓作气势如虎打破了胶着的僵局,赢得了战事的胜利。 凯旋之日,正是笑歌百天。 圣延皇帝亲自出城迎接胜利之师,携手忠勇王并站在车辇上,接受京城百姓的跪拜和欢呼,身后随行着文武百官,一路威风凛凛的去了忠勇王府。 凯旋宴打破常规,特意设在了忠勇王府,随着圣延皇帝带着文武百官的到来,忠勇王府迎来了从没有过的荣耀,庆功宴上举行了百日洗礼,皇帝和皇后亲自主持,为笑歌庆百日并赐名鹏。 随后的一段日子里,忠勇王府的门槛都快被踏平,文武百官络绎不绝,纷纷送上各种奇珍异品,以期能在忠勇王面前获得赏识。 皇家的第一个孩子,帮忠勇王赢得胜利的福星,一连串的名誉都加注到了刚满百天的笑歌身上,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笑歌的未来将由皇帝说了算,但这并不妨碍众人在王妃和王爷面前献殷勤。 刚满百天,金银珠宝古玩玉器奇珍异宝,像是不要钱似的往王府里送,笑歌每天拿在手里玩的小玩意,随便一样都能买下一座大宅子。连同里面的陈设和仆役。 那段日子是忠勇王妃最扬眉吐气的时光,可惜,随着冯侧妃生下二公子,笑歌越来越痴迷呆在堆满奇珍异宝的库房,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的改变,直到现在还没有定局。 笑歌用力摇了摇头,喃喃自语:“有时候我在想,人之初本是一张白纸,第一笔往上面画什么,往后的纸上面就只会是什么。老货。你难道不觉得我是被那个时候的好东西祸害了吗?啧啧,我现在都怀疑,那个时候的忠勇王府。是不是放着整个大夏国所有的奇珍异宝。” “大少爷,你可不能胡说,小心隔墙有耳。”白掌柜紧张的四处张望,这间屋子的设计是他亲手布置,有着最严密的防范设施。整个大夏国也没几间这样的屋子。可就算是这样,笑歌刚才的话仍然让他很警觉。 少年得志便猖狂,这句话用在忠勇王身上再合适不过。 圣延皇帝的同母亲弟,大夏国唯一的亲王,威震四方邻国的大将军,手握兵符能随时调动全国的兵马。府里的妻妾为其生养了众多子嗣,府里珍藏着皇宫里都没有的珍宝。 相比之下,同母的圣延皇帝哥哥。除了有个皇帝的头衔之外,没有任何一点能与之相比,其中最致命的一点却是,圣延皇帝至今只有三位公主,没有一位皇子。 圣延皇帝虽然还在盛年。但皇位的继承问题却早已经在文武百官的肚子里蠕动,生性只爱金钱不爱权势的笑歌成了众矢之的。为了摆脱命运带给自己的东西,从懂事起,笑歌就过得及其艰难,直到现在,他想起过往的种种,仍然有种想窒息的感觉。 “无妨,父王并不是存心要那些东西。你也知道,皇奶奶最喜爱的是父王,她既然给了皇帝伯伯皇位,自然要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给父王。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她这样的宠爱很可能会害死自己的两个儿子。”笑歌无所谓的笑了:“也许是我多虑了,皇奶奶在宫里生活了大半辈子,我都能想明白的事她想必也明白。” 白掌柜摇摇头叹息道:“大少爷,你既然已经离开了王府,这些事情就别再想了,况且,看现在皇上和王爷相处的情况,事情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这可由不得我,你瞧,原以为我在府里设计好了一切,能从此脱离王府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每天只要想着怎么赚钱,怎么找好东西来吃就行。可惜啊,老天爷还是不给我这个机会。”笑歌扬了扬手中的纸:“千算万算也不如老天会算,它竟然在这里给我设了这么个局,你让我怎么办?” “这......”白掌柜也无话可说,他骨子里仍然希望笑歌回到王府,他毕竟是王府嫡长子,从出生的那天起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三公子有取代他的可能,就算是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可能帮助笑歌从王府出来。 不过,眼下说不定是个机会,白掌柜心中一阵窃喜,他忙努力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和刚才没什么不同,“大少爷,二小姐的事其实你可以不去理会,你可以和之前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二小姐一起做生意赚钱。” “可以吗?”笑歌问。 白掌柜心跳如鼓,心道当然不可以,但嘴上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这些消息是十数人分批探查获得,除了奴才和大少爷,没人知道全部的消息,只要把这几张纸毁掉,那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奴才再把口子里外围的探子撤掉,以后也没人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呵呵,说的对,只要我装作不知道,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嗯,不错,那就这么办。”笑歌把手里的纸扔进了旁边的痰盂里,示意白掌柜去拿火石来烧。 白掌柜傻了:“大少爷,你真的要烧了这些消息?” “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笑歌看着白掌柜挑了挑眉毛,道:“烧吧!” 一时间,白掌柜的脸色沮丧得像谁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不还,他想伸手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跟了笑歌那么久难道还不知道他的脾气? 但凡有一点机会能离开王府,他都会不顾一切的去做,何况现在他已经身处王府外。想用激将法让他回去,那不是自己脑袋被驴踢过了又是什么呢? 哭丧着脸,白掌柜从身上找出火石,把痰盂里的纸张点燃,看着一张张纸被火光包裹住,再慢慢消退露出灰色的灰烬,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好了,你去把金珠那丫头找来,咱们谈谈荷香银星漆的后续生意。”笑歌笑容灿烂,想到未来能赚到的无数金钱。他迫不及待:“让我想想有哪些人酷爱这玩意,秦大人?刘大人?还是吴老爷?不对,这些人都是男人。多宝山庄可不欢迎他们,白掌柜,这个问题有什么好法子?” 白掌柜看着烧尽的纸,心里空落落的,听见笑歌的问话。不加思考脱口而出:“最好的去处莫过于自在谷。” “自在谷?”笑歌笑着眯了眯眼,摸着自己的下巴道:“我倒差点忘了这个地方,呵呵,看来秦娘子的猜测不无道理,能和多宝山庄相提并论的地方还真只有自在谷。” 提到秦娘子,白掌柜老脸一红。随即头脑清醒了过来,眼睛猛然睁大:“大少爷,你不会是想......” 自在谷这个地方。以前从没进入过笑歌的视线中,不过是一处高级妓院,多撒点钱就能做到的事情,他不屑去了解。 秦娘子的拜访让他起了一点兴趣,随后【沁心苑】五名童女侍女的去向成谜。而秦娘子春风满面的出现在【沁心苑】,种种的迹象表明。自在谷在其中产生了关键性的作用,好奇五名童女侍女的身价和去向,他派人查了自在谷的来历,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没人知道自在谷的主子是谁,任他调动了多少人马,线索到了自在谷的管家身上后,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找不到源头,这激起了笑歌更大的兴趣,他没想到除了金珠外,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人也和他们一样,喜欢躲在幕后赚银子。 好奇心作祟下,笑歌动用了王府的力量,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渐渐的浮出水面,线索很零碎甚至不能拼接成一个完整事件,但这些零星的线索中,他似乎嗅到了一丝浓厚的阴谋味。 几个月的调查,很多线索都指向了皇家,这个自在谷的幕后主子似乎同笑歌一样,一样的身世一样的爱好一样的处理方式。 奇怪的事情在这里出现了,笑歌查遍皇家的直系或是旁系子嗣,符合这样条件的人根本就不存在,难道是消息出错? 笑歌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身份隐藏的很好,除了自己父王和母妃有可能知道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大夏国的白家少东家就是忠勇王府的嫡长子,他想摸清楚自在谷的幕后主子是谁,但他却不能冒着自己身份被拆穿的风险。 白家在大夏国的生意虽然很多,但能和自在谷相提并论的却只有多宝山庄,可惜,偏偏两者经营的对象完全相反,笑歌一时间找不到能突破的切口,金珠这时带着荷香银星漆送上门来,本来他还有些纠结要不要把金珠卷进来,这场或许关系到皇家某些秘事的事件中,金珠身份的曝光让他免了这层担忧,她早已经被卷进了皇家的事情里,也不差这一件。 “没错,荷香银星漆制成的东西,真正会出高价的人只有自在谷才有,如果咱们把东西放在那里竞价,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笑歌把紫砂小牛握在手里道:“这个东西,不知道赵家的那个小子能仿出来吗?” “大少爷,你不是说装作不知道二小姐的事吗,怎么还要这样做?”白掌柜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没错,我是说过装作不知道,可我没说过不做事啊?金珠是我未来的弟妹,哦,如果她能平安的活到那个时候才是。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的身份早已经把她置入了险境中,有没有我们这档事已经无关紧要,我很怀疑,她那么处心积虑的想着赚钱,根本就是在为她的将来争取活命的机会,既然是这样,我们一起搏一搏又有什么关系?” 笑歌越来越喜欢金珠。相同的不屈于命运的经历、一样的财迷本性、聪明的头脑、对美食的无条件追求等等,这些都让金珠对笑歌产生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她今年已经十岁,已经没多少时间能供她改变自己的命运,如果和我联手,很多事情就会大不一样,最少,我能帮她把府里的那些女人搞定,让她们近几年都没空来操心她。”笑歌摸着自己的下巴道:“我那可爱的弟弟既然帮我解决了大麻烦,我帮他照看未来的妻子也是天经地义。” 白掌柜瞪着眼睛半响没有说话,不管笑歌的话是否出自真心。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笑歌借伤脱离王府,忠勇王的王位继承人只能是三公子,可金珠这样的身份却是三公子通往王位的阻碍。王妃不可能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三公子定亲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扑朔迷离,知道了金珠的身份后,白掌柜更不知道王爷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会同意三公子私定终身的行为。 两年过去了,金珠依然生活在平民中。不仅如此,她还抛头露面的四处奔波做生意赚钱,王妃如果不知道这事,白掌柜头一个不相信,可王府偏偏没有一点动静,这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或许,笑歌的提议真能有用,他不希望金珠出事。 “是。大少爷,奴才这就去请二小姐过来。”白掌柜躬身退下,笑歌脸上的笑容依旧,却没有半点感情,仿佛笑只是一个动作无关情绪。 “胖哥哥。你们的事谈完了,家里没什么大事吧?”金珠左顾右盼的走过来。白掌柜的脸色很奇怪,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种以前从没出现过的神情,这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行,家的那些事一直都是那样,没什么新鲜的花样,多经历几次你就能习惯。”笑歌指着身边的椅子让金珠坐下。 “我会习惯?胖哥哥,你家的事为什么说我会习惯?”笑歌的语气更让金珠不安,难道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和自己有关的事? “这有什么可奇怪,你是我干妹妹,我家不就是你家。你总会到我家里去,习惯家里的事情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笑歌双手一摊,表示这事本就很正常。 金珠有些傻了,笑歌的话她能听懂,但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可一时间她又说不上来哪里感觉别扭,想想只能干笑两声,忙转移话题:“呵呵,是很正常。胖哥哥,不如咱们还是先来谈谈漆的事,你认为什么样的器物能卖大价钱,除了大件家私以外。” 笑歌却没有接金珠的话,他接着道:“咱们家里人多,而且并不是好相处,不过这点你不用担心,有胖哥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呵呵,是啊是啊,是没人敢欺负我。胖哥哥,你家里真没事?”金珠感觉笑歌话里有话,她转头看向白掌柜,却发现他正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胖哥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二小姐,奴才和大少爷没有事情瞒着你。”白掌柜慌忙摇手否认。 “是有些事情,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笑歌无视白掌柜的尴尬,他直视金珠道:“胖哥哥现在只要你记住一点,有胖哥哥在,没人能欺负你就够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金珠的脸色一僵,她意识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笑歌的身份不简单,想查自己的事情易如反掌。能打包票保自己平安的人,不是忠勇王府里的实权人物,就只能是皇宫里的人,而根据她打听到的消息,这样的人符合笑歌情况的只有一个:“你是忠勇王府大公子,任杰翔的亲大哥?” “果然聪明,我喜欢。不过现在该叫你未来弟妹呢,还是叫你干妹妹?”笑歌脸上的笑容有了情绪,在金珠毫不犹豫的喊出他真实身份时,他知道自己找到了同伴。 金珠现在的心情无法形容,恐惧?茫然?欣喜?激动?尴尬?或许每样都各有一些,她孤身来到这个世界,为将来的命运奋力做着抵抗,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在别人眼里的成就,对她而言却远远不够,想要获得和一个国家亲王叫板的权利,眼下的这点差距巨大。 如果能有个靠山或者是同伴,情况或许会好上很多,和笑歌做生意越久,她这样的念头就越一次次的泛起。 她尴尬的身份让她不敢透露半点这个念头,纵然笑歌的身份再不简单,知道要对抗忠勇王府,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都会退却,她不想破坏现在的一切。 做梦都没想到,笑歌竟然会忠勇王府的嫡长子,当这样的事情摆在眼前,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第二百七十一章 当初救人的事 金珠做梦都没想到,笑歌竟然会是忠勇王府的嫡长子,当这样的事情摆在眼前,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脸色憋得涨红,金珠鼓着死鱼一样的眼睛,完全忘了还有呼吸这回事。 “天啊,至于有那么大的反应吗?”笑歌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跃而起,伸手在金珠的背上猛拍,“吸气,快吸气,好,就这样,呼,吸,呼,吸......” 咳咳咳!金珠脚下一软差点就摔到在地,被笑歌拉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抚着胸口剧烈的咳嗽。 “大少爷,二小姐怎么样了,要不要紧?”白掌柜紧张的站在一旁搓着手。 “去,给金珠拿点水来,快!”笑歌没想到金珠的反应会如此剧烈,他也慌了,“金珠,你好些了吗?” “没,没事,让我喘口气就好。”金珠的头低垂着,许多事情如同电影画面在脑海里闪现。 笑歌就是任杰鹏,可他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任杰翔呢?不是说这两人都是王妃的亲生儿子吗,怎么会差那么多? 想起自己当初脑袋发昏,毫不犹豫的吸毒救下任杰翔的事,直到如今,金珠都认为如果事件重来一次,她估计还会再干一次那样的蠢事。 原因无他,不就是任杰翔长了一张万有引力的脸吗?可看看笑歌,除了身上能嗅到和自己一样铜臭味,能让自己对他产生同类好感外,还真看不出他哪里有半点吸引力。 这也是为什么笑歌身上有那么多符合忠勇王府嫡长子的特征,金珠愣没有往那上面想过的原因。 “估计是狸猫换太子。”金珠的脑子里出现了经典的电视画面,老套的故事在皇家从来都是一遍遍的重复上演,“那么喜欢钱,估计是哪家生意人家的孩子。” “金珠,你说什么?什么太子孩子?”笑歌听到金珠的嗓子眼里咕噜着几句话。侧着耳朵用力分辨着,可惜没有听太明白。 “什么什么?我没说什么啊?咳咳咳!”金珠抬起头,脸上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手摸着喉咙咳嗽了好几声。 “怎么还咳的那么厉害?白掌柜,白掌柜,你水拿来了没有?”笑歌被金珠的样子吓了一跳,忘了继续追问刚才听了不清楚的话语,扯着嗓子大声叫着白掌柜。 “来了来了,二小姐,来。喝口水润润嗓子。”白掌柜把茶杯端到金珠面前,小心的看着她慢慢的把杯里的水喝完,“怎么样二小姐。好点没?” “咳!好多了,谢谢白掌柜。”金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用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安慰白掌柜别担心自己。 看着金珠懂事的模样,白掌柜的心都揪紧了。如果不是笑歌把金珠惹成这样,他现在有种想把人抓起来痛打一顿的冲动。 “没事就好,二小姐,你放宽心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一切有奴才。哦,还有大少爷为你做主。”白掌柜重新给金珠换上了一杯新茶,又给笑歌沏了一杯。边一遍遍的叮嘱金珠,边不情愿的慢腾腾往门口外走去。 二个主子都彼此揭露了身份,以他对笑歌的了解,接下来他们俩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他现在不适合继续呆在屋子里。可他又怕金珠又被笑歌吓到,只能是一步三回头。看得笑歌火冒三丈。 “滚,你这个老货,你到底是谁的奴才?”笑歌一脚把门踢上,转头看见金珠缩了下脖子,心里紧缩了下,苦笑的问:“不会又吓到了吧?” “没有,不过这只是自然反应,任何人突然听到很大的声音,都会被吓一跳,不过只要知道声音是怎么发出的,也就不会害怕了。”金珠摇摇头,那声门响没有吓到她,反而把她浆糊一样的脑袋给震清醒了。 “哦,那就好。”笑歌抹了把额头的毛毛汗,刚才那一小会的事,让他的心到现在还怦怦急跳。 两人坐在椅子上半响都没说话,金珠再想笑歌究竟知道了自己多少事,特别是年前让连东传谣言的事,笑歌究竟知道了没有?在她看来这并不是多大的事,但总让人有些尴尬。 笑歌想问金珠的事情有很多,但刚才她屏住呼吸的事情吓到了他,他在斟酌着用词,看怎么样才不会又吓到她。 “珠妹妹......” “胖哥哥......” 沉寂了很久,两人突然一起开口。 “你说。” “你说。” 金珠和笑歌对视一笑,金珠先苦笑道:“胖哥哥,你还是当我干妹妹吧,正像你说的那样,我要有命才能当你弟妹,那个称呼还是不提的罢。” “虽然我不是那样认为,但我真的还是喜欢叫你干妹妹。”笑歌挑了挑眉笑道:“弟妹这个称呼在王府,代表着很多不同意思,偏偏,我绝大多数都不喜欢。” 金珠继续苦笑,豪门里的恩恩怨怨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小说里、电影里、电视剧、包括街头巷尾的闲话中,多多少少能窥见里面的一丝真相,她能理解笑歌的选择。 “好,胖哥哥,那咱们就还和以前一样。”金珠点头同意。 “一样?不,你我知道了各自的身份,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和以前一样。”笑歌摇头道:“我还认你这个干妹妹,是因为我们俩现在都需要这个身份。首先,你是我没过门的三弟妹,闺房中就和大伯相处密切,这对你我以后非常不利。其次,我们已经在一起做生意快两年,这是抹不掉的事实,以其费力去遮掩,不如大大方方的继续,相信我的好弟弟能想明白这事。” “啊?”金珠头大了,看着胖乎乎坐在椅子上已经满十七岁的笑歌,再回头看看自己,一个快满十岁的小姑娘,怎么就能扯到什么弟妹什么大伯的事情中呢?果然,王府里的事情非常人所能想象。 “别啊了,或许事情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你现在还住在口子里,和那些平民住在一起,没有被王府接到什么大臣家去认亲学礼仪,这里面的事情就有些蹊跷,或许,我母妃根本就没当你是一回事,她早想好了对付老三和父王的对策。” 笑歌想到消息里提到的一些不合常理的地方,心里越发为金珠的未来担心,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想的那般,金珠没多久能活了。 “你能知道你母妃想什么法子吗?”金珠紧张的问,她的所有猜测和推理,都来源上辈子的电影和电视剧,可那里面又有多少和事实相符呢? “最简单的一个,李代桃僵。老三除了你救他的时候见过你一眼,据说当时你还因中毒而面目全非,等你成年后,王府安排好人替代你嫁给老三,估计他根本就认不出来。”笑歌皱了皱鼻子道:“就算你当时没有中毒,老三也百分百认不出你,他的眼里从来就只有兵书和父王,女人对他来说长得都一样。” 金珠用力的眨巴了眼睛满是不解:“如果我没记错,我救他的时候,他好像才十二三岁的样子,他怎么就对女人有这样的看法?” “没错,他当时刚满十三岁。金珠,你怎么就不想想,他堂堂一个王府三公子,孤身一人不带随从不带兵卒,在随时有野兽出没的口子里出现,这件事本身不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笑歌悠然的喝了一口茶。 “是啊,这事是很奇怪。”金珠当时中毒昏迷,等醒来的时候任杰翔已经走了,留下一枚让她头痛无比的玉佩,她哪里还有精力去想这件事的合理性。 “那他为什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口子里呢?”被笑歌一提醒,金珠脑子满是疑问。 笑歌耸了耸肩,口气很轻松的道:“我这个弟弟,从小就和我完全不一样,我是整天只想着躺在钱堆里睡觉,而他从会走路开始就整天跟在我父王后面,看着他练兵跟着他习武。我母妃为了争宠,看见老三喜欢跟着父王,而父王对这个儿子的表现也很有兴趣,她索性不老三扔在父王的兵营里,你知道吗,我们王府里的其他孩子,十几岁出门都还跟着奶妈,老三他三岁后身边就只有亲兵。” 金珠的嘴巴长开就没合拢,原来任杰翔不但是脸蛋长得好看,个人经历也那么精彩,难怪她当时会头脑发昏,看来不仅仅是被他的皮相所吸引。她为自己当初的举动又找到了一个更合理的理由,越发觉得自己当时救人做得对。 “口子里是一个老猎人发现的,他上报官府后,官府派人来查过几次,粗粗做了个大致的地形图后就算了事。那个时候老三正跟着师傅学行兵布阵,讲解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下,如何能快速的摸清地势地形,从而帮助己方完成布阵扎营。”笑歌说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没想到老三那个变态,京城周围他早已熟悉,一听说了口子里,他二话没说就孤身跑了进来,如果不是被你救了,他这条小命就此玩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京城第一少 “偏执狂,这样的人才能成大事。”金珠忍不住在心中为任杰翔喝彩,对比着眼前的笑歌,她不屑的扁了扁嘴。 “是能成大事。你知道吗,你未来的丈夫很有可能继承忠勇王的王位,如果你有命能嫁给老三,那你将来很可能就是忠勇王妃。”太熟悉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事,金珠脸上的表情让笑歌很不爽,“大夏国第一个平民王妃,啧啧,想想都觉得是大白天在做梦。” “忠勇王府的嫡长子不是你吗,他继承什么王位啊?”金珠翻了一个白眼,虽然她对于这桩恼人的婚事至今依然很反感,但笑歌说的话让她非常不痛快。 她知道笑歌的话没错,在上辈子这样的事情也在现实里发生过,在一些依然有皇室的国家里,皇室成员如果娶了平民,新闻上都会那么说,无论是说的还是听的,大家都抱着羡慕同时也连带看笑话的态度,这其中也有她的份。 “我?如果我想要那个王位,你以为我会整天在这里晃荡?”笑歌不屑的看着手中的紫砂小牛道:“权势虽好但却没有金钱这般让我沉醉。” “你只要继承了王位,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不比你现在辛辛苦苦的做生意强?”金珠满脸的不信,无论哪个世道,有权就有钱那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哈哈哈,你这样的话有不少人说过。”笑歌哈哈大笑,斜着眼睛顿了顿道:“可如果你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说这样话的人基本都是你们这样的平民,没有一个实权人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在权利的世界里,有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事情。权利能带来想要的一切,但同时需要付出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 “比如你?”金珠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她两辈子加起来也都只是个有点小钱的平民,权贵豪门的故事听过很多,但从没亲身体验过。 “是。”笑歌毫不掩饰自己,道:“身为忠勇王府的嫡长子,我从出生起就处于权力的中心,我想要什么就有人给我什么,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敢拦着也没人想拦着。母妃因为我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不容许有人敢怠慢我半分,为我少吃半碗饭。她能杀掉我的贴身大丫鬟,因我咳嗽半天没好,她能把太医处死。她的所作所为不仅给她带来了无穷的麻烦,也给我带来了杀身之祸。” 回忆起童年的那些事,笑歌的脸上没有了笑容,他喜欢金钱不假,可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他会用小王爷的身份拥有他想要的一切,在这一点上,金珠说的没错,有权就能有钱。 母妃的恃宠而骄,有心人的故意放纵,让年幼的笑歌偏离了忠勇王期望的方向。 冯侧妃带着二公子低眉顺目。小心谨慎的生活在王府里,表面上看上去他们似乎没有出头的可能,但实际上。与笑歌母子的所作所为相比,忠勇王心中的天平在慢慢的偏向他们。 笑歌有一段时间完全迷失了,无法找到自己应该走的道路。 他本就天资聪慧,虽然年幼但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渐渐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可惜那个时候。母妃把老三扔进军营也没能重新获得父王的宠爱,她整日的脑子里想的都是怎样打压府里的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该尽到的责任,在笑歌最需要有人开导的时候,扮演好一个合格母亲的角色。 笑歌被人下毒了,生命垂危之际王爷带回了一位神医,从此,笑歌跟随者神医离开了王府,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也幸亏是这样,这位神医不但让笑歌起死回生,他还洞察到笑歌的内心深处,正是在他的引导帮助下,笑歌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路。 “我没有动用王府的力量,完全靠自己用白掌柜的姓氏创建白家商号,这么些年来,生活虽然没有王府里那么随心所欲,但总算是过得心安理得。”笑歌自嘲的一笑:“也许我生来就不是当王爷的料,你看看老三,他才是真正王位的继承人。” 笑歌的一番话说得金珠毛骨悚然,为少吃一口饭杀人,为半日没有缓解病症杀人,这就是权力让人疯狂的地方。换位想想,如果自己真当上了王妃,遇见同样的事情,处理的方式会是一样吗? 金珠无法想象自己会怎么样,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人有的时候在不同的情况下会有出乎意料的举动,平静的时候知道不应该冲动,可当事到临头时又有几个人能想到这一点呢? 有钱有势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起,金珠耸了耸肩道:“你这算是为逃避自己的责任找借口吗?不过就算你想这样,估计你母妃和父王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你能逍遥的日子不会太长。” 笑歌冲着金珠眨了眨眼睛道:“你说的没错,虽然我设计了一系列的事情让自己摆脱出来,但只有老三被正式封为王府世子,我才能真正的摆脱这个宿命,所以,我们需要好好的合作。” “合作?帮你摆脱宿命,我又能起什么作用?况且,听你的意思,你母妃早就安排好了替代品,随时都能杀了我换其他人,我能不能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都成问题,怎么跟你合作?”金珠苦笑一声,她根本不敢奢望忠勇王妃是个慈祥的老人,能为半碗饭杀人的人,她绝对会为了自己儿子的王位灭了自己。 笑歌笑着摇摇头道:“合作的意思就是达成双赢,你帮忙我摆脱宿命,我帮你保住小命。” 金珠叹了一口气道:“这样的合作看起不赖,不过如果换个目的也许会更好些。” “换个目的?难道你想要钱不要命?不保小命只想赚大钱。”笑歌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看着金珠。 “你才要钱不要命。”金珠不屑的看了眼笑歌,有些讨好的向他提出建议。“我是这样想,反正你要想法子帮我保住小命,其实最简单的办法不外是想法子取消这桩婚事。只要没了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我的小命自然就没了威胁,自然也就保住了,你说是不是啊?” “你不想嫁给老三?”笑歌奇怪的看住金珠问:“老三长得一表人才,文治武功无一不精,小小年纪就被称为京城第一少。你不知道,每次他跟着父王凯旋而归,京城里的那些名门闺秀,疯一样的在大街上守候。为了在沿途街旁的酒楼上订到一个好位置,那些店掌柜可没少收礼。有人说,只要每月老三回京城一次,那些酒楼就能全月歇业,只那一次收的礼钱就够酒楼一个月的收益,啧啧,有时候我都在想,要不要我在京城里也开家酒楼,不时的让老三去店里坐一坐,那钱还不哗哗往兜里来。” “京城第一少?这名字可真够什么的。”金珠看着说跑题的笑歌:“我为什么要想嫁给你弟弟,你说的理由不够充分。我怎么听着你的意思,你弟弟好像就是一棵摇钱树,有人想要嫁给一棵树吗?” “咳咳,别以为我不知道,对你来说一棵摇钱树比王爷还吸引人。”笑歌脸一红接着道:“他京城第一少的名头可已经有两三年了,就算是王府里传出他已经定亲的消息,每次他回京守在街边的名门闺秀依然没有减少。啧啧,那场面如果你见了,一定也会吃味。那些小姐的尖叫声响彻整条街道,每当老三走过,酒楼里就会蜂拥而出几大堆人马,一个不留神,几方人冲撞在一起就会大打出手。啧啧!别看那些小姐平日里仪态万千,喊人打架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含糊。我好奇的去看过一回,亲眼看见一个小姐抓起地上的石头就往对方小姐头上砸,啧啧,真是恐怖!” “有什么没看过,不就是追星族常干的事吗?”金珠在嗓子里嘀咕了一声,翻着白眼道:“未来的小王爷,人长得英俊,除此之外还有吗?” “当然有,如果我是天生的做生意天才,那老三就绝对是领兵打仗的天才。”笑歌毫不吝啬的给自己冠上天才的名号,“他虽然没有军职跟在父王身边当亲兵,但近几年的几场对夜枭国的战役,里面就有他很大的功劳,父王在这一点上从来没有隐瞒。本来皇帝伯伯想让老三正式领兵,可惜父王不让,否则,老三会是大夏国建国以来年纪最小的将军。怎么样,这样的老三够吸引力了吧?” “说不吸引人那是假话,可也要有命才行啊。想想你母妃我就毛骨悚然,以我这样的性子在王府里生活,不用谁来谋害,自己就会一命呜呼。王府里的生活实在不适合我,唉,我就一平民的命,当不了王妃。”金珠两手一摊哀求道:“胖哥哥,帮帮我,我真不想嫁给你家那个京城第一少。”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戚夫人 笑歌深深的注视着金珠陷入沉思,半响才道:“这事不容易,不过我会尽力。” “谢谢胖哥哥。”金珠松了一口气,心中却莫名的有些不舍,也许是因为拒绝了一个优质美男?她用力的甩了甩头,抛开闪现在脑海里的想法道:“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笑歌回忆了消息中让他疑惑的地方道:“最近这些年我人虽然没有在王府,但王府和我母妃的做事手段我却很熟悉。老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让我很疑惑,不过是自己的事情一大堆,我没心思去管。如果要帮你把这门婚事退掉,我必须要了解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我一定都详细告诉你。”金珠点头答应。 “老三回去后,我母妃为这桩婚事大发雷霆,本想派人去口子里把玉佩取回,没想到老三直接把事情告诉了父王。父王派人把母妃的人拦下,随即同意了此事,不过因为母妃的剧烈反应,他同意让母妃处理这件事情。” 笑歌看着金珠疑惑的问:“按照母妃原本的安排,老三的奶娘余妈妈当时就应该把你接到王府的别院,然后找机会让你认门亲,老老实实的跟着宫里的礼仪官学习应有的礼仪,你如果没有做到令我母妃满意,我母妃是绝对不会让你出现在世人面前。可事情在这里就奇怪了,余妈妈没有把你带回,事后母妃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你依然在口子里活的活蹦乱跳,还混得风生水起动静越弄越大,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是吗?” 金珠连吞了几次口水,什么叫依然活的活泼乱跳?难道笑歌他母妃当初派人来取回玉佩的同时。还下了杀人灭口的命令? 不过她不敢问,她怕事情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以后的生活都将会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那个、那个余妈妈怎样我不大清楚,当时和我接触的是你三弟的另一个奶妈。”那个眼神犀利听力超强的戚妈妈,至今让金珠记忆深刻。 “另一个奶妈?老三只有一个奶妈啊!还有谁跟着一起去了?不对,余妈妈的马车和随从出府的时候,我确定里面就只坐着余妈妈和丫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奶妈。金珠,你确定没有记错?”笑歌不可置信的皱着眉头,他消息的来源可靠而精准。像看漏一个大活人的错误,是根本不可能出现。 “记错?”金珠笑了:“别人或许我会记错,那个戚妈妈只一眼谁都忘不掉她。” “戚妈妈?你是说那个奶妈姓戚?”笑歌惊讶的追问。 “是啊。她是这样介绍自己的,如果她没有说谎的话。”笑歌的反应让金珠心里舒服了很多,看来那个让自己很紧张的戚妈妈,本身就不是一个普通角色,自己在她面前认怂也不算丢脸。 “难怪。如果你说的那个奶妈真的自称是戚妈妈的话,事情就明白了。”笑歌看着金珠接着道:“看来我父王还是很中意你这个儿媳,你的命应该能保住,但这桩婚事想退,估计不大可能。” “什么意思?”金珠心里一凉,急了:“那个姓戚的奶妈是谁。为什么你会说你父王中意我,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就明白了。”笑歌安慰着跳起来的金珠。接着道:“王府里并没有一个姓戚的奶妈,但是却有一个夫家姓戚的二品贤德夫人。” “我父王还在宫中的时候,他身边有几个随侍的贴身宫女,个个都有一身好武功。同时他身边还有几个贴身侍卫,也一样都是武功高手。父王被封为亲王后住进亲王府。身边的这些人也跟随着他出了宫。在随后的十几年里,这些人跟着父王南征北战。在尸山血海中立下了赫赫战功,这里面最有名的就是骠骑将军和他的夫人。” “那个戚夫人就是当年你父王贴身宫女之一?这就难怪了。”金珠终于明白那个戚妈妈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厉害。 “是,当年的那些贴身宫女,大部分都嫁给了那几个贴身侍卫。”笑歌接着道:“骠骑将军戚忠是当朝二品,皇伯伯准他带刀进殿,是武官里最荣耀的一个人。他的夫人,二品贤德夫人虽然没有官衔,但皇伯伯恩准她能养亲卫私兵,在需要的时候,她能用御赐的信物领兵出征。戚夫人无论走到哪里,基本上除了我母妃和皇后外,没有那个女人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 金珠被笑歌的话惊出一身冷汗,真是无知者无畏,要是当初她知道这个戚夫人有那么大的来头,就是再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在她面前说那些话,那她今天的结局估计就是另一番模样。 “余妈妈当日出府和回府时,马车里的人始终没变,戚夫人估计是在半途上车,然后又在半途下车离开。能让戚夫人如此费心费力做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父王。”笑歌喝了口茶,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金珠道:“不过我父王没有见过你,他派戚夫人去估计也只是给你个机会,看来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事,让戚夫人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才有了随后王府里听之任之的举动。” 金珠端起自己的茶杯猛喝了一口,平复了心中激动的情绪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当时不知道那个戚夫人有那么大的来头,就和她商量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多陪陪我爹,没想到她答应了。” “骗人。”笑歌很清楚戚夫人的为人,她可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如果不是让她觉得你有留下的价值,金珠现在早就呆在别院里了,他斜着眼睛威胁道:“珠妹妹,你最好和胖哥哥说实话,否则,我也没法子帮你。” “好吧。”金珠耸了耸肩,无奈的把当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自己背着人嘀咕的几句话都讲了出来,最后着重强调了一句:“那些话我真是看来的,没骗你。”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这话说的有理,可我怎么不记得那本书上这么写过?”笑歌转动着眼珠子,奋力在脑子里回忆。 “咳咳,胖哥哥,我看得书太杂太多,也不大记得清楚是那本书里看来的这话,不过是当时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事后也着实回想了好一阵子,可惜还是没有想到,或许不是什么正史的书吧?” 金珠为当初说的这句话事后其实去查过很多书,可惜一直没有找到相近的话语。王府里的藏书有多少她不知道,但总不会有野史之类的杂书,把这句话推到杂书上,或许是个法子。 “不是正史的书?”笑歌想想也就释然,民间其实有很多有学问的人隐居,他们不喜欢为朝廷做事,一心只寄托在山水间,他们的一些见解和心得偶见在一些杂书上,确实有不同凡响之处。 想明白了笑歌也不在纠结,道:“那事情可能就是这样,你说的那些话让戚夫人觉得你不是一般女子,所以就大胆做主,和你定下了七年之约。而随后你的种种表现可圈可点,总的来说没有让她失望,然后你就一直逍遥到今天。” “胖哥哥,你的意思是我这一两年做的这些事情,那个戚夫人一直都知道?那我们合作做生意的事,她是不是也知道?”被人监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虽然这事早在预料之中,但被人说出来还是心里一阵不舒服。 “那不一定。”笑歌摇头也不确认,如果是别的事他能一口判断,但事关戚夫人,有些事情就不好说了。 对于他自己事情的隐蔽措施,一直都做得很好,几乎能百分百之九十九的肯定不会被外人知道,而那百分之一的可能就是留给父王手里的那些人,戚夫人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两人陷入了沉默,可能被人窥视的感觉让两人都很难受,半响后,笑歌道:“这事我需要时间查一查,如果戚夫人真知道了也没什么,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到人的事。不过,以后的事情就要多加小心,不能再这样被人监视了还不自知。” “嗯,也是。胖哥哥,你有什么好法子?”金珠同意笑歌的说法,戚夫人是王爷的人,到目前为止,金珠的一举一动应该符合他们的期望,否则也不可能放任她到现在。 不过,她和笑歌知道了彼此的身份,携手合作为各自的生活改变做努力时,他们的事情就不能再被戚夫人知道,至少不能让他们全知道。 “先摸清楚戚夫人在我身边有什么样的安排,然后再做其他打算。”笑歌为了能脱离王府,这些年也培养了不少自己的势力,虽然不能和王府相比,但至少在他的四周,他有信心知道任何事情,只要他的周围没有被人渗透,暂时他和金珠都很安全。 第二百七十四章 漆雕小牛 “珠妹妹,除了戚夫人找过你之外,王府还有没有派过其他人?”笑歌接着问。 “有,有个自称是戚夫人的儿子,名叫戚峰的人,年前在我庄子里住过一段时间,过年前不久就走了,说是回家过年然后又来。”金珠把如何发现戚峰被困陷阱的事情说了出来。 “戚峰?这小子出师了吗?”笑歌定定的看住金珠,用无比悲痛的声音道:“看来我父王对你很满意,连随身保镖都给你安排好了,而且还是戚峰那小子。唉!看来你想实现退婚的梦想,越来越不可能了。” “什么意思?胖哥哥,这个戚峰难道也和他娘一样,来头很了不得?”金珠自从听说戚夫人的来头后,对退婚的事情已经不抱希望,能让这个女人放任自己逍遥两年,看来自己还挺讨喜。 “嗯哈,他爹娘是谁我刚才已经说了,他师傅是谁我还没告诉你吧?”笑歌现在有些幸灾乐祸,卖着关子接着道:“知道皇室子弟身边都有特别的护卫吗?” 想知道详情,金珠只得耐着性子满足笑歌的恶趣味,直着眼睛傻傻的道:“不知道。” “骠骑将军戚忠和戚夫人,他们当年就是我父王身边的特别护卫,一身武功那是出神入化,简直能算得上惊天地泣鬼神的高手中的高高手。他们当年的师傅就是戚峰的师傅,怎么样,厉害吧!”笑歌的一番话说得金珠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她忙用双手相互使劲搓自己的胳膊,嘴里居然还配合着笑歌道:“厉害厉害,真厉害!” “呵呵呵,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笑歌呵呵笑着,金珠和他配合默契,刚才谈起戚夫人带来的难受感似乎消散了不少,他脸色一正接着道:“戚峰从小被送上山习武。他将来的使命就是成为我或者是老三的特别护卫,现在他被派到了你的身边,你以为你还能把这桩婚事退掉吗?” 金珠的脑袋立刻塔拉了下来,早已知道的命运在看似可能反抗时,却一次次的让她知道,她的抗争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甚至是可笑,她一直都在别人的掌控中,走着别人希望她走的路。 “胖哥哥,真的不可能了吗?”金珠扬起苦笑的脸问。 “凡事多往好处想想。”笑歌最能懂此时金珠的心,他何尝不是这个样子,看似逍遥的人生。不过是自己父王的有意放纵,他环顾着四周道:“你看我,对别人说这些年的生意靠的都是自己,其实没有王府给我的本钱和手下,我哪有现在的成就。口口声声要摆脱王府。可我一直还都靠王府活着,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我想要的无非是不搀和进权势的纷争里,只要这个目的达到了,让我回去当王爷都无所谓。” “也对,”金珠的眼睛骤然发亮。她想退婚的目的真的是不想要这桩婚事吗?想想任杰翔,她有些心跳,有权有势有才有貌的高富帅。是个女人都无法拒绝,“这事让我好好想想,咱们先说其他事吧!” “行,你的事咱们先放一放,不过。安排人排查我身边有没有人渗透的事,必须尽快进行。在别人的眼皮子低下生活。我心里难受。”笑歌不满的哼了一声。 “胖哥哥,你一直都在普安县,这里算得上是你的势力范围吗?”金珠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当然,只要是在普安县发生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笑歌笑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道:“只除了一件事。” 金珠的心莫名狂跳了一下,她有些紧张的问:“什么事?” “这个。”笑歌把手里的紫砂小牛递给金珠看。 “紫砂小牛?这是什么事?”好像不是传谣言的事,金珠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好奇的接过紫砂小牛仔细端详。 “紫砂小牛?不,你难道没有看出来,这个小牛是用什么做的?”笑歌注意着金珠脸上的变化,确定她真是不明所以后才彻底的放下心。 “难道不是紫砂?”金珠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问:“这明明就是紫砂,难道是我认错了?” “不是,它是一件漆雕小牛,用的是一种你很熟悉的漆。”笑歌笑看着金珠。 “我熟悉的漆?荷香银星漆?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像嘛。”金珠不信的拿着小牛走到门口,把门拉开迎着阳光仔细的看,“胖哥哥,你骗人,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荷香银星漆制成,虽然它看起来有些像,但根本就不是一种东西。” 金珠不屑的扁扁嘴,鉴宝的节目她每集必看,找茬的游戏她是个中好手。 荷香银星漆被赵永健找到后,她着实的沉迷了好一阵子,缠着赵永健给她讲解这种漆的每一种用途,漆雕是她最先了解的一部分,因为她曾经听说过,荷香银星漆制成的漆雕,能卖上天价。 “眼力不错,这都能看出来。”笑歌朝金珠竖了竖大拇指。 荷香银星漆因为稀少,很少有人能亲眼看到,自然能分辨出真假的人就更少。 “那是,我要是连自己家里的漆都认不出来,还敢拿出来卖吗?”金珠得瑟的把小牛扔还给笑歌。 “自己家的漆?珠妹妹,你还真敢说。”笑歌摇头叹道:“你知不知道,这种漆是因为什么那么值钱?” “我当然知道,物以稀为贵加上它天然带着香味和银点,能让普通的木料瞬间变得非凡。”金珠挑了挑眉,她在这种漆上花的功夫不少,不说能百分百的了解这种漆的前世今生,但应该知道的她都知道。 “你说没错,不过那也只能让它身价不菲,可若说能卖到天价,这些却不是根本原因。”笑歌同意金珠的说法。 “也对,那胖哥哥你说,这种漆的漆雕能卖上天价,究竟是为什么?”天价漆雕也曾经引起过金珠心中疑问,不过多方打听无果后,她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就因为这只小牛。”笑歌重新把玩起漆雕小牛,眼神中升起一种缅怀过去时光的神采。 “这小牛明明就不是荷香银星漆制成,怎么可能是因为它?”金珠不信,可当她看见笑歌的眼神时,她疑惑了:“难道曾经有一只真的荷香银星漆雕小牛?” 笑歌没有说话,只默默的点了点头。 看见大门被打开,白掌柜从外面走进来,听见金珠的问话,侧头看了眼笑歌后,朝着金珠道:“二小姐,大少爷找你来就是为了这只小牛的事。” “白掌柜,你具体说说看。”笑歌明显的不想说话,金珠只得问白掌柜。 “是,二小姐,奴才跟你说说这只小牛的事。”白掌柜的脸色不好看,漆雕小牛的事情实在是太大,大到就算是笑歌也承受不起,如今指着金珠的帮忙能520小说作用,他知无不言的说起了漆雕小牛的来历。 当年笑歌的诞生,让皇太后高兴得不得了,三天两头的找机会接笑歌进宫陪她,隔三差五的赏下各种金银珠宝,唯恐自己这个宝贝孙子有半点闪失。 笑歌得到皇太后的专宠,那怕王府里接二连三的生下众多孙子孙女都没有改变过,皇上一直没有皇子,笑歌会过继成太子的传言一直都在宫里宫外流传,不过有皇太后在,没人敢当面多说半个字。 直到笑歌六岁那年,皇太后生了一场大病,为了怕过病给笑歌,她整整有半年没有亲近他。 皇太后属牛,小小的笑歌知道疼爱自己的皇奶奶生病,就找人教他学木雕,用自己幼嫩的小手雕了一只木头牛,让人带进宫送给皇太后,并带话说‘有病就让这只牛来生,皇奶奶只要吃好玩好,健健康康的就行。’ 皇太后收到小牛,当即感动得落泪,也不知道是笑歌的孝心感动上天,还是皇太后的病本就好得差不多,没几天的功夫,皇太后精神抖擞的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笑歌送牛的故事在宫中四处传诵,以至于后来宫里形成了一个习俗,如果有人生病,他的亲人都会诚心诚意的雕刻一只相同属相的木雕送给他,以期望能祛病安康。 当年笑歌生辰,皇太后不仅为他举办了盛大的生辰宴席,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手送了一只荷香银星漆雕小牛给笑歌,因为笑歌也属牛,她希望笑歌带着她的祝福永远都不要生病。 随后的日子里,荷香银星漆雕风靡整个皇宫,只要能弄到这种漆,大家都争相做成漆雕送人或者自己把玩。由皇宫带起的风潮很快就刮向了文武百官,刮向了民间。 “哦,我明白了,这种漆本来就很稀少,再被皇太后这么一宣传,众多豪门权贵一抢购,它自然就被炒成天价。胖哥哥,原来这种漆那么值钱的原因在你身上啊!呵呵,这点你和你弟弟很像,都有摇钱树的潜质。” 金珠看向笑歌的眼神冒着点点金光,她用力的抽动了秀气的小鼻子,似乎能闻见笑歌身上散发出的钱味。 第二百七十五章 谣言成真 “财迷!就知道你会这样想。”笑歌被金珠的模样逗笑了:“其实荷香银星漆雕之所以会被抬成天价,还因为京城里那些权贵们的相互攀比。” “呵呵呵!”笑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己呵呵的笑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止住道:“只因荷香银星漆雕最初的来历,让那些权贵们相信,如果手里能拿着一只漆雕把玩,那就代表着他们有钱有势还有情。有钱有势他们都不缺,唯独情这一字在权贵们中极为罕见,偏偏那些女人们又最吃这一套,于是荷香银星漆雕就有了今天的天价。” “真恶心!”金珠心里一阵不舒服,明明是一件充满着祖孙情的事,在那些人眼里却变成了泡女人的手段,果然,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全然忘了眼前的笑歌也是男人,还安慰他道:“胖哥哥,那些人都是些色鬼人渣,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你对你皇奶奶的孝心天地可鉴。” “呵呵,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怎样想是他们的事,我心里怎么样对我皇奶奶是我的事,两者看似有关系其实并不相干。相反,现在珠妹妹你手上有了荷香银星漆树,我到希望他们能再恶心点,把漆雕的价格抬的越高越好。” 笑歌全然不在意的摇摇手指,眼睛里闪着元宝的光芒盯着金珠问:“珠妹妹,你能告诉胖哥哥,你手里有几棵荷香银星漆树吗?” “不能。”金珠被笑歌打败了,她无奈的翻着白眼:“你还说我是财迷,其实你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财迷。你皇奶奶如果知道,肯定会被你气死。” “你说什么?”刚才还嬉笑的笑歌突然一声咆哮,眼光狰狞的瞪住金珠。 “二小姐,你胡说些什么?”连一向对金珠和蔼的白掌柜也出言指责。 我说什么了?金珠被吼得一愣,睁着大眼睛无措的看着笑歌和白掌柜。没听说皇太后生病或者殡天啊。怎么笑歌和白掌柜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她猛然想起对方的身份,随即吓出一身冷汗。 刚才随口的一句玩笑话,换在其他人身上也许没什么,可听在皇家人的耳里,也许会被认为是诅咒皇太后。笑歌那么孝顺他皇奶奶,难怪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对不起,胖哥哥,我不是故意那样说。”金珠真想给自己的嘴上装把锁,祸从口出这句话真像是为她准备,“你放心。你皇奶奶那么宠爱你,无论你做什么她都喜欢,而且她一定会长命百岁。” 笑歌依然没有开口。只是眼中的戾气消散了些,白掌柜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把金珠拉到了一旁,道:“二小姐,祸从口出病从口入。你以后说话一定要特别注意。在皇家不是什么话都能说,不是什么玩笑都能开。皇家有太多的忌讳,稍不小心你可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知道了,谢谢白掌柜。”金珠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她不敢开口问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只悄悄偷看了眼笑歌。 “白掌柜你告诉她。”笑歌烦躁的一甩手。握紧手里的漆雕小牛,扭头看向别处。 “是,大少爷。”白掌柜答应着。又拉着金珠往远处走了几步才道:“二小姐,你别生大少爷的气,皇太后是大少爷心里唯一在乎的人,你说那样的话,怎么能不让他发火?你也知道。平日里大少爷是个很开通很豁达的人,只要不是说皇太后不好的话。随便说什么他都不在意,你以后可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金珠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自己触动了笑歌的逆鳞,他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并不是真如白掌柜所说的那样,皇家人的忌讳太多。 每个人都有逆鳞,包括金珠自己也有,只不过是至今没有人触动罢了。想想自己的逆鳞被触动时的反应,金珠觉得笑歌的控制力真不错,仅仅只是吼了自己一声,如果换了自己,她的双手可能已经掐在对方的脖子上了。 “白掌柜你放心,我不会生胖哥哥的气,他的心情我明白。”金珠真诚的注视着笑歌的背影道:“胖哥哥,我也是个尊老爱幼的人,如此拿长辈开玩笑的话,以后我不再会说了,你别气了。” 笑歌的控制力怎么样,看他手里握著的小牛就知道。 仿制的漆雕小牛本就不是太坚固,被他用力的在手中握住,等听到金珠认错的话,心中的气一消,手上的劲松开后,碎成粉末的漆末撒了一地。 “大少爷,你这是何苦呢?”白掌柜看着纷纷洒洒落下的漆末,心疼的要命,急步走到笑歌的面前,看着他的手道:“大少爷,你的手没事吧?” 笑歌拍了拍手心里的碎末,横了白掌柜一眼道:“怎么?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中用?” “大少爷,奴才不敢。”白掌柜低头认错,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笑歌的手掌。 “滚!”笑歌把手往身后一背,道:“重新给我和二小姐沏壶茶,我们说点正经事。” “是,大少爷。”带着没有看清楚的遗憾,白掌柜离开了屋子随手把门关了起来。 “胖哥哥,你要说什么事?”金珠很好奇,她和笑歌谈了半天,听到了皇家的许多秘闻,可偏偏到现在笑歌依然没有说到正题,两人究竟要怎样合作。 “来,过来坐下说。”金珠远远的站在屋子的一角,笑歌在气头上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会缓过劲来才感觉别扭,忙召唤她过来坐下,有心想安慰金珠几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当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接着先前的话题说。 “哦,好。”金珠顺从的走过来坐下,她心里虽然明白笑歌的感受,但平白被吼了一声,心里也有些别扭,笑歌不提她也装作没事发生过:“胖哥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笑歌点点头道:“刚才白掌柜已经跟你说过,我找你过来是为了说荷香银星漆雕的事,事情的前半部你已经知道,可关键的事情我还没说。本来我也没打算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可想想咱们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合作无间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金珠点点头示意笑歌继续。 “县城里从年前就传出一条关于王府的谣言,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笑歌的话让金珠头皮猛然发炸,她继续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条谣言不知道是何人传出,所有线索到了县城里就断了,我的人无论怎么查都没有结果。”笑歌没有注意金珠的表情,自顾自的道:“这点暂时不提,我要说的是,这条谣言它并不是谣言,它是真的。” 龇了龇嘴,金珠真想现在穿回去买张彩票,怎么自己说的话就那么准,随口编个谣言它居然成了真,而且看笑歌严肃的模样,王府里丢的东西肯定很重要。 金珠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她正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把事实告诉笑歌呢? “这件东西很重要,我怀疑谣言就是拿走它的人传出,目的是想弄明白这件东西的用途。” 不用思想斗争了,笑歌的话让金珠打消了这个念头。开玩笑,王府里丢了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承认是自己散播的谣言,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况且这件事还关系着连东他们,就算笑歌相信是自己胡说八道,但在笑歌的地盘上存在着让笑歌都无从下手的势力,她一承认就会给连东他们带来无穷的麻烦。 害人害己的事金珠是不会干,她索性光棍到底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好奇的问:“胖哥哥,府里到底丢了什么东西?既然是有人偷了它却又不知道它的用途,那他们偷它干什么呢?” “这个问题等我抓住了偷东西的人,问问他们就知道了,现在咱们要做的事就是想法子把这些人找出来。”笑歌从旁边的柜子里又拿出一只漆雕小牛递给金珠:“珠妹妹,你回去让姓赵的那小子,照着这个样子给我做几个出来,我有大用途。” “啊?胖哥哥,府里丢的东西不会就是它吧?”金珠可疑的看着手里的小牛,很明显,这又是一个假的荷香银星漆雕。 “没错,王府丢的东西就是它,当年皇奶奶亲手送给我的漆雕小牛。”笑歌咬牙切齿的恨声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既然敢把我皇奶奶送我的小牛偷了,最好别让我抓到,否则,哼哼哼!” 笑歌的哼哼声让金珠更坚定刚才的英明决定,她镇定了一下道:“胖哥哥,这个漆雕小牛是皇太后当初送给你的玩物,按说除了值钱外应该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何况这小牛是你一直不离手的东西,想要从你手上把它偷走,那该要投入多大的人力物力啊!能有这本事的人应该也是有钱有势,他们好像犯不着为了点值钱的东西,冒险来偷它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伤在哪里? 笑歌认为谣言散播者就是偷漆雕小牛的人,为了消除他这个不符合实际的想法,金珠的脑子在飞速的运转,几秒钟内就分析出这件事的不合理处。 “你说的对。”笑歌看着金珠道:“被偷的漆雕小牛当然不会只是一个值钱的玩物。” “不会是你皇奶奶给你的什么信物吧?能拿钱或者调兵的那种?”金珠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她不会是又猜中了吧! “我也不知道。”笑歌摇头道:“从皇奶奶赐给我漆雕小牛开始,它一直都只是我最心爱的一件东西,如果不是这次它被人偷走,或许我会一直以为它只是一件珍贵的东西。” “胖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珠纳闷了,听笑歌的意思,他也不知道漆雕小牛到底是干什么用。 “珠妹妹,你应该听过王府的另一件事,前年王府大公子在府里遇刺身受重伤,为了追查府里的奸细刺客,整个王府贱卖了大量的丫鬟仆役,你家里的顾家四口就是那个时候被卖出王府。”笑歌道。 “是,没错。”金珠上下打量着笑歌,回想起张氏描述的情景,她不由摇头叹息,谣言果然很可怕,看看眼前坐在自己面前的笑歌,哪有迷倒京城万千少女的英姿,换成任杰翔还差不多。 金珠在心里对笑歌腹黑着,突然想起他身负重伤的传言,在记忆里略一思索,脸上不屑的表情表露无疑,谣言啊谣言!明明是个活泼乱跳的一胖小子,哪有什么身负重伤的王府大公子,“胖哥哥,你受伤的事是假的吧。我记得事情发生后没多久就遇见过你,你当时的样子可不像受过重伤。” 笑歌胖脸一红,刚想出言否认,却发现金珠脸上的表情不是羞涩而是调侃,不由暗想,难道金珠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受了伤? 想要出言问问却又不敢,他只得红着脸咳嗽一声,无视金珠的话接着往下道:“我幼年被人下毒谋害差点身死,幸亏父王及时寻来神医,不过我当时已经毒入五脏。不是服用几幅药就能治好。为了救我,神医带着我离开了王府回到了他隐居的地方,一住就是数年。” “什么人那么狠毒。对一个小孩子下毒?不过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连你都敢害?”金珠的后背一阵发凉,以笑歌的身份地位尚且让人差点害死,如果是自己,那还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王府太可怕了。 笑歌冷笑道:“什么人?想要我死的人实在是太多,多到我父王都无法查出究竟是谁下的手。在权势的面前,人的胆子一般都很大。” “毒入五脏?听起来很严重,你现在完全好了吗?”中医上的一些说法金珠不是很明白,不过每次电视剧上出现这个词,基本上就代表那个人已经无药可救。 笑歌拍拍自己的身体道:“其实我跟神医走的第二年。身上的毒已经完全清除,只是不想回王府就一直向府里宣称还在调养。神医是父王的至交,他早年也曾跟随过父王。不过后来见不惯权力场上的勾心斗角,才离开父王隐居。是他帮我向父王隐瞒病情,是他帮我认清了自己的道路,除了皇奶奶外,他是对我最好的人。” “那然后呢?”金珠问。 笑歌笑了:“然后我就一边在府里来人探视的时候装虚弱。一边带着白掌柜四处做买卖赚钱。可惜我的嘴太馋,硬是把自己吃成这样。后来几年基本都是靠易容术来糊弄府里的来人。府里派来的人都不是傻瓜,渐渐的我父王母妃产生了怀疑,前年我父王派来了戚妈妈,没有办法,我只好说毒已经好了然后乖乖的回到府里。” 笑歌一脸的委屈,提到戚妈妈的名字明显声音一低,让金珠也心里一颤,这个戚妈妈果然厉害,连笑歌都怕她。 “我不想当世子,更不想以后当王爷,可惜这事由不得我来做主,那怕是最疼爱我的皇奶奶,在这件事上也不会站在我这边,甚至她比他们的想法更恐怖。”笑歌打了一个寒战,“我不想自己以后的日子都在痛苦中度过,所以我设计了王府大公子在府里遇刺一事。” “什么?你在王府里遇刺的事是假的,是你设计出来脱身的骗局?”金珠一脸呆容,理智让她理解笑歌的无奈,可巧月和其他人的遭遇却让她愤怒,果然,大人物跺跺脚小人物就要死一片。 “胖哥哥,你知不知道你设计的这个骗局死了多少人?”满耳朵都是月红平日里跟她说的事情,那些发生在他们身边的事情,到如今依然会让她午夜被吓醒。 “大概知道,可那又如何。”笑歌的声音里充满着冷酷,“珠妹妹,咱们的身份不同处境不同,看事情的角度自然也不同。我知道你认为我伤及无辜,可你想过没有,你为了让自己屋子里干净,扫地除尘把屋里的各个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那些蚊虫蝼蚁它们难道没有被你伤害?别跟我说什么人不是蝼蚁,我告诉你,在上位权贵的眼里,下层百姓的命就和蝼蚁一样。” 听到笑歌如此说,金珠无言以对,能说他说的不对吗?别说是在封建社会里,就算是在提倡人人平等的社会中,不平等的事情依然存在。 有钱有势的人为了一己之私,能牺牲很多人的利益甚至性命,笑歌是忠勇王府大公子,他的一举一动本就牵动着无数人,不论他想不想,只要他有所动作必定会有人受到牵连甚至受伤。 “胖哥哥,我听说王妃知道你受伤,本来是想重罚那些丫鬟仆役,是你做主把他们放出府贱卖,让他们很多人逃出了一条命。”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来指责已经没有意义,金珠只想知道月红说大公子求情的事,是真是假。 “我虽是王府大公子,但生活在府外多年,并不是一个喜欢草菅人命的公子哥。”笑歌看出金珠懂自己,心里一宽道出了心里话:“设计我受伤的事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早在我进府之前,我就知道府里有很多有心人正等着我。当年下毒的人至今没有找到,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平安回府。我这个大公子在京城消失那么多年,有资格代替我的人不会甘心我平安归来。如果我想要在王府住下,挑起王府世子的担子,我就要和他们周旋和他们斗,可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当世子不想当王爷,可惜这样的话,就算我发誓赌咒也没人相信。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好让我再次从王府重伤遁走。” 笑歌接着道:“珠妹妹,这个骗局究竟死了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在王府里那些被打死的人,他们确实都是奸细,来自各个势力的奸细。戚妈妈早就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不过没有个合理的由头,才放任他们在府里出没。借着我的事她怂恿我母妃把那些人都杀了,顺道清除了府里暗藏的隐患,还无法让人抓住把柄。呵呵!这也算我这个不孝子为父王尽的一份力吧,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现在还能安安乐乐的坐在这里喝茶谈生意。” “哇啊,好麻烦好复杂!皇家人的生活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出个门要闹那么大的动静才行,啧啧,真恐怖!”金珠揪着自己的头发懊恼,她没几年也要陷入那样的日子,真是暗无天日啊!要不也学学笑歌的样,也来个装病遁走,省的自己将来被人害死。 “胖哥哥,你小的时候是因为毒入五脏命在旦夕才出的府,那上次你假装遇刺受伤,以王府的手段,不是真正要命的伤势,你父王和母妃是不会再次放过你。跟我说说,你上次是设计哪里受伤,伤的程度又是如何?” 笑歌满脸通红,他现在很肯定金珠并不知道遇刺事件的全部事情,他有些艰难的道:“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学习啊!这门婚事退掉已经是不可能了,不如等过几年我也学着你装病,让你父王和母妃主动放弃我,那不是很好吗?”金珠的虚心求教让笑歌无地自容,他能说对着自己未来的弟妹说伤在什么地方吗?天啊!谁来救救他。 “大少爷,奴才给你们送茶来了。” 及时出现的声音如同天籁,让笑歌连声答应,“快,快进来,说话说得口渴死了。” 白掌柜端着茶盘走到桌子面前,收起还剩大半碗的旧茶水,重新把新沏的茶水摆上。 金珠的口也有些渴,眼睛一直看着白掌柜换茶等着喝,笑歌心里有鬼,金珠的举动在他的眼里却成了怀疑,“这茶水冷了不能喝,我想喝热茶。” “我知道啊,你刚才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让白掌柜去沏壶新茶吗?”金珠端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吹,奇怪的看向笑歌。 第二百七十七章 仿制 “啊?是啊,我也就那么一说,呵呵呵!”笑歌尴尬的端起茶杯往嘴边凑去,突然惨叫一声:“妈呀!这茶怎么那么烫啊!” “胖哥哥,你究竟是怎么了,刚沏好的茶当然是很烫,你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不知道吹吹?”金珠皱着眉头看着笑歌伸着舌头直叫唤,白掌柜则忙着跑去给笑歌拿冷水漱口,“不对,胖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的行为很奇怪。” “没有,我没有。哎呦!咬到舌头了。”笑歌伸着舌头说话,一不小心被自己牙齿给咬破了,痛的他哇哇直叫。 “真的假的,又把舌头给咬了?”金珠垫着脚尖往笑歌的舌头上看,一个红红的出血点正往外冒着血珠,“真的被咬破了,胖哥哥,你昨天吃斋了吗?” “死丫头,我舌头都成这样了你还取笑,真不仗义。”笑歌哭笑不得的继续伸着舌头,含糊不清的接着和金珠胡扯,只要能让金珠别再想起问受伤的事,他情愿把舌头再咬破一次。 “哎呦,我的大少爷,你就消停一下吧,来,让奴才看看伤势如何?”白掌柜才拿过冷水准备让笑歌漱口,又见他舌头上冒血珠一个劲的胡扯,心疼的要命。 白掌柜着急要拉着笑歌看伤势,笑歌为躲金珠追问,故意不让白掌柜看,两人你拉我扯闹得不可开交,让金珠大喊头痛。 “停,胖哥哥,你就让白掌柜看看你的舌头又能怎么样,你上蹿下跳的躲什么躲啊?”无奈之下,金珠只得站出来帮白掌柜抓住笑歌。 “二小姐说的对,大少爷,你让奴才看看又有何妨?”白掌柜被笑歌折腾得气喘吁吁。错眼看见笑歌使过来的眼神,转头朝着金珠道:“谢谢二小姐帮忙,大少爷别的事情都好说,就是受伤怕看大夫,许是小时候中毒的事落下了病根,呵,你可别笑话他。” “咳咳!”笑歌差点被白掌柜气死,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的说什么小时候中毒的事,这下金珠想不提都不可能了。 “放心吧白掌柜。我不会笑话胖哥哥的。对了胖哥哥,你刚才还没说上次受伤的事,究竟是什么地方受伤才让你父王和母妃准你离府呢?”不负笑歌所望。金珠想起了刚才的话题。 笑歌含恨瞪着白掌柜,嘴里含糊不清的呜呜说着听不明白的话。 “啊!二小姐,你这么想起问这个?”白掌柜额头上的汗哗哗的往下流,他知道自己说了蠢话。 “向胖哥哥学习啊,王府那地方不是我能待的地。为了我这条小命着想,我总要想办法让王爷和王妃不想让我进门,但又不能让他们想杀我灭口,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身体出了问题才能办到。胖哥哥前年不是刚用过这个法子,我就是想知道究竟要怎样的身体问题,王爷和王妃才会放弃我而又不会责怪。” 金珠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听在白掌柜的耳里却是冷汗一团团的往下滚,斜眼看着头扭向其他地方的笑歌,仰头吐下一口唾液。豁出去了。 “二小姐,你和大少爷的身份不一样,同样的法子不一定适合你用。”白掌柜顿了顿道:“大少爷是皇家的嫡子皇孙,一点小病小灾都会惊动朝廷上上下下,有没有病不重要。病在什么地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少爷有人疼。他不想留在府里,弄出点动静后自然有人帮他说话,这点上二小姐学不来的。” “真是这样?”金珠怀疑。 “二小姐,除了这个理由外,还能是什么呢?你想想,皇太后当年差点就失去了大少爷,这次刚一回来就又出事,和大少爷的性命相比,当不当世子就不是那么重要,反正王府又不止大少爷一个子嗣,只要大少爷能活得开开心心,皇太后就心满意足了。”白掌柜小心翼翼的看着笑歌的背影,当着他的面拿皇太后撒谎,白掌柜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这样说也对,有什么东西能比生命更重要,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白掌柜,难道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金珠一脸的沮丧,还以为有希望能挣扎下,原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 “二小姐,刚才大少爷不是对你说过了吗,凡事多往好的方面想想,虽然嫁进王府不是你的意愿,但这件事情里总有能让你喜欢的地方,比如,咱们的三公子?”白掌柜循循诱导,只求金珠能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任杰翔?”两年前的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在金珠的脑海里,忽而模糊忽而清晰。 “对,咱们的三公子现在可了不得,整个京城的名门闺秀都排着队等着嫁给他。”提到任杰翔,白掌柜的双眼骤然发亮,那才是他心目中的王府公子,皇家嫡子皇孙的典范,少年英才的楷模,“那怕知道了三公子已经定亲,依然有大把名门千金愿意做小。” 金珠不屑的扁扁嘴,好嘛,她一个平民百姓想方设法的想退婚,那些千金大少姐却处心积虑的要当小,这个世道还真是滑稽。“好了,这件事我以后都不会再提,就像胖哥哥说的那样,多想想这事对自己有利的方面,这样至少心里会好受些。” 白掌柜真的要泪流满面,他太佩服自己事到临头能如此随机应变,帮笑歌化解了尴尬的局面,至于拿皇太后撒谎的事,希望笑歌能看在他忠心护主的份上,事后不要太计较。 “胖哥哥,你的舌头好些了吗?还能坚持商量事不?” 见金珠不再追问伤势,笑歌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能,能,当然能啊!刚才我说到哪里了?哦,对,说到我设计负伤,然后皇奶奶帮我脱身的事。” 笑歌讪笑着看了白掌柜一眼,接着道:“本来事情一直都在掌握中,我假装负伤被救下后,身边的侍卫就封府捉拿奸细,一切都按步就班的继续着,直到我发现一直拿在手里的漆雕小牛不见了,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反利用。” 金珠没有插话,示意笑歌继续说。 “这只漆雕小牛是皇奶奶赐给我的礼物,以往皇奶奶每次召见我的时候,她都会把它拿过去把玩一番,并且嘱咐我一定要好好保管好它,之前我一直以为那是皇奶奶想起当年之事,现在想来那些嘱咐的话,说不定是另有玄机。” 金珠点点头道:“嗯,可能是吧。如果只是一件有意义的物品,说上几次也就罢了,没必要次次都讲。胖哥哥,说不定那只小牛真的是件什么信物,皇太后交给你保管但又怕你年少不懂事乱扔,所以才时时提醒你。” “话虽有道理,可你自己看看,它能是什么信物呢?”笑歌指着仿制的漆雕小牛道:“我初得到漆雕小牛时喜欢得不得了,特意找来师傅教我做漆雕,想再做一个送给父王。可惜我这方面天资不大好,做出的东西都不能入目,最后除了教我的师傅仿制了几只漆雕小牛外,再也没有留下其他东西,自然我给父王做漆雕的事也作罢了。” “胖哥哥,你能保证这只仿制的小牛除了用漆不一样,其他的完全相同?”金珠问。 “能保证,我不止一次试过,真假小牛放在一起,只要不仔细观察漆,根本无法分辨哪只是真哪只是假。”笑歌当初也为这个事好奇过,结果连他这个日日把玩的人,如果不看漆也无法分辨真伪。 “这样啊,那我仔细看看。”金珠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摇头道:“胖哥哥,你干嘛不直接问问皇太后,也省得你在这里胡乱猜想。” “不行,皇奶奶身体不好,我不能再让她受刺激,况且漆雕小牛藏有秘密只是我的猜想,万一猜错了让有心人利用,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笑歌拒绝。 “可万一漆雕小牛中真藏有秘密的话,被人拿走的后果岂不是更严重。”金珠劝道。 “这事暂时不会,漆雕小牛如果真藏有秘密,皇奶奶连我都没告诉,其他人更不可能知道,最多他们也只是猜测,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前,漆雕小牛中的秘密暂时安全。”笑歌眯着眼睛道:“漆雕小牛失踪后,我一直拿着仿制的小牛在手里把玩,除了出府治伤外没有流露出半点异样,拿走漆雕小牛的人暂时会被我的举动迷惑,不过时间越长事情就会越不利。当我正懊恼要怎样摆脱眼前的困境时,呵呵,珠妹妹,你竟然发现了新的荷香银星漆树,这真是天助我也啊!哈哈哈!” “不对啊,胖哥哥,你丢了漆雕小牛反而没有一点动静,那不是让拿走漆雕小牛的人更坚定小牛中藏有秘密吗?”笑歌的这一做法让金珠不解。 “呵呵!珠妹妹你说的没错,但你却不了解皇家的事情,如果漆雕小牛真是一件信物,那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拿在手里把玩,重要的事物在皇家肯定会被秘密收藏。我不动声色的意思是我没有大动干戈,但身上丢了东西责打侍卫和下人的举动还是有的。”笑歌笑着解释。 第二百七十八章 计策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拿走漆雕小牛的人相信,那只不过是件值钱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而你继续手拿仿制的漆雕小牛把玩,是想告诉那些人,他们手里拿走的漆雕小牛,也不一定是当初皇太后赐给你的那只,对吗,胖哥哥?”金珠笑问。 “聪明。”笑歌赞赏的竖起了大拇指:“难怪戚妈妈看中你,珠妹妹,你真的很不简单,不仅做生意是一把好手,连看事情的眼光也那么厉害。” “能不用戚夫人夸我吗?”金珠夸张的打了一个寒战,狠瞪了笑歌一眼,一点都不领情。 笑歌讪讪的摸了摸下巴,道:“我能安排的事情也仅能这样,暂时能起到防范和迷惑的作用,想要彻底的把这件事情解决,那就需要你的帮忙了。” “胖哥哥,你让赵永健帮你仿制几只漆雕小牛,究竟要做什么?”金珠问。 “拿走漆雕小牛的人不是等闲之辈,不是荷香银星漆的漆雕小牛别人看不出,他们一定能分辨真伪,如果再次被他们潜到我身边拿走这只,事情就大不妙了,所以......”笑歌道。 “所以,你要弄只真的荷香银星漆雕小牛在手上,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可这样也不能查出究竟是谁偷了漆雕小牛啊?”金珠不解的插话。 笑歌笑道:“弄只真的漆雕小牛在手里当然查不出偷小牛的人,但如果把一只漆雕小牛放到市面上去,那又会怎样呢?” “不知道。”金珠老实的摇摇头。 “漆雕小牛是皇太后送给忠勇王府大公子的礼物,这件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纵然也有其他人属牛,也想要一只漆雕牛,但式样绝对不敢和大公子的那只一模一样。”笑歌解释道:“如果市面上出现了几只漆雕小牛。一是会暂时的引起恐慌,二是会混淆偷漆雕小牛人的视听,三是我就能趁机浑水摸鱼,弄明白一些事情。” “胖哥哥,你把漆雕小牛放到市面上,难道不怕被皇太后知道?”金珠疑惑的问。 笑歌耸耸肩道:“还记得自在谷吗?上次秦娘子说能和咱们多宝山庄相提并论的地方?” “记得。”金珠点点头,她还记得秦娘子优雅的风姿和勾魂的声音。 “我后来仔细查过,那个地方很特别,背后有股很大的势力在支持,所有的调查到了管家的身上就失去了线索。明面上那里是个高级的烟花地。实际上它也是,不过就是太神秘了些,以至我根本无法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有什么人常去,里面伺候的姑娘又是谁,传言中放在里面竞价的东西又都是些什么?” 笑歌皱紧了眉头,他亲自进去过自在谷,可惜他看到的场景却出乎他预料。 那里的确是个装饰奢华的青楼。有无数的美女在里面拉客卖笑,无数的男人在里面饮酒作乐,看上去确实比一般的烟花地好些,但在笑歌的眼里,仅仅是他看到那些,不仅和传闻中的有偏差。而且还很大。 后来才知道,没有引荐人的推荐,一个陌生的新客人。根本不可能进到真正的自在谷。 无奈下,笑歌让白掌柜找到了秦娘子,在她的帮助下,他才算知道了点自在谷的些许内情。自在谷的背后有着皇家人的影子,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势力。 当朝的王爷并不仅仅只有忠勇王。笑歌还有好几位非皇太后亲生的皇叔,这些人虽然没有忠勇王那般的权势。但势力却也不会太小,况且他们的母妃又都出身名门贵胄,母族的势力再参合在一起,他们的势力比起忠勇王府也差不上太多,根本不是现在的笑歌所能应付的。 笑歌本不想管自在谷的事,偏偏漆雕小牛的事情让他没有选择,那里是他唯一可能查到偷盗人的地方。 “秦娘子有个线人,我花了不少银子才从他嘴里知道点消息,他说,自在谷可不仅仅是个卖笑的地方,它还是个销赃和受贿的好去处,只要你花得起钱,你在那里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而且还没人知道。”这样的地方让笑歌又爱又恨,如果没有漆雕小牛这事,他会很乐意经常出没自在谷,有银子赚的地方他从不嫌弃。 “胖哥哥,你怀疑偷盗漆雕小牛的人也会出现在自在谷?”金珠问。 “会不会出现不知道,但漆雕小牛只要在自在谷一竞价,关心它的人总有法子知道消息,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有一些举动,只要他们动了,那我安排好的陷阱就会等着他们往里钻。”笑歌说得咬牙切齿,敢偷他皇奶奶送给他的礼物,就等着承受他的怒火吧! “明白了,你是要引蛇出洞。”金珠点点头,这个计策看起来有用,她拿着仿制小牛晃了晃道:“胖哥哥,抓人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你还是给我详细说说这小牛的事,你天天拿着把玩,有没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金珠从多宝山庄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没有急着让洪三往口子里去,而是让他去了仇家祖宅。 “金珠,你神秘兮兮的把我们全叫来,有什么事?”成乐大大咧咧的站在门边,头伸进门里屁股还留在门外。 金珠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吩咐洪三道:“你小心看着门,别让人靠近这里,但也别太惹人注意,明白吗?” “明白,二小姐你尽管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洪三夯声夯气的答应,大手把成乐往屋子里一扒,‘咣当’一声把门用力关上。 “喂喂喂!干什么干什么,我说洪老三,你是不是皮痒了欠揍啊?”成乐被洪三扒了一个踉跄跌进屋里,好不容易站稳,转身就想冲过去把门拉开。 “乐子,先等等,听金珠说说究竟有什么事。”仇良开口阻止。 连东一把拉住成乐,劝道:“你小子能不能消停下,老老实实一边呆着去,等金珠把话说完了,你想找洪三练练摔跤,我们没人拦着你,呵呵呵!” “对,练练怎样摔跤比较好看,乐子哥我挺你。”不爱说话的秋河也取笑起成乐来。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侧目看见金珠严肃的表情,成乐放了几句狠话甩手走到一边找个椅子坐下,歪着脑袋不再吭声,耳朵却竖了起来,金珠那小妮子很少会有这样的表情,看来今天要说的事很重要。 “金珠,出什么事了?”仇良问。 金珠冲着仇良一笑,转脸问连东:“连东,我上次请你帮忙传谣言的事,有人查到你了吗?” “这事啊?你放心,是有几波人来查这事,可你不想想我东子是干什么的,既然敢做这事当然早就把后路绝了,随便什么人来查,保管查不到我身上。”连东心里一宽,如果是说这事那就不算什么大事。 “那就好,不过......”金珠没有接着往下说,今天和笑歌的谈话让她到现在还处于思想混沌当中,有些事情一丝丝的变清晰,有些事情却越来越迷糊。 “不过什么?金珠,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仇良接口道:“我们兄弟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你有难事会想到来找我们,那就说明你相信我们,说吧,再难的事人多也能商量出办法。” “对,金珠,你有话就直说嘛,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压不着你。”成乐凑过头来说了句,惹得秋河给他甩了一记白眼。 仇良等人在金珠的帮助下,日子过得日益滋润,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把金珠当成自己的妹妹。暗夜等人被接去小窝庄,回头聚正准备不限量经营,所有的一切都正朝他们日益盼望的方向前进着,这个时候他们不会容许有事情来阻碍,帮助金珠就是帮助他们自己。 金珠闭着眼睛想了很久,她要说的事情在来的路上想了个大概,但在看见仇良等人后,看着他们望向自己的目光,她觉得有些事情需要调整,有些事情可以做得更好更绝。 “仇良,我想你们加入一文堂。”金珠直接说出了她新想出的法子。 “什么?加入一文堂?那我们算什么部门?”连东下意识的问了句。 “什么什么部门,东子,你是不是傻了,加入一文堂要签终身契约,那就相当于卖身为奴,你脑子没坏吧?”成乐直接跳了起来。 “就是啊东子哥,你别犯糊涂,秦大娘都还在考虑,你激动个什么?”秋河附和着成乐的话,不满的看向金珠,“良子哥,你可别随便答应啊,仇家还要靠你去重振,当了奴才你就什么都没了。” 仇良没有立刻说话,他仔细想了想才道:“金珠,我知道你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你直说吧,究竟要我们干什么?” “真的,我就是想你们加入一文堂,不过,和其他的部门有点不一样。”金珠赞许的看着仇良道:“你们自成一个部门,不用签订终身契约,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第二百七十九章 劝说 “什么条件?”仇良脱口问出,只要不签订终身契约,有条件好商量。 “保护我们大家。”金珠道。 “什么意思?”仇良不明所以。 金珠站了起来环顾四人问:“你们觉得我们现在生活好吗?别急,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事情的缘由我会慢慢跟你们说清楚。” “好,当然好了。”秋河抢先答道,他的变化就能说明一切。 “你们呢?”金珠不满只有秋河一个人回答,又追问。 “好。”仇良道。 “还不错。”成乐不高兴的挤出一句。 “很好,我喜欢。”连东对金珠最为信任,他整日里和各种人打交道,最能体会出金珠对他们的一颗诚心。 “好,那么我问你们,照咱们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一两年后,生活又会变成什么样子?”金珠拦住成乐想说话的势头:“想清楚,仔细想好了再说。” 仇良的脸色渐渐失去了血色,连东的神色也越来越难看,成乐半是忧心半是不屑,秋河则是一副异样凝重的模样。 四人的异样神情正中金珠下怀,她知道他们想到了什么,她也想到了,不同的是她还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金珠孤身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最大的依仗就是口子里大片的无主荒地,种粮食、种菜、种水果、养牲畜仅仅只能满足基本的生存需要,想靠这些土地生活下去,就必须把上面的出产卖成钱。 一个限量售卖的【回头聚】就让人窥视,明面上撬墙角挖人,背地里找人下黑手,如果不是秦王氏和蒋家的交情,连东在县城里还有一些人脉。【回头聚】现在还能不能开着都是问题。 当初金珠来县城摆地摊,一块平日里走路的地面,都被人圈起来收费,何况是开门做生意,这里面牵扯到的人和势力很复杂。 小小的普安县,里面到底藏着多少方面的势力,金珠不完全清楚,但她至少知道,县太爷是皇上宠妃的姐夫,其夫人又是赫赫有名的面菩萨。他们两口子是普安县官面上的最大势力。 笑歌一直跟着张神医隐居在普安县城附近,白家的众多生意都开在县城里,王府里暗中保护笑歌的人马。和笑歌自己建立的势力,一暗一明在县城里也举足轻重。 普安县里的本地大户和商家,街头巷尾不时可见的地痞流氓和乞丐,也是不可忽视的黑白势力。还有其他不知道的什么人,杂七杂八把手伸在普安县里。想找机会寻点事的那些零碎势力,千万别小看他们,他们的背后都有着朝廷大员的身影。 普安县早已有了它固定的势力模式,想要在这里做生意发财,你如果不找某一势力依靠,基本上就等着明里暗里的算计。生意能不能继续做下去事小,命能不能保住就事大了。 仇家密室里发现的资料,向金珠揭示了一个可敬而又悲剧的仇家。 仇良的祖辈是纯粹却天真的生意人。他们只相信做生意要努力和诚信,除此之外的任何手段都是歪门邪道。 他们没有依靠任何势力,靠着自己的努力赚下了一份家当,他们诚信为本绝不短斤少两,让人无法从生意上抓到把柄。他们享受着富足的生活,还不时的出门游山玩水。他们以为仇家能长长久久的这样传承下去,谁知,灾难始终还是降临在他们身上。 仇良以外的仇家人,一夜之间葬身火海,连同他们一起陪葬的还有仇家的财富。 仇良意外获救后回到火灾后的仇家,种种迹象表明,这场大火是有人蓄意而为,然后再乘火打劫,没有被烧毁的库房里面空空如也,没有被烧毁的卧室也被翻得乱七八糟。 他愤怒他咆哮他四处奔走告状,面菩萨被他惹哭了很多次,但是没有证据没有线索,所有的事情都埋葬在了燃尽的火堆里,他只能含恨回去守着狼藉的空宅。 仇良没有办法为亲人伸冤,自己反而还要时时提防被人暗算,过去的日子让他羞愧和愤怒。 “仇良,要重振仇家,仅仅只是做生意赚钱还不行,那样只会让仇家再一次重蹈覆辙。上次仇家被暗算你幸运逃脱,下次你就不可能那么幸运,因为你就是仇家,那些人要对付的唯一目标。”金珠说的很平静,但听到仇良的耳里,他的心却在流血。 “加入一文堂就能幸免?”仇良怀疑的看着金珠。 “仅仅加入当然不能幸免,我刚才说了,我要你们保护我们大家,你仇家要重振,我金珠要成新贵,咱们俩都是县城里很多人眼里的肉,想要不被他们吃掉,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并且活得自在活得逍遥,我们就必须要有保护自己的力量。”金珠坚定的眼神看住仇良,余光扫向旁边的连东。 “你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仇良吃了一惊,他重新开始打量起眼前的金珠,这个小姑娘总给他带来意外的惊喜。 “是,这个问题在今天之前我从没想过,但今天之后,我相信它会是你们的将来。”金珠道。 连东难看的脸色有些疑惑,他问:“难道是因为散播谣言那件事?” “对。连东,你应该知道来查这件事的都是些什么人,你能让他们铩羽而归,你的能力和我们将来的隐患,让我产生了这个想法。”金珠顿了顿接着道:“我并不需要你们建立我的势力,而是希望你们能发展你们自己的势力,然后保护我们大家。” 连东和仇良面面相觑,成乐傻了眼秋河则是一脸兴奋。 “可是、可是这需要很多钱,【回头聚】的买卖不够。”连东和仇良交换了眼色,他如实道:“上次散播王府谣言的事,其实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当时没想到王府里真丢了东西,所以只花了点小钱用了点心思就把事情给办了。后来京城里来了几批人轮番调查此事,我花了不少银子才让把这事给压住,这还不算牵扯进的关系和人情。” “我知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混过黑社会但黑帮的电影总看过不少,喝血酒拜关二爷讲交情,贩毒品卖武器搞银子。总的来说,任何的事情都离不开两件事,一是人二是钱。 “你们加入一文堂后,我负责赚钱给你们用,你们负责保护我们所有人的安全,这是我们合作的唯一条件,你们看怎么样?”金珠问。 “好,没问题。”秋河第一个跳了起来。 “这主意我喜欢,奶奶的,等哥有了钱一定要那些王八羔子倒立着给我跳舞。”成乐斜着眼睛呵呵直乐。 连东激动得满脸通红,在四人中,他才是一直在街上混迹的人,不过以前穷的叮当响,没钱就只能凭着讲义气和嘴巧,在几伙人的老大面前混了个脸熟,虽然也有几个兄弟跟着,但没钱给人吃饭养家,也只能指示他们跑跑腿递个话干点普通活,遇见危险的事情还是只能靠自己。 如今有了金珠的帮忙,他别的事不敢保证,但只要在普安县的一亩三分地上,没人能伤害到他保护的人。 他没有说话,只握紧双手目光炙热的看着仇良。 仇良却在挣扎,他心心念念的事情就是重振仇家,如果真答应了金珠的建议,他的这个愿望就无法实现,拉帮结伙的仇家就不再是以前的仇家了。 所有人都看着仇良,等待着他的答案。 “不,我不能,”仇良痛苦的摇着头:“我不能那么做,我不能违背父母亲的意愿,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失望。” 连东等人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他们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多年以来一直相依为命,表面上一切事情似乎都是仇良在决定,其实只要有一人不愿意,其他三人都不会去做,今天这事也是如此。 “金珠,这事还是算了吧,大不了我们就现在这样过,生意做小点钱少赚点,只要大伙能开开心心的就好。再说了,你不是还有洪三吗?他应该足够保护你。”连东强笑着松开了握紧的双手。 “就是就是,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对吧,小河子?”成乐不正经的调笑着,却掩盖不住脸上的失望。 秋河没有说话,他的表情似乎又回到了以前,慢慢的蹲下找个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不明的图案。 “失望?仇良,你知道你父母亲的希望是什么吗?”金珠不在意的耸耸肩,“你还记得我借走的那本旅游册子吗?” “记得?”仇良不明所以:“那好像是我父亲四处游玩的一些游记,难道里面写着什么吗?” “对,里面是写着一些东西,很重要的一些东西。”金珠点点头。 “快给我看看,我父亲都写了些什么?”仇良激动了,密室里除金珠拿走的册子和地图外,其他的东西都生意上的东西,并没有半点父亲写给自己或是家人的只字片语,他一度以为父亲并没有留下这些。 第二百八十章 特情部 “他的希望!” 金珠庆幸自己刚好带着那本旅游册子,她拿出来递到了仇良的手上,道:“你好好看看吧,你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人?”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他只是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做生意赚钱就是为了能给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他不屑那些暗地里的事,只是因为他想把他的时间花在更值得的事情上。可惜在这一点上,他想错了,他不屑的事情并不代表着别人不屑。肥硕的山羊没有羊倌保护,等待着它的就只能是恶狼。他只想家人幸福的活着,如果他知道会有今天的结果,我相信,为了家人的平安,你的父亲能做任何事。” 仇良颤抖着手,逐行逐字的看着旅游册子,他看得异常仔细,足足花去了一个时辰,才终于翻看完了最后一页。期间,他脸上的泪一直没有停止流淌过。 “金珠,你说的没错,我父亲的希望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仇良知道金珠说得很对,虽然册子里并没有金珠说的任何一个字,但从那一页页的详细记录中,他能深深的体会到父亲当时的心情。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坐着喝了半天茶的金珠,立马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捂着肚子不发一言的跑了出去。 紧张的等待让她一直拿着茶水往肚子里灌,蹲在茅厕里她暗暗发誓,以后再遇见这类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再喝茶,肚子涨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 出完恭回来,浑身轻松的金珠回到屋里,却发现里面只有仇良一个人。 “咦?人都跑哪去了?”金珠奇怪的问。 仇良还在翻看着那本旅游册子,不在意的答道:“出恭。” 咳咳!金珠脸一红没有再问,转身坐到了自己刚才的位置。眼睛看着屋顶,手很自然的往桌子上一伸,却发现她又把茶杯拿到了手里,吓得忙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并推出好远。 连东他们陆续的回来,每个人坐下后的举动基本和金珠一样,桌子上的茶杯都被推得远远的。 “金珠,我想详细听你说说你的计划。”想明白的仇良,头脑终于恢复了运转,既然同意的金珠的想法。那就要仔细的了解其中的细节。 “一文堂的事情我想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但详细的内容我还是先要同你们说说。” 不知道为什么,在金珠没有想到要仇良他们加入一文堂之前。她就预感到他们和一文堂一定会有牵连,所以当秦王氏来【回头聚】帮忙,她并没有阻止她向仇良等人说起一文堂的事,相反她还有怂恿的嫌疑,好在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正确。也再一次的证明了女人的直觉,很多时候就会成真。 随着金珠的讲述,仇良等人慢慢的觉得,其实这个所谓的终身契约,事实上更像是一个终身的保障,只要一签字画押。基本上就可以终身不用担心生活上的问题,在如同财神附体的金珠身边,他们可以全心全意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因为。金珠让每个人加入的部门,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业,没人会在没有生活的忧愁后,对自己喜爱的事业有半点抗拒。 “其实这个契约签不签的并没多大关系,只是大家同属一文堂。咱们搞特殊有些对不起其它部门的兄弟,特别是秦大娘。你们说是不是啊,各位兄弟?” 连东讪笑着拿兄弟情义来说事,他混迹街道的时间最久,对于与众不同的事情看法很深刻,这四个字很多时候代表的意思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它不是特殊而是受人排挤或是编外人员,他不想跟金珠的关系是这样。 四人心意相通,纵然没有想到连东那层,但在连东开口后,他们都同意的点点头。 “金珠,既然大家的意见是这样,那咱们还是签协议吧,白纸黑字的大家心里才安心。”仇良代表着四人开口。 “就是,万一你哪天看我不顺眼,不给吃不给穿,我找谁去,还是明明明白白写清楚的好,免得你将来赖账。”成乐不阴不阳的补了句,被秋河笑呵呵的打了一拳。 “这样啊,也行。”金珠笑了,她先前的提议是怕仇良太过敏感,谁知道他想通后那么豁达,她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意,管理一个团体最忌讳的事情就是搞特殊。 “不过有些事情我要和你们先说清楚。”金珠严肃的看着四人道。 “什么事?”仇良问。 “你们和洪三做事的性质一样但又不同,洪三的安全部是明,你们自成一个部门在暗,两相结合才能保证我们大家的安全。基于这样,你们部门虽属一文堂,但除了我之外,其他一文堂的人不会知道你们的存在,至少不会有太多人知道这个部门的存在。”金珠觉得自己在搞地下组织建设,在脑子里搜刮了多部电影后,她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应该这样,那些恶狼做事可不仅仅只有一个手段,明里暗里咱们都有人才能保障大伙的安全。一文堂其他部门的人都是些普通人,他们不会知道这里面的厉害,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咱们可就吃不完兜着,还是越少人知道才越安全。” 连东在这件事上最有发言权,之前为了养活仇良家里的所有孩子,仇良碍于自己的想法,死活不肯去混道,秋河太小成乐太不正经,只有他挑起了这个重任。一个不大的孩子,想要养活更多更小的孩子,除了走这条道来钱容易,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但你们却必须详细的了解一文堂里的所有人,为了他们的安全,有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你们都需要知道。”金珠接着道。 “这也没问题,我们的任务既然是保护所有人,了解他们那是当然。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们想要知道就要采取些手段,换句话说我们要调查和监视他们,这不大好吧?”连东有些疑惑,金珠提出的要求太高,超出了他预先的估计。 “没什么不好。”金珠开解道:“事情的好与不好,判断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看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为了保护他,那就是好,如果是为了害他,那就是不好。如同厨房里的菜刀,如果秦大娘用来切菜,那就能让你们有好口福,但如果被坏人拿来伤人,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连东赞同的点点头问:“还有什么吗?” “有,明面上的事情保持不变,你们依然是我生意上合作伙伴,你们每天依然要在【回头聚】卖卤肉,你们不能让有人察觉到有异样。”看着连东明显皱起的眉,金珠无奈的一摊手道:“好吧,其实我也不太懂应该怎么做,总之你们要想法子掩盖你们的真实身份,明面上你们现在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长大除外。” 仇良笑了:“这也很好,至少明面上仇家依然是以前那个仇家,对吗?” 连东摇头道:“不对,仇家表面上也许会是以前的仇家,但骨子里它却不是,现在、将来它都不会再任人欺负。” “对,我们不会让人再欺负我们。”秋河赞同道。 “小样,看谁今后敢欺负我们,成爷爷一把捏死他,我们......”成乐话说半句转头看向金珠问道:“我说金珠,咱们部门叫什么来着?” “什么名字?让我想想,我还真没想好你们应该叫什么?”金珠犯难了,搞黑道的名字有很多,一时半会的还真没想出个贴切的来。 “没想好你让我们加入什么啊?真是的,唉,谁让我乐善好施呢,还是我来想吧!”成乐歪着头嘴里嘀咕着:“成乐帮?哦,不对,应该是成乐部,怎么样,好听吧?” 四个人八只白眼一起朝成乐翻去。 “不好?那我再想想。”成乐的脸皮厚比城墙,无视众人的鄙视,接着胡说八道乱起名字。 四人也不理会他,各自想着各自的名字。 “影部?怎么样?”仇良思绪很久道。 “影部?影子的影?”金珠问。 “对。”仇良点头。 “不好,你们要做的事情是保护大家的安全,并不是要躲在暗处成为谁的影子。”金珠摇头不赞成。 “那叫隐部如何,隐藏的隐,正好符合我们的身份,隐藏在大伙的背后保护大家。”连东受到启发也说出了一个名字。 “不好不好,我认为不如叫英部,英雄的英,咱们虽然不能公开露面,但却是保护大家的英雄,叫这个名字才能衬托出咱们的本质,你们说对吧?”成乐眼睛一亮的凑了过来,说出了一个让金珠想吐血的名字,这名字的谐音实在是太...... “停,咱们能不能别在这上面绕,不管叫哪个字,不知道的人都有可能听错。”金珠实在是无法忍受,她脱口道:“我看就叫特情部,一文堂有安全部,明面上的安全问题以后都交给洪三,你们以后主要处理暗地里的特殊事情,所以叫这个名字才更实至名归。” 第二百八十一章 请福彩 “特情部?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还真是实至名归。”连东点头同意。 “行,可以。”仇良没有意见。 “好。”秋河同意。 “什么特情部,难听死了,不如叫......”成乐不满的反驳。 “停,名字问题到此结束,你们部门就叫特情部,不用再商量。”金珠咬牙切齿的打断了成乐的发言,瞪着眼睛警告他不要再开口,否则......哼哼哼,她可是会咬人的。 “嗯,好吧,这点小事你做主好了。”成乐仿佛听见了金珠心里的话,缩了缩脖子认了。 “那我们接着说其他事情。”仇良直接下一个问题,道:“组建特情部需要做的事有很多,但最主要的是钱,而在这之前还需要选定一个地方作为办事地点,仇家祖宅还没最终修缮完毕,我认为可以把这个地方设置在仇家。” “可以吗?”仇良的主动请缨让金珠惊喜。 金珠和笑歌的长谈,让她萌发了组建一个新部门的想法,连东的表现让她认定,这件事情他们四人会是合适的人选。 一路坐着马车来到仇家,新部门的事情在金珠的脑海里翻滚,除了仇良等人同意与否外,她面临的最大问题其实是资金。 顺利说服仇良,大体事情商定部门名字取好后,最大的问题凸显了出来。 组建特情部的事情是她的临时决定,资金和地点的问题从来都没有在计划中,而且特情部不同于其他部门,她不知道应该怎样让它自给自足,所有的资金暂时都需要从其他地方挪动,但这对于现在的一文堂来说,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办事地点能设置在仇家。仇良的这一举动让金珠去掉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可是钱怎么办? 脸色刚缓的金珠又陷入了为难中。 “当然没问题,让赵永健帮着重新设计,在府里设计几条暗道,既能从外面某处进入到府内密室,也能从府里的某个地方出入,这能大大的方便我们行事。” 仇良高兴的提出建议,他从父亲的密室得到启发,既然他们明面上还要在【回头聚】卖卤肉,那办事的地点就不能距离太远,暗夜他们已经搬去了小窝庄。他们四个人可不怕有什么危险。 “这个问题等赵永健来了你们自己商量。”金珠直接把事情推给赵永健,她相信仇良的建议一定能让赵永健乐不思蜀,随后弱弱的道:“不过钱的事暂时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金珠,你不会说你没钱吧?”成乐的眼睛瞪成了铜铃,看见金珠点头,他跳到她的面前惨叫一声道:“完了完了,刚卖完身就要被饿死。苍天啊大地啊,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啊!” “你能不能别这么肉麻,你还没签契约呢?怕什么被饿死,难道秦大娘没给你饭吃?”金珠被成乐逗得哭笑不得。 “什么什么?你是个女子可以说话不算话,我成乐堂堂一男儿,说过的话就如同发下的誓。那能说变就变。金珠,你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看我不顺眼。现在就想报复?”成乐的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大。 “活宝,懒得理你。”金珠把成乐从身前推开,对仇良道:“我也不瞒你们。组建特情部邀请你们加入一文堂的事,是我在来的路上刚决定的事,所以除了口头上能商定的事情外。实际上的东西还必须从长计议。不过你们放心,我金珠虽是女子但也一个吐沫一个钉。钱的问题我回去想办法,一定给你们安排到位。” “金珠,我们相信你,别听乐子胡说。”连东拐了成乐一下,又朝仇良挤了挤眼睛。 “金珠,你难道忘了我们在密室发现的几百两银子?咱们可以先用着这些钱,以后的钱你再想办法也不迟。”仇良朝着金珠安慰的一笑,伸手在自己的荷包位置拍了拍。 “重色轻友,我鄙视你们两个。”成乐撇了撇嘴,对秋河也挤了挤眼睛。 咳咳!秋河转头看着仇良和连东闷笑。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我和良子对金珠可从来没有歪心眼。”连东脸一红,看着金珠极力为自己辩驳:“金珠,你别听乐子胡说,你也知道他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正经过。” “我又没说是谁,你忙着掩饰什么啊?金珠人小你当然没有歪心眼,可其他人就未必了。”成乐继续朝着秋河挤着眼睛,“小河子,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着,是月红还是月白呢?” “我打你个胡说八道,你再说我把你嘴堵起来。”连东飞起一脚踢向成乐,成乐一闪身躲开,两人就在屋子里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什么情况?月红不是喜欢仇良吗?怎么成乐说连东看上了月红啊? 金珠半张着嘴,傻了吧唧的看着打得热闹的两人。 “还有一个小翠姐姐,人长的漂亮心眼又好,不过就是太害羞了些,害得良子哥都不跟她说话,真够可怜!”秋河的话还没说完,人早已经躲到了金珠的身后,让仇良想伸脚来踢也无法抬脚。 这里面还有小翠的事?金珠的嘴全张开了。月红那妮子来过仇府,小翠什么时候也来过啦?难道是每次帮贵客美容的时候? “仇良,我家月红和小翠常来这里?”金珠斜着眼睛想不明白,怎么没听见什么动静,这两妮子就都被人看上了,仇良和连东的手脚也真够快还够隐秘,他们俩进特情部一点都不屈才。 仇良的脸一红,连东也停止了向成乐追打,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点点头。 “来,常来。月红姐和小翠姐每隔七天来一次,金珠你瞧,良子哥和东子哥身上的衣服脏了,李嫂想拿去洗都不让,就等着两位姐姐来洗呢!”秋河站在金珠的背后呵呵直笑。 果然,金珠翻了个白眼,咳嗽一声道:“大家自己人,帮忙洗洗衣服也没什么,我年纪虽小但也知道点事,这世上的事情和做生意是一样,相互看着顺眼是一回事,但要合伙一起做生意,就必须先把合约签了,否则事情就麻烦了。” 仇良和连东的脸更红了,他们不是笨蛋当然明白金珠的意思,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金珠拦住。 “这事情暂时不急,一时半会的人又不会飞上天,再说了,你们和我也说不上,我虽然是她们的主子,但她们的事自然有她们爹娘做主,我们还是继续说钱的事吧!” “是是,我们继续说钱的事。”仇良和连东连忙答应,脑子里其实还没缓过来。 “金珠,我问你个正经事。”成乐没被连东追打,从旁边凑了过来。 “你也有正经事?说吧!”金珠道。 “当然有。”成乐没理会金珠的调侃,继续道:“我听说一文堂的其他部门,他们花的钱除了一开始是你给的,后来基本都是自给自足,是不是这样?” “对啊,怎么了?难道你们特情部也想这样?”金珠一愣。 “当然,为什么不行,咱们特情部在暗处行事,其实就和那些帮派一样,只要有点启动的银子,往后就能赚大钱。”成乐的眼睛亮得发光。 “帮派?赚大钱?”金珠往后一缩脖子道:“你不会是想开赌馆妓院吧?” 成乐一甩手,呵呵笑道:“妓院就免了,赌馆倒是可以考虑,金珠,你看怎么样?” “你还真是个活宝,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你还真当特情部是混黑道的吗?”金珠气结瞪着成乐。 “难道不是吗?”成乐一脸无辜的看着金珠道:“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啊!” “你,真是不可......等等,你刚才说的赌馆让我想起了什么,别说话,让我仔细的想清楚。”金珠皱着秀气的眉头,一根手指头搭在下嘴唇上,嘴里无意识的嘀咕着什么。 仇良和连东回过神来,两人齐齐看向成乐,成乐抿着嘴做了个封口的手势,双肩一耸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秋河也回了个不明的眼神给他们。四人的眼珠子紧紧盯着金珠的身影,在屋子里绕来绕去。 “嘿嘿嘿!终于让我想到了。”半响后金珠的笑声让四人毛骨悚然。 仇良被其他三人推了出来:“金珠,你想到什么了?” “赚钱,赚大钱。这事如果做的好,不仅能帮你们赚大把的钱,还能拉拢县城的官方势力帮你们保驾护航,顺便还能有无数的人等着你们招募,方便你们培养自己的人手。怎么样,这样的事情好不好啊?”金珠得意的看着四人。 “好是好,可天上也没下红雨啊?”成乐下巴朝天全然不信。 “金珠,你能具体的说说,这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这样无头无脑的,我们也听不大明白,你说是吧,良子。”有官老爷照着赚钱,还能有人等着自己挑选,这样的好事别说是听过,连白日梦都没做过。 “很简单,咱们请福彩。” 第二百八十二章 乐大爷 “什么意思?”仇良问。 “不明白。”连东答。 “不懂。”秋河摇头。 “故弄玄虚。”成乐不屑。 “简单,说白了也就是开赌馆,不过这不是一般的赌馆,而是一种能利人利己的赌馆,你们或者可以称它为福馆。”金珠得意的朝四人一挥手道:“所以我们不能说赌,要说请,请福中头彩就叫请福彩。” “什么意思?”仇良又问。 “不明白。”连东又答。 “不懂。”秋河继续摇头。 “还是故弄玄虚。”成乐接着不屑。 “不明白?没关系,等我详细说完了你们就懂了,呵呵呵!”金珠一脸的奸笑,看向成乐的眼神充满着欣赏,这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能给点启发。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金珠把上辈子的福利彩票是怎样一回事,彩票有什么样的类型,什么样的彩票要怎么样玩,奖池奖金又是怎么一回事,彩票要怎么买说得个口干舌燥。 “怎么样,这下都知道了吗?很简单嘛,不是吗?”金珠扫过四双呆滞的眼睛,有些疑惑:“不明白?可是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啊?” “什么意思?”仇良再问。 “不明白。”连东再答。 “不懂。”秋河不摇头了,他头晕。 “白痴,我说我白痴。”成乐转动着眼珠子,从呆滞的状态中挣脱了出来,冲金珠竖起大拇指,“高手,我成乐看走眼,金珠,从今往后你说东我不往西。你让抓鸡我绝不撵狗,你说什么我都听,绝对不会再和你唱反调了。” 什么情况?成乐的脑子没事吧,怎么说着彩票的事,他对自己表起了忠心,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的戏?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让成乐服软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金珠忙点头道:“好,很好。”随即一想明白过来问:“成乐。你听明白了?” “那是当然。”成乐依旧一脸臭屁的模样。 “真明白?”金珠转头看看呆滞的其他三人,有些不敢相信。 成乐翻了个白眼,显得有点无奈。“东子,你告诉金珠,我成大爷的外号是什么?” “金珠,要说我们几个有谁能明白赌坊里的事,除了乐子还真没别人。他呀。不管有事没事就爱往赌馆里跑,好在手气还不错,没赢什么钱但也没输过,人送外号乐大爷。” “乐大爷?这又是个什么外号,真奇怪。”金珠扁了扁嘴,一点不明白这外号的意思。 “呵呵。别人上赌馆赌两手,目的就是为了赢钱,包括庄家在内都是有输有赢。可乐子倒是好,从他进赌馆那天起,不论和什么人赌又是什么人坐庄,他从来都是不输不赢,纯粹给人家赌馆凑人气。所以那些人都叫他乐大爷。” 说起成乐这外号,连东就想笑。城里那些赌坊没有不认识成乐,然而看见他却如同空气。反正不管成乐带着多少钱去,从来都不输不赢,赌坊没有吃红看见他就烦,但没生意的时候又想他能去凑凑人气,让人左右为难就像在家里倚老卖老的大爷。 “不输不赢?”金珠瞥了成乐一眼,道:“这境界可够高,成乐,你赌技跟谁学的?” “哈,总算是有人知道了,我的天啊,金珠,我就算为你而死也无遗憾。”成乐从眼角抹去一滴没有存在过的眼泪,嘴巴裂到耳根看着金珠傻笑,“我都不明白这些人是不是都傻了,我混在赌馆多少年一直没输没赢,他们怎么就不想想,这事可能吗?可能吗?当然不可能,那是我赌技高,当然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东子,傻了不是?人家金珠一眼就能看出,你天天跟我混一起,白长了两个窟窿眼,都没发现我成乐是赌技高手吗?”成乐扬眉吐气的看着连东。 “你是赌技高手?那你怎么不赢点银子帮帮大伙,害我整天像个孙子似的满大街跑,乐子,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啊?害我们大伙都以为你被什么玩意附身了,赌钱从来都是不输不赢。”连东不敢相信的瞪着成乐,伸手给了他一拳。 “我不敢,”成乐苦笑道:“开始的时候,我为了练赌技,刻意不输不赢,后来日子长了赌技也渐渐纯熟,我发现能赢钱的时候,已经有了乐大爷的外号,良子的祖宅又被人盯着,如果我真放手赢银子回来,弄不好就被人抓住把柄,到时候咱们大伙就只有死路一条。” 连东不明白:“你不是赌技高手吗,怎么可能会被人抓住把柄?” “我算哪门子高手,我师父那才是高手,可惜还是被人抓住砍了双手,好不容易才逃出命来。”成乐悲声道:“我当年发现我师父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死了,被我喂了点吃食后又多活了一段日子,看我实在是可怜才教我赌技,死前嘱咐我千万不可贪心,一定要死死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透露自己的赌技。” “所以你这些年一直都在赌坊里磨练自己的赌技和心性?”金珠问。 “赌坊里一般时候赌局开的并不大,见多了见惯了那些钱看在眼里,就像是一块块的石头,可有些时候赌坊里来了大客户,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动摇,好在那些人开局的地方我不能进去,否则还真不好说我会不会忍得住。” 一点小钱谁都有可能很骨气的说不在乎,可当钱的数量达到一定的数额,骨气这东西还存不存在就不好说了。 都说这世上没有买不到的东西,差别只在于卖价是多少。 “请福彩开始不会有太大的进账,可等规模扩大后,它的盈利会让赌坊里的大客户眼红,金珠,这可是一笔大买卖。”成乐眼睛放光道:“你交给我,我来做这事。” 金珠摇头道:“不,这事要你们四个一起做,成乐,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能看明白这里面的道理,那多余的话我就省了,具体该怎么办,你们自己商量着来,我只说几点,你们一定要记住了。” “嗯,你说。”仇良点头道。 “一,请福彩不是赌博,每人每天购买的数量一定要控制,不要让人不加限制的购买;二、每次开福彩赚到的钱,一定要拿出一部分来做善事,具体要怎么做,仇良你可以去找面菩萨,她一定会帮你想法子;三、开福彩千万不能弄假,一定要在公开的场合下开彩,不能让某些人钻了空子;四、奖金最后分两种,一是现银一是实物,最好实物的价值稍微高于现银。” “金珠,你说的这几点我不是太明白,你详细说说行吗?”连东皱着眉头看看也同样皱着眉头的成乐。 “嗯,咱们请福彩的目的是赚钱,可这钱来的太容易,很容易让咱们走上歧途。仇家剩下的两间铺子正对着城门,用其中一间来请福彩正合适,但这附近出没最多的人是进城卖粮卖菜的人,又或是等着干活的苦力,他们本就没什么钱,如果不控制购买的数量,我怕会让这些人的日子更加难过。做善事和不弄虚作假就不需要我解释了,至于为什么要把奖金弄成现银和实物两种,还是为了买福彩的这些人考虑。他们如果买福彩中了奖,容易会被这些银子冲昏了头,但如果把银子换成价值更高的实物,比如布料、首饰、田地等等,对他们来说不仅实惠而且还能防止出意外。” 天上掉馅饼从来都没有好事,对于不是自己辛苦得到的钱财,大部分人都缺少控制力,金珠的想法很简单,她不想扮演菩萨,但她却不想别人因为自己而出意外。 “金珠,我师父当初要是遇见你,估计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成乐忍不住感叹,道:“你说实物的事我有个主意,咱们先不规定实物是哪些,等有人中了头彩,他想要什么,咱们按奖金多一成的价钱帮他买来,想来这样大伙都愿意要实物了。” “这个主意好,呵呵,成乐,这事还真是你拿手,我都没想到这点,刚才还烦恼要怎么处理实物这件事。”金珠呵呵笑着,她对仇良道:“仇良,那今天咱们说的事就这么定了,我回去就让赵永健来帮你重新设计宅子,还有请福彩的铺面要怎么弄,你也一并让他给你弄好。这福彩要怎么请,你们自己商量着办,成乐有这方面的经验,他一定有好主意,呵呵!” “行了,你放心走就是了,这事交给我。”成乐摆摆手,低头细想。 “金珠,我送你出去。”仇良边说边往门外走:“你先前说让我去找面菩萨,她能帮咱们做什么呢?” “仇良,咱们势单力薄又有人时刻盯着,不拉个人来帮忙挡着什么事情都不容易做。你把请福彩赚的一部分钱拿出来救济孤儿,这事面菩萨一准会答应帮忙,只要面菩萨关照着你,县太爷也会照应着你一点,这样一来,等请福彩的事弄起来后,至少明面上没有人会来为难你。” 第二百八十三章 黑影 回到口子里已经天色昏暗,金珠斜靠在马车闭目养神,今天一天的事情让她不禁身心疲惫,伤了一天脑筋,她最想的事情就是回家泡在大木桶里。 “谁?”洪三一声大吼,把金珠从半睡中惊醒。 “洪三,出什么事了?”金珠掀开窗帘伸头往外望去,朦胧的黄昏中依稀能看出快进福保村。 “前面有人拦着,二小姐,你坐在马车里等着,我上前去看看。”洪三手一撑跳下马车,提着马鞭往前走了两步又问:“到底是什么人,再不说话我可不客气了。” 金珠睁大了眼睛,只见前面通往福保村的路上有一团黑影,在洪三的吼声中正瑟瑟移动,看模样是想移到路旁边让开道路。 “洪三,好像有人受伤了,你上去看清楚别伤到人。” 口子里一直都有野兽出没,只是村子里的防护措施做得好,大伙也在天黑后关门闭户,一直以来只听见野兽叫却从没出过事。不过凡事无绝对,万一有人回来晚了,(比如金珠和洪三现在就已经过了安全的时辰,)就很可能受到野兽的攻击,而且这里离村子里还有点路,不顺风的时候,大声喊话村里都没人能听见。 “二小姐,那你自己小心点,我过去看看就回。”洪三目测了黑影和马车的距离,自信能两者兼顾到,回头嘱咐了金珠一声,提着马鞭朝黑影走去。 “二小姐,是两个女人,看样子不像是受伤,到像是饿昏了。”洪三没看了两眼就跑了回来。 “饿昏了?”金珠眨巴了下自己的眼睛,这个词有两年的时间没有出现在生活中,现在天下太平风调雨顺,还有人会饿昏? 金珠看了眼越发昏暗的四周。吩咐道:“你把车赶过去再仔细看看,要真是饿昏了,就把人弄到马车上来,天已经黑了,她们躺在这里只会喂了山里的野兽。” “是,二小姐。”洪三跳上马车甩了甩鞭子,驾着马车慢慢的停到了黑影的旁边。 “给,拿这个仔细看清楚。”金珠把马车里的一盏油灯递给了洪三。 借着油灯,不用洪三说金珠也能看清楚,那团黑影真的是两个女人。相互抱着躺在地上,看见有亮光才稍微动了动,想往暗处挪去。 “二小姐。这两人我认识,是年前你去卢甲长家,他们家来的两个女人,听她们说话中的意思,好像是卢夫人的妹妹和侄女。”洪三的记忆力不错。一般见过什么人或事之后,半年之内他都能记起当时的详细情况,刚才没有认出黑影是谁,一是因为天黑,二是这两人比年前见到的时候更瘦了。 “她们?卢夫人的妹妹和侄女被饿昏在村口外的路边,这又是怎么回事?”金珠愣了。饿昏这事想要发生,不是一两顿饭就能引起,何况她记得当时看见卢夫人的妹妹和侄女时。那两个人都是一副能吃苦的模样,这样的人要被饿昏,没个几天的时间还真不容易。 这段日子她人都在福保村,虽然忙着整理庄子里的事,但村子里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也不大可能不知情,看来这事有蹊跷。 “洪三。你先把她们弄上马车,咱们去小窝庄。”金珠不再犹豫,起身把马车门拉开,自己把马车里的东西理了理,腾出块空地来。 “是,二小姐。” 洪三把马鞭放下,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一抱一个把两人都弄进了马车,关上马车门后转了方向朝小窝庄赶去。 马车直接停在了老顾的家门口。 “洪三,你先回家跟我爹报声平安,就说我今晚有事就住在庄子里了,让他放心。顺便打听下卢甲长家这几天有什么事情?”金珠看着老顾和顾妈正往家里安置那两个人,悄声对洪三吩咐:“你自己也要小心点,天晚了有野兽出没,没什么发现也不要紧,早去早回。” “是,二小姐。”洪三有点兴奋,这是金珠第一次吩咐他赶马车之外的事,安全部的组建还在云雾中,但只要开始有了任务,他的心就能踏实了。 “二小姐,这两个是什么人,怎么会饿成这样?”顾妈只看了一眼就忙着往厨房跑,前两年的战乱她人在王府,并没有看见过饿死的人,后来虽然遭难饱受煎熬但也没见过饿成一把骨头的人,眼前的这两人把她吓坏了。 “年轻的这个叫吉祥,年纪大些的那个是她娘,我是在回村的路上捡到她们,究竟为什么会饿成这样,要问她们才知道。”金珠没有顾妈那么慌张,眼前的吉祥母女比起自己当初来还是好很多,至少没有真正到皮包骨的这一步。 老顾站在旁边看着,吉祥母女是女人他不方便插手帮忙,想了想问:“二小姐,你看要不要我去收拾间屋子给她们母女?” “收拾间客房就行,等事情弄清楚了再作打算。”金珠道。 卢甲长的小姨妹和侄女莫名的出现在村口的路旁,还饿得快昏死过去,如果不是自己刚好办事晚了回村,以往常正常的情况,那个时候村外根本就不会有人,等待吉祥母女的结果就是被野兽拖走吃掉。 想到这个结果金珠不寒而栗,她需要知道这事是人为还是巧合。 原本的困意一扫而空,她守在吉祥母女身边,看着顾妈小心的给她们喂稀饭。 或许是屋里的温度也或许是稀饭的香味,昏迷中的吉祥渐渐有了反应,主动张开口吞咽着碗里的稀饭。 “好了,二小姐,只要能张口吃饭她们就算是拣回一条命了。”顾妈抹了把额头的汗,往后退了几步坐到了椅子上,只这一小会的惊吓让她双脚发软。 热乎的稀饭下肚,吉祥扶着床沿挣扎的想要坐起来,被金珠伸手拦住,“你现在还很虚弱,先不要起来躺着养养精神,有话等会再说,想要吃饭用手指指碗就行。” 吉祥费力的转动着眼珠子在屋里人的脸上扫过,眼中警惕的神色一直没变,直到看见躺在身边的娘才松了一口气,手一软躺回了床上。 吉祥在顾妈的帮助下又喝下了一小碗稀饭,吉祥娘也苏醒了过来,喝过一碗稀饭后,母女俩紧紧的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半响过后,两人才渐渐的止住了哭声,吉祥娘睁着红红的眼睛费力的朝金珠道谢:“谢谢小姐救命之恩,小妇人无以为报愿意卖身为奴为婢,来报答小姐的恩情。” “娘,你不能卖身为奴,要卖也是女儿卖。这位小姐,奴家愿意卖身为奴,只求你能收留我们母女,你放心,我什么活都能干,真的,什么活都行。”吉祥伸手捂住吉祥娘的嘴,争着向金珠说明自己。 “不急,有些事情我想先问清楚,不然你们从哪来还回哪去。”金珠的脸上没有表情,她在等洪三回来,瞧着吉祥母女如此说话,事情也许真的像她猜测的那样。 “小姐,你只管问,小妇人绝对不敢有半点隐瞒。”吉祥娘挣开吉祥的手,她能感觉出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自己母女俩的救命稻草,老实的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也许就能有条活路。 “好,那你就说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天黑之后饿昏在福保村的路口?” “是,小姐。小妇人娘家姓张,嫁人后只生有一女,本来夫家有田有地日子过得还不错,谁知道孩子她爹突然死了,婆家人欺小妇人膝下无儿,把小妇人和女儿赶了出来。”吉祥娘的眼睛没有了焦距,声音空洞的就像述说着别人的事。 “小妇人带着女儿回了娘家,娘家哥嫂也容不下小妇人母女,又把小妇人母女推给了出嫁的姐姐。”吉祥娘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嘴唇发颤着道:“姐姐也不想留下小妇人母女,可又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姐夫要做官要名声,姐姐明着不撵小妇人母女,暗里却把家里的吃喝都锁了起来,想把小妇人母女逼走。可小妇人母女又能去哪里呢?无奈之下,小妇人只能求姐姐发发慈悲,只要留下小妇人母女,小妇人愿意给她当奴做婢。” “姐姐开始答应了,可小妇人渐渐的发现她又反悔了,自己的妹妹给自己当奴婢,说出去也不好听,她又开始把吃食锁了起来。小妇人的女儿性子倔强,见不得自己姨母的行事,找上姐姐去吵了一架,姐姐怕有人听见就把小妇人母女关了起来,连着三天没有给过一口吃食和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妇人母女饿昏了过去,听见有声音的时候醒过来一回,满眼的漆黑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抱着女儿往后躲去,怕姐姐伤害她。后来又昏了过去,直到在这里再次醒过来。” 金珠阴着脸问:“不是你们自己跑出来的?” 吉祥娘摇头道:“小姐,小妇人母女都饿了三天,哪里还有力气走路,何况这里小妇人根本不熟,又能往哪里跑呢?” 第二百八十四章 黑心的张氏 “姐姐家的柴房。”吉祥娘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没说对,怎么救命的小姐会越听脸色越不好,忙道:“小姐,你要相信小妇人,小妇人可以用先夫起誓绝无半点虚言。” “你们还要再吃点东西吗?”瞧着吉祥娘害怕的样子,金珠转移话题。刚才她们母女刚醒,都只喝了点稀饭,说了几句话就累得气喘吁吁。 吉祥娘一直称呼张氏为姐姐,显然心里还想着她这个姐姐,经历了这些日子的事情,她心里还能这样想,心地不是一般的善良。 “要。”吉祥忙点头,她舔了舔嘴唇吞了口吐沫,刚才下肚的稀饭这会都变成了水,半点都没留在里面,她早饿了。 “顾妈,再给她们一人一碗稀饭。”金珠吩咐道。 “我想吃干饭。”吉祥咬着嘴唇道:“稀饭不顶饱。” 金珠只看了眼吉祥就笑了,她的性子有些像月红直爽不拐弯,“我知道稀饭不顶饱,可你娘刚才说你们饿了三天,那今晚你们就不能吃干饭,只能先吃稀饭养着胃,等明天再吃点半稀半干的饭食,再过一天后才能吃干饭,这样你们的身体才不会出问题,知道了吗?” “我知道。”吉祥倔强的道:“可明天谁知道我和我娘还能不能呆在这里,如果现在能吃上干饭,我就有力气能多坚持段时间,说不定就能带我娘离开这里。” 吉祥的话让金珠眼睛一亮,“你娘说不知道你们怎么离开柴房到了路边,你不会正好知道吧?” “我知道,是我带着我娘走出去的。”吉祥道:“我娘平日里有东西总是先给我,这三天那个该死的女人没有给我们半点吃食,但我娘身上还藏着点干粮,她自己舍不得吃全给了我。还骗我她也吃了,直到我看见我娘饿昏了过来才知道,原来这三天她什么都没吃。” “我拼命的拍门叫救命,那个该死的女人听见声音赶过来,看见我娘的样子也吓了一跳,随后又大声的骂我娘,说那是我娘活该,谁让我娘来找她,让我和我娘有多远死多远不要连累她。我气不过回嘴说走就走,扶着我娘就往外走。” “还真是你自己走的?不过你娘刚才不是说了。你们并不认识这里,你要走知道要往什么地方去吗?”金珠问道。 “我是不知道,可那该死的女人知道。她说要走也等到天黑下来。别让人看见了说她赶走自己的妹妹侄女。后来我扶着我娘坐在柴房里等着天黑,那个女人果然来了,她领着我们出了村子,把我们扔在村外的路上就回去了,说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外走就能上官道。”吉祥喝着顾妈递过来的稀饭继续说道。 “你姨母除了告诉你天黑再走外。还有没有说别的,例如晚上走夜路不安全?”金珠接着问。 “没有,那个该死的女人巴不得我和我娘死在外面,她哪会告诉我这些。”吉祥对张氏的不满显而易见,一口一个该死的女人,根本就认张氏这个姨母。 吉祥娘对吉祥的不礼貌用词表示不满。几次在吉祥说该死的女人时,都用手拉了拉吉祥的衣袖,她心里还存着自己这个姐姐。 洪三还没有回来。但事情的大致经过金珠心里已经有数,小草的事情让她对张氏不满,但她原以为只是张氏的虚荣心在作祟,这个时代的仆役本就不被当人看,被打骂只是平常事。可没想到一次偶遇的事情却让她发现。张氏的心不仅仅只是虚荣。 “二小姐,房间收拾好了。”老顾从外面进来。跟着的还有洪三。 金珠点点头道:“顾妈,你领着她们先去休息。” “是,二小姐。”顾妈答应着,伸手去扶吉祥娘,吉祥这时却道:“有热水吗?我想洗洗再睡,我都几天没洗了,身上这味实在是受不了。” 吉祥的话让金珠一愣,先要干饭现在要热水,这个姑娘有意思,“热水?有,只要你有力气洗,洗八遍都行。” “真的?太好了,娘,我们先去洗洗,你没力气不要紧,我帮你洗。”吉祥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拐着软软的腿和顾妈一边一个扶着吉祥娘就往澡堂走。 “这个吉祥倒是孝顺。”看着吉祥的背影,老顾感叹的摇摇头道:“月红和她比起来差远了,瞧着年纪像是比月红还小些。” “是很孝顺,为了她娘离家出走,差点把命都送了。”金珠道:“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她哪知道这口子里的事,说来说去要怪的人只有一个。洪三,你打听到什么没有?” 洪三其实回来有一会了,听见金珠在问话就一直在旁边等着,直到刚刚才跟着老顾进来,他听了吉祥说的话,脸色十分的难看,道:“回二小姐,我没打听到什么消息,卢甲长家已经熄灯休息,全家六口包括小草在内都睡得很熟,没有半点事情发生的模样。” “也就是说,咱们的甲长夫人把她的亲妹妹和侄女送到了村外,然后心安理得的回家睡觉?”金珠冷冷的话语说出了她此时的心情。 “是,二小姐。”洪三的声音同样冰冷。 “好,天色晚了,既然人家都睡了,咱们也去睡吧,这事明天再说。”金珠站起身往自己屋里走去,“洪三,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才能打起精神来办事。” “是,二小姐。” 这一夜,村里庄里的人都睡得很熟,不过这里面的原因却千差万别。 吉祥母女疲倦极了,肚里有了点东西一直睡到了中午,才在肚子的抗议声中醒来,推开门就看见一直在门外做事的顾妈。 “吉祥,你起了,你娘呢也起了吗?” 顾妈今天的事没别的,金珠吩咐她照顾好吉祥母女。她已经往屋里看了几回,知道两母女是睡熟了也没放心,手里拿个鞋面绣着眼睛一直往屋里瞄,生怕吉祥母女睡着后就醒不过来。 “起了,谢谢大娘关心。”吉祥警惕的看着顾妈问:“大娘,我昨天晚上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了吗?” “没有。”顾妈老实的答道:“我家二小姐以前见过你们,知道你们是谁。” “你家二小姐以前见过我和我娘?”吉祥愣了愣,随即想了起来,她和她娘来找她姨母的当天,她见过一个小姑娘在她姨母家,她姨母对那个小姑娘还异常恭敬,说了好些让她气愤的话,她还记得自己当时还为此跟姨母顶了嘴。 “哦,我想起来了,你家小姐就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天天挂在嘴边的那个人。”吉祥看着身边的小楼,再想想昨晚洗澡的地方,恍然大悟道:“我说那个该死的女人怎么天天把你家小姐挂在嘴边上,原来是因为你家小姐有钱啊!” “我家小姐有钱没错,可卢夫人天天挂在嘴边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家小姐的钱能给她不成?”顾妈奇怪的问。 吉祥一耸肩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个该死的女人不是好东西,她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看着饿死不管,被她念叨着一定不会有好事。” “对,你说的对。”顾妈连连点头,这事要告诉金珠知道,张氏可不止是看着自己亲妹妹饿死不管,她还亲手把自己的妹妹和侄女送去野兽出没的地方,让她们被拖走吃掉,被这样的女人惦记着还真是可怕。 “走吧,我带你们先去梳洗,然后再去吃饭。”顾妈看见吉祥娘出来,就带着她们去洗漱。 “看清楚了,是卢夫人没错?”金珠手里拿着笔正往纸上写着东西,洪三站在旁边。 “没错二小姐,我一直等到早饭过后,卢夫人一个人出了村,一直沿着村外的路往外走,边走边查看路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直走出很远才又返了回来。” “她的脸色怎么样?”金珠问。 “脸色先是紧张,后又是疑惑再后又是紧张,最后慌慌张张的跑回了村里。”洪三答道。 “那她有没有看见马车的痕迹?” “没有,我在她来之前把路上的尘土扫了一遍,除非是老爷那样的老猎人,否则没人能看出。” “你说说她回村后的事。”金珠接着往纸上写着。 “我跟在她后面回到村里,先去找老爷问了安,然后在村子里随意的转了转,一切都和往常做的一样,四处看看村里的那些陷阱。”洪三呵呵歪嘴一笑道:“呵呵,二小姐猜的果然准,那个女人一直悄悄的跟在我后面,每当我查看一处陷阱时,她的神情比我还紧张,发现没有异常又特别的失望,好像巴不得能在陷阱里发现点什么。” “能不紧张吗?如果早上能在路上发现点什么血迹呀,衣服碎片之类的东西,她只要放声大叫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可偏偏路上什么都没有,所以,她慌了,她只能寄希望在那些陷阱里,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东西,可惜,还是让她失望了。” 金珠冷着脸,眼睛看着纸上的字出神,她现在只想知道理由,一个能让人害死自己亲人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第二百八十五章 张氏来访 “哎呦!金珠啊,原来你在这里,大娘还打算上庄子里去找你,幸好临时想着过来看看,要不还就白跑一趟了,呵呵!”张氏呵呵笑着,正从院门外进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金珠冲洪三使了个眼色,自己把桌子上的纸看似无意的收了起来,笑道:“卢夫人,有事你叫我一声就是了,何必自己亲自跑一趟呢?快,快请里面坐,洪三,叫孙妈上茶。” “是,二小姐。”洪三躬身退了出去,临出门时冲着张氏后背的回头一瞥,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洪三的眼神让金珠心中一跳,她知道洪三的师傅就是死在女人手里,虽然不是张氏所为,但手法却大致相同,都是明知有危险却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往里跳,但愿他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才好。 “金珠,发什么愣啊?”张氏笑着拍了拍金珠的肩膀。 “呵呵,没什么大事,还不是庄子里的那些琐碎事情。”金珠冲着张氏笑了笑,挤挤眼睛道:“现在家里的人越来越多,手上的事情怎么做都做不完,哎呦,如果我能有三头六臂就好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人哪能有三头六臂呀?”张氏的眼睛一亮:“依大娘看,你一个人如果实在是忙不过,还不如寻个帮手来帮你忙?” “找个帮手?”金珠道。 “是呀,大娘虽然不懂太多的事,但一个篱笆三个桩的道理还是懂,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的也实在是辛苦,别瞧你爹不言语,那眼睛里可都是心疼。找个人来帮帮你,你也落个轻松不是吗?”张氏盯着金珠劝道。 “我也知道我爹心疼我,可是大娘。这帮手可不好找啊!”金珠一脸无奈道:“庄子里田里的事又不是开门做生意,请个外人来帮衬着,怎么着都有些别扭,这事还是在说吧。” 张氏看金珠摇头,心里一急脱口道:“外人当然不行,找个自己人不就行了。” “自己人?大娘,你也知道我们家就我和我爹两个人,家里的亲戚早就死光了,哪里还有什么自己人?”金珠不解的问。 “哎呦,金珠你这个傻孩子。”张氏一听金珠接话。忙拉着金珠的手慈爱的道:“有句老话叫开枝散叶,你们家现在只有你和你爹两个人,以后就不一定了。你将来总要嫁人。蒋家的香火不能从你爹这里断了,他也会续弦,等你续母给你生个弟弟,你们家就不止你和你爹两个人了,到时候还怕没自己人?” 又是娶亲嫁人的事。金珠嘟了嘟嘴,无奈的扯出一个笑容,点点头道:“我知道,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我爹娶亲生下弟弟,然后这个弟弟长到能帮忙的时候。估计我儿子也能帮忙了。” “你这孩子说话没羞没臊。”张氏轻点了一下金珠的脑门,满脸的热情:“你没听明白大娘的意思,就算你爹今天成亲。你续母今就有喜,你弟弟至少也要等十年才能帮上忙,这个道理难道大娘不明白?” 金珠摸着脑门问:“卢夫人,那你的意思是?” 张氏轻咳了一声道:“大娘的意思是,只要你爹娶了亲。那你续母不就是你家自己人,你手头上的事情多忙不过来。你续母总不能干看着不帮忙。大娘想啊,你有事找她帮忙,她总不会拒绝吧,怎么说,这都是蒋家自己的家业,伸手帮忙那是分内的事,你说是不是啊金珠?” “是,是这个道理。”金珠连连点头,她感觉张氏的话里有些怪怪的地方,但一时却又没发现是哪里怪。 张氏兴奋的一拍手道:“那是,大娘怎么说也是甲长夫人,总算是见过一些世面,既然你同意大娘的想法,那就这么办了。” 金珠一愣问:“什么事就这么办了?卢夫人,我没听说我爹准备要娶亲呀?” “说你是个傻孩子,还真不假。”张氏又点了金珠的脑门一下道:“你爹哪能不想娶亲,大人的有些事情你们小孩子不懂,这事你听大娘的准没错。你爹没说想娶亲一是怕你不喜欢,二是怕没娶个好的亏待了你。金珠,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总不希望等几年你嫁人后,你爹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家吧?” “当然不想。”金珠忍不住在心里腹黑,大人的事情有什么不懂,不就是生理上的那点事吗? 张氏松了一口气:“大娘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肯定舍不得让你爹一辈子孤苦伶仃。” “我是不舍得啊。”金珠不明白的眨了眨眼:“可是卢夫人,我怎么听着你的意思,像是来劝说我接受我爹要娶亲的事,难道说我爹要娶亲了?” “不不,不是。”张氏忙摇头道:“金珠,你爹是不是要娶亲,你都不知道,大娘一个外人哪能知道,不过是闲来说话聊天刚好说到这里,顺便就说说自己的想法。” “我爹真没要娶亲?”金珠依旧有些怀疑,张氏今天的话题太古怪。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连自己的爹爹都不相信。”张氏努力观察着金珠的神情,看着她点了点头才又道:“咱们福保村里的人和其他村里人不同,都是从死人堆里经过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你娘不在了,有些事情没人和你说,大娘是怕你不懂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拦着你爹不让他续弦,会让你将来后悔。” 瞧着张氏声情并茂的模样,金珠忍不住再次为她叹惜,可惜了,没有去做戏子真的是可惜了。不过转念又一想,人生本就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舞台,能如此声情并茂的演绎,没有足够的酬劳是不可能的,张氏今天的话肯定有内容。 脑中突然一阵清明,金珠笑了:“卢夫人,你放心,我爹如果真想娶亲,我不但不会拦着他,而且还会帮着他准备,院子、丫鬟、衣服、首饰一样都不缺。” 张氏得到金珠的肯定回答,心花怒放连连说好:“那就好,那就好,呵呵呵!” 金珠冷不丁的问:“卢夫人,这方圆百里你认识的人多,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给我爹介绍介绍?” “有,当然有,就是......”张氏及时止住了话语,讪笑道:“有是有,不过总要先问问你爹的意思,看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这样大娘才好介绍,你说对不对呀?” “也对啊,反正是我爹娶亲,想要娶个什么样的人总要他喜欢才行,卢夫人,要不你去问问我爹?”金珠道。 “是这个道理,不过大娘不是媒婆,贸然的去问你爹这个问题不大好。金珠啊,你应该知道你爹的喜好,要不你告诉大娘,你爹喜欢什么样的人?”张氏问。 “这个嘛?”金珠转动着眼珠子道:“我还小这些事情不懂,不过,我以前听过一句话,叫娶妻娶贤,我想只要是个贤惠的人,我爹肯定会喜欢。” “贤惠?”张氏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随即恢复正常笑道:“是这个道理,女人如果不贤惠,一个家就不能安宁。呵呵,金珠啊,你年纪小小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嘛?” 金珠抬起头笑着看住张氏的眼睛道:“懂事和年纪有时候没什么关系,卢夫人,我年纪小没错,但知道的事情的确不少。” 张氏突然感觉背脊一阵发凉,眼前的金珠给她一种不安的感觉,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好像能看到她的心里,她有些坐不住了,勉强的一笑:“是,这福保村的人谁不知道,金珠人小心大能耐更大,要不怎么能有那么些田产呢?” “卢夫人,请用茶。”孙妈端茶进来,让神情有些紧张的张氏松了一口气。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看我这记性,巴巴的跑来找你,说了这么些话还是没说到正题上。” 金珠笑问:“卢夫人这次来难道不是为了我爹娶亲的事?” “哪能啊,大娘刚才不是说了嘛,不过是顺口说起多说了几句罢了。”张氏端茶又抿了一口道:“大娘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小草的事。” “小草?小草有什么事?”金珠问。 “金珠啊,大娘也不瞒你,你年前说的那事大娘上县城里去打听过了,王府里真派人正四处找小草她们这些人。”张氏的脸白了白,显然被这个消息吓的不轻:“大娘今天来就是来找你商量,这事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好办啊,卢夫人你难道没发现,最近没有看见月红了吗?”金珠笑着喝了口茶,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找人打听过,王府里的那些人找的是府里的那些丫鬟小厮,府外庄子上的人他们不找,所以早就把月红给他们送了去,又使了点银子,看能不能等事情水落石出的时候把人给我还回来。” “送人还使了钱?金珠,你使了多少钱?”张氏一阵肉痛。 “不多,十两银子。”金珠答道。 “十两银子?”张氏一声惊呼:“我当初买小草才花了二两,如今把她交出去还要倒贴十两,这是什么道理?金珠,不使银子只交人行吗?” 第二百八十六章 准备赖上 “行,没说不行啊?”金珠好心答道:“不过我私下找人打听过,那些王府出门办差的人脾气不怎么好,听说天天被上头逼着,心里憋着不痛快正四处找人撒气。你说要是他们看谁不顺眼,硬说跟王府里丢东西的事情有牵连,到时候别说是十两银子,命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 张氏心里一惊,差点端不住手里的茶杯,被茶水泼在了手上,忙放下茶杯问:“他们没有真凭实据,总不能平白的诬陷人吧?” “诬陷?呵呵,卢夫人,你难道忘了他们是谁了吗?”金珠一声冷笑:“他们是王府的人,咱们这些人在他们眼里还不如路边的野草,诬陷这个词他们还不屑用在我们身上。” 张氏身子一软跌坐进椅子里:“难道真要倒贴十两银子?” “人家没说要收银子,那十两银子是我求了人硬塞到他们手里,有没有用还不知道,不过是使了银子求个心安罢了。”金珠叹了口气道:“谁让咱们连路边的野草都不如呢?” “是啊,谁让咱们连路边的野草都不如?”张氏没了刚才的神采,喃喃自语反复念叨着几句话,瘫坐在椅子里半响没动弹。 “二小姐,小草在外面求见。” 孙妈进来回话,眼睛里带着几分不解,月红和小翠两人明明是带着几个丫鬟去了城里,怎么二小姐会说月红被送走了呢?不过主子的事还是少打听的好,况且二小姐人小主意多,会这样对甲长夫人说这话,肯定有她的道理,想着低头偷瞄了张氏一眼,静等着金珠吩咐。 “小草求见?卢夫人,小草是来找夫人你的吧。是让她进来还是......”金珠侧脸询问张氏的意见。 “不用了,就让她在外面候着吧。”张氏从自语中抬起头来,眼睛望着孙妈道:“金珠啊,大娘求你个事。” “孙妈,你先下去,招呼小草去吃点东西。”金珠明白张氏的意思,把孙妈指使了出去问:“卢夫人,有什么事你先说说看,能帮忙的事情我绝对不推辞。” 张氏扭捏了下,一咬牙道:“金珠。大娘家是什么样的光景你也知道,也就是表面看着风光,其实家里闲置的钱两别说是十两银子。就是一两也没有。小草的事,大娘想请你帮帮忙,你看......” “卢夫人是想要借钱吗?没问题,咱们乡里乡亲的关系又那么好,这事没问题。”金珠痛快的答应着。转脸就想喊人拿钱,慌得张氏一把拦住:“不、不是借钱,金珠你先别急等大娘把话说完。” “不是借钱,那卢夫人你的意思是?”金珠疑惑的看着张氏。 张氏叹了一口气道:“金珠,你卢大伯每月拿的那点钱,仅够我们一家老小的开销。大娘家人虽然多,但能干活的却只有你大伯一个,家里田地里的出产也仅够我们一家的吃喝。想要积攒点碎银子不知道有多难。你三个姐姐眼看着就到了出嫁的年纪,她们的嫁妆都还没置办齐全。还有你得财兄弟没几年也到了该娶亲的时候,大娘没个准备那怎么行呢?” 金珠耐着性子没有问话,虽然她还是没听明白张氏想表达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小草这丫头来到大娘家也算是大娘家的人,不是大娘不想管她。实在是大娘有心无力。”张氏的声音中透着悲痛,接着道:“王府里的人四下找小草她们。大娘本想同你一样把小草交上去,可大娘家里又实在是没钱,所以大娘想请你帮大娘想想法子,看怎样才能把小草送走却又不用使银子?” “哦,原来是这样。”金珠恍然大悟,眯着眼睛笑了:“大娘,这个忙我估计是帮不上了,我手里虽说有点散碎银子,可也不是大户家的千金小姐,拿钱不当钱,要有那样的法子我早用了,还能自己掏腰包吗?” 张氏一听泄了气:“那大娘该怎么办呢?送也不是留也不是,这、这不是要大娘的命吗?哎呦,这叫怎么回事呀!” 金珠没有言语,只端着杯子喝茶。 张氏低垂着头唉声叹气,一双眼睛却不为人查的提溜转个不停,突然眼神一定悲声大喊:“金珠,你帮帮大娘,帮帮大娘啊!” 张氏边喊边软着身子扑向金珠,一个站立不稳就瘫坐在地上,双手依旧笔直的伸向金珠,仿佛溺水的人看见一根稻草。 “卢夫人,你快些起来,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呀?”金珠没想到张氏会有这么大的动作,一个不留神被吓了一大跳。 金珠人小力气不够,拉了半天也没把张氏拉起来,反而累得自己气喘吁吁,本想叫孙妈进来帮忙,可想想张氏今天的举动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蹲在张氏的面前喘着粗气问:“卢夫人,你想要我怎么帮你,你总要让我明白,否则你今天就是在这里坐一天也没用。” “金珠,大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人聪明你帮大娘想想法子。”张氏只一个劲让金珠想办法,自己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半点不说。 看样子是准备赖上自己了,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哼,那咱们就来看看究竟谁更狠,金珠恨恨的在心里想着,拍拍屁股站起来走出了门。 “二小姐,你没什么事吧?”孙妈一直往门里张望,几次都想进去帮忙,可没金珠的吩咐她不敢乱做主张,正在门外焦急万分时看见金珠出来,忙迎上前去问安。 “没事,”金珠往远处多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问:“小草现在怎么样?” “回二小姐,小草被奴婢安排在厨房,这会正吃着点心。”孙妈如实答道。 “嗯,好。”金珠往四处张望了几眼问:“老爷现在在什么地方?” “回二小姐,老爷今天一早和秦家老爷上了山,说是要去采几味草药,估摸着晚饭前回来。”孙妈人不笨,明白金珠想知道什么,忙道:“二小姐,家里现在就你、卢夫人、小草、奴婢和洪三,满仓、满柜两位少爷不知道你在家,不会过来找你。” “嗯,很好,你让洪三在外面给我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能放人进来,你也离远点听见我叫你在过来。”金珠瞧着孙妈应声往外走的背影,嘿嘿一笑:“想坐在地上就坐吧,春天要来了可天气却还凉,尤其是地上,嘶,更凉。” 吩咐完孙妈,金珠一摇二晃的又走回了屋里,瞧着还坐在地上的张氏连声叹气:“这可怎么是好呢,家里的人都有事不在,我人小又没力气拉不动你,卢夫人,现下的天气虽然转暖了些,可地上的温度却还低着,老坐在地上可会落下病根啊!” “哎呦,哎呦,大娘这腿也不知道怎么就软了,怎么着都使不上力气,金珠,孙妈不是在外面吗,你去叫她来帮把手,把大娘拉起来。”张氏脸色一僵,还是有些不甘心,依然坚持坐在地上。 “孙妈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刚才出去就是找她,可没找着,这满院子居然就我们两个人,真是奇了个怪了,人都到哪里去了呢?”金珠一脸疑惑的看着张氏。 “孙妈不在?不可能啊,我刚才还看见她在院子里呢?”张氏忙转头朝门外看去,院子里静悄悄的没半个人影。 “是啊,我正奇怪这事呢,明明刚才还见她在院子里候着,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呢?”金珠也伸着脖子往外望。 张氏有些坐不住了,身上的衣服虽说不薄,但冰冷的地面上,丝丝凉气一个劲的透过衣服往身上钻,就这一小会的功夫,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金珠,你再过来扶大娘一把,大娘坐了这么一会,这腿好像是好些了。”张氏装模作样的揉了揉自己的腿,把手伸向金珠。 “好,卢夫人,我来扶你。”金珠点点头,配合的伸手扶住张氏的一只胳膊,不过手上却没有什么劲,“卢夫人,我也没力气了,你自己多使点劲啊。” “哎呦,可算是站起来了。”张氏不负众望,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坐回到了椅子上。 “卢夫人,你没事吧?”金珠伸手想端茶给张氏,一摸却凉了:“这个孙妈也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茶凉了也不知道重新换换。卢夫人,你等着我给你找人给你换杯热茶去。”说完就想往外走。 “不用不用,金珠,好孩子,大娘口不渴这茶不用换了。”张氏拦住金珠不让她走,心里恨得直骂娘。 只从自己那个丧门星的妹妹来家里,就没有一件事顺心过,好好的一个丫鬟不敢使唤,还多添了两张吃饭的嘴。哥嫂老娘撒手不管,她又不敢明着往外撵,好不容易她们自己跑了,却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搞得她心惊肉跳了一个早上。 终于看见金珠在家里没出去,就想着先把小草的事情给办了,谁知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苦肉计用的好好的却没了观众,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 手镯 重打精神,没有观众这出戏也要演下去,张氏的脸上重新挂上悲色,哀声道:“大娘现在心急如焚哪里还知道口渴,金珠啊,你可一定要帮帮大娘啊!” “帮,帮,一定帮,可怎么帮呢?”难得张氏如此敬业,金珠当然也不能不配合,忙连声答应。 张氏小心的注视着金珠道:“金珠,大娘是这样想,你不是把你家月红送走了吗,这事一回生两回熟,要不你帮大娘把小草也送走?” 金珠忍不住笑了:“卢夫人,这事我可真帮不了你,小草的卖身契上写的明明白白,她的主子是你不是我,我送去算是怎么回事呢?弄不好还会让人起了嫌疑,那可就不得了。” “这事简单,大娘把小草卖给你不就行了。” 张氏的如意算盘打得响,金珠恍然以为自己是个傻子,她嘿嘿连笑两声道:“卢夫人,你家小草什么身价啊?” 张氏脸不红心不跳答道:“当初大娘花了二两银子买的小草,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小草当然不值这点钱。金珠,这事大娘知道亏欠你,可大娘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想请你帮帮大娘,大娘不要一文钱,小草就白送给你。” “白送?嘿嘿!”金珠想不佩服张氏都不行,苦肉计没用上她直接就明说,想让你倒贴了十两银子还承了她白送丫鬟的情,这女人脑子转的够快,可惜啊,她遇上的是小算盘金珠。 “卢夫人,这怎么能白送呢?王府曾经的二等丫鬟,正值青春年少的大姑娘,少了十两银子怎么可能出手。这事不行。”金珠摇着手不答应。 “十两银子?”张氏的脸抽搐了下,强笑道:“金珠,大娘知道你的意思,可大娘实在是没银子,要是有十两银子又怎么可能求你帮忙呢?” 素来喜欢抬高自己身份的张氏,连‘求’字都说出了口,看来十两银子对她来说还真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金珠点点头道:“可我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闲钱,大娘你看看啊,这春耕马上就要开始了。稻种还没有着落,我庄子外面的地已经挖好了坑,就等着银子买树苗来种上。还有庄子里的房子,地基早已圈好就等着银子到位开始动工,还有耕牛和猪仔都要再买一些,再加上家里的几十口人张嘴等着吃饭穿衣,这些都需要花钱。大娘。我手里真没闲钱。” 张氏听着金珠扳着指头一一细数,脑门上的青筋轻跳,手里没闲钱,那意思就是有钱但却不白给,她暗暗咬牙,金珠你给我等着。等春花嫁给了蒋保山,我看你给不给。 “金珠,我也知道这事难为你了。可大娘想你先前不是已经给了十两银子了吗,或许这次送小草去不用再花银子也说不定。”张氏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可那笑容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脸上的那层皮在动而已。 “呵呵,卢夫人我刚才的话想来说的很清楚。那十两银子不是人家要的,而是我硬塞进去的。能不能有用都还不知道。这会我又帮你把小草送过去,王府里的那些人心里肯定会犯嘀咕,为什么送人分两次呀,再一查卖身契就又犯嘀咕,为什么这丫鬟没有身价银子呀,他们本就在找王府丢东西的线索,这两次嘀咕一犯,不用说他们肯定就会详细的追查,不说他们能不能查出什么事,就说咱们两家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太平了,到了那个时候,不是十两银子就能解决问题的。” 金珠听笑歌说过,王府里派出的那些人都是在暗地里查访,他们根本不和县城里的其他势力接触,她也就不怕张氏找人打听到详细的内情。 据她所知,张氏家里最能依仗的是卢贵的小姨夫,那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保,根本就上不了台面所知有限,所以她可以放心大胆的随便说。 金珠说的虽然是她自己杜撰,但事情却是合情合理,听在张氏的耳里如同晴天霹雳。 她早已经找人打听过,小姨夫那里也去过几趟,除了白送了些礼物外她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相反小姨夫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最后一次差点被赶了出来,生怕她家的事拖累了自己。 从那次起,张氏的希望就放在了金珠身上,能在众人之前知道消息,这本身就说明了她的人脉广通,加上她这两年来家业增长迅速,越发让张氏相信金珠身后肯定有靠山。 她本打算过两天再找金珠说小草的事,可吉祥母女的突然失踪让她乱了手脚,慌忙中她也顾不上许多,能解决一件事就先解决一件事,硬着头皮找上了金珠。 张氏知道蒋保山心软,原想靠着苦肉计能从小草身上捞回点本钱,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事发突然蒋保山不在家,面对着精明的像鬼一样的金珠,她知道自己占不了什么便宜,在听着金珠一字一句的分析,她知道不出点血这事是结不了。 “金珠,大娘真没骗你,大娘真没现钱,现在家里唯一值钱点得东西也就是大娘身上的这几件首饰,要不你看看能值多少?”张氏左右晃动着头,让金珠能看清楚她头上的几件头饰。 这就对了嘛,哪有求人不掏钱就能成事的? 金珠心中暗笑,眼睛在张氏的身上打量。发簪?看着挺粗壮可惜是铜的,不值钱。步摇?那么细细三根铜丝吊着劣质的玉石,也不值钱。耳环?材质倒是银的,可惜太小也不值钱...... 从上到下一通打量后金珠估算,张氏身上的这些东西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值一两银子,更别说是十两银子了。 刚想摇头,金珠突然发现张氏的手一直缩在袖子里,首饰里最有分量的手镯她还没看到。 “卢夫人,能把你的手镯给我看看吗?”金珠道。 不用金珠再说什么,张氏也知道自己头上的那些东西糊弄不了她,一咬牙把双手上的手镯露了出来,但没有把它们脱下来。 一只手腕上戴着一只玉镯,成色一般不怎么透亮,但胜在里面没什么杂质,看上去还值点钱,另一只手腕上戴着一只银镯,有大拇指粗细,上面除了带着点花纹外还镶嵌了两块绿色的石头,看样子是祖母绿只是成色太一般,这也能值点钱。 “卢夫人,你这两只手镯虽不大好,但总算是值点银子,看在咱们乡里乡亲的份上,我再添点也勉强够了。”金珠示意张氏把手镯脱下来。 “两只都要。”张氏一声尖叫:“这只玉镯花了八两银子,这只银镯是卢家祖传,少说也能值十两八两银子,两只一起最少也值十七八两,金珠,你不是说十两银子嘛,怎么坐地起价呢?” “坐地起价?我可没有坐地上的习惯,”金珠不以为然道:“卢夫人,我要说几遍你才明白,送银子那是自愿,多少看你自己的心意,十两不多一两不少,只是人家是王府里来人,少了估计人家还以为你打发叫花子呢!而且我说的十两是现银,你这两只镯子或许值十七八两,可咱们要把它们变成现银,当铺里可不会给它们这个价,能有个一半就不错了,我不往里添点能够吗?” “不行,这两只手镯我不能给你,”张氏一跺脚伸手进怀里拿出一个手绢包住的东西,递给了金珠:“给,这是大娘最值钱的东西,不论它值多少大娘只能给你这个了。” 张氏这一举动让金珠一愣,难道是什么祖传之宝?想想不大可能,她连手上的镯子都舍不得拿出来,这怀里的东西来历只怕不简单。 金珠盯着手绢包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先看看再说,她不经意的往门外看了一眼,在外人不注意的角落里,洪三悄然的站在那里,她顿时心里有底伸手把手绢打开。 手绢中两只普通的银手镯静静的躺在里面,手镯的颜色有些暗,像是许久没人戴过,小拇指粗细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一只隐约能看见一朵牡丹,一只上有两只蝙蝠。 拿到手里掂了掂分量,两只手镯最多也不过两三两重,没有镶嵌着宝石之类的东西,这两只手镯最多能值二两银子。 “卢夫人,你没有开玩笑吧,这两只镯子还没你手上的一只镯子值钱,这点东西哪里够!”金珠随手把手镯扔回了手绢中。 咦!两只手镯的碰撞声引起了金珠的注意,刚想伸手拿起来细看,张氏无奈的叫道:“没了,大娘真的没了,金珠啊,大娘手上的这两只手镯还要留着给你姐姐当嫁妆,给了你等你姐姐出嫁时大娘拿什么给她们啊!” “停,卢夫人,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你这镯子不是给我,是给王府里的那些人。你要是实在是舍不得也没关系,小草的事你自己想办法,这事我还不想管呢!”金珠嘴上说着不想管,眼睛却仔细的盯着手绢里的镯子看,果然,她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 第二百八十八章 小丫鬟? “好,这只也给你。”张氏脱下手上的玉镯,万般不舍的递向金珠:“金珠,你就帮帮大娘,这只银手镯是卢家的祖传之物,大娘真的不能拿它送人。这两只银镯子小是小了点,但加上这只玉镯应该差不多了。” “卢夫人,我家没有开当铺,这三只手镯送到当铺里究竟能值多少我虽不知道,但肯定值不了十两银子。”金珠没有拒绝但也没伸手去接那只玉镯。 “大娘知道,金珠啊,这福保村里除了你能帮大娘外,就再没别人了,你说吧要怎么样才肯帮大娘这个忙?”张氏软声求了金珠半天,金珠油盐不进,她实在是没法了只能把话敞开来说。 “卢夫人,这事我也是没办法,你要说想借十两银子那没问题,写上一张借据我立马给你拿钱,可你要我帮你把小草的事处理好,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复杂,我实在是不想再去蹚这趟浑水,这里面的有些事情不是有钱就能解决。” 张氏不耍花招金珠也乐得有话直说,接着道:“可咱们乡里乡亲的不伸手帮这个忙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卢夫人,要我帮这个忙也不是不行,但事情必须按我说的办才行。” “行,不过大娘只拿的出这三只镯子了,再多真的没有。”张氏忙不迭的声明。 “行,虽然这三只手镯还差一些,但我既然答应帮忙,差的那些我会出钱补上。”金珠这时才伸手接过玉镯,凑到眼前仔细打量:“卢夫人,小草的卖身契你请卢甲长准备好,卖身价不能不写,多少就按现在的行情价写上,按了手印盖好章,你送来也行我派人去取也成。” 把玉镯和两只银手镯放在一起。金珠接着道:“至于这三只镯子,我平白这样收下也不大好,不如你赏给小草,让它们跟着小草一起随我去城里,等我想法子送小草给王府里的人审查时,顺便就把它们一道送出去,卢夫人,你看这么办行吗?” “行行,当然行。”张氏肉痛无比的连连点头,她能说不行吗? “既然如此。这事就这么办了。”金珠把手绢一包,拿起手镯就往外走,来到门口大声喊道:“孙妈。孙妈!” “哎,二小姐,奴婢在这里,你有什么吩咐?”孙妈从旁边窜了出来,那模样如同正躲在角落偷吃东西被喊了出来。头发稍显凌乱衣袖上还有些泥土。 瞧见孙妈的模样,金珠差点笑出声,这个实心眼的孙妈,生怕自己喊她的时候听不见,又不敢在门口附近晃荡怕被张氏看见,就学着那些孩子躲猫猫。硬是缩在了屋外的一个木架子后面,搞得自己一身狼狈,不过也正是这个样子。才完美的圆了金珠刚才的谎。 “孙妈,你这是上哪里弄了一身土啊?快扫扫,真是的,刚才找你半天也没见个人影,家里来了客人也不知道好好招呼。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辩解,先把卢夫人送回家。等你回来我再和你计较。”金珠几句话让张氏闭了嘴,只得老老实实的领着孙妈往家里去。 重新拿出手镯,金珠叹了一口气:“小草总算是逃出了魔掌,这只玉镯就当张婆子对她的赔偿,至于这两只银手镯,等我搞清楚情况后再做打算。” 小草和手镯都在金珠这,只差卖身契这事就圆满,趁着孙妈随同张氏去取卖身契的空挡,金珠仔细的查看起那两只银手镯。 一手拿着一只手镯,轻轻的让它们碰了一下,一道并不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正是这个声音告诉金珠,这两只看似普通的手镯也许并不普通。 虽然金珠无法从表面找出如何打开手镯,但从手镯上的一些痕迹和声音,她能肯定,这两只手镯一定是空心,难道里面藏着东西? 金珠忍不住浮想联翩,拿着两只手镯不停的把玩,直到孙妈拿着小草的卖身契回来。 “二小姐,卖身契拿回来了。”孙妈笑着把卖身契递给金珠。 金珠接了过去仔细的看了一遍,确定上面的内容和自己要求的无误后收了起来,吩咐道:“孙妈,你先却叫洪三把车赶过来,再叫上巧月咱们回庄。” “二小姐,巧月是谁啊?”孙妈问。 “巧月就是小草,从今天起她就不叫小草了,叫回原来的名字巧月。”金珠道。 “是,二小姐,奴婢这就去。”孙妈答应着走了。 洪三赶着车回到小窝庄,放下孙妈和金珠,又掉头往县城里去。 巧月暂时不适宜出现在口子里,送她到月红身边一来避避风头二来调养好身体,这段日子张氏虽然没有继续虐待她,但也没给她补养身体。 打发走孙妈,金珠自己去找赵永健,笑歌漆雕小牛的事她需要跟他仔细交代一番。 “怎么样,能做出来吗?”金珠仔细的把笑歌的要求说了一遍,又把那只仿制的漆雕小牛递给赵永健看。 “里面的漆胎用什么?”赵永健问。 “不知道。什么是漆胎?”金珠问。 “不知道?那成品后的分量是不是和这个一样?”赵永健掂了掂手里的仿制小牛又问。 “还是不知道。这分量轻重有什么关系吗?”金珠接着问。 “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做这东西?”赵永健把仿制小牛朝金珠一扔,转身就走:“找白胖子问清楚再来,别瞎耽误我功夫,我忙着呢,没空。” “什么?白、白胖子?”金珠瞪着眼睛看着赵永健在院中忙碌的背影,悄声道:“你小子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敢叫忠勇王府大公子白胖子,你死定了。” 磨了磨牙,金珠又走到赵永健旁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赵永健,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情需要知道,你一起说了我好去问,省得跑来跑去耽误你的时间。” “有,如果那个白胖子知道,你最好问问他,调色的原料用的是什么?生漆不同对原料调配出的颜色也有差异,如果想要颜色和这只牛一样,那调配的原料能用的有五种,它们分别是......” 赵永健滔滔不绝的说着,金珠听得头昏脑胀,万般无奈下只能拉着赵永健回到屋里,好说歹说让他放慢速度说详细些,好让金珠有可能记录下来拿去问笑歌。 “好了,暂时就这些,你最好快去快回,漆雕是件费时的活,想要快你们就要麻利点。”赵永健噼里啪啦说完,头也不回的又回到院子里,和新来的两个土木匠继续捣鼓着木活。 “暂时就这些?”金珠傻傻的看着速记了两大张的纸,摇了摇头:“术业有专攻,这句话果然没错,一个那么小的一点东西就有那么多事,妈呀,真可怕!” 洪三去了县城,今天是找不了笑歌了,金珠把记录的纸收了起来,伸手把包着两只手镯的手绢拿了出来,又晃到了赵永健的身旁。 “还有事?”赵永健不耐烦的斜了金珠一眼。 “小赵师傅,你小子怎么对小姑娘那么凶啊,小心以后找不到老婆,呵呵!”新来的土木匠没见过金珠,看着金珠对赵永健讨好的模样,还以为是庄子里暗恋他的小丫鬟,不由开起了玩笑。 “是啊,这小姑娘年纪虽小但长得水灵,以后准是个大美人,你现在把她吓跑了,将来可没有后悔药吃。”另一个土木匠也跟着起哄,他们来了几天,遇见的人都很和气,初来的拘谨渐渐消失,平日里也常这般说笑。 “呵呵呵!赵永健,他们是?”金珠讪笑着问。 她其实早已知道赵永健招来了两个土木匠,只是她相信赵永健的眼光和办事能力,加上一直没空也就顾不上和这两个土木匠相互认识,这下可好,闹笑话了。 赵永健被两个土木匠的话弄得脸一红,听见金珠的问话忙道:“你们俩别胡说,这是咱们家二小姐,还不快点过来见过。” 两个土木匠吓了一跳,还以为赵永健在和他们开玩笑,谁见过主子家对下人低声下气,让做个事还要舔着脸来求。 “小赵师傅,这玩笑可开不得,咱们家二小姐怎么可能是这个小姑娘呢?” “就是就是,小赵师傅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主子听见了可不得了。” 金珠低头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没错,是上等的好料子,再摸摸头上的头饰,也都好好的插在头上,再看看手上戴着的手镯做工精美,相互轻碰了一下,声音清脆响亮是好东西,可怎么就让人认成小丫鬟了呢? 难道小窝庄里的丫鬟都穿戴成我这样?金珠疑惑了,她整日里忙出忙进还真没仔细注意过月红她们的衣着打扮。 想了想,金珠转头看向赵永健:“我这模样像个小丫鬟吗?” 赵永健大窘,连连摇头道:“二小姐怎么可能像丫鬟呢?有哪个丫鬟能有你这身派头。”边说他边朝两个土木匠使眼色,并用手指了指金珠身上的衣服首饰。 第二百八十九章 银子和房契 一个土木匠恍然大悟,忙道:“这位姑娘哪里像是个丫鬟,瞧你这身装扮,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姐模样,呵呵!” 另一个土木匠也接口道:“是啊是啊,小赵师傅的手艺就是好,你身上这些首饰做的像真的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它们是假的,呵呵!” “假的?”金珠又碰了碰手镯,声音依然很清脆。 赵永健窘迫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转头看着两个正挤眉弄眼的土木匠,大喊一声:“滚!” “你不是木匠吗,怎么还会弄金银饰品?正好,这事就靠你了。”金珠把手里的手绢递给赵永健,转头看向两个土木匠:“你们好,我叫蒋金珠,是小窝庄的二小姐,请问你们俩贵姓?” 咣当!咣当!两声,土木匠手里的工具砸到了地上,两人目光呆滞的傻立在当场。 “唉!”赵永健长叹一口气,拉着金珠就出了院子,找到老顾大概说明了事情的经过,让他帮忙安抚下那两个土木匠,自己跟着金珠去了她办事的屋里。 “怎么样?这两只镯子是不是能打开?”金珠没提刚才的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两只手镯,一种快发现秘密的探秘感让她有点小兴奋。 没提刚才的囧事更好,赵永健打起精神仔细观察两只手镯,没花多大的功夫就发现了手镯上的端倪,“没错,这两只镯子是有意做成空心,看样子是用来藏东西用,不过做工粗糙了些。” 粗糙了些?听赵永健的意思他能做的更好?不过急于想知道镯子里究竟藏着什么,金珠顾不上问这个问题,只连声催促赵永健赶快打开手镯。 “真是够粗糙,没一点技术含量。”赵永健一边鄙视一边双手握住手镯,使劲向两边一用力。只听‘啪’的一声,手镯从中被分成两个半圈。 “咦!里面还真藏着东西。” 金珠兴奋的拿起半个手镯,小心的从里面抽出一条圈成细长条的纸,又眯着眼睛往里仔细看了半天,确定这只手镯里就只藏着这张纸后,把另外一只手镯塞到赵永健手里,让他赶紧弄开,自己小心翼翼的把细长条的纸慢慢打开抚平。 “哇哦!居然是张五十两的银票。”金珠这下能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两只银手镯和张氏没有半文钱关系。 听见是张银票,赵永健也兴奋了。不等金珠伸手来拿,他自己就把另一只手镯里的纸抽了出来。 “慢点,小心点。别弄坏了,那可是钱啊!”金珠咬着牙瞪着眼睛,生怕赵永健的粗手把银票弄坏了。 “知道了,啰嗦!”赵永健慢慢的把纸条打开,只看了一眼。眼中的兴奋就消失殆尽:“切,不是银票,给你。” 金珠接过来一看,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大,这是一张三进宅子的房契,位置就在普安县城内。购进价八十两银子。 “你个笨蛋,这可是房契,能升值的东西。”金珠忙仔细看那张房契。上面除了有宅子的位置和平面图外,还有购买时的价钱和日期,以及购买人的名字。 “一百三十三年,那就是五年前买的宅子,购买人叫常吉祥。”金珠眨巴了下眼睛。问:“这个常吉祥不会就是我带回来的那个吉祥吧?可五年前她应该只有七岁,能有钱买宅子?” “你有钱买下人的时候好像也不大。怎么人家就不可能七岁买宅子?”赵永健眼睛盯着那张五十两的银票,心思根本不在什么房契上,也没听明白金珠说什么,只是条件反射的又和金珠杠上了,这好像是前几次事情留下的后遗症。 “说的也对,这世上的天才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嗯!”金珠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甩赵永健一眼,自顾自的把房契和银票收了起来,“赵管事,你很闲吗?小窝庄的房子什么时候能全部建起来啊?” “很快,如果手头上的银子更多些,速度会更快!”赵永健太了解金珠了,恋恋不舍的把眼睛从五十两银票上拔了出来,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银子银子,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银子,居然比我还财迷。”朝着赵永健的背影碎碎念了几句,金珠杵着下巴陷入了思索中。 如果房契上的常吉祥就是自己救回来的吉祥,那这两只手镯的来历就很明显了,显然是张氏从吉祥母女手中拿到的。可如果这两只手镯是她们母女俩的东西,有房子有钱她们又何必来张氏这里遭罪呢? 想了半天也没结果,金珠重新小心翼翼的把银票和房契裹成细长条,慢慢的塞回了手镯里。怀拽着两只手镯她决定找吉祥母女去问问清楚。 洗过澡吃饱饭睡足了觉,吉祥母女的身体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 吉祥娘坐在一张椅子上晒着太阳,吉祥拿个小板凳坐在椅子旁边,半个身子靠趴在她的腿上。母女俩半眯着眼睛正小声的说着什么,顾妈拿着鞋面边绣边不时插上几句。 “二小姐,你来了。”顾妈看见金珠过来,忙站起身来问安。 吉祥听见顾妈的声音从吉祥娘的腿上直起了身子,回头望向金珠只笑了笑,就没了其他动作,倒是吉祥娘听见金珠来了,忙伸手拉开吉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蒋二小姐,您来了,快,快请里面坐。”吉祥娘满脸欢喜,刚想转身去沏茶才猛然想起自己是在别人家,脸色一红垂下了头。 “你们也坐,别站着都坐吧。”金珠看出吉祥娘的拘谨,对吉祥道:“吉祥,你娘身子还弱不能久站,还不快扶你娘坐下,你也坐下吧。” 吉祥心疼自己娘亲,不分容说拉着她娘就扶坐在椅子上,自己把刚才的小凳子端来,靠着她娘也坐了下来。 从第一次在卢贵家见到吉祥,这个小姑娘给金珠的感觉就很特别,当时只匆匆一面,金珠心里又记挂着别的事,心中虽一动但并没有上心。 昨晚是第二次见面,她对自己姨母的恨,对自己母亲的孝,对不顾一切要逃离的坚定,获救后对稀饭的不满,有条件时对舒适的要求,都让金珠对她充满了兴趣,再加上手镯里房契上的名字,金珠似乎对吉祥产生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但她又不是很确定,充满审视和不解的目光打量着吉祥。 进屋半天金珠都没说话,只一个劲盯着吉祥看,吉祥无畏的眼神不时的回看金珠一眼,更多的时候却看着她娘微笑,想让越来越不安的吉祥娘安心。 “蒋二小姐,谢谢您救了我们母女,此大恩大德小妇人没齿难忘,如果蒋二小姐不嫌弃,小妇人愿卖身为奴报答蒋二小姐的再生之恩。”吉祥娘终于扛不住金珠审视的眼神,强笑着把吉祥往身边拉了拉,又一次的提出要卖身报恩。 “娘,你胡说些什么呢?”吉祥站起来拦在吉祥娘的面前,直视着金珠道:“蒋二小姐,你如果能收留我和我娘,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吉祥保证一定会让你满意。” “哦,这样呀!”金珠点点头问道:“行,如果你能让我满意,我会慎重的考虑你的要求。不过首先我有问题想问你,吉祥,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你叫......” “常吉祥,我爹姓常,他希望我一生都能吉祥如意,所以给我取名吉祥。”吉祥没有隐瞒,她的名字一向是她的自豪。 “好名字!”金珠心里一动,果然,两个吉祥是同一个人,她不由的眯着眼睛问:“吉祥,你能告诉我,你和你娘如果住在县城里,一年要花费多少银两吗?” 这个问题让吉祥一呆,随即她低头思索起来:“如果租房住,仅房租每年就要二、三两银子,日常的吃穿用度大约也要二、三两银子,我和我娘一共需要五两银子才能在县城住一年。” “每月250文的房子,条件不错嘛!”金珠知道县城里的房价,带院子的房子每月才能租到200文以上,如果只是一间房子的话,每月只需要几十文钱。 吉祥对金珠的话不以为然:“我娘身子不好,受不得潮湿和吵闹,你刚才又没说不能住大房子。” “说的对,这样说来,不算房租在内,你和你娘一年只需三两银子就足够开销了?”金珠道。 “是,而且还能生活的不错。”吉祥点头认可。 “五十两银子加上一间三进的宅子,能够让你们母女很好的生活近二十年,对吗?”金珠抛出心中的疑惑,双目牢牢的看住吉祥和吉祥娘,却发现一个满脸疑惑,一个面露惊喜。 “蒋二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吉祥紧张的问。 “你不明白?还是没有听懂?”吉祥的神情虽然和预想的不大一样,但比起吉祥娘的一脸疑惑更贴近金珠的猜测。 吉祥紧紧盯着金珠的双眼,她眼中的神色渐渐变了,突然厉声道:“不要打哑谜,你究竟想说什么?” 第二百九十章 吉祥的嫁妆 “哈哈哈!”金珠捂着肚子狂笑。 吉祥双手环胸,怒目而视的模样让金珠感觉自己像个逼良为娼的老鸨,“你以为我想说什么?吉祥,你真不明白我说的话?” “不明白。”吉祥摇了摇头:“蒋二小姐,你救了我和我娘,这个恩情我常吉祥一定会铭记于心,有什么事情要做你只管明说,能不能答应我自会考虑。” 难道此间的常吉祥并非房契上的常吉祥? 金珠不信,她从怀中拿出了银手镯,在吉祥母女的眼前晃了晃:“这对镯子是你们的吗?” “娘,这双手镯怎么会在蒋二小姐手里?”吉祥只看了一眼就认出,金珠手里的手镯正是自己娘的。 “怎么会?”吉祥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镯,问:“蒋二小姐,这对手镯你能给小妇人仔细看看吗?” “没问题。”金珠把手镯递给了顾妈,顾妈转身送到了吉祥娘面前。 吉祥娘的双手有些颤抖,她迟疑了会才伸手拿过那双银手镯,拿在手里仔细的看。 “娘,不用看了,这就是你身上最后的那双镯子,可它怎么会在蒋二小姐手里,娘,你把这镯子给了谁了?”吉祥咬着下嘴唇,语气中尽是无奈。 吉祥娘没有理会吉祥的问话,看了一会手镯她很小心的问:“蒋二小姐,这对手镯你是怎么得来的?” “别人给的。”金珠的脸上一副漫不经心:“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别人白给,我也就随便拿着玩玩,一不小心发现好像是你们的东西,所以拿来问问,没想到你们还真认识。” “说的好像真的一样,这对镯子上又没刻字。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娘的东西。”吉祥不信,从吉祥娘手里拿过一只镯子翻看了一遍,“这镯子的样式普通,上面也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也就是我和我娘看惯了才能认出是自己的东西,蒋二小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吉祥的眼神透着不善,她朝吉祥娘靠了靠,满脸的戒备。 “呵呵呵!”金珠又笑了:“吉祥,我如果真对你和你娘有什么企图。你以为凭你的小身板就能拦得住?再说了,就算有什么企图,我也犯不着使手段玩花样。你和你娘现在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你说对吗?所以,别动不动就一副我要算计你的模样,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看看你手里的镯子,说不定你能有所发现。” 吉祥愣愣的动了动脚。知道金珠说的没错,她没有再出声,只疑惑的低头看向手里的镯子。吉祥娘这时却突然站了起来,向金珠连走几步,急道:“蒋二小姐,你快告诉小妇人。你是怎么知道这对镯子是小妇人所有?” “我不知道这对镯子是你的,我只知道这对镯子上有常吉祥的名字。”金珠笑着答道。 “吉祥的名字?哪里有,在哪里?”吉祥娘惊喜的忙低头翻看手里的镯子。“没有啊,这对镯子小妇人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从来没有看见过吉祥的名字啊?” “有我的名字?在哪里?”吉祥也一脸疑惑的看了几眼手里的镯子,不过再怎么看她也知道,手里的镯子上并没有自己的名字。 蒋金珠和自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加上自己年幼娘亲色衰,又身无分文几乎饿死。怎么看都是两个无利可图的人。像蒋金珠这般聪明厉害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难道这手镯上真有什么蹊跷?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吉祥还是又仔细的查看起手里的镯子,结果却依旧一样,上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难道是天天看在眼里,有些地方反而容易忽略掉?金珠明明看见吉祥母女用手摩擦手镯上接口的地方,可她们却偏偏熟视无睹,摸过就算了根本没把那处地方重视起来,照这样看,这对手镯她们俩就是再看百遍也别想发现其中的蹊跷。 金珠无奈的摇了摇头,朝顾妈使了个眼色,让其把那对手镯收了回来,重新拿在自己的手上把玩着。 看见手镯被拿走,吉祥娘眼中焦急万分,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吉祥瞧见自己娘亲着急,忙挽住她的胳膊道:“娘,这对手镯你既然已经送了人,那它在你送的那人手里还是在蒋二小姐手里就没有什么分别,你何苦如此着急呢?” “吉祥,你不明白,这对手镯看似不值钱,可、可......”吉祥娘着急的说不出话来。 “娘,我明白,这是我爹送你的东西。”吉祥其实不明白,她爹没死前送她娘的首饰并不只有这一件,当初她家家境还算富裕,比这手镯值钱的东西她娘有不少,也正是她家的富裕才使她们母女在她爹死后被叔伯算计,以无后为由赶出了家门。 “不,不止是这样,吉祥,这对镯子其实是你爹留给你的东西,只是娘一直都找不到,都找不到......” 吉祥娘不知道该怎么说,吉祥爹当初给她手镯的时候只嘱咐她要好好保管,将来给吉祥做嫁妆,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想到吉祥爹会离自己而去,虽然也问过句就这么一对不值钱的手镯怎么可能给吉祥做嫁妆?但被吉祥爹神秘笑着说保密后就没有继续追问,这事让她后悔到今天。 “留给我的镯子?”吉祥再次看向那对手镯,还是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她不由想起金珠刚才的话:“蒋二小姐,你刚才说在这对镯子上看见了我的名字,在哪里?” “吉祥娘,你能和我说说这对镯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金珠没回答吉祥的问题,她只盯着吉祥娘看,现在看起来手镯是吉祥母女的无疑,可她还是想弄清楚,这藏着房契和银票的手镯又是怎样到了张氏的手里。 吉祥娘看了吉祥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慢慢的说起了这对手镯的来历。 事情的经过没有出奇的地方,不过就是几年前的某一天,吉祥爹给了吉祥娘一对手镯,让她好好保管将来给女儿做嫁妆,向来依靠吉祥爹成习惯的吉祥娘当时只随意的问了几句就把手镯收了起来,反正有吉祥爹在,等吉祥出嫁时自然能把手镯变成嫁妆。 可谁能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吉祥爹突然过世,吉祥母女也被赶了出来,幸好吉祥娘牢记吉祥爹当初说过的话,收拾行李的时候把这对手镯也带了出来。 当初带出来的首饰并不止这一对手镯,吉祥娘为了能在自己娘家生活下去,除了这对手镯之外的首饰,她都陆续的给了自己的哥嫂,可还是没有想到,没了油水的出嫁妹妹让吉祥娘的嫂子嫌弃,硬是想方设法的把她们母女送了出去。 那日金珠看见卢贵一家人怒气汹汹的领着吉祥母女回家,正是因为吉祥母女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张氏的嫂子送到了福保村村口,让张氏无法回绝只能咬牙接回了自己家里。 当时的吉祥娘已经身无长物,每天被自己姐姐指桑骂槐事小,可看着吉祥每天都吃不好住不好,她实在是不忍心,只能把身边唯一留下的手镯给了姐姐,想让姐姐看在手镯的份上,能待吉祥好点。 “小妇人和姐姐说好,这对手镯暂时放在姐姐那里,等日后吉祥长大成人再来取回,可没想到她居然把它给了蒋二小姐你,唉,姐姐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吉祥娘满脸的哀伤,她不相信自己的姐姐会这样对待自己。 金珠和吉祥齐齐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么明显的问题还需要问吗,显然不需要。你当别人是你姐姐,可别人只当你是个拖累,有钱当然好说话没钱就请你滚蛋。 金珠没有说话,只双手握紧手镯边缘一用力,把手镯掰成了两瓣,看得吉祥娘脸色大变,等看清楚断开的一端有纸被拿出时,还没惊呼出口的话变成了惊叫。 “怎么会这样?这手镯里还能藏东西?” 金珠展开手中的纸,指着房契人名的几个字给吉祥母女看:“看见了没有‘常吉祥’,这是一张三进院子的房契,就在县城里,地段一般但环境安静。” ‘啪’金珠又掰开一只手镯,拿出里面的银票朝吉祥母女一展,道:“一张三进院子的房契和一张五十两银子的银票,这样的嫁妆还真不轻啊,只是不知道那三进的院子里需不需要添置家具?” “真是给吉祥准备的嫁妆,她爹原来真的没骗我。” 吉祥娘喜极而涕,她拿着这对手镯研究了很久都没有头绪,绝望之下生出了是否当年吉祥爹不过是跟她玩笑的念头,心里还暗暗埋怨过吉祥爹,这会见金珠从里面拿出了房契和银票,知道自己冤枉了吉祥爹,忙双手合十低头祷告,祈求吉祥爹在天之灵的原谅。 吉祥的脸上并没有喜色,金珠手里的房契上写着自己的名字没错,可现在这对手镯已经不属于自己,它里面的东西自然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第二百九十一章 四百两银子 “想要?”金珠晃了晃手里的手镯和房契银票。 “想。”吉祥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她道:“蒋二小姐,你有什么条件只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含糊。” “够直爽,我喜欢。”金珠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掰着手指头道:“五年前八十两银子的三进宅子,如今涨了些大概值一百两银子,加上这张五十两的银票,一共一百五十两银子,我没算错吧?” “没错。”吉祥没有丝毫犹豫答道。 “你有一百五十两的嫁妆,想娶你的人没个一、二百两的礼金,他都不好意思开口。吉祥,我救你一命算二百两银子不多吧?至于你母亲,身无分文只是一个寻常的妇人,能帮人洗衣做饭勉强养活自己,本只值几两碎银子,不过她有个孝顺的女儿情况就不一样了,算五十两银子应该不多。这样一算下来,吉祥,你一共欠我四百两银子。” “四百两?天啊!怎么会那么多?”吉祥娘从祈祷中惊醒,吃惊的看着金珠:“蒋二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小妇人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啊?” “一百五十两我认,可我和我娘的二百五十两我不认。”吉祥倔强的一抬下巴:“先不说我和我娘的身价是多少,只说蒋二小姐救我们母女这件事。虽然当时我们确是饿的不行,可还不至于当晚就被饿死,只要天一亮我和我娘离开这里回到我们村子,就是讨口要饭我都会让我娘活下来,所以,我们的命不是你救的,充其量只能算是收留了我们母女,在这里的吃喝住宿你可以按客栈来收钱。就算多点也行。” “算多点也行?呵呵呵!看来你和你娘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金珠侧脸看了顾妈一眼,道:“顾妈,咱们口子里的事你跟吉祥和吉祥娘好好说说,免得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二小姐。”顾妈答应着,转脸看向吉祥母女叹了口气道:“吉祥,你刚才说的那话不对,如果不是我们家二小姐,你和你娘昨晚就死了。” 面对着吉祥母女的不解,顾妈把口子里的实际情况说了一遍。当说到住在这里的人都知道,天黑后不能外出还必须把院子房门关好时,吉祥娘脸色煞白站立不稳。吉祥双目通红下嘴唇被咬出了血。 “不、不会这样,姐姐她不会这么狠心,她只是、只是有点贪财而已。”吉祥娘跌坐在椅子上,摇着头怎么都不相信她的亲姐姐,亲自送自己和女儿走向死路之路。 “那个该死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她。”吉祥瞪着快要喷火的眼睛:“蒋金珠,这事你没有骗我?” “没有,也没必要,我原先都不认识你,如果不是今天张氏刚好把这对镯子给我,我想我们现在根本不会见面。”要不是金珠的好奇心。吉祥母女以后的生活估计会完全不同。 她们如果想留下,不论是卖身也好还是签用工契约也罢,随意安排个住处和工作。她们会和小窝庄里其他人一样,平静的生活在这里。如果想走,金珠还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给她们点路费送出口子里,她会当成自己做了一件行善的事。可惜,一对银手镯改变了这些如果。 “好。四百两银子我认下了,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开口,我做事来还你。”吉祥一抹嘴唇上的血,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行,那咱们先打个欠条,怎么还钱的事让我仔细想想。” 金珠让顾妈去喊钱丰,自己坐在椅子里陷入了沉思。 吉祥给她的感觉很震撼,和她周围所有的人都不同,金珠一直都在寻找一个能帮自己分担的人。 满仓做事踏实却太过本分,他只能是个很好执行者,赵永健聪明能干心思敏捷,但却太过痴心自己的事业,除了寻柳没有其他东西能让他关注,他能撑起一片土木工程的天,但却无法撑起一文堂的天。 笑歌有自己的事业,无论是以前还是将来,合作是她们最好的方式。至于两年没见过面的未来丈夫任杰翔,他更是被排出在外,先不说他和金珠的关系如何,就听笑歌说起他的性子也知道,他眼里只有军队,什么土地什么财富与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至于仇良他们,就目前他们的表现看,合作都还有些勉强,更不要说能帮忙分担。 金珠不止一次的反复思索周围的人,她想找一个能和她一样,不需要吩咐就能自己想方设法的把事情做好做大,可是她又不止一次嘲笑过自己,有一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屈居人下帮人做事? 再次仔细打量着正签字画押的吉祥,金珠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不论吉祥是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至少她想试一试。 “欠条只需要写上二百五十两银子就行。”金珠提醒钱丰,如果写了四百两,那镯子里的房契和银票就要还给吉祥,有了宅子和五十两银子做本钱,想要赚四百两银子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如此一来,吉祥可就不属于自己了。 “是,二小姐。”钱丰也不问为什么,伸手把吉祥正要按手印的欠条拿了过来,放在旁边的火炉里烧掉,又提笔重新写欠条。 “你有事要我做?”吉祥平静的脸没有波澜,她仿佛猜到了金珠的心思。 “嗯,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要做事还我。”金珠点头道:“老实说,你别看我这个庄子那么大,其实真没什么钱,这五十两银子我有用处,所以暂时不能给你。至于那所宅子嘛,哪天我去转转看看究竟值多少银子,说不定我急用钱的时候还能救急。” “不,蒋二小姐,那所宅子是吉祥她爹留给她的,你不能卖了啊!”吉祥娘激动的站了起来。 吉祥刚才还平静的脸微动了动,她扶住吉祥娘道:“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要你帮我赚钱,怎么样,有这个本事吗?”金珠挑衅的看着吉祥。 “赚钱?我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不过我可以学。”吉祥从小生活富裕,不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是事事从不操心,加之年幼她连女孩子必学的女红都学得不怎么样,更别说赚钱这种事了。 “蒋二小姐,你要我的吉祥做什么,她什么都不会,你可不能做缺德的事啊?” 吉祥娘奋力的挣扎着,她从小也是娇惯着长大,嫁人后丈夫又很能干,除了洗衣做饭外就她没做过其他的事情,在她的观念里,女子能赚钱的事情无非就是烟花巷里的那些龌龊事,想到自己清白的宝贝女儿要被逼着去做见不得人的事,她眼前一黑还很虚弱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突地晕倒在地。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吉祥吓得忙把吉祥娘抱在怀里。 “顾妈,我让老顾去请的大夫来了没有?”金珠知道人饿的时间长了身体会遗留下些毛病,她一早就让老顾去请大夫来帮吉祥母女把把脉,开点药调理一下,吉祥娘的突然昏倒让她想起了这事。 “二小姐你别急,老顾出去有一会了,想是不久就到。”顾妈帮着吉祥把吉祥娘扶进了屋里躺到了床上。 吉祥娘这一晕倒把金珠也吓了一跳,吉祥娘的柔弱让她突然发现一件事情,吉祥和她有个共同的特点,一个爹一个娘都是心软心慈的主,看来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背着他们才行。 “二小姐,你别太着急,吉祥娘这是身子骨太虚,所以一激动才会晕倒,缓过劲来就好了。”顾妈轻声安慰着金珠,别瞧金珠做事能干,可遇见这事情还是白了脸,让她好一阵心疼。 “我知道。”金珠苦笑一声,吉祥娘的话一出口,大家都知道吉祥娘是为什么会激动晕倒,顾妈等人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只差大声说我家小姐只开农庄不开青楼,而吉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虽然不知道金珠想让她做什么,但她心里清楚,肯定不是她娘担心的那些。 “蒋二小姐,我娘她不是有意说那样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吉祥边担心的看着她娘,边回头朝金珠道歉。 “没事,我明白你娘的心情,换了是我爹也一样,他们的想法和我们有代沟。”金珠非常理解吉祥,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代沟?”吉祥不解的问。 “对,代沟。我们和他们是两代人,很多事情上看法不同,就好比隔着一条大沟,所以叫代沟。你看,同样的话你能听明白,你娘偏就听歪了,这就很能说明问题。”金珠摸着下巴讳莫高深的对吉祥解释着,顿了顿道:“不过他们那一辈的智慧也很了得,所以,我们对他们说的话和做的事要选择性的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吉祥明白的点点头,金珠的形象此刻在她眼里高大了起来,眼前的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说出的这么一番话让她觉得,以后跟着她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百九十二章 陆大夫 正在金珠和吉祥说话的当口,老顾领着请来的大夫匆匆赶了过来,他刚进庄子就有人拦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陆大夫,快,快去看看清楚怎么样?”金珠瞧见他们回来,忙催着陆大夫赶紧去号脉。 一堆人围在吉祥娘的床前,眼巴巴的看着陆大夫号脉,没多大功夫闭着眼睛号脉的陆大夫睁开了双眼,笑道:“二小姐你放心,这位夫人只是身体虚弱受不住刺激而晕倒,在下已经帮她扎了几针,让她能好好的睡上一觉,等会你让人跟着在下去把药抓来,服上几剂调养调养也就无大碍了。” “呼!那就好。”金珠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把身边的吉祥往前一推:“陆大夫,这位夫人和这位姑娘都曾经饿了几天,你仔细的帮她们把把脉,看有没有饿出什么毛病?” “好,顾管事去找在下的时候就说过此事,刚才帮这位夫人把脉的时候已经都仔细查看过了,需要调理的药方等会在下自会开出,请二小姐不必担心。”陆大夫笑眯眯的朝吉祥一笑:“这位姑娘,请伸出手让在下帮你把把脉。” 吉祥也不扭捏,把手伸给了陆大夫。 “吉祥,你别看陆大夫年纪轻轻,他的医术可了不得,比那些大医馆的老大夫都不逊色。”金珠瞧吉祥手虽伸了出去,可眼神中却带着疑惑,也难怪,陆大夫不过二十出头,在一般的医馆里不过是个学徒,任谁第一次见了他都会怀疑他的医术,金珠当初也一样。 不过自从笑歌把他介绍给金珠,帮忙医治过几次病后,这样的怀疑立马烟消云散。 “二小姐过奖了,在下不过是住的离这里近些。否则你早去县城请医馆的老大夫去了,呵呵!”陆大夫人年轻好开玩笑,自嘲的摸摸光溜溜的下巴:“他们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说我小小年纪去哪里长那玩意呢?” 吉祥和金珠齐翻了一个白眼,一个不了解内情不想搭理,一个知道本质懒得配合,各自把脸都转向一边,没人接陆大夫的话。 “你们两个居然一起翻白眼,哈!二小姐。你什么时候又有一个姐姐,那么默契居然能一起翻白眼,太神奇了!”陆大夫的手指在吉祥的脉搏上轻动几下就收了回来。眼睛看着金珠两人大呼小叫,手上却没有闲着,把东西一收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提笔开始写方子。 “你才翻白眼了呢!”自己翻白眼不可能看见别人也翻,金珠不相信陆大夫的话。问吉祥:“你翻了?” “你翻了吗?”吉祥反问。 “我没翻。”金珠摇头否认,冲人翻白眼可不是什么礼貌的举动,她当然不会当众承认。 “那我也没翻。”吉祥也不傻。 “以在下看啊,你们两个烧香拜姐妹算了,不但动作一样连说谎都一样,哎呀呀。真是难得的默契啊!”陆大夫笔下不停,嘴上也没闲着。 “陆大夫,你从今往后的诊金我都给现银。白花花的银子最是养眼了。”金珠的嘴角抽了抽,左边眉毛一挑道:“方大娘,你快去准备诊金,可别耽误了我们陆大夫去取药。” 此言一出,还颠着脚乐呵着的陆大夫苦了脸。“二小姐,金珠妹妹。你可不能这样啊,算哥哥嘴贱还不行吗?我不要什么银子,你要我倒贴给你都行,我只要秦大婶做的吃食,不然你少算点也行,可千万不能不给我啊,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还不行吗?” 腰间挂着钥匙的方姚氏,不等金珠说话,手里扒拉着算盘立马接口道:“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陆大夫,原来看一次诊的诊金是【回头聚】十天的消费卷,开方子抓药另算,既然说了少算点那就改成七天的消费卷,二小姐,你看怎么样,是不是太多了,要不要再少点?” 金珠张了张嘴没说话,陆大夫哭丧着脸道:“金珠妹妹,不能再少了,只剩七天了,你们庄子里的又老不生病,我以后难不成要饿死?不行,我回去要不好好想想,弄点什么药出来撒在河水里,让你们三天两头生病好请我来看,哈哈,到时候,那怕是一次诊金一天也没关系。” “八天吧,听着还挺吉利。”金珠闭着眼睛翻了一个白眼道:“陆大夫,你就没点新鲜的词了吗,一耍无赖就要投药,真没创意。” “是,二小姐。”方姚氏把算盘一收,拿出一个本子,提笔就在上面记上。 吉祥看着眼前犹如戏剧般的变化,不由的愣了神,然后轻声问道:“二小姐,消费卷是个什么东西?” “那不是什么东西,就是一张画着图写着字的纸,拿着它你就能去【回头聚】吃饭而不花钱。”陆大夫不满的抢着回答。 “陆大夫,听刚才你话里的意思,你应该很有钱才对,没有消费卷有银子不一样能买东西吃吗?”吉祥不解的继续问。 “二小姐,这小妮子难道不是你们庄子上的人,怎么问出这么个没水平的问题?”陆大夫斜了吉祥一眼。 “你刚才不是还说她是我姐姐吗?怎么,知道自己看走眼了?”金珠抓住陆大夫的语病,毫不客气的反击。 “是是,算我看走眼了还不行吗?我说这位小姑娘,你好歹也在小窝庄呆过,刚才的话以后可千万不能对别人说,那会笑死人的。”陆大夫一脸教育孩子的模样:“就让在下来告诉你正确的答案吧,这【回头聚】的东西分两种,一种是秦大婶亲自动手制作,另一种则是【回头聚】里的其他人,在秦大婶的指挥下制成。在一般人的嘴里,两种吃食的味道一样,他们根本分辨不出差别,可这两种吃食到了在下的嘴里,那差别可就大了。仇良那小子还好,成乐那小子就特别的叼,拿着银子去找他买吃食,高兴了给你秦大婶做的,不高兴了就拿自己做的来糊弄,弄得我好几次差点和他打起来,真是的,他不知道爷的嘴最叼吗?” 陆大夫越说越气,把袖子卷了起来接着道:“可要是拿了消费卷去,【回头聚】里那怕没了秦大婶做好的吃食,秦大婶都会亲自下厨重新做,啧啧,那滋味别提多美了!”说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第二百九十三章 戚峰回来了 “【回头聚】?我以前没有听说过。”吉祥老实的摇摇头:“这位陆大夫,我虽不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好吃,但人一旦饿极了,那什么东西到嘴里都是山珍海味。” 这个道理是吉祥从父亲死后体会到的,瞧着陆大夫为了点吃食而耍无赖,她忍不住出言提醒。 “这道理我知道,可惜啊,我从出生到现在还真没饿肚子的时候。”陆大夫说着说着眼神一寒,悲声道:“这个庄子里的人就没一个好人,人人都是奸商,想我一代神医落到天天盼着人生病的地步,真是可悲可叹啊!早知道白大爷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介绍的人肯定也和他一样,可偏偏就受不了那点吃食的勾引,还是乖乖的舔着脸过来,唉,我的命真是苦啊!走了走了,不用送了。” “二小姐,还是小人跟着去把药抓回来吧。”金珠点头看着老顾送陆大夫出门,一脸轻松的对吉祥道:“好了,总算是没什么大问题,你踏踏实实的心放在肚子里,我这小窝庄别的东西不敢夸口,单论吃住方圆百里还真没地方能比的上。” 陆大夫刚走,吉祥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忙道:“二小姐,昨晚那个洗澡的地方确实舒服,屋子里德被褥也很暖和,可吃食嘛,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饿极了什么东西都好吃,我还真没尝出来庄子里的稀饭有什么特别之处。” “知道你为你娘担心,好吧,既然决定要你跟着我做事,那肯定要把你娘安顿好才能安你的心,顺便也把庄子里的事情和说一说。”金珠看了眼站在四周的几人,道:“我先给你介绍庄子里主事的几个管事,这位是钱管事。凡是需要动笔杆子的事都和他有关系。这位是方管事,只要是和用钱有关系的事你只能找她,至于会不会给钱,那就要看你做的事能不能让她和钱管事满意。” 钱丰把吉祥的欠条吹干后收了起来,冲着吉祥点点头问清楚没自己什么事后,转身出门离开。 方姚氏一手拿着账簿一手拿着算盘,瞧见吉祥看过来的眼神,轻摇了摇自己的腰,库房的钥匙发出清脆的响声,让她的脸上立时浮现一层兴奋的光彩。 金珠对方姚氏的这一身装扮很无语。可偏偏方姚氏自己爱的不行,也许这正是钱丰说动方姚氏来做管事的原因,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姚氏来了没几天,小窝庄里财务状况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不断有人来找金珠诉苦告状,痛诉方姚氏贪财吝啬,各部门只要有一丁点收入。她都能像闻见血腥的鲨鱼,从很远的地方杀到,按照小窝庄的规章制度把那些收入收进库房,这个动作犹如闪电般没有半分犹豫。 可等到各部门需要钱财找到她的时候,不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她理都不理,而且还要拉上钱丰讨论再三才有可能把钱拿出来。 金珠知道自己不能偏听偏信。既然把事情交到各部门管事的手里,那就不能轻易的插手。可告状的人越来越多,她心里也有些不踏实。于是她把方姚氏进庄一段时间来做的事情悄悄的查了查,结果让她非常满意,方姚氏天生就是做这个事情的人,目前众人的不满不过是自己以前太过宽松,等适应段时间后。大家就会慢慢习惯。 金珠一一把各部门的管事对吉祥介绍了一遍,末了道:“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会。这没关系,你暂时跟着我做个助理,唔,就是帮着我做些琐碎的事,像传个什么话,安排个什么事等等,等日后你能独自做事的时候,我在交代你做事。” “哦,我知道了,谢谢二小姐,那我娘怎么办?”吉祥不明白助理的意思,可听着要做的事和贴身大丫鬟好像没什么区别,那这个助理应该是没卖身的大丫鬟吧,如此想着,她大体明白了以后要做什么,可她娘却让她放心不下,她恍然间不知道听谁说过,小窝庄里没有不做事的人,包括老爷,他每日都还要下地干活。 “你娘?让我想想看。”金珠在脑里快速的想了一遍,好像庄子里还真就没有适合吉祥娘做的事,主要原因是吉祥娘没什么特长,家里的事情都会些但不出彩,放哪里似乎都行,不放又没什么影响,这严重破坏了金珠任才是用的原则。 正懊恼着该怎么办,暗夜从门外跑了进来,“金珠姐姐,快救救我,弘弘他要抢我的糖。” “金珠姐姐,你来评评理,顾妈妈偏心眼,每次分东西都要多给暗夜一点,她人小吃不了那么多,我人大却只有那么一点,这不公平。”弘弘气呼呼的从后面追了进来,双手叉着腰瞪着躲在金珠身后的暗夜。 “弘弘,暗夜是妹妹又最小,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一点。”顾妈在旁边脸微微一红,辩解道:“二小姐,奴婢事情忙有时候顾不上管他们,总想着暗夜人小又是姑娘家,所以每次都多给她点,谁想到却会是这样。” 暗夜几个孩子来到小窝庄,给庄子里的大人们带来许多欢笑,同时也带来了许多烦恼。这些个孩子个个人小鬼大,天真起来恨不得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他,可捣起乱来又恨不得把那小屁股打成八瓣,原本喜爱和他们嬉闹的金珠也常常为这事头痛。 “二小姐,不如让我娘来带这些孩子。”吉祥看见暗夜和弘弘眼睛一亮,道:“我娘带孩子最有一套,以前村子里的那些孩子,在别人面前胡天胡地,可见了我娘比那小猫还乖巧,可听话了。” “真的?”金珠一听眼睛骤然睁大,如果吉祥说的话是真的,那可要谢天谢地了。 “当然是真的,我吉祥可从来不说谎话。二小姐要是不信,等我娘醒过来让她和这些孩子处一处不就知道?”吉祥笑着松了口气,总算是找到娘能做的事了,这样一来。她们在小窝庄算是落下脚了。 “行,先试试再说。”金珠点头同意吉祥的提议,拉过弘弘好好的安慰了好一会才算把他劝走。 “吉祥,你姨妈还不知道你和你娘的下落,如果可能你最好劝你娘短时间内不要出庄,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金珠道。 “知道了,二小姐,我会劝我娘的。”吉祥咬了咬牙,明白金珠的意思,她和他娘在小窝庄的事如果被张氏知道。必定会引来张氏的无理纠缠。 她在张氏家的那段时间里,曾经听见过几次张氏念叨金珠,她正愁着没借口缠上金珠。如果被她知道了自己母女被金珠救了,以她的脸皮和黑白颠倒的本事,指不定会把事情演变成什么样。 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娘的时候,依靠别人最好的报答就是不惹麻烦,她明白该怎么做。 吉祥和吉祥娘的事情暂时就这样。金珠又到其他地方转了转,她年前早已计划好,年后要出门一趟,不仅仅是为了粮店找粮食,也是为了出门扩充下信息。 仇良父亲留下的旅游册子毕竟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各人的观念不同侧重点不同。看待事物的眼光自然不同,加之这本册子上记录的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纵然这个社会发展缓慢。但总会有些变化,比如天灾让某个村子消失的事情,可完全不在预料之内,所以,金珠这趟年后的远门。她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自然需要准备的事情也有很多。 庄子里的事庄子外的事。金珠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多遍,直到确定众人都能在没有她的情况下把事情做好,她才稍稍放下一些心,这些事情花费了她好几天的功夫。 吉祥娘在晕倒的第二天醒了过来,吉祥陪着她细细说了半天的话,好不容易才让她放了心,后来看见暗夜等人,她像是在海中漂浮的孤舟,总算是看见一块陆地。有吃有住女儿又陪在身边,还有可爱的孩子等着她去照顾,她恍然觉得有句老话说的很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那么长时间没回来,这庄子里变化不大嘛。”戚峰回来了,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自顾自的绕着庄子转了一圈,不满的道:“金珠,我不是给了你十两银子吗?怎么这庄子还没盖好呢?” “你还好意思说,你以为你那十两银子是镶了钻石?哼哼!凭它们就想把庄子建起来,你想的也太美吧!”金珠不屑的朝戚峰直哼哼。 “十两银子是不够,不过我娘不是给过你不少银子了吗,怎么,那么些银子还不够?”戚峰也不恼金珠的态度,只说了句奇怪的话:“你不会是胆子小不敢吃吧?” “戚夫人给过我银子?在哪里我怎么从来都没见着?”金珠猛然想起那一桌子吃食,她小声的问:“你不会是说那些吃食里面藏着银子吧?” “嗯,没错,我娘是这样告诉我的,原先瞧着你又买下人又建庄子,我娘她们还以为你用的是她们给的银子,不过以我看,那些银子你根本就没见过,对吗?”戚峰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金珠在口子里折腾,王府里的人没有半点动静,原来都以为靠的是王府里给的银子。 “那些吃食里没毒却有银子,天啊!”金珠大张着嘴不敢相信,戚峰能想到的问题她瞬间也想到了,不由暗暗庆幸自己当时的谨慎,好在当时没有动那些吃食,否则她现在也不可能还那么理直气壮,不过现在知道了吃食里藏有银子,而王府里的人又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是靠着这些银子才起的家,那动不动用那些银子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走,挖银子去。”一想到能白得一笔银子,金珠的眼里藏不住亢奋,领头就朝家里跑去。 “喂,你当初埋的深不深,要不要叫个帮手啊?金珠我可告诉你,我从来都没干过粗活,想让我去挖坑,你想都不用想。”戚峰无奈的跟在后面朝蒋保山家走去。 “爱挖不挖,不过我也告诉你,这事必须要保密,要不被人知道了就没我的事了,我现在正愁手上没有闲钱用。所以这事只能是我们俩自己干。”金珠暗暗腹黑着戚峰,堂堂一个大男人,说的是什么话。 “你的钱谁还敢跟你抢,你也不用拿话激我,反正我是不会去挖坑的。”戚峰一脸的不相信,金珠也不解释,只闷头往家里赶,好在刚才戚峰说那话的时候没人在旁边,如果被方姚氏知道了,这钱还真就到不了自己手里。 金珠气喘吁吁的杵着手里的锄头。含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戚峰,这个男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说不动手就真的袖手旁观。任由金珠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挥汗如雨,他站在旁边不但不帮忙,嘴里还尽讲些废话。 “喂,金珠,这坑当初是不是你爹挖的。嘶,还真是深啊!” “你难道真以为我娘会给你下毒,不但埋那么深还夯得那么实?啧啧,现在好了,挖起来要人命啊,好在不是我挖。” “喂。金珠,你堂堂二小姐真打算自己把银子挖出来吗?随便叫个下人来不就行了,我瞧你庄子上的那些人个个膀圆腰粗。一看就知道有把力气,你自己瞎折腾个什么呀?” “喂,金珠......” 金珠忍不住终于爆发了:“戚峰,你要么过来帮我挖要么闭嘴,在再旁边唧唧歪歪的我把你埋了信不信?” “不说就不说嘛。你凶什么凶一点都不温柔。”戚峰扁扁嘴不再说话,眼睛里却闪动着不明的光芒。 金珠边挖边抱怨。自己当初干嘛那么怕死,不但把坑挖那么深,还时不时的跑过来跺几脚,这一年半载下来能不被夯实吗?好在知道下面埋的是银子,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终于,当听到手里的锄头挖到异物发出的声响,金珠感叹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被她挖到了。 当初满满的一桌子精美吃食,现在早已经腐烂化成泥土,一块块不大的银锭散落在坑里,不用细数金珠也能大致估算到,这里面至少有一百两碎银子。 “你说你当初是不是脑子不管事,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放在吃食里,硬是没有感觉出来,真真是怪事。”戚峰看着又是泥土又是*的吃食,险些吐了出来。 金珠也很恶心,不过却抵挡不住银子的诱惑,跑去打来一盆水,把坑里脏兮兮的银子全都扔进水里,一连洗了三盆水后,总算是看出这些银子的本来面目了。 “一百两啊,这分量一点都不轻,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金珠自己也不敢相信,她对银子那么敏感,怎么就能让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被埋进了坑里呢?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戚夫人实在是太恐怖了,直吓得她思绪混乱没有往日里半分的机灵,才会照成今天这样的结果,想着,她看向戚峰的眼神更加不善,这母子俩都是一路货,一个超级恐怖一个超级烦人。 怀揣着一百两银子,金珠的心情十分好,如果戚峰不跟在旁边她的心情会更好,但当戚峰威胁会把挖出钱的事跟别人说说时,她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含泪领着戚峰去找赵永健,唉,谁让自己找了方姚氏当财务管事呢! 要出远门,往日里坐的那辆车就不适合了,赵永健重新设计的新车早就开始制作,金珠最后要准备的事情就是尽快熟悉这辆新车的功能。 新车的体型比较大,算是市面上比较大的一种车型,不过没有超出正常范围,仅看外形的话不会引人注意。里面的设计就非常现代,金珠把越野车和房车的概念对赵永健讲了很多遍,虽然不可能达到那样的效果,当新车的很多设计却处处体现了它专为野外作业而设计的这个理念。 有戚峰跟着,金珠不好当着他的面亲自试用,只能走马观花的大体查看了一番,好在新车设计的时候金珠就参与其中,很多设计早就知道了它的功用,所差的只是能达到什么效果。 “赵永健,你试过了吗?”自己不能当场试,只能问问赵永健的感受。 赵永健一看戚峰跟着金珠,就知道原计划无法实施,斜了眼一脸兴致盎然的戚峰,道:“都试过了,基本上和预想的差不多,有些地方有细微的差别,不过都是往好的方面有偏差。” 金珠闻言一喜,赵永健对他的工作从来都是认真异常,不会无的放矢,有他这句话她就放心了:“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喂,你们打的什么哑谜,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戚峰把头探进车厢里四处打量,他不是一般普通人,只几眼就看出了不同的地方,“这辆车是什么形制,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第二百九十四章 借钱 “没见过很正常,这可是我费尽心思想出来,专门用来外出游玩的房车。”金珠一脸臭屁的斜了戚峰一眼。 “房车?”戚峰没听过这个词。 “是啊,房车,像房子一样的车就叫房车。”金珠得意洋洋的用手轻拍着车身,冲戚峰一抬下巴:“怎么样,傻了吧,没见过吧?” “切,有什么可稀罕的,不就是大一点,里面能放的东西多一点,好满足你随时能吃到家里的东西,能多换几套衣服罢了。”戚峰很不服气,房车这个名字虽然没听过,不过一听金珠的口气他反而笃定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女人就是麻烦,出个门弄得像搬家一样,哪里有男人们干脆,一把剑一匹马就能闯江湖。 “咦?你怎么会知道?”金珠惊奇的看着戚峰,他的反应正和她意,这个王府的保镖兼奸细武功高的吓人,有个精明的娘自己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小窝庄里的秘密想瞒他估计是没戏,还不如挑起他的好胜心让他自己不屑去看,可能还有点希望。 戚峰把头从车厢里缩了回来,一脸同情的看着金珠摇摇头:“我想要不还是给你找个教养妈妈,这些常识性的问题你都不知道,将来可怎么办?” 金珠脸色一变,凑到戚峰面前压低了声音道:“你不说这事我还差点忘了,你娘不是说要给我拿些学习礼仪的书吗,怎么至今没一点动静?” “还有这事?”戚峰问。 “那可不,择日不如撞日你脚程快,不如你现在回去找你娘拿,省的她忘了我以后闹笑话。”金珠小小拍了戚峰一记马屁。 “那倒是,你将来如果真闹这方面的笑话,我娘也不好交代。行,我这就回去一趟给你拿点东西,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庄子里,我不在你身边你哪里都别想去。”戚峰警告的看了眼房车,他可不傻,金珠明显很反感自己跟着她,可还是要跑来看新车,出门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 “知道了。”金珠暗暗扁扁嘴,她也不傻,有戚峰这个免费的高级保镖。出门赶车的活当然要交给他,正好让洪三能安心的去组建安全部,戚峰不在庄子里。赵永健就能放心的折腾寻柳,这样一举三得的好事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她当然要爽快点答应。 确定戚峰出了庄子,金珠迫不及待的检查了新车上的几个功能,确认达到自己的预期后。立马让洪三赶车去找笑歌。 这辆房车的制作不仅仅是赵永健的事情,钱杨氏的【绣布艺珠】为新车的车厢内做了很多东西,从日常用的被褥靠垫,到从没听说过的一些东西,【绣布艺珠】不仅耗费了许多工时,还贴出了大量的布料。 秦大婶虽然还没答应接管食部。但吃食上的事情还是她全包,干粮果脯茶叶茶点茶具,只要是进嘴的东西都准备了很多。甚至还包括一套厨房基本用具,连炉灶和木炭都有。 这些东西加上赵永健用的木料和花费的工时,让方姚氏大喊心疼,这一笔笔账她都记在账簿上,完全不会因为金珠是主子而有半分的不同。如果这俩车不是金珠用来开发新的赚钱项目,而仅作游玩用途的话。在被她知道的第一时间估计就会被她勒令停止制造。 方姚氏要钱的模样是所有人的噩梦,新车花费巨大想要再从方姚氏那里要到旅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百两意外的银子到手,只让金珠稍微松了一口气,她要去笑歌那里再弄点。 “胖哥哥,戚峰那小子回来了,瞧他的那副模样,这次没有几个月估计是不会离开。他还说没有他在我旁边我哪里都不能去,那以后我要来你这里怎么办?”金珠一见笑歌的面就诉苦。 笑歌笑着一耸肩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小子是你贴身护卫,他当然要时刻跟着你。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们是生意合作伙伴,见面谈生意是很正常的事,有他在你身边跟着,更能让府里的那些人放心。” 金珠道:“话是这么说,可你一个未来大伯和未来弟妹做生意,这事情被谁看到了都很奇怪,戚峰那小子回去一多嘴,事情就不好办了。” “他不认识我。”笑歌呵呵笑道:“戚峰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山上,他小时候见过我现在根本就不认识,这次过年回去我们俩也没见过面。我装伤离开王府让我母妃和父王丢尽了脸,我的行踪比我父王的还要保密,如果我猜得不错,就连戚夫人也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所以,咱们只要像从前那样共事,我是白笑歌你是蒋金珠,戚峰就不会看出半点问题。” “哦,明白了,咱们装作相互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有戚峰在旁边跟着,等以后身份被揭穿了别人也没什么闲话可说。”金珠点头。 “闲话?我现在有些感谢父王安排戚峰来你身边,至少你将来不会因为我而处境艰难。”笑歌皱着眉头用手揉了揉眉心,摇头道:“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说说,你今天来还有什么事,不会就巴巴的跑来告诉我戚峰来了吧?” 处境艰难?豪门不好进啊,这里面的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不过现在操心还为之过早,金珠把这点担心甩到脑后:“当然不是,我是来找胖哥哥拿点钱。” “拿钱?这话怎么说?”笑歌不解金珠的话,两人的关系虽然越来越好,但在生意和钱财方面却是亲兄弟明算账,一两银子的来往都会有个由头。 金珠两手一摊道:“我要出趟门,现在万事俱备只欠银子。胖哥哥,你借我五百两银子怎么样?” “五百两银子?”笑歌更是奇怪,道:“珠妹妹,我记得漆雕小牛的事情咱们还没说定价钱,不过按最低市价来算也是一大笔银子,虽然现在还不能全部给你,但给一部分定金那是一定的,怎么说也不少于几百两,你为什么还要借五百两呢,难道是这趟门的花销巨大?” 金珠双手连摇:“不是,漆雕小牛和出门是两码事。漆雕小牛的价钱咱们等会谈,或者我找人来谈也行,但五百两银子你却还是要借给我,或者你也可以当成投资,这趟出门如果能做成什么生意,我算你一股怎么样?” 金珠越说笑歌越是奇怪,“珠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是不能说你不说也罢,可如果胖哥哥能帮上忙,你不妨告诉我。” 望着笑歌真诚的目光,金珠只能苦笑,把方姚氏的行径说了一遍,末了道:“漆雕小牛的来龙去脉庄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但这笔生意大家却全都知道,方大娘每天问我八遍,什么时候把定钱收来,一个漆雕小牛的卖价又是多少?我为了这趟出门已经花了不少钱,实在是不敢再问她拿钱,漆雕小牛的钱早已经在她账上,我哪里还能挪用半文,哎,所以,只能找胖哥哥借了。” “哈哈哈!你这个账房管事不错,如果你嫌烦不如转给我?”笑歌哈哈大笑,他完全理解金珠现在的心情。 “想的美,如果她没这点本事我干嘛要她来当我的账房管事?虽然心里有点不痛快,可不这样还真不行。”金珠脸上显出得意,“胖哥哥,快点借我五百两银子,我必须要赶在戚峰回庄之前回去,省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漆雕小牛的事我就让方大娘来和你谈,也让你体会下她的厉害。” “好好好,白掌柜,却给二小姐拿五百两银子来,记着还有欠条,也写好一起拿过来。”笑歌转头吩咐白掌柜,想了想道:“珠妹妹,你刚才说也可以算是投资,这怎么说?” 金珠道:“我这次出门主要是去找一种上等稻种,具体的事情只是听人说,要到了地方见到实物才知道细节。如果这种稻种真的有说的那么好,肯定能比一般上等米多卖一两文钱。” “稻种?只多卖一两文钱?”笑歌一下子就没了兴趣,他喜欢做生意不喜欢种地,特别是这种以文为单位的钱,他更没兴趣去赚,有那功夫还不如去睡觉吃东西。“算了吧,这钱还是借给你,投资种地的事还是免了吧。” 金珠不以为然:“那就借吧,我一个乡下丫头还是觉得田地更亲切些,踏实。” 笑歌看着金珠认真的模样哑然失笑:“难怪你手里有钱就买下人去开荒种地,原来是这个由头,呵呵!你那么喜欢种地,不如把我手上的几个庄子也借给你种?” “胖哥哥,你有几个庄子,共有几亩田地,都是些什么品质......”一听有庄子可以借,金珠立马兴奋起来,开玩笑,口子里土地是不缺,可要先伐木开荒还要防着山里的野兽,先期的投入太大而收益却不稳定,而像笑歌这样人手里的庄子,田地不好水土不肥沃他们根本看不上眼,这样的田地拿来种庄稼,那收益肯定是没说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借庄子 “停!”笑歌瞪着眼睛看着兴奋的金珠直摇头,这还是那个财迷的蒋金珠吗,怎么会喜欢上种田这种不赚钱的事?“珠妹妹,一亩田一年的出产价值多少?” “唔,如果是上等田每年能产两季稻米,那每年大概能收700-800斤米,按市价每斤上等米值八文到九文来计算,每亩的产值应该在六、七两银子左右。嗯,这还是不吃不喝不算人工的算法,如果刨去必要的一些开销,每亩田的产值就要另外计算,不仅要看是几人耕种几亩田养活多少人,还要看是否用了耕牛等等。” 金珠扳着手指头说的头头是道,笑歌在旁边听的头昏眼花。 “听这意思,一亩田如果只一个人种,能不能把这个人养活都成问题?”笑歌大概听出点门道。 “嗯,那可不一定,要看这个人吃的是什么,住的又是什么条件,穿的又是什么布料,如果这些都不讲究,还要看看田的品质如何,当年是否风调雨顺,要是都不差的话,一亩田养活一个人还是没问题。” 几文钱的土布衣服两身,土坯房子一间,一亩田种稻米,房前屋后种点小菜,只一个人还能有闲余的粮食喂点鸡鸭,这样的小日子可是很多农家人的现状。 “我说那些庄子每年上缴点银子就像要他们命似的,原来种地那么没钱途。”笑歌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把时间浪费在这样的事上,他可不想干这样的傻事,“我对那些庄子的具体情况也不大了解,等会白掌柜回来,让他把这些庄子每年的账簿拿过来一看就知道了。” 笑歌自从开始做生意,动则几千上万两的银子。早就不把庄子上的收入看在眼里,不是嘴馋庄子里每年上缴的那些野味山珍等物,他早把庄子遗忘到十万八千里远,只要每年还是有这么些东西送来给自己,把庄子借给金珠又如何呢? 白掌柜回来的很快,金珠不急着拿银票,只一个劲催着他去拿庄子的账簿来看,不明所以的白掌柜看着笑歌点头,把手里的银票和借据放下就忙转身去拿。 利索的在借据上签上自己的大名,把银票收进怀里后。金珠就眼巴巴的等着白掌柜回来,她现在可是在和戚峰抢时间。王府比笑歌的多宝山庄路途更远,但骑马的速度比马车更快。如果被戚峰抢先回到庄子里,事情就麻烦了。虽然笑歌说了不会有什么麻烦,但金珠潜意识里还是认为,自己的事越少让戚峰知道越好。 “大少爷,二小姐。这是县城附近的三个庄子,这是京城附近的五个庄子,这是......”白掌柜抱来一大堆的账簿,没等说完就被金珠挥手制止住,她现在的人手不够,只县城附近的三个庄子能吃下来就不错了。 “白掌柜。只留下县城附近的那三个庄子,其他的庄子暂时先收起来。”金珠眼馋的看着其他那些庄子的账簿,暗暗在心里发誓。她一定要尽快的培养人手,把这些庄子通通都借来。 “是,二小姐。”白掌柜对这些庄子比笑歌熟悉多了,他拿着账簿一一向金珠介绍。 “二小姐,溪丰山庄内有多条溪水。水量充沛田地肥沃,每年田地的出产都比较高。庄子总占地一千多亩。田地都是上等良田共有两百八十七亩,另还有果树林子七十二亩,和两百多只鸡鸭鹅。”白掌柜指着账簿上的一个名字道:“庄子里的孙管事不是府里老人,前年奴才从外面花钱雇来,性子沉稳做事还算踏实,管着庄子里一百多号人,从这两年上缴的银两和东西上看,能力还算不错。” “嗯,有人能管事就更好。”能被白掌柜赞声不错的人,能力应该不成问题,特别是他还不是王府里的人,这点更让金珠放心。 向笑歌借庄子的事不过是临时起意,金珠在很短的时间里大体盘算了下,有戚峰跟着,她不可能去笑歌的庄子上溜达考察,笑歌他不认识可笑歌的庄子就不好说了。好在这是老顾的强项,不需要她亲力亲为,只要和笑歌达成协议,她把戚峰带走,老顾、方姚氏和钱丰自会把事情办好。 现在小窝庄里的管事就老顾相对不忙,有去年的耕种经验加上他本身就是管理庄子出身,不用时时在庄子里守着,笑歌的三个庄子本身又都有人,只要确定管事的人靠谱,这事也不是太难。 “白掌柜,这三个庄子都在什么位置,和小窝庄的距离有多远?还有三个庄子的管事都是什么样的人,没有刁钻古怪的人吧?”金珠把自己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引来笑歌一阵大笑。 “哈哈哈,珠妹妹,你还想这三个庄子紧靠着你的小窝庄吗?你难道忘了,口子里以前为什么没人去的原因?我笑歌会买的庄子当然不可能离县城太远,出产什么没要求,最主要就是要风景秀丽道路通畅,能有点特产最好没有也没关系,反正也只是用来散心的地方。” 笑歌暗地里不禁摇头,到底是出身不一样,他们这些王公子弟的眼里,庄子不过是散心游玩的地方,可在金珠的眼里却真成了种地的地方,还真是糟蹋东西。有那么一个瞬间,笑歌差点不想把庄子借给金珠,摇头又一想,不过就是一个庄子,而且还是普通之极的庄子,风景也只能算平常,要种地就种吧,只要金珠高兴就好。 “散心的地方?难怪一千多亩的庄子只有三百多亩的耕种地,每年上缴的钱和物品才那么点。”在笑歌腹黑金珠老土的时候,金珠也不禁暗叹笑歌真是没眼光,游玩散心本就不是有冲突的东西,用心规划下既能保证出产,又能游玩散心不是更好吗? “呵,口气还真不小,你的小窝庄一年的收入又能有多少呢?”笑歌真的很好奇,小窝庄不过是一个新开荒出来的庄子,无论是规模还是田地的肥沃度,都无法和他那些花费大量时间和财力的庄子相比。 “小窝庄的田地只有溪丰山庄的一半,而去年也只出产了一季粮食,刨去吃穿用度也没剩下多少,大概是溪丰山庄去年出产的二成吧。”金珠粗粗算了下,大致没有太大的出入。 这个答案让笑歌收起了嬉笑的笑容,半年一半的田地出产是自己的二成,那就相当于同等数量和时间里,小窝庄这个新开荒出来的庄子产值是自己的八成,这个成绩出乎他的预料。 “呵呵,胖哥哥,你还真是没种过地啊,土地只要品质差距不大,气候雨水差不多的情况下,产值的差距很小,不是像做生意那般,今年能有八成的成绩,明年就能超越,如果真能那样,那天下人就不会饿肚子了。”金珠看着笑歌呵呵直笑。 笑歌转头看了眼白掌柜,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才放下心来,自己还真不是种田的料,这里面事情他简直就是一无所知。 “笑吧笑吧,等你笑够了戚峰那小子也回到庄子里,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哦,对了,没时间了,白掌柜,我刚才问的问题你快些告诉我答案。”金珠想起戚峰心里一急,忙催促白掌柜。 “二小姐,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三个庄子虽然不在口子里附近,但都靠近县城,只要你有个能管事的人住在县城里,他照顾起来会非常方便。这三个庄子的管事都不是王府的老人,都是奴才从外面雇来的,人品方面你不用担心,不是稳妥的人奴才也不敢放进大少爷的庄子,再说有奴才在旁边帮衬着,不会有问题。” 白掌柜笑着安慰金珠,把三个庄子里的事情大致说了说,让金珠心里有了个底。 “好,胖哥哥,这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这三个庄子你借我,具体要怎么实施我叫老顾来找白掌柜谈,你看怎么样?”金珠站立不安,时间一点点过去,她迫不及待的想赶回庄子里去。 “行,你就让你那个账房管事来找老顾好了,我记得以前她常在首饰店里晃,很久不见了铺子里的那些老师傅说不定还记得她,熟面孔总让人放心些。”笑歌挥挥手:“快走快走,一个戚峰就能把你吓成这样,等以后见了我母妃你还不晕过去。” 金珠道:“我才不是怕戚峰,你身后可是戚夫人和你父王,我能不怕吗,换你你也怕。”说完转身就往外跑。 “洪三,快,赶快回庄子去。” 看见金珠火烧屁股一般的从多宝山庄里跑出来,洪三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使劲鞭打着马屁股朝口子里跑去。 走到一半才回过神来问:“二小姐,庄子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啊,没出什么事啊?”金珠这时反而不急了,现在已经再往口子里赶,这马车又不是飞机火箭,能不能赶在戚峰回去之前到庄子里,听天由命吧! 第二百九十六章 劝解方姚氏 戚峰没有回来,太好了,金珠听到这个消息差点仰天大笑。 “洪三,快去把老顾、方大娘和钱叔找来,我有事情找他们。”没有干扰就赶紧办事,金珠一刻都没耽误,吩咐完洪三自己立刻就往议事的屋子里跑。 “二小姐,你回来了。” 老顾最先赶到,听了金珠大致说了借庄子的事,先是一阵兴奋,随即又沉思了起来。等方姚氏和钱丰赶来,金珠重复了一遍后,老顾道:“二小姐,这事看上去能行,可同时管三个新庄子,里面的人又不熟悉,这里面的困难不少,不说别的,就每天往返这几个庄子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小人怕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个问题简单,方大娘,你在县城里租个院子让老顾住,他以后就常住县城,这样他不论是回小窝庄还是去其他三个庄子都会方便很多。”金珠把想好的法子说了出来,“白掌柜这人你不熟但方大娘熟悉,是个能信任的人,开始的时候你可以找他帮你,再把顾顺叫上当帮手,也该是让他学着管理庄子了。” “是,二小姐。”老顾非常高兴,顾顺之前一直在【回头聚】帮忙,那里不完全是蒋家的产业,顾顺在那里在努力发展也很有限,能跟着自己学着管理庄子,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在老顾的心里,自己家的这个二小姐不可能只有小窝庄这么一个地方,他来口子里才多久,眼见着一个个产业就那么冒了出来,这往后蒋家的产业能有多少他不知道,但肯定是不会少,等把顾顺教带出来,将来至少也是一个庄子的大管事。 “金珠。你手里不是有一个三进的院子吗,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就让老顾住着,能省不少的银子。”方姚氏眼皮都没抬,只低头翻着手里账簿,“至于顺子来跟着老顾的事,既然二小姐定了也就这样,不过他做的事情虽然变了,但吃穿用度维持不变,以前怎样往后还怎样。” “吃穿用度还有差别。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金珠不明的看着方姚氏。 老顾不满的扁扁嘴没说话,钱丰也只微笑什么话都不说,金珠还只能看住方姚氏问道:“方大娘。这又是怎么回事?” “金珠,二小姐,你看看去年一年所有人的开销,啧啧,你和老爷一年的花销还没月红和小翠的多。虽说她们刚进蒋家要置办衣物,可也没有丫鬟比老爷小姐还多的道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蒋家家底薄经不起怎么没有限度的用法,所以我大致拟定了一个规矩,正好请二小姐看看行不行?” 方姚氏翻开去年的账簿,指着上面的一项项用钱的地方。不住的叹气不住的摇头,仿佛那是用她的钱。 “月红和小翠比我和我爹吃穿还好,还有这种事?”金珠不相信的睁大眼睛。她虽说没有特意给自己和蒋保山置办特别值钱的衣物,但月红和小翠她们的布料还是和自己有一定的区别,怎么想也不可能比自己用的还好。 随着方姚氏的手指她一路往下看,半响后终于明白比自己花费多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金珠不由苦笑着解释道:“方大娘。月红她们的花费大,并不是她们的吃穿用度比我和我爹好。那是因为她们住的房子是新建的缘故。” 小窝庄里的两层小楼,月红一人就住了一栋,自己和蒋保山的房子因为还没建好,就一直住在福保村里,两厢一对比月红的开销当然大于自己父女俩了。 “住的地方难道不属于用度里吗?二小姐,不是我要较真,而是这庄子里的开销实在是太大,在不计算着用,哪里还有钱去做正经的事。”方姚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错了,她接着道:“我暂时把庄子的里的人分了分,除了二小姐和老爷外,各部门的管事算是一等,往下就是月红、小翠和孙妈、李妈她们算一等,再往下是跟着月红学手艺的那些丫头,还有老顾的手下庄子里后面买进的那些人算最末的一等,二小姐你看怎么样?” 人分三六九等,金珠知道这个道理却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她对买回来的那些下人,虽说不能说和他们平起平坐,但也没有低看他们,除了正经事上她说一不二,平日里她对他们非常的和蔼,以至于才会闹出月红没有规矩,赵永健没大没小的事情来。 这些事情在金珠的心里根本不算一回事,可在这样的社会中却太过奇怪,现在她人小会被外人说刁奴欺主,等她长大如果还是这样,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方姚氏能想出这个主意,看老顾和钱丰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内心早已认同,不过是过了好一段没规矩的日子,没被主子管教却被同是下人的人拿出来说事,让他们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老顾、钱叔,你们怎么看?”金珠想知道自己猜测的正确性。 “二小姐,没规矩自然不行,咱们庄子刚刚新建有问题也很正常,慢慢改也就是了。”老顾没看方姚氏一眼,他心里对她很有些不服气。 “二小姐,方管事的话很有道理,只是这一文堂各人的身份等级如何划分,却不能只那么粗粗的三等就能解决,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钱丰心里对这事早有计量,他只是不愿和一个女人去较真,特别是一个超级吝啬和财迷的女人。 事情和自己猜测的一样,金珠刚放下的心在看见方、钱、顾三人的表情后又沉了下去,这三人是她要委以重任的人,如果这三人不能很好的沟通合作,那将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 “方大娘,你是财务部的管事,手里掌管着一文堂的钱财,就算是我要从你手里拿一文半厘都要有个合理的理由,对吗?”金珠看定方姚氏,她知道这三人的问题她才是关键,财迷的方姚氏初掌一文堂的财务,一方面她想做出个成绩让金珠放心,另一方面她手里从没经过那么多钱,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从她手里把钱拿去用,这让她的心怎么都无法平静,才会有这些极端的做法。 “是,二小姐。”方姚氏高抬着头自豪的答道。 “咱们小窝庄家底薄,想要让它变厚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拿钱财去赚更多的钱财,如果仅把它们存在库房里,它们可不会在里面下崽,对吗?”金珠道。 “是,二小姐。”方姚氏的语气低了些。 “方大娘,你是财务部的管事,不是库房管事,守着库房里的钱不丢失并不是你的事情,你的事情是怎样把你手里的钱一变二,二变三,三变更多,对吗?”金珠又道。 “是,二小姐,不过......”方姚氏没有刚才的傲气,微低下高抬着的头。 “不过,你不放心把钱交给别人,是吗?”金珠替方姚氏把话说了出来,“可你有没有仔细想过,如果一个人什么事情都能做,那我请你们来做什么?这是蒋家的东西蒋家的钱财,我都放心把它们交在你的手上,你又怎么不放心把它们交给其他人呢?” 方姚氏的脸上出现愧色,金珠抓住时机趁热打铁道:“我明白你想把事情做的尽善尽美的心,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为什么有事我会找来你们三人,就是想靠大家的力量来解决问题。钱叔饱读诗书懂得道理多,能从保证我们在大方向上不出现偏差。老顾实打实的庄子管事出身,他经历过无数的大小事情,有丰富的实际经验。而你,方大娘,你手紧心思细腻,最是能弥补钱叔和老顾他们粗心的一面,只有你们三人精诚合作才能把小窝庄的事情做好。” 金珠的一番话不仅让方姚氏动容,钱丰看她的眼光更是惊讶,他一直都知道金珠是个有主见的人,可没想到她居然能想的如此透彻如此深,如果老顾和方姚氏真和自己能精诚合作,很多事情就能简单的多。 “二小姐,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和老顾钱丰商量着先定个章程,等你过目同意后再行实施。”方姚氏是个干脆的人,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她立马改正过来,让钱丰看她的目光又变了变。 “那好,我要出门的事你们都知道,这趟出门的时间还真不好说,快则几天就回慢则需要数月,在我离开庄子里的这段日子里,小窝庄我就交给你们了,无论大小事宜我希望你们都商量着办。”金珠觉得自己有点像托孤,刚弄起来的新庄子就那么甩手给别人,有点不负责任的意味在里面,不过想着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她又把这个无厘头的念头甩在脑后,接着道:“方大娘,我手里的三进院子是吉祥的嫁妆,咱们借住几天没问题,时间一长就不方便了,咱们眼光要放长远些,今后往返县城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有个自己的院子总要方便些。” 第二百九十七章 被迫出行 戚峰像是一个能掐算时间的道人,金珠刚把方姚氏劝服,正交代事情时,他一摇二晃的进来了。 “给。”递过几本书,戚峰看了眼站着的老顾几人,又一摇二晃的出去了。 “二小姐,这人是什么人,怎么会如此无礼?”方姚氏不满的瞪着戚峰的背影。 “他叫戚峰,一个远房亲戚,”金珠顺口瞎说,不过想想戚峰也算是远房亲戚,从他爹娘和自己未来丈夫的关系,再到自己这里,可不是很远吗?“他从小在深山里长大,没怎么和外人相处过,行为举止是有些浮躁,你们不用搭理他。” “哦,原来是这样。”方姚氏可惜的又看了眼戚峰的背影,嘟喃了一句:“瞧那一身衣服还以为是个富家公子哥,没想到不过是山里的穷亲戚。” 想着顺手翻看了【绣布艺珠】的账簿,没发现有不明制衣的记录,又在脑子里仔细想了想,近期也没有不明银两的支出,这小子身上的衣服饰品难道是之前就置办好了的? 虽然只粗粗的扫了两眼,但以她的眼力自然看出那身衣服价值不菲。方姚氏嘴一撇,心里暗暗记下这件事情,寻思着等过会私下里找金珠好好谈谈,关于救济穷亲戚的事情。 戚峰这次来小窝庄没有避人耳目,刚进庄的时候老顾就见过,他原本还想问问金珠要怎么接待,这会知道是个性子孤僻的远房亲戚,心里大致有了谱。 “二小姐,二小姐,不好了有人闯庄。”金珠刚想接着往下说,洪三一头是汗的冲了进来,紧张的四下查看。 “洪三,发生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说?”金珠隐约猜到是戚峰惹得祸,不由感到头疼。 “二小姐,奴才刚才正在庄子里四处巡视,突然发现有人骑马闯入,奴才正想拦下问个究竟,却没想到那人从马背上飞身跳下,眨眼就跑了没影。”洪三心跳如鼓,他眼睁睁看着闯庄的人从面前跑掉,好不容易跟在后面追过来,没发现闯入者却看见自家二小姐。要是那人的目标是二小姐,他难辞其咎。 “戚峰!戚峰!”洪三惊恐的表情金珠自认无法安抚,谁惹的祸谁自己搽屁股。 “我耳朵又没聋。用不着叫那么大声。”随着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戚峰像鬼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妈呀!可吓死我了,你刚才不是走了吗?”方姚氏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把手里的账簿和算盘扔了。 “走了就不能回来吗,方大娘?”戚峰晃到方大娘身边。一丝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传入方姚氏的耳里:“我是从山上下来,不过我家不穷,至少,比你家小姐有钱。” 晃过方姚氏身边,戚峰不以为然的用手勾住洪三的脖子,道:“我是你家小姐的远房亲戚。闲来无事就来庄子里玩玩,别害怕。你的身手虽然差了些,用在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山沟子里也勉强够用。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么厉害,你放心好了。” 洪三双手抓住戚峰的胳膊,惨白的脸立马变得通红,他鼓着眼睛问金珠:“二小姐,这人真是小姐的远房亲戚?” “是。算是吧!”金珠无奈的点点头。 洪三惊慌的眼神瞬间变得狰狞,他跟着金珠的日子虽不长。但也知道金珠的一些表情习惯,眼前这人哪里像是什么远房亲戚,讨债的人倒有可能,“既是亲戚,那小人就放心了。” 话音一落,洪三刚才还紧抓着戚峰的手垂了下来,藏在手腕上的一个狭长盒子,悄悄露出了一角。 “行了,既然大家都认识了,那以后就请大家多多照顾,我叫戚峰,以后会常住在庄子里。”戚峰松开勾着洪三脖子的胳膊,顺手拍了拍他的脸,“有我在庄子里你尽可放一百个心,白吃白住总要出点力气,你家小姐的安全就交给我,你今后就不用管了。” “是吗,那可真要谢谢你,不过,你自己的安全都没法保证,我家二小姐的安全又怎么可能放心交给你呢?”洪三少有的开起了玩笑,看着渐渐闭上两眼的戚峰,他笑得那么憨厚无害。 扑通!戚峰整个人摔倒在地,动也不动像死了一般。 “梨花睡?”金珠不确定的问了句,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忙问:“分量是多少?他现在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是,二小姐。这是赵管事拿给我做实验用的,效果很不错,这些日子庄子里吃的野味大都是它的功劳。”洪三露出手腕上的盒子,看着一动不动的戚峰笑的很猥琐,“二小姐,这个暴徒交给我,行刑的鞭子做好了还没人试,正好拿他来试试效果。” 金珠的眼皮直跳,戚峰看样子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等他醒过来洪三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该怎么办呢? 洪三一点都没注意到金珠的为难,兴奋的伸脚去了踢了戚峰几下,“你武功不是很厉害吗,跑啊你再跑个试试?” “洪三,梨花睡的药效能维持多久?”金珠问。 “这个不大好说,赵管事还在调试中,他好像说像我这样的人,如果中了一根梨花睡大概要睡一个时辰,其他人可能睡长点也可能睡短点。”洪三对赵永健说的有些记不住,只能用自己理解的话说了出来,随后又补充道:“是听不见声音的那种睡。”他想起了他第一次中梨花睡的事。 “那你射了戚峰几根梨花睡?”金珠接着问。 “九根。”洪三把盒子从手腕上解了下来,指着上面的针孔道:“这个梨花睡的盒子,一次能发射九根针,小人给了他一记。二小姐,你是不是怕他的功夫太高,梨花睡效果不大好啊?那没事,小人再给他补几记就是了。” “九根?不用再补了,九根已经足够。”瞧着洪三把梨花睡对准戚峰,金珠忙伸手拦住。 开玩笑,一根一个时辰九根就是九个时辰,就算戚峰的武功好,抗毒能力强些也没那么离谱,再多射几针万一戚峰永远都醒不过来麻烦可就大了。 “那好,二小姐,小人这就带他下去拷问。”洪三把梨花睡收了起来,弯腰提起戚峰就要往外走。 “洪三,你快些把他放下,赶紧去把赵永健找来。”金珠的脸色很不好看,看来今天不走是不行了。 瞧着洪三不解的去找赵永健,金珠对着其他三人道:“好了,废话我也就不多说,戚峰这个人的脾气很不好,虽然洪三是无心之过,但等他醒过来这事没那么容易善了,我本想把庄子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再出门,现在看来只能提前了。县城里是租还是买一个院子,方大娘、老顾和钱叔你们斟酌着办,院子尽可能的大些,不仅老顾能常住,庄子里的人上县城办事也能歇脚。” 金珠转向方姚氏道:“方大娘,你这次跟老顾去找白掌柜除了借庄子的事,还有就是漆雕小牛的买卖,价钱多少我还没和他们说定,你先找人打听下行情,然后去跟白掌柜把价钱确定下来,不能要少了但也别太狠。” 方姚氏眼睛一亮,刚才被戚峰吓了一跳的魂又飞了回来:“二小姐,这事包在我身上。” “事情大致就是这些,你们还有其他事吗?”金珠环顾三人问,戚峰的突然睡倒让她把出行计划提前,她现在只盼着戚峰从小没有吃过什么抗毒的药,能真的老老实实睡上九个时辰,等她赶着车远离了口子里在醒来。 “没有了二小姐。”三人一口同声的答道。 “那好,我现在去找我爹,等赵永健来了,告诉他我立刻就要离庄,让他把马车给我准备好,他有任何的需要,你们都要全力满足,知道了吗?”金珠心急火燎的吩咐完,转身就跑去找蒋保山,出门的事虽然早已经告诉过他,可这么突然的离庄,还是会让人措手不及,金珠必须亲自去向蒋保山告别。 方姚氏三人面面相觑,看着还躺在地上的戚峰,他们心里都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百思不得其解后只能听金珠的话行事。 洪三领着赵永健赶了回来,停了老顾转述的话,赵永健虽然微感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先让洪三把戚峰扛回到自己的院子,然后对老顾等三人说了一堆需要东西,让他们各自尽快去拿来,自己也紧跟在洪三的后面回到自己的院中,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溜进了密室,把一大堆东西从里面抱了出来,装进了车厢的暗格里。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蒋保山陪着金珠回到了小窝庄,赵永健新制成的马车已经全部装备就绪,戚峰被扔在车厢内用东西盖住。本来洪三想用绳子把戚峰捆住,但被赵永健阻拦了,他虽然不知道戚峰的真是身份,但金珠对他的态度他很清楚,这是个金珠不愿意得罪的人,最好少弄点事。 金珠带着吉祥和庄子里的众人告别,为了不引起蒋保山和其他人的猜测,洪三赶着车出了小窝庄。 第二百九十八章 半途加入 “陆大夫,你这是去哪?”洪三刚把马车赶上官道,就看见陆大夫背着个包袱迎面走来。 “唉,我能去哪,不就是来投奔你家小姐呗!”陆大夫一脸的无奈,冲着洪三摆了摆头:“你可以回去了,这车我来赶。” “你?”洪三愣了愣,不明所以的回头望向车厢里。 “我胖哥哥叫你来的吗?”金珠掀开车帘一脸的意外。 “他哪里会有那么好心,不过是刚才闲聊的时候白大少爷说漏了嘴,知道你要出门去找美味的吃食,这种事怎么可能少了我。”陆大夫把手里的包袱往车厢里一扔,自动的跳上赶车的位置,把马鞭从洪三的手里拿了过来。 “美味的吃食?”金珠的头更痛了,车厢里一个戚峰还在昏睡,陆大夫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那套说词连洪三都骗不过,又怎么可能让她相信呢? 陆大夫是笑歌给金珠推荐的,当时说的那是天花乱坠,什么神医在世什么武功绝顶什么仗义疏财……,仿佛他集世上男人所有的优点为一身,可事实上,他除了治好过庄子里几人不算严重的病以外,他那张叼嘴才是他最大的特点。 有秦王氏的鼻子和舌头,却没有秦王氏的手艺,吃过一次秦王氏亲手做的酱兔肉后,他一天到晚琢磨的事情就只有一样,怎么样下药让小窝庄里的人生病。虽然他从来没有真的实施过,但次次被他挂在嘴上威胁,包括金珠在内的小窝庄众人,只要一有人生病,张口问的第一句话都是:“陆大夫终于下药了?” 金珠刚想拒绝,突看见陆大夫转头冲她挤了挤眼睛,她一时愣了。难道他跟着来是另有目的? 戚峰是王爷的人,陆大夫是笑歌的人,她和笑歌都极力的想躲开王府的桎梏,从这个方面来说,两人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她刚把戚峰来的消息告诉笑歌,陆大夫就出现在口子里外的官道上,不论是从时间上或是目的上看,陆大夫都可能是笑歌派来帮她的人。 来不及细想其他事情,金珠点点头:“洪三。陆大夫的事暂时不用对其他人讲,我爹如果问起,你就说新雇的车夫刚好到口子里的官道上。你把马车交给他才回去。” “是,二小姐。”洪三不放心的看了眼车厢内,又转头看了看有些瘦弱的陆大夫:“陆大夫,你这身子骨能行吗,这一路上虽然太平。可也不大好走。” 陆大夫不屑的看了看洪三壮实的身体:“别看我没你强壮,你这样的我一个人能撂翻一群。”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迎风醉,只要指甲盖那么一点点,迎着风向那么一吹,普安县城里的人能醉死一大半。” 洪三想起梨花睡。又想了想陆大夫的身份,偷偷吞了一口吐沫,迎风醉的名字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可赵永健一个木匠都能弄出梨花睡,人家陆大夫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大夫,弄点更厉害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二小姐,既然有陆大夫赶车,那小人这就回去了。二小姐请多保重!”洪三跳下马车,冲着车厢行了一个礼后退到路旁。目送着马车消失在视野中才回转口子里。 “金珠,这人什么时候能醒?”吉祥坐在车厢里十分不自在,虽然车厢非常宽敞,可一个陌生男人就这么躺在自己面前,还是让她不舒服。 “戚峰吗?他究竟怎么了?”陆大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金珠安慰的拍了拍吉祥的手,对陆大夫道:“戚峰不小心中了一种野果的毒,瞧他的模样应该还会睡上几个时辰。” “中毒?哈,应该是被你下毒吧。呵呵,这下好玩了,戚峰醒过来肯定会气死。”陆大夫幸灾乐祸的呵呵笑着,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我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野果毒能把戚峰放倒。” 金珠忙拉着吉祥下了车,把陆大夫让了进去,她其实也很想知道梨花睡的实际效果,赵永健毕竟只是个木匠。 包袱打开,陆大夫拿出一堆瓶瓶罐罐,不时的拿起这个在戚峰的鼻端晃晃,拿起那个在戚峰的嘴里滴几滴,翻眼皮看舌苔扎银针,让金珠看得眼花缭乱。 “金珠,这个陆大夫医术厉害吗?”吉祥这是第二次看陆大夫看病,第一次只见他号脉,除了年纪偏小外和其他大夫没有什么不同,当时并不是很留意,而这一次瞧他的一番动作,让她心中生出怀疑,这个陆大夫不会是个西贝货吧? “据说很厉害,不过我也没见过。”金珠如实答道。 “啊?那他帮我娘开的药能吃吗?”吉祥心里一惊。 “那个应该没问题,毕竟饿了几天不是什么大病,这点医术陆大夫还是有的。”金珠对吉祥的问题有些不好意思,忙帮陆大夫正了正名。 “应该?”吉祥不满的嘟喃,随即想到她和她娘确实没什么大病,就是不看大夫只要好好调养就能没事,心里的紧张也渐渐放了下来。 “喂喂,我说你们两个要想说人坏话能不能躲着点,我两只耳朵可全都听见了。”陆大夫把拿出的东西往包袱里一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要想知道我的医术究竟怎样其实很简单,眼前就有办法能办到。” “什么办法?”金珠问。 “戚峰中了什么毒我虽然不知道,但他什么时候能醒,我却知道。”陆大夫看着戚峰一阵坏笑。 金珠精神一振,要的就是这个消息:“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任何时候。”陆大夫道。 “这是什么意思?”金珠不解的问。 “呵呵,戚峰中的毒如果没有解药,六个时辰后他就能自然醒来。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毒,但解毒的法子我却有,想要他立刻醒来,还是要他永远这样睡过去,你们说了算。”陆大夫冲着金珠龇了龇嘴,做了个狠毒的表情。 “六个时辰?”金珠稍微一计算,戚峰昏睡的时间比赵永健估算的时间短了一个时辰,这应该是戚峰自身的原因造成,梨花睡一针一个时辰的药效大致还不是不差。 “看吧,我就知道是你下的毒,啧啧,这毒厉害,不伤人身体只能会让人沉睡,如果用的适当会是一味很好的药。”陆大夫的眼中出现了贪婪:“金珠,蒋二小姐,这毒究竟是什么东西?” “野果,真的是一种野果。洪三整天在山上打猎,他发现一种绿色的果子能让野兽昏睡,就把箭头上涂上了这种野果的汁液,用来捕杀山上的野兽。”金珠半真半假的道:“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戚峰勾着洪三的脖子说话,没几句就倒在了地上,后来才发现戚峰的手有擦伤的痕迹,想是他楼洪三脖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洪三背上的箭头,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戚峰会不小心擦伤自己?”陆大夫一点都不相信金珠的话,不过他也不想追问,“洪三发现的那种绿色的果子在什么地方,多不多?具体长的什么样子?” “不多,就一棵,而且已经枯死了。”金珠隐瞒了移植的事情,只把她知道的绿睡果其他情况说了遍,末了道:“口子里还有很多地方洪三没有去过,说不定其他地方还有这种果子。” “只有一棵还枯死了?”陆大夫扁了扁嘴:“算了,只要知道有这种果子就行,等回到口子里,我自己上山去找。” 看了看金珠和吉祥两人,陆大夫道:“怎么样,现在就把戚峰弄醒还是等他自己醒过来。” “等他自己醒过来。”金珠打了一个激灵,她们现在还在普安县的范围内,这个时候戚峰要是醒了,自己的麻烦他不敢找,洪三就成了他的出气桶,还是离远点再说,六个时辰能走出不短的距离。 金珠摸了摸手腕上的狭长盒子,心里下定决心,如果到戚峰醒的时候,路途还不够遥远,她不介意再给他九针。 陆大夫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跳上马车:“那就让他自己醒吧,上车,我们走了。” 金珠对戚峰暂时放下了心,从车厢的一个格子里拿出了一支竹炭笔、两个册子和一大张纸。 竹炭笔是赵永健和满仓合作制成的产物,赵永健用细竹节做笔杆,半中空的竹心塞进了满仓削制好的碳条,填实压紧再配上一把锋利的小刀,古代版的‘铅笔’就制成了。 从竹炭笔诞生的第一天开始,金珠就完全抛弃了让她头疼无比的毛笔,让赵永健和满仓帮她做了几十根竹炭笔专供她使用。 赵永健整天在木头上写写画画,竹炭笔也正和他的心意,他也成了竹炭笔的第二个忠实用户。 有了竹炭笔,原先的纸张就不大适合用来书写,满仓为了这事专门跑去造纸的地方去求购,最终买回来一种遭人嫌弃却造价不菲的纸,它质地较硬不大吸墨,正是竹炭笔的最好伙伴。 第二百九十九章 吃货陆飞 “啊!”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把金珠、吉祥和陆大夫从睡梦中惊醒。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五花大绑的戚峰睁着惊恐的眼睛,正奋力的挣扎。 “烦人,天还没亮,你那么早醒过来干什么?”陆大夫闭着眼睛布满的嘟喃着,顺手拿出一根银针往戚峰身上一扎,“快睡吧,有事明天再说。”说完,翻过身睡着了。 “金珠,这个陆大夫还真是厉害,随便拿针一扎就能把人弄昏睡过去。”戚峰的那一声惨叫把吉祥的瞌睡都吓跑了,她爬在车前窗上把陆大夫的一举一动看得明明白白。 赵永健新制的马车有几处与众不同的地方,比如能睡觉休息的床位,马车上有三张非常正式的床铺,如果加上扩张和简易拼达的地方,这辆马车能同时让十个人舒服的休息。 戚峰和陆大夫两人就睡在驾车的地方,那里被金珠称为马车赶车室,是驾驶室和一条长七尺宽四尺的长木箱组成。木箱里有预备好的床垫、被褥和枕头,只要把预先放在靠背的两块木板,取出来挡在马车的前方,铺好床垫被褥后,一张够两人休息的床就铺好了。 戚峰自然醒来的时辰应该是半夜,金珠不想在陆大夫面前露出梨花睡,又不想戚峰醒来时发疯被人看见,索性出了普安县后就专门找小路走,到天黑无法赶路的时候,正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行四人就只能夜宿荒野。 把戚峰扔给陆大夫,金珠带着吉祥缩进了车厢里,并从里面把门扣上。既然陆大夫自愿跟着自己,不出点力气哪那行啊? “你不困吗?大半夜的你怎么什么都能看见,那可是两个男人。你小心长针眼。”金珠也被叫声吓了一跳,随即听见陆大夫的嘟喃声,知道自己的做法没错后,眼皮子又变沉了。 “我......马车前面掌着灯,要看见东西又什么可难的。”吉祥脸一红缩了回来,躺在金珠的旁边道:“我只是怕那个戚峰会把绳子挣断,到时候闹将起来会很麻烦,谁想看他们了?” “不想看就睡觉,又不是什么帅哥,能有什么看头。”金珠的眼睛越闭越紧。最后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哦!”吉祥听话的答应了声头躲进了被子,脑海里闪过陆大夫和戚峰的模样,“他们两个不帅吗?” 陆大夫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转过身盯着戚峰的脸看了又看,甩手又是一银针,“都是你小子惹的祸,长得丑没错连累了别人就错了。” “啊!”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戚峰的嘴里发了出来,他正爬在一条小溪边上。努力的照着自己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我竟然被毁容了,啊,该死的洪三,我要把你千刀万剐。”戚峰摸着自己的脸悲从心来,洋溢着青春的英俊面容。长满了一个个白白的小疙瘩。 “哇,青春痘,戚峰你青春期来了。”金珠不以为然的看了眼。自顾自的打水去烧,她习惯了洗脸用热水。 “青春痘?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洪三那小子哪有那胆子,肯定是你指使的。”戚峰面目狰狞的跟着金珠,“亏我还在我娘面前替你说好话。帮你瞒着小窝庄的事,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陆大夫。你给我出来。”戚峰正在气头上,和他讲什么都没有作用,何况青春痘这种东西能一夜长满整张脸,也不符合自然规律,金珠不用猜都知道是陆大夫搞得鬼。 “戚峰,你先别激动,你脸上的青春痘能长出来肯定也会消下去,关键是要对症下药,我不是大夫没有什么办法,不过有位陆大夫估计会有什么奇药。”戚峰从醒过来就开始鬼叫,让金珠的耳朵饱受摧残,始作俑者的陆大夫说是去找早餐至今没见踪影,不把他引起的火烧回他身上,金珠真不能原谅自己。 “什么陆大夫,那个陆大夫?是不是陆飞那小子?”戚峰的眼睛骤然睁大。 “他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他自称是神医,却是个整天就知道吃的吃货,不知道这个陆大夫是不是你说的那个陆飞呢?”金珠笑了,瞧这样子两人应该认识,而且还‘交情不浅’。 “果然是陆飞。”戚峰咬牙切齿的四下张望,“他跑哪去了,是不是又去山里找野味?” “咦,你怎么知道?他说他早餐想吃狍子肉,都出去半响了,估计等他回来只能拿狍子肉当午饭吃。”两人果然认识,这下有好戏看了,金珠忍不住有了点龌龊的想法,不知道陆飞也被戚峰弄一脸青春痘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一贯的老毛病,做了坏事就肉遁。哼,别让我抓到他,等他落到我的手上,我也会让他试试分筋错骨的滋味。”戚峰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看向金珠:“不对,他来这里肯定是和我一样的目的,你还在这里他肯定不敢跑远,呵呵,我看他能遁到什么时候?” “肉遁?如果是只有吃货才能想出的法子。”金珠摇头感叹。 “戚峰,你说这个陆飞是和你一样的目的,那他也是你母亲的人?”金珠趁机打听陆飞的来历,虽然他是笑歌介绍来,但听他提起笑歌时的随意,他的来历应该不简单,不像是笑歌能指使的人。 “他怎么可能是我母亲的人,他要真是我母亲的人,早就被我母亲大卸八块了。”戚峰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模样,“那小子据说从小就不干正事,天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偏他运气比别人好,被他师傅收为弟子,这下他就更猖狂了,从不讲理由只要他高兴,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他师傅是谁啊,那么牛?”金珠轻声问,不敢惊醒正发飙的戚峰。 “他师傅是......”戚峰突然一个机灵,红着的眼睛看着金珠:“那是一个你不想知道的人,最好永远都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的人,难道是王爷?啊,不对,如果是王爷的话,你娘就不会拿他没办法。”金珠转动着眼珠子好奇的问:“不会是皇上吧,大夏国最大最厉害的人?” “皇上?他见了我师傅也要规规矩矩。”陆飞提着一只狍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冲着戚峰抛了一个媚眼:“谁家少爷那么青春,真真让奴家心跳如鼓!” “金珠,快把你的那些东西拿出来,我给你露一手,省得你老说我只会吃。”陆飞手脚麻利的把狍子开膛破肚,提着在小溪里洗干净。 “你,你,你......”戚峰差点被陆飞气疯了,一把抽出腰间的剑朝陆飞刺去。 陆飞提着狍子在小溪边左走右晃,没看见他脚下有什么动作,戚峰手里的剑却始终碰不到他分毫,“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会破坏了吃饭的兴致,哎呦,金珠,你那套厨房里的家伙拿出来了没有,快给我一个大碗和盆,我要弄狍子肉了。” 戚峰刺的气喘吁吁,陆飞提着狍子肉上下飞舞,看得金珠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原来笑歌说陆飞武功高是真的。 “吉祥,快,把炉子点上。”金珠拉开马车外侧的一个暗格,从里面拉出了一个大木箱,打开木箱提出一个炉子给吉祥。 砧板、刀、锅、碗、勺、盆......金珠从木箱里几乎拿出了一个厨房,再把木箱的木板拆开又重新组合,一个高度适中的案台立时成型。 “我就知道赵永健那小子有能耐,啧啧,看看那么一个木箱几下子能变成一个厨房,这下到什么地方都不用席地造饭了。”洗干净狍子,陆飞提着狍子来到案台前,举刀开剁,只见几道刀光闪过,一整只狍子肉就被分成了很多块。 “怎么吃呢?卤着吃,时间可不够,”陆飞边躲闪着戚峰的攻击,边思考着要怎么弄狍子肉,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太好的办法:“金珠,你快帮我想想,怎么弄这个狍子肉?” 金珠和吉祥齐齐翻了一个白眼,看陆飞手脚麻利的弄狍子肉,还以为他并不是原先所想的那样只会吃不会做,谁知道这个念头都还没想完,陆飞的实质就暴露了出来:“你武功那么好,想必刀工还不错,要不你把狍子肉全切成薄片。” 陆飞二话不说一脚踢飞戚峰:“别捣蛋,这下能有好吃的了。” 金珠白眼连翻,想不理会陆飞可想想美味的狍子肉,她又实在是忍不住,咬牙拿盆把切好的狍子肉片用各种调料腌制着,翻出专门定制的烧烤架,把一块块引燃的木炭放了进去。 戚峰咬着牙从远处的地上爬了起来,提着剑又要过来砍陆飞,金珠忙道:“戚峰,我看前面的林子里好像有竹子,你帮个忙去砍一根过来,削成一尺长的细竹签,我要烤狍子肉。” “烤着吃?能有多好吃啊?”陆飞嘴上有点怀疑,手脚却没有停顿,没等戚峰回话,他已经朝竹林跑去。 第三百章 还有人吗? 散发着诱人香气,肉片上的油渍被炭火烤得噼里啪啦直响,混着肉香和调料香的狍子油,一滴滴的滴落在烧烤架里的木炭上,激起又一阵难以言表的香味。 “呼~啊~呼……呼~啊~呼……” 陆飞双手抓满了竹签,鼓着腮帮子拼命朝烤好的肉串上吹着气,嘴里还飞快的咀嚼着。 “不愧是吃货,嘴的功能就是与众不同,居然能一边吃肉一边吹气,这功夫才叫真正的厉害!”金珠学了半天也没办法学会,用牙齿嚼着肉就不能鼓着嘴吹起,想鼓着嘴吹气就不能嚼肉。 “这名号不错,他以后就叫这名字了。” 戚峰依然红着眼睛,手上可怜兮兮的拿着几根竹签吃着,膝盖以下完全没有了知觉。陆飞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有人打扰,只把戚峰点穴还给他混点东西吃,据说是给金珠面子,好歹这些美味的狍子肉是金珠烧烤出来的。 “那应该叫陆吃货还是吃货陆呢?”陆飞一点都不在意,一个不能动弹的人说几句话发发牢骚,他很大肚的原谅并友好的配合。 “你......”戚峰一口逆血差点从嘴里喷了出来,论武功不是陆飞的对手,论口才也有巨大的差距,这怎么能不让一直感觉良好的戚峰气愤呢? “你你你什么你啊,小小年纪就不知道在家好好读书,出来外面瞎晃荡什么?听哥哥的劝,外面很危险吃完这顿赶紧回去吧!”陆飞一张嘴咬住七八根竹签,单手用力一拉,肉片全部进嘴只留下空空的竹签往旁边一放:“这东西不错,可不能随便乱扔,谁知道下一个地还能不能找到竹子,都留着洗洗下次再用。” “嗯嗯。我也是这个意思。”金珠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吞了进去,秦王氏调配好的调料真是绝了,再配上刚宰杀的野味和满仓特别烧制的木炭,那味道绝对是世间少有。 吉祥是四人里唯一镇静的人,美食的诱惑对她没那么大,从笨拙的把肉片串在竹签上,到能拿着刷子蘸着油把肉烤熟,她的心情从紧张到自如,整个转变的过程让金珠吃惊。 “吉祥,我看你适合去开家烧烤屋。这才多长时间,你既然像个老手,不错。速度再加快。”金珠心满意足的把最后一根肉串吃下肚,意犹未尽的道:“陆飞,要不你再去抓只狍子来?” “嗯嗯,这个主意不错。”陆飞嘴上答应着,脚下却没动弹:“不过这四周我都跑遍了。没什么好货色,这只狍子还是好不容易从矮子里拔出的高个。现在吃饱喝足了正好有力气,我们再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抓到更好的野味。” “好,就这么办。吉祥,我们收东西走人。” 吉祥把吃完的竹签全部收集起来。拿到小溪边清洗干净,金珠把木炭熄火烧烤架空放着冷却,等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收拾了差不多后。烧烤架的温度也冷到能装箱的程度。 戚峰的穴位刚一被解开,瞬间恢复知觉的双脚差点不听使唤,好在戚峰人也机灵功夫不错,才没有在陆飞的面前出丑。 “二小子,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想跟着我们走,那就把你那点小心思收一收。别老看我不顺眼,想拿这个来捅我两剑。”陆飞一脸莫名:“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俩好像没有什么仇怨,你干嘛一见我就喊打喊杀?” “没有仇怨?那我脸上的这些东西是什么?”戚峰咬牙指着自己的脸。 “你的脸?什么东西都没有啊,粉嫩粉嫩的,比姑娘家还水灵,不信你问问金珠和吉祥。”陆飞莫名其妙的看着悲愤的戚峰。 “没东西才......咦,怎么回事,脸上的小白疙瘩呢?”戚峰双手吃惊的摸着自己的脸,转身就往小溪边跑去。 “嘶!真让人受不了,一个大男人那么注重脸蛋干什么,又不靠它吃饭。”陆飞帮金珠和吉祥把所有的东西收好,跳上马车道:“坐好了,咱们走。” “不等戚峰了吗?”吉祥看着还在远处小溪边的戚峰,有些不忍心。 “不用等他,二小子的轻功独步天下,这匹马想跑过他都不容易。”陆飞猛的一甩鞭子,赶着马车就往前去。 “男人的事,咱们少管。”金珠随口说了句,翻出随身带着的地图看了起来。 吉祥原想和金珠说点什么,可一瞧她的态度就住了嘴。她虽说比金珠年长两岁,但无论是生活还是生存的经验,她都差金珠很多。 爹爹死后的一切让她知道,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想要和娘好好的活下去,她必须适应现在这种生活的方式,然后才有可能活的很好。 金珠不想管戚峰,自然有她的道理,虽然金珠没有解释给她听,但只要她用心的照做,总能体验到金珠的用心。 倔强的吉祥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无道理,但她的这个决定却改变了她的一生。 为了防止戚峰醒来发疯惊扰人,出了普安县马车就一直找小路走,偏离了原先出行的道路,金珠查看了半天地图,好不容易才确定了她们大体的位置。 “这地图看起来真麻烦。”金珠不满的嘀咕着,手里的地图是仇良家密室的那张,因为制图的方法不同,这张地图看起来很是费劲,每次都好像看外文书一样,要先在脑子翻译成现代地图的制式,然后才能顺利的看下去。 金珠准备了一本空白的册子,专门用来绘制新地图。她以密室里的地图为蓝本加上实际考察,想绘制出一本详细的大夏国农商业地图,为她的地主梦做准备。 旅游册子上出香米的小村子,据说离普安县只有一天的路程,现在马车偏离的原来的路线,时间上可能花费多些,不过金珠一点都不在意,她出来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香米,能多走些地方看看当地的出产,她不介意多走几天路。 带着这样的目的,金珠让陆飞把马车赶得很慢,沿途看着有村子或者是田地,还会进去歇歇脚顺便打听当地的出产。天色如果晚了,还会借宿在村民的家里,这样走走停停的三天后,马车才到了目的地外的官道上。 “陆飞,你确定是这里?”金珠看着荒凉一片的四周,再看看差点就要消失的官道,不敢相信已经接近了出香米的村子。“这附近哪里像有村子的样子啊,这地方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只要你那张地图标示的没错,那肯定就是这里了。你瞧,这里地形和地图上描述得完全一样。”陆飞很有把握,他道:“我走南闯北跑遍大夏国,虽不敢说踏遍所有的土地,但基本上有路通的地方都来过。这条官道的位置很偏僻,而且修建在大夏国之前,因为这附近没有多少人居住,最近的乡镇又远,所以道路年久失修,都快被人遗忘了。不过,我几年前曾经有事路过这里,对这条路还算知道,换个人就算有地图估计也很难找到这里。” “不会吧,那这个地方还有人住吗?”金珠心凉了半截,看着没有一丝人烟的四周,对找到香米的希望降到了最低点。 “有是肯定有,不过人很少。”戚峰蹲在地上察看,指着一些痕迹道:“这些痕迹是有人走过留下来的,瞧样子虽然不是最近但相距也不算太远。” “真的?”金珠的心里又升起了希望。 “是不算远,也就几年。而且这痕迹只有离开没有回来,如果那个村子里只有几个人的话,估计现在也没什么人了。”陆飞笑着斜了戚峰一眼,问:“金珠,你说这里有什么香米,真的假的?能有多好吃?” 戚峰咬牙切齿却对陆飞无可奈何,只因为陆飞说的对,那些痕迹只有离开没有回来,不过他依然不服气:“那可不一定,这里是他们离开的地方,也许还有其他的路能回到村子,他们不过是没有原路返回而已。” “行行,但愿香米的村子里还有人。”陆飞随口敷衍着戚峰追着金珠问:“你把那张地图拿出来让我好好看看,究竟那个村子在什么地方?” “给。”密室地图被金珠划分成很多个方块,然后请钱丰把每一小方块都复制在了一张张纸上,她单独的把有香米村子的那张拿给陆飞看。 “啧啧,这图画的可真好,瞧着就知道是同道中人。”陆飞原先疑惑的眼神变得迷离,他一直对金珠出门找香米很是不解,一路看着金珠用地图指挥走,心里对那张地图充满了好奇,直到亲眼看见才放了心。 “一个已经去世的前辈,生前好四处游玩,每到一处地方都能找到当地最好吃的东西,他把他的经历都记录了下来。他的后辈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无意间被我看到就花钱买了下来。这个出产香米的村子距离小窝庄最近,所以就想着来碰碰运气。” 第三百零一章 交易 陆飞拿着图看了又看道:“金珠,要不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什么事?” “我瞧着你庄子里的那些事都有人忙,有你没你也不是太重要,要不咱们顺着你手里的地图,一路吃过去?”陆飞抹了抹嘴。 “吃过去?”金珠好笑的点点头:“行,只要没什么事,来个全国旅游也不错。”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陆飞高兴的一拍手,脚尖一点跃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树。 “说定了。”金珠兴奋起来,陆飞这一跃起码有两三层楼高,她仰着脖子大叫:“陆飞,你的轻功好厉害,能看见远处有村子吗?” 戚峰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看看陆飞的高度,双手握了握拳没有说话,继续低着头寻找着地面上遗留的痕迹,渐渐往远处走去。 “没有。不过这个方面应该能通向那个村子,按你地图上所画的位置,我们再往前走半个时辰的路应该差不多就能看见。”陆飞睁大眼睛在树上朝远方眺望良久,摇着头又跳了下来。 “那咱们继续走吧。”既然看不见,那就只有继续往前走,金珠上了马车低头研究地图,“图上标明这里有一条路,应该就是眼前这条。” 官道旁的路几乎要看不出路的痕迹,如果不是有地图标示,不仔细看根本没法认出。路面上长着草和低矮的灌木,用心去看才能勉强分辨出这些植被比周围的略低矮些。 “扶好,这路可不怎么舒坦。”陆飞把马车赶下官道,上了那条快要消失的路。 “戚峰还没上来?”吉祥向赶车室看了一眼,低声嘀咕了句,她不指望有人答应只是那么随口一说。 陆飞从来都当戚峰不存在,只要金珠和吉祥在车上。他想走就走从不会等戚峰,而戚峰也总是能在随后出现在赶车室里,次数多了,大伙渐渐习惯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 马车不时碾到石块或者土坑,整个马车一路起起伏伏颠簸着朝前走,快半个时辰也没走出多远的地。 “金珠,没事吧,要不你们下来走走,这种路面马车里会很颠簸。”陆飞早骑在了拉着的马上,直接骑着马拉着。像这样的路面,坐在马车上能把骨头颠散架。 戚峰稳坐在赶车室没说话,不过脸上明显有幸灾乐祸的痕迹。 “不用。马车里不颠,你继续往前赶就行。”车厢内,金珠和吉祥都坐在一个特别的椅子上,两条三指宽的布带使她们和椅子紧紧的绑在一起,她们的脸上一点都没有受颠簸之苦的神情。 “不颠?”陆飞一路还在为能在戚峰上车前抢到马背而得意。听到金珠的回答加上戚峰的神情,他呵呵笑着转回了头,心头闪过一丝念头,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等会找金珠悄悄问问。 又朝前走了一刻钟,地势缓缓向下倾斜。绕过一个土山包,几声狗吠声远远的传来。 “哈,原来是这样的一处地方。难怪从远处看不见。”陆飞打着哈哈四下张望。 金珠和吉祥从车厢里伸出头,朝有狗叫的方向看去。 “终于找到了,呵呵!”瞧着远处稀落散布的几间土坯房子,和一块块没有连接在一起的田地,金珠兴奋的睁大了眼睛。 “我要坐到前面。”金珠从车厢里爬到了赶车室。拿出地图和相应的记录,对比着眼前这个比福保村还小的村子。 “有人来了!快来人啊!爹。”一个在田埂上玩耍的孩子。瞧见金珠的马车,大叫着往家里跑去。 一两个在田里忙碌的人,脸上挂着吃惊的表情,任手里的农具掉到地上也不自知,嘴里喃喃着:“这又是谁家的孩子回来接人?” “我们长得很害怕吗?他们怎么那副表情看着我们?”金珠忍受着沿路几人吃惊的注目礼,随着马车往房子稍微密集的地方赶去,她心里直犯嘀咕。 “你长得很可爱,有人就不怎么样了。”陆飞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笑眯眯的对着一个跟着马车走了很久的人:“劳驾问个事,你们这里是不是出产一种很香甜的米?” “米?你们不是来接人的?”跟着马车的人显然很失望:“难怪看你们没一个面熟。” “接人?接什么人?这位大叔,你能详细和我们说说吗?”金珠从陆飞身后探出头道:“我有一个长辈以前来过这里,说不定这事和他有关。” 跟着马车的人看着金珠摇摇头:“你有长辈来过这里?呵呵,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只有想出去的人,哪有什么进来的人。” “真的,他真的来过这里,大概是十六七年前,我这位长辈来这里游玩,还曾住在你们这里一个姓董的人家。”仇良的父亲在他出生前出游比较频繁,那次香米发现之旅就在他出生前不久。 “董青?你说的是不是是董青家?”跟着马车的人立时激动了起来,大声的问:“小姑娘,你长辈是不是姓仇,仇大老爷?” 金珠心里一喜,忙点头:“对对没错,我这位长辈就是姓仇,大叔,你知道十几年前的事?” “知道,我当然知道。”跟着马车的人立刻抓住陆飞的手,拉着就往前走:“走走,上我家去,这次说什么都轮到我们老周家了。” 陆飞握紧抓他的手,转头看着金珠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金珠也一头雾水的耸了耸肩。 “这位大叔,还没请教你老贵姓?”金珠笑着问。 “没什么贵姓,我姓周,叫周二。”周二拉不动陆飞,看着金珠一拍脑门道:“哎呦,看我这个笨啊,小姑娘,你们谁说了算啊?” 金珠斜了陆飞一眼没说话,陆飞笑眯眯的道:“周二,这里我说了算。你有什么事?” 周二一听忙松了手,一看松手的袖子上有个泥手印,忙使劲用手拍:“真是对不住这位老爷了,衣服上被我弄上了泥。” “没事,等会找水洗洗就行。”陆飞笑着躲开周二拍来的手,看看他双手上的泥只会越拍越多。 “是是,我怎么忘了这事,走上我家去,我让我婆娘帮你把泥洗干净。”周二搓了搓手。 “这事不急,周二。你刚才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陆飞笑着推辞。 “是有话说,可站在路边上不方便,要不还是上我家。你们大老远来想是也渴了,去我家喝点水再说也不迟。”周二不停的往四周看,也不说事只一个劲要众人去他家。 陆飞还没说话,戚峰插了进来:“你前面带路,我们随后就来。” 周二一看戚峰的穿着和他冷着脸说话的模样。不解的看了陆飞一眼,小心的问:“这位少爷是管事的人?” “费什么话,叫你带路就带路。”戚峰一声冷哼:“再多问一句,我们转身就走。” “是是,我这就带路。”周二被戚峰一喝,转身就往家跑去。到了门口才敢回头来看,嘴里不自觉的咕噜声传入戚峰和陆飞的耳里,“好厉害。原来这个才是管事的人!” “二小子,还威风啊!”陆飞不满的盯着戚峰。 “过奖,这么个巴掌大的地,一眼就能看过来,一个小小的村民能有多大的威胁。缩头缩尾的问七问八不过是浪费时间,凭我手中的剑。他敢耍一点花样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戚峰毫不退让的回瞪这陆飞。 “有理有理,这样,戚二少爷你先请,我们仰仗你的威风随后跟着。”陆飞听戚峰的一席话反而笑了。 “哼,走就走。”戚峰冷哼一声朝周二家走去。 金珠没理会陆飞和戚峰的针锋相对,她相信这两人的问题是他们的内部矛盾,自己一个外人没理由去插手,只要他们不给自己找麻烦,他们就是谁把谁打伤了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用她对吉祥说过的话来说就是,男人的事少管! “吉祥下来,我们去周大叔家坐会。”吉祥下了车,金珠把马车四周的几个机关按下,放心的拉着吉祥跟着陆飞走进了周二家。 一间不大的土坯房,一张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桌面都裂开了几条缝的桌子,和四条长板凳,其中一条还只有三条腿,除此之外,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胡乱堆放着簸箕等农具。 “来,这位少爷,这里坐。”周二用袖子把一条完好的长板凳抹了抹,示意戚峰坐下。 满是泥土的袖子让戚峰的眼角抽了抽,他咳嗽了一声:“你先别忙活了,我们已经来到你家,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屋里一股不明的怪味让戚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好,我说我说,”周二踌躇的搓了搓手,不安的问:“这位少爷你贵姓?要不要先喝口茶?” “你管我姓什么,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再给我岔开话题,小心我让你难看。”戚峰咬牙威胁着周二,眼角的余光看见了正嬉笑的陆飞,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是是,我说。”周二看见他婆娘从屋外端着几个碗和一壶茶水进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忙接过碗和茶水给众人每人倒了一碗,才开口慢慢讲了起来。 原来,这个没有名字的小村子,是一百多年前大夏国建国之际,前朝的难民逃难时找到的一个地方。 这处地方其实算不上隐蔽,但它的地势刚好比周围都矮上一些,不走到近处根本很难发现这里,而且一个从平地上看不大的土包把入口挡了起来,如果不是当初逃难的时候,有人失足滚了下去,他们都有可能错过这个地方。 浅浅的山凹里有一条小河流过,顺着河流往上几里路还有一处瀑布。河水不深但从没有干涸过,小河两边的土地肥沃异常。没有大型野兽,只有野兔等小动物和野果的山凹,让逃难的人下决心住了下来。 为防止被人发现,在最初的几十年里,进入山凹的路被逃难的人堵死,直到老一辈人死去新一辈人渐渐忘却了往事后,山凹的路才被重新挖开。 曾经还有村庄的地方荒废了。曾经的官道也渐渐看不见马拉人走的痕迹,后人彻底放了心,他们已经完全安全了,路不用再堵上。 随后的日子里,人们渐渐的越走越远,当他们走到有村庄的地方,才知道曾经的国家已经不在,现在是大夏国。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太大的冲击,但没有钱的窘迫又让他们回到了山凹中。 “我们先辈的钱现在已经不能用,村里的粮食也拿不出去卖。你们进来就知道,没有车靠人背着粮食去最近的乡镇去卖,得到的银两刚够买点日常必需品。力气小的人连做身衣服的布都买不起。” 周二说着说着蹲到了地上,“我们村里每家每年剩余的粮食也不多,每次收成后留够口粮和种粮,其余的粮食仅能换些盐和针线。这日子虽然穷点,但我们祖祖辈辈也就这样过来了。” 周二看了眼金珠接着道:“可十几年前。这个小姑娘的长辈来到我们村,我们的日子就完全变了样。” 蒙对了,金珠一阵窃喜,笑着鼓励周二继续说。 “那位仇大老爷是个很阔气的人,他顺着河流找到我们村子,他说他看河流的走向和这附近的地势。断定这里一定有一处风景很漂亮的地方。也不知道仇大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反正他找到我们村子,住进了董青家。” 金珠暗暗咂舌。仇良的老爹看来不仅仅是驴友,还是个地质专家,难怪能找到这个隐蔽的地方。 陆飞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能根据地质找到特殊的风景,这位前辈真的很不简单。可惜自己晚生了几年,不能当面向这位前辈请教。 戚峰则完全没有听下去的兴致。不是看着金珠还兴致勃勃的听着,他都想喝断周二的讲述。 “董青是董家的大小子,从小就聪明机智,仇大老爷来到村子里那段日子里,他整天放着农活不做,尽跟着仇大老爷在山凹里四处转悠,后来仇大老爷离开的时候给了他二两银子做报酬。从那以后,董家就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 “董青跟着仇大老爷走了?”金珠不知道这些事情,好奇的问。 周二摸出一袋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不是,董青原来也这样想,可仇大老爷说还要继续四处游玩,董青跟着他没有好处,就给了他二两银子和一个人的名字,让董青自己去找。”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没听说过董青这个人。”金珠附和着周二应了声,她这倒是没有说假话,当初和仇良讨论旅游册子的时候,仇良曾经说过很多人和事,的确没有董青这个人。 听金珠这样说,周二的脸上挂上了笑容:“仇大老爷走了没多久,董青外出了一趟,半年后穿着一身新衣服回来把他爹娘兄弟接走。村子里还有好些和他关系好的小子,也跟着他去了。一年半载后出去的人纷纷回来接人,这村子里人就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不想出去的人留了下来。” “啊!”金珠大吃一惊,旅游册子里的记录中,这个村子里的人本来就不多,这下更没几个人了,想就地收购粮食或雇人种田的计划宣告流产。 “周大叔,村子里现在还有多少人?”金珠不死心的问。 “五户人家,二十几口人。”周二叹了一口气,道:“以前不想出去,我婆娘念叨了几回都没答应,后来走的人渐渐不再回来,现在想再出去又没法子。” “外面有什么好,这里山清水秀有田有地没人管,干嘛想要出去。”吉祥站在门外向远处眺望,听了周二的话想起自己和娘这段时间的遭遇,她情愿自己住在这里。 “呵呵,这个小姑娘说的话也没错,我当年也是你这么想,可现在回头想想还是很后悔,你们从外面进来当然觉得这里好,如果让你们在这里住上几十年,你们肯定不会这样想了。”周二的眼光扫过陆飞和戚峰身上的衣服,对比自己身上穿的,简直就是破烂和锦服。 “二十几个人,有几个壮劳力?”金珠接着问。 周二不明白金珠问话的意思,但想要靠这些外来人带自己出去,他还是很配合的道:“别看咱们村子小没几个人。但壮劳力却不缺,每家都有三个以上的壮劳力,全部大概有......有十七八个吧?”周二扳着指头有些不确定。 “二十几个人有十七八个壮劳力?你不会除了老人和小孩外的人你都算上了吧?”戚峰翻了一个白眼,壮劳力可没女人什么事。 周二不解的连连点头:“是啊,我就是这样算的,难道不是吗?” “拜托,女人算哪门子壮劳力。”戚峰嘲笑着斜了一眼一直在门外干活的女人。 “能干活的人都叫壮劳力,这和男女有什么关系?” 当年逃难能坚持到山凹中的人,无一不是身体强壮体力过人,重新建立新家园。需要付出的努力难以言表,在那样的时候男女之别渐渐消失,在这个无名的村子里。从那时到现在,女人除了能生孩子和男人不同外,在村里人的观念里,男女没太大的差别。 “这里面的关系大了,”戚峰不屑的道:“能干活就叫壮劳力?男人下田种地和女人织布缝衣都是干活。但男人能被称为壮劳力,而女人不是,明白了?要能出大力气的人才能叫壮劳力。” “我们这里没有线能织布,缝衣服一般是老人干的活。”周二有点听明白戚峰的话,他试着想说明村子里的实际情况。 “没线织布老人缝衣服?”戚峰一愣:“那做饭洗衣喂养牲口呢?” “不费力的事情一般老人和孩子做,年轻人都下地干活。”周二耐心的解释:“我们村里没养牲口。” “哈哈哈!”陆飞放声大笑,戚峰窘迫的满脸通红,一甩手出了门。正好看见正提着斧子准备劈柴的女人,上前夺过斧子:“我帮你劈柴。” 女人任由戚峰夺走斧子,其实家里的柴火够用,她不过是在外面听了戚峰的话不服气,才提着斧子出来显示下自己的实力。 斧子一拿到手。戚峰的脸色更红了,不是他提不动而是这把斧子显然不是为这个女人特制。它和一般人家劈柴的斧子一样,甚至还要更重一些。 一连劈了几根柴,戚峰的手心隐隐有股火辣的感觉传来,他从小练武,从来没有干过劈柴这类的活,两只手除了握剑的地方有些许老茧外,其他的皮肤娇嫩如少女,斧子每次提起劈下的动作中,不可预防的摩擦到掌心的皮肤,不用看也知道,火辣的地方应该起了水泡。 “还是我来吧,怎么能让客人帮忙做粗活。”女人看出戚峰的窘迫,上前解了他的围。 戚峰一声不响的站在旁边,看着女人手起斧下的连劈数根柴,脸不红气不喘动作不停顿,刚才嘲笑的话语像记重重的耳光扇到了他的脸上。 “我刚才的话说错了,对不起。”戚峰重新回到屋里,看着蹲在地上的周二诚心道了一个歉。 金珠的眼睛不由一亮,这小子不错,敢做敢当是个男人。 吉祥看着戚峰不住的笑,连陆飞都少有的赞了戚峰一句,“算你小子懂事。” 周二忙的站了起来,连摇双手:“不不,不敢当,这位少爷只是不知道村子里的情况,说出那样的话太正常不过了。”村子里有人出去回来,外面的事情周二大概也知道些。 “没什么不敢当,说错了话道歉是天经地义的事。”戚峰苦笑,丢人啊! 戚峰这个小插曲没有打乱金珠的思路,她其实也有戚峰同样的想法,被戚峰这样弄清楚了情况再好不过。 “周大叔,那你们村子里的壮劳力每人能种多少亩田?最多。” “这个还真不知道。”周二又重新蹲下,“家里人口少,村子里一年四季的天气都不错,田地的每亩的产量也很高,每家只需随意种上点田,全家人的口粮就足够吃,还真没谁特意多种些试试。” 肥田沃土、风调雨顺再加上这个村子是官府管辖区盲区,没有徭役赋税的日子很是逍遥,无欲无求的村民用不着多开荒种地。 周二的答案让金珠肉痛到骨子里,那么好的一个地方就这样白白浪费,纵然没有香米,这里的田地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跟着笑歌混久了,朝廷对农业土地的管理政策金珠多少知道些。比如新开荒的土地,无论是哪里只要官府的人知道,头三年免赋税,而后才和其他土地一样,征收田地赋税。 一块土地如果属于普通的农户,种田的人除了要对官府上缴田地赋税,还有根据家庭成员服徭役,大概的基本原则是‘五出二,三出一’,但实际情况却要复杂的多。 有钱的人家可以出钱免徭役。这些钱一般会落到办事的人手里,而服徭役的人数不够,那些本应该五个人出二个的家庭。往往会被强制多出一个甚至两个。 壮劳力的缺失使很多田地被空闲下来,来年更缴纳不出徭役和税赋,为了避免因不缴纳税赋而坐牢,农户只能卖掉家里的田地,如此循环一直到再也没有田地。 农户没有田地也不能等着饿死。投身到地主家做佃户成了唯一的选择。 大夏国的地主有特权,他们拥有大量的土地,但只按地主家自己的人口算徭役,给点钱或者让手里的佃户去代替,很轻松就把这项国策模糊掉,以至很多人甚至是地主家的子侄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服徭役这件事。 大量的土地在赋税上也有优惠,这样一算下来,看似缴纳了成千上万粮食的地主。其缴纳赋税的比例远比普通农户低。 拥有小窝庄一百多亩田地和二三十个下人,金珠的身份已经转化成地主,不过只是个小地主。 当笑歌把她能拥有的福利大体的说了一遍后,她幸福得差点昏过去,原来除了口子里新开荒的土地有免赋税的好事外。其他地方的土地也有,不过是少两年。 口子里大都的土地都是林地。要想开荒难度很大,福保村和小窝庄都是建在少有的草地上,而这样的土地口子里还有,不过却要深入到口子里的深处,以现在金珠手里的人手,想要去野兽大量出没的口子里深处开荒,这个主意显然不现实。 早在小窝庄建立之初,老顾和金珠四下勘察的时候就知道,在没有更多人更大的财力之前,小窝庄以及附近能开荒的田地不会超过一千亩。 这个数目对当时的金珠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可现在它却成了一个无法突破的瓶颈,赵永健的木牛已经接近完成的边缘,老顾的农部能轻易的完成现在田地的耕种,新的开荒已经是计划中的事情,等新一季的粮食再卖个好价钱,再去卖下人或者是雇佣点佃户回来,小窝庄的田地能一季翻一翻。 等明后年能开荒的田地就没了,而现在,新的一片土地就在金珠的面前,还是没有被官府知道的一块土地,这如何不让金珠兴奋呢? 强压着兴奋,金珠小声问:“周大叔,你们村里周围能开荒的田地有多少,这你知道吗?” 戚峰懵然不懂的看了金珠一眼,陆飞却眼冒精光,他知道自己以后的美食有着落了。 “我保密,你供吃。” “没问题。” 金珠和陆飞如同对暗号般完成了约定,斜看了戚峰一眼,金珠撸了撸嘴,陆飞点点头。 “这个嘛没仔细看过,想来还能开出现在的一两百倍吧。”周二也拿不定,想了想道:“我们村现在还耕种的田地有十几亩,连上被荒废的田地在内,大概有一百亩不足点。” 那就是一千亩左右,这个数字让金珠心口一热,立刻眉开眼笑道:“周大叔,如果我出钱给你重新盖间房子,然后能让你穿上更好的衣服,你愿意帮我种田吗?” 周二闻言一愣,“这......”他的眼睛看向屋外的女人,“孩子娘,你快些进来。” 劈柴的女人放下手里的斧子,擦了擦汗走进屋里。 “这是我孩子娘,你们叫她二嫂子就行。”周二把女人介绍给众人后,忙拉着她道:“孩子娘,你看这事要怎么办?” 戚峰的眼角又抽了抽,劈柴的女人在他的眼里又有了一样让他看不明白的东西,什么时候男人做事要问女人的意见?纵然自己的娘亲厉害非常,可无论是家里的事还是王府的事,她从来都是听自己爹和王爷的吩咐。 这个女人难道有什么特别的本事。还是眼前这个男人身体有什么缺陷?戚峰的眼神不停的扫过二嫂子和周二。 二嫂子大大方方的朝众人问了一句好,转脸对着金珠道:“这位小姑娘,不瞒你说,我家孩子爹请你们到家里来,是想托你们带我们一家人出去,这个村子好是好可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我总觉得亏欠了孩子们。你方才问孩子爹愿不愿意帮你,只要你能带孩子们出去,我和孩子爹当牛做马都行。” 二嫂子的一番话让金珠想起蒋保山,她立马点头:“行。没问题。我在外面有铺子有庄子还有学堂,年纪大的孩子想学做事可以去铺子,年纪小的孩子可以先在学堂里念书。” “真的?”周二呼的站了起来。和二嫂子一起瞪着眼睛看着金珠。 “当然是真的,你们也可以先去看看,放心了再回来也一样。”金珠道。 “这真是太好了,我要去告诉梁贵去。”周二先忍耐不住,撒腿就往外跑被二嫂子一把抓住。“家里有客人,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是是,我这一高兴就忘了这事,真是对不住各位。”周二连连向众人道歉。 “没事,周大叔,你想去就去。正好帮忙问问其他人,还有没有谁和你们一样的心思?”金珠巴之不得周二出去把这事告诉其他人,最好村子里所有的壮劳力都能留下来。 “你们还要其他人?”周二这下不急着走了。他满脸的奇怪,当年的仇大老爷心善也只给了董青二两银子,让他自己去找人,怎么今天自己遇见的这伙人比仇大老爷还慈悲,居然想要帮所有的人。就算不出村子不懂世事,周二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这位姑娘。说了这么半点话,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二嫂子问。 “我叫蒋金珠,是蒋家的二姑娘,这是常吉祥、陆飞还有戚峰,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金珠笑眯眯的答道。 二嫂子眼中的疑色更重,一行四人以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最小,但主事的人好像是她:“蒋二姑娘,你能告诉我,你们想要帮我们的原因吗?” “帮你们?不不,我看你们是误会了。”金珠笑着摇摇头道:“我只是和你们谈笔交易,没有什么无偿的帮助。” “交易,不是帮助?”二嫂子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样才算正常,“那你想怎么个交易法,我们村子里什么都没有,能和你交易些什么呢?” “有,我要的东西你们有,而你们要的东西我有。”金珠道:“我要在这里建个庄子,想要很多很多壮劳力,你们正好适合。你们想要把孩子送出去,刚好我在外面有铺子和庄子,能有地方让他们吃住,这不正好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的人情,大家靠自己本事吃饭。” 二嫂子的强势让金珠知道,村子里的人信奉最原始的法则,靠本事吃饭靠能力服人,不付出就想要有收获,在他们的观念中是不存在的事。 “这事只要你们同意,我们白纸黑字按手印画押,不空口白牙的说空话,二嫂子你看怎么样?”金珠的一番话说到了二嫂子的心里,她朝周二点点头。 建庄子?这个金珠脑子怎么能转的那么快!陆飞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看着金珠,“金珠,咱们现在是不是尝尝香米是什么滋味?” “哦,对对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金珠猛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戚峰眼睛斜向上九十度,看着屋里房梁上的蜘蛛网,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还能想起这事,真是不容易啊!” “二嫂子,能不能给我一些你们自己种的米?” “行,你等着。”心情愉快的二嫂子忙两步出了门,到旁边的厨房里舀了一碗米又走了回来,“给你。” “吉祥,准备洗米煮饭,二嫂子,借你家的灶用一用。” 二嫂子刚想帮忙,看见吉祥拿出的锅就不说话了,她家的锅根本拿不出手,忙转身把水缸盖子打开,里面是早晨刚挑的山泉水,做饭正合适。 一粒粒米粒晶莹剔透,体型较小滚圆几近圆形,和以往见过的米都不一样,闻着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第三百零二章 酒 躺在晒谷子的青石板上,陆飞满意的抚摸着肚子,闭着眼睛嘴里不住的念叨:“幸好跟着来了,要不哪能吃到这么些好东西。等回去告诉白胖子,保管他肠子都悔青掉,嘿嘿!” “吉祥,你觉得怎么样?”金珠担心的看着吉祥,包括戚峰在内,四人中就只有吉祥对今天这顿饭没有太大的反应。 “不错。”吉祥一脸平静的答道。 “只是不错吗?有没有感觉这米和你往常吃的有什么不同?”相对陆飞一副猪的模样,吉祥的样子就像是味觉失灵,这让金珠很是担心。 吉祥歪着头想了想,半响道:“比我在家吃的那些好吃得多,不过比起后来在小窝庄吃的米,相差不是很明显,只是略好些。” 吉祥这舌头真是……,金珠半天无语,自己是个吃货一枚,秦王氏的舌头又灵敏异常,跟着屁股后面追来的陆飞更是猪级的吃货,几厢一对比吉祥就如同一个木头人。 “呵呵,能尝出略好就行。”金珠呵呵笑着避开这个话题,她不指望着吉祥以后接受秦王氏的事,舌头不灵光就不灵光吧! 村子里的香米果然和旅游册子上记录的一样,口感上佳味道香甜,比小窝庄种植的河水稻还要好吃。这样的米保守点估计至少能卖十文一斤,这个结果让金珠眉开眼笑,这次出门不但找到想要的香米,还发现一处能建庄子的绝佳土地,钱途真是一片光明啊! “走吉祥,我带你四处勘察去。”金珠拿出一本册子和竹炭笔,朝戚峰喊:“喂,戚峰,我和吉祥四处转转。你要跟着来吗?” 正斜眼看着陆飞暗自回味的戚峰,无奈的龇了龇牙,没有说话直径走到金珠的旁边。 “呵呵,要跟啊,那咱们走吧!”金珠也不理会戚峰,兴奋的领头朝前走去。 要建庄子的话说出口后,金珠的脑海中就开始回忆和老顾勘察小窝庄时的事情,那时老顾是做事的人,她跟在旁边只是观看学习,随着小窝庄一点点的从荒地变成现在的庄子。金珠对建庄有了大致的认识,这次没有老顾在身边,她显得有些异样的兴奋。从老顾那里学来的东西,终于有了可以实践的机会了,她很期待新庄子能建成什么样? 连续一个月的时间,金珠带着吉祥不辞辛苦的在村子周围勘察地形,她只有一次实践经验。为了能顺利的把庄子建成,她付出了更多的努力。 徒步走完山凹的绝大部分土地,详细的绘制出第一份山凹的地形图。拿着这份地形图,金珠几乎问了所有村子里的人,以确定每一片他们所知道的土地,在过去的时间里是否发生过自然灾害。 庄子的选址很有讲究。金珠不懂风水,但基本的原则听老顾说过,阳光朝向水流安全只是基本要素。幸好村子里有老人懂这些,在他们的帮助下,金珠终于确定下新庄子的地址。 “好了,你也折腾够了,咱们回去把老顾喊来。这里就交给他了。”戚峰早就不耐烦,这里的生活条件实在是太差。他没有一天是在村子里过夜,马车的赶车室成了他的卧室。 “嗯,是该回小窝庄一趟,戚峰,你骑马车上的马回去一趟,找老顾和方大娘要点东西给我带回来。”金珠低头在册子上写下需要的东西,想要建庄子不是有土地和人就行,最基本的工具和一些建筑材料必须从外面运来。 “你不走?”戚峰皱了皱眉头。 “嗯,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你一个人骑马快,赶紧回去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送过来。”撕下写满材料的纸,金珠又道:“还有让老顾他们准备好床和被褥,村子里的这些孩子要跟着送材料的车队回去。” “我不去,你不走我也不走。”戚峰看也不看金珠手里的纸,把头扭到一边。 “给我看看。”陆飞端着一碗酒过来,把金珠手里的张拿了过去,“啧啧,不错不错,还以为你只是好玩没想到真有点建庄子的架势。行了,这事交给我去吧,在这里住了一个月,身上都快长毛了,回去好好的舒坦几天正和我意。” 一口喝干碗里的酒,陆飞朝着旁边一间土坯房直喊:“石头,跟你爹说,把家里的酒都给我留着,我出去拿点好东西回来给他。” “什么好东西,陆叔叔?”一个长得黑黑壮壮的半大小子闻声跑了出来,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飞。 “酿酒的东西,说了你也不懂,你只管告诉你爹就行了。”陆飞把手里的碗递给石头。 “哦,知道了陆叔叔,那你快去快回,我和我爹等你。”石头接过碗,眼巴巴的看着陆飞,“陆叔叔,你能带我去吗?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戚峰一听陆飞自动请缨,不服气的冷哼一声,能回去舒坦几天当然好,不过他有任务在身,纵然是心理再不舒服,他也要忍耐。 “陆飞,你过来一下。”盯着石头手上的酒碗,就是不会喝酒的金珠都知道,能被陆飞每天惦记的酒,滋味肯定不同凡响。 “哎呦,我都说了会保密,你别这么看着我行吗?怪渗人的。”陆飞知道金珠喊他的意思,忙主动交代:“这里的水非常好,你也听村里的人说了,他们村子里的米原先不是这样,是种在这里后慢慢变成这样的,这说明这个地方不但水质好,土地和其他影响植物生长的东西也非常好。石头他爹酿酒的本事其实很普通,可用了这里的水和粮食酿出的酒,却在我喝过的酒里能排上前五位。如果有更好的酿酒工具和老师傅,这酒的味道那可了不得了。” “真能排上前五位?”金珠知道陆飞天天喝的酒好,可没想到能好到这样,凭他的身份地位和吃货的资质,喝过的酒不知道有多少,能被他称赞一个好字都不得了,何况是排名前五。 第三百零三章 放贷 “当然。”陆飞摇着头道:“可惜了这里的水,换个酿酒的老师傅,能酿出天下第一的美酒。” “真的?”金珠的眼里闪动着银子的光芒,她口水差点流了出来,别说是天下第一美酒,只要能排上名号,这酒的未来都充满着钱途。“陆飞,咱们俩打个商量,一人一半合伙酿酒怎么样?” “呵呵,你想怎么个一人一半法,先说来听听?”陆飞好笑的看着金珠,他早知道这事被金珠知道肯定是这个后果,闷头喝了一个月的酒他心里早痒痒了。 “很简单,我出资源你出技术,卖了酒得了钱一人一半,怎么样?”金珠张口就把山凹归属成自己的私产,完全忘了这个地方她才刚到一个月。 陆飞摇摇头:“这个法子不好。” “为什么?”金珠忙问。 “很简单,麻烦!”陆飞道。 “麻烦?这个法子不麻烦呀?陆飞,你听我慢慢跟你说,你只要把最好的酿酒师傅给我找来就行,其他的事情我全部包了,你只管等着分钱就行。”金珠生怕陆飞不答应,忙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了过来。 “我陆飞缺钱吗?”陆飞不以为然的晃着脑袋,“钱这个东西最麻烦,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想要什么还不是要自己去找去买,钱又不会帮你变出来。你要真想做这酒的事情,我倒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快说。” “酿酒的师傅我会帮你找来,你也不用分我什么钱,只要答应让我随时能吃上秦大娘做的东西就行。” “呃!这个事情我还真不好答应你。”金珠满脸的愕然,陆飞这个吃货也太视钱财为粪土了吧,只要有美食吃金山也不放在眼里。 “为什么?”陆飞不敢相信的看着金珠,他想这个法子已经很久了,从尝到第一口酒的时候。他脑子就一直想着这个事,以金珠财迷的心性,没有理由不答应啊? 金珠无奈的耸耸肩,道:“秦大娘在【回头聚】帮忙不会太久,我现在答应你是没问题,可等秦大娘走了,你总不能跑去秦大娘家住着吃吧?” “为什么?秦大娘为什么要回家,她不是喜欢做吃食吗?”陆飞和秦大娘一见如故,一个懂吃一个懂做,秦大娘每每忙完【回头聚】的活。都会埋头钻研新的吃食,而陆飞就是她忠实的试吃者。 秦大娘一直没有签终身契约,她依然在【回头聚】帮忙。一是看着蒋秦两家往日的情分,二是金珠曾经承诺过要开一个酒楼,由她来当掌厨的大师傅。 一文堂现在的情况,想要开一个酒楼不仅仅是缺少资金的问题,没人没经验才是其中的关键。金珠心里没谱也不敢张口强留秦大娘。她又怎么能随便答应陆飞呢? “秦大娘喜好做吃食没错,可秦家又不是靠秦大娘的手艺来养家糊口,她离家帮忙一段时间自然没问题,可时间一长我怕秦大叔和满仓满柜会不乐意,到时候秦大娘只能回家。”真正的原因金珠没有说出来,但她说的这个理由却非常的充分。没有哪个有家的女人会离家太久。 “真是麻烦,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陆飞皱紧了眉头,“要不我帮秦大娘在县城里买个院子。让他们一家人都搬去住。” “想的倒是挺美,你也不想想秦大叔能答应吗?”金珠稍稍鄙视了下陆飞,“秦大叔他们在福保村有田有地,就算你给他们买了院子,他们又靠什么生活呢?难道你想让秦大娘天天给你一个人做饭。靠这个来养活他们一家人?” “这有什么不可以?”陆飞傲然回答,看见金珠鄙视的眼神才反应过来。有秦大叔在怎么可能让秦大娘养家,陆飞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后果会非常的严重。想想他又不甘心道:“其实他们可以开个小饭庄,秦家一家四口一起经营不就行了。” “你说开就开,哪有那么容易?”金珠掰着手指头道:“铺子、掌柜、伙计、银子缺一不可,秦大娘她只能做吃食,其他的事情她怎么办?” 陆飞瞪着金珠半响,咬着牙道:“秦大娘不会弄,你难道也不会吗?你把【回头聚】弄大不就行了?” “还真不行,【回头聚】是我和别人合伙的买卖,想开饭庄不大可能,再说了,以秦大娘的手艺,只开个饭庄实在是太亏。” 【回头聚】的位置不是很好,周边都是些做苦力和进城卖粮的人,外卖点东西还行,如果想弄酒楼就不大理想,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金珠早就着手改造仇家的其他铺面了。 “这话也对,秦大娘的手艺就是比瑞福祥的大师傅都不承让,【回头聚】那块地段的确太糟蹋她的手艺。” 陆飞转动着眼珠子飞快盘算着,半响眼睛一亮道:“我知道怎么办了。金珠,瑞福祥斜对面不远处有一条巷子,里面有家生意不大景气的四季春酒楼,你出面去把它盘下来,掌柜和伙计都留下然后让秦大娘来做大师傅,我保准生意一定能红火。再把村子里的酒弄到那里去卖,嘿嘿!你就等着数钱吧。” “你怎么知道四季春生意不好?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想盘店?” 【回头聚】不适合开酒楼,金珠早暗地里打听其他地方有没有合适的铺子转让,特别曾经是酒楼的铺子她重点关注,四季春也曾经去打听过,生意一般却没有想盘店的意思。 “这有什么难的,瑞福祥没来普安县设分店的时候,四季春的生意一直很火红。我是那里的常客,他们家大师傅的手艺以前是我最爱,可惜瑞福祥来了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硬生生的把他们家大师傅给挖了过去。原先的客人都跑去了瑞福祥,四季春的生意自然就不好。它那块地段不算最好但也不错,四季春的铺子是租来的,生意不好房租又贵,其实它早就撑不下去。有瑞福祥在旁边开着。没人想接手也不敢接手,没有好的大师傅谁钱多了也不会往水里扔。” 陆飞道:“四季春的老板和我有点交情,你如果想好了要盘下来,我帮你去谈谈价,应该花不了太多的钱。” 金珠的眼睛骤然睁大,还没从山凹里适合酿制出美酒的惊喜中清醒过来,她又跌进了更加幸福的美梦成真中。 “好好好,你快去谈。”金珠推着陆飞往山凹外去,拍着胸脯保证:“你只要能把能四季春盘下来,秦大娘的事情就全包在我身上。” “你不是说没法子吗。怎么这会又全包在你身上了?”陆飞完全相信了金珠的先前的话,想要说服一个女人离家做事难度不小。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快去快回,别忘了把我写在纸上的东西送来,还有,酒楼和酒的事你暂时别告诉我胖哥哥。”金珠想想又道:“这事我自己会去跟他说。” 四季春的规模不小,想要盘下来需要不少钱。而且经营酒楼需要很多的关系,金珠现在还没有那么多钱和实力,和笑歌合作是眼前最适合的结果。 陆飞走后,金珠又投入了山凹地形的勘察中,这些事情其实已经进行了差不多,在陆飞回来前她完全可以休息。可吉祥的表现让金珠改变了想法。 重新再一次的勘察绘制山凹里的地形图,金珠把事情甩手交给了吉祥,自己仅跟在后面看着。不时的出言纠正吉祥犯的错。 “金珠,你看这次的图画的怎么样?”吉祥这段日子显得有些精瘦,她从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些东西,但看着金珠都能十分纯熟的信手拈来,她不服输的性子上来了。一个比自己小二岁的人都能做到的事,自己没理由做不到。 看不懂没关系。多问问就行,不理解也没关系,实际多走走看看大体也能明白,很多东西吉祥如果不能理解着弄懂,她就花大量的时间先硬生生的记住,她相信随着事情往后进行,她能弄懂这些事。 吉祥的努力让金珠很高兴,这让她更坚定当初的决定。小窝庄有老顾,山凹里的新庄子如果吉祥能接管那就再好不过。 基于这个想法,金珠虽然知道希望不是太大,但她毫不吝惜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一一交给吉祥。吉祥有个比老顾更好的条件,那就是她年轻而且从没有过类似的经验,新的东西和知识能轻易的被她接受。 一个认真的教一个努力的学,当小窝庄的车队来到时,吉祥半理解半生搬硬套的记住了所有庄子里该知道的事。她现在缺的就是实践,而即将开始新建的庄子将是她最好的实践场地。 跟着车队来的还有老顾和方姚氏,一个想看看新庄子的建造地,一个是来看看那一长串车队的钱用在什么地方。 小窝庄里的事情已经上了正轨,老顾出来一段时间没多大关系,当他看见吉祥绘制的新庄子规划图时,几乎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吉祥。 “二小姐,这图真是吉祥绘制的?” “当然,吉祥很厉害是吧?呵呵!”金珠也满脸的兴奋,虽然她知道吉祥在这张图后付出的努力,但当她看见这张图时,她也和老顾一样,充满了惊讶。 “嗯,不错不错。”老顾看看吉祥又看看金珠,心里又是惊喜又是惭愧。 “顾管事过奖了,我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要请教顾管事,请顾管事一定要不吝赐教。”吉祥的如同喝醉了酒,得到老顾的肯定让她浑身充满了干劲。 “这是一定。”老顾转眼看向金珠,他来的目的本只是看看,如果金珠要他留下来建新庄子,他会非常乐意。 金珠看着老顾点点:“老顾,你暂时留下一段时间,好好带带吉祥,尽可能把一个庄子里该有的事情都交给她。” “是,二小姐。”老顾兴奋的连连点头,他进山凹的时候就大概查看了周围的环境,这里虽然没有口子里大,但却是个安全成熟的地方。不论是开荒田地还是建新庄子,所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都比小窝庄更少更小。 现在不比建小窝庄那会,有点钱建一点没有就停着不动。跟着来的长长车队里的东西,让老顾信心大涨,只要有得力的手下,他有信心在三个月内把新庄子建起来。 方姚氏被金珠拉着在山凹里走了一圈,越听金珠的介绍她的眼睛越亮,当听到此地能出产好酒时,她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不比金珠这个对酒不大了解的人,方姚氏可以说深知酒的价值,特别是好酒那简直等于是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 “金珠。啊不,二小姐,我马上回去县城找铺子准备开酒铺。那可是真正赚钱的买卖啊!”方姚氏回忆起老家那些卖酒的酒铺,纵然是掺了水的酒都能让那些男人边骂边买。 “开酒铺?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咱们开酒楼。”金珠特别喜欢看方姚氏迷离的眼神,那种财迷看见钱的样子深深的感染她。 “酒楼?我们没那么多钱。”方姚氏迷离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手里的算盘噼里啪啦的一阵响,“铺子要租,地段好一点的铺子价钱不便宜。掌柜要外请,咱们小窝庄里现有的人,没有一个懂开酒楼。伙计也要请,咱们的人手本就不够。只能另外雇人。大师傅就不用请了,秦家的手艺没的说又是自己人,只要能酒楼能开。她立马就会把契约签了,只要帮她另外请几个帮厨就行。加上装修的花费,最少需要三百两银子。” 厉害!金珠朝方姚氏竖了竖大拇指,道:“方大娘,四季春你听说过吧。如果咱们把它盘下来,只换上咱们的大师傅。需要花费多少钱?” “四季春?是不是瑞福祥对面巷子的四季春?”方姚氏侧头想了想道:“那个地方我虽没进去过,但路过几回也朝里面看过几眼。具体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听说它现在的日子不好过,被瑞福祥挤兑得整天没有一个客人,保守点估计想要盘下它,大概需要五百两银子。” “啧啧,五百两啊,咱们好像没那么多钱?”金珠眼睛直看着方姚氏,她虽不知道现在库房里确切银两的数目,但只要赵永健做好一个漆雕小牛给笑歌,五百两银子应该不是问题,只是方姚氏会不会拿出来? “是没有五百两银子。”方姚氏直接掐断金珠的希望,“盘酒楼是食部的事,食部下属仅有一个【回头聚】,年前一直限售收益一直不高,年后也才放开卖了一个多月,收益也没有太多,别说是五百两就是一百两也没有。” 金珠扁扁嘴,她当然知道归属在食部下的钱肯定没有五百两,她刚想出言劝说方姚氏,就看见她眼冒金光接着道:“不过食部没有管事,开酒楼的事情只要能通过我和钱管事的审查,就可以从其他部门暂时借调,等酒楼盈利后再付利息归还。” “还要付利息?”刚想高兴的金珠傻了,自己左口袋的钱放进右口袋,还要付利息的事从来没听说过。 “当然要付利息。”方姚氏一脸理所当然:“所有的钱虽然都是一文堂,可没理由别的部门苦死累活赚了钱白给其他部门用,不说借出钱的部门会不会突然有急用,就说这样的一笔钱如果拿去借贷,也能有不少的碎银子进账。” “你拿钱去放贷?”金珠觉得自己小看方姚氏了,她绝对是个会下金蛋的人,闲置的银子拿去借贷的想法都有。 “没有,没有一个管事愿意这样做。”方姚氏一脸心疼,“我和他们说了不知道多少好话,他们死活就是油盐不进,总觉得钱还是老老实实放着比较好。” 方姚氏放贷的念头来源于金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她是财务管事而不是库房管事,守着钱不用不是她的本事,能让钱生钱才是她该做的事。 可惜,她一个财务管事,手里除了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而且一文堂几乎包含了所有的行业,她纵然想用钱做点什么事来生钱也没法子。 方姚氏一次无意对钱丰说起这件事,钱丰随口的一句话让她如梦初醒,不能用钱去做事那就用钱来生钱,至于怎么生,借贷收利息是个不错的法子。 有了主意她却又犯了难,库房里的银子分属于各个部门,纵然各部要拿钱必须方姚氏同意,但方姚氏自己也没有权利动用各部的钱。 她满怀希望的找老顾等人去游说,想让他们同意自己拿钱去放贷,偏偏方姚氏平日里死捂着钱不放让众人不喜,这会事情翻过来他们也不轻易松口,再听说是拿钱去放贷,所有的管事都把头摇成拨浪鼓,大伙都是实干出来的人,放贷这种地主老财欺压人的事没人愿意做,任由方姚氏说干了嘴,也没有人同意。 第三百零四章 法子 “方大娘,放贷收利息的事情我另帮你想办法,一文堂各部门之间的资金借调不能收这样做。” 方姚氏一心钻在钱眼里,只要是能赚钱的事她都敢去尝试,而且不夹带任何的情感在内,而一文堂其他管事却不是这样人,相互间收利息的事会让大家彼此间产生间隙,不利于一文堂的稳定。 “真的?”方姚氏眼睛骤然睁圆:“二小姐,其他法子我倒是想了一个,也不费什么事,只要你给财务部一个小小的权力就行。” 原来是等在这里,金珠看着老谋深算的方姚氏,点点头道:“先说来听听。” 方姚氏忙道:“这事其实是一件一举多得的好事,咱们一文堂里只有财务部没有进项,要靠其他部门赚钱来养活,虽然管钱的事情也很辛苦,但总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你又不是没干活?”这个借口真是蹩脚,金珠回头看看正忙着卸货的老顾,催促道:“方大娘,咱们两个就不用说什么客套话了,你有什么主意只管说,能不能做我会斟酌着看。” “是是,那我就直说了。”方姚氏把手里的账簿打开,指着里面的一项道:“二小姐我是这样想,以农部为例,每季丰收的粮食卖得的钱,把它分成四个部分,一部分用来准备下一季种粮的本钱和下人们的工钱,一部分预备着以后开荒卖人,一部分归入一文堂总库房作家底,一部分存起来作为农部自己救急钱。” 这才是财务该做的事,金珠心中高兴笑眯眯的问:“这个主意不错,可怎么来分配赚来的钱你想好了吗?” 方姚氏摇摇头道:“一文堂各部门刚开始组建不久,所有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进入正轨,加上咱们本就没什么家底。基本上刚赚来的钱就会被花出去,别说是存钱,很多时候还预支没有到手的钱。我也知道这些事情其实是没办法的事,没钱又遇见机会不狠心搏一搏哪里会有现在的一文堂。” 金珠的脸微红,她好像一直干着预支的事情,当时没想太多,现在被方姚氏着重说出来,不由感到后背一阵微凉。 “二小姐,你的眼光、运气在这两年都出奇的好,很多看似冒险的事情都有惊无险。可事情不可能永远这样。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一文堂以后总会遇见过不去的坎,如果咱们现在不想办法。等到那个时候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嗯嗯!”金珠连连点头,她之所以请方姚氏来管财务部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如何分配赚来的钱,我已经拟定了几种法子,只是需要具体实践过才能知道那种法子适合?”金珠的态度鼓励了方姚氏,她接着道:“一文堂里各部。农部事关生计问题轻易不能实验,其他各部不是没条件就是还没有进入正轨,只有服饰部能用来作为试点,二小姐,你看怎么样?” 服饰部是金珠起家的地方,除了新房子正在盖着。其他的事情早已经步入正轨,而且服饰部接秀活的周期很短,能更容易的实验出资金分配的法子是否有用。 “没问题。就用服饰部做试点。”金珠兴奋得一拍手道:“方大娘,你把想好的法子整理出来给我看看,其他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得到金珠的首肯,方姚氏大大松了一口气,她放贷的想法一直没有变。既然各部门的钱不能动用,归属总库的那部分钱却没有这个问题。说通金珠放权给自己不是问题。只要有了起步的钱,她相信自己的财务部能成一文堂最赚钱的部门。 方姚氏浑身燥热,她眼前仿佛飞舞着无数的银子,正笑着一个个扑进她的怀里。 方姚氏心情舒爽,金珠要开酒楼的事情她满口答应,还一脸跃跃欲试的准备自己去找四季春的老板谈。 “不用,酒楼的事情我另有人去办,你只要把钱给我准备好就行。”金珠想了想道:“另外还有件事,新庄子需要不少人,你回去买些下人送过来。” 建新庄子要人,山凹外的路修整也需要人,村子里的这些人还不够,何况他们中很多人心心想着要去外面,这次车队来他们就想跟着离开,能留下来的并不多。 陆飞走后,村子里很多人都来找过金珠,连原本只想把孩子送出去的周二,也来探金珠的口风,他们实在是呆在这里太久,想出去的愿望越来越压不住。 金珠没有劝阻,心思不在的人强留也没用,何况自己的庄子用自己的人建,很多事情也才能放心。 “这事包在我身上。”方姚氏的眉头轻皱了下,可想到将来的放贷计划,她立刻又喜笑颜开。 陆飞没有跟着回来,金珠也不知道四季春的事情谈的怎么样,看着老顾等人赞不绝口的喝着石头爹酿的酒,她心里有些着急,不过急也没办法,只能等陆飞回来。 以前离开村子的人,他们的房屋都空了下来,也正是如此,老顾带来的几车物资才有堆放的地方。 三天后,方姚氏跟着车队回了小窝庄,通行的还有村子里的老老少少十几人,他们有的人想跟方姚氏去小窝庄,有的人则想去找以前村子里出去的人。 老顾留了下来,白天带着吉祥开始重新勘察山凹的地形,晚上则和金珠谈论新庄子的设计图。 “老顾,吉祥原先画的图如果没有问题,就照着它建新庄子。”老顾对金珠和吉祥勘察的地形很满意,没什么要改的地方就准备画图建庄子,深受到小窝庄的影响,她对吉祥画的庄子设计图并不满意。 “二小姐,吉祥绘制的新庄子虽然没有问题但却太过普通,小人怕以后住着不习惯。”老顾不满意的看着吉祥绘制的图,中规中矩的山庄没有一点特色。 “我知道,”吉祥的图是金珠看着画成,她很清楚这张图的优缺点,“新庄子不用和小窝庄建成一样,这里毕竟不是咱们常住的地方,只要基本的生活设施建好些就行,其他地方按照普通庄子来建。” 小窝庄里有太多的东西与众不同,那里是金珠的家她自然要花费心思,而其他地方的庄子就不用那么费事,一是能节省很多建造的时间,二是不容易太引人注目。 “是,二小姐。”被养刁了眼睛的老顾没有反驳,他明白金珠的决定自然有她的道理,况且他现在也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时间,新租来的三个庄子,因为这一季的粮食已经开始播种,他只熟悉了一番后就没插手。 下一季的播种还有几个月,在这之前他就必须赶回去,如果照着小窝庄的样子建庄,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可如果按普通庄子来建,时间上就有富裕,他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有钱办事的效率就是高,仅五天后,顾顺带着三十几个人来到了山凹里。 “顾顺,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金珠上次就想问这个问题,没有陆飞带路老顾和方姚氏自己找到了山凹,上次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要问要商量,金珠把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这次看见顾顺才猛然想起。 “外面有路标指示。”顾顺没有奇怪,他道:“二小姐,奴才听方大娘说起过,陆大夫当初带信回庄子的时候,就详细说了这个地方的路线,他怕我们找不到,沿途用石头堆了一个个的路标,我们就是看着路标找过来的。” “唔,这个陆飞还挺聪明嘛。”金珠恍然大悟。 “二小姐,这个地方到底叫什么名字?赶车的车夫差点就不载奴才,他问要去什么地方,奴才答不上来,后来还是答应多给他点银子他才勉强答应。”顾顺看着还等着拿钱的车夫,微红着脸道:“方大娘给奴才的银子不够,车夫还在外面等着拿钱呢。” “对哦,这个地方没个名字确实很麻烦。”金珠让顾顺去找吉祥拿银子,自己摸着下巴开始琢磨起来。 “‘三叠水’这个名字还不错,唔,这个山凹就叫这个名字吧,至于新庄子嘛,难道真的要叫雀巢山庄或者是鸟巢山庄?”金珠想起自己当初去小窝庄名字的时候,眼角有些抽搐。 “名字都是些好名字,可这里的人不知道其中的意思,以后把庄子里的人都叫成‘鸟人’就太囧了。”金珠哭着脸,上下左右不停的转动着眼珠,“唉,取个名字怎么那么难呢?” “这有什么难,叫香酒山庄不就行了。”陆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笑眯眯的端着一碗酒正喝着。 “香酒山庄?唔,这个名字不错,一听就明白这个山庄的来历,好,就叫香酒山庄。”金珠低着头把‘香酒山庄’四个字写在纸上,完全没注意到陆飞的来到。 “咦,你什么时候来的,顾顺怎么没看见你?”吉祥回来对金珠说了多给的车资,金珠才注意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陆飞,很是肉痛的盯着他。 第三百零五章 赚钱的事 “我比顾顺他们早到,只是直接去了石头家所以你没看见。”又喝了一口酒,陆飞冲着石头家一努嘴道:“酿酒的大师傅我帮你请来了,那些个酿酒用的东西专门请人特制,这一两天应该就能送到。四季春的事我也已经说妥,一共八百两银子,你让方大娘去办就行。” “八百两银子?”金珠倒吸了口冷气,这个数字超出方姚氏的估算太多。 “不用太吃惊,我亲自出马他们不敢要高价。”陆飞误解了金珠吃惊的表情,炫耀的晃了晃碗里的酒,“换做是其他人,没有一千二百两银子想都别想。记着,让方大娘去盘店的时候说我的名字,要不被轰出来可就难看了。” “四季春酒楼好像只是个两层楼的铺子,比瑞福祥的铺面小了不少。”金珠婉转的提醒陆飞,他好像被人坑了。 普安县最好的酒楼就是瑞福祥,金珠曾经悄悄打听过,瑞福祥的铺面因为位置比较好而且面积较大,当初瑞福祥用每月三十两银子的价码租下,现在生意火红租金价可能更高些,加上店里的摆设装潢,不算一些贵重的物品和大师傅的身价,八百两银子足够把瑞福祥盘下来,何况一个没生意位置偏又遭挤兑的四季春呢? 八百两够盘两个四季春了! 陆飞斜了金珠一眼:“金珠,你从没去过四季春吧?” “是啊。”金珠点点头,别说是进去过,如果不是有开酒楼的想法,她曾专门去寻访了普安县的各家酒楼,四季春她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就难怪了,呵呵!”陆飞笑了:“四季春可不是仅仅街面上看到的两层楼面,它后面还有一个极大的院子。知道它为什么取名叫四季春吗?那是因为真正的四季春其实是四个有着不同风格的院子。前面的两层酒楼不过是进去的门面而已。” “四个不同风格的院子?有多大?”金珠的心开始微微加速。 “很大。四个院子以前是四个独立的三进院子,后来被四季春的老板买了下来,找了京城最好师傅把四个院子连通,并装潢成春夏秋冬四季风格的院子。每个院子里又有若干雅阁,大小不同细节也不尽相同。每间雅阁都能尽享院中的风景,配合着不同菜肴在这四个院子里饮酒用餐,个中滋味只有亲身体验过才知道。” 陆飞仰头缅怀着曾经的滋味,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叹了一口气道:“这四个院子才是瑞福祥挖走四季春大师傅的根本原因。四季春的老板也是个性子倔强的人,明知自己的人脉财力都斗不过瑞福祥。却一直死死的苦撑着,他对所有来盘铺子的人只有一个条件,敢接着开酒楼和瑞福祥对着干。他可以给出最优惠的价格。这个条件我帮你答应了。” “八百两银子包含着四个院子的房契?”金珠顾不上鄙视陆飞,还以为谈下好价钱是靠他的面子,原来还要是靠自己。 “当然,不过不包括街面上的两层楼面。”陆飞偏头看向别处,不敢正视金珠的目光。 “不包括街面上楼面?那客人从什么地方进四季春呢?”金珠提高声量瞪着陆飞。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开酒楼不当街要怎么开啊? “那两层的楼面不是四季春的房产,租期还有两个月就到了。听说瑞福祥已经找房主谈过,不出意外的话,那里以后会是瑞福祥产业。”陆飞摊了摊双手,这个结果他也没想到。“不过我仔细算过,那个地段的普通三进院子,最少也能卖到二百两以上。何况是那四个院子,凭它里面的那些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就算当住宅来买也至少需要一千两百两银子,八百两很合算。” “呵……呵呵……呵呵呵,能买来当住宅还能轮到我?”金珠想咬陆飞一口。 “当然不能买来住。你的小窝庄虽然没那么漂亮,却比它更舒服。”陆飞没受金珠神情的影响。很自然的道:“咱们有掌勺的大师傅和美酒,不开酒楼岂不是太亏了?” “那你说说,怎么个开酒楼法?从天上架座桥越过两层楼面直通后面的四季院,还是找个什么角落开个小门进去?”金珠问。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不过你肯定能想到办法,不是吗?”陆飞不负责任的耸耸肩,转身朝石头家走去:“反正这里的事有老顾,你回去亲眼看看也能更放心不是,再没有办法去找白大少爷商量一下不就行了。” “你……你个吃货,先前把胸口拍得震天响,结果什么事都没办成。”金珠指着陆飞离开的背影差点破口大骂。 陆飞走着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晃动着一根手指道:“不不不,有件事情办成了,酿酒的老师傅我可是帮你请回来了,虽说工钱不便宜,但他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多少钱?”对于吃货陆飞的品酒能力金珠还是相信,只是他谈价的本事就不靠谱了。 如果,只见陆飞不在意的答道:“不算贵,看我的面子也才每月十两银子。” 金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个月十两银子的工钱还不算贵,那多少钱才算贵呢?她总算明白陆飞为什么不和她合伙做酒的生意,如此大的本金投入,能不能有收益还不知道,这样的买卖有人愿意做才怪。 陆飞看着面目狰狞的金珠,施施然的走了。 谁让自己缺钱呢?谁让自己受不了赚钱的诱惑呢?金珠狠狠的咬了咬牙,朝陆飞的背影一挥拳,拼了!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情愿亏死也不穷死。 十两银子一个月啊,忍着无比的肉痛,金珠还是决定跟在陆飞的后面去石头家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值那么高的价码。 一个头发胡子都白的老人,正端着一个碗仔细的品着,似乎在喝石头爹酿的酒。 看见陆飞进来,老人高兴得朝他连连招手:“小陆来了。快快快过来,你来喝喝看,这里的水就那么喝着都能让我醉,更别说酿成酒了。呵呵!你这次可真帮了我大忙,你说要我怎么谢你?” 陆飞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立刻被老人最后的一句话吸引了注意,立马满脸堆满笑意,“杜老,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能帮上你老人家的忙是我的福气。怎么能当你的谢呢?不过,如果能得几瓶你酿的酒,那就是太好了。” “哈哈哈。小陆还是那么的贪嘴,好,你帮我找到这么好的一块地,别说是几瓶酒,就是想日日都喝也行。”杜老爽朗的大笑。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金珠:“这个小姑娘就是你说的这里的地主?” “是,我叫蒋金珠,是蒋家二姑娘。老爷爷,你老贵姓?”杜老和陆飞的对话让金珠很疑惑,不过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眼前这个十两银子的老人似乎有些本事。先问问再说。 “名字嘛老朽已经有很多年不用了,大家都叫老朽杜老,二丫头。你也这样叫老朽就行。”杜老把手里的碗放下,当先带头往屋外走去:“走,你们跟老朽去外面看看。” “这个杜老要做什么?”金珠悄悄拉了拉陆飞的袖子问。 “还能做什么,看地形建酿酒坊呗。别说话了,快跟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陆飞头也不回的忙跟着出去。 “建酒坊?这个机会确实难得。”金珠心里一动,杜老是何许人她不知道。不过看陆飞的表情和态度,这个杜老应该是个酿酒很有本事的人。要酿出好酒除了有好水好粮外,最重要的就是酿酒的技术。酿酒坊的选址和建造有很多学问,如果能从中学到一星半点,那可了不得。 金珠刚想跟上的脚步又停住,她对酒没有太多的兴趣,也没有任何经验,跟着去看也只是看个热闹,能学到的东西非常少,可如果让石头爹跟着去学,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金珠转头看向石头爹,只见他正一脸痴迷的盯着杜老的背影,想要跟着去看看但又不敢,局促的在原地不停搓动着自己的手脚。 “石头爹,你想跟着杜老学酿酒吗?”金珠问。 “想。二小姐,你能让我跟着杜老爷学吗?”石头爹兴奋得脱口而出。 “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等你学会后要帮我酿酒。”陆飞和杜老的对话让金珠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也许杜老会答应自己招几个学徒。 “行行行,没问题。”石头爹忙连连点头。 石头爹的酿酒本事全是自己摸索,陆飞的赞美和老顾等人的称赞让他对自己的酒充满着自信,可在喝过杜老带来的一杯酒后,他陶醉了,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好喝的酒。 他一直在旁边听着陆飞和杜老的对话,知道眼前的老人是个酿酒的高手,能跟着他学酿酒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别说只是让他学会后帮着酿酒这一个小小的条件,就是再多加几个条件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 能自己摸索着酿出美酒的人,石头爹对酒的喜好完全就是狂热。 “那行,我们快走。”几句话的功夫,杜老和陆飞已经走出十几步远,金珠忙招呼石头爹跟上:“记住,少说话多看多听,知道了吗?” “知道了,二小姐。”石头爹拼命的点头。 小跑着追上陆飞,金珠小声道:“石头爹跟着杜老学酿酒,没问题吧?” 陆飞回头看了眼金珠,无奈的撇了撇嘴:“没问题,这事你自己可以问杜老,别提十两银子就成。” “能说说怎么一回事吗?”金珠好笑的看着陆飞:“我记得陆大夫好像不缺钱啊?” “那是当然。”陆飞傲然的点点头,小声的说出十两银子的缘由。 原来陆飞因为好吃,自然认识了不少擅长此道的个中高手,杜老就是其中之一。 金珠这样的酒盲也许不知道,但只要懂点酒的人都知道,杏村杜老是当今酿酒第一人,从他手里酿出的酒价值千金却有价无市,很多达官贵人为求得他酿的一瓶酒。往往愿意一掷千金来求。 相比求酒之人的苦恼,杜老也有自己的烦心事。追求酿制出更好的美酒,他四处寻找更好更优质的水源,和他有莫逆之交的陆飞自然知道这件事情。 当陆飞确定村里的水质足够达到杜老的要求后,请他来这里酿酒就排上了他的计划中,不过轻易的把人请来,不足够突出他的本事和能力,特别是在和戚峰两看不对眼的情况下,越是高价越是困难请来的人,才能让他更有面子。十两银子不过是顺口说的一个数字,他本打算事后在悄悄的告诉金珠。 “死要面子活受罪!”金珠看着杜老的背影心情舒畅,不用花费十两银子反而为了能在此地酿酒。杜老早答应陆飞好几个条件,这些条件让金珠心花怒放。 本想拉着金珠好好说道说道的杜老,反而拉着石头爹说个不停,有相同的兴趣两人越说越投机,渐渐把金珠和陆飞抛在了脑后。 “幸好有个石头爹。要不杜老可要寂寞了。”陆飞叹了口气,他看着杜老的背影直摇头,他会吃不会做,要让他跟着杜老的屁股后面听如何酿酒,那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是啊,酿酒的事情还是交给喜欢酿酒的人来做。吃货还是不插手的好。”金珠只听了几句就头昏脑胀,相比其他东西,酿酒和她的距离太过遥远。杜老说的很多词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有石头爹在真好。 杜老让金珠放了心,但四季春的事情却还没解决,详细问了陆飞后才知道,四季春之所以那么长时间没有盘出去。老板固执的性格是一点,没有当街的门面也是一点。至于什么盘下来一定要开酒楼和瑞福祥对着干的话,不过半真半假,有瑞福祥虎视眈眈的盯着,除非买来做住宅,否则总会被瑞福祥弄到手开酒楼。 “行了,我回去亲眼看看再说吧。”没有亲眼看见,金珠不相信没有半点法子可想,大不了找笑歌帮忙,还就不信了,笑歌出面还搞不定一个瑞福祥。 “回去吧,香酒山庄有老顾和吉祥,酒庄有我和杜老,你尽管放心回去就是,石头爹我也会帮你照看着,一定让他学到杜老的手艺。”陆飞笑着道:“其实石头爹的事你一点都不用担心,我告诉你个杜老的秘密,他虽然也有十几号个徒弟,但还没有谁酿酒的资质有石头爹那么好,能自己摸索着酿出好酒,这样的人不被杜老抢去当传人就不错了,你完全不用当心杜老不教他。” “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石头爹能不能学会杜老的全部本事,金珠其实不抱太大的希望,教人留一手是师傅教徒弟的惯例,何况石头爹还算不上杜老的徒弟,能跟在杜老身边看着,能学多少算多少吧。 金珠把老顾和吉祥找来详细交代了一番后,带着戚峰往普安县赶去。 为了方便来往县城,方姚氏咬牙买下了一座两进的院子,后院是给金珠和蒋保山来县城预备下的住处,前院则是为一文堂其他人预备下的住处,院子不大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让金珠一进门就很满意。 宅子的门匾上挂的是一文堂,金珠的意思想让这个地方成为一文堂的办事地点,而不仅仅只是众人落脚休息的地方。 前前后后看了看几间房子的布置,金珠对方姚氏的办事能力更为满意,这处院子虽小但房间却不少,不知道是盖建的时候特意盖了很多房间,还是后来住的人有意加盖,两进院子的房间数差点和三进差不多,只是相对的庭院小了些,不过对于金珠来说正合适。 除了后院金珠有个私人的书房外,前院留有两间议事的房间,方便不同部门的人商议各自的事情。 金珠进门的时候,方姚氏亲自迎了出来,她得到陆飞的消息正等着金珠的到来。 “方大娘,四季春你进去看过了吗?”金珠进书房刚一坐定,立刻把陆飞对她说的情况对方姚氏说了遍。 “去过,里面那四个院子的确值八百两银子。”方姚氏有些肉痛道:“不过里面的东西却不怎么样,难怪没什么生意。” 方姚氏一回来就去四季春门口转悠了几次,看着门可罗雀的酒楼她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咬咬牙带着钱丰去里面吃了一顿饭,远比不上秦王氏的饭菜。价钱却让她非常的肉痛,正是这样才坚定了她要盘下来的决心。 “可惜门面的两层楼买不下来,否则还真不用太担心。”听方姚氏这样一讲,金珠对四季春的实际情况算了放了心,不过没有能出入的门口成了心病。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再买两个院子就成了。”方姚氏道。 “什么意思?”金珠眼睛一亮,忙问。 “二小姐请看。”方姚氏拿出一张图,上面画着的是两条并行街道中间的房屋,“这里就是四季春,它现在的正门在这里。也就是这个两层的小楼,如果这里咱们弄不下来,那咱们把后面的两个院子一并买了。当街的院子改成门面,中间的院子照着四季春的样子改成吃饭的雅间。” 顺着方姚氏的手指看过去,四季春的位置赫然在一片民宅的中间,并不是金珠想象中的四个院子分别处于四个方位成田字型,而是三个院子连成一个直线。另一个院子横在中间,门面的两层楼面仅连着最靠近的那个院子。 方姚氏说的两个院子刚好在三个院子的最顶端,如果能买下两个院子,那这五个院子刚好拦腰把这一片民宅从中间切断。 “奇怪了,这几个院子怎么那么整齐?五个院子横在这些宅子的中央,里面的人又是怎么样进出的呢?”地图上几个院子处于一片宅子的中间。除了临街的院子金珠想不出住在里面院子的人这怎样进出。 “二小姐,这里有一条小巷。”方姚氏指着五个院子旁边的一条粗线道:“这里以前曾经是个大老爷的大宅子,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没落下去。后人把大宅子划分成一个个独立的小院变卖了出来,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在图上不大能看出来,实际上这些院子和院子间都有一条不宽的小巷,仅能供两个人并行通过。” “原来是这样。”金珠恍然大悟,“方大娘。这两处的院子你打听过吗?” 金珠惊讶于曾经这座宅子的巨大,一个宅子夹在两条街的中间。当年的这个大老爷可真有钱。 “临街的那个院子问过,临街的铺面开着个小酒馆,生意不好也不坏,里面的那个院子却没有打听过。”方姚氏如实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金珠。 听说了酿酒的事,方姚氏有意的在普安县各个酒馆里转悠,那个院子正好被她不久前去过,掺了水的酒辛辣中只有淡淡的酒味,只要那些没多少钱的酒鬼才愿意来关顾,方姚氏去的时候正遇见老板娘拉着老板在哭闹。 “那两口子在酒馆里闹的凶,很多人都站在旁边看热闹,我也就听了个明明白白。”方姚氏道:“那女人嫌弃酒馆不赚钱,要男人卖了跟着女人兄弟去做买卖,男人好面子以祖产不能买和女人僵持着,其实其中的真实原因却是这一条街的生意都不大好,院子卖不上好价钱。” “一条街的生意都不好吗?”金珠微皱了皱眉,看着图上显示的位置,这条街的生意应该不错才对啊? 方姚氏把手里的算盘一拨,撇了撇嘴答道:“二小姐,你如果真去那条街转转就明白了,那些个人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不过是家里的院子正好临街,胡乱开个铺子就想赚钱,这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不是地段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如果真是方姚氏说的原因,金珠倒觉得没有太大的关系,庄子都能租,她不介意把一条街的铺面都租下来,金珠这样想着,全然忘了自己好像没那么阔气。 “不是。”方姚氏的语气很肯定,“我这双眼睛看其他东西或许有走眼的时候,看能不能赚钱的事,那可是十拿九稳从没出过错。” “嗯,那就好。方大娘,你去探探那个小酒馆的底,还有后面的院子一并也问清楚,我也出门一趟打听点其他的事,咱们晚上回来又谈。” 想把一条街的铺面都租下的主意让金珠很是兴奋,先别管可不可能有没有那么多钱。单是想想弄个古代步行街的主意,就让金珠觉得又一条钱路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不行,要去找笑歌聊聊,金珠此时也顾不上其他,叫戚峰直接赶着车就往多宝山庄而去。 “这里好像是?”戚峰站在马车前面,看着多宝山庄四个大字的门头,皱着眉头在脑海里搜索,他上山的时候年纪还小,有很多事情的记忆都很模糊,多宝山庄这个名字肯定从没有听说过。但这个山庄外观和附近的景物却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别想了,快点跟我进去。”金珠打断戚峰的思索,忙着就往里走。 “你怎么会和这个山庄里的人认识?”想不起来。戚峰只要放弃思索,不过山庄所表现出来的奢华让他对金珠能来这里产生了疑问。 “我不认识这个山庄的人,只是和人做生意,刚好那人认识山庄的人,在里面给我租了个院子罢了。”金珠避重就轻的随口说了句。迎着迎面过来的白掌柜大声打着招呼:“白掌柜,你好啊!” 戚峰不认识白掌柜,白掌柜却认识戚峰,瞧着金珠行色匆匆的赶来,戚峰又紧跟在后面,明白的笑了笑:“蒋二小姐。好久不见你好啊!” “白掌柜?”戚峰曾经见过白掌柜,不过那时他年幼而白掌柜年轻,和眼前这个人仅有点似曾相见的感觉。 “正是老朽。不知这位小哥是蒋二小姐何人?”白掌柜歉意的看着金珠笑笑:“蒋二小姐你别在意,多宝山庄有规定,不是咱们邀请的客人不能随意出入,还请蒋二小姐明示。” 金珠忍着笑:“白掌柜,这是戚峰。我家的远房亲戚,因家里人担心我的出入安全。特意安排戚峰跟着我,他在外面学过几年功夫,身手很不错。” “既然是这样,那这位戚峰小哥就请止步在【芊芊玉手】,今天刚好有场聚会,来的都是些小姐夫人没有男宾,如果撞见了大家的脸面都不好看,你说是嘛,蒋二小姐?”白掌柜没在看戚峰一眼,完全把他当成一个随身保镖,冲着金珠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离开了。 “走啊,你站在那里做什么?”看着呆立着不动的戚峰,金珠忙叫了他一声,白掌柜的话不是针对戚峰而说,而是今天如果真有聚会,那戚峰还真不适合出现在多宝山庄,毕竟这里是女人聚会的天堂,没男人什么事。 “这个白掌柜很面善,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戚峰微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 “白掌柜很面善才对啊,他是白家的大掌柜,除了在这里管事外,县城里只要挂着白家商号的铺子,白掌柜都会去转转,你只要多在县城里走走,遇见白掌柜不是什么难事。”金珠在和笑歌相识前,就曾经遇见过白掌柜,这样对戚峰解释,不怕他产生怀疑。 “哦,原来是这样。”戚峰回来后,在县城里溜达的时候也不少,自然看见过挂着白家商号的店铺,既然白掌柜就那些店铺的大掌柜,自己遇见也没什么好稀奇。 想明白这个问题,戚峰跟着金珠来到了【芊芊玉手】,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里面有不熟悉的声音,金珠忙把戚峰拉进了一间空房内。 “里面好像有客人,都是女眷你出现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在这里呆一会,我找月红说几句话咱们就走。”怕戚峰发犟,金珠好言劝着。 “嗯,快去快回。”戚峰不耐烦的点点头,等金珠刚一出门,他抬眼四下打量了一遍,拉开门悄悄的出去了。 今天的【芊芊玉手】很是热闹,月红和小翠手里都有客人,巧月守在月红的旁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月红手上的动作,自己的手在空中不断的比划着。 瞧见金珠进门,月红眼睛一亮,轻轻的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巧月,巧月没有推迟,连带潮红的接过手,完全没有注意金珠站在旁边。 “巧月上过几次手了?”一瞧月红的手法和表情,金珠就大概猜到,肯定是月红在客人睡熟后让巧月接过几次手,否则她没那么熟练的动作。 “回二小姐,巧月可聪明了,没学多久就能上手了。她前几天就能自己接待客人。今天这个客人是我的熟客她才一直站在旁边。”月红兴奋的把【巧巧玉手】这段日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当说到有多少收益时,她的脸完全熟透了。 “二小姐,你不知道,年后刚一开张,白掌柜帮咱们弄了个邀请的帖子,每天都有三五个夫人小姐来,奴婢照二小姐的吩咐,免费赠送了三次基本护理,这几天刚好是三次护理结束的时候。那些尝到甜头的小姐夫人们,纷纷来定制整套护理服务,奴婢的数钱的手都快抽筋了。呵呵!” “瞧你那点出息,多少钱就让你这样。”金珠嘴上这样说着,可想起自己当初定的价位,心里还是忍不住开始轻跳。“账簿在哪里,拿给我看看。” 只一眼。金珠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为什么说女人的钱是世界上最好赚的钱,眼前的一个个数字就是铁证。累死累活的爬山涉水,又买下人又调人运送大量的物资,还要请人帮忙还要买院子,折腾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纵然时间顺利做成了,一个庄子和一个酒楼,一个月的收入能有眼前的多吗? 金珠摇了摇头。难怪有人说女人的化妆品等同毒品,简直就是暴利中的暴利,啧啧,真能数钱数到手抽筋。 “呵呵,二小姐。你也傻了吧,那么多钱。别说是见过,想都没想过。”月红没有嘲笑金珠的失态,金珠的表现比她已经好了太多,只是发愣没有大叫也没昏倒,真不愧是小姐啊! 想起自己当时抱头大叫,小翠软身昏倒,她悄悄的对着金珠的耳朵道:“二小姐,白大公子怕奴婢们吓住,做主把钱都收了起来,这里只有账簿,钱在白大公子那里。” “嗯嗯,我找他去拿。”金珠终于从失魂的状态清醒了过来,忙问:“定了那么多套护理,库存的东西还够用吗?什么不够现在就告诉我,我回去立马做好给你们送来。” “嘻嘻,奴婢早写好了。”月红自豪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金珠:“给,二小姐,都在上面了。” “字写的不错嘛,不错不错,继续努力。”月红的字有了很大的进步,比起账簿里小翠的字虽然还差点,但比起她曾经的那爪字已经非常不错了。 “是,二小姐。”月红笑嘻嘻的拼命点头,在多宝山庄的日子让她成熟很多,没有金珠在旁边指挥,没有老顾和顾妈在旁边护佑,反而很多事情很多人需要她去做她去保护,在一次次失败中,她找到了自己做事的方法,今天【芊芊玉手】的成绩就说明了一切。 满意的拿着月红写的清单,金珠走到了【芊芊玉手】里自己的议事房,笑歌正笑眯眯的喝着茶等着她。 “胖哥哥,快把钱给我。”一看见笑歌,账簿上的数字就在眼前跳,金珠一开口就像个要债的。 “早知道你会是这个德行。”一脸理解的笑歌,把一叠银票拿了出来。 “呵呵,我终于有钱了,呵呵呵!”金珠一把抓住银票,一张张的数了起来。 “瞧你那点出息,这才多大点钱啊!”笑歌实在无法忍受金珠傻笑着就不停的样子,鄙视的给了她一个巨大的白眼。 “多大点钱?这可是一万八千两银子啊,你一个月赚一万八千两给我看看。”金珠毫不客气的回瞪了笑歌一眼。 “什么一个月赚一万八千两,拜托,这些银子好像是至少三个月的收益吧。人家不过是预付给你,要是做不好随时都有可能被收回。”笑歌故意刺激金珠,虽然这个说法正确,但凭现在【芊芊玉手】的势头,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呸呸呸,胖哥哥,你再胡说八道我有好事就不找你了。”金珠一把抓紧手里的银票,连朝地上吐了三口吐沫。 “一个姑娘家,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啊!”笑歌鄙视的看了金珠一眼,看似随意的问:“那么急匆匆的赶回来要钱,难道真找到了什么赚钱的事?” 第三百零六章 商业街 “呵呵呵,嗯嗯!”金珠抱着一万八千两银票拼命点头。 “说说,什么事?”能让金珠笑成那样,事情不会小。 “开酒楼。” “开酒楼?”笑歌不解的问:“你难道想把【回头聚】做大?” “不是,是四季春。”金珠的眼睛闪闪发亮,有了怀里的一万八千两银子,一条街买下来都行。 “四季春?”笑歌对四季春的情况知道些,略一思考就点了点头:“嗯,四季春现在还留下的伙计都不错,你只要留下他们再加上秦大娘的手艺,就有和瑞福祥一争高下的本钱。不过这个买卖你一家就能吃下,难道你还怕没我的份子,有些关系不好打点吗?” 笑歌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金珠,只要她敢点头,他绝对会给她一个响脑门。 “不是不是,你是我干哥哥,我的事你好意思不管吗?”金珠看着笑歌傻笑道:“我想弄个商业街,一整条街全都开成自己的买卖。” “一条街都是自己的买卖?”笑歌做生意很多年,这样的事情别说听说过,就连想都没想过,他不大明白这其中的玄机。 “白家商号下有不少的买卖,但分属不同的行业,如果都开在一起,对生意上可能会有影响。”自古做生意讲究扎堆,虽然有竞争但客流也会比较集中,加之大多数人都有货比三家的习惯,一条街上如果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店,除了冲着白家字号来的人外,其他人流会流失不少。 “不不不,不是这样,胖哥哥,你听我详细给你说说。”金珠眼放精光。把商业街大概的模样描述了遍,末了道:“整条街咱们统一设计,只卖些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和布料衣服,有一两家雅致的茶楼或者点心铺供人们休息,街道的中间部分还可以修一条长廊,无论烈日或是雨天,都不影响两边店铺的生意,还有,可以……” 金珠越说越兴奋,她把自己曾经逛过的商业街来了个大集合。排除现有技术无法完成的部分后,加上现有的特殊韵味的园林设计风格,一个美轮美奂的街道出现在笑歌的脑海中。 “这其实可以看成多宝山庄的普通简化版。不用特定的日子,不限定男女,只要有钱有需要就能去逛逛。”金珠最后的总结让笑歌彻底明白,什么叫商业街。 啪啪啪,笑歌鼓着掌看着金珠的眼睛:“你这个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看来我真是老了!” “怎么样,你要不要凑一份子?”金珠紧张的看着笑歌,她刚才的那一通话不仅让笑歌惊讶,同样让她自己兴奋,直到把所有的都话说了出来。她才真正发现,自己这个突发的主意有多惊人。 “那还用说,一人一半。你看中那条街?是四季春背后的那条吗?”笑歌一拍即合,立马就在脑子搜索有这条件的街道,没花费太多的时间,他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胖哥哥你真厉害。”金珠由衷的朝笑歌竖大拇指,她是因为四季春的事情发现了那条没有生意的街。而笑歌能一语道出,肯定有着他的理由:“你怎么会想道那条街呢?” “很简单。那条街的位置不错但生意却很差,想打那条街上铺面的人很多,但无力改变整条街的状态,单一的一个铺面没人愿意出钱来亏。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你这样大的魄力,做生意不论铺面论街面。” 笑歌道:“我也曾经去打听过几间铺子,那些人出让的价钱也不是很高,真的诚心去谈价钱还能降,整条街算下来也不过一两千两银子。这条街附近住着的人大都有些钱,只要你说的商业街真照你说的那样开起来,不算做生意,转手都能赚个盆满钵满。” “转手,我脑子有问题才那么干。”金珠道:“胖哥哥,我想好了,这条街明面上和官面上的事情都由你负责,其他的事情由我负责,所需要的资金咱们一人一半,赚了钱也一人一半,你看怎么样?” “正合我意。”笑歌笑着点点头道:“这样的生意绝对是大夏国头一份,只要弄起来绝对能让那些大商号大吃一惊。说不定白家商号借此能成为大夏国排的上号的大商号。” 笑歌的白家商号是新兴的后起之秀,虽然有些成绩但在全国看来,不过是一个地方性的小商号,没有能代表白家商号的招牌,现在的白家商号不过是拥有十几家铺子的小商家。 如果商业街能做成,绝对是打响白家商号的特大招牌。 “珠妹妹,要不收益你占六我占四,或者你七我三也成,让白家商号占了那么大的一个名分,平分收益对你不公平。”笑歌知道金珠不出面的原因,商业街这件事说白了也就借了他的名,她怀里现在揣着一万八千两银子,自己出不出钱根本不重要。 “我七你三?”金珠眼冒金光的看着笑歌,她对金钱完全没有抵抗力,何况这钱本就可以自己赚,“这、这不好吧!” 金珠很挣扎,半响道:“行,不过我只要三成的现银,其余的钱你让白掌柜帮我买成田地农庄。” 笑歌无奈的摇着头:“真是不明白,你怎么就那么喜欢种地。好,就那么办。”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后把具体的事情详细告诉方大娘,以后就让她来和白掌柜商量具体的事情。”金珠把银票收进怀里,朝笑歌挥了挥手:“戚峰还在那边的屋子里等着,我要回去了。” “好,你去吧!”笑歌看着金珠离开的背影,神情有些恍然,这个小姑娘带给了他太多的惊奇,他甚至开始有些嫉妒自己的弟弟,怎么当初就能有那么好的眼光,能一眼看中肿成猪脸的金珠。 呵呵,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缘分吧。 笑歌笑着又摇了摇头,现在说是缘分或许还早,先不说母妃对这件事还会有什么后续的动作,就算日后两人真的成了婚,以自己弟弟的那副德行,他和金珠根本就不会有共同的话题,两人的最好结局也就是父王和母妃那样。 父王整年征战在外不在府里,得胜回府的时候往往也是往府里带回美人的时候,母妃整年面对着府里的莺莺燕燕,满脑子只想着如何让自己的儿子保住位置,如何让别人的儿子在父亲面前失宠。 母妃每次看见父王回府心里正高兴的时候,又会被那些被人送进府里的美人搅乱了心情,一喜一悲让母妃痛苦不堪,却有无法对人述说的苦处,也许只有自己才懂。 笑歌虽然从小没有生活在府里,但他却是最懂自己母妃的心情,想到金珠以后或许也会和自己母妃一样,刚刚商谈商业街时的高兴心情,一下子又变得昏暗了起来。 “戚峰没四处乱闯吧?”笑歌冲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道。 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声音:“回大公子,没有。” “那就好,这小子鬼的很,从小就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人。”笑歌道。 “戚峰小时候来过山庄,他进门的时候曾有过怀疑,不过因山庄里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他那时又太小记忆并不深刻,所以只是对蒋二小姐能和这里的主人认识有所怀疑。”那个声音接着道。 “戚夫人知道我在这里吗?”笑歌对戚峰并不太在意,只是戚夫人有些让他发憷。 “不知道。大公子的事王爷没有让戚夫人插手。” “那就好,只要戚夫人不知道,只一个小小的戚峰还翻不起什么风浪。”笑歌松了一口气,问道:“送去自在谷的漆雕小牛怎么样了?” “回大公子,竞价还有两天才开始,自在谷五天前已经放出消息,有兴趣的人这一两天都会纷纷赶来自在谷。有消息说这只漆雕小牛的价已经有人出价九千两,明后天还会更高的价出现。” 笑歌皱了皱眉头,漆雕小牛的畸形高价让他很不舒服:“有怀疑的目标吗?” “暂时没有,自在谷对客人的信息保护很周密,属下现在还没查到它具体的位置。”声音有些低沉,但也透露出极度的不甘心:“大公子,自在谷的意图不明,属下建议这次竞价不要亲身涉险,让属下派人前往。” “嗯,这事你看着办,有消息立刻回报。”笑歌吩咐完转身出了屋子。 金珠急匆匆的回到戚峰呆的屋子,一进门就大声的嚷嚷:“走了走了,白白浪费我的时间。” “怎么,没赚到钱?”戚峰没有走远,附近不时出现的丫鬟、小姐、夫人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打架他不怕但被人喊非礼可就糟糕了。 “赚,怎么可能不赚钱呢,不过这左手刚进右手就出,钱袋都没捂热就没了。”金珠苦着脸一个劲的叫穷,让戚峰心烦意乱。 “行了行了,你到底走不走,要走就朝前带路。” “走,当然走了,不走难道还住在这里吗?”金珠暗暗得意的朝戚峰一挥手,“跟着我往这边走,这里不容易碰见人。” 第三百零七章 职务 整整三天,当金珠和方姚氏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极度的疲倦和异常的兴奋,让两人看上去很怪异。 回到各自的房间,两人倒头就睡,直睡够了一天一夜后,才精神饱满的醒来,钱丰这时已经在书房等着她们。 “钱叔,这事可就全看你的了。”金珠把手里的一叠纸递给钱丰。 钱丰是金珠临睡前命人从小窝庄叫来,他并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只是听其他人说了个大概,仅知道是有关四季春的事情。不过,金珠和方姚氏一连关门三天商议的这件事,让他心中压力倍增。 接过金珠递过来的一叠纸,他没有说任何话,赶紧低头迅速看了起来。 趁着这个空挡,金珠和方姚氏让人送了饭菜进来,边吃边接着商议。 “二小姐,那钱你还是交给我吧,你放在身上不合适。”方姚氏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金珠:“还有【芊芊玉手】的账簿,你打算什么时候交给我呀?” “好好,我等会就给你。”金珠边往嘴里送菜,边十分配合的点头:“账簿的事你去找白掌柜,他自会带你去多宝山庄取。” “等会?二小姐,你这话都说了三天,哦,不,是四天了。”早在知道【芊芊玉手】有一万八千两银子的进账,方姚氏就一直盯着金珠要。 “哦,有四天了吗?我还以为是刚刚的事呢,呵呵呵!”金珠不好意思的笑了,这么一大笔钱她以前连做梦都没梦见过,厚厚的一叠银票躺在怀里,就算是过了那么多天还是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吃完饭我保证给你还不行,那么多钱。你让我多放在身上过会瘾嘛!” 金珠如此直白的撒娇,让方姚氏哭笑不得,她同样也是眼馋这个,不过一大把年纪不好说出来罢了,“不过一叠纸而已,有什么好过瘾的,还不如兑换成银两放在库房里,那才是真正的养眼!” “对对,就这么办,方大娘。你赶紧找钱庄去兑换。”金珠咬着筷子仰头看着房梁,一万八千两银子该是多大的一堆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赶紧加了一句:“别忘了再换些铜板回来,咱们一文堂现在的人越来越多。不像以前那么容易管理,做错事总是要处罚,想来想去还是数钱这个刑罚最合我意。唔,换一千两银子的铜板就行,别太多了。” 一滴冷汗从方姚氏的额头冒了出来。一千两银子的铜板?那可是一百万个铜板,还别太多了,这个金珠还真是…… 想象着自己独自蹲在地上数一百万个铜板的情景,方姚氏立时觉得往日可爱无比的钱山,变得面目可憎,啧啧。什么叫惨不忍睹,这就是! “嗯嗯。”不敢再接金珠的话,方姚氏赶紧低头往嘴里扒饭。 “唔。别忘了让钱婶子准备些串钱的线绳,要多准备些颜色。”金珠说完低头喝了一口汤:“唔,今天这汤不错,方大娘,你多喝点。” 还要多准备些颜色!!! 第二滴冷汗接着滴了下来。方大娘忙咽下口中的饭,低头看着金珠指着的汤。食欲一点点的消失,把手里的筷子放下,赶紧站了起来:“不了,我用好了。”说完转身出了书房。 浑然不知的金珠继续喝着汤,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一千两银子的铜板也不过是一万吊钱,准备十种颜色也才能互换十次,是不是有些少呢?要不让钱婶子再多准备几种颜色,不过有那么多容易区分的颜色吗?” 终于看见金珠让人进去收拾桌子,方姚氏才慢吞吞的走近书房,一眼看见钱丰已经放下手里的那一叠纸,端着茶正闭目思索,知道他已经看完了,才紧走了几步坐回自己的位置。 “钱管事,商业街的初步设想你已经看过,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不等金珠开口问,方姚氏抢先问了出来:“我和二小姐的意思一样,商业街的事情以后交给你来管。” 钱丰摇摇头:“二小姐,我不过是一介书生,帮你写写记记还成,至于做生意我实在是不行。” “不,不用你做生意,我的意思只要你负责商家管理,生意上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要把人给我管好就行。”金珠道:“商业街不是一个普通的商铺,它是很多个商铺的集合,这些商铺不一定都是我们自己的生意,很可能还会有其他家的生意参与进来,我要你做的事情就是协调好这些人,至于具体的生意上的事宜,方大娘会帮忙看着,你不用太过于操心。” 商业街已经不仅仅是一家生意的事情,在金珠和方大娘商议的过中,原先没有想到的事情频频出现,其中最关键的一件事是发现,想要成就金珠理想中的商业街,仅笑歌和金珠自己经营的商铺远远满足不了要求。 古玩玉器,笔墨纸砚字画,这些文人雅士最热衷的商铺,笑歌和金珠都没有经营。不同于多宝山庄的性别限定,商业街的基本消费是唯一限定客流的标准,在此条件之下,一家人男女同行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同时能满足这样条件的商铺才算基本符合金的设想。 除了男人和女人这个基本的划定外,小孩也成了金珠重点关注的对象,之前【绣布艺珠】一直在做的布偶,赵永健能做的木制玩具,成了金珠另一个秘密武器。 没有又不可或缺的商铺,最可行的方法就是请经营这些的商家入驻,包括金珠自己的布偶店和玩具店,经营方面都很容易找到合适的人选,但总体管理这一切是己非己生意的人却很难找到。 钱丰虽然从没有做过生意,但他在管理小窝庄时的行事风格让金珠赞叹,同方姚氏一样,钱丰也是一个专注并执着自己事情的人,在处理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时,不分人情亲疏只认事情对错,有个老于世故的白掌柜在旁边帮衬,商业街的总管一职非他莫属。 钱丰听金珠详细说了选择他做这件事情的缘由后,他沉默了很久,金珠也不着急催促,这件事情别说是从没听说过的钱丰,就算换了金珠自己,如果是其他人有同样的主意,请她去做这个职务,她也需要慎重的思考。 钱丰一个人关在书房里,除了吃饭入厕之外再也没出来过,连睡觉都让人抱了床被褥进去,在想累的时候靠着书桌小憩。 钱丰的认真让金珠看到了希望,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心里想要接下这个职务,只是对一切事情的陌生让他不敢轻易的下定决心。金珠和方姚氏商议事情的手稿被钱丰拿去翻来覆去的研究,遇见不明白的地方,就拿着出来找金珠或是方姚氏发问。遇见有些地方不合理,或者是他有些新想法的时候,也会追着金珠和方姚氏讨论。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七天,就在四季春背后的那条名为八里铺的街基本情况摸清楚的时候,钱丰神清气爽的从书房里出来了。 “二小姐,商业街总管事一职我应下了。”钱丰把厚厚的两本册子交给金珠:“这些是我的一些看法和建议,二小姐尽快看了给我意见,另外我还需要亲自找几个人,帮着我处理事情。” 两本册子险些让金珠失手掉到了地上,看着这七天里钱丰的成果,金珠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没问题,我现在马上就看,看完就给你意见,至于找人的事想怎么办都随你,或买或雇工钱多少你和方大娘商量着办。”金珠想了想接着道:“不,如果你确实看中某人方大娘因为钱的事情反对,你马上来找我,我来和方大娘说。” “谢谢二小姐。”七天的闭门思索不但没让钱丰有半点憔悴,反而一双眼睛从没有过的清亮,如果说小窝庄协助管理的工作让他找到适合自己的事情,那商业街总管事的职务则给了他无限发挥的平台,他从没像现在这般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不谢,你再帮我个忙就行。”瞧着神采奕奕的钱丰,金珠觉得自己没看错人,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但凭二小姐吩咐。”此刻的钱丰,除了他妻子不能割舍外,金珠无论向他要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只要留心着帮我培养几个人就行。”金珠用力抱了抱手上的两本厚册子,“钱叔,一文堂的事情发展得越来越快,但能用的人还都基本上是以前的那几个,不说以后,就现在事情都已经忙不过来。你过来商业街这边,方大娘也要过来盯着,老顾又去了三叠水建新庄子,小窝庄里只剩下一个张永健,他的眼里又只有木头,农部的事情现在基本就没人管,好在都是些老人暂时没出什么事,但事情不可能一直都是这样。” “我明白,二小姐,你当初叫我来小窝庄教书我就意识到了这点,你放心这事我心里有底。”钱丰笑着点点头。 第三百零八章 毛桃 八里铺一共有大小商铺十九间,街道两头是两条并行的街道,一条是瑞福祥所在的朝阳路,另一条则是没什么出名商铺的文喜路。 “二小姐,我和白掌柜已经找八里铺的那些商家谈过,愿意出让铺面的只有八家,其余十家说还需要考虑,只有一家明确的说明不愿意的出让。”方大娘翻开手里的一本记录册子,接着道:“愿意出让的铺面大都已经破败不堪,虽然出让的价钱不高,但修缮的费用不小。不愿意出让的那十家里,有的生意还勉强凑合有的铺面刚修缮过,多花点钱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情况比想象中的好,干的不错。”在金珠看来,收购铺面是最难的一关,最好不要遇见钉子户,她可不想扮演古代拆迁队,“不愿意出让的那家商户,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方姚氏面无表情的道:“也不是什么太特别的原因,那家人夫妻俩只有一个独生女儿,长得不漂亮还特别的胖,今年已经十五岁却无人上门提亲。那家夫妻俩要把铺子留给女儿,或者留作嫁妆或者留条后路。” “很丑很胖吗?”金珠好奇的问。 “嗯,我没亲眼看见那姑娘,不过十五岁还没媒婆上门说亲,她的相貌应该确实很丑。”方姚氏接着道:“在我们老家,只要是本地的姑娘,相貌就算很一般,只要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有媒婆上门问询。在随后的一两年里,只要不是十分的挑剔,绝大部分的姑娘都会说定亲事。没有媒婆上门的姑娘,不是太丑就是性情实在是太坏,要不就是身体有治不好的病。我随口打听了一下,那家的姑娘应该是相貌太丑的缘故。” 听方姚氏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金珠听得冷汗直冒,果然,绝大部分的人都是相貌协会的会员,只要少数不正常的人例外。 摸了摸自己的脸,金珠无法想象,当初自己肿成包子的猪脸,究竟是怎样让任杰翔产生了定亲的念头? “咳咳,那家姑娘应该是长相太丑,和胖瘦没太大的关系。”方姚氏看出金珠的疑惑和尴尬,忙解释道:“二小姐以前虽然很瘦又受了伤。但骨子里却是个纯正的美人坯子,明眼的人一眼就能看出。” 咳咳,金珠一连咳嗽了好几声。自己当初定亲的事被方姚氏当面这样解释出来,让她本就尴尬的神情更加尴尬,什么时候她成了纯正的美人坯子了? 本想转换话题,可那个被媒婆遗忘的胖姑娘的遭遇,让她想起了自己的上辈子。相似的情景让她没有办法无视。 “方大娘,这家商铺交给我,其余的十八家你和钱叔来处理,最好能把商铺和后面的院子一起买下。”商铺的事情总要解决,金珠想亲眼去看看那个又丑又胖的姑娘,或许自己能帮上忙。 上辈子有句名言。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 上辈子相对宽容的社会环境,让许多人没有足够的动力,很多本可以漂亮的女人。终其一生都又丑又邋遢的度过,金珠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而在如今的社会里,没有婆家是一个女人最悲惨的事,如果有希望能幸免,金珠相信。这个女人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或许,【芊芊玉手】还能因此开辟一个新的服务项目。 方姚氏和钱丰去收购其余的十八家商铺。金珠带着戚峰来到了这家名为济世馆的小医馆。 “口气还真不小,悬壶济世启是一个小小的医馆就能做到的?”戚峰不屑的看着已经很陈旧的门头牌匾,皱了皱鼻子:“一大股子的霉味,里面的药材都发霉了,这医馆究竟是看病还是害人?” 金珠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就算她再不懂医也知道,发霉的东西除了臭豆腐外,其余的一概不能吃,医馆里飘出了的霉味里明显有股药味,应该是药材发了霉。 站在门口朝里看了几眼,并没有看见半个人影,正在金珠思索是否要进去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喂,你们是来找齐老头看病的吗?” “是啊。这位大叔,请问这家医馆大夫的医术怎么样?”金珠转身看见对面商铺走出一个人,神情懒懒的正看着自己。 “齐老头的医术嘛还行,我们这一条街的人都找他看病,不过他家的药嘛就不大好,放的时间久了都发了霉又舍不得扔,弄得一条街都一股子霉味。”懒懒的男人用手在鼻端扇了扇,不满的道:“你们只要不是找齐老头抓药就行,看病他的医术还不错。” 金珠皱了皱眉头看着懒懒的男人:“谢谢大叔指点,不过既然要去别的地方抓药,我还不如去其他医馆看病,省得看个病还要两个医馆跑。” 戚峰不耐烦的看着济世馆:“我看咱们还是走吧,省得吃了药病治不好都不知道是药方出了问题还是药材出了问题。” “不不,齐老头的药方肯定没问题,你们放心看病就是。”懒懒的男人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搅了济世馆的生意。 “要你没事出来多嘴。”懒懒的男人后面走出一个女人,伸手拉着他的胳膊往自家铺子里一拽,冲着金珠笑道:“你们别听他胡说,咱们这条街的人都找齐老头看病,他的医术那是没问题,只是有人最近要买这条街的铺子,大伙心里不舍难免说些闲话,你们可别在意。” 女人说完拉着懒懒的男人自顾自的回到了铺子里再也没出来。 “你进还是不进?”戚峰最恨有怪味道的地方,看着金珠还犹豫不决的呆站在门口不说话,抬脚就往里走:“喂,有喘气的吗,出来一个。” “戚峰,你怎么那么没礼貌。”金珠不悦的跟在后面走进医馆。 “没礼貌?你整天去的都是些什么地方,不是穷得叮当响的破山沟,就是发着恶臭的破商铺,想我有礼貌,你倒是去点能让我有礼貌的地方啊!”戚峰不满的冲着金珠大声嚷嚷。 金珠的脸冷了下来,戚峰的态度从去三叠水后就越来越差,让她心生反感:“我去什么地方是我的事,我又没求你跟着我。” “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要不是因为……哼!”戚峰不屑的瞪着金珠,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医馆:“你最好快点,我可没那么多耐心,惹急了我,哼,可别怪我做出什么事。” “戚峰,你……”金珠火冒三丈拉着戚峰问个究竟,一个老人的身影从医馆的后面走了出来。 “小姑娘,你看病还是买药?”老人冲着金珠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站在门外的戚峰,紧皱着眉毛不住的摇着头。 “你是医馆的大夫?”老人的身影把金珠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是,我姓齐,你叫我齐大夫就好。小姑娘,外面的男子是你什么人?”齐大夫最后几句话说得很小声,不过金珠一点都不怀疑戚峰能听见。 “呃,那个人是我的远房亲戚。”金珠不明白齐大夫什么会问戚峰,不解的问:“齐大夫,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没事没事。”齐大夫仿佛松了一口道:“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外出,我还以为他是你婆家人,既然是你家的亲戚那就没事了。” 金珠神情一呆:“齐大夫,为什么说不是我婆家人就没事了?” “没什么事。”齐大夫显然不愿意再说:“小姑娘,我观你面色不像生病的人,你是来帮人问病还是买药?” “都不是。齐大夫,我来是有一件事情找你。”金珠摇了摇头:“我想见一见你女儿,可以吗?” “我女儿?你认识我家毛桃?”齐大夫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金珠。 毛桃?一个女孩子叫这个名字还真是…… 金珠忍住笑,摇头道:“不认识。齐大夫,说起来我们俩算是同行,你帮人治疗身体里面的毛病,我呢则擅长治疗人身体外面的毛病,比如说皮肤粗糙等等,我来见你女儿是想看看能否帮她。” “你?”齐大夫眼中的疑惑更重,他行医多年当然知道如何让人身轻体白,他都无法治好的毛病,眼前这个小姑娘能行? 金珠道:“对,齐大夫,开方子治病我不如你,但帮人美化外表你肯定不如我,何况我和你家毛桃都是姑娘家,纵然还是帮不了她,我们见一见面聊一聊也没什么关系,你说对吗?” 齐大夫看着金珠没说话,半响后道:“小姑娘,你是不是那些要买铺子的人请来的?” 金珠点点头:“算是吧。齐大夫,我有家医馆,专门帮人变得更漂亮,纵然没有铺子的这件事,我遇见了你家毛桃也会找上门,让人变漂亮是我的心愿。” “呵,你一个小姑娘,口气倒是不小。”齐大夫被金珠的一番话说得有些动摇,“你说的对,你们都是姑娘家,见一见又有何妨。好,你跟我来。” 第三百零九章 溺爱 白白胖胖的毛桃,一手拿着烧饼一手拿着本书,正悠闲的坐在后院的摇椅上,舒服的晒着春天暖洋洋的太阳。 一走进济世馆的后院,金珠就无声的笑了,此时眼前的毛桃活脱脱就是一个自己,一个古装版的上辈子的自己。 “小毛桃,爹带一个朋友来看你。”齐大夫的脸上立马堆起了慈祥的笑容,无比宠溺的看着毛桃。 “嗯,爹,是谁啊?”毛桃笨拙的从摇椅上支起身体,朝着金珠看了过来。 “我叫金珠,你好,毛桃姐。”金珠越过齐大夫,走到毛桃身边指着她手里的烧饼吸了吸鼻子:“嗯,真香啊,这个烧饼是哪里买的,闻着就知道很好吃。” “嗯嗯,烧饼当然好吃了,不过外面没有卖,这是我娘做的。”毛桃一听金珠问起烧饼,原本还陌生的眼神一下子就亲近许多,热情的招呼金珠道:“我这里还有,给你吃一个尝尝我娘的手艺。” 金黄色的烧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颗颗黑色的芝麻星罗密布的点缀在饼面上,丝丝热气从烧饼上冒起,显然这个烧饼刚出锅不久。 “这怎么好意思呢?”金珠一边客气着一边接过烧饼,吃货的鼻子告诉她,仅凭这个烧饼的样子和散发的香气,它的味道就肯定差不了。 “没事,你吃吧,真的很好吃。”毛桃笑眯眯的看着金珠,催她快吃。 自从毛桃渐渐长大,过胖的体型让她慢慢失去了往日的伙伴,特别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后,再也没有一个同龄人愿意和她亲近,不是怕她的样子影响了自己,就是怕有个不慎被她赖上。 金珠眼馋烧饼的模样让毛桃欣喜。渴望伙伴和朋友的她,真心希望金珠能不嫌弃自己,把自己给的烧饼吃下。 “嗯!”金珠也不客气,烧饼的香味已经让她嘴里分泌出不少口水,在不咬一口烧饼她怕自己的口水就要流下来。 咔嚓!烧饼上的脆皮被咬破的声音,如同一声天籁,让毛桃渴望的眼神变得炙热,笨拙的身体也好像突然灵活了起来,她猛的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边朝旁边的屋子跑去边大声的喊:“娘。我要点心,快拿我的点心来。” “慢点慢点,小毛桃。你慢些跑。”齐大夫被毛桃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老迈的身体异样的敏捷,紧张的伸出双手护住毛桃,“小毛桃,你要什么爹去帮你拿。你快些过去坐下,别摔了。” “小毛桃,你肚子又饿了吗?要吃什么快和娘说,娘马上给你做。”齐大夫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年老的妇人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点心,我要点心。”毛桃几步的小跑让她气喘吁吁。还没跑到几步开外的屋子就被齐大夫拉住。 “小毛桃,你瞧你都喘成什么样了,快。爹扶你过去坐着。”齐大夫一脸心疼的看着脸色微红的毛桃,刚才说话的毛桃娘也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一见毛桃的脸色吓得面色发白,一把抱住毛桃上下一通摸,“小毛桃。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会这样红呢?老头子。你快帮毛桃号号脉啊,还在这里磨蹭些什么?” 一口烧饼只咽下了一半,金珠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噎到,齐毛桃难道有什么隐疾,怎么小跑两步就引起齐大夫夫妇如此大的反应。 金珠不敢说话,咬着烧饼呆呆的看着齐大夫帮毛桃号脉,心里暗暗的祈祷,齐毛桃可不要真有什么隐疾,要不自己的想法就无法实现了。 “爹、娘,我没事。”毛桃的脸越发红了,看着金珠呆看着自己,她恼羞的奋力挣扎着想摆脱爹娘扶着自己的手,“放手,你们快放手。” “小毛桃乖,别乱动,让你爹好好帮你号号脉。”毛桃娘伸手摸着毛桃的脸,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一个婴儿。 挣扎不脱,毛桃刚刚还兴高采烈的脸色一下黯淡了下来,微红的脸色渐变成有些发白。 金珠不明所以,只能看着这一家三口继续各自的动作,直到看见齐大夫把手从毛桃的手腕上收了回来,才轻轻的问了句:“齐大夫,毛桃她没事吧?” “没事,呵呵,没事。”齐大夫也松了口气,但手上的动作依然很轻柔,拉着毛桃往摇椅这边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毛桃娘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跟着毛桃后面问:“小毛桃,你要什么点心,娘这就给你做去。” 毛桃无奈的坐在摇椅上,看着金珠没有答毛桃娘的话,直勾勾的盯着金珠问:“金珠妹妹,烧饼好吃吗?” “嗯嗯,好吃,这个烧饼很好吃。”不知为什么,金珠似乎能看懂毛桃眼中的无奈,她连连点头赞道:“这个烧饼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烧饼,毛桃姐姐你还有吗?” “真的?” “真的。” “那你还想吃点心吗?” “还有点心吃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欢吃点心了,谢谢毛桃姐姐。” 金珠的话让毛桃黯淡下去的神色重新焕发出光彩,她立刻开心的转头催促毛桃娘快去做点心。“娘,快做些你最拿手的点心来,我要请金珠妹妹吃。” 面对毛桃的笑容,毛桃娘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连连点头转身就往厨房里跑去。 没多大的功夫,毛桃娘端出了一大堆各种点心,很多是早已经准备好的,有部分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才新做出来的。 “来了来了,金珠,想吃什么自己拿,别客气!”毛桃娘朝金珠客气了一句,手里的托盘直接放在了毛桃手边的桌子上,拿起一点热气腾腾的点心就往毛桃嘴里喂,“小毛桃,这是你最爱吃的点心,刚出锅正好吃呢,快尝尝。” 金珠在旁边看着,毛桃显得很害羞,歪头躲过毛桃娘的手:“娘,我自己会吃,你放着吧。” “哎呦,刚出锅的点心有点烫,你手嫩拿不起,还是娘拿着给你吃。”毛桃娘丝毫没有意识到毛桃的尴尬,依旧把手上的点心往毛桃的嘴里喂去。 早已经习惯了父母的做法,毛桃仅别扭了几下,还是张嘴把点心吃了下去。 眼前的一幕让金珠又是羡慕又是恐惧,有个如此疼爱自己的娘,是金珠前世今生都没有享受过的事情。上辈子的妈妈是个职业女性,这一辈子的娘早死了,好在自己是孩子的身体大人的灵魂,对母爱的要求不是很高,否则这一刻可能会哭死。 可想想自己如果被毛桃娘如此疼爱的话,金珠还是不寒而栗,上辈子猪一般的生活让她死到了这边来,她可不想再因为胖而又减肥死。 毛桃娘做点心的手艺还真是不错,也难怪毛桃原本抗拒的态度,在几口点心下肚后就完全投降,就连金珠自己都差点收不住嘴。 高高兴兴和毛桃吃过点心又随便聊了几句,金珠匆匆来到前堂找到齐大夫,只问了几个问题,金珠的心里就有了谱,果然,贪吃才是肥胖的最好朋友。 齐大夫夫妇老来得子,爱毛桃胜过一切,娇生惯养和近乎变态的宠爱,让毛桃从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步步被喂成了猪一样的体型。 过于体胖自然引发了身体很多毛病,但在过分的溺爱之下,齐大夫明知道如何才能治好毛桃的问题,却偏偏怕毛桃吃苦而放弃,情愿相信自己能给毛桃找到一个和他们一样疼爱毛桃的人,用自己夫妇两一辈子的积蓄来换取毛桃以后的幸福生活。 可怜天下父母心,金珠无法指责齐大夫的想法天真,只能笑着向毛桃告别,并答应她过几天再去找她玩。 弄清楚济世馆不愿出让的原因,金珠的心里就有了对策,坐着马车回一文堂的路上,大体的思路已经想好,甚至她还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二小姐,你回来了。”金珠刚到一文堂的门口,正好遇见顾顺也赶着马车过来,他把马车赶到了一边让金珠的车先进了一文堂,自己才跟在后面进来。 “顾顺,你怎么回来了?”顾顺送东西去了三叠水就留在了那里,跟着老顾建新庄子,这个时候出现在一文堂,难道有什么事? “回二小姐,新庄子还差些东西,顾管事让奴才回来准备。”顾顺笑着把新庄子的建盖进展说了一遍。 听见新庄子按照预想的一步步建盖中,金珠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特别是听说吉祥这段时间内的表现,更是让她喜上眉梢。 “嗯,不错,顾顺,你回去告诉你爹,有什么事情多教教吉祥和你,最好有什么事先放手让你们去做,他只在旁边指导就行,别什么事情都霸着,到时候把自己身子累坏了,我可不负责找大夫啊,呵呵!” “知道了,二小姐。” 顾顺高兴得连连点头,爹已经脱了奴籍,娘和妹妹的奴籍听说也准备办了,只有自己没有一点突出本事,一直都只是四处帮忙,这次能去建新庄子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自己能帮好,很快就不用再当奴才了。 第三百一十章 捡来的? 济世馆的事情有了主意,香酒山庄已经开始建盖,不但吉祥的表现让金珠满意,顾顺的表现也让她欣喜。 翻看着马车上各式各样的东西,金珠边看边点头。这些东西都是些平常用具,但想找全却不容易,顾顺能在两天的时间内找齐并打包装箱,这点本事还算不错。 “这是什么?”金珠拿起一个盒子奇怪望向顾顺,这个盒子看起来很眼熟而且明显不是老顾要的东西。 “这是赵管事交给奴才的盒子,说是送去多宝山庄给白掌柜。”顾顺不在意的笑着继续整理马车上的东西:“赵管事说他太忙没时间,让奴才顺便帮个忙。” “只有这一个盒子吗?”金珠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又看了遍马车里,没看见类似的盒子出现。 “是。”顾顺随口答着,抱起一个大木箱重新调整了个位置。 轻轻打开盒子,一只漆雕小牛赫然出现在里面,虽然心里多少已经猜到,但真的亲眼看见,金珠的眼角还是不自主的抽了抽,难道没人知道这只漆雕小牛价值千金?就这么随便扔在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里? 瞧瞧她刚才是从哪里看见这个装着漆雕小牛的盒子? 顾顺堆满各种东西的马车上,几个大木箱间空出的一个不起眼角落,这个盒子如同破烂一样,被人随手扔在那里。如果不是金珠依稀记得在赵永健那里看见过这个样式的盒子,出于说话间一个无意的小动作,她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个盒子。 好吧,这样做也许能起到混淆视线的作用,让贵重的东西能平安顺利的被送到目的地,金珠如是的安慰着自己。 “赵管事就只给了我这一个盒子。”顾顺看都不看盒子一眼,接着道:“好像是赵管事帮白掌柜做的什么东西。应该不值什么钱。” “不值什么钱?你怎么知道?”金珠被吓了一跳。 金珠吃惊的模样被顾顺误以为是考验自己,忙道:“回二小姐,这其实很简单,原因至少有二,其一,这个盒子用的是最普通的木料,而且还是用的剩下的边角料,你看这里还有做其他木活留下的痕迹。”顾顺指着盒子的一个角给金珠看。 “其二,赵管事交给奴才这个盒子的时候,什么都没交代。只随口说交给白掌柜就行,盒子里要真是装了什么贵重的东西能这样吗?”顾顺呵呵笑着:“奴才曾经见过装首饰的盒子,那叫一个漂亮比这个可强多了。而且上面还有锁眼。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奴才估计是白掌柜央赵管事帮孙子做的小玩意。” 白掌柜的孙子?什么时候白掌柜有孙子了?金珠愣了愣神,忽然发现自己对白掌柜好像根本不了解,除了知道他是笑歌的总管事以外,其余的事情知道的很少。不过瞧他的年纪也许应该有孙子吧! 想到什么地方去了,金珠忙摇了摇头把思路拉了回来,无语的看着手里的盒子,这个盒子之所以自己看着眼熟,正是因为它的用料。 当初让赵永健制作漆雕小牛时,他特意问过是否连着外装的盒子一起制作。笑歌因为要拿漆雕小牛另有用处,回绝了赵永健的提议。后来赵永健为图方便省事,顺手就在地上找了些边角料。做了几个盒子用来装漆雕小牛,金珠记得当时自己还直夸赵永健真会节约成本。 瞧见金珠发呆,顾顺绕了绕头:“二小姐,难道奴才说的不对,这个盒子里装的东西不便宜?” “不是。”金珠忙摇摇头。重新把盒子盖上,既然顾顺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正好自己在等会顺手带给白掌柜也一样。 “二小姐,是不是里面的东西坏了?”金珠的神色让顾顺捉摸不透,放着一马车的东西不看,偏注意个顺带的东西,脸色还一阵红一阵白,他心里不由的有些紧张,虽然知道盒子里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如果真是白掌柜做给孙子的玩意,被自己扔在车厢里颠坏了,那可不大好。 顾顺那么一说,金珠心里也犯了嘀咕,忙又打开盒子查看。刚才只匆匆一眼没看仔细,漆雕小牛可是个精致的东西,在马车里颠簸了一路,说不定真有什么磕碰,那可就不值钱了。 金珠一边心疼一边拿在手里仔细的查看,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什么磕碰。 “咦?这不是我的小牛吗?怎么跑到盒子里去了?”顾顺有些奇怪的看着金珠手里的小牛,说话间就想伸手过来拿。 “你的小牛?”金珠把手一缩,奇怪的看着顾顺。 “是啊,奴才的……哦,不是不是,呵呵,二小姐,是奴才认错了,奴才的小牛在这里。”顾顺伸手往胸口一摸,随即笑着从脖子里拉出一只用线绳拴着的小牛。 “你也一只漆雕小牛?别人送你的?”顾顺的小牛和盒子里的一模一样,如果要说有差别,顾顺的那只看起来旧一些但却更亮。 金珠的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送小牛祈福的风俗只流传在贵族阶层,民间就算偶有人知道并想效仿,做出的式样和笑歌的那只绝对不会一样,想起笑歌丢失的那只小牛和顾顺先前的身份,金珠的心快速的跳动了起来。 “不是,这个小牛是奴才捡到的,看着样子还不错又正好奴才也属牛,就让奴才的娘找了根线绳拴了起来挂在脖子上。”顾顺把小牛拿在手里看了看,又和金珠手里的比对一下道:“白掌柜还真会讨便宜,有地方卖的东西偏要赵管事帮忙做,真是小气。” “这个小牛在什么地方有卖,顾顺你知道?”顾顺的话一句比一句让金珠吃惊。 顾顺摇了摇头,奇怪的反问:“奴才不知道,不过既然奴才能捡到一只,那就说明这东西应该很常见,既是很常见的东西当然有地方卖了,不是吗?” 这个逻辑推理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金珠只能连连点头称是,瞧着顾顺脖子上挂的漆雕小牛,金珠越看越觉得像。 “顾顺,你那只小牛能借给我看看吗?”金珠的手有些发抖,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行啊,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要二小姐喜欢送给你都成。”金珠愣愣看着盒子里小牛的眼神,让顾顺误会她喜欢小牛这种小玩意,爽快的把小牛从脖子上拿了下来,好心的建议:“二小姐。你要喜欢这种小玩意,回去让赵管事帮你多做几个,最好多做几个属相。你可以换着挂戴着玩。” “嗯嗯,好好,谢谢。”金珠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顾顺的小牛,根本没注意听顾顺后面说的话,一手拿着一只小牛。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慢慢的朝书房走去。 “呵呵,二小姐终究还是个小姑娘。” 瞧着金珠远去的背影,顾顺笑着摇了摇头,暗自感叹自家能干的二小姐,再有本事也摆脱不了小孩子爱玩的天性。随即把小牛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忙着整理马车上的东西。他要干的活还有很多,没时间想这些玩的东西。连赵永健那只要交给白掌柜的小牛也被他忘了,任由金珠拿走。 两只漆雕小牛并排的放在桌上,金珠不停的转动着眼珠,想找出两者的不同。眼睛都看得酸疼,除了顾顺的小牛脖子上拴着根线绳外。两只小牛仅有新旧的差别。 大小一样,样式一样。颜色一样,重量一样……难道这只漆雕小牛就是笑歌的那只?金珠没敢继续想下去,闹得沸沸扬扬的王府失窃一事,难道仅是顾顺说的那样? 不可能,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一定要问清楚才行。金珠收起了漆雕小牛,把顾顺叫进了书房。 “二小姐,找奴才有什么事?”顾顺恭敬的站在书桌前,垂手等着金珠问话。 金珠盯着顾顺看了半响没说话,脑子里仔细回忆着从人牙子那里看见顾顺起,一直到现在的一幕幕情景,想发现其中的一些异样。 顾顺的神情越来越紧张,他猜不出金珠喊他进来又不说话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歪着头仔细的想了又想,虽然想到了一些平日里犯的小错,但这些事情就算被金珠当场看见她也不会理会,更不用说还特意叫来书房训话,那是什么呢? 顾顺的不安和急促被金珠看在眼里,她摇了摇头,不对,顾顺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无法和笑歌描述的人相提并论,他反而更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那只漆雕小牛不过是被他捡来的。 “二小姐,你找奴才有什么事?”顾顺实在是忍不住了,想不明白他索性再次开口问,真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又被忘了也不打紧,总比这样干站着不说话强。 金珠咧了咧嘴笑容有些怪异,盯着顾顺的眼睛问:“也没什么大事,我叫你来就是想问问那只小牛的事,你从头到尾仔细的说说。” “那只小牛的事?”顾顺糊涂了,他以为刚才已经说清楚了,怎么这会二小姐还问呢?“二小姐,那只小牛是奴才捡到的,奴才刚才已经说过了啊?” “我知道,我想听你说仔细些,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有什么人看见,你最好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都说给我知道。”金珠正色道。 “说仔细些?”顾顺的脸色一下变白了,他脸一红急道:“二小姐,难道你以为这只小牛是奴才偷来的吗?” “顾顺,我什么脾气你知道,现在你什么都别问,照我的话把事情的起始说清楚,具体这只小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自会判断。” 顾顺被金珠严肃的表情吓到,当初被王府贱卖的情景又重现在眼前,他嘴唇有些哆嗦,强自镇静了半响才勉强问:“二小姐,这只小牛是不是和王府大公子的事有什么关系?” “怎么这样说?”金珠吃了一惊。 吞了一口吐沫,顾顺有些慌张:“王府大公子遇刺的第二日,王妃把奴才和奴才的爹娘,还有其他下人都急招回府关了起来。一连几日的严刑拷打,有很多人熬不住酷刑,开始胡乱开口乱咬人,越说事情越多。越来越多的人被关了起来,到了后来,不仅家生下人被关了起来,还有不少主子也受了连累,也一同被关了起来。” 回想起曾经的那一幕,顾顺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脸色白的吓人:“奴才也差点受连累,幸好大公子伤势刚好转匆忙赶了过来,向王妃求了情才饶恕了奴才等人,那只小牛就是在关奴才的柴房里被奴才捡到的。” “二小姐。你千万要相信奴才,奴才真没偷东西。”顾顺此事也顾不得这只小牛在他眼里是个不值钱的货。在王府,那怕是身上粘了根草被带了出来。只要有人说是你偷了,再贱的草都能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柴房?怎么不是关在牢里?”金珠奇怪的问。 “回二小姐,当时王府被关的下人实在是太多,王妃又不愿意衙门插手,王府的大牢里关着嫌疑最重的人。其余只是有牵连或是怀疑的人关在了其他地方,奴才和六七个人被关在柴房里。”顾顺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你认识和你关在一起的那些人吗?”既然觉得顾顺不可能是偷小牛的人,那最有可能偷的人应该是和他关在一起的其他人。 顾顺摇了摇头:“回二小姐,奴才在庄子里长大,很少有机会能进到府里去,况且那次被关的人大都是府里各院主子们身边的人。那些人奴才更没有机会能见到,所以奴才并不认识他们。” “你仔细想想,虽然你不认识他们。但关在一起他们总要相互说话,能猜出他们是那个院或者说是那个主子身边的人吗?”金珠轻声的诱导着顾顺。 “这个奴才倒是知道。”顾顺抬起头肯定道:“他们好像冯侧妃和二公子院子里的人,正是因为他们是这两个院子里的人,奴才才差点受了牵连,幸好大公子及时说了情。否则奴才早就死了。” “这话怎么说?我记得好像听谁说过,冯侧妃和二公子是最不惹事的人。怎么他们院子的人反而差点连累你呢?”金珠依稀还记得巧月说过的话,冯侧妃和二公子都是非常低调的人,两人住的院子离主院很远,按说最应该没事的就是他们院里的人啊! 顾顺奇怪的看着金珠,来不及细想她为什么知道王府里的事,忙解释道:“二小姐说的没错,但很多事情却不是表面上的那样。奴才关在柴房里的时候,听那几个人谈起自己被关的事情,曾经大发牢骚的说自己的命不好。说什么冯侧妃和二公子院子里的人和大公子遇刺根本就牛马不相及,不过是王妃借着这事打击冯侧妃和二公子,他们这些下人不过是池鱼之灾罢了。” “想想也是,奴才和奴才的爹娘不仅因为不是家生奴才,更因为月红在二公子的院子里做事才被关了起来。”顾顺说到这里,脸上愤愤不平:“奴才之前连王府都很少进去,大公子遇刺和奴才有什么关系,至于这只小牛,也不完全是奴才捡到,那么多人被关在小小的一间柴房里,不知道是谁身上的小牛掉到了奴才的身上,当时正好有人被拉出去受刑,奴才只顾着害怕哪里还有心思去问,后来日日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小牛的事情也被忘在脑后,直到被府里卖了出来,那些人牙子强迫奴才换衣服的时候,才从奴才身上掉下来。” 人牙子贪婪的眼神至今都让顾顺厌恶,为了从他们身上赚到更多的钱,稍好点的衣服都被他们扒了下来,王府的奴才不比其他奴才,身上有好东西的不在少数,这些私人的东西王府看不上,通通都填了人牙子的嘴里。 当初那只小牛从顾顺身上掉下来时,曾让看见他的人牙子眼睛一亮,忙一把抢了过来,待看清楚不过是个小玩意时,除了用力砸还了顾顺,还曾经给了他一脚,埋怨他身上没有点值钱的东西让他发财。 金珠眼睛一亮,那个受刑的人有重大嫌疑,忙问:“那个受刑的人后来被卖到哪里去了?” “没有,那个人是冯侧妃院子里的一个传话的小厮,人长得又瘦又小,拖出去受刑不过当场就死了。”来用刑的人根本没有走远,就在柴房的门外就动了手。也不知道被打到了什么地方,只一声惨叫后就没了声息,接着继续传来打板子的声音,不过柴房里的人都听得出来,后来的板子都打在了死人的身上。 “死了?没有人来查吗?”如果这个受刑的人就是偷小牛的人,他只可能是整个事情中的一员,东西在他的手里而他又被打死,那他曾经关过的地方肯定会被人重点查找,顾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带着小牛出了王府呢? “查?呵!”顾顺惨笑一声道:“后来听说那个行刑的人本是王妃的心腹,想的就是用着这件事情在王妃面前邀功。下手无比的心狠手辣,几乎没人能在他手里逃出性命。正是因为死的人太多,才把还在养伤的大公子引了出来。也才有了奴才等人活命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金珠苦笑着看着顾顺,从他刚才的话里,基本上知道了事情缘由,纵然有偏差也不会太多。 笑歌的漆雕小牛早就被人惦记上了。这个人可能就是冯侧妃,她表面低调忍让,其真实的内心可能并不是这样,能当上侧妃出身一定不简单,加上有个儿子傍身有争一争的念头也很正常。 那只漆雕小牛里可能真有什么秘密,能帮冯侧妃实现愿望。所以她一直暗地里悄悄的安排人接近笑歌,伺机把它偷出。 那晚笑歌自导自演的遇刺事件给了她这个机会,她的人也顺利的把小牛偷到手。可惜,王妃的雷霆行动阻碍了事情进一步的顺利进行。 王妃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冯侧妃知道伺机偷出小牛,她当然也知道借机铲除异己。急于邀功的手下,有目的的清除。让这件本不大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笑歌的漆雕小牛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跟着顾顺出了王府大门。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金珠不禁苦笑。要想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最好的法子就是把小牛交给笑歌,让他来验证真伪,一旦证实顾顺的小牛就是他的那只,事情基本就是金珠猜测的那般。 可是,看着顾顺惨白的脸,金珠在犹豫,这事如果真的告诉了笑歌,顾顺的命会怎样真的不好说。 “戚峰,你回来了没有?”金珠大声的喊了几声,为了能更方便的询问顾顺,金珠把戚峰支了出去,这会儿估计该回来了。 没有人应声,看来戚峰还没回来,正好。 “顾顺,你别太紧张,当初你们怎么从王府里出来,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别说是一个小玩意,就是一根草被带出了王府,如果被人知道了也不得了,我之所以要问清楚就是想保住你。” 金珠笑着安慰着顾顺:“既然你什么都说清楚也就没事了,只要记着这事以后都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就行。” “是,二小姐。”听金珠这样说,顾顺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顾顺,这只小牛的事除了你娘外还有谁知道?” 顾顺摇了摇头:“这只小牛奴才本想扔了,后来想着怎么也是王府里的东西,留着多少也有点念想。放在身上不方便,奴才就问奴才的娘要了根线绳拴了起来,当时也是怕奴才的娘知道是王府里的东西害怕,也没敢告诉她实话,只对她说是地上捡到的。” “嗯,这就好。这只小牛你就当从来没有过,你娘如果想起问了,你就说不小心掉了,知道吗?”金珠小心的交代着顾顺,把她能想到的事情都说了遍。 “行了,你下去忙吧,多用点心跟你爹好好学学,最好能独自管好一个庄子。咱们手头上的庄子现在就有四个,加上正在建盖的香酒山庄,五个庄子如果只靠你爹一个人,把他累死也忙不过来,吉祥和你如果能一人管一个庄子,你爹身上的担子就会轻松很多,明白吗?”远远的看见戚峰走过来,金珠忙岔开话题。 “是,二小姐。”顾顺虽没看见戚峰,但金珠突然转变了话题,他瞬间也明白过来,忙低头答应。 瞧见金珠正和顾顺说话,戚峰皱了皱眉没有开口,往旁边一坐开始发呆。 “去忙吧。有事直接来找我就行。”金珠挥了挥手让顾顺出去,转脸看向戚峰问道:“怎么样,毛桃究竟吃了多少东西?” “猪吃多少她就吃多少。”戚峰的眉头皱的更紧,“没见过那么丑的人,吃成那样了还不停的吃,那个齐老头是不是养猪出身啊?” 金珠没理会戚峰的不悦:“戚峰,我是问毛桃吃了多少,你告诉我和猪一样多,可我不知道猪吃了多少啊?你知道吗?” “我哪知道猪吃了多少?”戚峰瞪了金珠一眼。 “你不知道干嘛要说毛桃吃得和猪一样多呢?”金珠扁了扁嘴不高兴道:“我让你去记录毛桃的食量,有了具体的数据我才能找到合适的法子帮她减肥。你一句和猪一样多,让我怎么想办法啊?” “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呀,跟在你身边就没一件好事。第一次去小窝庄我就进了流沙笼差点死掉。去那个什么三叠水的山凹。先是被洪三迷倒后又被陆飞捉弄,到了那个破地方,住在马车上一个月差点把我的腰睡断。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去那个臭得要死的药铺,现在更好。居然让我盯着那个猪一样的人吃喝,看她一天能吃多少?金珠,你能还有更离谱的事让我做吗?” 戚峰从小的目标就是当一个顶尖的护卫,像他的父亲那样保护并跟随自己的主子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任杰翔是他从小的护卫目标。当他信心满满下山接到保护金珠的任务时,想着保护未来的任三夫人也一样。可没想到事实和理想的差距越来越大,几乎到了让他难以忍受的地步。 他冲着金珠咆哮:“你很缺钱吗?要不要我给你。要多少你开个数,别一天到晚尽干些破事。” 金珠不屑的看着戚峰:“你有钱?” “当然。”戚峰傲然抬头。蔑视的看着金珠。 “你自己的钱?”金珠问。 “那是当然。”戚峰答。 “自己赚的?还是你爹娘给的?” “当然是……我爹娘的钱就是我的。” “哦,照这样说你爹的军功岂不是也是你的呢?”瞧见戚峰脸色出现一丝尴尬,金珠毫不客气的用力揭他疮疤。 戚峰红着眼睛:“这怎么能一样,我爹的军功自然是我爹的,我的军功要靠我自己去挣。” 金珠呵呵的笑了:“你自己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吗?你是一个军人的儿子。爹娘的军功你也不想要,想靠自己的努力去挣。说这话的口气充满着自豪。而我一个农家的女儿,爹娘的田地我也不想要,怎么我靠自己去挣却会让你这样鄙视呢?” 戚峰尴尬的一愣:“这、这不一样?” “这有什么不一样。”金珠厉声吼道:“你是男人,自然有你男人该做的事,我是个女人,自然也有我女人该做的事,这些事看似不一样,本质却是相同。国家没有你们,我们就不能安居乐业,同样国家没有了我们,你们就没有了吃穿,命都保不住拿什么去保国家。” 戚峰被金珠几句话吼懵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哼,拿着爹娘给的钱也好意思耀武扬威,呸,不知羞!”金珠怒瞪着戚峰:“你要是有本事自己赚来钱,我保证以后决不让你做类似今天的事。怎么样,敢打这个赌吗?” “赌就赌,怕你啊!”戚峰被金珠一激,脑袋嗡的一热脱口就应了下来。 “好,口说无凭立字为据。”金珠从桌子上拿起纸笔扔给戚峰,“不能动用你爹娘的钱,不能动用你爹娘的人马,你现在把身上除了衣服外值钱的东西通通留下,限期三个月,期间你的吃住在这里我记账,等你赚了钱再付,怎么样?” “好!”戚峰咬牙切齿的看着金珠,从身上往外掏东西,边掏边道:“找个东西把我的东西装好,一样样的给我记下,到时少了一样我唯你是问。” “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至于吗?”金珠嘴上说着,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戚峰往外掏的东西,啧啧,真是有钱人啊!但凡公子哥身上有的东西他都有,还件件都是精品难怪那么大口气,不过等他把这些东西放下。看他拿什么勇气来牛。 金珠贼笑着看着眼前的戚峰,心里被他惹的不痛快消失了不少。 “你自己来记,省的到时候赖账,顺便把赌约也写了。”金珠好心的帮戚峰磨墨,让他自己来写清单和赌约。 “写就写,怕你啊!”戚峰其实有一点点后悔,当身上的东西一件件减少时,他差点就反悔了,可看见金珠那不屑的眼神,他脑子中的理智彻底消失。输人不输阵那怕往后的三个月里真一文钱都赚不到,也绝不在这个女人,不。女娃娃面前丢人。 一手洒脱的字让金珠赞不绝口,戚峰恼怒的神色才渐渐有些好转。 “给,你可看仔细了,免得到时输了赖账。”戚峰把笔一扔,把赌约递给金珠。 “随手乱扔东西。弄脏了地面要下人来打扫,这本不是下人该做的事,要么出钱请下人来打扫,要么你自己把地上弄干净。”金珠看了眼一个抛物线落在地上的毛笔暗暗后悔,早知道戚峰有扔笔的习惯就应该拿只好笔出来给他用,啧啧。真是亏大了。“三十文一只的小狼毫,笔尖触地已经不能使用,要么你赔我一只小狼毫。要么你给我三十文钱。” 瞧着伸在面前的小手,刚恢复些的神色立刻变得狰狞,可事情偏偏是自己的不是,戚峰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赌约上他顺手就把字签了。现在想后悔已经晚了。 他现在是要钱没钱要物没物的穷光蛋,连吃饭睡觉的地方还要赊账。哪有钱去请下人来打扫和付笔钱呢? 金珠微微一笑:“看在你是我保镖的份上,我许你赊账。” “好,都记账上。”戚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后,转身就朝外走去,他怕走晚了一步会忍不住想动手打人。 “行,没问题。我这里的吃住不太贵,一晚六十文钱,每顿饭算二十文茶点另算,都先给你记账上啊!”金珠的话徐徐传来,让已经走远的戚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样,跟我斗你还嫩点。”金珠嘿嘿笑着,看着只有戚峰签字的赌约,不停的动着歪主意,“你老娘来还差不多。” 从戚峰身上出了口气,金珠让人找来了白掌柜,戚峰虽然发火没跟着,但她也不方便直接去找笑歌,两人商量了几句后,约好第二天在白家商号的首饰店和笑歌碰面。 顾顺的小牛让金珠始终拿不定主意,她翻来覆去的看着,想从上面能看出什么秘密,或许这样就能帮她下决心。 一条线绳拴在小牛的脖子上,因为两只小牛实在是太像,金珠一直都没有把线绳取下来,可研究了很久都没看出任何端倪,金珠一横心把小牛脖子上的线绳拿了下来。 啊?! 线绳勒得很死,好不容易弄下后却发现,因为顾顺长达两年的时间把小牛挂在脖子上,小牛脖子已经被线绳勒出一道印痕,和赵永健做的那只小牛有了明显的区别。 金珠拼命的用手、用其他东西擦拭那条印痕,除了把旁边又弄出一些细微的擦痕外,没有一点用处。 这可如何是好,金珠本是约好笑歌明天商量顾顺小牛的事,她还在想怎样为顾顺解释,却又发现印痕的问题。 这可怎么办,还没想好要怎么对笑歌解释顾顺小牛的事,小牛的身上又出现明显的伤痕,如果偶尔捡到笑歌的漆雕小牛的事还有可能解释,但把皇太后御赐的东西弄出伤痕,这个原因就算是笑歌都无法帮顾顺免罪。 要什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顾顺送命? 不行,顾顺以前无辜受累已经过分,现在还要因此而送命更是不该,何况他的命估计还不算完,老顾、顾妈和月红也会受到牵连,更不要说本就是王妃眼中钉的自己,为人为己顾顺的小牛都不能告诉笑歌。 可要自己眼睁睁的看着笑歌为小牛的事情伤脑筋,金珠的心里也十分的过于不去,可和自己的命相比,金珠还是决定暂时先隐瞒下顾顺小牛的事。 第三百一十一章 各自的日子 “胖哥哥,自在谷竞价漆雕小牛的事怎么样了?”金珠脸上堆着轻松的笑,心里其实紧张得要命,不住的暗暗祈祷,最好别有什么和漆雕小牛相关的事情发生。 笑歌无奈的咧了咧嘴:“卖了一个好价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消息。” “呵呵,没消息有时候就是好消息。”金珠心里一松笑着安慰笑歌。 “是啊,也只能这样想了。”笑歌轻笑了一声,有些神秘的问:“珠妹妹,你猜猜第一只漆雕小牛卖了个什么价?” “我不猜,除非你再多给我一成的钱。”金珠笑着狮子大开口,方姚氏当初商谈下来的价钱是漆雕小牛卖价的二成。交给笑歌的第一只小牛,估算的卖价是五千两银子,方姚氏只收了一千两银子。 瞧笑歌的神色和语气,实际上那只小牛的卖价绝不止五千两,能多要一成最少都是五百两以上的银子。 “想的美,爱猜不猜。”笑歌白了金珠一眼:“你家那个方大娘是个老财迷,你是个比老财迷还要财迷的小财迷,一有机会就想着要钱,你脑子里还会想别的吗?” “会啊,比如说,你那只小牛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金珠一脸玩笑的看着笑歌:“又比如说,你那只小牛说不定只是被你不小心掉在了什么地方,并不是被人偷走?还比如说,如果你那只小牛真只是掉了,那你现在岂不是白忙活?” “也许吧!”笑歌耸了耸肩:“其实最好的事情就是那只小牛里没有任何秘密,我就可以拿着姓赵那小子做的赝品蒙混过关,其次的好事是像你说的那样,那只小牛其实只是掉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并没有被人偷了去,至少没有人能利用小牛里的秘密做坏事。” 笑歌说完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着金珠。让她有些紧张:“胖哥哥,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珠妹妹,我发现你脑子除了钱以外还真没有其他事情。”笑歌扁了扁嘴。 金珠心里微微一松:“谁说的,我不是还关心你的小牛吗?” “不不不,你哪里是关心我的小牛,你根本只是在想,最好那只小牛里没有任何的秘密,那咱们就能继续往外卖小牛,不,是你就能自己找门路卖小牛。对吗?”笑歌满脸的奸笑让金珠哭笑不得。 “是啊是啊,我怎么可能没有想到这点呢?”金珠无奈的接着笑歌的话往下说:“荷香银星漆树是我的,漆雕师傅也是我的。你就只找了个卖东西的地,就要分走其中的八成银子,这不公平!” “哈哈,被我说中了吧,你果然这样想的。”笑歌一脸得意:“什么叫只找了个卖东西的地?你难道不知道做买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买主。合适的地点才能有合适的买主,要不你干嘛费劲弄什么商业街呢?” “对对,还真被你说中了,真没劲。”金珠装作没意思的双手一摊道:“行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商量下商业街的事情吧。” “被戳穿了心思就不说了?好,谁让你是妹妹呢。不说就不说吧。”笑歌也没有继续逗金珠,两人随即把话题转移到了商业街上。 戚峰傻傻的站在大街上,看着从面前经过的人流。他没有一点往日的从容。午饭的时辰已经过了,他不想在一文堂里用饭,出到大街上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身上没有一文钱,肚子开始咕咕直叫,以往从来都不会看一眼的路边包子铺。正散发着一股难以置信的诱惑力,引诱着他频频看向那里。 “客官。来个刚出笼的热包子吧,一文钱两个,皮薄馅大包你吃一个想两个,吃两个想四个。”小二哥热情的招呼着戚峰,不是看着他已经呆看了包子笼半响,他也没勇气开口,毕竟戚峰身上的衣服告诉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吃路边的包子。 戚峰的脖子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吞咽动作,小二哥一眼就看到了,他不由的再次打量起戚峰来,这个人瞧着人模人样不像是穷人,怎么会像饿了几顿饭的模样呢? “客官,你要来几个包子?”小二哥又招呼了戚峰一声,不管怎么样,他身上穿的衣服至少能买下几十笼包子。 “不买,本公子不吃路边的东西。”戚峰瞪了小二哥一眼,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不买就别看呀!”小二哥被戚峰的眼神一吓,半响没有说话,直到看见戚峰走远了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烧饼!馒头!卤蛋!……一路上所有的吃食都像长了翅膀,围着戚峰的脑袋不停的转圈,他没敢往有酒楼的路段去,那些拉客的小二哥很有眼力见,看见他这般穿着的人会直接来面前躬身引路,正在努力做思想斗争的他,不相信自己能有足够大的忍耐力,拒绝酒楼里饭菜的吸引。 连平日里不屑看一眼的路边吃食都不停的诱惑着他,更别说酒楼里的饭菜了。再次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袋,戚峰狠咬了一口下嘴唇,扭头朝一文堂走去,以其在外面丢人还不如回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给他留饭。 装作无意的晃到厨房,戚峰道:“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正在收拾的下人一见戚峰,忙赔笑着过来:“回戚少爷,你的饭菜已经送到了房里,你没有看到吗?” “哦,我出去办事刚回来。”戚峰心中一喜,止住想朝房间里冲的脚步,很大爷的道:“刚才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不过是路过厨房随便问问。” “哦,那请戚少爷稍等,奴才这就去把饭菜端回来,帮你把房间收拾干净。”下人忙连连点头,就想往戚峰的房间走去。 戚峰傻了,急道:“先不用收拾,我有个朋友听说一文堂的饭菜不错,问我有些什么菜式,等我回去看过你再来。”说完也不等下人回话,转身就消失在厨房。 “咦?人怎么不见了?真是奇怪!”下人四下没看见戚峰的身影,绕了绕头继续接着干自己的活,戚峰这人连二小姐都不想理会,自己一个下人还是少一事的好。 戚峰狼吞虎咽的把饭菜一扫而光,从未有过的满足让他想不明白。自己也不是没有过饿肚子的经历,怎么这次会如此的难受和止不住的想吃呢? 想当初学艺的时候,被师傅处罚饿着肚子不停的练功,直到师傅满意才能停下休息吃饭,那个时候唯一的记忆就是要把武功练好,至于饿肚子的感觉根本就没有多少记忆。 难道是知道只要练好就有饭吃的缘故? 戚峰杵着下巴思索自己目前的处境,没有任何赚钱的法子,也就意味着他没有下一顿饭的饭钱。一文堂的饭菜让他自尊心很受伤,不到实在忍受不住他根本不想吃。可偏偏没有钱,不知道自己下一顿饭的恐惧,让他的肚子从未有过的饥饿,完全无法抗拒任何吃食的诱惑。 戚峰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第一次发现自己离开了爹娘的庇护,居然连吃饭都成问题。 相比戚峰的日子,金珠的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从那天答应了毛桃后,金珠每天都会去找毛桃玩耍,一起吃着毛桃娘做的各种点心,一起玩着金珠教的各种游戏。 很久没有伙伴和朋友的毛桃,越来越离不开金珠,每天都期待着金珠的来到,然后依依不舍的看着金珠的离开。 金珠对毛桃的友善让齐大夫和毛桃娘越来越放心,从开始不放心毛桃和金珠一起玩游戏,到后来能看着毛桃和金珠在院子追逐,他们渐渐不在时刻守在毛桃的身边,能安心的去做自己的事。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毛桃的食量在金珠有意的干涉下慢慢的减少,而和金珠玩耍时的游戏让她的身体有了适量的运动,虽然依然很胖,但至少在院子里跑两圈后,她已经不会气喘吁吁了。 钱丰、方姚氏和白掌柜,在三人的通力合作下,八里铺的十八家商铺连带着院子都已经买下。 八里铺的两头已经被堵了起来,各种建筑的材料正日夜不停的往里堆放着,赵永健带着他手下的几个木匠师傅,在十八家商铺里进进出出,不时的在这里画根线,那里钉根木条做标记,手里的册子已经写满了无数的数字和图形。 商业街的模样变了又变一直没有确定,笑歌见多识广的经验,金珠超前超新的思路,赵永健与众不同的建造风格,让商业街的设计图几经难产,依然没有最终确定下来。 三人的讨论还在继续,金珠依然每天往济世馆跑,齐大夫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终于忍不住问金珠:“金珠,你知道你们的人究竟想怎么样吗?我是说我的铺子。” “想买啊,你卖吗?”金珠老实的回答。 齐大夫苦笑一声:“不卖还能怎么样,你看看这条街都被你们拆得乱七八糟,再往下去根本就没法住人,我只是担心毛桃,没了这间铺子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齐家后人 “齐大夫,毛桃的医术不错。”金珠认真的看着齐大夫。 “毛桃会医术?不不,这不可能。”齐大夫根本不相信金珠的话,苦笑着连连摇手:“金珠,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段日子你能天天来陪着毛桃我已经很感谢,至于我你就不用费心了,很多事情我心里其实都明白。” “齐大夫,你以为我是在安慰你吗?”金珠摇了摇头。 齐大夫点了点头:“毛桃从小在我的眼皮子下长大,她会什么难道我还不知道?”虽然笑容很苦涩,但齐大夫还是接着道:“说到底是我害了毛桃,怕她吃苦受累从不让她做任何事情,以至于她现在形同一个废物。” 这样的话以前的齐大夫打死都不可能说出口,但当他亲眼看着金珠在三个月里所作的事,他羞愧难当。 “齐大夫,你其实根本就不了解毛桃。”在陪毛桃玩耍的三个月里,金珠对齐大夫一家的观察从没有停止过,她知道齐大夫现在的心情,但却不同意他的认知:“或许毛桃的实践医术不怎么样,但她的理论医术却非常厉害。齐大夫,我相信你能记住的医术和药方,肯定没有毛桃多。” 齐大夫大吃一惊:“金珠,你的意思难道是说……” 金珠点了点头:“没错,毛桃已经把你的医书全部看完并记住,只是你一直都不给她机会,所以她才没有表现出一星半点来。” “这、这不可能……”齐大夫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那么多医书我也只看了其中的一部分,毛桃怎么可能全部看完?” “哦,对了,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没人教她毛桃怎么能看懂医书呢?”齐大夫傻了般在原地不住的转圈。 他从小学医很清楚学医的难处,才越发的不敢相信毛桃这件事。他家里收藏的医书众多。有自己多年的收集也有从父辈那里继承下的遗产,别看现在济世馆一派*的模样,却也是几代行医的世家,家里的医书究竟有多少,他至今都不清楚。 “不行,我要亲口问问。”齐大夫一阵风似的刮向后院。 后院中,毛桃正努力的向下弯腰,在她分开的双脚中间有一块点心,她正试图努力的想自己捡起来。 “毛桃你在干什么?点心掉了就掉了,快过去坐下别累着。”齐大夫一看见毛桃的动作。原先想问的话就抛在了脑后,立刻心疼的伸手扶住毛桃,把她往椅子上送。 “爹。我……”毛桃仰着微红的小脸正想抗议,可看到满头白发的齐大夫,她的勇气瞬间消散,沮丧的松了手上的劲,任由齐大夫扶着自己往椅子上去。 “咳咳。嗯哼,咳咳咳!”随后跟着进来的金珠见状,忙大声的咳嗽提醒毛桃。 “爹,我不累。”毛桃听见金珠的声音立刻一个机灵,用力挣脱齐大夫的手,大声道:“点心掉了怪可惜的。我是把它捡起来吧。” 不等齐大夫开口说帮忙,毛桃一步走到点心旁,向右边一弯腰微抬了抬左脚。右手就把地上的点心捡到了手里。 “看,很容易吧。”毛桃炫耀的向齐大夫亮了亮手里的点心,眼睛却不敢看向金珠,今天的弯腰游戏是不允许侧身的。 “好好好。”齐大夫一连说了三个好,惊喜的神色让本有些羞愧的毛桃高兴了起来。能向爹娘证实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是她一直以来坚持的目的。 “齐大夫。毛桃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对不对,毛桃姐?”金珠笑着看向毛桃。 “是呀是呀。”毛桃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齐大夫,她渴望得到认可:“爹,我真的还会很多东西。” “哦,对,毛桃,金珠说你把家里的医书都看完了,是这样的吗?”齐大夫这时才想起来后院的目的。 “嗯!”毛桃自豪的拼命点头:“都看完了,有些医书还看了好多遍。” “都能记住?”从毛桃口里得到证实,齐大夫脸上吃惊的神色更重。 毛桃摇了摇头:“没有全部记住,有几本书里的东西太难,我还要再看几遍才行记全。” 齐大夫傻了:“几本书?只有几本书里的内容没记住吗?” “嗯。”齐大夫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让毛桃有些担心:“爹,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奇怪?” “没事没事。”梦游般摇着头,齐大夫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如果金珠的话只是让他吃惊,那从毛桃嘴里得到的证实让他震惊了。 “毛桃,你在这里等着爹。”红着眼睛,齐大夫匆匆交代了一句就往自己的书房跑去。 “金珠,我爹他这是怎么了?”从没看见自己爹这样,毛桃很担心的看向金珠。 “没事,你爹只不过没想到罢了。”金珠安慰的握住毛桃的手:“他一直都把你看成一个小婴儿,看着你能吃能喝能长大就已经让他很欣慰,突然间你让他知道你不仅会吃会喝,他想要马上接受这个事实有些不大容易。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你爹能想到办法让自己适应你的变化。” “真的?” 金珠是毛桃信心的源泉,没有金珠她可能一辈子都隐藏着自己的另一面,纵然是现在,向自己父亲展示都让她非常紧张,她需要支持和勇气。 “当然是真的。” 金珠坚定的眼神让毛桃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毛桃和金珠正握手而笑,齐大夫抱着一大堆书从书房里又跑了出来,一路上歪歪倒倒还掉了几本在地上。 来不及回头去捡,齐大夫匆忙打开最上面的一本书:“毛桃,爹来问你……” 抱出来的一堆书,齐大夫每随手翻开一页发问,毛桃都能很快回答上来,随着一本本书被问完扔在地上,毛桃的眼睛越来越亮而齐大夫的脸色则越来越红。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齐大夫状若发狂抱着自己的头大喊:“我齐家有后了,我齐家有后了,哈哈哈,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怎么了,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毛桃娘听到声音从屋里匆匆跑了出来,先上下检查了毛桃一番,才转头看向齐大夫。 “毛桃娘,我齐家有后了,哈哈,我齐家终于有后了。”齐大夫猛的抓住毛桃娘的胳膊,激动的用力摇晃:“快,快去准备瓜果茶点,我要去向祖宗牌位上香磕头谢恩。” “好好,我这就是办。”毛桃娘边点头答应着,边看向毛桃:“毛桃,你爹他这是怎么了?”要知道毛桃之所以会被齐大夫夫妇娇惯着养大,事情的最根源就是齐家无后这一件事。 齐家几代单传,到了齐大夫这一辈,和毛桃娘成亲二十余年终无所出,吃药祈福问卦纳妾,但凡能想到的法子都被毛桃娘想了一个遍,最终在夫妇俩绝望时,四十多岁的毛桃娘才怀上了毛桃。 高龄又是头胎,毛桃在毛桃娘的肚子里可谓是被小心又小心的照看着,直至十月临盆齐大夫夫妇的心都一直高悬着,这胎能否一举得子决定着齐家的传承。 毛桃的出生让齐大夫夫妇绝望。初生的毛桃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其实曾被齐大夫夫妇厌弃,直到一场差点让毛桃死去的大病,才让齐大夫夫妇猛然发现,毛桃成了他们失去希望后的唯一寄托。 既然家族的传承没有了希望,那唯一的女儿就成了他们发泄所有爱的目标,为了弥补忽视照顾毛桃而让她生病这一事件,毛桃才被造就成了今天这幅模样。 齐家有后!再次听到这句十几年前心心盼望的话,毛桃娘一阵恍惚,不等毛桃答话就忙转头四处看去,“在哪里,你爹的后人在哪里?” 能让齐家有后的唯一可能,就是齐大夫在外风流留下后代,毛桃娘为了自己不能给齐家生个儿子而自责了一生,听到有后二字后,她脑子里就升起了这唯一念头。 “娘,你在看什么呀?”毛桃莫名其妙的的看着自己娘激动不已的样子,疑惑的望向金珠:“金珠,我娘在看什么呀?” 金珠耸耸肩:“我也不知道,问你爹,你爹应该知道。”虽然隐约猜到了一点,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让当事人自己解释比较好。 激动中的齐大夫渐渐恢复了清醒,听见毛桃娘的问话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什么我的后人在哪里,毛桃不是被你拉着吗?老了老了人也糊涂了,还不快去准备祭品在这里杵着做什么?” “毛桃?毛桃爹,我刚才明明听你说齐家有后了,在哪里啊?”毛桃娘奇怪的看了毛桃一眼,没有理会齐大夫让她去准备祭品的话,依然纠结着齐家后人这件事,非要听齐大夫说明白不可。 “呵呵呵,老婆子,毛桃娘,咱们齐家有后了。”齐大夫又激动了起来,拉着毛桃的手道:“咱们的乖宝毛桃就是齐家的后人呀,呵呵呵!” “老头子,你难道糊涂了吗?毛桃怎么会是齐家的后人呢?”毛桃娘疑惑的道:“毛桃她现在姓齐没错,可等她嫁了人就不算齐家人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齐美人 “哈哈,不是我糊涂,是你糊涂了。”齐大夫哈哈大笑:“我齐家的后人不仅仅指血脉传承,更重要的是指齐家医术的传承。毛桃能自学医书,先不论她实际掌握了多少医术,仅这份自学强记的天赋,已经是世间少见。我身体还算硬朗,只要毛桃能吃苦,用心跟在我身边努力学上几年后,我相信齐家后人的身份她当之无愧。” “老头子,你说的是真的吗?”毛桃娘握住毛桃的手在颤抖,自古女子继承家业的少之又少,很多无子的人家就算是招婿,也只会把手艺传给女婿。 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除了女婿是半子的原因外,大多数女子都表现得不睿智,她们可能非常擅长女红家事,但对家族传承的事业却力不从心,这其中固然有很多因素在里面,但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女儿继承家业的唯一途径就是招婿。 替毛桃招婿的事情齐大夫夫妇早就考虑并实施过,但破败又没有生意的济世馆,娇养又肥胖的毛桃,让那些有心上门的人望而却步。 上门女婿对一个男人来说是种无奈的选择,不论是女方的温柔或美貌,还是有前途的家业,总要有一个理由才会人愿意,偏偏毛桃和齐家什么都没有。 “当然。”齐大夫自豪的吐出心中的一口怨气,想想自己一再降低对女婿的要求也无人问津的经历,他仰头挺胸道:“等过几年毛桃成了济世馆的坐堂大夫,看还有没有人敢小看她。” “坐堂大夫?”毛桃娘被齐大夫吓了一跳:“老头子,毛桃就算学好了医术,她也不能当坐堂大夫,女子坐堂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没有?那毛桃就算第一个。”齐大夫脱口而出的话让他自己也愣住了,失望的神色随即出现在脸上。他转头看向毛桃声音渐说渐小:“大不了,大不了毛桃以后不嫁人。” “老头子你胡说些什么呀,你我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还能陪着毛桃几年,她如果不嫁人,你让她以后怎么活下去。”毛桃娘悲声哽咽。 “娘,我如果能当坐堂大夫,怎么就不能自己活下去?”毛桃一咬下唇道:“等我要跟爹学好了医术,把济世馆开得红红火火,不嫁人一样能活得很好。” “毛桃。你别胡说,女子怎么能不嫁人?”毛桃娘用力握紧毛桃的手道:“傻孩子,这个世道上的事你还不懂。一个女人如果不嫁人,有再多的钱也会遭人看不起,娘不要你过那样的日子。” 毛桃很少接触外界的人和物,家里的书又都是医书,她对毛桃娘的话听得懵懵懂懂。想出言反驳又被毛桃娘悲伤的样子吓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愣愣的任由手被紧握,不知所措的呆站着。 齐大夫从极度的兴奋中突然沉寂下来,脸色阴沉得可怕,毛桃娘的话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女子坐堂其实并不是不可以。只是大夫坐堂看病,望闻问切是必不可少的手段,一个女子整日看男人脸摸男人手。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看病救人,但闲言碎语却无法避免。 饿死是小失贞是大,闲言碎语有时候比失贞还要可怕。 看着齐大夫一家三口陷入沉默,金珠轻轻咳嗽了一声:“齐大夫、毛桃娘、毛桃,其实这事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糕。或许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齐大夫眼睛一亮,忙道:“金珠。你有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 毛桃娘一脸疑惑,毛桃面露欣喜,她就知道金珠一定会有办法。 “自古医馆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是病患大夫都是一视同仁,可事实上因为看病的大夫因为多是男人,很多女子得了妇人病都不方便来看大夫,或者就算是看了也说得不清不楚,以至延误病情。” 金珠瞧着齐大夫似乎有些明白,接着道:“毛桃学医的天赋不能被埋没,但又不能做个寻常的普通大夫,那何不索性开个只接女病人的医馆,由毛桃坐堂看病。这样既能把齐家医术传承下去,又不会让毛桃面临坐堂的尴尬,还能为天下女人带来福音,这岂不是一件一举三得的好事。” “开个只看妇人病的医馆?”齐大夫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心里十分的纠结,本来学医看病并没有男女之分,但金珠说的事情却又是实情,不挑明这层纸还罢了,一说破,专看妇人病的名声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对,齐大夫的济世馆,齐毛桃的齐美人,你们各开各的医馆,各坐各的堂。” 金珠的话刚一出口,毛桃和齐大夫几乎同时开口:“什么意思?”两人隐隐猜到了什么,举动得脸色发红。 “很简单,现在这家济世馆你们卖给我,用这些钱去其他地方另开家济世馆。这里经过重新修缮后会改名齐美人,如果毛桃愿意她可以来这里坐堂。”金珠笑着道:“有件事情我要先说清楚,齐美人不仅仅是家医馆,它其实是一个让女人更健康更漂亮的地方,坐堂的大夫更正确的名称应该是美颜师,通过治疗身体脏器的毛病和保养身体皮肤毛发等让人更年轻更漂亮。” “好啊好啊,我愿意。”毛桃激动得跳了起来,抱着毛桃娘又叫又跳。 齐大夫一脸震惊,他虽然从没有听说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但如果真的像金珠说的那样,毛桃做个美颜师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那齐家的医术?” “齐大夫,你又何必执着男女之别呢?齐家传承的医术是不会分辨男女,只要是治病救人就没有违背初衷。人得病可不分什么男女,何况女子为生儿育女,一身的毛病比男人还多,能把女人的毛病都治好,这份医术难道还不是最好的传承吗?” 金珠小小的脸上洋溢着圣洁的光彩,让齐大夫有些不敢正视,一个小小姑娘都能看明白,自己一个年过花甲反而缩手缩尾,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对,你说的对。”齐大夫思前想后想了半响:“金珠,我已经是黄土埋进脖子的人,名声这事放在自己的心里就好,济世馆也到了该关的时候。毛桃的医术还需要跟着我多学几年,还是由我来齐美人坐堂吧,我一个花甲老人想来那些看病的妇人们也不会太在意。” “那就再好不过了。”金珠呵呵笑道:“既然如此,我等会就让人来和齐大夫你商量济世馆的价钱。至于是要现钱还是另外要处宅子,你们先商量商量。” “那齐美人坐堂的事呢?”毛桃心急,拉着金珠急问。 “这事好办,咱们现在就算说定了,等八里铺整条街修缮完毕,齐美人正式开张时,齐大夫和毛桃你们就可以来坐堂了。”金珠道:“至于薪酬,齐大夫按一般医馆坐堂大夫的双份领取,毛桃在没正式出师前,按一般医馆坐堂大夫的薪酬领取,你们看怎么样?” 齐大夫和毛桃娘面面相觑,这份工钱超出预想的太多,而毛桃则因不知道行情而没有半点感觉。 “这、这也太多了。金珠,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怎么还能占你那么大的便宜呢,我只收一份薪酬,至于毛桃,她按照学徒工钱,该是多少就给她多少,也是时候该让她知道钱来的不容易。” 齐大夫摇着头道:“这三个月我也看出来了,金珠你是个有担当的孩子,毛桃虽比你大几岁,但她却比你差得太多,能让她跟着你多学点本事,也就是她的造化了。齐美人这个名字的意思我明白,毛桃如果想在齐美人里当美颜师,仅仅会医术是远远不够,只有让毛桃变回正常才有可能。金珠,只要能让毛桃变回正常,倒贴银子我都愿意。” 就等你这句话了,金珠会心的一笑,点点头:“薪酬的事情咱们再商量,一切等齐美人修缮完毕,我让人评估后再决定。” “那也好。” 金珠从济世馆回到一文堂,一眼看见戚峰正满脸是汗的等着她。 “三个月的时间到了,我来付账。”戚峰的脸色很不好,三个月的非常生活让他痛苦不堪,终于在最后一天把工钱拿到,他要一洗前耻。 “嗯,好,进去再说。”金珠当先进了书房,拿过一本账簿一页页翻着拨打着算盘。 “三个月一共九十一天,每日六十文钱的住宿,一日三餐每天也是六十文,九十一天一共一万零九百二十文,加上扔坏的小狼毫,打破的碗碟,帮你浆洗衣服被褥的工钱等等,一共一万两千文,合计十二两银子。” 金珠笑眯眯的看着戚峰,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十二两银子,谢谢!” “十二两?”戚峰刚才还有些得意的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不敢相信的握紧手里的银子:“不是十一两九钱银子嘛,怎么会是十二两?你敢骗我!!” 第三百一十四章 特长 “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戚峰,小心我告你诽谤。”金珠把手里的账簿扔向戚峰:“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上面白纸黑字记得清清楚楚,收你十二两银子只少不多。” “你……”戚峰怒瞪着金珠,接过账簿立马一页页的翻看,他这三个月可算是数着日子过,每天用了几文钱他都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是十二两银子呢? 此时的戚峰脑子无比清明,不用算盘他都能飞快的把一天天的花费加起来,很快他算到了最后一页,“一万两千零一文?这怎么可能?” “看吧,我说的没错,收你十二两只少不多。”金珠一脸正色的道:“我都已经少算你一文钱了,你还想诬赖我吗?” “一文钱?”戚峰两只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的道:“我明明记得只花了一万一千文钱,怎么可能会多出一千文?” “账簿在你手里,如果需要算盘你也可以拿去用。再仔细算一遍,别说我没给你机会。”金珠不悦道:“做事情讲究诚信,我可不希望有人说我骗人。” “哼!”戚峰抢过算盘,又重新打开账簿,一页页的仔细核对。 “这是什么?厕纸费?”戚峰指着其中的一项大叫:“一刀厕纸一百文,你抢人啊!” “没谁强迫你用啊!”金珠无辜的摊了摊手:“你上外面打听打听,有谁家入厕用厕纸,一刀一百文那是内部价,如果放到外面卖,我敢肯定,一刀两百文钱都供不应求。” 富贵如戚峰也不得不承认,厕纸真的非常好用。只是他从没有想过,入厕还需要用钱。 “既然你觉得厕纸贵,那以后我就让下人把你屋里的厕纸都收走,你以前怎样入厕以后还怎样。”金珠无所谓的拍拍手:“不过已经用了的不能不算账,你不会不认账吧?” “我戚峰怎么可能不认账?也不过一百文一刀,不用收了。”戚峰尴尬的把脸转向一边,故作大方道:“我不过是没想到罢了,一百文一刀小意思没什么了不起。” “那好,你继续。”金珠盯着戚峰的脸暗笑,账簿里还有很多收费项目正等着他。 “这、这项费用又是什么意思?”经过了厕纸的事情。戚峰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把手中的账簿递向金珠:“清洁费五百文,我记得住宿费里已经包含了房屋的清洁费用。你这是重复收费。” “哦,我看看。”金珠伸头过去一看,摇头道:“你仔细看看上面的日期和清洁的地方,这是我的书房,清洁的地方是你上次扔笔留下墨迹。五百文不算贵。” 戚峰只觉得一口气被堵在了喉咙间不上不下,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就因为是你的书房,所以清洁一次要花五百文?” 金珠摇动着食指一脸神棍:“不不,不是因为是我的书房要收五百文,而是因为那次清洁的事情是我亲自出马,要知道。我的出场费是很贵的。” 戚峰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没有当场被气得吐血,他觉得自己十几年的功夫总算是没有白练。抗打击力度还是够强。 “哈,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戚峰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整本账簿全部看完,里面唯一能拿来说事的就是五百文的清洁费用,现在被金珠这样一说后。他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等等,我记得身上还有些零钱。”戚峰猛的一个激灵。忙把钱袋掏了出来往外倒,叮呤当啷几十个铜板的声音如同天籁,让戚峰死灰般的脸色好看了起来。 “一、二、三……”爬在桌子上,戚峰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的数过铜板,一个个的扒拉着,生怕数漏了少算一个。 翻遍全身上下,戚峰又从身上找到了一些碎银子,他的脸色越来越好:“七钱碎银子加上二百九十二文,九十三文、九十四文……九十九文……咦,还有呢,应该还能找到一文钱。” 戚峰刚有血色的脸一下又变得惨白,身上能放东西的地方都已经翻找了很多遍,只差一文钱就能凑够十二两银子,他实在是不甘心! “要不你打个倒立抖一抖?”金珠开玩笑的建议。 没有废话,戚峰听话的一个倒立,双手着地两脚朝天,不停的在书房里跳动。 “呃,开个玩笑,你还真抖啊!”金珠傻了眼,她没想到戚峰真的会照做,看来这次的赌约对他的打击不轻。 没有预期的铜钱掉落声,戚峰失望的恢复了正常姿态,坐在桌子边看着桌上的一堆碎银子铜钱,傻了。 “算了,反正已经少算你一文了,再少收一文也没什么。”金珠把一堆钱扒拉到自己面前。 “十二两就十二两,我戚峰说一不二,不会赖你的账。”戚峰全身失去了力气,犹如一摊烂泥瘫坐在椅子上:“说吧,你要我做什么?”虽然不记得当初赌约中输了要怎样,但愿赌就要服输,他不想把自己最后的一点骨气也丢掉。 “不做什么,你只要别小看了靠自己生活的人就行。”金珠把赌约拿了出来放在戚峰的面前:“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签字和你赌,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输。你过去的十几年生活得太如意,很多事情就算放在眼前你也视而不见,打这个赌我只是不想再听见你说那些可笑的话。” 戚峰张了张嘴却无力反驳,事实胜于雄辩,他的确是输了,的确是输在了他视而不见的事情上,他以往的生活太过于想当然,在父母亲和师傅的庇护下,他从来就不知道生活是需要钱这个东西。 “这是你的东西,你拿走吧。”金珠把戚峰的东西拿了出来,并把清单放在了旁边。 回头看了眼自己曾经熟悉的东西,一串串数字不约而来的出现在他眼前,这些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随便一件都要让他再过无数个三个月才能换来,他曾经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据为己有呢?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的爹娘是骠骑将军和贤德夫人?仅仅只是自己投胎的时候长了眼睛,就要比别人活得更滋润? 如果戚峰是个纨绔,这件事情对他没有半点用处,享受父辈的荫泽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从小就立志要靠自己的戚峰,这个认知让他无法接受。 看着身上的衣服,想起自己曾嘲笑的纨绔,戚峰惨笑:“原来我也不过是个靠爹娘吃饭的废物。金珠,你其实还有话没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在等着笑话我,我不仅仅只是输了一文钱,今天那怕我凑够了十二两银子,我依然还是会输,我身上穿的衣服,没有一件是自己买的,还有鞋子、发箍……” “不会吧,这么点刺激就受不了了?”瞧着失神的戚峰,金珠耸了耸肩:“何止是衣服鞋袜,你怎么不说还有你的身体发肤也是爹娘给你的呢?” “对,还有身体发肤也是爹娘给的。”戚峰梦魇般重复金珠的话。 金珠没想到打赌这件事情让戚峰陷入了他的魔障,想要让他清醒过来,不下点猛料看来是不行了,“衣服鞋袜你能脱下来还给你爹娘,那你的身体发肤要怎么办呢,难道要割肉还母削骨还父?”。 “对,我要割肉还母削骨还父。”戚峰继续梦魇般重复着金珠的话,愣愣的眼神转向了自己腰间的宝剑。 “白痴,这世上有谁不是人生父母养,人人都割肉还母削骨还父,那这世上还有人吗?”金珠狠翻了一个白眼:“听说过乌鸦反哺养儿防老吗?你爹娘养你小,你给爹娘养老送终不就行了。” “对,养老送终。可惜我没钱啊!”戚峰刚有些神采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没钱你不会赚吗?”又绕到赚钱这一话题上,金珠轻松的抛着手中的钱袋。 “不会。”戚峰老实的摇摇头,就这十二两银子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极限,那怕再多一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下来。 此时戚峰看向金珠的眼神充满了敬畏,这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穷丫头,又是怎样赚那么多钱呢? 金珠叹了一口气:“没关系,我教你。” 戚峰的眼睛骤然发亮:“你教我,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金珠点头。 “怎么赚,你快说。”失去所有希望的戚峰,极度渴望重拾信心,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这是师父教给他的信条。 这可不在计划内,金珠懊恼的揉了揉眉头,打击一脸臭屁的戚峰是她的目的,有预想不到的意外出现只能怪戚峰太倒霉,善良果然是自己的弱点啊! 没有事先计划让金珠有些挠头,她想了想道:“先说说你有什么特长吧。”赚钱的事情看似困难其实也很容易,看人下单就是它基本法则。 “我的特长?”戚峰愣愣的想了半响道:“一身不错的武功,念过几本兵书。还有……,哦,我身上还有把力气。” “哈,这个特长不上战场似乎就只能当苦力了。”金珠和戚峰相对苦笑。 第三百一十五章 路边的大白菜 院外传来了一声赶车的吆喝,让沉思中的金珠眼睛一亮。 “咱们合伙开间物流商行吧。”几个想法在脑海里闪过,金珠想到一个主意。 “物流?什么意思?”戚峰渴望的看着金珠,这丫头的鬼点子最多,虽然没有听过什么叫物流,但只要从这丫头嘴里出来的东西,总能赚很多钱。 “物流就是车马行和镖局的合体,唔,你可以这样理解。”金珠笑着解释:“你有一身好功夫,既然上不了战场也不能真去做苦力,劫富济贫的事情你也不用想,被你爹娘知道了吃不完兜着走,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物流适合你做。” “具体要怎么做?”物流是什么没有听说过,但镖局戚峰可是太熟悉了,他有不少朋友就出身镖局。 “物流是车马行和镖局的综合体,和它们相似却又有不同。简单来说,物流商行不向外租借车马,它只接两地之间运送货物的生意。”瞧着戚峰一脸疑惑,金珠接着解释道:“一家物流商行最基本的运营条件,首先是要有足够运送货物的车马,其次就是要有固定的货物运送路线。比如咱们的物流商行如果成立,普安县到益京就是咱们的一条货运路线。因为两地相距比较近,可以采用每天在固定的时间里,车马运送两地的货物来往。” “在固定的时间里运送,没接到货物也要走?”戚峰不是很明白金珠的意思。 “对,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会没什么生意,毕竟大家对物流不大清楚,不过等有人尝试过之后,生意自然会慢慢好起来。”金珠道:“不仅仅是接收货物,物流商行还可以专门帮带信件等小物件。” 想想自己现在名下的产业,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物流商行的主顾之一。成立物流商行不但解决了眼前戚峰的问题,在将来还能帮自己解决货物运送问题,顺便还能赚钱,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好了,金珠越想越美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专门帮带信件,为什么?”戚峰不懂生意,但他知道镖局里的事情,押送一趟镖有没有钱赚,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看这趟镖贵不贵重,送信这种小事能有钱赚? 金珠耸了耸肩道:“不止是帮带信件。日常的小物件都可以帮带,这就是物流和车马行和镖局的区别。咱们做的是平民生意,不求一次吃饱但求细水长流。你想。京城距离县城并不算太远,只要有时间有空闲,人们情愿自己送一些小物件,不仅仅是因为路途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没人愿意做这事。” “我们物流商行如果把这事接下来。别看一封信可能只收一文钱的运费,等人们习惯后,整个县城的人都来我们商行寄送,那么多的一文钱加起来该会有多少啊,更别提其他的一些大宗货物。” 金珠越说越兴奋:“等物流商行有了更多的客户,咱们根据需要多开几条货运的线路。几个县城的东西运送做下来,还愁没钱赚吗?” “你说行就行,我干了。说吧。我要怎么做?”戚峰一咬牙下了决心,他虽然看金珠不顺眼,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赚钱确实有一套,加上物流的生意是两人合伙,他也不怕被金珠骗了。 “唔。还真干脆。”金珠吃惊戚峰的果断,几乎没怎么思考他就答应下来。这让她对他的看法有了转变,这样看来戚峰也没那么讨人厌。 “我出钱出物出主意出人,你出本事出名分咱们合伙,赚了钱二八分成,你二我八怎么样?”既然戚峰那么干脆,金珠也不拖拖拉拉:“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境况,实在是不想太引人注目,物流商行要用你的名义去衙门登记,找铺面等明面上的事情都由你来处理,我负责把其他的事情安排到位,再整理出物流的具体运作规则,并给你安排几个下手。” “行。”戚峰点头同意,他此时其实并不在意几几分成,他在意的是怎样才能把这件事情做好,他不想当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废物。 商量异乎寻常的顺利,让金珠很有些不习惯,对比这三个月久久不能定下的商业街规划图,戚峰实在是太好说话了。 “那先给商行取个名字吧,嗯,叫珠峰物流怎么样?”金珠眨巴了下眼睛,取名字这事一直都让她很痛苦,“金珠和戚峰合伙做的生意,叫珠峰物流一目了然。” 戚峰有些不乐意:“为什么你的珠在前,我的峰在后?” “哦,那你想要叫峰珠也行,我是无所谓啦,反正又不是用我的名义去衙门登记。”金珠好笑的看着戚峰,她也没想到两人的名字会那么有喜剧效果,珠峰还好些,虽然这里的人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起码听起来很正常,不过峰珠的发音就有些…… “峰珠……”戚峰小声的念了遍,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是个名字,你又是大老板,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金珠看着面带疲惫的戚峰:“我需要点时间把具体的事情整理出来,如果没什么事,咱们明后天再谈,如何?” 一切说定,巨大的疲惫感突然袭来,让戚峰几乎站不住脚,金珠的话正中他的下怀:“好,那你整理好了再叫我。”说完转身就朝他的房间走去,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三天三夜。 “啧啧,金珠啊,你可是越来越聪明,赚钱的主意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难怪白大少爷都说他不如你。”戚峰刚走,陆飞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直勾勾的眼神看得金珠心里一阵发慌。 “你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金珠下意识回避着陆飞的眼神:“你怎么回来了,酿酒坊建好了?” “吓人?”陆飞摸着脸不解的问:“我没被毁容,怎么会吓人呢?像我这般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神医,纵然因为你太小不懂欣赏,没有让你痴迷到无可自拔,但也不至于吓人吧?” “呃,我想吐!”陆飞的自恋让金珠感觉好了很多,但他的眼神让她始终有种被看穿的感觉:“陆飞,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怪?” “怪?你?哈哈哈!”陆飞看着金珠哈哈大笑:“在我陆飞面前说自己怪,你还是第一个。” 金珠被陆飞说得哑口无言。 “你或许人小鬼大了些,在赚钱上有那么点天分,但都还在正常范围,要论怪你还不及白大少爷,至于和我相比,你更差得远。”陆飞一脸鄙视的看着金珠:“要不是当初命不好救了三公子,你现在或许正在田边玩泥巴,赚钱什么的和你没有半文钱关系。” “嗯嗯。”虽然被鄙视了,但金珠却非常赞同陆飞的说法,要不是当初救了任杰翔,她纵然还是会想法子赚钱,但却不会像如今这般被动和紧张。 有时候,巨大的压力是成就事业的动力,她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没有王府的阴影在头上笼罩着,很多事情没那么快进行,或许她现在正的还在口子里和满仓满柜玩着呢。 金珠一直都担心自己表现太过突出,不符合一个古代小姑娘的模样,尤其是面对笑歌的时候,这种担心更是加剧。她这时才醒过味来,为什么笑歌对自己的表现没有半点惊讶,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违背常理的人。堂堂王府嫡长子,硬是想方设法的要摆脱自己的身份,情愿做个身份低微的商人,也不愿继承王位。 至于陆飞则更是怪人一个,有个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师傅,身怀绝顶武功却整天只知道满世界的找东西吃,身上银票一大把却从不用钱做事,名为神医也没见他治过什么病。 仔细观察陆飞,金珠才发现他的实际年纪并不大,年纪轻轻能身怀绝顶武功和医术,不仅仅是有个好师傅就能办到,论天才论怪他才当属第一,难怪那么不屑自己。 “陆飞,你的医术真的很厉害吗?”想明白其中的缘由,金珠终于放下心,此时才感觉很不爽陆飞的不屑。 “当然,你随便找人打听打听,我陆飞的医术那是天下第二,除了我师父没人比我厉害。”陆飞很自豪的仰着脖子,活像个大花公鸡。 “不用找人打听,医术厉不厉害有个办法一试就知道。”金珠看着陆飞悄悄的开始挖坑。 “我为什么要试?”陆飞并不上当,斜着眼睛看了金珠一眼。 “其实也不是为了试你,只是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刚好发现了一个学医的天才,原以为过上几年后,她的医术就会天下第一。”金珠夸大其词把毛桃夸上了天,“刚才听你一说,心里还真不知道谁真谁假,毕竟你的医术我至今没有亲眼看见,而那位学医天才的天分却是我亲眼所见,不试一试又怎么分辨呢?” “什么?学医的天才?”陆飞抬头往屋外的天上看了一眼,“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在我面前说有人是学医的天才?哈,哈,你当天才是路边的大白菜吗?” 第三百一十六章 吃货、二神 “毛桃?只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天才和她没缘分,吃货倒是和她沾边。”刚一听毛桃的名字,陆飞立刻就显现出十分的不屑。 “啧啧,唉!我现在忍不住在想,天才是不是和吃货真的很有缘分,你是这样毛桃也是这样。”金珠笑着摇了摇头:“胖哥哥同样是这样,至于我嘛,没有成为天才难道是因为还没变成彻底吃货的缘故?” 陆飞的眼睛骤然睁大,“她家有什么好吃的?” “你又知道?”金珠奇怪的看着陆飞,猜中毛桃是个吃货就很奇怪,还知道毛桃家有好吃的东西,难道陆飞这家伙已经回来不少时间了? “废话,没点能下咽的东西,怎么可能成为吃货,你不会以为吃货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吧?”陆飞脸上鄙视的表情越来越过分,看得金珠想伸手给他一下。 “当然,不是天才怎么可能成为吃货呢?”金珠咬牙切齿的看着陆飞。 陆飞看了金珠一眼,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你不用朝我瞪眼睛,看在又能有东西吃的份上,我好心给你上一课。听好了,虽然天才和吃货没什么必然的关系,但想成为吃货必须要具备几个条件,其一,家里必须有厚实的家底,能买来各种各样的吃食供其成为吃货,其二,有灵敏的舌头和鼻子,尤其还要有过舌不忘的记忆,具备这两者的人才能勉强成为吃货。至于像秦大娘那样的天才,是造就吃货的必然条件,有这样的人在身边,纵然没有钱也能成为极品吃货。唔,满仓和满柜这两个没舌头的家伙除外。” 提到满仓和满柜,陆飞极度的不高兴,有秦大娘这样的娘每天做东西给他们吃。居然没能成为吃货是他最为恼火的地方,让当初想找他们交流的陆飞深受打击。 “哦,看来是我想错了。”金珠忙点点头,听陆飞这样一解释才明白,他口中的吃货俨然是美食家的俗称,和自己理解的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知道自己错了就行,走吧,带我去找好吃东西。”瞧见金珠认错,陆飞脸上立刻挂上了垂涎欲滴的表情,连连催促她快带路。 “明天去不行吗。我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明天,明天我一定带你去。”金珠冲着陆飞连连告饶,她刚和齐大夫定下齐美人的事。都还来不及整理出具体的方案,戚峰那小子又让她弄出个珠峰物流,完全没有一点计划的事情,她需要好好的从长计议,实在是没时间也没精力应付陆飞。 绕着金珠转了两圈。陆飞根本不相信金珠的话:“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带我去?” “不是,真是我今天的事太多。明天,咱们明天一早就去,毛桃娘的烧饼做得很不错,明天咱们去毛桃家用早饭。”金珠无奈。只能用烧饼来诱惑陆飞。 “烧饼?真的好吃?”吃货的经验告诉他,往往是越平常的东西才能越能显现出制作者的水平,看来那个毛桃娘手艺不错。 “当然。当然好吃了,我保证你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烧饼。”金珠连连点头,希望陆飞今天能放过她。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吃。”不容分说,陆飞抓住金珠的胳膊就往外走。 “不是告诉你明天去嘛。你急什么,饿死鬼投胎呀!”被强拉着往外走。金珠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陆飞,你给我放手,再不放手我咬你。” “好好,我放手。你属狗的吗,怎么还真咬啊!”瞧见金珠龇着牙,陆飞吓得忙松开了手:“怎么,你今天真有事?” “废话。”揉着被陆飞拉疼的胳膊,金珠耷拉着脸往回走。 “喂喂,金珠,你等会做事不行吗,我吃东西很快的,只要一小会就好。”瞧见金珠似乎真的生气了,陆飞忙满脸堆笑跟在后面说着各种好话。 “要不,你有什么事我帮你,随便什么事都可以。”说了半天金珠都没什么反应,陆飞拍着胸口保证:“真的,我这会真的帮你把事情做好,绝对不留任何尾巴还不行吗?” “你?你能帮我什么忙?”这次换金珠用充满鄙视的眼神看着陆飞。 鉴于自己有前车之鉴,陆飞咳嗽了一声把脸转向旁边:“你刚才不是说那个毛桃是个学医的天才,我决定收她为徒,只要她有你说的一半聪明,跟着我好好努力几年,我帮她成为天下第三神医。” “第三?”金珠奇怪的问。 “我师父第一,我第二,她当然只能是第三了。”陆飞老实的回答。 “切,什么教学质量,一代不如一代。”金珠不屑的看着陆飞:“还天下第二神医,我看就中间那两个字最适合你,二货成神,二神。” “什么意思?”陆飞问。 “没什么意思,你想要教毛桃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至少要让毛桃见识下你的真实本事,别到时候连毛桃都比不上,你还想当人师傅,那丢人可就丢大了。”金珠道。 “没问题。走吧,去毛桃家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神医,免得你不服气。”陆飞一点都不在意金珠的挑拨,一脸跃跃欲试的现在就想露一手。 明白他心思的金珠一脸无奈,看来什么时候都不能小看了吃货的毅力,为了吃他们什么都能豁出去。 “走吧。”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还不带他去有些说不过去,金珠无奈的领着陆飞来到了济世馆。 “一家医馆?呼呼,这里面的存药最长的时间超过百年,看来你说的毛桃应该是这家医馆里的人。”一进济世馆,陆飞连连耸动鼻子,让金珠恶心的散发着霉味的空气,却让陆飞有了不同的感受。“我现在相信你一半的话,毛桃如果是这家医馆的后人,能有点天分也是理所应当。” “为什么?”金珠学着陆飞用力的吸了几口空气,带着霉味的药味让她差点吐了出来:“恶,真臭!毛桃是齐大夫的独生女儿,从小就在医馆里长大,他们家的医书都被她翻遍了。” “毛桃是个女的?”陆飞不由一愣:“唔,那她应该是自学医书,这样看来你的话有七成是真的。” “为什么?”金珠问。 “什么为什么?别废话,快些进去找烧饼。”陆飞突然揉了揉鼻子:“后院里好像有芙蓉糕的香味,闻着还不错,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边说边往后院走去,也不等金珠自顾自的往里闯。 “还说我属狗,我看你才属狗。喂,陆飞,你别乱闯,里面有女眷。”眼见陆飞的身影消失,金珠忙跟了上去。 “没关系,我是大夫。”陆飞的声音从后院传来,“这位小妹妹,芙蓉糕能给我尝尝吗?” “嗯,给你。”毛桃道。 等金珠走进后院,毛桃和陆飞两人正吃得高兴。 看见金珠进来,毛桃忙把手里的芙蓉糕放进盘子里,“金珠妹妹,你来了,呵呵,我娘刚做好的芙蓉糕,你要不要尝尝?” “嗯嗯,不错,真的不错,金珠你快尝尝,这芙蓉糕做得真不错。”陆飞双手一起开动,奋力往嘴里塞着芙蓉糕:“还是我的决定最英明,只要跟着你,到哪里都能找到好吃的。” “吃货!”金珠看着转眼只剩下一两块的芙蓉糕,没有一点想吃的心情。 “金珠妹妹,你认识这个人吗?”这时候毛桃才想起问这个问题,让金珠直想昏死过去。 “你不认识他就请他吃芙蓉糕?”金珠真想伸手敲敲毛桃的脑袋,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我请你吃烧饼的时候也不认识你啊!”毛桃没有一点危险意识,还振振有词道:“等你吃完烧饼我们不但认识还成了好朋友,等这个哥哥吃完芙蓉糕,我们也能认识他,对不对金珠妹妹?” “呃!”金珠一阵无语,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毛桃说,只能瞪着陆飞:“你还不快点吃。” “唔唔,很快,马上就好了。”把最后一块芙蓉糕扔进嘴里,陆飞拍了拍手冲着毛桃一笑:“你好,我是陆大夫。” “大夫?你也是大夫,那可太好了,我爹也是大夫,我以后也要当大夫。”毛桃高兴的拍着胖手:“金珠妹妹,这个哥哥是个大夫。” “我知道,他叫陆飞,是我带来的。”金珠翻了个白眼:“他今天是专门来你家吃东西,顺便和你比比医术。” “啊?”毛桃吃惊的看着金珠:“金珠妹妹,吃东西倒是简单,我娘还做了好多东西放在厨房,可比试医术是什么意思啊?” 瞧着陆飞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厨房方向移动,金珠道:“这位陆大夫号称天下第二神医,听说你能自学强记医书,特来考考你,如果能让他满意,他会收你为徒,传授你绝顶的医术。” “啊?”毛桃不知所措的看看金珠又看看陆飞,小声道:“金珠妹妹,我爹要我学齐家医术,恐怕不能跟这位陆大夫学,他会不会生气啊。” “不会,只要有吃的,把他卖了都不会生气。”眼看陆飞要进厨房,金珠忙把声音提高。 第三百一十七章 陆飞加入 “谁?要卖了谁?”毛桃娘闻声端着盆从里屋走了出来,一眼看见正想把头伸进厨房的陆飞。 没有半点犹豫,抬手就把盆中的水朝陆飞泼去,“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窥视我家的厨房?”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不解的用手掏了掏耳朵,快速闪到一边的陆飞,回头问金珠:“登徒子对应的不该是闺房吗,怎么成了厨房?” “咳咳,你个吃货还好意思问。”金珠尴尬的冲着毛桃娘笑着解释:“毛桃娘,这位是陆大夫,听说你了做点心的手艺,特意让我带他来尝尝。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找口吃的。” “真是这样?”毛桃娘奇怪盯着陆飞上下打量,一脸看叫花子的模样。 毛桃忙冲着毛桃娘连连点头:“娘,金珠说的没错,这位陆大夫刚才还夸你的芙蓉糕好吃呢!” 毛桃的话显然更有说服力,毛桃娘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望着全泼在地上的水喃喃自语:“真是老了!” “娘,厨房里还有什么现做好的点心?”一盘芙蓉糕被陆飞全吃了,勾起馋虫的毛桃忙拉着毛桃娘问,“快拿些出来,我饿了!” 毛桃娘一听毛桃饿了,立刻回过神来,转身就往厨房里跑:“有有,毛桃你等着娘马上给你端来。” 金珠和毛桃眼巴巴的看着陆飞,毛桃娘端出的一桌子点心基本就进了他的嘴巴,比饿了十天半个月的人还疯狂。 “陆飞,毛桃娘做的点心真有那么好吃?”瞧见陆飞的疯狂,金珠彻底认识到自己离吃货还有很大的距离。 “嗯,不错不错。” 陆飞双手连连挥动,一盘刚端上来的点心瞬间消失,如果不是看着陆飞的嘴还在蠕动。金珠差点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啧啧,原来吃货不仅和天才有关,还和武功有密切的关系。”再次感叹自己和吃货的距离,金珠忍不住道:“陆飞,你吃了半天也该够了吧,别忘了咱们来这的目的。” “目的?不是吃点心吗?”手影闪过,又一盘点心消失,陆飞一脸疑惑的看着金珠。 “吃……”金珠强行忍住想暴跳起来的冲动,把毛桃拉了过来:“陆神医,你今天是来和毛桃比医术的。不会是临阵脱逃拿吃点心当借口吧?” “哦哦,想起来了。”陆飞瞥了一眼毛桃:“你就是那个号称学医天才的毛桃?” 毛桃胖脸一红:“陆大夫,我是毛桃。但不是什么学医天才,只是在家里看过几本医书。” “随便啦,金珠说你是学医的天才,那就算你是天才吧。比试什么的就不用了,我决定收你为徒。你只需每天给我准备这么些点心,想学什么医术我都教你。”陆飞满意的看着满桌的空盘子:“你是不是天才不打紧,就算你是废材,只要每天都有这些点心给我吃,我都有办法让你从废材变天才。” 陆飞的话让金珠和毛桃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毛桃娘从厨房里一个箭步走了出来。劈手夺下陆飞手里的点心:“你这个人年纪轻轻说话怎么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别说你一个不见经传的小大夫,就连我家老头子都说毛桃是天才。你一个讨吃的穷大夫算老几呀!” “我不见经传?我穷?”陆飞眨巴了下眼睛,看看金珠又看看毛桃:“金珠,我耳朵没出毛病吧?” “没有。”金珠冲着毛桃娘一笑:“毛桃娘,这个陆大夫的医术怎样我不知道,不过他却不穷。” “不穷?不穷怎么一副饿了十天半个月的模样。把我给毛桃准备的点心全吃了?”毛桃娘愤愤不平,心疼的看着没吃几口的毛桃。 “这个就要问金珠了。她那个三叠水里什么都好,就是没个会做饭的人。杜老头的酒再好也不顶事,要不是为了她的酿酒坊,我早跑回来找吃的了,何至于现在这幅饿了三个月的模样。唉,我好可怜!” 陆飞说得可怜兮兮,让金珠一阵恶寒:“呃,谁让你这个吃货只会吃不会做,你活该!” “你这是什么狗屁道理,照你这样说,那不是大夫的人就不要生病,是吗?”陆飞鄙视的看着金珠:“一个人什么事都会,那还要其他人做什么?就算是你金珠,离了其他人一样活不下去。” 金珠满脸通红,被陆飞的一通话教训得无话可说。 “陆大夫,你别骂金珠了,她其实已经很厉害,比毛桃要厉害很多很多倍。”毛桃瞧着金珠被训得抬不起头来,忙跑到陆飞面前求情。 陆飞转头仔细打量着毛桃,半响道:“这可未必,现在你或许没有金珠厉害,以后可就说不定了,走吧,我们去找你爹好好谈谈。” “金珠……”毛桃转头望向金珠,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生活一直都是别人在帮她安排。 “没关系,去吧,有什么问题你爹会帮你想办法。”金珠给了毛桃一个肯定的眼神,让她放心带着陆飞去找齐大夫。 毛桃娘不放心的也跟着去,齐大夫今天没有在医馆,他在齐家的另一所宅子里晾晒药材,距离济世馆并不是很远。 三人一走,这里也没金珠什么事,她帮忙把医馆的门带上,自己独自回了一文堂,她的事情还有很多,必须抓紧时间。 晚饭过后,金珠正在书房里起草着珠峰物流运营的相关内容,陆飞回到了一文堂。 “写什么呢?”随意找个椅子坐下,陆飞的表情有些严肃。 “珠峰物流的草案。怎么样,毛桃是个学医的天才,我没骗你吧?”瞧陆飞的脸色,金珠猜他应该是认可了毛桃学医这件事。 “毛桃学医的天赋的确不错,只可惜她是个女孩子。”陆飞话锋一转:“不过你的那个提议非常好,比毛桃还好。” “什么意思?”金珠没听明白陆飞的话。 “开个专接待女病患的医馆,由女大夫坐堂,这个主意真的很好,很好!”陆飞的神情闪过一丝没落,随即又振奋了起来:“齐美人的事我帮你,不论是出钱还是出力的事我全包了,你只管列出个章程来,我保证帮你办好。” 金珠闻言一喜,她能看出陆飞有心事,不过显然陆飞不打算说。“那毛桃呢,齐大夫让她拜你为师了吗?” 话语中虽然对陆飞不屑,但金珠的内心深处却对他的医术深信不疑。 “嗯,这事我要回师门一趟,既然要收徒弟就不能草率,何况收毛桃一个是收,收别人也是收,不若乘此机会多收几个徒弟,对你以后多开几家齐美人也有好处。”陆飞点点头道。 陆飞的主动和贴心让金珠惊讶,显然是自己这个提议引发了他内心的某些东西,不过正如陆飞说的那样,他这样做对自己只有好处:“那好,我马上着手开始整理齐美人的具体事宜。陆飞,你如果有什么要求或者是建议,不妨先对我说说,毕竟你才是大夫,医术上的东西比我知道的多,有些事情我或许考虑的不周全。” 陆飞看了金珠一眼,犹豫了半响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相信你能把事情安排得很妥帖,至于具体看病治病的事,只要有药有大夫,一切都好说。” 金珠想想也对,中医和西医完全不同,看病根本不需要众多的仪器,一摸脉一观面再一询问就能确定病情,其他多余的事情什么都不需要。 “嗯,我知道了。”金珠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陆飞,有了他的加入,不仅是齐美人,连同【芊芊玉手】的生意都会上一个新台阶,自己一个半吊子弄出的东西,怎么能和号称第二神医弄出的东西一样呢? “陆飞,你今天在毛桃家说的话是真的吗?”金珠好奇的问。 “哪句?”陆飞不解的问。 “就是你说就算毛桃是个废材,你也有办法让她变成天才那句。”金珠道。 陆飞一脸奇怪:“金珠,你虽然不算是个天才,但也不能说是个废材,你问这事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如果真有办法把人变得聪明,那一定有办法帮人变得漂亮,毕竟外观上的事情更容易些,对不对?呵呵!”金珠呵呵笑道。 “你是说毛桃的事吧,放心,她的问题其实并不严重,齐老头也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他已经把毛桃彻底交给我。”陆飞明白的点点头:“三个月,嗯,还是半年比较好,我会让毛桃变成一个健康漂亮的女大夫。” “半年成大夫?这会不会太速成了?”半年减肥成功金珠相信能做到,但半年学成出师当大夫,这事未免也太夸张了些吧! “齐美人的女大夫好像不需要有多厉害吧,再说,以毛桃现在的水平,只要这半年她能熬下来,我相信她比齐老头在一些病症上都厉害。”陆飞信心满满的道:“你只知道毛桃能自学强记,其实她除了没有正式帮人看过病外,医术上的事情她基本都掌握了,你说的没错,她确是个学医的天才。”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少年 陆飞的加入并不让金珠意外,真正让她没想到的是毛桃,这个看上笨笨的贪吃胖姑娘,居然能让眼高于顶的陆飞心悦诚服的说她是个天才,她天分远比金珠知道的还要高。 果然,外行看热闹,内行才能看出门道。 金珠在知道济世馆的时候,开家美容养生的女子医馆是她最初想到的主意,目的不是为了治病救人而是因地适宜想法子赚钱,她一个不懂医术的小财迷,嘴上说的好听其实根本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随着陆飞的加入和毛桃学医天赋的发现,金珠内心的想法在发生着变化,或许真能开所妇科医馆,不为了别人就算为了自己,这也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谁让自己也是女人呢! 齐美人最初的设定并没有全盘否决,金珠把其中的一些地方做了些调整,减少了美容的设施和内容,增加了看病和医疗的设施。 改变的地方不是太多,陆飞说的很对,只要有药有大夫,其他的并不是太重要,但毕竟要开的是一家与众不同的医馆,私密性和安全性要特别的强调,舒适的环境能让病患身心愉悦,这对医馆的布局设计就提出了新的要求。 赵永健这次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一听是专为女子开设的医馆,他一愣后就埋头画图,金珠说什么他都点头,只在某些设计不好施工的时候,他才偶尔插上几句话。 “害什么羞嘛,真是的。不过这样也好,一个上午就敲定装修方案,免得一直扯皮浪费时间。”瞧着远去的赵永健,金珠再次看看手里的医馆设计图,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高兴劲。 短短两天时间,齐美人的全部设计和整体运营方案修改完毕。除了要求把名字改为济美堂外,陆飞没有其他意见。 “唔,济美堂也不错,就叫济美堂吧!”金珠本就对取名字不感兴趣,齐美人不过是顺口一说,既然陆飞有更好的主意,就依着他的意思好了。 “我已经和齐老头说好了,要带毛桃回趟师门,既然要拜师就要争取到我师父的同意,只要过了他老人家那一关。毛桃的未来将不可限量。”陆飞只看重金珠方案中的几点,只要那几点做到了,其余的他完全不在意。他把方案收了起来:“这个我也带回去给师父看看,听听他老人家有什么意见。” “什么什么?陆飞,毛桃不是拜你为师吗,为什么要回去过你师傅那一关?”金珠不解的问:“还有,开个医馆这样的小事。没必要惊动你师傅他老人家吧?” 能和当今皇帝叫板的人,虽然没见过,但想想都知道是个不好说话的人,金珠不明白为什么陆飞会想把自己开医馆的事情报告给他师傅。 “师门规矩如此,你也不需要再打听,总之只要毛桃能过我师傅那一关。最快三个月最迟半年我们就能回来,至于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我师傅,呵呵。不告诉你!”陆飞说完朝金珠挥了挥手,转身就往一文堂的大门外走去,那里已经停着一辆马车,毛桃正抱着个包袱坐在上面。 “金珠……”毛桃瞧见金珠出来,眼睛一红就想哭。这是她第一次出门,还是和一个相识不到三天的人。加之爹娘这两天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更让她惶恐得不知所措。 “没事,毛桃,你这次可是遇上了好老师了,只要不怕吃苦用心学习,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成有名的大夫,这不是你一直都期盼的事情吗?”金珠瞧着毛桃,握着她的手小声的安慰着。 “我知道,我爹也是这样和我说的,只是,只是我害怕,我从没一个人出过门,以前连出医馆娘都会跟着。”毛桃眼中含泪,拼命的用力向上吸着不让它流下来,可惜没有成功,话还没说完,眼睛就哗哗的往下流。 “行了,我们去的地方其实也不太远,就在县城附近的山里,只是普通人不大容易找到而已。”陆飞出奇的好脾气,拿出一本书扔给毛桃:“拿着,这可是我自己记录的一些法子,你看看能看懂多少,等到了地方告诉我。” “知道了,陆大夫。”抹了一把眼泪,毛桃被手里的书吸去了注意力,翻开第一页就目不转睛的盯着看,连和金珠告别都忘了。 “还真是学医的料。”轻声连喊两声毛桃都没反应,金珠扁了扁嘴朝陆飞道:“商业街具体的事宜这一两天就能定下来,三个月的时间估计刚刚能完工,等把各家店铺布置妥当,里面的各种景观花草培植成活,半年的时间刚刚好,年前你们回来正好能赶上开业,所以不用太着急,慢慢学。” 陆飞摇了摇头:“花多长时间不是由我来定,这完全要看毛桃能多长时间达到我师傅的要求。不过等济美堂弄好后,不管毛桃是否学成我都会回来一趟,至于能不能赶上你们其他店铺一起开业,这个就不好说了。” “没事,学好医术是第一要紧的事,医馆晚些开业也没什么,我可不想弄出什么医疗事故。”金珠笑着摇摇手:“赚钱事小,治病事大,安全第一。” 送走陆飞和毛桃,金珠去了趟戚峰的住处。 戚峰的卧室门紧紧的关着,听侍候的下人说,自从两天前戚峰回房后睡下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下人曾经害怕出了什么事,悄悄开门进去看过,确认戚峰是累极了睡死了过去,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才稍稍放下心,这一两天都一直守在门口不敢离开太远。 “辛苦你们了!你们先下去休息,这里我会安排。”金珠吩咐道。 “是,二小姐。”两个下人顶着疲惫的神色退了下去。 侍候戚峰的两个小厮,都是十分用心的人,两人自己排班一人盯晚一人盯早,生怕戚峰出了什么意外,两天两夜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两人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轻轻拉开门朝床上的戚峰看了一眼,金珠又轻轻的把门合上,摇着头找到钱丰,让他另安排两个人去看守着戚峰,防止他突然醒了有什么需求。睡了两天两夜的人,醒过来也许精神会很好,但身体却肯定十分疲惫。 “钱叔,让人随时把饭菜热着,预备戚峰醒过来吃。喔,还有热水和换洗的衣服也要准备好。”金珠边说边陷入思索,朝钱丰点点头就往外走去。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戚峰这三个月里究竟是做了什么事,为了十一两银子能把自己累成这样。 “是,二小姐。”钱丰现在手里的事情特别的多,随时都准备着笔和纸防止自己记漏了事。他把金珠说的话记下,抬头才看见走远的金珠,随口道:“二小姐,你这是要出门吗?今天的马车都派出去了,如果不是太远,你只能自己走着去。” “哦,知道了。”嘴里答应着,脑子里还在思索着戚峰究竟是做什么事,能把一个练武的人累成那样。 “咦,这里是哪?”差点撞到了人,金珠才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随意扫了眼自己面前的人,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没撞到你吧?” “没事。”一个貌若潘安却一脸刚毅的少年,阻止了旁边人的吼骂,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走在路上还是小心为上,这样既不会伤到自己也不会碰撞到别人。咦?你的家人随从呢,怎么一个人就上街来了?” 金珠被少年说得一愣,这才仔细看向眼前的人。嘶!好帅,和赵永健有一拼,不过比赵永健更有男人味些。 金珠完全忘了少年的问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少年的脸,心里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和赵永健做对比,还没得出结论,就被一声大喊叫回了魂。 “喂,问你话呢,难道你聋了不成。” “说话那么大声,不是我聋是你聋了才对。”金珠皱着眉头瞪了少年旁边随从一眼,转头向少年道:“谢谢,我下次走路一定会好好看路,再见。”说完绕过少年和其随从就想走。 “站住,谁说你可以走了。”刚才大嗓门说话的随从,一个错步拦在了金珠面前,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看着金珠。 “什么意思?这路是你家的吗?”金珠莫名其妙的四下打量,难道自己刚才发愣的一会功夫又穿了? 没错啊,自己没有来到什么陌生的地方,这里的确是普安县城,距离仇家祖宅有两条街的南坝街。街边商铺里的伙计和掌柜,还都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你……”大嗓门随从朝金珠又逼近了一步,刚想说些什么,少年及时出声把他拦住了:“卫胜,退下。” “这位姑娘,在下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看你一个人行走在街上,好心问问而已,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只是一个姑娘家,独自上街实在是不妥。”少年古板的表情让金珠心中的好感骤然下降,唉,白瞎了一副好脸蛋。 第三百一十九章 认出 “我知道,我明白,谢谢,我下次一定注意,真的,我保证!”金珠举着双手无比虔诚的向少年保证。不知道为什么她能看出来,这个男人是个极其固执的人,不得到想要的答案他绝不会轻易让她离开。 “真的?”少年的脸色有所缓和。 “真的,比珍珠还真。”金珠再次保证。 “那就好,姑娘这是要回家还是去什么地方,虽然有些冒昧,但我想让我的护卫送姑娘一程。”少年没有金珠想象中的好骗,依然拦着金珠不让她离开。 这男人是不是有病啊! 金珠转头四下寻找,盼望着能看见熟人,帮自己摆脱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可惜,她今天的运气实在是不大好。 “好吧,你想送就送,我要去锦绣苑,知道在什么地方吗?”金珠无奈之下只能点头同意。 “姑娘当前带路就好,我们随后跟着。”少年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挂上了一丝笑容。 金珠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被押解的犯人,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三五个带刀的男人。 带刀?金珠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来,心砰砰跳的厉害,刚才没有注意这时才发现,这个奇怪的男人看上去有些面熟,而他身边的随从更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自己在什么地方曾经见到过。 是哪里呢?金珠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很熟悉的东西,偏这一刻全然想不起来,该死! “金珠,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快进来,让锦姨好好看看。”没等金珠想明白。她已经来到了锦绣苑的门口,被正在店上的锦娘一眼看见。 商业街的事情方姚氏曾经找锦娘谈过,有意想让她在里面开家成衣铺,她这几日正琢磨这件事情,看见金珠过来,忙拉着她想问个究竟。 “呵呵,锦姨,我来找你说说开成衣铺的事。”商业街店铺的事情金珠都交给了方姚氏,可现在她不得不用这个来当借口。 “好好,锦姨就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锦姨。咱们的关系怎么能和其他人一样!”锦娘高兴的把金珠往后院拉去。 “锦姨,你先等等。”金珠努力让脸色看起来自然,回头正想介绍跟着自己的一伙人。转头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影,“咦,那些人去哪里了?” “什么人?”锦娘奇怪的随着金珠四下张望。 “就是一伙带刀的人,领头一个年级不超过二十岁,身后跟着三四个二十多岁的男人。”金珠笨拙的形容着少年一行人。惹得锦娘更加奇怪的看着她,“锦姨,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你说的那伙人我见着了,你一进店门他们就往那边去了,我原以为你们不相干,怎么听你这样一说。他们好像是跟着你过来的?”锦娘用手朝金珠身后的路边一指:“喏,现在还能看见他们呢!” “哪里?”金珠忙随着锦娘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少年一行人似乎是进了白家商号的铺子。 “金珠。这是怎么回事?”锦娘是个老江湖,仔细一想就知道事情有蹊跷。 金珠也不隐瞒,老老实实把事情从头说了一遍,末了道:“锦姨,你说这个男人是不是有毛病。他干嘛非要管我上街是不是有人跟着?” 锦娘思前想后也没想明白,看着金珠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们的金珠长大了,被人喜欢上了也说不定哦,呵呵!” “锦姨,你说什么昏话呢!”金珠小脸一红:“那个人长什么样你不是没看到,再瞧瞧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人,用膝盖想也知道身份绝对不简单,怎么可能看上我一个没钱没势的农家小姑娘。” “那可不一定,”锦娘用手捧着金珠的脸道:“那人长得确实不错,可咱们的金珠也是美人坯子一个配他绰绰有余,至于权势嘛你虽然没有,但你有钱啊,这年头有钱比什么都重要。” “有钱?我哪里有钱啦?真正有钱的人你还没见识过。”金珠被锦娘捧着脸这样说,臊得她脸红得像火烧,忙用力挣脱了出来,笑着威胁道:“锦姨,你再这么老不正经,小心我提你租钱。” “好好,不说就不说,金珠,铺子租钱这事我确实想找你好好聊聊,走,咱们到后院我屋里说去。”锦娘被金珠把话题带到商业街的房租上,立马忘了开玩笑的事,拉着金珠就往后院去。 白家商号的铺子离锦绣苑不远,金珠怕自己现在出去又遇上少年一行,明知道不该插手铺子租金的事也无可奈何,只得任由锦娘把自己拉进后院。 商量了整整一个时辰,金珠死咬着方姚氏定下的租金不松口,直到估摸着少年一行应该已经离开了,才另外答应给锦娘一个好处,终于从锦绣苑脱身出来。 站在锦绣苑的门口,金珠左右张望,确定没有发现异常才出了门朝仇家祖宅走去。 “连东,快,你快查查我有没有被人跟踪。”一看见连东,金珠立马求救。 一杯茶的时间,连东就接到了消息,金珠路上遇见的一伙人在送金珠去锦绣苑后,又去了几家白家商号的店铺,最后出城不知去向。 “呼,吓死我了,还以为遇见了什么怪人。”金珠长出了一口气。 “这伙人确实有些怪,看上去他们应该是官府里的人,很有可能还是军队里的人,进城和出城时,守城的士兵看了他们出示的一个什么东西,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点头哈腰就忙着放行,连刚才我的人去打听,他们也没透露半个字,还警告我的人少惹事。” 连东看着手里的消息,分析道:“瞧这样子,应该是某个将军的子侄,拿着军中的信物来城里办什么事。送你可能只是一个意外,他们的目标应该是白家商号。” “将军的子侄?目标是白家商号?”金珠回忆着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又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相似的随从,一脸惊讶的连连惊叫:“不可能,这不可能。” “金珠,你说什么不可能?”连东问。 “没什么,呵,没什么,可能是我想错了。”金珠拍着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个少年就算真的是任杰翔,他也不可能认识自己,像连东说的那样,遇见自己不过是个意外。 连东一句将军的子侄让金珠猛然想了起来,虽然事隔两年多,但那张让自己饱受压力的脸,金珠依然记得很清楚,很多时候当她刚有可能忘记,身边总有些事情或者是人又能让她重新想起。 虽然那张脸不再稚嫩,但大体的样貌还是没有改变,任杰翔依然英俊得让金珠发呆。 仅仅一张相似的脸还不足以让金珠肯定那人就是任杰翔,他身边的随从暴露了他的身份。这些人虽然长相十分陌生,但浑身散发出的感觉却让金珠觉得很熟悉,她终于想起来了,在刚开始和笑歌接触的时候,他身边的随从也曾经给金珠这样的感觉,只是后来渐渐的熟悉,这样的感觉才慢慢消散。 加之这些人进的都是白家商号,如此明显的目标如果还不能说明问题,金珠觉得自己肯定就是白痴了。 任杰翔来县城找笑歌吗?难道笑歌没有告诉任杰翔他的住址? 金珠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半天都没理出个头绪,两眼发直的看着前方。 “喂,金珠,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连东用手在金珠的眼前连连挥动,试图唤起她的注意。 “连东,如果我的脸被十只,不,二十只,不,被一窝蜜蜂蛰了,整张脸都肿成一个青色的馒头,你还能认出我吗?”金珠紧张的盯着连东问。 “不能。”连东摇摇头:“你脸要真是被一窝蜜蜂蛰了,你现在不是躺在棺材里就是准备躺进棺材里,这已经不是能不能认出的问题,而是你已经死定了。” “如果我没死了,如果我两年前被蜜蜂蛰成青色馒头脸被你看见,没死,现在这幅模样再被你看见,你能知道我是谁吗?”金珠不依不饶的紧抓着连东不放。 连东皱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想起什么,忙问:“金珠,是不是刚才出城的那伙人想要对你不利?” “不是不是,你别管那伙人怎么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两年前你看见肿成青色馒头脸的我,能认出现在的我吗?”话已经说出口,金珠也顾不上什么,拉着连东追问自己想要的答案。 瞧出金珠的紧张和不安,连东的眼里冒出了一丝森然的杀气,脸上却露出了安慰的笑容:“不能,这怎么可能还能认出呢?街东头的李大头上个月摔了一跤,面朝下着地一张脸肿成包子,回到家敲门她老婆硬是没有认出来,差点就拿大棒子把他打了出去。这还是一起过了十几年的两口子,从出门把脸摔伤到回家不过半个时辰的事都无法认出,更别说距离两年那么久的事情。” 第三百二十章 底牌和态度 “真的?”金珠心里松了一口气,嘴里却仍不自觉的追问。 “真的。”连东看着金珠,轻声道:“金珠,我连东什么时候骗过你?相信我,如果你两年前真是一个青色馒头脸,我保证,现在没有一个人还能认出你。”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金珠的心里却没由来的发酸,缩在椅子里半响没有说话。 “东子,你说金珠怎么了?”成乐一脸不解的看着连东,他和秋河正在店上忙着,硬是被连东拉回府里,半路遇见匆匆赶过来的仇良,让他觉察到事情有些不简单。 迎着仇良询问的目光,连东皱着眉头把金珠来的事说了一遍,末了道:“那伙人也许没有认出金珠,但金珠肯定认识他们中的某一个。瞧她现在的模样,两年前那人肯定是伤害过她。” “谁?究竟是谁伤害了金珠,看我不活劈了他。”成乐怒目圆瞪,卷起袖子就想往外跑:“东子,那伙人是从哪个城门出去的?” 秋河没有说话,红着眼睛转身就跟成乐往外跑去。 “站住,事情没弄清楚,你们先别急着找人算账。等问清楚金珠后,要怎么做咱们再商量。”仇良的脸阴沉得可怕,金珠对他已经不仅仅是生意上的伙伴,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兄妹。 知道可能有人伤害了自己的妹妹,他脑门上的青筋直跳,之所以没有和成乐秋河他们一样冲动,缘于他对金珠的了解。连东说金珠只是害怕被人认出,那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是两年前那个男人并没有得手,只是让当时的金珠吓坏了,今天重新遇见才会让她如此的害怕。 “良子,这事要问你去问。我和秋河出城去跟着他们,如果没什么事,你发信号我们自然就会回来,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哼哼,让他们尝尝我成大爷的厉害。”成乐一脸暴戾的奸笑着,双手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秋河站在他身边连连点头。 “东子,你怎么说?”仇良对成乐的提议没有异议,不过亲眼见过金珠异状和那伙人的是连东,他的意见会更加中肯。 “还是先听听金珠怎么说再做决定。” 连东也弄不清楚金珠的状况。他匆忙把仇良他们找来,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至于要不要替金珠报仇的事。连东相信以金珠的性格,不等他们说只要有可能她自己就会先提出来,她可不是一个被人欺负了还不手的人。 “嗯,那好,咱们先一起去问问金珠再说。”仇良看了一眼还想往外走的成乐和秋河:“问句话用不了多少时间。以其在这里瞎琢磨浪费时间,还不如快点去找金珠问清楚。” 成乐和秋河对视一眼点点头,争先恐后的朝金珠发呆的屋里跑去,连东和仇良紧跟其后。 “金珠,你说,究竟是哪个男人得罪了你?”成乐冲到金珠面前张口就问。 “得罪我?什么意思?”发呆中的金珠被惊醒。莫名其妙的看着成乐。 “你不用隐瞒,东子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你放心。不论是谁曾经得罪了你,我成乐第一个不放过他,管他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 别看成乐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关键的时候说话懂得怎样把握分寸,用‘得罪’一词的目的是不想让金珠尴尬。没想到却反而使金珠摸不着头脑。 突然四个人都出现在自己面前,金珠只一愣后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成乐的话让她非常感动,这个表面和她最不对路的人,其实内心并不是这样。 “这事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你们让我想一想。”金珠皱着眉头看着仇良四人,内心正激烈的做着思想斗争,王府的事情她从没对外人说起,包括赵永健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今天的事发突然,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把这事告诉其他人,偏偏天不遂人愿让她情急之下求助连东,以他们关心自己的程度和本事,如果不了解事情的始末,说不定反而会坏事。 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金珠的脸色变幻不定,仇良的心里也琢磨不停,事情看来并不是像连东所说的那样,幸好制止了成乐和秋河,没有让他们莽撞行事。 “金珠,如果事情不方便就不用说了。”仇良笑着制止了成乐,接着道:“你只要知道,不论你有什么事情,只要是我们能帮上忙,你尽管开口。” “对。”连东立刻明白了仇良的意思,也点头道:“金珠,你还不知道咱们特情部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吧?呵呵,别的事我不敢说,暗中打听消息或者给谁使个绊子,县城附近没咱们特情部办不了的人。” “那么厉害?”金珠瞪大了眼睛,不过短短的几个月,特情部的发展太出乎她的预料。 “当然,有我成乐在,开福花的生意是蒸蒸日上,有了钱连东那小子还不把普安县折腾个够才怪。”提到特情部,成乐拍着胸口哈哈大笑,俨然一副财神爷的模样。 “东子老早就有类似的计划,以前因为没钱事情才一直没有开展。【回头聚】刚开的那阵,东子就曾经想开展起来,不过因为【回头聚】的收益不大,事情纵然能做起来也无法做大,只能忍疼放弃。” 仇良笑着向金珠解释:“特情部的提议正合东子的心意,加上你又想出了开福花生钱的主意,让乐子和东子两个如鱼得水,他们两个一个赚钱一个做事,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咱们特情部跺跺脚已经能让普安县抖三抖了。” 难怪成乐一副想杀人的模样,原来是有这样的依仗。金珠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四人,对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万分的钦佩,果然是搞黑社会的人才,还好没有浪费。 “那个、那个开福花是什么意思?”找不到合适的语言,金珠眨巴下眼睛,随口找了个话题。 “不就是你之前说的请福彩,不过我稍微改动了下,让它更简单更刺激更容易来钱。”说到自己做的事情,成乐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想要教训人的事,滔滔不绝的冲着金珠把怎样买花,怎么玩,怎么吃红等事情,说了个明明白白。 “哦哦!”金珠实在是太佩服成乐了,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福彩天才,从自己说的主意中提取精华的部分,再结合市面上流行的赌博方式,弄出了一个开福花的福彩新模式。 “这几个月你究竟赚了多少?”瞧着成乐一脸的得意劲,金珠都有想买一把的冲动。 “不知道。”成乐老实的摇了摇头:“钱是良子管着,不过基本上收了多少都被东子拿去用了,我还真不知道究竟赚了多少钱,可能不少吧。” 成乐最后一幅傻了吧唧的模样,差点让金珠笑疯了,这人比自己还迷糊,只知道拼命赚钱,连赚了多少都不知道。 瞧见金珠终于展开了眉间,仇良笑着拍了成乐一掌:“这小子是个财神爷,东子那小子却是个无底洞,别瞧这几个月生意红火,两相一抵消荷包里没多出一文钱,呵呵!” “赚钱本来就是为了花嘛!”成乐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一点都不介意赚来的钱被连东花了。 “呵呵,金珠,你可别被乐子这小子给骗了,他心里的账比谁都清楚,你只看看下面那些人见了他那副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是花钱当爷。”连东一点没给成乐留面子,把他的老底给揭开了。 “花了钱还不能当爷,那还花钱干什么,不如扔进水里还能听个响。”金珠在这点上和成乐一致,帮着成乐还击连东。 “瞧瞧,还是金珠了解我啊!人生难得一知己,能得金珠你这一句话,我乐子上刀山下火海都不皱下眉头。”成乐豪情万丈的拍着胸口,“金珠,只要你一句话,让我砍谁就砍谁,那伙人才出城不久,现在追上去还不迟。” 成乐把话又绕了回来,让金珠正高兴的脸一下子又沉了下来。 “乐子,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呢?”连东不悦的瞪着成乐,转脸轻声安慰金珠:“金珠,你别听乐子胡说,今天的事情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咱们全当不知道。” “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嘛,”成乐回瞪了连东一眼:“金珠,你也别怪我多嘴,虽然你的事情轮不到我来管,可最好别被我知道,知道了就不是那么回事,今天的事如果闹不清楚,我心里一直都会不痛快,以其憋着难受还不如直接问你。你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东和秋河都没有开口,两人的眼睛却直勾勾的望着金珠,就连一直很镇静的仇良也选择了沉默。 金珠抬头望着四人,纠结的心情一直难以平复,他们已经向她揭示了自己底牌和态度,接下来只等自己开口。 “我今天来,其实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金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笑道:“很凑巧,刚好和那伙出城的人有关。” 第三百二十一章 感情迟钝 “什么事?”成乐抢先发问。 “事情等会又说,连东,你帮我查个人,要他最近三个月的活动情况。”金珠道:“这人名叫戚峰,一直跟着我住在一文堂,你们应该知道他。” “没错,我知道这个戚峰。”连东说着笑了起来:“戚峰这三个月做的事情,就算你不问我也会说,那小子简直就是一个奇葩,你知道他这三个月做了什么吗?呵呵呵,不知道为什么,他接了全县城倒夜香的活,可又怕人知道,每天都用轻功在县城里四处飞,那速度简直就是快如闪电。” “什么,倒夜香?不可能吧!”金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戚峰那小子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直到我亲眼看见并跟踪他回到一文堂才确信消息无误。”连东道:“良子他们都知道,我东子别的本事一般,唯独这腿上功夫还不错,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对手,可跟踪戚峰的那次,如果不是他心急怕人看见,我差点就载在他手上。” 仇良点头道:“这事我也听东子说起过,金珠,这个戚峰到底是你什么人?他那身功夫可不简单。” 仇良一直在猜测金珠的身世,随着两人生意上的合作越来越密切,这个问题早萦绕在他心里,今天刚好就是一个机会。 “戚峰不是我家的远房亲戚,他和今天出城的那伙人是一伙的。” 金珠没有隐瞒,除了自己的真正来历,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对仇良四人说了。 话音落下,房间里出现了诡异的安静,仇良等人瞬间陷入了呆滞中,尽管每人的表情不大相同。但吃惊的神情却很统一。 足足一刻钟过后,涨红着脸的成乐首先大叫着跳了起来,“哈哈,金珠,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哈哈,我乐子居然和忠勇王府未来的王妃做朋友,太荣幸了!太拉风了!” 连东也激动得话音直抖:“金金珠,你上次让我传的谣言不会是有什么内内情吧?你放心,我不是怪你,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要把屁股擦干净。你把实情告诉我,我才能不让人抓到你的把柄。” 秋河依然没有说话,他的神情也是四人中最镇静的一个。似乎对他来说,金珠究竟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 仇良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知道了金珠身上隐藏的秘密,这让他完全放下心来,只有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才能想到适合的方法去面对,他只对金珠说了一句:“放心,我们帮你。” 卫胜接过丫鬟手里的茶盘,轻轻推开书房门往里走去,书房内任杰翔正闭目坐在书桌后面,脸上带着一丝奇怪的笑容。 任杰翔从县城回来后就一直是这幅模样。让久跟在他身边的卫胜等人非常担心。 “少将军,请用茶。”卫胜把茶放在了任杰翔面前,没有离去欲言又止。 “什么事?”任杰翔慢慢睁开眼睛。看向神态异样的卫胜。 “恕属下多嘴,少将军刚才在县城里举动太过奇怪,属下恐引人注目,有人会对少将军不利。”卫胜是追随任杰翔时间最久的手下,他自认十分了解自己的小主子。可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任杰翔道:“我知道,这事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卫胜问:“少将军指的是白家商号的人?大公子不是不过问府里的事吗?” “其他人的事他不会管。我的事他不得不管。”任杰翔的脸色露出一丝笑容:“他想要我帮他挡风遮雨,不出点力气怎么行?” “属下明白了,不过……”卫胜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个小姑娘究竟是谁,对吗?”任杰翔笑看着卫胜,两人相识多年有着过命的交情,任杰翔很少有事瞒着他。 “是,她是……?”卫胜第一次看见任杰翔对军事以外的事情感兴趣,尤其还是对一个不大的小姑娘,这其中蕴含的内情相当让他期待。 “我的救命恩人。”任杰翔想起当年那张肿胀的脸,心里不由的暗自好笑。 “她就是那个……,天啊!”卫胜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哆嗦:“她就是少将军的未婚夫人?” “嗯,没错。”任杰翔笑着点了点头:“我的眼力向来不错,虽然两年前初见她时的模样和今天大有差别,但我还是能肯定,她就是那个帮我吸毒把自己弄中毒的人。” 任杰翔在笑,卫胜却笑不出来,“少将军,属下今天出言吼了少夫人,依你看她以后会不会记得?” “怎么,你怕她将来难为你?”任杰翔笑着一摊手:“我也只见过她一面,今天能把她认出来已经很了不起,至于她会不会记住你今天对她的无礼,我真还说不好,不过……” “不过什么?少将军,你快别卖关子了。”卫胜忙问。 “那就要看她今天是否认出我,如果没认出,她记住你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她认出我,那她估计不会记得你,顶多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发生过。”任杰翔眯着眼睛看着卫胜:“你猜她今天能认出我吗?” 卫胜苦笑:“少将军,你这不是逗我玩吗,你当这世上有几个人像你一样,有过目不忘之能,属下猜少夫人肯定没认出你。” “那可不一定,”任杰翔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了少年的顽皮模样,冲着卫胜一笑:“她当时没有认出我,不代表她过后想不起来,我这张脸应该能让她记忆深刻,呵呵!” “啊!那属下该怎么办啊?”卫胜哭丧着脸,不满的冲着任杰翔发牢骚:“属下倒是不怕少夫人怪罪,只是她以后是你夫人,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要是小心眼属下怕将来会很尴尬。” “尴尬?你怕哪门子的尴尬啊?”任杰翔莫名其妙的教训道:“她以后成了我夫人也是住在内院,连我一年都不一定见她一面,你怎么可能时时见到她,尴尬的话又从何说起?” “啊?”卫胜挠了挠头道:“少将军,你的意思你以后和少夫人会像王爷和王妃那样?” “有什么问题吗?”任杰翔不解的问。 “问题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属下以为少夫人是少将军亲自选的,会和其他人有所不同,原来是属下想岔了。” 卫胜出身不高,一直以来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爬到了今天的位置,王府里错综复杂的关系一直是他不能理解。在他看来,王爷之所以对待王妃不如身边的一个随从,原因只是因为王妃并非他所爱,对于自己不爱的妻室,只需给予一定的尊重,关心等事情则不需要。 两年前当他知道任杰翔为自己选了一门亲事后,他一直以为任杰翔是喜欢那个姑娘,不希望以后的生活如同王爷和王妃那样,才坚决的为自己寻找心中所爱,可任杰翔刚才的回答却出乎他的预料。 “想岔了?什么意思?”任杰翔饶有兴趣的看着卫胜,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想和人聊一聊。 卫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踌躇了半响才道:“少将军,你知道属下去年成了亲,虽然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军营,但只要有时间,属下都会急着想回家。唔,回家,少将军你明白吗?” “回家有什么不明白?”任杰翔奇怪的问:“这和你想岔了有什么关系?” 卫胜脸一红,道:“属下想说的是,属下急着回家不仅仅是为了回家,而是为了陪着属下的妻子,陪着她一起吃饭,陪着她说话。少将军,你明白了吗?” “唔?我明白了,”任杰翔恍然大悟:“这样,明天我让人给你家送几个丫鬟,让她们多陪陪你妻子,这样你就不用着急回家了。” “呃?”卫胜瞬间石化,张口想说什么却没任何声音,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么聪明的少将军,怎么在感情上会如此迟钝呢? “怎么,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任杰翔敏锐的捕捉到卫胜的神情。 “属下、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卫胜是一个习武之人,并不擅长使用语言,特别还是述说感情的事情。刚才用自己来打比喻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接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任杰翔认识卫胜很多年,从没看过他吞吞吐吐的模样,不由心中的好奇心顿起,盯着他直追问。 “属下、属下……”卫胜被逼不过,一咬牙索性直白道:“我是想说,三公子,你当初给自己私定了终身,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三夫人吗?既然你喜欢三夫人,为什么你又会说以后你们成亲,你要让她独自生活在内院中?” 任杰翔一愣,他从没被人问过这样的问题,他也从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不由犹豫的道:“男主外女主内,这是自古传下来的道理,难道你家不是这样?” 我的天啊!卫胜用手一拍脑门,张口结舌直接傻掉。 第三百二十二章 我们帮你 “谢谢你们!”金珠心中一松,虽然王府的压力仍在头顶上悬着,但有人帮忙分担的感觉让她感到温暖。 “谢什么谢,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的日子不好过,我们日子也过不下去。”成乐的眼里全是兴奋,止不住激动在屋里乱转自言自语:“妈妈呀,那可是忠勇王府,想当王妃可不是那么容易,没有当官的爹那只有靠自己了。天下第二地主?这个主意真疯狂,可为什么是第二呢,弄个第一不是更好!啧啧,天下第一有钱人,哈哈哈,只要金珠成了天下第一有钱人,皇帝老子都不用放在眼里。嗯嗯,这个主意不错,让我想想,需要多少钱才能成第一有钱人呢?嗯,应该要很多很多,唔,看来我的开福花要多开几家……” “乐子早就想要多开几家,只是普安县城就那么大,再多开几家生意会受影响,这几天他正想着去其他地方转转。”连东也是一脸激动,不过他显然要比成乐镇静得多,“只是其他县城咱们不熟悉,开福花的生意牵扯着黑白两道很多关系,一个弄不好就会损失惨重,乐子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仇良接着道:“主要是没有一个明面上的借口,贸然去其他县城开赌坊,会引起当地势力的干涉,毕竟咱们特情部成立时日太短,能在普安县站稳脚跟就很不容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要先定下去什么地方。” 秋河难得的开口:“要我说让乐子哥去京城开福花,早些去那里站稳脚跟,日后才能就近帮金珠。” “对对对,天底下哪有京城里的人多,哪有京城人有钱?地方又大人又多有钱人更多,要真能在京城开上十家八家。嘿嘿,天下第一有钱人很快就是金珠了!”成乐高兴的拍了秋河一巴掌:“主意不错,哥哥等会请你吃鸡腿。” “京城?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咱们用什么法子进去呢?还是让乐子先去找家赌馆混个脸熟再说?”连东也赞成秋河的主意,“这段日子忙着县城里的事情,其他地方的事情没有抓紧,唉,真是不应该。乐子,你放心,我马上想办法打通关节。和京城里的势力挂上钩。” “嗯,就这么办,东子快去!”仇良点头同意。 金珠目瞪口呆。眼看着连东真的要出门,才反应过来忙伸手拉住他,“喂,你们不会真的想去京城开福花吧?” “当然是真的,我们刚才不是商量好了吗?”连东很肯定的点头。 “那就算商量好了?为什么?”金珠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当仇良说出‘我们帮你’四个字以后,她心里想的更多是安慰。没想到接下来四人雷厉风行的举动,立刻就开始兑现仇良的承诺,这让金珠非常震惊。 “什么为什么?”成乐扭头看着金珠皱着眉:“你今年十一岁,只剩下五年时间就要出嫁。你花两年的时间才出了口子里,勉强在县城里有点家底。不抓紧点时间,剩下的五年想要成为天下第一有钱人,非常困难。” “我、我知道。”金珠没有纠结成乐着重强调的天下第一有钱人的目标,只愣愣的道:“我只是想说、想说……” “你想说什么?”连东忙问:“你是不是认为我们的计划太简单?唔,那你有什么好的法子?” “金珠,你有更好的法子吗?快说说。”成乐一脸激动的凑了过来,“我就说嘛。说到赚钱的事,没人比金珠更厉害。快说快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仇良和秋河也一脸期待的等着金珠开口。 金珠转头望向四人,她现在什么感谢的话都说不出口,眼前这四个男人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也许成乐说的对,赚钱的事情没人比自己更厉害,既然大家不屑说那些煽情的话,那就用实际行动来诠释吧。 “我另外有个主意。”金珠开颜一笑:“还记得戚峰吗?我和他准备合伙开家珠峰物流商行,里面正缺人手。” 事情商议的非常顺利,连东和秋河两人以伙计的身份进去珠峰物流,不仅能就近观察和监视戚峰,还能利用商行每天来往京城和普安两地。 连东敏锐的发现了物流的巨大潜力,频繁来往并传递两地的消息,能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这对于加快特情部的发展有着巨大的帮助,他建议金珠以后尽可能多的开辟货运线路,并安排特情部的人进入商行当伙计。 成乐本来想自己去物流商行,奈何他开福花太引人注意,普安县现在几乎没人不认识他,无奈之下,他只好打算等物流商行正式营业后,用客户的身份多往京城里跑跑。 反而是连东和秋河一直都是暗地里活动,明面上的人知道他们的很少,做小伙计打探消息正符合他们的一贯行为,暗地里的势力也不会对他们起疑心。 至于仇良,仇府努力振兴家业的少爷,除非另外有生意,他一般只适合留在【回头聚】等地方,他成了四人中不用商量铁定留守的人。 特情部现在正式在册的有一百多人,这些人金珠一个都不认识,他们都是连东多年来一直都关注的对象。有了钱就能帮他们把家人更好的安置,一般的普通事情他们完全能胜任,至于重要和秘密的事情,暂时没人能满足连东的要求。 本来连东还打算慢慢花时间培养,金珠的事情让他加快了速度。 金珠没有过多询问特情部的事情,一是她不懂二是她没时间,她只需要知道特情部能做什么就行,其他的事情全交给仇良四人。 离开仇府,金珠回一文堂让人准备了马车,她今天打算回小窝庄休息,顺便找赵永健拿回漆雕小牛。 珠峰物流需要的人手已经到位,至于马车,金珠不打算让赵永健制作,这家商行不属于一文堂,加之有戚峰在里面,她不想商行里有引人注意的东西,她要这家商行除了运营模式外,其他一切都很普通。 剩下的事情就只有钱的问题了。 “赵永健,那只损坏的小牛弄好了没有?”赵永健的院子里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不过赵永健却不在其中,金珠是在他密室的半山腰找到他。 赵永健正摆弄着木牛,没有理会金珠的发问,自顾自的把几大块零件组合好。 眼前的木牛和之前看见的不大一样,看上去这次这只木牛更方正一些,像个按了四个轮子的大木箱。 “你弄到寻柳堂的木牛图纸了?”看着组合好的木牛缓缓的动了起来,金珠的眼睛一亮:“赵永健,你试过没有,它真能抵得上两头牛吗?” 正奋力蹬着的赵永健,白了金珠一眼道:“没看见我正试吗?废什么话啊!” “你刚试?哦!”金珠老实的闭嘴,工作中的赵永健脾气可不大好。 “废话,我本打算明天运到地里去试,瞧见你进来就先试了告诉你一声,省得你整天只知道催。” “哦,呵呵,那你快试。” 今年第一季的粮食已经收获,老顾从三叠水赶了回来,守着三个租来的庄子把粮食收割完毕,远差小窝庄的收成让老顾直跳脚,明明有好的田地偏就收益不高,这让老顾十分恼火。 老顾把小窝庄的人手调走了一部分,分别放在了三个庄子里当小管事,领着庄子里原先的人准备下一季的耕种。 小窝庄的人手本就不足,被老顾调走一部分后更是缺人,金珠不想小窝庄再有陌生人进来,毕竟这里面的奇怪物件,随着赵永健手下土木匠的增多而越来越多,木牛的需要就迫在眉梢,几乎只要一看见赵永健,金珠都会催他快点把木牛弄出来。 金珠安静的等在一旁,看着赵永健踩着木牛里的踏板,上下运动着驱使木牛向前运动,几个来回后赵永健停了下来。 “怎么样?怎么样?”金珠忙凑上来急问。 “勉强还行。”赵永健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寻柳堂的木牛图纸没有弄到手,这是我自己琢磨着改进的木牛,大概能抵一个半牛的力量,等会让人弄到田里再试试。” “只有一个半牛的力量?那能解决目前小窝庄里的情况吗?”听说木牛图纸没有弄到,金珠并不是很关心,她只要能解决问题,至于是寻柳上的方法还是赵永健自己琢磨出来的法子,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嗯,只要能保证两人一个木牛就没问题。”赵永健略一想道:“庄子里的木料不够,不过现在人手充足,从把木料砍伐回来到做好需要的木牛,大致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分批做能赶上下一季的耕种。” “那就好,呵呵,赵永健,你太厉害了。”金珠冲着赵永健竖了竖大拇指,“哦,对了,那只破损的漆雕小牛你补好了吗?” 赵永健奇怪的看了金珠一样,顿了顿才回答:“弄好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郊游 赵永健递给金珠两个木盒,里面分别装着一只小牛和一只小猪。 “这是?”金珠不解的看着赵永健,小牛和小猪大小相差无几,动作和形态也几乎一样,加之都是憨态可掬的模样,如果不是两者各有明显的种族特征,很容易看成同一种动物。 “这只小牛是刚新做好的,至于那只小猪……”赵永健一边把木牛重新拆分,一边道:“你自己留着玩好了。” 金珠的心突地一凉,赵永健虽然没有明说,但凭自己对他的了解,那只小猪肯定是顾顺那只小牛,这下事情更加麻烦了。 当金珠知道顾顺小牛的来历后,她纠结了很久,为了既不让顾顺受罚又不会耽误笑歌的事,她对赵永健谎称他新做的小牛意外破损,要他尽快修补好。 她也知道凭赵永健的技艺,他能分辨出那只小牛究竟是不是出自他手,她今天来拿小牛就已经做好了被询问的准备,谁知道事情的结果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你怎么把它改了?”想了半天,金珠终于问出了一句,“笑歌定的是小牛不是小猪。” “那不是有一只小牛吗?”赵永健自顾自的做着手里的事情,没有过多的解释。 “我知道,可……”金珠咬了咬牙:“我的意思是上次那只破损的小牛,你只要修补好破损的外观就行,可你却把它变成了一只小猪,这让我很难办?” “赵永健,你能把它恢复原貌吗?”金珠没有办法责怪赵永健,只得试着想办法挽救。 “不能。”赵永健看着金珠解释道:“那只漆雕小牛的工艺很特别,我研究了很久才弄明白,它是一种宫廷御用匠师的特有技艺。一般的漆雕匠人连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能看分辨出来。” 赵永健直白的话让金珠非常尴尬,她刚想解释,被赵永健抬手制止了。 “我虽然能分辨出来,但却没有办法把它修补好。”赵永健接着道:“索性把它改成一只小猪,一来给你有个拿着玩的玩意,二来就算有人找到它也无法知道它的本来面目。” “你怎么会……”金珠震惊的看着赵永健,虽然一直都知道他如同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但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怎么会?事情明摆着,我又不傻。”赵永健朝金珠挥了挥手:“行了。拿了东西就快走,我忙着了,没空!” “走?那怎么行。我还不知道那只小牛究竟有……”金珠及时收住了话,她并不是想隐瞒赵永健,而是小牛上有秘密只是笑歌的猜测,事情究竟是怎样,现在还无法知道。 “它上面什么都没有。”赵永健把木牛拆散的部件装进木箱,低头说了句:“至少它的外表上什么都没有。” “外表?你的意思是?”金珠猛然睁大眼睛看着赵永健。 “我的话很难理解吗?”赵永健白了金珠一眼,再次挥手赶人:“哎呦,你能不能少给我找事啊,我这里的事情一大堆,没空帮你解谜语。想要知道拿块石头砸开来不就行了。” “砸开?”金珠傻傻的拿着两个木盒出了赵永健的院子,直到回到自己的屋里,她还没醒过味来。 两天后。商业街规划图的讨论时间,赵永健说自己的事情太多没空来参加,他没什么新意见只要金珠觉得行就行。 金珠轻摸着挂在手腕上的小猪,心里惴惴不安的看着对面坐着的笑歌,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想商业街的事情。对笑歌说的任何话都表示同意。 于是,在纠结扯皮了三个多月后。今天却在不到一杯茶的时间里,商业街的新规划图顺利的确定了下来,名字也随口取好,叫钱方街。 金珠叫来钱丰,把确定下来的规划图交给他,让他拿着去找方姚氏,准备动工修缮商业街。 钱丰被金珠任命主持商业街的事情,他憋足了劲想证实自己的才能,早早就把工人和建筑材料准备到位,只等规划图一完成就立刻可以动工。 当他看见商业街的名字时,他的激情被彻底点燃,几乎是狂热的握紧商业街规划图找到方姚氏,指着新名字给她看。 方姚氏也激动了,虽然比不上钱丰的狂热,但看到新名字上有自己的姓氏,还是让她虚荣心高涨到最高点,立马拨动算盘从库房里拿出钱准备开工。 相比钱丰和方姚氏的激动,说完规划图后的金珠和笑歌显然各有各的心事。两人从钱丰出门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一个轻摸着袖子里的小猪,不停的想着怎样开口,一个眼神迷离的呆望着桌面,仿佛上面有什么稀罕物。 “呵呵,胖哥哥,今天天气不错,是吧!”筹措了半天,金珠还是说出了一句没营养的话。 “嗯,的确很好,呵呵。”笑歌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和哭没多少分别。 “今天正好没事,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去郊游?”金珠顺口建议着,心里却想着怎样开口问小牛的事。 “郊游?”笑歌的眼睛睁大,声音徒的提高:“你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我知道什么了?”金珠莫名其妙。 “郊游,今天郊游的事是谁告诉你的,难道是白掌柜那个老东西?”笑歌脸色狰狞:“不对,以他的性子不可能让你伤心,那会是谁呢?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金珠被笑歌突然发怒的模样吓到,此时的笑歌才像王府大公子的模样,只见他怒目圆睁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一只要吃人的老虎,正在寻找自己的猎物。 “胖、胖哥哥,你怎么了?”金珠哆嗦的不敢靠近笑歌,虽然知道他并不是冲着自己发火,但那种无形的压力还是让她紧张,原来传说中的王霸之气真的存在。 “我……”笑歌被金珠的一声喊回过了神,他的脸色依然难看,四下转头看了一眼才猛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金珠,没吓到你吧,胖哥哥刚才……” “没,没有。”金珠摇了摇头:“胖哥哥,你刚才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漆雕小牛出事了?” 金珠所能想到的事情只有漆雕小牛,认识笑歌那么久,唯一能让他动怒的事情,估计只有和皇太后有关的事。 “不,不是。”笑歌面露尴尬,“我刚才……”说着笑歌的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没事,刚才我只是想事情入了神,不知不觉中声音大了些,金珠,你别往心里去,呵呵!” “胖哥哥,我刚才好像听你说白掌柜告诉我郊游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金珠此时也冷静下来,回头一想才发现,笑歌的发怒好像是自己引发的。 “金珠,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听胖哥哥的话,别问了。”笑歌知道现在说什么也遮掩不过去,索性直接道:“你只要明白,不论是谁,有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笑歌越说金珠越糊涂,可当她看到笑歌眼里的心疼、无奈和痛苦时,她猛然想起两天前的事情,除了皇太后能让笑歌关心外,还有一个人也能,那就是任杰翔。 “胖哥哥,难道是……”金珠艰难的道:“我两天前在县城遇见过他。” “你认出他了?哈,我就说嘛,凭他那张脸和你的聪明,怎么可能会忘记。”笑歌脸上的笑容消失,他正色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也就不瞒着你。金珠,两天前我三弟回京了,这次回来一是修整二是接受新的任命。这小子因为多次立功,被我皇伯伯任命为四品右骑将军,他成了大夏国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将军。” “啧啧,再加上他的那张脸和三公子的身份,京城里的那些小姐都疯了,从两天前开始,府里的各道门前都守着各府的丫鬟小厮,只要一看见那小子露面,立马就会被围追堵截。他怕出事不得不听从我母妃的安排,就是在今天和京城各府的小姐一起去郊游骑马。” 金珠这时才明白笑歌的怒气从何而来,她不由笑道:“胖哥哥,你难道是怕我难过才发火吗?呵呵,我怎么可能会难过,我们只不过见了两面,完全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将来会怎样还都不知道,现在就生气也太什么了吧!” “你真这样想?”笑歌紧盯着金珠的眼睛:“那小子的脸有致命的杀伤力,京城里的那些名门闺秀只要见过他一面,都嚷嚷着今生非他不嫁,你们都见过两面了,你真能不难过?” 金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笑歌的话的确是实情,尤其是对她来说,长相俊美的人天生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她上辈子的亲身经历就是铁证。 但任杰翔的事情却和长相无关,虽然事情是由长相引起,但当王府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头顶时,任杰翔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噩梦。 金珠在心里悄悄祈祷,虽然不知道可不可能,但是还是希望有人能改变一切。 第三百二十四章 我们都嫁给你 郊游的地点选在京城外的皇家猎场,这里名为猎场,其实只圈养着鹿和狍子等性情温顺的小动物,是很多高官贵公子最喜欢显示自己英勇地方。 任杰翔来这里很无奈,他这次回京的时间有些长,军部的事情暂时还没安排好,他除了每天呆在府里无处可去,熬不住母妃的念叨,他只能硬着头皮出来走一遭。 此次出游他带了两个小队的护卫,此时正如临大敌的团团把他围在中间,四名近身亲卫更是双拳紧握,紧张无比的瞪看着四周。 “少将军,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属下快要撑不住了。”亲卫施海满脸是汗,无奈而又紧张看着四周。 “回去?咱们好像才来了不足半个时辰吧,王妃娘娘可早有交代,没三个时辰咱们什么地方都不准去。”卫胜也是满脸的无奈,看着围在四周的众多丫鬟和小姐,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小声的嘀咕:“这些就是京城里的千金大小姐们?怎么没一个长得好看,全都不如三夫人,难怪三公子一个都不喜欢。” 能当上任杰翔的亲卫,身手自然不弱加之卫胜的话并没有特意避开众人,包括任杰翔在内的所有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卫胜说的没错,那日在县城还不觉得,今天和这些小姐们一比,才发现还是咱们未来的三夫人漂亮。”亲卫柏岚赞同的连连点头。 亲卫曾平扁了扁嘴,他不同其他三人出身平民,曾家勉强也算是京城的权贵,在他眼里所谓的三夫人比不上这里任何一位小姐,之所以大家会那么说,不过是因为遭受围堵而毫无办法让众人心生怨气。 他心里也十分不舒服,今天能进入猎场的人。全是四品以上官员家的适龄小姐,曾家并不在这其中,他曾经官至四品的祖父去年刚去世,目前家里最高的官位只是从四品,更好在标准线以下。 “以其有时间说这些没用的话,还不如好好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安全度过剩下的时辰。”曾平望着被侍卫拦住却还拼命挥手大叫,甚至指挥丫鬟攻击众侍卫的小姐们,他心里一阵阵反胃,这些女人也太不检点。这点上三夫人比她们可强多了。 纵然曾平并不认为金珠比众小姐漂亮,但他却和其他人一样,心里早认定金珠是将来的三夫人。眼前这些进猎场的小姐们,她们再怎么争取也只是如夫人。 任杰翔手握一本兵书,坐在小亭里的石凳上,仿佛没有听见卫胜他们的对话,只专心的研究手里的书。 “卫胜。我看兄弟们扛不住多久了,你瞧那边,那是谁家的小姐下手也太狠些了吧,她那一下子最少能让那名侍卫回家休养三天,嘶,我真想上去给她一巴掌。”施海双腿夹紧打了一个寒战。他随着任杰翔出入战场很多次,还从没有过被打不还手的时候,眼前的事情让他如同老鼠拖乌龟无从下嘴。要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卫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小姐模样的人,正两手叉腰指挥身边的丫鬟,顶着胸口往侍卫身上撞,只要侍卫稍不注意碰到了丫鬟的身体。紧随其后的小厮就会飞起一脚,猛朝侍卫下体踢去。 “妈的。那是谁家的小姐,有人认识吗,也太无法无天了。”卫胜一皱眉头,也不等人答话,脚下一点就朝被踢的侍卫奔去。 “住手,你是谁的家奴,既然敢踢打忠勇王府的侍卫,该当何罪?”卫胜看也不看那位小姐,只瞪着踢人的小厮喝斥。 忠勇王府的大帽子一压下,先前还蹦跳得欢快的小厮,立马傻了眼,偷眼看见卫胜腰间挂的五品带刀侍卫腰牌,冷汗立刻淌了下来:“小人、小人不是有意的,是、是这位侍卫大人摸了绿儿,小人才脑子一热不知怎么就碰了一下这位侍卫大人。” “只是碰了一下?你当我眼睛瞎了吗?”卫胜转身扶住一脸猪肝色的侍卫,愤怒的吼道:“这就是碰一下的结果,那你让我也碰一下试试。” 卫胜的几句怒吼,立刻吸引了附近的几位小姐,虽然他有所顾忌没有直接对那位小姐发难,但其他小姐却不管那么多,一瞧见任杰翔的亲卫发难,她们立刻同仇敌忾的围攻起来。 “哟,我当是谁家的小厮如此下作,原来是杨家二小姐啊,难怪会这样。”一位小姐不屑的率先开炮。 “杨家?那个杨家呀,我怎么不知道京城还有个杨家。”另一位小姐摇着扇子轻笑,眼睛都不看杨家小姐一眼。 “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京城什么时候出了个杨家,真是奇怪,这个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杨二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哦,我想起来了,你爹好像刚升了四品。啧啧,你也真是的,有机会能来这里见识已经是你杨家的造化,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唉,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 “哎呦,原来是小门小户出身,那也难怪。” …… 杨家二小姐杨碧仙,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高高在上,面对着众多高官显贵家的小姐,心里充满了底气,毕竟自己的父亲刚升了正四品,毕竟自己的姑姑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但是突然发生的一切告诉她,事实远非她所想的那般。 任杰翔是众人共同的目标,能少一个人竞争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不管认不认识曾经有没有仇,这个时候只要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放过攻击杨碧仙的机会。 在她们的眼里,一个新升任的四品官和一个无子的小小嫔妃,能翻起多大浪花。 “哇,你们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爹和姑姑去,你们给我等着。”杨碧仙终于扛不住,捂着脸转身就往外跑了出去,有一对高耸胸部的绿儿和踢人的小厮。连忙追了上去边跑边喊。 “切,这样就跑了,真没劲。” “就是,我都还没说上几句话呢。” “说什么说啊,不过一个小门小户的丫头,咱们犯得着和她说什么,反正以她的身份就算被看上了也只配给咱们提鞋。” “嘻嘻,就是就是。” 杨碧仙一遭围攻,卫胜就扶着侍卫退了下去,旁边的侍卫立刻顶上了空缺的位置。卫胜其实很想狠狠的揍一顿那个小厮。不过今天的情况太过特殊,他暂时只能忍耐,好在知道了打人的人是谁。他也不怕以后找不到人。 把侍卫安顿好后,卫胜重新回到了小亭里,继续看着四周的情况。 “怎么样,伤得厉不厉害?”任杰翔一直都注意着周围的事,只是那些小姐让他无法可想。他才索性装着看书不去理会,但手下的侍卫被人打伤,这样的事情让他有些恼怒。 “回少将军,只是一点轻伤不碍事。幸好伤人的小厮不会武功,只是被伤到的部位比较特殊才会看上比较严重。”男人的命根子非常脆弱,纵然是被没有武功的人踢到。难以言语的疼痛还是让人感到惨不忍睹。 “嗯,告诉他,我允许他事后去办点事。留他一条命其他不论。”任杰翔不能容忍有人如此对待自己的侍卫,从小在军营长大,他对士兵的感情超出普通人的想象。 “属下领命。”卫胜高兴一笑:“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伤人的是杨泰行的二女儿杨碧仙的小厮。” “杨泰行是谁?”任杰翔问,他只对京城的老牌贵族和武官比较熟悉。杨泰行这个名字非常陌生。 “属下也不知道。”卫胜挠了挠头。 “属下知道。”曾平上前一步答道:“少将军,这个杨泰行是宫中玉妃的哥哥。本身没太大的本事,一直做着不大不小的官,直到玉妃得宠后才平步青云,前不久刚升的四品。” “哦,那个、那个什么仙的直接推掉,我以后不想再看见她。”任杰翔从小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只有一位妻子,之所以接受母妃的安排来郊游,他心里其实另有想法,既然事情不能拒绝发生,那就不能任人弄些让自己不喜的人在身边。 “属下领命。”曾平的心里非常高兴,杨家的家世还不如曾家,如果说曾家是新贵,那杨家连新贵都算不上,顶多也就是个暴发户,而且还是那种刚暴发,不知道能维持多久的那种。 他家的小姐能来猎场让曾平心里很怄,现在杨家被任杰翔下令拒绝,这比让他家姐妹来猎场还让他高兴。 杨碧仙捂着脸一直跑出了猎场,一路上丫鬟和小厮的呼喊声都无法停住她的脚步。众家小姐的耻笑如同跗骨之蛆,无论她怎样都无法摆脱,满脑子都是肆无忌惮的的嘲笑声。 “站住,这是谁家的女子,怎么如此无理,敢在皇家猎场四处乱跑。”一声娇喊在旁边响起,杨碧仙奔跑的脚步被一个高大的丫鬟堵住。 “这位小姐,我家五小姐让你停住。”丫鬟说得彬彬有礼,但她高大魁梧的身型却让人难有斯文感。 “五小姐?谁家的五小姐?”杨碧仙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气无处发,奔跑的脚步被阻让她更是无名火起,幸好幸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抬头看了一眼:“是你,秦月儿!?杨氏二女见过秦五小姐。” 杨碧仙忍不住低头哀叹,她今天出门难道没有看黄历,怎么到处都遇见自己不能惹的人,刚才的那些高门小姐和眼前的五小姐一比,就如同自己和她们比一样,完全就是云泥之别。 “呵呵,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呀,杨二小姐,你也能来猎场了?”气质高贵的秦月儿闭目微思,片刻转头一笑道:“瞧我这记性,惜儿,杨泰行前不久刚升了四品,杨二小姐当然有资格来猎场了,呵呵。” 一匹纯白色的小马驮着一个娇小的甜美女子,踏着小碎步来到秦月儿的身边,扫了一眼杨碧仙,笑道:“月儿姐姐,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也不等等惜儿?” 端坐在一匹棕色小马上的秦月儿,宠溺的一笑:“是是是,是月儿姐姐错了还不行吗?” 杨碧仙转眼一看。心里更是悲伤,遇见一个秦月儿还不够,又让她遇见了冯惜,相比秦月儿的高贵大方平易近人,冯惜完全就是骄横霸气眼高于顶,从不屑和身份低微的人说一字半语。 冯惜不屑和杨碧仙说话,并不代表着杨碧仙能不主动向她问好。 “杨氏二女见过冯三小姐。”杨碧仙低头看着地面,根本不期待有人会回答,她只是在等秦冯两人走掉,好让她尽快离开这个让她没有自尊的地方。 果然。冯惜对秦月儿道:“月儿姐姐,我们现在去会不会太晚了,翔哥哥不会已经和谁家小姐勾搭上了吧?” “惜儿。不得胡说,勾搭这种话也是你嘴里能说出来的?”秦月儿教训着冯惜:“再说翔哥哥也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咱们早去晚去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翔哥哥当然不是那种人,但是也架不住有人不要脸呀!月儿姐姐,你难道忘了那件事?”冯惜不满的堵着嘴:“翔哥哥当时肯定是被人下了药。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你说对不对,月儿姐姐?” 杨碧仙知道秦冯二人说的是什么事,任杰翔两年前突然宣布定亲的事情,曾经在京城里引起轩然大波,原以为会受到重罚的事情。后来却在得到忠勇王的承认后风平浪静。 不过,这事情在各家各府却没有平息,有条件有女儿的人家都纷纷猜测事情的内幕。盼望着能知道其中的秘密,好让自己的女儿有一线机会。 秦冯二人既没有走也没有避开她说话,杨碧仙索性竖起耳朵,低着头努力的听清楚二人的每一句话。 “当时是怎样的情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已经得到了王爷的认可。今天来猎场的那些个小姐们如果知道这点最好,要是不知道还想做什么无用的事。那只会适得其反。” “嘻嘻,月儿姐姐,咱们还是快些进去找翔哥哥吧,我都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些小姐们的痴情模样。” “惜儿,你这个小妮子怎么一天到晚的说胡话,看我回去不向太后告状。” “我的好月儿姐姐,惜儿再也不说了还不行吗?我求求你,千万千万不能对皇太后说,否则我的小屁股又要遭殃了。” “太后会打你屁股?那真是太好了,本来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这下我回去肯定要去告状,能看见惜儿被打屁股,是我人生一件快事,呵呵呵!” “坏人,月儿姐姐是坏人,我不理你了……” 秦冯两人边说边走,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后,杨碧仙太抬起头来看向她们远去的方向,牙齿紧咬。 秦月儿,当今皇后的亲侄女,也是老牌贵族秦家最出色的女儿,曾经有消息说,她是秦家培养的下一位皇后。 而冯惜,她则是皇太后的外孙女,同样出身最古老贵族的冯家,据说也是冯家悉心培养的新一任皇后。 不论秦冯两人是否将来有希望当上皇后,仅凭她们现在的家族势力,就不是小小的杨家能对抗的,对上她们,杨碧仙只能认倒霉。 “二小姐,秦五小姐和冯三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吗?”小厮首先靠了过来,他刚才可是使了阴招,如果真是无用那他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二小姐,别听她们俩胡说,如果真是无用,她们今天来凑什么热闹?”绿儿用手扶了扶自己的胸,她今天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如果真的无用她可就亏大了。 绿儿的话让杨碧仙精神一振:“对,她们俩刚才的话肯定是说给我听的,就像里面的那些小贱人们,都是些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哼,想就此让我退出,没那么容易,走,我们回去。” 自家小姐能重新振作,让心里惶恐的两个下人高兴不已,忙簇拥着自家小姐快步原路返回。 看着越围越小的圈子,卫胜和其他几人的脸上全是无奈,眼前的这些人打是不能打说也说不得,最重要的是自己和主子还不能离开,这让他们纵然有移山倒海的本事也无从施展,急着几人只想撞墙。 “要不我们上亭子顶上吧!”柏岚出了个主意,不仅没有招来众人的鄙视。还让曾平等人抬头向上查看,看亭子顶是否能承受五个人的体重。 “少将军,要不属下陪你上亭子顶,施海他们上到旁边的树上。”卫胜仔细看了半响,亭子应该足够结实,只是上面太小,五个人在上面会非常的拥挤,两三个人正好合适。 任杰翔此时也忍不住抬头向上看。 一阵阵扑鼻而来的香味让他差点窒息,这些女人究竟把什么东西泼在了身上,她们难道就不会被呛死吗? “嘻嘻。月儿姐姐你瞧那些人,惜儿没有说错吧,嘻嘻!”冯惜和秦月儿策马来到亭子附近。一眼就看见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各家小姐,被自家的丫鬟簇拥着,正努力的想靠近被侍卫环绕的任杰翔。 “真是没规矩。”秦月儿的俏脸沉了下来,吩咐道:“轻舞,上去让她们散开。都是京城里的名门闺秀。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身材高大魁梧的丫鬟,有着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轻舞,只见她低声领命后,一个错步就闪身到了围成一圈的小姐们身边,任杰翔的侍卫不敢动手,得到命令的轻舞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只听见噼噼啪啪接连不断的声音响起。随后又是一连串身体落地的响声,围堵的各家小姐身边就空无一人,丫鬟和小厮们都被轻舞点了穴道。一股脑的扔到了远处昏死了过去。 “啊!”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让人震耳欲聋,身边突然消失的丫鬟和小厮使她们失去了屏障,面对着一圈瞪着眼睛的侍卫,她们吓得惊慌失措。 “轻舞,让她们闭嘴。真是吵死人了!”冯惜不满的嘟着嘴,十分不屑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各位小姐。秦五小姐和冯三小姐到。”轻舞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一般,让正不知所措的众人立刻转向秦冯二人。 端坐在小马上的两人,从容的妆容和仪态让所有人羞愧,特别是看着自己身上被拉扯乱的衣服,很多小姐都悄悄侧过了身子,用手掩面躲避四周的目光。 平日里和秦冯两人有交情的小姐,红着脸纷纷向二人弯腰问好:“见过秦五小姐,见过冯三小姐。” “各位好,我和惜儿有事来晚了,没及时赶来和各位相见真是抱歉。”秦月儿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道:“看各位的妆容,想是刚才正追逐猎物,也不知道都捉到了些什么?” 不待红着脸的各家小姐答话,秦月儿接着道:“我和惜儿身子骨弱,猎物是指定追不上,也就不去费那个精神,只想着今天难得和各家小姐齐聚一处,所以让人准备了茶点和鲜果,如果各位累了不妨过去坐坐。” 随着秦月儿的手指,众家小姐才发现旁边的草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搭起了一个棚子,里面放着数把椅子和桌子,有丫鬟正鱼贯穿梭着往上面放鲜果和茶点。 “是啊,我正有些口渴想吃些茶,真是谢谢秦五小姐了。” “我也有些饿了,走,咱们过去吃点鲜果吧!” “好啊,那咱们走吧!” 有一人带头,刚才还尴尬不知怎么办的众家小姐,纷纷如没事人般走向棚子,相识的人坐在一处,端茶吃520小说心来。 随后赶到的杨碧仙也进了棚子,不过此时没有人注意到她,所有人的眼睛或是明视或是偷看,都紧盯着秦冯两人。 “翔哥哥,你没事吧?” “让她们进来。”冯惜用力一夹马腹,策马走近小亭,松了口气的侍卫刚想阻拦,被任杰翔出声喝退。 “你们怎么也来了?”任杰翔也松了一口气,面对千军万马也没紧张过的他,此时也有些后怕,如果秦冯两人再来晚一会儿,他现在可能就在亭子顶上蹲着了,虽然他不是太看重名声,但这事总让人很不愉快。 “怎么,你不想我和月儿姐姐来吗?”冯惜调皮的一笑,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不是,只是没想到。”任杰翔摇头否认,他和秦冯两人从小相识。加之大家都是亲戚,虽然他不常回京但和她们两人还是比其他人更熟悉。 “嘻嘻,我就知道翔哥哥肯定想不到我们会来。”冯惜伸手拿过任杰翔手里的书:“翔哥哥还是老样子,整天就知道看兵书,从没见你看过别的什么书。” 冯惜答非所问,任杰翔只能看向秦月儿。 “翔哥哥,我们也是你母妃邀请的客人,来这里不是很正常吗?”秦月儿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我当然知道母妃邀请了你们,但这和你们来没什么关系。” 秦冯两人原本是最适合任杰翔妻子的人选,只是在他宣布了定亲的事后。他以为她们不会再还和他有瓜葛,毕竟以她们的身份委身在一个平民女子下面,是两个家族都不会乐意看见的事情。 “我如果说我们是专门来救你的。你信不信?”冯惜把手里的书当成扇子摇着,歪着头盯着任杰翔直看。 “相信,我当然相信。你们刚才已经把我救了,谢谢。”面对自小的玩伴,任杰翔放松了很多。他甚至还装模作样的抹了把头上的汗,显示自己刚才真的被吓住了。 “嘻嘻,不客气,不过我说的救不是刚才。”冯惜笑着摇了摇手指,转脸看向棚子里的众家小姐,“那些人就算我和月儿姐姐不来。你也完全能应付。” “不是刚才?那你指的是什么?”任杰翔自然明白冯惜说的是实情,纵然上亭子顶有些难看,但三个时辰已经快到。再多坚持一会他就能从容离开,的确说不上被救,只是没让他那么难看而已。 “当然是你最想解决的事情啦,对不对,月儿姐姐。”冯惜看着秦月儿一笑。语出惊人:“翔哥哥,我和月儿姐姐都给你当如夫人。你喜欢吗?” “啊?怎么会?”别说任杰翔吃惊,周围的人没有不大惊失色的,特别是棚子里坐的一众小姐们,纷纷站起来身不敢相信的看着亭子里的几人。 冯惜的声音说得很大,她特意让声音给所有人听见,看见众家小姐惊慌失措的模样,她咯咯娇笑不停。 “月儿,惜儿说的不是真的吧?”任杰翔知道冯惜的性子,别看她一副调皮模样,但她同秦月儿一样都是一言九鼎的人,只是她刚才的话太惊人,才忍不住向秦月儿求证。 秦月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任杰翔不停的笑,棚子里的众家小姐顿时炸开了锅。 熟悉秦冯两人的人都明白,她们两个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那就代表着秦冯两家的态度,这让还一直打着想弄走金珠,自己挣当任三夫人的众家小姐心灰意冷,连秦冯两家的小姐都甘心做小,她们又算那根葱啊! 杨碧仙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她的希望再次破灭,自从在姑姑那里知道任杰翔回京的消息,她就向父亲提出了建议,想方设法取代传说中的任三夫人。 打听到忠勇王妃的喜好,推测出她选择媳妇的最低标准,不惜让姑姑想皇上猛吹枕边风,在郊游的前夕不久,才让父亲收到四品的任命,使自己堪堪达到候选的标准。 为了能讨好忠勇王妃,杨碧仙做了很多努力,从王妃喜好什么颜色,什么装扮到身边的妈妈和丫鬟都有哪些喜好,她都想办法一一打听清楚,至于任杰翔,她相信凭借自己的美貌,只要能让他看见自己,事情就会很简单,如同当年皇上遇见自己姑姑那般。 让丫鬟绿儿把胸部垫高,拼命的推开侍卫的阻拦只为了能让任杰翔看自己一眼,一眼,只要一眼,她就能相信自己的命运就会改变。 秦冯两人的出现让她感到绝望,那么久的计划就这样被人轻笑间毁去,她怎么能甘心呢! “三公子,小女子也……哎呦……”杨碧仙不顾一切的跑出了棚子,朝着小亭冲了过来,心里一直默念着一句,看我一眼吧,就一眼。 轻舞适时的出现在她的身边,没见她有什么动作,杨碧仙向前奔跑的姿势瞬间定格。 任杰翔皱着眉头看了过去,正对上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他一愣:“卫胜,我刚才说过的话你难道没记住?” 身体虽然不能动弹,但看见任杰翔看向自己。杨碧仙的心里依然一喜,他看我了,他终于看见我了,接下来他会让人放了我,再亲自过来把自己扶起,宣布要娶自己为妻。 杨碧仙的痴心梦想,随着卫胜一声令下戛然而止,“来人,把这位小姐请出猎场。少将军有令,从今往后不允许她出现在有少将军在的地方。” “不。这不是真的……”突然能说话的杨碧仙,发出凄惨无比的叫声,两名粗壮的妇人一边一个。架着她快步出了猎场,只留下一路上的不甘之声。 杨碧仙的小厮就没那么好运,主子刚被架了出去,他就突的眼前一黑失去知觉。剧烈的疼痛让他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被他下了黑脚的侍卫正一脸奸笑的看着他。 杨碧仙被架出去的事情震住了所有人。秦月儿和冯惜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不可否认杨碧仙长得确实花容月貌,如果她能出身更好些,身上更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京城第一名媛非她莫属,可就这样的一位美人。被任杰翔毫不犹豫的赶了出去。 不同于秦冯两人感叹任杰翔不迷女色,其他的众家小姐却心寒自家的地位,纵然杨碧仙出身再不好。她也有位四品的爹和宠妃的姑姑,大伙虽然嘴上不屑她,但却不会用实际行动得罪她,毕竟她的姑姑是当今皇上最喜爱的人,枕边风的力量从来都不能小看。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被任杰翔毫不犹豫的赶了出去,这其中蕴含的意义是什么。大家有着各自的猜测,但无论是哪一种,似乎都很不利。 所有的人,只有四个贴身亲卫知道为什么,但却没有人特别注意,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再正常不过,自家的主子就是那么一个护短的人。 没了杨碧仙的干扰,任杰翔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上,他再次问秦月儿为什么时,秦月儿却耸了耸肩:“我不知道,爹爹和姑姑这样说,我就这样做,仅此而已。” 冯惜也随后答道:“我爹和姑姑也这样说,所以,就这样了。” “哦?”任杰翔百思不得其解,秦月儿的爹爹是当今国舅,虽然秦月儿不是秦家的长女,但却是秦家年龄最适中,品质最优秀的女儿,嫁给自己当如夫人,就算自己将来继承王位,她也只会是侧王妃。这对一直以皇后为目标的秦月儿,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决定。 冯惜的姑姑是太后的亲侄女,也是忠勇王府的冯侧妃,当年因为爱情而义无反顾的嫁给忠勇王做侧王妃,她的爱情故事至今还感动着很多人。如果是冯惜对自己有情,冯侧妃的支持他能理解,可看冯惜的眼睛,任杰翔知道,最多冯惜对自己有迷恋,还远远达不到非嫁不可的地步。 “没有其他的理由?”任杰翔问。 “没有。”秦冯两人一起摇头。 “你们又为什么会同意?”长辈的决定有太多要考虑的因素,既然想不到还不如问问本人的意见,就秦冯两人的性情而言,她们不想做的事情,一定不会心甘情愿。 “为什么?翔哥哥你问的好奇怪。”冯惜扳着手指笑着数道:“其一,翔哥哥你是全京城最帅的人,嫁给你至少赏心悦目;其二,你是京城最有本事的人,嫁给你至少在聚会上有面子;其三,我和月儿姐姐一直交好,一起嫁给你有伴也不怕被人欺负。一、二、三,三个理由够不够,不够我还能想出别的。” “够了够了。”任杰翔悄悄吞了一口吐沫,在大夏国能欺负冯惜的人估计还没生出来,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至于她另外说的两个理由,任杰翔并不赞同。 自己究竟是不是京城第一帅,他从来就没关心过,至于最有本事的人,他觉得冯惜少说了两个人,第一个就是自己的亲大哥任杰鹏,他经商的本事天下第一,如果有一天他成为比皇上还富有的人,他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另外一个就是冯惜的表哥,自己同父异母的二哥任杰鸿,虽然他一直表现得都非常的低调,但任杰翔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哥本事不小,如果忠勇王府里真有人要过继,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三百二十五章 弄美女进门 皇家猎场发生的事情,隔天金珠就完完全全的知道了。 笑歌边说边小心观察金珠的神色,他不相信真有人能免疫自己宝贝弟弟的致命吸引力。 京城小姐们的疯狂让金珠不屑,纵然没有在场亲眼看见,但曾目睹过上辈子那些疯狂的追星族们,她不相信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们,能和她们相比。 一直平静的脸色直听到秦冯二人时,才骤然改变。 笑歌也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秦冯两家人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怎么把家里姑娘都一股脑的塞给那小子?” “他们脑子有没有被门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将来的日子更是暗无天日,天啊,谁能告诉我,早就被推翻的三座大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啊?”金珠抱头哀嚎,一个任杰翔就让她无比头疼,再加上一个皇后的侄女,一个太后的孙女,还要不要她活了啊?啊! “金珠,你也不要太担心,月儿的脾气很好,她一般是不会主动找人麻烦,至于冯惜,那小妮子是有些麻烦,不过你尽可放心,以她的臭脾气,她根本就不屑招惹你,所以总的来说,你以后不会有太多的麻烦。”笑歌笨拙的安慰着,让金珠脑门上青筋直跳。 “胖哥哥,你脑子也被门夹了吗?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冯惜不屑招惹我,那她干嘛要当什么如夫人,直接当夫人不就行了?有病,这些人通通都有病。”金珠愤愤不平的冲着天大喊:“你耍我是不是,有本事你再把那个什么妃子的侄女也弄来啊,反正已经有皇后和太后的侄女了,也不缺她一个。” “珠妹妹,快别气了。管他什么人的侄女,反正你是正妻,她们见了你只有向你低头的份,你怕什么呢,呵呵。”笑歌尴尬的笑着,心里暗暗后悔把这件事告诉金珠。 “我怕?我不是怕她们,我是烦。管他什么人的侄女,谁喜欢你那宝贝弟弟尽管拿去,别当什么如夫人让我碍眼。” 金珠气得两眼冒烟,有个王爷儿子当老公就够憋气的了。好在听说是个军事狂人,一年到头也没几天在家,她总算是勉强能接收。可那些千金小姐来凑什么热闹,一个府里住着,难道要自己在院子外面上把锁? 三个女人一台戏,金珠并不害怕什么宅斗,只是想想以后不但无法出门赚钱。还要每天面对一群无事找事的女人,她的后背就一阵阵发冷。 “有病!”金珠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发泄此时的心情。 “是,有病,她们通通有病。”笑歌小心的赔笑着,他观察了半天,没有发现金珠脸上有半点吃醋的模样。倒是一副谁抢了她几百两银子的表情,难道这小妮子真的不喜欢老三? 围着屋子转了半天,叫也叫了吼也吼了。好在是多宝山庄的密室,外面听不见半点声音,面对笑歌金珠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甚至还有一丝借题发作的趋势,看着笑歌的脸想着任杰翔那些破事。她尽情的冲着他怒吼。 胸口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出得差不多了,发热的脑子渐渐清醒了过来。秦冯两个人的事如同自己和任杰翔的亲事一样,没人会询问自己的意见,不论自己是什么态度,这些事情依然会照着别人安排好的程序进行。 难道自己真的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金珠不甘心的一咬下嘴唇,今天的她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她,任人宰割而不还手的事两年前她不会做,现在的她更加不会。 “胖哥哥,你刚才说的那个叫杨什么仙的人,是不是真的长得很美?”既然已经有两个人来搅局,再多弄几个人来掺和不是更好。 金珠心里一阵冷笑,自古英雄爱美人,只要是男人都属于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尤其是有钱有势的男人,他们基本只看女人的脸蛋和身材,那个杨什么仙的正好合适。 “杨碧仙?对,据说她是京城第一美女,只是家世不显在很多重要场合才看不见她的身影,不过随着她父亲的升迁和姑姑的得宠,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京城第一美女的名头会真正落到她头上。”笑歌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金珠,奇怪的问:“金珠,你难道担心她?她不是已经被那小子划出局,你还担心什么?” 金珠看着笑歌笑了,“胖哥哥,我问你,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个杨碧仙也弄给你宝贝弟弟?” “你疯了吗,有秦月儿和冯惜就够让你闹心,再弄个杨碧仙进门,你以后还想不想过安稳日子?”笑歌被吓了一大跳,凭着他对秦月儿和冯惜的了解,这两人其实对金珠不会有太多的敌意,只要老三继承了王位,她们俩侧妃的地位和金珠这个正妃差距不大。 当笑歌听说秦冯两家的家长同意这事,他就立马想到,老三继承王位的事情恐怕已经十拿九稳,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愿意把自家的女儿嫁过来当小。 有庞大的家族支持,秦冯两人根本就不会把金珠放在眼里,只要不让金珠生下儿子,她在王府里对于秦冯两家人来说,只是多了一个吃饭的人。 别看两人现在一副知心姐妹的模样,等正式进门以后,真正的斗争只会发生在她们之间,谁先生下儿子并抚养长大,才将是秦冯两家争夺再下一任王位继承人的斗争。 可如果把杨碧仙弄进来,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笑歌虽然没有见过杨碧仙,但他自己身为男人,了解美色对一个男人的吸引力,特别是像他父王一样的男人,在他们的眼里,女人不过是传宗接代和愉悦自己的生物,战场才是他们的归宿。 “我怎么会不想过安稳日子?”金珠继续笑着:“胖哥哥,我只问你,你那宝贝弟弟将来不会只有我们三个吧?” “当然不会,”笑歌答道:“我也不瞒你,以老三的身份和性情,他以后恐怕会和我父王一样,所有妻妾位分占满不够,还会有很多没有正式名分的美人。” 金珠的眼里闪过一丝恼怒,喉咙里嘀咕了一声色鬼,又笑着道:“这个我大概知道些,你父王除了你母妃一个正妃外,还有两名侧妃和四名夫人,都是拥有正式皇家封号的妻妾,再往下就是没有正式封号的美人等妾侍,这个没有数量限制。” 瞥了笑歌一眼,金珠接着道:“如果你宝贝弟弟真和你父王一样,那他现在也不过才有一正两侧三个妻妾,还有四个夫人的位置空缺,那可是有正式封号的位分,你别告诉我,京城其他家族就没人打这四个夫人位置的主意?” 笑歌苦笑一声,他当然知道眼红那四个夫人位置的人有多少,不管愿不愿意,金珠将来就会面对一堆有着各色背景的女人。 “好吧,不管你想怎么做,胖哥哥都帮你。”笑歌本希望金珠生活得开心自在,可现实却无法满足他的愿望,他也明白金珠不是一个束手待毙的人,既然如此,她将来的生活何不让她自己去掌控,不论能做到多少,他都会尽力去帮。 金珠感激的笑了,随即道:“秦月儿和冯惜两人是千金大小姐,和她们拼背景没有半点可能,但一个女人除了家族背景外,容貌更是件厉害的武器,杨碧仙不是有第一美人之称吗,把她弄进门正好和秦冯两人对上,如果胖哥哥还能再找一两个类似杨碧仙的人进门,那就更好不过了。呵呵,她们让我不痛快,我也不会让她们顺心。” “嗯,这点我会想办法,四个夫人的位置最少弄两个咱们的人。”笑歌摸着下巴想了想道:“老三虽然把杨碧仙推掉,但只要她姑姑多吹吹枕头风,我再从旁帮一把,让皇上直接下旨指婚不是什么难事。” 金珠冲着笑歌竖了竖大拇指,“还是胖哥哥厉害,连圣旨指婚的办法都能想出来,这下就算你宝贝弟弟再不乐意也没办法,呵呵!” “至于有家世又貌美的女子,在京城里并不少,我凑巧知道几个,这次正好能派上用场。” “你凑巧知道?”金珠笑道:“胖哥哥,不会正好是你喜欢的人吧?” 笑歌的脸微微一红,强辩道:“咳咳,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们的父辈一直不得志,就想通过送女来求官,我真是凑巧见过,知道她们的意图后就把她们打发回家了。” “哦哦,明白明白。”金珠理解似的的猛点头,嘴角掩藏不住的笑意让笑歌的脸更红。 “笑,你再笑我就撒手不管了。”笑歌假装怒道:“还次为了帮你,胖哥哥的一世英名就此断送了。” “谢谢,谢谢胖哥哥。”金珠连忙作揖道谢,不管笑歌说的是真是假,但帮她的事实却是真。 “只这样说说就算了?”笑歌趁机道:“没点什么实际的东西吗?” “我就知道会这样。”金珠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 第三百二十六章 指婚疑惑 边关无事,任杰翔的具体任命迟迟没有下来,他只能无奈的困在京城,整日里躲在书房里看书度日。 商业街和珠峰物流是前所没有的事情,金珠实在是放心不下,加之陆飞带着毛桃回师门未归,她自己一人无法继续外出,只能暂时住在普安县,每天面对着笑歌似笑非笑的脸。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一文堂所有的事情都出奇的顺利,包括珠峰物流也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准备就绪,正式开业一个多月后,原先让人不解甚至嘲笑的送信业务,开始出现逐渐稳定的趋势。 “金珠,我今天接了一个大客户,呵呵。”戚峰黑瘦了一圈,已经没了以前那种目空一切的神情,每天能接到一两个送信的客户,都会让他高兴一整天,虽然是亏本的买卖。 “哦,有多大?”金珠笑看着戚峰。 戚峰脸一红,提高了声量道:“这会真是大客户,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所以才问你有多大啊!”金珠知道戚峰这段时间的努力,尽量使自己的脸色上起来很专注,“只有知道是什么样的客户,才能提前做好准备。我刚才的问话只是做事的标准程序,没有其他意思。” “哦!”戚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那么兴奋过了,“丁家粮铺的掌柜今天来找我,想让我们每天从县城往京城里送粮食,先试送一个月,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和咱们签长期合约,呵呵。” “丁家粮铺?”金珠一听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笑道:“不错。的确是个大客户,他们说了每天送多少粮食进京吗?” 丁家粮铺的总店其实是在京城,只是京城租金实在是太高,他们在普安县开分店时,顺便把粮库租在了这里,京城里只有一个容量不大的小库。每次从各处收来的粮食先集中在县城,然后每隔几天雇车队把一定数量的粮食运往京城总店。这样算下来比直接在京城租粮库便宜不少,只是稍微麻烦了些,珠峰物流的出现正好能解决他们的问题。 “先暂定每天送五百斤粮食,根据他们总店报出的数字再做调整。”戚峰得到金珠的肯定立刻松了一口气。他总算对物流这行琢磨出点味道来。 “你给了什么价?”金珠也一阵轻松,戚峰能正式进入角色,珠峰物流以后的事情她可以放下大半的心。 “五十斤一文。最高的优惠价。”戚峰道:“我和丁家粮铺的掌柜说好了,这是给他们的特别优惠价,以后他们家只要在五百斤以下的粮食都按这个价收,超过五百斤按照正常价收费。” “嗯嗯,第一笔生意优惠大点也很正常。”金珠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肉痛,一封信都收一文钱,五十斤粮食才收一文,这价实在是太便宜了,不过戚峰做的也没错,就当是打广告吧。还能收点钱也不错。 “戚峰,你可要和丁家掌柜说清楚,这个价钱是独给他们家的优惠价。如果他们说出去,那咱们该怎么收还怎么收,一文都不少。” 戚峰点头道:“那是当然,这个话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他只要不傻是不会出去乱说的。” “嗯。那就好。”金珠翻开珠峰物流的账簿,轻轻的点了点头:“开业快两个月。虽然一直没有赚钱,但亏损正在逐渐减少。有不少的客户不止一次让咱们送货,虽然都是些小东西,但总算是一个良性的开始,你让人特别留意这几个客户,具体了解下他们的情况,如果能发展成固定的长期客户那就最好了。” “谁?哪几个?”戚峰闻言马上把头凑了过来,“咦,金珠,你是怎么注意到这些人的?” 金珠笑道:“做生意如果不了解自己的客户,那还怎么做生意呢?一般人对大客户会非常关注,素不知那些数量庞大的小客户才是生意的根本,如同涓涓细流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形成河流。” 戚峰最近的表现让金珠对他认知大为改观,忍不住把自己的一些心得告诉了他,“咱们物流生意不同镖局,做的就是日常普通的小事,最多也就是丁家粮铺这样的生意,每天送几百斤的粮食,不过估计你也看出来了,其实这样的生意看上去很多,但实际上并不赚钱,那怕按照正常收费,都比起送信和送小件物品赚得少得多。但这样的生意咱们又不能不接,不但接下来还要做到最好,只有这样咱们这笔生意才不会正在亏本。” “哦!”戚峰听得懵懵懂懂满眼的疑惑,有心想问又不知道该怎样问,只能点点头转身回去自己琢磨。 戚峰刚走不久,笑歌从外面走了进来。 “胖哥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金珠只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做账。 “你在做什么呢?”笑歌随口问了一句,在金珠旁边坐下,皱着眉头发起呆来。 等金珠把手里的账做完,抬头再看笑歌时,他依然是刚进来坐下的那副模样。 有古怪,金珠心里嘀咕着,把桌上的账簿收好,提高声量道:“胖哥哥,你吃饭了没?” “吃了。唔,你弄完了。”笑歌回过神,懒懒的看了金珠一眼,眼神依旧有些呆。 “胖哥哥,你有心事?”金珠问。 “你看出来了?真了不起。”笑歌不死不活的瞥了金珠一眼道:“我皇伯伯下旨指婚了。” “真的?那是好事啊,你怎么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呢?”金珠奇怪的上下打量着笑歌。 “好事?那可未必,你知道我皇伯伯下的是一道什么样的旨意吗?”笑歌叹了口气道:“他居然没有直接把杨碧仙指给老三,真是莫名其妙,唉。” 金珠听不明白,忙问:“胖哥哥,你说没有直接指给你宝贝弟弟是什么意思?” 笑歌两眼看着屋顶,“圣旨里说把杨碧仙指给忠勇王世子为夫人,还有秦月儿和冯惜,她们也被下旨指给忠勇王世子为世子侧妃。” “忠勇王世子?”金珠听出味道来了,“不会吧胖哥哥,忠勇王世子不就是你宝贝弟弟吗,难道事情还有变化?” 想想笑歌为了不当世子做的努力,金珠也忍不住为他哀叹,皇家的事情果然千变万化,三个月前笑歌还非常肯定任杰翔一定是世子,圣旨一下却让这份肯定变成了空想。 “呵呵,胖哥哥,事情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看不过是秦冯两家怕事情不妥,逼皇上先把名分定下来,才会有了圣旨里的说辞。”金珠努力的忍着笑,如果事情真是笑歌想的那样,那京城第一美人杨碧仙就是他自己给自己弄的搅局美人。 笑歌闻言总算是有了点精神,“你说的也有道理,唉,我一听见消息就傻了,没有想到这层。秦冯两家不见兔子不撒鹰,只要老三一天没有正式成为世子,对他们来说都是未定因素,先顶下名分这事他们做得出来。” “事情应该是这样,秦月儿和冯惜不是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要嫁给你宝贝弟弟了吗,这会圣旨上虽然写着忠勇王世子,但明眼人都知道,那不过是提前给你宝贝弟弟定名分而已。”不知道为什么,金珠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不是这样想,也许事情真如笑歌想的那样也说不定。 “也许吧,可为什么圣旨上没有具体的成婚日期呢?”笑歌想起圣旨上另外一个疑点,转头看向金珠:“他们可不会等你。” “呃!也许、也许是你宝贝弟弟年纪还小的缘故,又或许是秦月儿和冯惜她们谁还没成年?”心中不明的闪过一丝窃喜,金珠忙找理由安慰笑歌。 笑歌瞥了金珠一眼:“让你失望了,老三马上就快满十七,秦月儿和冯惜她们和老三同年,只是月份上比老三小,杨碧仙年底满十六。” “这样啊,那我就不知道了。”金珠无奈的耸耸肩,皇家的事情笑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外人更无从知晓。 “也许是边关不稳,老三马上要出征了?”金珠找不到理由,笑歌自己开始胡思乱想:“不对,没消息说夜枭国有什么动静啊。” “周边的国家又不止夜枭国一个,或许是其他国家也说不定。”虽然金珠心里有个奇怪的希望,但看见笑歌烦恼,她还是忍不住帮忙。 “其他国家?让我想想……”笑歌的眼睛直了,嘴巴里不住的念念有词,半响才摇了摇头道:“没有,只要夜枭国不动手,其他国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咱们不打他们就不错了,他们难道还敢起来蹦跶?” 金珠的眼睛猛的一亮,“对,或许就是这个原因,胖哥哥,也许你宝贝弟弟真的要出征,不过不是打夜枭国而是其他国家。” 自从三年前的自然灾害后,大夏国在忠勇王的安排下,迅速恢复了正常次序,像口子里这样的难民开荒地出现了多个,并基本上都取得了成功,国家经济经此一事后不降反升,全国一片大好。 反而是周边的几个小国家,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如果说大夏国要趁机把它们并进版图,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第三百二十七章 秘密 “地图。” 笑歌凭空喊了一声,一个人影忽的出现在屋子里,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后消失不见。 金珠已经见怪不怪,戚峰在她身边本也是这样的角色,不过是她特殊的身份,让戚峰不屑履行自己的义务,在打赌的事情过后,他又把大部分时间花在珠峰物流上,让金珠难得每天有不少的自由时间。 这是金珠看见的第二份地图,和仇良家那份不同,这份上很明显有许多军事信息,应该是一份军事地图。 不过笑歌能当着自己的面拿出来,这份地图的机密性应该不高,金珠略一思索就把头凑了过去,同笑歌一起查看了起来。 “南越国,又穷又小三年里有两年青黄不接,如果不是国内有铜矿,南越国的皇帝都要被饿死。”笑歌指着边境上一国家道:“这个国家的人几乎全部都是矿工,农田很少种地的人更少,穿衣吃饭几乎都靠用铜矿来换。我有时都在想,南越国皇帝是不是个傻子,自己国家里本就有大片的土地能开荒出来种植,区区温饱问题很容易就能自行解决,那么多的铜矿拿来换其他更重要的东西不好吗?” 金珠不解的问:“胖哥哥,你不是说这个国家三年有两年没收成吗?或许他们国家不适应种植粮食。” 矿产丰富的地区,土地里的金属含量往往很高,并不适应农作物的生长。笑歌说的南越国情况,很像是这个原因造成。 “那是你没亲自去过南越国的缘故。”笑歌接着道:“南越国的铜矿并不是分布在整个国家,靠近我们大夏国的那一大片土地都是适合种植,虽然气候不好也不坏,但只要用心肯花力气,弄一个能养活全国的粮食产地也不是没有可能。” “能养活全国的粮食产地?胖哥哥。你这话有些夸张了吧。”金珠吃惊的盯着地图,仔细的观察笑歌说的那一片区域。 “一点都不夸张,你知道南越国有多少人吗?十八万多点的人口,几十年来不升反降,我瞧用不了多久,南越国就没人了。”笑歌眼睛绕过南越国,看向旁边的一个国家道:“郎国和南越国差不多大小,只是这个国家没有什么特别的矿产,只是土地相对肥沃些,国民也擅长种植。才不死不活的勉强撑着。” 笑歌用一种不屑的语气,一一评论着大夏国周边的国家,仿佛天下所有的国家都远远不如大夏国。一种自大的大国情绪让他感觉特别良好,而金珠却在他不屑的叙述中发现了一些值得思考的信息。 “金珠,看来你刚才的猜测依然不对,你也看见了,大夏国周围根本就没有值得出兵的国家。”笑歌紧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 “胖哥哥,南越国这片土地有多大?”金珠用手一划,圈住了刚才笑歌说的那片能产粮的土地。 “让我想想,唔,大概有五个口子里大。”笑歌道。 “五个口子里?都是和口子里一样的土地吗?”金珠问。 “好像差不多,零星的有人居住在其中。树木没有口子里密集些。”笑歌道。 金珠略一思索又问:“胖哥哥,南越国的人口不增反降,是不是因为他们开采铜矿的缘故?” 笑歌点点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愧疚,刚好被金珠捕捉到,她心里对南越国现况的缘由有了自己的理解,而且很有可能是真正的原因。 不论是笑歌说的原因,还是金珠自己想到的理由。南越国确实不值得出兵。 南越国其实就是一个被大夏国圈养的采矿国,他们或许是已经形成了固定的生活模式。又或许是没有选择,只能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 郎国的情况却非常特别,既不盛产农作物也不盛产矿物,这个国家只盛产美女。郎国的美女甲天下,一个美女的身价从几十到几千,有时候甚至能上万,仅靠这一项,这个国家显现出一种畸形的富裕。 虽然盛产美女,但本国男人却很难娶到老婆,也造成了这个国家另外一个奇特的现象,一妻多夫在郎国是合法的存在。 金珠的眼睛一亮,她有些蠢蠢欲动想亲自到郎国去看一看,封建的古代还能有这样一个地方,真是奇迹。 “喂,胖哥哥你去过郎国吗?”金珠贼贼的看住笑歌。 白了金珠一眼,笑歌道:“去过,还买回了不少美女。怎么,你想知道郎国的女人是怎么个一妻多夫吗?” 金珠的脸一红,但依然点点头。 “郎国的女人只要长的不错,都会在很小的时候被送到艺馆学习各种技艺,只有技艺出众者才会被人花大价钱买走。如果十八岁以后依然没人问津者,才会被允许回家自主成亲。” 笑歌道:“这些回家的女人虽然比不上那些被卖掉的女人,但她们比其他没有进艺馆的女人出色,为了自家以后能有漂亮的女儿出生,这些回家的女人大部分会成为生女儿的工具,她们的父母会把她们以年为限嫁出去,时间到了后又再嫁给另外的男人,并不是你想象中的一妻多夫。” 笑歌第一次听到郎国的时候,反应和金珠完全一样,可当他亲身见过那些所谓的一妻多夫的女人们时,却让他感到深深的悲哀。 “什么?一妻多夫原来是这样?”金珠差点想吐出来,虽然知道男多女少是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但却万万没有想到,郎国的一妻多夫既然是为了多生女儿去卖,“该死,那些女人的父母真是没人性,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干出来,那可是他们的女儿啊,他们怎么能这样。” “不是父母没人性,是父亲没人性才对。郎国的一般家庭里往往只有父亲,子女甚至连自己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笑歌道:“其实郎国也并不是都如此,在郎国也有很多地方和我们一样,他们不买卖女人而是靠自己劳作生活,虽然辛苦些但总算有完整的一家人。” 金珠想吐的感觉稍微好了些,她吐出一口气:“哦,我明白了,这就和卖血村一样,都是为了想轻松赚钱而导致的非人生活。” “嗯!卖血村?没听说过。”笑歌只随口念了一句,又想起了什么道:“金珠,我仔细的想了想,这几个国家其实也有出兵的必要,你看南越国,如果任由他们发展下去,他们每年生产的铜矿会随着人口的减少而缩减,等到一定的时候,南越国固然没人了,咱们大夏国的铜矿也没了来源。可如果把南越国并入版图,由我们派人去管理,情况就会大大的不同。” “还有郎国,他们国家真正丽质天成的美女并不多,只是郎国的艺馆有一套特别的美女养成法,只要是五官清秀的女人,从小经过他们的培养都能成为倾国倾城的美人,如果咱们把这套技艺弄到手,就等同有了一个金矿。” “还有……” 笑歌越说越快,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看似没有出兵理由的国家,其实理由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面前。 刚说南越国时,笑歌还笑着,为自己找到了老三出征的理由而高兴,可当周边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具备这样的条件时,巨大的厌恶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笑歌之所以会喜欢四处做生意,就是不喜欢战场。当国家被人侵略时,他会不惜倾尽所有为保卫国家而战,但当是自己国家窥视别国的资源,不采用正当的手段而直接掠夺时,他反感得想杀人。 “没脑子的人才会直接去抢,白痴。”笑歌愤愤一拍桌子,吩咐道:“去查,如果朝廷真的有出兵的意向,肯定是有人在皇伯伯面前进了谗言,查出是什么人立刻来报。” 没听见有人回答,但金珠知道已经有人去办笑歌吩咐的事。 “胖哥哥,如果真有人向皇上进言要出兵,你认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大夏国周边国家并不是短时间内才出现目前的状况,不论是因为什么起因,现在状况的存在已经有很多年。 笑歌刚才说出的那些理由,在这么多年里不可能没有其他人想到,而大夏国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出兵,肯定有不出兵的理由。 突然间有人提出出兵的建议,金珠不相信他会是为了扩大版图这么个理由,肯定有什么更隐藏的目的在后面。 “邀功?不是,不论是打下任何一国,除了大夏国的版图扩大些,短时间内不但没有实质的好处,反而还会消费不少国家本来的资源。”笑歌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能邀功为自己加官进爵,那这个人的目的就很耐人寻味了。” “胖哥哥,我不大知道朝廷有多少能打战的将军,如果朝廷真的要出兵,最有可能被派上战场的不会只有忠勇王府的人吧?”金珠心里突的一跳,一个念头没来由的出现在脑子里,这道圣旨的背后,恐怕隐藏着惊天的秘密。 第三百二十八章 出事了 三天过去了,笑歌什么都没查到,圣旨里所谓的疑点,都有合理而无可辩驳的理由。 秦冯杨三人的指婚,由玉妃的枕边风开始。 玉妃能荣获皇宠,不仅仅是她有一副天仙般的容貌,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王爷的儿子和世子可不仅仅是一字之差,四品的右骑将军和当朝唯一的一品亲王,如果不是父子有谁会把他们相提并论。 没有靠山没有儿子,想让杨家的恩宠能继续下去,位高权重的妹夫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秦冯两家的举动打乱了玉妃的安排,她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再从头计议,直接指婚给王爷世子是目前最妥当的做法,至于是不是妹妹喜欢的任三公子只能往后看了。 玉妃的枕边风刚吹起,秦冯两家人就得到了消息。他们能放出话来委屈自家女儿做小,看重的岂是刚升任的四品右骑将军,忠勇王世子侧妃才是他们的目的。虽然任杰翔是最有可能成为忠勇王世子的人,但世事总是难料尤其是皇家的事,还是先定下名分才能让人放心。 至于成婚的日期,更是明摆在眼前,连谁是忠勇王世子都没确定下来,成婚的日子又怎么定呢? 笑歌和金珠关心则乱,慌乱了三天后才猛然醒过味来。 “胖哥哥,你不是还有其他兄弟吗?既然侧妃的儿子也有王位继承权,或许是冯侧妃的儿子也说不定,毕竟冯侧妃是皇太后的亲侄女,她儿子继承王位的可能性好像更大。” 笑歌的脸都快黑成锅底,金珠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顺嘴那么一说才猛然发现,忠勇王府二公子似乎没什么存在感。和他母族拥有的实力一点不相配。 “杰鸿?”笑歌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她母妃当年违背了皇奶奶的旨意执意嫁给了父王,那么多年来从没见她回过娘家,冯家的人也从不来王府看她。在我的印象中,冯侧妃是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只有在父王回府的时候,她才会从自己的院里出来,除此以外她和杰鸿很少会出现在大家面前。” “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纵然冯侧妃和娘家的关系再不好,但事关王位继承。冯家不可能会轻易放弃,杰鸿也不是没有可能成为世子。”笑歌接着道:“皇奶奶当年只是嫌弃冯侧妃性情软弱,配不上父王才反对他们的婚事。后来我听说冯侧妃生了杰鸿后。皇奶奶对她的态度好转了些,允许她不时的进宫请安。不过后来见冯侧妃没有半点改变,反而为了避嫌在王府里越住越偏僻,惹得皇奶奶心生怨气,才又开始对她不理不睬。我母妃曾经开玩笑说。如果不是没可能,冯侧妃恐怕会出府另找地方住。” “这个冯侧妃的性子真奇怪,难道是她出身不大好?”出身豪门而性情软弱,大都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生母的身份低微,纵然在外面人人看她穿金戴银。但在府里却通常被人看不起,经常受人欺负而无处伸冤才会造成那样的性格。 笑歌摇了摇头:“不是,冯侧妃是皇奶奶哥哥的嫡三女。听说是因为她母亲连生两女未生嫡子,对她本是抱了很大的希望。冯侧妃依然是个女儿的打击,让她母亲一病不起。母亲生病父亲不喜,冯侧妃从小的日子听说过得并不好,直到她母亲后来生下了嫡子后才有所改变。” 原来如此。冯侧妃真是可怜,看来豪门嫡女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哦。原来是这样。胖哥哥,你二弟原先有没有婚约?” “嗯?”笑歌皱着眉头努力的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对杰鸿的事情知道的太少,如果不是你今天提起他,我恐怕都想不起这个弟弟。嗯,我会让人仔细查查,如果老二已经有了婚约,那忠勇王世子还真有可能是他。” 冯家不惜花费大力气让冯惜做小,所图谋的就是忠勇王府未来掌权人的助力。如果把任杰鸿推上世子之位,生母和侧妃都是冯家的人,两代的姻亲会让两家的关系更加密切,这是冯家最乐意看见的结果。 想到这一点,笑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金珠还是有些不明白:“胖哥哥,你二弟有可能成为世子,冯家不惜让冯惜做小的事情能解释通,可秦家又为了什么呢?你父王难道还有姓秦又生子的妃子?” “当然没有。”笑歌白了金珠一眼也很不解:“秦月儿是秦家最出色的女儿,如果不是我皇伯伯一直无子,她早就是太子妃了。老三的婚事太突然又得到我父王的认同不能改变,但怎么看秦家都没理由会让秦月儿来做小啊?” 笑歌转脸看着金珠道:“以秦家的手段把你悄无声息的弄没了,秦月儿就能轻而易举就能当上世子妃,他们何必委屈自己呢?” 金珠眨巴了下眼睛,笑歌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却在理,可惜她对秦家和皇族的关系不清楚,无从分析这其中的原因,只能傻傻的看着笑歌,等着他接着往下分析。 “难道世子真的是老二?他难道真的早已经订婚?可谁家的千金是秦家不敢动的呢?”笑歌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命令:“快去,马上把老二的消息打听清楚,特别是他是否早已订婚,未婚妻又是谁家的千金,越详细越好。” 笑歌皱眉苦思,金珠看着他欲言又止,筹措了半响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胖哥哥,你是不是也早已订婚了?” “我……”笑歌脸一红,连忙把头扭到一边吱吱呜呜:“这个、这个、我订不订婚其实没什么关系,反正忠勇王世子都不会是我。” “不会是你?你这么肯定,为什么还对指婚这件事那么紧张呢?”金珠不满的扁了扁嘴,不是看着笑歌黑成锅底的脸,她才不会花费那么多时间来想这件事,反正任杰翔是不是世子对她都是个麻烦。 可说到现在才发现,笑歌似乎有事瞒着她,这让金珠很不舒服。 笑歌偷眼看了看金珠,他知道自己的话使金珠不高兴,可有些事情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说出口。 “紧张?我当然会紧张了,虽然世子的事情没有我什么事,但总和你有关系嘛,我紧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好了,今天我出来也不少时辰,山庄里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珠妹妹,那我就先走了啊!告辞,不用送。” 笑歌火烧屁股的跑了,金珠一脸肯定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忿忿的暗自嘀咕:“小样,肯定是有事瞒着我,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小牛在我这里,哼!” 发了几句牢骚,金珠摸着袖口里的小猪回到书房,继续处理一文堂的事情,还没等她把椅子坐热,就听见门外有人喊她。 “金珠?金珠在吗?”秦王氏的声音从远而近,隐隐带着焦急。 “在,我在。秦大婶,快进来。”金珠忙开门想把秦王氏迎了进来。 “不了,金珠,你快跟我回去,家里出事了。”秦王氏一把拉着金珠就要往外走。 “出事?出什么事,难道是我爹病了吗?”金珠吃了一惊,忙拉住往外走的秦王氏。 “不是,不是你爹病了。”秦王氏摇手否认。 一听蒋保山没事,金珠紧张的心稍微放了下来,“秦大婶你别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等我让人准备马车咱们立刻就赶回去。” “不,不用了。”秦王氏此时也镇静了下来,一边拉着金珠往外走一边道:“洪三的马车就等在外面,不用另外准备马车,咱们上车再说。” 秦王氏心急火燎的行为让金珠的心又提了起来,瞧她的模样应该是从口子里特意赶来叫自己回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她如此的焦急。 金珠没有接着问,忙跟着秦王氏出了一文堂的大门。 “二小姐,快,快上车。”洪三一脸焦急的围着马车团团转,一看见金珠出来就忙把马车的门拉开。 拉车的马鼻子里还喷着厚重的鼻息,显然是刚刚快马加鞭赶来没有多久,这让金珠心里的不安更加重了。 秦王氏刚一坐稳,金珠就迫不及待的的开口发问。 “秦大婶,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大老远的跑来找我,家里有什么事情是我爹都不能处理?” “这、这事还真不好说。”秦王氏为难的看了金珠一眼欲言又止。 “不好说?”看着又不着急的秦王氏,金珠心里突的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秦大婶,难道真是我爹出什么事了?” “这、这事让我怎么说呢?” “哎呦,秦大婶,你真是急死我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到底我爹出什么事了?”金珠一看秦王氏的神情,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更盛。 “不是保山兄弟,是、是吉祥。”秦王氏吱吱呜呜:“不过这里面也有你爹的事。” “啊?!”金珠傻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小贱人 吉祥和蒋保山? 金珠的脑袋瞬间就懵了,这两人之间能出什么事? 秦王氏暧昧的神情唆使金珠不住的往不良方向想,可对两人的认识又跳出来坚决否认,金珠一时愣住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金珠,金珠?”秦王氏推了推呆立半响的金珠,“其实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婶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见吉祥被人堵在……” “不要说了,”金珠一把拦着秦王氏:“秦大婶,既然你不清楚就不用说了,反正马上就要到口子里,等见了人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秦王氏没说完的半截话,让金珠的心里如同钻进了只毛毛虫,酥痒难耐又恶心害怕,想张口让秦王氏接着把话说完,又怕听见不想听见的事情,一时间坐立不安更是难耐。 县城距离口子里有一个时辰的路,纵然洪三快马加鞭一时半会也赶不到,金珠只能着急坐在马车里胡思乱想。 这个吉祥不是在三叠水吗,她什么时候回口子里了呢? 哦,想起来了,老顾前几天好像说过,香酒山庄初步建成庄子里的香米新收了一季,吉祥借着送米回口子里的机会回家看她娘。 前几天刚回来怎么就会和自己爹有什么事呢?吉祥今年多大了?好像比自己大两岁,那不是还没成年吗?难道蒋保山是个*控? 金珠一口咬紧下嘴唇,瞪着眼睛用力摇了摇头,差点抬手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不可能,自己怎么能有这样变态的想法,别人不了解蒋保山自己还不了解吗? …… 马车被洪三赶得飞快,即使是经过赵永健改造的车厢,也颠簸得让人难受。可对此时的金珠来说,她一点都没觉得半点不适,反而不停的催促洪三再快点。 胡思乱想了一阵后,金珠渐渐的冷静了下来,那些乱七八糟的的想法被她一一排除,随着她思路越来越清晰,一个可怕的想法涌现在脑海中。 难道吉祥和蒋保山被人陷害了? 不久前才和笑歌讨论过的圣旨问题又重新出现在脑海,难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越想越害怕,金珠刚冷静下的脑袋又懵了。 “洪三,快。再快点!”金珠不停的催促洪三,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尽快赶到口子里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慢、慢点。金、金珠,大婶要吐了。”秦王氏被颠得头晕眼花两脚发软,双手用力的抓着车厢。 “金、金珠,别赶,别赶、赶。没、没出……”可怜的秦王氏挣扎的想要告诉金珠什么,可惜被不停上下颠簸的车厢让她无法把话说完,从胃里一阵阵往上翻的酸水让她后悔不已。 马车一路狂奔直接驶进了小窝庄,在一个刚建成的小院外停下。 “洪三,我爹在这里?”金珠推开车门跳下马车,看见眼前的陌生小院不由眉头紧皱。 “是。二小姐。”洪三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这是谁的院子?”陌生的小院让金珠停住了脚步,她没急着往里走扭头四下查看。 “是……”洪三话还没说完,马车弄出的声响早惊动了院里的人。孙妈从里面小跑着出来,一看见金珠就忙道:“谢天谢地,二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快,快进去。” “等等。孙妈,这是谁的院子?”孙妈脸上如同秦王氏一样的神情让金珠心里打鼓。 “这是、这是……。哎呦,二小姐,这不是谁的院子,这是赵管事给孩子们建的院子,让他们有个识字玩耍的地方。”孙妈的脸上似笑非笑,又带着一丝尴尬和愁容,让金珠越发觉得奇怪。 “学堂?庄子里请先生了?”金珠不解的探头朝里望了望。 小窝庄里要建学堂的事情早就规划好,院子建成一点不出她的意外,只是请先生的事情是交代钱丰去办,他最近一直留在县城没有回来,也没听说他托人帮忙,这没有先生的学堂为什么会开着门呢? “不是,二小姐,庄子里没有请先生,是老爷和吉祥娘带着孩子们在这里玩。”孙妈的话还没说完,头就悄悄的低了下去。 “吉祥娘?”金珠愣了愣才想了起来,当初吉祥曾经说过她娘很会带孩子,建议她把庄子里的孩子都交给她娘带,这样说来吉祥娘在这里也很正常,可蒋保山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呢? 等等,金珠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忙看向孙妈,可惜只看见一个前脑门。 金珠的心猛然轻松下来,抬腿就朝院子里走去。 “金珠,你可回来了。”刚进二门,张氏就出现在金珠面前,“唉,都是大娘的错,你可千万不要生你爹的气啊!” “卢夫人?”金珠吃惊的看着张氏,这女人怎么跑自己家来了,难道是发现了吉祥母女? 张氏一副主人模样把金珠拉进屋里,按坐在椅子上一副语重心长的道:“金珠啊,这本都是大人的事,原不应该使人找你回来,可这个家是你一手撑起来的,没有你的首肯就算是你爹也不能什么事都做主。” “什么事我爹都不能做主?”张氏的一番话让金珠莫名其妙,忙朝屋里扫了一眼,没有发现蒋保山的身影,只有卢贵讪笑的坐在一旁,吉祥满脸怒气的站在屋子的一角。 “孙妈,怎么家里来客人也不知道上茶,我几天不在家是不是都把规矩忘了?”不待张氏接着说话,金珠站起身坐到主位上,大声朝门外的孙妈喊道。 “是,二小姐,奴婢这就上茶。”孙妈缩回正探头探脑的脖子,一转身就往厨房里跑去。 “卢夫人,坐。”金珠招呼张氏坐下后,转脸朝向吉祥:“吉祥姐姐,我不在庄子里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你也用不着生那么大的气,快过来坐下别让卢甲长和夫人笑话咱们姐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金珠虽还不知道,但维护自己人是她原则,一番话说得她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可看见张氏的脸色她又浑身舒畅。 “金珠,你……”刚坐下的张氏猛的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金珠。 吉祥半张着嘴一脸震惊,完全没有意料到金珠会如此说话,让她一时傻立当场。 “哎呦,还要妹妹亲自来请你吗?”做戏做全套,金珠几步走到傻站的吉祥面前,小声耳语:“有什么事等这个女人走了再说,她一个外人没资格对庄子里的人指手画脚。” 吉祥吃惊的看着金珠,在跟随着金珠寻找三叠水的一路上,她自认对金珠有了很多了解,可此时她却发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她了解的并不多。 “你知道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 “那你还帮我?” “你是我的人。” “我……” “好了,有话等会又说,先过去坐下。” 金珠拉着吉祥的手,满脸堆笑的把她推进了自己身边的椅子里。 “金珠,你同意你爹的事啦?”张氏手指都在颤抖,哆哆嗦嗦的指着吉祥:“你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业,要平白无故的分给这个小贱人,你难道真的甘心?” “你骂谁是小贱人?”吉祥一脸寒霜的瞪着张氏。 “骂你,小贱人,你爹刚死了你娘就迫不及待的想改嫁,难怪当初你娘会被婆家赶出来,想是在家的时候就不安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娘下贱你也一样。”张氏被金珠弄昏了头,口无遮拦的冲着吉祥乱吠。 “你才下贱,你这个该死的狠毒女人,我撕了你的臭嘴。”吉祥一跃而起,早积压在心里的怨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冲到张氏面前伸手就往她脸上抓去。 “啊!”张氏没料到吉祥会敢和自己动手,被吉祥一爪抓在了下巴上,两道血痕立显,痛得她张口大叫。 “吉祥住手。”金珠也被吉祥的举动惊呆,听见张氏惨叫才反应过来,忙一把拉住吉祥往后退去,刚好躲开张氏发狠踢过来的一脚。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快让我看看。”卢贵看见张氏下巴上的血痕,心疼的转身就想来抓吉祥,“你个狠毒的小贱人,自己的亲姨妈都能下此狠手,不好好教训你长大了还了得。” “洪三。”瞧见卢贵伸过来的大手,金珠边拉着吉祥往后退边大声喊洪三。 卢贵满脸凶狠的模样让金珠想起了巧月,她身上的伤可不全是张氏造成,曾经让金珠一度以为老实的卢贵,也变成了个心狠的人,如果吉祥被他抓住,几个巴掌就能把吉祥的牙打掉。 金珠话音还没落,洪三就出现在卢贵面前,双手环抱在胸前用鼻孔看着他。 他早看不惯卢贵两口子的行径,一直等在门外想找机会帮吉祥说几句好话,眼见着吉祥打了张氏正高兴时,却突瞧见卢贵要动手,不等金珠开口他就冲了进来,正好挡住卢贵伸过来的手。 “一个大男人打一个小姑娘,你害不害臊。” “我……”卢贵的手撞在洪三身上就如同撞上了一堵墙,痛得他龇牙咧嘴正抱手喊疼时,突然听见洪三的不屑声音,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闭过气去。 第三百三十章 改嫁 “我、我、我……” “你、你什么你,一个大老爷们打一个小姑娘,我都替你臊得慌,你手痒了是不是,来来来,咱们俩来比划比划。”洪三挑衅的瞪着卢贵,一挺胸把他撞得差点向后仰倒。 洪三身为小窝庄的安全部管事,没有拦住卢贵夫妇进庄闹事就让他的脸面无光,现在连金珠也受到惊吓,更是让他怒火中烧,把袖子一挽就想动手。 卢贵向后一个踉跄,脸色涨得通红,自从他来口子里任甲长后,已经有很久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一股憋闷之气冲脑而出,“你、你一个奴才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反了天啦!怎么?你还敢和我动手?” 洪三瞪着眼睛朝卢贵跨近一步,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甲长,芝麻绿豆大的乡下小村官,还真以为自己是大老爷吗?“有什么不敢,你以为你是个什么……” “洪三,住手。”金珠及时的制止了洪三后面的话,吉祥的事情还没完全弄清楚,她不想把事情越弄越复杂,“卢甲长是客人,不得无礼。” “是,二小姐。”横了卢贵一眼,洪三怀抱双手往金珠身后一站,犹如一个职业打手,看得张氏眼皮直跳。 喊退洪三,金珠咧嘴一笑:“卢甲长、卢夫人,瞧你们来了这么半天都没上茶,真是不好意思,孙妈,还不快上茶。” “是,二小姐。”眼见屋里差点打起来,端着茶的孙妈吓得站在屋外没敢进来。 金珠半句不提刚才的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拉着吉祥在旁边坐下,端起孙妈刚上的茶,连连请卢贵夫妇品尝。 卢贵和张氏都不傻。知道金珠在端茶送客,可今天来的目的没有达到,他们怎么甘心就此回去。 瞥了一眼满脸凶光的洪三,张氏的眼泪哗啦就下来了:“金珠啊,你可要给大娘做主啊,你瞧瞧大娘这脸,哎呦呦,这让大娘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呜呜呜……” 张氏一哭,金珠也不好再装不知道。只得走到她面前,仔细看了看张氏下巴上的两道指甲印,笑道:“没事没事。卢夫人,不过是擦破了点皮,药都不用上三天就能好,一点都不会留下疤。” 容貌对于张氏比什么都重要,她没照镜子不知道下巴上的伤口究竟有多大。只觉得火辣辣的烧得她心慌,一听金珠说不会留下疤痕,立刻止住了哭声:“真的?真的不会留下疤?” “当然是真的,呵呵,卢夫人,我怎么会骗你呢?”金珠笑道:“不过脸上的伤口还是要小心些。不能让不干净的沙土吹到里面,否则就算好了也会有些黑点。” 张氏的脸一下就绿了,紧张的拉着金珠问:“那要怎么办?金珠。你可要帮帮大娘呀!” “帮,我一定帮。卢夫人,你尽管放心,交给我就是了。”金珠安慰的拍了拍张氏的手,让孙妈去找钱杨氏要来了一块轻薄的棉布。把它折成三角形当成口罩给张氏戴上。 “卢夫人,你戴着这块布赶快回家去。打上一盆清水仔细的把伤口洗干净,然后在三天之内都用这块布把脸围上,避免沙土吹到脸上。如果没有什么用命的事,你最好三天都不要出门,等脸上的伤口完全愈合后就没事了。” 张氏听得连连点头,二话不说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夫人,夫人,咱们就这么回去了?”卢贵看看走出门的张氏,又转头看看屋里的众人,一咬牙连忙追上张氏。 “不回去你还有什么好法子?”张氏阴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金珠那个傻妮子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汤,咱们现在对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她明摆着帮着小贱人她们。哼,别以为这就算完,给我等着。” “夫人,我还以为你真是为了脸才……,呵呵,夫人,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法子了?”卢贵赔笑着扶着张氏,越瞧她脸上的布越别扭,想劝她摘下来可又怕张氏生气。 “哼,法子?”张氏不悦的瞪了卢贵一眼,“你怎么说也是个甲长,出门怎么不带着脑子?金珠那小妞子精明得很,想从她手里占便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别瞧她刚才帮着小贱人她们,只要咱们一走她们准翻脸。我那妹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妹夫死了也不是一天两天,早不改嫁晚不改嫁,偏偏遇见蒋保山她想改嫁,还不是看中了蒋家的财产。老娘看上的东西她想来横插一脚,哼,门都没有。” “去,你赶紧去把我娘请来,还有常家的人也一起请来。” 卢贵眼睛一亮:“夫人,你难道是想……” 张氏阴阴一笑:“哼,想撇开老娘去享福,做梦去吧!我看她当着婆家人的面还怎么改嫁,哼哼!” “呵呵,对,是这个道理,夫人,我这就去请人。”卢贵迫不及待的松开扶着张氏的手,转身就想往口子里外走。 “你作死啊,什么都不带就想去请人,谁会跟你白跑一趟?还不快点扶老娘回家,收拾点东西再去。”张氏狠狠的朝卢贵的胳膊上掐了一把,“老娘的脸受伤了也没见你那么着急,怎么,忙着去见那个相好?” 卢贵痛得脸都皱成了包子,不敢喊痛只敢喊冤:“夫人,我哪有什么相好的,不是你让我去请人的吗?” “我让你去你就去,什么时候你这么听话了?” “哎呦……,夫人,别掐了,痛啊……” 卢贵夫妇吵吵嚷嚷的离开了小窝庄,金珠一脸不耻的回到了屋里。早料到卢贵两口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刚一出院子,金珠就尾随在后面,借着小窝庄里的特殊设计,把卢贵两口子讲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吉祥,你娘呢?”知道大致是怎么回事,金珠就想找当事人把事情问清楚。 “我娘?”吉祥看了金珠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金珠,谢谢你刚才帮我,我娘的事情我想只是个误会,你放心,我今天就带我娘去三叠水,不会让你为难就是了。” “啊?为什么?”金珠不明白吉祥的意思,难道她不同意她娘嫁给蒋保山?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想我娘了,香酒山庄里已经建好了住的地方,我想让我娘搬过去和我一起住,正好那边还缺人手,我娘帮着洗洗涮涮还是没问题的。”吉祥冲着金珠一笑:“三叠水地处偏僻没几个人知道,等我和我娘去了那边你就对那两人说我们离开了蒋家,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是怕给我带来麻烦还是你不同意你娘改嫁?”金珠不想拐弯抹角,直接问吉祥。 “改嫁?谁说我娘要改嫁了?”吉祥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咬牙压低了声音:“金珠,你别听那个女人胡说八道,我娘才不是那种不要脸的女人。” 改嫁是不要脸?金珠眨巴了下眼睛,她突的想起件事:“吉祥,你是不是今天刚回来,还没见到你娘就被卢夫人看见了?” “是。”吉祥紧咬着下嘴唇。 “那也就是说,你娘究竟有什么事你也不知道?”金珠接着问。 吉祥犹豫了下:“是。” “不知道你瞎说些什么。孙妈,吉祥娘和我爹究竟在什么地方?”金珠松了一口气,转头四处张望。 卢贵两口子会出现在这里,显然是知道了什么来堵人,没瞧见正主却看见刚回来的吉祥,自然一股脑的把火发在她头上。 吉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张氏口无遮拦的骂,心里不愿意自己娘是个见财起意的人,才会有刚才那番话。 金珠对吉祥可以说很了解,自从存了心思要吉祥帮忙,她就处处观察吉祥。吉祥不是一个愚古不化的人,相反,为了她娘能过得好,她早存了让她娘再嫁的心思,如果她真知道她娘和蒋保山有意,她不会说出刚才的那番话。 “回二小姐,老爷和吉祥娘就在后面的屋里。”孙妈低头道。 “在里面?”金珠奇怪的看着孙妈。 这个院子不大,二进门的堂屋和最里面的屋子相隔没有多远,卢贵夫妇在这里吵闹了那么久,里面的人没理由不知道,蒋保山不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怎么会躲着不见人呢? “回二小姐,吉祥娘晕倒了,老爷一直在旁边守着。”孙妈低着头接着道:“卢甲长和夫人一进门就口出秽言,把吉祥娘气得晕倒在地,老爷忙着找大夫救吉祥娘才一直没有露面。” “大夫来了没有?我娘现在怎么样了?”一听吉祥娘晕倒了,吉祥一下就急了,她回庄已经有不短的时辰,一直没有看见大夫进到院子来,急的她抬腿就想往后面的屋子跑去。 “吉祥别急。”金珠一把拉住吉祥,问孙妈:“孙妈,大夫来过了吗?” “回二小姐,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老爷这会正在后面的守着煎药。” 金珠彻底松了一口气,她都从县城赶回口子里,没理由大夫还没请来,一听蒋保山这会正守着煎药,她冲着吉祥会心一笑。 第三百三十一章 满仓的法子 轻轻扇动着手里的火扇,蒋保山的神情有些呆滞。 吉祥回来了,他日日盼望的金珠也回来了,可他不敢出去见她们一面,不是因为愧疚而是不知道该对她们说什么? 今天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到现在还没完全想明白,又能对她们说什么呢? 迷茫的眼神飘向屋里,躺在床上的那个昏迷女人,为什么会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蒋保山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虽然有人一直劝他续弦,他也一直存着这样的念头,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吉祥娘! 并不是瞧不上吉祥娘,而是他压根底就没往这事上想过,如果不是今天被张氏叫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既然存了吉祥娘。 “爹,爹?”金珠和吉祥来到后院,吉祥进屋去看吉祥娘,金珠则走到正发呆的蒋保山身后。 “唔,嗯!哦,金珠回来了啊,快,快进屋……,唉!”蒋保山习惯的想把金珠让进屋里去休息,话才出口一半就猛然想起,自己父女俩此时不在福保村的家中。 “爹,你怎么唉声叹气的,难道不喜欢我回来?”金珠佯怒道。 “这怎么可能,你能回来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呢。不过是……唉,这事让爹怎么说呢?”蒋保山摇头直叹气,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什么大不了的事能让爹这样为难,说出来听听,或许我有办法也不一定哦!”金珠嬉皮笑脸的凑近蒋保山,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往屋里走去:“爹,卢甲长已经被我打发走了,咱们家的事什么时候也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既然我回来了。那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总能想到法子解决,你说是不是?呵呵!” 想到金珠的聪慧和懂事,蒋保山的心里一阵内疚,自己这个捡来的女儿,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自己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往后的日子里,父女俩的位置越来越颠倒,整个家里全是金珠在忙前忙后,自己一点帮不上忙。今天可倒好。还弄出事情来让她操心,唉!真是不应该呀! “金珠,爹和吉祥娘根本就没什么事。也不知道卢甲长他们从什么地方听来的闲话,找上门来就满嘴的胡言乱语,不但把吉祥娘气得昏倒,还把你也叫了回来,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蒋保山探头看了眼吉祥娘,对着吉祥道:“吉祥姑娘,累得你也被骂,实在是对不起,大叔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吉祥阴沉的脸上浮现愕然,她刚听蒋保山矢口否认和自己娘的关系。正想咬牙极力为自己娘辩白,却又听见蒋保山向自己道歉,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忙得错身让开,躲开蒋保山的行礼。 “爹,你这是做什么呀,事情都还没弄清楚,你用不着忙着赔礼道歉。”金珠一瞧吉祥的脸色就知道不妙。忙拉住蒋保山让他在一旁坐下,请他仔细把和吉祥娘如何相识如何相处的事情说了一遍。 事情其实很平常。吉祥娘在小窝庄帮忙带暗夜等几个孩子,蒋保山在福保村忙着田地里的活,两人各忙各的事一直都没有见过面。 可事情偏有凑巧,从三叠水来了不少人进庄,蒋保山作为蒋家的一家之主,自然要出面招待安排,在安置众多孩子的时候,蒋保山第一次见到了吉祥娘。 蒋保山见吉祥娘孤身一人带着吉祥,和自己家的遭遇类似,况且眼下两个孩子正在一起做事,不由对吉祥娘感觉亲近了几分,加上三叠水来的孩子不少,蒋保山怕吉祥娘一个人忙不过来,就不时的抽空来帮忙,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起来。 赵永健把小窝庄的学堂建好,虽然一时还没请到先生,但蒋保山记得金珠曾经教过满仓兄弟俩,学问不仅仅是书本上的东西,真正有用的本事其实在生产劳动中。 一直内疚不能帮忙的蒋保山,找到了一个他认为有用的事情,他让吉祥娘把孩子们带来学堂,而他试着把自己打猎种地的本事教给他们。 由于是摸索着教学,蒋保山教的又都是些需要实践的东西,庄里庄外的人就会常看见这样一幅画面,他和吉祥娘带着一群孩子在田间地头玩耍,还不时的上山捉鸟下河抓鱼。 “哦!原来是这样。”金珠一脸震惊的看着蒋保山,不为他和吉祥娘被人误会的事,而是老实本分的蒋保山既然能想出当老师教学生产技能,这太让她惊奇了。 “爹,你教的那些东西,暗夜他们都学会了吗?” 提到自己想到的法子,一脸沮丧的蒋保山立时满脸放光,“那有那么容易就学会,这才两个月不到点时间,能大致听懂就不错了。呵呵,不过有几个大点的孩子学的不错,只要多有几次实际的机会,他们很快就能学会了。” “金珠啊,满仓这孩子真是不错,他还给我出了个主意,我听着很有道理,正想等你回来和你商量商量。”蒋保山兴奋的拉着金珠,不等金珠答话,他接着道:“满仓说,咱们种地、打猎都是门学问,要不怎么同样一块地,有人种得好有人就种不好呢?除了种地的人是否懒惰外,最主要的原因是懂不懂种地的道理。唉,这说法还真对,想当年爹下山种地,就是吃了不懂种地的亏,头几年地里种出的粮食比别人差出老大一大截。” 感叹完曾经的经历,蒋保山又绕回现在的话题:“满仓说,种地虽然没有什么秘密诀窍,但大多都是一家人口口相传,什么时候下种什么时候收割,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会有人忘记,可有些特别的事情就容易想不起来,比如爷爷辈曾经遇见的虫患,或者是父亲辈遇见的种苗病等等,这些事情不是年年都发生,就算有人记起来告诉后辈子孙,也会在时间长了后被慢慢忘记,等事情再次发生时,田地里的粮食又会遭灾。” “满仓是想让你找人把种地的这些事都记下来,然后教给庄子里的孩子们,这样一来就不怕以后再遇见这样的灾事了。”蒋保山渴望的看着金珠:“金珠,你觉得这个法子怎么样?” 金珠咧着嘴差点大笑出声,满仓这小子真是太给力了,自己曾经对他说过的如何学习烧木炭的道理,他居然举一反三用在种地上,好,不错,这个主意真好。 “呵呵,爹,满仓这个主意真是不错,这事也不用找别人就交给满仓了,反正他识字,字写得还不错,有你和秦大叔在旁边教着他,他一准能把这事做好。”金珠立刻点头同意,这事满仓如果能办好,比请先生教四书五经还实际些。 蒋保山见金珠同意,高兴得连连点头:“金珠,你和爹想到一起了,满仓这小子做事踏实,这事交给他一准能做好。呵呵!” “嗯嗯,爹,不光是种地和打猎的事,还有养野兔养野鸡种果树这些事情也可以这样做,最好是把咱们小窝庄里所有的事情都记下来,然后教给庄子里的人,这样一来,呵呵,大家的本事就会越来越大了。” “对对,还有秦大婶做菜的本事,如果她愿意也可以记下来教,这样就不用你秦大婶四处跑,省得你秦大婶老是埋怨你秦大娘不着家……” 金珠忘乎所以的拉着蒋保山讨论得热火朝天,把一旁的吉祥看得目瞪口呆,以至于吉祥娘什么时候醒了她都不知道。 “吉祥,你、你回来了?”吉祥娘一睁眼就看见守在旁边的吉祥,眼眶一红眼泪哗哗的往下掉,“你瞧见你姨妈了吗?” 看见吉祥点头,吉祥娘的眼泪掉得更厉害:“吉祥,娘对不起你,娘让你受委屈了,不过,吉祥你可千万不能怪老爷,这事和老爷没有一点关系,都是你姨妈乱猜疑闹出的事。” “我知道,娘,你身体不好就躺下好好休息。”吉祥在心里忍不住哀叹。 她拼尽全力在三叠水修建香酒山庄,眼看着一座庄子在自己的努力下渐渐建成,从没有过的成就感充斥着她,新一季的香米刚收获,她就迫不及待的运送回小窝庄。她不仅仅是想向金珠证明她当初的决定是正确,也想向自己的娘证明,自己有能力让她以后过上舒适的生活。 可惜,喜悦的心情被那个女人破坏殆尽,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事为什么会闹成这样,说到底,那个女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 听见吉祥母女的对话声,金珠忙收敛起兴奋的神色,走到吉祥娘的面前:“吉祥娘,你醒了,身体感觉好些吗?” “二小姐,你、你也回来了?”吉祥娘被吉祥挡住了视线,没有看见金珠也在屋里,猛的看见金珠来到自己面前,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我、我和老爷真没什么,你可千万别听我妹妹胡说啊!呜呜……我求求你,千万别为难吉祥,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知道,你快别哭了,你刚醒过来这对身体可没好处,吉祥,你快劝劝你娘啊!”金珠知道自己让吉祥娘害怕,忙把吉祥拉了过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 吉祥娘这人 “吉祥娘,你快别哭了,我家金珠是个知理的孩子,她不会怪你的,快别哭了,赶紧把这碗药先喝了!”听见吉祥娘的哭声,不等吉祥开口劝慰吉祥娘,蒋保山就快步走到床前,伸手按住正想下床的吉祥娘。 金珠和吉祥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各自的思绪。 “你们都说说,卢甲长夫妇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金珠坐在书桌后,扫了一眼召集来的众人,特别在秦王氏的脸上停了停。 秦王氏的脸红了红,轻轻咬了咬嘴唇没有出声。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更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金珠也不着急,拿出竹炭笔和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起来,“卢贵夫妇不是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这点你们应该比我更看得清楚。尤其是卢夫人,今天的事她可不会甘心就这样算了,往后这样的事情只怕还会有,而且会更厉害。” “什么?那个女人还敢来闹事?”洪三瞪着眼睛,把袖子一挽:“二小姐,只要你一句话,那个女人如果真敢再来,我大耳刮把她扇出去。” 金珠一瞧洪三的模样就笑了:“打人?不用,卢夫人以后还会不会来,这事要问你们。” “问我们?二小姐,你这打的是哑谜呀?”洪三莫名其妙的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人,一脸无辜:“二小姐,那个女人可不是我招来的。” “我知道。”金珠点点头。 “也不是我。”秦王氏的脸依然红着。 “二小姐,也不是奴婢。”孙妈忙道。 “二小姐,也不是奴婢。”李妈忙跟着道。 “我知道,”金珠连连点头,随即话音一变:“不过,你们如果不把知道的事说出来,以后卢夫人再来就和你们脱不了关系。” “这、这又是为什么?奴婢可什么都不知道啊!”孙妈觉得自己特别的冤。她整天忙着庄子里人的饭食,也只是在送饭食的时候见过吉祥娘和老爷,其余的事她一概不知道啊! “奴婢、奴婢也什么都不知道,二小姐,你可要相信奴婢。”李妈的脸白了白,她生性胆子小,每天只知道埋头干活,今天的事情还是金珠使人喊她,她才听说。 洪三绕了绕脑袋,刚想张口说不知道却又想起了什么:“二小姐。小人一天到晚在庄里庄外转悠,确实看见听见不少事,只是不知道二小姐要问的是什么。你给提个醒,小人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嗯,”金珠转脸对秦王氏道:“秦大娘,你知道卢夫人和吉祥娘是什么关系吗?” “嗯?”秦王氏一愣,她只知道几个月前金珠收留了吉祥母女。却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来历:“金珠,大娘还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 不等金珠说话,洪三就狠声道:“吉祥娘是那个女人的亲妹妹。” 吉祥母女被金珠救下后,为了不想张氏知道了闹出不必要的麻烦,她们母女的身份金珠一直让老顾他们不向外传,眼下庄子里知道的人也只有当初的那几个人。秦王氏并不知道。 得到金珠的首肯,洪三把当初怎样发现吉祥母女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听得秦王氏和孙妈、李妈汗毛直立。 “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人,那可是她的亲妹妹亲侄女啊!”秦王氏的脸由红转白,连连叹气:“金珠,大娘真的不知道这事,还以为只是卢夫人因妒生恨。借机闹一场看看能捞点什么好处,却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秦王氏看着金珠正色道:“金珠。大娘知道你看出来了,今天大娘去找你,其实是存了别的心思。唉,其实大娘也是为了你爹好,本想借着卢夫人来庄的事,让你知道你爹的心思,没想到却……” “大娘,你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金珠虽然大体猜到秦王氏的意图,但却想详细的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秦王氏叹了一口气,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秦王氏在前不久回村的时候,看见蒋保山和吉祥娘带着一群孩子进进出出,凭着女人天生的直觉,她看出蒋保山对吉祥娘有点心思。 蒋秦两家的情分不比其他人,秦王氏早就惦记着给蒋保山找个媳妇,一见此情形她便上了心思。她回村变得更频繁,不仅躲在一旁观察,还找小窝庄的人详细打听,直到确定了吉祥娘的性情后,她升出了要促成这件好事的念头。 瞧着蒋保山对吉祥娘的态度,秦王氏知道,这事一旦挑明,蒋保山那边没有任何问题,关键的事情在金珠身上,如何让金珠知道并同意这桩婚事,让秦王氏伤透了脑筋。 金珠忙着县城里的事一直没有回小窝庄,秦王氏几次去一文堂找金珠,都没有合适的机会让她开口,直到今天她看见卢贵夫妇气匆匆的来找蒋保山。 “今天一大早,大娘正在院子里扫地,瞧见卢贵两口子来找保山兄弟,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就顺口问了问,隐隐从卢夫人骂骂咧咧的话语中听了个大概,知道两人要找寻吉祥娘的晦气,就跟着两人后面进了庄。还没等他们寻见吉祥娘,反而先遇见了刚回来的吉祥,卢夫人堵着门口张口就骂,洪三本想上去帮忙,被大娘拦了下来,让他赶紧赶车进城去找你。大娘当时想,吉祥娘的事不好说,可吉祥的事你一定不会不管,所以才那么含含糊糊的跟你说了半截话。” 秦王氏叹了口道:“大娘急糊涂了,只想着借有人闹事,把这事和你挑明了,让你同意你爹的这桩婚事,全然忘了想卢贵两口子为什么敢这么找上门来,他纵然是甲长但也管不了保山兄弟的婚事啊!” 金珠这会总算是明白秦王氏为什么会神情暧昧的欲言又止,她扁了扁嘴道:“秦大娘,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咱们还是想想往下该怎么办,其它的事可以先放一边,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吉祥娘这人究竟怎么样?” “吉祥娘这人不错,心地善良很会照顾人,家里的大小事也都能料理。”秦王氏把自己观察和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金珠。 “那你们的看法呢?”金珠转脸看向洪三等人。 “嗯,吉祥娘心眼好,挺招孩子们喜欢。” “对对,吉祥娘的女红不错,帮暗夜她们做了不少的衣服。” “吉祥娘的饭食做得还可以,虽没有什么太拿手的菜式,但普通饭食的味道还是不错。” 有秦王氏带头,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起吉祥娘的优点来。 “嗯,听起来不错,可是怎么都是优点呢?秦大娘,吉祥娘不会完美得没什么缺点吧?”金珠笑看了眼秦王氏,她知道秦王氏想要促成蒋保山和吉祥娘的婚事,自然捡着吉祥娘的优点说。 “也不是没有缺点。”秦王氏语气微微一顿,接着道:“金珠,俗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吉祥娘身上是有些不足,不过想来你和你爹不会太介意。” “哦?秦大娘,我和我爹都不介意的缺点是什么?”金珠好奇的望着秦王氏。 “还能是什么,心软呗!”秦王氏看似随意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缺点,心善的人都心软,你爹不也是这样?” “心软?嗯,确实不算什么缺点。”金珠的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也只是有些罢了,总的来说,这个吉祥娘做自己的后娘还是没问题的。 秦王氏一听金珠的话,忙趁机道:“就是就是,如今蒋家家大业大,也不怕有人敢欺上门来,心软就心软吧,还能结下不少善缘。金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敢欺上门?金珠猛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定定的看着秦王氏。 “呵呵、呵,今天这事不算,不算。吉祥娘这不是还不是蒋家的人嘛,卢夫人怎么说也是她姐姐,骂几句那是她们家的家务事,不算不算。”秦王氏把脸一偏,背对金珠吐了吐舌头,果然,这话一说快就容易说错。 金珠白了一眼秦王氏的背影也不追究,把手里折好的纸递给洪三:“洪三,你赶紧套马进城一趟,把这个交给仇良。” “二小姐,这是……?”洪三不解的望着手里的纸,有些不大愿意。 现在正讨论老爷的婚事,这会让他去送东西,那岂不是不知道后续的事?洪三虽然不八卦,可也拦不住今天的事吸引人啊! “问这么多干什么?让你送你就赶紧去送,哪来这么多废话。”金珠一眼看穿洪三的心思,接着道:“秦大娘你们也都各自忙各自的事去吧,我爹和吉祥娘的事今天就说到这,有什么咱们以后又说。” “是二小姐,小人这就去。”瞧见金珠撵人,洪三才一脸意犹未尽的转身准备出门送信。 “嗯,快去快回,我还有事找你。”金珠冲着洪三的背影喊了一句。 “好嘞,小人这就去。”一听还有事,洪三立马小跑了起来,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第三百三十三章 吉祥的决定 “孙妈、李妈,你们先下去忙吧。记住,刚才你们听到的话不要乱传,免得被有人知道了闹事。” “是,二小姐。”孙妈和李妈躬身答应。 “好了,你们下去吧。”金珠挥手让孙妈和李妈离开,独留下秦王氏。 秦王氏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金珠,你同意大娘刚才的话?” 金珠起身站了起来,走到秦王氏身边:“秦大娘,我整天在外忙东忙西,完全顾不上照顾我爹,心里一直都很愧疚,如果真有人能帮忙照顾他,我肯定比谁都高兴。可话又说回来,秦大娘,如果这个人虽然能照顾我爹但却会给他带来麻烦,这事我可高兴不起来。” “金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怕卢夫人还会闹事?”秦王氏收敛的脸上的笑意,皱起了眉头:“刚才洪三不是说了吗,吉祥娘是被婆家赶出来的。既然这样,她就不算是婆家的人,再嫁的事她婆家管不了。” “婆家管不了,那娘家呢?”张氏临走时让卢贵去请人,金珠虽然不怕但却嫌麻烦,如果是自己这边占了理,事情就好办多了,她可没时间也没精力浪费在那些无谓的人身上。 “娘家?”秦王氏眉头展开,轻笑道:“一嫁从父,再嫁从己。如果婆家仁义,再嫁的事情还有些麻烦,现在是婆家不义在先,赶走寡居无子的媳妇,霸占媳妇孙女的家产,她们现在已经和吉祥娘没什么关系了。至于娘家嘛,如果她们当初收留了吉祥母女,这会也能说上几句,可她们做了那么下作的事情后,她们还有什么脸面再来说三道四?金珠。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不反对,这婚事肯定没问题。” 金珠摇了摇头:“秦大娘,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卢夫人当初做的事情没人亲眼看见,现在这事牵扯上我爹,我们说的话也没人会信。吉祥娘当初来投靠娘家,虽说被娘家人推来推去,可到底没有让她们流落在外,连最后跑到福保村外面的路上,都是吉祥自作主张。只要卢夫人咬定口不认。谁也不能说她亏待了自己的妹妹和侄女啊!” “那吉祥母女自己不会说吗?听洪三话里的意思,她们当初可是被饿得只剩一口气啊!”秦王氏不信金珠的话。 “吉祥肯定会说,但吉祥娘会说吗?以她的性子。只要婆家人在她面前哭几声,念叨念叨死去的儿子,她肯定会反过来帮婆家人说话,秦大娘,你信不信?”想起当初救吉祥母女时。明知道自己被妹妹害了,吉祥娘始终都没有说过卢夫人半句不是,金珠就知道这事难办。 何况吉祥娘和吉祥爹的感情一直很好,那对藏着房契和银票的手镯就能证明,只要婆家人拿吉祥爹说事,不仅是吉祥娘。很可能连吉祥都会放弃。 这事可不能这样啊! “还会有这样的事?”秦王氏有些吃惊,她对吉祥娘的了解只在人品和对蒋保山的态度上,对她的以往并不了解。 “秦大娘。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嘛,吉祥娘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她心软我爹也心软,她婆家人如果真找上门,我爹不仅会好吃好喝的招待,甚至还会送田送地。以换取吉祥娘能回婆家过得好。”金珠的话有些夸张,可当她说出来后又突然发现。事情说不定还真会变成那样。 “不会这样吧?”秦王氏也没了主意,她对蒋保山可算是很了解,金珠说的事他做得出来。 “金珠,你快想想法子,这事可不能这样。”秦王氏眼看着金珠一点一滴的起家,蒋家的家业在她的眼里就如同自家一般,如果是做善事送人田地她不怎么心疼,可真要把田地送给吉祥娘婆家那样的人,她一百个不愿意。 “嗯,我知道。”金珠点点头道:“秦大娘,有件事我要拜托你。” “什么事?你快说,只要是大娘能做到的一定帮你。”秦王氏催促道。 金珠道:“秦大娘,卢夫人为什么会盯着吉祥娘,我想你一定知道她存了什么心思。她当初想方设法弄走吉祥母女,本是最怕看见吉祥母女出现在她面前,可她眼红我家的这点家业,痴心妄想用嫁女来占便宜,却眼见我爹和吉祥娘相处融洽,生怕她图谋的好处被吉祥娘占去,才心急火燎的跑上门来吵闹。” “吉祥娘是她的亲妹妹,她最清楚吉祥娘的弱点是什么,这会说不定已经让卢甲长出门去请人了。”金珠道:“秦大娘,我爹和吉祥娘的事咱们先放一放,眼下最要紧的事是不能让吉祥娘婆家和娘家的人见到她,你现在去卢甲长家外看着点,如果见到他们把不认识的人带回来,我请你一定想办法拖住她们。” “拖住?只要拖住就可以了吗?那要拖多久?”秦王氏问。 “尽量拖久一些,吉祥娘这边我尽快想办法安排。”金珠答道。 “好,大娘这就去看着,你放心好了。”秦王氏点头答应,转身就往外走。 “秦大娘,谢谢你!”金珠感激的冲着秦王氏行了一礼。 “谢啥呀,这孩子,咱们两家谁跟谁,大娘这就走了,你赶紧办你的事去。”秦王氏挥挥手,转眼走远了。 询问完想知道的事,金珠又来到了学堂小院,只见吉祥一个人站在屋外发呆,蒋保山坐在床边陪着吉祥娘说话,听隐隐约约传来的自言片语,蒋保山还在安慰担惊受怕的吉祥娘。 “你娘心太软了。”金珠走到吉祥身旁,看向吉祥双目呆看的方向,“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啊,你在看什么?” “什么?”吉祥吃了一惊。 “什么什么,我在问你看什么呢?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一件事,你不赶紧想办法解决,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呀?”金珠白了吉祥一眼:“你可是比我大两岁,总不能什么事都要我想办法吧?” 金珠的话让吉祥越发摸不着头脑,“金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 “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刚才我不是已经喊你姐姐了吗,这还不明白?”金珠笑道:“怎么,你不想要我这个妹妹?” 吉祥眉头一皱往屋里看了一眼:“二小姐,老爷不过是看我娘可怜,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这就进去带我娘走,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和老爷为难。” “二小姐?啧啧,听着不怎么舒服呀!”金珠拉着吉祥道:“好了,你就不要别扭了。你姨妈卢夫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只要你和你娘一走就没事了?你不会这么天真吧,她当初那么对你们。早恨不得离你们母女越远越好,今天怎么会巴巴的送上门,难道只是看你们不顺眼?” “这……” 吉祥愣住了,她一回小窝庄就被张氏堵住一通臭骂,还没等她回过神就看见闻声过来的娘晕倒在地。她又是惊恐又是愤怒,心里早乱了分寸,根本就没细想张氏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母女面前,按说她当初那么害自己母女,应该处处躲着才对啊! “别想了,她并不是针对你和你娘。你是冲着我家的家产来的,不过是刚好你娘成了她的拦路石,才会有今天这么一出。”金珠道:“她想把你表姐嫁进我家。一直在明里暗里找机会接近我爹,你和你娘就算现在消失,她依然不会就此消停。所以啊,你刚才说的什么放心呀的话,说了也是白说。没有你和你娘,她还会借其他什么人来接着闹。不达到她的目的她是不会罢休的。” “啊!”吉祥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啊什么啊呀!对卢夫人来说,你和你娘不算什么,但你和你娘对我和我爹却不一样。你瞧见了没有,我爹现在应该离不开你娘了,你忍心就这样拆散他们?”金珠指指正低头说话的蒋保山和吉祥娘两人。 “香酒山庄建得怎么样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老顾回来对你的表现可是赞不绝口,你不会以为我只让你建一个香酒山庄就算了吧,你可别忘了,你可是欠了我不少钱,没有还完你什么事都要听我的。” 金珠有些不讲理的道:“你欠我钱,你娘欠我爹情,你说我能那么轻易的放你们走吗?哼,想都别想。” “你……”吉祥被金珠的话震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呀,废话少说,你娘和我爹的事让他们自己看着办,我们俩去商量下我们俩的事,走。”金珠拉着吉祥就要走。 “我们俩的事?我们俩能有什么?”吉祥用力挣了挣,满脸不高兴的道:“放手,你要拉我去什么地方?” “什么事?你脑子不会真是傻了吧,卢夫人可是要图谋我的家产,我的家产里还包含着香酒山庄,你不会想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它被你那个姨妈骗走吧?”金珠用力拉了吉祥一把。 “香酒山庄?她痴心妄想,走,去什么地方商量?”吉祥的脸上瞬间步满寒霜,香酒山庄是她的心血是她的希望,任何人想打它的主意,她都不会轻易放过,还别说是她那个狠毒的姨妈。 金珠和吉祥两人坐在书房里,半天都沉默不语。 金珠一句你娘心太软了,让吉祥感慨万千。 如果不是自己娘当初心太软,她们也不会被家里叔伯欺负,最终被赶出家门;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娘心太软,她们也不会走投无路差点被姨妈饿死;如果不是自己想心太软,她也不会是今天这样一副性格。 抬眼看看对面的金珠,吉祥突然升起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老爷和自己娘是多么相似,而自己和金珠又是多么相像,也许,自己真的能和她做一对姐妹。 “金珠,你说吧,你想怎么做?”想明白的吉祥没有废话,直接问金珠有什么好法子。 “怎么做?简单的很,”金珠的脸上露出一副凶残的样子,咬着牙道:“用钱砸,我要用钱把她砸死,你姨妈不是喜欢钱吗?那我就用钱。用钱把她砸死。” 吉祥一愣,道:“用钱砸?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我从来说话算话。”金珠恶狠狠的点点头。 “真的要用钱砸死?”吉祥不相信的追问:“杀人是犯法的事,虽然能用钱处理好,但如果被你爹和我娘知道了,会有很大的麻烦。金珠,你不是说真的吧?” 金珠白了吉祥一眼,收敛起脸上的凶样,换上一副财迷兮兮的模样:“当然是真的,不过不是你以为的那种。而是花钱请人办事,我要让你姨妈她们那些贪财的人,通通都没有好下场。” “那究竟要怎么做?”吉祥松了一口气。忙追问。 “事情咱们分几步走,首先,要把你娘和我爹弄走,嗯,香酒山庄确实是个好去处。没有她们在咱们的事情才好动手。其次,要把你姨妈她们那些人的底细摸清楚,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弄清楚她们的底细,咱们才能使手段,嗯。这事我已经找人去做了。再次,……” 金珠扒着手指头,一一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吉祥。听得她连连点头半天不语。 “吉祥,你不要光点头呀,这个计划你认为怎么样?”金珠说得满脸兴奋,她早就看张氏不顺眼,不论是帮巧月还是帮吉祥母女。整治张氏的愿望终于能实现了。 “很好,真的。这个计划真的很好。”吉祥的脸上撕开一个笑容,让人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真的很好?那你怎么是这幅表情呢?”金珠奇怪的眨了下眼睛,“难道你也心软了?” “心软?哼,我吉祥对谁都会心软,唯独不会对她们心软。”吉祥的脸上又布满寒霜,她想了想道:“金珠,你的计划好是好,可最终那些人也不知道是谁在惩治她们,这实在是让人心里不痛快。” “呃!”金珠无奈的扁了扁嘴,没有说话。 吉祥说的问题她当然知道,她一直以来的处境让她做事小心翼翼,能悄无声息的把事情办成,是她追求的最高境界,此次的计划当然也秉承了这个追求,如果真能顺利实现,绝对能保证让张氏她们到死都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但这对于吉祥来说,远远不能满足她复仇的心理。 “那你有什么好计划?”这件事算得上是两家人共同的事,金珠也不打算一手包揽,既然吉祥不满意那就听听她的意见。 “和她对着干。”吉祥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道:“卢贵不是甲长吗?我要在福保村开荒出更多的土地,我要成为福保村第一大户,我要把甲长的位置从他那里夺过来,我要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无所有。” 金珠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明刀明枪的把张氏的依仗夺去,把她打回原形变回以前那个节衣缩食的模样,这个法子的确比暗地里惩治她更厉害。 “这个主意不错,呵呵,我同意。”金珠拍手叫好,催促吉祥详细说说具体想怎样做。 “前面按你刚才说的办,让我娘和你爹离开口子里去香酒山庄,他们不在我才能放开手脚做事。”吉祥道。 “这个没问题,我只要说让我爹去帮忙看管香酒山庄,他一定会去,至于你娘嘛,你想法子让她也跟着去。”金珠点头答应。 “嗯,这事没问题。”吉祥道:“金珠,等我娘他们走后,你给我准备一些银子,我要买人进口子里开荒。具体需要多少等我仔细想想再告诉你。” “吉祥,你想从什么地方开荒?”金珠问。 “从福保村的南边开始,”吉祥道:“我曾经听老顾说过,福保村附近其实还能开出不少的田地,只是各家各户就那么几个人,只能伺候那么些田地,所以才没人接着开荒。南边的树林最稀松,再往南又是一片开阔的草地,那里原先是小窝庄最初的选址,只是你不喜欢靠村子太近才转而选了现在的位置。” 听吉祥这么一说,金珠也想了起来,南边的那片地其实更适合开荒,只是当初一心想着要把庄子修建得隐蔽些,才选了现在这个位置。别说,如果吉祥从那里下手,只要人手充足不缺银两,只要一年的时间,福保村的第一大户非吉祥莫属。 对于现在的金珠来说,开荒几百亩田地的人手和银两,是她最不缺少的东西,只要有人能挑头,她能立马拿出来。 “行,没问题。”金珠立马拍板:“等洪三回来,让他把我爹和你娘送走后,我们立刻去县城找方大娘要钱要人。” “好!”吉祥的眼睛亮晶晶,似乎有液体在里面滚动,她强忍着抬了抬下巴,把眼泪逼了回去,“金珠,谢谢你。” “谢什么谢,你这么做又不仅仅是帮自己,你不是还能帮我开出更多的田地吗?呵呵,这事互利互惠的好事,你就别谢了,有那点功夫,你还是想想卢夫人如果找你麻烦,你该怎么办?”金珠呵呵一笑。 “找我麻烦?哼,我娘不在,只要她敢在我面前出现,我绝对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不是仗着我娘好糊弄,她怎么敢来骂我?”吉祥一脸平静,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什么脾气她最清楚了,惹毛了我我可不会管她是谁。” “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金珠这才放心,站起来拍拍手:“好了,事情既然商量得差不多,那我们还是去看看我爹和你娘,要是他们真有那个什么意思,呵呵,就在香酒山庄把事办了,那里不是正酿好酒吗,正好办喜事用!” 吉祥刚想走的脚步一顿,抬眼看向金珠道:“金珠,有句话我要先说在前面,如果我娘真嫁给你爹,那也只是我娘的事,我姓常不会跟我娘来你们蒋家。” 吉祥的目光带着倔强的坚定,让金珠很动容。 “吉祥,你老实说,你是不想被人说你和你娘图谋我蒋家的家产,还是想给你爹留下香火。吉祥,你不会是想以后招婿上门吧?”金珠问。 吉祥脸一红,随即摇了摇头道:“我是个女儿,我爹从来都没有指望我来传常家的香火,他常说反正其他兄弟都有儿子也不缺他这一脉,只要我能平平安安他就心满意足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想别人说你和你娘图谋我蒋家的家产?”金珠又问。 吉祥接着摇了摇头道:“别人怎么看我,我其实不是很在意,只要我心里不是这样想不是这样做的就行。” “那你是什么意思?”金珠不明白了,吉祥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吉祥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金珠笑道:“我只是不想赖账而已,我爹留给我的房子和钱还都压在你那里,我可不想你因为我娘把这债免了,该帮你做的事我可不想偷懒。” “呵呵!吉祥,你还真是多虑了,俗话说的好,亲兄弟要明算账,就算我们爹娘有什么关系,我们也不会是亲兄弟,该还的钱你还是要还,这点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金珠呵呵直笑,拍着吉祥的肩膀连连摇头。 吉祥笑着扁了扁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等我把欠你的债还清,我要建一座自己的庄子。” “你也要建庄子,为什么?”金珠止住笑,好奇的看着吉祥。 “什么为什么?难道只准你能赚下一片家业,就不许我也赚点?”吉祥说着说着自己也激动起来,她从没想过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在今天以前她甚至从来都没想过,虽然一直羡慕金珠聪明能干,但她不以为自己也能和金珠一样。 直到金珠喊她姐姐要她想法子的时候,她的心不知怎么的就砰然一动,姐姐?没有一点本事就想当姐姐吗?没有一点能耐,凭什么当人姐姐? 第三百三十四章 赎身 “爹,你就帮帮我吧,香酒山庄如果没人看着,先前投进的那些钱可都要打水漂了。”金珠抓着蒋保山的袖子用力的摇着。 蒋保山一脸为难的看着金珠,如果换做平时,只要金珠开口,不论什么事他都会一口答应,可刚经历了卢贵夫妇闹上门的事情后,他犹豫了。 “金珠,香酒山庄不是吉祥看着吗,爹听老顾说,这孩子聪明能干又肯吃苦,是个难得的好帮手,今天的事情和她没半关系,你就别为难她了,还是让她继续去看着吧!” “爹,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又不是非不分的浑人,今天的事情谁是谁非,我心里明白着呢!”金珠笑着继续摇着蒋保山的袖子。 “那你怎么不让吉祥接着去香酒山庄了呢?”蒋保山奇怪的看着金珠。 “吉祥那里我另外有更重要的事情让她做,香酒山庄那里又不能没人,老顾他们手里都各有放不开的事,我实在是没人了才想让爹帮这个忙。爹,你就帮帮我吧!”金珠不停的摇着蒋保山的袖子撒娇。 “这样啊,那好,爹帮你。”蒋保山笑着点点头,大手轻轻的摸着金珠的头。 刚劝通蒋保山,洪三就从县城赶了回来。 “二小姐,这是仇良少爷让我带给你的信。”洪三把一封信递给金珠。 “嗯,好。洪三,你赶快去吃饭休息,一个时辰后,你送老爷去香酒山庄。”金珠抽出信边看边吩咐洪三。 “是,二小姐。”洪三点点头,转身下去吃饭。 “明天就能有消息了,动作挺快的嘛!”金珠把信重新装了起来,转身去找吉祥。 信的内容有点出乎她的预料。吉祥家不在普安县城的管辖内,连东他们的势力没有延伸到那里,金珠原以为要打听清楚常家的底细,最快也要一两天的时间,却没想到仇良说只要一晚。明天一大早,他就会派人把打听到的消息送过来。 一个时辰后,洪三驾着马车送走了蒋保山和吉祥娘。金珠和吉祥各回各的房间蒙头就睡,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秦王氏来告诉金珠,卢贵一大早背着个包袱出了村。天黑了都没有回来。 金珠拿着仇良派人送了的消息,心里稍稍琢磨了下,猜测吉祥娘婆家和娘家的人会一起结伴而来。就找人叫来了吉祥。 “吉祥,你奶奶和外婆她们明天会来庄里,你是不是去城里避一避,反正咱们已经商量好办法,你没必要等在这里受她们的闲气。”金珠没理由阻拦常家和张家的人来小窝庄。只要吉祥母女不在,她能很轻易的把她们打发走。 “不,我不走。”吉祥知道金珠的用意,不过她有她自己的想法,“金珠,我知道我在这里会不方便。但有些事情我想借这个机会做个了断。” “了断?”金珠好奇的问。 “嗯!”吉祥没有解释,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异样的坚定。 一大早,金珠刚吃过早饭。正坐在屋里听孙妈她们说事,丫鬟就进来禀报,卢甲长和家人来访。 “请她们进来。”金珠回头看了眼躲在屏风后的吉祥,冲她点点头。 没等多久,屋外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听动静来的人不少。 “金珠啊,大娘来看你来了。”张氏边大声打着招呼。边呼啦啦的带着一大群人走进屋里。 一、二、三……妈妈呀,是不是两家人全部都来了,怎么会那么大一群人? 金珠暗暗咂舌,看看全部清一色的女人,她知道这个想法肯定不正确,应该是两家的女人全都来了才对。 听着张氏的介绍,金珠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以前听过七大姑八大姨的俗话,还以为是种夸张的言辞,没想到还真有那么复杂的家庭。 张氏说了半天,金珠才渐渐理出点头绪,张家和常家相距不是太远,两家不仅仅只有吉祥娘和吉祥爹这一对联姻,什么表的,什么姑的,总之今天来的人相互都是亲戚。 “金珠啊,大娘今天带着这么多人来不为别的,是专门来寻我那可怜的妹妹。”张氏抹了一把眼泪道:“你别看我上次见到她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其实那都是因为太着急太高兴了才会那样。” “金珠啊,你不知道大娘家的事,大娘和大娘的妹妹从小感情就好,自从听说她离家出走杳无音信后就一直拼命的四处寻找,没想到上次在你这里看见了她,大娘一下子高兴坏了,又想起她不告而别的事,一时间又喜又气才会对她吼了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金珠配合的点点头,眼睛扫过屋里的一群人。 “金珠啊,大娘的娘想大娘的妹妹都想生了病,一听说大娘找到了她就连忙赶了过来,家里这些人一则也是心里挂着她,二则大娘的娘身子不好,她们跟着过来方便照顾。”张氏伸手拉了一把一个正四处张望的妇人道:“这是大娘妹妹的嫂子,她们妯娌就如同亲姐妹一般,大娘找到妹妹自然不能不告诉她,瞧,大娘妹妹的婆婆也跟着来了,她对大娘的妹妹可是没说的,那是比亲闺女还好呀!” 金珠在心里猛翻白眼,屋里那么多人她也不方便回头去看吉祥,不过用膝盖想也知道,她这会应该要被气晕了。 “哦,卢夫人,你们今天来是想接吉祥娘回家的吗?”金珠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张氏:“真是不好意思卢夫人,你那天走的时候没有说明白,我还以为吉祥娘有什么不妥,你刚走我就把她打发走了。” “什么?人已经走了。”张氏心里暗叫不好,她虽然恨不得吉祥娘消失在眼前,可她今天是以吉祥娘的借口进的庄,蒋保山还没见着,这借口就没了,她今天这么大的阵仗岂不是白费? “是啊,都已经走了两天了。”金珠点点头。 “那、那吉祥呢,她也跟着她娘走了吗?”张氏随口一问,她也没指望吉祥会独自一人留下,只是找个话题让她有时间想法子。 “她倒是没走,吉祥现在正在庄上,卢夫人,你要见见她吗?”金珠眨了眨眼睛。 “没走?吉祥她怎么会没和她娘一起走?”张氏有些意外,此时她却顾不上想其它只得顺着刚才的话道:“见,当然要见了,大娘那苦命的妹妹没见着,能见着侄女也行啊!” “吉祥,你姨妈来看你来了,出来吧!” 随着金珠的话音一落,吉祥冷着一张脸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张氏的脸微微一红,刚才的一番话显然是被吉祥听到了耳里,不过她却不怕,别瞧吉祥脾气挺倔强,她有的是法子治她。 “吉祥?哎呦,真的是我的吉祥啊!快,快过来让姨妈好好看看。”张氏一脸慈祥的看着吉祥:“啧啧,这都多少年了,姨妈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那么大一点,转眼这都长成大姑娘了,呵呵!好,真好。” “姨妈好。”吉祥木然的朝张氏问好,让张氏的心咯噔一下。 “吉祥?真是我家的吉祥?”吉祥的奶奶,常老太婆站了起来,抖着手颤颤巍巍的走到吉祥面前,老眼含泪道:“是,是我家的吉祥,吉祥,别怕,奶奶来了,这些日子你可想死奶奶了,我的吉祥啊!唔唔” “奶奶好。”吉祥不为所动,依然木然的朝常老太婆问好。 “吉祥,我是大伯母呀,哎呦,快让大伯母好好看看。”又一个妇人从后面插了上来,拉住吉祥的手又是摸又是看。 “大伯母好。”吉祥接着问好。 “吉祥,我是……”接二连三的人纷纷出来,都极度热情的拉着吉祥问长问短,整个场面说不出的温馨。 吉祥没有别的话,谁和她说话她就和谁问好,除此外再没有半句其他的语言,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怪异,可那些热情的亲人们,没有一个问她怎么了,只反反复复的说着以前对她如何如何好,现在如何如何想她。 金珠瞧见所有的人都和吉祥打完了招呼,她提高声量咳嗽了一声:“咳咳,嗯,卢夫人,各位奶奶、大娘、大妈、大婶,你们今天既然是为了吉祥而来,那我就有一件事想说一说。” “金珠,有什么事你就说。”众人都和吉祥打完了招呼,张氏正愁没有话头,听见金珠这样说忙催促她。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吉祥娘和吉祥欠了我一笔钱,她们无力还债,所以吉祥才会留在这里卖身还债。”金珠伸手拉了拉吉祥的胳膊,道:“可你们看看吉祥这手脚,怎么看她都不是一个能干活的人,我本来还想着这笔买卖亏了,没想到今天却来了这么多吉祥的亲戚,瞧你们对吉祥那么好,应该不介意帮她赎身吧?” “赎身?” “什么?赎身。”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赎身啊?” 金珠一席话让满屋子的人脸色大变,连张氏都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拒绝 金珠摸出一付精致的算盘,学着方姚氏的样,扬手把算盘晃得哗哗响,然后一收手拉回到自己面前,伸出几个指头噼里啪啦一划拉,抬眼扫过屋里的众人。 “好了,你们是谁单独出钱,还是大家凑份子?” 叽叽喳喳的女人们鸦雀无声,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金珠手里的算盘。那是金珠特意定制的算盘,通体黄灿灿好似黄金打造,每粒算盘珠子都金光闪闪,好像能把人的眼睛闪花。 “嘶!金算盘?这不是金算盘吗!” “对对,就是金算盘,瞧这成色怕是十成十的足金。” “是啊是啊,我看像。” “……” 金珠的金算盘一亮相,屋里的一群女人们顿时炸开了锅,短暂的寂静过后就像来到了菜市场,闹哄哄的讨论起算盘的成色,完全没人听清楚金珠刚才的问话。每个人的眼睛都睁得浑圆,死死的盯着金珠手里的算盘,那模样就像要它生吃了进去。 常老太婆的眼睛睁得最大,干瘪下垂的眼皮都绷得异常光滑。 金珠笑着走近常老太婆,把算盘朝她眼前一放,“常老太太,你是吉祥的亲奶奶,刚才听你的意思,你对吉祥那是无比的疼爱,不用说了,她赎身的钱你肯定愿意出。” “什么?出什么?”常老太婆一个机灵,把眼睛从金算盘上拔了出来,歪着头大声道:“蒋二姑娘,你刚才说什么?唉,老婆子年纪大了,这眼睛耳朵都不好使,没听清楚。” 常老太婆边说边往后退,想缩进人群中避开金珠。 金珠伸手一抓。牢牢抓住常老太婆的胳膊,大声道:“常老太太,我刚才问你要吉祥的赎身钱,数目不算太多,你是现在给呢还是我派人跟着你上家里去取?” 金珠的声音震耳欲聋,屋外三丈远的人都能听见,常老太婆不敢再装聋,只得摇手道:“哎呦,蒋二姑娘呦,我一个老太婆哪里有什么钱。就连一日三餐都是几个孩子送来吃,哪里有赎吉祥的钱啊!没有,真是没有啊!” 吉祥木然的眼睛突然恢复了灵光。她冲到常老太婆面前,拉着她的手道:“奶奶,我是吉祥啊是您的亲孙女,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常老太婆用力的挣脱吉祥紧抓的手,摇手道:“吉祥。不是奶奶不管你,是奶奶的确没钱啊,要是奶奶有钱能不管你吗?你可是奶奶的亲孙女啊!” “奶奶,我家那三亩田的地契不是在你手里吗?也不用你出钱,你只要把那三亩田的地契拿出来就行。”吉祥冷眼看着常老太婆。 “什么三亩田的地契?没有,哪有什么三亩田的地契啊。你这孩子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闲话,我根本就没什么地契。”常老太婆的眼神有些慌乱,不安的想往后退去。 “怎么没有。我爹病的时候,你上我家来对我娘说,反正我爹病了种不了田,不能让田空闲着,让我娘把地契给你。你找人来种然后分给我家粮食。你说这话的时候我在场。”吉祥的脸色越发的冷,让一旁的金珠有些不忍。想劝她就此罢手,想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这孩子怎么尽胡说,我是你奶奶,怎么会骗你,没有就是没有。”常老太婆的脸上出现一丝狠色,如果不是现在身处蒋家,她早大耳刮扇吉祥了。 吉祥一声冷笑,看了金珠一眼,金珠得到提示,转身面对另一妇人道:“没有?你没有别人或许会有。这位大娘,你是吉祥的伯母,你来出这个钱如何啊?” “哎呦,我哪有什么钱啊,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吃了上顿还不知道下顿在哪里,哪有什么钱呀!”妇人一听金珠问她要钱马上就开始哭穷,说得是声泪俱下足可以令不知情的人潸然泪下。 “大伯母,我爹那两亩地不是交给大伯种着吗,也不用你家出钱,把那地还给我就行。”吉祥面向妇人,平静的看着她。 “什么地啊?我家里哪有什么地啊,哎呦,你个孩子家知道些什么,大伯母家哪有什么地,你大伯父现在种的地都是租人家的,哪有什么地啊!”妇人也不看吉祥,只低着头要死不认。 吉祥又一声冷笑,撇过脸也不看那妇人。 “你也没有?那你呢,你是吉祥的婶娘,这钱你出如何?”金珠一晃手里的金算盘,凑到另一个妇人面前。 “我?呵呵,蒋二姑娘你不是开玩笑吧,你瞧我像是有钱的人吗?”那妇人冲着金珠一笑:“我自己家吃饭喝粥还要找人去借,哪有什么钱啊,你还是问问其他人吧!” 金珠意外的扁扁嘴,这个女人倒是镇静,就是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吉祥没有例外,走到妇人面前道:“婶娘,山边的五亩果树林子是叔叔从我爹手里借走的,今年想是能结不少果子,你也不用把果树林还我,只要你把今年的果子给我就行。” “果树林?呵呵,吉祥啊,不是婶娘不想帮你,确实是婶娘不知道这件事情,你看要不这样,等婶娘回去问问你叔叔,如何?”妇人斜眼一笑,转向金珠道:“蒋二姑娘,吉祥的事我真是没法子,我看你还是另外想想办法吧!” “既然没有法子那我也只能问问其他人了,这位大娘,你来出这个钱如何?”金珠晃晃手中的算盘,走到另一妇人面前。 “我?没钱。”妇人很干脆的拒绝。 “小姨,你头上的那只钗子还是我娘的陪嫁,那对耳环也是我爹买给我娘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但也值几个钱,你把它们还给我怎么样?”吉祥盯着妇人头上的银钗,眼中隐隐泛出泪光。 “还给你?想都别想,这些东西既然是你娘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我凭什么还给你呀!”妇人的语气很冲,一点都没有推辞遮掩的意思。 “你不是吉祥的小姨吗,侄女遇见为难事,你这个当长辈的人难道不应该出手帮忙吗?”金珠问。 妇人直接白了金珠一眼,甩手道:“长辈怎么了,我不愿意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话也对,你不愿意我还真没办法。”金珠无奈的耸耸肩,又转向另外一个妇人:“那你呢?也是不愿意吗?” “我……” 金珠把屋里所有人都问了个遍,除了张氏吱吱呜呜没有答话外,其他人无一例外的都用各种方法拒绝。 第三百三十六章 字据 吉祥木然的看着满屋子的人,这些人都是她至亲长辈,往日自己爹健在的时候,她们对自己那是多么的热情,爹一生病事情就完全变了模样。 从家里被赶出来后,她就已经看穿了这些人的真实面孔,今天这出赎身的戏原本根本不需要,可是她忘不了自己娘临走前的嘱咐,心里居然存了一丝奢望,希望这些人中那怕有那么一个人能伸手帮自己一把,可惜,最后的这一丝奢望都覆灭了。 奢望,果然是奢望啊! 吉祥握紧了手里的纸,她不知道金珠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这些消息,但看着上面这些人的家当,在听着她们毫无廉耻的谎言,吉祥终于放下心中对这些人最后的一丝亲情。 没钱是吗?哼,既然你们自己都说没钱,那就让你们没钱吧! 吉祥冷冷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心中暗暗发誓,她绝不会忘了今天的这个场景,她一定会让眼前的这些人尝到真正没钱的滋味。 吉祥平静的转身出了门,满屋子的人没有一个人问问她,要去哪里? 金珠的心里有些发酸,可她知道现在不是安慰吉祥的时候,于是抬手扒拉了下金算盘看着张氏道:“卢夫人,吉祥的亲戚只剩下你了,怎么样,这钱是不是你来出啊?” “这、这……”张氏筹措了下,笑道:“金珠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娘家的底细,几百文钱还是拿得出来,再多可就没法子了。吉祥是大娘的亲侄女,大娘哪有不想帮她赎身的道理,只是这钱你看能不能少算些啊!” 金珠暗暗对张氏竖了竖大拇指,啧啧,不愧是张常两家混的最好的人。瞧瞧她说话这技巧,真是高啊! “少算?也不是不行,只是再少算也少不到几百文。”金珠的手指在金算盘上噼里啪啦一阵划拉,“我大概算了算,如果把刚才吉祥说的那些东西都加一加,虽然还是不够但也没更好的办法,看在你们那么多人帮忙的份上,只要你们肯拿出来,我勉强算你们帮她赎身了。” 金珠朝众人扫了一眼,问:“怎么样。你们大家凑个份子帮吉祥赎身如何?” “没有,说了没有田,怎么拿出来啊!” “就是。什么地,从来没见过。” “哎呦,我家那口子有事从来不敢瞒着我,既然我从没听说过什么果树林,那肯定是没有的事。唉。没办法,没有的东西我就是想拿也拿不出来啊!” “不给。” “……” 张氏一摊手,无奈的摇摇头:“金珠,大娘倒是想帮忙,可你也瞧见了,吉祥说的那些东西都是些没影的事。想拿也拿不出来啊。” “哦?难不成是吉祥在胡说?”金珠问。 “这、这话大娘还真不好说,吉祥这孩子大娘见的少,性情如何还真不是太清楚。何况她年纪小有些事情记错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张氏一心想在金珠面前表示自己的大方和善良,不敢直接说吉祥的坏话,含含糊糊的想就此混过去。 “金珠啊,大娘有件事情想不明白,这吉祥的赎身钱怎么会那么多。这里面不会还有其他什么事吧?” 张氏一开口,屋子里的其他女人恍然醒过味来。纷纷开口询问金珠。 “是啊,蒋二姑娘,吉祥那孩子说的那些东西虽然没影,可加起来是个不小的数目,她和她娘究竟是为什么会欠你那么多银子啊?” “哎呦,虽然我不大识数,可这么粗粗算算也值好些银子,吉祥她娘俩究竟是做了什么事会欠蒋二姑娘你那么多钱啊?” “蒋二姑娘,你别是哄骗我们吧,吉祥母女就是卖了也值不了那么多钱,你要那么多钱赎身该不是诈我们吧!” “……” “你们都别胡说,蒋二姑娘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骗咱们。呵呵,金珠啊,你别听她们胡说,她们没什么见识又不知道你为人才会胡说八道,你看在大娘的面上就当她们什么都没说过,好吗?” 张氏止住了众人的吵嚷,笑眯眯的看着金珠道:“金珠啊,你跟大娘说说,吉祥她们娘俩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欠了那么大一笔钱呢?”她其实是想问吉祥母女究竟是怎么来到小窝庄,可惜不敢直接问,只能想法子拐弯抹角。 金珠明白张氏的目的,看着她笑道:“卢夫人,有你这句话我还能说什么呢,呵呵,她们不知道我当然不会怪她们,不过吉祥母女为什么会欠下那么一大笔钱,这事与你有点关系。” 张氏一脸莫名其妙,忙问:“与大娘有关系?金珠啊,吉祥母女欠你钱的事大娘也是刚知道,怎么会和大娘有关系呢?” 金珠拿出一对银手镯朝张氏亮了亮,“卢夫人,你还记得这对手镯吗?” 张氏一看见手镯心里就猛然一惊,她一眼就认出那对手镯正是吉祥娘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 “咦?这不是吉祥她爹送给吉祥她娘的那对银手镯吗?”吉祥的小姨上前一步,瞪着眼睛不满的道:“哼,这对手镯吉祥她娘宝贝得很,我向她讨要了多少次她都没有给我,怎么会在你手里?” “哦,这真是吉祥娘的东西?难怪吉祥看见它会那么激动呢!呵呵,卢夫人,你那天把它送给我,我嫌它银子的成色不是太好,上面的花纹和图案也太陈旧了些就一直随便丢着,没想到有一天却被吉祥看见了,上前来就抢,没想到在拉扯中手镯被掰成了两段,有两张纸从里面掉了出来。” 金珠心痛的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事情偏偏那么不凑巧,那两张掉进了火炉里,虽然洪三抢救的及时,但还是被烧毁了一半,唉,那可是一张房契和一张银票啊,就这么没了。你说这笔账不算在吉祥头上行吗?” “什么?里面有一张房契和一张银票?”张氏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金珠。 金珠道:“是啊,一张三进院子的房契和一张五十两银子的银票,院子还是在县城里,现在可值不少银子。卢夫人,你说说,我只让你们出那么点东西就可以赎走吉祥,是不是很便宜了?” “县城里三进的院子和五十两银票?”张氏傻了,县城里的房价是多少她心里清楚的很,她早就梦想着有一天能住进县城去。这个梦想居然曾经就在她的手里,却被她当成不值钱的东西送人了。这不是要让她心疼死吗! “是啊,没错。”金珠趁机道:“剩下半截的房契上还能看清楚地址,我已经去看过了。啧啧,院子很大位置还不错,不论是居住还是做生意都可以,可惜呀,都烧没了不管用了。唉!” 张氏的心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她咬紧嘴唇眼睛瞟向吉祥刚才离开的方向,喉咙里嘀咕着几句含糊不清的话,不用费脑筋猜,金珠也知道她此时正在咒骂吉祥。 “卢夫人、卢夫人!”金珠挥手在张氏的眼前晃了晃,问:“你说说。吉祥她是不是欠我的一个三进的院子和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啊,加在一起那可是一百多两银子,我只要你们那么点东西。已经很便宜了不是吗?” 张氏转过脸,脸上勉强撕出一个笑容:“是,是很便宜,不过金珠,我们大家没有那么些东西也是没法子的事啊。大娘看你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另外想办法?我能想什么办法呢?”金珠不满的看了张氏一眼:“吉祥她细胳膊细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留她在小窝庄还得白养着,就算把她卖了也不值几个钱,卢夫人,你说我有什么好办法可想?” 张氏此时把吉祥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她手贱把房契和银票烧了,现在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或许还能从金珠手里讨点甜头,现在可好,金珠正在气头上,她还想从自己身上找补贴,自己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便宜可占呢? 都是吉祥那个死丫头坏事,早知道就把她饿死在家里还省事,哼! 张氏眼珠子一转道:“金珠啊,大娘知道你现在心里不舒服,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如这样,你手里不是有很多事吗,你就找些让吉祥去做,她一次做不好你就多让她做几次,时间一长她总能做好,你说对不对?” 金珠无奈道:“你们不想赎她我也只能这样了,唉,可你看她那副模样,能赚钱的事情都要花费大力气,她能做好吗?还有,我要是让她做那些苦力活,你们这些大娘奶奶们以后知道了能答应吗?别往后听说吉祥在我这里受苦,又像今天这样,一大群人跑上门来要人,到时候我可受不了。” “不会,绝对不会。”张氏摇着手很肯定的道:“金珠,这事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吉祥她既然欠了你钱,那她就是你的人了,无论你让她做什么,我们都没有意见。” “真的?”金珠看向常老太婆:“常老太太,你是吉祥的奶奶,你不会到时又来向我要人吧?” 常老太婆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会不会,欠债还钱杀人抵命的道理老婆子懂,吉祥她欠你那么多钱,自然是要帮你干活还债,老婆子没意见。” “那你们呢?”金珠扫了眼其他人。 “哎呦,我只是吉祥的大伯母,她的事论不到我说话。” “就是,吉祥的奶奶都发话了,我这个婶娘哪还有说话的道理呢?” “我又不是她娘,我才不管她的闲事。” “……” 张氏最后安慰金珠道:“金珠啊,你都听见她们怎么说了,吉祥的事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大家都没意见。” 金珠又扫了一眼众人,摇了摇头:“卢夫人,你也知道如今这世道上的事,你也别怪我说话不敬,吉祥的这些大娘奶奶们我一个都不认识,现在没出什么事她们当然什么话好听说什么话,可等吉祥真有个什么事,我怕她们还会找上门来,毕竟。她们都是吉祥的亲人,哪有人看见自己亲人出事会无动于衷的呢?” “这……”张氏真想拍着胸脯告诉金珠,就算是吉祥现在就死在面前,这里的这些人都不会哭一声,可又怕金珠不喜,只得转过脸朝常老太婆使眼色。 常老太婆来这里可是得了张氏不少好处,这会就算是不想说话也得硬着头皮上,她咳嗽一声走到金珠面前:“蒋二姑娘,老婆子知道你顾忌什么,唉。说实话,老婆子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孙女有个什么事,可这世间的事情总要讲个道理。她既然欠了你钱就该帮你做事,纵然以后出了什么事那也是她命该如此,老婆子没理由来怪你。” 金珠扁了扁嘴道:“常老太太,我年纪小不大懂事还请你不要见怪,你说的这些话我都明白。可我还是放心不下,要不这样吧,我写个字据,说明吉祥从今往后和你们再无半点关系,无论生老病死或者是富贵荣华都和你们无关,你们在上面签字画押如何?” “好。”常老太婆很干脆的答应。她才不相信吉祥以后会什么富贵荣华,小小年纪就欠人一百多两银子,就算剥皮拆骨卖了也还不了。她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 其他众人也纷纷答应,就连谨慎的张氏也跟着点头,金珠没有半点耽误,立马提笔写下字据,然后拿来印泥让众人按手印。 轻轻吹着按满手印的字据。金珠心里真是说不出来的难受,可为了吉祥以后没有后患。她还是仔细认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唯恐漏下任何疏漏。 “等等,”金珠拦住正擦手的常老太婆,“常老太太,吉祥不是还有叔伯兄弟吗,这上面虽然有你们的手印可没有他们的,万一哪天他们找上门来,那这张纸岂不是白签了?” 常老太婆翻了一个白眼,不屑道:“蒋二姑娘,你也太把吉祥当回事了,别说你现在还有这张纸,就算是没有,我们这些人也绝对不会管她。” “是嘛,呵呵,那敢情好。”金珠呵呵笑道:“不过做事可不能这样,卢夫人你也知道我家里做着些生意,吉祥这事说白了就是桩生意。既然是做生意那就不能马虎,该做的事可不能少,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张氏此时把肠子的悔青了,她花了不少钱和口舌才把两家人弄来这里,自己的目的半点都没达到,反而被吉祥这死丫头的事拦住了手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是烦人。 “金珠啊,大娘对做生意还真没什么主意,你既说吉祥的事是桩生意,那你就按生意来做不就行了,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你看怎么样?”张氏只想尽快把吉祥的事弄完,她可还指望着能见见蒋保山。 “常老太太,你也是这个意思吗?”金珠转脸对着常老太婆。 “是,是这个意思。” “那你们也是这个意思?”金珠又问众人。 “是。”众人此时早已不耐烦,都恨不得早点结束。 “行啊,既然大家都同意,那这事就这么办,常老太太,你写个字据说明吉祥以后不再是你常家的人,我立马让下人去衙门里找人盖个章,有了官府的印章,我才能放心些。”金珠无奈的眨了眨眼睛,“唉,真是麻烦,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麻烦点就麻烦点吧,只要以后不出什么大事就行。” 张氏的心里升起一丝疑虑,金珠对吉祥的事是不是太上心了? 仿佛了解张氏的想法,金珠转脸对她道:“卢夫人,今天这事还真要多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今天带着这么多人来,我根本没想到吉祥的事会有那么多麻烦。” “哎呦,这事还是金珠你想得周到,可不关大娘的事。”张氏呵呵笑着推辞,心里那一丝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常老太婆不识字,依然是金珠手书然后她在上面按手印,没用多少时间,新的一张字据写好,金珠吹干上面的墨迹,马上吩咐洪三进城去办。 “哎呦,卢夫人你看看我,你们来了这么一会还没让人上茶,真是失礼啊!”金珠笑着吩咐:“孙妈,快,快上茶还有点心。” “是,二小姐。”孙妈端着早准备好的茶点走了进来,往每个人身旁的茶几上摆放。 众人刚才还满脸的不高兴,可茶一入口点心一下肚,她们的不满就消失无踪。 “大嫂,这茶可真香,点心也好吃,不知道要多少钱?” “多少钱?这我哪知道,来的时候只听卢贵家媳妇说,蒋家有多好多好,如今喝了茶吃了点心才知道,真是好啊。” “卢贵家媳妇说的那事,你看能成吗?我可瞧着蒋家这小丫头不好对付,你看就那个死丫头吉祥的事,她都能弄出那么一大堆问题,我看那事悬。” “管她呢,反正她让咱们来阻吉祥娘的好事,如今吉祥娘都不在了,咱们的事也算是成了,她的事咱们也管不着,咱们还是喝茶吃点心吧!” “对对,这才是正理。” 第三百三十七章 五万亩 金珠瞥了眼狼吞虎咽的众人,朝孙妈递了一个眼色,孙妈点点头,转身带着小丫头去了厨房,不一会又回到屋里。 “回二小姐,早饭已经备下,请二小姐和客人们用膳。”孙妈躬身道。 “好,”金珠点点头,笑道:“卢夫人、众位大娘奶奶,你们来小窝庄我也没什么东西好招待,随便用点饭菜请不要嫌弃。” “哎呦,金珠啊,你怎么跟大娘还这么客气,不用了,这些茶点就很好,不用吃饭了吧!”张氏假意推辞,眼睛却朝常老太婆瞟了瞟。 “呵呵,蒋二姑娘一看就是个好客的人,卢贵媳妇,你就别为难蒋二姑娘了,咱们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有什么能比边吃边聊更好的事呢!呵呵,这位妈妈,走吧走吧,我老婆子可早就饿了。”常老太婆倚老卖老领先跟着孙妈往外走,张氏心满意足的也跟在后面朝饭堂走去。 众人来到饭堂一看,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席面冒着丝丝热气,阵阵香味让众人的喉咙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没什么好饭菜,都是自家田地里种的东西,大家就随便吃点吧!”金珠客气的道。 张氏的眼睛都直了,比起其他人她可是知道小窝庄饭食的滋味,过年时金珠送的吃食她至今一直念念不忘。 富贵荣华享受的是什么?不就是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现在的蒋家虽然算是有点家底,但比起县城里的那些财主,蒋家其实算不了什么,张氏之所以眼睛一直盯着蒋家不放,近水楼台先得月算一个原因,另外更重要的一点却是,蒋家的吃食实在是太好吃了。 “金珠啊。那大娘就不客气了。”张氏再也把持不住,抢先坐下拿起筷子就往碗里飞快夹菜,其他人一见张氏那模样都反应过来,不用谁招呼,也都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就往嘴里送东西。 一口菜下肚,众人的眼睛都绿了,好像饿急了的狼,拼命的朝桌上的饭菜扑去。 “抢什么抢,这是我的。” “什么你的我的。谁吃到嘴里就是谁的。” “你给我松手。” “……” 众人完全没有一点吃相的样子,让旁边站着的孙妈等人鄙视不已,问金珠:“二小姐。桌上的菜眨眼就快没了,你看这……” “接着上,让她们吃到满意为止。”金珠强忍着笑意,道:“别忘了那东西,知道了吗?” 孙妈忙点点头:“知道了。二小姐。” 金珠又看了一眼在桌上挣抢的众人,摇摇头转身去了书房。 “吉祥,这张字据我看你还是把它烧了吧!”金珠把先前众人签下的字据递给吉祥,看着吉祥铁青的脸色,她忍不住建议。 “不,我要留着。”吉祥一咬牙道:“我不但要留着。还要把它好好的保存好,我要日日夜夜的看着它提醒自己,我常吉祥从此以后不再是常家的人。” “吉祥。话也不能这么说,常家人虽然不认你,可你总还是你爹的女儿,不管怎么说,你爹总姓常。”金珠瞧着吉祥绝情的神色。心里隐隐有些着急,她怕今天的事会让吉祥走向极端。 吉祥转眼看向金珠。突然一笑:“金珠,谢谢你。你放心,我不会做糊涂事,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常吉祥不再是常家的人,那个常家和我常吉祥的常可不是一个常。” “哦!?虽然有点绕,但我明白你的意思,呵呵,吉祥,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金珠松了一口气。 “从今往后,我常吉祥只有父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常家人亲戚。”吉祥点点头再次强调。 “行了,我知道你意思。”金珠道:“洪三进城盖印的事虽说是十拿九稳,但最好还是等他回来,亲眼看见盖了印章的字据才能放心,你最好再等等。” “金珠,你不相信洪三?”吉祥不解的问。 金珠摇头道:“不是,我既然会让洪三他们去办事,自然就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们,只是世上的事情总有让人想不到的意外发生,有时间把事情办周全点总没错。”金珠有意在教吉祥,今天的事情过后,吉祥就不在是以前的吉祥了。 “我明白了。”吉祥明白的点点头。 “你能明白就最好,好了,所有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这里交给你我走了。”金珠信任的拍了拍吉祥的手,转身出门离开小窝庄朝一文堂而去。 金珠走后,吉祥静静的坐在书房里思考。 今天发生的事情虽然早已经推测到,可真正亲身经历时,依然让她全身冰冷手足无措。整个计划金珠都详细的和她商量,可当金珠走后让她收拾结局时,她的心依然控制不住的怦怦乱跳。 “不慌,不慌,有什么可慌张的,”吉祥在给自己打气,金珠不在,她仿佛失去了主心骨,明明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却偏偏心慌得要死,“常吉祥,你可真没出息,金珠还比你小两岁,怎么,她不在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吗?” “常吉祥,金珠都已经叫你姐姐了,你总该有个姐姐样吧,这么点事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脸当姐姐?” “常吉祥,外面那堆人可都是冲你来的,金珠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剩下的事情只要照着做就行,难道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常吉祥,我鄙视你,你白长金珠两岁。” “常吉祥,……” 吉祥不住的给自己打气,孙妈从外面敲门进来。 “吉祥姑娘,卢夫人她们都已经睡着了,一个时辰后才会醒过来。”孙妈道。 “谁着了?这么快?”吉祥眨巴了下眼睛,她此时还没有做好最后的准备,可孙妈已经来到面前,只能硬着头皮道:“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吉祥跟着孙妈来到饭堂,只见一桌子酒席上一片狼藉,张氏等人东倒西歪的爬俯在桌子上正呼呼大睡。 “孙妈,洪三走了有一个时辰了吧,这些人能睡到他回来吗?”吉祥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这些人也太丢人了些,吃饭能吃成这样,还真是稀奇。 “嗯,有一个时辰了,吉祥姑娘你尽管放心,二小姐说那东西是陆大夫给的,说是混在吃食中能让人昏睡一个时辰,应该不会错。”孙妈其实对陆飞没什么信心,不过她对金珠那可是信心百倍,金珠说行那就行。 “陆大夫?”吉祥扁了扁嘴,她一路跟着金珠去三叠水,只见过陆飞捉弄戚峰贪吃好喝,从来没见他展示过什么医术,不过也同孙妈一样,她相信金珠,“只要金珠说行那就肯定没问题,孙妈,你找人在饭堂守着,这些人一醒你就叫人来喊我。” “好的,吉祥姑娘。” 吉祥回到书房里,找了个角落静静的坐下,现在她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静静的等着,等着洪三带着盖有印章的字据回来。 没事可做的时间最是难熬,吉祥只得把这几天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好打发走这最难熬的一个时辰。 “呵呵!”吉祥想着想着轻笑出声,“金珠这丫头还真是财迷,一个月一文钱的工钱,呵呵,还真是小气。” “五百两银子,五十万文钱,五万亩田地。嘶,这坏丫头是怎么想出这么狠的法子呢!”吉祥想起金珠对她说的话,眼角不由的抽了抽。 “吉祥,我帮你把你姨妈她们搞定,让她们从此不会再来烦你,你说好不好?” “吉祥,一百两已经是很便宜了,反正你已经欠了我四百两,再多一百两也不算什么,你说是吧?” “好,痛快。吉祥,只是五百两银子你打算怎么还呢?没想好?没关系,我有一个法子。” “你不是想开荒种地,挤走卢贵家吗?这样,你每帮我开出一亩田,我就算你10文钱,如何?” “什么,嫌少?哎呦,吉祥呀,不用你出钱也不用你出力,你只要管好人就能一亩田得10文钱,这样的好事你上哪里去找,你知不知道,老顾他们每月的工钱才一文钱。” “五百两银子也就是五十万文钱,也才五万亩田地,一个小庄子最少也要有一千亩田地,你就当是建五百个小庄子,能算什么事啊,就这么定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开出五万亩田地来,这钱什么时候算你还完。” ……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五万亩田地不算什么事,呵呵,这个金珠还真是敢说!”吉祥的脸上挂着笑,金珠看似荒唐的话语让她信心大增,香酒山庄的经历告诉她,只要有足够的人力和钱财,五万亩田地可能还真不算什么,只要有足够能开荒的土地。 这点金珠也说了,寻找能开荒的土地的事包在她身上,眼下就口子里和三叠水里的土地就够自己忙一阵子。 呵呵,行吧,虽然不知道五万亩田地要花多少时间,但只要努力不放弃,总有一天能把它们开出来。 吉祥的心突然一阵激动,想着有一天自己真能开出那么多田地,那将是一件多么令人自豪的事情啊! 第三百三十八章 找管事 “吉祥姑娘,卢夫人她们醒了。” 正做着美梦的吉祥,被孙妈的一通话拉回了现实,她打了一个激灵,忙问:“全都醒了吗?” “是,全都醒了,这会正让丫鬟们打水洗脸。”孙妈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吉祥姑娘你可别介意,奴婢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吃饭的人,你不知道,那些菜式每样都上了三遍,要不是陆大夫的药起了效,估计还要再上一次。” 吉祥的脸微微一红,虽说她已经不认那些人,可想想她们那副吃饭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有些脸红。 “哦,那我等等又过去,孙妈,你过去瞧着,等她们着急找人的时候你再找人来叫我。”吉祥道。 “好的,吉祥姑娘,奴婢这就去守着。”孙妈点头离去,金珠临走的时候已经叮嘱过,要她完全听吉祥的吩咐。 吉祥紧张的握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想着等会就要面对那些人,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紧张。 张氏迷迷糊糊的醒来,恍然间觉得脖子有些不舒服,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用手去摸,“咦,这是什么?”手上传来一种滑腻腻的感觉让她觉得不秒,忙用手抓住拿到眼前一看,她突的发出一声大叫:“那个天杀的,把肥肉往老娘脖子里扔?” 旁边的常老太婆被她吓醒,一个激灵想爬了起来却没有稳住身形,咕咚一下坐到了地上,摔得屁股生疼,“是那个要死的贱人,喊什么喊啊,爹死了还是娘改嫁了,嚎什么丧?” 吉祥的大伯母也被惊醒,她早听惯自己婆婆隔三差五的破口大骂。习以为常不以为怪,伸了个懒腰才问:“娘,你这又是怎么了,大清早的骂谁呢?” 吉祥的婶娘也接口问:“是啊娘,又是谁招惹你呢?大清早就骂人,不会是我公公昨晚又没回家吧?” 吉祥的小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哎呦,亲家嫂子,原来亲家公还有不回家的嗜好呀。呵呵,他都多大年纪了。也不怕被外面的狐狸精闪了腰吗?” “亲家……”常老太婆和吉祥的伯母婶娘这时才完全清醒过来,她们现在并没有在自己家里,而是在蒋家的小窝庄。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点扶我起来,哎呦,可摔死我了。”常老太婆一边挣扎的想爬起来,一边冲着吉祥的伯母和婶娘大骂。 吉祥的伯母和婶娘转头四看,不禁额头冒汗。忙低着头把自己婆婆扶了起来。哎呦,真是丢死人了,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呢,这下回去可要倒霉了。 张氏看了眼手中的肥肉,一点记忆隐隐的出现在脑海,刚想把手中的肉扔还给某人。却突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由一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吃着吃着饭就睡着了呢? “来人,来人啊!”张氏顺手把手中的肥肉扔掉,冲着饭堂外大喊。 “是,卢夫人,你有什么吩咐?”孙妈走了进来。看了眼众人狼狈的样子,强忍了忍才没当场笑出声。 “你们家二小姐呢。怎么不见她?”张氏没瞧见金珠,心中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些不安。 “卢夫人,我家二小姐她不在。”孙妈如实回答。 “不在?她去什么地方了,什么时候回来?”张氏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不在,你家二小姐怎么会不在,家里有那么多客人,她怎么能不在呢?”吉祥的小姨不悦道,“去,快去把你家二小姐找回来。” 孙妈低头没有看众人,转向张氏道:“卢夫人,奴婢以为现在还是先叫丫鬟打些水梳洗下为好。” 张氏刚想说不,却看见面前的众人满嘴满脸的油渍,衣服和头发上也都有不少可疑的东西,忙咽回想说的话,点头道:“好,那你快些让人打些水来,让我们好好梳洗梳洗。” “是。”孙妈一挥手,身后的丫鬟鱼贯而入,转眼就把桌子和地上清扫干净,随后又有一队丫鬟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把面盆等物放在众人面前。 张氏等人有些犯傻,她们不是没见过大户人家的丫鬟,可像眼前这样的丫鬟她们却从来没有见过。特别是张氏,她也来过小窝庄不止一两次,却从来没有见过小窝庄里丫鬟这样。 整齐有序的动作,让这些丫鬟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收拾残汤剩饭,反而有种收拾绫罗绸缎的感觉。 微微挂在脸上的笑容,优雅的行姿和一身价值不菲的衣物,怎么看这些丫鬟都不像是丫鬟,倒有些像财主家的小姐。 直到丫鬟们出了门,张氏等人依然站着没动。孙妈有些奇怪,问:“卢夫人,你们怎么不梳洗呢?” “哦?啊,梳洗,是,是,梳洗,大家都快些梳洗,这油腻腻的真是难受。”张氏猛然清醒过来,忙朝众人喊了一声,自己率先开始梳洗。 孙妈看了一眼正梳洗的众人,行了个理转身去找吉祥。 张氏偷眼看见孙妈出了门,暗暗的呼了一口气,低声暗骂,真是丢人啊,在金珠面前也没失态,怎么就会在丫鬟面前露怯了呢? 不应该,太不应该了,这往后要是女儿进了门也这样,岂不是会被丫鬟们看不起,不行,不能这样。 张氏琢磨着怎样避免同样的事发生,旁边的常家人却在悄声议论。 “大嫂,你瞧见了没有,刚才那丫鬟身上的衣服值不少钱,比我箱子里最值钱的衣服还要值钱,唉,真是白活了,还比不上人家的一个丫鬟。”吉祥的婶娘道。 “是啊是啊,先前瞧那蒋家二小姐穿得富贵,本想着那是当然,可没想到她们家丫鬟也都穿得那么漂亮,啧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吉祥那死丫头还真有福气。”吉祥的伯母道。 “什么有福气,欠了蒋家那么多钱,你以为她能吃好的穿好的吗?说不定被弄到什么地方干要命的活去了,要不那个蒋二小姐怎么逼着咱们签下字据呢,分明就是怕弄死了她咱们来找麻烦。”吉祥的婶娘道。 “对对,还是你说的对。不过妹子,咱们要不找人打听打听,问问这蒋家还要不要丫鬟,咱们家那几个丫头如果能弄进来,岂不是很好?”吉祥的伯母问。 吉祥的婶娘微一皱眉,不悦道:“大嫂,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啊,你舍得把你女儿送来当丫鬟我可舍不得,要问你自己去问,别拉上我。”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笨呢!”吉祥的伯母一瞪眼,道:“我家女儿那可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舍得让她们来吃苦。你瞧瞧刚才那几个丫鬟,有谁像是吃苦的模样,比那些财主家的小姐都享福,哼,当丫鬟不过是名声难听点,不过能好吃好穿的,那点名声又能算什么?” 吉祥的婶娘一拍手道:“对哦,是这个道理,来来,大嫂我们细细商量商量。” 张氏皱了皱眉头,不屑的看了眼正商量得眉飞色舞的两人,心里想把女儿嫁进蒋家的念头更盛,瞧瞧,连丫鬟的位置都有人惦记着,别说是主人了,看来自己要加快速度,早点把事情定下来才行。 “来人,来人啊!”张氏把手擦干,坐到一旁就冲着门外大喊。 “卢夫人,你有什么吩咐?”孙妈走了进来,躬身笑问道。 “咳,也不是什么吩咐。”听见孙妈的问话,张氏心里一阵激动,这才是女人应该享受的待遇啊,张氏刚想摆谱,又想起自己的目的忙笑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家二小姐回来了吗?” “没有,不知道卢夫人找我家小姐有什么事?”孙妈抬眼看着张氏道:“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卢夫人可以找庄上的管事。” “管事?呵呵,这事恐怕他管不了。”张氏也不着急,反而有些窃喜:“既然你们家小姐不在,那你们家老爷总在吧。快去,帮本夫人把你们家老爷请来,就说本夫人有要事商量。” “卢夫人,我们家老爷也不在,你看是不是请庄上的管事来?”孙妈道。 “什么?你们家老爷也不在,这怎么可能,保山兄弟不是从不出门吗?怎么这会却不在?哦,本夫人知道了,你是想说你们家老爷不在小窝庄,他现在在福保村?”张氏问。 “不是,卢夫人,我们家老爷前几天出门游玩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小姐去县城办事,没什么大事她也不会回庄,你要真有什么大事,要不还是对庄上的管事说,你看怎么样?”孙妈笑眯眯的答道。 “出门游玩?我前两天不是还看见他在庄子上吗,什么时候出去的?”张氏一听蒋保山不在口子里顿时急了,她本就是冲着蒋保山来,现在人都不在她来这里的目的岂不是落空了。 孙妈笑了笑也不答话,只问:“卢夫人,你要找庄上的管事吗?” “管事?你怎么一直让本夫人找庄上的管事,本夫人的事不是一个小小的管事管得了的。”张氏烦躁的站了起来,一甩手就想往外走。 第三百三十九章 送客 孙妈的话张氏一点都不相信,她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蒋家父女躲着不见也没关系,小窝庄才多大,大不了自己找,还就不信了,他们俩父女真都出了门。 “卢夫人,你这是要去哪?”孙妈伸手拦住张氏。 “躲开,本夫人要去找你们家主子,你不过是个下人,你敢拦本夫人?”张氏不耐烦怒瞪着孙妈,金珠不在蒋保山也不在,她的礼貌和礼仪就没有必要装下去,何况对方不过是个下人,她没理由给对方好脸。 “卢夫人,这里是蒋家不是卢家。”孙妈婉转的提醒张氏,一点没有让路的打算。 “什么?你一个小小的下人竟敢对本夫人无理,本夫人一定会让金珠惩治你。”张氏的脸涨得通红,她当然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是心急找不到蒋保山她才顾不上许多,孙妈的一句话如同冬天的冷水,让她彻底的清醒过来。 孙妈闻言也不恼,依然笑眯眯的问:“卢夫人,你要真有急事,找我们庄上的管事也行。” 又是找管事,张氏这下彻底被孙妈打败了,她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孙妈,呼呼喘了半天粗气,才不得不咬牙道:“好好好,你去把你们庄上的管事请来,本夫人就看看他能不能管本夫人的事。” “是,卢夫人,请你稍等。”孙妈躬身退下,不一会就又转身回来。 “卢夫人,我们管事请夫人和众位客人去前厅。”孙妈道。 “什么?你们管事也太嚣张了些吧,本夫人是堂堂的甲长夫人,他不过一个奴才管事,不说赶紧来见本夫人,却要本夫人去见他。哼,不去。”张氏差点要被气死。就算金珠对她都是客客气气,一个什么管事居然要她去见他,什么东西! 孙妈不紧不慢的道:“卢夫人误会了,我们管事说了,这里是饭堂不适宜谈事,所以才请夫人去前厅说话。” “这……”张氏尴尬的朝四下一看,只觉得两颊火烧火燎的烫,忙咳嗽一声道:“咳,那好吧,你前面带路。” “是。”孙妈转身出了门等在门外。直看见张氏跟着出来才又往前走去。 常家几个妯娌眼见张氏吃瘪,纷纷低头闷笑,本想出言打击几句。又想起她们和张氏算得上是一伙。刚才那个妈妈不是说了嘛,小窝庄的管事也叫了她们前去,虽然不想去可总不能一直呆在人家的饭堂里,还是少说话为妙,有张氏在前面应付着。纵然有什么事,她们也才有想法子的机会。 张常两家女人闷不做声的跟在孙妈的背后,一路走过了好几个院子才来到刚才说的前厅。 一行人来到门前正想跟着孙妈进去,却见孙妈停住脚步站定,朝里面躬了躬身道:“回管事,卢夫人和众位客人来了。” “好大的排场。哼!”张氏不悦的瞪着厅内,无奈正值正午时分阳光强烈,她无法看清厅内的任何东西。只得哼了一声发泄不满。 没听见厅内有任何回话,等了一会才见一个小丫鬟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孙妈面前道:“孙妈妈,管事请客人们进去。” “是,卢夫人。请。”孙妈朝一旁侧了侧身子,请张氏等人进去。 中午的阳光实在是热。虽然只是一小会却也让人不舒服,何况是心理正憋着气的人,更是觉得难以忍受。听见管事请她们进去,没有人包括张氏在内的所有人都忙着往里走,顾不上思考自己怎么会听一个管事的话。 一进到厅里,一股凉爽的气息瞬间包裹住所有人,让满腹怨气的众人心里怨气稍平。 “众位客人请坐。”一个娇小的身影站了起来,客气的朝张氏等人点了点头,道:“我们家老爷和小姐都不在,不知道各位客人找她们有什么事,如果不是在要紧的事,还请众位客人说一说,也许我能帮众位客人也说不定。” 熟悉的声音让所有人不由抬头往前看去,只见吉祥一脸平静的看着她们。 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吉祥?怎么会是她?” “这个死丫头怎么成了管事了?” “是啊,见鬼了,吉祥那死丫头怎么成了管事了呢?” “……” 张氏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怨气,边朝吉祥走过去边指着她破口大骂:“老娘说是什么人敢摆那么大的谱,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怎么?你以为你有蒋家帮你撑腰你就能无法无天了吗?哼,妄想,老娘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你。” 常老太婆左顾右望,确定旁边只有些下人,她才一瞪眼看着吉祥骂道:“死丫头,你跟着你娘胆子变得越来越大,连自己的亲奶奶都敢无礼,你过来给我跪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呦,原来是吉祥呀,你摆这么大的谱是想干什么,难不成还真以为这里是蒋家,老娘不敢打你吗?”吉祥的伯母目露凶光,伸手就把头上的簪子拿了下来。 吉祥的婶娘稍微慢了一步,她刚想开口却看见吉祥那双无畏的眼睛,猛然让她想起了什么,忙伸手拉住就想往前去的吉祥的伯母。 “吉祥,你这是做什么呢,我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啊,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偏要惹你奶奶和伯母生气。”吉祥婶娘的话一出口,所有人才猛然想到了什么,纷纷停住往前走的脚步,愣愣的站在原地。 “亲人?我可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谁的亲人?”吉祥的脸上依然没有一点表情,好似刚才众人说的是别人的事,她接着道:“卢夫人,你刚才不是说有要事要找我家小姐和老爷,说吧,或许我能帮你忙也说不定。” “小……吉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氏忍了忍道:“吉祥,咱们吵归吵闹归闹可总是一家人,你别胡闹了,还是快些帮姨妈把蒋老爷请出来吧!” “卢夫人,你有话还是快些说,我手里还有不少事,过会可能就没时间听你说了。”吉祥不为所动,依然如同不认识张氏等人一样,平静的道。 “你……”张氏气得两眼冒烟,实在是忍不住就想冲到吉祥面前,却见洪三突然凭空出现一般,拦住了张氏的去路。 “卢夫人,请你自重,这里是蒋家。”洪三冷冷的看了张氏一眼。 张氏知道洪三是小窝庄的护院,有他在她不可能占到任何便宜,不过她并不甘心,指着吉祥问:“洪管事,那个小贱人真的是你们庄上的管事吗?” “是。”洪三老实的回答。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刚才金珠在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欠债不知道该怎么还的小丫头,怎么一顿饭的功夫就成了管事呢?洪管事,你可要实话实说,否则等本夫人见到了金珠告你一状,你可就吃不完兜着走。” 张氏不敢相信,吃饭前还被金珠想丢弃的人,怎么转眼间就成了管事,要知道,小窝庄的管事不比其他人,那可是肥差呀! 洪三瞪了张氏一眼,道:“我洪三从不撒谎,吉祥的确是小窝庄的管事,至于是什么时候的事嘛,你刚才不是都说了,就刚才,一顿饭的功夫。”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张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吉祥,彻底的傻了。 “当然。”洪三看也不看张氏,走到吉祥旁边站定,抱着手冷冷的看着常家那几个女人。 “卢贵媳妇,蒋家的管事是不是很有钱?”常老太婆的眼力非凡,张氏失魂落魄的表情落到了她眼里,瞬间就读懂了其中的一些意思,问张氏一声不过是确定一下。 “嗯。” 张氏此时的脑子里全是浆糊,她不管对别人怎么说,可吉祥自己心里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对待她们母女,有吉祥娘在还好些,那个心软的妹妹挡不住自己的眼泪,可眼前的吉祥她却完全没有办法。 别说是请吉祥帮忙拉红线,吉祥不想着怎么报仇就不错了,她此时更是懊悔无比,早知道真的该把吉祥母女饿死在家里。 得到张氏的肯定,常老太婆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异样的光彩,只见她满脸堆笑,冲着吉祥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吉祥啊,奶奶的亲孙女,奶奶来接你回家了,你放心,奶奶就是炸锅卖铁也会帮你赎身。” 常老太婆瞬间的变脸让洪三作呕,他抱手拦在常老太婆面前,看都不看她一眼。 吉祥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只冲着张氏道:“卢夫人,你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可要送客了。” “别啊,吉祥,奶奶的亲孙女,你姨妈没事奶奶有事啊。你听奶奶说,奶奶老了吃不动也穿不了,家里的那些东西还不都是留给你们,你虽是孙女可也是奶奶的亲骨肉,奶奶给你留了好东西,什么时候你回去看看啊?” 常老太婆太了解以前的那个吉祥,她和她父母一样都是念亲情的人,只要自己多说些软话,多许点好处她一定会听自己的话。 “吉祥啊,你和你娘以前住的屋子一直都空着呢,奶奶可一直盼望着你和你娘能回家,回来陪着你爹。你爹他可怜着呢,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下,奶奶每每一想起来就心痛,唉,你就跟奶奶回家,好不好?” 吉祥平静的脸终于有了变化,只见她猛的站了起来,寒着脸瞪着常老太婆,大声道:“洪管事,送客。” 第三百四十章 美梦 金珠坐在书房里,时而摇头叹息时而仰面发笑。 “吉祥这丫头应该没问题吧,唉,不过也只能帮她那么多了,剩下的事只能靠她自己,着急也没有用。” “五万亩,嘶!是不是少了些。嗯,10文钱一亩是有些吃亏,应该1文钱一亩才合算,可惜,现在反悔来不及了。” “嘿嘿,也不知道吉祥家的那些亲戚现在是什么表情,呵呵,肯定气疯了吧,哈哈,真好玩!” 自言自语了小半个时辰,一旁的老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二小姐,二小姐!” “嗯?!”金珠眨巴了眼睛,不解的看着老顾:“老顾,你叫我有事?” “二小姐,账簿。”老顾指了指金珠手旁边的一摞账簿,提醒道:“这几天二小姐不在,有很多事情都没法做决定。不过,一些特别紧急的事情小人和方管事钱管事商量着办了,二小姐,你看看可有什么纰漏?” “哦,好,我看看。”金珠扫了眼桌上的账簿,收起嬉笑的表情,认真的看起老顾首先拿过来的账簿。 “嗯,不错,这些事情你们处理的都不错。”金珠不住的点头,她不在的这三天里,钱方街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其中突发的一些事情也在顾、方、钱三人的商量下处理得非常妥当,让金珠很满意,照此下去她以后就能放心的把这些事情交给他们了。 老顾的心其实很忐忑,方姚氏和钱丰都在钱方街守着,汇报的事情只能他来做,虽说他对处理的结果很满意,但只有得到金珠的肯定,事情才能算真正的满意。 “谢谢,二小姐。”老顾的脸上笑开了花。金珠的肯定让他彻底放了心。 “二小姐,这是那三个庄子的账簿,你看看。”三个租来的庄子最让老顾不放心,他从小窝庄调了不少人出来,分别安放在三个庄子里做小管事。 可事情进行得没有预期的顺利,庄子毕竟是租人家的,小窝庄的小管事虽然安插了进去,可管理起来却有着不少麻烦。老顾自己琢磨出几个法子,他想让金珠帮忙看看,那几个法子可不可行。 “账簿?老顾。你这些东西怎么都记在账簿上?”金珠奇怪的翻看下手里册子的封面,又看看里面的内容,很是不解。 “哦?二小姐。不记在账簿上哪要记在什么地方?”老顾以前管庄子,除了和钱有关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一概都用嘴说,他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账簿是记账用的,你这些东西属于工作汇报。怎么能记在账簿里呢?”金珠看了一眼茫然的老顾,她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别说是老顾,就是那些正儿八经的商人,他们会用笔记录下来的东西只有账,像自己这样什么都要写下来的习惯。对老顾他们来说很新鲜。 “老顾你这样,你再去准备一个册子,把像这样要对我汇报的事情记在上面。以后就不要再往账簿上写这些东西了,知道了吗?”金珠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适应,只能慢慢来。 “是,二小姐。”老顾没有多问,他只知道金珠怎么说他怎么做就好。 金珠低头看老顾提出的几个法子。越看越觉得想法不错,不由对老顾连连点头。到底是老做事的人,想出的法子又好又实用。 “嗯,老顾你这些想法很不错,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金珠很庆幸有老顾在,她虽然有一肚子的新点子,折腾小窝庄这样从零开始的庄子还行,但对传统的老庄子就相形见拙。 三个租来庄子会遇见的问题她早就在思考,脑海里也想了几个点子,可总觉得不是太理想,现在一看老顾的想法她才豁然开朗,同时也惊出一身冷汗。 幸好,她没有在老顾提出想法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否则依老顾他们对她的认同,肯定会按她的想法去做,那可就糟糕了。 这件谁也没察觉的事情给金珠提了一个醒,以后如果再有什么事情发生,先听听老顾他们的意见很重要。 得到金珠的夸奖,老顾高兴的退了下去。 桌子上还剩下一本账簿,金珠伸手拿了起来,仔细的查看起来。 “咦?”金珠看着账簿上的一些数据有些疑惑,不过三天的时间,生意怎么突然好了这么多呢? 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没错,金珠没在的三天里,珠峰物流的生意上升了不少,虽然并没有赚什么钱,但对比前几天的情况却是好了太多。 “奇怪了,戚峰那小子怎么没跑来显摆呢?”金珠仔细想了下自己回来的情景,她清楚的记得曾经碰见过戚峰,虽然那时脑子里一直想着吉祥的事,她依然特别看了戚峰一眼,那小子的模样和平时一样,一点都没有做了大生意的表情啊! “难道不是戚峰做的?有可能,接到1文钱五十斤送粮生意都会跑来对自己炫耀的人,怎么可能生意提升了那么多还闷声不出气呢。”金珠想到了连东和秋河,如果不是戚峰的话就只能是他们。 金珠又看了眼账簿,上面的一笔笔账越发肯定了她的想法,可惜账簿的记录还是不太完整,看不出更多的信息。 金珠无奈的咬了咬牙,她实在是太怀恋以前的管理方式,不论是刚才的老顾还是现在手里的账簿,如果没有人解说她无法一目了然的把事情了解清楚,这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不行,要想个法子才行。 仇良只学了一些简单的财务知识,以前怕出事情所以教的时候留了很多手,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金珠连忠勇王府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多教一些东西也没什么,最多把事情推到寻柳上,反正那本书早已经被神话。 现代管理先试着交给钱丰,他本是个书生,不论是学东西还是理解都很快,最重要的是他没做过管理的事,接受起来更容易些,让他边学边和老顾讨论然后再实践,直到实验出最适合的方法,最后记录在册在学堂里教给小窝庄的其他人。 哈哈,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一文堂会变成什么模样呢?呵呵! 金珠越想越美,正做着一文堂变成国际超级大财团的美梦时,老顾又回来了。 “二小姐,外面有个夫人想见你。”老顾的神情有些奇怪。 “夫人?谁?”金珠问。 “她说她是【沁心苑】的秦夫人。” “秦夫人?【沁心苑】?什么,你说她说自己是【沁心苑】的秦夫人?”金珠吃了一惊,【沁心苑】的秦夫人不就是秦娘子吗,她怎么会来找自己呢? “是,二小姐。”老顾歪着头想了想又道:“二小姐,这个秦夫人小人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可偏偏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你听说过?在哪里?”金珠问。 “想不起来了,只是听着名字很熟悉。”老顾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算了算,想不起来就算了,你让她进来听听她怎么说不就知道了吗?”金珠挥了挥手让老顾把秦夫人请进来,她也不是太肯定这个秦夫人是否就是她在笑歌那里看见的秦娘子。 “是,二小姐。”老顾退下没一会,引着一位仪态大方的妇人又走了进来。 “二小姐,这位就是【沁心苑】的秦夫人。” 果然是秦娘子,金珠不用看脸,只看那妇人走路的姿态就能认出来,这个秦夫人就是那天去笑歌那里的秦娘子。 “咳,不知道秦夫人找我有什么事,我好像不认识夫人你啊?”金珠不解的问,她知道秦娘子是偷看,可秦娘子并不认识她呀,何况以她现在的身家也不会让秦娘子看上,她来找自己有什么事,不会是知道自己和笑歌的关系了吧! 话一问出,金珠就有些紧张,而秦娘子也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正盯着她不住的上下打量,更是让金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个、那个秦夫人,不知道你究竟找我有什么事?”金珠强作镇静,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镇定。 秦娘子抿嘴一笑,扫了一眼屋里的摆设后才慢悠悠的道:“蒋二姑娘,奴家今天来是受人之托,你也别问原因只要接受就行。” “接受?你要我接受什么?”秦娘子的话让金珠更加奇怪。 “人啊!蒋二姑娘不知道奴家的身份也不奇怪,奴家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人,当然是给你送人来了。”秦娘子笑看着金珠,水汪汪的眼睛有种说不出风情,让人生不出拒绝的念头。 金珠猛的打了一个哆嗦,用力的摇了摇头才清醒过来,她可是知道秦娘子说的人是什么,那可是价值几百两甚至上千两银子的侍女啊,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有人让她送侍女给自己呢? “秦夫人,你的话我听不大懂,送人,送什么人?” “侍女,奴家瞧蒋二姑娘身边也没个贴身服侍的人,想来就是这个原因吧,多的姑娘也不必想,收下就好。” 第三百四十一章 冬梅 冬梅优雅的站在金珠的身后,如果不是她态度谦卑,任谁也想不到她会是个丫鬟,而且还是金珠这个怎么看都没小姐样人的丫鬟。 “二小姐,你收下了?”老顾压低了声音,不想被冬儿听见。 “人不是站在那吗,还问什么问。”金珠没好气的扫了老顾一眼。 老顾瞄了一眼冬梅,不安的搓了搓手道:“二小姐,那个秦夫人小人想起是谁了,她可是大大有名的秦娘子,专门做买卖侍女的生意。她手里随便一个侍女都值好几十两银子,这个冬梅一看就不普通,二小姐又不认识她,她和咱们又没有生意往来,送侍女给二小姐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问谁。”金珠叹了一口气又翻了一个白眼,老顾的问题正是她的问题,她还不知道找谁去问呢。 “金、不,二小姐,话不能这么说,你还是赶紧想想,这个秦娘子究竟为什么送人给你?”方姚氏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冬梅,一听老顾说冬梅可能值几十两银子,她的心就开始活泛,“依我说,要是实在是想不起来,咱们把她卖了不就行了,呵呵,无本的生意上哪去找啊。” 金珠和钱丰、老顾同时诧异的看向方姚氏,还别说,如果实在是没法子好想,这到不失为一个绝好的办法。 “方管事,这不大好吧!”钱丰是个读书人,心里虽然知道方姚氏的法子可行,但道义上却有些说不通,“一则这毕竟是别人送的礼物,没弄清楚就贸贸然的卖掉有些不妥,二则咱们一文堂有那么多生意,可从来没有卖过人。你想往什么地方卖?” 老顾也点头同意,不过他不是不同意卖人,“钱管事说的对,方管事,你知道什么地方能卖人吗?” 方姚氏也犯了难,扭头又看了眼冬梅,为难道:“咱们买人的人牙子我倒是认识几个,可那些人做的都是小买卖,能有个五两银子的人就顶了天了,这几十两银子的侍女她们没那个本事。况且这个冬梅看上去好像不止值几十两银子吧?” 方姚氏几人开始时还压着声音说,可说着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尤其是方姚氏最后的几句话。一个屋子的人都能听见。 众人身后的冬梅闻言一笑,朝金珠行了一礼道:“回二小姐,奴婢是【沁心苑】的童女侍女。” “童女侍女?” “什么意思?” 方姚氏等人莫名其妙的的相互打量,就连听过秦娘子名声的老顾也不知道童女侍女是什么意思,金珠的心却咯噔一声。猛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冬梅。 冬梅有些意外的看了金珠一眼:“二小姐,你知道奴婢的身份?” 金珠猛然回过神,眯起大眼睛绕着冬梅转起圈来,嘴里啧啧称奇:“啧啧,大名鼎鼎的童女侍女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方大娘,你刚才说的法子我同意。你知道一个童女侍女值多少钱吗?” “二小姐你知道?”方姚氏一看金珠的眼睛就心里透亮,她的脸上也泛出银子的光芒,小心又兴奋的猜:“一百两?不是。那三百两?也不是,那就五百两?” “哎呦,方大娘,你能不能胆子再大些,小里小气的可赚不了钱。”金珠睁开眯着的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一个个飞舞的银锭。 “难道能卖上千两?”方姚氏的嘴半天合不拢,她刚才要卖人的话不过是没办法的建议。并不是真心想把人卖掉,可此时,她没有刚才的想法,卖,一定要卖,哈哈,真是天上掉馅饼呀! 冬梅傻了,脸上优雅的表情再也挂不住,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金珠,“二小姐,你不会真的想卖奴婢吧?” “真的,绝对比珍珠还真,你的卖身契可在我手上,我要卖你难道不可以吗?”金珠拿出刚装进怀里的卖身契,朝冬梅扬了扬道:“我这里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可也不能随便让个来路不明的人留在身边,万一你哪天起了坏心,我家里这点东西就保不住了。” 扑哧一声,冬梅笑了起来:“二小姐,你既然知道奴婢的身份就应该明白,能把奴婢送给你的人启会窥视你这点财产。” 金珠也笑了:“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问题是我胆子小,你如果说不清楚是谁送你来的,我也只能把你卖了。” 冬梅轻走几步到金珠面前,笑看着她的眼睛:“二小姐,有些事情你心里清楚就行,何必一定要问个明白呢?” “清楚?”金珠心里暗暗冷笑,京城里的事本就闹得她头疼,只是没有直接闹到她头上,她鞭长莫及也无可奈何,隐隐猜到冬梅的来头可能不小,她才出言试探,果然,送冬梅的人很可能是京城里的某个人。 金珠心里的火噌的冒了出来,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京城里那些闲的蛋疼的人,难道真当姐是任人揉捏的面团吗? “姐心里不清楚,还请冬梅姑娘给姐解释解释。”金珠冷冷的话让屋里一众人愣住了,他们什么时候听见金珠这样说话过? “二小姐,你这是?”钱丰傻傻的看着金珠,虽然金珠一直说话都大大咧咧,可刚才的话不仅仅是大大咧咧,有种、有种痞子的味道,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金珠吗? 方姚氏虽然也吃了一惊,但她的表情却不一样,两眼冒光的看着金珠连连点头,这话听着舒服,真舒服! 老顾最淡定,自从他跟着金珠这个主子后,隔三差五总要遇见一些新鲜事,说几句粗话又算什么事呢,谁急了不都会说几句。 “二小姐,你、你……”冬梅是真傻了,她虽然是个侍女,可从小接受的教育却堪比富家小姐,她哪听过这样话,虽然没有一个脏字,但那种市井痞子的味道却很地道,这话怎么能从一个小姐的嘴里说出来呢? “你什么你,喂,姐问你话呢,你哑巴了还是聋了?”一句话出口,熟悉的感觉让金珠直呼过瘾,一看冬梅傻呆的模样,她更是心理舒坦,越发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太妹的味道,微抖着身体斜着眼睛看着冬梅。 “奴、奴婢……”冬梅在脑子里拼命的回忆,在知道的消息中,并没有说蒋金珠是个地痞流氓呀,怎么这会她会是这个模样? 金珠得瑟的样子也让钱丰傻了眼,方姚氏却是满脸红光,一扬手里的算盘,她也抖着走近冬梅,一拨拉算盘珠子道:“二小姐,我瞧这个什么童女侍女也不怎么样,一问三不知还有些傻,别问了直接卖了吧。” “嗯,这话有道理。”金珠轻蔑的瞄了一眼冬梅,对方姚氏吩咐道:“等会我告诉你一个地方,你找人打听打听。唔,可能会花点钱,不过那也没关系,那个地方能把这个女人卖个好价钱。” “真的?那敢情好,呵呵!”方姚氏现在看冬梅就像看一个人形的钱堆,舍不得移开半点目光。 冬梅此时才缓过神,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她怎么就被人商量着卖了呢?她能被选中送到这里,可不仅仅是长的漂亮会侍候人,任务还没开始就被淘汰出局,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慢着。”冬梅一身大吼中气十足。 “慢着?你算那根葱啊,这里没你说话的地。”金珠横了一眼冬梅,对老顾吩咐道:“喊几个小子进来把她绑起来,别让她跑了,她可是值上千两银子。” “是,二小姐。”老顾虽然不解为什么金珠要绑冬梅,看上起那么弱不禁风的女子那里用绑啊,不过他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金珠的命令。 此时的冬梅一声冷笑,有些怜悯的目光看盯金珠:“绑奴婢?呵呵,二小姐,别说奴婢没有提醒你,今天的事情最好现在作罢,奴婢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以后会尽心尽力的在你身边伺候,否则奴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哦?口气不小哦。”金珠眨巴了下眼睛,嘿嘿一笑:“喂,你会武功吧,只是不知道你的武功厉害还是姐护卫的武功厉害,要不你们比比?” “护卫?二小姐你有护卫?”冬梅一愣。 “怎么,你不知道,你主子没有告诉你?啧啧,看来你主子也不怎么样嘛,连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金珠扁了扁嘴,朝门外看了看问方姚氏:“方大娘,这个时候那小子不是该回来了吗?” 方姚氏看了眼天色点点头:“差不多,那小子每天这个时辰回来吃饭,估计现在正在饭堂,二小姐,我去叫他。” “嗯,你就说家里来了个武林高手,想找他切磋切磋,问他有没有信心比得过人家。”金珠冲方姚氏点点头。 “好。”方姚氏应声出了门。 冬梅沉默不语,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出任务时她认真的看过蒋金珠的资料,可来到这里才发现,那份资料和真人差得太远。她不满的暗哼了一声,暗暗发誓,等她完成任务回去,一定要向上面请求把收集消息的人重重处罚。 第三百四十二章 皇后的人 “高手?哈,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高手,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称自己是高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哼!” 戚峰现在非常不爽,打赌输了后他一直卯着劲在努力学习做生意,珠峰物流的生意他从半点不懂到现在基本能独立运营,这其中他付出的努力比学武功还多,可惜,依然不赚钱。 前段时间他一连接了几笔生意,让每天从县城到京城的车都装的满满当当,看上去生意一片红火,可打开账簿一算,还不如空着送点零碎小东西赚钱,这让他无比郁闷。 好吧,金珠说过不赚钱的生意是打广告,相当于长远投资不用太沮丧,能接到生意就是不错的开始。戚峰每天如此安慰自己,然后花更多的时间去寻找新客户,尽可能的不去看账簿。 他今天实在是忍不住,想看看最近几天生意如何,不料却发现,他接的那几笔生意一如既往的不赚钱,而连东和秋河两人接的几个不起眼的小生意,却在几天内赚了不少钱,这让他的心里实在是不舒服,难道自己真的是只会张嘴吃饭不会干活赚钱的‘白吃’吗? 戚峰一肚子火不知道找谁发,早早的来到饭堂里坐着,手里的筷子都快把碗戳穿了,饭却没有吃几口,正郁闷难耐的时候,方管事却突然过来找他,说是来了个什么高手想找他切磋,哈,他的闷气这下有地方出了,二话不说,戚峰放下筷子就跑了过来,还没进门他就忍不住出言嘲讽。 呦!火气不小啊,这下好玩了。 金珠一听戚峰的语气就暗暗高兴,冬梅虽然长的一副伶俐可爱的模样,可一想到她的来历和目的。金珠就满肚子的不舒服,如果戚峰能帮忙教训一下,她决定以后对戚峰好点。 冬梅闻声一惊,这个声音很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不由朝大门看过去,难道京城还有其他贵人往蒋金珠身边安插人? “是你?”戚峰一进门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冬梅,“我说谁这么不要脸说自己是高手,原来是你呀,哈、不错。你还真是个高手,不要脸的高手。” “是……”冬梅的脸上也是一惊,但立刻就回复平静。如果不是金珠一直盯着她看,根本不会发现她曾经脸色一变。 “你就是二小姐的护卫?”冬梅看着戚峰不屑一笑,转脸对金珠道:“二小姐,奴婢究竟是何来历你可以慢慢查,你不必找人绑着奴婢。奴婢不会反抗,一定会乖乖的呆着听你吩咐。” “什么意思?你不是要和我的护卫切磋切磋吗?怎么,怕了?”金珠看出两人曾经是旧识,冬梅刚才还强硬的态度在看见戚峰后酒一百八十度翻转,这里面的缘由很耐人寻味。 “怕?这死丫头会知道怕才怪。”戚峰被冬梅不屑的目光挑动了真火,本就要爆发的闷气这会越发的按耐不住了。“喂,倒霉鬼,几年不见你还是那副死样子。谁遇见你谁倒霉。我说我今天怎么这么想不开,原来是你上门来砸我的场子,来来来,咱们出去比划比划,别说爷们欺负你。先让你三招。” 冬梅藏在袖子的手上青筋直冒,脸上却是一副不解的表情。“二小姐,这位护卫说话太无理,奴婢虽然低贱却也不想受他这般侮辱,如果二小姐真的不想要奴婢,要卖要杀悉听尊便。” 这丫头比戚峰沉得住气,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把她送来? 看看戚峰再看看冬梅,金珠不由暗暗吃惊,这两人应该都是怀着同样的目的来到自己身边,可瞧瞧两人的表现就知道,冬梅背后的主子不简单,究竟是谁呢? 冬梅不理戚峰的再三挑衅,越发让戚峰憋着的火越烧越旺,可冬梅毕竟是个姑娘家又手无寸铁,他再怎么样也不能先动手攻击,只能死死握住手中的剑,恨不得把它捏断。 “喂,倒霉鬼,冬天的煤,你以前的脾气不是很冲吗?怎么,几年不见难道你真的转性了?” “呦,冬天的煤,皮肤变白了嘛,怎么,不叫冬天的煤要改叫冬天的雪了吗?啧啧,冬雪,的确比冬梅好听多了。” “……” 无可奈何的戚峰只能单手叉腰,一手着提剑指着冬梅,犹如一个丢了鸡的市井泼妇般破口大骂。 无动于衷的冬梅终于在戚峰说出她的名字后有了点反应。 “啧啧,姐还真没看过这么能抗的人,冬梅,戚峰都把你的名字说出来了,你要是还能接着往下抗,姐就真佩服你。”金珠在一旁火上浇油,戚峰和冬梅两人闹得越厉害她越能知道许多事情。 金珠大概猜到冬梅硬抗的原因,她说完话就使眼色让老顾他们出去,把房间留给她和戚峰、冬梅三人。 “戚疯子,几年不见你依然没有半点长进,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能满嘴的胡说八道。”冬梅眼中寒光一闪,狠狠的瞪了戚峰一眼。 “二小姐,奴婢知道你想知道很多事情,可惜奴婢只能遗憾的提醒你,你想知道的东西不可能从奴婢这里获得,你也别白费心机想四处打听,这里面的事不是你能打听的。只要你安安分分做你现在的事,奴婢能保证,将来你一定能平安顺利的嫁人。” 冬梅优雅的朝金珠行了一礼,接着道:“还请二小姐给奴婢安排一个住处,容奴婢下去休息安顿,等明天奴婢再来侍候二小姐。” 金珠眨巴着大眼睛,此时不仅仅是戚峰憋气,连她也感觉憋着难受,把戚峰叫来就是想刺激冬梅说出点什么,可惜戚峰的咒骂和自己那么卖力的挑拨,也没能让冬梅吐露半个字。 “姐要把你卖了,真的,姐真的要把你卖了。”金珠有些无力的看着冬梅,她觉得自己就像老鼠拖乌龟,完全无从下嘴。除了能哼哼几句卖人解气,她都不知道现在能说什么。 “二小姐要卖奴婢,奴婢不敢有半句怨言,还请二小姐给奴婢安排一个去处,容奴婢梳洗休息一晚,明天才好卖个好价钱。”冬梅微微一笑,依然平静的道。 “呵、哈、哼,老顾,进来!”金珠面对无从下口的冬梅彻底投降,朝门外一声大喊:“让洪三拿绳子把冬梅绑起来。随便扔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只要别让她跑了或者和什么人接触就行。” “是,二小姐。” 老顾答应着就想往外走。又被金珠叫住:“老顾,你告诉洪三,用三级设备。” “三级设备?”老顾不解的看向金珠。 金珠不悦的挥手赶人:“你这么和他说就行,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是,二小姐。”老顾瞧见金珠发火。忙转身下去叫洪三。 戚峰在旁边喘着粗气,他拿冬梅没有半点办法,如果是个男人,他早上去一百二十个耳光侍候了,可惜,冬梅偏偏是个女人还是那个让他曾经吃过苦头的女人。没事十足的把握这个女人可不会那么淡定,不能冲动啊千万不能冲动。 戚峰努力的安抚着自己的怒气,对金珠的吩咐和洪三的出现置若罔闻。冬梅却从听到‘三级设备’开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就盯着金珠。 老顾出去没多一会,洪三就提着一个木箱来到屋里。 来到冬梅面前,洪三把手里的木箱放在地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扁长的盒子看了眼又收了回去。接着从里面拿出一捆绳子,抖开。提着站起身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冬梅。 “倒!” 冬梅闻言一惊,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冬梅软身向地上倒去,洪三早有准备,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冬梅拉到旁边的椅子上放下,顺手把手里的绳子朝冬梅的双手绕去。 金珠很自然的过来帮了把手,扶住全身软绵绵的冬梅,好让洪三把她捆住。 一盏茶的时间,冬梅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二小姐,梨花睡加用牛筋绳的鲤鱼扣,别说一个丫鬟就是武林高手都别想跑掉。”洪三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自从金珠教会他各种绳索的捆绑方法,他今天还是第一次用于实践,瞧着人事不省的冬梅,他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神情,完全像翻看一条被捆绑的鱼,仔细的检查着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没捆好。 “呃!”金珠很是有些无语,洪三过于追求工作完美的态度让她汗颜,自己刚才好像只是说用三级设备,有必要用梨花睡吗? 本想说洪三几句,可瞧着他那副认真严肃的样子,金珠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认真点好啊,免得大意失荆州阴沟里翻船。 “嗯,不错,洪三,看来你平时没少练习嘛,不错不错,以后继续努力。”发了一通官腔,金珠目送着提着冬梅出门的洪三走远后,她才转过目光看向戚峰。 这小子还在努力的压制自己怒气,一点都没察觉罪魁祸首已经不在了。 “戚峰,人已经走了,别捏那把剑了,快断了。”金珠坐回自己的椅子,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瞥了一眼还呆站着的戚峰,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什么?走了,谁走了?”戚峰一个激灵的抬起头,飞快四下扫了眼,“冬梅呢?冬梅那个死丫头去哪了?” “你没看见?”金珠问。 “废话,当然没看见,看见了我还问,我有病啊!”戚峰狠白了金珠一眼,问:“喂,那个死丫头去哪了?” “放倒了,让人绑了拖下去了。”金珠也不生气,慢悠悠的道。 “放倒?拖下去?”戚峰的眼睛瞬间睁得浑圆,突然想到了什么:“哦,我知道了,就是上次洪三那小子用的那东西是不是?呵呵呵,冬梅啊冬梅,你也有今天,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戚峰突然哈哈大笑,一脸的舒畅:“金珠,你告诉洪三那小子,以后不用躲着我了。他上次把我……咳,那件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呵呵,金珠,洪三把冬梅那死丫头拖什么地方去了?” “怎么?你难道现在想去找她麻烦?”金珠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道:“戚峰,做人可不能这样,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乘人之危。我知道你和她有旧怨,想要报仇就等她醒过来,堂堂正正的把她打败,这样她才能心服口服。你也才能扬眉吐气,现在去找她麻烦,算什么?” 戚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强辩道:“什么什么,我什么时候说现在要去找她麻烦,不过是听你说把她绑了拖下去,顺嘴那么一问罢了,你别乱给我扣帽子啊!” “不是更好。”相处几个月。戚峰的脾气金珠已经摸得七七八八,自然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也不想让他难堪,随口转换了话题:“哦,对了,戚峰。这几天生意怎么样?” 一听见金珠问生意,戚峰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用半死不活的声音道:“还不是原来那样,哦,对了,你介绍进来的两个伙计这几天倒是做了几笔赚钱的生意,只是生意太小。总的来说还是原来那样,唉!” 瞧着戚峰唉声叹气。金珠不由的有些愧疚,她为了不让戚峰跟在身边碍事,想方设法的用计让戚峰忙于做生意赚钱,无暇时时跟在身边做他本应该做的事。 戚峰其实是个有些单纯的富家少爷,虽然从小的使命是做重要人物的近身侍卫,但自小天赋出众深受家里师门的疼爱,纵然学了一身本事,可人情世故上却差太多,脑子一根经的时候太多,瞧瞧冬梅就知道他有多么不合格,金珠不禁在想,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才把他派到自己身边? 冬梅一看就不是普通角色,一个奴婢能和戚峰针锋相对,可见她的来头不小而且性质和戚峰不一样,她才是真正来自己身边办事的人,不像戚峰,怎么看都像是被人随意打发到自己身边。 虽然口口声声要把冬梅卖了,可金珠知道,一个冬梅被卖了还有其他的冬梅会被送来,以其到那个时候面对一个陌生的人,还不如把冬梅留下,有戚峰在旁边,这个冬梅也翻不出太大的风浪。 但事情的前提却是,要让戚峰从珠峰物流里出来,老老实实的做回他原本的工作,金珠相信有冬梅在,这个应该不是问题。 “戚峰,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金珠道。 戚峰连眼皮都懒得抬,垂着头有气无力的道:“什么问题,是不是想问生意为什么会那么差?我知道,你其他生意都日进斗金,唯独珠峰物流的生意没有起色,或许我真是个‘白吃’吧!” ‘白吃’?呵呵,这小子不会这么就心灰意冷了吧!金珠扁了扁嘴笑道:“不是问你生意上的事,是别的事。” “别的事?别的什么事,你问吧。”戚峰一愣懒懒的道。 “近身侍卫好像是朝廷的一个职位,虽然不知道怎么划分官衔,但总是为朝廷做事的人。”金珠睁着无知的大眼睛,问:“戚峰,你是几品?每月俸禄又是多少?” “啊?” 戚峰的眼睛睁得比金珠还大,他是一个只知道米从米缸里出来的人,从来就没想过自己用的钱从哪里来,自从金珠说他是靠爹靠娘的废物后,他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但每每被金珠误导,他就一直陷入做生意才是赚钱的怪圈中,直到此时金珠发问,他才恍然大悟。 是啊,为朝廷做事的人有俸禄,可是,自己的俸禄又是多少呢? “不会吧,你不知道?”戚峰的表情让金珠直想发笑,有钱人家的孩子不会都那么愣吧,离开了下人的帮忙连钱在哪里都不知道。 戚峰傻了,金珠笑了,可这事其实还真不怪戚峰,他艺成下山本是应该先回到京城,在任职的近卫司里先熟悉一段时间,然后再接受任务,毕竟山上只学武功其他的东西都没有教。 金珠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而且又事关王府的*,近卫司的其他人不合适出这个任务,戚夫人无奈之下只能把戚峰派了出去,原想金珠不过一个*岁的孩子,只需能保她平安,这个任务对戚峰来说很简单。 戚峰没有回司里报道。戚家的人对一个近卫的品级和俸禄本就不放在心上,他们的吃穿用度不是一个近卫俸禄就能保证,戚夫人自然也没对戚峰提起,他的吃穿用度还如以前一样由家里的下人送去,戚峰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品级和俸禄了。 “不、不知道。”戚峰愣了半天才缓过神,“对啊,我有俸禄,那我就不是吃白食的人了。哈哈,太好了,我不是吃白食的人!” “的确不是。可你不是不知道你的俸禄是多少吗?当我的护卫,俸禄应该不多吧,不知道够不够你在我这里的吃喝?”金珠不怀好意的斜了戚峰一眼。 “是啊。我的俸禄是多少呢?嗯,我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戚峰猛的站起来就往外跑。 “喂,戚峰,你别跑啊,这个冬梅究竟是谁的人。你先告诉我啊!”金珠紧跟着戚峰追了出来。 “是……,等我回来又说,反正她一时半会也醒不了,我骑马去京城,两个时辰就能回来。”戚峰匆匆扔下一句话,眨眼见就跑了没影。 两个时辰。该死,时间很紧迫呀! 戚峰从京城回来,百分百不会再去珠峰物流。冬梅这个丫鬟更不要说,能比忠勇王更大的来头,京城里这样的人可不多,卖是不可能了只能留在身边,她是个女的又是丫鬟。可不比戚峰还有不能跟着去的地方。 有冬梅在身边,金珠以后自由的日子可就一去不复返。乘着两个现在都不在,赶紧把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安排好,否则这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 金珠一边哀叹,一边麻利的招来老顾等人,细细的叮嘱了一番,也不解释理由只要众人按照吩咐的办就行。早习惯金珠特立独行的行为方式,虽然冬梅的事情让众人心里很奇怪,但没人问原因,纷纷点头答应忙着去处理自己要办的事,金珠则独自一人跑去找笑歌。 “冬梅?这名字听着很耳熟,还能和戚峰是冤家对头,这样的丫鬟大夏国可没几个。”笑歌轻摇着手里的扇子,分析道:“秦娘子亲自送人给你,看来她也是知道你的身份,这个冬梅不是别人买了请她送过来,而是秦娘子的主子让她送人过来,由此可见,秦娘子的【沁心苑】应该是那个人的产业。嘶,【沁心苑】的侍女虽然值钱,但卖去的地方都是各府管事,并不是那些权贵们的身边,秦娘子的主子看来地位也不是太高啊!可是,冬梅怎么能和戚峰认识呢?” 金珠摇了摇头:“胖哥哥,你这样说我不同意,我反而认为秦娘子的主子位高权重,最有可能是生活在皇宫中的人。” “这话怎么说。”笑歌好奇的看着金珠。 金珠此时想起了一个很有名的伟大女人,她正是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在不起眼的宫女和太监身上,才掌握了很多别人无法知道的秘密,从而一步步掌控局势,成就了她伟大的一身。 【沁心苑】的主子应该是同样的人。 “胖哥哥,你可别小看府里的丫鬟奴仆们,虽然他们的生死掌握在主子们的手里,可主子们的秘密同样掌握在他们的手中,没有人指使他们还好,他们纵然掌握着那些秘密不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如果他们被人收买和掌握,他们知道的那些东西能要了任何一个权贵的命。” 金珠的一席话让笑歌全身冷汗直冒。 他是天生贵胄,从还没睁眼就被人伺候着,一直到现在他的吃喝拉撒睡都有人伺候,这些人他早已习惯,就像自己的手足或者是屋里的一件家具,他从来没有关注他们是谁,甚至有些时候他都忘了他们是人,很多事情他都不避讳他们,包括一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情。 如果真的像金珠说的那样,【沁心苑】的侍女们嫁的男人都是权贵府里的管事,对这些管事们手下的丫鬟奴仆们,只要他们有心,不论是金钱还是其他什么,只要是个人都会有弱点就能被收买,那权贵们府里的秘密就会从侍女的手里流向秦娘子,再由秦娘子那里流向她的主子。 掌控权贵,有这样野心的人不可能是个简单角色呀! “难怪京城有几个府里从来没有买过【沁心苑】的侍女。原因原来在这里呀!”笑歌失声感叹,忠勇王府不比其他府邸,府里的丫鬟仆役虽然也有从外面买,但对身世来历查得一向很严,基本上从不买训练好的人,通常都是从小买来自己慢慢调教,秦娘子主子的手应该没有伸到王府里。 “糟糕,白掌柜,老家伙,快来!”笑歌突然想起他请【沁心苑】调教的几十个侍女。火烧屁股般直跳了起来。 白掌柜被笑歌的叫声吓了一跳,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边上下打量笑歌一边忙问:“大少爷。找老奴什么事?” “看什么看,本少爷没事,可庄子有事了?”笑歌急得直跳,他在多宝山庄里有不少不能被人知道的东西,这下很可能被人知道了。 “大少爷。庄子有什么事?”听说笑歌没事,白掌柜松了一口气,只要是大少爷没事其他的事就不是事。 笑歌刚想说,四下看了一眼朝白掌柜招了招手,让他靠过来贴近耳朵低声把金珠的话说了遍。 “快去,把那些侍女都给我看住了。查查她们来的这些日子里有没有人出去过,还有,秦娘子来的时候她们有没有碰面?” 笑歌的话刚一说完。被笑歌神秘兮兮举动弄紧张的白掌柜却笑了:“大少爷,那些侍女的事你就别费心了,你担心的那些事不会在咱们这里发生。” “哦?你怎么知道?”笑歌奇道。 白掌柜迟疑了下才道:“大少爷,秦娘子是皇后娘娘的人。” 笑歌一愣,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白掌柜。这事你又是什么知道的?” “大少爷,这事老奴知道的时间也不长。并不是存心瞒着大少爷,是王爷吩咐过,如果大少爷不问就不必说。”白掌柜不敢看笑歌的脸,低着头道。 “父王?【沁心苑】的事父王也知道?”笑歌不满的瞪着白掌柜。 “是,老奴是因为上次秦娘子来庄子的事,特意派人去查【沁心苑】的底细,没几天王爷就派人来告诉老奴,让老奴不用追查【沁心苑】,皇后不会派人插手王府的事,并且告诉老奴,只要大少爷不问就不必告诉你这件事。” “你派人去查【沁心苑】?为什么不告诉我?”笑歌的脸色越发不善,他以为白掌柜对他没有任何秘密,哪知越问不知道的事情越多,这让他想起金珠刚才说的那番话,心里就像压了块千斤重石般难受。 白掌柜对笑歌而言,亦师亦友根本不是表面上的主仆那么简单,自从明确了不做王府世子后,白掌柜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支持着他一路走来,没想到今天却让他看见了这么一副让他意想不到的情况。 白掌柜抬头定定看住笑歌,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大少爷,老奴一生没有别的愿望,只在心里存着一个念头,尽老奴的能力不能让大少爷伤心。秦娘子的来历老奴早就疑心,京城是个什么地方,纵然有大少爷当年资助的钱,秦娘子想在京城站稳脚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她不仅仅站稳了而且还混得风生水起,仅几年的功夫就成了京城不小的名人,加之她那次来庄子的表现太过蹊跷,老奴是疑心她是太后的人,怕惹大少爷伤心才想着先查查看,如果不是再告诉大少爷,哪知却……” “皇奶奶的人?你怎么会想到是皇奶奶的人?唉,算了,我知道你里怎么想,皇家的事本就是这样,这事不怪你是我想岔了。”笑歌被白掌柜的一席话换回了理智,他忍不住看着金珠笑了起来:“珠妹妹,我差点被你引着想歪了,呵呵,别紧张,这事也不怪你,你终究出身贫苦人家,不理解皇家里的是是非非也很正常。你刚才说的没错,其实是我想错了。” “你想错了?”笑歌和白掌柜的对话让金珠心惊,她虽隐隐猜到冬梅背后的主子不简单,却没想到是皇后。 “是,我一直逃避王府世子的命运,躲着不回府那么多年,自以为已经摆脱了皇家的那一套活法,可惜刚才才发现。我其实一直都没有能躲开,过往的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笑歌的笑容渐渐消失,眼中的失望让金珠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跑来问冬梅的事了。 “胖哥哥,你别那么说,我听着难受。”金珠扁了扁嘴,大眼睛里泛起一阵白雾。 “是啊,大少爷,其实王爷他们只是为了你安全着想,不让老奴告诉你就是怕你多想。你瞧多宝山庄里的【沁心苑】侍女就能明白。她们可是唯一不会出卖主子而又是【沁心苑】侍女的人,这些都是王爷才会如此。”白掌柜道:“老奴虽然得了王爷的消息,但心里总还是有些不安。这些日子也一直暗暗察访,确实那些侍女并没有任何不轨的行为。” 瞧着金珠和白掌柜紧张的模样,笑歌唰的一声打开扇子,呵呵一笑:“行了行了,本少爷是那么容易受伤的人吗?知道你们都是好意。别担心了,呵呵!珠妹妹别哭了,真难看!” “谁哭了,你才难看了,哼!”金珠一瞪眼睛,眼睛里的白雾瞬间消失无踪。站起来转身就要走,“胖哥哥,我走了。” “哎。别走别走,胖哥哥错了还不行吗?呵呵,别生气了。”笑歌忙伸手拉住金珠,笑嘻嘻的又是劝又是哄,好不容易才把金珠劝住没走。 白掌柜笑呵呵的看着笑歌和金珠两人。转身吩咐人重新上茶点,笑歌刚才一生气。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扫地上了。 “浪费是可耻的犯罪,唉,钱啊,好多钱啊!”金珠心疼的看着丫鬟们拿着扫帚把摔碎的茶具收拾干净,嘴里一直碎碎念着,要知道,他们刚才喝茶的茶具可是很贵的。 “行了行了,又不是你庄子里的东西,这里是多宝山庄,要心疼钱也论不到你。”笑歌的嘴上虽硬,心里却也和金珠一样疼啊! “说的也是啊,反正不是花我的钱,我有什么可心疼的。不过胖哥哥,你下次再生气摔东西时能不能先通知我一声,反正要被你摔了那还不如给我,你说好不好?”金珠睁着贼亮贼亮的眼睛盯着笑歌。 “想得美,我有那心情通知你,我还摔它们干什么,我有病吗?”笑歌瞪了金珠一眼,想了想道:“不过你说的也对,嗯,我下次摔的时候一定要先想想,是给你还是摔了,只要那么一会的功夫,我就不会把它们摔了,呵呵,我真是天才,聪明啊!” “恶!胖哥哥,你真恶心。”金珠夸张的大了一个寒战,呵呵的笑了。 金珠和笑歌两人相互一通打趣,刚才笑歌生气的事情很快就烟消云散,两人的注意力又回到冬梅身上。 “嗯,我想起来了,冬梅的名字曾经听戚峰那小子说起过,好像也是一个师门的师兄妹,不过一直和戚峰不对头,两人只要一见面不是打架就是斗嘴,只是没几年就先下了山,没想到现在会出现在你那里。”笑歌扇着扇子,把自己知道关于冬梅的事告诉了金珠。 “胖哥哥,皇后为什么会安插人在我身边呢?”金珠不解的问。 “不会是为了月儿,老二会不会成为世子都还不确定,以皇后娘娘的谨慎,她就算有安排也不会送给丫鬟给你,表面瞧着应该和父王派戚峰来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笑歌摇了摇头,他也猜不出皇后的目的。 “保护我?为什么?”金珠更是不解,“忠勇王的事和皇后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如果为了秦月儿她找人来杀我还说得通,可派人来保护我,为什么?” 笑歌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珠妹妹,胖哥哥离开京城的时间太长,对很多人事都不是太熟悉,就算以前时时被皇奶奶招进宫的时候,也仅是在皇奶奶宫里玩耍,对皇后的性情还真是不大熟悉,无从判断她这一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金珠失望的坐在椅子里发呆,连笑歌都猜不出皇后的意图,她就更无从知道皇后的目的是什么,瞧瞧时间差不多了,金珠起身准备回一文堂,戚峰该从京城回来了。 “胖哥哥,我回去了。” “嗯,你放心先回去,胖哥哥会找人打听,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笑歌暂时没想到好法子,只能如此安慰金珠。 第三百四十三章 请柬 金珠刚走,白掌柜神色古怪的拿着一张请柬走了进来。 “大少爷,自在谷请你去竞价。” “哦?”笑歌一愣,自从漆雕小牛的事没了消息,他对自在谷就失去了兴趣,加之那里是烟花之地,他虽是个男人也不大喜欢,早把自在谷抛之脑后,“自在谷?不去。” 笑歌拿起一本书正要看,却瞧见白掌柜并没有离开,不由的有些奇怪:“白掌柜,你怎么还站在这,还有事?” “大少爷,这张请柬是秦娘子送过来的,她说她也要去还邀你一同前往。”白掌柜满腹的疑惑,据他所知,秦娘子并不知道白笑歌就是任杰鹏,她来约大少爷有何用意呢? “秦娘子?她来邀我一同前往?”笑歌放下手中的书,疑惑的看着白掌柜:“白掌柜,秦娘子知道我是谁?” “据老奴所知,秦娘子应该不知道大少爷的真实身份。”白掌柜摇了摇头道:“大少爷的身份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虽说秦娘子是皇后娘娘的人,但以她的身份地位还没资格知道。大少爷,会不会是秦娘子想借此机会见见白家大少爷?” “嗯,有这个可能。”笑歌同意白掌柜的猜测,秦娘子上次来多宝山庄,就曾多次要求见他,想了想道:“既然是这样,白掌柜,你还是推了吧,我现在没心情见她。” “是,大少爷。”白掌柜拿着请柬往后退下,不经意的嘀咕了声:“真可惜,有不少好东西呢!” “慢着,”笑歌斜了白掌柜一眼:“白掌柜,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是,大少爷。”白掌柜狡猾的呵呵一笑。从请柬中拿出一张烫金的纸来,双手递给笑歌:“大少爷,这是随同请柬一起送来的清单,你看看。” “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老东西。”笑歌笑瞪了白掌柜一眼,把清单拿了过来扫了一眼,突然眼睛一亮:“啧啧,白掌柜,这次还真错怪你了,确实是有不少好东西。自在谷的人还真有本事。连这些东西都能搞到手,如果不去还真就可惜了。” 笑歌边摇头叹息边发愁,老二身边一堆莺莺燕燕让人头疼。金珠身边又来了个冬梅更是让人不放心,他倒是想去瞧瞧传说中男人的天堂究竟是怎么样子,可身边最让他关心的两人却都麻烦缠身,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情去呢? “白掌柜,你说我究竟要不要去呢?”笑歌拿不定主意。“去呢,老二和金珠万一有什么事找我怎么办?不去呢,万一他们一直平安无事,我岂不是要错失良机?白掌柜,你别只是看着我啊,快。你说说我究竟要不要去?” 白掌柜眨了眨被笑歌晃花的眼睛,弱弱的道:“大少爷,你能不能别这么来回来回的走啊。老奴头晕。” “好好,不走就不走,快,你快说说我究竟该怎么办?”笑歌不仅爱钱,他还特别喜欢一些奇珍异宝。这些年他赚的钱,有很大一部分都花在了这个上面。自在谷送来的清单上,有几个他一直寻访却没有下落的奇宝,这怎么能不让他心痒难耐呢? 白掌柜定了定神,道:“大少爷,你其实可以这么办,二少爷一身本事又身在王府,纵然会有些烦心事也没什么要紧,你在不在其实没多大关系。至于二小姐嘛,你不妨带着她一起去,这样不就行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笑歌一拍手正想高兴,又皱起了眉头:“不行不行,我邀金珠去游山玩水没什么问题,可去自在谷就不妥了,那个地方女人不方便去,况且金珠要是知道我带她去那种地方,她还不骂死我,不行不行。” “这到也是,自在谷在这么说也是烟花地,二小姐确实不能去那种地方。”白掌柜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大少爷,要不这样,你别告诉二小姐你要去什么地方,等到了自在谷附近你找个借口独自去,买了东西后你再回去找二小姐不就行了。” “嗯,这个法子好,行,就这么办。”笑歌笑眯眯的看着清单,吩咐白掌柜:“请柬收下了,你去告诉秦娘子,我有些事不便与她同往,让她自己去。” 话刚说完,笑歌又想起了什么:“白掌柜,自在谷不是烟花之地吗,怎么会请秦娘子呢?” 白掌柜耸了耸肩,“老奴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秦娘子手里生意的关系吧,【沁心苑】和自在谷说白了都是靠卖女人过日子。” “你呀你呀,一张嘴还是这么不饶人,不过说的也对,秦娘子的【沁心苑】可不就是靠卖女人过日子,只不过她做的一次性买卖,行了,你快去吧。”笑歌笑着打趣白掌柜,随手拿起刚才放下的书,接着看了起来。 金珠火急火燎的赶回一文堂,时间已经剩下不多了,忙叫丫鬟打水梳洗,刚刚好梳洗完毕坐着喝茶时,戚峰就从京城赶了回来。 戚峰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语,只不时的低头偷看金珠。 金珠的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茶碗,眼角的余光瞄着戚峰,她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道:“唔,这茶不错,老顾,这茶多少银子一两啊?” “回,二小姐,这是陆大夫托人带回的极品青卷,说是一百二十两银子一两。”老顾看了戚峰一眼,笑着答道。 “青卷?这个名字有些怪,是什么意思?”金珠接着又问。 “回,二小姐,陆大夫的说,这种茶是他师门独有的极品茶,因为茶汤色泽碧绿泛青,茶叶在水中片片轻卷,故此得名。”老顾把陆飞的话照原样又说了一遍,这话还是茶叶送来的时候,金珠看着信对他说的。 戚峰虽然低着头两眼只看着地面,耳朵却没有闲着,自然把金珠和老顾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也知道这是金珠故意说给他听的话,可他还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青卷可真香啊! 第三百四十四章 卧龙镇 这到底是要去哪里? 冬梅靠在轻晃的车厢里一动不动,只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小心的打量着周围。她醒过来已经有一会了,可怎么想都无法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坐在马车上,如果不是车厢里还坐着蒋金珠,她早就跳起来寻找答案。 车厢很宽敞也很舒适,如果不是身下传来的震动和滚滚的轮子响声,冬梅醒来的瞬间差点以为身处一间小屋里。 “金珠,再往前走一个时辰就能到平柳镇,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今晚就在平柳镇住下,怎么样?”冬梅正费尽心思想办法弄清楚目前的处境,车厢前传来戚峰的声音。 “平柳镇?”金珠放下手中的账簿,伸手拉开车厢的窗帘往外看去,“戚峰,这附近就一个平柳镇吗?还有没有其他可以住宿的地方?” “有是有,不过条件可不怎么好,我可不想去住那种地方。”戚峰不满的道。 “条件不好?”金珠放下窗帘道:“你一个月才五两银子的俸禄,还敢嫌这嫌那,有吃有喝有住就不错了。” “你……”车厢前传来戚峰咬牙切齿的声音,不过却没有把话说完。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五两银子够普通一家人很好的生活一年,可五两银子给你,稍微不注意就没了,别说过一个月,一天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还敢嫌弃条件不好。”金珠不满的道:“快别废话了,我问你,平柳镇有什么特产?” “不知道。”戚峰愤愤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敢说什么条件不好?去,问问白大少爷。”金珠瞪着眼睛吼了一声,等听见戚峰不满的把马车停下,往前而去的声音后,她贼贼的笑了。 “平柳镇?”冬梅微微皱了皱秀眉。她知道这个地方,这里距离普安县有一天的路程,听刚才金珠和戚峰的对话,此时应该是天色近晚,由此判断,她应该昏睡一天半将近两天的时间。 冬梅悄悄活动了四肢,并暗暗的运转了一圈内力,发现一切正常没有一丝不良的感觉。她不由的奇怪,据她所知,能让人悄无声息昏睡两天的药物。并没有这样没有后遗症的东西,最好的药物也会让苏醒的人微微感到头疼,蒋金珠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呢? 难道是戚峰?不对。如果戚峰能有这样的东西给蒋金珠,秦娘子那里也肯定会有这样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自己昏睡呢?冬梅边想边观察着金珠,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金珠,咱们今晚就在平柳镇住下,这附近的乡镇没有特别的出产。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好早些上路。”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让正努力挪动身体的冬梅僵住了。 男人?听声音还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蒋金珠怎么会跟一个年轻男人外出呢?冬梅眼睛的缝又睁开了一点,窗帘就在前面不远处,窗帘上的阴影告诉她,那个陌生年轻男人已经走到了窗外。她真想把窗帘掀开看看,那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究竟是谁? “唉,真可惜。那平柳镇上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金珠有些可惜,她之所以答应笑歌出门,一是京城里的事情实在是让她心烦,莫名其妙皇后送个冬梅给她,谁知道其他人会不会也这样。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二是家里的事基本上用不着她操心,珠峰物流有连东他们照看。她一走戚峰也跟着离开,连东他们更方便开展业务。至于一文堂的事,老顾他们之前商量办着不错,这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小窝庄有赵永健,三叠水有蒋保山,至于吉祥的事情,她能做的已经做完,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这样一想,金珠毫不犹豫的跟着笑歌出了普安县,往卧龙镇出发。 不过既然出来了,也不能只游山玩水,上次发现三叠水的事情一直激励着金珠,如果这次再能发现点什么特别的出产,或者是无主又肥沃的荒地,那岂不是锦上添花的美事。 一听平柳镇没什么特别的出产,金珠就有些失望。 “好吃的?唔,让我想想啊,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有印象的东西。”笑歌眨巴了嘴,建议道:“金珠,我也只来过平柳镇一两次,每次也仅是路过,不知道镇上有什么好吃的也很正常,要不这样,咱们加快点速度早点进镇,找人打听一下如何?” “哦,这样说来,平柳镇上或许有好东西也说不定。”金珠眼睛一亮忙催促道:“戚峰,快点上车,去平柳镇。白少爷,你也赶紧上车,等咱们到了镇上一起去找好东西吃。” 马车外的笑歌浑身一阵轻颤,听惯了金珠叫他胖哥哥,猛然听见她叫自己白少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戚峰那小子小时候见过自己,虽说现在也不一定能认出来,还是小心点为妙,至于那个冬梅更是要小心提防,女人的心思比男人细腻百倍,让她误会自己和金珠那可不秒,白少爷就白少爷吧,多听几次习惯了就好。 笑歌一展手中折扇,一步三晃的回到了自己的马车,领先朝平柳镇驶去。 戚峰也不说话,跳上马车一甩马鞭,跟在笑歌后面就往前驶去。 金珠重新拿起账簿来看,冬梅却把眼睛又悄悄睁开了一点。 白少爷?难道是白家商号的白家大少爷白笑歌? 嗯,只可能是他。冬梅心里不由更加奇怪,她得到的消息显示,蒋金珠和白笑歌的确有生意上的往来,不过却不是什么大生意。白家商号的白大少爷一直很神秘,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究竟长得什么模样,连那些常年和白家有生意往来的人都没见过他的面,他怎么会和蒋金珠一起外出呢? 冬梅越想心里的疑问越多,金珠对笑歌的称呼虽然变了,可两人说话的语气却还一如既往,听在冬梅的耳里。让她不由的胡思乱想。 金珠合上账簿,抬起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车厢再舒适坐久了也浑身不舒服,她左右扭着脖子活动着颈部关节,不经意朝冬梅靠的地方扫过一眼,却看见她正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愣愣的发呆。 “咦?醒了吗?”金珠暗暗心算了下,知道梨花睡的药效过了,冬梅是该这个时候醒过来,“喂。你发什么愣,醒过来也不说一声,睁着那么大的眼睛吓唬谁呀?” 金珠一看见冬梅就满肚子的不高兴。戚峰是个男人还能想办法指使开,冬梅是个女人就是洗澡上厕所她都能跟着,真是讨厌。 “哦?”冬梅只一愣眼神就回复了清明,半跪着朝金珠行了一礼道:“请二小姐赎罪,奴婢刚醒过来就发现身处马车上。不由有些惊慌失措,惊吓到了二小姐,还请二小姐赎罪。” “赎罪?”金珠白了冬梅一眼:“呵,你也别说什么赎罪不赎罪的话,只要你别找我添麻烦就行。我也不问你的身份来历,就像你先前说的那样。咱们就这么好好相处,平平安安过几年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是,二小姐。”冬梅的脸上挂上优雅的笑容,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闪闪动人,“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二小姐。你放心好了,奴婢只是来侍候你的人。只要没什么特别的事,奴婢就和你身边的下人没什么区别。” “特别的事?”金珠又白了冬梅一眼,“什么事算得上是特别的事呢?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不过是个乡下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丫头,就不知道在你们眼里特别的事,在我的眼里是不是也一样呢?” 金珠的心里像堵了什么东西一般难受,冬梅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满脸笑容的乖巧模样,任她想尽办法也没能让她露出破绽,哪怕昏睡了两天后醒来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她想不到一点法子对付她。 “回二小姐,奴婢现在也想不出什么事是特别的事,只知道让二小姐平平安安是奴婢的职责。不过请二小姐放心,一旦奴婢发现有什么事属于特别事的范畴,奴婢一定会提醒二小姐注意。”冬梅微笑道。 “等你发现?”金珠向上翻着眼珠子露出白眼仁,不满的道:“你什么意思?” “回二小姐,奴婢没什么意思,其实只要二小姐循规蹈矩,也没什么事算得上是特别的事。”冬梅微笑道。 “循规蹈矩?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规矩吗?”金珠伸手猛拍了胸口几下,以往只有她气人的份,如今被冬梅几句话堵得胸口难受,才知道这个滋味不好受。 “请二小姐息怒,奴婢不敢。”冬梅只微低了低头,继续微笑道。 “不敢?你这个样子是不敢的样子吗?”金珠瞪大了眼睛,一根手指头直指冬梅的鼻子。 “回二小姐,奴婢从小学的礼仪就是如此,在主子面前不能露出不喜的样子。”冬梅接着道:“如果二小姐不喜欢,奴婢以后可以不笑。” 金珠只觉得两眼中快冒出火来,正想教训几句,戚峰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金珠,你别和冬梅费那个劲,那个死丫头能把死人从棺材里气活过来。” “嗯?!”金珠有些吃惊的转头看向戚峰的方向,这小子一直被自己欺负,这会不躲着偷笑怎么还帮自己说话呢? 冬梅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笑了笑却没说话。 “戚峰,平柳镇快到了吗?”金珠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理会冬梅。心里不住的暗自安慰自己,淡定,淡定,在没有找到冬梅弱点的时候,一定要淡定,千万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快了,已经能看见城门了。”戚峰应了一声,接着用力甩了一下马鞭,马车稳稳的朝前驶去。 金珠不说话,冬梅也不开口,只跪坐在窗口旁,从被风吹起的窗帘后,打量着窗外的一切。 笑歌的马车停在平柳镇最大一家客栈门口,早有小厮从里面跑了出来,点头哈腰的和白掌柜问话。几句话后,只见那名小厮两眼放光的跑回客栈里,不一会引着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迎了出来。 笑歌经常在外跑,白掌柜早习惯打理各种事宜,等金珠的马车刚停稳,两名老妈子就来到了车门前,放下一踏脚蹬,平伸着双手等里面的人出来。 金珠刚想站起来下车,被冬梅伸手拦住,只见她在车厢里扫了几眼。似乎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压低了声音道:“请二小姐稍等,容奴婢先下车。” “嗯!”金珠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此次毕竟是跟着笑歌出来,身边还有王府和皇后手下的人,有些事情纵然再不习惯,只要不过分她还是决定先忍一忍。 冬梅低头一弯腰掀开门帘下了车,没一会功夫她又掀开门帘回到马车上。手里拿着一顶帽子。 “二小姐,奴婢侍候你戴上。”冬梅把帽子一拿出来,金珠就无语了,那是帽檐上有一层长长透明纱绢的帽子,是以前电视上常演的,一些贵妇出门怕被人看到脸的东西。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会用到,至于嘛,她好像还是个孩子。 金珠愣愣的没有动。冬梅当她默许直接把帽子戴到了头上,还顺手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整理了一遍,才扶着她的手慢慢的下了马车。 笑歌站在客栈门口等金珠,半响才见一个陌生的丫鬟扶着人从马车里下来,心里不由升起一种怪怪的感觉。随即一甩头,把奇怪的感觉抛之脑后。 有人扶着。金珠身上犹如蚂蚁在爬,加之冬梅的步伐绝对是杨柳扶摇,她也只能跟着走小碎步,往日三两步就能走完的路,她足足走了十二步,真的,真的是十二步,金珠无聊的数着。 “哈哈,哈哈哈!”笑歌拍着桌子狂笑,冬梅被戚峰和白掌柜拉着去了另外一件屋子吃饭,当只有他和金珠两人的时候,一肚子怨气的金珠把心里的气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我说怎么看你下马车那么奇怪,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戚峰那小子难怪那么怕冬梅,这丫头还真是有本事,连你都能气成这样,哈哈哈哈!”笑歌差点笑岔了气,倒在椅子上直喘气:“妈呀,差点没把我笑死,哈,哈哈!” “笑,笑什么笑,如果不是顾着胖哥哥的面子,我那会任由她摆布,哼!这个冬梅,最好别让我想到法子,否则,哼哼!”金珠双手叉腰两眼怒瞪,咬牙切齿的道:“胖哥哥,你也快帮我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治治她。” “哎呦,哈哈,妈呀!什么,你要想法子治她?”笑歌揉着肚子,笑看着金珠道:“冬梅丫头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珠妹妹,胖哥哥其实早就在想这个事,你以后毕竟是要嫁进王府的人,有些事情早学早好,总比到时被人为难强吧,你别生气了,这次就放过冬梅一马如何?” “放她一马?”金珠一愣,想想笑歌说的也对,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胖哥哥,不是还有几年的时间吗,等过两年再学不行吗?” “过两年再学也不是不行,只是现在冬梅就在你身边,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呢?”笑歌安慰道:“胖哥哥知道你是讨厌被人摆布,只想按自己的想法生活,不过这事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你就要往好的方面想,不管皇后送冬梅来是什么目的,但她一身完美的礼仪却是难得,你不妨这样想,就当不花钱白送你一个礼仪老师,你想方设法把她身上会的东西全学会不就行了。” “这样说也对,好吧,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这样想了,唉!”金珠叹了一口气道:“胖哥哥,咱们这次出来就多玩一段时间,我不想太早回去,谁知道还有谁还惦记着我。” “好,你想多玩一段时间胖哥哥陪你,等胖哥哥去卧龙镇办完了事,胖哥哥陪你游遍全国都没问题。”笑歌拍着胸口保证。 金珠把气都撒了出来,心里舒服了很多,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胖哥哥,平柳镇还真没什么好东西,镇上最好的酒楼也就这个味道,比秦大娘的手艺差太远了。” “那是,不然你以为陆飞那小子怎么会死乞白赖的赖着你,还不是为了秦大娘那点手艺。”笑歌也吃了口菜,摇摇头道:“味道还真不怎么样,等会咱们上街上去转转,说不定能找到好吃的东西。” “嗯,好。”金珠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放下手里的筷子问:“胖哥哥,卧龙镇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听着名字挺牛气。” 笑歌摇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卧龙镇这个名字也是昨天刚听说,估计是以前的一处什么地方新改的名。” “新改的名?哇,真是牛啊,敢叫卧龙镇这样的名字,难道不怕官府找麻烦吗?”金珠暗暗咋舌,龙可是代表皇家的神物,究竟是谁敢用这样的名字命名一个地方呢? 第三百四十五章 私情? “跟我走,有事问你。”冬梅把昏迷的白掌柜轻轻放在椅子上,摆出一副吃酒醉倒的模样,身形一晃消失在房间里。 “你……”戚峰伸手抓了一个空,懊恼的回头看了眼白掌柜,一跺脚紧跟着出了房间,“臭丫头,几年不见依然死性不改,有什么事你不能好好问,非要把人弄昏吗?” 等在外面的冬梅,冷冷瞥了戚峰一眼,“我只不过是点了他昏睡穴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走,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而已?哈,有什么话就在这说,我没功夫和你玩神秘。”戚峰朝天打了一个哈哈,斜了冬梅一眼:“这里不是皇宫也不是秦家,没什么事需要你操心,如果实在是闲得无聊,咱们找个地方切磋下,嗯,怎么样?” “戚二少爷,多年不见你依然是这么有头无脑.”冬梅冷着脸神情严肃的道:“你来蒋家有什么事我不过问,但你我的主子总是一条路上的人,我有些不解的事想问你,咱们找个地方说话。” “你问我就说,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戚峰回京问月俸,其真正目的是寻问冬梅的目的,自然明白冬梅所说两人主子是同路人的意思,不过一直和冬梅不对路,让他有些拉不下面子。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自然有办法弄清楚想知道的事,不过你可想好了,我做事的习惯你很清楚,真让我自己去找答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可不敢保证。”冬梅无所谓的抿嘴一笑。 “你……”戚峰咬牙切齿的瞪着冬梅,“你敢乱来试试,别忘了你我来着的目的。” “呵呵,放心。我一向做事知道分寸,不过呢,咱们目的虽大致一样,但具体的事情却又不同,你顾虑的事不一定我就会顾虑。”冬梅转身不在看戚峰,身形一闪只留下一抹衣裙的绿色,慢条斯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等你一盏茶的时间,你若不跟着来,那我只有另外想办法了。” “臭丫头。居然敢威胁我。”戚峰的牙都快咬碎了,他回京问到的消息很模糊,仅知道皇后在立世子的事情上站在王爷一边。冬梅为什么会被派来金珠身边,府里也没有太确切的消息,只大概猜测不会对金珠不利而已。 冬梅虽然口口声声说来的目的和自己一样,但戚峰清楚的知道,冬梅始终不是王府的人。她会来这里肯定还是怀着其他目的,只要保金珠不死,其他的事她都可能做出来。 “死丫头,别让小爷找到机会,哼!”戚峰一想到昔日冬梅做的那些事,就不由的汗毛直立。一跺脚朝着冬梅消失的地方追去。 “胖哥哥,也不知道卧龙镇附近有什么出产,嗯。等我们到了地方,你去办你的事,我带着戚峰四处去转转,看看有什么好东西。”金珠其实很好奇笑歌到卧龙镇的目的,不过笑歌不说她也不好问。毕竟笑歌除了生意人的身份外,他还是皇家人。有些事情不是随便能打听的。 “唔?金珠,你不如先在镇上休息一两天,等胖哥哥办完了事一起逛怎么样?”笑歌有口难开,自在谷的集合地在卧龙镇,他怕镇上四处都是些寻花问柳的人,如果被金珠知道他带她来这么一个地方,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为什么?”金珠吃了一口菜不解的问:“胖哥哥你放心,有戚峰跟着不会出什么问题,你不是说他的武功不错吗?” “我知道戚峰的武功不错,嗯,胖哥哥不是怕你一个人不安全,只是卧龙镇实在是太远了,现在瞧着时间还很充裕,可谁知道这一路上会遇见些什么事?”笑歌笑道:“你不是想顺道找些能赚钱的东西,万一路上耽误了时间匆忙赶去卧龙镇岂不是很累,乘着胖哥哥去办事,你休息一两天不是很好。” 金珠眨巴了大眼睛,心里一阵怪异感觉,这里离卧龙镇还很远,而且距离笑歌办事的时间还差两个月,现在就说到达目的地的事,是不是太早了些? 不过金珠随即想到,或许是笑歌在镇上办的事情太特殊,怕自己外出乱逛坏事,才会提前想了个蹩脚的理由让自己呆在客栈里。行吧,反正笑歌也不会把自己卖了,不过是不出门一两天也没什么。 “好吧,”金珠点点头道:“不过胖哥哥,先前你可是答应过我,等你办完了事就陪着我四处游山玩水,到时候你可不能反悔。” 笑歌见金珠答应,暗自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是是,胖哥哥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不算数过,呵呵,放心放心。” “那就好,呵呵,胖哥哥,你以前不是来过平柳镇吗?你和我说说,这平柳镇有什么奇闻异事?”金珠笑着转移了话题,引着笑歌说起了平柳镇的市井传闻。 笑歌以前可算得上是走南闯北,各地的风俗见闻知道不少,见金珠转移话题也乐得跟随,说完平柳镇又说其他地方,听得金珠两眼冒光。 屋里说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浑然不知道屋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两个人。 冬梅满脸的寒霜,不是戚峰强拉着,她差点忍不住破门而入。 “走,换个地方说话。”戚峰紧紧抓着冬梅的胳膊,拉着她来到客栈最后面一处没人的地方。 “你放开我。”冬梅奋力挣脱戚峰的手,寒着脸用手指着戚峰道:“你为什么拉着我,你难道没看见二小姐正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吗?” “我看见了,那是白家大少爷白笑歌,他和金珠一向都有来往,一起吃饭谈天很平常啊!”戚峰不解的看着冬梅。 “很平常?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居然说很平常?”冬梅被戚峰一句话气得脸色发白,“二小姐她可是有婚约的人,怎么可以做出如何出格的事?” “喂,喂,你别血口喷人啊!什么叫出格的事,两人一起吃个饭聊聊天怎么就出格了?我看你脑子才有问题。”戚峰鼓着眼睛瞪着冬梅,“孤男寡女?你哪只眼睛看见里面是孤男寡女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那个白大少爷难道不是男人,二小姐难道不是女人吗?”冬梅怒火中烧,指着戚峰骂道:“戚二少爷,我知道你一直都看我不顺眼,我说什么你都要和我抬杠,可刚才屋里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如果传出去蒋金珠将来还怎么嫁进王府。” 戚峰一愣,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冬梅呀冬梅,你说白大少爷是男人这没错,可你说金珠是女人,哈哈,这事可就大错特错了,她是女人?哈哈哈!” 冬梅被戚峰笑得一愣,有些发懵:“你说二小姐不是女人?” “不是。” “啊?难道蒋金珠是个男人?”冬梅大吃一惊,惊慌失措的瞪大了眼睛。 “呸呸,谁说金珠是男人了,你什么眼神,我看你还是去找陆飞拿点药治治。”戚峰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一脸可惜的看着冬梅。 “什么?戚疯子,我和你说正经事,你居然还有心情耍我,哼,此事我一定会向上禀告。”冬梅边说边飞起一脚朝戚峰踢去,刚才戚峰的话差点没把她吓死,任三公子的未婚妻是男人,这样的消息会让很多人疯了。 戚峰错身一让躲开冬梅的攻击,双手一错横在胸前,正色道:“谁跟你开玩笑了,虽然好男不和女斗,不过你要是皮痒我也不介意教训教训你。” “没开玩笑?没开玩笑你说蒋金珠不男不女?这世上有这样的人吗?”冬梅见自己一踢不中,一矮身蹲在地上,单手伏地一脚横扫,朝戚峰一连踢出数脚。 “喂喂,够了啊,你再打我可真还手了。”戚峰脚尖一点地,身形立刻拔高一丈躲开冬梅的再次攻击,“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说金珠不男不女呢?” “你还狡辩,你刚才不是说蒋金珠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吗?怎么,你敢说这不是你说的话?” 冬梅脸都要被气绿了,正想施展轻功继续打戚峰,突然听到戚峰道:“金珠本来就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她不过是个孩子。” “孩子?”冬梅身形一泄,差点摔倒在地,身体里刚提起的内力被戚峰的一句话搅乱,在胸口不住的翻腾,让她几欲喷出血来。 “难道不是吗?”戚峰一脸无辜的看着冬梅,心里暗暗狂笑,小样,终于让小爷报仇了。 冬梅捂着胸口,努力的调整气息想要压下胸口的乱串的气息,却见戚峰一摇三晃的走到面前,上下一通打量后接着道:“你这样的人才算是女人嘛,你瞧瞧金珠,前也没有后也没有,踮起脚尖都没你肩膀高,她算哪门子的女人,充其量也就是个没长大的女孩子罢了。” 戚峰的眼睛在冬梅的胸口乱晃,让刚刚把内力理顺的冬梅又一岔气,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戚峰,我知道你是想乘机报复我,可你难道真没看出来,蒋金珠和那个白家大少爷有私情吗?” 第三百四十六章 杀还是留? “私情?”戚峰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的炸了起来:“死丫头,是不是在【沁心苑】呆久了,看什么人都和你们一样不要脸?” 戚峰的话让冬梅脸色一寒,正想发作,却又听戚峰吼道:“死丫头,小爷忍你很久了,来,来,来,废话少说小爷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你?就凭你?”冬梅从地上一跃而起,寒着脸道:“打就打,难道你当姑奶奶真的怕你不成,看招!” 【沁心苑】虽然名声响亮,但在众人的眼里,也不过是高级点的妓馆,里面的侍女虽是清白之身,但终究学的是侍候男人的本事。 戚峰的一句不要脸,把冬梅心里的隐痛勾了出来,当下也顾不上追问金珠和笑歌的事,飞起一脚就向戚峰的嘴踢去。 “敢打小爷的脸?真当小爷不会打女人吗?”戚峰向后沉腰避过冬梅的一脚,擦身而过的劲风让他头皮发麻,这一脚要是踢实了,自己就算牙不掉可嘴肯定会肿。想想猪嘴一样的嘴,他不由眼中恨色一闪,双掌一错揉身朝冬梅打去。 “呸!到底谁不要脸,什么不会打女人,以前你打的还少吗?”冬梅一踢不中,顺势脚尖一点地,身体朝前一弯右脚一记后踢,迎上戚峰的攻势。 “以前?以前你是女人吗?不过一个屁大的疯丫头,半点没有女人样,那也算是女人?”戚峰不避不让,双手在胸前一划一推轻松化解了冬梅的第二脚,嘴上接着损道:“啧啧,【沁心苑】不愧是专门调教女人的地方,能把你这疯丫头弄成现在这个模样,看来名不虚传啊!” “你?”再次听到戚峰出言讽刺【沁心苑】,冬梅再好的耐性也忍不住了。向前弯下的身体没有直起来,顺势朝戚峰的双腿攻去,恨声道:“戚疯子,你给姑奶奶闭上臭嘴,否则……” “否则怎样?”戚峰的双脚不停的碎步微闪,边化解冬梅的攻击边道:“啧啧,你这功夫是在【沁心苑】学的吧,招招朝着下面来,我说,打架用这种功夫怕是不行吧。要不你还是换点别的?” “你?闭上你的臭嘴,姑奶奶今天不把你的牙打出来,姑奶奶往后跟着你姓。”冬梅被戚峰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她虽然出身【沁心苑】,但却和其他的童女侍女不同,学的是正正经经的诗书礼仪,半点没有沾染到【沁心苑】里的龌龊东西,现在被戚峰那一句句指桑骂槐的说成烟花女人。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当下不再有所顾忌,拿出自己生平最厉害所学,想要给戚峰一个狠狠的教训。 戚峰本身不是一个出言刻薄的人,只是生性骄傲容不得别人质疑自己的本事。自从他来到金珠身边,虽说没有时时紧跟在身边。但在他看来,金珠是个聪明的小姑娘,除了做生意厉害点外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说她贪财他举双手双脚同意,可要说她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他是一百个不相信,何况金珠的人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冬梅那样说的意思。根本就是怀疑他的能力。 加之那个白家大少爷,戚峰第一眼看见他就有莫名其妙的感觉。虽然一直没有弄明白那感觉是什么,但心底深处却是百分百的信任这个人。这样的两个人被只见了一面的冬梅张口就说有私情,这怎么能不让戚峰恼怒,所以才口下无德又偏戳中冬梅的痛处,让冬梅也忍不下气大打出手。 一个恼怒一个愤恨,加上拳脚无眼,一个不留神冬梅踢了戚峰一脚,随后一个不小心冬梅挨了戚峰一掌,这让两人越打越上火,片刻间就打成一团,让躲在暗处的人不住的摇头。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笑歌本有些奇怪,他的贴身暗卫在没有他的召唤时,一般不会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特别是在有外人的时候,这样的事情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可当他听完暗卫的话后,立刻明白暗卫为何有此举动。 私情?什么跟什么嘛,自己什么时候和金珠有私情了,自己怎么不知道呢?笑歌在心里连连冷笑,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如果冬梅不是皇后送过来的人,估计暗卫根本就不会来报告这事,而是直接杀了了事。 杀还是留?笑歌看向金珠,脸上的笑容依旧,可心里却在翻江倒海,难道真的是离开是非圈太久了,让自己的心里产生了懈怠,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胖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金珠看着消失不见的暗卫,心里也在暗自嘀咕,这神出鬼没的人不是从不主动出现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有他那冷冰冰的眼神,虽然看上去没有焦距,可金珠心里莫名的清楚,他刚才肯定盯着自己看了一眼,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笑歌想了想道:“是有些为难的事,关于冬梅。” “冬梅?这女人做什么事啦?”金珠的眉头忍不住皱成一团,这个冬梅从第一眼见她就没省心过,看刚才笑歌暗卫的行事举动,估计这女人闹的事和自己、笑歌都有关系。 “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她看见咱们兄妹一起喝茶聊天,有些自己的想法罢了。”笑歌喝了一口茶,道:“她出身【沁心苑】,心里的想法和咱们有些不同,胖哥哥听着有些不顺耳。” 出身【沁心苑】,不顺耳? 金珠不是真的小孩子,笑歌的话她听得明明白白,纵然不知道冬梅说了什么,但话的大致内容已经清楚明了,加之笑歌刚才眼中闪过的冷意,她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凉意。 “胖哥哥,你打算怎么办?”既然是笑歌的暗卫来报告这事,当然说明暗卫已经掌控了冬梅的行踪,这会来回话不过是等明确的命令,毕竟冬梅是皇后的人,不能轻易处置。 “等等看,戚峰那小子正在处理,看他处理的结果再说。”笑歌在心里转了很多念头都不十分的好,想着戚峰正和冬梅打得热火朝天,就想再等等看。 “戚峰?冬梅的话是对他说的?”瞧见笑歌点头,金珠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随口问道:“他们俩正在打架,谁占上风了?” “半斤八两,戚峰那小子嘴上喊得凶,手下却留着情,冬梅那女人下手虽狠,不过也知道不能伤了戚峰。”笑歌笑看着金珠不住的点头,“珠妹妹,你对戚峰那小子了解得很透彻嘛,难怪能把他指使得团团转。” 金珠呵呵一笑:“戚峰是个好人,他虽然没有时时跟在我身边,但心里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不会让别人随便污蔑我。加上他本来就和冬梅不对付,两人会打架的事一点都不难猜,呵呵!” “这倒也是,戚峰那小子虽然不靠谱,但心眼却好。”笑歌点头同意,随即一笑:“珠妹妹,要不然咱们去看他们打架,怎么样?” “好啊!快走。”金珠直接跳了起来,她早就想看戚峰教训冬梅了,从一开始就被冬梅气得憋在心里的气,她一直都在琢磨想个什么办法发出来,一听笑歌的建议当即跳起来就想走。 “你等等,别着急啊!”笑歌被金珠的举动逗乐了,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着急往外跑,“他们在客栈的后院,那里虽然没什么人,可还是要小心些。再说了,你没有武功,这样冒冒失失的跑过去,还没看见就可能被他们发现,到时候可什么都看不成了。” “哦,也对哦!那要怎么办,我要躲在什么地方看呢?”金珠一听就着急起来,忙拉着笑歌问。 “呵呵,珠妹妹,你别着急,胖哥哥让暗卫带着你不就行了,只是你千万别出声,安安静静的看就成了。”笑歌转脸吩咐道:“小心带着二小姐,别管那两人怎么打,你只照顾好二小姐就行。” 暗卫突然出现在金珠身边,躬身应道:“是,大少爷。” 白管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跟着笑歌往后院走去。 客栈后院。 戚峰和冬梅依然打成一团,不过两人出手的动作都渐渐的慢了下来,不时的停下来怒瞪着对方骂上一两句,又气喘吁吁拼上几招。 等到金珠等人悄然的躲在一个角落里时,先前狠命打斗的两人已经站立不稳,要不是怕对方小瞧自己,早坐在地上喘粗气了。 “你个死丫头,是不是还不服气?”打了半天,除了出了一身臭汗外,戚峰心里已经没多少怨气了,瞧着眼前这个同门师妹,他心里渐渐升起另一种情绪。 “戚疯子,姑奶奶就是不服气,你想怎么着只管划出道来。”冬梅是女人,体力天生比男人弱,戚峰和她又师出同门功夫不相上下,先头那一阵狠劲过后,她渐渐的后续无力,心里明白如果再打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可嘴上却不肯服软。 第三百四十七章 挨刀都不会哭 “呵呵,你这个丫头,怎么就不能服一次软呢?”瞧着冬梅站都站不稳,却还硬撑着的模样,戚峰不禁笑了起来。 “服软?姑奶奶凭什么向你服软。”冬梅一眼瞥见戚峰的笑脸,心里又升起一股怒气:“戚疯子,你敢笑姑奶奶,找打!” 冬梅嘴上喊得狠,身上却没有多少力气,冲到戚峰面前时已经脚下无力,软绵绵的手掌打戚峰在身上,灰都拍不下来还别说伤人了。 “哎呦,你这是什么招式啊,小爷怎么从来没见过,专门帮人拍灰的吗?”冬梅满脸恨恨却又无力的样子让戚峰心里一阵暗爽,伸手扶了一把道:“算了吧,就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是教训小爷了,能稳稳的站住就不错了。” “放手!”冬梅用力把戚峰的手甩开,后退了一步踉踉跄跄的站住,用手指着戚峰的鼻子,狠狠的道:“戚疯子,要不是你是戚家的少爷,姑奶奶有一百种手段要你的小命,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不过是投胎投了个好人家,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冬梅说着说着,声音变得有些哽咽,眼睛里也升腾起两团水雾。 “哎呦,你别哭啊,小爷也没说什么呀!”戚峰这时有些慌了手脚,一直都是凶巴巴的疯丫头,突然眼泪汪汪的哭了起来,让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手足无措的看着冬梅,“哎呦,我说你别哭啊,你这样子要是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别哭了,我求求你,别哭了行不行。” 戚峰不劝还好,他语气一软低声哀求的态度。让心里还保持最后一丝强硬态度的冬梅彻底的松懈下来,身子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刚才两人的一场打斗,虽然都没有真正伤到什么地方,但四肢还是磕碰得很厉害,有内力提着还不觉得疼,此时一松懈下来,手脚传来的疼痛让心中悲切的冬梅再也忍不住,先还小声的低头哭泣,可随着心里悲伤的情绪,冬梅越哭越大声。 “喂。喂,让你别哭,你怎么还越哭越大了呢?”冬梅突然呈现的小女人姿态。让一直视她为洪水猛兽的戚峰张口结舌,一会抬头四下张望,生怕此时有什么人听见声音过来,一会低头看着冬梅跳脚,想要劝她别哭。偏偏越说话冬梅就哭得越大声,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戚峰,你这是……”正在戚峰抓头挠耳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金珠施施然的出现在他面前,一脸惊讶的在他和冬梅之间来回打量了一通后,一边用手捂着嘴巴。一边却清清楚楚的喊了出来:“你们,你们,戚峰。难道你欺负冬梅了?” 此时的冬梅和戚峰二人,全身的衣服没有几处完好,不是沾灰就是染泥,不少地方还有被撕破的痕迹,加之冬梅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别说金珠有意误会他们,就是不知道的人看见了。十有*都会有金珠刚才问的想法。 “没有,我没有。”戚峰被金珠的话吓了一大跳,双手都快摇成无影掌,极力的想为自己辩解,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眼下的情形是嘴能说清楚的吗? “没有?那冬梅为什么会坐在地上哭,她的衣服,还有你的衣服,怎么都成了这个样子?”金珠瞪着惊恐中又带着好奇的眼睛,不住的朝戚峰和冬梅身上打量,捂着嘴的手缝里传出了几句低语:“咦,村里的人不是说欺负人就是滚草窝子吗?这里没有草窝子,他们难道是在地上滚?可地上又是怎么个滚法呢?哎呦,好可惜,来晚了一步没看见。” 冬梅和戚峰都是练武之人,耳力本就比常人灵敏,金珠的话虽小可却清清楚楚的听在他们的耳里,一时间,两人的红瞬间涨得通红,冬梅本还哽咽的声音立刻消失无踪,人也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背过身手脚利索的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 “金珠,我真没欺负冬梅,真的,你要相信我啊!”戚峰的头一下子全懵了,红得像要滴血的脸突又一阵发白,看得金珠心里也直犯嘀咕,这小子的心里素质也太差了吧,人家冬梅都知道忙着整理衣服,他却只站着发愣,只此一个表现,金珠就非常肯定冬梅刚才的话,如果戚峰真是冬梅的敌人,早死她手上几回了。 “你真没欺负冬梅?”金珠不信任的眼神不住的朝戚峰和冬梅身上打量,最后停留在冬梅身上,语气却有些慌张,还回头瞧了一眼道:“戚峰,我是相信你的话,可你现在的样子会让别人产生误会,你赶紧把衣服弄好,还有你的头发,快,快梳理整齐了。哎呦,没带梳子还真是不好办,你自己能弄好吗?咦,冬梅手脚倒是挺麻利,让她帮你弄下。” 戚峰平日里的衣服都是小厮帮忙穿,虽然还不至于不会自己整理衣服,可在金珠奇怪的眼神注视下,他愣是半天没把衣服整理好,听见金珠的话后转头一看,只见刚才还衣冠不整发乱钗斜的冬梅,此时除了身上还有拍不干净的泥土痕迹外,完全就和平日里一个模样,甚至她的脸上还一如既往的带着微笑。 “啧啧,看来是常干这样的事啊,手脚真麻利,戚峰,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不是你欺负她,应该是她勾引你才对。”金珠扁了扁嘴,面对着这样的冬梅,她心里除了佩服以外还生出了怜惜之心,可惜,人家是皇后的人,想要拉拢是不可能的事,纵然是心里欣赏,可该泼污水还是要泼,谁让她先找自己的不痛快了,自己可不是菩萨,有仇必报才是自己的风格。 “什么什么?勾引?她勾引我?”戚峰大张着嘴巴,傻傻的看着笑容渐冷的冬梅,回头看着连连点头的金珠,有些艰难的道:“金珠,不是,我没有欺负她,她也没勾引我,真的,你要相信我啊!” “奴婢勾引他?哼!”冬梅一声冷笑,虽然手脚还传来阵阵疼痛,她依然把背挺得笔直,金珠不比戚峰,她不能在她面前失了尊严,“二小姐,奴婢虽然是个下人,可也不是能随便让人污蔑的人,请二小姐慎言。” “慎言?你这样子还让我慎言,搞笑,太搞笑了,真真要把我笑死。”冬梅冷冷的这一开口,把金珠心里对她那点怜惜说得烟消云散,她斜着眼睛扫了冬梅一眼,转脸看着戚峰问道:“戚峰,这里四下无人,你和冬梅孤男寡女出现在这里,还一身这幅模样,你自己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戚峰回头瞪了冬梅一眼,都是这个死丫头惹的祸,现在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你什么,戚峰,你倒是说啊!”金珠盯着戚峰追问。 戚峰为难的咬着嘴唇,冬梅怀疑金珠的话他是万万不能说出口,可要他临时撒谎想其他的理由,又一时半会儿的想不出来,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冬梅冷冷的声音响起:“二小姐,这个事情还是由奴婢来说好了。” “哦?你来说,那好啊,我倒是想听听你约戚峰来这没人的地方做什么?”金珠冷笑一声道。 “回二小姐,事情说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冬梅微微躬身道:“奴婢和戚公子以前相识并有些误会,先前奴婢刚来府上的时候,不想因为和戚公子以前的私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直否认认识戚公子。今天在客栈吃饭的时候,因没有主子在跟前就和戚公子吵了几句嘴,但怕被主子知道了不好,才会约在这没人的地方了结两人之间的恩怨。二小姐你也知道奴婢会武功,和戚公子当然不会只用说话解决恩怨,刚才就在这里,奴婢和戚公子切磋了下武功,身上的衣物因此才变成如此模样。” “哦,切磋武功啊,这事我倒是听戚峰念叨过几次,打架嘛拳脚无眼,身上的衣服弄成你们现在这样也很正常。”金珠听得连连点头,让戚峰白得吓人的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谁知金珠话锋一转道:“冬梅,可我刚才明明听见你在哭,难道是被戚峰打得太狠,疼哭了?” “哭……”冬梅不变的脸色终于一白,她微微低下头躲避金珠咄咄逼人的目光,半响没有回答。 “戚峰,你真把冬梅给打哭了,你不是说不打女人吗?怎么会下那么重的手呢?难道你们两人有什么深仇血恨?”金珠一点都没有放过冬梅的样子,嘴上问着戚峰,人却朝冬梅步步逼近,一双大眼睛直盯着低着头的冬梅看。 “没、没有,我怎么可能下那么重的手呢?再说了,冬梅这死丫头,别说被打了,就是挨上两刀她也不会哭。”戚峰公子的男人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一听金珠说他打女人,忙双手连摇把冬梅的老底都抖了出来。 “哦!——挨刀都不会哭呀!”金珠的那声哦拖得老长,让冬梅低垂的脸色变了又变。 第三百四十八章 彻底的误会 “天色不早了,回房洗洗睡吧!”金珠转身施施然的离开,好似不经意的几句嘀咕从走远的背影传来,“大晚上的,要折腾就开房嘛,干嘛跑这黑不溜秋又脏兮兮的地方,要玩刺激也要讲卫生啊,真是的,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戚峰和冬梅瞬间石化当场,金珠的话虽没完全听明白,但意思却非常明了。 “金、金珠,我真没欺负她啊,真没有啊!”戚峰烦躁得双手猛抓自己的头发,刚整理好的发髻又变得乱草一般。 “回房洗洗睡?年轻人?哈!”冬梅的胸口就像挨了一大石锤,憋闷得要吐血,她本早已经做好准备,只等金珠发问,她好辩解把事情解释清楚,可谁知金珠哦了一声后就转身离开,那看似不经意的话却坐实了自己和戚峰的事。 “你……,人头猪脑,哼!”咬牙看着金珠消失的背影,冬梅狠狠瞪了戚峰一眼,一甩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什么?我人头猪脑?喂、喂,死丫头,你给小爷站住,你说谁人头猪脑呢?”正烦躁的戚峰被冬梅气得暴跳如雷,追着冬梅来到了她房间的门口,一抬手把正要关上的门用力拦住,“死丫头,你自己脑子不灵光,还敢说小爷是猪脑,刚才没有比出输赢,来来来,再来三百回合。” “松手!”门被戚峰顶住,冬梅憋得满脸通红也没关上,这里不比客栈后院,左右房间里都住着人,她不敢大声说话,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吼道:“还不快松手,小心被人看见!” “看见?小爷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被人看见。死丫头。刚才你打不过就坐着哭耍赖,现在又找这么个借口,哼,别说小爷欺负你,让你三招。”戚峰脑子一片混乱,心里认定是冬梅造成了眼前的窘境,嘴上说不清那只能用自己最擅长的功夫来解决。 “你……我……,唉,松手。”冬梅张口想说点什么,可一看戚峰的脸。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耐着性子低声道:“明天,咱们明天天亮后找个地方再打行吗?戚少爷。” “明天?”戚峰一愣。“为什么?” “为……”冬梅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难耐,要再听戚峰说几句她估计真会被气吐血,当下低下头不再说话,一边朝着戚峰像赶苍蝇一样挥动,一边用力想把房门关上。 “赶我走?”冬梅的举动让戚峰更加恼怒起来。他堂堂的戚家少爷,何时被人像赶苍蝇一样驱赶过,本就混乱的脑子更加失去了思考能力,当下冷哼一声朝前一步跨进冬梅的房间,用膝盖猛的一顶把半关的门彻底顶开。 “死丫头,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敢这样对待本少爷,小爷看得起你才跟你过几招,别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当你是谁?” “咦?戚峰,你这是做什么呢?”正在冬梅和戚峰大眼瞪小眼时,一个好奇中带着点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往冬梅房里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吗?” 戚峰浑身一僵。脖子艰难的往后转去,只见笑歌手摇折扇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笑歌可不同金珠。金珠到底是自家人,这白笑歌再怎么顺眼也是个外人,被一个外人用有色的眼睛这么一看,戚峰用膝盖想也知道,他和冬梅今天的事算是被彻底的误会了。 “没、没什么,说、说点事,马上就走,就走。”戚峰如同火烧了屁股般,闪电般的从冬梅的房里退了出来,直冲自己的房间跑去,砰的一声把门直接撞开冲了进去。 砰!一声更大的关门声传来,不仅仅是笑歌和冬梅,就连其他房间的客人都纷纷把门打开,探头四下张望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哎呦,珠妹妹这下该心疼了,也不知道戚峰那门摔坏了没有。”笑歌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被戚峰用力关上的门,摇了摇头斜着眼睛瞄了冬梅一眼,慢悠悠的摇着扇子往自己房间走去,边走边道:“嗯,一个护卫一个丫鬟,身份倒也相配,也不知道这两人相互有意的事珠妹妹知道吗?” 扑通!冬梅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旁边窃窃私语朝自己指指点点的人。一个冷战从心里升起,冬梅挣扎着从地上抬起身子,奋力的把门关上后,才斜靠着门软软的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明明是去调查蒋金珠和白家少爷是否有私情的事,怎么半响的功夫却变成自己和戚疯子有私情了呢? 怎么回事?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冬梅靠坐在门上,极力的使自己镇静下来,她一直以来的训练提醒她,这世上的事情没有什么偶然,如果有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把事情想清楚。 “小二哥,帮我准备沐浴用的水。”一刻钟后,冬梅打开房门叫来了店小二。 “姑娘,现下时辰不早了,厨房里的灶已经熄了火,厨娘也已经睡下,锅里只有梳洗的热水,你看是不是明天在……”小二脸上虽陪着笑脸,心里却不以为然,一个丫鬟又不是小姐,空嘴使唤人又没有赏钱,傻子才会没事找事呢! “烦劳小二哥帮个忙,赶了一天路实在是累了,明天还要侍候主子,哪有时间啊!”冬梅微微一笑,往小二的手里塞了点东西。 小二低头往手里一看,顿时眉开眼笑道:“哟,瞧你这话说的,你是客人,帮你准备热水那不是应当应分的事吗,姑娘,你稍等,热水马上就送来。” 小二欢天喜地的忙着去烧热水,冬梅看着那背影冷冷的笑了,呵!这世上的人都一样,有钱什么事都好办。 整个身体都沉在水里,冬梅感觉自己如同回到了母亲的腹中,脑中的杂念渐渐的消失不见,心里无比的清明起来,她开始回忆自己跨进蒋家来到蒋金珠身边后发生的一切,直至浴桶里的热水渐渐冷去。 冬梅房外,一个黑色的身影悄然离开,来到戚峰房外,同暗处闪身出来的黑影略一碰头后,往暗处一晃两个黑影同时消失不见。 笑歌房内。 笑歌正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掌柜,“老家伙,阴沟里翻船了吧,呵呵,被一个小姑娘给制住了,这话以前要有人说给我听,我怎么都不会相信。啧啧,没想到啊,今天却让我瞧见了,哈哈哈!” “大少爷,这事……”白掌柜满脸通红,想要为自己辩解可事实摆在眼前,有再多的理由也白搭。 “白掌柜,你是不是想说这事不赖你呀?呵呵,也对,要说这事还真不赖你,只能赖冬梅那丫头武功高手段狠,还真不能赖你技不如人,是吗?哈哈哈!”笑歌越笑越大声,越看白掌柜那张通红的老脸越是笑得开心。 倒不是说他存心想打击白掌柜,而白掌柜做事一直都小心谨慎,从来没有出过什么纰漏,好不容易今天碰见一次,如果不趁机调笑几声,以后可能就没这个机会了。 白掌柜看着笑歌长大,他那点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透,可今天的事情还真是他疏忽大意,一个不留神栽在了冬梅那丫头的手里,幸好那丫头只是想他睡一会,如果是想要他的命,估计这会他都该喝孟婆汤了,这么一想,刚还通红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咳咳,白掌柜,你也别太自责,今天这事还真不能全怪你,你知道冬梅那丫头的身份,当她是自己人才没有警惕,如果换了是其他人,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让你吃这亏。”白掌柜突然变白的脸色让笑歌也想到了,不由的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安慰起白掌柜来。 “唉,大少爷,你就别安慰老奴了,这次的事还真是老奴大意了。不过请大少爷放心,今天的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白掌柜摇摇头,他边是自责边是庆幸,今天这事虽然有些伤面子,可却给他提了个醒,对于笑歌和自己的安全,不论是熟人还是生人,他都不可以放松警惕,这熟人做起手脚来比生人更难防范。 “你这老家伙,脾气还真是倔强。”笑歌笑着摇摇头,转脸看见暗卫悄然出现在身旁,不由问道:“怎么,还有事?” “回大公子,今天的事奴才要向上禀告。”暗卫躬身答道。 笑歌笑容一冷,盯着暗卫道:“今天的事?今天什么事?” 暗卫在笑歌身边很多年,除了保护他的安全外,其余的事他们一概不管,今天却一反常态,这让笑歌心里一凉。 “回大公子,奴才要向上禀告两件事,一是大公子和三公子夫人相识并出游,二是戚二少爷的密训。”暗卫没有抬头,依然躬着身答道。 “本公子和金珠的事?”笑歌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张开来,“你对我父王把这事说明白也好,省得他从其他地方知道又多生是非。只是你要如实说事,如果被本公子知道你胡乱说话,哼哼,你知道后果会怎样。” 第三百四十九章 密训 “是,奴才不敢。”暗卫微抬起头,一脸肃然道:“请大公子放心,奴才一定如实上报,绝不敢有半句不实之言。” “嗯,那就好。”笑歌瞧了一眼暗卫,心里暗松了一口气,他没有瞒着自己就向上禀告,就意味着他在这件事上不会添油加醋。 笑歌心里其实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他和金珠相识的事情,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自己的父王,以其让别人添油加醋利用这件事,还不如自己这边早点如实禀报,暗卫此举也算为他解决了心里的一桩事。 “不过,戚峰的密训,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笑歌奇怪的看着暗卫,能让他们惦记的事情很少,特别是不属于他们职责范围的事,他们向来不会过问,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呢? 暗卫重新垂下头,声音有些低沉道:“回大公子,戚峰是近卫司的人。” “这个我知道,只是密训是怎么回事?”笑歌有些不解,戚峰的身份他自然是知道,近卫司里的事情他也知道不少,可密训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暗卫低垂的脸微微泛红,微闭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冷光,“回大公子,今天的事情,如果按照司里的条律,戚峰此次应该受到重罚。只是他的情况特殊,虽然人在司里挂了名,可却从没正式进司,许多事情和规矩他都不知道。按条律,他本需立刻返回司里接受训练,可戚峰现在有任务在身,所以只能采取密训的办法。” 暗卫说得委婉,笑歌却一听就懂,戚峰今天事情的表现,那里像个近卫的样子,就算一般人家请的保镖都胜过他许多。自己身边的暗卫都是近卫司里的高手。有这样一个同僚,他们心里都不知道骂了几条街了。 笑歌同情的点点头,随即好奇的问道:“嗯,这样也好,要不然还真不放心让他呆在金珠身边。不过,这个密训究竟是些什么内容?” “回大公子,如果司里同意了奴才的请求,奴才会详细向你报告。” 暗卫眼中闪过的光芒让笑歌心中一跳,暗暗替戚峰担心,看来那小子的表现深深打击到了暗卫们的自尊心。不用想,这小子未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不过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反而是这样一来,说不定这一路的行程就不会太单调,有戚峰的密训陪伴着,乐子一定不小。 挥手让暗卫退下,笑歌笑看着戚峰房间的方向。心里开始期待戚峰密训日子的到来。 一大早起来,笑歌拉着金珠嘀嘀咕咕说了半响,冬梅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下,低垂着头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站着,甚至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偷听,她站的位置离金珠还有些远。完全不像昨天一样,一步不离紧紧跟随。 “胖哥哥,瞧。冬梅这下老实多了,呵呵!”金珠的眼睛可一直都没有离开冬梅,昨晚被她反打了一耙,她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 “你呀,鬼主意就是多。不过还真是个好办法,嘿嘿!”笑歌笑得像偷吃了人参果的猪八戒。两眼放光道:“珠妹妹,过几天还有好玩事情在后面,你等着看戏吧,嘿嘿!” “好玩的事?胖哥哥,什么呀,快说说。”金珠一听,也两眼放光,直追着笑歌问。 “珠妹妹,这事胖哥哥现在也不知道具体的事宜,等过几天消息来了,胖哥哥第一个告诉你。”笑歌也很想知道密训的内容,可那要等暗卫的上报得到批准,才会有具体的内容,现在急也急不来。 “哦,那好,胖哥哥,一有消息你一定要告诉我哦。”金珠知道笑歌不会骗自己,当下也没继续追问,笑眯眯的和笑歌又说了会话,直到白掌柜来请,两人才一同前去用早饭。 平柳镇没有值得停留的地方,金珠一行人用过早饭就准备上了马车,继续朝卧龙镇行去。 冬梅一早上都不主动出声,金珠问一句她才回一声,脸上挂着谦卑的微笑,完全就是一副标准侍女的模样,除了金珠和笑歌说话时她站远了点,其余的时候她表现得像是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反之戚峰的样子就差得太多,从房间里出来,脸上两个黑黑的眼圈昭示着他整晚都没有睡着。无论是瞧见金珠还是笑歌,他的脸一会红得要滴血,一会又苍白得像扑了粉。躲躲闪闪的连早饭都没吃两口就先跑到马车上坐着,一副做了亏心事怕事主找上门的样子。 “唉,戚峰这小子还真要好好训练下,多大点事怎么成这个样子呢?”笑歌摇着头朝自己的马车走去,走了一半想了想,转头吩咐白掌柜:“那小子没吃多少东西,你让伙计准备点吃食给他送去。” “是,大少爷。”白掌柜知道事情的始末,摇着头去找店小二打包吃食,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吃食足够三个人的份量。 “给,瞧你刚才没吃几口,这些带着路上吃。”甩手把装吃食的食盒塞进戚峰的怀里,也不待他说话,白掌柜转身朝笑歌的马车走去。 “嗯?”戚峰被白掌柜突来的动作弄得一愣,待看清楚怀里的东西后,白掌柜已经上了笑歌的马车,“这白老头真是奇怪,平白无故的怎么会给我送吃食?” 打开食盒翻看了几眼,里面装的都是早上吃的那些东西,瞧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戚峰早饭本就没吃饱,此时鼻子里闻着食盒里散发出的香味,喉咙间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吐沫,当下拿起食盒里的筷子吃了起来。 “这小子也不怕老奴下毒啊!”白掌柜偷眼望着吃得正欢的戚峰,摇头道:“大少爷,是不是让他们出手轻点,瞧戚峰那小子的愣样,不脱几层皮才怪。” 笑歌也偷眼瞧着戚峰,闻言笑骂道:“你这老东西也知道心疼人?你还让别人下手轻点,那你怎么往人家吃的东西里下药呢?” 白掌柜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嘴上却强辩道:“老奴不过就下了点泻肚子的玩意,谁让那小子那么没防备,什么东西都敢吃呢?老奴这也是给他提个醒,省得暗卫出手时他吃大亏。再说了,老奴那药可金贵着呢,虽说泻肚子可不但不伤人,还能清理体内自身毒素,算是便宜那小子了。” “这话说得也是,如果让戚峰那小子泻两天肚子就能长记性,你下的那药也算值了。”笑歌回头看着正一脸肉痛的白掌柜,笑道:“好了好了,看你那副小气的样子,回头让陆飞再给你配几盒。” “真的?那谢谢大少爷了。”白掌柜一扫肉痛的模样,眉开眼笑的转头继续盯着戚峰,“大少爷,老奴等会要不要去和二小姐通声气,免得这一路上戚峰出恭次数太多吓到她。” “你这老东西,现在不肉痛了,呵呵!”笑歌转脸也看向戚峰,道:“暂时不用,那药的药效还有段时间,等戚峰出恭的时候,我过去跟金珠说。行了,时辰也差不多了,你过去跟金珠说声咱们该上路了。” “是,大少爷。” 戚峰此时正吃得欢,瞧着从马车上下来的白掌柜,他还满脸笑容的打了个招呼,听说要上路了,忙把嘴里的吃食咽下,顺手把食盒放在身边,一甩马鞭跟在笑歌马车后面,徐徐朝前赶去。 戚峰的事情金珠没有放在心上,她此时正斜靠在车厢内,眯着眼睛观察着冬梅,想要从她没有异色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冬梅始终微笑着整理着车厢里的东西,等所有东西都弄好后,她老实的跪坐在金珠身边,微微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金珠希望看到的东西。 金珠感到一阵挫败,这个冬梅表现得太过完美,难道被人污蔑和人有染对于她来说算不了什么吗?冬梅难道是那种可以随意牺牲色相的女人?金珠满脑子的胡乱猜想着,上辈子电影里的女间谍身影不住的往冬梅身上靠,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时好像戴上了有色的眼镜,正不停的在冬梅身上某些部位打量。 金珠的动作表情冬梅知道得清清楚楚,不过她心里想的却和金珠猜测得完全不同。 在昨晚客栈的房间里,当冬梅完全沉进水里后,空明的感觉让她抛却了先前心里的偏见,认真回忆起金珠的一举一动。苦苦思索和分析了半夜,她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金珠是一个极其聪明有主见而又特别财迷的人。这样的一个人,她的年龄和性别对她来说没有多大的影响,反之只有钱财才是她最看重的东西。 想要拥有巨大的财富,忠勇王府三公子未来夫人的身份无疑有很大的保障,无论将来这个身份是否能成为现实,她现在都不会主动做出有损自己名声的事。白家的家业再大也比不过忠勇王府,何况民不与官斗,再多的钱财在朝廷面前都会变得苍白无力,聪明如金珠,她不可能看不到这点,由此看来,自己猜想她和白家大少爷有私情,的确是错了。 第三百五十章 驱浊丹 冬梅微微抬520小说头,双眼看似不经意的朝金珠的双目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微笑不语。 这一眼让冬梅心中越发肯定,昨晚的事情虽然有些蹊跷,但与金珠没有太大的关系,最大的可能是自己的莽撞和戚峰的无能,再加上一些难于预料的巧合,才会照成昨晚那样的情形。 想通了这些,冬梅对被金珠等人误会的事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她现在心里想的全都是如何修正戚峰这个意外的因素,从而不受其牵连完成自己的任务。 冬梅的心里一片坦荡,不用特意的伪装,她的身体神态也不会显现出窘迫的异样,这让一直观察她的金珠失望透顶,兴奋的神色渐渐消退。 “唉,好无聊哦,这个冬梅也太能掩饰了,怎么就没半点异样呢?”金珠无聊的翻着白眼,从平柳镇往下一个乡镇的路上,没有什么值得停留的地方,如果不出任何意外的话,她将要在马车里整整的呆上一天,这让先前以为有乐子的金珠无比郁闷。 “吁!” 正当金珠在摇晃的车厢里昏昏欲睡时,马车突然被戚峰勒停了,这让有些迷糊的金珠清醒了几分。 “嗯?怎么回事,怎么在这里停下了?”伸手拉开窗帘朝外扫了一眼,荒寂无人的山间小路让金珠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随口对冬梅吩咐道:“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二小姐。”冬梅恭敬的答应着,转身挑开车帘子下了马车。 瞧着冬梅下了马车,金珠动了动身体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张嘴刚打了一个哈欠,嘴巴还没闭上,冬梅的声音就在车厢外响起。“二小姐,白大少爷请你下车,说有事找你商量。” “哦?有事商量?”金珠闻言眼睛一亮,难道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出产吗? 金珠此行跟笑歌出来,除却一些恼人的原因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找到一些赚钱的机遇。在她的眼里,不论是荒山野地还是山茅野菜,只要有价值她都想亲眼看看,实地考察下有没可能发展成赚钱的产业。 这个事情她在出发前就对笑歌千叮呤万嘱咐过,一旦有发现一定要及时通知她。毕竟笑歌价值观和她还是有不少的差异,他看不上眼的东西说不定却是金珠想要的,所以一听到笑歌有事找她商量。她立马就从车厢里蹦了起来,赚钱这种事最是能让她兴奋。 “胖哥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特产?赚钱的还是好吃的?”眼睛发着亮,金珠早忘了要对笑歌改称呼,一脸兴奋的直接当着冬梅的面就问了起来。 胖哥哥?冬梅隐晦的瞥了笑歌一眼。心里无声的笑了,看来这个金珠还真是孩子心性,当着和尚喊秃子,这样揭人短的称呼都能叫出口,她心里还真对这个白家大少爷没什么心思。笑歌对金珠这个称呼早已习以为常,脸上除了一副好笑的神色外。并无半点恼怒的样子,这让冬梅在心里更加相信,白家大少爷对金珠不过是大人对顽皮孩子般的情感。两人间真没有什么出格的事。 一眼观察几个心思,冬梅转瞬间就在心里做出了判断,脚下朝后微微的退了一步,低头垂目安静的随侍在旁边。 笑歌被金珠的问话逗乐了,‘唰’的一声收起手里的折扇。朝着金珠的脑袋就是一记轻敲,嘴里笑骂道:“你这个财迷加吃货。除了知道赚钱和吃外,你还知道什么?” “知道赚钱和吃不就行了,其他的事情还需要知道吗?”金珠摸着脑袋不满的嘟着嘴,一听笑歌笑骂的语气,她就知道不是自己猜测的事情,不由得一脸失望,道:“胖哥哥,你叫我什么事啊?” “这……咳咳……”笑歌的脸微微一红,朝戚峰刚跑出的方向瞄了一眼,用扇子挡住半边脸压低了声音道:“珠妹妹,戚峰那小子出了点事。” 金珠闻言吃了一惊,诧异的抬头看了笑歌一眼,用手悄悄指了指冬梅道:“胖哥哥,他能出什么事,难道是……那个人?” “什么呀?呵呵!珠妹妹,你别又胡乱栽赃。”金珠的神情和动作让笑歌呵呵一笑,脸上的尴尬神情消失不见,也不再吞吞吐吐,直截了当的把事情对金珠说了一遍。 “什么?白掌柜对戚峰下毒?”金珠一听猛的提高声量叫了出来。 “不是下毒,是下药,还是不伤身对身体有益的药。”笑歌一把捂住金珠的嘴,朝冬梅看了一眼,小声道:“没事的,除了多上几次茅厕外,真没什么事。” “骗谁呀?泻药那东西怎么可能对身体无害还有意。”金珠扒开笑歌的手,不满的扁了扁嘴皱起了眉头。 她一直都看戚峰不顺眼,可心里却把戚峰看成了自己人,自己没事捉弄一下没什么关系,可别人下手就让她十分的不舒服,虽说白掌柜也不算是外人,但戚峰最近的表现让金珠对他又亲近了几分,特别是昨晚戚峰才被她利用了次,刚过了一晚就被白掌柜下了药,这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谁说那是泻药了,那药名为驱浊丹,专门清理人身体里的毒素,是陆飞那小子配的药,你要是不信以后可以去问他。”笑歌也知道白掌柜对戚峰下药有些不妥,可事情做也就做了,多余的解释没什么用处,好在那药确实对身体有益无害,他倒也不怕伤到戚峰。 “清理身体里的毒素?”金珠眨巴了下眼睛,她想起了上辈子很多女人美容最爱做的一件事,不就是排毒吗?如果笑歌没说谎话,那这个什么驱浊丹不就是排毒美容的药吗?这东西要是放在【芊芊玉手】或者是济美堂卖,还不发了?嘿嘿嘿! 刚才还一脸不悦的金珠,此时就像只偷吃了鸡的狐狸,眼中闪动着银子的光芒,嘴里发出一阵阵嘿嘿嘿,有些渗人的笑声。 “珠妹妹,金珠,喂,你没事吧?”笑歌用手使劲在金珠眼前挥动,好不容易才引起她的注意,却被她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珠妹妹,戚峰那小子真没事,真的,胖哥哥向你保证,等他拉完肚子洗个澡睡一觉起来,保准比现在还精神。” “真的?胖哥哥,你说到时候戚峰脸上的皮肤会不会比现在白嫩些?”金珠摸着自己的脸上肌肤,盯着笑歌无比期待的问:“还有,脸上的什么痘印呀疤痕之类的东西,会不会消失掉,哦,不不,会不会淡化些?” “啊?”笑歌彻底无语了,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自己是白担心了,不由的朝天翻了个白眼,不负责任的道:“我哪知道呀,这药是陆飞那小子折腾出来对付那个谁的,谁知道没用上就随手给了白掌柜,他今天也是头一次用,谁知道有什么样的反应。” “你不知道?那你刚才还拼命向我保证戚峰没事?”一听笑歌的话,金珠立刻着急起来,刚刚脑子里幻想的银子似乎就要消失,这让她十分的不甘心。“胖哥哥,你不是骗我的吧?” “珠妹妹,胖哥哥怎么会骗你,这驱浊丹真是第一次用,不过以陆飞那小子的本事,药效应该*不离十。”笑歌想了想肯定的道。 “*不离十?”陆飞的本事金珠也不是不相信,只是事情没有亲眼见过,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正想继续追问笑歌更多的细节时,只见戚峰从远处的树林里一摇二晃的走了出来。 “戚峰,你没事吧?”金珠三两步跑到戚峰的面前,瞪大了眼睛盯着戚峰的脸不住的打量。 “没事。”戚峰被金珠吓了一跳,朝后退了一步用手摸着脸奇怪的问:“喂,金珠,你盯着我脸看什么,难道有什么脏东西?” 戚峰用手袖在脸上抹了抹,刚才肚子疼的十分厉害,他只顾埋头往树林子里冲,脸上被树叶擦了几下,如果有什么脏东西沾上了也是正常。 抹完脸,戚峰冲着金珠问:“现在呢,还有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呀?这要怎么看呢?”金珠根本就没听见戚峰问什么,她眼里只有戚峰脸上的肌肤,想着刚才不过是戚峰吃药后的第一次反应,药效再强也不会立刻体现出来,这个时候应该先在戚峰脸上找点参照物,等药效发挥完后才能知道驱浊丹的证实药效。 可惜,戚峰虽然常年练武,身上也免不了受了几次皮肉伤,可一张青春洋溢的脸上却干干净净,连个痘印都没有更别说是伤痕了。 “没有?那就好。”听说自己脸上没什么东西,戚峰用力拍了拍衣袖,绕过金珠就朝马车走去,边走边道:“上车吧,这个地方我四处都看过了,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怎么可能,一个大男人的脸上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金珠呆呆的看着戚峰的背影,不甘心的狠狠跺着脚。 “二小姐,你想在戚峰的脸上看见什么?”冬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金珠的身后,眯着眼睛笑看着戚峰的背影。 第三百五十一章 实验药效 “痘痘啊、色斑啊,疤痕啊……哎呦,随便什么都可以,总之是原本皮肤不该有的东西就行了。”金珠头也没回,鬼使神差的对冬梅道:“驱浊丹的药效是排毒,如果戚峰脸上能有什么毒引起的斑点或者是水泡,那就更完美了。” “是,二小姐,奴婢这就去办。”冬梅躬身答应着,伸手朝怀里拿出一个小瓶,朝已经坐在马车上的戚峰微微一笑。 戚峰正摸着肚子回忆自己是否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他奇怪的回头四处张望,却看见冬梅正笑着朝他走来,她身后的金珠则还愣愣的站在原地没动。 “喂,怎么你自己过来了,金珠呢,怎么还站着那里不动?”经过昨晚的事,戚峰面对冬梅没有了往日的狠劲,反而有一丝难以言表的别扭,可他又不愿被冬梅小瞧,只斜看了冬梅一眼就转过脸去,给冬梅一个后脑勺。 “二小姐让奴婢过来办点事,她一会就过来。”冬梅的脸上始终挂着笑,特别是看着戚峰的后脑勺,她的笑容越发的甜美。 冬梅手里的小瓶悄然打开,一颗不起眼的小药丸被倒了出来。只见她轻轻合上手掌,只一眨眼的功夫后再张开,掌心里的药丸就变成了一小堆药粉,随着冬梅小口那么轻轻的一吹,无色无味的药粉悄然朝戚峰的后脑勺飘去。 “阿嚏!”戚峰用力的揉了揉鼻子,眼中的神色更加困惑,他从小就服用各种灵药,不说是百毒不侵之身那也是百病不生之体啊,刚才莫名其妙的拉了一通肚子,这会又打了一个喷嚏,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 “二小姐。你吩咐的事奴婢已经办好了。”正当戚峰百思不得其解埋头苦思时,冬梅收好小瓶回到了金珠身边。 “办好了?什么办好了?”冬梅来去不过一小会的功夫,金珠还沉浸在如何能检验驱浊丹药效的思索中,听见冬梅的话不由一愣。 “回二小姐,你刚才吩咐奴婢给戚峰脸上添点东西,奴婢已经办好了。”看着金珠依然一脸不解的样子,冬梅很有耐心的接着道:“陆大夫的驱浊丹,奴婢也是第一次听说,想要验证其药效究竟如何,奴婢初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听二小姐说要在戚峰脸上找点东西做实验,奴婢才想起身上带着的一种药应该能有帮助。刚才奴婢过去给戚峰用了,如果没有意外。一刻钟后他的脸上就会长满水泡,如果驱浊丹真有排毒的功效,二小姐等会就能看到结果。” 冬梅娓娓道来的声音听到金珠的耳里,却犹如蚁虫爬满了全身,浑身上下汗毛直立。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你、你说什么,你刚才给戚峰用了什么药,有没有生命危险?” “回二小姐,奴婢的药不会致人死地,至多让人皮肤起些水泡难看点罢了。”冬梅微笑着道。 冬梅没有说谎。【沁心苑】出身的人随身带着的药丸大都为了争宠,杀人不过是下下之策,让身材苗条的对手慢慢变得臃肿。或是让皮肤白皙的对手失去她傲人的资本,这样看似自然的事情不会引起对手的怀疑,从而使她们在夺取对手的一切后,不留下任何的隐患。 这其实也是【沁心苑】出嫁侍女名声好的原因之一。 “真的?”金珠一点都不相信冬梅的话,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出现就让她很不舒服。昨晚的事情如果不是有笑歌的暗卫在,谁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这个女人太恐怖不能相信。 “当然是真的,二小姐你也知道戚峰的身份,就算是奴婢恨他入骨髓,奴婢也不敢伤他分毫,至多让他受点罪罢了。”冬梅说完也不管金珠是否已经相信,只躬身请金珠回到马车上。 瞧见金珠上了马车,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异样后,戚峰也没有继续深思这件事,一扬手挥动马鞭继续赶着马车朝前走去。 笑歌和白掌柜的头都摇成了拨浪鼓,冬梅的举动并没有刻意躲着,他们自然看在了眼里,心里知道冬梅不敢下杀手,两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只希望戚峰能自己发现事有蹊跷,开始小心留意周围的情况,找到事情的根源,可惜,戚峰的举动让他们失望了。 “大少爷,密训究竟是怎么回事?”平柳镇离京城不远,来回传递消息不会花费太长的时间,尤其是暗卫,他们有一套秘密而又迅速传递消息的方法,就刚才戚峰跑出去出恭的时间里,暗卫已经回来向笑歌复命了,密训的内容自然也告诉了笑歌。 “其实也没什么,”笑歌看了一眼正赶车的戚峰,语气无比同情的道:“所谓密训就是他们几个(指暗卫)一路给戚峰使绊子下套,只要不危及生命,怎么阴毒怎么来,要让那小子在实践中明白现实的残酷。啧啧,他们还没开始,你这老东西先阴差阳错的开了头,再被冬梅那丫头横插一手,唉,戚峰的好日子到头了。” “哦!”白掌柜明了的点点头,不过他可一点都不同情戚峰,反而一脸愤愤的道:“大少爷,等下毒这事过了后,老奴再想个法子好好教教戚峰那小子,省得他将来真出了什么事,丢了戚将军和戚夫人的脸。” “嘶!也对啊,那要不然咱们俩一起想个法子?嘿嘿嘿!”笑歌的眼中燃起了兴奋的火花,转头看向白掌柜阴阴的笑了。 小心看着戚峰赶车的背影,金珠的心里转了十几个念头,她回忆起自己刚才和笑歌的对话,突然发现自己和笑歌似乎都说漏了嘴,可瞧冬梅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异样,是她依然在隐藏着自己的想法,还是她没注意到? 不对,金珠明明听见冬梅说了陆飞的名字,瞧她脱口而出的样子,冬梅分明也是认识陆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金珠心里忐忑不安,时而盯着戚峰的背影,时而转头瞄着冬梅,短短的一刻钟却像过了很长时间,直到戚峰发出一声惨叫才让她回过神来。 “啊!我的脸,好痛啊!”戚峰初时只觉脸上有些发痒,伸手抓了抓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脸上起了一粒粒小水泡,被他用力抓破后里面流出的水让脸上火烧火燎起来。 戚峰惨叫了一声后,立刻用力勒紧了缰绳,使马车在路边停了下来,自己双手捂住脸露出两只眼睛四下张望,想看看附近有没有水源好仔细查看一番。 “戚峰,怎么了,让我看看。”金珠直接跳下马车,冲到戚峰面前紧张的盯着他的脸。 “怎么了怎么了?” 笑歌和白掌柜也跑了过来,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戚峰的脸,想看看到底毒成了什么样子。只有冬梅慢条斯理的下了马车,跟在金珠的后面微笑着看着戚峰。 “水,这附近哪里有水?”正四下张望的戚峰猛的看见了金珠,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跳上了马车,嘴里嘟喃着,“镜子,镜子放在什么地方了?” 噼里啪啦,车厢了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金珠的脸色一阵发白,来不及发火她推了身边的冬梅一把,大声吩咐道:“快,快把镜子找给他。” “是,二小姐。”冬梅闪身上了马车,变戏法一样的把一面铜镜递到了戚峰的面前。 “啊!!!”比刚才更大声的惨叫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引得金珠等人面面相觑,刚想探头进车厢里瞧瞧,惨叫声突然戛然而止,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只见戚峰的身影从车厢里一跃而出,朝着远处的树林深处跑去,空气中传来一阵恶臭。 “恶,真臭!” 包括冬梅在内的人纷纷捏着鼻子四下避让,直到一阵山风吹过空气才算恢复了正常,捏着鼻子的众人才又回转到车厢旁边,心有余悸的朝树林里眺望。 “妈呀,看来那驱浊丹药效是真的,要不然怎么会那么臭。”白掌柜的脸上全是惊喜,陆飞配制出的这个丹药不过是一时的兴致,药效什么的也只是随口一说,虽然相信他的医术高明,可白掌柜一直没有弄清这驱浊丹具体能达到什么样的药效,此番有冬梅下毒实验,如果真能把毒排出来,那这驱浊丹就有解毒的功效啊,这对于常在江湖上走的人来说,又多了一重安全保障。 “嗯,应该是。”笑歌也点头同意,驱浊丹的药效先前已经发作了一会,先前都没有那么大的反应,这说明刚才的臭气应该是在排冬梅下的毒。 金珠不懂这些,似懂非懂的听着白掌柜和笑歌分析,眼睛死死盯着戚峰跑进的树林。 冬梅的脸上却显现出一丝期待,她那种药也不是没有解药,只是就算把毒解了,可受伤的皮肤却再也好不了,中毒人的脸上会一直留着点点小坑,变成麻子脸一辈都无法改变。 第三百五十二章 排毒 “是你,死丫头,你居然敢向小爷下毒?”戚峰咬牙切齿怒瞪着冬梅,要不是浑身上下没半点力气,他早用手掐住冬梅的脖子了。 冬梅也不否认,依然微笑着看着戚峰。 “拿来,啊!快点,哎呦!”戚峰脸上的肌肉在不停的抽动,肚子里传来的一阵阵剧痛让他的腰都直不起来。 “什么?”冬梅微笑道。 “别给小爷装,啊!解药啊!快点。”一阵异样的感觉袭来,戚峰刚还直不起的腰立刻挺立了起来,捂着肚子的手也迅速转移到了背后,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立时变成一幅囧样,不等冬梅答话他转身又往树林子冲去,空气中再一次弥漫起一股恶臭。 所有的人早有准备,就连不会武功的金珠,也动作迅速的捏着鼻子远远跑开。 “死丫头,敢暗算小爷,小爷要……啊!”戚峰双手抱着面前的树,身后传来的阵阵恶臭让他想把自己的鼻子给削掉。他浑身上下最后的一点力气都用来抱着大树,别说是找冬梅算账了,就是想松开一只手来捂住鼻子,他都会因身体失衡掉到自己的排泄物中,这让他只能强忍着恶臭,闭着嘴巴在心里狠狠的诅咒冬梅。 “啊……啊……”戚峰半个身子都爬在了树上,嘴里不时的发出一声越来越弱的叫声后,身体就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浑身上下一阵抽筋般的抖动,‘叽叽叽’一阵挤水的声音响过,他半张着嘴就像离开水的鱼,半死不活的爬着一动不动。 “戚峰不会出什么事吧?”听着越来越小的叫声,金珠再也没有刚才想验证药效的心思,她紧张的盯着远处的树林,不安的死死抓住冬梅的胳膊。“喂,你那药真的只会让戚峰脸上起水泡?” “请二小姐相信奴婢。”冬梅暗暗翻了个白眼,微不可查的冷笑了一声。 冬梅下的药本是种慢性药,正常的下药方式要几天后才会逐渐显现出效果,这次为了能最快时间内看到驱浊丹的药效,她用了最快激发药效的方法,才使戚峰脸上的水泡在一刻钟内出现。不过这个方法却有个缺陷,药中的毒性没有足够的时间破坏人身体的机能,而直接使毒性作用在脸上短时间内出现水泡,这使药的毒性对身体的伤害大大减弱。虽然看上去脸上突然出现大量的水泡有些恐怖,但只要及时清洗掉水泡中流出的液体,中毒人的脸上基本上不会留下疤痕。 戚峰现在的情形不用说。肯定是驱浊丹引起的反应,只是金珠一直都看她不顺眼,自然把事情往她身上推。 “真的?”金珠不相信的看了冬梅一眼。 “真的。”金珠的眼神冬梅一看就懂,不过她不想解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远处的树林。她现在只想知道那驱浊丹究竟是种什么药,怎么能把戚峰这样家伙弄成那样。 她可是很清楚戚峰的体质,从小服用各种强筋健骨的药物长大,一般的泻药对他半点作用都没有,就算是秘制的几种能致人腹泻的药也只会让他多跑几趟茅厕,像这样能让他拉到虚脱的药。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白掌柜,你看……”金珠吞吞吐吐的看着白掌柜,她不相信冬梅的话只能向白掌柜求教。毕竟让戚峰拉肚子的药是白掌柜下的。 “二小姐,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白掌柜心里有些发慌,戚峰的情形出乎了他的预料,他比冬梅更知道戚峰的身体状态,作为皇室人员的贴身近卫。又是当朝重臣之后,他从小服用的东西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白掌柜之所以敢对戚峰下药。其实也是对他身体有足够的信心,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陆飞随手塞给他的药,药效会如此强烈。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那药不是你给戚峰下的吗?”金珠被白掌柜的话吓了一大跳,下药的人不知道药效,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恐怖呢! 白掌柜苦笑一声,眼角的余光扫了冬梅一眼,心中微微一动,满脸无奈的道:“二小姐,你是不知道,陆大夫是京城有名的神医,老奴上次找他求点养生的药,他一直拖着没有答应,老奴知道陆大夫的脾气,也不敢追着强求,还当这事就这么算了。谁知道前段时间老奴偶遇陆大夫,不经意顺嘴又说了这事,他那会心情正高兴,顺手从怀里拿出几颗药丸来扔给老奴,只叮嘱老奴这药性子有些猛,吃的时候注意点就行,老奴也没想到这药的性子会那么猛,还好老奴自己没着急吃,要不这条老命就没了,唉!” “啊!那……那戚峰现在要怎么办啊?”金珠知道点陆飞的脾气,白掌柜的话说话合情合理,她心里着急戚峰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问,转头对笑歌道:“胖哥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珠妹妹,你不要太担心了,陆飞是京城有名的神医,这人虽然没个正行,但医术确实高明也不会信口开河,他说那药对身体有益无害那就一定是真的,咱们再等等看。”笑歌听明白了白掌柜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到自己先前和金珠说的话不小心说漏了嘴,以冬梅的本事肯定是听到了耳里,这会借着解释药的机会,把说漏的话圆过来。 安慰了金珠,笑歌脸色一冷,朝着白掌柜就发起了脾气,“你这老家伙,多大年纪了还和一个晚辈一般见识,戚峰就算对你出言不逊,你也用不着拿那药给他吃啊?” “是,大少爷,老奴知错了。老奴也没想伤害他,不过想着陆大夫说那药有益无害,就想捉弄他一下,谁知道……”白掌柜满脸的委屈,看得金珠一愣随即也明白过来,脸上很配合的流露无奈和担心的神色。 “谁知道什么,戚峰都拉成那样了,你这老家伙还嘴硬吗?”笑歌瞪了白掌柜一眼,随即转向树林方向吩咐道:“行了,现在追究这事也没用,你去给戚峰准备些衣物和水,去那边树林边上等着,看见他出来了就给他梳洗下换上。” 白掌柜的脸有些抽抽,想想树林里的味道又偷眼看了看笑歌,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无奈的躬身答应后转身去马车里找戚峰的衣服。 白掌柜和笑歌对陆飞和驱浊丹的解释其实有些多余,冬梅根本就没对陆飞和驱浊丹产生怀疑,她只是对白掌柜会给戚峰下药有些奇怪,听他们这样一通解释后,心里的那一点怀疑也就烟消云散了。 陆飞这人在京城有很大的名声,神医之名其实说的是他师傅,只是他师傅很少露面,一般看病坐堂的事都由他代劳。只是这个人好吃好玩一点都不务正业,而且性格怪异难猜,他对上门来求药的人从不看对方的身份,只要他看着顺眼,就是街边的乞丐他都能用千金难买的药给他治病,如果让他看不顺眼,就算是抬座金山,他要么不理要么随便应付,开些能治病却耗时长的药给别人,引得京城里的一些人对他是又爱又恨,只是偏他师傅的来头太大惹不起,只能祈祷自己别生什么奇难杂症落到他手里。 对于这样一个人,说他顺手配点药送人一点都不奇怪。 一个时辰过去了,期间白掌柜来来回回的跑了几次,拿了些衣服和厕纸往树林子里钻去,只是他每次进去的位置都在改变,看得马车旁边的几人一脸恶心。 当白掌柜扶着戚峰慢慢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时,他那张青春洋溢的脸上,除了有些脱水消瘦了些外居然没有半点病容,连冬梅下毒起的小水泡都完全不见踪影。 “那药还真是不伤人,呵呵,戚峰,让我看看你的脸。”瞧见戚峰没事,金珠心中一直潜伏的赚钱念头就冒了出来,她三两步跑到戚峰面前,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牢牢的盯着戚峰的脸,好像生怕他跑了一般。 “什么?那药不伤人?金珠,你什么意思?”生生拉了一个时辰的肚子,再强壮的人也要虚脱,可戚峰却发现,当他不再拉肚子后,全身上下渐渐生出一种轻松的感觉。等他脱下冒着臭气的衣服用水梳洗过后,他甚至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这让他对金珠的话没有太大恼意,反而是一脸好奇。 “呵呵,没、没什么意思。”金珠小心的看着戚峰的脸,发现他并没发火才慢慢的道:“那个、其实你刚才拉肚子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什么?”戚峰追问道。 扫了一眼白掌柜,又看了看紧跟在身旁的冬梅,金珠一咬牙道:“你刚才拉肚子是因为吃了驱浊丹,这药能让身体内的毒素排泄出来,虽然过程有些难受但效果却非常好,一般人用了能祛病养生,习武的人用了能强筋健骨,男人用了能潇洒帅气,女人用了能青春美丽,小孩用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不见了 “蒋金珠!”戚峰怒瞪着双眼一声大吼,虽然声音有些小但并不妨碍他表达自己悲愤的情绪。 金珠吓得一缩脖子,弱弱的道:“戚峰,你别生气嘛,其实我只是想知道那药的药效如何,就想着你武功高身体好,却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你没想到?啊!合着你拿小爷试药啊,你、你你……你不知道你不会问给你药的人吗?”戚峰被金珠的话气得想吐血,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口又握紧,反复数次后他终于压下想掐死金珠的冲动,瞪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几句恶狠狠的话:“小爷拿你没方法,小爷去找给你药的那个庸医,妈的,小爷要去拆了他招牌砸了他店。说,给你药的庸医是谁?” “是、是陆、陆飞。”金珠吓得朝后退了一步,后背正撞到了冬梅身上。 “陆飞?”戚峰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脚下一个不稳差点站立不住。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让他又妒又恨,这人绝对非陆飞莫属。比出身,陆飞的师傅连忠勇王也要让三分,比本事,陆飞一手医术早已得神医师傅的真传,就算是手脚上的功夫也比他高明,比身家,陆飞随便卖颗药都够他当一辈子近卫,比……算了别比了,人比人气死人,要砸陆飞的招牌?别搞笑了,真要去的话还不知道谁砸谁呢? 怒目高昂的头瞬间塔拉了下来,金珠不能惹陆飞惹不起,戚峰翻着白眼泪流满面。 “戚峰,你怎么了?”金珠小心的看着戚峰,一时间没弄清楚状况,怎么这人刚才还像一只要吃人的老虎,转眼间就成了生病的病猫了? “我打不过他。”戚峰认命般的长叹一口气道:“唉!算了。反正药都吃了罪也受了,砸了他的店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我说金珠啊,你也真是,陆飞那小子虽说贪吃点,可说话向来都很靠谱,你要想知道那什么药的药效,直接问他不就完了,干嘛非要自己动手试药呢?你,你……唉,算小爷倒霉。怎么碰上你们这号人了。” 金珠对戚峰本就有些内疚,一瞧他现在这幅模样,她心里更是纠结。左思右想苦苦挣扎了半响,金珠终于忍疼豁出去了,“戚峰,你也别太难过了,其实那药虽然让你难受了一个时辰。但对你却是有益无害,不信你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的脸,比吃了十全大补丸还滋润呢!” “真的?”用手摸着自己的脸,戚峰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他心里知道金珠的话不假,陆飞的信誉和身体的反应。都让他相信,那个让他吃了苦头的驱浊丹其实对身体有益无害。 “当然是真的。”金珠肯定的点点头,随即一脸肉痛的道:“戚峰。这次借用你的身体试药,确实是我的不对,不过好在让我知道这药的药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等我把驱浊丹卖了后一定给你提成。” “卖药?提成?不不不,除非是疯了。鬼才会买那药呢?”戚峰的双手连连挥动,他好像见了鬼一般看着金珠。一个时辰的亲身经历让他坚信,就算那什么驱浊丹真能有强筋健骨的功效,白送,哦不,倒贴给他都不会要。至于金珠说的提成,他跟在金珠身边这些日子的惨痛经历告诉他,钱难赚屎难吃是多么正确的话,更何况是金珠的钱,想拿要看你有没有那命。 戚峰连头也一起摇了起来,他发誓赌咒道:“我不缺钱,真的,我有钱,真有钱,我发誓,那什么提成就免了,要实在是不行,我给你提成行吗?” “你不要提成?”金珠微微一愣,立刻追问。 “真的,我发誓。”戚峰此时的模样,比上山拜师还要诚恳,眼睛直勾勾看着金珠的嘴,生怕从那里吐出个‘不’字。 “那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勉强你,那就不给你提成了。呵呵!”金珠闻言立时眉开眼笑,转脸吩咐冬梅道:“冬梅,戚峰现在身体弱,你赶紧扶他上马车,然后把吃的喝的都拿出来,让他好好补补,呵呵!” “是,二小姐。”金珠一番贪财的表现让冬梅暗暗不耻,不过这也更让她放下心,伺候这么一个贪财的人比贪权的人好多了,当下上前两步扶住戚峰朝马车走去。 戚峰没有拒绝冬梅的搀扶,一来他身体纵然没什么大碍,但一个时辰的腹泻不是闹着玩,他此时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有人扶着总比自己硬撑着好。二来金珠那丫头鬼点子多,好不容易才让她不惦记着,他可不想再次成为她的目标,表现得虚弱些能保证自身安全。 白掌柜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竖起大拇指朝金珠晃了晃,“二小姐,老奴服你了,你把那小子弄成那样,还能让他躲着你,你厉害!” “胡说什么了,谁把他弄成那样了,白掌柜,你别不识好人心啊,小心我把实情告诉戚峰,看他怎么收拾你。”金珠朝白掌柜翻了个白眼,压低了声音威胁道:“白掌柜,咱们谁说是熟人,可买卖不能亏本不是,我帮你把事情扛下来了,你不会没有点表示吧?嗯!” 右手的三根指头搓啊搓,白掌柜的老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半响后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递给金珠,“给。陆飞总共就给了我五颗驱浊丹,给戚峰用了一颗还剩四颗。” 打开瓶子,金珠好奇的往里看,四颗黑不溜秋不起眼的小药丸正老实的躺在里面,怎么看也不像能有那么猛药效的药。不过她可不敢把药倒出来,戚峰活生生的遭遇就在眼前,她可不想因为不小心染上一点,自己也去钻树林子。 “咳咳,白掌柜,这东西放在你身上确实不妥,如果不小心被戚峰知道了,你下药的事我想帮你扛也扛不住。好了,你现在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这药我帮你收好了,不过,你的表示……”金珠笑眯眯的把小瓶子收了起来,继续对着白掌柜搓动三个手指头。 “哈哈哈!妈呀,笑死我了,老家伙,你遇上拦路抢劫的强盗了,哈哈!”笑歌摇着扇子笑得前俯后仰,引得车厢里的戚峰探头张望。 “咳咳,胖哥哥,你要是把戚峰引出来,后果可自付啊,别说我没提醒你,他可不知道你是谁,他打不过陆飞打你应该没问题吧!”金珠挑着眉冲白掌柜眨了眨眼睛,继续搓动手指,“白掌柜,你倒是快点啊,咱们三个人这么站着很容易引人怀疑,你早点给点表示我早点回去啊。” “呃!”笑歌被金珠呛了一句,白掌柜却笑了起来,瞧着笑歌也吃了瘪他胸口憋闷的气好像不见了,伸手又往怀里一掏,拿出一张银票递给金珠,“给,二小姐,你帮了老奴的忙,老奴没什么谢你,这十两银子的银票还请你笑纳。” “十两?好像差不多,如果你被戚峰揍一顿,十两银子应该能治好,行,你的表示我收下了。”金珠笑眯眯的把银票收进怀里,没看白掌柜直抽抽的脸,冲着笑歌道:“胖哥哥,你的表示呢?” “我?我为什么要有表示?”笑歌一愣,发傻的看着金珠。 “咦?哦,我弄错了,呵呵,胖哥哥,对不起哦!我回去了。”金珠调皮的一吐舌头,转身蹦蹦跳跳朝自己的马车跑去。 “大少爷,你瞧二小姐她……”白掌柜摇头苦笑。 “行了,你这老东西别占了便宜还卖乖,珠妹妹说的没错,不是她把这事揽下来,戚峰一定会揍你一顿。”笑歌摇着扇子,一摇二晃的朝自己的马车走去,“不过十两银子的伤究竟是个什么程度,本公子还真是有些好奇,白掌柜,要不你找戚峰去试试?” “得,当老奴什么都没说。”白掌柜举手投降,和金珠、笑歌这两人斗嘴就别想讨到好,老胳膊老腿的和他们折腾不起,自己还是该干嘛干嘛去。 经过戚峰腹泻这事一耽误,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金珠一行人才到达下一个目的地——四溪镇。 戚峰身上的衣服虽然换了一身,脸上手上也都洗了又洗,可他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中还残留着阵阵恶臭,一路上没有遇见小河溪水他也只能强忍着,等进了四溪镇马车刚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住,他的忍耐就到了尽头,一把抓住前来迎客的小二,顺手往他手里塞了块碎银子,提着他的脖领子就往客栈里走,边走边催促他赶紧给自己烧水洗澡。 手里的碎银子让小二眉开眼笑,当下忘了外面还有客人要迎,也忘了来了客要先登记,直接就领着戚峰往一间客房跑,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去烧热水,根本就没注意这个客人是单身还有同伴。 等金珠被冬梅搀扶着下了马车,白掌柜跟在笑歌身后走进客栈,他们才发现戚峰不见了踪影。 第三百五十四章 雏 “哇,舒服!”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戚峰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刚把身上洗了一个遍,躺在重新换过水的浴桶中,戚峰只觉得身上的毛孔仿佛全都张开,正一呼一吸无比的欢畅的一开一合,这感觉有些像内力练到高深处,除却口鼻的自然呼吸外,全身毛孔也能自主呼吸。听说如果能掌握控制毛孔的呼吸方式,就算是被困在水里或是其他一些封闭没有多少空气的地方,也能依靠这种毛孔呼吸的方式逃出性命,这可是一种极其难练的功夫。遭了一通罪后,如果真能摸到这种功夫的门槛,也不算白白受罪。 “咦,什么味?” 鼻子里突然嗅到一股子怪味,正闭目养神体会奇妙感受的戚峰猛的睁开眼睛,朝怪味传来的地方望着,“恶,真脏!” 怪味就来自浴桶中的水,只见刚刚换过的水里出现了一丝丝的黑色,源头居然是他刚洗过澡的身体,戚峰怪叫一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捏着鼻子全身上下一通打量,认命的重新缩进浴桶里,闭住气再次擦拭起身体来。 “小二,换水,快点!”戚峰从浴桶中跳出来,随便披上一件衣服直接光着脚跑到房门旁,冲着外面大喊。 “来了,来了。”小二笑着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怪味的热气直冲脑门,让没有防备的店小二差点吐了出来,“哎呦,这味怎么还那么臭呀!” 偏头看见门旁的戚峰,小二吓了一跳立刻告饶道:“哎呦,客官,小人不是说你,小人这就给你换水,换水。你稍等。” 有过一次换臭水的经验,小二拿条布带把鼻子勒上,用请一顿酒当交换条件叫来另一个店小二,两人直接抬着浴桶出了戚峰的房间,把臭水倒在外面再拿清水洗干净后才抬了回来,又从厨房里提来热水倒进浴桶中。 “呼!客官,换、呼,水换好了。”鼻子不能通气,抬着死沉的一浴桶水倒掉,再仔仔细细洗刷干净。还又来回提着木桶把浴桶倒满,等这一番事情做完,小二累得气喘吁。不过他也没什么怨言,那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过是水臭点罢了他还扛得住。 “行了,出去吧。”戚峰一直开着门窗透气,房间里的那股怪味还没散去。他面朝着门外站在门口,如果不是身上只披了件衣服,他早跳上屋顶吹风去了。 挥手让小二离开,戚峰回到房间里,耸动着鼻子像狗一样用力嗅了嗅,怪味已经消散了大半。虽然还有那么一丁点但也在能承受的范围,反手把门关上戚峰看了看窗户,思来想去还是没把它也关上。脱了衣服他又躺回了浴桶中。 这次皮肤里没有再冒出黑水,好像身体里的废物都排干净,戚峰这时的感觉比先前还要好,不仅是水里的肌肤在一开一合的呼吸,连裸露在水面上的肌肤似乎也在一呼一吸。从窗外吹进房间里的冷风,让这种感觉特别的清晰。 “哎呦。嘶!”肚子里隐隐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让戚峰刚舒畅的脸色一僵,难道药效还没散干净? 叽里咕噜!肚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响,虽然没有刚开始那么激烈,但惨痛的经历依然让戚峰脸色发白。 不行了,要找个地方方便下,戚峰转头张望,一眼看见床后面的便桶,刚想起身去解决问题,房间里那一丝还没完全消散的怪味让他身体猛的顿住。 不行,不能在房间里方便,好在不是很急,出去找茅厕也还来得及。 随手拿起衣服正想穿,树林子里扔了数套衣服的情景闪现在眼前,戚峰转头朝窗户外望去,此时已经是月上树梢,整个客栈除了还有几间房亮着灯外,其余的都已经熄灯睡觉了,侧耳细听,他还能听见从旁边房间里传出来的呼噜声。 “不穿了,反正外面也没什么人,快去快回就行。” 穿上鞋子,只穿了一件外衣里面全裸的戚峰,悄然从房间里窜了出来,他也不找店小二打听,动作迅速的朝后院的茅厕跑去。在他和金珠打赌的几个月里,倒夜香的经历让他掌握了如何找到茅厕的诀窍,沿着一股怪味,他穿堂过室非常轻准确的找到了一间茅厕。 此时已经夜深,茅厕附近没有灯火,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楚,不过这难不倒戚峰,练武的人眼力本就比常人好,加之今晚还有月亮,虽然被几片云遮挡住大部分的月光,但还是让戚峰借着微弱的月光把茅厕看了个清楚。 刚想走近,茅厕的门突然动了一下,戚峰此时衣冠不整不想被人看见,见茅厕里有人就往后躲了下,眼睛看向其他地方,他也不想看见其他人出厕的样子。眼角的余光里好像看见一个人影闪过,似乎茅厕里的人已经出恭完毕。 “喂,里面有人吗?”轻轻叫了两声,确定里面没人后,戚峰一个健步冲进茅厕,掀开衣服放松了腰腹部的肌肉。 一阵畅快淋漓的排泄后,没有预想中腹泻的出现,戚峰轻松的整了整衣服,双手抱着肩小跑着往房间里跑去,夜深了,一件外衣实在是太少,更何况身体还没恢复,要赶紧回去躺进浴桶里才行。 瞧着眼前的两间房,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门让戚峰犯了难,一直忙着找水洗澡,他根本就没注意自己是哪间房,凭着记忆,他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是从面前两间房里的一间跑出去找茅厕,只是,究竟是哪一件呢? 小二不能找,房门也不能随便敲,无奈之下戚峰左右看看无人,耸动着鼻子来回在两间房门上嗅,哪间房里有怪味哪间房就是自己的。 闻了半天,戚峰终于确定其中的一间房,慢慢推开朝里看了看,有些熟悉的摆设让他松了一口气,待看到房里放着的冒着热气的浴桶时,他彻底的放下心来,把身上的外衣脱掉,他迫不及待的跳进了浴桶中,捞起浴桶中的毛巾盖在脸上,戚峰舒服的伸张开四肢,嗯,还是热水里舒服呀! “小姐,你要的热水小的给你预备好了,你看还需要点什么?”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 “嘻嘻,算你小子懂事,给,拿去。”一个女人的声音道。 “谢谢小姐打赏,如果没什么事小的就退下了。”小二欣喜道。 “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女人的声音微顿了顿,又响起:“站住,今天的事不能对其他人说起,要是被本小姐听到什么风声……” “今天什么事?哎呦,小的现在都已经睡了,哪知道什么事啊!”小二的声音道。 “算你机灵,下去吧。”女人很满意小二的回答,没有继续说什么,外面传来小二离去的脚步声。 这小子难道专门帮人准备洗澡水的吗?戚峰好笑的咧了咧嘴,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路上吃的东西好像刚才都送进茅厕了,这会已经是半夜,也不知道厨房还有东西吃吗? 心里想着各种美食,肚子越发饿得慌,戚峰把脸上的毛巾拿在手里,裸着身就站了起来,正把毛巾拧干擦拭身上的水时,房门突然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 “来得正好,你上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小爷饿了。”戚峰以为是小二来收拾洗澡水,没有抬头随口吩咐一声后,继续拿着毛巾把身上的水擦干。 “啊!”一声尖叫在耳边响起,戚峰被吓了一跳,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女人双手捂着脸,正张着嘴巴大叫。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了?”赤身*被一个女人看见,饶是脸皮再厚的人都会一愣,何况戚峰还是个没经过人事的雏,瞬间脑袋就懵了,嘴里不知道叫嚷着什么,一双手不忙着去找衣服穿,只顾着拦住下身的重要部位。 女人捂住脸的手漏出很大的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戚峰的身体看,特别是在看到戚峰惊慌失措的模样后,她居然不叫了。 “啧啧,身材不错嘛!瞧模样还是个雏。”手依然捂着脸,嘴里却轻轻的说道:“别怕,等会人来了别反抗,姐姐会想办法救你,嘻嘻!” “什么?”一句身材不错终于让戚峰的脑子恢复一丝正常,忙拉过一旁的衣服,麻利的套在身上,随手还拿过鞋子穿在脚上。 “呦,瞧着动作还挺熟练,难道是姐姐看走了眼,你居然是个老手?”透过指缝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扫在戚峰的身上,眼瞧他把衣服都穿上了,她有些遗憾的咂巴下嘴,突然大喊道:“来人啊,抓贼,有贼啊!来人呀,快来人呀!” 戚峰的脑袋再懵,此时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探头往门口处看了一眼,看见已经有人听见声音正朝这边跑来,立刻转身朝窗户扑去。 ‘咚’脑袋狠狠的砸在墙上,戚峰甩了甩头定睛看去,才发现这个房间并不是自己一开始进来的那间,别的陈设他没有印象,可窗户的位置他却记得清楚,差点把头撞个大包的墙,应该有扇窗户才对。 第三百五十五章 奸夫淫妇 窗外某处隐蔽的地方,两个黑影正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戚峰。 “喂,那小子不会真是雏吧?”戚峰惊慌失措的神态让一个黑影很好奇。 “谁知道,不过看他那囧样应该还是。”另一个黑影有些幸灾乐祸的附和着。 “那咱们把他弄进那女人的房里,会不会有点那什么啊?”先说话的黑影有些不安,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第一次也很重要。 “那什么啊,刚才没有在茅厕那下手,就已经给他留了面子,现在这种情况要是还应付不了,下次可就没那么便宜。”后说话的黑影有些愤恨,当初给他训练的人怎么就没考虑这点呢,害得他现在心里还留有阴影。 “嗯,也是,那时候要是下手……嘿嘿……”先前说话的黑影,嘿嘿嘿的奸笑起来,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 “别说话,赶紧盯住了,那小子要跑。”戚峰撞墙的一幕让两个黑影立时收起了嬉笑的神情,各自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好像那里从来就没人出现过一般。 戚峰那身功夫还真不是吹的,头刚撞到墙上时他就反应过来,身形未动眼角朝左右两边一扫,找到窗户的位置后,脚尖朝地上一点身体重新扑向窗户。这次他扑对了地方,只见紧闭的窗户被他撞得支离破碎,再一看时戚峰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咦,这小子身手不错嘛,嘻嘻,这下好玩了。”女人嘴里不停的尖叫着,眼睛里却闪动着兴奋的亮光。 不远处,金珠房内。 “有贼?”冬梅的耳朵动了动,悄然从矮榻上坐起身。往床上看了一眼并仔细听了听,确定金珠已经睡熟后,她悄悄的拉开房门朝传出动静的房间看去。 笑歌房内。 “怎么样,是戚峰吗?”笑歌身着内衣站在床边,看样子刚脱了衣服正准备睡觉,就听见旁边客房里传来的尖叫声。 “不知道,老奴这里看不见里面人的脸。”白掌柜站在门口,大开着房门朝女人尖叫的房里张望,只可惜因为角度的关系,他没看见里面的人是谁。“大少爷。要不你问问?” “问?那多没意思啊,戚峰那小子一进客栈就没了踪影,十有*是暗卫开始对他进行密训。既然是密训。当然是要秘密的进行,问明白了就没意思了。反正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也暗中跟着玩一玩,你说好不好?”笑歌一脸兴奋,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把刚脱了的衣服又穿在身上,跑到门口兴趣勃勃的看客栈老板怎样抓贼。 “呼!这什么衣服,怎么那么紧,憋死我了。”施展着轻功,戚峰随便朝着一个方向跑了出去,直到耳边抓贼的声音完全听不到后。他才停住脚步四下张望。周围是一片低矮的山丘,没有人声也看不见房屋,回头望望身后有灯光亮着的地方。戚峰觉得自己应该是跑出了城,确定身后没有人追来让他一直紧张的神经一松,这时他才觉出身上的衣服勒得他浑身难受。 “这是谁的衣服,妈的,小爷怎么那么倒霉。晦气!”借着朦胧的月光,戚峰看清楚了身上的衣服。那是一套脂粉味很浓的男装,又窄又小,应该是一个女人装扮男人时的穿着,回想起刚才那个尖叫的女人,戚峰大约猜想到了这衣服的来历。 双手抓着衣领正想用力撕开,戚峰又停住了手,这里虽然是荒郊野外,但他也不能赤身露体啊,回头看看四溪镇,刚才还亮着的灯光好像又熄灭了一些,“算了,暂时先穿着,等刚才那些人都散了,在悄悄溜回客栈找回自己的衣服。” 打定了主意,戚峰就没刚才那么急躁,被野地里的夜风一吹,懵住的脑子也渐渐的清醒过来,他开始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 “奇怪了,我刚才为什么会进错房间了呢?里面的味道明明就是……”戚峰脑袋都想痛了,特别是身上衣服隐隐传来的脂粉香,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有这样一件衣服在房间里,自己怎么可能就嗅出怪味来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远处四溪镇里的灯光越来越少,看样子是时候回去换回自己的衣服了,没想明白戚峰也没继续接着想,身上紧绷绷的衣服和阵阵往鼻子里钻的香味让他又烦躁起来,索性心一横不想了,先回去换衣服要紧,想着他身形一动朝客栈跑去。 再一次回到客栈,戚峰好歹没记错路,逃跑的时候虽然匆忙,他也留意了四周的情形,借着夜色的掩护他往后院停马车的地方摸去。 从马车上翻出自己最后的一身衣服,戚峰的牙都要咬碎了,一天的时间里,不仅仅是他身体遭到摧残,连出门带着的衣物都遭了殃,仅半路树林子里就扔了几套,洗澡的房间里又扔了一套,如果不是他平日里衣服换的勤,出门带的衣服多些,此时他恐怕要去打劫衣帽店了。 “妈的,要是让小爷知道是怎么回事,小爷……”戚峰隐隐觉察到不对劲,可想想金珠他又不敢肯定,试药的事情是金珠所为没错,可今晚的事情却应该和她没关系,难道真是自己出门没看黄历太倒霉了? 用脚踢了踢换下的衣服,戚峰本想找个地方随便扔掉,可想想那个女人轻挑的话语,他脸上的肌肉不由的抽抽,长那么大头一次被女人看光光,没有梦中般的艳遇也就罢了,还被一个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女人调戏,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想了想,戚峰用脚一勾把衣服抓在了手上,闪身朝茅厕跑去。 把衣服狠狠的甩进茅厕,戚峰心中的怨气撒出了一半,一转身他又悄悄摸回自己的房间,瞧着已经完全冷掉没有被收走的浴桶,他心里疑问再次浮现在脑海。 戚峰在房间里四处嗅了嗅,原先房里的怪味消失不见,就连浴桶附近的味道都被从窗户外吹进来的冷风吹散。房里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戚峰没敢把蜡烛继续点亮,借着窗外的月光,他仔细的查看起房间里东西来。 浴桶旁他的内衣裤还搭在旁边的屏风上,房中间的桌子上,喝了一半的茶还放在上面,绕着房里看了一周,戚峰基本能确定,从他溜出去上茅厕后,房里没有人进来过。 戚峰走到门旁,用门栓把门从里面关上,然后直径来到床上躺下,他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也不管饿得直还叫唤的肚子,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嗯!死样,嘻嘻……你来呀!” “美人,你别跑,让我亲一个,亲一个。” “嘘,小声点,也不怕被人听见。” “怕什么,你家男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丫鬟身上爬着呢,只要不是他来,谁敢管大爷的事,来,让我摸摸看,唔……好大好滑呀!” “妈的,一对奸夫淫妇。”刚躺在床上,隔壁就传来了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那个熟悉的女声显然就是刚才尖叫的女人,这让戚峰又气又怒,猛的坐了起来就想去隔壁,可想想他又躺回了床上,那个女人让他很不爽不假,可他有什么理由去找人麻烦呢?抓贼的事情刚过去,一个弄不好再惹一身骚,算了便宜你了,戚峰恨恨的想着,扯过被子把头蒙住,他打算不去理会继续接着睡觉。 小半个时辰后,戚峰已经熟睡过去,客栈的大门却突然被人用脚踹得砰砰直响。 客栈门外火光闪耀,几十号人点着火把簇拥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正骂骂咧咧的叫客栈老板开门。 “猴子,你真没看错?本老爷的夫人真的在这里和男人幽会?”瘦骨嶙峋的男人虽然一脸不爽,可却看不到半点醋意,反而玩味的看着面前一个小二打扮的人。 “是,小的不敢有半句谎话。”小二的声音在颤抖,他知道自己这次捅了马蜂窝,只是和自己的小命相比,被打一顿然后赶出四溪镇已经很便宜了。悄悄用力踩了踩脚底板,那里传来的异物感让他精神一震,有了这些钱什么事情不能做,被打了一顿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好,既然你那么肯定,老爷我就进去看看。来人,给老爷把门拆了。”瘦骨嶙峋的男人眼中凶光一闪,伸手提着小二的领脖子往洞开的门里一扔,道:“带路,老爷我要看看,什么样的男人敢和本老爷的夫人睡觉。” 小二的头上冷汗直冒,心里升起一丝悔意,刚想回头身后射来的目光让他全身一僵,只得硬着头皮朝前带路。 戚峰隔壁一阵人仰马翻,还没等小二带着人来到,里面的一男一女就慌成一团,不过片刻间隔壁又恢复了平静,一个细微的声音在戚峰的房里响起。 ‘砰’隔壁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没等踹门的人说话,隔壁那个男人却怒吼道:“谁呀,打扰老子睡觉,他妈的不想活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仙人跳 软若无骨的手臂轻轻搭在被面上,带着点点汗液有些湿湿的秀发,一半露在枕头上一半却消失在被中。 “阿嚏!”戚峰的鼻子一阵发痒,刺鼻的脂粉味直冲脑门,酣睡正浓的他以为正在做梦,伸手揉了揉鼻子转个身接着睡。 “嘻嘻,冤家,就这么想睡吗?”女人从被子里露出一张红晕未消的脸,欲求不满的拿着手里的发梢,接着往戚峰的脖子里扫去。 ‘啪’反手往脖子上一拍,无意识的手本能的在脖子上抓了抓,戚峰依然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 “嘻嘻,有意思!”女人侧耳往隔壁听了听动静,不以为然的扁了扁嘴,起身坐了起来,只穿着个肚兜的身子往戚峰身上靠去,隔壁的事情还没有了,她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轻轻掀起被子往里看,“穿着衣服?真没意思。”伸手想脱,不过想想隔壁她又忍了下来,反正隔壁的事情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再下手也不迟。 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脸,自信满满的妩媚一笑,又轻轻的钻进了戚峰的被子。 窗外的两个黑影满头的瀑布汗,隔壁的门都踹飞了,身边又躺了个妖精般的女人,这样都没有醒过来,这小子还真欠调教。 隔壁的大门被踹开,房里的男人埋头大骂了一声后,抬头瞧见进门来的男人,声音立时一软,道:“呦,原来是大哥呀,你这是?” “老三?你小子怎么跑这里睡来了,也不找个姑娘陪着,怎么,转性了?”瘦骨嶙峋的男人往房里一看,微微晃动的窗户让他的眼睛眯了眯。不过没有当场抓奸撕破脸皮,让他的脸色好看许多,转眼微笑着和房里的男人说起笑来。 瘦骨嶙峋的男人名叫杨有财,是四溪镇一乡绅土霸,别瞧他身材瘦小好似文弱,其心思却是又狠又毒,整个四溪镇没人敢惹他。而房里的男人名叫杨老三,算是杨有财的本家,也是四溪镇一小地主,平日里两人常来常往又同性。所以常兄弟相称。 房里不见的女人其实并不是杨有财的老婆,而是去年杨有财从外地带回来的小寡妇,人长得有些姿色还生性风流。两人在一起厮混了小半年,起初迷得杨有财神魂颠倒,对外说那是他要娶的姨太太,让手下那些人叫她夫人。只是最近杨有财迷上家里新买来的丫鬟,对这个女人慢慢失去了兴致也就不怎么上心。不过是一个随便玩玩的女人,只要不当着面和人厮混伤了他的面子,那怕她一天睡八个男人杨有财也不会在意。 这些事情,杨有财和杨老三,甚至整个四溪镇上的人都心知肚明。 房里没有那个女人的踪影,杨有财乐得当没事发生过。家里那个水嫩的小丫鬟可还在床上等着他,随意和杨老三搭了两句话,杨有财就准备叫人打一顿店小二然后走人。 “杨。杨老爷,夫,夫人在隔壁。”小二脸上冷汗直流,他也想赶紧让人打一顿然后跑路,可耳边偏偏又出现了那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指示他告诉杨有财,他的那个女人就在隔壁。 杨有财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斜眼瞄了杨老三一眼,瞬间发绿的脸色告诉他,那个女人还真是在隔壁,一时间他心里转了几个念头。 “在隔壁?哼哼,猴子,你也不是外人,本老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要是隔壁还是没看见人,你的小命可就不好说了。”杨有财嘴上哼哼着,眼睛却向自己的心腹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赶紧去隔壁把那个女人弄走,至于店小二猴子,他心里已经起了杀心,大伙心知肚明他带回来的女人偷人是一回事,可大晚上兴师动众出来抓奸,不论是否抓到人,他的脸都丢尽了,不杀店小二他难消心头气。 店小二此时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敢贪那些钱,弄得他现在骑虎难下,逼着自己迎着杨有财杀人的目光,哆哆嗦嗦的道:“是,小的知道,夫人真的在隔壁。” “好,好,好!”杨有财咬牙连说三个好字,眼瞧着自己的心腹往人群后退去,他阴沉着脸半响没有说话,等估摸着隔壁那个女人应该被藏起来后,他才冷声道:“既然是这样,本老爷今天就成全你,来人,把隔壁的门给老爷踹开。” ‘砰’戚峰的房门被人一脚就轻易踹开,门后的门栓斜靠在旁边的墙上,好像它一直都在那里一样。 “谁?”戚峰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弄醒,他的少爷脾气瞬间爆发,也不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抓起枕头就向发出响声的地方砸去,“不知死活的东西,小爷要扒了你的皮。” ‘妈呀!’冲在最前面的人被枕头砸中,仰面连退数步后向下倒去,唬得跟在他后面的人朝两边一闪,这人直接退到了杨有财面前,差点跌在了杨有财的身上,被杨有财身边的人一脚踢开。 “咦?”杨有财意外的朝房里看去,却见一个暴怒的年轻人正坐在床上,一只熟悉的胳膊正从后面环着他的腰。 “咦?”枕头砸出去后,戚峰的睡意也清醒了大半,身后和腰间传来的异样让他低头一看,“啊!谁?你是谁,你怎么跑小爷床上来了?” 戚峰大叫了一声,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蹬蹬蹬往后连退了好几步,瞪着眼睛大叫:“是你,淫妇?” 那张熟悉的脸让戚峰牙痒痒,往下一看却让他的脸又红了,忙转过脸双手朝自己身上一通摸,发现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上,他长出了一口气。 “淫妇?嘻嘻,那谁是奸夫呢?小冤家,你可不能这样对待姐姐呀,吃干抹净穿上衣服就不想认账,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女人坐在床上,只穿着肚兜的身体就那么*裸露着,边笑眯眯的说着话边还用手撩了撩头发,胳膊抬起后胸前露出的雪白圆弧,让门口站着的众人忍不住喉咙里上下蠕动。 “吃干抹净?就你,小爷对你……”戚峰暴跳如雷,如果那个女人不是裸露着身子,他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咳咳,这位爷,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眼前的一切出乎了杨有财的预料,他一眼就看出那个毛躁的年轻人没有说谎,不由放缓了语气好声问道。 杨有财是混江湖的老手,只几眼就发现眼前的事情有蹊跷,他派过来的心腹并没有把那个女人弄走,自己也不见了踪影,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毛躁,可全身上下从骨子里流露出一种非常人的气质,回想今晚发生的事,他隐隐觉得自己可能着了道。 “怎么回事?小爷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戚峰转眼看向杨有财,这时才注意到他身后跟着的一大帮子人,还有躺在地上的枕头,“小爷的门是你们踹的?” “喂,小子,你敢这么跟杨老爷说话,小心你的舌头。” “小子,找死呢,敢这么和咱们老爷说话。” “臭小子,想死说声,爷们送你一程。” 杨有财还没说话,戚峰的话语就引来他手下的一片声讨,今天人多势众又在老爷跟前,还不使劲的表现自己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几个站在杨有财后面的人跃跃欲试,手里挥动着木棍朝戚峰身上虚比划。 “就凭你们?哼!”轻蔑的扫了眼几个大声嚷嚷的人,戚峰盯着杨有财看了几眼,问道:“这些人是你带来的?那个女人你认识?” “是。”杨有财的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戚峰,他心里的疑问也正想问问,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却听见戚峰一声暴吼:“滚,你以为弄个仙人跳就想来讹小爷的钱,小爷告诉你门都没有,什么破烂东西也敢出来混,瞎了你们的狗眼。滚滚滚,小爷现下没工夫找你们麻烦,那是你们烧了八辈子的高香,要是走慢半点,小心小爷把你们的狗腿打断。” “仙人跳?”杨有财脑门上青筋直跳,一双不大的眼睛恶狠狠的瞪了眼着床上的女人,此间事了,那个女人也没有活着的必要,让他被人当面难堪,不管是什么人,他都不会放过,斜着眼睛看了戚峰一眼,杨有财道:“好,说的好,一个破烂东西确实没必要出现,来人,把那个东西用席子捆了,一路滚进四溪河,本老爷以后不想再看见她。” “什么?不,你不能这么做,奴家没有嫁给你,你没权利这么做。”床上女人这时才慌了,她能在男人中肆无忌惮的厮混,所能依仗的除了她有些姿色的容貌外,就是她没有嫁人还有钱。没有婆家也就没人能管到她,除了被男人争风吃醋打几个耳光外,还真没受过什么大罪,就连跟了杨有财后她也敢在背地里找别的男人,依仗的也是她没花过杨有财半文钱,杨有财就算想吃醋找她麻烦也没理由。 可是,女人却万万没想到,像杨有财这样的一方乡绅土霸,在自己的地盘上要弄死个人,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第三百五十七章 送信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弄走。”杨有财正眼都不看床上那个女人,只盯着戚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是,老爷。”两个满身横肉的男人,把手里的木棍往旁边人手上一塞,恶狠狠的扑向床上的女人,“小娘们,爷们对不住了,谁他娘的让你不守妇道。” 妈的,这身皮肉可真滑嫩,就这么弄死了真他妈可惜。四只泛红的眼睛色迷迷盯着女人高耸的部位,蒲扇大的手一抓住女人的身子,就势朝胸前那一团雪白处抓去,“啊!疼啊!” 两个粗鲁的男人从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特别是曾经只能暗地里流口水的女人此时就在面前,两人下手没半点保留,都恨不得能多揉搓女人几下。 “走开,你们不想活了,敢动老娘,啊,疼啊!”女人什么时候遭遇过这种罪,不过眨眼间的功夫,胸口处的肌肤上就留下了几道红痕,“杨有财,你还不叫他们住手。” 女人手脚并用又踢又抓,嘴里疯了一般的叫道:“老娘一不是你买的丫鬟,二不是你纳的妾,你杨有财既不是老娘的亲爹也不是老娘的债主,你凭什么处置老娘。老娘和自家男人睡觉,犯了哪国王法了?哎呦,你个死老头,还不快叫他们住手。” “你男人?他?”杨有财朝戚峰上下一打量,冷笑道:“他如果是你男人,能看着你现在这幅德行不管?哼哼,好,只要他承认是你男人,本老爷就放你一马。” “他当然是老娘的男人,你刚才不是看见了,他刚从老娘被窝里爬出来。”女人边大声说着边拉起被子缩了进去,刚才被那两个男人一通抓扯。肚兜上的两根细绳早被扯断,胸前的春光*裸的露在空气中,任女人脸皮再厚也不得不遮掩下。 “放屁,你个死女人,信不信小爷一巴掌扇死你,敢再胡说八道小爷现在就要了你的命。”戚峰鼓着眼睛暴跳了起来,抬起手指着杨有财的鼻子吼道:“滚,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们玩什么花招,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要是还有人在这房里。小爷就对你不客气。” “妈的,当本老爷真怕你了,来人。给老爷打。”杨有财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他在四溪镇横行几十年,还没谁敢指着他的鼻子跟他说话,先前觉得事有蹊跷对戚峰客气三分,可现在。什么顾虑什么蹊跷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他此时就想抓住眼前这个男人,然后把他千刀万剐。 “打就打,小爷怕你。”一听喊打,戚峰心里憋着的气也按耐不住,兜头一把抓住一根朝头上砸来的木棍用力一扯。然后狠狠一脚踢在扑过来的人身上,连人带木棍往人堆里砸去,只听噼里啪啦。妈呀,爹呀,各种声音响了一地。 “有功夫?点子硬,抄白家伙上。”杨有财眼中凶光一闪,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朝戚峰的脑袋上砸去,与此同时。他一把撕开衣服反身把自己脑袋蒙住。 “什么东西?”眼瞧一个黑影朝自己飞来,戚峰本能的没有用硬接,偏头躲过顺脚把砸过来的一把椅子踢飞。 杨有财扔出的东西刚落空,身边的两人又从各自的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二话不说朝着戚峰的头砸去,其余的人也纷纷收住厮打的动作,从怀里拿出东西往戚峰的头上砸,一时间,满屋子都是小纸包在飞。 左躲右闪,客栈的房间不大又跑进了那么多人,戚峰能躲闪的空间很小,在躲过了几个小纸包后,戚峰也看清楚了砸过来的东西,当下也不再躲闪,一拳一个一脚一双,把砸过来的小纸包倒打了回去。 ‘噗!噗!’戚峰手脚上虽然使了巧劲,可那些打飞的小纸包还是在半空中炸开,一团团白乎乎的东西一下子就四散开来,眨眼间就把整间房屋给笼罩了起来,白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啊!”“啪!”“哎呦,妈呀!”“……” 房间外的几双眼睛,此时瞪得比铜铃还大,都试图穿透那白乎乎的东西把房间里的情形看清楚,众人的耳朵一个个都竖得像狗,想从里面发出的声音里弄清楚房间里的具体情况。 噼里啪啦!砰!咣!啊!…… 房间里各种奇怪的声音足足响了一刻钟,整个客栈的人除了金珠以外纷纷被惊醒,胆小的躲在自己的房里不敢出声,胆大的穿上衣服在自己的房门前探头探脑,直至声音消失四周再次安静下来。 “嗯,还是床上睡着舒服。”金珠美美的伸了一个懒腰,马车上再舒适也却比不过床,何况她始终还是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昨晚一到客栈吃过饭,她就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 “冬梅,给我准备纸笔。”金珠一直在想驱浊丹的事情,经过一路的思考和一晚上的休息,她脑子里的思路已经完善,只等把这些都记录下来,让人送回去实施就行。 “是,二小姐。”冬梅很隐蔽的打了一个哈欠,轻轻揉了揉微微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她微笑着去给金珠准备纸笔。 埋头急书,金珠一口气把心里想的东西全都写了下来,等她满意的收笔准备那个信封装起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冬梅居然在旁边眯着眼睛打盹,待金珠睁大眼睛想再次确认时,冬梅却和往常一样没有半点不同。 “二小姐,你写好了吗?”冬梅看见金珠看她,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道:“白大少爷等着你吃早饭,你要现在过去吗?” “哦?哦!早饭,当然要过去了,我都快饿死了。”金珠顺手拿过一个信封把写的东西装好,摸着肚子跟在冬梅的后面,一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怎么会看见冬梅打盹呢?一边想着今早有什么好吃的? “珠妹妹,你刚起来?”笑歌有些倦意的看着正走过来的金珠,他刚打过一个哈欠,眼睛里还有些湿润。 “才不是呢,我早起来了,不过是在写这个,所以现在才下来。”金珠得意的挥了挥手里的信封。 “写什么呢,一大早的不忙着吃饭也该忙着睡觉啊,哈!”笑歌一晚上没睡觉,临近早上的时候怕自己睡着了起不来,强睁着眼睛在饭堂里等着金珠,却没想到金珠这会才下来,早知道他就去睡会。 “咦,胖哥哥,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一大早就这幅模样?”笑歌打哈欠没避着人,反正整个客栈的人都知道昨晚上出了点事,没睡好是常理之中,听见金珠问话,他又打了一个哈欠,道:“珠妹妹,你难道不知道昨晚客栈里进了贼吗?乒乒乓乓折腾了好一会,吵得人觉都没睡好。” “进贼?我不知道啊!”金珠转头看了眼冬梅,弱弱的问:“昨晚真的很吵?” “回,二小姐,进贼的地方离咱们的房间有些远,不是很吵。”冬梅微笑着道。 “哦,那还好,呵呵!”金珠心虚的点点头,她睡眠一直都很沉,基本上属于那种睡熟后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的人,瞧着笑歌一个接一个的哈欠,还有冬梅眼中微微的红丝,她觉得自己还真是像个猪,不但能吃还很能睡。 瞧金珠一副心虚的模样,笑歌就大致能猜到她心里想的什么,宠溺的看着她一笑,随即转移了话题,“没被吵到最好,来,过来看看胖哥哥给你点了什么,这可都是四溪镇的特产,你吃吃看味道怎么样?” “嗯,好。”尴尬的话题被引开,金珠高兴的走到桌旁坐下,拿起筷子用起早饭,边吃边出声赞叹:“嗯,不错,好吃,这个不错,胖哥哥,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金珠昨晚没被吵醒,笑歌心里一半庆幸一半担心,昨晚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外,特别是那些男女之间的龌龊事,最好不让金珠知道,可昨晚那么大的动静金珠依然熟睡到天亮,如果真是她自己的原因,他只能庆幸不会深究,可如果是被冬梅点了穴或者是下了药,哼,他可不会让冬梅这丫头胡来。 笑歌暗暗的瞥了冬梅一眼,继续招呼金珠用早饭,他已经让白掌柜去查这事,早饭过后就能有结果。 “咦,戚峰呢,一大早他又跑哪里去了?”金珠没看见戚峰随意问了句就抛在脑后,用手绢擦了擦嘴把信封拿了出来,“胖哥哥,你找个人帮我把这封信送回去,一定要交到方大娘的手里,一定哦!” 听见金珠问戚峰,笑歌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刚想用编好的话来应付,却又听金珠说起送信的事,让他的心又跌回了肚子,一起一落让他的小心肝受了不小的惊吓。 “没问题,这事交给白掌柜,他一准能把信交到方大娘的手里。”笑歌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好奇的道:“珠妹妹,什么事那么要紧,还一定要交到方大娘手里?” “呵呵,没什么,不就是驱浊丹的事,方大娘做事仔细有她看着我放心。”金珠呵呵一笑,也不怕笑歌看见信的内容,直接把没封口的信递给了笑歌。 第三百五十八章 卖药 驱浊丹? 笑歌和冬梅的眼角都不由的抽了抽,自从白掌柜手贱给戚峰用了那药,一天一夜事情都没有消停,不管后来发生的事情和驱浊丹有没有关系,但这个引起事件的东西依然让他们很头疼。 昨夜戚峰房里白色粉末散净后,只留下满屋子呻吟的人,戚峰和床上的女人却失去了踪影。 冬梅和戚峰本是同门,现在又在同一个主子手下做事,不论两人的私怨有多深,共同的任务让两人的关系紧密相连,戚峰这次失踪让冬梅感到不安,她此时正设法和秦娘子联系,想追查戚峰失踪的原因和下落,突然间听见金珠提到驱浊丹的名字,她心里不由一阵反感。 笑歌明知道昨晚的一切都是暗卫暗中操控,可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预料,有心想问问暗卫戚峰的去向,却又不想事情知道的太清楚,失去了旁观看戏的乐趣,患得患失中他对驱浊丹也没有一丝好感。 “哦,原来是这事,你放心好了,等会白掌柜来了,把信交给他就是。来,吃这个,这个味道也不错。”笑歌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随手把信封放在桌子,又招呼金珠吃东西。 “咦,胖哥哥,你难道都不奇怪吗,怎么也不问问我要怎么样卖驱浊丹?”写完售卖驱浊丹的整体计划,金珠此时正处于想象驱浊丹热卖的憧憬中,她把信封拿给笑歌就是想引起这个话题,她好和笑歌讨论讨论售卖驱浊丹的事情。 “奇怪?”笑歌的笑容一僵,随即又恢复正常,“我为什么要奇怪,你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卖个药有什么可稀奇的。” “哦?话是没错,可我要卖的药是驱浊丹啊。你怎么能不奇怪呢?”金珠眨了眨大眼睛,一脸奇怪的看着笑歌,道:“那可是能把戚峰拉虚脱的驱浊丹啊,你怎么不奇怪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笑歌的笑容僵在脸上,望着金珠好奇的大眼睛,他无奈的道:“我知道你要卖的是能把戚峰拉虚脱的驱浊丹,可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它是药,是药就会有人需要,有人需要你自然就可以卖。这有什么可稀奇的呢?” “啊,是啊,这么说是没什么可奇怪的。可我要说的是……”金珠看着笑歌一愣,道:“胖哥哥,你没发烧吧,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我又不是大夫更不是神医,怎么可能卖药赚钱呢?何况还是能把戚峰拉虚脱的药。一般人除非是疯了才会买,哦不,疯了也不会买,瞧戚峰后来那个鬼样,倒贴钱都没人要。” “是啊,疯了都没人买。那你究竟想怎么卖呢?”笑歌从驱浊丹的阴影中钻了出来,脑袋恢复了些许清明,不由好奇的问:“以你的性子不是赚大钱的生意。你根本不会那么兴奋,瞧你现在的模样,难道那药的生意真能赚大钱?” “当然了,嘿嘿嘿!”金珠兴奋得一阵奸笑,双手朝面前一划拉好像抱了一大堆银子。得意的道:“胖哥哥,等这药卖成了。县城、京城里的所有名门贵妇,甚至是那些公子老爷们统统都会上赶着把钱给我,呵呵,到时候我就发了,嘿嘿嘿!” “能不能别笑那么猥琐啊!”笑歌夸张的打了一个寒战,说到赚钱,他的内心和金珠如出一辙,眼睛里立时发射出银子的光芒,急急问道:“珠妹妹,说来听听,你具体想怎么做,驱浊丹的药效我可是亲眼所见,想把它卖给那些有钱人,他们就是有钱买也没命用啊?” 冬梅也被金珠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笑歌的话没错,以戚峰的体质尚且拉得半死不活,那些养尊处优的小姐夫人们,还不一吃就挂了,别说是赚大钱了,惹一身官司都算轻的了。 “你笨啊,我卖驱浊丹给那些人,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给自己找不痛快吗。”金珠鄙视看了笑歌一眼,神秘的笑道:“胖哥哥,咱们先说好,这次的生意是我独家,最多你有需要的时候给你个批发价,你可不能抢我生意哦!还有你,耳朵里听听就好,生意上的事不要到处乱说。” 金珠嘴里说着话,不信任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冬梅,笑歌不缺钱对她又好,就算听了她的主意也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冬梅这丫头不大好说,秦娘子为了让童女侍女多卖些钱,先前找白掌柜走关系的事情她可是亲眼看见,谁知道她听了冬梅的上报有什么举措。不能把冬梅赶开,又控制不住想显摆的*,金珠觉得有必要提醒冬梅一下。 冬梅闻言微微一笑,道:“请二小姐放心,奴婢是伺候二小姐的日常起居,除此之外奴婢不敢多嘴。” 笑歌知道冬梅说的是实话,皇后派来的人还不至于贪图金珠手里那点钱,只是不好明说只能用眼神提示金珠。 笑歌又是挤眼又是摇头,把金珠看得直翻白眼,她当然明白笑歌的意思,可她却相信,这世上没有谁嫌自己的钱多,特别是想笼络朝臣有自己心思的皇后,知道有个赚钱的事情不去做,除非她是个傻子。 “胖哥哥,你眼睛有问题?行了别挤眉弄眼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叫我别为难这个丫鬟吗?”金珠扁了扁嘴,不满的道:“我听白掌柜说过,她以前的主子和你有旧,可你也不能偏心眼啊。你是不知道,我听家里的月红说,丫鬟们经常在一起吹牛聊天,很多主子的事情都是那个时候顺嘴说出去的。我辛辛苦苦想法子赚钱,要是被她不小心说漏了嘴,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咳咳……”笑歌被金珠的话呛了个够呛,眼中带着欣赏暗暗点头,这丫头几句话就让事情变了模样,还那么合情合理真让人不得不佩服。他咳嗽了一声很配合的道:“你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干嘛,咳咳,冬梅,你原来的主子和我有旧,虽然不是什么太深的交情,但总算有点香火情,你现在又跟在我干妹妹身边,也是种缘分,丫鬟间闲暇时说说笑笑也很平常,只是主子生意上的事最好别胡乱说出来,否则就算是有些香火情,我也不会多说什么,该怎么做你知道了吗?” 笑歌最后几句话说得有些重,期间还特意看了金珠一眼,好像是埋怨,既然怕丫鬟听见赶走不就行了,说那么多干嘛!金珠回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让笑歌莫名其妙的皱了皱眉。 冬梅一直低垂着头,可金珠和笑歌脸上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中除了有几分无奈外,对笑歌又放了几分心,当下朝笑歌走近一步躬身道:“奴婢谢白大公子,请白大公子放心,奴婢虽然愚钝但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奴婢不敢随便和人乱说话。” “行了,你能明白那就最好。”笑歌朝冬梅点了点头,转向金珠道:“珠妹妹,你现在能说了吗?” “当然可以。”金珠得到了冬梅的保证,心里虽不是完全放下心,但能让冬梅一段时间不把注意力关注在生意上,对金珠来说,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她要乘着忠勇王府和其他关注她的人,注意力还在她这个人身上的时候,把她保命安身的后盾早日建立起来,等她的土地遍布天下,生意做到大夏国的各个犄角旮旯时,她才有底气和这些人平等说话。 “胖哥哥,一颗驱浊丹让戚峰拉成那个样子,可如果是半颗,或者是半颗的一半呢,药效是不是会减小很多?”金珠接着道:“驱浊丹其实是让身体排出毒素轻身养颜的药,只是药效太猛不适合一般人服用,如果能想办法保持驱浊丹本身的药效却不那么激烈,你说是不是能卖给一般人了呢?” “嗯,你说的有理。”笑歌一听就明白过来,驱浊丹是陆飞配制的药,金珠只要让秦王氏出面,别说降低驱浊丹猛烈的药性,就是让驱浊丹半点不腹泻一样也能有轻身养颜的功效。这让笑歌想起驱浊丹真正的来历,好像就是朝中某个权贵央求陆飞帮其配制,只是后来不知道做什么事情惹了陆飞,连带有惩罚的药都不给他,直接送了颗真正只腹泻却没半点药效的药,让那个权贵生生拉了三天肚子,差点没把命拉丢。 笑歌嫉妒的眼神让金珠更加兴奋,“胖哥哥,驱浊丹药效的事情弄好后,其他的事情就更好办了,重新给它取个名字,再弄一个漂亮的盒子装起来,在【芊芊玉手】试用半个月后,我想普安县半数的小姐夫人都会知道它,到时候,嘿嘿嘿,我就可以大卖特卖了,呵呵!” “嗯嗯,对对,珠妹妹,你看咱们现在是不是商量一下批发价的问题?”笑歌的眼睛都红了,他比谁都知道那些女人对美丽的执着,别说是有真实效果的东西,就算是没有效果的面团粒,只要有人说吃一粒能年轻一月,她都会买一箩筐来吃。 当然,首先说这话的人要有权威,其次,卖东西的地方要够档次,这两点多宝山庄的【芊芊玉手】占全了,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这是一笔真能发财的生意,也难怪笑歌立时眼红,嚷着要商量批发价。 第三百五十九章 离开四溪镇 “呵呵,胖哥哥,批发价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等药配制出来后,我一准给你个好价。” 金珠笑得嘴都合不拢,养颜美容药的范畴可大得很,想要赚大钱就要仔细的划分,什么瘦身,什么塑形,什么丰胸,什么美白,还有祛痘祛斑等等还只是个大分类,要再往下细分能弄出几十种甚至上百种类别,对症下药是赚大钱的王道,有秦王氏在金珠不担心陆飞不帮忙,有方姚氏看着,她相信她能把这药卖到极致。 抹了把口水,金珠都有掉头回去自己弄的冲动。 “药配制出来?”笑歌看了眼冬梅,了然的点点头,没经过陆飞改进的驱浊丹,倒贴给他都不要,不过看看金珠那一嘴口水的模样,他很是不放心的强调道:“珠妹妹,你说话可要算话,等药配制出来后,你按本钱翻一倍给我,再多可就不行啊。” “翻一倍?太少了吧,胖哥哥,你这哪是什么批发价,明明只是个成本价嘛,这样,我也不多要,五倍,再少我可不干了。”金珠一脸的肉痛,她已经把还没配制出来的药定位成奢侈品,最优惠的卖价也要上百倍还不打折,五倍给笑歌已经是大出血了。 “好,五倍就五倍。”笑歌爽快的一口答应下来,多宝山庄里卖的东西五倍还真是跳楼价,金珠的美容养颜药虽然还没弄出来,可凭他多年的经验,那种药一旦被陆飞配制出来,随便一粒都是上百倍的卖价,还是有价无市没点关系想买都找不到地方。 “行,成交。”瞧着笑歌胖乎乎的身体,金珠贼兮兮的笑道:“胖哥哥,我一定会专门配制一种瘦身的药。到时候先免费送你几颗试用,等有了效果后你随便找个人多的地方露露脸,嘿嘿嘿,到时候这药肯定会卖疯的。” “去,谁说要吃了,我不过是弄点放手里,预备着有用的时候用。”笑歌脸一红,朝金珠瞪了瞪眼睛警告她别胡说。 “呵呵,奢侈啊!”金珠明白的点点头,不由的歪着脑袋思索了起来。笑歌的话提醒了她,这药看来要准备点特别版,只送不卖专门用来走关系。想着,金珠的眼睛越发的亮了,“真是个好主意!谢谢胖哥哥。” “谢我做什么,难道又被你想到什么好法子了?”一瞧金珠放光的眼睛,笑歌就知道这丫头又想到赚钱的点子。不由暗暗摇头,人人都说他是个赚钱的天才,可和金珠一比,什么天才根本就和普通人没差别。 “胖哥哥你真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呵呵!”金珠笑嘻嘻的道。 “怎么。没点什么实质的好处?”笑歌三指连搓,贪财商人的模样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让冬梅一阵恶寒。 金珠和笑歌商量卖药。冬梅就一直不以为然的听着,把药性猛烈的药分成若干份然后去卖,这样的生意也不是不能成,可怎么瞧那两人的模样都不像是卖药,反而是像再卖金元宝一样。都还不知道有没有人买就商量着怎么瓜分利润,这让冬梅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知道眼前这两人都是做生意的好手,她还以为碰上俩想钱想疯了的人呢! “好处?呵呵,”金珠讪讪的笑道:“刚才不是谈好价了吗?怎么又要好处,胖哥哥,你可不能这样。” “刚才是刚才,你这会想到的主意和刚才没什么关系,珠妹妹,你不意思意思说不过去吧?”笑歌紧追着金珠不放,做生意时他向来是分毫必争,有机会多捞点好处会放手才怪。 “胖哥哥,你……”金珠鼓着眼睛嘟着嘴,她知道笑歌谈起生意就六亲不认,想含糊过关是不可能了,想了想一咬牙道:“好,我答应你,这主意出来的东西分你一份,不过要十倍的价钱,怎么样?” “十倍就十倍,没问题,呵呵!”笑歌立时笑得像只狐狸,让冬梅更加的莫名其妙。 这都什么呀,什么都没说,一会五倍一会十倍,明摆着被人宰了还像偷吃了鸡的狐狸,笑得那么开心。冬梅悄悄的皱了皱眉,难道真是她对做生意没天赋,所以才会听不懂吗?还是这两人话中有话,在说什么暗语? 正当冬梅暗暗猜测却满脑子不解时,白掌柜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少爷,二小姐,老奴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咱们是现在就走还是再等等?” “准备好什么?”金珠不明白白掌柜的话,把头转向笑歌。 “从四溪镇到下一个乡镇,途中要走两三天的时间,这一路上只有几个非常小的村子,没什么出产吃住也都不方便,这两三天的时间我们大概只能在马车上度过,我一大早让白掌柜去准备这几天的吃食和水,咱们用过早饭差不多就可以上路了。”笑歌对金珠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金珠点点头,转头对冬梅道:“冬梅,你现在去吃早饭,等会把咱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一会就准备走了,知道吗?” “是,二小姐。”冬梅躬身答应着,扫了笑歌和白掌柜一眼,转身慢慢走开。 “珠妹妹,你身边的人也太少了,就一个冬梅跟着,戚峰那小子也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昨晚就没见着他。”笑歌的耳朵动了动,知道冬梅没有走远,就站在隔壁听动静,他提醒金珠道:“咱们现下准备上路,戚峰要是一直都不见人影,你要使唤人可怎么办呢?” “哦,对了,怎么没见戚峰呢?”金珠此时才反应过来,刚想问个仔细却瞧见笑歌正给她使眼色,忙顺着话道:“胖哥哥你是不知道……唉,算了不说了,戚峰或许有什么要紧事去办,先不管他,只是他不在谁帮我赶马车呢?” “这事倒是好办,我手下的伙计有能驾车的,借个给你也就是了,只是你真不考虑多买几个下人跟在身边吗?”笑歌语重心长的道:“珠妹妹啊,咱们赚了钱就是为了花,你可不要为省几个小钱而亏待自己啊!” 笑歌的眼睛虽然没有看向冬梅离开的方向,金珠却知道他这话是给冬梅听,于是双肩一耸状似无奈的道:“知道了胖哥哥,我这不是一直没遇见合适的人选嘛,等碰见合适的我一定买上十个八个,好不好?” “没个正经样,你要真是心疼钱,胖哥哥买给你可好?”笑歌嬉笑着看着金珠,眼角余光看见冬梅又走了过来,继续道:“胖哥哥等会就送个伙计给你赶车,你也不用谢我,以后有什么好事情多想着胖哥哥就行,呵呵!” “我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送一个伙计就想得好处,胖哥哥,你也太小气了吧!”金珠正说着一转头瞧见冬梅走过来,奇怪的问:“你怎么又过来了,早饭吃了吗,东西收拾好了吗?” “回二小姐,东西奴婢一早就收拾妥当,刚才已经去用过早饭,二小姐如果想走,随时都可以。” “哦,速度蛮快嘛,胖哥哥,你呢,现在可以走了吗?”金珠问笑歌。 “可以。白掌柜,找个机灵点的伙计给金珠赶车,咱们这就上路。”笑歌点点头,吩咐了白掌柜一声,领头朝外面的马车走去。 冬梅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帽子和披风,给金珠穿戴好了后,扶着她出了门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整个四溪镇乱哄哄的,街道上到处能见到三五成群的人,不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就是张头四望神情紧张,还有人四处拦住陌生人,似乎在查找什么人。 笑歌的马车当前开道,不知道是用了钱还是其他什么,那些人没有为难,放任几辆马车徐徐离开了四溪镇,不过这一切金珠并不知道,她正坐在车厢里思考着卖药的细节。 一个时辰后,几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早出了四溪镇,来到了一处连绵着不少山丘的地方。山丘都不高可却连绵不绝,让这条穿山丘而过的行路七拐八绕,几个转弯后都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突然正行着的马车停了下来,有人跑到了金珠的马车旁,道:“二小姐,大少爷让奴才来告诉你声,你府上的戚峰护卫昏睡在前面的路上,大少爷已经叫人把他扶进另外的马车上。” “戚峰?”金珠微一愣,对冬梅道:“你赶快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满脑子想着药的事,差点把戚峰给忘了,等你回来我有话要问你,现在你快去瞧瞧他到底怎么了?” 冬梅一听有戚峰的消息,忙答应着跳下了马车,朝前走去。不大一会功夫,她又回到了马车上,停着的车队又徐徐开始往前行进。 “怎么样,戚峰没事吧?”金珠见冬梅上了马车,立刻问道。 “回二小姐,戚峰没事,只是脱力昏睡了过去,等这一觉睡醒了也就没事了。”冬梅回道。 “脱力?他拉了一天肚子还有力气做什么事,还弄到脱力的地步?”金珠对昨晚的事一无所知,真的是满心好奇戚峰究竟是什么样的怪胎,能在吃了驱浊丹后还能折腾到脱力? 第三百六十章 送饭 日落西山夜幕低垂,白掌柜找了一处地势不错的地方招呼大伙停车,准备架起一个篝火让所有人围火扎营。 笑歌的伙计手脚麻利的挖坑架火堆,白掌柜把早上准备好的东西拿了些出来,准备火堆点燃后做点热乎的饭食,一整天的时间都在车上吃干粮,不仅笑歌不耐烦他也有些受不了。 “白掌柜,这些让奴才弄,你歇着。”有眼力见的伙计一瞧白掌柜手里的东西,忙跑到跟前献殷勤。 “你弄?你那点手艺虽说吃不死人,可也能把人吃出火来,唉,早知道带个有手艺的丫鬟出来多好。”白掌柜摇摇头,心里还真有些后悔,往回出门都想着这茬,偏这次就给忘了,还好笑歌不像陆飞那么叼嘴,要不现下麻烦可就大了。 “白掌柜,让奴婢来吧!”冬梅扶着金珠下了马车正站在附近,听见白掌柜和伙计的对话,她主动开口要揽下做饭的活。 “你?”白掌柜怀疑的看了眼冬梅,他知道冬梅的身份来历,也知道【沁心苑】对童女侍女有厨艺上的要求,可在荒郊野外埋锅做饭也不知道她行不行? “你行吗?”金珠也一脸怀疑的看着冬梅,要说这丫头在什么都齐全的厨房能做出几个菜她相信,但在什么都没有的荒郊野外她也很怀疑。 “二小姐,白掌柜,奴婢的手艺虽然上不了大台面,但还勉强能入口,就交给奴婢去做吧!”冬梅也不恼金珠和白掌柜怀疑的语气,依然恭敬的微笑道。 白掌柜看了眼金珠,微微迟疑了下还是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冬梅,小心交代道:“那行,咱们几个吃什么无所谓。你就看着随便弄点,但我们家大少爷和你家二小姐可不能随便对付,你要是弄不好现在就说话,别到时候主子们吃了不高兴,你可讨不了什么好。” “是,奴婢知道了。二小姐,你先在这里歇会,奴婢弄好就过来叫你。”冬梅笑着接过白掌柜手里的东西,朝金珠弯腰行了一个礼,转身朝正架火堆的伙计走去。 “唔。”金珠和白掌柜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奇怪的目光。 自从冬梅出现在金珠身边,除了金珠身上的事她还从未如此主动过,白掌柜满眼的疑惑。低声向金珠告了声罪,悄然走到一个伙计面前低语了几句,然后转身去找笑歌。 不一会的功夫,笑歌独自朝金珠走了过来。 “胖哥哥,戚峰究竟是怎么回事?”金珠坐在马车厢边上。两条腿不停的前后摇晃着,双手杵在身两侧,看着走过来的笑歌笑眯眯的问道。 “你不担心冬梅在饭里下毒,关心戚峰干什么?”笑歌走过来在马车旁站定,摇着扇子也笑眯眯的道。 “白掌柜不是找人看着她了吗,我干嘛还瞎担心。”金珠撇了撇嘴。好奇的问道:“胖哥哥,你就告诉我嘛,我这一路上都问了冬梅八百遍。她只管抿着嘴笑半句话都不说,我都快好奇死了。” 笑歌往火堆旁看了一眼,瞧见冬梅正蹲在地上摆弄吃食,转过头压低了声音道:“我就是过来跟你说这事,省得戚峰以后还有状况吓着你。不过你可别让冬梅察觉到你知道这事了啊。” “这里面还有冬梅的事?”金珠朝冬梅看了一眼,忽然想起戚峰昏迷的原因和冬梅一直抿着嘴笑的模样。她猛的打了一个激灵,一个不纯洁的念头从心里冒了出来,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了猥琐的笑。 笑歌哪知道金珠此时的想法,他边偷眼盯着冬梅边接着道:“当然有冬梅的事了,不是冬梅戚峰还出不了这事,啧啧,戚峰还真够可怜。” “居然是真的,难怪老话常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呢!”金珠眼中的八卦光芒差点把自己点燃,一脸兴奋的催促笑歌快点说。 “是啊,他们还真是一对冤家。”笑歌沉浸在戚峰的悲惨遭遇上,如果不是两人发生冲突时被暗卫看见,认为戚峰严重不合格,他也不会被暗卫安排进行密训,想想昨晚的开胃小菜就能想象他往后的悲惨日子,唉,真可怜! 没注意金珠的神情,笑歌继续留意着冬梅的动静,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戚峰还真是可怜!”金珠有点失望,虽然不是想象中的事情,但戚峰的遭遇还是引起她的感叹,不过她却一点都不同情戚峰,反而有点跃跃欲试,“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那么不专业呢!胖哥哥,咱们能不能也想个办法帮他密训呢?” “你都已经让冬梅下毒了,还问?”笑歌朝天翻了一个白眼,金珠这丫头也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人,不过这脾气他喜欢,笑歌贼贼的笑了。 “哦?我明白了,嘿嘿嘿!”笑歌一笑,金珠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两人同时看向戚峰坐的马车,嘴里发出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声。 马车上的戚峰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冷战,从昏睡中苏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戚峰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张目四望,待看清楚自己身处的地方后,他小心的把车厢门帘拉开一条缝朝外看去,只见马车外此时已经天黑,四周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是什么地方,不远处的火堆旁白掌柜和几个伙计正在忙碌着,笑歌和金珠在一旁的马车上说着话,整个情形看下来他应该是被人送了回来,暂时没事了。 轻轻放下门帘,戚峰不想让人知道他已经醒了过来,一天一夜的折腾让他精疲力尽,最后发生的事又让他脑袋发懵,昏睡了一整天后醒来,他此时的头脑无比清晰,是时候思考下发生过的事情了。 “二小姐,白大少爷,晚饭准备好了,请过去用膳。”冬梅的手脚一如既往的麻利,没多大会功夫,几道菜就做了出来,摆放在从马车里搬下来的桌子上。 “好了?”金珠和笑歌对视了一眼,往火堆旁的桌子上看去,两人一直低声说着戚峰的事,还真没注意什么时候冬梅把菜做好了,“嗯,瞧样子还不错,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胖哥哥,咱们过去吧,我肚子都饿了好半天了。” “嗯,走吧,我也饿了。”一直说着事还不觉得,这会瞧见桌子上的菜,笑歌的肚子立时就发出了抗议,咕咕的叫了起来。 “大少爷,二小姐,你们过来了,老奴正准备去请你们呢!”白掌柜正在桌子上摆放碗筷,瞧见笑歌和金珠过来,忙伺候着两人坐下,把筷子放到两人的手边,“大少爷,二小姐,这里不比家里你们就凑合着吃点吧!” “嗯。”白掌柜的神情让笑歌放了心,伸手夹了一块菜送进嘴里,仔细嚼了嚼对金珠道:“唔,味道还不错,珠妹妹你也尝尝。” “真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桌上的菜香味已经让金珠的嘴里充满了液体,一听笑歌的话,忙伸手也夹了一筷子往嘴里送去,入口的味道让她连连点头,“唔,还真不错。”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笑歌摇头看着金珠,冲白掌柜挥了挥手,“你也去吃吧,别杵在这里让我听你的肚子叫。” “是,大少爷。”白掌柜笑着答应着正往后退,却瞧见冬梅走到了桌前,他止住了脚步问:“冬梅,你还有事?” “大伙的饭食奴婢都已经准备好,奴婢过来就是想回禀一声,戚峰的饭食奴婢也准备好了,这会就给他送过来,还是……”冬梅冲白掌柜笑了笑,对金珠道。 “戚峰?”金珠朝戚峰睡的马车看了一眼,眼角瞧见笑歌在点头,她略一顿道:“也是哦,他都睡了一天了,这会恐怕也该醒了,你给他送过去吧。” “是,二小姐。”冬梅答应着,转身抬起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不少东西朝戚峰的马车走去。 “我就知道,她主动要做饭肯定有目的。”金珠瞧着冬梅的背影撇了撇嘴。 “吃你的吧,管那么多干嘛,早点吃好休息好才有精神看戏。”笑歌埋头苦吃,眼望着冬梅进了戚峰的马车,他吃得更快了。 “对哦。”金珠一听笑歌的话,立时也埋头猛吃起来,就好像那些饭菜比秦王氏做的还好吃。 “你醒了?”冬梅一掀开马车门帘,就瞧见戚峰的眼睛直盯着她。 “你来做什么?”戚峰冷冷看着冬梅,心里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一脚踹飞。 戚峰的头脑不但不笨而且还很聪明,不过是没有经过什么事,想法单纯了些直接了点,可经历了过去一天一夜的事情后,他慢慢整理出了头绪,虽然没有证据,但他能肯定,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引发所有事情的人。 “给你送晚饭。”冬梅微笑着看着戚峰,她已经得到消息知道戚峰以后要面临什么事,她实在是好奇又很期待,这样的情绪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她身上,借着送饭的机会,她就是想仔细看看,知道自己未来命运的戚峰会是个什么模样。 第三百六十一章 改变 诡异的腹泻,有胭脂味的男人衣服,风流的女人,抓奸的干瘦男人…… 所有一切如电光般在戚峰的脑海里闪过,痛苦、恶心、愤怒数般情绪轮流在他脸上显现,可惜此时,他不能也没时间去追究已经过去的一切,昏迷前那个没有温度的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响起,提醒他这样的事情会在往后成为家常便饭。 一夜之间,戚峰仿佛变了一个人。 从冬梅说她来送饭后,戚峰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 近卫司条律第一条,任何人都不可直接信任,其中还包括要保护的人。如果说现在谁最让他不相信,这个人非冬梅莫属。相同的师门共同的任务,戚峰百分百的相信,冬梅一定已经知道他密训的事,如此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换做是他也不会放过。 从冬梅用手掀开的车帘,到盛着吃食的托盘,只要被冬梅碰过的东西,戚峰都小心翼翼的察看着。 师门中他学过的辩毒方法一共二十一种,不需要特殊物品能当下运用的有七种,每一种戚峰都拿出来检验,直到七种能运用的验毒方法都没问题后,他才小心的把吃食用了一部分,这是一种无法验证是否有毒的折中方法,如果吃食中真有毒,少食用不仅能延缓毒发的时间,也能让中毒的症状减轻。 戚峰相信,密训只是为了使他称为一名合格的近卫,受点罪在所难免但性命不会受到威胁,冬梅即使要趁机动点手脚,所下的毒只会让他受罪而不会致命,也因为这样,他才吃了冬梅送来的吃食,否则按近卫司的要求。像冬梅这样明显会有企图的人,别说是她做的吃食,就是她看过一眼的东西也不能随意碰触。 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一早起来,戚峰回到了金珠的车上,他没有继续赶车而是坐在赶车的伙计身边,抱着双手半眯着眼睛看似在闭目养神,实际上他的一双耳朵不时的微微抖动,不仅是金珠车上的动静,连笑歌的几辆马车上的动静都听在耳里。一双半眯着的眼睛里不时的暴起精光,往周围人的身上扫来扫去。 从四溪镇到下一个乡镇平丰镇,快马加鞭需两天的时间。坐马车赶路则要花三天的功夫,而金珠一行人却足足走了四天。 “妈呀,终算是到了,要再耽误一天就要喝牲口尿了。”远远看见平丰镇的城墙,一伙计高兴的喊出了声。却被旁边的伙计用手肘狠拐了一下,眼珠子朝后斜了斜。说话的伙计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不用回头也知道,一道冰冷的目光此时正看着他。 “戚峰这小子疯了!”白掌柜朝笑歌动了动嘴,没听见声音笑歌却知道他说什么,点点头无声的笑了起来。 白掌柜常年在外。江湖上的东西多少知道些,好像唇语这门功夫,他当年为了一些事情专门拜师傅学了。回来后又教给了笑歌。多宝山庄的密室让这门功夫少了使用的机会,没想到这趟出门为了戚峰两人又重新用上了。 “随他去吧,他现在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等过了这段时间,他就是想折腾也没那么好的精神。”笑歌用扇子掀开门帘往外望了望。看似随意的扫过戚峰,不出意料。掀开门帘的细微声音让戚峰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向他。 朝戚峰点点头,笑歌又向远处的平丰镇看了眼,才放开门帘把头缩了回去,用唇语对白掌柜道:“四天了,睡觉都睁着眼睛,这小子还真能扛,等他过了这一关将来说不定能像戚将军一样。” “难,”白掌柜摇了摇头,不同意笑歌的说法,“戚将军是在真正的生死中磨练出来的,像密训这种事,再怎么难也不会危及性命,戚峰这小子纵然能过这一关,想有当年戚将军的风采,还是要经过要命事的磨砺,否则还真的很难。” “要命的事?”笑歌笑了,“戚峰对金珠没多少忠诚心,就算是有人要下死手害金珠,他虽然也会去救,但要说拿他自己的命去换,他估计就会犹豫,自然算不上在生死中磨砺。如果换他去老三身边还差不多,上几次战场也就磨砺出来了,不然就算守在我身边也不大可能。” “也是,不过……”白掌柜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又施展开,回望笑歌询问的目光道:“也许是老奴人老了,凡事都喜欢往坏处想,瞧眼下的形势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眼下的形势? 笑歌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白掌柜说的是什么形势,皇伯父无子要在他几个嫡庶兄弟中选人,这在外人看来会是一场明争暗斗的战争,可笑歌却不这样看,他这个长子嫡孙早表明心迹远离是非圈,他嫡出的亲弟弟更是常年守在边界对京城的事不闻不问,两人早在暗地里通了气,如果实在是没办法的时候,老三会勉为其难继承王位,至于那个皇位嘛,谁喜欢谁要去,反正除他们俩外还有其他身份不差的人等着,只要不参与其中也就没危险一说了。 “本就是你这个老家伙想多了,那些人都不是傻的,明知道我们不争还偏针对我们?有那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讨皇伯父欢心才是。”笑歌笑着指了指白掌柜。 “是,是老奴多想了,呵呵!”白掌柜笑着岔开了话题,道:“大少爷,等会进了平丰镇,是老奴挑头安排吃住还是瞧瞧戚峰的动静再说?” “不用瞧他,你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只是做事前稍微留意那小子一眼就行,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笑歌摇头道。 “老奴明白了,这是让他知道咱们不喜他但也不心虚。”白掌柜明白的点点头。 “嗯,快进城了,你出去看着点,别让伙计们惹事。”笑歌道。 “知道了,大少爷。”白掌柜答应着下了马车。 金珠可不懂什么唇语,自从知道戚峰密训的事后,她是又兴奋又苦恼,正冥思苦想怎么样才能有借口,在戚峰密训的时候能在旁边看热闹而不被怀疑,戚峰和冬梅却主动把借口给她找到了。 对于密训,不仅仅是金珠为想看热闹而苦恼,戚峰也在为自己隔三差五就出状况而忧愁,倒不是怕自己不在金珠出事,而是怕时常闹出动静让周围的人怀疑,尤其是同行白家商铺的人,金珠和他以及冬梅的身份被他们知道的话麻烦不小。 冬梅也有同样的困惑,她可不想这次的任务出现难于掌控的状况,眼珠子左右那么一转,一个主意新鲜出炉。 就在戚峰醒来的第二天,冬梅找了个机会把戚峰拉到一边悄悄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戚峰当时就和冬梅动起手来,打的是昏天暗地日夜无光,等金珠和笑歌等人好不容易把两人弄开后,才发现这两人的身上都挂了彩。 正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戚峰和冬梅异口同声要和对方势不两立不死不休,金珠当时就吓傻了,冬梅身上可是真的流血了,戚峰那小子也真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下手一点都不轻根本不像那天在客栈里两人打着玩的样子,好像是真有什么事让两人彻底翻了脸。 金珠还在想是不是京里又出什么事了,笑歌却从旁边冒了出来,鼓动着他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对两人讲起了道理,在他一番深明大义的劝说后,两个好似生死仇人的人竟然听了他的劝,答应不在明面上动刀动枪,至于暗地里嘛那谁都不敢保证,两人各自放了狠话后一前一后又上了金珠的马车,一个车辕上坐着一个车厢里呆着,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谁也不搭理谁。 一瞧这架势金珠也心里亮堂,知道这两人这番做戏是为了什么,这让她背着身子差点笑晕过去,好嘛,以后再出任何事情都可以往他们身上推,她完全可以明目张胆的看戏,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发扬下主子的关爱之情,帮点小忙什么的,至于是真帮忙还是帮倒忙,那只能到时再说了。 冬梅的牙齿都快咬碎了,自己好心帮忙利用两人不合给他密训找点遮掩的理由,可没想到戚峰这小子还真下狠手,不过想想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找戚峰麻烦,她身上那点伤好像也不怎么疼了。 笑歌第一时间就知道冬梅和戚峰商谈的内容,他心里自然和金珠一样求之不得,马上跑过去帮忙,那戏演得比冬梅和戚峰还真,唬得白掌柜在一旁发愣,自己这主子今天是怎么了,不说火上浇油也应该躲着看戏,怎么还帮忙灭起火来,难道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 戚峰和冬梅的戏演得不假,但在知情人的面前就显得很拙劣,两人才回到马车上不久,白掌柜也醒过味来,瞧着金珠和笑歌也嘿嘿嘿的奸笑起来,三人心照不宣的点点头,各自收拾好心情该干嘛干嘛去了,只可怜白家那些伙计,他们完全当了真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尤其是当天晚上戚峰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去,第二天快中午时才回来,满身的泥土和血迹让众人吓傻了眼,随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冬梅,她的模样也不比戚峰好多少,这更让众人对戚峰胆战心惊。 第三百六十二章 方姚氏的安排(上) 一路战战兢兢走走停停,原本充足的吃食和水就快用完,加之警戒心高涨的戚峰,随时用杀人的目光扫视众人,笑歌和金珠又有意避让着他,白家那些伙计更是紧张得话都不敢多说半句,荒郊野外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眼瞧着平丰镇的城门就在前方,众人无不心情激动,终于到了人多的地方了。 平丰镇是个大镇,虽然已经出了京城的范围,但它的地理位置很好,不仅陆路连同着几个方向的城镇,还有一条大河从平丰镇境内流过,加之土壤肥沃雨水充沛,境内不仅盛产稻米还盛产优质蚕丝,是大夏国有名的稻米之乡蚕丝之地。 每年从各地来平丰镇收购米娘和蚕丝的人络绎不绝,不仅让镇上有田地桑田的人收入不菲,也带动镇上其它产业兴隆发达,只瞧客栈的数量和规模就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来往这里。 平丰镇的城门很宽大,足够三五辆运粮的马车同时进出,不过来往的货车和人都要受城门守兵的盘查,只能排成一条队伍逐个通行,好在现下不是收购的季节,进出城门的人不多,没用多少时间金珠一行车队就行到了城门口。 此时,两男一女三个身影正守候在内城门口,眼巴巴的看着进城的人马车队从面前驶过,越看脸色越是焦急。 “咦,那是不是二小姐的马车吗?”顾顺的眼睛突然一亮,朝着刚进城门的一辆马车跑了过去,“二小姐,二小姐!” 刚进平丰镇,金珠正想拉开窗帘向外张望,她可听笑歌说过,这平丰镇上有不少特产值得瞧瞧。却突然听见顾顺的声音,忙拉开窗帘看了出去,“顾顺,你怎么会在这里?” “哎呦,二小姐,你们怎么才到啊,奴才差点就要往前去找你了。”顾顺瞧见金珠立时就松了一口气,“二小姐,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奴才都到了半天了你们才到啊?” “你来了半天了?”金珠瞥了戚峰一眼。问道:“顾顺,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这里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家里一切都好着呢。”顾顺连连摇手,刚想接着往下说却猛听戚峰冷哼了一声:“有什么话找个地方说,别堵着别人的路。” 金珠探头一看,她的马车刚过城门不远就因顾顺停住,虽说没有真把路堵上但也让后面的人绕了个小弯。当下也没和戚峰计较,让顾顺先跟着马车走等到了客栈再说具体事情。 白掌柜当前去找客栈安排众人的住宿,等金珠等人到了后发现又多了顾顺等三个人,忙回身让店小二又添了两间房。 金珠先前只瞧见顾顺一人,下马车时才又瞧见秋河和另一个姑娘,看着挺面熟却不知道是谁。因是在客栈门口就没多问,待冬梅扶着她进房间梳洗完毕后,才让冬梅把三人喊了进来。 “顾顺。这姑娘是谁,怎么瞧着眼熟可却不是咱们家的人。”金珠看顾顺一脸平静,知道事情不着急也没急着问,反先问起那个陌生的姑娘来。 “她?”顾顺转头看了姑娘一眼,脸一红道:“二小姐。她是方大娘的娘家侄女,名叫姚媚儿。是前些日子刚从家里来庄子上的。” 姚媚儿?这个名字还真贴切,金珠之所以会先问这个陌生姑娘是谁,原因有二,一是她和方大娘有几分相像,金珠估摸着可能是她家的亲戚。一文堂的事情越来越多,但能用的人却越来越少,金珠早就吩咐过方大娘他们,谁家有能干的亲戚朋友可以找来看看,要是行就留下帮忙,吃穿用度绝对比其他地方强,她一瞧这个姚媚儿就想知道是不是方姚氏找来的人。 二是这个姚媚儿长得十分妩媚,看年纪估计也就十四五岁,五官长相只算清秀但她那一双眼睛却媚态含情,好似两团迷雾看不清楚,却更吸引人想往里看个究竟,消瘦的身材不高但却前拱后翘玲珑有致,一身蓝色的粗布衣服根本无法遮掩住,难怪金珠一问话,顾顺的脸就红了,别说男人就是金珠也看得心情荡漾,这姑娘是个天生的狐狸精啊! “二小姐,姑母让奴家来伺候二小姐,有什么活你只管吩咐,奴家什么都会做,真的!”姚媚儿瞧见金珠上下打量她,忙上前一步急急表明心迹,生怕金珠不要她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姚媚儿的神情让金珠一愣,转脸看向顾顺,却只见他摇了摇头,“回二小姐,方大娘只说让奴才带着人来找你,其余的话什么都没说。” 顾顺心里还有话没说出来,这个姚媚儿看着一脸狐媚子的模样,可比一般姑娘还正经,这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赶路,他和秋河两个男人都有些受不了,姚媚儿更是几次都快软身跌倒,却硬是咬着牙没吭一声,连话都不和他们多说半句,他虽然曾也存了要打探的心,可一瞧姚媚儿的样,他什么话都没问出口,当然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顺不知道,金珠只能转脸看着姚媚儿,却见她含胸勾背低着头的怪模样,不解的问道:“姚媚儿,你这……你这个样子又是怎么回事?”金珠真是彻底懵了,这世上但凡是个女人,那个不想自己前拱后翘,没条件都要想办法挺胸收腹翘屁股,哪有反其道而行之呢? 姚媚儿低着头苦笑一声,道:“回二小姐,奴家是有苦难言啊!” “苦,能说吗?”金珠道:“方大娘既然叫你来了,肯定是有事情要说,我总不能不明不白的把你留在身边吧!” 此时金珠看姚媚儿的眼神有些不善,戚峰和冬梅都是被人硬送到身边,没有说明也没人问她意见,送来了还必须收下,她心里早就窝着火,奈何送的人都是位高权重她招惹不起,只能想些法子让他们离自己远点,可如果方姚氏也这样,她可不会客气,哼! “是,奴家说给二小姐听。”姚媚儿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可随着她的讲述,金珠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了。 姚媚儿从小眼神就妩媚,年纪小的时候还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可等她十二三岁时,随着身体的不断发育她的麻烦就开始了。 她的眼睛,那怕是生气时瞪着人也会有种幽怨勾魂的感觉,高兴的时候更是不得了,双目电力十足媚态横生,连她的父兄都常常看着她失神,加上逐渐发育成的魔鬼身材,她渐渐成了当地的名人,可惜却不是什么好名声。 村里知道她底细的人说她不偷人人会偷她,外面不知情的人却说她天生狐媚,当姑娘时勾人做妇人后偷人,天生做窑姐的料。 眼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上门提亲的媒人不少,可全都是些财主老爷想收她成禁脔,正经想娶她的人却一个没有,连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村里人都没人敢娶她。原因很简单,她是正经人不假可却拦不住那些看见她的人,不论是不是她自己情愿,没有那个男人愿意戴绿帽子,村里人娶老婆不是关在家里不见人,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睡可全靠她,就是不出院门在家里也保不住隔壁邻居爬围墙。 姚媚儿也是个有骨气的姑娘,那怕没人娶她也不愿意当小做妾,初时还想着只要缩在家里不见人事情就会慢慢的过去,就算偶尔有事出门也含胸勾背低着头,弄身宽大的衣物遮挡着,不敢看人脸一双眼睛只望着地面,可惜,任她如何躲如何遮掩,她耳朵里听见的还是那些话语。时间一长她心里开始绝望,暗暗寻思着哪天把头发剪了当尼姑去。 姚媚儿的父亲是方姚氏的哥哥,正为女儿的婚事愁着没法时,却瞧见自己嫁人的妹妹找上了门。 方姚氏自从跟了金珠掌管钱财,特别是眼瞧着钱方街一天天建成,她想显摆的心是一天比一天火热。她当年嫁的地方遭了灾,旧时的邻居早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想回夫家显摆是不成了,好在娘家隔得远也不曾有什么灾祸,她就抽了个空往娘家跑了一趟,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后,娘家侄女的事她一口就包揽了下来,临走的时候把姚媚儿带回了一文堂。 在她看来,姚媚儿的事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有钱长得再妖媚又怎么样,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劝侄女做小当妾,可跟了金珠后她就不屑这样的想法,要有钱很难吗?不难,跟着金珠混就行了。 金珠挑着眉看着姚媚儿,心里有些哭笑不得,方姚氏的想法是没错,可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要的是能做事的人可不是能惹事的人,一个戚峰一个冬梅已经很热闹了,再来个姚媚儿那还不搭个戏台成立戏班子,直接唱大戏得了,不但能娱乐大众还能赚钱,多好的事啊! 只是人已经送到面前,冲着姚媚儿的故事金珠也只能先收下,要是手脚利索是个做事的料也就罢了,如果不是她回去肯定要找方姚氏麻烦。 第三百六十三章 方姚氏的安排(下) “嗯,你的事我知道了,人既然来了就先留下吧,其它的事以后再说。”金珠长嘘了口气,对姚媚儿的到来没刚才那么抵触,想了想吩咐冬梅道:“冬梅,你帮姚媚儿把眼睛弄一弄,只要不招人注意就行,顺便帮她找身衣服换上,老这么勾腰驼背的也不是回事。”金珠不知道冬梅是不是会传说中的易容术,但一般的乔装打扮应该没问题,完全能帮姚媚儿弄普通点。 “是,二小姐。”冬梅一直站在旁边,早把姚媚儿浑身上下打量个遍,心中的滋味比房里的任何人都复杂。出身【沁心苑】,她为姚媚儿这天生的媚骨感到惋惜,如果姚媚儿愿意进入【沁心苑】,那绝对是重点培养的重点,可对于她的内心,她又为姚媚儿的遭遇感到痛惜,好好的一个姑娘被天生的媚骨拖累,如果没有解决的法子,往后的日子可就更艰难,想着扫了金珠一眼,招呼还在流泪发呆的姚媚儿跟她去房间的另一边。 “留下我了?!谢二小姐,谢二小姐。”姚媚儿猛的抬起泪眼迷蒙的眼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边磕头边惊喜交加的看着金珠,那神情却好似妻子见到三年未归家的丈夫,把金珠电了个浑身哆嗦。 “没……没事,好好干活就行,快,找冬梅去,哎呦,别磕了。冬梅,把她拉起来,快,赶紧的把她眼睛弄好。”金珠慌忙转过脸,挥手让冬梅赶紧把姚媚儿拉走。 妈呀,幸好自己没有特殊嗜好,要不准被姚媚儿迷得神魂颠倒,金珠这时很能理解村里那些人为什么不敢娶姚媚儿了,有这样一个媳妇在家,任她是什么贞洁烈妇都拦不住外面的苍蝇和色中饿狼。 顾顺一直等着金珠问话。瞧见她手慌脚乱的模样,不由暗暗的吐了吐舌头,抹了把脑门上的虚汗,乖乖不得了,这姚媚儿怎么男女通杀啊!摸着有些加速的心跳,顾顺悄悄朝姚媚儿的背影瞄了一眼,却没想到正巧看见姚媚儿回头冲着金珠感激的一笑,顿时如五雷轰顶,整个脸色就像被雷劈中,微黑的皮肤下翻腾的血液狂涌上脸。然后快速蔓延到全身各处。 “顾顺,你……哎呦,你这是……至于吗。怎么成这模样了,喂,你流鼻血了。”金珠眼角扫见姚媚儿离开,松了口气后调整了下自己的神态,转过头来准备问顾顺话。却没料到看见顾顺满脸通红流鼻血的样子。 “奴才……,啊,真流血了!”顾顺闻言慌忙朝鼻子下一抹,满手的鲜血吓了他一大跳,也顾不上向金珠告罪,转身就往外跑。半路拦住一个店小二问明了水井的位置,逃命般的冲了过去,手脚麻利的打上一桶水。也不用面盆直接把头插了进去。 “哇,没那么夸张吧!”瞧见顾顺逃命般的速度,金珠张目结舌的看向秋河,“咦,你怎么没反应。难道是个玻璃?” 秋河的神态很平静,好似见惯又像是没看见姚媚儿一样。没有半点激动的神色,闻言一愣:“玻璃?那是什么,能赚钱吗?” “赚钱?呃……不是,玻璃不是什么东西是种关系,哦不对,它也不是什么关系,它的意思是透明,对,透明,也就是看不见,对,看不见,我是想说你难道真的没看见姚媚儿吗,怎么没半点反应?”金珠不知道她在秋河心目中就是一只会拉金子的金猪,不论她说什么他都往赚钱方面靠,听说赚钱,她心里邪恶的想法立时就冒了出来,幸好秋河的眼神是那么纯正,硬是熄灭了她的邪恶想法把她拉回了现实,不过她一脸的红晕和半脑门子的虚汗让她低头在地上找地缝。 “反应?对姚媚儿吗?”秋河正色道:“姚媚儿是个好姑娘,她心里很干净就像暗夜他们一样。” “心里……我知道她内在很好,可她的外表,外表……”金珠不知道该怎么说,当着别人的面议论别人她还没那么厚脸皮,只瞧着秋河摊了摊手,道:“你明白了?” “明白,我已经是个大人了。”秋河点点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视着金珠,道:“你们看外我看里,她和暗夜她们没什么不同,我自然没什么反应了,你看暗夜会有反应吗?” “呃……”金珠被秋河看得一个激灵,很久以前的一个疑问突然冒了出来,“秋河,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 “是,你和暗夜她们也一样,我不反对良子他们自然明白。”秋河打断了金珠的问话,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方大娘让我们来是有事要做,闲暇的话有空又说。” 金珠瞧见秋河朝冬梅看了一眼,她心里那怕如虫爬一般也只能忍着,用手揉了揉胸口长出一口气,才道:“好,闲话有空再说,咱们先说正经事。秋河,你去把顾顺找来,方大娘让你们来的事应该是交代给他了。” “不用找顾顺,事情方大娘都说给我听了,顾顺也不一定知道得比我清楚。”秋河摇头拒绝。 “她说给你听……”金珠吃惊的看着秋河,仇良他们虽然是她的人,可一直都隐瞒着身份,对外只是和金珠有合作关系的商户,方大娘她们也不知道他们和她的关系,此次看见秋河金珠就感到很惊讶,却没料到秋河的话更让她吃惊,方大娘怎么会找个‘外人’交代事情,而不是交代知根知底的自己人? “嗯,方大娘和我一样眼力很准。”秋河只点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接着道:“她说顾顺人老实忠厚但不通变化,交代给他的话十句有八句会听岔了,多说给我听能帮着补充上。” 金珠看着秋河直冒汗,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方大娘那种老狐狸说的话顾顺十句听不懂八句,他倒是能全听懂,这岂不是说他也是个小狐狸?心里腹黑着,金珠却没插话,示意秋河接着往下说。 “方大娘说了,姚媚儿是她娘家侄女,人是聪明能干只是憋屈的慌,留她在身边做个丫鬟比外人送的好千百倍,跟着你只管吃好穿好不用担心,没人会打她的主意。”秋河把方姚氏交代姚媚儿的事说了就停下来看着金珠。 “吃好穿好?还不用担心?”金珠一愣转头看向冬梅那边,回头不解的问道:“秋河,什么意思?” “你有钱又有势,姚媚儿跟在你身边没人会惦记。”秋河用手隐晦的指了指冬梅和笑歌房间方向,接着道:“而且方大娘说了,姚媚儿比她年轻时都聪明,有她跟着你她也放心点。” 哦,原来是这样!金珠点点头,看来是冬梅的事情刺激到了方姚氏,正好自己侄女合适就送了过来,不过姚媚儿要真有方姚氏说的那么好,那留在身边倒是个好帮手。嗯,找个机会私下和她谈谈,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跟着冬梅,不学点本事就太浪费了。想好了姚媚儿的安排,金珠示意秋河接着说。 “你差人送回去的信让方大娘发了一整天的火,她找我来就专门负责这事,以后的信件什么的就由我往家里送,不用请旁人代劳了。”秋河可是瞧见方姚氏红着眼睛上蹿下跳的模样,那送信的伙计被她问了八百遍,明知道伙计没敢偷看信的内容,可她还是不放心,只差没把伙计绑起来严刑拷问了。 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滑下,金珠知道方姚氏暴跳的原因,那封请笑歌帮忙送回去的信,不仅随意拿个信封装着还没封口,这怎么能不让方姚氏抓狂呢! 金珠早把信的内容告诉了笑歌,也相信笑歌不会和她抢生意,自然大咧咧的随手扔给笑歌让他找人送回去。笑歌虽然也眼热驱浊丹的生意,可和金珠商量好了后也没私下惦记着,安排个伙计就往回送信,反正暗地里有人看着不会出事,他也没特意叮嘱,他店里的伙计更把那封价值千金的信当成普通家书,随意装在布袋里给方姚氏送了过去,这怎么能不让看完信内容的方姚氏抓狂呢。 要知道,陆飞好吃成性人人皆知,天底下又不止一个能做好吃食的秦王氏,这封信要是被有心看了,驱浊丹的生意那可就难做了。 “咳咳,你来送信,那顾顺又来做什么?”金珠现在顾不上问秋河,方姚氏防着笑歌怎么就不防着他,知道自己这事做得欠考虑,忙转移话题问起顾顺来。 “一样,他也是来送信,不过他是老顾那边的人,我是方大娘这边的人。”秋河没有废话,直接把事都说明了,“方大娘说了,要是再遇见三叠水那样的地就把顾顺扔下,后面要做的事老顾都和他细说了,不用你再操心。至于要是再遇见卖药那样的事就扔给我,也不需要你再费神了。” “呃!”冷汗接着又滑下一滴,金珠的心情却无比舒畅,她当初决定拉方大娘下水还真做对了,以她那种恨不得只进不出的性格,别人想占自家便宜还真不容易,不过她看看秋河镇静的脸,还是弱弱的问了一句:“你来这里送信,珠峰物流的生意怎么办,连东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吧!” 第三百六十四章 听说过【沁心苑】吗? “没事,我们都出来了,东子自然会安排人进去。” 秋河瞥了一眼门外,意思很明了,戚峰不在,连东手下那些亲信兄弟正好安排进去,不但没有忙不过来一说,还会把珠峰物流发展得更大更快,更加方便特情部的发展,连秋河这次送信任务也有另外一层意思。 仇良父亲的地图主要是游玩为主生意为辅,记录的重点和如今仇良关注的不同,而金珠想继续完善的地方却是以生意为主,依然和仇良的关注点不同,秋河的另外一个任务就是以他们自己的方式继续完善地图,这个其实才是秋河愿意跑这一趟的原因。 “哦,我明白了。”聪明人一点就通,金珠略一思索就猜到七八分,随即点点头让秋河下去休息,有什么事再叫他。 秋河刚走,冬梅就陪着姚媚儿走了回来。 “这么快就弄好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才几句话的功夫就弄好了,要真是有用一定要让姚媚儿跟着好好学学。 “是,二小姐请看。”冬梅躬身笑着,把身后的姚媚儿往前一推,道:“别怕,你现在的模样已经不同,不仔细看二小姐也不一定能认出你。” 这么厉害? 冬梅的话勾起了金珠极大兴趣,一边暗自猜测是否是传说中易容术,一边注目朝姚媚儿看去。 姚媚儿战战兢兢,和金珠的感觉完全不同,冬梅的话不但没让她信心大增,反而更加没有自信,筹措着不敢上前。 “怕什么,过来,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姚媚儿越是退缩,金珠越是想看个究竟。尤其是冬梅一脸笃定的站在一旁,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不会出现半点差错。 金珠慢慢的站了起来,斜了冬梅一眼,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朝姚媚儿走了过来,“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呀!”几句话说得金珠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觉得自己现在像个牙婆。伸手拉过想往后缩的姚媚儿,单手捏住她的下巴,慢慢的抬了起来。 “哎哟。这小妞长得不错嘛,嘿嘿!”金珠咧着嘴傻笑,对上姚媚儿惊恐的眼神才醒过味来,糟了,一不小心入戏吓到人了。忙咳嗽一声正色道:“我的意思是你这妆化得不错,真是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嗯,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多了嘛,清秀有余妖媚不足。” 一边说着话,金珠一边松开扭住姚媚儿下巴的手。转身慢慢走回座位坐下,用这小段时间调整好神态,再回头时又是一副端庄的小姐模样。先前的牙婆不知道跑哪去了。 “二小姐,你说真的?”姚媚儿激动得睁大了眼睛,只觉得眼角一痛,妩媚的眼睛顿时变成了天不亮。 “怎么了,过来让我看看。”金珠忙朝姚媚儿招手。 姚媚儿咬着牙走了过来。身形有些怪,不过忙着帮她看眼睛。金珠也没太注意,拉过姚媚儿一看才发现,她两只眼睛的眼角处被什么东西黏住,拉住上眼皮使之无法睁大,眼角下垂,很自然的拦住了妩媚的眼神。 “哦,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难怪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弄好了。”一个化妆的小伎俩,运用得好真是能起大作用,金珠暗暗点头,用手轻轻的刮了刮黏住眼角的东西,想看看究竟是用什么做成。 “二小姐聪慧。”冬梅微微一笑并不吃惊,只要是个常化妆的女人,一看就能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只是没有她们【沁心苑】特制的改容液,知道也等于不知道。 金珠知道冬梅的笑容是什么意思,没有理会,继续用两个手指搓揉着,眉头时皱时展,似乎在琢磨,却暗暗把手里的东西捏进了手心藏了起来。 “嗯,眼睛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姚媚儿的身形要怎么办呢,我不是让你给她另找件衣服换上,怎么还穿着这身?”姚媚儿因为要给金珠看她的眼角,所以站得比较近,以金珠的视线看不出她的体形有什么变化,不由奇怪的看向冬梅,这死丫头不可能说空话啊。 “二小姐,你让姚媚儿往后退两步你就知道了。”冬梅不急不躁的道。 “你往后退。”金珠挥手让姚媚儿退后,稍微拉开了点距离,她就看出来了,冬梅究竟在姚媚儿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于是又把姚媚儿喊了过来,伸手摸向她的腰部。 “二小姐……”姚媚儿脸一红就想往后躲。 “干什么,我又不是男人,过来。”金珠不悦的扁扁嘴,刚才捏下巴只是无意之举,怎么真把她当色女了,一把拽住姚媚儿的袖子,伸手摸向她的腰部,果然,里面塞着好几件衣服,金珠用力一拉,扯了出来,把姚媚儿直接吓傻了。 “二小姐,不是我偷的,是她,她硬塞进来的。”姚媚儿毫不犹豫的把冬梅供了出来,来的时候方姚氏就交代了,凡事都以金珠的利益为主,别管对不对。一堆衣服从身上被搜出,先不管这些衣服是用什么理由塞在她身上,在主子面前被搜了出来,那就是偷盗的行为,姚媚儿想都不想,直接澄清自己拉冬梅下水。 “偷?”金珠先是不理解姚媚儿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字上,后一思索才明白,这个姚媚儿今天刚见自己,还没摸清楚自己的脾气秉性,只是依照方姚氏的交代和她的认知,想当然的就脱口而出。 旁边的冬梅也眉头一皱,笑了笑躬身道:“二小姐,是奴婢疏忽了。” “知道疏忽了就去弥补,反正我们要在平丰镇多停留几天,时间应该足够了。”金珠挥了挥手,想了想又道:“先等等,尺寸应该不用量了,你的眼力我信得过,只是缠在腰间的东西你要想好,最好能做成绑腿式的那种,里面填满棉花,软软的和真肉最像。” “是,二小姐。”冬梅往门口退去,还没出门又听金珠道:“最好做两个,让姚媚儿换着用,那东西绑在身上容易出汗,要方便换洗,好了,快去快回。” 冬梅消失在门外,姚媚儿还懵懂不知的看着金珠,“二小姐,冬梅这是去哪儿?” “帮你做衣服,还要缠在腰间的东西,嗯,叫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呢,护腰?”金珠斜眼看着姚媚儿,发现她还是不明白,于是笑道:“我问你,你知道生了孩子的妇人和未嫁人的姑娘,在身形上有什么不同吗?” “一个胖一个瘦。”姚媚儿村子里的那些女人,成亲前不说有多漂亮多窈窕,但身形还是过得去,可一旦生了孩子立时胖得变了形,除非家里条件差没吃没喝,要不个个都能变成水桶,上下一般粗。 “不全对,这两种女人的差别其实在腰上,你知道嘛,凡事都怕对比,你之所以身形那么吸引人,不仅仅是因为你前面和后面都比较大,关键之处在于你的腰太细,好比棒子骨一样,完全一样的两头,如果中间太细,你就会觉得这根棒子骨两头太大,可如果中间态粗,你反而会觉得两头太小,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明白了。”姚媚儿恍然大悟,她一直用布条绑在胸前,目的就是为了让它变平,胸被勒得生疼,效果却没多少,男人的眼睛还是会第一时间看向她的前胸,听完金珠的解释加上冬梅刚才的举动,她算是明白了,以其去勒胸还不如缠腰,让她变得上下一般粗,再是被她眼神勾引的男人也会没了兴致吧,想着,姚媚儿拿过金珠刚才扯出的衣服又往腰间塞去。 “行了,知道就行了,用这些衣服塞,白痴都能看出来。”金珠好笑的看着姚媚儿,冬梅刚才还整理平整才塞进她的腰间,她现在可好,像塞破麻袋一样拼命往里塞,七拱八翘不算还差点把外面的衣服撑破了。 “哦,”姚媚儿脸一红,忙把衣服又扯了出来,道:“二小姐,教我。” “现在才知道说这句话,有点笨哦。”金珠笑道:“我把冬梅指使出去做事,自然就是为了教你东西,多的话以后再说,你今天先记住两点,一,以后你就跟在冬梅身边,尽可能多听多看多学少说话,除了飞檐走壁的功夫,冬梅的其它本事,你见多少就学多少,没问题吧?” “请二小姐放心,我来的时候姑母已经交代了很多遍了。”姚媚儿忙点头,她来的最重要目的就是为了将来取代冬梅,没点真本事她用什么来取代。 “二,我还要你跟着冬梅学另外一种本事。”金珠定定的看向姚媚儿,神情严肃。 “什么本事,二小姐请说。”姚媚儿忙道。 “听说过【沁心苑】吗?” “听过一点,不过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用,只知道冬梅就是出自【沁心苑】。”方姚氏对姚媚儿提起过冬梅的出身,语气很不屑,只是碍于姚媚儿是个没嫁的姑娘,她并没有说明。 第三百六十五章 懂了 “说好听点,那是一个培养高等侍女的地方,说难听点,那是一个教女人怎样伺候男人的地方,说通俗点,那是个卖人不卖身的高级妓院,说明白点,那是一个教女人如何生存的地方,你听懂了吗?” 金珠的话炸得姚媚儿头皮发麻,她此时才知道姑母方姚氏不屑的眼神是为什么,“二小姐,那你为什么还要收下冬梅,她、她可是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 姚媚儿一脸厌恶,只要是个正经女人,听闻了金珠刚才的那一番话都会有这样的表情,只是对于姚媚儿,这样的表情和话语让金珠十分不满意。 “没听明白?我再说一遍,你可要听仔细了。”金珠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冷的道:“【沁心苑】说好听点,是一个培养高等侍女的地方,说难听点,是一个教女人怎样伺候男人的地方,说通俗点,是个卖人不卖身的高级妓院,说明白点,是一个教女人如何生存的地方,听明白了吗?” 这次姚媚儿没敢出声,连表情都凝固在刚才的一刻,她在认真思索着金珠的每一句话,侍女、男人、妓院、生存…… 她的眼睛猛然睁大,扯动黏住眼角的改容液,疼得差点让她叫了出来,“二小姐,我听懂了,你的意思是在最后一句,教女人如何生存,对吗?” “听明白了就要知道该怎么做,”金珠扫了一眼姚媚儿的眼角和腰肢,毫不留情的道:“你为什么会来我这里,不是男人的眼光也不是村里人的议论,说白了,你就是一个无法生存的女人,别用刚才那种眼神想问题,蝼蚁尚且偷生。一个女人想生存下去,尤其是一个遭人眼馋的女人,你不学会生存的本事,结果才真会想你刚才的眼神一样,流落到不堪的地方去,懂了吗?” “懂了,二小姐,教我。”姚媚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而后猛然睁开,一副决绝的表情表明了她的态度。 “这个我无法教你。你要跟冬梅学,别急,我说一个例子你就明白了。”金珠制止了姚媚儿的问话。道:“比如你的眼睛和腰身,冬梅的法子其实很简单,可为什么你之前从未想过,原因很简单,她学的是如何让自己更加妩媚动人的本事。想要美自然就要避免丑,要避丑自然要知道什么样才是丑,于是,就变成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明白了吗?” “懂了,二小姐。我这回真的懂了。”姚媚儿微微低垂着眼角,尽量让自己的眼皮不受改容液的牵扯也能保持低垂的状态,她慢慢转向金珠。道:“二小姐你看,是这样吗?” “嗯,还不错,等会你自己去,让顾顺帮你买面好点的镜子。能行吗?”金珠笑着连连点头,不错。脑子还算灵活。 “行,我能行。”姚媚儿激动的抬起了眼睛,嘶!又被拉疼了,看来还是需要多多练习才真行。 “行了,明白意思就行了,以后没事多练练,还有你走路的姿势,别想着只用东西缠腰就行,姿势不对也不行。”金珠挥挥手让姚媚儿一边休息,听了秋河那么一通话,又教训了姚媚儿一通,她有点饿了。 冬梅没有回来,姚媚儿又不熟悉,金珠就自己走到门口往外望,一眼就看见正抱着手冷冷看过来的戚峰。 “来叫我吃饭吗?”明知道戚峰是不放心姚媚儿,特意跑来盯梢,金珠却不理会,这几天被这小子折腾的够呛,她现在没心情应付,找东西吃才是正经事。 “那个女人是谁?”戚峰红着双眼,几天没睡个好觉,突然看见身边出现了一个陌生女人,眼神还那么妖媚,顿时让他心火往外冒,这帮子人还让不让人活了,之前半夜弄个裸女躺被子里,现在大白天往金珠身边送个妖媚女子,怎么着,真要对上啊! “方姚氏的侄女姚媚儿,我的新丫鬟,别女人女人的乱叫,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坏了名声你赔得起吗?”白了戚峰一眼,金珠止住了想往外走的心思,有戚峰堵在这,她离开了姚媚儿绝对不安全,不来个三堂会审戚峰不会放心。 “小姑娘,她那样?”戚峰回瞪了金珠一眼,他这次受刺激过大,看谁都像想敲他闷棍的人,对金珠的话很是怀疑,不过,这个女人确实和那个贪财的方姚氏有点像,莫非真是她侄女? “她哪样啊,你什么意思?”即使戚峰的声音很小,金珠还是很不满,姚媚儿现在是她的人,她不允许戚峰瞧不起。 “我没什么意思,不就是哪样嘛,你懂我意思。”戚峰探头又看了姚媚儿一眼,“金珠,你说方管事为什么要送她侄女过来,那么远的路,还这么一身打扮,她究竟有什么企图?” “什么企图,找个好男人嫁了呗,怎么,你看上了?”金珠咬牙踩了戚峰一脚,道:“戚峰,你少给我疑神疑鬼,难道只许你们那些人往我身边塞人,就不允许我自己的人往身边靠,你说方大娘有什么企图,你说,你说啊?” “嘘,小声点,被人听到还真以为我怎么样了。”戚峰抬起脚往后跳了两跳,道:“我是你的贴身护卫,来问一问也是职责所在,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紧张?你还敢说紧张,这几天是谁紧张得睡觉都睁着两只眼,你回去照照镜子,都成兔精了,还敢说我紧张。”金珠好笑道。 “兔精?没那么夸张吧?”戚峰忙用手揉了揉眼睛,道:“是有点不舒服,真的很红?” “不知道,自己找镜子看去。”金珠一甩头回了屋,扔下戚峰站在门口瞪着眼。 老实说,这几天日子最不好过的就是他,别看着他一天到晚的瞪着眼,恶狠狠的看这个盯着那个,可就算他是铁打的也受不住了,进了平丰镇他就想好好休息休息,这里毕竟是个大镇,来往的人多,暗卫想找事整他也要挑选好时机,免得闹出事被人撞见不好收场。 谁知道,刚进城门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眼神还那么妖媚,那个身段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一路躲躲闪闪鬼鬼祟祟,他没当场动手就已经不错了,现在反被金珠训了一顿,心里立时感觉不舒服,可转念一想,金珠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她都认可了就代表着没问题,他可以放心的去好好睡一觉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是你! 戚峰的房间紧挨着金珠,听到他回房的声音,金珠才算松了口气,有这小子在旁边瞪着,姚媚儿不被吓死才怪。 “你在房里等着,我出去找点吃的,一会就回来。”金珠道。 “二小姐,这怎么行,还是我去帮你找吃的吧。”姚媚儿忙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不用,你听我的就行,我想要吃什么你不知道。放心吧,我去去就回。”金珠摆摆手,出门把门关上,轻手轻脚的来到了笑歌的房门前,还没敲门,门就被打开了。 “进来吧,白掌柜出去准备了,一会就有好东西吃。”笑歌笑着往里让,他早听见金珠房里的动静,也明白她的心思,早打发白掌柜去买吃食。 “嗯,还是胖哥哥最好了。”金珠笑着坐下,随意扫了一眼,见床榻上的被褥半掀着,知道笑歌刚才在休息,又站了起来,“胖哥哥,你还是接着睡吧,我也回房睡会,等白掌柜买吃食回来,让他给我送过去。” “也好,你放心回去睡吧,好东西半点都少不了你的。”笑歌也没挽留,开门送金珠出去后,他又回房歪着。 这几天不单是戚峰累,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也累,一进客栈,他就打发白掌柜去买吃食,自己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金珠和戚峰在门外的对话,他才半梦半醒的坐起身,让金珠进门刚说两句话,他的眼皮子就睁不开了,听见金珠要走半点都没挽留,回房倒头就睡,肚子饿得咕咕叫也无法阻拦要闭上的眼睛。 金珠本来也困,被姚媚儿的事情一闹,困意飞了大半。肚子却真是饿了,等不及白掌柜回来,她出门没回房,直接下楼去找掌柜,想先弄点吃食垫垫底。 “二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满头是水的顾顺迎面走了过来,没看见姚媚儿跟着,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却急了,“那个冬梅怎么没跟着,她一天到晚不是老粘着你吗。这会野哪去了?” 但凡是金珠这边的人,没一个对冬梅有好印象,无论她做什么事都能说出不满意的地方。 金珠在家时。身边没人跟着的时候多了,也没见谁说话,这次出门身边紧跟着个冬梅,大伙还在背地里嘀咕,说她是狗皮膏药粘上了。可当发现她没跟在金珠身边,顾顺又不乐意了,张嘴就刁难,也不问问原因。 “她帮姚媚儿买衣服去了,”金珠好笑的看了顾顺一眼,没打算纠正。道:“你来的正好,我肚子饿了,你去找掌柜要点吃食。要现在就能吃到嘴的东西,不用太多,垫垫底就行。” “是,二小姐。”顾顺连忙答应,看着金珠回了房才转身去找掌柜。紧催着店小二端了些点心来到了金珠的房内。 一盘小饼,婴儿拳头大小。厚实,白扑扑的不起眼也没什么香味。 “二小姐,能现吃进嘴里的就这种小饼,掌柜说这饼是平丰镇的特产,别看着模样普通,味道嘛……”顾顺没有接着往下说,他没吃过这种小饼,以他被秦王氏养叼的嘴,半点都看不上这个小饼,如果不是掌柜一再保证小饼味道好,又实在是没其它吃食可以拿,他才不会拿着这种东西给金珠吃。 “尝尝看,说不定真的好吃。”金珠不嫌弃,她曾经吃过的东西有很多都是貌不惊人,甚至是恶心,可吃到嘴里依然想要吞掉舌头,以她吃货的本性,吃到嘴里尝一尝才会下结论,更何况,她饿了。 一口咬下,小饼的口感还是不错,皮是酥的,里面一层又带着弹性,没有馅,饼肉中带着一股清香,嚼在嘴里有种沙沙的感觉,好像一些调味料被细细揉进了面里。 “嗯,不错,很好吃,来,顾顺,你也尝一个。”金珠的眼睛亮了,掌柜果然没骗人,这个饼还真是好吃,两嘴下肚一个,她又拿起一个往嘴里送,转头招呼姚媚儿也过来尝尝,“来来,媚儿,你也来尝尝。” 金珠的话最让人信服,顾顺二话不说,一口吞掉一个小饼,鼓着嘴一通细嚼慢咽后,连连点头,“唔唔,掌柜真没骗人,这个小饼真的好吃,二小姐,你等着,我再去要一盘来。” “去吧去吧。”金珠吃着正高兴,眼看一盘小饼也没几个,忙挥手让顾顺快去。 顾顺在,姚媚儿刚才没敢过来,见人走了,她才快步走过来,拿了个小饼后又退回原来的地方,站在一旁吃。 “过来吃啊,怎么站在那里?”金珠不解的回头看她。 “二小姐,我的眼睛还没练好,怕又惊了顾顺。”姚媚儿自金珠说完话出门,她独自练习了半天,眼睛还是没有练到位,想着金珠让她找顾顺要镜子,意思就是让她练习好之后拿顾顺试试效果,没有练好,她自然不敢和顾顺碰面。 “行,你就站那吃吧,我一会再给你留几个。”金珠见姚媚儿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也没强求,点点头接着吃自己的小饼,顾顺回来后,一盘小饼就没了。 “二小姐,你慢点吃,厨房里还有。”顾顺进门就看见金珠往嘴里塞进小饼,立时放下手中盘子,一双浓眉皱得紧紧。 金珠什么好东西没吃过,顾顺什么时候见她吃得满嘴碎末,心里不由埋怨冬梅不会照顾人,这是饿了多久才会这样,在家里的时候,秦王氏做的吃食也没吃成这样啊,该死,身边没个自己人还真是不行,想着他又往房间里瞄,看见姚媚儿的背影,一惊,没敢再继续,只得低着头又把冬梅给记恨上了。 正在镇上一间成衣铺买衣服的冬梅,大白天打了一个寒战,回头四望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影,低头想了想,掏出银子付给掌柜,低声嘱咐了几句,拿着一个包袱出了成衣铺。 “姑娘慢走。明天上午就能做好,你饭后来取就行!”成衣铺掌柜跟在后面吆喝了一声,这话早已跟冬梅说过,这声吆喝不过是喊给周围的人听,他今天的生意不错,开门到现在已经卖了不少衣料和成衣了。 咚,一块碎银子被人放在柜台上。 “刚才那个姑娘在你这买了些什么,她明天要的又是什么?”戚峰红着眼睛瞪着掌柜。 金珠听见他回房却没听见他翻窗子,瞧见冬梅出门,明知道是金珠让她上街给姚媚儿买衣服。可戚峰依然睁着眼睛睡不着,不亲眼看见他又怎么能放心呢。 “哎呦,一瞧这位客官就是那位姑娘的亲戚。”掌柜一边笑一边收起桌上的碎银子,眼角余光扫了扫,有些不满意,太少了,这点银子把顾客卖了不合算。可抬眼看见戚峰的红眼睛,他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道:“那位姑娘买了两身衣服,都是这些日子最流行的式样,还有一匹布。明天定下的东西也是两身衣服,式样差不多只是尺寸上有点不同,我们店里没有现成。她托我们改一改。” “什么衣服什么布,你这还有吗?都拿来让我看看。”戚峰瞪眼,这个冬梅果然有问题,帮姚媚儿买个衣服都那么多花样,今天两身明天两身。还有一匹布,她这是要干什么? 掌柜被瞪有些不乐意。“这位客官,小店做生意一向都是规规矩矩,刚才那些话也是看在你是那位姑娘的亲戚份上,你这样做可就让小店为难了,再怎么说人家姑娘家的东西,让你一个大男人看见总是不好。” “不好?这下应该好了吧。”戚峰又往柜台上扔了块碎银子,眼中尽是不屑,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什么都不知道,一块碎银子成了冬梅的亲戚,再扔一块还不知道要成什么了。 “哎呦,好,当然好了,你是她亲哥,来看自己妹妹买了点什么,合不合适要不要再添点,小店能说不好吗?”掌柜笑开了花,直接把戚峰从亲戚升到了冬梅的亲哥。 亲哥?一层鸡皮疙瘩起满了全身,还好只是亲哥,看来这银子不能再扔了,往下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戚峰打了一个寒战,咳嗽一声继续瞪着掌柜。 “小二,快,快帮刚才那位姑娘要改的衣服拿过来。”掌柜的心里暗暗发毛,这个客官的心情看来很不好,难道还真和刚才那位姑娘有事,不满意自己刚才的称呼,那他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莫非是…… 掌柜暗一拍手,决定了,等会戚峰要是还瞪他还有问题,还扔碎银子,他直接给升成情哥,这下该没问题了吧,嘿嘿嘿! 店小二抱着两件衣服走了过来,往柜台上一放,掌柜道:“客官请看,这就是那位姑娘要改的衣服,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那位姑娘都要求加宽一些。” 戚峰提起衣服一抖,大概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两件衣服是为姚媚儿买的,要改的地方都集中在腰部,可如果这两件是姚媚儿的衣服,那冬梅拿走的两件又是谁的衣服呢? “另外两件呢?” “另外两件?”掌柜愣了,眼巴巴看着戚峰扔银子,可等了半天却见戚峰的眼睛越瞪越大,里面的血丝都要蹦出来了,吓得他连声忙喊,“小二,快把刚才那位姑娘拿走的衣服拿过来。” “那位姑娘现在都走没影了,我上哪去拿啊?”小二不解道:“再说了,人家姑娘给了银子,我再去要回来不合适吧,掌柜的,你说呢?” “谁让你去找那位姑娘拿衣服了,库房里不是还有一模一样的吗,你去拿出来不就行了,哪来这么多废话啊。”掌柜朝着小二的屁股踹了一脚,挥手让他赶紧去拿。 “是,掌柜的。”挨了一脚,小二跑得飞快,一会的功夫又抱来两件衣服,和柜台上摆的一模一样。 “一样的衣服?”戚峰提起来一抖,仔细看了两眼也没分辨出不同。 “不一样,这怎么会一样,客官你用手摸摸,这衣服的料子比那两件好,颜色还更鲜亮。”掌柜忙解释,开玩笑,价钱都差了一半,怎么可能一样嘛。 料子?颜色? 戚峰用手搓了搓,可惜,满手的老茧没搓出感觉来,再定睛看,满眼的红血丝也没看出什么叫更鲜亮,于是,掌柜悲剧了。 “那匹布呢?”随手一扔,四件衣服直接把掌柜盖住,旁边的小二立马跑去拿来一匹布,详细的解释了这布多长多厚,有什么特点能用来做什么等等,听得戚峰头昏脑胀,伸手一抓,提住正奋力从衣服里钻出来的掌柜脖子,掏出他身上的两块碎银子,然后把他往后一推,戚峰转身走人,朝着冬梅离开的方向跑远了。 咚!嘭!啪! 掌柜的脑袋撞在身后的柜子上,摇晃中,柜子里放着的一袋面粉掉了下来,正打在掌柜的脑袋上,砸得他头晕目眩跌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哇的一声喊了出来,“哎呦,我的妈呀!” “掌柜的,你没事吧掌柜的。”小二忙跑了过来,扶起掌柜,拍掉他身上的面粉。 “钱,我的钱呢?”感觉怀里少了点东西,掌柜忙伸手一摸,刚到手的两块碎银子没了,他抬手给了小二一个嘴巴子,“你这个吃干饭的东西,刚才那小子人呢,跑哪去了?” “跑,跑那边去了。”小二捂着脸,指着戚峰跑走的方向。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啊!”抬脚踹跑小二,掌柜龇牙咧嘴的骂骂咧咧,不仅两块碎银子没到手,刚买回来的面粉又洒了,对了,是那个天杀的笨蛋,放个面粉都放不好。 骂了半天,掌柜才回过神来,那袋面粉是他买回来,亲手放在身后的柜子里,生怕有人偷,他没让店里的人沾手,这下可好了,上等的白面就这样没了,这可比两块碎银子还值钱啊,那个天杀的死男人,要是再被老子看见,一定让你赔。 “掌柜,你这是唱戏呢?”正骂着,一个声音响起。 “谁啊,胡说八道些什么,谁唱戏了。”掌柜抬头一看,“是你!” 第三百六十七章 姑娘慢走 “你知道我?”去而复返的冬梅一惊,微笑的眼神立时冷了下来。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姑娘,你不就是刚才来买衣服的那位姑娘嘛,”掌柜忙堆起笑脸,抖了抖头上的面粉,道:“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呵呵!姑娘,你这是还想买点什么吗?” “对,我是还想再买点东西,刚才走的匆忙,忘了。”冬梅心里一松,这几天果然是被戚峰折腾出毛病了,一惊一乍还以为刚才露出了什么马脚,让掌柜认出来了,这可是大忌,虽然这里本就是她们的联络点。 “姑娘还想要点什么,布料还是成衣?”掌柜闻言笑裂了嘴,刚想喊小二招呼客人,却抬眼不见他的踪影,想亲自招待,一身的白面还在扑扑往下掉,急得心里一通臭骂,转身朝后院跑去,“请姑娘稍等,我去去就来。” “不用费事,还是请掌柜先看看,这东西你们这里有没有再说吧。”冬梅笑着拦住掌柜,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掌柜的手心里。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呢,姑娘你想要点什么直说,只要平丰镇有的东西,我一准给你弄来。”掌柜的眼睛立时亮了,拍着胸口连连保证,白扑扑的面粉顿时四处飞扬,把冬梅呛得连声咳嗽。 “别拍了,咳咳,我要的东西就在你手里,自己看,咳咳。”冬梅被呛得倒退了几步,掏出手绢忙把口鼻捂住。 “我手里?”正乐呵的掌柜闻言一惊,也不用眼睛看,双手放低在柜台下面,两只手一阵摸索,片刻后,双手再拿出来的时候,碎银子已经不见了。掌柜还是一脸财迷的笑着,道:“哎呦,姑娘要的衣服是这月的新样式,前天到的货昨天刚被人买走,姑娘来晚了。” “昨天?那你还记得是什么样式,用的什么布料?”冬梅一听就明白了掌柜的意思,她这一路上一直和秦娘子有联系,秦娘子一行人不像金珠他们这么折腾,路上也没什么事情耽搁,总比金珠他们的行程快一两天。掌柜刚才的话就是这个意思,秦娘子前天到了平丰镇,昨天上路朝前走了。 “记得。当然记得,样式嘛和以往差不多,布料也不算特别,其实说实话算不上什么新样式,姑娘也不用太丧气。那个样式没了,小店里还有其它新到的式样,要不你再转转?”掌柜不紧不慢的拍打着身上的白面,笑眯眯的看着冬梅。 “既然算不上什么新样式,没有就算了。”冬梅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她这几天的状态可不太好,万一要是有事,她怕……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白面的细粉还在空中乱飞,冬梅轻轻挥着手绢,驱赶着飞落到脸上的白面,动作优雅脸带笑容,可见她此时的心情十分不错。“不想再转了,我先前定的两件衣服仔细做好。明天午饭后我来取,其它的嘛以后再说,行了,我走了。” “姑娘慢走。”掌柜慢悠悠的道。 “掌柜还有事?”刚转身的冬梅回头扫了掌柜一眼。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姑娘先前离开后,你的一个亲戚来找过你,问了你买过什么东西,还要一一的查看过。”掌柜道。 “男人?”冬梅问。 “男人,精瘦,满脸的疲倦,充血的眼睛,好像几天都没睡个安稳觉了。”掌柜边说边观察着冬梅的脸色,直到看见她半点神色不改才放下心来,祖宗,谁让你刚才不表明身份,我才被两块碎银子给勾搭着把你卖了,最好没事,要不然…… 嘶!掌柜只觉得后颈一阵发冷,好似有冷风吹过,不由打了个冷战。 “他……我的那个亲戚,他后来往哪边去了?”冬梅瞥了掌柜一眼,把他那一哆嗦收进眼里,顿时明白这个掌柜把她当成普通客人给卖了,不过幸好这人是戚峰,她也不想吓唬掌柜,于是给他提了个醒,让他别还怕了,那个红眼睛的男人和他们有关系。 “亲戚?真是亲戚,哦,谢天谢地,幸好真是亲戚。”松了口气的掌柜立时硬气了起来,道:“姑娘,小店是小本经营,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有事你要先说话,别打哑谜为难小店,好吗?” 臭男人,好心提个醒他居然反过来蹬鼻子上脸,这是教她做事吗? “掌柜的,你这是在教我?”冬梅冷声道。 “不敢,小店怎么敢教姑娘,只是想请姑娘体谅,小店小本经营,难得遇见大生意,小店这不是害怕招待不周嘛。”身上的面粉终于弄了七七八八,掌柜拽着衣领一抖,笑着看向冬梅,半点不憷她。 他们这样分散在各个小地方上的联络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都闲着,上面没人下来盯着他们做事,他们日常收集消息都靠完全融入角色时的意外收获,这个法子自然有利有弊,但没什么大事的时候,这个法子就是好法子,因为它不花钱啊,还不时能有点意外的小财发发。 比如刚才那个红眼睛的亲戚,要是换成普通男人,两块碎银子不就到手了,可恨这个死女人,来了不表明身份,不但害得他表错了情,白损失了一袋面粉不说,还摔了个四脚朝天。刚才因害怕那红眼睛男人是对手的人,还留着几分情面,这会知道那个男人是同路人,那还留什么狗屁情面啊,不找你要一袋面粉钱和两块碎银子就已经给面子了。 “你……”冬梅的好心情不翼而飞,又是戚峰这个瘟神惹的祸,这个掌柜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却不能拿他怎么样,于是又把这帐算在了戚峰的头上,一甩手扭头就走。 “姑娘慢走,有空再来啊!”掌柜跟在后面挥手,笑得像个送客人出门的龟公。 砰!正慢慢迈着方步,晃晃悠悠往店里走的掌柜被人撞飞,晕头晕脑的跌倒在地上,只看见一个背影快速的跑远。 “哎呦,你眼睛长屁股上了,那么宽的路你偏往我身上撞,你瞎了不成。” 掌柜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堵墙撞飞,半个身子都麻了,一时无力爬起来,只得半趴在地上大声咒骂。 “掌柜的,你怎么躺地上了?快,快起来,地上凉。”小二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掌柜扶了起来送进店里坐下。 “你刚才死哪去了,找你的时候半天不露面,不找你的时候跑得倒是快啊!”掌柜半个身体火辣辣的疼,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撞青了,天杀的,究竟是哪个混蛋不长眼啊,两丈宽的路面还不够他走,偏要往自己身上撞,嘶,好疼啊! “掌柜你刚才不是让我去追那个红眼睛男人吗,你忘了?”小二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红眼睛的男人跑得太快,在他前面时隐时现,把他累得像条狗也没追上,最后追着追着他就看见自家掌柜趴地上了,才恍然发觉他又追回来了。 “红眼睛男人?哪里,他在哪里,刚才是他撞的我吗?”一听红眼睛男人掌柜就来气,同路的人有必要这么贼精吗,想问什么你明说啊,遮遮掩掩还有两块碎银子勾搭自己,最后还搭上一袋面粉,跟那个女人是一路货色,难怪一个跑一个追,这两人一定有奸情,一定有,嘶,好痛啊! “我不知道,他跑得太快没看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撞的你。”小二边说边悄悄往后退,按照以往的经验,掌柜的大脚丫子马上就会飞起了。 “嘶,过来,站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掌柜龇牙咧嘴的瞪着小二,他确实想踹小二一脚,无奈半个身子火辣辣的疼,想抬脚都没办法,于是只好道:“去,把我柜台下面的跌打酒拿出来。” 冬梅拿着两件衣服和一块布回到了客栈,金珠吃完了小饼,终于抵不住了周公的盛情邀请,上床睡觉去了,房里只有姚媚儿还在对着铜镜练眼神。 “冬梅姐,你回来了。”姚媚儿低头垂目的走过来,伸手接过冬梅手里的包袱,放在一旁的桌上。 “嗯,我给你买了四身衣服,包袱里的两身是以你现在的身材买的,还有两身正在改,腰身加宽了不少,明天午饭后就能做好。”冬梅瞄了一眼姚媚儿,暗暗点头,这丫头还不笨,学得倒是挺快,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想明白还是听了金珠的话,想着,她又拿出一块棉布,道:“缠腰的东西就不在外面做了,贴身的东西还是自己做的好,我买了布和棉花,你自己做。” “谢谢冬梅姐。”姚媚儿本还惴惴不安,对于她,缠在腰间的东西比肚兜还私密,真怕冬梅在外面请人做了,现在看见布和棉花才放下心来,连连向冬梅道谢。 “不用谢,这点事都想不周全,还怎么混。”冬梅一眼就看穿姚媚儿的心思,又从头到脚仔细看了她一遍,心里一阵叹息,真是一个好苗子! 第三百六十八章 百谷饼 姚媚儿闻言没再说话,怀抱着布和棉花退到了一边。 “现在就要做吗?”冬梅见姚媚儿紧张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恨不得现在就把东西做好,那种弯腰驼背的走路样子,她是再也不想学了。 “是,冬梅姐。”激动过后,姚媚儿想起金珠交代过的话,忙暗暗观察着冬梅的一举一动,刚刚一句话说的虽简单,但却有一两分冬梅的味道,这让冬梅微微一愣。 好聪明的丫头,之前没遇见秦娘子或许是她没造化,如今跟着金珠,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罢了,这不是她一个下面人能参与的事,既然姚媚儿有心想学,那就教一教她又有何妨,只是能学多少就全看她的本事了。 细细看着姚媚儿,冬梅想起了她的过往,心里不由升起了爱才之心,女人没有男人那样强壮的体魄,但并不代表女人就该柔弱受气,体力不如人但头脑却是一样,尤其是姚媚儿这样,有相貌有头脑的女人,更不应该承受到她之前的那些遭遇。 事实上,冬梅的容貌比姚媚儿还要美上三分,身材也是玲珑有致,不比姚媚儿少半点吸引男人的地方,只是她长年练武,走路的姿势不像一般女人那样风摆杨柳,眼神中充满着不屈人的自信,使她周身的气质让人不敢小看,轻浮之心自然也难升起。 姚媚儿却不一样,容貌虽然没有冬梅美,但怯懦害怕的眼神却更像是邀请,尤其是她躲躲闪闪连腰都直不起来的举止,更是让那些起了色心的男人们,如同闻见血的苍蝇绕着转圈不肯离开,冬梅为什么给姚媚儿准备两身没有修改的衣服,她就是希望有一天。姚媚儿真正懂得这里面的道理后,勇敢的穿起那两身没有修改的衣服,爹娘给的身体凭什么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埋葬了。 “你缝制吧,二小姐有我看着。”冬梅走到床边,给金珠掖了掖被角,顺势坐了下来。 “是,谢谢冬梅姐。”姚媚儿这次学得更像,连动作都开始模仿,让回头正看她的冬梅抿嘴一笑,暗暗点头。 姚媚儿见冬梅看她一眼后就转过头去没说话。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缠腰的东西简单,贴身戴着不用费劲绣花。以她女红的速度,一个晚上就能做好,可姚媚儿心里着急,见冬梅没再问话,她忙拿出随身带着的针线忙碌起来。 冬梅半倚着床帏眯着眼假寐。眼角余光不时扫过姚媚儿,眼见她飞针走线赶制着缠腰的布袋,不由的痴了,若说她身上有什么地方有欠缺,那就是女红,虽说能拿针线缝制点普通东西。但绝对做不到姚媚儿这样,看着看着,她的眼中就只有姚媚儿的针线。完全没注意到门外站着个人。 戚峰这几天的紧张状态也不是光吓唬人没实用,在成功引得众人都紧张兮兮的时候,他悄悄放置了点东西在一些人身上,冬梅就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他没有紧追在冬梅身后的原因。有了能追踪的东西,慢点也没什么打紧。 远远跟着冬梅在几条街上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那间成衣铺,戚峰就知道,这间铺子是冬梅那一边人在平丰镇的联络点,考虑再三,他还是去成衣铺里细细的搜查了一番,找到曾经有人停留过的一些痕迹,与【沁心苑】秦娘子身上的特征很像,再跟在冬梅身后听见她和掌柜的对话,戚峰做出了一个初步的判定,记录下来后放在了暗卫指定的特殊位置,满心盼望着这次的任务能顺利完成。 回到客栈就受到一张纸条,上面只写着‘你可以安心睡一觉了’几个大字,戚峰瞬间觉得无尽的困意席卷而来,他强撑着来到金珠房门外,本想叮嘱冬梅一番后就去睡觉,谁曾想,刚来到门外就抵制不住睡意,靠在门上睡着了。 “这小子怎么睡这里了,要不要把他弄醒?”暗中一个男人问。 “他这算是完成任务还是没有完成?”另一个男人道。 “你不是都给他纸条了吗,当然算是完成了。”又一个男人的声音。 “可他怎么睡这里了,都没把事件交代完,万一这个时候有什么事,冬梅也没准备那可怎么办?” “你不是让他安心睡了吗,又没说在什么地方睡,他为什么不可以睡在这里?” “你……” “都别废话了,赶紧把戚峰弄回房,咱们这次玩得有点过头,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行了,抬着赶紧走,让人看见可就糟了。” 窸窸窣窣一阵轻微的动静后,戚峰躺回了他自己的床上,笑歌的亲卫是这样像笑歌回禀的,戚峰因为任务完成得出色,特别奖励熟睡一晚。 “哈哈哈,笑死我了,折腾了那么几天就奖励这个,哈哈哈,戚峰好可怜。”傍晚醒过来的金珠,这会正和笑歌做在一间酒楼的雅间中,听着笑歌说亲卫的汇报,笑得前合后仰,大叫戚峰好可怜。 “他可怜?我们家的这些伙计更可怜,你自己回身看看,有哪一个不是呵欠连天站着都能睡着,你我还能小睡一会,他们从进平丰镇到现在可还没休息过呢。”笑歌笑着敲了金珠一击脑门,他和金珠都小睡了一觉,底下的伙计帮着搬行李喂牲口,确实没一个休息过,这话一点都没冤枉戚峰。 “嗯,你说的对,要不你赶紧吃完这些东西我们就回去吧,让大家都睡个好觉,明天一早再出门逛街,如何?”金珠忙连连点头,她没有虐待人的习惯,扭头看见不远处一个伙计真站着打盹,她就坐不住了,放下手中的筷子,拉着笑歌站起来就要走。 “你这会倒是着急了,早干嘛去了,坐下吧,白掌柜都已经安排好了,伙计们都不容易,既然跟着出来了,自然也要跟着尝尝各地的吃食,他们这是等着轮流去吃饭,你这会要是赶着回去,小心他们在背后记恨你。”笑歌笑着把金珠拉住,指着雅间外的一桌席面给她看,“瞧见了没有,和我们上的菜都一样。” 金珠探头一看,果然看见几个伙计正准备坐下吃东西,桌面的菜其实比他们的菜还多,不由笑道:“你不早说,不过他们的菜好像比我们还多,是多添了几个菜还是多加了分量?” “是多添了几个菜,本来我们这桌也有,可赖谁啊,谁让你睡前吃那么多百谷饼,刚才上菜的时候就直嚷嚷着肚子不饿,所以啊,好东西你只能等明天吃了。”笑歌慢悠悠的吃了口菜,他小睡前也吃了东西,这会肚子也不饿,上菜的时候就随着金珠没多要,现在却拿这话来调侃她。 “早吃晚吃还不都一样,有什么可赖人的。”金珠朝席面瞥了一眼,“对了胖哥哥,你刚才说我之前吃了什么,百谷饼,就是那个厚厚的白扑扑的小饼吗?” “你不知道那是百谷饼啊,我还以为你知道,一进客栈就眼巴巴叫人送去。”笑歌这才恍然大悟,他说金珠吃百谷饼为什么不叫他,原来是不知道那是平丰镇最有名的吃食,只当一般的点心吃了。 “胖哥哥,听你的意思这个百谷饼很有名?”金珠闻言凑近了笑歌,催促他说说百谷饼的由来。 “百谷饼何止是有名,它根本就是平丰镇最有名的吃食,没有之一。”笑歌道:“许多年前,平丰镇还没今天这样繁华,流经镇内的大河还不时泛滥成灾,有几年更是颗粒无收,灾民们差点挖地里的泥土吃了,后来朝廷下旨赈灾,救灾的粮食却因为水路断绝陆路不通,运送了很久都没运到,眼看灾民们就要饿死,有人发现山上长着一种能吃的植物,样子像谷却更细小,灾民们靠着这种植物熬过了几天。” “后来,第一批的粮食终于运到,可半路上却被运粮人自己消耗掉了不少,剩余不多的粮食只能掺杂着那种植物,让灾民们又熬过了几天,而后,又一批被吃掉大半的粮食运到,结果还是一样,也掺杂着那种植物维持着灾民们的生命。那一年赈灾的事情就那么巧,送粮的车队来自各个地方,还都是送的各地所产的粮食,还都是因为路上耽搁,送到时候只剩下一小部分,必须掺杂着其它东西才够灾民们吃,就这样,经过这么一遭事情后,平丰镇的人发现,这种植物不论掺杂在什么粮食中都很好吃,而且特别耐饥。” 笑歌拍拍金珠的脑袋,笑道:“你知道吗,婴儿拳头那么大的一块百谷饼,抵得上你一顿的饭量,你睡前吃那么多,也不怕撑死。” “我说我怎么肚子涨着不舒服,原来是这样,那个掌柜怎么不早说,可我吃的时候也没这样的感觉啊!”金珠闻言赶紧揉肚子,难怪她一直觉得肚子里怪怪的有些难受,还以为是这几天路上折腾的,却没想到是百谷饼惹的祸。 第三百六十九章 五五就五五 “好撑哦,我怎么感觉越来越撑了呢?”金珠靠在椅子上,摸着肚子不停的哼哼唧唧。 越想笑歌的话她就越感觉肚子涨得难受,一块百谷饼就相当于一顿饭,她睡觉前好像吃了多少…… 嘶!脑袋一阵发麻,简直不敢细想下去,一句话,她真的是猪啊,吃了那么多还没撑死简直就是个奇迹,这感觉好像有点像上辈子听说过的一件事,有人嘴馋吃多了那个什么东西把肚子撑破了,哎呦,她不会也把肚子撑破吧? 青莲一边哼哼一边胡思乱想,反正一时半会还不能走,肚子涨不能吃东西,看着别人吃更难受,索性歪在一边想点好玩的东西打发时间,那个能撑破肚子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一小个东西吃到肚子里变一大个东西,显然就是遇水膨胀了,可会膨胀的东西好多哦,只要是饼干类都会遇水膨胀,那个撑破肚子的东西究竟是…… 哈,想起来了,应该是压缩饼干,对对,应该就是压缩饼干,当时还不信,特意买了块回家泡水里,看看究竟能膨胀到多大,虽然没有预期那么夸张,不过好像就是这个东西,嗯嗯,光听听名字就很像,压缩啊,呵呵,金珠一人坐着傻乐,回想起以前那些无厘头的事,她顿时觉得肚子没那么涨了。 “珠妹妹,你一人傻笑些什么呀,要是肚子不难受就过来再吃一点。”笑歌在旁边逗她,夹着一筷子菜往嘴里吃得正香。 “呃,我不吃,再吃肚子就破了。”金珠摇摇头,不理会笑歌,抬头看着雕刻着花纹的房梁发呆,心里又开始回想上辈子的事。压缩饼干,好像宿舍里有人拿它当减肥食品吃,一个月下来不但没瘦反而胖了两公斤,气得她大骂军工厂的人,一个破饼干干嘛弄得那么有营养,害她减肥失败反胖了两公斤。 呵呵,这个傻妞,她哪里是吃压缩饼干胖了两公斤,明明就是每次吞咽压缩饼干的饮料惹的祸,那么高的含糖量。一天几瓶的喝,不肥才怪,人家压缩饼干是做给野外作业人吃的东西。清水送服才是标准配置,你每天牛奶可乐喝个不停,能减肥才怪,呵呵! 咦,等等。压缩饼干是野外作业人吃的东西,这句话在金珠的脑袋中一闪而过,她突然跳了起来,道:“胖哥哥,你知道军中士兵的伙食是什么吗?” “嗯?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笑歌奇怪的看了金珠一眼,突然一愣随即嘿嘿怪笑起来。“珠妹妹,你什么时候开始担心起我二弟来了?” 金珠闻言脸一红,分辨道:“我才没担心他。胖哥哥,麻烦你听清楚我的问题,我问的是军中士兵的伙食,你府上的三公子是士兵吗?” “虽然不是,但军中士兵的伙食通常都由他们的将军决定。你这话问来问去还不是问杰翔,呵呵。”笑歌又吃了口菜。笑得无比开心,第一次听见金珠主动提及和二弟有关的问题,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总是件让人愉悦的事,尤其是他随带调侃了几句,能看见金珠脸红他就更开心了。 “切,难道大夏国就你二弟一个将军,难道你二弟是大夏国炊事班的班长?”金珠白了笑歌一眼,突发现说漏了嘴,忙又瞪了笑歌一眼,道:“胖哥哥,我问你正经事,你能不能别瞎打岔啊?” “炊……行行,我不打岔了,你说吧,究竟是想问什么?”笑歌没听明白炊事班是什么意思,正想问,可瞧见金珠不高兴,忙闭嘴让她说。 “我就想问,军总士兵的伙食或者说是干粮是什么?嗯,就是能方便携带又耐饥的东西。”金珠道。 “方便又耐饥?你是说百谷饼?”笑歌眼睛一亮,看着金珠连连点头,他知道百谷饼很长时间了,怎么就没有把它和军中的干粮联系在一起呢?这东西如果做好了,不但是一笔大买卖,而且对以后的行军有绝对的大好处。“珠妹妹,你行,胖哥哥真的是甘拜下风,什么东西到了你手里,你都能想出赚钱的法子,生意都能想到军中去了,厉害,还厉害了。” 笑歌连连翘起大拇指,夸得金珠差点无地自容,如果笑歌知道她是因为想到减肥才想起这个事,会不会喷出一口老血倒地不起呢,唉,算了,还是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那是,我蒋金珠是什么人,那可是大江南北赫赫有名的金猪小算盘,能想到这点事情算什么,胖哥哥,我告诉你,我还有好多点子没说呢,只要我一说,保准大把银子滚滚而来,你信不信?”金珠抖着肩膀双目发光,只差没脚踩桌面振臂高呼,她究竟是谁?唬得笑歌一愣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趴在桌子上差点没滑到桌子底下去。 “咳咳,胖哥哥,你没事吧?”一根手指头点在笑歌的脑门,金珠使了很大的劲也没能把笑歌的额头支起来,他都笑瘫了,趴在桌子上一抽一抽的抖,唬的金珠把后面更肉麻的话咽了回去。 “没事,胖哥哥当然没事,哈哈,笑死我了,珠妹妹,你以后能不能别那么说话,转眼就是大姑娘了,再这样说话别人会当你是疯子。”笑歌好不容易坐直了起来,用手揉着两边脸上的肌肉,道:“下次你要再这样说话先把【芊芊玉手】的丫鬟带一个在身边,这脸都酸得不行,不揉几下太难受。” “胖哥哥,你在【芊芊玉手】做过脸了?”金珠的嘴张成圆形,她还没想好是否要做男客的生意,笑歌怎么就先跑去试了? “你胡说什么,我一个大男人做什么脸啊,我这不是比喻,比喻懂吗?” 笑歌直接跳了起来,他好奇【芊芊玉手】里美容的那些手法,明明就是点穴揉穴的功夫,经金珠手里一捣鼓却成了美容养颜赚钱的事情,他试着往自己脸上按了按,别说还真是舒服,之后他常会有意无意的按几下,好像疲倦时会按揉几下眼睛四周的穴位,时间一长,他就养成了一个小习惯,脸上一不舒服就会按揉两下,刚才的话不过是那么一说,他可不会让【芊芊玉手】的人往他脸上招呼。 “我说呢,你怎么可能比我想得还全面,原来只是个比喻啊。” 金珠松了口气,美容养颜对男客开放的事,即使是在上辈子都充满着暧昧的味道,一般的美容院只做女客,只有那些高级或者是不正经的地方才接待男客,她不想【芊芊玉手】弄得太复杂,看笑歌的反应就知道,她如果真考虑接待男客,【芊芊玉手】的性质就会比【沁心苑】还低劣,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珠妹妹,你别生气,我刚才是开玩笑,真是顺嘴开了个玩笑,我从来没独自去过你的【芊芊玉手】,更没有让她们帮我做过任何事。”金珠有些发白的脸色吓了笑歌一跳,他以为刚才说带个丫鬟在身边的话触怒了金珠,忙又是道歉又是作揖,连连保证真的只是开玩笑。 “真的?胖哥哥真没找过月红她们?”金珠不是有意吓笑歌,只是笑歌刚才提起的话题吓到了他,多问一遍只是让自己更安心一点,月红她们可都是正经的女孩子,真要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没有,真没有,胖哥哥是那种人吗?刚才真是玩笑话,哎呦,都是胖哥哥不对,其实这玩笑都不应该说,胖哥哥向你道歉向你赔罪,好不好?”笑歌自然知道女孩子名声的重要,虽说他刚才的玩笑话是对金珠说,可若真是被金珠当真了回去问月红她们,这话可就说不清了,没事也要变成有事,哎呦,这张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尽胡说八道呢? “赔罪?胖哥哥,你要怎么赔罪,那可是月红她们的名声。”听见赔罪,金珠的眼睛立时就亮了,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我知道,我明白,珠妹妹,你说怎么赔就怎么赔,胖哥哥都认。”笑歌一瞧见金珠闪动着光芒的眼睛就知道糟了,又有事被她借机算计,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谁让自己嘴欠说错了话,不认也不行啊! “那好,胖哥哥就是爽快。”金珠精神一振,朝笑歌招招手,两人把头凑在了一起,“胖哥哥,百谷饼的事情咱们五五分成怎么样?” “五五?你那么大方?”笑歌一愣,他刚才就想到会是这件事情,可五五分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还以为金珠会说三七或者是二八呢! “切,胖哥哥,我什么时候不大方啦,你只说愿不愿意吧。”金珠笑瞥了笑歌一眼,知道他被自己往日的行事作风吓住,可不五五不行啊,那可是军中,她没那么大的本事,主事的人只能是笑歌,她不想大方也不行啊! “好,没问题,五五就五五。”笑歌一咬牙,答应了。 第三百七十章 大功臣 “珠妹妹,你具体说说,这笔生意该怎么个做法?”笑歌龇着牙向后靠坐在椅子上,这可是他头一次做这样的生意,先把条件答应下来才问怎么做,虽然对方是金珠,可还是失算了,唉,这绝对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还笑着脸帮人数钱的做派,难道自己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啦? 不行,绝对不行,这只是个意外,意外啊,绝对不能有下次,再有下次就把舌头剪掉。 “胖哥哥,你捂着嘴做什么?”金珠瞪着好奇的大眼睛,她从没见过用双手把自己嘴捂住的笑歌。 “没做什么,你赶紧说你的,管我做什么。”笑歌松开嘴说完又忙捂了起来。 “你不说我也知道,”金珠贼兮兮的笑道:“不过这要怪谁啊,谁让你乱说话,让父王知道我们两个一起合作生意” “这你也要赖我?太没天理了,又不说我跟父王说的这话,你要赖也只能赖到他们身上。”笑歌咬牙朝四周暗处的亲卫怒吼,“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害我少赚了不知多少钱,你们给我等着,回去让上面把你们的俸禄通通给我。” “装模作样,这事本来就赖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怎么没人告诉我爹我跟谁一起做事,哼,全赖你是你爹的儿子。”金珠眯着眼睛,磨着牙瞪着笑歌。 “你……”瞧着金珠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得瑟模样,笑歌决定无视,再跟金珠就这个问题这么纠缠下去,他会被气死,“好,这事就算我的错,谁让我是我爹的儿子。谁让我爹知道咱们合作做生意的事,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这笔生意全由我出面,利润却要分你一半,我没说错吧?” “孺子可教,哈哈,孺子可教啊!”金珠乐得连连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一点就明白。 “切,屁大点孩子装老成。一边呆着去。”笑歌翻了白眼,无奈的认了,谁让金珠说的都是实话。 自从亲卫把他们一起做生意的事情向他爹忠勇王禀报后。亲卫中就多了一个,名义上多派个人来保护他们的安全,实际上谁都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不就是监视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一个大伯一个弟妹。万一被人利用弄出点事情,麻烦事可就大了。 为此,他们之间的对话再也瞒不了人,一般的生意忠勇王看不上眼,不过听一耳朵就过,可军中的生意却非同小可。金珠脱口而出就后悔了,可惜泼出的水收不回来,她只能扔给笑歌去做。说是五五分成听着挺多,可真要运作起来,她估计就要被排除在外了。 “呵呵,胖哥哥,你继续吃。等我仔细想想再跟你详细说。”突然冒出的念头自然没那么周全,金珠需要仔细想想该怎么做。 “你慢慢想。不急。”笑歌摆摆手,道:“今天想不好还有明天,明天没想出来还有后天,慢慢想,真不急。” 主意在肚子里还是金珠的,可一旦说出来就和她没多大关系,笑歌不但知道这里面的事,他更懂做生意赚钱的心,明知道能赚大钱,可还要眼睁睁看着别人去做,换成是他,他心里肯定憋的慌,当然,他爹也不会亏待金珠,可这和看着每月每年账簿上进账的感觉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了,唉! “长痛不如短痛,我等会就把主意告诉你。”金珠一瞪眼,她明白笑歌的好意,可却不想受这个煎熬,今晚把话说完就去睡觉,明天一大早起来就全忘了,多好啊,干嘛还要明天后天的拖着,哼! “行,你想,我不吵你。”笑歌苦笑着耸耸肩,继续往嘴里夹了口菜,却突然眉头一皱,这菜怎么那么难吃啊,“小二,叫你们掌柜来,这菜太难吃了,倒了重做。” “是,少爷。”小二忙不迭的从门外跑进来,这可是贵客,掌柜专门让他在门口侍候着,听见里面的少爷喊人,他忙端起菜转身就走,难不难吃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位贵客一脸不耐烦,这盘菜才遭了殃,低头一看,果然,这可是厨房大师傅的拿手招牌菜,怎么可能会难吃呢? 小二把菜送进厨房,大师傅只看了一眼,回头就开始重做,公子哥遇多了早练就出一双火眼金睛,知道拿手招牌菜是遭鱼池之殃,头一歪,示意小二自己拿个东西端回家去吃,扔了会遭雷劈。 重新上了菜,小二乐呵呵的站在门口继续候着,眼角还不时的扫过桌上的其它菜,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 热气腾腾的招牌菜吃进嘴里还是那个味道,笑歌放下筷子看了门口小二一眼,立时明白他的意思,呵,他今天是怎么了,长得很像冤大头吗,吃了一盘还不解馋,还想吃第二盘? 笑歌心情不爽,看什么事都想发火,正歪着嘴想站起来找小二磨磨牙,金珠先他一步,“胖哥哥,我想好了,你快坐下我说给你听。” 京城,忠勇王府,书房。 忠勇王任炎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封信,正仔细的看着,身旁陪站着任杰翔。 “军粮?好聪明的一个小姑娘,吃撑了都能想到这个问题,老二,你的眼光不错。”随手把信烧了,任炎对来报信的亲卫道:“学一学吧,瞧信没意思。” “是,王爷。” 亲卫躬身行过礼,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抬起好像准备唱戏一样,然而,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任杰翔心里一跳。 ‘珠妹妹,你具体说说,这笔生意该怎么个做法?’ ‘胖哥哥,你捂着嘴做什么?’ …… 亲卫把笑歌和金珠之间的对话学的惟妙惟肖,包括表情动作一点不落,简直就像身在当场一样。亲卫表情生动的脸,让任杰翔恍若看见了那天在街上遇见的金珠,还有那个肿着一张脸的金珠,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突然重叠在亲卫的脸上,让他的嘴角不由的露出了微笑。 “哈哈,这个小姑娘本王很喜欢,老二,眼光不错。”任炎豪爽的哈哈大笑。 “全是父王的功劳。”任杰翔躬身向任炎行礼道谢,这话说的不假,如果不是他一心崇拜自己的父王,事事都以父王为楷模,没像一般王族子弟一样用金钱打发人,他也不会和金珠定下亲事,虽然当时的想法并不是这样,但金珠能得到父王的认可,他打心眼里高兴。 “可她就是有点贪财,你瞧那嘴都快翘上天了。”任炎指着亲卫的嘴,示意他摆出金珠不甘心的模样,摇头大笑。 “父王,那这事你看怎么办?”任杰翔知道,笑过之后就该谈正事了。 “金珠说的法子全部采用,让你大哥出面处理军粮的事,你从旁边辅助。至于金珠嘛,就照他们自己说好的办,五五分成。”任炎道:“只是暂时不能让她参与在这件事里,钱你帮她存着,等以后一并给她。” “谢父王。”任杰翔一愣,忙替金珠向父王连连拜谢。 这件事,本以为给金珠一大笔钱后就再和她没关系,但听父王话中的意思,他是默认了金珠和大哥合作军粮的事,只是暂时不放在明面上,等以后…… 任杰翔脸一红,那个意思应该是给金珠当嫁妆吧,虽然金珠现在有点田产,但在王府的眼里比个下人都不如,这笔出自军中的钱,不但数额大而且还代表了父王的认可,以后等金珠进了门,她的身份地位才不会被人瞧不起。 任杰翔知道这不是因为父王真的看好金珠,而是全为了他考虑,得到王爷认可的媳妇在王府的日子会好过很多,这才能免除他日后出征时的后顾之忧。 “老二,还有件事你要多留点心。”任炎眯了眯眼睛,百谷饼的事让他想了很多,这事现在看是成就了一件大事,可在当时却死了很多人。 “父王请说。”任杰翔道。 “军车。”任炎道。 “军车?父王说的是战车吗?”任杰翔不解,军中专用的车除了战车外,其它和普通百姓用的一样,没有什么军车一说。 “不,老二,你长年带兵,自然知道军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粮草,可粮草都是用什么运呢?”任炎身经大大小小数百战,仅为了保护粮草的战役就有十几场,很多时候,那些跟不上行军速度的粮草,迫不得已之下只能烧毁,看得他心痛,可那又能怎么样,带不走又不能让敌人得到,唯有烧毁一途。 “马车,”任杰翔一愣就明白任炎的意思,立时眼睛一亮,道:“我明白了,父王的意思是效仿金珠制造军粮的思路,请能工巧匠做成专门运送军粮的军车?” “嗯,这些日子你呆在府里也是无聊,不妨多往这个思路上想想,如果真能被你弄出军车来,你和金珠两人可是我们大夏国真正的大功臣啊,哈哈哈。”任炎差点笑出了眼泪,作为一个将军,保家卫国是他的天职,他如此,他的儿子儿媳也要如此。 第三百七十一章 军车 “是,父王。”任杰翔领命离去,欣喜的神情让他看起来神采飞扬。 他在边关日久,每天面对的不是满身汗水进行操练的士兵,就是军情室中的边关阵防沙盘,即便是夜晚回到寝室,床榻旁,他伸手能拿到的东西,一定是一本兵法书,这样的日子辛苦却很愉悦,他每天乐此不彼从不厌倦,常常一回头才发现,刚才还旭日东升的朝霞,已经变成了夕阳西下的晚霞,一天的时间,在他不经意间悄然而过,快得他常恨夜晚太长白昼太短。 然而,回到京城的日子,让他领教了什么叫度日如度年,睁开眼睛是早晨,梳洗过,用过膳,说了半天话,做了很多事,他觉得好像应该是晚上了,可一看时间,依然还是早上,连午饭的时间都没到,府里的管家不停向他回报,这家什么人请他去做什么,那家什么人又请他去做什么,听了不知道多少,他居然半点都没记住,这还是过目不忘的他吗? 新的任命迟迟不下,任杰翔觉得自己快憋疯了,前门后院都有京城各府的下人守着,他想出门透透气,还没到城门,绝对有不下五拨人马,以各种理由和他不期而遇,个个还都和他沾亲带故,虽然听着那点亲戚关系很遥远,但也不能太驳人面子,于是,透气变成了更憋气,他再也不敢轻易出门了。 原以为要这样一直憋气到任命下,没想到,金珠的一个想法引出了一连串的事情,有军令在身,他再也不用担心那些不期而遇的亲戚,再也不用乔装改扮,躲躲闪闪的在京城里晃荡。尤其是军车的事情,让他如同天亮了一般,一头钻进他一直寻找的事情中,寻柳。 军械库的一个秘密仓库中堆放着一些奇怪的机械,父王说,那是大夏国曾经最厉害的攻城武器,正是凭借着它,大夏国才打下了如今这片江山,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连番的大战让这些攻城武器损坏严重。很多部件在战火中烧毁,能拿回来的部分再也无法组合成完整的一件。 当年制造这个武器的人下落不明,她的技艺也没能传下。那些所谓的徒子徒孙没有半个得到她的真传,想要再现那些攻城利器,唯有找到那本她亲自记录下的秘籍,寻柳。 这本秘籍一直有人在寻找,民间、朝廷还有敌国。所有人都想得到它,目的不一,但都是冲着那绝世的技艺而去,忠勇王府也一直都在寻找,朝廷把秘密仓库中的机械全给了王府,还派了最好的工匠。希望这个攻城利器能重现。 说到军车,任杰翔首先想起的就是寻柳,他得到情报上说。寻柳中曾经记载了一种马车,速度快载重大还结实耐用,这样的描述说的简直就是军车,任杰翔出门就直奔秘密仓库而去,他记得那里面有一辆半毁的破车。因为和攻城武器没什么关联,一直都没引起大家的重视。随意的被放在仓库的一角。 “三公子,你拿这辆破车干什么,那么小肯定不是攻城用的武器,难道是弩车?”卫胜不解的看着怀中半个车轱辘,看上去挺结实,可就是被火烧毁了一半,再也不能使用了。 “弩车?想什么好事呢,这要真是弩车,早被那些工匠拆散了无数回了,还能几年如一日,和咱们当初看见的一样,连上次你手摸到的指头印还在呢,哈哈哈。” 施海哈哈大笑,他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那些工匠的任务就是复原曾经的神兵利器,但凡看上去和武器沾边的部件,都被他们拿去反复研究,试图还原出原貌,弩车本是一种杀伤力极强的武器,寻柳的弩车威力更大,他们曾听说过这样的故事,当年有一场攻城大战,不废一兵一卒,只出动了三辆寻柳弩车,一串连发直接把城门射穿射倒,守城的士兵被那么一吓就投降了。 “就是,要真是传说中的那种弩车,那咱们以后可就威风了,阵前列一排,军旗一挥,唰唰唰,如同割麦子一样倒下一大片,那场景简直就是……” 曾平的祖上曾经有人经历过开国的几场大战,他从小就在这些被神一样的战场情景中长大,总是梦想着有一天能像祖先一样,踏着敌人的尸骨开拓疆土,那些被神化的武器自然是不可缺少的一环,真要能在自己的手中重现,他绝对要事事冲在第一线。 “简直什么?简直你个头啊,大白天做什么梦呢,赶紧拿好仔细别掉了,要是少一块木头渣子,回头坏了三公子的事,我看你们还能这么乐呵吗?”柏岚翻了个白眼,抱着怀里的部件施施然走过,丢下一句惊雷般的话,“这东西不是什么弩车,我好像听说是三夫人想出来的什么军车,三公子这是拿回去试着复原,看三夫人的话究竟对不对。” “军车?什么意思,是战车吗?” “三夫人?她一个小孩子还懂这个,你从哪里听来这么不靠谱的话啊?” “就是,三夫人才多大啊,她的话也能信?再说了,她好像不在京城啊,三公子什么时候又去见三夫人了?” 任杰翔又见金珠啦? 哗!所有人在一愣之后就叫嚷开了,这个消息可比什么弩车更劲爆,四个大男人立刻扔了弩车的话题,相互追着打听这事的真实度,因为要避开京城里的那些莺莺燕燕,他们四个并没有一齐陪着任杰翔,总是一人跟着其它三人在其它地方打掩护,于是乎,他们都纷纷认为是在其它人跟着的时候出了这事,一个个挣得面红耳赤,几乎要打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正在房里研究工匠们送过来的马车图纸,任杰翔就听见院外传来亲卫们嘈杂的声音,仔细一听居然是争论他什么时候密会金珠的事,立时红了一张脸,忙出门阻止他们胡言乱语。 “没,没干什么呀,三公子,你不是让我们去拿这些东西去了,呵呵。”知道自己几人说话的声音太大,任杰翔肯定听见他们在议论什么,几个人立时装聋作哑,忙抱着怀里的木头部件走进屋里,放下之后就开始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没什么?没什么就最好了,这才刚回来京城几天,你们要真把那些无聊人身上的毛病学会了,等回边关的时候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任杰翔脸一沉,金珠虽然是他的未婚妻,但终究还没过门,这样议论的话要是传到有心人的耳里,麻烦事情就会一堆一堆的出现,他可没精力把时间浪费在处理这种事情上,明知道亲卫们因为和他亲近才会讨论这样的话题,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必须沉下脸来提醒提醒他们。 “三公子,我们真……” “少将军,我们错了,这事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议论了。” 有一个人醒过味来,他们的人纷纷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忙向任杰翔保证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行了,你们明白这里面的事就行,都过来看看,这个东西究竟要怎么弄?”得到亲卫们的保证,任杰翔也没再继续追究,都是经历过生死的弟兄,明白的事就不会再犯。 任杰翔没有瞒着大家,把金珠对于军粮的事情大概说了说,除了没讲细节,大家终于知道军车这事是怎么个由来了。 “还真是三夫人弄出的军车啊?”众人都吃了一惊,先前还以为这事是说着玩,可真听见金珠对如何解决军粮事情的见解之后,军车的功劳也套在了她头上。 “胡说什么呀,什么叫三夫人弄出的军车,应该说是三夫人构想出来的军车才对。”柏岚摇头叹息,他虽然早一步得到消息,但和其它人一样,他也当成一个玩笑,可当这话从任杰翔嘴里说出来之后,他不敢笑了,能解决军粮问题的人就是他们军人的恩人,他敢笑吗? “对对,那现在轮到我们好好想想,怎么样把这个军车变成现实,三夫人都想好了开头,我们要是不能接着继续下去,这脸好像没地方放了。”曾平伸手拍拍自己的脸,他不由想起家中的那些姐妹,难怪三公子半眼都瞧不上她们那样的姑娘,要是换做他,能碰见金珠这样的人,他也会忙着娶回家。 “行了,这些图你们先看着,每人研究一个部分,有什么想法再说。”任杰翔把手中的图纸分给众人,他看了许久也没个头绪,工匠们也没有更好的提议,让大家来就是想群策群力,有的时候,外行一个歪点子说不定还能正中要害。 任杰翔带着四个亲卫研究军车,金珠一个人坐在客栈里发呆,军粮的事情说完了,运输的事情自然就提到眼前,尤其是她早就准备做这方面的事,虽然不一定是走军需,但珠峰物流在这方面的优势却会迟早暴露。 第三百七十二章 戚峰,你洗脸了吗? 一觉醒来,金珠后悔了,为了最大限度的撇开百谷饼引出的事情,她并没有说太具体的东西,而是告诉了笑歌一个思路,好像有句话说的那样,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思路有了具体该怎么做,能做成什么样,那就是笑歌或者说王爷他们的事,过了昨晚就再和她没关系。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饱,脑部的血液循环出现了问题,她这个思路说的太多太具体,好些话都被她顺嘴就带出来,比如军需,再比如军车…… 糟糕,小窝庄的很多车都是赵永健设计制造,珠峰物流因为戚峰在,先前用的都是普通的车辆,但仇良他们自己用的却是赵永健设计的车,戚峰跟着自己走了,连东肯定开始着手换新车,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被人发现什么蹊跷,赵永健可就危险了。 金珠连忙写了一封信,让冬梅去把秋河找来。 “回二小姐,秋河一大早就出了客栈,没说上什么地方,要奴婢去找吗?”冬梅出去没一会就回来,告诉金珠秋河不在的消息。 不在?一大早这是跑什么地方去了,早饭都还吃呢。 “不用了,不是太着急的事,一会吃早饭时他肯定回来,等那时见着了叫他一声就行。”金珠挥手让冬梅退下,想了想又把写好的信撕碎了握在手心里,起身朝厨房走去,“媚儿,走跟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二小姐,你这样跑去厨房不大好,要不奴婢帮你去看看?”冬梅走过来拦住金珠的去路,微笑着看着她。 “我要上厨房烧东西,你帮我去那怎么成?”金珠白了冬梅一眼,她写信撕信都被冬梅看在眼里,瞒不住索性讲出来。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二小姐可以交给奴婢,奴婢帮你烧了。”冬梅笑着伸出了手。 “能交给你我干嘛还要烧了,犯傻了不是。”金珠道。 “二小姐,奴婢说过,奴婢只负责您的安全,其余的事情奴婢即使看见也会当做不知道。你这信是写了让秋河带回家,奴婢虽然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但总离不开生意上的事,这事不该奴婢管,你就放心交给奴婢。奴婢保证一个字都不看。”冬梅的手一直伸着,笑容不减的道。 “一个字不看,两个字就可以看了。是不是这样?哼,信你我就是傻子。”金珠不悦的瞪着冬梅。 “二小姐,要不我去吧。”姚媚儿一直在旁边缝制缠腰的布条,昨晚做好了一个,今早试试不太满意。梳洗过又忙着改,听见金珠和冬梅的对话,她忙走过来帮忙。 “不用,如果二小姐实在是不放心,奴婢去为你取一个火盆来,您自己看着烧了。这样总行了吧。”冬梅缩回了手,笑道。 “这还差不多,那你去吧。”金珠点点头。看着冬梅打开门走了出去,忙悄声道:“媚儿,你悄悄跟过去把门开着,别让人站在门口听我们说话。” “嗯。”姚媚儿低垂着眼帘,眼睛始终看着金珠肩膀的位置。这是从冬梅身上观察到的一个小诀窍,只要视线停留在一个人头部以下的位置。她眼睛中的神态基本都能遮掩住。 冬梅刚随手关上门朝厨房走去,身后的门就轻轻被人拉开了,她脚步微微一顿又继续朝前走去,这是金珠不放心她,可此时的她却真没什么二心。 秦娘子那边平安无事,戚峰也老实的睡了一晚没在折腾,她的精神可算是能松松了,昨晚金珠和白笑歌吃饭时,她有一段时间没在,后来听姚媚儿说是为了一桩生意,金珠出的主意却是白笑歌来做,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金珠的心里肯定不痛快,要写信回家安排点什么事全在情理之中,秦娘子早有交代,凡是生意上的事她不用理会,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费这个心,乘着戚峰没睡醒,她也想好好歇一歇。 “秋河没说去什么地方了?”眼看着冬梅的背影消失在去厨房的路上,金珠忙压低声音问姚媚儿。 “他跟人去了。”姚媚儿低垂着眼帘,手里拿着针线,正仔细的一针一线的缝着,离远了看,仿佛是正守着金珠在干针线活,一副乖巧的丫鬟模样。 “什么时候的事?”金珠瞥了眼姚媚儿暗暗点头,这个丫头真是聪明,稍稍一点拨她就通透了,仔细看着手其实在抖,但那个动作却很到位,远看着缝制不少针,可实际上她一针都没缝在布上,全是假动作。 “顾顺说是前半夜不见了他,应该是昨晚回客栈后就追去了。”姚媚儿道。 “嗯,明白了。”金珠暗暗叹了口气,她和笑歌的对话果然在第一时间就被人送走,“媚儿,你让秋河回来,别跟了。” “是,二小姐。”姚媚儿不慌不忙的收拾好手中的针线,等着冬梅抬着一个火盆进门后,她才向金珠告退出了门。 “二小姐,火盆来了。”冬梅送来的火盆里只烧着两块碳,看样子是刚从灶膛中新掏出来的。 “嗯。”金珠松开手掌,撕碎的信纷纷扬扬的落进了火盆中,遇火就燃,很快就变成灰白色的灰烬,躺在火盆里,“好了,你送出去吧。” “是,二小姐。”冬梅端着火盆往外走,不经意道:“二小姐,媚儿这丫头是去哪儿了,眼见就要到用饭的时辰,她这时出去还回来用饭吗?” “她找顾顺去了。”金珠随口答道。 “是为了二小姐先前说的镜子的事?”冬梅好奇的一顿,回头问道。 “嗯,应该是吧,我瞧她的眼睛直盯着我的肩膀看,应该是觉得有点成效,找顾顺去试试效果。”金珠道。 “哦,那就好,但愿顾顺别在往水井跑了。”冬梅抿嘴一笑走了,顾顺因为姚媚儿的一个回眸而冲向水井的事,让冬梅差点笑出暗伤,那么纯真的男人可不多见了,尤其是她接触的那些人中,顾顺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存在。 “但愿吧。”金珠也希望顾顺别往水井跑了,这也太丢人了些,一个电眼美女而已,至于嘛,要换成顾顺那天死到她上辈子那个年代,还不要喷血到再死一次。 金珠刚鄙视完顾顺,秋河就回来了,看他一身疲惫的样子,显然是追踪人刚回来。 “金珠,我……”秋河刚想开口就被金珠打断,示意他去处理一下身上的风尘,“我知道,先回房整理一下再过来。” “好,我一会再来。” 秋河点头离去没多久,冬梅和姚媚儿就一起回来了,两人还一路有说有笑,看姚媚儿尴尬的红脸,显然冬梅向她问了顾顺的事。 “二小姐,顾顺答应吃过饭帮我上街去买镜子。”姚媚儿一进门就对金珠道。 “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吗?”金珠其实也很好奇,偷瞄着姚媚儿问。 “没有,”姚媚儿摇摇头,又道:“我没看见。” “你呢,你看见了没有?”金珠冲着冬梅问,她绝对相信冬梅这丫头去偷看了。 “回二小姐,奴婢也没看见,收拾好火盆回来的路上就遇见媚儿了。”冬梅暗暗翻了白眼,她有好奇心不假,可还不至于去偷看顾顺,一个不重要的角色,犯不上把心思花在他身上。 “哦,那就可惜了。”金珠嘴里说着暧昧不清的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姚媚儿的眼神,她想知道,刚才秋河回去有没有碰见冬梅。 姚媚儿脸一红,不安的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这是没碰见冬梅的意思还是她没遇见顾顺的意思呢? 金珠突然傻了,她对着姚媚儿弄了半天眼神交流,自以为能沟通,这时才发现很多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事,她和姚媚儿都不是天才,真想达到一个眼神就能沟通的境界,路还长呢! 姚媚儿也大囧,她来的时候就知道,她和金珠之间隔着冬梅,想瞒着冬梅说些事情就必须要看懂金珠的眼神,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她从方姚氏那里听说过金珠的一些习惯,包括她说话的语气,想鬼点子时的神态等等,方姚氏自认最懂金珠,她对姚媚儿灌输了一大堆东西,经过检查合格后才放心让她来,没想到,才交流了几个眼神就出问题了,她愣是没看懂金珠最后的眼神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她摇头是想告诉金珠,她没看明白金珠想知道什么。 这边金珠和姚媚儿大眼瞪小眼,那边冬梅两个眼珠子在她们身上横扫。 “你们在干什么?打眼睛架吗?”睡饱的戚峰终于出现了,起床的第一件事,他就跑来看冬梅,想着被他在发现的联络点,他就得意,一脸得瑟的看着冬梅笑。 “戚峰,你洗脸了吗?”戚峰的红眼睛没了,可眼角却出现了两坨不明分泌物,看着让人不忍直视,还有嘴角边的白色可疑物体,让金珠说完话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没有,我过来看看冬梅就去洗。”戚峰咧嘴大笑,瞧见冬梅一副惊吓的表情,他更开心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大海和小溪的差距 “看过了就赶快去洗。”冬梅撇开眼不去看戚峰,道:“马上就用饭了。” “我知道。”瞧见冬梅避开自己,戚峰越发得意,担惊受怕这些天他终于扬眉吐气了,伸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啊,睡得真好,你呢,你睡得好吗?” “我……”冬梅脸一红,眼角余光瞄见金珠骤然睁大的眼睛,立时怒火心中起,该死的戚峰,刚消停了一个晚上又开始折腾,瞪眼正想发火,却突然想到,戚峰这人没调戏女人这种无聊的嗜好,他问昨天是否睡好,那昨天肯定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眼珠子转了两圈,她平静了下来,垂目道:“我睡得很好,多谢关心。” “睡得好?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睡得好呢,你怎么可……”戚峰大声咆哮。 扬眉吐气的日子,刚放出话等待着看好戏,谁知道后面却没人演,这样的结果让戚峰憋气,正要发火却突然想到,联络点发现的事情是暗卫考察他的任务,仅仅是发现而已并没有动作,他扬眉吐气的举动在冬梅看来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咆哮的话戛然而止,他低着头灰溜溜的回房洗脸去了。 “咦,有问题,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冬梅,你昨晚拿下戚峰了?”昨晚秋河出门追笑歌身边送信的人去了,戚峰刚才的表现显然和这事无关,但冬梅迅速变脸的神情却让金珠担心,忙出言把昨晚的事搅浑。 “二小姐,你胡说些什么呀?”冬梅的脸涨红,明知道自己和戚峰什么事都没有,可被戚峰用那样的语气问,现在又被金珠怀疑,她再镇静也扛不住了。 “我没有胡说啊。戚峰刚才的话不就是那个意思吗?”金珠不满的嘟着嘴道:“你别以为我是小孩子就好糊弄,我可是定过亲的人,这里面的事我懂。” “二小姐,你……”冬梅真无语了,金珠都拿她定过亲来说事,她再解释也只会越抹越黑,索性闭上嘴,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没话说了吧,哼,我就知道。上次你和戚峰打架之后,你们在客栈里的事好些人都看见,你不信去问白少爷。他还特意问过我,说你们要是有意就让我点头,反正一个侍卫一个丫鬟身份也般配,免得你们背地里做出什么事不好收场。” 金珠瞪着冬梅道:“你别给我装哑巴,你们要真是我的侍卫和丫鬟倒好办。不过是回去办一桌席面的事,可你们偏偏不是,我也管不到你们头上,可你们也要给我留点脸,别一天到晚让外人看笑话。哼,亏你之前还好意思说。二小姐,只要你循规蹈矩,奴婢什么事都不会管。管,你还是好好管管你自己吧,丢人!” 金珠的话太重,气得冬梅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双手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真想一拳把戚峰满口的牙打掉,咬牙一字一句道:“是。二小姐,奴婢一定会管好自己。” “嗯,知道就好,戚峰脾气不好,你好好跟他说,你们俩要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别打架啊。”冬梅的神情让金珠暗爽,终于能让这鬼丫头吃瘪了,“去吧,他这会应该梳洗完了,早点说完早点回来,我们好一起出去吃饭,别让人看见你和戚峰一块出现。” “是,二小姐。”冬梅差点迈不开脚步,金珠的话明摆着就是认定她和戚峰有私情,这让她差点动了杀心,可金珠的话却又提醒了她,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出门在外安全要紧,现在只能忍。 冬梅出门后姚媚儿忙轻轻走了过去把门拉开,看着冬梅往戚峰的房间走去,她回头问:“二小姐,我瞧冬梅和戚峰没什么关系,你干嘛硬要把他们捆在一起呢?” “看出来了?眼力不错嘛,呵呵,看出来也当没看出来,媚儿你记住了,他们两个不是我们一路人,有事没事让他们自己闹出点事情来对我们有好处,戚峰刚才说什么你听见了,昨晚,明白了吗?”金珠看着姚媚儿暗暗点头,这丫头真是聪明,戚峰一大早那副模样来找冬梅,她又添油加醋说成那样,姚媚儿居然还能看事情真相,这眼力真不错。 “嗯,二小姐,我明白了。”姚媚儿眼睛一亮,立时明白这里面的事,又问:“那她之前和戚峰又有什么事,二小姐,你说给我听听,冬梅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先前没点事不可能会吃这个哑巴亏。” “好,我告诉你。”金珠吃惊的看着姚媚儿,她现在知道方姚氏为什么要送姚媚儿来身边了,这丫头一旦摆脱压在身上的阴影,头脑聪明得难以想象,绝对是一个好帮手。 听完戚峰和冬梅出门后两人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姚媚儿终于知道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子,想起金珠刚才提醒冬梅一定要好好说别打架,顿时有种怪异的感觉,这哪是在劝啊,分明就是说你们俩最好找个地打一架,好好说话没用。 正想着是不是要偷偷去看看两人是否打起来了,秋河就走了进来,梳洗过换过衣衫,除了脸上稍微有点倦色外,其它没什么异常。 “媚儿,别偷懒快做针线。”金珠朝妖媚儿使了个眼色,让她拿着针线活坐在大门对面的桌子旁看着,防止有人跟踪偷听。 “没人发现你吗?”金珠很担心,笑歌身边的亲卫武功很高,秋河跟踪人家能不被发现吗? “没有,打架我不行,跟个人还是没问题。”秋河说得轻巧,事实上他昨晚追踪得很辛苦,那人也是个追踪高手,不但轻功好武功更好,一旦被发现绝对死路一条。 “你以后不用跟那些人了,他们不是你们能处理的问题。”金珠道:“他们对我没什么恶意,只要我没做出什么触怒他们的事情,他们只会保护我,你放心吧。” 王府的事情秋河他们知道,闻言只能点点头,特情部这些日子发展顺利,但要和王府的势力比,那简直就只大海和小溪的差距,他只是不放心才偷偷跟上,半途听见那人和人接头的对话后,他才放心的返回来,金珠说的没错。 “不过你用过饭后要出去一趟,直接带口信回去,事情很重要很急,但你却不能急着赶回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金珠道。 “明白,你说。”秋河道。 “好,你回去找赵永健,告诉他,咱们小窝庄的好东西容易被人惦记上,特别是马车,最好都收起来,如果实在是要用,一定要想办法让人看不出来,还有你们,也提醒下仇良,好东西尽管用但要注意安全,这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路,你懂吗?”金珠盯着秋河的眼睛,她知道,秋河最擅长观面,她希望秋河能明白这里面的事情。 “百谷饼的事?”秋河问。 “嗯,关键是我告诉白少爷如何运作的那些话,你要知道,做生意其实靠得就是主意,一个主意能救活一个行业,甚至创造一个行业,这里面的事情大了去了。”金珠说着说着就想咬自己的舌头,好好的话不能明说,偏要又是暗示又是比喻,真是伤脑筋。 “一个行业?好像珠峰物流一样?”秋河明白了,拉车送货自古就有,可像金珠这样做成一个新行业,尤其是这个行业后面还有他们,他就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事大了去了,眼睛突然一亮,这可是他们的机会啊,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金珠,我们真不能做?”秋河道。 “能,先准备吧,咱们现在什么都齐全,只是数量太少规模太小,想做也没那个实力,你回去把我昨晚的话也告诉赵永健,让他想办法准备着,等机会来了咱们自己做,还有老顾他们那里也说一声,做百谷饼个那种谷子弄点回去,看看能不能在其它地方种。” 军需不能碰,但不代表这样的事情不能做,手里有良田有好厨师有马车有运输的渠道,更重要的是她有想法,金珠没理由放弃,既然军需扔给了笑歌,那民间这块她就要咬下一口,虽然目前只是一个小想法,但在昨晚为笑歌讲述前景的时候,金珠把自己陷进去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话好像不合时宜,但意思却正中金珠的心思,王府势力大,军需的事情只能靠边站,那咱们就从一点点民间需求弄起,还就不信了,等珠峰物流的路线连通到大夏国的每个角落,等每户人家都有一文堂的东西,那点军需算什么,她还看不上眼呢! 那年救了平丰镇人的那种植物后来取名就叫百谷,百谷是野生在山上的植物,有人曾经弄回去栽种,不是颗粒无收就是产量大减,远比不上山上野生的多,后来平丰镇逐渐繁华起来后,其它的谷物在这里获得了大丰收,百谷的种植就被放下了,金珠这次交给顾顺的任务就是想办法移栽百谷。 第三百七十四章 他不姓白 金珠在平丰镇住了三天,第二天秋河就回去送信,顾顺也背着包袱上了山,寻访当年曾经种过百谷的人,第三天离开的时候只有姚媚儿跟着。 出了平丰镇两个时辰左右,路上遇见了个凉亭,旁边还摆着个茶棚,据打听到的消息,再往后的几天内就没有可以买到食物和休息的地方,笑歌让大伙停下来休息,吃些茶点再上路,省下的干粮往后几天吃。 冬梅带着姚媚儿把凉亭收拾干净,笑歌和金珠坐里面休息,其它人或坐在茶棚里,或是一旁的树荫下,都喝着茶水歇着脚。 “还以为你那两伙计会一直跟着我们,没想到才见了一面就走了,幸好还有个姚媚儿跟着,要不然真是白高兴了一场。”笑歌吃着自带的点心,喝了口自带的茶,瞧着一旁跟在冬梅身后的姚媚儿一个劲点头。 他知道金珠一直憋气,身边的戚峰和冬梅都是安插在她身边的人,用着既不顺手也不顺心,好不容易自己的人来了,还又是伙计又是丫鬟,他正寻思着想办法给戚峰和冬梅找点事做,让金珠能清静几天,可没想到,才一天的功夫就剩一个丫鬟了。 “也不算白高兴一场,上次托你送信的事让方大娘发了好大一通火,他们来本就不是为了跟着我,刚来一天就有事情让他们往回送信,方大娘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金珠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低垂着的脑袋却有些有气无力。 “不是说高兴嘛,怎么看着你无精打采,哪有半点高兴的样子。”笑歌皱眉道:“还在为那事担心?” “没有,最好的结果给笔银子,最坏的结果当我不存在,都知道结果了还有什么好担心。”金珠摇了摇头。王府如何处理军粮的事在她这里已经翻篇了,她现在只是在想,秋河带回去的话能让赵永健听明白多少?野生的百谷能被顾顺找到种植的方法吗? “也是,既然都知道结果确实没什么好想,只是我二弟最近可一直都在王府,这事我父王不会瞒着他,珠妹妹,你说他要是知道这事是你出的主意,他会怎么想?”笑歌瞥了金珠一眼,笑道:“我在想。这小子一定在臭屁他的眼光,早早就发现你是个旺夫的媳妇。” “旺夫?你确定不是抛头露面?”回想起当日在县城遇见任杰翔的事情,金珠半点都不相信笑歌的话。 “你又没跟着外人在一起。你是跟着我,他的嫡亲大哥出门,这算什么抛头露面啊,你小心点别胡说八道,让人听见了不得了。”笑歌瞪了金珠一眼。看向正走过来的冬梅,道:“蒋二姑娘,你慢坐,我去外面吹吹风。” “嫡……唉,也是啊,又没有跟着外人出门。自家哥哥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更何况我还那么小。”金珠扁了扁嘴,笑歌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偏还要曲解,这是安慰她不是大家闺秀吗? 从救下任杰翔被他定亲,到县城二次遇见他,金珠对他的感觉除了长相帅之外就是古板,而且是很传统的古板。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吸毒救人时有肌肤接触,就定下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也不会在县城紧跟在她后面,只因为她独自一人出门,这样古板的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和嫡亲大哥一起出门,会有什么想法真是天知道,唉,但愿别太偏激就好。 “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像个小老人。”姚媚儿的性子越来越活泼,尤其是只有她和金珠冬梅三人时,完全就是一副小孩模样,听语气比金珠都小。 “没什么,心烦而已。”金珠直接趴在凉亭中间小石桌上,歪着脑袋无聊的看,正瞧见戚峰从凉亭上倒挂了下来,吓了一跳,“戚峰,你有病啊,一天不吓唬人你就过不去是怎么着。” “我吓唬人?是你吓唬我吧,金珠,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戚峰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一会看着金珠一会看着笑歌离开的背影。 “你都听见了?”金珠一愣。 “听见了啊,我一直就在凉亭顶上坐着,你们一进凉亭说的话我全听见了。”戚峰道。 “没人拦着你?”金珠奇怪的看了一眼离开的笑歌,没理由啊,笑歌的那些暗卫呢,怎么可能让戚峰堂而皇之的听他们说话,明知道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他们之间说话都比较随便,很容易暴露彼此的身份。 嘶!金珠瞪大了眼睛,难道是…… “拦我,谁拦我?”戚峰更加奇怪,看着金珠的眼神有些不善,道:“金珠,你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算是吧,”金珠站起身,绕着凉亭走了一圈,“你让我想一想,如果没什么事情发生,我等会就告诉你。”说着,金珠抬头四看,等着看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想什么?你刚才说谁拦我?这附近难道还有其它人?”这段日子的密训总算没白费,金珠奇怪的话和举动立刻引起了他的关注,三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 “没人拦着吗,那就是可以说的意思了?哇,太好了,我正憋着难受。”绕了两圈等了半响也没什么动静,戚峰在旁边呱呱直叫,金珠一心烦就冲着冬梅道:“你也过来吧,省得想办法把你支开你还又想方设法过来偷听,一起说了省事,只是你们带着耳朵就行,嘴巴最好闭上,不过即使不闭上也没关系,反正外面有人守着,你也没地说去。” “是,二小姐。”冬梅二话不说走到金珠身边站定,眼观鼻鼻观心准备扮演一根木头,可惜,金珠的话一旦开始说,她的木头就将无法演下去。 “戚峰,你不是一直都觉得白大少爷眼熟,想知道他是谁吗?”金珠好好的坐下,正好在戚峰和冬梅两人中间。 “他究竟是谁?”戚峰的心跳得很快,这个问题他曾经想过,后来事多就忘了,加之后来两人见面次数多,他就把面熟的事抛在脑后,都是京城本地人,谁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玩过泥巴打过架啊,可现在被金珠这么正式的一问,他的心就莫名开始发慌,这面熟的事情似乎不是小时候玩伴这么简单了。 “我大哥,嫡亲的大哥。”金珠突瞧见戚峰的脸色开始发白,她一时兴起说话绕了个圈。 “你姓蒋他姓白,他怎么可能是你嫡亲大哥,再说了,你们俩长得也不像啊?”戚峰松了口气,朝金珠翻了个白眼。 “他不姓白。”金珠道。 “他不姓白难道姓黑,你别逗了,赶紧的痛快点老实说吧,别磨磨唧唧浪费时间。”戚峰磨牙,这个金珠太可恨了,明知道自己心焦却偏不一句话说个痛快。 “好,我痛快说,他姓任,忠勇王府大公子,我未婚夫的嫡亲大哥,当然也就是我的嫡亲大哥,这和我们长得像不像好像没什么关系。”金珠老实道。 咚!正斜着身子歪靠在凉亭柱子上的戚峰,吧唧一下滑倒在地,脑袋碰在旁边的柱子上,撞了个头晕眼花耳鸣目眩。 “谁,你说他是谁?”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来不及揉撞痛的脑袋,戚峰冲到金珠面对,一张脸只差点没贴在金珠脸上。 “你干什么,走开。”姚媚儿伸手死命的拉着戚峰,无奈力气太小她拉动,忙找人求救,“冬梅姐,你快要帮帮忙啊,他靠二小姐那么近,要是被人看见了,那还了得。” 惊得魂飞九天外的冬梅被姚媚儿唤回了理智,一个箭步上前推开戚峰,横身拦在金珠面前,压低声音吼道:“戚峰,你给我清醒一点,这里有暗卫。” “暗卫?”戚峰直愣愣的眼神开始转动,他突然想520小说什么,“难怪我会被暗卫密训,开始还纳闷,暗卫是怎么盯上我的,你身边有一个我一个冬梅已经多余,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暗卫在附近,这样看来,那些密训我的暗卫是白……啊不,是大公子的人。” “嗯,没错,你那天把白掌柜弄昏和戚峰在后院打架的事情大家都看见了,暗卫以为戚峰严重不合格,所以向近卫司上报,然后就有了密训的事。”事情被戚峰猜到了一半,金珠索性就指着冬梅,解释了一通戚峰这段日子遭遇的缘由。 “如果还是因为你,你个臭丫头,遇见你就没好事。”戚峰狠狠的瞪了冬梅一眼,其实事情的缘由他早就知道,只是对谁是上报人的事一直没想明白,冬梅咬牙死不认账,他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冬梅真没撒谎。 “我是什么人现在是问题吗?”冬梅拼命的给戚峰使眼色,开玩笑,他们两个在王府大公子身边的暗卫面前就是一盘小菜,难怪金珠刚才说让他们带着耳朵闭上嘴巴,这不闭也不行啊。 “你不是问题那什么是问题?”戚峰也慌了,密训从来没有看见真人面,他心里还有点侥幸,表现好点说不定就能过关,可知道密训他的是大公子的暗卫,他半点侥幸都没了,那可是最厉害最严格的一群人啊! 第三百七十五章 暴露了 “你们有什么问题想问吗?”金珠可算是舒心了,靠在姚媚儿送过来的软枕上,懒洋洋一副无比惬意的神情,终于不用藏着掖着,终于能痛快的说话,终于看见戚峰和冬梅同时吃瘪,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金珠,你和大公子一起出门这事,上面也知道?”戚峰偷瞄了一眼四周,他忽然感觉有无数双眼睛,一眨不眨的正盯着他。 “你都被暗卫密训了,上面能不知道我和大公子出门的事?你是吓傻了,还是密训没什么效果,要不要让大公子叫他们给你加点新内容?”金珠眯着眼睛笑,戚峰那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太逗人,连问出的话都傻兮兮的让人笑。 “不不,密训有效果当然有效果,我是被吓的,被吓的。”戚峰闻言脑袋就要炸开了,忙摇着手否认。 “那你呢,你有什么问题想问?”金珠转向冬梅道:“本小姐今天心情好,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想问什么尽管问,问吧!” 冬梅低垂着眼帘站在一旁,她的双手缩在衣袖中看不到,但她长长的眼睫毛却在不停的微颤。 “二小姐,奴婢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大公子的身份?”冬梅比戚峰镇静得太多,短暂的混乱后,她问出了事情的关键。 “嗯,具体什么时候不太记得了,不过应该是很早的时候,我第一笔生意就是和胖哥哥做的。”金珠斜瞄了冬梅一眼,这个丫头的脑子太冷静,必须要小心应付才行,她差点就要实话实说,幸好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笑歌,这才改口没露馅。 呼,原来如此。冬梅松了一口气,看来忠勇王府很重视金珠,知道她没钱没势,居然让她跟在大公子身边赚点嫁妆,有大公子照顾着,能不能赚钱在其次,熟悉王府知道该知道的事情这才是关键,这和秦娘子交代的事如出一辙,虽然事情有点怪,王府为什么不让金珠跟着某个世家小姐。反而跟着王府大公子,但一想到大公子居然是白家大少爷,她心里又释然了。跟着世家小姐势必要出席一些场面,对于目前还不适合露面的金珠并不好,反而跟着隐藏了身份的大公子,阅历场面都不缺少,虽然没可能养成大家闺秀的风范。但也正适合金珠原本的身份。 金珠不知道自己的话让冬梅联想到很多事,但瞧着她越来越正常的脸色,她知道冬梅差不多解决了。 等了半响,戚峰和冬梅都沉默不语,金珠道:“不问了,没问题了吗?” “我没问题。”戚峰忙道。 白家大少爷就是大公子任杰鹏。初闻这事确实吓到了戚峰,但冷静了过后,这事却让他大大的松了口气。他原本就是给大公子或三公子预备的亲卫,对他们的事了解的比较多些,知道任杰鹏除了不喜欢在王府呆着,性情各方面什么都挺好,加之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慢慢放心了。 密训他并不怕,只是那段时间草木皆兵让他折腾怕了。这会知道大公子在身边,心就完全放进了肚子,有大公子的暗卫在旁边看着,他就能全心全意投入密训,这本是他一直追求的目标,现在能得以实现,他非常不害怕还有点小兴奋,只是冬梅这丫头他必须警告一声,放老实点别胡闹了。 “奴婢也没问题。”冬梅慢慢抬起眼帘,平静的看向金珠。 “没问题,你们都没问题了?”金珠瞪大了眼睛,这才问了两句话就都没问题了,她想震一震这两人的行动才刚开始,这就算结束了,还没痛快够怎么就结束了? “你们没问题,我却有个问题。”笑歌摇着扇,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属下见过大公子。”戚峰抱拳行礼。 “奴婢见过大公子。”冬梅侧身行礼。 “嗯,都起来吧。”笑歌走到金珠身边坐下,出言叫起。 金珠一见却翻了个白眼,戚峰见她可从来都没行过礼,不但直呼名字而且态度不恭,可瞧瞧他见笑歌是什么模样,啧啧,真是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待遇啊。至于冬梅嘛,金珠这会看她有些顺眼,虽说对她的态度有些倨傲,但礼仪却很周全,见她和见笑歌都一样,让人挑不出毛病来,这就是礼仪周全带来的好处啊,看来她也该认真的好好学学。 “今天对你们说出我的身份,原因无他,主要是不想珠妹妹别扭,你们跟在她身边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知道她跟在我身边就先放下一半的心,别一天到晚给她找不自在,万事有我,你们给我安心当好侍卫和丫鬟就行,懂了吗?”笑歌瞧见了金珠的白眼,笑着拿扇子敲了一记她的脑袋。 “胖哥哥,别打了,会傻的。”金珠摸着脑袋磨牙,手里有扇子就是方便,想打人就打人,不打人还可以装斯文,她是不是也弄把扇子拿着呢? “属下记下了,请大公子放心。”戚峰道。 “奴婢记下了,请大公子放心。”冬梅接着道。 “冬梅,我的身份进了你的耳朵只能烂在你的肚里,要是让其它人知道一星半点,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笑歌冷着脸看向冬梅,戚峰是自己人他不用担心,但冬梅却是皇后那边的人,必须敲打一下。 “是,奴婢记下了。”冬梅躬身道。 “秦娘子也不能说,我知道你们这一路上都有联系。”戚峰想起了平丰镇的联络点,微侧了侧身,小声警告冬梅。 “你怎么知道?”话刚问出口冬梅就闭嘴了,大公子的暗卫跟着旁边,还有什么事能瞒住他们,这一路上她的一举一动早落在他们的眼里了。她微一闭目,再次睁开后,道:“奴婢记下了,以后只向秦娘子禀告二小姐的事,白家大少爷的事,奴婢从未见过大公子。” “嗯,懂事就好办,我也不会为难你们,都下去吧。”笑歌挥挥手让戚峰和冬梅下去,转向金珠笑道:“这下舒心了吧,仔细想想让他们知道也不是什么坏事,有我的亲卫在旁边看着,他们翻不出半朵浪花,更何况戚峰是我们自己人,只要防着点冬梅就万事大吉,何苦让我们自己说话不痛快呢?” “嗯,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胖哥哥,你都不知道我喊你白少爷有多别扭,呃,好几次都差点喊错了,真是烦人。”金珠点点头,非常同意笑歌的说法,不过她想到了一个问题,“胖哥哥,秦娘子一路还派人跟着我们吗,怎么戚峰会说她们一路上都有联系?” “秦娘子没派人,是她自己一直都在我们前……”话说了一半笑歌就停住了,秦娘子出门是为了去自在谷的拍卖会,目的和他们一样都是卧龙镇,金珠要是追根问底,他该怎么解释?想着,笑歌偷偷打开扇子扇了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前,前面,还一直,那她的目的地岂不是和我们一样?”金珠很聪明,一猜就着,歪头偷瞄急红了半张脸的笑歌,想起她上次偷看秦娘子来见白掌柜的事,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不会是去自在谷吧? “胖哥哥,你是不是要去自在谷买漆雕小牛?”自在谷是男人的天堂,除了美色就是那些外界无法找到的奇珍异宝,笑歌找漆雕小牛很久了,莫非是听到什么消息,自在谷里有人出手?可那只漆雕小牛明明在自己手里,笑歌这一趟岂不是要白跑? 正着急着该怎么说实话,金珠又突然想了起来,笑歌之前百般找借口让她到了卧龙镇别乱跑,难道那个地方就是自在谷,那她岂不是能看见古代的妓院了,哈,这个有点意思,那啥,漆雕小牛的事暂时放一放,她现在最应该考虑的事情是如何说服笑歌带她去逛一逛。 “胖哥哥,我能跟你一起去吗?你看我个子小,扮作书童没人能认出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不想呆在客栈里。”金珠的话一出口笑歌就知道糟了,他这趟出门的目的地暴露了。 “扮书童?为什么扮书童,珠妹妹想去哪就去哪,何需扮什么书童啊。啊,我突然想起来,白掌柜刚才找我有点事,珠妹妹你慢坐,胖哥哥去去就来,呵呵,去去就来。”笑歌边说边站起身往凉亭外走去,速度越来越快,转眼就跑远了。 “却,装模作样找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哪,不过是想跟你去看看有什么奇珍异宝而已,有必要跑那么快吗?” 瞧见笑歌落荒而逃,金珠笑眯了眼,呵呵,反正路还长她有的是时间和他磨机,要是实在是不行,大不了她偷偷跟着去,不过,想要这样做的前提,必须和戚峰冬梅他们俩处理好关系,免得到时候被他们拖后腿。 “冬梅,来,我有事问你。”金珠朝凉亭外的冬梅招招手。 “二小姐,什么事?”冬梅偷眼看着笑歌走远,正纳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边金珠就叫她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商量 “白掌柜,你说珠妹妹和冬梅说什么呢,会不会是问去自在谷的事?” 笑歌大半个身子缩在一棵树后,展开的扇子遮住了几乎整张脸,一双眼睛从上从下从各个方向朝凉亭望去,不时的问身旁的白掌柜,“白掌柜,你说要不我就不去自在谷了,带着珠妹妹去别的地方绕一圈就回去?” “不行,他们这次拍卖的好东西不少,有几件我可是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要是不去我岂不是要错失良机?” “大……”白掌柜刚开口。 “不对,东西再好也不能不顾兄弟情谊,要是让二弟知道我带着他媳妇去那种地方,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嘶,他的眼神好可怕,跟父王一个模样,怎么办,我现在就有些怕了!”笑歌紧张的回头看了白掌柜一眼,回头又看着凉亭嘀咕。 白掌柜这回算是明白了,笑歌根本不想听他说什么,只是他现在情绪紧张,需要一个倾听的对象,于是,白掌柜自觉的闭上嘴巴,老实站在一旁听着,不时嗯嗯几声表示他听着呢。 “不过,只要我们不说,亲卫们不敢说,二弟应该不会知道,那我还是可以去看看,反正我真是去看宝贝又不是去乱来,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啊?” “不不,还是不行,我要真答应带珠妹妹去,亲卫们第一个就把我卖了,这次带她出来都不知费了多少口舌,我堂堂忠勇王府大公子跟亲卫们保证,这话要是传出去谁信啊,说好了只让珠妹妹呆在卧龙镇,买了东西立马就走,我要真敢答应,他们非以死相逼不可。嘶,伤脑筋,白掌柜,你说我究竟该不该答应?” “嗯,不对,应该是该往前走还是绕道去别的地方溜达一圈?” 笑歌纠结得要死,白掌柜更是纠结,不论笑歌做什么决定,他的耳朵一定不会清静,去吧。亲卫们劝说的口水能把他的耳朵淹了,不去吧,笑歌不甘的悔恨声能让他睡不着觉。他能说什么,只能半眯着眼睛微低着头,嗯嗯嗯! 冬梅外表看着很镇静,其实内心特别紧张,她之前曾怀疑金珠和大公子有私情。为此还跟戚峰打了一架,现在回想起来冷汗直往后心里冒,她知道,脖子上的脑袋早已不属于她,之所以她现在还能站在这没死,只不过是大公子不想身份暴露。现在一切都挑明了,她的脑袋就变得岌岌可危,稍有行差踏错她的脑袋就会去该去的地方。 大公子躲在树后面明着窥视。金珠拉着她东扯西拉乱聊一气,冬梅的心跳得更厉害,不知道这两人究竟在玩什么名堂,只得低垂着眼帘微笑着轻轻点头。 相比起来戚峰最镇静,笑歌挥手让他离开后。他就仰着脖子在附近的树上乱看,想找找那些暗卫究竟藏身什么地方。师门的学习和暗卫的密训终究没有白费。没用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些踪迹,顿时如同打了鸡血,忘记了金珠忘记了大公子,一心一意的沿着线索追踪起暗卫来,搞得暗中的亲卫苦笑连连,不能暴露也不敢离太远,只得现身把戚峰弄走,好好的教训了一顿。 金珠想去自在谷,她知道不仅笑歌不会答应,连暗中的亲卫们也不会答应,所以这事不能着急,只能徐徐图之,好在还有不短的路程,只要笑歌不半道拐弯,她总还是有点机会。 仔细想想笑歌敢答应带着她到卧龙镇,说明真有他需要的东西在自在谷拍卖,只要不逼急了他,笑歌不会半途打道回家,所以,金珠拉着冬梅废话了一通后,说是休息好了,叫笑歌上车走人,半句都没提自在谷的事。 接下来日子里,戚峰和冬梅老老实实的当他们的侍卫和丫鬟,金珠放放心心的跟着笑歌游山玩水,说话不用遮遮掩掩,她过得比前见天开心极了,而笑歌在金珠闭口不提自在谷的事情后,虽然还在一直纠结是去还是回的问题上,但总用时间还早,等过几天再说的借口打发自己,领着金珠一路玩得很开心。 回王府报告军粮事情的亲卫回来了,带回的消息让笑歌又是高兴又是烦恼,能答应五五分成的条件足以说明他爹很满意这个媳妇,而对于二弟这个把军队当家的家伙来说,金珠这次的表现绝对让他很高兴,这样一来,他就更加不能让他们知道金珠正跟着他去什么地方,或者,他还是回去算了,省得烦心。 笑歌又郁闷了几天,金珠不明所以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反正她要表现的乖一些,不能让笑歌半途回去。 再往后走,他们来到新的城镇,发现新的吃食和商机,金珠拉着笑歌又开始了他们一贯的行动,好吃的不能放过,能赚钱的事情更不能放过,秋河和顾顺回来又走了,笑歌身边的亲卫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总之是来来去去好几回,送走一些消息又带回一些消息,好在一切都能平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就连冬梅和秦娘子的联络也是一样,每到一处联络点她都会去晃一趟,然后在戚峰的尾随下返回,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到了一个多月后。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行程已经走过大半还多,再有几天就要到卧龙镇了,路上遇见了好几个装饰或奢华或大气或精致的车队,稍一打听就知道,这些车队里的人也都是来参加自在谷的拍卖会,这次的奇珍异宝可是吸引了各地不少的土豪权贵。 去还是掉头,眼看着卧龙镇就在前面,笑歌又开始烦躁起来,尤其是看见沿途遇见的那些车队,他的心中的天平不停的摇摆,逐渐偏向去这一边。 “管它呢,反正我是去卖东西,带上所有的人一起去一起回,买了就走,这样总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笑歌把白掌柜和亲卫叫在一起商量。 白掌柜不敢说话,左右都不讨好的事他选择闭嘴,亲卫却不敢,他们守在笑歌和金珠身边就是为了主子们的安全,自在谷是什么地方,说是鱼目混杂都算轻,他们的脚程快,早就有人往前摸去探底,得到的情报却少得可怜,不是因为他们的能力问题,而是那个地方集中了太多厉害的人物,他们的行动处处受到限制,因又要顾及笑歌现在的身份,很多皇族能调派的人和运用的手段都不能动。 那是一个按权势和钱财区别实力的地方,白笑歌的权势可以说没有,而钱财在这些各地土豪汇集在一起的人眼中,他不过是个新兴没几年的小财主,一点点小钱不足挂齿。打着名号没办法打听到消息那就用钱砸,可真砸的时候亲卫们才发现,为什么自在谷叫男人的销金窝,随便找人问句话,少了十两银子人家都不搭理你,好不容易打听到一点消息,身上带着的几百两银子就没了,这让从皇家出来的亲卫们差点一头撞死,这世上真有比皇家更能糟钱的地方。 “大公子,你一个人进去属下们都要全力以赴才能确保您的安全,要是蒋二小姐也跟着进去,她又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万一出了乱子属下们万死难辞其咎,请大公子体谅。”亲卫一百个不同意,拼命拦着笑歌。 “没那么严重,我们是来竞拍买东西,又不是来打架闹事,能出什么乱子。”笑歌偏头不看亲卫,只瞪着白掌柜让他帮着说几句。 “大公子,这几天卧龙镇因争抢几人同时看中的东西,已经发生了几起斗殴,人虽然都没死但也和死了差不了多少。”亲卫把这几天他们在卧龙镇上打听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那些从各个地方汇集而来土豪权贵们,早习惯横霸乡里,没谁服气谁,比钱输了就动手,只要不死人,自在谷的主子都有办法摆平,他们根本无所畏惧。 “那些人可都是各地的土豪权贵,在卧龙镇被人打个半死都能摆平,自在谷的主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头,这么牛气!”笑歌有点退缩了,要说比牛气,只要他愿意,整个大夏国没人能比他更牛气,可惜他不愿意,是条龙也只能盘着,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可金珠就不行了,如果真要出了什么事,亲卫们绝对会舍了金珠来保全他,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会后悔一辈子。 “不知道,自在谷的主子背景深厚,属下们查了很久都没头绪。”亲卫没说实话,在大夏国里,皇族亲卫要查的事情没有查不到,自在谷的背景中牵连出皇族的人,他们是被上面下令终止了调查,而这个也是他们阻止笑歌带着金珠去的原因。 笑歌的身份隐藏了很久,而且没人敢泄露,可金珠就不一样了,这段时间她正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但凡和京城里那些人有关的人都或多或少知道她,她的身份一旦被人识破,笑歌的处境就会不妙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男人最爱什么 “嗯,知道了。”笑歌挥挥手让白掌柜和亲卫离开,他需要好好想想。 亲卫的话他自然不会信,可里面透露出的意思却是一样,自在谷的主子在上面有人,不一定有他背景硬可人家敢拿出来用,瞧瞧这几年自在谷的名声,再看看这些天往卧龙镇去的那些土豪权贵,那些奇珍异宝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 男人的销金屋,自在谷能有这个称号,可见太能满足男人的需求了,只是,男人最爱的究竟是什么呢? 女人?不是,能被称为土豪权贵的男人,缺女人吗? 金钱?都来销金了,他们还缺钱,这话真好笑! 权势?这个问题有点意思,土豪或许会缺这东西,可权贵们也缺吗? 笑歌翻来覆去想这些问题,可他始终想不明白,原因是什么呢,那是因为他从出生开始就拥有这些东西,从懂事起就开始和这些东西找别扭,想方设法躲开这些东西,可是一直没怎么成功,这让他如何去想那些土豪权贵们的心思呢? 嘶,这个问题也许珠妹妹知道,要不要问问她? 笑歌又纠结了,从小经历一场灾难失去所有,而后又在王府的阴影下一步步走来的金珠,显然对这个问题有很深刻的认知,只是如果他问了,那岂不是要正面金珠,和她商讨是否带她去的问题,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自在谷的主子真有问题,这或许也是不让金珠跟着的理由,嗯,看来可以找珠妹妹聊聊。 笑歌兴匆匆跑去找金珠,一干人等全让亲卫赶远了,只留下一个亲卫还离着不近。笑歌这是想和金珠好好聊聊,不想有人打扰。 “胖哥哥,你这是干什么,架势有点吓人啊。”金珠真吓着了,她这些日子可一直都没敢往自在谷这三字上靠一靠,连一路上遇见那些耀武扬威,明显冲着卧龙镇去的车队,她也没问半个字,就怕笑歌一个害怕转头就走,她这一路算是白谨慎了。 “他们有些烦人。不想让他们听咱们兄妹说话。”笑歌朝远处露出身形的亲卫白了一眼,笑道:“珠妹妹,胖哥哥有个难题想问问你。你能帮胖哥哥分析分析吗?” “行啊,胖哥哥你说。”金珠瞄了一眼远处的亲卫,点点头。 笑歌又白了亲卫一眼,压低了声音道:“珠妹妹,你说男人最爱的是什么?” 噗!金珠差点喷笑歌一脸口水。要不是知道笑歌是个正经人,她差点以为这话是在调戏自己,忙转头咳嗽了几声调整情绪。 “胖哥哥,你这话有些太那什么了,咳咳,你不妨明着说。你刚才那个问题究竟想问什么事?”瞧见笑歌一脸尴尬,金珠忙解释道:“胖哥哥,事情是这样。这人不论男女都有自己最爱的东西,你如果问的是一小孩,他肯定最爱糖爱玩,你要问一书生,他肯定最爱高中。最好连中三甲,要问一赌徒。他最爱的肯定是赢钱,不论什么玩法都能赢,所以,你不告诉我前提条件,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也是,换是我肯定最爱做生意,最爱钱,你也和我差不多。”笑歌理解的点点头。 “就是就是,所以说,胖哥哥想问的究竟是什么人?”金珠也连连点头,要问她最爱什么,那当然是钱啦,好多好多的钱啊,呵呵! “那个……唉,就是那个自在谷的主子,还有这些天往那去的人。”笑歌牙一咬,把亲卫跟他说的事,和他想不明白的问题说了出来。 这个情节有些熟悉啊,好像在什么电视剧上看见过,金珠歪着脑袋斜着眼,不时偷瞄着远处的亲卫,又是皇家子弟又是土豪权贵又是上面有人,再想想秦娘子手里那些侍女,事情似乎明了起来了。 “唉,胖哥哥,不是我说你,你这脑子还真不适合在王府里混。”金珠笑着摇了摇头。 “你知道什么原因了?快,快告诉胖哥哥。”笑歌没理会金珠的调侃,忙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其实把问题想岔了,你不应该思考这些男人最爱什么,而是应该思考这些男人最怕什么?”金珠定定的看着笑歌,直到他的迷茫的眼神开始清澈,“这下你想明白了吗?” 明白了,换一个问题这些事就全都想明白了,他一心想不要的东西是那些人一心想保留的东西,那些名义上冲着女人、奇珍异宝往自在谷跑的土豪权贵们,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这些,而是…… “消息!”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手里拿着一张刚收到的纸条,递向一个美丽的女人。 “娘,那个女人的手下已经快到了,痴心妄想做着白日梦,竟然想借我们的手把她那些人塞到外面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去,真不知道该说她笨还是蠢呢!”男子相貌英俊,眉目间有股说不出的威严,而他称呼的母亲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只是她的美却有种修饰不掉的风尘味。 “她既不笨也不蠢,她只是命好而已,如果不是你……我们母子早被她弄死了,还能像现在这样逍遥。”美丽女人蹙眉揉碎了纸条,转向男子笑道:“不过她的命也只能好到此为止,所有的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只要我们把那几个人都处理了,你……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接受我们母子。” “娘,你还在想着那个人?”男子的脸色很难看,一连两次听自己的母亲提起那个他不愿意听见的人,他心里难受。 “思儿,他……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暗地里护着我们母子,我们现在的一切不都是他给的,我知道你怨他,但也不能,不能不认他啊!你要怪就怪娘,这全怪娘,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美丽女人痛苦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明白儿子心中的痛,有家不能回有父不能认,连姓都只能随母姓,他已经长大成人,他已经能成亲生子,可他偏偏不愿意,他说,他不想他的孩子和他一样,躲在暗地里生活。 “娘,我不怪你,其实也不怪他,你看看外面的那些人就明白了,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全都是假的,只要有一天我站在比所有人都高的位置上,你说,他还会不认我吗?”男子苦笑,“不会,他不但不会不认我,而且会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他的儿子是真正的真龙天子,蛰伏民间也能鱼跃为龙,他会以我为荣。” “思儿,你真是这样想的?”美丽女人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是,可惜那只是最美丽的梦,如果我没能成功,那怕我像现在这样,他也不会认我,我是谁,我什么都不是,他宁愿无后也不会认我。”男人的眼中红得吓人,他被深深的伤害了,小时候他还一直渴望,那个称为父亲的人有朝一日能接他回家,尤其是在听见母亲不停的告诉他,他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等再过些年他父亲的年纪大了,失去了为他添弟弟的能力后,他一定会回到他真正的家中。 这样的愿望,他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他成年,直到他都可以生儿育女时,传来的消息却是,他的父亲很有可能要过继兄弟的子嗣。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满眼都是红色的星星在飞,有一股又一股,温热的东西从他嘴里喷出来,溅得到处都是,尖叫声,脚步声,呼喊声,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在耳朵边响着,他却听不清楚也看不见,而后就是一片无边的黑暗。 冰冷,阴森,寂静的黑暗,他愿意呆在里面不出来,直到很久之后,他母亲才告诉他,他那时昏迷了整整一个月。 “不,不会的,他有苦衷,他是有苦衷的,思儿,你别伤心,等我们把那几个人都处理了,他不会不认你。”美丽女人声音哽咽,她心中的恨不比儿子少半点,但现在,她们还必须依靠着那个男人,即便是以后,她们也需要那个男人,她不想儿子以后的路途艰辛,能名正言顺的认祖归宗继承一切才是最好的结局。 “苦衷?哼,这世上最没苦衷的人,恐怕是那些一日辛苦只够一日吃的人,她们没时间想这么高深的问题,忙完所有的事情能有觉睡就谢天谢地了。”男子长出了一口气,道:“好了,不提那个人了,娘,这件事情你看怎么办,要不要派人暗中把人做掉。” “好,不提了。”美丽女人转身擦去眼中的泪花,再回过头来没了伤心的面孔,换上了一脸精明,“消息上说她距离卧龙镇还有两天的车程,你马上找人查清楚,如果那个女人还没察觉我们这里的事,她的人想来就让她来,如果有了察觉,视情况我们再商议,只要进了卧龙镇,那些整天惹是生非的人,想来也不介意再惹一两件事。” “是,娘。”男子转身离去,留下看着他背影发呆的美丽女人。 第三百七十八章 准备转道 “消息,向上爬的消息,构陷对手的消息,保全自己的消息……胖哥哥,这世上像你这样的人估计没有,其实连你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真到了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肯定会万分怀恋现在的生活。”金珠一脸高深莫测,看着笑歌频频摇头,“唉,胖哥哥,你就是被你皇奶奶宠坏的孩子,怎么可能懂那些人的心思。” “我不懂,你懂?半大的孩子装得自己好像八十岁老头一样。”笑歌脸一红,斜眼瞪着疑似偷笑的亲卫,道:“行了,怎么说到我头上了,我不过是一时没转过弯,现在什么都明白了。” “明白了就行,胖哥哥,那个,能带我去逛逛了吧?”金珠眨着大眼睛,歪着脑袋盯着笑歌看,帮他那么大的一个忙,总要有点表示才行吧。 “那个,还真不能带你去逛了,”笑歌松了口气,换他挺直腰杆做出一副高深的模样,道:“珠妹妹,你刚才不都说了,那些人去自在谷不是冲着奇珍异宝而是冲着消息,知道现在什么消息最值钱?你啊,不能说第一但也绝对能排前三,要不是跟着我,一路有暗卫处理着,你早被那些人查了个里外透明,忠勇王府三公子的未婚妻呀,随便在你身上弄出点什么事,都够那些人吃香的喝辣的,你说,我能带你去他们面前晃荡吗,那不是做亏本的买卖吗?” “亏本,这怎么会是亏本的买卖呢?我那么小的一个人,随便套身衣服往你身边一站,绝对没人能认出来。再说了,那么多各地的土豪走在一起,说不定我还能从中找到赚钱的机会,从他们身上捞上一笔。绝对不让你白带我去,怎么样,胖哥哥,带我去好吗?”金珠握着拳头,一副准备大捞一笔的架势。 “不行,不能带你去。”笑歌坚决的一摇头,站起身美滋滋的走了,恨得金珠在后面跳脚,“胖哥哥,你、你给我等着。下次再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你别指望我告诉你,哼。小气鬼,不带就不带,有什么了不起,这笔账我记下了,以后我告诉大嫂去。你逛过自在谷,看过美女。” 身形一个踉跄,什么?大、大嫂?傻看着脸面前的亲卫,笑歌忙站稳了身形,忍住想回头的冲动,继续摇着手中的折扇。仰着头走了。 亲卫躲在后面憋笑,虽然大公子被蒋二姑娘威胁,但真正的危险已经解除。大公子能回绝蒋二姑娘,这事真的是太好了,偷瞄了一眼正冒火的金珠,亲卫一缩脖子也跟着走了。 “哼,小样。早知道你会这样,幸好我早有准备。嘿嘿!” 目送笑歌消失,咆哮的金珠立时得瑟起来,弄了半天自在谷是这么一个地方,那就更要去逛逛了,要知道,这种地方的服务走的都是高端路线,没有滥竽充数的庸脂俗粉,能在这个地方露面的肯定都是色艺双全的大美女,不逛一逛真是太可惜了,不过笑歌说的也对,她的身份太敏感,要真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这样看来,计划要再仔细斟酌下细节部分。 距离卧龙镇还有三天的车程,马车中,金珠拉着姚媚儿帮她做衣服,冬梅在旁边一脸不情愿的指点。 “冬梅,反正我们都到这附近了,去和不去真没太大的区别,再说了,你以为我们呆在客栈里就很安全?错,其实越是看似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因为没人会想到你会出现啊,别拉着个脸,都答应了就要好好准备,秦娘子那边没问题吧?”金珠知道冬梅不乐意,她苦口婆心的劝了一路,好不容易让冬梅动心了,谁知快到卧龙镇她又开始动摇,这可不行,她计划好的事绝对不能出现纰漏。 “二小姐,我还没跟秦娘子说呢。”冬梅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她没想到金珠想要去自在谷的决心会那么大,怎么拖怎么劝都没用,眼看就快要到卧龙镇了,秦娘子已经传消息来让她阻止金珠前行,可大公子在这她能阻止得了吗? “没说?那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再往前走一天,她一定会派人来问原因,你到时再说也不迟。”金珠一脸无所谓,冬梅这一路为了隐瞒笑歌的事,几乎事事都在说谎,实质上早就背叛了秦娘子,这是冬梅一直都极为痛苦的事,要是金珠不像之前答应的中途改道,她的谎言就会被揭穿。 “二小姐,你答应过奴婢在这里和大公子分开走,你要是再往前走,可别怪奴婢不尊重了。”冬梅咬牙道。 “不尊重?你想怎么个不尊重法啊,媚儿。”金珠不屑的笑道。 “是,二小姐。”姚媚儿低头拿出一个针线盒朝冬梅一指,笑着又收了起来,“冬梅姐,对不起了。” “二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冬梅只觉得头有些昏,眼睛里的人影开始出现叠影,她知道自己肯定是中招了。 “没什么,你要是听我安排,我就让你跟在身边,要是不听我的安排,我就找个地方让你睡几天,等我逛回来后再放你出来,放心,我会给你准备好水和食物,绝对不会让你饿死。”金珠这次下的药不重,她要借秦娘子的请柬进自在谷,不能真让冬梅找地方睡了。 “二小姐,你说的事我做不到,不是我不想跟秦娘子说,而是她根本就不可能答应。”冬梅摇摇欲坠,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金珠的脸在她面前不停的晃。 “哦,那你早说啊,既然秦娘子不可能答应,那我们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她这次领来的侍女有不少,下面跟着伺候的小丫鬟更多,你随便把我化妆成谁不就行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进去,逛一圈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来,这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吗?”金珠指着姚媚儿缝制的衣服,道:“你瞧,我衣服都准备好了,你现在要是反悔,那我岂不是白准备了吗?” “不让秦娘子知道?”冬梅昏沉沉的想睡,她极力睁着眼睛,道:“二小姐,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计划的,哄着奴婢一路骗秦娘子,快到地方你才说实话,你根本就是想瞒着所有人偷摸进去。” “是啊,原本的计划就是这样,我又不傻,连胖哥哥都不可能让我去的地方,秦娘子更不会让我去了,我不是怕你觉得事事瞒着秦娘子不好,才告诉你有事一定通知秦娘子。不过这事你不能怪我,我都跟你说了要混在秦娘子的丫鬟里进去,是你自己没对她说实话,可不是我要你撒谎。”金珠道。 “奴婢……”冬梅用力咬着嘴唇,想借那一点疼痛唤醒睡着的理智,“好,奴婢答应你就是了,二小姐,你快给奴婢解药。” “现在不行,等我们追上秦娘子再说。冬梅,你现在还是好好的睡一觉养足精神,等醒了好帮我化妆。”金珠笑道。 冬梅应声软倒在一旁,口鼻中发出轻微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熟了。 “媚儿,去吧。”金珠朝姚媚儿使了个眼色,伸手拿过一床被子把冬梅遮住,顺手一拉车内的一根长绳,马车就停了下来。 姚媚儿下了马车,走到笑歌的马车旁,瞧见正探头出来问为什么停车的笑歌。 “大少爷,我们二小姐想从这里转道去隔壁的县镇,她说你既然不想带她去,她就不跟着碍你的眼,你心里要有她这个妹子,买东西的时候就多想着点她,要是没有也就算了,她自己去找好东西吃去了。”姚媚儿低垂着眼帘,一字一句复述着金珠的话。 “珠妹妹要转道去隔壁的县城,为什么?”笑歌一愣,没听金珠提起过这事啊? “大少爷,二小姐跟老奴提过一嘴,她说秦娘子早就让冬梅想办法让她离开你改道去别的地方,是她一直想着你会不会同意带她一起去,在让冬梅一直拖着秦娘子,眼看没两天就要到卧龙镇了,想必是秦娘子那边传来消息催,你又直言不带二小姐去玩,她才让想转道去隔壁的县城。”白掌柜插话道。 “去隔壁县城玩也好,媚儿,冬梅呢?”笑歌道。 “大少爷,冬梅姐去见秦娘子的人去了,二小姐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等冬梅姐回来我们就改道。”姚媚儿道。 “行,你回去告诉你们家二小姐,胖哥哥买东西的时候一定想着她,让她放心,有好东西绝对少不了她的份,让她别生气了,在隔壁县城玩着等我,拍卖一结束我就过去和她汇合。” 笑歌掀开车帘看向金珠的马车,瞧见戚峰手里提着马鞭,一副准备随时走的模样,心里松了口气,他正琢磨到了卧龙镇怎么安排金珠,这下好了,她主动去隔壁县城帮他省去了很多麻烦,两三天的车程,这里还是比较安全,而且有戚峰和冬梅跟着,他也放心。 “是,大少爷。”姚媚儿转身回到金珠的马车上,掀开车帘的时候,金珠还斜瞪了笑歌一眼,这让他的心里多了一丝愧疚,却更放心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疼死我了 “大少爷,我们先走吧。” 白掌柜催笑歌上路,他们这边能投宿的地方有些远,再不走天黑就到不了地方,山路难行他们就只能露宿野外了。 “白掌柜,冬梅怎么还没回去,要不你再过去问问?” 笑歌一直撑着车帘看着金珠的马车,他想看着金珠走了后再走,没能带她去玩就已经很内疚,要是再扔下她自己先上路,他心里会更过意不去。 “是,老奴这就去问问。”白掌柜叹了口气,这都问了几遍了,每次金珠都横眉竖眼让他赶紧拉着笑歌走,冷嘲热讽的让笑歌少管闲事,明知道这是金珠在和笑歌斗气,他还是忍不住哭丧着老脸,这兄妹俩闹气让他在中间为难,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二小姐,大少爷让老奴……” “问什么问啊,胖哥哥什么时候那么好心了,我喜欢在这里呆着,我喜欢在这里玩,我还不走了,媚儿,去,捡些树枝我们准备在这里过夜,他想让我走,我还偏不走了,哼!”白掌柜的话还没说完,金珠的一堆话就串噼里啪啦的砸了出来,砸得他头冒冷汗心里发慌,瞧见姚媚儿真的掀开车帘下了马车,他忙一溜烟跑回了笑歌身边。 “大少爷,我们还是先走吧,二小姐正在火头上,你要再等下去,她真会在这里扎营,到时候……”白掌柜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里哀求这两个小祖宗快别闹了,一个离开另一个没意思也就走了,干嘛非得在这里瞎耗着。 “我知道她在火头上,那你就不能好好劝劝,半句话不说就跑回来了,你这老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笑歌瞪眼。用手推白掌柜,让他赶紧再过去劝劝。 “什么……老奴能有什么意思,老奴话都没说完就被二小姐一堆话呛回来了,老奴能有什么办法。”白掌柜也瞪眼,他不管了,要是任由这两个祖宗这么闹下去,他这身老骨头就要扔在这儿了,“大少爷,听老奴一句劝,二小姐这是跟你耍性子。你不走她就别扭,你要是这么一直干耗下去,你瞧见没有。媚儿那丫头真去捡树枝了,二小姐可真敢在这里露营。” “谁说的,珠妹妹怎么可能是这么不讲理的人,肯定是你这个老家伙不会说话得罪了她,那个谁。随便出来一个过去问问。”笑歌推不动白掌柜,明知道他的话有理却拉不下脸,咬着牙喊暗中的亲卫过去劝金珠。 亲卫们你看我我看你,白掌柜都没撤的事让他们去,那不是送脸过去挨抽吗? “大公子,能有点小手段吗?”主子下令他们不敢不去。于是,有聪明的亲卫探头问了一句,顺便拿出一个布包。抖了抖里面的东西。 “滚,白养活你们了,回去通通扣一个月俸禄。”笑歌瞪着悄然消失的亲卫,回头看着白掌柜,“笑。笑什么笑,你的俸禄扣两个月。哼!” 啪!姚媚儿从路边的树林里捡回一些干树枝,扔在金珠的马车旁,转身又走进了树林里。 “大少爷,你要真不走,那老奴也让伙计去捡点干树枝回来,等会也搭个火堆,晚上好在这里过夜。”白掌柜这回不劝了,他慢慢走过车厢抬手招呼伙计,“你还有你,去林子里捡些干树枝回来。” “掌柜的,这天色还不晚,再往前走就有投宿的地方,干嘛非要在这露宿啊?”伙计们不满了,这都走了好几天的山路,眼见前面就到了能投宿的地方,刚才几人还商量着谁去喂马谁去安置行李,都等着晚上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睡一觉,这会不走了,什么个意思? “叫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来的这么多废话啊,去去,干活去。”白掌柜挥手赶人,转头不经意的嘀咕,“唉,我们是男人无所谓,只是可怜二小姐她们几个姑娘家,明明前面不远就能好吃好住,偏要在这里耗着,唉!” “老家伙你瞎嘀咕些什么呢,谁让你叫伙计们去捡树枝了,走走,赶紧给我走,少爷我累了,赶紧找个地方让我好好的睡一觉。”笑歌哼的一声甩上了车帘,直到听见马车小跑起来的声音后,才掀开一角偷偷往后看,见姚媚儿放下干树枝后没再往树林子里走,而是上了马车后才放下心来。 “大少爷,你就放心吧,隔壁县城离这里更近,二小姐她们最多一个时辰就能赶到,有冬梅和戚峰跟着,你不用担心。”白掌柜知道笑歌心里惦记着金珠,忙笑着劝。 “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就你这个老家伙事多。”笑歌横了白掌柜一眼,舒了一口气,放下车帘坐回了车中,闭目养起神来。 “金珠,白少爷他们走了。”戚峰一本正经的坐在车辕上,看着远去的车队,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整天被暗卫盯着,他这一个多月的日子可不好过,那些人才不管他是谁的儿子,密训从暗变明,谁有空都来折腾他一顿,说是让他时刻保持警惕,他却认为这些人整天闲着发慌,拿他当消磨时间的玩具,能离开这些人真是太好了。 “真走了?再等等看,媚儿,你出去搬开那些树枝,再多看看。”金珠不放心,万一笑歌杀了个回马枪,她岂不是白演戏了。 “要我说呀,还是别等了,我们赶紧走才是正理,冬梅明明就躺在马车里,要等出事那可就真麻烦了。”戚峰不同意金珠的说法,回头劝金珠赶紧走。 “也对,媚儿,别管那些树枝了,快上车,我们这就走。”金珠一听是这个道理,笑歌一直等着冬梅回来好看着她离开,这会还不走,万一真等出了事可就糟了,再说笑歌的车队已经走出一段距离,这时冬梅碰巧回来她跟着离开也符合常理。 戚峰一扬马鞭,往旁边一条路赶了过去,这条路真通向隔壁的县城,只不过,隔壁县城的一间客栈里,早几天前就住下了一伙人。 “金珠,你来了。” “二小姐,你终于来了,等得我们好心急。” 金珠刚住进客栈,秋河和洪三就找来了,他们各自带人早几天等在了这里。 “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瞧见洪三出现,金珠就兴奋,她让秋河带信回去给赵永健,让他做了好些东西,都是关键时刻能保命的玩意,她其实比谁都爱惜自己的小命,死过一次的人了再不注意点能行吗? “请二小姐放心,马车就在客栈里停着,你要的那些东西一应俱全,我都试过了,好用的很。”提到这些东西,洪三如同打了鸡血,他从小窝庄就一路试验到这里,沿途没少祸害山林间的野兽,虎皮都剥了一张,这几天没事刚削制出来,正准备拿出来得瑟一下。 “虎皮啊,好东西,这东西都能弄死,那我就放心了,呵呵。”摸着虎皮上的一个大洞,金珠是又可惜又放心,可惜那么好的一张虎皮有一个大洞,远没有完整的虎皮值钱,放心的是山中霸王都能弄出那么大的伤口,换成人就小意思了,这下小命更有保障了。 “二小姐,你瞧,这是赵管事特意给你做的,头上、手上、腰上、鞋上,还有你说的那叫什么防护衣,赵管事说叫软卫甲,他做了两件,你和姚媚儿一人一件,我也试过了,刀砍上去都不留痕迹,只是反震的力量不能完全卸掉,会有点疼。” 洪三拿出一个首饰盒,一打开,金珠就觉得自己是古代版的007,好像执行任务前,接受各种神奇武器的时刻,座驾是外面改装过的马车,头上的发簪,耳朵上的耳坠,手腕上的镯子,腰间挂的吊饰,鞋面上的珠子,鞋底好像还有个夹层,用力一踩机关,她一脚就能废掉一个人,嘶,真是太生猛了,不过她喜欢,呵呵! 至于那个软卫甲,金珠让姚媚儿穿上,她拿着一把刀在姚媚儿的背上砍。 “怎么样,疼不疼?”金珠边砍边问姚媚儿,软卫甲上没什么痕迹,只是姚媚儿的身体随着每次落刀而晃动。 “二小姐,不怎么疼。”姚媚儿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因为金珠的力量太小,还真是这个软卫甲能卸力,她只感觉好像有人敲背一样,根本就不疼。 “真的?那我来试试。”瞧见姚媚儿不像说谎的样子,怕疼的金珠立即穿上了她那一件,让洪三拿刀砍她。 “二小姐,我的力气有点大,你千万站稳了。”洪三提着刀就朝金珠砍去,气势很足落手却很轻,他怎么敢真用力砍金珠呢。 “咦,真的不疼啊,哈哈,这下我就放心了,再也不怕了。”金珠得瑟的抖了抖肩,像一头小牛一样用背撞向旁边的墙,大喊着:“我是不怕疼的无敌小金猪。” 嘭! “妈呀!洪三你敢骗我,谁让你不用力砍了,呜呜,疼死我了。”撞倒在地的金珠哇哇大叫,吓傻了屋里的一众人等,谁也没想到金珠怎么会去撞墙,都没人伸手拉她一把。 第三百八十章 睡一觉就好了 “二小姐,你没事吧?”还是姚媚儿最先回过神,忙把金珠扶了起来。 “没事?我怎么可能没事,我事大了!”金珠一手揉着肩膀一手指着洪三,龇牙咧嘴的道:“洪三,你给我穿上媚儿的那件,我要砍你十八刀!” “是是,我穿我穿。”洪三傻傻的看着金珠,接过姚媚儿的软卫甲,左看右看不敢往身上穿,可怜兮兮的看着姚媚儿求救,那么小的一件衣服硬要穿在他身上,不用拿刀砍直接就会被撑裂了。 “二小姐,赵管事好像就做了两件软卫甲,洪三要是把我那件撑破了,真要遇见危险那我可怎么办?”姚媚儿边帮金珠揉着肩膀边拿回她那件软卫甲,一脸心疼的摸着。 “也是,那要怎么办,我总不能白白被洪三骗了吧?”金珠一肚子气还没消,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就那么直直的往墙上撞去,然后嘭的一声撞倒在地上,变成了个滚地葫芦,疼还是其次,关键是姿势太难看太丢脸了。 “那要不行,我不穿软卫甲去撞墙,二小姐,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我一定撞够十八回,好不好?”说了几句话,屋里的众人算是回过神来,知道金珠抹不开面子,发起小孩脾气,洪三边说边双手抱肩真往墙上撞了过去。 嘭!洪三连退三步,人没跌倒墙却晃了两晃,房檐上还稀稀落落掉下一些泥土来。 “一” 洪三站稳身形,松开手活动了下肩膀,然后又双手环抱,半蹲着身体调整姿态,准备第二次冲过去撞墙。 啪啪啪! “客官,屋里没事吧?”店小二站在门外轻声拍着门,先前那一声撞墙的动静就让他盯上了这间客房。刚轻手轻脚走到门边,一声更大的撞墙动静又响了起来,吓得他忙拍门问话,刚才那动静太大了,门都晃了两晃,里面不会打起来了吧,可仔细听又没什么动静。 “没事没事,有个伙计不小心跌倒了。”姚媚儿拉开门朝着店小二吐了吐舌头,调皮的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头冲着店小二微微一笑。 “跌、跌倒了啊,要不要我进、进去帮忙?”店小二的眼睛都直了。半张着嘴傻盯着姚媚儿,“这、这位姑娘,你别看我个子小可力气却很大。我进去帮你把人扶起来,哎呦,地面都跳三跳了,那么重的人你能扶得起来吗?” “不用,他自己已经起来了。”姚媚儿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让出身后正目露凶光,双手抱胸的洪三。 “起、起来了啊,那就好,呵呵,那就好。”店小二半张的嘴立时闭了起来,眼前这大汉是谁啊。不就是前几天住下,拿出一堆皮子在客栈里削制的汉子,他可偷偷瞧见过。那堆皮子里有虎大王的皮,这都能捕杀的主惹不起,还是赶紧走吧,店小二边笑边退,看见房门关上忙转身就跑下楼。他要赶紧找掌柜说这事去,那杀虎的汉子进了新住下的客人房里。是去兜售皮子还是另有什么企图? 想着姚媚儿的笑,店小二说出的话全是满满的担心,听得店掌柜的一愣一愣,“你小子今天是吃错药了,弄不清楚情况就在这里胡说八道,要是被洪爷听见了,准保把你大卸八块。”店掌柜说着话,抬头向二楼的客房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那是洪爷家的小姐和丫鬟,他住在咱们这几天就是为了等他家小姐,你别给我到处去胡说八道,机灵着点。” “洪爷家的小姐和丫鬟?刚才开门的,笑得甜甜的是洪爷家小姐的丫鬟?呵呵,那就好,呵呵呵,那就好!”店小二的一身冷汗瞬间蒸发干了,他忙抖了抖衣服,提上一壶热水拿着一块毛巾,无比勤快的忙活了起来,只不过他忙活的范围不大,始终都能一抬头就看见二楼客房门。 “你小子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想什么好事呢?”店掌柜一眼就看穿店小二的想法,不过是必须有个人时刻盯着这几位客人,不为别的,洪爷别看着面凶,出手可一点都不小气,只要侍候好了赏钱肯定比房钱多,想着,店掌柜朝店小二招了招手,道:“你小子动什么心思我不管,但必须把客人给我侍候好了,手脚要勤快点,最重要的是不能藏私,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掌柜的栽培。”店小二乐得连连点头,要往常听见这话,他肯定会背后吐口水,什么东西,客人给的赏钱都要上缴,完全就是扒皮的混蛋,可这会他不吐口水了,还有想把昨天私藏起来的赏钱上缴的冲动,掌柜的太够意思了,这就是把这些客人交给他一个人侍候的意思啊,那他岂不是能常常看见刚才开门的那位姑娘了,呵呵呵,真好! “行了,干活去吧,随便把你那嘴擦擦,太恶心了。”店掌柜挥手赶店小二离开,心里不由的冷笑,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刚住进来的女客他都见过一面,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小姐,一个低眉顺目的老实丫鬟,长相也就是清秀,至于露出一脸的猪哥样嘛! 店掌柜噼里啪啦的接着打算盘记账,店小二心不在焉的继续忙活着,姚媚儿轻轻关紧房门,神色不变的把掌柜和小二的话和举动说了一遍。 “嗯,不管他们,想盯着就让他们盯着。”金珠白了洪三一眼,咬牙道:“都怪你,像头熊一样,你怎么不把墙给撞倒了呢?” “呵呵,怪我都怪我。”洪三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二小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姚媚儿瞥了一眼手指动了动的冬梅,道:“冬梅姐快醒了。” “秋河,秦娘子她们现在到哪了?”金珠看了眼冬梅,转头问秋河:“我们多长时间能追上她们?” “秦娘子好像为了等冬梅,行程一直都很慢,刚传来的消息说她们刚过了百果岭,以她们的速度今晚恐怕很难赶到前面的金源镇,应该会露宿在长虫山附近。”秋河道:“白少爷他们走了一条捷径不会碰到秦娘子她们,今晚他们会先一步到达前面的金源镇,我们等会就出发的话,大约三个时辰后就能赶到长虫山附近,等追上秦娘子换人完毕,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好,呵呵,太好了。”金珠一听眼珠子就发亮,忙催促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啊。” “是,二小姐,请你稍稍休息一下,我这就出去安排。”洪三闻言马上站了出来,自告奋勇忙着出门安排去了。 “嗯,那你快点啊。”金珠朝姚媚儿使了眼色,慢慢走到正睁开眼睛的冬梅身边,“冬梅,你也听见我们刚才说的话,还有三个时辰我们就能追上秦娘子,你要是帮我那就最好,我带着你和媚儿一起去逛一圈,你要是不帮我也没关系,迷药我有的是,大不了让秦娘子她们也找个地方睡一觉,我借她的请柬去玩一圈,【沁心苑】的侍女我也准备好了,你答不答应其实都一样,我去定了。” “二小姐,你不能这么做,你就不怕身份泄露出事吗?”冬梅的眼睛里全是惊恐,她看见姚媚儿的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盒子,不用猜也知道,盒子里装的全是能把她都迷倒的迷药。 “怕,当然怕了,所以啊,才苦口婆心的请你帮忙,只换你、我和媚儿三个,总比全部都换要好得多,你熟悉秦娘子,知道那些侍女们的一切,咱们假装起来也会更像些,所以啊,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怎么样,你要帮我吗?”金珠一脸无奈的看着冬梅,反正就两个选择,结果却都是要去。 “好,奴婢帮你。”冬梅紧紧的闭上眼睛想了想,而后睁开道:“不过进去之后二小姐必须要听从奴婢的安排,不能擅自四处走动,【沁心苑】的侍女们规矩多,如果二小姐不能听从奴婢的安排,奴婢宁死也不会帮你。” “行,这事我答应你,我只是想进去看看,没打算把命丢在那里,肯定会听你的话。”金珠连连点头,她之所以硬来拉冬梅下水,不就是为了这个嘛,她真是只想进去看看,闹事什么的她从没想过。 “那好,请二小姐给奴婢解药。”冬梅真是被这种随时能让她昏睡的东西弄怕了,这趟出门是因为这个,现在准备去自在谷也是因为这个,要不是有这种让她防不胜防的迷药,今天的事就全都不会发生。 “解药?”金珠回头看了眼姚媚儿,转头笑道:“没有,确切的说是还没有配制出来,这种迷药太特殊,我们都不知道试了多少种方法,还是没办法配制出解药。” “没有解药,那万一我们自己人误中了怎么办?”冬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金珠。 “不怎么办啊,这是迷药又不是毒药,睡一觉就好了。”金珠很不负责任的道。 第三百八十一章 癞蛤蟆 “掌柜的,客人要结账。”店小二哭丧着脸,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刚还一身干劲准备好好表现,这会成了霜打的茄子--焉了。 “结账啊,行,那位客官要结账?”低头算账的掌柜忙笑着抬起头,开门做生意最喜欢的听词就是结账,至于店小二语气中的沮丧,他是半点都没感觉到。 “洪爷?这不是刚住下,怎么就要走啊?”抬头看见是洪三,店掌柜忙拿眼去瞪店小二,是不是这小子哪根筋不对了得罪了客人,要不然怎么刚进门就要走啊?“哎呦,洪爷,你这是有急事还是小店招待不周啊?” “急事,小姐的贴身丫鬟病了,要赶紧送回家去。”洪三瞄了一眼店小二,似笑非笑。 “丫鬟病了?”店掌柜心里一惊,他确实看见有一个姑娘是被人扶着进来,可既然是丫鬟病了,哪有主子为她奔波的说法,再瞧洪三那眼神,分明就是店小二弄出了什么幺蛾子得罪人了,这是找借口退房呢。 “哎呦,洪爷,既然是丫鬟病了那千万耽搁不得,要是传染给了小姐那可不得了,眼看着天色就全黑了,你这会走也不方便啊,不如我帮你找个好大夫先看一看,吃上一剂药,等明天天亮后看看有没有起色,要有就接着吃,这样什么事都不耽误,要没用你们再走,天亮了路上也方便些,您说呢?”店掌柜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抬脚把店小二踹到了身后,满脸堆笑的冲着洪三笑。 “这主意是不错,真是有劳掌柜的费心了,只是我们小姐这丫鬟不是得的一般病,她那是旧病复发,是顽症。一般的大夫看不了这病。”洪三摇摇头,一脸严肃的叹了口气,道:“我们家小姐是个重感情的人,老爷让她把人放出去再另给她找一个,她不愿意,硬是花钱请了个神医来看病,把了脉留下一个方子,只要犯病的时候吃上一剂就能缓过来。” “既然有方子那更好办啊,洪爷,镇上有间大药铺。里面的药还很齐全,你把方子给我,我让店小二帮洪爷把药抓回来不就……”店掌柜眼睛一亮。感觉有门了,可说着说着却发现洪三的眼神依然不为所动,他猛的一拍脑门,道:“哎呦,你看我这脑子。既然是神医开的方子自然不能随便视人,洪爷,要不这样,我让小二带你去,你自己抓药可好?” “这……”洪三神情一顿,半响后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承掌柜的好意,实在是那个方子的药引有些特别,药倒是好办只是药引难求。当初我们家小姐托了多少人才找到,这里……呵呵,不是我小瞧,应该不会有。” “药引?”店掌柜的脸一僵,药还好说。只要不是什么百年的老参千年的灵芝,一般有名的药。镇上的药铺还都能找得出来,可说到药引就不好说了,倒不是说药引有多珍贵,主要是药引这东西有点怪,可以说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拿这话当借口还真没撤了,不用问,洪三准备说的药引绝对是想象不到的东西,别说找估计连听都没听说过,看来他是铁了心要退房了。 “是啊,药引,这东西真是奇了个怪了,当初费了牛劲才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点,不容易真是太不容易了。平时那丫鬟一直在家没出过远门,药引就一直放家里,这回跟着小姐出门,原想几天的时间就能回去,加上她最近身体一直很好,出门的时候家里老人就没让带上药引,说是不吉利,没想到,这都要往回走了她还犯起病来,小姐这也是着急了,找到我们就要急着赶回家,拦都拦不住。” 洪三一脸无奈,大手一摊,道:“说句实话,我也不想走,天都快黑了,这赶夜路还不是我们这些伙计受罪,可不走不行啊,小姐发话了,我一个伙计能说什么,唉,掌柜的,结账吧!” “真要走啊?”听了半天,店掌柜觉得好像误会店小二了,回头看了他一眼,转头问:“洪爷,天都快黑了,夜路不好走,你们就算连夜走了,也走不了多远啊。” “谁说不是啊,摸黑走一夜还没白天赶两个时辰的路多,这道理谁都懂,可我们家小姐她不听啊,谁让她年纪太小呢,我们也没撤啊!唉,只当是个心理安慰吧,听着马车跑的声音,心里好受点。”洪三正说着,突听楼上的房门开了,抬头一看,姚媚儿扶着冬梅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气呼呼的金珠,“哎呦,掌柜的你快点,我们家小姐等不急了。” “是是。”店掌柜一看也急了,这客人都收拾好要离店,他的房钱还没结呢,再不快点,人家小姐一发脾气走了,那个洪爷可就有借口不给钱了,昧下的银子装自己包里,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想着,店掌柜飞速冲进柜台,拿出账簿和算盘,赶紧噼里啪啦忙着划拉。 “洪三,你还傻站在那做什么,东西都收拾好了?马车都准备好了吗?”金珠瞪着大眼睛,气呼呼的一边下楼一边道:“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可说的,又不是街上卖菜的大妈,哼!” “好了,都好了,马车就停在门口,二小姐。”洪三忙低头道。 金珠一仰头走出了客栈,姚媚儿扶着冬梅紧随其后,秋河带着两个伙计拿着包袱跟在后面,谁都没看洪三一眼,蹬蹬蹬出了客栈门,几声马的嘶鸣声传来,洪三急了,“掌柜的,你算好了没有,哎呦,我家小姐等不急了,这就要走了。” “好了好了,这就好。”店掌柜是越急越出错,洪三这些日子除了房钱外,还有什么房钱,借用店里东西的钱,包括一次醉酒砸坏桌椅的钱,还有些七七八八零碎的费用,一时让店掌柜算得是手慌脚乱,依然没算出来。 一声马鞭的脆响,戚峰一声‘驾’,几辆马车离开了客栈门口,嘚嘚嘚的朝城门驶去,没人喊洪三一声。 “哎呦,这个小祖宗真着急了,掌柜的,我没时间和你墨迹,这些钱只多不少,你收下,我走了。”洪三随手扔下一锭银子,就想往店门口冲去。 “哎呦,洪爷,你可不能走啊,这就算完了,算完了。”害怕被人赖账,店掌柜都没看那锭银子一眼,伸手就把洪三拽住,然后才瞄了一眼桌上的银子,呦!拉急了。 “怎么着,十两银子还不够?”洪三被拉住也急了,回头瞪着店掌柜。 “够够够,不但够还多、多了。”店掌柜真想自插双目,他算了半天一直在四两九钱还是四两八钱上纠结,不知道哪里算错了,怎么会有一钱的出入,可人家直接甩十两在桌上,他怎么就那么手贱,拉着人家洪爷干什么呢,这下好了,五两多的银子飞了。 “多多少?”洪三转身抱着胳膊看着店掌柜,马车声已经走远,他现在去追也要跑个半死,还不如拿着银子弄匹马实在。 “多、多五两二钱。”店掌柜一慌,没敢继续在四两九钱和四两八钱之间纠结,直接说了个最低价。 “找钱吧,五两银子能雇匹好马,我不急,掌柜的你可以慢慢找。”洪三转身找了把椅子坐下,抬手还喊小二上茶,他真不急了。 “是,不急,洪爷你慢坐,我这给你找钱。”店掌柜笑得比哭还难看,慢悠悠的把钱匣子拿了出来,心疼的看着一块碎银子,肠子都悔青了。 洪三正喝着茶,秋河从外面冲了进来,“嘿,我说洪三,小姐在前面停着车等你,你可倒好,还坐在这喝上了,怎么着,不想走了,那我这就回去告诉小姐去。” “咳咳,小姐在前面等着我?”洪三被茶呛得猛咳嗽了起来,忙站起来边跑边道:“走走,谁说我不走了,这就走。” 跑到门口,洪三突然转头道:“掌柜的,钱不用找了,不过我们家小姐的事你不能乱说,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店掌柜一愣,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忙连连点头。 “你知道个屁,我们家小姐的脾气有点怪,风一阵雨一阵,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她以后就难找好婆家,那些钱是留着给你堵嘴,别四处乱说去,尤其是那些喜欢四处瞎打听的人,这会明白了吗?”洪三龇牙瞪了店掌柜一眼,不等他回答,一阵风似地冲出了门。 “小姐是有点怪,为个丫鬟好好的客栈不住偏要赶夜路,手下的伙计更怪,白花花的银子到手边都不要。啧啧,这世道什么样的人都有,谁家要真娶了这么一个媳妇,还真够受的。”店掌柜看着早没人影的店门,手心里抓着十两银子,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不过这和我可没关系,不说就不说,又没银子拿,多那个嘴干嘛。” 喜滋滋的收好银子,店掌柜特意把店小二叫了过来,语重心长的说了一顿,大意是让他别想了,癞蛤蟆就是癞蛤蟆,不是他该惦记的事就赶紧忘掉。 第三百八十二章 你是故意的? “洪三,你磨磨唧唧的跟那个掌柜的都说了些什么,至于花那么长时间吗?” 金珠真等急了,让洪三去安排赶路的事,其它事都很快就弄妥了,偏偏结账的事情他有意拖着,要不然他们现在这会已经出镇了。 “哎呦,二小姐,这你就不懂了,我要是不磨磨唧唧弄点事情出来,能让掌柜的记住我们吗,等白少爷或者是其它什么人在后面找我们时,他才好帮我们说话不是。”洪三乐呵呵的承认他这是有意为之的事。 “你故意的?”金珠歪着头看着洪三笑了,“你傻了是不是,我偷偷摸摸弄了一大堆事就怕被人知道,你什么意思,谁教你的?” “二小姐,你怎么知道是有人教我的啊?”洪三脸一红,道:“这事我其实也想过,成乐说的有道理,二小姐,你再怎么遮掩白少爷那些人都会找到咱们的行踪,以其那样,还不如直接放在明面上,你离开白少爷后确实到金源镇来玩着等白少爷,但丫鬟生病是谁都没预料的事,以你的性子要连夜赶回去很正常,反正咱们就出去一两天,半途丫鬟的病突然好了,然后咱们又回到金源镇等白少爷,这是件多么正常的事啊,肯定不会让人怀疑。” “成乐?你说这事是成乐教你这么干的?”金珠咬牙,要说仇良他们四个谁最让她头痛,肯定非成乐莫属,瞧瞧,人都不在场却有本事指使洪三做事,真是好本事啊! “是,二小姐,你是觉得哪里不妥当吗?”洪三有些兴奋,因为成乐跟他说过。金珠知道这事肯定会刨根问底,他早准备好要怎么回答了。 “哪里不妥当,你猜?”金珠抬手把怀中的抱枕砸向洪三,凶巴巴的道:“笨蛋,听谁的话不好偏听成乐的话,你还好意思问哪里不妥当,好,我来问你,胖哥哥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冬梅,她病了我连夜赶回去。你脑子里养鱼了还是我脑子里养鱼了?” “谁说是冬梅病了,我明明只是说小姐的丫鬟病了,媚儿不也是二小姐你的丫鬟。她病了你赶回去,很正常的一件事啊!”洪三一脸严肃的把抱枕放回金珠身边,垂下眼帘等着金珠接着问,喉咙里嘀咕着一句话,“我脑子里没养鱼。” “还敢说你脑子里没养鱼。整个客栈的人都看见了,媚儿扶着冬梅进出的客栈,你说是媚儿病了,谁信?”金珠气得瞪起眼睛抓过抱枕又砸了出去。 “二小姐,客栈里的人看见的是一个丫鬟扶着另一个丫鬟进出,他们不知道谁是谁。”洪三接住抱枕。暂时没有放回去,用手指了指姚媚儿,道:“二小姐。她们俩穿着一样的衣服,身高一样动作一样,脸上的妆也一样,还都低着头,没人能分清楚她们。” “这……”金珠一愣。她天天看着冬梅和姚媚儿,还真没注意这事。忙转头朝两人看去,坐在一旁的姚媚儿一身水蓝色的衣服,梳着双平髻的发式,上面戴着两朵粉色的珠花,眼帘低垂,神态像极了冬梅,而斜靠在一旁,冷着脸没说话的冬梅,穿衣打扮和姚媚儿一模一样,只是此时的神情不像她以往那么镇静。 “还真是一模一样,媚儿,你现在有几分像冬梅了?”金珠一见之下立时忘了和洪三赌气,睁大了眼睛在冬梅和姚媚儿之间来回看,啧啧,姚媚儿这丫头真是聪明啊,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把冬梅学得那么像,太厉害了,呵呵! “回二小姐,我和冬梅姐平时能有七分像,这回能有九分像。”姚媚儿笑着回答了金珠的问话,那语气那神态那种莫名的倨傲,让金珠都一时恍然,好像在听冬梅说话。 “像,真是太像了,除了你那个自称。”金珠笑着点头,这样看来洪三刚才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她知道谁是冬梅谁是姚媚儿,可客栈里的那些人不知道啊,而且只一进一出走了那么两圈,两人的脸说不定都没人看清楚,为姚媚儿生病赶回去的理由基本成立。 “那个……咳咳,好吧,这个理由算是通过,可连夜赶回家吃药,走了一两天又返回来,这会你打算是遇见神医呢,还是让我的丫鬟不小心撞地上,然后,病就莫名其妙的好了?”金珠朝洪三招招手,要回了他还拿着的抱枕。 “神医,这会是遇见神医。”洪三笑嘻嘻的道。 “还真是神医?谁啊?”金珠开始磨牙,刚听见靠谱点的事,转眼洪三就犯抽了,哦不,是成乐就犯抽了。 “陆飞啊,还能是谁。”洪三几乎是双眼发光的看着金珠,她现在的表情和成乐说的一模一样,这下他和成乐赢定了。 “陆飞?他回来了,毛桃呢,也回来了吗,人呢?”听见陆飞的名字,金珠立时来劲了,梨花睡好用是好用,但没有解药确实麻烦,陆飞不在她也没什么办法,这下人回来了,这事就能交给他了。 “回来,毛桃也回来了。”洪三笑道:“毛桃瘦了,她爹和她娘哭得死去活来,那场面太感人。” “你这表情是感人的意思吗?”洪三笑的没心没肺,让金珠一阵恶寒,忙问:“我是问你陆飞他人是不是跟着你们过来了,现在在哪?” “这倒没有,他现在应该是在小窝庄吧,我也不知道,这都出来好几天了,谁知道他现在又跑哪去了?”洪三摇头道。 “小窝庄?为什么,陆飞为什么跑小窝庄去了,是不是秦大娘在那里?”金珠忙问,她这段时间忙着计划去自在谷的事,家里的事就少关心了一点,连陆飞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是啊,你不是让赵管事弄那个能长时间存放的干粮,他弄是弄出来了,可惜口味太差没人吃,所以把秦大娘请他那里,帮着一起弄干粮,陆飞回来也往赵管事那里凑,毛桃也跟着过去,毛桃她爹她娘也一起去了。”洪三道。 “毛桃她娘也去了,这倒是好事,她娘的点心手艺也是一流,不比秦大娘差,最主要是她们俩各有所长,这回咱们小窝庄的干粮应该既好吃又好存放了吧,呵呵!”听说毛桃娘也去帮忙,金珠顿时乐得笑开了颜。 “嗯,那是当然,我都尝了,确实好吃。”洪三笑着连连点头,随带还舔了舔嘴唇。 “什么,你都尝了,在哪里,小窝庄还是这里?”金珠闻言瞪直了眼睛,刚还转念这次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先找赵永健去,尝一尝一文堂出品的方便干粮,洪三居然舔着嘴皮子说他尝过了,这个该死的混蛋,敢在她前面吃,这不是讨打的节奏又是什么? 抱枕准确的飞向洪三的脑袋,洪三伸手一接,轻松接住,气得金珠口鼻生烟。 “这里啊,二小姐,你瞧。”洪三赶在金珠发飙之前抱出了一个食盒,打开给金珠看。 食盒里放着几块用油纸包裹得很紧的小方块,旁边放着一个碗和一双筷子。 “赵管事说,这都是按照二小姐说的那样做的,陆飞帮着鉴定过,说是这样空放着一年半载不会变质,扔碗里倒进沸水闷一会就能吃了。”洪三拿出一个小方块,指着油纸的一面道:“这上面都写着字,什么鸡肉饭啊,什么酱肉饭啊,还有秘制的鸭腿和鸡腿、卤鸡蛋。” 金珠的眼睛越瞪越大,她没想到,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赵永健居然真能制作出来,这也太神奇了吧,完全就是上辈子那些半年一年保质期的方便食品,这个真是太牛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出来的,是不是真能保质一年半载,但看看洪三那副馋涎欲滴的样子就能猜到,秦娘子出手的绝对好吃。 吃食嘛,好吃才是王道! 伸手抓向秘制鸡腿,金珠三下五除二就撕下外面紧裹着的油纸,露出了发出阵阵香气的鸡腿,咬一口,唔,真好吃,确实是秦王氏的手艺。 “这个是油纸吗,好像跟一般的不一样,赵永健改动过了?”一手拿着鸡腿啃,一手提着油纸看,这个油纸看上去和一般的油纸不太一样,只是金珠也不懂这个,看不太明白。 “应该是吧,我也不太懂,反正赵管事找姚管事要了不少钱,又让仇良他们帮忙四处找了好些匠人进了小窝庄,整天缩在里面也不知道弄些什么,反正没过几天他就弄出点新东西出来,有些有用被仇良他们拿走了,有些拿给顾管事,还有姚管事也拿过一些,但更多的东西都扔在一间库房里,说是没用了。”洪三道。 “哦,这样看来应该就是了,改进过的新油纸。”金珠闻言也没追究,不懂的东西就别乱插话,技术这活还是交给技术人员去处理,她在旁边出想法就行。 啃着鸡腿,金珠一行的车队往长虫山驶去,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出镇没多久,车队就驶进了山里,行驶在山间的小路上。 第三百八十三章 彻底的服了 出镇的时候天色已晚,在山间的路上前行了没多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马车的速度也随之逐渐下降。 “停车!”领头的马车上传来秋河一声大喝。 吁!吁!吁!所有的马车全都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怎么停这里了?”正啃着鸭腿的金珠,掀开车帘往外望去,天色太黑,她什么都没看见,缩回身敲了敲车厢,“戚峰,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用去看,我之前听秋河说过,天黑后要掌灯和换车轮,他现在喊停估计就是为了这事。”戚峰道。 “哦!”金珠明白了,山间路本就难走,加上是晚上更是难行,只是掌灯她明白,可换车轮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出门的时候太匆忙没检查仔细,行到这里车轮出事了? 可没这道理啊,戚峰明明说是之前就听秋河说过这话,他小子什么时候会算卦了,能提前知道车轮会出事? “戚峰,你还是去看看,换车轮是怎么回事?”金珠道。 “好!”戚峰应了一声,跳下车辕朝前走去,金珠忙把手里的鸭腿放下,擦干净手和嘴,也跟着要下马车。 “二小姐,你这是去哪儿?”姚媚儿边跟着金珠跳下车边问。 “刚才慌慌张张就上了马车,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新马车的外面是什么样,趁着掌灯这会功夫,我下去看看。”金珠道。 金珠让赵永健制造新马车时,强制性的要求半点没提,只描述了一番马车可能具备的功能,很多都是现在不太可能做到的事情,她只是想给赵永健提供一个思路,看看以他掌握寻柳的本事。能把一辆马车制造成什么模样。 上车之前扫过一眼马车的外观,和一般马车没太大区别,这是更早之前金珠的要求,因看不出特别的地方,她心里一会高兴一会怀疑,不确定赵永健在其它地方的设计是否按她的要求来。 上了马车,内部的一切设计让金珠大呼小叫,远超过她的预期,这让她对马车外面的一些功能充满了好奇,一听见喊停车她就心痒痒。忙跳下马车朝着灯亮的地方走去。 刚走没几步,秋河的马车前,唰的亮起了一片灯光。照亮了车前两丈范围内的地面,好像上辈子的车前大灯。 “咦?这是什么灯啊,那么亮,照射的角度和范围还特别有讲究?”金珠一路小跑的冲上前,弯着腰绕到了马车的前面。寻找灯光的来源。 “这叫车灯,永健兄弟说这是专门为赶夜路设计的灯,好用着呢!”秋河的车前不但亮起了车灯,车辕上方的左右两边也亮起了两盏小灯,不起眼看不见具体灯的模样,柔和的光线却让整个车辕一清二楚。 “车灯?呵呵。赵永健这小子真是厉害,这都被他弄出来了,秋河。看见这车灯里面是什么模样吗?”金珠笑问。 “看见过,”秋河虽然平时最淡定,但年轻人的好奇心却一点不少,第一次看见车灯发出的灯光,他就傻眼了。熄了灯后趴在车灯前看了又看,“里面镶着几面永健兄弟花大价钱打磨得非常光亮的镜面。镜面前车灯的灯芯也是特别制作,据说也花了不少钱,永健兄弟说了,那几个镜面能把灯光集中并射向前面,这里的学问大着呢,要调整角度还要……” 秋河难得一次说得滔滔不绝,可见他对这个车灯有多喜欢,正说着,后面的几辆马车前也亮起了车灯,除了金珠之前驶出来的那辆马车。 “二小姐,赵管事太厉害了,这哪是什么车灯啊,明明就是成了精的马车精的两只眼睛。”姚媚儿的脸红扑扑的发烫,想起偶尔看过一眼的赵永健,顿时心跳加快,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长的比姑娘家还漂亮,还什么都会做,还做的那么神奇。 “马车精?你脑子里想什么呢,媚儿,去过赵永健那里吗?”金珠好笑的瞥了姚媚儿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这次到小窝庄的时间短,等咱们这次回家去,你去赵永健那里看看,保管你吓得哇哇直叫,那里面像这种成精的东西多了去了。” “真的吗?”姚媚儿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忙用手捂着胸口,道:“二小姐,等我们这次回去了,我真能去赵管事那里?” “能啊,为什么不能,你又不是外人。”听过秋河述说车灯的种种,金珠心里有数了,没继续围着车灯,想起车轮的事,她问:“秋河,刚才听戚峰说要换什么车轮,车轮怎么了,坏了?” “没坏,是山路不好走,一般的车轮不但走的慢还容易出事,换上山路专用的车轮要好走些。”秋河边说边指挥着人,从马车侧面的一处隐蔽的地方拿出一个个车圈。 “金珠,赵永健真是厉害,车灯这东西都能弄出来,还什么山路专用的车轮,他这是跟谁学的,这车能给我弄一辆吗?” 戚峰的眼睛贼亮得出奇,任杰翔研究军车的事他已经知道,一个多月过去了,传来的消息都是没消息,谁知道冷不丁的在金珠这里看见装有车灯的马车,还有什么山路专用的车轮,他心思一转,认为金珠这是在暗中帮任杰翔想办法解决军车的事,立时喜滋滋的问了出来。 “行啊,不过还要等等,有些地方还没达到预期的效果,等弄成功了,我一定给你弄一辆。”金珠拍着胸口打下了包票。 车辆的设计她本来打算瞒着王府,可当她听说忠勇王答应了五五分成的条件,还让任杰翔把这些钱都给她存着,将来一并给她当嫁妆时,心里顿时七上八下。 原本这是她应得的报酬,可在她没抱任何希望时却得到了,她又觉得不该占这个便宜,金珠生性贪财却也大方,尤其喜欢做投桃报李的事。 只要是对她好的人,她什么都舍得给,别瞧一文堂那些管事一月才一文钱的工钱,可算算他们吃穿住行等等一堆事之后,比那些大掌柜只高不低,这也是为什么方姚氏他们铁了心帮她,又从不从中牟利,这些都是大伙的钱,谁敢牟利啊,谁又需要牟利啊! 于是,军车的事情她想来想去,想到从戚峰这里下手。 “真的?那赵永健到时候是不是也借我用用,这些东西看着容易,我怕到时候他们那些人弄不好。”戚峰乐了,金珠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这是打算帮任杰翔的忙。 “不行,我知道你想要这车做什么用,但是我告诉你,到时候,车可以送给你一辆,但这个事情你却不能说出去。”金珠道。 “为什么呀?” 戚峰不明白,金珠之前帮忙想出了军粮的点子,虽说这事后面就和她没太大的关系,但钱总还有她一份,这明摆着就是王爷欣赏她的意思。 军车要再被金珠给解决了,她以后在王爷心里的地位就会直线上升,有王爷护着,以后任杰翔身边那怕再被塞进更多的女人,她的地位都会很稳当。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总之这件事你要是敢往外透露一个字,什么你都别想得到,我通通烧了也不会给你一个车轮子,你要是当什么都没看见,我以后会给你更多的好处,远不止一辆车那么简单。”金珠挤了挤眼睛,笑道。 “好处?什么好处?”虽然不知道金珠为什么那么不情愿让人知道,但她说的好处却打动了戚峰的心,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可是见识了不少让他惊奇的东西。 “别的不说,能迷倒你和冬梅的迷药你想不想要?”金珠道。 “想,那咱们就说定了,你现在就给我迷药。”戚峰立马伸出手向金珠讨要迷药。 这可是他惦记了很久的东西,反正马车金珠已经答应给了,至于他带回去任杰翔手下那些工匠能不能弄明白就不关他的事,东西都送手上还不能做出来,那么丢人的事情他不想管。 “行,等上车后我就给你。”金珠点头答应,眼睛一直没离开秋河他们手中的车圈。 “好。”戚峰也转头去看那些车圈,车灯让他长见识了,车圈又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呢? 秋河拿出一个不大的东西塞到了马车下,然后就看见一个伙计站在旁边用脚使劲踩,只听见几声咯吱咯吱的声音过后,马车的一侧居然被抬了起来,单边的车轱辘离开了地面。 “这、这又是什么?”戚峰瞪着眼睛使劲盯着马车下那个东西看,又是一件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大力顶,怎么样,厉害吧?”秋河笑呵呵的道。 大力顶!金珠差点失声笑了出来,这名字、这名字还真是贴切啊! 这边戚峰弯着腰使劲盯着大力顶看,那边一个伙计伸手把他推开,拿过车圈往抬起的车轱辘上套去,手上不停的用力敲敲打打。 “这就是山路专用的车轮子?”戚峰这会彻底服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车轱辘鞋 “这、这是给车轱辘穿鞋子吗?” 戚峰觉得他词贫了,套在车轱辘上的那一圈,分明就是类似鞋底一样的东西,当然,脚和车轱辘的形状不同,这也不能说是车轱辘的鞋子,只是它给人的感觉太像了。 “穿鞋?嗯,戚峰,还别说,你这个比喻还真像。咱们人走路要穿鞋,马车行驶难道就不用穿鞋了?”金珠笑道。 她看到两层铁片中夹着一层软木的车圈也很吃惊,再看它的宽度和最外层铁皮上的纹路,心里还真思索着该怎么称呼这个东西,戚峰就问了出来。 “听你的意思,咱们人不止一双鞋,什么季节什么场合什么路面需要穿不同的鞋,难道还车轱辘也是这样,它也有几个车轱辘鞋?还有那拉车的马,它是不是也有鞋啊?”戚峰瞪大了眼睛。 “车轱辘鞋!哈哈哈,戚峰你还真逗,不过应该有吧,山路、水路、泥路用一样的车轱辘会很不方便,车轱辘鞋多有几个也不稀奇!只是马蹄本来就钉了马掌,再穿鞋也不知道合不合适?”金珠边说边向秋河投出询问的眼神。 她只是向赵永健提供了思路,让他想办法制造出能适应各种地面的车轮,那个车圈是她也没想到的事,至于马掌,她就更加不知道了,要知道,上辈子的马基本只在电视上看见过,她能知道钉马掌就很了不起了。 “有,都有。”秋河笑着打开马车一面的暗箱,又拿出一样东西递给金珠,道:“这个是泥路上用的车轱辘鞋。” “我看看!”戚峰伸手抢了过来,抖开一看,傻眼了,这又是什么东西。好像书简一样围成一个大圈,看直径能把前后两个车轱辘全包起来,这是一双大的车轱辘鞋啊。 前后两个车轱辘? 戚峰又愣了,马车从来只有左右两个车轱辘,什么时候马车变成前后左右四个车轱辘了? “金珠,你们家的马车怎么有四个车轱辘啊?”戚峰边说边朝其它的马车看去,全都是四个车轱辘的马车。 “怎么,不能有四个车轱辘吗?”金珠反问。 这里可不比上辈子的时代,这里有很多东西都有等级划分,比如几匹马拉车。比如几人抬轿,她可不想因为疏忽了这点事情,让赵永健的聪明才智白费。马车轮子的事她早问过,这里根本就没有四轮马车,不是特权阶级专门的东西。 “不、不是,只是从来都没见过,好奇。”戚峰和金珠一样。在金源镇停留的时间非常短,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又赶着马车出发了,现在就是一个好奇宝宝,看着一件又一件的新奇东西兴奋。 “金珠,这四个车轱辘的马车有什么好处。两个车轱辘不一样跑得很快,为什么要多装两个车轱辘呢?” 戚峰只差没钻进车底下看个究竟,无奈天色太暗。虽然有车灯照着,但也看不到车底下的东西,只好俯身在前后两个车轱辘之间来回看。 “好处?想要知道,你自己坐上一段路看看,感受一下不就全知道了。”金珠心虚的敷衍着戚峰。她还真不知道两轮马车和四轮马车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上辈子的车都是四个轮子。她才向赵永健提了几句。 不过戚峰手里的车轱辘鞋她倒是看明白了,那不就是类似坦克链条轮的东西,这玩意别的用途她不知道,但走泥土烂路绝对是一把好手。 “那好,秋河,等会我们两个换换,你去帮金珠赶车,我来开炉。”戚峰的嘴都裂到耳根了,跃跃欲试就想往车辕上爬。 “不行,今晚不能让你驾车,二小姐还有事要办,等回程的时候再让你驾。”秋河坚决摇头不同意,这可是他们特情部的车,车上的秘密不仅仅车轱辘那么一点点,他怎么敢把车交到戚峰手上。 “行行,回程就回程。”戚峰不甘心的盯着秋河帮车轮套上车圈,转前转后想仔细看个明白,还用手往套好车圈的车轱辘上敲了敲,咦,还有弹性。 “金珠,这车轱辘有弹性,铁皮怎么可能会有弹性,难道是制造车圈的铁非同一般?”戚峰不解道。 “不是,你没看见那两层铁皮都不厚吗,你没看见两层铁片中间还夹着一层软木,你说那个弹性不是铁皮,是软木。”金珠也半不懂装懂,反正是糊弄戚峰,她没必要找人跟他解释清楚。 “软木?对呀,这里面干嘛还要弄一层软木?”戚峰两指用力掐下一小块软木在手里细看,“这是什么软木啊,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戚峰,你干嘛,刚做好的东西你就想拆了它啊?”看见戚峰掐下一块软木,金珠顿时心疼得要命,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软木,但报上来的账目上却是好多的钱啊。 “我不过就是看看,干嘛那么小气。”戚峰偷偷把软木藏了起来,不在意的搓了搓手,好像把软木碎块扔地上一样。 “小气?你知道那种软木要多少钱吗,你敢说我小气,好,有本事拿钱出来,你买下那个车圈,爱怎么看怎么看,我半句话都不说。”金珠气呼呼道。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干脆别嫁给三公子了,直接嫁给财神爷算了。”戚峰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我不想啊,有本事你帮我退了这门亲,我也不嫁什么财神爷,我准备自己当财神爷。”金珠气得大声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说话的声音能不能小点,要是被人听见了可了不得。”戚峰吓了一跳,他只不过是和金珠斗嘴,哪敢在这门亲事上多半句嘴啊,要被有心人听见跟他爹娘一告状,以后金珠和任杰翔但凡出点什么事,他绝对没好果子吃。 “小点,我干嘛要声音小点,话是你开的头,现在要我小声,没那么便宜的事。”金珠瞪着戚峰,声音依然很大,但却没再说刚才的话题。 “是是,是我的错,我赔钱我保证不再拆了,好不好?”戚峰举手投降,眼角的余光中,周围的人仿佛对他和金珠的话题没半点兴趣,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没人理会也没人帮他,他只能投降。 “十两银子。”左手叉腰右手比作茶壶嘴状,金珠一副标准的包租婆姿势,伸手问戚峰要钱。 “十两?那么一点点要十两?”戚峰真想跺了自己的手,不过心里却暗暗盘算,等他把这点软木带回去给任杰翔,绝对要翻倍要银子。 “十两还是我给你的优惠价,要不然我拿出算盘咱们来划拉划拉,是多少你给多少,如何?”金珠朝身边的姚媚儿一嘟嘴,道:“媚儿,去,把我的金算盘拿出来,我好好跟戚峰算算账。” “行,你说十两就十两,媚儿,别去拿了,太麻烦!”戚峰忙拦住姚媚儿,开玩笑,金算盘一出,十两绝对要翻倍,不算软木的本钱,当当使用一次金算盘的费用就是五两,戚峰早已经被金珠坑过了。 “哼,早那么痛快不就行了,快点,给钱。”金珠一边伸手要钱,一边看着秋河的动作,马车的车圈全部安装完毕,他们这会正给马的四只蹄子套上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这可不能再让戚峰刨根问底了,时间不早,赶紧弄好赶紧上路。 “我没钱。”戚峰哭丧着脸,眼角余光看见秋河等人正围着拉车的马忙活,他是真想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惜不敢,金珠的意图已经没明确,软木已经让他得手了,其它的东西就不可能再他看见。 “老规矩,媚儿,带戚峰去写借条。”金珠道。 “是,二小姐。”姚媚儿抿着嘴笑,侧身一伸手,道:“戚峰,跟我走吧。” 瞧见姚媚儿带着戚峰往她们那辆马车走去,金珠忙走到秋河身边,问:“秋河,还真有马鞋,啊不,是马的鞋子?” “有啊,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鞋子,马蹄声太响,尤其是在晚上的山里,几里远就能听见马蹄声,给拉车的马都把马蹄包上,我们的行踪就不太容易被人发现。”秋河道。 “哦,原来是这样。”金珠失望的扁了扁嘴,这东西还真没什么好隐瞒,拿东西包裹住马蹄,使其不能发出太响的声音,这好像是骑马的人都知道的事。 车轱辘包上了车圈,马蹄包上了黑漆漆的东西,没什么可看的东西了,秋河带着人忙着最后的收尾,金珠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马车里。 “二小姐,给。”姚媚儿递上戚峰新写的借条。 “收着吧,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银子还给我。”金珠瞄了一眼,看着姚媚儿打开一个小木匣子,把那张新借条放了进去。 姚媚儿正要关上,金珠道:“等等,拿出来数一数,看看戚峰究竟差我多少银子了?” 姚媚儿笑弯了眼,匣子里明明就有一张总账,金珠偏要她一张一张的念,其目的可想而知了。 果然,车辕上传来的戚峰的声音,“金珠,别念了,我告诉你我欠你多少银子。” 第三百八十五章 追上了 “那不行,你知道我不知道,我心里不踏实。”金珠不答应,朝姚媚儿连连使眼色,让她赶紧念。 “说吧,你这次又要我干什么?”姚媚儿还没开口,戚峰就投降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那点软木碎渣没什么用处,你别想着现在往家里送。”金珠笑眯眯的道。 哎!还是被发现了,金珠表面看着是一只贪财的猪,其实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狐狸,他算是没撤了,戚峰无奈道:“好,我知道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要我扔了还是还给你?” “不用扔,你留着玩吧,等什么时候能往回送时,我会通知你。”金珠道:“然后送你一块大的。” 噗!戚峰差点吐血,碎木头渣子有什么可玩,既然都答应送块大的了,还留着干嘛,抬手一扔,软木碎渣立时消失在夜色中。 车队重新上路,之前的滚滚车轮声和踢踏的马蹄声,几乎听不见,如果有人此时远远看来,只会看见一条数节的怪物在山路上蜿蜒向前,全身黑漆漆看不清楚模样,两只巨眼发出两道巨光,怪物的腹部也从头到脚笼罩在一片光亮中。 “金珠,那些马车怎么全连在一起了,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他们这是搞什么鬼?” 戚峰赶着金珠的旧马车,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他这辆马车只有车轮子新配上了车圈,还帮拉车的马包上了四蹄,其它的就没什么变化,不像其余的马车,突然连成了一片,让戚峰在旁边看得莫名其妙,又胆战心惊。 “伪装啊。这都不懂,我们这次是要秘密行动,知道什么叫秘密吗,当然就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笨!”金珠敲了一声车厢,道:“眼睛看着路好好赶车,别问东问西了,等回去我让秋河告诉你。” “真的,你不骗我?”戚峰喜道。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金珠道:“不过你要保密,包括你娘在内你也不能说。知道了吗?” “这个……”戚峰为难了,金珠身边的新鲜事物让他越来越着迷,很多东西还隐隐的跟行军作战有关。可惜一直以来他只能远观无法详知,现在机会就放在面前,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什么这个那个,婆婆妈妈不像个男人,戚峰。我来问你,你来我身边是干什么来了?”金珠道。 “保护你的生命安全。”戚峰道。 “那你有没有探听消息的任务呢?”金珠问。 “那倒是没有。”戚峰愣了,他娘当时派他来就交代了两点,一是保证金珠的安全,二是不能让外人知道金珠和王府的关系。 “那不就行了,保护我是你的任务。你应该认真而又坚决的执行,只是马车的事情和你的任务无关,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协议。是你私人的事,你有什么可犹豫的?”金珠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戚峰犹豫不决,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他代表着王府。他怎么能对王府隐瞒金珠的事,虽然当初布置任务的时候没有明说。但这是需要明说的事吗,这是一个王府亲卫的本职任务。 可要是不答应,金珠就不会让秋河告诉他。金珠虽然答应送一辆马车给他,但一辆马车在金珠这里算什么?远的不说,只说眼前这一溜连在一起的马车就不是一辆能做到的事。 “你慢慢想吧,左右不过几年的事,等过几年后,这些东西迟早要让人知道,你也不过比别人早知道几年而已。”金珠道。 “是啊,等你嫁进王府后,你的东西不就是三公子的东西了吗?哈哈,好,我答应。”戚峰眼睛一亮,忙点头答应。 “等等,什么叫我的东西是你们家三公子的东西?我告诉你戚峰,我的东西就是我的,现在,以后,你们三公子别想惦记着!”金珠大声道。 “对对,我知道,你的东西那都是你的嫁妆,我们三公子不会惦记也不应该惦记,放心,我明白,呵呵!”戚峰轻拍了自己的嘴,怎么那么不会说话,明知道金珠财迷得要死,还敢那么说不是找骂吗? 不过,这里面的事远不是一句嫁妆就能说明白,只要保证金珠以后能顺利嫁进王府,一辆马车还是一串马车都只是一个小问题,还能有人眼见自己丈夫着急上火不帮忙的媳妇吗? 尤其是金珠,以她的性子肯定不会,那他干嘛不答应保密,能早几年就知道这些东西,他做梦都会笑醒。 从这一刻起,戚峰的心里就打定了一个主意,无论如何,他都要护住金珠,一定让她平平安安的嫁进王府。这是金珠没有想到的意外,但也因为这个意外,往后的路她走得顺畅了许多。 冬梅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她身上的迷药还没完全解除,只能半歪靠在车厢里,冷冷的不发一言。 “看什么看啊,你要能答应保密,我也告诉你。”金珠笑瞥了冬梅一眼。 冬梅慢慢转过头,目光投向车门,不理会金珠。 “不想知道就算,我还不打算告诉你呢。”金珠道:“不过我们之前说好的事情你最好别耍心眼,等追上了秦娘子,我们偷偷进去玩一天,然后在偷偷回来,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敢半途玩花样,哼哼,我还有十八般武器没用,绝对让你后悔一辈子。” “只要二小姐不反悔之前的话,奴婢自然也不会反悔。”冬梅转回头,轻轻道。 “行,这就没问题了。”金珠笑着点头,用手拍了拍车厢,道:“戚峰,你以后可要牢牢看住冬梅,她和我们不是一伙人,我们的秘密可不能让她告诉那边的人。” “知道,这事包在我身上。”戚峰这话说得无比坚定,开玩笑,忠勇王府的东西怎么可以让王府之外的人知道,皇后的人也不行。 戚峰下意识里把金珠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归属忠勇王府,他的骨子里天生就会维护王府的利益,冬梅的事就算金珠不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办。 山路崎岖,马车再平稳也有些摇晃,时间又正值深夜,一路往前追赶中,除了赶车的人外,其余的人都睡了过去。 “停!”一声低声接力的喊声传了过来,戚峰勒住了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金珠,在往前不远就是秦娘子扎营的地方,我们不能继续往前走了,马车声再小也会被人听见,我们要在这里扎营。”秋河走了过来,指着不远前,一片漆黑的山林间,几小团跳跃的火苗道:“从这里走过去,最多一刻钟就能看见她们,路线我们已经摸清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过去?” “已经能看到篝火了,真快啊!”金珠抬手伸了个懒腰,回头看着刚下马车的冬梅,道:“怎么样,你身上的迷药效果应该都散了,我们是现在走,还是再等等?” “追上了?”冬梅愣愣看着远处山林间的火苗,她熟悉秦娘子的一切习惯,只从那几点火苗的分布,她就能推断出许多事情,那里扎营的人真是秦娘子她们,而且值夜的毫无察觉,有那么一大群人距离她们如此之近。 冬梅的心里一直还存着一个念头,金珠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秦娘子,这件事情的成功率本身就很低,秦娘子身边的人比不上亲卫但也差不了多少,怎么可能让金珠悄然潜到身边,她之前会答应下来,就想着金珠即使追上秦娘子也肯定会惊动了她,到时候场面一混乱,这事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谁知道,金珠真的追上了秦娘子,而秦娘子身边的人居然毫无察觉,那个秋河还说什么路线已经摸清楚,金珠身边难道除了她和戚峰,王府还另外派了高手给她调用? 这怎么可能,事情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喂,别光摇头不说话啊,冬梅,我们是现在就走还是再等等,或者,你变卦了?”金珠看着一会一变脸的冬梅,转头看了眼秋河,早猜想过冬梅会变卦,她已经让秋河做好准备了。 “金珠,风向和位置都已经测试过,如果现在投放迷蛋,两颗就能把秦娘子她们全迷倒。”秋河抱出一个陶罐,里面装着大半罐的水,里面泡着一个个鸡蛋大小的白色东西。 “迷蛋?这东西什么时候做出来了?”金珠探头一看就乐了,她当初让赵永健努力开发梨花睡的用途,顺嘴说过迷雾弹的事,没想到赵永健给弄成了这样,这是迷蛋还是盐水泡鸡蛋啊? “刚做出来没多久,洪三拿着在山里试了一次,顺风投的,一路迷倒了差不多两丈宽十几丈长的野兽。”秋河的话刚说完,洪三忙从旁边凑了过来。 他笑道:“二小姐,我跟你说啊,乖乖,这种迷蛋捕猎最好用了,最前面的昏迷不醒,最后面的迷迷糊糊,腿软的不行,当时还能跑,只是都跑的歪歪倒倒,有摔地下爬不起来,有头砸石头上直接昏死过去,最好玩的是,有冲着大树就撞过,砰,一脑门子的血啊,树都差点撞倒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当一次山贼也不错 “我去。” 冬梅白着脸,没有看洪三,双手却在颤抖,他们现在站在上风口,真把迷蛋扔下去,秦娘子她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金珠是个说得到做得到的人,她手下那些伙计也不是省油的灯,看来不帮着她混进转一圈是不行了。 “二小姐,奴婢还是想再说一句,你进去看看可以,但千万不能有其它动作,秦娘子这次带来的侍女都是要卖出去,万一你被谁当成侍女就麻烦了。” 秦娘子这次带来的侍女和丫鬟都是熟面孔,冬梅不论帮金珠化妆成谁都不合适,思来想去只有几个年幼的候补侍女合适,一来她们进【沁心苑】的时间不长,二来她们年纪都小,三来她们不是为了买卖而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这几个侍女平时都躲在人后,秦娘子也很少跟她们说话,能蒙混过关的几率比较大。 “行,没问题。”金珠喜上眉梢,能用温和的办法解决问题,她绝对不赞成用极端手段,那样太麻烦而且代价太高不合算。 “秋河,这个迷蛋多少银子一颗?”金珠悄声问。 “大概十两左右,主要是包着梨花睡的外皮太贵,只能用水泡着,一旦失去水分就会立刻干裂,然后化成一堆碎粉消失。”秋河指着陶罐里的水,道:“要不然你认为这真是腌鸡蛋吗?” “厉害啊,赵永健他那个究竟是什么脑袋,怎么能想出这么变态的办法,这迷蛋真是杀人越货不留痕迹的好东西啊。嘿嘿嘿!”金珠嘿嘿傻乐,转头看见冬梅黑黑的脸才忙止住笑声,咳嗽一声,道:“这个带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是小心点用,十两银子一个啊,真贵,心疼死我了。” “洪三,过来,想去哪里啊?”洪三一听见金珠喊贵,转身刚想溜,就被金珠喊住。 “呵呵,二小姐。你们不是准备走了吗,我去帮忙扎营,等着你们回来。”洪三呵呵笑道。 “洪三。你刚才说用迷蛋在山里试投了一次,一共迷倒多少野兽,都是些什么动物,剥了几张皮,能卖十两银子吗?”金珠看着洪三磨牙。他要敢说迷倒了一窝兔子,她绝对会让方姚氏收拾他。 “好多,我没数,不过有麂子、兔子、松鼠还有……哦,对了还有野山凤,那身羽毛长得可漂亮了。最绝的是它居然是五爪,五爪啊,那可是凤凰才能长出的爪子。” 面对金珠绿光幽幽的目光。洪三一时紧张差点不知道说什么,可说到野山凤,他的眼睛里冒出了金光,和金珠看见钱的时候一个样,完全不像曾经的洪三。可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是多么的有道理,老实耿直的洪三如今也是财迷一个。 “迷倒了几只。公的母的,找到野山凤的窝了没有,掏了几只蛋?”金珠的眼神立马变了,由绿转金,看洪三都像一只野山凤。 “一、一只,公的,没来得及找窝。”洪三惭愧的低下头,他们忙着赶路,随意找了找就放弃了。 “还记得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告诉顾顺?”金珠一把拉着洪三的胳膊猛摇。 “记、记得,已经告诉顾顺了,只是一直没好消息传来,看来还是没有找到。”洪三弱弱的道。 “哎呦,我的肝疼啊,五爪野山凤啊,你们知道能卖多少钱一只吗?十两?不不,只能看看,没有百八十两想都别想。”金珠一咬牙,狠声道:“秋河,你找人告诉顾顺,拿上迷蛋给我满山的扔,我还就不信了,找不到五爪野山凤的窝。” “好,我知道了。”秋河朝姚媚儿使了眼色,招手喊来一个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 “二小姐,我们该去换衣服了。”姚媚儿微笑着走过来,拉着金珠就往马车上走,冬梅已经耍不出花样,她们也该准备了。 “好,换衣服。”瞧见秋河刚才吩咐的人悄然消失在黑暗中,金珠突然一愣,忙道:“秋河,现在太晚了,明天你再派人,快叫人把那人喊回来,这大半夜的走夜路不安全。” “喊回来?”秋河哑然失笑,这个金珠啊,财迷归财迷,心地还是真善良,“知道了,我马上叫人喊他回来,天亮再去传讯。” “嗯,这样就最好了。”金珠边上马车,边道:“秋河,不是我说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比命重要,没命有再多的钱也没用,下次你记住了,不管我有多着急,只要出行有危险,你都要等等,最多一刻钟,我应该就能冷静下来,呵呵,如果还没冷静你就再等一刻钟,知道了吗?” “好,我知道了。”秋河怔怔看着上了马车的金珠,这也许就是他们几个为什么会跟随金珠的原因,这个小妮子能赚钱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她把他们都当成亲人,放在心上。 姚媚儿和金珠上了马车,立即把软卫甲穿在了身上,外面套上姚媚儿赶制出来的衣服,再把赵永健特意帮金珠做的首饰拿了出来,一一给金珠戴在身上。 “赵永健就是聪明,媚儿你看,这些东西看着挺多,其实都特别简单,往身上一戴半点都不显眼,绝对是特工专用。”金珠照着铜镜左看右看,满意的晃了晃脑袋。 “是啊,赵管事真的很聪明。”姚媚儿红着脸,她也得了几件东西,虽然远没金珠的多,但心里也甜得像吃了蜜糖。 “好了,我们下去吧,也不知道冬梅准备好没有。” 金珠和姚媚儿下了马车,冬梅已经站在旁边等着,她做事向来是几手准备,虽然眼前的情景是她最不乐意看到的结果,但也为了以防万一,该准备的东西早已准备好了。 “二小姐,奴婢准备好了。”冬梅的脸色恢复了正常,挂着浅浅的微笑,既然事已至此哭丧着脸也无用,还不如微笑面对。 “好,那我们出发。”金珠点头看向秋河。 这次要去的人除了金珠和姚媚儿以外,秋河洪三也跟着去接应,他们不混进秦娘子的队伍,只跟在后面以防万一。 秋河和洪三也换好了装束,一身墨绿色的紧身衣让他们和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如果不是他们有意显露身形朝前带路,金珠根本发现不了。 冬梅脸上的微笑僵住了,秋河和洪三再一次让她感觉到了无力,到底谁才是来自背景雄厚的皇家,眼前的金珠真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吗? 这些有着奇异本事的人,表面上看着都像是她的朋友,可从他们对待她的态度能看出,他们和她更像是下属和主人的关系。 金珠从醒过来后就活跃在山间,走夜路虽然困难但也难不住她。 姚媚儿更不用说,这姑娘骨子里有一股犟劲,从前也是村姑一枚,爬山砍柴是家常便饭,跟着金珠后就刻意学习冬梅,知道冬梅身上带着武功,虽然现在学已经不可能有更高的成就,但身体却更加轻盈强壮。 她和冬梅一左一右,紧跟在金珠身边,尾随着秋河他们朝秦娘子扎营的地方走去。 行路一刻钟后,营地的篝火已经近在咫尺,秋河和洪三停住了脚步。 “冬梅,现在就看你的了。” 金珠朝冬梅晃了晃手中陶罐,让她独自上前。 “是,奴婢明白。”强忍住想抢的冲动,冬梅的身形几个晃动之后,消失在秦娘子的营地中。 “二小姐,冬梅会乖乖听话吗?”冬梅临走前的眼神让姚媚儿不安。 “没事,来,把这个吃了。”秋河拿出两粒药丸递给金珠和姚媚儿。 “这个……难道是梨花睡的解药?”看着手里的药丸金珠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仰头吞下,“这东西是陆飞做出来的?” “是啊,为了让陆飞做这解药,秦大娘和毛桃娘可是下了血本,直接让陆飞差点把肚子撑破了。”秋河笑道:“只是时间上来不及,解药只做出了几粒,你们服下等在这里,我和洪三上树去看着,冬梅要敢玩什么花招,我们就一锅端了他们。” “一锅端?好,要是真这样,自在谷我也不去了,直接把秦娘子抢了,冒充一次山贼也很有意思,呵呵!” 夜黑风高,深山老林之中有一个商队,旁边两人一身劫匪打扮,金珠瞬间被这环境弄兴奋了,去自在谷干什么,不就是想看看从来没机会看见的东西,眼前这情景也一样,金珠现在后悔了,巴不得冬梅耍点花招,让她过一过当山贼的瘾。 呃!额头冒出一滴冷汗,秋河和洪三转身就走,他们现在反而祈祷冬梅最好老实一点,真要出了什么幺蛾子,她们的下场绝对很惨。 金珠的内心正嗷嗷叫嚣着,幻想着当山贼的刺激时,冬梅的身影再次出现,她手里提着两个人。 “二小姐,这两人的身形和你、姚媚儿一样,奴婢帮你们化妆成她们的模样,等会跟着奴婢混进去。”冬梅放下手中的人,让她们的脸朝向金珠。 第三百八十七章 最后一招 “这人怎么可能跟我身形一样,明明就比我胖嘛。”看见冬梅回来,金珠如被浇了一桶冷水,当山贼的刺激瞬间熄灭,不满的看着地上一个小姑娘嘀咕。 “嗯,是有些不像。”姚媚儿同意的点点头。 “是吧是吧,就是不像嘛,脸不像可以化妆,身形不像就不好办了,太容易被人识破,我看……” 金珠眼睛一亮,难得姚媚儿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讲,最好再多挑拨几句,把冬梅弄发火,今晚就能当山贼了。 “二小姐,她比你胖才好啊,你忘了,你身上穿的东西太多,比平时胖了足有一圈,不找个胖的你还真不好假扮她。” 姚媚儿很认真的仔细观察着地上的小姑娘,金珠的安全是头等大事,千万不能马虎,全然没有看见金珠转变的脸色,和杀人的目光。 这个笨丫头,怎么听不出来话里的意思啊,唉,看来还是沟通不够,以后还要加强练习。 冬梅回来就拿出了化妆的工具,金珠想找别扭,歪着头不搭理她,姚媚儿只能先来。 她一边仰着脖子让冬梅在脸上摆弄,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地上两个人的衣服,她和金珠身上的衣服是按冬梅的指点缝制,乍一眼看是一模一样,可就怕细节上出问题,特别是什么衣袖上的暗花,什么裙摆处的褶皱,什么衣襟的暗纹等等,这些都是金珠没事时跟她讲的话,她早已熟记在心里,并时刻的运用练习,此时观察起来,没有受到黑暗的影响,几眼就把该看的地方都看到了。 冬梅还算老实,没在衣服上耍花样。姚媚儿看完用脚在地上轻轻动了动,给秋河和洪三报了个安全的信号。 金珠和姚媚儿的衣服头发早已经弄好,冬梅找来的两人,不但在身形上和她们类似,连脸型也基本一样,稍微化了一点妆,再一看姚媚儿和地上的少女时,两人简直比双胞胎还像。 “哇,冬梅,你太厉害了。真像,媚儿,你们俩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啊?”金珠被姚媚儿的妆容吸引。忘了山贼的事,拉着姚媚儿蹲在昏迷少女的身边,眼神在两人间不住的来回打量。 “真的?我们真有那么像?”姚媚儿看不见自己的脸,可看见金珠兴奋的神情,再低头看地上昏迷的少女。她不由把自己想象成她,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人了。冬梅,来来,快帮我也化一化,媚儿。你等着看就知道了。”金珠兴奋的抓住冬梅的手,老实的把脸伸了出去。 冬梅的双手在金珠的脸上动了一会儿,再移开时。金珠已经换了一张脸,没看见自己的脸,心里还半信半疑的姚媚儿,看见金珠的脸时她就完全相信,真是一模一样啊。 “二小姐。真像,你和地上的这位小姑娘真像。”姚媚儿笑嘻嘻的看着金珠。没敢开玩笑。 “像吧,是不是想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金珠主动蹲在了昏迷的小姑娘身边,咧着嘴朝着姚媚儿笑。 “嗯嗯,呵呵!”姚媚儿笑着点了点头,道:“冬梅姐,我们都化好妆了,现在是不是能走了?” 这次的计划中冬梅是本色演出,金珠让她找个借口回到秦娘子身边几天,然后等她们回去后她再跟着回去,这样,有个身份明了的人从旁协助,她们去转一圈的旅途才会顺畅。 “嗯,走吧,我都安排好了。”冬梅看都没看地上昏迷的两人一眼,转身就朝篝火的地方走去。 “二小姐,我们走吧。”姚媚儿拉着金珠紧跟着冬梅,她往金珠的手里塞了一个小牌子。 这是什么?金珠手中一紧,靠近篝火时拿出来偷看了一眼,除去上面的花纹,小牌子上就只刻着两个字,许云。 “我的名字?”金珠收起小牌,悄声问姚媚儿。 “嗯,二小姐,我叫丁梅。”姚媚儿点点头。 “冬梅告诉你的?”金珠不解,她刚才还奇怪,冬梅怎么没说她们的名字,这会偷摸递过一个小牌子,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从那两个人身上发现的。”姚媚儿摇摇头,她刚才观察两人时,虽然没在她们身上的衣服里发现特别的地方,却发现她们身上带着一块小牌子,拿到手里一看,才知道是两人的名字。 “这个冬梅又想玩什么花样?”金珠握紧了小牌子,她们三人现在已经走进了秦娘子的营地,正朝着一辆马车走去,这个时候不是发难的好时机,她只得提醒姚媚儿小心,悄悄把袖箭准备好,以防不测。 到了马车旁,冬梅打开车厢的门先钻了进去,后身招手让她们上来。 金珠探头一看,马车里只有冬梅一个人,里面铺着两床被褥,看样子是刚有人睡过的样子。 “二小姐,我先进去。”姚媚儿爬上了马车,坐到了冬梅的对面,袖子里的暗箭对准了冬梅后,才道:“二小姐,上来吧,没事。” “知道了。”金珠爬上马车,冬梅伸手把门关上,随即道:“二小姐,你的名字叫许云,是候补的侍女,姚媚儿叫丁梅,也是候补的侍女,这辆马车只住了你们两个,平时没事的时候,你们一般都呆在马车里,日常杂事你们都不用做,自然有小丫鬟帮你们处理好,吃饭的时候有人会来叫你们,你们不用紧张,候补侍女另外还有几个,你们看她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最好就是只微笑不说话。” “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个候补侍女好像木头人一样,什么事都不做,每天就躲在马车里,有人喊吃饭就出去吃饭,见人也不说话就笑,然后回来接着坐马车里,冬梅,是这个意思吗?”金珠道。 “是,二小姐说的没错,因为此次跟出来的候补侍女入【沁心苑】的时间太短,秦娘子怕她们坏事,所以出门的时候特别交代,如果不是这样,奴婢恐怕还找不到机会送二小姐进来。”冬梅微笑道。 “是啊,完全就是毫无存在感,只会吃饭的木头人,能不是机会吗,可是,我是来看看自在谷,要是进了自在谷还是这样,那我还看个什么呀?”金珠不高兴了,还在外面就怕坏事,好像木头人一样坐在马车里,等到了自在谷会不会弄间房子把她们锁里面,如果真是这样,她这趟不是白折腾了吗? “二小姐,你当初可是答应过奴婢,只要能混进秦娘子的队伍里,一切听奴婢的安排,你不能说话不算数。”这是冬梅对付金珠的最后一招,只要冒充了候补侍女,几乎就等于摸黑进自在谷,然后再摸黑回来,最多耳朵里听见些动静,车帘缝中看过几道光影。 “冬梅,你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啊,知道我一向说话算话,答应了你的事就不会反悔,你就弄个这种好像关在盒子里的候补侍女身份让我假扮,让我来了也是白来,好,你狠,你厉害!”金珠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她还是没算计过冬梅,气得她真想大喊一声,老娘就是说话不算话,你要怎么着? “二小姐,别气,不着急,我们又不是真被关在盒子里,总有吃饭、如厕、洗澡的机会,再不行,我们不是候补吗,总要让我们见识见识知道点事,两眼一抹黑的候补我没听说过,你呢?” 姚媚儿轻声安慰着金珠,她心里很矛盾,想跟着金珠四处见识一番,但又记挂着金珠的安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村里人骂人最歹毒的话就来自这里,她求之不得真能摸黑进来摸黑出去,金珠虽然许了人家,可要被知道来了这种地方,再有能耐再有本事,也没人会要她。 冬梅朝姚媚儿投去一个眼色,她们私底下曾经谈过,冬梅知道金珠的安全是姚媚儿的软肋,毫不掩饰的要把她帮忙,当时姚媚儿一口拒绝了,冬梅并不灰心,一直有意无意讲【沁心苑】那些嫁人侍女的遭遇。 外面的传闻没错,【沁心苑】的侍女确实千家来求,可听到那些表面风光,实际暗地里辛酸的侍女们亲口说的事,她们才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传闻中的那样。 因为她们的出身,那怕她们是当家主母,家中嫡子的位置不会落在她们的肚皮里,早由另外一个出身清白的平妻做了替代,不论生男生女都是嫡出,她们根本就是赚钱的工具。 这事在整个京城里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沁心苑】侍女的名头太响,一般人不注意。 可若是有心人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嫁人的那些侍女们,她们一般出席的场合都是和男人一起,而女眷们出现的场合,她们家都另有一个平妻出席,甚至在那些女眷的心目中,那个平妻才是正妻,而明媒正娶的侍女,不过是陪着男人在外面应酬的小妾罢了。 姚媚儿动摇了,如果是其它事情,她还不至于同意冬梅的话,可她的亲身经历就曾经让她痛苦得想死掉,这样的事情,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金珠去经历。 第三百八十八章 道路问题 姚媚儿轻声劝着金珠,说了些什么,金珠都没记住,她知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她本也没打算闹事,家里的事业正蒸蒸日上,她不会那么想不开。 “嗯,媚儿,你别说话了行吗?我这都睡了一觉,你怎么还在说个没完,睡吧睡吧。”金珠打了哈欠钻进了被窝里,她兴奋了小半夜,这会松下劲来,眼睛困得不行。 “好好,二小姐,我不说了,你睡吧。”姚媚儿的口水都说干了,看着发出轻轻鼾声的金珠,不由失笑,到底是个孩子,风一阵雨一阵,不行就拉倒半点都不纠结。 一夜平安,大清早天亮的时候,晚睡的姚媚儿先醒了过来,她轻轻坐了起来,从车窗的缝隙里往外看,只见快要熄灭的篝火被拆散,几个伙计抱着木柴正架起锅灶,几个粗布丫鬟拿出一些食物正准备烧早饭。 “我先出去安排,等会回来叫你们去吃早饭,如果二小姐先醒了,你就侍候二小姐把脸上的妆容弄好。”冬梅道。 冬梅和她们挤在一个车厢内,这个马车不比金珠的马车,又小又窄,三个人睡很拥挤,冬梅索性半依着车厢靠了一夜,她醒来比姚媚儿还早,见姚媚儿从车窗缝里往外看,她提醒了一句,而后开门下了马车。 姚媚儿目送着冬梅离去,拐过一个弯就再也看不见了,这辆马车的车窗不能打开,只有几条缝隙能透气,让姚媚儿一阵气恼,视线只有左右几步宽的地方,再边上就什么都看不到,还是自家的马车好,几乎什么角落都可以看见。 金珠还在呼呼大睡。姚媚儿想叫醒她,想想又算了,她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琢磨不定冬梅的心思,虽然知道她不会害金珠,但心里总是挂着,现在又看不见她人究竟在干什么,忐忑不安的一直纠结在是否喊醒金珠,还是偷偷的下车去看一看。 好在没多久,冬梅回来了。 “吃饭了。”冬梅提着一个小食盒。里面放着两盘小菜和两碗稀饭。“二小姐还没醒吗?” 上了马车一看,金珠还在呼呼大睡,冬梅不由看了姚媚儿一眼。 “二小姐一直没醒。反正没什么事,我就没叫她。”姚媚儿探头一看,见食盒中只有两人的早饭,不由抬头看向冬梅,道:“怎么就两份。冬梅姐,你的呢?” “我已经吃过了,这是你和二小姐的早饭。”冬梅笑着坐到了一旁,道:“放心的吃吧,我没在里面动手脚。” 姚媚儿刚伸出的手缩了回来,冬梅不说这话她还先尝一尝。现在听冬梅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这两份早饭里是不是下了迷药,一会她和金珠吃了。两人一直昏睡个两三天,等醒来的时候已经从自在谷回来了。 这样冬梅既没有违背当初答应金珠的话,又能保证金珠平安,想想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可如果以后被金珠知道了。后果可就…… 姚媚儿忐忑的心更纠结了,是不闻不问的吃了。还是先试一试里面是否加了料? “吃吧,她不敢往里面加东西,我一会不给秋河他们发平安的消息,洪三就会当一次山贼,我们随便里应外合,把秦娘子她们一锅端了。”金珠打着哈欠从被子里坐了起来,拍了拍姚媚儿的肩膀,道:“媚儿,你看看我的妆还在吗?” “在,二小姐,你脸上的妆没弄花。”姚媚儿惊喜的看着醒过来的金珠,心里顿时就踏实了,于是笑道:“二小姐,你什么时候跟秋河他们还有这样的约定,我怎么不知道啊?” “早约好了,只是没告诉你而已,冬梅整天在你耳朵边说那些侍女的惨痛遭遇,唬得你的脸色一直惨白惨白,我怕告诉你,你的心脏受不了。”金珠道。 她笑着瞥了冬梅一眼,她根本就没跟秋河有任何的约定,没想过玩间谍游戏,她对冬梅的防范并没有细想得很深远,昨晚候补侍女的事情就出乎了她的预料,晚上睡着了脑子没有闲着,放电影一样回想着以前看过的那些影片和小说,设想着冬梅下一步的行动,一大早醒来就听见姚媚儿独自坐着叹气,嘴里嘀嘀咕咕说着话,仔细一听就明白了,这才有了约定的说法。 “二小姐,我没……”姚媚儿急了,她虽然没有帮冬梅做任何事,但她确实听冬梅的话发生了动摇,金珠如果较真起来,她也算是背主行为,刚过上舒心的日子没几天,她不想失去眼下的生活,金珠有事没告诉她,明摆着就是不信任她了,吓得她拉着金珠不停的求饶。 “嗯,知道了,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这次的事就此翻过。”金珠瞧姚媚儿吓得不轻,忙捏了捏她的手,笑道:“谁没有个犯错的时候,知道错了改过就好,好了,吃饭吧,听声音外面好像准备启程了。” “是,二小姐。”姚媚儿忙抹了一把吓出的眼泪,道:“二小姐,你还没洗脸呢,要不你先等等,我出去给你打点水洗脸。” “二小姐,是奴婢疏忽了,请二小姐稍等,奴婢去去就来。”一直微笑着的冬梅拦住了姚媚儿,转身下了马车。 “二小姐,你真不怪我?”冬梅刚走,姚媚儿就迫不及待的问金珠。 “怪,怎么可能不怪,不过有什么事等回家之后再说,在这里我不会让冬梅看你的笑话。”金珠笑着朝姚媚儿挤了挤眼,道:“听说过我有三大酷刑吗?我准备回去把你扔进金库里,什么时候数够一万贯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谢谢二小姐,我回去以后一定认真的数。”姚媚儿终于放心了,只要金珠处罚了她,才说明这事算是过去了,而且用的还是闻名遐迩的三大酷刑,她可是早听说过,数钱是最残酷的刑罚,每次受罚的人出来,看见钱就想吐,连工钱都不要了。 “嗯,回去好好数。”金珠边坐了起来让姚媚儿整理被褥,边往车厢里透光的地方打量,瞧见一道黑影移走,她才真心笑了起来,看来冬梅也相信她刚才的话了。 冬梅再次回来的时候,除了洗漱的用具外还带来了一壶茶和点心。 “二小姐,秦娘子要一口气赶到卧龙镇,中途不再停下来休息,奴婢给你送来一些点心,中途饿的时候先吃一点。” “嗯,想的很周到,媚儿,我们赶紧洗脸吃早饭吧。”金珠笑眯眯的看着那一壶茶和点心,这下看来早饭里真被下了料。 很快,媚儿帮着金珠洗漱完,自己也整理好,两人用过早饭吃过茶点,金珠特意等着冬梅送完食盒回来,当着她的面拉开车门朝外伸出手,很快又缩了回来。 “好了,媚儿,你帮我看着点时间,每过两个时辰提醒我一下。”金珠笑眯眯看着姚媚儿。 “是,二小姐。”姚媚儿忙点头答应。 冬梅上了马车就安静的坐着,一如既往的不说话只微笑,仿佛没听见金珠和姚媚儿的对话。 没多久,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走在山间的路上摇晃得厉害,让金珠十分不适应,连冬梅的脸色也不自然起来,这段日子坐金珠的马车成了习惯,再次坐回普通的马车里,真才知道什么叫天壤之别,瞧着金珠在车厢里快成了滚地的葫芦,她忙帮着把被褥全拿了出来,车厢四周全垫上才算稍微舒服点。 “什么破马车啊,冬梅姐,【沁心苑】不是很有钱吗,怎么会买这么破的马车?这一路上要都是这样的马车,还不把人颠簸死,二小姐,你没事吧?”姚媚儿道。 她也很不适应,以前在村里没机会坐马车,后来去小窝庄坐的马车虽然不如金珠那辆,但也差不到哪里,什么时候坐过能把人早饭都晃出来的马车,瞧见金珠坐着没说话,她直接认为金珠是要晃吐了。 “没事,我是在想问题。”金珠窝在一堆厚厚的被褥里,虽然马车晃得她头昏,但也让她想到了一个发财的点子,虽然不知道是否能可行。 姚媚儿的话提醒了她,【沁心苑】不是没钱,这辆马车也不是什么破马车,只是行驶在山间的路上,难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如果是行驶在官道上,马车里就会平稳很多,这里不仅仅是马车的问题,更多的是道路的问题。 早在她从这个世界里醒来的时候,最先面临的问题就是道路,口子里为什么那么肥沃的土地没人愿意去,不就是因为道路的问题,后来修通了路,去口子里的人才逐渐多了起来。 后来跟着笑歌一路边玩边走,看到最多的情况也是一样,路好走那个地方就会比较繁荣,路不好走,有再多的资源也是白费,这个问题什么时候都是个问题,之前金珠想过但没仔细考虑,毕竟道路的问题不再是小打小闹,这里面需要考虑的问题多了。 前段时间的军粮问题让她有点动心,或许什么时候可以仔细想想道路的问题。 第三百八十九章 奖励你一文钱 金珠仔细的回忆着她看见过的各种道路,说实话,古人用石条铺设的路很结实,如果肯花大价钱也能修成又结实又平整的路,只是费用太高,想要又平整又便宜又容易铺设的路,还必须从上辈子的路上考虑。 只是她自己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只听说过什么一级二级高速等等这些话,具体有什么区别还真是不知道,最多曾经看见过地下管道出问题时,那些作业工人把地面挖开然后又填上,那些填充的东西是什么呢? 好像有碎石子、混泥土、柏油沥青什么,不行,这个问题要好好回忆,弄好了那可就发了,呵呵! “二小姐,你想什么好事呢,怎么笑成这样?”姚媚儿正考虑金珠要实在是忍不住,她就让冬梅把马车叫停出去透透风,谁想到金珠一个人缩在被褥中呵呵笑出声来。 “好事,能赚大钱的好事,媚儿,这事如果成了,我奖励你一文钱。”金珠对姚媚儿眉开眼笑。 “一文钱?真的啊二小姐,太好了,什么好事,你说给我听听,怎么会跟我有关系呢?” 姚媚儿闻言顿时高兴坏了,她知道一文钱在小窝庄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和她姑母一样的待遇,虽然这样的好事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不妨碍她高兴啊。 “你刚才不是说这马车太破所以才那么颠簸,其实这只是问题之一,这辆马车虽然比不上我们家的马车,但也不是什么破马车,关键的问题在这山路上。”旅途漫漫,又不能开窗欣赏风景,金珠索性借着这个话题和姚媚儿聊了起来。 冬梅本也没太注意,听到金珠说这辆马车不破时。心里稍微好受了点,毕竟她和马车都是出自【沁心苑】,能听见说声好,她的笑容真了几分。 “路?也对,要是上了官道上也不会有那么颠簸,山路确实难走了些。”姚媚儿闻言也点点头。 她常年上山砍柴,自然知道山路的艰难,刚才骂破马车的话也是有所对比才说了出来,听金珠这么一说也醒过味来,事情的真正原因是自家的马车太好了。 “媚儿。你想啊,要是能想出一个法子,能把路修的既平整又宽敞。这样跑起马车来岂不是就不会颠簸了?”金珠睁着兴奋的大眼睛,道:“我现在就在想这个问题,怎么样能找到一种办法,能又便宜又快的修建这种路。” “啊,二小姐。你想的赚钱的法子就是这个呀!”姚媚儿闻言皱起了眉头。 修路的事情本就是有苦又累,哪有什么又快又好的法子,往年衙门里叫村里人出劳役,十有*不是修城墙就是修路,出去时一个个还人模人样,回来时都瘦脱了相。修的路也没多平整宽敞。 “当然不是你们见过的这种路,是一种全新的路,嗯。我要怎么说呢,这路有点像压豆腐。知道豆腐怎么压,对吧,那好,你这样想。一条路就是一大长块的豆腐模板,把一种干了之后就会硬邦邦的稀泥状的东西填在里面。然后把它铺平整、压实,等它干了之后就会变成一条又平又宽敞的路。” 金珠眯着眼睛仰着头,想起曾经见过的做豆腐过程,硬拉着套在了修路上,说完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还真是像啊,如果能知道起来混泥土、沥青这些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就更好了。 “压豆腐?”姚媚儿瞪大眼睛看向冬梅,收到她同样吃惊的眼神后,知道不是自己太无知,忙眨了眨眼睛,笑道:“二小姐,你的意思是不是像烧地转那样,用水和泥然后注模夯实成形,只是、只是你说的地砖有些大,一块就、就能成一条路,呵呵,是这意思吧?” “地砖?嗯,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媚儿,你知道地砖怎么做,难吗?”金珠闻言跳了起来,她怎么把地砖给忘了,事情虽然不是一回事,但意思却差不多,只要找到制造地砖的老师傅,让他来想法子,总比自己瞎猜的好。 “知道,知道啊,我爹我爷爷就是烧地砖,听我爷爷说我们家有祖传的配方,难倒是不难就是太辛苦,而且也没几个人舍得花钱买,村里人都用木头踩楼,地砖只有城里的那些宅院才用,而且铺设过一次就能用上百年,除非是盖新宅子,什么翻修啊都不会有人换地砖,一年也卖不了几块,日子苦着呢。”姚媚儿道。 “太好了,媚儿,看来那一文钱不给你都不行,这样,等回去就把你爹你爷爷请来,我找他们烧地砖,钱不是问题,只要能烧出我说的地砖,我保证他们的日子和你姑妈一样,怎么样?”金珠的眼睛贼亮贼亮,没想到那么无聊的一聊,居然能聊出一个可行性的话题来,修路的事情看来有门了。 “真的啊,谢谢二小姐,谢谢!”姚媚儿差点哭了。 她离家是抱着最后一试的念头,姑妈说的再好,她没亲身体会是无法感受到,等她真正来到小窝庄,真正来到金珠身边,她才知道她之前过的那不叫日子。 每每想起整天蹲在砖窑唉声叹气的爹和爷爷,她也曾经想过开口求金珠帮忙,可她爹和爷爷就那一门手艺,小窝庄的人日子好过但也没人闲着,她没好意思开那个口,没想到,这次被破马车一颠,把她爹和爷爷颠到了小窝庄,她这下再看眼前的马车,怎么看怎么顺眼。 “先别忙着谢,媚儿,你也知道我那里的规矩,不会养闲人,你爹和你爷爷要真有本事,什么都不是问题,要没什么把握,帮着给我介绍有本事的人我也不会亏待他们,知道了吗?”金珠笑着摇摇手,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想多请几个烧地砖的师傅一起想办法,人多力量大嘛,赵永健那里就是一个明例,自从他请了那些土木匠之后,不但工作效率几倍的提高,速度也非常惊人。 第三百九十章 睡足了觉 “嗯,我知道,二小姐你尽管放心,我爹认识很多烧砖的人,往年碰到忙不过来的时候,我爹也常请人来帮忙,有几个师傅的手艺不比我爹的差多少,听我爹和爷爷说,他们烧砖的配方和我们家的差不多,百年前好像还是一个师傅的徒弟呢?”姚媚儿忙笑道。 “百年前是同一个师傅?”金珠闻言不由暗想,难道又是寻柳的徒子徒孙,寻柳是以土木工程为主,修路正好也属于其中,姚媚儿的先祖是寻柳的徒弟还真有这种可能。 “媚儿,你家传的配方是口传还是有什么秘方?”金珠有些不好意思问这话,毕竟一般人家秘方的事从不对外说。 “我不知道,我们家是传男不传女,我爹从未对我说过烧砖的事。”姚媚儿想了想,猜测道:“不过应该是有秘方,我记得小时候,我爹逼着我弟弟识字,他不喜欢学还挨了打,我家也没指着我弟弟读书识字考秀才,我弟弟只学了一段时间后我爹也没再逼他,想来应该是为了看懂秘方才学的吧。” 还真有这种可能,赵永健学字不就是为了看懂寻柳吗。 金珠暗暗思索了起来,姚媚儿的先祖要真是寻柳的徒弟,她家的秘方肯定是寻柳中的一部分,赵永健正组织人手研究寻柳里面的东西,吉祥正在口子里新建庄子,姚媚儿家的秘方要真能弄出一种新型的道路来,这事就不能等,必须抓紧时间尽快办了。 想定主意,金珠忙拿出纸笔,把自己的想法和姚媚儿家的事通通写在了上面,封进信封,递向冬梅道:“冬梅。找个机会把这封信拿给秋河,告诉他赶紧去办,越快越好,如果能在我回去之前就能修一条好像铺设了地砖一样的路,那就太好了,呵呵!” 冬梅吃惊的看着金珠,金珠写信的时候并没有回避她,实际上信的内容她已经看了十之七八,跟金珠刚才和姚媚儿讨论的内容一样,现在又把信交给她送出去。这是什么意思? “别瞎猜了,你不是早说了吗,你主子有的是钱。看不上我这点小打小闹,只要是做生意的事你都不会插手,反正里面写的什么你也知道,让你送给秋河是你身手好,能快去快回不耽误时间。” 金珠笑着瞥了冬梅一眼。这辆马车晃动得厉害,她又窝在被褥中,困意是一阵又一阵的袭来,她想睡了,“去吧,我要睡一会。这马车晃得像摇篮一样,眼睛都睁不开了。” “是,二小姐。”看着已经闭上眼睛快睡着的金珠。冬梅只得苦笑一声,拉开车门探出头去。 看了半天也没见秋河的身影,想回头问问金珠有什么和秋河联系的暗号时,谁知道她已经睡熟了,无奈之下她只能把信夹在车门的缝隙中。她一手捏着一边,另一边露在车门外。等着看秋河会不会来取走。 “松手!”戚峰的声音突然响起,冬梅下意识一松手,信就被人拿走了,她忙推开车门一看,外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她为了保密,马车排在车队的末尾,除了一路的尘土和碎石,就只看见山路两边密集的树林,全是又粗又高的大树,适合藏人的好地方,看来戚峰已经拿着信藏了起来。 冬梅关上车门,坐了不久也熬不住袭来的睡意,她和姚媚儿说了一声,趴在一旁睡着了。 马车中就只剩下姚媚儿,努力的睁着眼睛抵抗着睡意。 秦娘子要一鼓作气赶到卧龙镇,一路都没停,直到马车驶离了山路上了官道,提起速度的马车才惊醒了冬梅,姚媚儿已经睡了过去。 “媚儿,你怎么睡着了,不是让你醒着,等过两个时辰叫我换你吗?”冬梅轻轻摇醒了姚媚儿,看了眼还在睡的金珠,道:“二小姐一直睡着没醒吗?” “哎呦,我怎么也睡着了。”姚媚儿忙揉着眼睛看向金珠,松了口气道:“没有,我刚才实在困不住的时候,是瞪着眼睛看着二小姐睡的,她一直没醒来过。” “嗯,那就好,你既然醒了就好好看着二小姐,我出去看看现在什么时辰,咱们走到哪里了?”冬梅说着拉开了车门,看着近黄昏的天色吃了一惊,她明明记得上马车的时候刚天亮不久,怎么一觉就睡到了黄昏? 车夫? 冬梅一个翻身上了车顶,朝前看去,一排的车队正朝前奔驰,没有什么异样,她轻轻走到马车前,俯身看向车夫,那张脸她认识,确实是赶车的车夫,只是…… 车夫突然转头冲她一笑,“挂在上面是不是很舒服,要不要来前面坐坐啊?” “戚峰?怎么是你?”冬梅从车顶上翻到了戚峰身边坐下,不由奇怪的看着他的脸,道:“你这脸是谁帮你弄的,还行。” “你这不是废话嘛,金珠到哪我肯定跟到哪,至于这脸上的易容术,哼,比你那个只强不弱。”戚峰不屑的扫了冬梅一眼,刚睡醒,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的妆容也有些不整。 “哼,谁强谁弱不是你说了算。”冬梅顺着戚峰的眼神一摸,知道自己的妆容有些乱,忙一边整理一边道:“他们今天是不是又给我下迷药了,我怎么可能睡了一整天?” “没有,他们没有对你下迷药。”戚峰握着缰绳,扬起马鞭抽了一记,很无辜的道:“好像是我的迷药没放好,你也知道,他们刚把迷药给我,我有点好奇,于是就手痒了,所以就……你知道了。” “什么,是你给我下的迷药?”冬梅气得七窍生烟,她和戚峰本就不对付,这一个多月来稍微好点,但也时常口角不断,没想到今天戚峰居然拿她试迷药,往日的新仇旧恨立时涌上心头。 冬梅扬起手掌拍了过去,刚拍到一半,戚峰突然道:“咦!前面那人好像是秦娘子的护院?哎呦,不好意思看错了,呵呵。不过,你要是不怕她听见动静,只管打,前面马上就到卧龙镇了,那个地方的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主,怎么样,要让他们来观摩一场大战吗?” “你!这事我先给你记下,等以后再找你算账。”冬梅含恨收回手掌,改为掐了戚峰一把,道:“好好驾你的马车,咱们的事慢慢算。”说完,冬梅闪身回到了车厢内,金珠正打着哈欠醒了过来。 “嘶,啊!死女人,敢掐我。”戚峰用力揉着胳膊上被掐青的肉,恨得磨牙,女人就是这点本事,打不过就掐。 “掐你,不过是先收点利息,咱们的事没完。”掐了戚峰一把,冬梅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一些,回到车厢却正对上金珠圆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看着她。 “冬梅,你和戚峰又有什么事了,说来听听!”刚一睡醒就听见让人遐想的话,金珠兴奋的睁大了眼睛。 “二小姐,戚峰下迷药把我们都迷昏了,奴婢刚醒过来,已经问过他,他也老实承认了。”冬梅红着脸,顺手给戚峰扣了顶帽子。 “迷昏了?没有啊,我确实是在睡觉,中途的时候还醒过来看过天色,冬梅,看来戚峰好像就迷了你一个人吧。”金珠的话说得很暧昧,听上去好像戚峰迷恋冬梅一样,让冬梅的脸更红了。 “二小姐……” 砰!砰! “前面就要到卧龙镇的城门了。”戚峰用力拍打着车厢,打断了金珠和冬梅的话题。 “知道了,拍什么拍嘛。”金珠不满的嘟起了嘴,本想逗一逗冬梅,现下恐怕不成了,前面快到卧龙镇的城门,她的兴趣立时转移到了卧龙镇上。 “冬梅,你要不要出去打听一下,我们今晚住什么地方,那么多人集聚卧龙镇,镇上的客栈肯定不够住,我们是镇外找个农庄住下,还是镇上找个宅子落脚呢?” 金珠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她白天睡了一整天是有原因,像卧龙镇这样的地方,白天的景致有什么可看,入夜后的景致才是它的特色,白天睡足了觉,晚上说不定就有机会溜达一圈。 秦娘子为什么要快马加鞭赶到卧龙镇,一算时间金珠就明白了,这个时候来才正对时机。 “是,二小姐。”冬梅的神色也恢复了正常,快到卧龙镇,她需要安排的事情很多,忙答应了一声下了马车,朝车队前奔去。 越是接近卧龙镇的城门,车队的速度慢了下来,天色渐晚,等待进城的马车却不少,还有许多马车正从后面赶来,很快,金珠的马车后面跟上了几辆马车。 很多丫鬟伙计纷纷从马车上下来,往前走去帮车上主子查看,马上就要到目的地,速度却慢了下来,车里人的好奇心再也压制不住,都恨不得自己出去看一看。 “冬梅怎么还不回来啊,外面究竟怎么回事,那么慢,不会是一辆一辆马车的检查吧?”金珠不满的嘟囔着,几次想拉开车门下去都被姚媚儿拦住了。 “二小姐,我求求你,别下去,冬梅姐一会就回来了。”姚媚儿死死的拉着金珠,越是快到卧龙镇,她心里越是紧张,恨不得把金珠绑在身上。 第三百九十一章 怀念 “二小姐,奴婢回来了。” 金珠和姚媚儿正较劲着,冬梅拉开车门上了马车。 “回来了,你怎么就回来了,那么快?”金珠瞪起了眼睛,刚才嫌慢现在嫌快,明摆着就是想下马车。 姚媚儿松了一口气,揉着酸痛的胳膊不由龇牙,金珠不是闹着玩啊,要不是她还有把力气,还真拦不住金珠。 金珠也龇着牙甩手,她没想到姚媚儿真敢拦着她,原想着稍微用点力气,姚媚儿就会主动放弃,没想到她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姚媚儿居然纹丝不动,这丫头绝对偷着练过。 冬梅注意到金珠和姚媚儿的神情,不由微微一笑,道:“回二小姐,我们今晚租住在镇上一间三进的宅院里,有些小,不过奴婢帮二小姐要了间僻静的房间,听说很宽敞。” “宽敞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间房间位置怎么样,你刚才说僻静是吧,是不是正好在宅院的最边上,隔着一堵围墙就能翻出去的那种?”金珠边甩着胳膊边问,她睡了一个白天的觉,这会正精力旺盛着,正想找个事情来发泄,翻个围墙爬个树什么的最适合不过了。 “二小姐,你不是答应过冬梅姐,不随便乱走,怎么……”姚媚儿顾不上揉胳膊,忙一把搂住金珠。 冬梅还没说话,她先吓了一跳,还没住进去就想着要翻墙,这怎么了得,谁知道墙外面是什么? 别人家的宅院还是大街,要是宅院,那住着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大人还是小孩,要是大街。是卖布的还是卖粮的,又或者是…… 姚媚儿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瞧见金珠拿眼瞪她,她没敢问出口,只紧紧的抱住金珠的胳膊不撒手。 “松手,你给我松开。”金珠龇着小牙,奋力的想把胳膊从姚媚儿的手里抽出来,只是她的力气太小,试了半天劲也没用,累得气喘吁吁。 冬梅说完话就老实坐到了一旁。好像完全没看见金珠和姚媚儿较劲一样,双目直视面带微笑。 “媚儿,你究竟是谁的丫鬟。我叫你松手你敢不听?小心我回去收拾你。”金珠抽不出手,又见冬梅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气得直喘气,不由怀疑这趟出来带上姚媚儿是个错误,这完全就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嘛。冬梅这死丫头半点劲不费,一个姚媚儿就能把她看死了。 “二小姐,你说其它什么事我都听,唯独在这里不行,你乖一点,等回家后你想怎么样都行。”姚媚儿差点急哭了。她也不想拦着金珠啊,可冬梅说的那些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回响,为了金珠将来的日子。她豁出去了。 冬梅总算是松了一半的气,姚媚儿毕竟刚出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能学的东西实在是有限,又加上她的心结,稍微利用一下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金珠以为假装候补侍女就是最后的手段吗?呵呵,错了。只要没有离开卧龙镇,她后面还安排着不少事呢! 两个人较劲一个人无视,驾车的戚峰也出奇的老实,一路跟着前面的马车进了卧龙镇,往租住的宅院驶去。 “二小姐,别闹了,我们已经过了城门,外面可就是卧龙镇的街面,你小声点,别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听见。”姚媚儿紧张的搂着金珠,瞧着她不停嘟囔的嘴,她都有用手捂住的冲动。 过了城门没多久,街道两旁的嬉笑声,迎风吹来的脂粉味,让她的心脏不由的加速跳动,外面是什么样的情景不用想也知道,冬梅确实没有骗人,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正经姑娘能来的地。 姚媚儿后悔死了,早要是相信冬梅的话,早点劝劝金珠该多好,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人已经来到这里,现下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紧紧看住金珠,不能让外人看见她。 金珠的心跳也在加快,车窗缝中晃过的一道道灯光,一抹抹各色的衣袖裙摆,阵阵往车厢里吹的胭脂花粉香气,都让她在脑子里幻想出一条灯红酒绿的街道。 姑娘们的揽客声,男人们的嬉笑声,不时还夹杂着几声怒骂,几声呵斥,听上去像是有人争抢同一个姑娘,苍老恶心的女人声不时的添油加醋,正想听听是不是要打起来了,马车早已经驶过,另一阵喧闹的声音压了下来,急得金珠拼命挣扎,想扑在车厢缝隙处往外望。 “二小姐,你不能看啊,尽是些污秽不堪的东西,不小心看了还要回去洗眼,你这……”姚媚儿死死的抱着金珠,脸红得像发烧,要不是为了看住金珠,她真想把头钻进被褥里,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看。 污秽不堪? 小样,什么时候让你去我上辈子的年代,随便一部影片就能吓死你,没点污秽的东西都没人好意思拍出来,这算什么呀,要不是为了亲眼看看真实的古代妓院是什么样,她至于这么费劲来这里吗? “松手,媚儿,你要再不松手我要咬了。”金珠磨着牙威胁,等到了租住的宅院能否出来还是未知数,就这么一条缝隙的风景都没看见,她还不如不来了。 “你咬吧,二小姐,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你看。”姚媚儿固执起来完全像头牛,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知道不能松开手让金珠看见外面的景象。 “我……”金珠磨着牙,她还真想咬人,不过不是姚媚儿,而是一直坐在旁边微笑着的冬梅,她现在一定很得意,都不用她动手,金珠的自己人就把她看死了。 不过,冬梅真要是得意就大错特错了,金珠冷笑一声,道:“媚儿,我说三声,你要再不松手,我就喊了。” “不能喊,不能出声,二小姐,我求求你,别喊。”姚媚儿伸出一只手,试着往金珠的脸前凑,金珠要真敢喊出来,她就打算捂住金珠的嘴。 “你敢!”金珠一见姚媚儿松开一只手,连忙挣扎,趁机拼命的往车窗那边移动身体,眼睛不能凑上去,靠近点总能多看到一些。 “二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姚媚儿慌忙收回手,双手抱紧金珠不让她靠近车窗。 “我怎么就不能这样啊,松手,你再不松手我真叫了啊,快来看啊,这里有美……” 咚! 金珠的话还没说完,姚媚儿猛的松开手,金珠的脑袋就直接撞在车厢上,发出咚的一声,还没缓过劲来,一床被子当头罩下,把金珠悟了个严严实实。 “唔唔,放我出去,放开我。”金珠在被子里极力挣扎,姚媚儿咬着嘴唇就是不放,眼中含着泪看向一旁的冬梅。 冬梅想笑,她实在是绷不住了,没想到姚媚儿居然敢这么做,为了金珠,她真是豁出去了。 “等等。”冬梅边低声回应姚媚儿边悄悄拉开车门往外望,扫了几眼后又等了一会儿,才道:“可以放了。”而后关上车门,老实的坐回了原位,好像从没有动过一样。 姚媚儿忙拉开被子把金珠放了出来。 “二小姐,你没事吧?”瞧着一头秀发变成鸡窝的金珠,姚媚儿很担心,偷偷往金珠的脑门上看,刚才那一声响可不小,没撞出包来吧! “你说呢?”金珠顾不上兴师问罪,出来第一件事看清楚方向,而后一个纵身扑向车窗,眯着一只眼睛往外望。 “怎么回事,怎么没了,那些青楼呢,那些鸡妈妈呢,那些卖春的姑娘呢?”金珠傻眼了,马车已经驶离了刚才那一条街,现在正行驶在一条两边都是围墙的路上,看来是快到租住的宅院了。 哎呦,羞死人了,二小姐真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鸡妈妈什么卖……妈呀,这些都是谁教二小姐的呀,她还那么小,这些话要是让婆家的人听见了可怎么得了。 姚媚儿的冷汗是一头接着一头的冒,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究竟是谁跟金珠说了这些混账话,要不然她一个小姑娘家家怎么懂这些? 金珠猛的回头怒瞪着姚媚儿,却没料到她瞪的眼睛更大,“媚儿,你要干什么?” “二小姐,你告诉我,刚才那些混账话是听谁说的?”姚媚儿下定了决心,只要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教坏了金珠,她拼了命也不会跟她善罢甘休。 “电视、电影、电脑。”金珠很老实的回答。 “电……电什么?二小姐,你说的是三个姓电的人吗?”姚媚儿一愣,随即大怒,卷起袖子道:“二小姐,你告诉我这三个人究竟在什么地方,我要跟他们拼了。” “三个人?呵,他们三个在什么地方啊,我也想知道。”金珠刚想笑,一看姚媚儿的神情却笑不出来。 她不以为然的事在姚媚儿看来就是如临大敌,以前她还想着怎样在这里好好活下去,生活虽然辛苦,但总有很多乐趣,但当她渐渐什么都不缺的时候,却越发的怀恋起上辈子。 怀念她的同学们,她的朋友们,要换是她们中任何一个人在场,事情绝对不会是这样。 第三百九十二章 冤家 她这是怎么了,真就那么想看看古代的妓院吗?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金珠的脑海,她怒瞪的眼神冷静了下来,没理会姚媚儿的问题,瞥了一眼头上垂下的一缕头发,平静道:“媚儿,帮我梳头。” 金珠突然从激动中安静了下来,反而让姚媚儿和冬梅一时紧张了起来。 “二小姐,你的头没事吧?”姚媚儿轻轻扒开金珠额前的头发,仔细看了看刚才碰到了地方,红了一块,看上去不是很严重,只是金珠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难道是见事已至此,想放弃了? 冬梅注视着金珠的眼睛,她不相信金珠会那么轻易的放弃,肯定是见姚媚儿反对的厉害,想另外想办法,她不由的眯了眯眼睛,仔细回忆着后面的安排,确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金珠得逞。 “没事,你梳头吧。” 金珠想家了,她来到这里这么久,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知道自己想家了。 她回忆着从睁开眼睛后的一切,她一直认为她天生就是做生意赚钱的料,不但贪财还贪图享受,现在想想,这个想法只对了一半,另一半的真正理由是她想家了,她早就开始想家了。 为什么她看见任何事情都能从中找到改进的办法,从而想到能赚钱的方法,不仅仅是她有上辈子的知识,更重要的是她的潜意识里一直想在这里找到上辈子的影子,或者说她想改造这里,让它尽可能更像上辈子的家。 什么家具啊,背包啊,小窝庄的楼房啊,还有那些浴室、厨房、引水的管道等等,包括她极力的帮着赵永健研究寻柳。甚至包括她反抗王府的婚事,难道真是她看不上任杰翔吗? 她又不是真的花痴,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不敢说有火眼金睛,但看人还是有几分准,加上后来了解的种种,她心里其实早对任杰翔有了好感。 按上辈子的说法,任杰翔绝对是一个高富帅,而且还是一个极负责任的高富帅,跟了这样的男人。即便没有感情,她相信她日后的生活也会过得很好,她其实没必要这么折腾。 她上辈子为什么胖死。还不就是因为怕动,整天宅着,来到这里却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没点事情折腾她就浑身不舒服,是转性了吗? 马车轻晃。姚媚儿的手再轻巧,也不时的拉痛一两根头发,金珠仿佛失去的痛觉,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是不时的眨动一下眼睛。 “二小姐,你在想什么?”姚媚儿很担心。金珠的情绪有些失落。 想什么?想家啊,这什么破马车,什么破路。还有这些衣服,看着挺漂亮,穿起了不是一般的麻烦,还不方便,她想穿宽大的T恤想穿背心想穿大短裤。想…… 金珠叹了一口气,想什么都没用。这里就是这里,那怕环境再怎样改变,人的思想也不可能转过弯来,想想上辈子的那些为解放思想而奋斗的事迹,她就摇头,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花费心思去想了,还是老实的呆着吧。 金珠一时之间突然失去了出去逛的兴致,老实的坐在马车里,任由姚媚儿帮她重新梳好头,整理好衣服。 车外又响起了一阵阵人声,金珠充耳不闻,没有半点感兴趣的样子,倒是冬梅拉开车门往外看了看,关上门道:“二小姐,这一片的宅院都是租给我们来的这些人,外面那些人也是刚到,正在搬行李呢。” “嗯。”金珠随意应了声。 “二小姐,那个……”金珠的突然转变让姚媚儿的心里不安,她话说了半截就止住,转头问冬梅,“冬梅姐,那我们的宅院在什么地方,都走了好半天了,还没到吗?” “应该快到了吧,就在这附近。”冬梅又拉开车门往外看,一路看见有好几家门口都停着几辆马车,想来和他们一样,都是刚到的客人。 “到了,前面喊停了。”隐隐前面传来一个声音,冬梅关上门坐了回来,“二小姐,你记住奴婢说给你的事,秦娘子特别细心,她会站在门口看着每一个侍女进去,你千万要小心,只要过了这一关就没事了。” “嗯。”金珠依然只应了声,弄得冬梅的心里反而七上八下,抬起眼睛看了姚媚儿一眼。 姚媚儿的心里更是忐忑,金珠要是接着闹,她还觉得正常,突然这么安静,好像暴风雨的前夜,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冬梅使过来的眼色,只能慌乱的点点头。 “请姑娘们下车。” 等了半响,有人从前面往后跑,边跑边轻喊。 “知道了。”前面的马车里纷纷有人应话,接着就听见放下脚凳,有人下车的声音。 “二小姐,我们也下车吧。”冬梅打开车门先下了马车,放好脚凳,等着接金珠。 “嗯。”金珠站起身,钻出车门,看都不看四周一眼,只低着头看着脚下,一步步走下了马车,老实的站在一旁等姚媚儿,她们俩都是候补侍女,必须一起行动。 “媚儿。”冬梅轻喊了姚媚儿一声,伸手把她扶了下来,让她和金珠站在一起,自己落后一步跟在两人身后。 姚媚儿好奇抬头,只见前面排着一溜的侍女,衣服和她穿的一样,发式也差不多,有的一人有的两人,身后都跟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衣饰跟冬梅差不多。 再往前就是一个宅院的大门,有人等在那里,看着侍女们一个一个往里走,那个人估计就是秦娘子了吧。 姚媚儿小心的看了眼低头不语的金珠,又向后瞥了一眼冬梅,继续抬头看着前面的那些侍女,最后一关了,走过去就能安稳的呆在房间里,等着离开就好,这里可千万不能出错。 没来之前,冬梅就教过她和金珠侍女们走路的姿态,本来已经学的很好,可旁边金珠的异样,让姚媚儿一下子分走了大半的心思,整个人心绪不宁,她真怕到时候连迈步都不会。 冬梅从后面轻轻握了握姚媚儿的手,让她放心,随着前面侍女开始往前走动,姚媚儿拉着金珠连忙跟上,走出几步后,心就安定了下来,学会的东西到底是不容易忘,还好! 越走越近,正当轮到前面的侍女给秦娘子行礼时,对面宅院的车队也到了,当前下来一个老者,秦娘子一见,立时面色一喜,喊了一声:“这不是白掌柜吗?” “是老朽,你是……哎呦,天色太暗没看清楚,原来是秦娘子啊,你这也是刚到?”白掌柜真准备招呼伙计,听见有人喊他,转头一看是秦娘子,忙笑着打招呼。 “奴家也是刚到,听说白大少爷这次也一起来了,不知道这次奴家有没有幸能见一面?”瞧见白掌柜,秦娘子挥手让刚行礼的侍女进门,转身往白掌柜身后的车队看去,虽然有些不礼貌,但这样的情形才能见着真人,想起自己去了几次也没看见白大少爷,秦娘子的脸上的笑容就更加妩媚。 “这个……”白掌柜有些语塞,想回绝吧,笑歌又不是姑娘家,躲在马车里进门,都来到门口了,他也不能不下车在车里干耗着,想答应吧,笑歌这一天的脾气可不太好,金珠甩脸走了,他心里正不高兴,万一要是看见秦娘子想起冬梅来,岂不是惹他更心烦? “怎么了白掌柜,难道白大少爷生病了?”秦娘子瞧见白掌柜为难,很贴心的帮他说了一句。 她这次来自在谷有重要的事情办,能见一见闻名遐迩的白大少爷自然最好,见不着也没关系,反正回京后有的是机会,不过是正好大门口遇见了,想弥补下之前的遗憾罢了。 “没有,我们大少爷没生病,只是心情不太好,怕冲撞了秦娘子,所以才……见谅,见谅啊!”白掌柜也是通透人,秦娘子主动给了台阶,他忙接着往下走,说了几句赔礼的话,转身正要招呼伙计,却见笑歌摇着扇子,无精打采的晃了过来。 “白掌柜,我们就住这吗?”瞥了眼矮小的门头,笑歌的心里更不舒服,前面有很多更大更好的宅院,可惜都被那些先来的人住下了,他只能委屈来这里,要是平时他全不在意,可今天心情正堵得慌,看什么都先不顺眼三分,一路行来前后一对比,他立时不干了。 “白掌柜,我不住这,你赶紧给我重新找地方。”笑歌说完就走,想回车上继续发呆去。 “白大少爷?”秦娘子刚转身,听见笑歌的话又转了回来,上下一打量,心里顿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忙出言道:“白掌柜,这就是你家白大少爷吧,看样子心情是不怎么好。” “你是?”笑歌不悦的瞄了秦娘子一眼,顿时一愣,还真是冤家啊,他心里正堵着想找人撒气,撒在别人身上是十分的不讲理,可这气要是撒在秦娘子身上,最多只有五分不讲理,正好,看样子这宅院不用换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撒气 “白掌柜,这位娘子是……咦,她莫非就是你的老相好?长得还行,身材也还凑合,这把年纪能保持成这样也算难得,我说你这个老东西怎么找了这么一间宅院,原来是为了离老相好近啊!” 笑歌歪着头,一脸轻视的斜眼看着秦娘子,眼神十分放肆的上下打量着,没有半点世家公子的样子,全然一副暴发的无知土鳖模样。 “大少爷,你这是……”白掌柜老脸一红,明知道笑歌拿秦娘子撒气,可连带上了他就有些受不了,他都多大的年纪了,还当街硬塞了个老相好,幸好家里的夫人不在了,要不这话传进她耳朵里,还会再被气死一遍。 “白大少爷,你误会了,奴家和白掌柜只是相识,正想着请他帮忙传话,见一见大少爷你。”秦娘子到底是常周旋这样的事,老脸虽红但也还镇静,加之刚才白掌柜就说过白大少爷心情不好,她全当刮过一阵风,并没有往心里去,接着这茬还跟笑歌搭上话了。 “见我?你谁啊就见我,白掌柜,这人既然不是你的老相好,那就赶紧走人,另外找个地方落脚,这都什么破地方,能住人吗?”笑歌一句话没难住秦娘子,索性说得更难听了些,还狠狠的瞪了白掌柜一眼,仿佛眼前的宅院是猪圈一样。 “大少爷,她是……” “奴家是【沁心苑】的秦林燕,大家都叫奴家秦娘子,去过白大少爷的多宝山庄几次,这次来也曾经给白大少爷递过帖子,白大少爷有印象吗?” 面对笑歌的无礼,秦娘子半点不恼,妩媚的眼睛里还突然有了泪花。动情道:“奴家三年前走投无路,是白大少爷救奴家于水火之中,奴家时时刻刻想着报答白大少爷,几次上门却都无缘得见,今天幸得老天开眼,让奴家在这里遇见了白大少爷。白大少爷,请受奴家一拜。” 秦娘子如杨柳般的身姿,朝着笑歌徐徐下拜,人虽老去但风姿依旧,尤其是在黑夜之中。妩媚的双目中还有泪花闪动,换是其它一个男人都会稍有动心,连知道内情的白掌柜都有些不好意思。频频看向笑歌,让他借坡下驴,别拿秦娘子撒气了。 “秦娘子?哦,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秦娘子啊。不错,真是不错,难怪白掌柜老在我面前提起你。”笑歌很坦然的受了秦娘子的礼,折扇一摇却道:“我给你钱,你帮我训练丫鬟侍女,本是一桩公平买卖。你不需要太记挂在心上,要有其它事你就直说,没事想找白掌柜聊天也行。只是别老提什么恩情拉上我,我对你没兴趣。” “白大少爷正青春年少,怎么会看得上奴家这徐娘半老,大少爷说笑了。”秦娘子脸色一僵,饶是她再见过风浪。被笑歌这么一说也脸上难看,尤其身后还站着丫鬟侍女。 “我没说笑。我说真的,虽然我喜欢成熟点的女人,但年纪也不能太大,比我大个三五岁还行,可若是大上三五十岁我就没办法接受了。秦娘子,你今年有五十了吗?让我算算啊,你五十,我才二十,妈呀,整整三十岁,不行不行,你还真是不行。” 笑歌掰着手指头算的很认真,神情非常的专注,仿佛秦娘子真是一个五十岁的老女人。 秦娘子气得脸色发青,她天生丽质又保养得当,看上去不说十八,最多也只像个二十几岁的女人,怎么会是五十岁呢,更何况她实际年龄也才三十几岁。 她们这一行,年龄就是一道致命伤,尤其是秦娘子这样的女人,她干的事就是利用青春捞饭吃,永远只能是三十岁变成二十岁,怎么可能三十岁变五十岁了呢。 笑歌一开始无视白掌柜的眼神,白掌柜就知道事情要糟,早转身吩咐伙计搬东西去了,耳边隐约听见笑歌的话,脚下一个踉跄,走得更快了。 “既然白大少爷这样说了,奴家也就不打扰白大少爷了,奴家告退。”秦娘子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火,依然用完美的仪态朝笑歌施了一礼,慢慢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笑歌显然还没准备放过秦娘子,还没看见秦娘子失态,怎么能算撒气呢? “白大少爷还有事吩咐吗?”秦娘子笑道。 “是有点小事情,你虽然老了,可我听说【沁心苑】有不少的年轻姑娘,年纪大些的也有,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二十几岁,嗯,三十几岁的也行,只要是知心懂事的成熟女人就行。” 笑歌摇着扇子,一副空虚寂寞的神情,抬头望着没有月亮的天空,长叹一声,“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找一位知冷暖的姑娘秉烛夜谈,秦娘子,你那里有这样的姑娘吗?” 二十多三十几岁,这不是明摆着说她老吗? 秦娘子眼角在抽,心里的火压了一头又一头,自从她掌管【沁心苑】之后,再刁钻的客人都会留三分情面,像笑歌这样明着打脸的事可从来没有过。 不过一个新起来的小商户,再有钱根基也太浅,别给脸不要脸,要真是惹老娘不高兴,找人废了你丫。 秦娘子在心里放了一通狠话,要不是因为这次来办的事情不容有失,她绝对不会容忍有人对她如此放肆。 “秦娘子,你的脸是怎么了,粉擦太多了吗,怎么看着好像有一层东西在抖啊。”秦娘子气得脸皮直抽,还没缓过劲来应话,笑歌接着又补上几句,还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秦娘子,我看你是长辈,本来不好意思说你,可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对不对,这大半夜的晚上,你脸上的粉以后少擦点,要是不能出门见人,天黑了你就躲一躲,别太难为自己了,唉!” 噗! 早在听见秦娘子喊白掌柜的时候,金珠已经从沉静中抬起了头,听见笑歌耍无赖耍宝,她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幸好她笑喷的时候秦娘子正怒火上脑,满脑子嗡嗡直响,没听见旁的声音,只看见可恶的笑歌在笑。 “不劳白大少爷费心,奴家告辞了。”秦娘子甩手就走,再呆上一会,她怕会忍不住大骂出口,身后可还有侍女没进门去,这样的事情要是让她们看见,以后可就不好管教了。 “走吧,你们俩可以进去了。”没功夫仔细检查金珠和姚媚儿的仪表礼仪,秦娘子直接挥挥手让她们赶紧进去。 “是。”姚媚儿闻言忙低头行礼,金珠却慢了半拍,一来她没这个习惯,二来那么巧遇见笑歌搞怪的一幕,她还没完全从惊喜中回过神来,被姚媚儿拉着才低头行了个礼。 “行了,走吧。”秦娘子正心烦,虽然看见金珠的礼仪有失,此时却没心情指点,只抬手让两人赶紧走。 笑歌却正巧看见了,秦娘子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再接再厉绝对能让她发狂失态,于是他又上前道:“秦娘子慢走,请等等。” “白大少爷,你还有事?”秦娘子虽然在笑,语气却开始变了,她都已经退让到这一步了,笑歌还敢跟上来,他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她就…… “这两位姑娘是贵苑的侍女吧,啧啧,看着就年轻水嫩,这位姑娘应该还没满十岁,啧啧,真是作孽啊,这明明就是个孩子,你居然……唉,我好痛心啊。” 笑歌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道:“好,我就当日行一善,秦娘子,你也说当年欠了我的恩情,今天就当我跟你要回来,从此之后我们两不相欠。给,我也不白占你的便宜,这是两位姑娘的赎身银子,你让她们跟我走吧。” 一两银子想赎两个大姑娘?秦娘子愣了! 笑歌要是只用恩情说事,白送他一个候补侍女也没什么,可他偏拿出一两银子来恶心人,还一赎就两个,路边插根稻草卖身的乞丐也不止一两银子,他这明摆着是想挑事啊! 秦娘子瞥了眼银子,冷笑道:“白大少爷,奴家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一直以礼相待步步退让,你却不知何故步步紧逼,莫非你和奴家有仇?” “没仇。”笑歌摇头,心道,最多是有怨。 “那就是有怨?”秦娘子又问。 “这个嘛,还真不好说,算是有吧。”笑歌道。 “白大少爷和奴家有怨?这是怎么回事,白大少爷是否能明言?”秦娘子一愣,没想到笑歌如此直白的承认了,只是她怎么不知道和白家大少爷白笑歌有怨呢? “这事还真不方便明言,要不然你把这两个姑娘卖给我,我们俩之间的恩怨就算揭过,你看怎么样?”笑歌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的看着秦娘子。 “呵呵,白大少爷真会说笑,我们都是生意人,先不说奴家不记得什么时候跟白大少爷有怨,可即便是真有,买卖的事情也不能用恩怨抵消。”秦娘子笑道:“这样,白大少爷要真是看上这两个侍女,奴家也不多要,每人五十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第三百九十四章 出事了 “五十两一个,一百两两个,你这是明抢啊,我的贴身大丫鬟也才五两银子,你这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就要价五十两,你脑子没问题吧,这样的价都敢开?” 笑歌大惊失色的瞪着秦娘子,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白大少爷,五十两银子一个还是看在白大少爷曾经帮过奴家的份上,要不然你就是翻一倍也不一定能买到。你要不信就去问问白掌柜,他对【沁心苑】侍女的价钱还算了解。” 秦娘子冷冷的看着笑歌,她算是看出来了,白家大少爷明摆着就是在找茬,两家之间或许真有什么恩怨,可她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沁心苑】和白家,或者是她和白大少爷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他了解?他怎么可能了解,你又不是他的老相好,他又不是你【沁心苑】的管家,你家侍女卖多少钱他又怎么会知道,除非你们俩还真有什么关系?”笑歌继续摇着扇子胡说八道,眼睛四处乱瞄,说了半天口水都要说干了,秦娘子硬是没发火,再往下去他都要变成二皮脸了。 “哼,白大少爷,奴家的【沁心苑】虽不是什么有名的地方,但总还是有点名声,你只要稍加打听就可以知道,【沁心苑】的侍女究竟是什么价。”秦娘子冷冷的扫了一眼笑歌,道:“何况白大少爷的多宝山庄就有【沁心苑】的侍女,她们当年是什么身价,白大少爷该不会忘了吧。好了,天色不早了,白大少爷想是也累了,请回去休息吧。” “我也想休息啊,可没个知心的姑娘。我睡不着啊,秦娘子,你别走啊,等等我,别走啊!” 秦娘子转身就走,笑歌跟着就追,刚走两步就被白掌柜从后面紧紧抱住。 “大少爷,老奴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别闹了。”白掌柜老脸涨得通红,笑歌的力气不小。他费了老劲才算把他抱住。 “没意思,珠妹妹不在就是没意思。”笑歌收回向前伸出的双手,拿眼瞪着白掌柜。道:“要不然我现在回去接她,她一个人在隔壁县城里肯定很无聊,说不定也像我现在这样,正找人撒气呢,也不知道是冬梅还是媚儿倒霉了。” 大门关上。笑歌最后的话落到了冬梅的耳朵里,她真想转身去告诉笑歌,你们俩真不愧是干兄妹,金珠想什么他都知道。 进了大门,秦娘子跟着前来迎她的小丫鬟匆匆往房间里走,她越想越不对劲。白家大少爷跟传闻中的完全就是两个人,这样的一个无理取闹的人怎么可能短短几年就打下白家偌大的家业? 若说她什么地方得罪了白笑歌,让他找这么个机会来羞辱她。情理上能完全说通,但事实上她却根本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白笑歌。 她花费心思培养侍女,为的就是笼络人脉获得情报,即便是敌人,只要不撕破脸皮。她都不会轻易得罪,何况是她一直有意拉拢的白家大少爷。她根本没理由去得罪他。 可如果不是有意,那就只能是无意或者是被人陷害,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些难办了,找不到原因就化解不了矛盾,要是办正事的时候遇见白笑歌捣乱,事情可就麻烦了。 卧龙镇的夜晚才是它一天中最精华的部分,秦娘子会赶在这个时候来到卧龙镇,也是因为今天晚上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有个聚会,她需要赶着去见一个人。 回到房间,小丫鬟已经把热水衣服都准备好了,马车上睡了一路,眼睛不困但身体却不舒服,加上一路的灰尘和一身汗水,她要好好清理一番。 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中,秦娘子的脑中又浮现出笑歌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笑歌,那不是街上遇见熟人的感觉,而是一种曾经有人特意交代…… 等等,秦娘子猛的从浴桶中站了起来,匆匆披上衣服,翻出一个长长的木匣子,拿出钥匙打开木匣子,里面放着几幅画像,秦娘子把它们轻轻的展开,一张一张的翻看,当她翻到第三张时,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他居然长得和白笑歌一模一样。 大公子?白笑歌居然就是大公子,难怪蒋金珠跟在他身边王府没任何反应,难怪所有去查蒋金珠的人都失去踪影,有大公子在的地方,那些小猫小狗怎么够看,呵呵,难怪白大少爷今晚上这样对她,不就是因为蒋金珠被看住了,没跟着来卧龙镇嘛。 秦娘子收起画像,脑子里不断过着白笑歌的种种事迹,越想越肯定,白笑歌就是任杰鹏,忠勇王府的大公子,对外宣称养病的大公子。 知道这一消息,秦娘子的不快一下烟消云散,她唤来小丫鬟帮她穿衣打扮收拾浴桶,看着铜镜中正被小丫鬟弄干的秀发,笑道:“去,把最后那两个候补侍女带来,嗯,不,只带那个年纪小的,叫许云的那个。” 旁边侍候的丫鬟闻言转身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她带着金珠来到了秦娘子身边。 “回娘子,许云带来了。”丫鬟边回话边轻轻推了金珠一下。 “云儿见过娘子。”金珠微一愣,忙低头行礼。 “嗯,到底是年纪小又刚来,礼仪都没学全,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的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许云,你过来。”秦娘子笑着朝金珠招了招手。 “是。”金珠学着冬梅的样,一步用作两步走,慢慢走到了秦娘子的身边。 “嗯,脑子还不算笨,以后你可要多学多看,千万不能多问,要不然一场天大的造化说不定就变成灾难了。”秦娘子挑起金珠的下巴,仔细打量了她的脸,突然一皱眉头,道:“许云,你这脸上的妆是谁帮你化的?” “回娘子,云儿跟着学,自己化的,是不是太难看了?”金珠眨了眨眼睛,道:“可她们都说这个样子看着比较可爱,娘子你看呢?” “可爱?”秦娘子刚想吩咐小丫鬟打水重新帮金珠梳洗打扮,闻言立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也许就是这个可爱的样子招大公子喜欢吧,那就先这样,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大公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只看他对蒋金珠的态度就知道,他骨子里可能就偏爱年纪小的女孩。 “嗯,是很可爱。”秦娘子笑着点了点头,道:“许云,刚才进门时的那个白大少爷你也看见了,他喜欢你想要帮你赎身,我等会就会送你过去。白大少爷不仅仅有万贯家财,你只要讨他喜欢,日后的地位将贵不可言,这是你的造化,只是我刚才说的话你要千万记住,要不然……你明白了吗?” “云儿明白。”金珠的心跳在加快,她刚才还在动脑筋想办法,怎么样能混到笑歌身边去,本来还在愁云惨雾,因为姚媚儿和冬梅看得太紧,现在好了,秦娘子主动把她送到笑歌身边,她不用伤脑筋了。 秦娘子重新梳妆完毕,带着金珠一人来到了对面的宅门前,敲开门请出了白掌柜,指着金珠说明了来意。 “白掌柜,奴家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大少爷,刚才一时气愤没有细想,回去之后才焕然,虽然不是有意,或许是无意之间冒犯也说不定,这不,带着云儿过来给大少爷赔罪。” “这……”白掌柜满脸的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家少爷借机找人撒气,秦娘子却巴巴的上门赔罪,这人究竟是收还是不收呢? “白掌柜,你要是为难就给奴家一两银子,这是大少爷刚才说好的价,这是许云的卖身契,你收好。”不等白掌柜回绝,秦娘子就把许云的卖身契塞进白掌柜的手中,转身就走,“如此就打扰白掌柜了,奴家还有点事就不多留,告辞。” “秦娘子,你怎么能这样就走了,还有,那个,钱啊,一两银子还没拿呢。唉,这都什么事啊。”白掌柜忙掏出一两银子想追上去给秦娘子,那边秦娘子已经上了准备好的马车,走远了。 回来关上门,看着还站着的金珠,白掌柜脑门子一阵发痛,看看手里的卖身契又看看金珠,无奈道:“许云姑娘,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先找个地方让你休息,其它的事明天再说吧。” “白掌柜,我不想睡,白天都睡一天了,我想找胖哥哥玩。”金珠一开口吓坏了白掌柜,他转头四看,没发现其它人,忙盯着金珠问:“二小姐,真是你?” “我的声音你都认不出来了?难怪胖哥哥常骂你老糊涂了。”金珠边说边把脸上一些东西弄了下来,一下子变成了大花脸,不过却让白掌柜看出她的本来模样。 妈呀,一声惨叫,白掌柜拉着她就往笑歌的房里跑。 “大少爷,出事了,出大事了。”白掌柜冲进笑歌的房间,对着正无聊的笑歌大叫。 “哎呦,要真出事才好,我都快无聊死了。”笑歌漫不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第三百九十五章 哭笑不得 “金、金珠?”笑歌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而后指着白掌柜大骂:“你个老东西,上什么地方找了个那么像珠妹妹的人来哄我,我告诉你,你要找也要找个更像一点的人,这个那么胖,脸上还化得乱七八糟,要是被珠妹妹瞧见了,她不咬你才怪。” 胖? 金珠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形,嗯,衣服穿太多了。顺手摸了摸脸,刚才胡乱擦了擦脸上的妆,不是乱七八糟才怪。 只是,她什么时候有咬人的习惯了? 金珠翻着白眼磨牙,果然人人都会在背后说人坏话,她想听听笑歌接下来还会说什么? “大少爷,老奴……”金珠干瞪眼不说话,笑歌一眼没认出金珠,白掌柜在旁边急得要死,张口说了半截,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金珠突然出现在卧龙镇,还是秦娘子把她卖给笑歌,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该怎么说啊? 笑歌气呼呼的骂完,瞪了眼白掌柜转头接着发呆,“行了,我知道你想逗我开心,把人送走吧,我没心情跟你玩。” “大少爷,老奴没逗你开心,这、这真是二小姐啊,二小姐,你倒是说话啊。”白掌柜急得用手在金珠脸上擦,想把那些没擦干净的妆容弄掉。 金珠瞪着大眼睛左躲右闪,两只手好像赶苍蝇一样在脸前乱挥,不时拍到白掌柜的手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可就是抿着嘴不说话。 “哎呦,你们怎么还打起来了,白掌柜,你怎么人家小姑娘了,她干嘛打你啊?”听见奇怪的声音。无聊的笑歌回头一看,正瞧见金珠伸手乱挥。 “大少爷,她是二小姐啊,可不知道为什么,秦娘子把她卖给了你,我刚才领她去休息,她突然张嘴说要找你,老奴才知道她是二小姐,可这会她又不说话,老奴要把她的脸擦干净。”白掌柜急得语无伦次。不顾金珠的躲闪,硬是想伸手帮她的脸擦干净。 “你这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住手。别摸了。”笑歌被白掌柜举动惊住了,忙站起上拦住他,轻声道:“老家伙,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她都跟你孙女一般大小。你也不怕将来孙子生儿子没屁眼?” “哎呦,大少爷,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老奴是想帮她把脸擦干净,什么孙子、儿子,你、你……”白掌柜又急又气。当着金珠的面被笑歌说成那样,老脸真是挂不住了,急红了眼。用手指着金珠正想说什么,暗卫突然出现了。 “禀大公子,二小姐假扮秦娘子的候补侍女跟进了卧龙镇,刚才在门外秦娘子认出了你,她以为你对这个候补侍女感兴趣。所以把二小姐以一两银子卖给你,白掌柜刚才进来就是要说这事。” 暗卫三言两语说完。闪身消失,白掌柜松了口气,拿眼瞪着笑歌生闷气。 这个大少爷真是越来越过分,刚才在门外就拿他向秦娘子挑事,好歹都是上了年纪的过来人,秦娘子又是干那一行,话说的虽然难听,气过笑过之后也就算了,可金珠这么大一个小姑娘也被他拿来开玩笑,就真是太过分了。 白掌柜如何生气笑歌没看见,可金珠气成什么样他却知道,他刚才说白掌柜的话声音不小,金珠全听见了。 “金珠?你真是珠妹妹?”笑歌此时可谓是有喜有悲啊,正无聊着金珠就出现了,可偏还是无聊惹得祸,嘴上没人看守,拿着白掌柜寻开心,这下好了,寻到金珠身上。 “嗯,没意思,胖哥哥,你那些暗卫能不能行动慢一点,我才进你屋子没多久,都还没听你把话说完,他们就进来了,不过没关系,胖哥哥你可以接着说,白掌柜的孙子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珠一边擦脸一边磨牙,慢慢围着笑歌转圈。 “白掌柜的孙子儿子是怎么回事,对呀,他是怎么回事呢,白掌柜,你家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二小姐。”笑歌苦笑着向白掌柜求救,得了一个大白眼和一个后脑勺。 “胖哥哥,我刚才好像听见什么孙子生儿子,是我听错了还是胖哥哥犯傻了,自古只有儿子生孙子,哪有孙子生儿子的道理?”金珠笑眯眯的道:“胖哥哥,你说是吗?” 熟悉的语调,得理不饶人的脾气,即便没有暗卫出来说明,笑歌现在也能百分百认出眼前的金珠,只是他后悔啊,早怎么就没认出呢,现在好了,等着被收拾吧。 “是是,珠妹妹说什么是什么,那个,白掌柜,赶紧叫人打水给二小姐梳洗啊,还傻愣在这里做什么?” 笑歌不敢接着金珠的话,一个劲的忙打岔,一会叫人打水梳洗,一会叫人安排房间,一会又叫人弄了一桌酒菜。等金珠梳洗干净换好衣服,坐在桌前吃着菜,他还在满脑子的想着还有什么事能拖延时间,让金珠想不起刚才的事。 “胖哥哥,你还有什么事没办吗?” 金珠看着笑歌咧嘴笑,这会应该可以提点小小的要求,反正人已经在这里,以其花时间人手把她送回去,还不如让她跟在身边,笑歌本也只打算参加一两场的拍卖,想要的那几件东西一拍卖完就走,也就一两天的功夫,吃几顿饭就过了。 “事?现在吗?”笑歌忙抬头四看,突然瞄了一眼窗外,大叫:“哎呀,有件重要的事情我还真忘了办,珠妹妹,你慢慢吃,胖哥哥走了。” “胖哥哥,什么事忙着走啊,我都还没吃完饭。”金珠吃了口菜,道:“胖哥哥,刚才暗卫说秦娘子因为认出你,所以才把我,不,把那个许云送给你,她还说这是你之前在门口说好的价,不过我明明记得你说的是一两银子两个人,我和媚儿。你要有事就赶紧去办,等回来了记得去把媚儿也要来。” “媚儿?媚儿那丫头也来了,那冬梅呢,戚峰呢?”笑歌这下才想起来,金珠不可能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她既然来了,身边最少会跟着戚峰,至于冬梅,说不定正在哪睡觉,只是没想到姚媚儿也跟来了。 “他们都来了,冬梅还是我的丫鬟,戚峰还是我的车夫,只是他们的模样变了,不对,是戚峰的模样变了,冬梅没变,可这就奇怪了,秦娘子怎么没认出她呢?” 金珠一直没想明白这事,冬梅一直都是真面目示人,但好像周围的人都不太注意她,虽然也跟她说话但好像没当她是冬梅,而是别的什么人一样。 “秦娘子没认出她一点都不奇怪,这是冬梅他们师门的一种奇术,叫魅惑,这门奇功分两个部分,一个叫魅,一个叫惑。魅和惑的功法完全相反,一个是让人印象深刻,仅一眼就能铭刻在心,而另一个则是让人完全不留印象,明明对着她的脸,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一个人,这种功法练到极致,比易容术还厉害。”笑歌道。 “哇,冬梅太厉害了,那她岂不是能迷惑任何一个人,可为什么我一直都不太喜欢她呢?”金珠不解道。 “魅和惑不能同一个人修练,冬梅学了惑,她就不能学魅,要不然极易走火入魔。”笑歌没有说实话,这门奇功的魅早已被销毁,当年有人利用它兴风作浪,差点颠覆了朝廷。 “原来是这样,可为什么我对冬梅一直都有印象,难道她没有对我施展这门奇功?”金珠咬着筷子继续不解,她对冬梅的讨厌是有目共睹,冬梅干嘛不用这门奇功模糊下她的形象,这样她也就不会对她太讨厌了。 “你以为这是呼吸,不用想就会自己来,这门奇功运用起来很费神,没有必要,冬梅他们师门中的人一般不会轻易施展。”笑歌同样不解,冬梅对金珠一样不喜欢,她这次怎么会帮着金珠混进卧龙镇? “哦,知道了。”金珠不屑的扁扁嘴,奇功又怎样,逼到没办法还不是一样要使出来,而且是为了一个不喜欢的人,一点都没觉得冬梅这样做她应该感动。 笑歌站起来本来要走,说了几句话他又坐了回来,瞧时间已经是半夜,这会秦娘子应该已经睡了,媚儿的事情等明天再说,他睡不着,瞧着金珠好像气也消了,于是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准备留下来和金珠聊天。 “胖哥哥,你不是有事要办吗,怎么不去了?”金珠瞧见笑歌又坐了下来,斜眼问他。 “不去了,都大半夜了,有事明天再办。”笑歌笑道:“珠妹妹,你跟胖哥哥说说,怎么样说动冬梅帮你混进秦娘子那里?” “好言相劝呗,还能怎么说啊,冬梅比某些人有人情味多了。”金珠半点没有放过笑歌的意思,随便一句话又开始含沙射影的说他,弄的笑歌哭笑不得。 这边的笑歌仅仅哭笑不得,那边的姚媚儿和冬梅已经坐立不安,两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金珠已经被带走不短的时间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急疯了 “不行,我要出去看看,你别谎,如果有人找,你自己小心点应付,我去去就来。”冬梅交代好姚媚儿,闪身出来房间。 她本来早就想出去找金珠,只是刚住进来没多久,秦娘子就下了宵禁的命令,没事不能在院里乱走。 几名护院轮流提着灯笼在院里四处查看,防止白天睡过头晚上没睡意的一众侍女溜出来。 护院都是有功夫在身,对他们施展惑功消耗极大,尤其是面对功力深厚的人,非但不容易成功反而会引起乱子,所以她才压下胡乱成一团的姚媚儿,等了一段时间,直到听见有人说秦娘子出门的消息后,她才偷偷溜了出来。 冬梅一路来到秦娘子的房间外,里面还亮着灯,侍候秦娘子的几个丫鬟正坐在一起聊天,白天没睡好的趴在一旁睡了,白天睡够了这会压低着声音,叽叽喳喳说着一路的见闻。 冬梅躲在一旁偷听,听了半天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刚想离开就听见一个丫鬟感叹。 “唉,许云还真是有福气,一来就被贵公子看中了,秦娘子亲自送上门,多大的面子啊。”冬梅一惊,忙停了下来。 “什么福气啊,她今年才多大就送人了,遭罪的日子刚开始,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了,你呀,就别羡慕了,等以后找个老实人嫁了,安安稳稳过日子才是真的。”另一个年纪大些的丫鬟道。 “为什么要找老实人,咱们眼睛里每天见的都是什么人,为什么她们能嫁我们就不能嫁,我以后偏也要嫁那样的人,什么叫安稳的日子,有钱的日子才安稳。”感叹的丫鬟道。 “有钱的日子算安稳吗,你没听见那些嫁人的姐姐们回来说的那些话。她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以后也要那样吗?”年纪大些的丫鬟接着道。 “她们那是矫情,故意在我们面前显摆,你难道没瞧见她们头上戴的都是些什么,身上穿的又是什么?什么命苦啊,什么心累啊,呸,她们一个个红光满面,命苦在哪里,心又累在哪里。反正我是没看见,只知道她们不但享福,还特别的风光。”感叹丫鬟说着说着。都恨不得赶紧找个那样的人嫁了。 “她们那是绣花的枕头,外面风光罢了。”年纪大些的丫鬟还想劝,一看感叹丫鬟半句都没听进去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道:“算了。咱们还是说说那个许云吧,你知道秦娘子是把她送给哪家的公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今天秦娘子赶来卧龙镇是为了参加一个什么宴会,许云估计是被带那里去了。”感叹丫鬟摇头,她们早进了宅院,这些闲话都是听别人说起。具体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只知道秦娘子回来梳洗完毕后,带着许云离开了。 宴会?卧龙镇的诗香楼今晚有一个宴会。金珠难道是被带到那里去了? 糟了,冬梅的脸顿时绿了,参加宴会的男人十有*都是些变态,金珠真要被秦娘子送给谁,不用等带回去。宴席上就有可能出事,到时候…… 冬梅此时什么都顾不上了。转身几个跃纵就出了宅院,朝着卧龙镇最繁华的街道跑去,她并不知道诗香楼在哪里,但往人多的地方跑总没错,最少能找个人问路。 冬梅去了诗香楼,戚峰和一众车夫刚喂完马吃过饭,他不比冬梅还睡了一小觉,眼下正困得厉害,刚想找地方睡觉去,被突然冲出来的姚媚儿吓了一跳。 “媚儿,你不睡觉跑这里来干什么,金珠呢,她没跟着你乱跑吗?”戚峰朝姚媚儿身后看了几眼,没看见金珠的身影,正奇怪金珠怎么突然变老实了,却发现姚媚儿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发抖。 “媚儿,出什么事了,金珠呢?”戚峰反手抓着姚媚儿正要细问,不远处传来追赶的声音,像是冲着姚媚儿而来。 “别说话,抱紧我。”戚峰一把搂住姚媚儿,闪身朝附近的一拍房屋跑去,脚下一点上了房顶,按着姚媚儿的头紧紧的贴在房顶上。 二个伙计提着灯笼追来,护院巡查了几圈就去吃饭,他们临时被抓来帮忙,平时秦娘子在时没人敢这样,今晚秦娘子不在,他们就弄出事来了。 “姑娘,你出来啊,我们不抓你,只是让你赶紧回房睡觉,别怕,我们保证谁都不说。”伙计害怕被人知道有侍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了出来乱溜达,上面知道虽然只会责罚护院,可护院却会收拾他们,没办法,两人提着灯笼一路小跑,动静都不敢弄大,就怕被吃饭的护院们知道了。 “姑娘,你快出来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等会护院他们吃完饭出来,你想回去就难了,把你交给秦娘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也知道,快出来吧,别为难我们哥俩,也别为难你自己啊。”两个伙计快哭了,人家来卧龙镇是寻欢作乐,他们刚到就遇见这样的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媚儿,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敢跑出来?”戚峰眉头皱起,按说有冬梅看着,姚媚儿不可能跑出来被两个伙计追,难道是金珠出事了? “二、二小姐被秦娘子带走了,冬梅姐出去找,我不放心也跟着出来找,没想到被他们两个发现了,一路追着我。”姚媚儿可算是缓过一口气能说话了,忙把金珠的事说了一遍。 “带走金珠的人没说要带她去哪?冬梅出去找多久了?”戚峰道。 “没说,冬梅姐出去好一会了,肯定也没找到,要不然早回来了。”冬梅走后,姚媚儿几乎是度日如年,在房间里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看着蜡烛流下一滩蜡水后实在等不下去了,这才跑出来找金珠,谁知道金珠没找到她反而被人发现了。 姚媚儿的话一说完,戚峰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以冬梅的功夫和她一向做事的习惯,如果金珠平安,她肯定会先给姚媚儿报信,防止她乱来闯祸,只有金珠的事情不在她的掌握中,她才可能不顾姚媚儿,直接去找金珠。 “媚儿,我送你下去,你老实在房间里呆着,我去找金珠。”戚峰不容姚媚儿拒绝,提着她跳下房顶,从一个墙角处把她推了出去,让两个伙计正好看见。 “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啊,快,快回去吧。”快绝望的两伙计见到突然冒出来的姚媚儿,以为是被他们的话吓住了,忙拉着她往回走,不再追究什么了。 姚媚儿刚走,戚峰就找到了秦娘子住的地方,一连走过几个丫鬟的住处,终于也从几个聊天丫鬟的口中知道了金珠的去向,不同的是,说事的人知道的比较清楚,道出了金珠是送给了对面宅院的白大少爷。 金珠被送给了大公子,如果是这样,冬梅她着什么急啊,不就是事情败露了,至于跑得没影让姚媚儿一个人瞎想吗? 戚峰心里虽然一松,但没看见金珠还是不放心,施展轻功几个跳跃来到了笑歌的宅院,暗中有人影晃动,却没人搭理他。 看情形暗卫知道他要来,金珠应该是无恙,戚峰索性露出身形,大摇大摆找个了伙计问话,直接找到了笑歌的房间,金珠正一边吃着菜一边拿话刺笑歌。 “大公子。”戚峰先向笑歌行了礼,而后转向金珠道:“金珠,冬梅有没有来找你?” “冬梅?没有啊,她恐怕还不知道我在胖哥哥这里,戚峰,你倒是厉害,这么快就找来了,或者你本来是来找胖哥哥的?”金珠道。 “冬梅没来,那她去哪儿了?”戚峰扫了眼满桌的酒菜,道:“你被人带走没有回去,姚媚儿差点急疯了,冬梅出来找你一直没有回去,你没事就好,我去找冬梅。” 说完戚峰转身就走,金珠闻言脸红了,狠瞪着笑歌道:“胖哥哥,刚才我就让你找人去要媚儿,你干嘛不去,现在好了吧,她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我不管,你赶紧把媚儿要来。” “好好,我马上找人去要媚儿,白掌柜,你赶紧过去,问秦娘子把姚媚儿一起要来,哦对了,记着带上一两银子,别让人家说我们仗势欺人,买东西不给钱。”笑歌直接跳了起来,背着金珠朝着戚峰磨牙,大声嚷嚷着叫白掌柜赶紧去要人。 “大公子,别费劲了,秦娘子不在,听说出门参加宴会去了,哎呦,冬梅这死丫头难道话没听齐全,以为金珠被秦娘子带去参加宴会了?” 相处了一个多月,戚峰对笑歌的敬畏逐渐减弱,尤其是在金珠的身边,和他说话很随便,全然不理会他磨牙的警告。 可正说着,他想了起来,那些聊天的丫鬟说的话不尽相同,只是他当时正好在场,才知道金珠是送给了笑歌,可如果冬梅只听了其中一人的话,她现在肯定奔宴会去了。 “宴会?什么宴会,难道是今晚诗香楼的的宴会?”笑歌道。 第三百九十七章 赴宴 “诗香楼?在什么地方,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金珠睁着大眼睛紧紧的盯着笑歌。 她本来熄了出门逛的念头,和笑歌扯了半天话也没提这茬,谁知道戚峰突然跑来,二三句话就把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思又勾了起来。 “诗香楼在卧龙镇最热闹的容安街上,诗香楼的老板杨思君今晚宴请参加拍卖的客人,我也接到了请柬,只是听说没什么意思所以给推了,没去。”笑歌违心道:“说到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这还真没打听,不过能在这里开酒楼,诗香楼请的厨子应该不错,味道想来不会差,不过谁知道,或许样子漂亮味道一般吧。” 金珠在旁边坐着,笑歌的心思又活泛了,他这会也想去诗香楼赴宴,别的不提,白掌柜特意打听来的几道菜就又想了起来,食指大动口中不由自主的开始分泌唾液。 闻讯赶来的白掌柜,一见笑歌脸上的神情就后悔了。 本来他见笑歌提不起精神,特意找人打听了诗香楼有名的菜,还加倍渲染特意强调,就想让笑歌去赴宴散散心,谁知道这会却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笑歌要是一个忍不住带着金珠去了,他就想回头找块豆腐撞死,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没防住。 “这个地方的酒楼想想就知道不会差,大公子,今晚的宴会是为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危险?”戚峰道。 他见笑歌也接到请柬,想去找冬梅的脚步停了下来,如果是一般普通的宴会,冬梅去没看见金珠也就回来了,他犯不着干着急赶着去找人,要是被冬梅事后知道了,他的脸就没地方放了。 “有没有危险我哪知道。又不是参加武林大会,吃个饭而已,碰见有人砸场子就有危险,没事喝高了闹事也有危险,要是喝花……咳咳,那个可能也有危险,哎呦,你问我我问谁去,要是不放心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笑歌差点把花酒两字全说了出来,拿扇子掩着脸偷瞄了眼金珠。发现她睁着的大眼睛没什么异样,忙把扇子又放下,扫了眼戚峰让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里杵着,再说几句他怕他忍不住想去诗香楼看看。 “也是,那我去了。”戚峰想想也是,吃饭的事情最说不清楚,要没事吃完饭拍拍屁股走人。要有事,说是能引起风云变化也不为过,以其在这里瞎猜,还不如过去看看,有事没事找到冬梅告诉她一声金珠的事就算完了。 戚峰走了,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笑歌不说话,脑子里想着白掌柜说的几道菜,金珠睁着大眼睛眨啊眨。不仅仅是白掌柜了解笑歌,她也很了解笑歌,那表情那神态那吸口水的声音,明摆着说明了一件事,笑歌知道诗香楼有好吃的东西。 “胖哥哥。要不然我们也去诗香楼看看吧,我们只吃菜不说话。吃完就走,你说好吗?”金珠猛不丁的来了一句。 “好啊!”话一出口笑歌就后悔了,捂着嘴巴不住的摇头。 “胖哥哥,我们做生意可最讲究诚信,说出的话可不能反悔,走吧,反正只是去吃东西,要是你真不放心,我们就每样菜尝一口,然后让白掌柜打包回来再吃,怎么样?”金珠诱惑着笑歌,诗香楼的菜是什么味她想知道,但诗香楼是个什么样她更想知道。 “打包啊……”笑歌的话虽然没说出口,但他心里却接着道,这个主意不错,可以…… “大少爷,你不能带二小姐去,要是被三公子知道了,小心他跟你翻脸。”白掌柜一声三公子,掐断了笑歌的臆想。 是啊,金珠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事就已经很麻烦了,虽然不是他带金珠来的,可金珠人现在却在他这里,如果一直藏着带出去,或许什么事都没有,可如果他带着金珠去诗香楼,事情就会完全不同,老二以后知道了,他…… 笑歌不敢接着往下想,他虽然是大哥,可任杰翔却最像他们的父王,尤其是一身戎装的时候,拿眼一瞪他,他的脚脖子就会发软,去诗香楼的事真不能做。 打定主意,笑歌用手拼命掐着大腿,抵御着想迈腿出门的冲动,转脸吩咐白掌柜,“那就麻烦白掌柜了,找人去诗香楼,把好吃的菜全给我打包回来。” “是,大少爷你放心,老奴亲自去,一定把好吃的东西统统打包回来。”白掌柜差点喜极而泣,笑歌能忍住,他就算是把诗香楼搬空了也愿意。 “去吧,快去快回。”白掌柜没哭笑歌差点哭了,刚才下手太狠,大腿好像被掐青了。 “珠妹妹,这都大半夜了,来来回回跑的太折腾,我们就坐在这里等多好。” 笑歌边出言哄金珠,边吩咐下人进来把桌上的菜都扯了,换上一壶茶和一盘棋,“来来,咱们喝着茶下着棋等他们。” “下棋?我不会。”金珠嘟着嘴不高兴,虽然也没指望,但没去成还是心里边有些不舒服,瞪着棋盘跟笑歌找别扭。 “珠妹妹,那你想玩什么,你说胖哥哥陪你玩。”笑歌知道金珠不高兴,但心里却松了口气,金珠不高兴可以哄哄,老二要是不高兴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真的?我想玩什么你都陪我玩?”金珠眼珠子一转,一个坏主意就冒了出来。 “真的。”笑歌做好了被整的准备,连连点头。 “好,我们来玩弹棋,你看着,我教你一遍你就会了。”金珠忙乐呵呵的拿出棋子放在了棋盘上,示范弹棋该如何玩。 啪!啪!哎呦! 不一会的功夫,笑歌和金珠在的房间里,传出了呼痛的声音,暗卫们纷纷转头不忍观看,心里面都不也如同的冒出一个想法,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二小姐,太惨了! 话说秦娘子把金珠送给笑歌后,她上了马车一路朝着诗香楼驶去,赴宴只是一个借口,她和诗香楼的老板杨思君早已有约。 马车在诗香楼的门口停下,立刻有小厮上前,问清楚来的是那位客人,而后跑到门里面唱名,有丫鬟紧跟着出来,来到马车前轻声问话。 秦娘子这次是一个人赴宴,没有带着随身的丫鬟,诗香楼的丫鬟闻言忙主动掀开车帘,放下脚凳扶着秦娘子下了马车。 “秦娘子,我们主子说了,娘子来了后先请赴宴,等事情准备好再来请娘子。”丫鬟扶着秦娘子,轻声在她耳边道。 “嗯,那就走吧。”秦娘子心里虽失望,但她有求于人又来到人家的地盘上,只能听从人家的安排。 宴席设在二楼的闻香阁,秦娘子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各地的土豪权贵,身上的衣饰闪花了秦娘子的眼,阵阵香气比女人身上的还浓烈,菜没上桌,人人都在跟身边陪坐妙龄女子说话,妙龄女子的衣服很特别,层层叠叠好似云团,盖住了身边的人。 “呦,怎么还有女客啊!” 秦娘子刚一进来,立刻有人朝她瞥去一眼,看出她不是来陪客的女人,好奇的出言询问。 “各位,这位是京城来的秦娘子,想必各位都听说过【沁心苑】,那就是这位秦娘子的手笔啊,哈哈哈。” 说话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神色不怒自威,即便是含笑着看着众人,眉目间的威严依然让人不能随之开怀大笑。 “杨老板。”有人朝男人拱手。 “原来是杨老板来了,哎呦,我们肚子可都等扁了,你怎么才来啊,等会可要罚酒。”一个关系熟络的人朝男人笑道。 “杨老板,你把我们弄来这里干做着,你跑哪去风流了,等会的节目要是不好,一定要重罚你。”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全身只有头露在外面,旁边女子的衣服把他遮了个严严实实,女子不时轻颤眉头频皱。 “一定一定,大家尽管放心,来到我这里,不能让你们满意,想怎么罚我都行。”男人正是诗香楼的老板杨思君,他歉意的朝秦娘子一笑,朝着最上方的桌子走去。 杨思君夺去了众人对秦娘子的注意,她也不在意,在丫鬟的指引下坐到一张桌旁,位置偏后。 整个闻香阁除了她之外全是男人,她一人一桌太过明显,坐在后面看似冷清,实则更是突出,杨思君来到引起的寒暄过去后,好几个人的眼睛纷纷瞄向她,相互打听【沁心苑】的事。 【沁心苑】在京城,开门做生意不过三年,在京城算是有些名气,但在外地却并没有那么有名,很多人只是听过一耳,并不知道详情。 相互打听没有结果,好在旁边伺候的女子受过训练,把【沁心苑】的事一一说了出来,于是刚才看秦娘子那些人的眼神变了。 “我说呢,一大群男人中来了个女人,原以为是个女中豪杰,跟咱们一样,谁知道和她们却是一路,真扫兴!”一男人推了一下身边的女人,喝了口酒不再看秦娘子一眼。 第三百九十八章 透着古怪 和那些女子一路? 秦娘子心中一紧,她来参加宴会,能坐在这里就代表着她的身份不同,来之前她也曾经打听过,不论相互间如何不对付的人,在杨思君的宴会上都会隐忍几分,不会轻易说出得罪人的话,好像她刚才进来看见的一样,人人都在和旁边女子*,相互间很少有人说话,怎么她一来就有人这样针对她呢? 况且,她的【沁心苑】怎么可能和那些女子一路,这话是误解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秦娘子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人,和得到的消息一对比,立刻知道那人是谁,不过和她【沁心苑】八竿子打不着,他说那话并不像有意所指,而是出自真心。 蔺西的李省三,幼时家贫,少年时街边叫卖起家,现在为蔺西的首富,最佩服白手起家的人,最瞧不起的就是出卖自身的人,无论男女。 秦娘子心中添堵,她的位置靠后,想知道那些女子究竟说了什么话让李省三误会,可惜她们的声音太轻柔,除了几声无意间大点的呼痛声外,她根本听不见她们的任何话语。 她不由暗想,此时还没开席,不若找个借口叫车夫回去叫人,总好过她盲眼瞎猜。 “我有些头痛,你扶我出去走走。”秦娘子轻扶着额头,低声对旁边的丫鬟道。 “娘子稍等,奴婢去去就来。”丫鬟并没如秦娘子所愿扶她出去,而是一阵急步快走去到杨思君的身边,小声向他回报。 “秦娘子头痛,更不能出去吹风,外面正是深夜时分,夜寒露重,出去吹风头会更痛。不如这样,请秦娘子稍坐,我让人给娘子做些驱寒的汤水来,想来娘子的头痛是深夜赶来吹风所致,喝点驱寒的汤水就会舒服些。” 杨思君听了丫鬟的回报,亲自走到秦娘子身边问候,说了一通话还让人给送来驱寒的汤水,却不让丫鬟扶她出去,这让她心里升起了一丝疑虑。 “那就多谢杨老板了,奴家赶了一天的路确实受了些风寒。喝些驱寒的汤水休息一会应该就无恙了。”秦娘子仪态万方的起身向杨思君道谢。 “不敢承谢,这本是我做主人应该做的事,秦娘子请坐。别太受累了。”杨思君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秦娘子,仿佛被她吸引了一般,正想伸手扶着她坐下,一个肥胖的男人突然击掌道:“好好好,不愧是【沁心苑】的秦娘子。这声音这身段我喜欢,虽然上了年纪可依然风姿不减,娘子,我正好带着个懂医的家仆,不如你过来跟我坐坐,我让他给你把把脉。风寒的事可大可小,像娘子这般娇弱的人物,耽误了就太可惜了。” 秦娘子正要坐下的身体一僵。刚才李省三的话还有些隐晦,这个胖子的话却直接将她当成了妓院的妈妈,她不由抬头看向杨思君,他是诗香楼的老板,那些妙龄女子也是他安排。究竟那些对【沁心苑】曲解的介绍是出自他的授意,还是另有隐情呢? “对对。王老板说的有理,娘子,不如你上王老板那里稍坐,等他的家仆过来帮你把把脉如何?”杨思君盯着秦娘子的眼睛,关切的神情无法遮掩,即便是秦娘子阅人无数,也很难判断真假,可他的话却进一步坐实了胖子王小成的说法。 “来来,娘子,这边坐。”胖子王小成拍着他身旁另一边的空位,一脸兴奋的看着秦娘子。 岳城的王小成,典型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偏偏天生的好命,他爹他娘他哥个个一身本事,家里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即便是天天坐赌馆玩妓院,也够他吃几辈子。 王小成整天混迹在一群臭味相投的纨绔子弟中,一天到晚满腹的心思都花在吃喝嫖赌上,只是一般的玩法早已被他们唾弃,整天想的都是各种新奇古怪的事情,一个风姿依旧的老女人,虽然算不上太新奇但总比身边这个女人有意思。 王小成精光四射的小眼睛直盯着秦娘子的下半身看,脑子里一个劲的浮想联翩,不由脱口而出,“杨老板,你把那种裙子弄一身来给娘子换上,要不然不方便,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娘子脸薄。” 嗡!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秦娘子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王胖子刚才说什么,他居然真把她当成卖笑的女人了。 “脸薄?你是说你自己吧,人家是这一行的翘首,怎么可能脸薄,大伙说对吧,哈哈哈。”另一个黑炭似的男人,斜着眼,长长的舌头舔着下嘴皮,瞧见秦娘子吃惊的看过来,他伸出舌头朝前一舔,而后抱着旁边的女子哈哈大笑,藏在女子裙下的手猛一提,露出女子半截光溜的小腿。 “杨老板,这是怎么回事?”秦娘子再也保持不住镇静,浑身颤抖着瞪着杨思君,她和杨思君虽说是头一次见面,但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她的底细杨思君不会不知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误会产生,莫非是…… “高兄,你怎么这样说话,秦娘子她不是……哎呦,我知道是那里出错了,抱歉抱歉,这事怪我怪我。”杨思君猛的恍然大悟,朝着秦娘子连连作揖,歉意道:“秦娘子,你先别生气,这事,唉其中另有内情,你要不先去隔壁雅间稍坐,我会尽快处理这事。” “扶着娘子去隔壁雅间稍坐,小心伺候着,哦对了,别忘了帮秦娘子熬煮的驱寒汤水,催人赶紧送来。”杨思君叫过两个丫鬟,连声叮嘱她们小心伺候,秦娘子被他这么一弄,心里有气也一时无法撒出,只能冷着脸跟着丫鬟去了隔壁。 说是隔壁的雅间,秦娘子跟着丫鬟走过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到,不等秦娘子问出疑惑,丫鬟主动解释那一段路走过的也是闻香阁,只是用屏风隔开,并没有完全开放。 “娘子不知,闻香阁里面分了很多间隔,刚才那间是设宴的地方。”丫鬟扶着秦娘子进了一间很雅致的房间,不大却处处透着一股浓郁的胭脂味,不像是雅间倒像是闺阁。 “请秦娘子稍坐,奴婢去帮你取驱寒的汤水来。”丫鬟伺候秦娘子坐下后,一人轻轻关上出去取汤水,一人走到一张床前,整理起床铺来。 “雅间里怎么会有床铺?”秦娘子皱起了眉头,诗香楼里处处透着古怪,和往日见的大不相同,正想着是不是让丫鬟去请杨思君,却听丫鬟笑道:“娘子难道是第一次来卧龙镇?” “是。”秦娘子点头。 “这就难怪了,娘子不知道,凡是卧龙镇上的酒楼都是这样,雅间里不但有床铺,还有沐浴入厕的地方,方便客人们足不出门就能享受一切。”丫鬟低头轻笑,回头看着秦娘子好奇的问,“秦娘子,听说京城才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地方,那里的酒楼比这里更漂亮吧。” 漂亮?秦娘子哑然,她入夜才到的卧龙镇,摸黑进的诗香楼,能看见的地方也就是进门后的一些东西,要说比京城的如何,还真不好比较,最少,京城的酒楼不像客栈,没有为客人准备床铺,还有沐浴的地方。 沐浴?秦娘子这才醒过味来,吃饭的地方有沐浴休息的地方没什么,可若要每间雅间都这样,它们具体的用途就不好明说,想起卧龙镇是自在谷集合的地方,秦娘子仅脸一红就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整理好床铺,丫鬟过来请秦娘子上去休息,本来一路颠簸是有些累,可一想到那张床铺是做什么用的,秦娘子就满身的不舒服,只扶着额头坐在桌边,不肯上床休息。 丫鬟也不强求,略劝了几句就作罢,静静的站在秦娘子身后不再说话。 先一个丫鬟出去没多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走了进来,放在秦娘子的面前,请她趁热喝下。 头痛不过是个借口,秦娘子本不想喝,只是闻着那味道还不错,拿汤勺舀了一勺仔细查看,确实一道驱寒的汤水,这才放心喝了一口。 谁知道,也许真是夜深寒重,刚喝了一口,秦娘子就觉得身上顿时舒服了不少,连心头的郁闷都消去一些,不由接着连喝了数口,再一看时,一碗汤水就见了底了。 “看来这道汤水合秦娘子的口味,请娘子稍坐,奴婢再为你端一碗来。”取汤水的丫鬟见状忙把空碗端了出去,再进来时不仅端着一个碗,旁边还放着一个土罐。 “秦娘子,刚从火上端来,你趁热喝。”丫鬟直接从土罐中倒出汤水递给秦娘子,让秦娘子不由脸色微红,斜了一眼土罐里的东西,心中一动,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这里面煮的是什么,怎么看着不像是平常的东西。”秦娘子发现走眼了,以为是一道平常驱寒的汤水,谁知道看见熬煮的东西才发现,这道汤水一点都不平常。 “奴婢也不知道,这道汤水是主人常服用的东西,听说娘子需要就直接端过来了。”丫鬟答道。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下药 “你主人?杨老板吗,怎么我觉得这好像是女人服用的汤水,莫非是你们家老板娘?” 热乎乎的汤水下肚,秦娘子只觉得心里越来越暖,嘴里虽然说着话,但却没耽误喝汤,三两句话说完,一碗汤水也下肚了。 一旁伺候的丫鬟见状,忙又倒出一碗,笑道:“娘子喜欢喝就多喝一些,请。” “好,我就再喝一碗。”秦娘子笑着又端起了碗,往日她吃东西从未这样过,一碗接一碗,可今晚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那碗汤水是天上的仙汤一般,完全控制不住,只想一直喝下去。 警戒的心思丢到了九霄云外,秦娘子的眼里只有手里的汤水,微笑着喝了一碗又一碗,最后连身在何处都全然忘记,身边有人影重重,好多声音在她耳边说话,她听不清也看不明。 “秦娘子,醒醒。”沉醉在美妙的滋味之中,秦娘子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叫她,忙睁开眼望去。 “谁,谁在那里?”眼前有两个人影在晃动,可却看不真切。 “是我,秦娘子不记得我的声音了吗,那娘子是否还记得和我有约?”一个好听的男人声音响起,很熟悉,不久前才听过,却想不起来。 “谁?奴家和谁有约?”秦娘子迷迷糊糊娇笑道:“奴家都不记得了,请公子恕罪,敢问公子大名啊?” “我?我的名字,呵呵,秦娘子想知道哪一个呢?”好听的男人笑道:“哦,我记起来了,秦娘子自然想知道我的真名,这不就是娘子这次来找我的目的吗,可怎么办呢。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公子真会说笑,哪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祖宗的姓父母取的名,自己的名字怎么可能忘记,即便是有什么字、号,或者,呵呵呵,小时候为了好养活取的贱名,不论哪一个,总会记得。公子,你说呢?”秦娘子努力的睁大眼睛,眼前的人影依然模糊。除了能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外,正前方不远处还坐着一个女人。 “说的好,秦娘子的话真是妙啊,祖宗的姓父母取的名,哈哈哈。妙,妙啊。”男人的声音突然提高,复而又低了下来,轻声笑道:“秦娘子,可若是有人不愿意我姓祖宗的姓,那又怎么办呢?” “不愿意公子姓祖宗的姓?”秦娘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听公子的声音是个风流人物,想必是因为生母的出生遭了嫡母的嫌弃。这有什么可为难,如今公子已经大了,出去自立门户不就行了,不用看嫡母的眼色,还能和生母其乐融融。多好啊!” “自立门户?那我到底该姓什么呢?”男人的声音变冷。 “这个?”秦娘子察觉到男人不悦,想了想笑道:“这本是公子的家事。奴家一个外人也不方便插嘴,不过公子既然问了,奴家就给公子出个主意。” “哦!请说,什么主意?”男人一顿,好奇道。 “主意有三,其一,公子可向嫡母示好,努力孝敬侍奉,能让她忘却前嫌认下你母亲最好,若是不能,你可走第二条路,也就是第二个主意,请你父亲找族人认你为嗣,这样也可以姓回祖姓。如果没有合适的族人,公子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带着母亲远走高飞另开一支,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你想姓什么都没人管,不是吗?” 秦娘子说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咯咯娇笑个不停。 男人冷下了脸,寒声道:“秦娘子,莫非我的事情有那么可笑吗?” “不,不是,奴家只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和公子无关,奴家没有觉得公子好笑。”秦娘子抬起头,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公子,奴家怎么看着你好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什么地方?秦娘子,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你我之间有约,你还没想起来吗?”男人道:“你好好想想,这里是卧龙镇的诗香楼。” “诗香楼?这个名字也有些耳熟,可奴家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是跟公子有约?”秦娘子歪着头,努力的看着男人,突然间有了点模糊的印象,道:“你、你的脸,我真的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是什么地方,什么地方?” “哦,奴家想起来了,你的脸长得像主上,对,呵呵,公子,看你的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算起来如果主上有子嗣,应该和公子一般大小,可惜啊,我们家大小姐没有生儿子,这可怎么是好啊,呜呜呜,我可怜的大小姐啊,怎么就没生养出一个儿子呢?” 秦娘子的情绪完全失控,一会笑一会哭,嘴里不停的说着一些话,让旁边的男人和女人,一会皱眉一会冷笑,却都不出言制止,任由她像疯了一般哭骂笑闹。 房间里只有秦娘子一个人的声音,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没有逻辑完全混乱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她趴在桌子上似乎说累了睡着了。 “秦娘子,醒醒。” “谁,谁叫奴家,刚才不是叫过一回了,怎么还叫啊,难道奴家还没醒过来吗?”秦娘子从桌子上抬起头,眼睛还是有些花,但却能看清楚眼前的人,不由道:“杨老板,怎么是你在叫奴家?” “秦娘子,你终于能认人了吗?刚才可真是吓了我一跳,你拉着我又哭又闹,非说我是你们家主上的儿子,”杨思君笑着把脸伸了过来,道:“秦娘子,你现在可要仔细看清楚,我长得真的像你们家主上吗?” “主上?奴家这样说了吗?”秦娘子吓得捂住嘴,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杨思君,眼睛却越睁越大,眼前的杨思君真的很像一个人,“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我吗?秦娘子,你莫非还在糊涂,我是杨思君,诗香楼的杨思君,还记得吗?你和我有约,还记得为了什么事吗?”杨思君笑道。 “杨思君,你姓杨,奴家刚才好像听谁说什么姓氏的事,那人是杨老板你吗?”秦娘子的头依然有些昏沉,全身无力,可有些事却逐渐想了起来。 “是,是我问秦娘子你,你还给了我三个主意,秦娘子还记得吗?”杨思君笑道。 “三个主意?”秦娘子闭上眼睛努力回忆,隐约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可却想不出更多的事情,于是道:“奴家的头昏沉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了?没关系,我帮秦娘子提个醒,你一定会记起来的。”杨思君冷笑道:“秦娘子,你刚才告诉我,如果我嫡母不认我的生母,父亲不让我认祖归宗,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嫡母,杀了所有的兄弟,等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父亲不想认也只有认了。” “不,奴家不可能给你出这样的主意,自古嫡庶有别,更何况你一个没有名分的人,即便你真的杀母屠兄,你父亲也不可能会认你,你做出这样的行径,更加坐实了你不配认祖归宗。” 秦娘子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这话让她心惊胆战,昏昏沉沉的脑子里隐隐察觉出事情不对劲,不由看向正前方,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 “你闭嘴。”一个茶杯摔碎在了地上,茶水溅了秦娘子一身,几块碎片还弹在了她身上。 “你是谁?”秦娘子愣愣的看着突然发怒的女人。 “哼,我是谁,你现在的脑子还清醒吗?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女人冷冷道。 “清醒?我的头怎么会这样,好昏啊。”秦娘子猛的一咬舌尖,剧痛拉回了她三分的理智,她突然想起来了,“汤水,我喝的那些汤水有问题,你们,你们对我下药,为什么?” “终于想起来了吗,哼,终于不用面对你胡言乱语的样子,想起来就好,那你就好好想想,好好看看我看看他。”女人冷笑道。 “你,你们,”秦娘子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终于被她看出了一些端倪,“你们是母子,你是杨思君的母亲,为什么,奴家并不是认识你们,你们为什么会对奴家下药。” 舌尖的剧痛一时清醒一时迷糊,秦娘子不得不再次咬下,嘴边悄然流出一丝鲜血。 “没错,我是杨思君的母亲,杨红艳。”女人看着那一丝鲜血冷笑,能用这样的办法保持清醒,不愧是那个女人的人。 “至于为什么要对你下药,这就要问你了,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杨红艳含恨的看着秦娘子,虽然不是那个她恨了二十几年的女人,但在秦娘子身上,她们流着同样的血。 “为了什么事,什么事?你姓杨,你的儿子叫杨思君,莫非……”秦娘子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迷糊的脑袋又让那一想法悄然溜走。 “没错,他就是你们一直要找的人,我的儿子,就是你主子一直要找的那个人。”杨红艳却没有让秦娘子迷糊,揭露了一个让她瞬间清醒的秘密。 第四百章 疯癫 “不,这不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秦娘子奋力的摇着手,不敢相信的看着杨思君,可那酷似的相貌又时刻提醒着她,他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因为他没有被你们害死,没有被那个女人害死吗?”杨红艳怒吼,那么多年了,一想起被追杀的夜晚,她就不寒而栗。 “什么那个女人,你说话给我放尊重些,你是什么身份,我家大小姐又是什么身份,他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秦娘子完全清醒了,虽然依然浑身无力,但愤怒让她对着杨红艳大喊,完全没有往日半点优雅的姿态。 “身份?”杨红艳如同被重锤击中,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娘。”杨思君忙冲过去把她扶住。 “没错,身份。”秦娘子得理不饶人,指着杨红艳冷笑道:“你不过一个卖笑的下贱女人,你有什么资格生下主上的孩子,你自己下贱,你生下的孩子一样也下贱。什么,没死,没死又能怎么样,难道主上会承认他这个孽种吗?” “你住口。”杨思君回头大喊,那一声孽种,击中了他心中最痛的一块,即使秦娘子身为阶下囚,她依然能理直气壮的大喊大叫,为什么,只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同。 秦娘子秦林燕乃是京城名门望族秦家的人,当朝皇后是秦家的大小姐秦雪雁,当朝国丈,秦雪雁的父亲位居丞相之职,秦家无论嫡系旁系子孙,在朝为官之人不下数十,几乎所有重要部门都有秦家人的身影,可以这样说。除了皇族任氏,秦氏在大夏国稳居第二大家族。 秦娘子虽说出生秦家旁支,但也是堂堂正正的嫡女,怎么可能看得上出生青楼的杨红艳,更不要说这个女人当年有子的消息传出,皇后秦雪雁差点气得早产,她和杨红艳有不共戴天的仇,当年的追杀就有她这一支人的份,看见还活在眼前的杨思君,她恨不得扑上去咬上几口。 “住口?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这个该死的孽种,说,当年究竟是谁救了你。那所宅院明明被烧成了灰烬,你们怎么可能还能逃出来。” 秦娘子半点都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觉悟,反而好像是她抓住了杨红艳母子一样,咬牙切齿的怒吼。 怎么可能,她父亲当年明明和一众高手团团围住了那所宅院。亲眼看着宅院化成灰烬,亲自从宅院中找到一大一小两具焦尸,这才带人离开,而后又继续在四处监察了多年,确信杨红艳母子真的死后才逐渐放弃了这事。 她们两个怎么可能会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莫非是有人假扮又想掀起腥风血雨? “怎么可能?”杨思君的声音很低。好像是在问自己,又好像是在回答,在秦娘子一声高过一声的追问下。他好像才是那个被下药抓住的人。 “呵呵呵,怎么可能,你猜?”杨思君呵呵笑了起来,回身看着秦娘子,道:“有谁能在你们秦家手里救下我们母子。有谁能庇护我们母子那么多年,有谁能掩住你们秦家的耳目。有谁能给我如今的一切。” 杨思君伸开双臂,仰头环顾四周,冷笑道:“你不是来找自在谷的主子吗,你不是有想打听的事情吗?来吧,问吧,自在谷的主子就站在你面前,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能告诉你,猜到了吧,这一切都是因为谁?” “主上?”秦娘子瞪大了眼睛,没有继续说话,她紧紧的咬着下嘴唇,双手在颤抖,她早该想到,能救下杨红艳母子的只有当今皇上,难道他依然打着想认回这个孽种的主意? 不行,这件事情她必须传回去,必须让秦家早做准备,他们筹划了那么多年,不能功亏一篑在这两个下贱人的身上。 “猜到了,可怎么感觉你并不太吃惊,难道你们真从未想过我们还活着?”秦娘子的沉默让杨思君疑惑,事情似乎偏离了他的猜测,原以为秦娘子就是为了打听她们母子的下落而来,才会设下圈套药倒了她,看来他猜错了。 “哼,活着又能怎样,凭你,凭你们,凭这个小小的自在谷,能掀起什么风浪。”秦娘子越想心里越没底,她打听到的消息中,来自在谷的人虽然以各地的土豪为主,但也有不少各地的权贵,如果这些人被杨红艳母子用消息套牢了,以后终究是个祸害。 “你,你死到临头居然还敢这么说话,真不愧是那个女人的人。”杨红艳气得浑身发抖,她渴望看见秦家人在她面前颤抖,渴望看见她们求饶,渴望她们仰头看着她的样子,她心里多年的心结,渴望在她们身上解开,可是,她却没有在秦娘子身上看到。 “你才明白吗,像你这样下贱的女人,能明白可真是难得。”秦娘子不停的冷笑,她的身体无法动弹,昏睡了多少时间也无从判断,只希望她出来的时间够久,能让跟来的人有所警觉,能够出来寻她。 为了能让人找到她,生死已经全然不顾了,只希望能激怒杨红艳,闹出大动静。 “下贱?哈,你难道不下贱,你以为你们秦家有多高尚,还不是一样开妓院,一样靠女人的身体赚取你们想要的东西。”杨红艳拿起一个茶碗扬手扔向秦娘子,如果不是杨思君拉着,她早扑上去撕咬了。 咣当!茶碗被杨思君手拦了下,没有砸中秦娘子,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思儿,你为什么拦着我,你没听见她在骂娘什么吗,你怎么还帮她拦着?”杨红艳转眼瞪着杨思君,怒火中,她仿佛看见了当年的那个人,也曾经像这样拦着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既然不会娶我,也不会认下你的儿子,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她泪流满面,好像当年一样。 “娘,你清醒一点,我不是那个负心的男人。”杨思君痛苦的大喊,秦娘子他有另外的处理办法,身上不能有伤。 “我知道,因为你要大婚,你要娶京城第一美女,秦家大小姐为后,那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不能见血,你还要大赦天下,连死囚都可以不用死了,我又怎么能死呢?” 杨红艳反手抓住杨思君的手,用力的摇着着,“可我不死又能怎么办,要是被秦家大小姐知道了我们母子,我们也难逃一死啊,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你还能怎么办,当然去死啊,你要是不知道该怎么死,没关系,我教你,撞墙,投河,上吊,抹脖子,服毒,随便哪一样都能让你如愿,哈哈哈!” 秦娘子在一旁哈哈大笑,看着杨红艳误认杨思君,她心里其实恨得要死,难怪当年大婚之前皇上失踪了一段时间,差点赶不上大婚庆典,原来是被这个贱人用寻死的办法勾走了。 “娘,你醒醒,好好看看我,我是你的思儿啊,不是那个负心的男人。”杨思君的眼睛里冒出了血丝,那么多年来,一旦他母亲想起那个负心的男人,就会是这样一个状态,让他又是心疼又是愤恨。 “思儿,我的思儿呢?”杨红艳仿佛没有看见杨思君,听见思儿两个字,忙转头去找,口中不住的道:“你瞧见我们的思儿没有,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他真是你的儿子,我没有骗人,真的,他真是你的儿子,你要不信,可以滴血验亲。” “什么,滴血验亲?哈哈哈,看见了吗,这就是你这个贱人的下场,那怕你儿子长得和皇上一模一样,也没人愿意相信他是皇上的儿子,谁让你被千人骑万人压,谁知道这个孽种究竟是谁的种?” 秦娘子只觉得心中一阵痛快,看见杨红艳疯癫的样子,她觉得老天终于看见皇后这些年心中的苦,那个该死的贱人终于得到了报应。 “娘,你醒醒,你难道真的要在姓秦的面前服软吗?”杨思君又是一声大喊,一个秦字终于唤醒了如梦游般的杨红艳,她看着满眼红丝的杨思君,不安道:“思儿,娘难道又……” “没事,没事了,娘,你很好,你看那边,那个女人,那个秦雪雁家的女人,被我们抓住了,你不是说要好好折磨她吗,你想出什么主意了没有?”杨思君轻轻抱了抱杨红艳,安抚着她心中的不安。 “秦家的女人,那个叫秦娘子的女人?”杨红艳从杨思君的怀里抬起头看向秦娘子,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道:“思儿,娘没事了,刚才的事娘真的很抱歉,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娘就坐在一旁看着。” “好,那娘就好好坐在这里看着,看着她们秦家的女人最后有什么样的下场。”看着杨红艳的眼睛,杨思君知道他娘恢复了正常,扶着她在一旁坐下。 “秦娘子,刚才的事是不是看着觉得心里痛快?”杨思君阴沉着脸,来到秦娘子身边,冷笑道:“别急,一会就轮到你了。” 第四百零一章 惊天的秘密 “轮到我?哼,难道我还会怕你不成,你这个孽种。”杨红艳恢复正常不再疯癫,秦娘子只希望能把杨思君激怒。 “孽种?嘿嘿,秦娘子,如果说有人看见你赤身*和男人欢好,你猜他们会说什么,若是他们知道你是秦家的人,他们又会怎样,会帮忙找衣服给你遮体,还是一拥而上?” 杨思君没有上秦娘子的当,反而笑着围着她转圈,道:“如果这件事情被秦家人知道了,你说他们又会说什么?承认你秦娘子是秦家的人吗?不不,秦家那样的世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即便是你的父母,估计也会出面否认,到时候,你连孽种都不是,死了之后扔在乱葬岗,连看你一眼的人都没有。” “哼,你以为这样的话就能吓住我吗?老实告诉你,自从我接手【沁心苑】,早已预料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后事都已经安排好了,你想看见的事情不会发生。” 秦娘子连连冷笑,她的话并不是骗杨思君,为了免除后患,早在她接手【沁心苑】的时候,秦家已经把可能会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她,并准备好了处理的办法,虽然看上去很冷酷无情,可为了整个秦家,她接受了。 “是嘛,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们秦家,你们真是无耻得让我汗颜,口口声声说别人是贱人,可你们比贱人都不如,至少别的贱人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以而为之,而你们呢,却是有意而为。”杨思君脸色一僵,随即又恢复正常,秦娘子能抛头露面独当一面果然不是普通角色。 “无耻?别让我瞧不起你,你也别为你娘那个贱人抱不平。什么,生活所迫?呸,若是她真为生活所迫,当年就只会拿钱了事,而不是处心积虑的勾引皇上,直至怀胎产子,不过一心想着攀龙附凤的贱人而已,说到无耻她能当第二。而你,仗着自己有一半的高贵血脉,整天坐着白日梦。什么想认祖归宗,什么想姓回祖姓,我再呸。还不是因为皇上至今无子,你做着有朝一日能登基的美梦,你比你娘更无耻,绝对的无耻第一人。” 秦娘子冷笑连连,恨声道:“我秦家累世的家业。不知道有多少你们这样的宵小惦记着,不作出牺牲没有一点自保的手段,早被你们这些无耻小人吞噬,哪里还有我们秦家百年的风光,如果真要说我们无耻,那也是被你们这些无耻之徒逼的。” “哈。今天我算是开眼界了,同样的一件事,在你们就是自保。在我们就是无耻,难怪你们能风光百年,原来如此啊,受教了,真的是受教了。”杨思君苦笑着连连拱手。不论是他的话还是秦娘子的话,都对也都不对。只不过是看站在谁的立场上而已。 “秦娘子,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你既然知道我们母子的存在,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自然心中有数,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有一事想请教,不知道你能不能如实答我?” 快要死了吗,怎么还没有人找来? 秦娘子心中焦急,她不怕死却怕杨红艳母子的事情不能被秦家知道,她一定要想办法再拖延一会。 “说来听听,我或许会说,或许不会,这要看你想知道什么?”秦娘子道。 “秦娘子,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次来找我,究竟所谓何事?”杨思君盯着秦娘子的眼睛,他只知道秦娘子来是为了打听一个人的下落,原以为是自己,谁知道却不是。 “何事?”秦娘子苦笑,她来找杨思君,为的差不多是同一件事,只是事情的主角却不是杨思君,这让她怎么说呢? “让我猜猜,你之前传信来说是想问一个人的下落,我以为这个人是我,可现在我知道了,不是,那这个人是谁呢?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让秦娘子问到我这里来,连你们秦家自己都查不到的事情,只有一种,那就是和我一样,被那个人藏起来的人,既然如此,我想,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杨思君笑着回头看了眼杨红艳,道:“娘,你还记得之前得到的消息吗,看来是真的了。” “你知道了什么,什么那个人,我不明白你说什么?”秦娘子着急了,她摸不透杨思君的话是真是假,最重要的是她有消息却送不出去,如果她真死在这里,杨家母子和那个人的消息,都将会从此销声匿迹,等秦家再次得到消息时,什么都很可能晚了。 “真不知道吗?你们家大小姐,当今的皇后,当年生产的时候……嗯,还要我接着往下说吗?”杨红艳站了起来,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向秦娘子,一双含情目死死的盯着她。 “你说什么?你究竟知道什么,快说。”秦娘子真的震惊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半点风声都不知道,不对,看这个女人的神情,她分明是在诈她的话。 “你在说谎,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过是想从我嘴里套话罢了,哼,你妄想。” “喔,看样子你也不知道,”杨红艳慢慢的弯下腰,嘴凑到秦娘子的耳边,轻声道:“这事我还真没骗你,你家主子,你的大小姐,当年真的出事了。” 杨红艳嘴皮轻动,秦娘子脸色煞白,不住的哆嗦着,半个字都没办法说出口,杨红艳告诉了她一个惊天的秘密,比杨家母子还要让人震惊的秘密。 “嘘,别忙着说话,呵呵,不过我也知道你现在就是想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对谁去说?秦娘子,你为你主子打听到了对她最有用的消息,可惜啊,你却无法把这个消息传回去,这可怎么办呢?”杨红艳笑着来回走动,歪着头很用心的帮秦娘子想办法,突然,她顿足一笑,道:“我想到了,不如你死了之后给你家主子托梦,仔仔细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你看,这个办法好吗?哈哈哈!” 杨红艳终于看见秦娘子惊慌失措,终于看见她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她,她心中多年的怨气终于消散了不少。 “什么,你求我?哈哈,你求我也没用,我就是要让你死不瞑目,我可以告诉你,这个秘密会随着你埋进土里,我会把知道这件事的人统统杀光,反正也没几个人,这事很容易就能办到,哈哈哈。” “你……我……”秦娘子的牙齿都要咬碎,她张口大喊,“来然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杀人啦!” “哎呦,这会想起喊救命了,晚了,旁边早没人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哼!”杨红艳捏住秦娘子的下巴,轻笑道:“啧啧,你虽上了年纪可保养的还不错,刚才那个王小成王公子可是说了,要把你留给他,他可早就准备好了,眼巴巴的等着你过去,我这就叫人送你过去,好吗?” “呸,你这个贱女人,你不得好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以为能瞒天过海吗,妄想,总有人会发现你和你的孽种,总有人会知道你们的秘密,你们等着瞧。”秦娘子身体无法动弹,张口喷出一口带血的吐沫。 “该死,你居然敢……”杨红艳闪身躲过,厌弃的看着秦娘子道:“有人,谁啊,忠勇王府的那几个公子吗?一个个恨不得把王位皇位拱手相让,别说他们没那个心思,就是有,他们谁又有那个本事?哼,至于那个人,他更是没希望,身份放在那里,又没人帮又没人知道,他的一生早在出生的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我……”秦娘子说不出话来,忠勇王府的几位公子,除了三公子任杰翔在军中任职,有几分实力之外,大公子和其它几个公子都名声不显,秦家这边的子侄有几个可用之人,可若是没人领头,他们出师无名,靠什么和杨思君争? 这样看来,这岂不是一盘注定要输的棋?不,不能这样,事情不该是这样,我就是拼了命也不允许这样。 秦娘子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猛的朝杨红艳扑了过去,张嘴咬向了她。 啪!杨思君一个箭步把秦娘子推开,看着跌倒在地上的秦娘子,对杨红艳道:“娘,时间差不多了,找人把她送过去吧。” “好,别忘了把她毒哑,省得她乱说。”杨红艳虽然没有被咬到,但也惊魂不定。 “娘,不能毒哑她,王小成他们玩的时候如果没声音会起疑,我保证她不敢说。”杨思君道。 “你保证?”杨红艳不解。 “对,因为她要是敢说半个字,我回头就找人把那个人杀了,可若是她老老实实,我会等等再动手,毕竟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可若是情况危急就不一定了。”杨思君看着秦娘子笑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有了那个人的消息,不怕这个贱人不听话,哈哈哈。”杨红艳大笑,看着秦娘子被一个男人拖了出去,她的笑声更大了。 第四百零二章 怎么会这样? 冬梅一路疾奔,她寻找的方向果然是对的,诗香楼坐落在卧龙镇最繁华的街上,虽然已经是午夜,可依然灯火通明,阵阵欢声笑语不时从里面传了出来。 究竟在什么地方? 冬梅闪身进了诗香楼,今晚参加宴会的人不少,几乎人人都带着贴身护卫,明里暗里藏着不少人,这让冬梅几乎是举步难行。 整个诗香楼从进门的大堂到楼上,到处都是人影晃动,等待主子的丫鬟和家丁都聚在大堂之中,随身侍奉的人站在楼上走廊,诗香楼自己的丫鬟伙计则忙着在各个房间和厨房之间来回穿梭,看上去热闹非凡。 冬梅刚进去又转了出来,里面的人衣饰特征太明显,她根本无法冒充,房梁屋顶等地早就有人蹲守,她冲进去的时候,甚至有人已经发现了她,只是今晚来的人太杂,只要不是对自己主子有危害的人,别的人根本不屑去管,只盯着她,看她离开也转移了视线。 怎么办,难道要表明身份进去? 冬梅想了想转去找载秦娘子来的车夫,问问他或许有点有用的消息。 所有马车都停在一个大的院子里,各家车夫喂了马之后就坐在一起吃喝,酒菜还都不错,几个人早喝了满脸红光,只差没缩桌子底下去。 “几位大哥,你们怎么喝成这样了,不怕一会主子要走赶不了车?”院子里的暗处没人,冬梅随手从桌上提起一个酒壶,边帮忙倒酒边仔细看向几个车夫,这里面并没有她熟悉的面孔。 “走什么走啊,明天中午都不一定走得了,姑娘,你难道不知道。你家主子这会正在温柔乡里泡着,赶他都不会走。” “你是哪家的丫鬟,怎么那么不懂事啊,莫非是家里夫人派来找人?” “笨蛋,喝酒喝傻了吧,这里哪有什么夫人,这里是卧龙镇,离家远着呢。呵呵呵,我知道了,你家老爷经常被夫人揪耳朵。是不是这样啊?” “哎呦,瞧我这记性,还真是。哈哈,你们不知道,我告诉你们啊,我们家夫人那叫一个凶啊,我都……” 一群车夫都喝高了。乱糟糟争着抢着说话,什么内容都有,就是没有冬梅想知道的事。 “喂,各位大哥,厨房里让我来问话,你们这还想要点什么。清点了人数,奴婢好给你们送过来。”冬梅无奈,提高声音喊道。 “还要点什么?酒啊。菜啊,好吃好喝的只管上就行,我们家主子说了,今天杨老板请客,别给他省钱。嘿嘿!” “是,奴婢知道。可厨房那边要个具体的人数,这里就几位大哥,还有别人吗?”冬梅没看见熟悉的车夫,也没看见熟悉的马车,心里着急,忙又问。 “别人?哪个别人,我看看啊,”喝高的车夫瞪着眼睛,朝桌上看了一圈,而后半眯着眼睛道:“姑娘,你怎么变两个人了?” 一听车夫的话就知道白问了,冬梅放下酒壶转身就走,她要另外想个办法。 躲躲藏藏,冬梅几乎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找到一身丫鬟的衣服换上,端着盆热水重新进了诗香楼里。 低着头一路侧耳听着路过雅间里的动静,冬梅脸红耳赤,忍着拔腿就走的冲动,走过了所有的地方,却没有听出秦娘子在那个房间。 注意到有人朝她看过来,冬梅忙随意进了一间雅间,顿时被里面*的场面震惊了,混合着各种奇怪香味的恶心味道迎面扑来。 有人瞧见她却没有理会,忙着各自手上的动作,女子痛苦的呻吟声一阵高一阵低,夹杂在各种声音之间,让冬梅心中一紧。 “过来,忙我擦一下。”一个女人喊她。 冬梅闻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半裸的女人被几条丝带半吊在空中,前身后背都有不少的血痕。 冬梅忍着要吐的冲动,拧干了手巾看向女人。 “不要这个,用你的手,把我身上那些东西再抹开一点。”女人不悦的瞪了冬梅一眼,用眼神示意,让冬梅把她身上混合着血的液体按她的指示抹开。 恶! 手指的触感让冬梅一阵反胃,手下的女人却突然开始呻吟了起来,几个正围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闻声转过了头,一男人突然眼睛发亮的走了过来。 一把提起女人的头发,另一只手狠甩了她一记耳光。 “小娘子,那么快就又有感觉了,乖,再等等,多等一会你会更有感觉。” 冬梅早在看见男人过来就往后退去,耳光响起,她已经来到了门口,话音落下时,她端着面盆快步下了楼,找了个地方拼命搓揉着手上的东西。 不行,必须尽快找到秦娘子,冬梅强忍着胸中不适,又重新打了一盆热水,再次上了楼。 很快,她发现了一个异常的事情,暗中隐藏的人因为雅间中的事情也饥渴难耐,神情有一半多放在了看热闹上,这给了冬梅机会,她很快的查看完了一间又一间,却始终没有秦娘子的下落。 难道已经回去了?不可能啊,她来的一路上并没有看见秦娘子的马车,难道是出事了。 此念一出,冬梅的心情就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恐惧如同一片乌云,笼罩在了她的头上。 她再次找机会重新查看了一遍所有的雅间,那些污秽场面再也没让她转移视线,反而瞪大了眼睛,在每一个脸部模糊的女人身上看,试图找到她不想找到的人。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每次没发现秦娘子或是金珠并不在雅间之中,冬梅的心情都很复杂,那些女人不是秦娘子和金珠,让她松了一口气,可一直没有发现两人的踪影又让她紧张起来,她害怕,最后找到人时,出现最难以接受的场面。 所有的雅间又重新找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秦娘子或是金珠,冬梅松了口气,目光看向另一边的走廊。 那里灯光昏暗没人走动,也没什么喧闹声传出,之前她以为那里没人,可当她第二次路过的时候,却看见一道亮光闪过,好像亮着灯的门被人打开又重新关上。心中一动,抱着最后试试的想法,仔细观察了一圈之后,悄然走了过去。 走廊里很安静,两边也没有声音传出,冬梅来到刚才亮光的地方,仔细看过之后发现,那里确实有道门,只是被特殊的方法处理过,看不见里面的灯光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冬梅轻轻趴在了门上,耳朵紧紧贴着上面,迫使焦躁的心平静下来,运起全身功力集中在了耳朵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久,随着冬梅都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时,她隐约听见了一些声音,和那些雅间中的一样,只是仿佛距离太远,听不真切。 确定里面有人,冬梅再也无法保持镇静,她摸出一把锋利的刀,轻轻撬开了房门。 唰,刺目的灯光猛的照了出来,冬梅忙一个闪身进去,悄然关上门,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她才看清楚里面的景象。 房间很大,到处都是白色的锦缎,四处挂满了灯,把整个房间照得通明,连房门里面都刷成了白色,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是一道门,加上从房梁上垂下来,层层叠叠的白色锦布,冬梅完全来到一个纯白色的世界,她身上的衣服成了最醒目的颜色。 女人痛苦的呻吟声和男人的嬉笑声,就在前面的不远处,冬梅矮下的身体,悄然脱去她最外面的衣服,露出里面紧身衣,纯黑色的衣服更为刺目,但却也更方便。 冬梅手起刀落,把一大块白色锦布中间挖了一个洞,套在了脖子上,而后用一条白色锦布包住了满头秀发,不过转眼之间,她和周围已经融为一体。 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摸去,冬梅心跳得很快,虽然没有听见说话声,但有几声闷哼声却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让她紧张到害怕。 啪! 重重的皮鞭声响起,随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女人的闷哼声再一次让冬梅心跳加速。 前面出现一堆人,不分男女都是赤身*,包括他们手中拿的东西,全都是白色,除了那些女人身上的斑斑印记,刺目的红色中夹杂着其它的颜色。 闷哼的女人背对着冬梅,她的双手被高高的吊了起来,双脚仅有大拇指能落地,身后还趴着一个正奋力进出的男人,手里提着白色的皮鞭,上面满是血迹,在他扬起落下之间,鲜血滴到了他的手上。 啪!又是一声皮鞭落下,没有打在女人的背上,而是前胸,男人下手很重,女人疼得闷哼之时扬起了头。 秦娘子! 冬梅大惊失色,那个女人的脸上虽然全是忍痛的汗水,黏住了散乱的头发,可她还是从那一闪而过的瞬间认出了秦娘子。 怎么会这样? 来不及细想,冬梅脚尖一点就冲了出去,一脚踢飞秦娘子身后的男人,刀光一闪,割断了捆绑住她双手的白色锦布,随手抓起一块白布把秦娘子包了起来,而后顺势一滚,两人消失在白色锦布中。 第四百零三章 逃命 “秦娘子,别动,我是冬梅。”冬梅凑在秦娘子的耳边轻声说话,刚滚进白色锦布,秦娘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极力挣扎。 “冬梅?你是冬梅。”秦娘子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以为就这样受辱而死,没想到她居然听见了冬梅的声音,可是不对啊,冬梅此时应该陪着金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到底是谁,冬梅现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秦娘子将信将疑,她见识过杨思君的手段,害怕这又是另一个陷阱。 “娘子别说话,听我说,我是冬梅。”冬梅轻声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问:“娘子,蒋金珠在什么地方,你快告诉我,我去救她。”看见秦娘子的遭遇,冬梅已经不指望金珠能有什么好结果,最后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然后……然后再说吧。 “蒋金珠和大公子在一起。”确信身边的人是冬梅,秦娘子终于松了口气,稍稍移动身体却引起一股撕心的痛,她想起杨红艳母子,猛的抓住冬梅的手,道:“快,快带我去找大公子。” “好。”顾不上多问,冬梅抱着秦娘子借着白色锦布的遮掩,朝房门摸去,而此时,冬梅踢飞的男人发出一声惨叫。 王小成正玩的高兴,身下的女人虽然上了年纪,可比年轻女人有意思多了,白色皮鞭上不时飞溅在肚皮上的鲜血更让他兴奋,正要扬手打下,突然肩膀一痛,身体横空飞了出去,正面扑倒在地上,兴奋中充血的下体触到地面,发出咚的一声轻响,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死掉。 “咦?人呢?”旁边的人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定睛一看时才发现趴在地上的王小成,忙过去把他翻了过来,憋着的一口气才从口中喷了出来。 啊!!! 王小成抱着下体撕心裂肺的惨叫,痛得打抖痛得想撞墙,周围的人这才知道不对劲了,王小成并没有在玩什么新花样,而是被人打了。 看见王小成模样,*的女人们纷纷尖叫,客人出事她们逃脱不了关系,“来人啊。王公子被人打了,快来人啊!” 白色锦布中窜出一群*的人,包括王小成的护院保镖。有白色锦布遮掩,他们也脱了衣服混在其中,刚才正努力奋战之时,听见王小成出事的声音,差点吓出毛病。忙一把捞起扔在地上的衣服,边穿边跑了过来,一看王小成的模样就知道事情不妙。 “快,快叫杨老板,这里出事了。” 女人们乱成一团,男人们疯一样往外跑。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王小成的伤太恐怖,所有男人都夹紧双腿在地上找自己的衣服。有人被白色锦布绊住了手脚,不时有人跌倒,有人踩踏滚成一团,尖叫声惨叫声更甚,更因为一时找不到房门。所有人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窜,场面一片混乱。 冬梅抱着秦娘子小心的朝前爬去。好几次都有人撞到她身上,更有人摔倒在她旁边,她也跟着大呼小叫拼命挣扎,推开跌倒的人然后继续朝前爬去,她记得房门在哪里。 快了,就快到了门口了。 抱着一个人,又被一大堆白色锦布绊着手脚,冬梅爬得很慢,好不容易快靠近门口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都别慌,这里究竟出什么事了。”诗香楼的护院冲了进来,撞上几个乱跑的人,忙伸手扶住,见是男人就好好的让在一边,见是女人,先一巴掌甩在脸上,推到另外一边。 看见门开了,又见穿着诗香楼衣饰的护院,男人们终于定下心,边穿衣服边大声臭骂,用手指着王小成,让护院赶紧过去看看。 女人们挨了一巴掌反而安静了下来,默默的缩在一边,四处看有没有可以遮体的东西,用手扯过来盖在身上。 护院们往房间深处冲了进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打开的房门就那样空空的出现在冬梅的眼前,她忙裹着白色锦布朝房门爬了去。 “咦,这里怎么会有衣服?”一个女人四处抓东西遮体,无意间抓到了冬梅脱下的外衣,那是一套她偷来的诗香楼丫鬟的衣服,如果在其它地方被发现不足为奇,可在这里就让女人吃惊的喊了出来。 这里不会出现女人的衣服,她们每一个进来的女人都是光着,包括丫鬟在内。 “衣服?拿来我看看。”一个落后两步的护院忙回头,一把抢过女人手中的衣服,仔细看了一遍,突然大声道:“有刺客,快守住门口,她还在里面没出去。” 护院话音刚起,冬梅就一脚踢在他的脸上,抱着秦娘子冲了出去,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她现在已经悄悄摸了出去,看见衣服被发现,冬梅已经加快了速度,没想到却在到达门口的时候被护院发生了。 身形已经暴露,冬梅也就不在遮掩,她把秦娘子用白色锦布紧紧的背在了背上,朝着诗香楼外冲去。 “主子,王公子出事了,那个老女人被人救走了。”领头的护院稍一清点就知道事情出在什么地方,忙跑去向杨思君报告。 “什么,那个老女人被人救走了,什么人,什么时候?”杨思君猛的站了起来,厉声道:“那个老女人现在是死是活?” “刚才,不到一刻钟之前,老女人正被王公子玩的时候被人救走,当时还没死,来人是一个年轻女人,暂时不知道她的来历。” 诗香楼里有客人被打,其它的客人纷纷穿衣出来看热闹,有人的护院说了曾经见过有年轻女人摸进来的事,领头护院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集中人手围捕,可惜他赶到的时候人刚好冲出了诗香楼,他一边派人紧追一边忙向杨思君报告。 “年轻女人?谁,难道是她的随身护卫?”杨思君眉头紧皱,他知道秦娘子有贴身的护卫,所以这次设陷阱抓她才特意强调不许带人来,而且秦娘子来了之后他也曾经派人查过,确定没人跟着才下的手,这个女人又会是谁? 不管是谁,秦娘子都必须死,杨思君的眼睛中射出凶狠的光,他们的秘密全让秦娘子知道了,只要她不死,或者是告诉了什么人,他和他娘就会有大麻烦。 “追,包括那个年轻的女人,一定要一起杀掉,还有,只要是她们接触过的人,都要统统杀掉。”杨思君恶狠狠的道。 “是。”领头护院略一愣,忙点头,转身带着人紧追了出去,这里是卧龙镇,是他们的地盘,杀几个人只是有点麻烦而已,最要紧的是要在惊动更多客人之前把人抓住,不然的话有些不好看。 冬梅背负着秦娘子狂奔,身后紧紧追来一群人,开始的时候还只是紧追,想要抓活口的样子,后来却开始投射暗器,半点都不留情,完全是杀人灭口的举动。 啊! 秦娘子一身闷哼,她被一把匕首射中,虽然没有射中要害,但伤口传来的酥麻感觉让她知道,匕首上有毒。 “冬梅,快些,再快些,我不能死在这里,我有事要对大公子说。”秦娘子紧紧抓着冬梅的背,她感觉快死了,之前被王小成折腾的时候就被灌下了不知名的东西,现在后背又中了有毒的匕首,她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拼命咬着嘴唇才勉强保持着清醒。 “是。”虽然秦娘子没说,但冬梅的耳朵却听到了中暗器的声音,她不敢且慢,忙提气拼命朝笑歌住的宅院奔去,一路上不停的变换的身形,躲避着身后的暗器,可饶是如此,秦娘子身上又中了一枚暗器。 “娘子,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吧。”身后的追赶的人越来越近,冬梅用尽了全力也无法摆脱,可距离笑歌的住处还有不短的距离,冬梅怕再这样下去,赶到的时候秦娘子已经死了。 “不行,不能等,快,快点带我去见大公子,我有话对他说。”秦娘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拼命的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 “嗯。”冬梅没再说话,从怀中摸出一粒药扔进嘴里,咬碎吞下肚中,一股药力直冲四肢百骸,她的速度猛的增快。 这是一种禁药,专门用在危机的时刻,能瞬间提升吞服者的实力,可用过之后却会大伤元气。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受了伤,伤势会加倍,冬梅没想到这个药,是秦娘子的话提醒了她。当她听到秦娘子坚持要赶去见笑歌时,她才意识到秦娘子在诗香楼肯定是得到了重要的消息,秦娘子这是用命在传递消息,她这才想起了这药。 服下药后,冬梅的听力也比往日灵敏了许多,她突然听见了戚峰的声音,忙朝前冲了过去。 “戚峰,救命!”远远看见戚峰哼着小调一摇二晃的身影,冬梅一头扑了过去。 “冬梅?”戚峰吓了一跳,他出来找冬梅,但又不想让冬梅感觉他太过于紧张,于是慢慢悠悠的晃着过来,没想到却看见了大喊救命的冬梅。 第四百零四章 帮我断后 “出什么事了,你背上背着谁?”戚峰忙扶住冬梅,一眼看见她背上满身是血的女人。 “快,帮我断后,我要找你们家大公子。”冬梅来不及细说,推开戚峰接着往前冲去。 “找大公子?”戚峰刚想回头望,却见一群人已经杀了过来,只得拔出剑横在路中间,拦住追杀来的人。 “什么人,敢多管闲事?”一人吼道。 “你家戚爷爷,孙子,赶紧过来受死。”追来的人不下二三十个,瞧身形个个的功夫都不错,戚峰自信不能全部拦着,于是出言挑衅,希望能为冬梅尽量拖延时间,只要到了笑歌宅院附近,引出暗卫,事件就有转机了。 “臭小子敢占你爷爷的便宜,找死。”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直接杀了省事,主子说了,只要和那个女人接触过,杀无赦。” 口中叫嚷着,追杀人的脚步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说话间已经有人冲到了戚峰面前,举刀就砍,另有三五个人从四面围了上来,其余的人脚步不停继续朝冬梅追去。 “孙子,敢无视你戚爷爷,你才找死。”戚峰侧身避过,脚下一点突然拔高身形,双手朝擦身而过追赶冬梅的几人身上一挥,借着下落的力道,双脚狠狠点在围上他的一人头上,借力朝一旁冲去,落地一滚,双手又是一阵连挥。 噗通!哎呦!妈呀! 正往前冲的几人突然手脚酸软,飞奔中的身形失去控制,纷纷摔倒在地上,成了一片滚地葫芦。 围上戚峰的人情形也差不多,手中的兵器纷纷掉落,还差点把自己人给伤了。 “小心,那小子手中有暗器。”有人没被射中。发现不对忙连续晃动身形,拉开距离和戚峰对持。 “唉,可惜了,没有练习就是手生。”二三十个人只放倒了不到十个,戚峰非常不满意,无奈他手中的梨花睡已经用完,看着蠢蠢欲动想继续往前追的人,他抖着手抬起双臂,笑道:“别忙着走啊,爷爷正好缺人陪练。你们那么多人正合适,别动,站好了让爷爷再射几下。” 倒地的人瞬间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般,深夜天黑又看不太清楚,追杀的人以为戚峰手中的暗器上有见血封喉的剧毒,不敢妄动只悄悄的往旁边的商铺躲去,想借着有东西遮掩。绕过戚峰继续追杀那个老女人。 那才是他们的重要任务,至于眼前这个小子,刚才远远看着,他和老女人只不过刚碰面,话都不一定能说上一句,杀他可以等老女人死了之后。 领头的护院头脑清醒。略一思索就有些明白过来,忙道:“大家别怕,这个孙子手里的暗器应该用完了。他不过是在吓唬我们,你们几个围住他,你们几个赶紧去追那个老女人。” “孙子,你们敢动个试试,谁说爷爷的暗器用完了。只是太珍贵怕射不中浪费。”戚峰暗道糟糕,这些人没一个笨的。才拖延了几句话就被识破,也不知道冬梅现在有没有靠近笑歌的宅院了。 领头护院的话说完,一个轻功比较高的人率先动了,他也是擅长使用暗器,一个照面就有同伴在他面前被人用暗器放倒,心里早就不服气,一直暗中观察着,听到老大发话,他立刻就动了。 嗖嗖!几把闪着寒光的飞刀,朝着戚峰的面门急射来,刚准备避让,嗖嗖!几把袖箭直奔他的腰间,切断了他弯腰躲避的退路,戚峰忙脚尖点地,身形猛的倒退而行。 咣!有人拔刀直劈,就在戚峰倒退的路上,左右两侧突然有人影追来,只见他们手中的刀剑舞成一道光影,从左右两侧袭向戚峰,不过眨眼之间,戚峰前后左右的路全被人堵上,他咬牙顿足,双脚连连互踏,施展出师门绝技‘蹬仙梯’,硬生生从重围中冲了出来,半空一个折腰,跃上旁边商铺的房顶,冲向冬梅逃走的方向。 “咦,那孙子还有几分本事,追。”有人惊呼,急速倒退中还能突然拔高身形,这份轻功可不简单,不过现在不是比武切磋,敌人的武功越高他们就越危险,不过看刚才那小子逃走的身影,他刚才那一招也费了他不少的内力,现在追上去正好。 剩下的一二十人提刀继续追赶,不过速度比之前慢了几分,中途杀出一个用暗器的小子,一个照面折损了近十个人,万一前面还有埋伏,剩下这点人别说是追杀了,自己的小命都要不保,小心点总没错。 追赶中,领头护院遣人回去搬救兵,主子说了,这次的任务不容有失,那怕是用人命去填,他也必须把那个老女人杀了,要不然这事的后果不是他能承担。 白掌柜正带着人坐着马车往诗香楼赶去,笑歌能忍住没带金珠去,他老怀安慰,一路哼着小曲闭着眼睛正乐着。 “白掌柜,前面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她背上还有一人,正朝我们这边逃来。”一个暗卫探头,询问白掌柜的意思,要不要管闲事。 “避开吧,大少爷好不容易消停了,要是我们这边弄出点事,那还不如让他带着二小姐去玩个痛快呢。”白掌柜摇头,换一个地点,他或许就会让暗卫救人,可在这里,他恨不得能隐形,能少一事就一事。 “是。”暗卫缩了回去,跃上房顶观察行走的路线,而后对车夫说了几句,马车开始掉头往旁边一条路绕去,避开了逃过来的冬梅。 冬梅提气疾奔,她内力消耗巨大,身上的秦娘子越来越重不住往下滑,好几次都差点让她脚步不稳而跌倒,她咬牙撑住了,因为她知道,她只能一口气冲到笑歌身边,中途那怕停一瞬间,她都有可能倒地不起。 快了,前面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会就快到了,冬梅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咬牙坚持着。 秋河和洪三一直尾随着金珠,见金珠去了笑歌那里,他们不方便靠太近,就在附近找地方蹲守,两人轮流守夜,洪三上半夜,秋河下半夜。 洪三瞧时间差不多了,忙把秋河摇醒,他太困了,想睡觉。 “你睡吧,我出去转一圈清醒清醒。”秋河刚醒过来,眼睛还有些睁不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打算站在房顶上吹吹夜风。 刚站了没多久,秋河瞧见一条街上有人在疾奔,身形很快是个轻功很好的人,看得秋河有些技痒,低头四处看了看,没什么动静,于是脚下一点,身体几乎是贴着房顶滑向那一条街。 “咦?一个逃命的女人,还受了伤,背上还背着人,怎么会速度还那么快?”刚一靠近,秋河就察觉出不对,他别的功夫一般,轻功却能傲视,换成是他在这样的情形下,速度也不见得比这女人快多少,而且是一路疾奔,也不知道之前就跑了多久,现在还能有这样的速度,不是轻功绝顶就是吃了禁药。 秋河心里升起一股同情心,能吃禁药舍命救人的人心肠一定不坏,虽然还没决定是否救人,但他又靠近了一些,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什么模样。 “冬梅!怎么是你,出什么事了,你背着谁?”秋河大惊失色,要不是他亲眼看着金珠进了笑歌的宅院,他会以为是金珠出事了。 “帮我断后,快。”冬梅的意识有些模糊,她没听出叫她的是谁,反正不是笑歌的声音,她一味的只知道叫人断后。 “断后?”秋河朝后面看了一眼,远处有人影追来,他忙道:“好,你快走,我来断后。” 秋河压低身形埋伏了下来,看见一人影,刚想甩出暗器,却发现是戚峰,忙低声喊:“戚峰,这里,过来。” “秋河?!太好了,快给我点梨花睡,我要收拾后面那一群孙子。”第一次被人追得像狗一样,戚峰火大了,忙冲到秋河身边,伸手要梨花睡。 “有多少人?”前有浑身是血的冬梅,后面是逃得像狗一样的戚峰,秋河没打算一一收拾,摸出怀中陶罐,打开了罐口。 “差不多二十个。”看见好像咸水鸡蛋一样的迷蛋,戚峰双目放光,这东西还没亲自试过,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别动。”秋河拍掉戚峰伸出的手,起身观察风向,又看了看后面追来的人影,忙重新调整位置,手伸进了陶罐中等待着时机。 噗!一声微不可查的声响过后,迷蛋中的梨花睡顺风飘向追杀的人,扑通!咣当! 奔跑中的几人纷纷跌倒在地,本就警觉的人立刻停下脚步,却发现这根本不管用,依然有人接二连三的摔倒在地上。 “不好,空中有毒雾。”有人大喊,忙捂住口鼻,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追来的人纷纷跌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哇,太厉害了,秋河,这个给我几个。”戚峰恨不得冲过去一人跺上一脚,只是梨花睡依然漂浮在空气中,他怕过去了也和那些人一样,于是只狠骂了几声后,就忙着问秋河讨要迷蛋。 第四百零五章 我想回家 “究竟出了什么事?”秋河收起陶罐,朝着冬梅逃走的方向追去,没有理会戚峰的讨要。 “我也不知道,也是半路遇上的。”想到冬梅,戚峰也没继续纠缠,紧跟着秋河往前冲。 两人的速度不慢,一时之间却没能追上吃了禁药的冬梅,秋河停下了脚步,“我在附近等着,有事叫一声。” 前面已经能看见笑歌租住的宅院,秋河不方便继续往前走,他跟戚峰说了一声,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知道了,可我……怎么找你啊?”戚峰反应慢了半拍,脚步不停,等听见秋河的话时,身后已经没有秋河的身影,他朝四周看了看转身又朝前奔去。 冬梅已经被人发现了。 “冬梅,出了什么事?”暗卫认出冬梅,闪身出来问话。 “帮我断后。”不是笑歌的声音,冬梅说完又继续朝前冲,她还记得笑歌租住的宅院。 断后?暗卫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人闪身朝冬梅来的方向潜去,一人进去报信,一人紧跟着冬梅,其余的人四处戒备。 冬梅背后的人浑身是血,加上她全身用白色锦布包裹,红得更刺目,冬梅满头大汗,潮红的脸上双目发直,这是快到极致的模样,在这样下去,冬梅会活生生力竭而死。 “冬梅,你找谁?”冬梅没有进秦娘子的宅院,反而冲进了笑歌的宅院,暗卫看出她吃下了禁药,也没有出手强行制止,只跟在旁边轻声诱话。 找谁?冬梅迷糊了,这个声音不是她要找的,却没有敌意,于是她道:“帮我断后。” “后面没人。你已经到了。”暗卫轻声问。 “到了?大公子,我要找你们家大公子。”意识快要消散的秦娘子猛的清醒了过来,抓着冬梅的背极力挣扎,想把头从白色锦布中露出来。 扑通! 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冬梅终于支撑不住,一句‘后面没人,你已经到了’的话让她浑身的力气瞬间消失无踪,被背上的秦娘子用力一挣,两人跌倒在地,她当即昏迷了过去。 “救人。”暗处闪出两名暗卫,一人搭上一人的手腕。分别为冬梅和秦娘子检查,不过两个呼吸之后,搭着冬梅手腕的暗卫轻轻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塞入她的口中,并把她扶到了一旁。 搭着秦娘子手腕的暗卫摇了摇头,人已经没救了,不过是回光返照,只是看起来精神不错。 “秦娘子。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暗卫拿出一块铜牌在秦娘子眼前一晃,让她知道现在面对的是什么人。 忠勇王府五品侍卫的腰牌,没错,真的赶到大公子的宅院了,秦娘子心中一喜,挣扎得更加厉害。身上的白色锦布滑落了一块,“大公子,我要见你们家大公子。” 秦娘子身上的鞭痕让暗卫瞳孔一缩。他们脑中自动浮现出一副景象,秦娘子被敌人抓住并严刑拷问,冬梅闯入救人,一路逃来找大公子,难道那些人的目标是大公子? 一个暗卫后退消失。另一个暗卫继续轻声问话,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们必须尽快弄清楚,不能莫名其妙让大公子涉险。 “秦娘子,我们大公子不喜欢管闲事,你有什么话还是对我们说吧。” “不,这件事情只能对你们大公子说,除了大公子,其它……”秦娘子嘟囔着,她突然眼睛一亮,道:“蒋金珠,蒋二姑娘在什么地方,我找她,找她也行。” 人之将死,秦娘子的神智突然变得非常清晰,金珠的一切消息在她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快饿死的孤儿,短短几年的时间,无依无靠却能有现在的成就,她的本事不容小觑。之前因为站的角度不同,她对金珠的看法总有些偏激,可如今看来却完全不是那样。 刚才那人说的对,大公子不喜欢管闲事,这事就算告诉了大公子,他除了把消息传回去,能做的事情太少,而蒋金珠不同,她虽然无法预计蒋金珠又会做什么样的事情,但总是一个最大的变数,皇后现在缺的就是变数,只要把眼下的僵局打破,事情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找我,找我做什么?”金珠和笑歌闻讯跑了出来,秦娘子重伤将死,冬梅昏迷不醒,这才离开多长点时间,怎么会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情。 “蒋金珠,蒋二小姐,过来,过来我这里,我有话对你说。”秦娘子听见金珠的声音,挣扎着朝她招手。 “好。”金珠刚要过去,却被笑歌拉住,“秦娘子,你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这里没外人。” 笑歌被秦娘子满身的血吓住了,加上猜不透秦娘子拼死回来找金珠究竟是什么事,本能的阻拦不让金珠靠近。 “不,不能说,蒋金珠,你快过来,我就要死了,不能把这些话带进土里,你快过来啊。”秦娘子的精神又开始不济,意识也开始出现模糊,回光返照正悄然从她身上溜走,再耽搁一会,她真就死了。 “胖哥哥,没事,秦娘子就快死了,我不想她死不瞑目。”金珠于心不忍,虽然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秦娘子这样,可一个临死人的要求,她不想拒绝。 “那好,你小心些。”笑歌终于放手,但还是使眼神让暗卫注意,一旦发现不对,立刻出手救人。 “来,过来,靠近点。”秦娘子两只光溜溜的手臂上全是血痕,她伸手猛的抓紧金珠,把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嘴巴紧贴着耳朵,悄声说着那个惊天的秘密。 金珠傻了,目光瞬间变得呆滞,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娘子,你说的是真的?那一对母子,那一个人,可为什么,你为什么告诉我?” 金珠不明白,她虽然是忠勇王府三公子的未婚妻,但别说是皇位,连王位的争夺都和她没多少关系,这些话告诉笑歌比告诉她更有价值,可为什么秦娘子选择告诉她呢? “因、因为你,还因、因、因为三公、公子,你们两个能帮、帮、帮……”秦娘子睁着不甘的眼睛,口中涌出大量的鲜血,淹没了她还没有说完的话,死在了金珠的身边。 金珠愣愣的回过头,看见的是秦娘子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后重生的一幕突然重现她的脑海。 啊!!! 金珠失声尖叫,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还会死人,为什么我又趴在死人堆上,脑中不断滚出无数个为什么,金珠的尖叫声吓醒了冬梅和笑歌。 “珠妹妹,你怎么了,秦娘子告诉你什么了,怎么把你吓成这样?”笑歌冲了过去,暗卫早把秦娘子从金珠身边拉走,他一把搂住金珠,不停的拍着她的背。 “秦娘子,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冬梅睁开眼就看见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秦娘子,她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浑身酸软无法站立,硬是爬到了秦娘子身边,伸手在她身上摸索,她想知道秦娘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烈性春药,遍体受虐的伤痕,背上的有毒暗器…… 不是被金珠害死的,冬梅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她明明记得背着秦娘子去找大公子,可睁眼却看见暗卫把秦娘子从尖叫的金珠身上扯开,那双曾经妩媚的双眼,死不瞑目的瞪着金珠,她以为是金珠害死了秦娘子,现在看起来不是,金珠的尖叫应该是受惊过度。 “二小姐,秦娘子对你说了什么?”冬梅回过头,看着虽然已经不再尖叫却双目无神的金珠。 “是啊,珠妹妹,秦娘子究竟对你说了什么,你怎么会吓成这样?”笑歌也很想知道。 “她说……”金珠抬起眼看向笑歌,耳边又响起秦娘子说的那些话,她又低下头不语。 因为你,因为三公子,你们两个能帮…… 能帮什么,她连自己都帮不了,她又能帮什么? 她想回家,这里好可怕,动不动就死人,以前只是看电视,看书,知道争夺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会死很多人,可没有身历其境,永远也不知道真看见有人因为这个死在面前是什么感觉,更何况秦娘子的死状是那么凄惨。 “胖哥哥,我想回家。”金珠抬头,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笑歌。 “好,回家,我们这就回家。”笑歌忙点头,一挥手,四周的暗卫立刻忙碌起来,其实就算没有笑歌的吩咐,他们也在准备,秦娘子出事了,卧龙镇已经不再安全,他们必须尽快撤离。 戚峰被暗卫拦在外面,这时才冲了进来,看看趴在秦娘子身上的冬梅,又看看躲在笑歌怀里的金珠,不解道:“大公子,冬梅她们究竟找你做什么,怎么弄成了这样?” “找我?冬梅和秦娘子是来找我的?”笑歌不解反问。 “是啊,我之前遇见她们,她们让我断后,说是来找你。”戚峰道。 “她们没找我,秦娘子找的是金珠,这又是怎么回事?”笑歌和金珠来的时候,亲耳听见秦娘子喊着要找金珠,但见戚峰也不像撒谎的样子,他回头看向身边的暗卫。 第四百零六章 撤离卧龙镇 “回大公子,秦娘子初来是说找你,后来又改口,说是找二小姐。”暗卫躬身答话。 “先是找我,后来又改口?是不是因为你们拦着?”笑歌略一思索就知道怎么回事,不由恼怒,金珠被吓成这样,原来是因为暗卫的阻拦。 “请大公子责罚。”暗卫不敢辩解,只低头请罪。 他们虽然没想到金珠会被吓成那样,但如果事情重来一遍,他们依然会那样做,保护大公子是他们的首要任务,蒋金珠只能靠后。 “责罚?你们,你们怎么敢……”笑歌指着暗卫怒吼。 暗卫坦然承认,他明知道这事怪暗卫也无用,他身边的暗卫,很多都是皇太后直接派来,别说是金珠,就算是他的亲弟弟们,遇见事情一样靠后考虑,只是从未见过金珠被吓成那样,他心中怒火怎么也压制不住。 戚峰也知道这里面的事,见他的话引起了笑歌的不快,忙打岔道:“冬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秦娘子会被人追杀?” 冬梅一直趴在秦娘子身边,用手想把秦娘子的眼皮合上,可不论怎么努力,秦娘子一直睁着双眼。 “不知道,我赶去的时候,秦娘子已经这样了。”冬梅含泪用白色锦布擦去秦娘子脸上的血,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秦娘子的嘴好像不会干涸的井水,一直不停的往外冒血。 “那她没说什么,她随身的护卫呢?”戚峰总觉得这事里透着古怪,秦娘子一路不停的赶来卧龙镇,显然是有她要办的重要事,谁知道刚到就出了这样的事,她和冬梅一路被人追杀,秦娘子的护卫却始终无人出现。是都出事了还是中了别人的计? “没有,秦娘子什么都没说,”冬梅也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她抬头望向金珠,道:“二小姐,奴婢求求你,秦娘子究竟对你说了什么,你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我不知道,她没说。”金珠摇摇头,秦娘子的确没有说她究竟遭遇了什么。只是从她说出的那些秘密中分析,金珠大概能猜出七八分。 “二小姐,奴……”冬梅还想问。 “行了。没看见二小姐吓成什么样了,你还问?”笑歌皱眉打断了她的话,转眼怒瞪着暗卫,“看见了没有,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还不快点给我去查。” “胖哥哥,你别怪他们,我不是被秦娘子的话吓到,是她死的样子太恐怖,让我想起前几年的事。” 金珠已经平静了下来,她知道笑歌对她好。只是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那怕他极力的躲避,依然逃脱不了出生就带来的命运。 “怎么能不怪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拦着,秦娘子……”笑歌的话只说了一半,冷眼看着暗卫们,直把他们看得浑身发寒。 秦娘子第一时间找他,事情的后面就肯定有皇家的影子。笑歌猜想秦娘子肯定对金珠说了什么,只是金珠不懂。所以才不知道秦娘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如果秦娘子是对他讲同样的话,他肯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个看似保护的举动,说不定成了坏大事的缘由。 有暗卫想到了这点,冷汗唰的流了出来。 “回大公子,后面追杀的人一共二十七名,全部中毒昏迷,现在已经全部处理了。”有暗卫从外面回来,向笑歌回报完后扫了戚峰一眼,不明白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本事把那么多人放倒,却为什么一个没杀。 “全杀了?”戚峰和冬梅同时问了出来,一个懊恼做事留下的尾巴,这下被暗卫抓住,还不知道后面有什么样的特训等着他。一个愤怒没能亲手杀了追杀秦娘子的人。 “不对,应该是二十八个人,逃走了一个。”冬梅睁大了眼睛,她逃走的时候曾经注意过,确信追杀的人是二十八个。 “一定是我第一次伤了他们近十个人的时候,他们派人回去了。”戚峰猛一拍手掌,他也想起来了,拦在街心的时候,确实是有二十八个人追来。 “大公子?”暗卫纷纷看向笑歌。 “走。”笑歌没有废话,追来的人如果全部杀死,他们还有些时间准备,可漏掉了一个,他们的时间就变得非常紧迫。 “珠妹妹,你真的没事了?”笑歌转头看向金珠,他们现在准备立刻撤离,或许还会有死人的事情发生,他不想金珠的情绪受到太大的刺激。 “没事,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死在面前,心里会害怕是很正常的事,哭一哭叫一叫发泄出来就好了。”金珠的心里依然不舒服,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在眼前,不是发泄出来就会好的事,只是她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思考,秦娘子的死只能先放下了。 “没事就好,白掌柜,白掌柜还没有回来吗?你,快去,把姚媚儿给我接来。”冬梅此时的状态不妙,照顾自己都是个问题,撤离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少,笑歌不放心金珠一个人呆着,忙连声催暗卫去把姚媚儿接来。 “胖哥哥,秦娘子要怎么办?” 看着躺在地上,全身仅用白色锦布包裹的秦娘子,金珠的脑中正飞速的分析着,那对母子绝对不会放过和秦娘子接触过的每一个人,如果让他们知道笑歌就是大公子,事情会更加不妙,这里是那对母子的地盘,他们必须尽快离开,秦娘子的尸体此时是个累赘,带不走必须就地处理。 笑歌扫了冬梅一眼,道:“清洗干净,埋了吧。” “不行,不能埋,只能烧掉而且要快。”金珠摇头,看着猛的回头瞪着她冬梅,果断道:“秦娘子出了什么事我虽然不知道,但此地不能久留我们必须赶紧走,那些人一直紧追着秦娘子不放,绝对有他们想要的目的,秦娘子的尸体我们无法带走,如果不烧掉让她落在那些人的手里,她会死不瞑目。” 冬梅身体一震,她瞬间明白了金珠的话,秦娘子身上的那些伤痕,如果被人利用,让她死了还要连累家人,她真的会死不瞑目。 “烧!”冬梅猛的站了起来,重新用手轻轻合上秦娘子的双眼,道:“秦娘子,你放心的走吧,我不会让你再落到那些人的手里,也不会让秦家为你蒙羞,你瞑目吧。” 秦娘子的眼睛闭上了,她不甘的魂魄似乎听懂了冬梅的话,安心的离开了。 冬梅跑去厨房抱来许多木柴,架在秦娘子的身上,又找来油洒满了她的全身,尤其是她的脸,如果时间急迫烧不干净,至少也要让她的脸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暗卫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他们带回了一个又一个的消息,姚媚儿也被接了回来,看见死在地上的秦娘子,再看看一旁的金珠,吓得紧紧抱着就不放手,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金珠受到什么伤害。 没多久,白掌柜也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他刚到诗香楼就发现气氛不对,暗卫打听到一个客人在这里玩乐时出事了,听说伤人的是个老女人,又联想到路上遇见的逃命女人,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在听见有客人偶尔说到了【沁心苑】时,白掌柜吓了一跳,忙跳上马车往回赶,正好赶上笑歌准备走。 “回来的正好,快,快走。”笑歌匆匆上了马车,随后几辆马车也跟着驶了出来,朝着卧龙镇外驶去。 身后,暗卫们潜进周围的宅院,点燃了几乎所有的柴房,一时之间,小半个卧龙镇浓烟滚滚,让随后追踪而来的诗香楼护院们傻了眼。 大火一起,住在里面的客人乱成一团,都是带着大量护院家丁的土豪,受惊醒来之后,除了救火就是如临大敌,纷纷拔刀提枪涌出宅院四处提防,生怕这是仇人来暗中谋害来了,让诗香楼的护院们根本无法下手,尤其是有人看见街上横七竖八死了二三十号人后,场面更是混乱。 诗香楼的护院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转头又冲了回去。 “什么,杀人放火?”杨思君眯了眯眼睛,他大意了,原想让秦娘子受辱而死,让她娘心里能痛快些,谁知道半途却出了纰漏,居然有人摸进来把人救走,是有人通风报信,难道他身边有了对方的人? 杨思君疑心是身边的人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凑巧,都快弄死了还能让人救走。而且,近三十个大男人追一个背着人逃命的女人,还半路被人全杀了,那个女人莫非有三头六臂,或者她是武林第一高手? 哼,明显是有人在半途接应,如果这还不能说明身边的人中有鬼,那才是怪事。 “那个老女人呢?”杨思君冷冷道。 “没有发现那个老女人,不过在她对面的宅院中发现一具烧焦的女尸,看上去有些像她。”杨思君的手下道。 “对面?对面住的是什么人?”杨思君一愣。 “白家大少爷白笑歌,也是今晚到的,不过起火后就没了踪影,看地上的车辙印,他们应该往镇外走了。” 第四百零七章 冬梅卖命 “那还不去追。”杨思君一声怒吼,手中的茶杯差点捏碎。 “已经派人追去了,只是……”手下语气一顿。 “只是什么,说。”杨思君道。 “主子,出镇的人不仅仅是白笑歌一伙人,很多柴房起火的客人都走了,他们害怕出事,说是……”手下偷瞄了眼杨思君,咬牙接着道:“都说是主子的仇人在伺机报仇,先是王少爷的那里出事,后来诗香楼的护院又死了几十人,客人们居住的宅院只是柴房着火,那是主子的仇人在警告,如果还留下,下次着火的地方就会是寝室了。” “我的仇人?哼。”杨思君冷哼,这话还真说对了,只要是站在秦娘子那边的人,通通都是他的仇人。 “通知所有人,给我追上姓白的那一伙人,不论男女老幼通通杀掉,如果发现有人跟他们接触也都杀掉,必要的时候,”杨思君的双目中射出两道寒光,“那一条路上的人都不用活了,有一个算一个,如果他们没死,那么就是你们死,懂了吗?” 手下浑身发颤,抖着嘴唇道:“主子,是要在那里下手?” “你说呢,或者你有更好的办法?”杨思君心中一旦有了怀疑,看谁都像是内鬼,尤其是质疑他话的人。 “是。”杨思君铁青的脸色让手下不敢再问,忙转身离去。 手下刚出门,杨思君挥手招出了一个人,全身仿佛笼罩在黑暗中,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好像一根黑柱。 “跟着他,一旦有任何不轨行为,直接杀了。”杨思君冰冷没有温度的声音道:“给我找出身边的内鬼,不论是谁。你可以先杀后报。” 黑影悄无声息的退下,杨思君盯着房门出了一会神,突然勃然大怒,把房里的东西全砸了个稀巴烂。 杨红艳闻讯匆匆赶来,看着满屋子的狼籍,她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待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反而笑了。 “娘,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杨思君坐在一旁气得直喘粗气,不解的看着越笑越大声的杨红艳。 “思儿。你可知道那个白笑歌是谁?”杨红艳笑道。 “白笑歌?”杨思君略一思索,道:“百家商行的大少爷,近几年来把白家经营得不错。算是一个小有本事的人,不过好像没什么太硬的背景,就是有点钱,喜欢收集各种珍奇物件。” “没有太硬的背景?哈哈哈,整个大夏国。数他的背景最硬,只是他不愿意要这些背景,这些年来一直躲着。”杨红艳开心得大笑,她没想到,跑了一个秦娘子,却让她找到了一个大公子。 “娘。你的意思,难道白笑歌就是任杰?”杨思君吃惊的冲到杨红艳面前,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虽不是很肯定。但也*不离十。”杨红艳道:“你姨母从京中传来消息,任杰鹏并没有在什么地方养伤,而是借机耍了老把戏又溜出了京城,虽然好几处地方都有疑是他的人出现,但你姨母说他很可能朝我们这来了。让我多注意些。那个白笑歌的身形体貌和他相近,再加上秦娘子死都要跑到他那里。他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了。” “娘,可那具烧焦的尸体还没确定是秦娘子,万一不是,或者是秦娘子设下的疑阵,那……”杨思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任杰鹏会这样出现在他的眼鼻子底下。 “是不是抓到人不就知道了,”杨红艳冷笑道:“本来没打算现在就动手,可若真是他,也只能杀掉免除后患,思儿,不管白笑歌是不是任杰鹏,你都不能放过,动用所有的力量,一定要尽快杀了他。” “是,娘。” 突来的消息让杨思君兴奋了起来,任杰鹏一直隐藏得很好,他花费了无数金钱的心血都没找到,如果真能就此把他抓住并杀掉,他前面的路就会顺利很多,太好了,哈哈哈! 天色渐亮,笑歌的车队已经离开了卧龙镇,沿着前路一直狂奔,方向却和来路相反,金珠本想汇合秋河他们,时间上却来不及了,好在戚峰偷偷告诉她,出事的时候秋河就在外面,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跟来了。 金珠松了口气,有秋河他们在后面跟着,情况就会好些,即便真遇见了要命的时刻,有他们在暗中照应,保住命应该是没问题。 狂奔了两个时辰,人困马乏,听身后跟着跑出来马车声都渐渐远去,看来那些人也坚持不住,停下来休息了,有他们在后面,万一有人追来,他们也能提早听见动静,笑歌吩咐停车休息,他自己被颠得头晕眼花浑身难受,更害怕金珠坚持不住了。 马车在路边停下,金珠直接连滚带爬的跳下马车,趴在路边狂吐,她的脸都颠绿了,只觉得苦胆一直挂在嗓子眼,要是笑歌再不喊停车,她就直接吐车厢里了。 “二小姐,你没事吧,呕!”姚媚儿的情况稍好一点,不过也没好哪里去,一手拍着金珠的后背,一手拍着自己的前胸,两人一起在路边吐。 肚子里的东西全倒空了,总算是舒服了一点,暗卫忙送来清水,金珠和姚媚儿接过来漱口,然后又喝了点奇怪味道的水,感觉终于算是活过来。 “媚儿,冬梅呢?”恢复了点精神,金珠朝四周看了一眼,笑歌和白掌柜在另一边休息,暗卫在四周戒备,伙计们忙着吃东西休息,唯独没看见冬梅。 “她好像没下马车,二小姐,我去看看。”姚媚儿也几乎是滚下马车,眼睛里只有金珠,她也没注意冬梅人究竟在哪里。 拉开马车的车厢门,姚媚儿一眼看见冬梅抱着手脚,蜷缩在车厢中,双眼睁得大大的,却是一眨不眨。 “啊!”姚媚儿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媚儿,冬梅在里面吗?”金珠闻声看了过来,瞧见姚媚儿一副受惊吓的模样,暗道不妙,难道冬梅也…… “在,只是她,她……”姚媚儿之前才见过秦娘子死去的模样,也是大睁着双眼,她刚才那么一瞥,看见冬梅的眼睛也是那样睁着,心里害怕不敢上前确认,张着嘴半天也说不清楚冬梅怎么了。 不会,不会的,金珠摇头不敢相信,她记得冬梅只是跑累了,好像身体上并没有受什么伤,加上她又常年练武,身体素质比她和姚媚儿好太多,这一路虽然颠簸,她们都没事,冬梅肯定也没事。 “没事,冬梅一定是太累了,我上去看看。”金珠轻声安慰着姚媚儿,有了秦娘子死在身边的经历,她发现吓过之后好像胆子也变大了,于是拉开车门上了马车。 “二小姐,我,我还是跟你一起吧。”姚媚儿心里害怕,但也咬牙跟上。 “嗯好,算了,你还是先去拿点水。”金珠刚上马车,正巧看见冬梅眨了下眼睛,心里立时一松。 “冬梅,你没事吧?”冬梅大睁着眼睛,双目无神的样子显得那样凄凉,让一直看不惯她的金珠心中一酸。 冬梅没任何动静,依然紧紧抱着手脚,蜷缩成一团,好像特别冷,没有理会金珠的问话。 “冬梅,颠了一路,你也下车走走,喝点水吃点东西,好不好?”看见冬梅现在的样子,饶是平时再看她不顺眼,金珠的心此时也硬不起来,她轻轻走到冬梅身边蹲下,摇了摇她的肩膀。 咚!冬梅仿佛突然受到惊吓,身体用力往后缩去,不小心头撞在车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冬梅,你没事吧?这里没坏人,你看清楚,是我,我是蒋金珠啊。”金珠不敢再去碰冬梅,怕再吓到她。 “蒋金珠?蒋二小姐,二小姐。”冬梅此时好像清醒了过来,无神的眼睛转向了金珠,直直的看着她。 “对,是我,我是二小姐,冬梅,你没事吧?”听见冬梅终于开口说话,金珠松了口气。 “没事?二小姐,秦娘子死了,人死了能没事吗?”冬梅道。 “人死还有事吗?”金珠一愣,看着冬梅无神的眼睛,她点头道:“没错,有事,有大事,秦娘子虽然死了,可你不能让她白死啊,你要为她报仇,对不对,所以你要振作起来,不能这样发愣,你要找到凶手,杀了他为秦娘子报仇。” “报仇?对,我要为秦娘子报仇,二小姐,你会帮奴婢,对不对?”冬梅的眼睛里突然有了神采。 “帮,绝对帮。”金珠忙点头,冬梅这个样子可不行,必须先让她振作起来,至于报仇的事,恐怕轮不到她帮忙动手,秦家就不会放过那对母子。 “二小姐,你没有骗奴婢,你答应奴婢一定帮秦娘子报仇?”冬梅挣扎着坐了起来,渴望的看着金珠。 “当然,我蒋金珠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可是冬梅,即便我想帮忙,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报仇吗?”金珠趁机道。 “能,只要二小姐你答应帮秦娘子报仇,奴婢这条命从今往后就是二小姐的。”冬梅道。 第四百零八章 第三股势力 “你的命是我的?”金珠一字一句的重复,不敢相信冬梅会如此轻易就把自己的命交了出来,可她的神情却不是玩笑,很认真。 “是,奴婢的命是二小姐的。” 冬梅愣愣的看着金珠,很久以前秦娘子也曾经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她当时也是这样回答,她以为这些事情早被遗忘,没想到,它们一直都在记忆深处。 “可是,为什么?”金珠不明白,在她看来,冬梅和秦娘子的关系并没有多好,两人之间的关系她一直无法准确界定,主仆?雇佣?同事? “为什么,因为奴婢的命是秦娘子给的,她死了,谁帮她报仇,奴婢的命就是谁的?”冬梅慢慢道。 “可是,为什么是我,秦娘子有家人有主子,她们比我更有理由帮你报仇,而且她们也更有力量。”看出冬梅是来真的,金珠也认真起来,卖命的事情不是说说而已,真要答应下来,该问的事情必须问清楚。 “因为奴婢相信秦娘子,她相信你,所以奴婢就相信你。” 秦娘子临时选择把秘密告诉了金珠,并不是真因为暗卫的阻拦,那时笑歌已经出来,她只要一两句话,就能说服笑歌听她最后的遗言,可她没有,依然把最后的话告诉了金珠。 冬梅记得,金珠当时也问了为什么,秦娘子的回答她一直记得,一路在马车上颠簸,那句断断续续的话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为什么,她也问了无数个为什么,最后依然想不明白,她索性就不去想,只要相信就行。 “相信我?”金珠苦笑。一个秦娘子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再来一个冬梅,真当她是无所不能的人吗? “是,奴婢相信二小姐一定能为秦娘子报仇,从今往后,奴婢的命就是二小姐的。”冬梅翻身跪下,朝金珠认真磕了三个响头。 “你说你的命是我的,那秦家以后的命令呢?我记得你是秦家的人,你真正的主子是宫里的那位,你的命从来都不是你自己的。你又如何能给我?” 也许是债多不压身,冬梅卖身的一番话后,金珠反而有种明悟。事已至此再想脱身已经不可能,好像笑歌一样,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最终还是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既然如此。从明悟的这一刻起就要把握时机好好准备,冬梅是个不错的帮手,如果她能真心投靠,是个可用之人。 “回二小姐,奴婢以前是秦家的人,可卖身契如今在二小姐手中。秦娘子死了,奴婢和秦家最后的联系也断了,她们的命令我不会再听从。”冬梅听出金珠是在做忠心的判断。忙把她的身世说了出来。 冬梅幼时差点饿死在街上,是秦娘子把她捡回去抚养,那个时候秦娘子还没有接手【沁心苑】,是秦家旁支的大家小姐,她认秦娘子为干娘。虽然秦娘子的干女儿不止她一个,但她依然很喜欢秦娘子。她从小接受各种训练,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累,可每次看见秦娘子来看她,她都会非常高兴,那个时候,她真把秦娘子当成亲娘看待。 后来,事情发生了变化,秦娘子接手【沁心苑】,她也被从师门招了回来,每天呆在【沁心苑】中接受另一种训练,刚开始她无法接受,找了秦娘子无数次,开始时秦娘子都没有见她,最后被她烦不过才见了她一面,也就是那一面,她不再当秦娘子是干娘。 为了秦家,秦娘子可以出卖自己出卖她们,这不是一个娘能做出的事,只是,她的命是秦娘子捡回来的,她一身的本事也是秦娘子所赐,所以那个时候她就决定,一旦有一天她还了这条命这些情,她就要离开秦娘子,谁知道,她没这个机会了,秦娘子死了,她的命要还给谁?宫里的那个主子吗? 不,即便她把命送到宫里那个主子的面前,恐怕那个主子也不会看在眼里,连秦娘子都是她眼里的棋子,出手的时候就安排好放弃的退路,她的命又算什么呢? 为秦娘子报仇,这不过是个笑话,早几年前秦娘子在秦家就是一个死人,她们都远远看见过那场风光无限的葬礼,秦娘子早带着各种美名死去,现在那个被烧焦的女人又怎么会是秦娘子呢? 既然不是,又有谁会为她报仇? 冬梅不指望秦家,她把希望放在了金珠身上,虽然她没那么强大的力量,虽然她很贪财,虽然她很多行为让她不屑,可她有一点让冬梅最渴望,那就是护短,只要是金珠的人,不论对错金珠绝对站在自己人的这边,先不顾一切把外人解决了,自己人有什么错回家慢慢解决。 “二小姐,奴婢知道你现在还无法相信奴婢,可奴婢有一句话要说,你听了自然会明白。”冬梅道。 “什么话,你说说看。”金珠已经有点动心,可冬梅说的对,她还是无法相信她。 “二小姐以后要嫁进王府,而王府和秦家是同盟,在绝大多数事情上,两家人的利益是共同的,秦家即便对奴婢下什么命令,和王府和二小姐的利益不会有太大的冲突。”冬梅道。 “你的意思是……”金珠没听太明白。 “二小姐,奴婢的意思是,秦家暂时不会让奴婢对二小姐不利,二小姐可以在这段时间内考察奴婢。”冬梅道。 “暂时……”金珠比谁都知道,这个暂时恐怕会持续很久,“这件事先就这样吧,你赶紧吃点东西恢复身体,那些人估计很快就要追来了。” “是,二小姐。”冬梅垂头答应,她此时的态度比起以前诚恳了很多,脸上已经没有那个职业的微笑。 同冬梅的一席话让金珠想到了一些事,她忙下了马车去找笑歌。 “胖哥哥,你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笑歌正在和白掌柜商量事情,身后站着一个暗卫,眼睛还不时的朝她扫过来,听见她叫笑歌,忙转眼看向笑歌。 “好,来了。” 笑歌此时正为难,暗卫们打探回来很多消息,但这些消息看上去全都牛马不相及,暗卫敏感的觉察到这其中应该有条线索能把它们串连起来,几次提出要找金珠问话,却都被他拦下,正为难之际金珠却主动来找他了,是要说秦娘子的遗言了吗? “珠妹妹,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 金珠拉着笑歌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四周开阔没有树木,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相互看着对方的身后。 “胖哥哥,我要对你说的话很重要,我不想其它人从我嘴里听见这些话,等你听完之后却可以自行判断要告诉什么人。” “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话,我能对人说你却不能?”笑歌心跳在加速,金珠的表情告诉他,她要说的秘密真的很重要。 “你听了就知道了,”金珠想起她当年教满柜满仓诉说秘密时的情景,没想到真的有一天用上了,她笑道:“胖哥哥,你看好我身后,不能让人靠近我,好吗?” “好,你说,我会一直看着。”笑歌没有笑,他预感到即将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 “胖哥哥,诗香楼的主子叫杨思君,他是你皇帝伯父的私生子。”金珠的话很轻,却如同晴天霹雳在笑歌的耳边炸响。 杨思君是……私生子,他是谁的私生子? 笑歌傻傻的看着金珠,半天没有说出话来,金珠继续道:“秦娘子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才被他一路追杀,胖哥哥,杨思君也不会放过我们,你必须赶紧做决断。” 明白了,这下终于明白了,暗卫带回的消息中始终缺少一条联系的线,杨思君的身份把它们完美的联系在了一起,所有的事情变得合情合理起来,可是,更多的疑问却有同时冒了出来。 皇伯父知道杨思君的存在吗?知道,为什么不把他接进京城,纵使他生母出身低贱,但他总是皇室血脉,怎么可能让他一直流落在外? 如果不知道,那他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势力,没有皇伯父在他身后支持,他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卧龙镇,杨思君,好大的胆子,这就是他的野心,怎么他没早发现这其中的关联呢? 第三股势力一直在暗中潜伏着,你要小心! 笑歌突然想起曾经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一再拒绝回王府当世子,更拒绝过继当太子,有人就曾经跟他说过,有些事情不是他拒绝就不会找上他,比如第三股暗中的势力。 那时他不懂,现在他懂了,杨思君就是那股暗中的第三势力,他自称卧龙就表明了他的野心,想要得到那个位置,必然要经过他和他兄弟们的那一关,皇伯父可能会睁只眼闭只眼,但皇太后和皇后却绝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他们早被杨思君盯上了,记录在他要拆除的名单上,一个接一个。 “珠妹妹,这事还有谁知道?” 第四百零九章 一线天 “我不知道,秦娘子没说,不过听她的语气,似乎得到这个消息也很突然,估计现在除了你我和当事人,再没别的人知道。”金珠想了想道:“胖哥哥,秦娘子的尸体烧毁在你的宅院,杨思君现在应该猜到了你的身份。” “对,没错,他应该猜到了。”笑歌眯了眯眼睛,道:“珠妹妹,这事你就当从未听过,我知道该怎么办,你回去车上坐好,我们要赶路了。” 笑歌目送着金珠离开,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他此时却不能表现出来,秦娘子最后选择把秘密告诉金珠,难道不就是因为他什么都做不了的原因吗? 做不了还是不愿意做? 笑歌怔怔的想着,刚开始,或许是他不愿意,可那么多年过去了,不愿意变成了不能,他连现在该怎么办都不知道,他又能做什么了呢? 如果父王在这里会怎么办,如果是老二在这里又会怎么办? 笑歌想不出来,他刻意遗忘这些事情太久,他甚至对目前朝廷中的重要官员是那些都不知道,更别说这附近的地方官是谁,他们又是谁的人? 一队马车从路上驶过,还稍微停了停,似乎在向白掌柜打听着什么,笑歌慢慢走了过去。 “大少爷,二小姐跟你说了什么,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白掌柜三言两语打发走人,忙跑到笑歌身边,紧盯着他问。 “白掌柜,如果有特别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可能会动摇国本,我该跟谁说?我能信任谁?”笑歌现在只信任白掌柜一个人,可是不够,这样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不够。 “动摇国本?”白掌柜结结巴巴的重复着这句话。转头看了眼上了马车的金珠,“大少爷,秦娘子跟二小姐说的就是这件事?” “我问你能信任谁?我身边这么多人,不会只有你吧?”笑歌不悦,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有,有几个,大少爷,你稍等。”白掌柜偷偷咽了口吐沫,回身朝暗卫走去,低声说了几句话。几个暗卫突然散开,等他再回到笑歌身边时,一个伙计一个不起眼的暗卫也跟了过来。 “大少爷。这是皇太后宫里的侍卫头领,任一,这是王爷的暗卫任三。”白掌柜指着伙计和不起眼的暗卫介绍,让笑歌倒吸了一口冷气。 皇族中有一支特别的暗卫,他们都是任家的子嗣。出身高贵却从事最危险的工作,专门负责保护皇族的安全,明面上他们可能会是任家最让人唾弃的败家子,暗地里他们却是任家精英中的精英,他们在人前使用族谱上的名字,暗地里却用数字来代表他们的实力。 任一、任三。毫无疑问,这两人是皇太后和王爷身边最厉害的人,却没想到早被派到他身边。当个不起眼的伙计和暗卫。 “大公子,有什么事你只管说,我们负责帮你处理。”任一是个爱笑的伙计,平时里毫不起眼,如果不是白掌柜今天找他出来。明告诉他任一在他身边,他都可能找不到本人。 “任一。皇奶奶怎么把你弄我身边来了,她身边现在是谁?”笑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任一啊,皇族暗卫的老大,皇太后从不离身的侍卫头领,怎么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呢? “大公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白掌柜发出了十万火急的信号,我们才会现身出来,请你赶紧说正事。”任一不理会笑歌的疑问,只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知道,他们一旦现身,以后就不会在出现,如果不是真有十万火急的事,他们回去无法交代。 “大公子,请说。”任三也在旁边催促,卧龙镇的事情已经不对劲了,他们正在安排人手,这个时候被招过来,如果不是要紧的事,他可不会给笑歌面子。 “好,我说,大家先相互看着对方的后面,防止有人偷听,”笑歌有些紧张,本以为没人可以商量,谁知道突然出现两个他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物,他不自觉的学着金珠说了一句,看见任一和任三奇怪的眼神才忙咳嗽一声,正色道:“诗香楼的杨思君是皇伯父的私生子。” 白掌柜和任一任三脸色巨变,出口的话却不相同。 “大少爷,这话可不能随便胡说。”白掌柜道。 任一和任三对视一眼道:“大公子,秦娘子临死前的遗言说的就是这件事?” “你们早知道?”白掌柜和笑歌同时惊道。 “大公子,皇太后早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却不知道他就是诗香楼的杨思君。”任一道。 “大公子,王爷也一直在追查这件事。”任三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杨思君现在可能猜到了我的身份,一定会安排人手在后面追杀,我们继续往前还是……”笑歌终于能松口气,既然任一和任三早知道此事,他们多少都会有些准备。 “现在?”任一和任三再次对视了一眼后,道:“请大公子稍等,我们这就去安排。” “好,你们快去。”笑歌看着任一和任三离去,对白掌柜道:“白掌柜,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大少爷,老奴不是故意要瞒着你,而是老奴也刚知道不久,怕你觉得心里不舒服才一直没告诉你。”白掌柜的脸色还惨白着,笑歌说的消息太震撼,一个弄不好真的会动摇国本啊。 “行了行了,我也不是要追究,皇奶奶和父王的话你也不敢不听,瞒着就瞒着吧。”笑歌真是没心情追究,皇太后和王爷瞒着他在他身边安排人,为的是保护他的安全,心里再不舒服也知道这是好意,可一想到杨思君那么大的一个人被隐瞒了二十多年,他的心就一阵阵发慌,太可怕了,这事那怕是发生在王府,也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白掌柜,你说我父王在外面有没有……” “大少爷,你怎么尽胡说八道,王爷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白掌柜的话刚出口,就发现他的话对皇上是大不敬,忙道:“皇上更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那个什么杨思君肯定是个圈套,要不然就是皇上当年中了计,被下药了。” “白掌柜,嘘,小声点,我偷偷问你个事,你别害怕,老实跟我说,知道了吗?”笑歌突然想到一件事,左右看了一眼,好像做贼一样,拉着白掌柜走到一边,咬着耳朵说话。 “大少爷,你究竟想问什么?”白掌柜有些恐惧的看着笑歌,很少看见他这样的表情。 “那个,我皇伯父一直都没生儿子,怎么突然间冒出这么大的一个,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笑歌的眼睛亮晶晶,很八卦这个事,杨思君就不用想了,不但出身低贱还心狠手辣,可万一皇上还有其它没露面的儿子,那他岂不是不用整天躲躲藏藏,怕被皇太后抓回去过继。 “大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以为皇上被人……”白掌柜吓了一跳,双手连摇道:“你难道忘了,皇上不是还生有公主吗,怎么可能那个什么啊?” “什么那个什么这个,我是想知道皇伯父除了杨思君这一个私生子外,另外还有没有其它的,要万一有,那我不就不用害怕了?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呀,还敢说我胡说八道,你才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呢。” 笑歌瞪了白掌柜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白掌柜满头的虚汗,后背还在接着一阵一阵的冒,心虚的看着笑歌的背影,咬紧牙没敢再说什么,跟着上了马车。 笑歌准备撤离卧龙镇之时,任三已经飞鸽向王府传讯,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他和任一再次往回传出消息,同时联络了附近最近的人手准备接应。 杨思君的身份已经暴露,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卧龙镇附近是他的势力范围,任一和任三之前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却不知道就是他,所以在准备上并不充分,两人知道将要面临一场硬仗,也不再有所保留,各显神通,不过短短一刻钟内,两人就召集了数十个高手,并还有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大公子,前面要经过一线天,那里是伏击的最好位置,我已经派人查过,并没有发现异常,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尽快通过,请大公子和二小姐换衣服,随我们骑马而行。” 任一和任三一起来找金珠和笑歌,马车又往前行了半个多时辰后,来到了一个名为一线天的地方,山路的两边全是陡峭的高山,一线天的两边更是笔直的峭壁,这里只有一条路能离开,眼见一起出镇的车队都进了一线天,任一和任三商量后决定,他们也从一线天走,只是要笑歌和金珠换装抛车。 “我们不能从两边的山上爬过去吗,看着很陡,走慢点应该也能翻过去。” 金珠没有看见一线天是什么模样,可一听名字就知道那是一条能把人活埋了,还无法逃跑的路。 电视里这样的路见多了,不论是石头,木头还是火,随便往下面扔什么,都能把经过的人全弄死,她可不想死在那种地方。 第四百一十章 商量路线 “两边?” 任一和任三对视一眼,任三拿出一张地图,在金珠和笑歌的面前展开,现在是非常时期,前路难走后有追兵,他们必要说服金珠全力配合,万一途中闹别扭,事情可就麻烦了。 “二小姐请看,卧龙镇是各路交汇之地,但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却正好是单行路,两边都是连绵的高山,没有路可走,只能通过一线天,往前是马鞍县,等到了那里再召集人手,往东走绕行就能回到京城。” 金珠探头一看,任三手中的是一份非常详细的行军地图,标示都很清楚,他们现在走的这一条路两边,的确是高山峻岭,但是,右边的群山确实连绵,左边的群山却不是这样。 “连绵的高山,怎么会无路可走,只是稍微辛苦一点。你看地图上的这边,并不都是连绵的高山,只要爬过几座山就能到一个叫*的地方,我们可以去那里。” 金珠手指着一个写着*的点,那个标示没看懂是什么意思,但有名字肯定就是个地方。 *! 所有人都抬头看了金珠一眼,但都没说什么,任三想了想道:“二小姐,你来看,卧龙镇和*之间有一条路,从卧龙镇去*,快马只需三天的时间,而我们翻山越岭去*,最少要十天左右,一旦杨思君发现我们的意图,他很可能在途中伏击我们,那个时候我们人困马乏,很容易出事。” 金珠沿着任三手指的线路一看,还真是,如果从他们这里翻山去*,最后到达的地方距离*还有点距离,如果杨思君他们只要在那里等着。很容易把他们一网打尽,还不会惊动*的人,金珠本来还想问*是个什么地方,现在一看,这个问题可以省了。 “那好,你告诉我,马鞍县的县令是哪里人,他叫什么名字,他老婆叫什么名字,他的小妾。他喜欢的丫鬟,还有他娘,他家亲戚。有没有人姓杨,或者和姓杨的人有关联?” 金珠依然不放心,马鞍县距离卧龙镇那么近,又是一条路连接的两个地方,如果说马鞍县和卧龙镇没半点关系。她不信。 笑歌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金珠,他没想到,似乎是一夜之间,金珠好笑变了。 任一和任三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朝后招了招手,一个暗卫走了过来。 “回答二小姐的问题。”任三简单直接的下了命令。 暗卫低着头细想,然后摇头道:“回二小姐。你刚才问的那些人中,都没有和姓杨的有关系。” “没有,那好,那县令的同僚、同窗,还有老师。他是考中后派的官职吧,那当年主考的官姓什么。他拜的恩师又姓什么?他……”金珠绞尽脑汁,之前没关心过大夏国的科举考试,不是很明白有那些关系人,只依据上辈子看电视剧得来的知识,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笑歌的眼睛瞪得更大,有些问题他都没想到,没想到金珠却问了出来,他忙看向那个暗卫,他也想知道马鞍县的县令,在这些关系中有没有姓杨的存在。 暗卫一愣,杨姓在大夏国虽然不是大姓,但也很常见,亲戚朋友中和姓杨的沾亲带故很平常,如果真要找一个没有关系的人恐怕很难,金珠这样问题显然是在刁难,可一想到目前的处境,他也能理解,小心能驶万年船。 任一和任三悄悄皱起了眉头,他们也觉得金珠的问题有些过了,不过既然已经问了,就听专门负责的暗卫说一说,即便里面有姓杨的存在,一番分析之后,总能知道些端倪。 暗卫这次想的时间有点长,眉头也渐渐的皱了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有姓杨的?”笑歌先着急了起来,看见暗卫皱眉,他以为金珠刚才问的关系中真有姓杨的。 “没有,回大公子,二小姐,马鞍县县令木忠易,他所有的关系中并没有一个姓杨的。”暗卫全部想了一遍,他反而吃了一惊,真有人所有的关系中没有姓杨的。 “没有?你刚才说那个县令叫什么?”金珠大眼睛一眯,看着暗卫。 “木忠易。”暗卫边说边用手在掌心中写下了县令的名字。 “没有?哈,你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专门负责收集情报,那么明显的人放在眼前你居然没有发现,谁说他所有的关系中没有姓杨,他自己就姓杨,而是最死忠的杨,你别告诉我他今年二十多三十岁,你也别告诉我他至今未婚,或者是没生儿子,或者是孤儿出身。” 金珠好像打了鸡血一样跳了起来,小样,以为你叫木忠易我就猜不出来你叫杨忠了吗? “二小姐,你……”暗卫被骂的莫名一愣,突的反应了过来,忙转头看向任三,单膝下跪请罪,“属下有罪,请头领责罚。” “先别忙着请罪,怎么回事,快说!”任三也听出了一些端倪,只是他需要知道详细的事情,下属的任务出现失误,他也难逃其咎。 “是,马鞍县县令木忠易,今年二十八岁,孤儿,有几房小妾却无正妻,无子。”暗卫额头的冷汗哗哗的往下冒,木忠易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这样的一个人,看似简单其实很危险,他身无牵挂完全就是一个文职的死士。 “谢二小姐点拨。”任一和任三一听就明白,即便木忠易真姓木,他们也不能走他这一条路,太危险了。这个人被他们记入了黑名单,只待脱离险境后就去彻查。 “不走一线天了,太好了,那我们就去爬山吧,去那个*,对了,*是个什么地方,它的地图标示和马鞍县不一样,难道是一个很小的村子?” 难得看见军事地图,金珠睁着大眼睛,顺着卧龙镇周边看去,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究竟是她知道的事情太多,还是那些负责收集情报的暗卫知道的太少,卧龙镇那么明显的企图,之前怎么就没人发现呢? “珠妹妹,你这个表情有问题,难道又发现了什么?”笑歌一直饶有兴致的盯着金珠,发现她神情有异,忙问。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了,胖哥哥,你看卧龙镇的附近,它这个地理位置完全就汉奸位置,一手握着通国外的路,一手抓着几条通国内的路,他这是明摆着等必要的时候,玩一手借狼驱虎。” 金珠插着小腰,颇有一番指点江山的意味,正得意之时,却听笑歌弱弱的道:“珠妹妹,卧龙镇并没有完全有路通向国境,那里不是还有一个*嘛,还有,什么叫汉奸啊?” “*?对哦,还有个*拦在那里,可那又怎么样,他真要有那样的心思,和境外的人里应外合,即便*是一个军事要塞,也能一锅端了。”金珠眯着眼睛看着*的标示,道:“胖哥哥,我知道了,*真是一个军事要塞,这下好玩了,也不知道那里的人有没有被杨思君收买,要是被收买了,嘶!” “少胡说!”笑歌扬手敲了金珠一记脑门,瞪眼道:“你知道谁是*的守卫官吗?” “你干嘛又敲我,真会敲笨的,谁啊,*的守卫官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你这样护着。”金珠捂着脑门叫屈,笑歌这次下手有点重,她真被敲疼了。 “谁,还能是谁,忠勇王府三公子,你未来的相公,我二弟任杰翔,呵呵。”笑歌一字一句说完,满意的看着金珠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乐的呵呵直笑。 “哦,他呀,那肯定不是了。”金珠红着脸低下头,小声嘀咕着躲一边去了,剩下任一和任三面面相觑。 金珠没有胡说八道,任杰翔自然不会被杨思君收买,但杨思君会选择在靠近边境,靠近军事要塞的地方改建了卧龙镇,他的心思还真说不定和金珠猜想的一样,一旦有机会里应外合,*危险! 唰唰唰,任一和任三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写成密报,分别送走之后,两人再看金珠的眼神就有了不同,纷纷佩服任杰翔当年的眼光,这样的女人不早点抓在手心里,被别的人娶回家,绝对是一大损失,甚至是祸害。 “二小姐,你看我们现在该走哪一条路?”任一和任三拿着地图又找到了金珠,虚心向她请教。 “哪条?当然是去*,不过我们不翻山,我们杀回卧龙镇。”金珠抬头看着天边,那里有一条笔直的黑烟冒起,“那是传信的狼烟是吧,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直直的一条,要是能一闪一闪就好了,好像密码一样能看懂意思。” “杀回卧龙镇?”任一和任三正想详细问,却发现金珠走题,忙道:“二小姐,那条不是狼烟,但确实是用来传讯,一刻钟之前它就出现了,应该是杨思君向他的人手下追杀我们的命令,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要不然就晚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一线天受袭 “一刻钟之前,你们干嘛不早说啊?”金珠慌神了,真到了知道有人下令要杀她的时刻,她半点没有之前的淡定,不停的原地转圈,“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往哪跑啊,他们从什么地方追来,后面还是前面?” “二小姐,别慌张,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只是你想怎么样杀回卧龙镇?”金珠刚才那么一说,任一和任三在心里就开始计划,只是主意是金珠想的,他们想听听金珠具体的办法。 “去*,杀回卧龙镇?对,我刚才是那么说,不过你们先等等,让我再想想。”金珠的思维有些跳跃,她本来就不懂行军打仗的事,不过是上辈子看杂乱的东西太多,正好遇见类似的事情,顺口那么一分析,那么一说还真就碰对了,正想顺势往下说,谁知道被那股烟吓住了,刚才想好的办法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低着头继续看地图,前面是一线天,后面是卧龙镇,左边翻十天的山后是*,右边再怎么翻还是山,该怎么走呢? 哦,对了,要去*,只是翻山太费时间还容易被人发现截杀,还不如反杀回卧龙镇,从那里去*,快马只要三天。 卧龙镇现在正派人追杀,镇里留守的人手不会太多,如果能在一线天那里弄出点动静,让杨思君和他的手下全扑向一线天,他们就有机会偷摸回去,然后…… 可动静该怎么弄呢?怎么样才能让杨思君上当呢? 金珠边看着地图边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任一和任三在旁边听着,不由的会心一笑,他们的计划大致也是这样,只是没金珠想的那么多顾虑,想要杀回卧龙镇就必须调虎离山。 暗卫分出一部分人乔装成金珠和笑歌的模样,驾车冲向一线天。尽量把追杀的人手拖住,而后另一部分暗卫同样乔装成金珠和笑歌,驾车往回驶向卧龙镇,把留守在镇中的人引出来拖住,最后才是真正的金珠和笑歌,骑马尽快通过卧龙镇,逃往*。 金珠还在低着头想计划,任一和任三就开始行动,先前已经有另外的车队驶向一线天,他们注意到没有动静发生。估计埋伏的地点是在一线天之后,他们把车队和暗卫分成甲乙两队,乔装好后躲在路两边。静静的等待时机。 没多久,尾随他们出镇的车队又有一车队驶向一线天,一个暗卫跑来报告,“头领,出镇的车队后面还剩最后一队。以他们的速度,半刻钟就会经过我们,朝一线天驶去。” “好,开始准备,等车队驶过,甲队就出发。”任一道。 “是。”暗卫转身消失。任一朝任三使了个眼色,任三朝金珠走去。 “二小姐,该准备走了。”任三道。 “走了?计划好要怎么走了吗?”金珠抬头四看。才发现冬梅和姚媚儿已经换了身衣服,站在她面前。 “假扮成伙计,我这身高也不像啊?”冬梅和姚媚儿都穿了一身很干练的衣服,头发也重新梳过,像男人一样在头顶把头发束紧。显得很利索。 “不是假扮伙计,二小姐。尽量换上不累赘的衣服,等会冲出去的时候才不会被衣服绊住,来吧,奴婢帮你重新梳头。”冬梅微微一笑。 她现在取代了戚峰成为金珠的贴身护卫,本来戚峰死活不同意,是她和戚峰拼命打了一架之后,戚峰见她不顾身体还没复原,也要拼死一战,他被她的举动吓住了,以他对她的多年了解,戚峰知道冬梅这次是来真的,所以才同意冬梅贴身保护金珠。 “好,帮我弄成跟你们一样。”金珠头上的饰品本就不多,有几样却是赵永健帮她特意制作的暗器,头顶上束一个发髻,她依然能把发簪插在上面。 冬梅自然明白金珠的意思,秋河给金珠送来一盒首饰的时候,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用途,但也知道那些东西在关键的时候能救命。 姚媚儿给金珠拿来一套合身的衣服,冬梅梳好头,姚媚儿也帮金珠换好了衣服,乍一眼看上去,金珠像一个小书童,她头上梳了左右两个小馒头,并不是像冬梅和姚媚儿那样,只有头顶一个发髻。 “这样好,我刚才还担心那些东西怎么插头上,现在有两个小馒头,正好。”金珠用手摸着很满意,虽然书童的头发上没人会插发簪,不过这会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怎么样方便就怎么来。 金珠刚把自己弄好,就看见一个神似笑歌的人上了一辆马车,朝着一线天就驶了过去。 “那个不是胖哥哥吧?”没有过来跟她告别,那个人应该不是笑歌,金珠正想着,笑歌走了过来,也是一身普通打扮,身上常挂着的那些贵重东西都摘了下来,除了还是有些胖,和之前完全不同。 “珠妹妹,你这是身什么打扮啊,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哪有书童头上插发簪的。”笑歌指着金珠头上的发簪,伸手就想拿下来。 “别动,不像就不像,我们这又不是化妆潜逃,而是为了行走方便,倒是你,胖哥哥,你真该减肥了,那么胖,穿什么轻便的衣服也难跑得快。”金珠偏头躲过,指着笑歌的肚子笑了起来。 “又不是让我跑,等会我们是要骑马,我虽然胖但也没胖到马驮不动的程度,倒是你,珠妹妹,头山插那么多东西,等会跑起来的时候颠飞了,你别哭鼻子。”笑歌无所谓的拍拍肚子,别看他胖,骑马可是一把好手。 “不会,即使会,我也不会哭,又不是小孩,最多心疼。”金珠说着用手摸了摸那些发簪,这些可都是能保命的东西,真要颠飞了她会心疼死了。 “没事,奴婢帮你。”冬梅闻言帮金珠重新检查了一遍,确定只要不是头朝下拼命甩头,那些发簪就会老实的呆在头上。 这边正检查着,一线天那边就传来了信号,果然,任一和任三猜测的是对的,杨思君的手下没有在一线天设伏,而是在刚出一线天的地方埋下了陷阱,之前驶过的几队车马都冲进了陷阱中。 有人当场死亡,也有人受伤,拉车的马却没那么幸运,直接掉进了几米的大坑里,被里面一根根削尖的木桩穿体而死。 好在马车很多,前面几辆填满了陷阱,后面几辆仅是翻倒在地逃过一劫,但是,两排蒙面人搭着弓箭,如雨一样射向了刚逃出一命的人。 一个又一个的人形刺猬倒地死去,连马的身上都射满了箭。 来卧龙镇的土豪们,身边都带着有武功的保镖,前面措手不及中了埋伏死掉,后来的人听到一丝动静,有了警觉,连续躲过了陷阱和箭雨,用横倒的车厢当挡箭牌,暂时由了一丝喘息之机,暗卫们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蒙面人把箭头点燃,射向了地面上早就有的稻草和油。 大火猛然烧起,一根根木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都浸泡过油,还在半空就被火星点然,落地就变成熊熊大火,烧得躲在车厢后面的人无处可逃。 木头太密集,还有些人直接被木头砸中,直接昏在了大火之中,幸存的人一下子死了大半。 “怎么办,冲过去还是等等?”暗卫勒住了缰绳,他们一路小心,赶到了时机刚刚好,前面一连串的埋伏都躲过了。 “等,这点伎俩还不能杀死所有的人,他们一定还有后手,出去两个人把活着的人救回来,其它的人戒备。”甲队的头领冷静的发号施令。 “是。”两个暗卫冲了出去,把最近的几个还没死的人抢了出来,拍灭了身上的火。 “你们是什么人?”有人惊恐莫名,被救也吓得直哆嗦。 “多谢壮士相救。”有人还算清醒,知道被救忙道谢。 “别忙着谢,我们还没有脱离险境,那些人必定还有后手,你们想要活命,就全都打起精神来。”甲队头领略扫了一眼,看出救回来的人都会武功,让人扔给他们几把剑给他们自保,暗卫做事没那么多人情可讲,救人只为了等会再次受袭的时候,能多点人手。 “是是。”能在危急时刻掏出性命,头脑反应都比一般人强,不用细问也知道救人的人的意图,忙捡起地上的剑,几人紧紧的靠拢在一起,注意留意的四周的动静。 “胖哥哥,那边好像起火了。”金珠距离一线天的距离不近,但冲天的火光让等待的众人看见了,她的话音刚落,乙队就出发了,朝着来路直奔卧龙镇而去。 除了火光,任一还接到了甲队头领的信号,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于甲队暂时无事略感欣慰。 “大公子,一线天那边暂停了动作,甲队暂时无事,他们在等杨思君的后手。”任一来向笑歌报告。 “等,为什么等,等就是死,要主动出击啊!”金珠拿出块手巾扬起,看了看风向。 第四百一十二章 这药没解药 “风向不对,怎么会这样,刚才风还是往那边吹的?”奋力举高手中的手巾,看着它往相反的方向轻轻的飘动,金珠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现在的风向是自一线天朝我们而来。”任一微皱了皱眉头,风助火势,甲队的情况不妙。 “那怎么办,万一那些人朝火里扔什么有毒的东西该怎么办?”金珠着急了,这是她之前想干的事,没想到风向倒吹,她想当然的反过来揣测起杨思君的手下。 要是有个大鼓风机就好了,金珠不由暗想,鼓风机不是什么新鲜玩意,铁铺里随处可见,只是这样的东西一向用在民用上,没人往军事上想。 想着,金珠又想起火药,不由暗暗感叹,明明是我们祖先早早分明的东西,却在别人的手上发挥出巨大的用途,思想,真是个要命的东西啊! 金珠随口一说,任一和任三没什么反应,戚峰却双眼发亮,只是看着风向无奈皱眉,想了想他还是偷偷闪身不见。 又等了一刻钟,甲队又传来消息,杨思君的手下只一个劲往火堆里扔下大量的树木,没有其它的动作。 “大公子,看来他们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如果推断不错,乙队不久就会遇伏。”任一接到消息后向笑歌报告。 “嗯。”笑歌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这是之前就预料到的事,乙队先行就是为了把设伏的人引出来,为他们冲回卧龙镇扫清道路。 戚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拉了拉金珠的衣角,两人往后走了几步,背对众人,戚峰掏出一个陶罐给金珠看。 “迷蛋,秋河他们跟来了?”金珠一喜。她身上只带了一点点梨花睡的药粉,如果风向对的话,找人朝火堆那边扔过去,最少能迷翻十几二十号人,即便那些人有什么后手,也能为甲队争取点时间。 如果秋河他们跟来,情况就大不一样了,那一小罐中的迷蛋,放翻上百号人都没问题。 “只有秋河一人,洪三回去报信了。”戚峰现在对秋河的轻功佩服得五体投地。跟在一堆暗卫后面依然没有被发现,要不是秋河主动在他面前显露身形,他以为秋河没能跟上。 “好。有秋河一个人就足够了,他身上带的东西多。”金珠眯着眼睛笑,人跟来几个没什么关系,只要东西带了足够多就行。 一线天出口的火越烧越大,甲队被慢慢逼退进了一线天中。看着两边高耸的绝壁,甲队掉头撤出了一线天,而正在这个时候,火光中升起了一股笔直的烟。 “快看,狼烟又升起来了。”金珠看见天空中的烟,不由看向卧龙镇方向。忙跑回任一的身边,问:“这是不是让埋伏的人出击的意思?” 任一双目一缩,道:“二小姐。那不是狼烟,至于是不是出击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相差也不太远。” 甲队刚一撤离,笔直的烟就升向高空,这分明是在同伴发出信号。这么明显的事情不仅金珠看出来了,任一第一眼就知道将要发生事情。已经朝暗卫发出指令,让他们小心戒备,并告诉乙队提高警惕。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密切的注视着卧龙镇方向,等待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风向,风向!”只有戚峰一个异常兴奋,此时风朝卧龙镇方向吹去,如果前方真有埋伏,他正好可以试手,好不容易从秋河那里要来迷蛋,不用一用怎么甘心。 甲队后撤得很快,没多久的工夫他们又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衣服破烂的人。 “弃车上马,你们速去接应乙队。”任一没有废话,直接让甲队撤去伪装,全部换马前往卧龙镇方向。 “你们,你们早知道前面有陷阱?”幸存的人大惊,他们的马车曾经经过这一群人,原以为他们在休息,没想到人家早知道前方有陷阱,让他们先去跳坑。 “我们不知道,只是卧龙镇深夜起火,街上死伤了那么多人,我们这些人却轻而易举的跑了出来,这里面不可能没有古怪,我们不过是小心了一些罢了。”任三随口解释了几句,不想这几个人激愤闹事。 “那你们怎么不提醒下我们?”有人不忿,明知道前方有问题,却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这些人心太狠了。 “你们是谁,我们又是谁,咱们之前谁都不认识谁,那种情况下,我们说什么你们信吗?”任三冷冷的扫了一眼几人,道:“再者,我们也只是猜测并不确定,一样亲自查看后才知道,只能说我们占了稍微谨慎的便宜。” “你们……” “别说了,这位大哥说的对,只能怪我们太莽撞,能捡一条命就不错了。” “那我们怎么办,主子们都死了,回去一定没好果子吃。” “还能怎么办,先跟着这些人呗,真安全了再说。” “你说跟就跟啊,人家凭什么收留我们?” …… 几人头顶头的商量,他们之前也不是一个主子的人,现在因为境况一样很自然的结成团,为了活命,他们必须有个决定。 任三冷眼看着他们,甲队走后,这几个人在人群中尤其醒目。 “你们商量好了吗?”任三冷声道。 “商量好了,我们想跟着你们,等真正安全后我们就会离开,你们放心,我们不会白跟着你们,我们也会拼尽全力。”几人算是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些人不仅仅是谨慎,他们应该知道一些事情,跟着他们能保命。 “好,换上这些衣服,你们坐上马车,朝卧龙镇方向冲去,前面已经有我们两拨人,你们能不能逃得性命,就看你们自己了。”任三指着甲队换下的衣服,让几人假扮笑歌。 几人面面相觑,换还是不换? 换,明摆着帮人顶缸,替人涉险。 不换,他们刚才的话音还没落,没有贡献凭什么跟着人家。 换了,一人伸手,另外几人也伸手过来拿衣服,他们亲眼看见一对人马朝前去了,即便是替人涉险,他们也是第二拨。 而且这些人明显不信任他们,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们留下,以其别扭的跟着,还不如冲上前去,他们又不是娇嫩的前主子们,人人身上都带着功夫,总能拼杀出一条路,逃出性命去。 几人手脚都很麻利,很快就把衣服换好,架着马车准备出发。 “前面或许会有厮杀,你们别的不用管,只管往前冲,冲到卧龙镇你们或许就安全了,如果那里没有走的客人还没死的话。”任三的话让几人后脊梁发冷。 “你的意思是卧龙镇的人要杀我们?”有人问。 “不然你以为是谁要杀我们,广发请柬邀我们这些人来,无一不是家财万贯,我们相互间隔着千里从不相识,除了是他们下手,还能是其它人吗?”任三冷声道:“我话已至此,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都只能碰碰运气,大家都是为了活命,你们走吧。” “怎么办?”有人问。 “还能怎么办,冲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再说了,后面有大火堵路,左右是高山,我们又不是鸟,只能往前冲。” “那好,我们走,告辞。” 几人朝任三拱拱手,一甩马鞭朝前驶去。 “哇,太帅了。”金珠的眼里直冒小星星,任三几句话就弄了几人往前冲去趟雷,这种本事让她仰望。 “帅什么帅,那都是跟王爷学的,不过没我爹厉害。”戚峰抱着小罐,偷偷的斜了任三一眼。 “又说你爹,你怎么不说你啊,你爹跟你有关系吗?”金珠不满的拐了戚峰一下,这小子只会拿他爹炫耀,有本事自己来啊。 “我爹……”戚峰没有继续说,这个问题他不敢跟金珠讨论,要不然气死的只会是他。 “嘘,闭嘴,任一好像又受到消息了。”一个暗卫匆匆跑了过来,对任一说了几句话,任一的眉头皱了起来。 “大公子,前面果然有陷阱,乙队虽然没有中伏,但已经被人围了起来,现在正跟追杀的人拼杀。”任一走过来对笑歌道。 “他们有多少人?”笑歌问。 “两百多人。”任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乙队不过十几人,即便人人都是武林高手,面对两百人的胜算也非常低,他们几乎已经是死人。 “甲队什么时候赶到。”笑歌再问。 “距离不远,很快就能去接应,不过……”任一没往下说,甲队也只有十几人,赶去也是送死,可又不能不去,他们还在后面。 “戚峰,你快去啊。”早看出戚峰跃跃欲试,此时情况危急又顺风,金珠实在忍不住叫了出来。 “好,我去,大公子,我去收拾他们。”戚峰抱着小罐就跳了出来。 “你去?你去能干什么?”任一回头看他,这小子又欠收拾了。 “放毒。”金珠抢先说,指着戚峰怀中的小罐,道:“这里面装着能把人迷倒的药,戚峰只要顺风那么一扔,两百个人不过是小意思,只是咱们自己人也要小心,你要提醒他们后退并屏住呼吸,因为这药没解药。” 第四百一十三章 没弄出来 任一看向戚峰,用眼神询问,他不方便当面质疑金珠的话。 “真的,镇上的那些人就是这样放倒的。”戚峰忙连连点头,占秋河的功劳为己有。 “会死吗?”任一问。 “不会,只会睡觉,而且是怎么弄都不会醒的昏睡。”戚峰忙道。 “好,那你尽快赶去。”任一手一挥,有暗卫迅速牵来一匹最快的马,同时有暗卫忙向甲队传讯。 “好,我走了。”戚峰此时可以说是满面红光,想着等会能放到两百多人,他浑身充满了力量,双腿用力一夹,紧伏在马背上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想当英雄想疯了,德行!”金珠太能理解戚峰此时的心情了,其实这也是她的心情,可惜她不会骑马,也没人会让她去,只能原地磨牙跳脚,等着戚峰的好消息。 时间过得很快,众人却感觉很慢,都伸长脖子朝卧龙镇方向眺望,等着消息传来。 踏踏踏,一串马蹄声响起,甲队领队亲自跑了回来,不可置信的冲到任一面前,“头领……” “快,向大公子汇报。”任一拉着甲队领队快步走到笑歌身边。 “大公子,全倒了,两百多人全部都昏睡过去了。”甲队领队激动得难以自己,他其实还有话没说完,不但是追杀来的敌人全放倒了,自己人也倒了不少,尤其是正和敌人厮杀的乙队人马,一时无法分开,也全倒地昏睡不醒。 “太好了,我们走。” 笑歌迫不及待的翻身上马,金珠也紧抱着冬梅的腰坐在马背上,任一等人紧紧围住他们,一行人沿路往卧龙镇方向奔去。 远远看见一群人站在路边。刚一走近,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饶是风向相反,血腥味也浓郁得让人想吐。 金珠脸色发白,紧紧抱着冬梅的腰没敢看,悄悄的问:“冬梅,死了多少人,怎么那么大的血腥味?” 冬梅驱马又朝前走了几步,直起身体朝前看了看,道:“暗卫死了十几个。对方的人似乎都死了。” 乙队的人除了死去,剩下的人全倒地昏睡,甲队的人忙着戒备和搜寻没有失去知觉的敌人。一时之间没人顾得上乙队昏睡的人,冬梅不知道具体的事,只看倒在地上人的衣服来判断,以为乙队的人都死光了,声音有些低沉。 “救人。”甲队领头一路走一路向任一详细说明事情的经过。他人刚到就发下命令,“不留活口。” 笑歌等人一到,紧跟着来的暗卫分成两队,一队依然守护在他们身边,一队唰的拔出腰间的剑,冲向昏倒在路上的众人。 死去的暗卫被一个个整齐的摆放在一边。昏睡的暗卫则被扶着睡在一堆,剩下的敌人被暗卫朝着脖子一划,搜干净全身。提着脚扔在一边尸体上,那里已经堆着不少敌人的尸体,金珠刚才闻见的血腥味就是从那么散发出来。 金珠偷偷探出头看了几眼,又缩回了脖子,“冬梅。废了那些人的武功不行吗,干嘛偏要杀死呢?” 金珠没有菩萨心肠。只是面对这一个个失去反抗能力的人,她有些不忍心,不能放虎归山,但也不用全杀死啊,废了武功不也一样。 “二小姐,还是杀了他们好,如果废了他们的武功,他们还要遭一遍罪,最终还是一个死,以其那个时候死得不甘心,还不如现在给他们一个痛快,反正他们现在昏睡着,没有痛苦的死去,是他们这些人最好的归宿。” 冬梅太知道这些杀手的下场,失去武功就等于废人,他们主子不会再要他们,甚至把失败的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最后折磨而死,现在杀了他们看似残忍,其实是种仁慈。 “嗯,我知道了。”金珠无话可说,不论冬梅的话是否属实,她也只能这样听着,而且很有道理。 杀戮还在继续,两百多条人命,边搜索边杀,十几个人也要不短的时间,最终,甲队领头带着一堆东西来到笑歌面前。 “大公子,敌人一共两百三十一人,全歼,暗卫死去七人,九人昏睡。”甲队领头拿着一包黑色粉末状的东西,道:“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东西,看样子他们是准备杀死我们之后焚尸。” “焚尸,那就如他们所愿吧。”笑歌冷冷一挥手,让甲队领头把黑色粉末倒在两百多具尸体上,放火点然。 瞬间,奇怪的味道让金珠作呕,笑歌怔怔的看着冲天的火光脸色阴晴不定,任谁再好的脾气看见准备烧自己的东西,心情都不会太好,“除了这些东西,他们身上没有其它东西了吗?” “回大公子,没有了,除了刀剑等兵器,他们身上只有这些。”暗卫也想找到能证明这些人身份的东西,毕竟所谓杨思君的身份,他的追杀等等,都没看见他本人,也没看见能代表他身份的东西。 秦娘子也死了,如果最终什么都没发现,笑歌这一场被追杀的事只能不了了之,没有证据,他们无法指证杨思君,尤其是,他如果真是皇上的私生子,没有证据,皇太后也不能明面上动手,而在暗中行事,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和被动,毕竟,皇上不会让人杀了他儿子。 “真干净,什么都没有,他们干嘛还穿着衣服来,比光着都干净。”戚峰依然抱着小罐,单手提着剑,他一帮着搜身,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戚峰,你这个东西,能不能……”任一目光火热的看着戚峰怀中的小罐,刚才甲队领头可说了,戚峰顺着风就扔出三颗,噗!噗!噗!三声轻响后,黑乌乌的一群人全倒了,不论武功高低一个没落下。 “不能,那是我的。”金珠一把抢了过来,打开盖子朝里看,她之前数过,里面有九个迷蛋,现在只剩下六个了,戚峰一下子扔了三个。 “戚峰,你这个败家子,怎么扔三个,两个就够了,不对,一个应该也够了,三个啊,太浪费了。”金珠抱着小罐心疼,她是真心疼,她当初挖回来的几颗绿泡果树,现在估计都被赵永健采光了果子,想要再有迷蛋,只能等再次结果的时候。 那是远的先不说,目前最迫切的事情就是逃命,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是否脱离了险境,多一颗迷蛋就多一份保命的机会,一下子没了三个,戚峰倒是扔痛快了,万一要用时没有,那时可怎么办? “这是二小姐的东西?”任一吃了一惊,他以为这是戚峰折腾出来的东西,刚才那一问不过是看在他立功的份上给点面子,谁知道却是金珠的东西,这样的话他就不能强要,不由的拿眼看向笑歌。 “是啊,你想要?今年恐怕不行了,明年,明年再说吧。”东西已经露面,金珠也不能继续藏着,她索性表明了态度,东西是有不过要谈条件。 “好,只要二小姐愿意出手就行。”任一喜上眉梢,有了这个消息就行,至于谁去找金珠谈条件,等回去后问王爷就知道了,王府的东西轮不到他插手。 “珠妹妹,你什么时候有那么好用的东西,胖哥哥怎么不知道?”笑歌也是一喜,这东西好啊,尤其它是金珠的东西更好了,他的脑子和任一不一样,任一想的打打杀杀的景象,他想的是一堆堆的金银,他甚至开始盘算,小罐里的东西该卖什么价。 “刚拿到手,呵呵,胖哥哥,你赶紧帮我想想,这东西能卖多少钱?”金珠和笑歌的脑回路完全一致,还没脱离险境,两人就开始思考赚钱的事,“不过这东西就是量太少,每年也就这么一点点,卖不了多少钱,要不然我弄点别的东西来卖?” 几颗绿泡果树,再怎么提炼,一年也就那么一点点东西,留下自己用,能卖的更少,这让刚兴奋起来的金珠又犯愁了,不过,她想起刚才的点子,等回去后她就去买炮竹回去折腾,还就不信弄不出能长期卖,又赚钱的东西。 “少才好,少才更值钱啊。”笑歌想法不同,物以稀为贵,少怕什么,要价高点不就在里面了吗? “胖哥哥,不是这样,你说的少才贵的东西,是指那些不要命的东西,要命的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你想想,要是两军大战,我们这边,人手一个,嗖嗖往敌人那边扔,砰!一声响后就解决问题了,多好啊!”金珠闭着眼睛瞎回忆,吓呆了任一等人。 “二小姐,你不是开玩笑吧?”见识过迷蛋的威力,虽然金珠的话有些不着边际,任一还是小心的问了一句。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已经想好该怎么办了,只是还没有弄出来,等这次回去我就去试验,等我把炸弹弄出来后,先送一个给你们试试。”话已出口,金珠索性拍着胸口说出了真话,坦荡荡的让人看着就像吹牛。 “没弄出来啊。”任一松了口气,金珠说的太吓人,还以为真有那样的东西,原来只是想想,要说想啊,他也会。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中毒了 “干嘛一副不相信人家的表情,真有那样的东西,我没骗人,真的。”金珠插着腰瞪眼。 她越说任一越不相信,眼睛只管直勾勾的看着小罐,那东西管它是真是假,这个可是真的,先把它弄来再说。 “没有,我没有不相信二小姐,等二小姐弄出你说的那个什么炸弹,我负责帮你试。”任一笑指着金珠怀中的小罐,道:“不过二小姐,那是我们平安回去之后的事,我们现在要杀回卧龙镇,你这个东西能不能让我拿着,我有武功,遇事能扔得远且准。” “哼,明明就是一脸不相信,还想骗我的迷蛋,不给,戚峰,你拿着。”金珠很不高兴,为什么明明说真话却没人信,于是歪着脑袋眼一斜,恶狠狠的威胁,“你现在不相信我,等我以后把炸弹弄出来,到时候你眼红想要,要出双倍的价。” 看着金珠又把小罐递给了戚峰,任一也没了话说,人家戚峰也有一身好武功在身,扔迷蛋比他还有经验,当着笑歌的面他也不好命令戚峰把东西给他,完全忽略了金珠的威胁,还连连点头,“双倍就双倍,只要二小姐弄出的炸弹有用。” 殊不知,他的这一句话被金珠牢牢的记在心里。 烧尸体的味道让人作呕,金珠等人走远了看着,追杀的人早准备好焚尸的东西,远处一定有人朝这边眺望,看见浓烟升起,他们应该会发出相应的信号。 果然,没用多久,一线天那边升起的烟消失,一直盯着的暗卫也回来报告,一线天出口的火势开始减弱。因为没人继续往里扔树枝木柴,看情形等上两三个时辰它就会自然熄灭。 “大公子,那几个人也走了大半个时辰,我们可以动身了。”一向笑眯眯的笑歌情绪不对,一直怔怔看着燃烧的尸体发呆,任一在他身边一连说了两遍,他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胖哥哥,该走了,这里太难闻了,小心中尸毒。”金珠道。 她早想离开。一大堆尸体在眼前熊熊燃烧,这样的情景让她想起上辈子历史上的一幕,一大群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在燃烧我们国人受感染而死的尸体,脱口而出的话却让任一眉头一皱。 “后退,火中有毒。”任一拉着笑歌朝上风口的远处奔去,可惜为时已晚,他浑身的力气正慢慢失去。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拉着笑歌跌倒在地上。 “二小姐,我们再退远一点。”冬梅一直陪着金珠站在上风口,且距离焚尸的地方最远,吸进的毒烟最少,但也感觉身上开始无力。 “不会吧。我们真中了尸毒?”金珠捂着口鼻转身就跑,尸毒啊会死人的,可她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身体似乎一切正常,“冬梅,我好像没中毒,这是怎么回事?” 暗卫纷纷往上风口奔去,有擅长用毒的人略一探查就反应了过来。先松了口气而后脸色大变,“回大公子。焚尸的黑色粉末中有软骨散之类的毒药,追杀我们的人想杀人灭口。” “好歹毒的杨思君!” 笑歌脸色大变,杨思君追杀他的计划一环扣着一环,包括那些来追杀他的人,杨思君早也准备好了灭口的圈套,什么毁尸灭迹,根本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在焚尸的粉末中加入毒药,等那两百多人中毒倒地之后,他会再派人来灭口。 这样看来,卧龙镇方面早有了另外的准备,他们现在冲过去依然往陷阱里跳。 “冬梅,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金珠没听明白,拉着冬梅问。 “二小姐,软骨散能让练武的人几个时辰之内内力尽失,对普通人却没太大的作用,他在焚尸的黑色粉末中加入软骨散,显然是为了对付追杀我们的人,大公子是什么身份,他如果出事,王府和太后必定会彻查到底,一旦有蛛丝马迹牵连到杨思君身上,他必定会万劫不复,到了那个时候他的野心会彻底的覆灭。” “哦,我明白了,他找人杀我们,然后又把杀我们的人杀了,然后再毁尸灭迹,或者是再杀了毁尸灭迹的人,这样来几次,我们如果真出事了,王府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他头上,对吗?”金珠之前还觉得那两百多人死的冤,现在半点都不觉得,早在接受这个追杀命令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死人了。 “嗯,是这么一回事。”冬梅点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卧龙镇看来是冲不回去了,杨思君早准备后给这些人收尸,他肯定另外准备了一批人,早等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等焚尸的烟雾小了,他们肯定会找来。”金珠转身看了看周围的暗卫,不由摇头,“任一他们都中了软骨散,别说冲杀了连路都走不稳,等那些人来了,还不是一刀一个,噗噗噗,全挂了。” 任一的脸都绿了,可金珠说的是实情,所有人中,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居然是金珠和姚媚儿两个人,他们这些暗卫,走几步都要喘三喘。 “姚媚儿,带着你们家二小姐先走。”笑歌朝姚媚儿猛挥手,让她拉着金珠赶紧走。 他摇摇晃晃站不稳,扫了一眼四周,心顿时沉到了底,还是大意了,没想到杨思君的心思会这样缜密这样歹毒,杨思君的目标是他,金珠人小,往路两边的山上一钻,说不定就能逃过一劫,不能让她陪着他在这里等死。 “二小姐,我们走吧。”姚媚儿知道事态严重,拉着金珠就要朝山上走,她才不管什么大公子二公子,金珠才最重要。 “哎呦,等等,别拉,我会走。”金珠用力甩开姚媚儿的手,朝着笑歌道:“喂,胖哥哥,你不会是胖的连爬山都不行了吧,不是说软骨散只有几个时辰的药效,现在烟雾那么大,那些人一时半会还不会找过来,你们这些人不会真是一步都爬不动吧,赶紧想点办法提起精神,一起爬上山找个地方躲起来,设下个陷阱啊,扔几个迷蛋啊,拖过几个时辰不就行了。” 对啊,拖过几个时辰就行了,任一神情一振,唰的抽出刀往大腿上划去,剧痛让他顿时精神了几分,身体的力气依然没有恢复,但却不再脑袋昏昏直想往地上躺。 “哎呦,拿刀扎大腿啊,真威武。”瞧着任一撕了一块布条勒住伤口,金珠感叹的同时忙大声阻止了想纷纷效仿的其它人,道:“你们真是笨啊,扎了大腿怎么爬山啊,没听说过十指连心吗,拿刀尖扎手指头啊,伤口小还疼。” 有暗卫手脚利索,大腿已经开始冒血,动作慢的却暗暗庆幸,他们远比金珠懂的多,人体什么地方最痛,他们在监狱中专门实地学习过,只是被毒烟一熏,脑子一时迷糊没想起来,看见别人怎么弄他们也跟着怎么弄,听到金珠喊话,忙提着刀尖去扎手指头,一时准头有误,割的鲜血直冒,但终于清醒了几分。 “媚儿,找些潮湿的树枝扔进火堆里,让那个烟多冒一段时间。”虽然不知道猜测是否正确,但只要焚尸的烟一直不灭,那些灭口的人会慢一步赶来,他们就能多争取一点时间。 “是,二小姐。”姚媚儿答应着,跑到路边去捡潮湿的树枝,可惜前面几天都没下雨,地上哪有什么潮湿的树枝,干枯的倒是不少。 “二小姐,属下来。”幸好有一直远离焚尸堆,监视一线天没有中毒的暗卫,提着刀唰唰砍下几跟新鲜的树干,屏住呼吸把它们扔在焚尸堆上。 “好了,快走吧。”任一等人歪歪倒倒,完全正常的金珠接过了指挥权,指挥着众人朝左边的山上爬去。 姚媚儿在前面领路,冬梅和金珠在后面压阵,戚峰也气喘吁吁的跟在一旁。 往日几个跳跃就能爬上的地方,众人足足爬了半个时辰,看着越来越小的浓烟,一边担心一边磨牙,体内的药效没过,他们好像待宰的羔羊,心情非常郁闷。 “二小姐,我们往哪边走,这边可以去*,这边绕过一线天去马鞍县。”金珠要来任一的地图,在上面找到了众人的位置,指着让姚媚儿往前探路,姚媚儿腿脚麻利的探了路回来,指着地图上的一点问金珠主意。 “当然是去*,去马鞍县还不是往人家的陷阱里钻,不过,媚儿,我让你找适合挖陷阱的地方,你找到没有?”金珠道。 “没有,二小姐,这面山坡都不适合挖陷阱,要不然我们翻过这座山,到后面那座山看看?”姚媚儿道。 “他们能翻过这座山?”金珠无奈的歪歪嘴,暗卫要能翻过眼前这座山,她还需要挖什么陷阱啊,直接跑路不就行了,可是,不能翻山跑路,又没有合适的地方挖陷阱伏击敌人,那她现在要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拖延几个时辰? “二小姐,要不然我们绕到一线天上面,我刚才从上面往下看时候发现,那里是成片巨石林,躲几十个人没问题。”姚媚儿眼睛一亮。 第四百一十五章 拿命来还 “主子,一线天那边得手了。” 手下抹去满头的汗,躬身向杨思君报告,卧龙镇乱了一整夜,他们好不容易才安抚下那些慌张的客人,现在追杀的人又传来好消息,看来这次的事情算是过去了。 “都得手了?”杨思君手扶着额头,半靠在桌边坐了半夜,心里一阵阵发慌,明明所有的布局都很完美,为了不留后患,他甚至牺牲了一大批得力的手下,可感觉却不是很妙,依然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都得手了,只等烟雾消散,清理的人马就会出发。” 手下头低得更低,这次主子下了血本,拿出了一大笔安家费,卖下了每一个出去手下的命,那里面有他熟悉的兄弟和朋友,这一出去就是永别,大家都不想,可那又能怎样,他们这样的人本来就只有贱命一条,主子愿意花重金买了,他们的妻儿家人能从此过上安稳的日子,这就足够,只是想着再也不能见面,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还有多久?”杨思君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事情似乎太顺利了些,大公子任杰鹏的身边都是高手,没理由让他那么容易得手,究竟是他太高估了任杰鹏,还是他低估了自己? “已经烧了近一个时辰,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差不多消散了。”手下是按几十个人的尸体估算,加上天气风向等等因素,大致上会有半个时辰的误差,他少说了点怕杨思君不悦。 “一个多时辰?嗯,通知他们一个半时辰后出发。” 杨思君半睁开眼扫了眼手下,知道他这次的举动吓到了大家,也知道一个多时辰其实是往少了算,于是开口说了一个半时辰,算是让大家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松。往后的事情还多,不能一次玩残了所有人。 “是,谢主子。”手下松了口气,他最怕听见杨思君让一个时辰后出发,那就代表着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或许还需要更多兄弟的命去填。 卧龙镇距离焚尸地点不远,快马加鞭需要近一个时辰,加上等待的一个半时辰,等理清的人赶去的时候,沿路上的烟雾还没有消散。尸体烧焦的味道中混杂着奇怪的味道,让事先吃了解药的人都一阵阵恶心。 “不对啊,按说路上的烟雾都应该消散了。怎么可能还有那么浓的烟?” 有人疑惑,出发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一个半时辰焚尸堆上烟快消散,等他们赶去的时候,沿路的烟也差不多全消散了。正好方便行事自己人也不容易出事,谁知道路上的烟依然很浓,那焚尸堆岂不是还在燃烧? “不管了,先赶过去看看。”众人用力夹紧胯下的马,朝着浓烟滚滚的地方奔了过去。 “不好,快报告主子。出事了。”焚尸堆上不仅仅有尸体,还有几根刚砍断的新鲜树干,而且不用细数。那怕尸体烧那么久缩小了很多,众人也一眼看出,那绝对不是几十个人的尸堆,而是上百人,加上尸体上的树干。事情就很简单了,追杀的人死了。被追杀的人跑了。 噗!一声轻响淹没在众人的慌乱声中,直到有人头晕晕的想倒,还寻思着是不是解药失效了。 扑通!扑通! 一个接一个的人跌下马背成了滚地葫芦,秋河站在风口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他庆幸自己跟来了,要不然金珠危险。 秋河闪身消失,目光远远的看了眼正往一线天上爬的众人,他没有杀死迷倒的人,他杀不杀这些人都没用,只要他们没有按时回去,一个时辰后他们出事的消息就会被人知道,等支援的人赶来,又要花一个时辰,那个时候,暗卫们身上的药效应该早过了。 终于爬到了一线天上面的巨石林中,任一真的是泪流满面,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那怕他很小的时候,也没有试过这样无力的感觉,不但浑身无力,脑袋还时时犯昏,他不得不一边爬一边咬手指,现在十个手指好像受过刑一样,全都鲜血淋漓,每次清醒时都钻心的痛。 “戚峰,秋河呢?”金珠凑到戚峰的耳边,用力一掐他的耳垂,让戚峰瞬间清醒了几分。 “秋河?哦,对,秋河,他刚才好像找过我,好像说什么,他说了什么了,哦哦,说是帮我们断后,对对,断后。” 戚峰的脑袋迷迷糊糊,他没有咬手指而是不清醒的时候给自己一耳光,心里想着这是冬梅在打他,每次都浑身一抖,恶狠狠的盯着冬梅看几眼,然后继续朝前爬,现在的脸已经不能看,保证连戚夫人都不认识。 “对自己够狠才是真男人,戚峰,我看好你。”金珠双手握拳为戚峰鼓劲。 她看着都忍不住脸疼,无意间偷听到戚峰自语,每次甩自己耳光的时候,他都咬牙切齿骂冬梅,不是有句话说什么爱之深恨之切,说的好像不是这种情况但也差不离,最根本的意思一样就行,反正戚峰和冬梅是对冤家的意思没错,不过戚峰要想修得正果,路还很长很长。 小罐一直被戚峰抱在怀里,金珠见他胸口鼓起的包不见了,想着应该是秋河拿走,问一问只是更放心一些,万一是被戚峰弄掉在路上就太可惜了。 知道秋河拿走小罐在后面帮忙,金珠又安心几分,带着姚媚儿来回巡视,等待着暗卫们药效消退的时候。 “什么?人没回来,什么意思,人没回来是什么意思?”杨思君不安的感觉终于得到了验证,理清的人马在该回来的时候没有出现,接应的人又多等了一刻钟,依然没见人回来,忙一边派人前去查看,一边往回向杨思君报告。 “主子,已经派人去查,很快就能有消息传来。”手下头上的汗一滴一滴往下掉,怎么都到了最后关头上还出事,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 “查?”杨思君阴冷的眼光斜斜的扫了过来,“这还用查,通知木忠易,让他调人手从一线天横扫过来,无论山上山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主子。”手下往后退了一步,这样的情况下杨思君没叫他滚,就表示话还没说完。 “一线天有木忠易守着,他们人手不够,往那边逃的可能性不大,那就只可能去*。*,快,调齐所有的人手,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六甲口,然后沿着山给我搜,不要活人只是死口,懂了吗?还有,千万不能惊动*的人,人敢惹事没死,他家里人就替他死。” 杨思君冷冷说完,朝着手下大喊一声,滚,手一甩背过身去不在理会,可当手下离开,他转身就砸碎了房里的所有东西。 “思儿,确定那人就是任杰鹏?”杨红艳闻讯赶来,没看满屋子狼藉一眼,消息太震惊,她也无法淡定了。 “能从我如此周密的追杀中逃脱,他怎么可能不是任杰鹏。”杨思君的眼中充满红丝,他一直没怎么重视任杰鹏,在他探听到的消息中,任杰鹏是最安全的一个人,他从来都没打算动他,因为有他在,太后和皇上之间的争锋就不会停,他也才能从中得到好处。 更何况,任杰鹏一直排斥王府,甚至刻意忽视这方面的消息,他原以为这样的一个人不但安全,而且自保的能力有限,不在残酷的游戏中成长,他的警惕性不会太高。 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不论对他还是对任杰鹏,而这里是他的地盘,对同样没有准备的人下手,不说十拿九稳,最少到最后也要稳操胜券,可是,事情却不是这样,不用手下把消息一一传来,他也知道,问题一定出在任杰鹏身边的人身上,究竟是宫里那个老婆子依然死心不改,还是王府里的老头子依然心存希望?或者两者都有? “那现在该怎么办,都过去六七个时辰,那个老女人即便什么都没说,他现在也该猜到你的身份,他能猜到外面的人也很快会得到消息,卧龙镇很快就会暴露,我们在这里苦心经营的一切,难道就这样完了?” 杨红艳不甘心咬紧牙关,那个女人的命真好,侄子四处瞎走都能帮她撞破秘密,老天难道真的这么偏帮她? “完了?”杨思君身体一震,是啊,完了,他追杀的人一拨接着一拨,那怕是个白痴也能猜出其中的秘密,何况能逃出他追杀的人,卧龙镇再也无法隐藏,他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该死的,该死的混蛋! 杨思君大声咆哮着,怒骂任杰鹏,怒骂王府,怒骂宫里的两个女人,怒骂所有他想骂的人,最后,他怒骂那个给白笑歌发邀请函的人,不是他多事引来这个煞星,事情怎么肯能会这样。 杨红艳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劝阻,她知道她儿子现在需要发泄,等他发泄够了,他很快就能想出好主意。 “完了?哼哼,天底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他毁了我的心血就要用命来还。” 第四百一十六章 太后搅合 几天之后,任三的消息才传回王府,皇太后也同时得到了消息,大惊失色,急招忠勇王任炎进宫,商谈了近一个时辰后,任炎匆匆回到王府,把正埋头研究军车的任杰翔叫了来。 “你先看看这个。”任炎屏退左右,把密报递给了任杰翔。 “父王,这是……”任杰翔一直埋头研究军车,最近得到一些消息,让研究有了点进展,新车部件正在打制中,他无时无刻都在紧盯着进展,突然被叫回来,原以为是任炎想知道军车的进展,谁知道书房内的气氛压抑,随身的人都被屏退,他感觉到一丝异样,再低头看了向密报,立时惊呼出声,“大哥遇险,谁,谁敢这么大胆?杨思君?父王,杨思君是谁,他,他怎么可能……这……” “你不用吃惊,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些,好让你救出你大哥。” 任炎皱紧了一双浓眉,这些事情他不想跟孩子们说,但事情已然发生隐瞒无用,长子遇险太后急得在宫中昏倒,这事又关系着皇家秘闻,交给其它人实在不放心,更何况事情发生在任杰翔的守地附近,他去更方便行事。 想到此,任炎有暗暗叹了口气,杨思君的事情他一直在追查,整个大夏国差点翻了个遍,没想到,他居然在自己的眼鼻子底下,验证了那句灯下黑的话,更没想到他还敢大张旗鼓,弄出了一个自在谷,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却也更让他被人忽略了。 这手棋走的真高,看来皇兄是真的老了,年轻的时候能狠心抛弃,甚至任由皇后派人截杀。可随着年纪增长,膝下又一直无子,他又想起来那个儿子,虽然母亲身份低贱,但到底是他的骨血,那个自在谷没有他的支持,凭那母子两人是不可能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刚才在宫里,虽然他一直没有承认,但太后的昏倒和皇后心痛的目光,终于让他选择了沉默。这就表示他不会插手此事,杨思君的生死全看他这些年的本事。 “父王请说,我该如何做?”任杰翔心中骇然。他一直不想回京,一来喜欢军旅生活,二来是为了躲避过继的事,他和大哥一直祈祷皇伯父能有自己的亲子,这样。所有的人都会皆大欢喜。 可万万没想到,当他知道皇伯父确实有自己亲子的时候,事情却完全变了个模样,所有人非但不皆大欢喜,反而愁容满面。 “救出你大哥,杀了杨思君。”这是太后的旨意。皇后的意思,之前皇后恨杨思君入骨,早就派人截杀过。当时太后的意思并不明确,虽然生母低贱但毕竟是她的孙儿,她还从中调和说过几句话,但也没有勉强皇后,完全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但是现在却完全不同。任杰鹏是她眼珠子里的肉,那一团烂泥居然敢追杀她的心肝宝贝。她的怒火比皇后更胜,清醒之后就逼着皇上下令派军队围剿,要不是任炎在旁边拦着,真不知道太后还会有什么惊人的举动。 “真的杀了吗?”任杰翔虽也怒火中烧,但杨思君毕竟是皇伯父的亲子,他刚才还在想如果抓住该怎么办,谁知道却接到这样的命令。 “这是你皇奶奶的旨意,而且他行事不端,居然敢残害自家子弟,他不配做我任家子孙,杀了。”任炎抬起头,炯炯有神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任杰翔,“翔儿,人人都说我们任家子孙是皇室血脉,尊贵无比,其实他们说的并不完全对,我们任家子孙真正尊贵的不是血脉,而是品行,好像我和你皇伯父,他放心把全国兵马交在我手,也好像你们兄弟,没有一个把王位皇位放在眼中,想的是保家强国,行的是兄弟友爱。” “大夏国能够延续,靠的是每一个任家的子孙,不是一个人,不是宫中的皇上,你永远记住这一句话。” 任炎长叹一声,心中一阵苦笑,他和皇兄一直苦苦支撑,有谁能明白,最先破坏任家延续传统的却是太后,子孙能教训甚至能杀了,可母亲,母亲能怎么样,只能瞒着哄着拖着,今日的果全是当年种下的因,他不想他的子孙重蹈覆辙,有些话今天要好好说说了。 任炎开始讲述事情的始末。 现在的皇太后,当年的冯皇后,生有二子并极受先皇的宠爱,长子任泽,出生就封为太子,从小就接受皇位继承人的训练,很少陪在冯皇后身边,而二子任炎却是她一手带大,心中的天平很自然就开始偏移。 任炎喜欢行军打仗,好像天生为战场而生,他凭借自己的本事在战场上屡获奇功,身上大小伤痕无数,为大夏国打下了大片的疆土,而此时的任泽,却衣服光鲜的端坐朝堂,不流汗不流血就享受着这些成果。 冯皇后似乎忘了任泽也是她的儿子,开始处处针对他,知道任泽喜欢秦家大小姐,怕他得妻家助力,更能将太子之位坐稳,暗中安排想要为任炎定下秦雪雁为妻,而只帮任泽找了个二品大员,新贵出生的小姐为太子妃。 任泽和任炎都知道母亲的心思,任炎跑去劝说冯皇后,反被训斥了一通,说什么都要说服先皇废了任泽,改立任炎。 任泽知道他和母亲的关系淡漠,求情无用,苦恼之际他离开皇宫微服散心,却不料遇见了当年的第一名妓杨红艳。 杨红艳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任炎的身份,使出浑身解数纠缠任炎,两人在一起呆了半年之后,任炎好不容易才找到自我放弃的任泽,将他强行带回了皇宫。 任炎以死相逼,先皇也不松口,冯皇后最后只能放弃了改立太子的事。 任泽如愿娶了秦雪雁为太子妃,后来顺利登基为帝,任炎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没想到,杨红艳偷偷找了来,带来了三岁的杨思君,皇后痛不欲生,太后冷眼观望,任泽手足无措。 任泽根本就不喜欢杨红艳,当年自我放弃才会踏足欢场,那是他一生的污点,也是他觉得最对不起皇后的地方,没想到却留下了孽种,他不想认不敢认也不愿意认,于是,让人遣走了杨红艳,留给她一大笔钱。 秦家是老牌家族,岂容女儿受此委屈,知道任泽的态度后,立刻找人追杀杨红艳母子,任炎当年看在是皇兄的骨血份上,紧要关头出手救下了杨红艳母子,并让她们隐名埋姓远走高飞。 “没想到,我当年救下了一头狼,让他长大后反过来追杀你大哥。”任炎气得一掌拍在书桌上,道:“这个女人也不简单,开始的时候我还掌握着她们母子的行踪,后来却突然消失不见,看来就是那个时候,她又联系上了你皇伯父,在他的庇护下躲了起来。” “原来是皇奶奶……”任杰翔没敢接着往下说,都说女人爱小儿子大孙子,在她皇奶奶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明知道她皇伯父有亲子,却一直怂恿着要过继他大哥为太子。 “不仅仅是你皇奶奶,天下的女人都一样,你皇奶奶当年为什么会那样,还不是你皇爷爷太……咳咳,翔儿,你要牢记,女人千万不能太宠,要不然后患无穷。” 任炎摇头叹息,他和皇上就是最好的例子,要不是当年太后从中搅合,哪有现在这么多事,包括现在她也一直不肯消停,皇上为什么一直无子,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为什么,他们兄弟俩明知道,可又能怎么样,唉,女人啊,真是太可怕了! “哦,我明白,父王对母妃疏远,原来是这个原因。”任杰翔终于恍然大悟,他早听说他母妃说过,年轻的时候父王母妃是如何的相爱,可后来却完全变了,他母妃一直把这事怪在王府中其它侧妃身上,没想到根源却是在这里。 “嗯。”任炎不想说自己的事,他当年对王妃庄瑞兰也是疼到骨子里,后来太后搅合出来的事让他害怕,他不想走父皇的老路,让他的子孙受罪,才刻意疏远王妃,对府中其它的侧妃美人一视同仁,弄出了现在这一大家子,七个儿子八个女儿。 “翔儿,我特意提醒这件事,是因为你选的那个小妻子,我现在是越来越欣赏她,连我都这样,我怕你将来会一头扎进去。她更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将来她要是弄出事,绝对能祸害千年。” 任炎又递过一个密报给任杰翔,上面是关于迷蛋的事,还有逃走的一路上,任三对金珠的观察。 任杰翔还没看完就眼睛发亮,任炎在一旁摇头,他就知道会这样,任杰翔最像他,满脑子都是行军打仗的事,那个迷蛋最合适偷袭敌营,只有运用得当,能用最少的代价赢得最大的胜利。 “父王,这上面说的炸弹又是什么?”密报的后面还随便提了一句炸弹,还有金珠以后要双倍卖给任一的话。 第四百一十七章 放火烧山 “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这丫头的话,她和你大哥一样财迷,要的是滚滚的财路,听她话里的意思,迷蛋的产量不大,即便价高也一锤子的买卖,这个什么炸弹能大量生产,可以做成长期的生意。” 任炎其实不懂金珠的心思,但他懂笑歌的心思,他这个大儿子的心里只装着钱,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赚钱,如果不是任杰翔先定下了金珠,他反而觉得金珠和笑歌更合适。 “那等我把他们救回来后,我就找个地方让金珠折腾那个什么炸弹,如果真有她说的那么神奇,以后在战场上,还有什么人是我大夏国的对手。” 任杰翔简直是双目放光,密报中说的很明白,三个迷蛋就放到了两百多人,金珠对此还不满意,那她话中更厉害,能长期制造的炸弹就远不是那么简单,说不定一个就能放倒两百个人,那只要数百的士兵像放箭一样扔出去,即便对面是数万大军也会土崩瓦解,呵呵! 任杰翔笑得有些傻,任炎在一旁翻白眼,不过想想他刚拿到消息的时候,想入非非的时候也不比任杰翔好看,这个东西对他们有致命的吸引力,所以他才会说起那些往事,给任杰翔提个醒。 “好了,别尽想着好事,赶紧安排人手把你大哥他们救出来。还有就是记住我的话,我们任家的男人靠自己,为什么当初我会同意你私定亲事,就是不想你受妻族的影响,懂了吗?” 任炎大手一挥让任杰翔赶紧去救人,他却坐在书桌后皱起了眉头,不靠女人靠自己,这是他当年反对太后为他找有背景深厚的妻子的理由,这也是他同意任杰翔私定金珠的原因。 在他看来。没有妻族相助,任杰翔也能靠自己成王封侯,相反,如果妻族太强势,将来他反而会处处受影响,但现在的事情好像脱离了他的预期,金珠的确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但她自己反而有成为深厚背景的可能,她就是她的背景,这让他欣赏。但也让他担心,这样的女人更可怕,尤其是她能鼓弄出对他都有致命吸引力的东西。将来若是…… 不行,他必须好好想想。 任杰翔心急火燎的忙着调兵遣将去救人,任炎坐在书房想将来能遏制住金珠,又不会吓怕她的法子,两人都很忙。皇宫里更是乱成一团,太后不放心,皇后太伤心,皇上躲了起来,后宫的嫔妃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都躲在自己的寝宫不敢露面触霉头。唯有一个妃子与众不同。 玉妃仗着得宠,她一摇二晃跑去找皇上,又是安慰又是撒娇。想趁机把皇上拖去她宫里,被皇后借题发挥打了两耳光,让她滚回寝宫禁足。 妃子们背后都说玉妃有胸无脑,这个时候敢跑去触皇后的霉头,没打她几十棍子只罚她禁足就已经是开天恩了。她还敢在寝宫里哭闹,简直是不想活了。 可若有人现在看见玉妃哭倒在锦被中的双眼。里面却闪动着可怕的光芒。 玉妃姓杨,名瑶玉。 在山里爬了几天后,金珠不想爬了,明知道前面有人截杀,还急急忙忙的凑上去,那不是有病吗? “胖哥哥,我不走了,前面那个地方不错,我们住下玩几天再走如何?”金珠指着远处的一个小山谷,里面的环境确实很美,而且还有一个山洞,不远处还有溪水,加上山里有野兽和野果,身边还有几十个身怀武功的暗卫保护,这里绝对是野营的好地方。 “住下玩几天?”爬了几天山,笑歌也受不住了,他感觉自己的腰都瘦了两圈,脸也变小了,再爬下去,他都快不是他自己了,可前后都有追杀的人,怎么能不忙着跑还想着玩呢? “珠妹妹,等这事过了,胖哥哥陪你来这里玩好不好,我们现在还是赶紧走,后面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了。” “哎呦,我不走了,前面有人截杀后面有人追杀,我们往哪里走?”金珠停下来不走了,拿出地图查看所在的位置。 “大公子,二小姐说的对,我们现在不能走了。”任一同意金珠的话,他估算了下时间,他和任三送出的密报应该已被收到,宫里和府里肯定会安排人来救他们,他们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避开追杀他们的人,等着卧龙镇被覆灭,外面的人被围捕,那个时候他们再出去就会很安全。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真的是去那里住下吗?”笑歌指着远处的小山谷,那地方看起来确实不错。 “等等,我们不去那里,我们去这。”金珠拿着地图走了过来,指着上面的一个记号道:“这个地方有点怪,看四周的地形没什么特别,却偏偏弄了个记号在这里,不是宝藏就是秘密仓库,我们就去这里。” 任三探头一看,脸色不由古怪起来,看了看金珠没说话。 “不会真的是秘密仓库吧?”金珠突的眼睛发亮,再仔细看了几眼后又摇头,“任三,你这副地图是谁画的?” “三公子。”任三嘴里就蹦出三个字,生怕说多了出什么事似的。 “哦,果然是他,那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肯定是他发现的什么秘密山洞之类的地方,让我看看,这里距离*还有不短的距离,要真是山洞,这山洞也太长了,可如果不是山洞又是什么呢?”金珠皱着眉看着任三,“任三,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任三当初拿到这个地图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疑问,问了任杰翔,他翻了白眼让他别问,他也就不再多嘴,加之他一直没有在附近活动,也没时间去是实地考察一下,早把这个地方忘了,要不是金珠眼尖看见,他都想不起来。 “那我们就去那里。”知道地图是任杰翔所画,金珠又想起她第一次看见任杰翔的地方,那小子整天就不老实呆着,满山的瞎跑瞎转悠,找什么捷径探查什么地形,这个标记自然不会是什么宝藏之类,最大的可能就是任杰翔发现的捷径,如果真是那样,他们说不定能从那里避开敌人走出去,即使不是,也能在那里找到当初做标记的意图,甚至可能找到能利用的资源。 “我们走。”任三没有反对,他一边暗自责怪自己太粗心,一边庆幸金珠的细心,如果早点想起来,他早就带路往那里去了 标记的地点有些远,而且偏离的他们一直前行的路线,斜向更远的深山处。 不得不说金珠是个福星,她提议偏离原本的路线,斜着深入深山大半天后,杨思君派来追杀的人就合围了他们曾经呆过的地方,当时是晚上,夜黑树高林子密,前后合围的人都以为对方是笑歌,噼里啪啦的打了,死了好几个人之后,他们才发现是自己人。 天亮之后,所有人在四面的山间展开地毯式搜索,足足找了两天也没发现笑歌等人的踪影。 杨思君接到消息后,下令烧山,他料定笑歌等人肯定是躲在山里的某处,等他们撤走之后再出来,于是想到了烧山的毒招,几百号人点燃了山林,从两队人马汇集的中点往两边烧去。 大火足足烧了两天才被扑灭,烧毁了十几座山的树林,到处都是四处奔逃的动物尸体,好好的一片连绵的青山,几天就变成了焦土,让赶来救火的*士兵气得骂娘。 任杰翔调回京城,*现任的守卫官是任杰翔的副将,李驰。 “少将军最迟后天就到,你们把眼睛睁大点仔细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驰浑身是黑灰,接到飞鸽传书,他立刻调派兵马一边围剿卧龙镇和马鞍县,一边寻找笑歌等人。 围剿卧龙镇的兵马一路高歌挺进没受到抵抗,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知道内情的人才知道,早几天之前卧龙镇的人马就撤离了,他没有费一兵一卒就接管了卧龙镇。 当时寻找笑歌的人马却传来的坏消息,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一连烧了两天的大火无不暗示着这是敌人在毁尸灭迹,他们调回了所有的兵马,满山遍野的搜索,也发现了不少的尸体,但没有女尸的出现,让他一直心存侥幸,也许大公子和三夫人她们逃过了这一劫。 任杰翔一路快马加鞭,人还没到*,他已经收到了大火烧山的消息,急得顾不上休息连夜兼程,三天的路程,一天半的时间就赶到了。 “少将军,你来了。”李驰一直在山上搜寻,听说任杰翔到了,黑着脸就冲了过来,看见任杰翔跳下马背,差眼眶一红差点哭了起来,单膝下跪,“属下无能,请少将军责罚。” 李驰满身烟灰头发凌乱,整个人比大战三天三夜还要狼狈,任杰翔知道他的性情,不是他无能而是他们知道消息的时间太晚,已经用了军中最快的传讯手段,单边消息传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四天,人如果真出事,尸体都开始腐烂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发现天坑 “这是什么破地方啊,那么难走!”金珠没想到去标记的路会那么难走,正想打退堂鼓时,远处漫天的火光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立时脚下生风,朝着前走去。 所有人都回头看着火光,路难走,他们距离火场并不远,甚至还能听见顺风吹来的人声。 “大公子,我们要赶紧走,看风向,大火很快就会朝我们这边烧过来。”任三钢牙紧咬,天公不作美,连老天都在帮那个贼子。 “好。”笑歌的双腿好像灌了铅,他虽然也习武,可从来没有如此辛劳过,连续爬了近十天的深山,他都快要抬不起腿,可一看前面爬得飞快的金珠,还有不远处熊熊的大火,双腿又有点力气,跟着任三朝金珠追去。 又走了半天,风向终于变了,众人稍微松了口气,准备停下来休息一会。 “任三,你来,我有事找你。”金珠坐着喘了半天气,拿出地图又研究了一番,出声喊任三。 “二小姐,什么事?”因为金珠,众人几次脱险,任三对金珠越来越尊重,听见她叫,忙走了过来。 “任三,你估计我们在这里能停留多久?”大火没有朝这边烧来,早先还能隐隐听见的人声也消失不见,金珠估计那些人放完火后应该去了其它地方,只要火没烧过来,他们就能多休息一会,只是她的眼力和听力远不如任三,想问问任三的意见。 “二小姐,依我看,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休息地方,我们能在这里过夜。”任三一直观察着火海那边的动静,金珠猜测的不错,放火的人并没有朝他们追来。 “好耶!”金珠激动得双手握拳高呼。然后道:“那这样,你等会让暗卫们分成两队人马,一队休息戒备,一队人马去砍树,沿着这一条线,砍出一丈宽,哦不对,应该是一棵树那么宽的宽度,长度就尽量,能多远就多远。两队人半个时辰轮换一次。” “砍树?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逃跑的路上要砍树,这是什么个意思?任三不明白。 “隔离带啊。现在风向是变了,可万一我们睡到半夜,风向又朝我们刮怎么办?再说了,那么大的一边山林,就这样被火烧光了太可惜。我们不能去救火,砍出一条隔离带,最起码能让大火少烧一点。” 金珠又是心疼又是怕死,那么多树,看上去很多都是上好的树种,这些树要是砍了拉出去。不论是盖房子还是做家具,都是好材料,这么白白的烧掉太可惜了。 “隔离带?”任三依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拿眼看笑歌,他也不知道。 “哎呦,怎么连隔离带也不知道啊。”金珠其实也不是很明白,不过是曾经看过一期森林救火的节目,其中有一个救火的方式就是砍出一条足够宽的路。让燃烧的大火无法继续,从而保全没有烧着的森林。 金珠用自己的话解说了一番。任三和笑歌都听明白了。 任三一想也对,他们暗卫这些净忙着跑路,手里的刀剑早化身成了砍刀,救火的事情他不想考虑,但救命的事情却要好好想想,别没被人追上杀死,却被大火追上烧死,那多冤啊。 再说砍树的事对他们这些大内高手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于是,任三接受金珠的意见,暗卫分成两队,一队戒备一队砍树。 转眼之间,腰粗的大树一棵一棵躺倒,金珠兴奋跑到旁边观看,冬梅忙跟着保护,暗卫们下手很快,有用手有用脚有用武器,嗯哈声响过,一棵树就倒地了,有时是几个树一起倒了下来,相互间还撞在了一起,很容易伤到人。 “二小姐,我们退远一点,等他们把这一片清理出来,我们再过去看。”冬梅紧紧拉着金珠,生怕一个不小心,倒下的树把她给砸了。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看见有一个暗卫,三拳打断一棵脑袋粗的树,金珠的嘴巴张成圆形,这些人当伐木工简直太棒了,比电锯都厉害。 冬梅也看见,嘴角一歪手开始痒痒,有什么了不起,姑娘一剑砍一棵,比那个更快,只是要保护金珠,冬梅压下想比试的念头,把头转向另一边。 其它的暗卫却压不下,瞧见有人三拳打断一棵树,立刻钢牙一咬,气沉丹田运转内力,哈,哈,两声轻呵之后,又一棵树歪着身子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你三拳我两掌,暗卫们开始较起劲来,越打越来劲,简直把眼前的这些树当成了追杀的敌人,发泄着这些天只能逃命的怨气,半个时辰后,该轮换了,砍树那一队暗卫意犹未尽,戒备的一队跃跃欲试,原本以为砍树会让暗卫憋屈的任一松了口气。 “先停一停,时间还早,要不你们两个队比赛,看那个队砍的树多,怎么样?”金珠脚踏着一棵大树,大声怂恿着。 她摸着地上的大树,眼睛都红了,都是上好木材,有现成的伐木工不用,会遭天打雷劈。 暗卫们不说话,憋了这几天,有能发泄的事情当然好,只是砍树不是什么正经事,他们不好表态都偷偷拿眼看向笑歌,只要大公子开口,他们一定齐声附和。 笑歌最懂金珠的心思,早在看见她趴在一棵倒地的树上,好像抚摸元宝一样的神情就知道,她又动了赚钱的心思,他偷偷问过任一,知道他们现在很安全,追杀的敌人确实没往这个方向来,于是放心的随着金珠一起高喊比赛。 笑歌出声,暗卫们跟着附和,任一和任三也知道这是一个提高士气的好办法,两人碰头商量了一阵,重新分出了队伍,除去比赛的两队人马,还留下的戒备和更远探查的人,而后,任一和任三充当队长,一人领着一队开始比赛。 半个时辰一轮,暗卫们一直保持着充沛的体力,没有比赛的一队还抓了不少野味,在清理出的空地上点火烧烤,一边吃一边比,一直到了月上树梢。 一条长数十丈宽两丈有余的隔离带出现在山林间,金珠还饶有兴致的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而后发现,如果这条隔离带能继续往东边延伸,最终会连接上官道,只是路线有些长。 “胖哥哥,等我们脱险之后,你找人从这个地方往这里上来拖这些木头,怎么样?”金珠指着地图给笑歌看。 “太远了,从官道上来要拖运这些木头,还需要修一段路,这些木头不值那点钱。”笑歌摇头,砍树鼓舞士气还行,真要把这些木头拖运出去,这就是一桩贴钱的买卖。 “也是啊,可这些木头就这样放着也太可惜了。”金珠也知道,这些木头虽好但也没好到值得修一条路的地步。 “这也未必,珠妹妹,这里离那个标记的地方已经不远了,等到了那里具体看看,这些木头说不定能拿到那里去。”笑歌随口安慰着金珠,夜已经深了,他想睡觉。 “哦,那好吧。”知道这是安慰的话,金珠也没在意,躺在火堆边睡着了。 一觉醒来,所有人都一身轻松,运气还算不错,风向一直没往他们这面吹,砍出的隔离带没有派上用场。 大家吃过野味水果,继续往标记的地点走去。 又走了一天休息了一夜,清早醒来就看见远处天空的浓烟渐渐变淡,看上去好像是大火熄灭了。 “胖哥哥,没有下雨,大火怎么会灭了?”金珠再想是不是有人救火,要不然那么大的火又没有下雨,总不会无缘无故熄灭吧。 “可能是有人救火吧。”笑歌也激动起来,这附近能赶来救火的人肯定自己人,要真是那样,他们应该正满山找他们,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就不需要朝前走了,“任一,我们要不要往回走?” “大公子,情况不明,我们还是继续往前,我会派人往回探路,要真是三公子他们,我们就跟他们在那个地方汇合。”任一思虑谨慎,虽说有很大可能是任杰翔到了,但也有杨思君引蛇出洞的嫌疑,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一直很安全,没有确实的把握,不能贸然回头。 “嗯,好。”地图上标记的地点就在前面不远,都走了那么远的路,眼看就要到了要回头,笑歌也有些不甘心。 任一安排人往回走,其余继续朝前行。 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金珠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个标记的地方居然是个天坑。 “天坑啊,居然是天坑。”金珠激动得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以前最羡慕的人就是各种极地爱好者们,天坑就是其中之一,腰间系着绳索,在洞壁间一踏一跳的往下降,那种情景简直帅呆了,从没想过,她有一天也能亲自站在天坑旁。 金珠探头往天坑下面看,深邃的天坑让她有一种向下跳的冲动。 “二小姐,小心。”冬梅及时拉着她,金珠跃跃欲试的神情吓住了她。 第四百一十九章 撒谎骗人不容易 “没事,你别拉着我,我不会跳,我只是看看,真的,只是看看。”金珠极力着挣脱冬梅的手,伸长着脖子一个劲的往下看,嘴里还道:“胖哥哥,你弟弟没事干嘛在这个地方画个标记,难道为了练习轻功?” 看见天坑,除了金珠一人激动不已,其它人都很疑惑,任一等人绕着天坑转了一圈回来,道:“大公子,这个大坑四周没发现异常的地方。” “没发现异常,那老二干嘛在这里做个标记啊?”笑歌疑惑不解,他和任杰翔的性格爱好差距很远,无法理解他的用途。 “还能干嘛,练轻功,真的,这种地方一看就是那种绝世高人隐居的地方,下面说不定还有洞穴,洞壁上肯定还有什么剑谱之类的绝世秘籍。” 金珠煞有介事的大叫,暗卫们中有人眼睛一亮,对啊,这里说不定真是那样的存在,只是话从一个半大孩子的嘴里喊了出来,还是极力挣扎好像胡闹的一个女孩子,怎么感觉都有些怪异。 任一探头往天坑里看下去,目测大概有近三十丈的高度,下面能照到阳光,并不显得黑暗,他还能看见坑底的一些碎石。 “头领,那边洞壁上有人上下的痕迹。”暗卫跑来报告,金珠的话音刚落,他们就不约而同拿眼睛在洞壁的四周搜寻,因为的天坑的坑口太大,绕行一周都需要不少时间,加上洞壁上还长有灌木野草,第一次探查忽略了。 “真有?”任一不由看了金珠一眼,跟着报告的暗卫来到天坑的一处地方,只见洞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浅坑,这样的浅坑好像自然形成,看见了也不会太注意。如果不是金珠那样说,暗卫也发现不了。 “来个人下去看看。”浅坑一直往下,任一招来一个轻功好的暗卫,让他下去看看。 暗卫手脚并用,扣着浅坑慢慢往下而去,金珠闻讯跑来看,不由张大了嘴巴,“胖哥哥,真有,下面真有人啊。我要下去。” 好不容易看见天坑,周围有一堆会武功的人,这要不能下到底下去看一看。金珠会遗憾死。 “下面有什么好看,不就是一个大一点,没有顶的洞。”笑歌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最不喜欢让他劳累的事情,那么高。即便有人帮忙,他要下去也会累个半死,不由拿眼看金珠,“珠妹妹,你怎么就那么兴奋,一个没顶的大洞而已。有什么可看。” “怎么会没什么可看,胖哥哥,你想想啊。这样的一个地方,每天清晨,绝世高人踏着洞壁飞身而上,在这山林间吐纳练功,然后在树林中穿梭嬉闹。最后回到洞底洞府记下心得,那是一副多么美的画卷啊。说不定那个高人还是个绝世美女,神仙姐姐……啊!你干嘛又敲我头,会傻的。” 笑歌实在无法忍受金珠仰头一副花痴的模样,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这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什么绝世高手,什么神仙姐姐,这种鬼地方,高人没有姐姐没有,野兽肯定有,嗯,对,下面一定是什么动物的巢穴。 金珠朝着笑歌猛翻白眼,什么人嘛,居然没有半点武侠情结,男人不都有英雄情结武侠情结吗,她一个女孩子看见这种地方都浮想联翩,怎么笑歌却半点反应都没有,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笑歌和金珠相互鄙视对方不正常,正常的暗卫们个个眼冒精光,尤其是看着下去的暗卫在洞壁上跳跃的身形,恨不得是他们自己,听到金珠说的那些话,他们这些从小习武的人更是浮想联翩,不由按他们所想开始揣测,下面究竟是个什么样? “头领,下面有人。”暗卫的声音在洞壁中回荡,让围在四周的暗卫心情激荡,不是军纪严明,他们都想纷纷往下跳,三十多丈而已,洞壁上有凹凸不平的石块,还有不是出现的灌木,最多困难一点而已,小心点就能顺利到达洞底。 “什么人?”任一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忙问。 “不知道,现在没人在,只是有居住的痕迹,还有练武留下的木桩等东西,洞壁上还有一些图……” 暗卫的话没听完,所有暗卫的眼睛唰的看向任一,只等他下命令了。 “哇,不是吧,真有神仙姐姐,太好了,我要下去,我也要下去。”金珠激动得跳脚,不是冬梅一直紧紧的拉着她,估计早把自己跳下去了。 “二小姐,稍安勿躁,我们先下去看看,然后再来接二小姐。”任一手一挥,几个早准备好的暗卫纷纷往下跳,他们早就看好下脚的位置,如同猿猴一般,在洞壁上不时的起伏跳跃,逐渐下到了洞底。 “啊!啊!太帅了,冬梅,教我轻功,我要学轻功,太帅了,呜呜呜。” 金珠第一次感觉到没有白死一回,来到这里让她见识到了以前只敢想象的东西,激动得想哭,恍然间发现,她的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喜爱冒险的人,不过是上辈子的环境不允许,她只能从赚钱中找刺激,没想到,死了一回,受的刺激虽然不小,惊喜也一直不断,今天居然让她看见了梦想中的神仙姐姐的桥段。 “二小姐,等回去之后再说。”冬梅不知道金珠会受那么大的刺激,居然嚷着要学轻功,轻功是那么容易学的东西吗?现在看着是很潇洒,等学的时候就知道了,半点潇洒的事情都没有,有的只是痛苦和汗水。 “好好,我们一言为定。”金珠激动得连连点头,让一旁的笑歌满头黑线,他为什么没那么激动,因为他从小学过这些东西,早过了激动的时候了,想起就腿肚子一阵抽筋。 “珠妹妹,他们先下去看他们的,我们不妨想一想,就这个大洞,你有什么好主意?”笑歌的意思自然是问有什么赚钱的法子,他要把金珠从臆想中拯救出来。 “有啊,极限运动,攀岩用品还有滑翔衣降落伞,哦,天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滑翔衣和降落伞,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哈哈哈,我不学轻功了,我要弄出这两件东西来。” 金珠眼冒金光,说学轻功是一时的激动,那怕没学过也知道,那玩意是容易学的吗,跳跳健美操减肥都累得慌,学轻功还是省了吧,不过不学那个也没关系,咱们能想办法,一样能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什么,珠妹妹,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呀?”笑歌愣住,随口一说就勾出金珠那么大的一段话,听不太明白,但也知道和大洞有关,忙又问:“珠妹妹,别卖关子,你仔细说说看。” “胖哥哥,你见过蝙蝠吗?就是山洞里倒挂在洞顶上的东西,以前我们住山洞的时候见过,你见过吗?”金珠信口胡说,他们住的山洞哪有什么蝙蝠,不过不这样说怎么解释滑翔衣呢? “见过,怎么了?”那种又黑又丑的东西笑歌当然知道,听金珠说她在以前住的山洞里见过,心里就一阵发酸。 “胖哥哥,你干嘛一副要哭的表情,我告诉你,以前我们抓过蝙蝠玩,它好像一只老鼠穿了一身皮连起来的衣服,那个时候他们还学着拿大人的衣服玩过,虽然没能像蝙蝠一样飞起来,但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后来春天瞧见有人风筝,我又偷偷的弄了一次,脸都擦破了皮,才飞了一点点,呵呵,那是因为手艺不好,缝好的衣服刮破了,后来我一直想啊,如果弄点结实的布料,做一件好像蝙蝠一样的衣服,那我就可以像蝙蝠一样飞了。” 金珠满口胡说,笑歌听的想落泪,谁小的时候没有异想天开过,只是大了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而放弃,他现在算是知道金珠为什么总能想出各种奇怪的点子。 “好,胖哥哥支持你,等回去后我们一起做那个什么滑翔衣,可为什么要叫滑翔衣呢?”笑歌偷偷抹去眼中泪。 “胖哥哥,你还真是笨啊,难道给你一对鸟翅膀你就能飞了?不是,最多我们能在空中多飘一会,比如往这里跳,不会直接啪的摔地上,而是慢慢悠悠的滑行着落下,所以叫滑翔衣,我取的名字,怎么,难道不贴切不好听?”说谎骗人真是个技术活,金珠的脑门都见汗了,也不知道笑歌听明白没有。 “贴切,好听,谁说不好听了,好听,不但好听还意义深刻,不就是像鸟要落下来一样,它伸展着翅膀不扇动,慢慢滑落到地面上一样。”笑歌伸开双手做了个小鸟飞翔的动作,逗得金珠哈哈大笑的同时暗暗擦汗,终于算是蒙混过去了。 两人正说笑着,任一亲自下到天坑底,而后又上来了,脸色有些古怪,道:“大公子,你还是亲自下去看看吧。” “要我亲自下去看,下面有什么?”笑歌一愣。 “是,二小姐也一起下去吧,冬梅,你背二小姐下去,我在旁边保护。”任一道。 第四百二十章 神话故事 金珠一直嚷嚷着要往天坑下面跳,可等真正趴在冬梅的背上外天坑下跳的时候,金珠才知道什么叫极限运动,妈呀,心都快从胸膛中蹦出来了。 她双手双腿紧紧抱住冬梅,树袋熊也没她抱得那么紧,要不是脑子里还清醒着,她抱冬梅脖子的手还有点分寸,估计冬梅要被她勒死了。 后脊背一阵阵发凉,一股股冷意从脚底一次又一次冲上脑门,什么滑翔衣什么降落伞,这一刻早被金珠抛到九霄云外,那个东西谁想弄谁弄,妈呀,这也太吓人了,咱没那么强劲的心脏。 “珠妹妹,干什么闭着眼睛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这里风景多美。”笑歌状态比金珠好太多,他只是怕累,根本不觉得下天坑有什么可怕,转头看见刚才一直叫嚷着,现在却死死抱着冬梅,一副不勒死不罢休的金珠,他恶作剧的在旁边大喊,恨得金珠满嘴的小牙磨得咯咯直响,却愣是不敢睁开眼睛。 “大公子,别说话了,我们还是先下去吧。”任三想笑,刚才看见金珠那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他还以为下天坑的时候会更加兴奋,害怕她半路折腾让冬梅慌了手脚,才和任一在旁边守护,现在一看没事了,她比谁都稳,要能控制头发丝,估计连头发丝都不会乱动一下。 “嗯,我们先下去。珠妹妹,你慢慢来啊,下面那个什么神仙姐姐要是等不及想走,我帮你留一留,没事,你慢慢下,不急。”难得抓到一个打击金珠的机会,笑歌又调侃了几句,才和任三先下到了天坑底。 死胖子。臭胖子,敢这样说我,你给我等着,下次有了能赚钱的事,我让你看着让你眼馋,就不让你参与,我气死你!! 金珠咬牙在心里发誓,绝对要报复,今天的事没个百八十两不算完,哦。不对,那么刺激的事,最少千两才能消气。 好不容易来到天坑底。金珠还死死的抱着冬梅不敢下来。 “二小姐,到底了,松手,咳咳。”冬梅好不容易喊出了一声,等金珠闻言松手站在地上。她捂着脖子一通摸索,弯着腰在旁边咳了半天。 “冬梅,没事吧,让我看看。”金珠吓了一跳,忙拉开冬梅的衣领看,脖子上倒没看出什么。锁骨的地方却出现了淤青。 “二小姐,没事,奴婢没事。”冬梅脸一红。忙伸手把衣领拉了起来,四周还站着一圈暗卫,金珠把衣领一拉就露出锁骨,这也太什么了吧。 冬梅知道这是金珠在关心她,不过是小孩子心性不懂避讳。她虽脸红但也没生气。 “都青了还说没事啊,不行。要找点药酒擦擦。喂,你们谁有治跌打损伤的药?”暗卫整天打打杀杀,身边肯定带着这一类的伤药,金珠想都不想就直接开问,羞得冬梅忙用手拉她,“二小姐,奴婢自己有药,你别问。” “你有啊,那就太好了,快拿出来我帮你擦。”冬梅因为背她才会被勒淤青,金珠心里过意不去,非常主动的提出帮忙。 “不用,这点伤不算什么,等回去再擦也不迟。”这点淤青对冬梅确实不算什么,可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当着一圈男人的面擦伤药,又不致命不擦也能好。 “那怎么行,都青了,我……咦,冬梅,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金珠后知后觉的发现冬梅的脸红了,而后转头一望才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不由一边放开紧抓着冬梅的手,一边低声嘀咕,“擦个药露个脖子而已,害什么羞啊,又不是……” 话没说完,冬梅的脸唰的又白了,金珠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扶头轻敲,哎呦,又说错话了,冬梅的出身是她的痛,她那句话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可听进冬梅的耳里却全变了样,好像讽刺她装蒜似的。 “冬梅,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应该明白,我不会说那样的话,我的意思是伤要紧,其它什么都不重要,你明白吗?”金珠忙低声道歉,她不想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二小姐,你不用说了,奴婢知道你没恶意。”冬梅长出了口气,她刚才确实敏感了,尤其是这次受了秦娘子之死的打击,白色锦布下的累累伤痕始终在她眼前晃,她刚才低头虽没看见淤青,但却看见自己雪白的肌肤,淤青的痕迹突然出现在肌肤上,让她吓了一跳。 四周的暗卫其实根本没注意她,她却觉得他们的眼神余光正在盯着她,好像当初看秦娘子裸露的肌肤一样。 冬梅眼中受伤的神情让金珠心里一酸,对她的厌恶又减弱了一分,拍了拍冬梅的手,金珠道:“知道就好,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对自己人特别好,你对我好一分,我就对你好三分,你现在是我的人,我不会欺负你的,放心吧,呵呵。” 金珠孩子王般的话让冬梅不由想笑,心头的阴暗也消散了一些,紧了紧衣领,她点点头跟在金珠身后,笑歌正带着任一朝她们走来。 “珠妹妹,你终于下来了,快,快跟胖哥哥去看看。”笑歌脸色严肃,过来拉着金珠就走。 “看什么?”很少看见笑歌这么严肃的样子,金珠不由紧跟着他小跑了起来。 天坑下是一大片开阔的空地,长着不少树和灌木小草,如果不看四周,跟一块普通的野地没太大的区别,然而,这一大片开阔空地的边上,又有一大片好像鱼嘴张开似的山洞,高而扁又狭长,洞口外面被人清理过,是一片平整的碎石,最先下来暗卫说的练武的木桩就放在那里,还另外有一些不明的木块,堆放在洞口边上。 暗卫们有大半围在洞口附近,看见笑歌带着金珠过来,忙朝两边退开让出一条路,直通山洞里面。 山洞的开口很大,山洞里的光线不弱,还没走近,金珠就看见一些石桌之类的东西,雕琢得很粗糙,好像是随意弄出来,能放东西即可,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白玉桌子,青玉床的仙洞感觉,让兴匆匆小跑的金珠慢下了脚步。 笑歌没有在石桌旁停留,他直接又往洞的深处走去,那里的光线开始变弱,不走近看不清楚有什么东西。 “珠妹妹,你快来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笑歌的声音有些激动,他在这里发现了任杰翔的笔迹,初步断定这是任杰翔常来的地方,没敢胡乱动,只是指着洞壁上的一些图案,和旁边堆放的东西让金珠快来看。 “珠妹妹,你看看这个像不像你说的那个什么滑翔衣?”笑歌的话惊得金珠两步飞奔到他身边,定睛朝他指的地方看去,只见洞壁上画着一些岩画,几个背上有翅膀的人正在空中滑翔,而几个人的下方是一座城池。 “这个……这个是谁画的?”金珠瞪大了眼睛,洞壁上的画明显不是古迹,更不是神迹而是最近几年的作品,是谁有这样超前的想象? “我二弟啊,哈哈,怎么样,你也吓了一跳吧,刚才在上面听你那么一说,还以为你的想法空前绝后,谁知道下来一看才知道,我二弟早有这样的念头,你看看,他不但画出来,还已经开始制作,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笑歌严肃的脸突的笑成了一朵花,发现金珠被他刚才的表情唬住,不由得意非凡。 是啊,不但画出来了,还想好怎么运用,果然,战争才能启迪人的智慧,这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反正的意思就是创新总是在毁灭之后更辉煌,好像人性太贱,不逼到那个份上,脑子里就全是浆糊似的。 “呵呵,我看看。”有任杰翔当先锋,金珠这下彻底放心了,蹲在地上翻着那一些好像风筝一样的东西,不由啧啧称奇,这小子真是个天才,想到用风筝的原理送人上天,还真是不简单,只是他干嘛躲在这里鼓捣,不找几个人一起钻研呢? 从粗糙的制作上能看得出来,任杰翔空有想法但技术不过关,阻碍了他进一步创新,照这个样子下去,他什么都折腾不出来,最终只能放弃。 “怎么样,和你的想法一样吧,刚才任一他们四处看了,说这个地方那小子也有段时间没来了,这些东西应该是他前几年摆弄的玩意”笑歌仰头看着洞壁上的画,呵呵直乐,“这小子也是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这个画面我有点熟悉,好像是小时候听过的一个神话故事里的情景,他居然能当真,人背上长对翅膀飞上天,然后往敌人的城池里扔火把,要真有那么好的事,攻城什么就不需要了,直接一把火放进去,里面的人还不赶紧投降,呵呵。” 笑歌玩笑的话让金珠明白了,任杰翔是因为听神话故事想到实践,可又觉得幼稚不敢让人知道,于是一个人躲在这里鼓捣,折腾了一段时间后发现,神话就是神话,于是,很久没来了,也不打算告诉别人,难怪人任三问他的时候遭白眼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意外收获 “胖哥哥,你别笑,这事我看能行。”金珠背着小手走到壁画前,摇头晃脑了半天,非常肯定的点头称赞,“好,好主意,胖哥哥,等你二弟把这个翅膀弄出来,专门训练一只空投军队,每人身上带两个迷蛋,嗖嗖往敌人城池投下去,啧啧,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 “却,你还当真了,”笑歌不屑的回头看了金珠一眼,恍然大悟道:“难怪,你还小,等过几年你就知道了,你看看,这些都是老二之前折腾的东西,他现在不也没来了吗?” “他不是调回京城去了,想来也没长翅膀啊。”金珠翻了白眼,地上的东西确实像被遗弃,只是好不容易发现这么一个绝好的开路先锋,不把他树立起来当挡箭牌,她觉得对不起今天的好运和她的智商。 “什么调回京城才没来折腾这些东西,明明都扔了好长时间,足有一年以上,老二回京城才几个月,任一,你来说说,是不是这样。”笑歌把任一抓了过来,他不想金珠也跟着瞎折腾,浪费时间浪费金钱,有这功夫想点其它赚钱的点子多好。 “大公子,我……”任一想开口赞同笑歌的话,却见金珠的口型好像在说迷蛋,忙转口道:“大公子,其实二小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想啊,风筝能上天,我们如果能做个大风筝,找个轻功好身体轻的人,说不定真的也能飞上天,再说了,也不用像鸟一样飞来飞去,就那样,从这边往那边一飞而过,应该不成问题,对吧。二小姐。” 贿赂果然有用,只要找到他的软肋,金珠笑着连连点头,朝任一比了个手势,意思是等以后弄出炸弹来,不会再高价卖他了。 任一却以为金珠同意先给他几个迷蛋,高兴得连连点头。 “你……”笑歌气结,一看任一笑成那样,顿时明白怎么回事,想威胁。他没能制得住任一的把柄,想贿赂,他没有迷蛋之类的东西。不由脸一沉,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呵呵,任一,这些东西你帮帮忙,打包给我弄回去。等我做出了大风筝,第一个找你来试。”金珠笑眯了眼,地上的东西虽然粗糙,但却是她的借口,不弄回去不好办。 “呵呵,二小姐。这些东西都快腐朽了,弄回去也用不成,要不然我帮你画成图。拿着又方便又不会弄坏,你看怎么样?”任一笑着瞥了一眼,摸出写密信的纸笔。 现在是逃命时刻,背一堆烂木头算是怎么回事,再说了。估摸着救兵很快就到,这点纸笔还浪费得起。总比背木头强。 任一笑着开始画图,他专门传递情报,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手丹青却很传神,头发丝一样细的笔尖,哗哗滑动,一张张精致而又小巧的画出现在纸上,让金珠看的双眼发直,这功夫真是绝了。 画完,任一把纸递到金珠手上,指着地上的木头一一说明,那个是那张图,没有一点遗漏。 “哇,任一,你这手功夫真是绝了,练了多久?”金珠紧紧盯着画,没有看画上的图案而是看画的笔痕,能把毛笔当成铅笔用,真是神啊。 “也没多久,”任一谦虚的笑了笑,瞄了一眼还背着身子的笑歌,低声道:“二小姐,别忘了答应我的东西。” “忘不了,我最是守信的一个人,呵呵。”收好画纸,金珠志得意满,背着小手在洞里转悠,这里是任杰翔曾经的秘密,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放弃还只是离开一段时间,金珠都想看看,想通过这里的一切了解到他这个人。 来到这里没多久,这个人就和她的命运勾连在了一起,不论最初是怎么开始,之后是怎样抗争,到了今天这一步,他们两个的命运越发紧密相连,多一份了解对将来两人相处总有好处。 任一点燃了洞中的油灯,洞的深处光线不好,洞壁上开凿出几个放油灯的地方,任一都一一点燃,他的心思和金珠一样,这里是三公子的地方,本来不想让人知道,可大伙都下来了,隐藏已经不可能,金珠既然极力推崇三公子的东西,这是个好事,别管是不是小孩子的臆想,能让一个女人对自己丈夫产生崇拜,这就是一件好事。 油灯摇晃,照着洞壁上的一幅幅壁画,大都来自神话,看在任一的心里更加确定这是任杰翔玩耍的地方,他幼年就从军,但总脱不了孩子的天性,在军营不能显露,就全留在了这里,看着洞中的壁画,任一也想到了自己的幼年,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也曾经相信有神仙存在,那些能飞天遁地的神奇本事,直到他开始练武并有一定成绩之后才慢慢消退。 但在金珠的眼中,她对任杰翔的天才脑袋更加吃惊了,这些神话的图案,大都有实现的可能,看上去是在追寻神仙的踪迹,其实在寻找能实现的可能。 “哇,乘风而行的仙人,那么高,弓箭都无法射中。哇,风婆婆的风口袋,直接把敌人吹出十万八千里。哇,雷神的锤,扔出去就能炸倒城墙……” 金珠大呼小叫,任一在旁边满头瀑布汗,“二小姐,这里不是扔出雷神的武器,而是扔出一个炸雷,把城墙炸倒了。” “炸雷?你确定?”金珠转头看着任一。 “嗯,我确定。”任一想哭,这故事谁没听过啊,雷神什么时候把手中的锤扔出去过,都是从锤上射出一道雷,然后炸倒房屋城墙什么的。 “哦,我明白了,这不就是我说的炸弹嘛,行了,我回去一定好好试验,争取能把城墙炸倒。”金珠真话胡说,让任一在一旁翻白眼。 “任一,你不信?” “信,我信,三公子和二小姐都信的事,我怎么能不信。”任一在心里加了一句,是三公子小的时候相信的事。 “真的,呵呵,太好了,他们都不信,等我弄出来一定让你第一个试。”金珠笑呵呵的拍了拍任一。 “怎么又是我第一个试。”任一苦着脸,心里没当一回事,只是每次听见金珠说让他第一个试,感觉总是很别扭。 “怎么,你不愿意?”金珠小脸一皱,模样像要哭。 “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任一忙道,心里后悔得要死,他没事惦记着几个迷蛋做什么,哄一个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孩子,真是累啊。 “呵呵,你愿意就行,不过口说无凭你总要给我点什么东西,等到时候我好去找你啊。”金珠脑子转的飞快,炸弹可是杀伤性很强的东西,动静又大,自己试验不仅危险还容易暴露,找暗卫来试验最合适不过,他们绝对能找到安全又保密的地方。 “找我?”任一为难了,他是皇太后的侍卫头领,这次在笑歌身边暴露,回去之后就要重新回到皇太后的身边,怎么能随便出来,可不答应,瞧金珠的架势是不肯罢休,刚才答应的迷蛋还没到手,都忍了那么久了,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好,我告诉你一个地方,等你真弄出来后,你上那里给我留个信,我最多三天就能去找你,这样总行了吧。”任一边说边祈祷金珠快长大,赶紧把脑子里这些奇怪的东西扔掉,好好想想衣服胭脂首饰之类。 可是话又说回来,人家的女孩子不是从小就玩女红吗,怎么二小姐尽想些男孩子才喜欢的事?再一想金珠的身世,任一又恍然大悟,那样的出身那样的经历,有这样的想法似乎也不奇怪。 金珠才不管任一怎么想她,拿着他写好的地址、人名和暗语,认真仔细的折好收了起来,比刚才那些画收的还仔细。 有了意外收获,金珠的心情特别好,绕着洞中的壁画看了又看,暗自琢磨着能对应着上辈子的什么东西,在这里能实现的机会有多大,她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又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时间一晃就是半天,天色渐黑,有暗卫上去把姚媚儿接了下来,还打来了野味,在空旷的地上架起了火堆,一群人围着火堆吃过晚饭,而后就在山洞中休息。 这里比较干燥,又曾经住过人,还留有平整的大石块能当床,金珠算是这么些天头一次睡得那么舒服,直到太阳都射进了山洞。 “二小姐,醒醒,我们该走了。”姚媚儿轻轻摇着金珠,暗卫传来消息,大火熄灭之后派回去的暗卫找到了接应的人,少将军正带着人朝他们这边过来,按他们的速度,晚一点就会到。 笑歌不想让任杰翔知道他们发现了他的秘密,叫人赶紧收拾,还原成他们没下来的样子,所有人都起来忙碌,唯有金珠还在呼呼大睡。 “什么,你说任杰翔朝这边来了?”金珠一个骨碌从大石头上爬起来,心里有些紧张,上次在县城的见面让她很不愉快,怎么那么快两人又要见面了,她是装作不认识还是认识呢? 第四百二十二章 狗血中邪 下天坑把冬梅的锁骨勒淤青,上天坑差点把冬梅勒死,看着脚下一点点远离的坑底,金珠的脚脖子一直在转筋,死死抱着冬梅不撒手,到了天坑上面,冬梅的一张脸都憋成了青紫。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冬梅,你没事吧?”金珠一上来就远远离开天坑的边缘,生怕一个不小心滚下去,她现在手脚酸软没半点力气。 金珠再没有第一次看见天坑,想往下看那种跃跃欲试的感觉,趴在人背上的感觉太恐怖,又没有绳索没有安全带,全靠她双手双脚的力量,每次看见冬梅用手扣着岩石往上爬,她就担心那块石头会突然掉落,那种没由来自己吓自己的感觉,让她的手脚越发抖得厉害,逐渐失去知觉,只本能的死死抱紧,可抱得再紧心里都不踏实,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她再也不敢尝试,太吓人了。 “二小姐,你没事吧,咳咳。”冬梅一边捂着脖子咳嗽,一边追着金珠问。金珠从她背上下来后,手脚并用朝远处爬去,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没事没事,妈呀,太吓人了,我再也不下去了。”金珠直到爬出很远,看不见天坑的边缘才停下,摸着还在狂跳的心,心有余悸的看着天坑方向,“这里不是正常人该来的地方,还好那些石头结实,要不然……嘶,不敢想象,太恐怖了。” 金珠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看着别人容易,自己却吓掉半条命的意思,越发佩服那些专门玩极限的人,都是非人类啊,再看看身边的冬梅,更是要五体投地。什么装备都没有,完全就是徒手攀岩的高手高高手。 她的小心脏还是适合坐在家里数银子,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别人来,除非有能上下的电梯。 咦,这是个好办法,赵永健就能做,只是……算了,先不说隔了十万八千里,只说在这里弄个电梯干什么,又没什么特别的风景。又没什么特别的用途,她又不住在这里,费那个心干嘛? 金珠坐在地上没起来。看着天坑方向一会摇头骂变态,一会又歪着脑袋嘀嘀咕咕,让一旁的冬梅不由担心,金珠还是个孩子,这要是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二小姐。你说什么呢,没事吧?”冬梅慢慢蹲到了金珠的身边,轻轻把耳朵凑了过去,想听清楚金珠嘀咕些什么? 非人类?徒手攀岩?电梯?这……这都是些什么,怎么没一句能听懂? “二小姐,你醒醒。你别吓奴婢啊。”冬梅慌了,以前曾经听老人说过,在荒山野岭有不干净的东西。专门吓走人的魂魄,然后俯身在那个人身上。 因为不干净的东西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所以会常听见被俯身的人满嘴胡说八道,这不正符合金珠现在的情形吗,双目发直口中胡言乱语。 “大公子。你快来啊,二小姐有点不对劲。”冬梅吓得顾不上脖子还疼。扯开嗓子就大喊了起来。 “不对劲?谁不对劲了,你才不对劲呢?”金珠听见冬梅大喊,坐在地上翻起了白眼,她手脚到现在还没恢复,正瘫软着,要不然她会站起来敲冬梅一记脑门,敢说她不对劲,咒她呢?刚有点好感这会又没了,哼! 软绵绵的样子虚弱的声音,更像极了传言中的模样,金珠的白眼也加强了被俯身的状态,冬梅吓得花容失色,唰的抽出腰间长剑,对着四周的草丛不停乱砍,她会武功可不会收拾不干净的东西,她也害怕,但为了金珠,她还是奋不顾身的拦在金珠身前,直到听见喊声急匆匆跑来的笑歌等人赶来。 “怎么了,珠妹妹怎么了?”笑歌一冲过来就看向金珠,见她没什么异状忙问正提剑乱砍的冬梅。 任三等人则哗的四下散开,向周围搜寻而去,平安过了十几天还即将等来少将军,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他们直接抹脖子谢罪算了。 “大公子,二小姐她中邪了。”看见众人赶来,冬梅心里算是有了底,那么多人,还都是男人,男人阳气重应该能压制出不干净的东西,金珠这下有救了。 “中邪?”笑歌一愣,还以为碰见了追杀的人,却没想到是‘中邪’,他不懂这个,不由拿眼看冬梅,问她是怎么知道金珠中邪了? “大公子,二小姐刚才上来就吓得手脚并用往这边爬,然后到了这里就不动了,两眼发直嘴里还念叨着听不懂的话,刚才还翻了白眼,这不是中邪是什么?”冬梅也不懂中邪究竟是什么,只是被金珠嘴里的话弄糊涂了,脑子里没有别的解释,唯有中邪刚好符合。 “珠妹妹,你看着胖哥哥,你看看我,知道我是谁吗?”笑歌闻言也吓了一跳,金珠这丫头向来胆子大,什么事会吓成这样? 你才中邪,你全家都中邪。 金珠被冬梅气得手脚更加瘫软,她不过是坐在地上休息一会,怎么就中邪了,你提着剑乱砍的样子才中邪呢,想着,不由又咬牙开始翻白眼,并没有理会笑歌的话。 嘶,好像真是中邪了,怎么又开始翻白眼了? 笑歌这下也被吓到了,身形往后一缩,不敢往前凑怕也中邪,“珠妹妹,你坚持住啊,老二马上就来了,他一生正气,什么邪魔都会怕他,等他来了就好了,别怕。” “邪魔?”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就邪魔,我还歪道呢!金珠真是浑身瘫软没力气,不想搭理冬梅和笑歌这两个脑子放家里的家伙,又斜了一眼天坑,闭上眼睛往后一躺,准备睡在草地上休息一会。 “珠妹妹,你怎么了?任一,快来啊,二小姐被邪魔俯身了。”笑歌大惊失色,刚才还能坐着,怎么说了句邪魔就倒地不起,真的是出事了,他也顾不上会被邪魔反附体,一把搂住金珠的肩膀想把从地上扶起来。 冬梅更是吓傻了,刚才还只是她个人的猜测,现在连大公子都说中了邪魔,那一定是中邪了,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驱邪? 人一旦着急起来,脑子就会急糊涂,不能正常的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想什么就是什么,听说中了邪魔,冬梅满脑子居然开始回忆,小时候见过神婆跳大神的片段。 桃木剑没有,长剑先凑合用用,驱邪的符纸没有,黑狗血也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法器也没有,还有,神婆嘴里念的驱魔咒是什么,好像是…… 什么都没有,冬梅没办法,只好提着手中的长剑,边回忆边念着不明白意思的驱魔咒,也不知道对不对,可现在没有它法,不管有用没用先试试再说。 金珠被笑歌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本来就浑身瘫软,再被这样猛力一拉,顿时头也昏了眼也花了,双只眼珠子在眼眶里四处乱晃,等反应过来,人被笑歌搂在怀里猛拍,嘴里神叨叨的不知道念的什么,唬得金珠一愣一愣,两眼更是发直,再一看冬梅手足舞蹈在旁边跳大神,一口逆血差点喷了出来,什么嘛,真当她中邪了。 “胖哥哥,松手,快松手,我要被你拍死了。”金珠在笑歌怀里极力挣扎,她没中邪这两个没脑子的家伙才中邪了,松手,再不松手我咬人啦! 听见金珠喊胖哥哥,笑歌心里一阵宽慰,看来这邪魔也不是很厉害,看见来这么多人,不敢再作祟了。他刚才正手足无措,听见冬梅嘴里念的话,他也想起曾经看见过的神汉跳大神,也跟着叽里咕噜念了起来,没想到起效了,金珠能认人了。 “珠妹妹,坚持住,邪魔很快就会离开你了。”驱魔不是几句话,而是一个很长的仪式,看见有效,笑歌怕松开金珠,邪魔带着金珠逃跑,反而搂得更紧,嘴里继续叽里咕噜的念着。 邪魔,邪魔你妹啊,难怪专门有邪教骗女孩子*,这个样子驱魔不*才怪,金珠被笑歌抱的浑身不自在,心一横,张口就朝笑歌的肩膀上咬去。 啊!笑歌一声惨叫,金珠磨着牙滚到了一边,睁着大眼睛气呼呼的瞪着他,好好说话不听偏要动牙,真是脑子放家里的家伙,这点事都想不明白。 “大公子,你怎么了?”任三一个闪身冲了回来,他们一直在周围搜寻没敢走远,怎么还让大公子发出这样的声音,难道来者是个绝顶高手? “冬梅,人呢?”冬梅在旁边提着剑双眼发直,任三不悦的瞪着她,大公子即便不是她的主子,可出了事她怎么能这样无动于衷,这也……什么? 冬梅抖着手指着金珠,任三傻了,金珠是那个绝顶高手? “怎么回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任三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笑歌抱着肩在一旁不让他靠近,金珠瞪着眼睛磨牙,一副谁敢靠近就咬谁的模样,任三都不敢问,只好又找上了冬梅。 第四百二十三章 披着满身的金光 “二小姐中邪了。”冬梅道。 “中邪?”任三只一愣并不相信,他走南闯北什么事没见过,所谓中邪,不过是有心人有意为之用来掩人耳目,他刚才之所以听见之后没有追问,而是四下散开搜寻,就是这个原因,怕中了有心人的诡计,谁知道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却听到笑歌的惨叫。 “冬梅,休得胡言乱语,这世上哪有什么中邪之事,不过都是有心人干的好事,下药使人神志不清,然后行不轨之事。哼,我就曾经见过这样的事,那人被我一剑斩断了子孙根,从此再不敢使那下作的手段。” 任三不过提起过去的一段往事,来强调中邪的虚假,谁知道说者无意听者有意,金珠在旁边伸出大拇指猛晃,笑歌捂着肩膀脸色渐白,回头皱眉偷偷扫了金珠几眼,瞧见她竖大拇指,脸色一僵,忙转头看向别处,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头领,这事我也听说过,可我家二小姐,她真的像中邪了,刚才还咬了大公子一口。”冬梅却懵懂不知,还沉浸在中邪的遐想之中,指着背对人正努力装没事的笑歌。 “没有。”笑歌闻言道。 “我没咬。”金珠不想变身成受害少女,忙出言澄清,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让冬梅一愣。 任三却神色正常,事情看来出在冬梅这丫头身上,秦娘子之死让她受激太重,忙于逃命时还能压抑住,可当听见救兵赶到,神经一松就出事了。 “冬梅,你先去看看另外一个丫头,这里先交给我。”任三不找当面揭穿,出言把冬梅调开。想问问金珠和笑歌事情是否是这样,如果事情真像他猜测一样,那他会找人密切留意冬梅,免得再发生什么意外。 “是,头领。”冬梅却想成了另外一个意思,忙走远去看姚媚儿,留下任三好询问,免得笑歌不好意思否认。 看着冬梅走远,任三一抱拳,道:“回大公子。看来是冬梅受激过度,脑子不清楚,我会找人密切注意她。避免她再发生意外状态。” “嗯,好。”笑歌能说不好吗,本就是因冬梅误导,他才会被金珠咬伤肩膀,这下好了。他可以借机脱身,虽然金珠还在旁边横眉竖眼,但没有外人知道,他背地里总找机会可以向金珠解释清楚。 “对对,找人看着她,刚才提着剑的样子太吓人了。”金珠也出言附和。谁让冬梅说她中邪了,她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半点都不会愧疚。 果然。任三松了一口气,笑歌和金珠的话真实了他的猜测,没有出其它事就好。 正在这时,远处有声传来,“少将军。少将军到。” 冬梅带着姚媚儿匆匆跑了过来,一左一右站在金珠身边。姚媚儿本想伸手把她扶起来,谁知道前方的喊声刚落,一阵盔甲在奔跑中撞击的声音响起,让她心中一惊,忙踮起脚尖往远处看去,没有看见金珠正努力伸高的手。 金珠在冬梅眼里依然是中邪状,刚才几句话的功夫,她不相信任三有办法赶走邪魔,金珠伸长的手,不像是想扶着人从地上站起来,反而像是要抓人去地狱,再看见姚媚儿垫着脚极力躲避的样子,如果不是任杰翔正朝这边奔来,她差点就长剑出鞘。 唰唰唰,一大群人在树林草丛中奔跑的声音,还有咔咔咣咣身上铠甲相互撞击的声音,让金珠不由耳朵微动,双眼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那里正好有一轮太阳,阳光刺眼,让她微微闭上了眼睛,视线一下子就缩成了一条细缝。 突然,前方的草丛被一只脚踏在地上,满目刺眼的阳光也被人劈开,一道黑影仿佛从天而降,飞快的朝她奔来。 紫霞仙子曾经说过,有一天,她的意中人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她,金珠说,今天,她的未婚夫会披着满身的金光,从天而降来救她。 少女的心,英雄救美的情结,再加上那张曾经让她失神的脸,金珠顿时泛起了花痴,痴痴的看着任杰翔,踏着草丛从远方急急奔来。 一身盔甲的少年将军,迷倒京城万千少女的英俊面孔,披着阳光手提宝剑极速奔跑,为救人而急急赶来的神情,别说是金珠,姚媚儿和冬梅也都一脸花痴的看着他。 很快,天神一样的身影就要出现在面前,金珠觉得她的心就要跳出胸膛,不知不觉中她把伸向姚媚儿的手转向了任杰翔,脑子里哪有之前还纠结认不认识的问题,她现在只想,那人能抓住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扶起,然后……没有然后了。 天神在她面前突然转了方向,来到了笑歌的面前,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忙着上下打量笑歌是否无恙。 果然,她只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金珠觉得她的心顿时碎成几块,尼玛,她感觉不会爱了。 “大哥,你没事吧。”笑歌的安危是重中之重,任杰翔奔到笑歌面前,宝剑还鞘,一脸微笑的看着笑歌。 “没事,你都看见了,我没事。” 笑歌原以为他看见笑歌会激动,在深山中躲了十几天,看见救兵赶到,怎么能不激动,何况赶来的还是他最亲近的兄弟,可是,他的感觉却很古怪。 究竟是因为任三的故事,还是因为冬梅的误导,或者是因为他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 自从知道金珠的身份,他一直都很坦荡,不过是孩子一样的弟妹,他心无邪念,一直当亲妹妹一样看待,那怕两人独处一室,那怕曾被冬梅误会,他心里都没有半点愧疚。可现在,他却害怕看见任杰翔微笑的双眼,总觉得做了对不起兄弟的事,可他真感觉好冤枉,什么都没做却尴尬不安,不由转头去看金珠。 顺着笑歌的目光,任杰翔才转头看向还坐在地上的金珠,笑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金珠闻言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瞬间满血原地复活,半点没有手脚瘫软的痕迹,破碎的心也瞬间还原,她又会爱了,呵呵,心里傻笑,脸上却还装作一本正经,憋的好难受。 姚媚儿的一双媚眼毫无掩饰,痴痴的看着任杰翔,难怪金珠那么小就会吸毒救人,换她也一样,那么英雄的人物,舍了命也要救,只可惜,他是金珠的男人,只能远远的看着。 姚媚儿犯花痴,冬梅却松了口气,果然还是一生正气的少将军能震慑邪魔,披着满身金光从天而降,一来就吓退了邪魔,看金珠从地上跳起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真好,她终于能放心了。 金珠的模样让笑歌也松了一口气,至少他刚才莽撞的举动没让金珠心里有阴影,看她笑的那个花痴样,就知道没事了。 任三在旁边也松了口气,天坑下面无论怎么弄都无法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任杰翔迟早会知道他们下过天坑,以其之后被他发现,还不如趁着他此时高兴先实话实说,而且看他看金珠的模样,应该对金珠是真心的喜欢,他更对自己之前陪着金珠四处观看洞里壁画的举动暗竖大拇指,太英明了,有了那一双崇拜的眼睛,任杰翔即便想发火也发不出来。 任杰翔的出现,不但让眼前这几个人齐松了口气,其余的暗卫们也如同重见天日,憋在这个全是石头和树的地方,一身武功只能用来砍树开路,早知道学武干嘛,直接学砍柴不就好了。 现在好了,救兵赶到,他们能出去施展一身本事,有人差点激动的哭了。 瞧见金珠从地上跳起来,身边站着两个丫鬟,任杰翔很放心,笑歌之前的眼神应该是内疚吧,内疚他连累了金珠跟着受追杀。 “大哥,没事了,等我手下的士兵们先休整一会,然后我们就出发回家。她也跟我们一起回去,你不用再担心,她没事。” 任杰翔得到消息没有停留,直奔笑歌而来,手下的士兵奔波了大半天需要休整,他之前说过要带金珠回去找地方折腾炸弹,又见金珠身边紧跟着两个丫鬟,浑身又充满精力,能从地上一跃而起,可见没受到太大的惊吓,他这样说只是简单的讲述了几件事,听在笑歌的耳里却浑身战栗,为什么要带金珠回去,难道任杰翔发现了什么,可他什么都没做啊,也没那样想啊,这、这要怎么办啊? 笑歌脸都急白了,绞尽脑汁想跟任杰翔解释,任三从旁边插了过来,“三公子,你来一下,属下有点事要跟你说。” “嗯,好。”任杰翔有军衔在身又一身戎装,自从他一出现,所有人的行为都不自觉的严谨了起来,连金珠的脊背也不由的挺直了几分,没人再像之前那样嬉笑松散,连任三都自称属下。 “三公子,属下之前下去过。”任三引着任杰翔走到天坑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的讲了一遍,而后回头指着金珠,道:“那张地图现在还在二小姐手中。”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不过是个少将军 “你真觉得可行?”任杰翔看着金珠,被她眼中的光芒吓了一跳,不确定她是否听清楚他的话,又问了一遍,“嗯,洞里那些画你真觉得可行?” 嗯?嗯什么嗯,她没有名字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该叫他什么呢? 直呼大名任杰翔?还是跟着其它人一样叫少将军? 呃,或者是三公子,老三,杰翔,翔,或者是欧巴……呃,好恶心,好花痴哦,不过怎么觉得还不错,呵呵! 关注点不同的人总是鸡同鸭讲,明明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意思也很明了,偏偏思考的内容千差万别,金珠一个劲傻笑不回答,任杰翔尴尬的站在旁边不知所措,他问的问题很好笑吗? “二小姐,三公子问你山洞里的那些壁画,我帮你画的那些,你不记得了?” 任三看不下去了,所谓旁观者清,虽没完全猜中金珠究竟为什么傻笑,但那样表情那样眼神,什么意思他还是很清楚,京城里见识过太多,只是没有一个女人,会如此大胆直白,面对着任杰翔还能笑成那样。 “记得啊。”金珠瞥了任三一眼,现在山洞里的壁画还是问题吗,连称呼都没搞清楚,难道以后要‘喂’‘嗯’的喊人? 这也太不成体统了,堂堂王府的人怎么能这样?金珠突然觉得礼仪真是个好东西,忙转头去看冬梅,朝她连使眼色。 “二小姐,你找奴婢?”冬梅低着头走了过来,不知道金珠和任杰翔说话,叫她过来干什么? “难道冬梅懂这些?”任杰翔眼睛一亮,密报里说过,金珠的迷蛋是她的人送来。冬梅是她的丫鬟,自然也就是她的人,加上冬梅以前和戚峰同一师门,他们的师傅强大而神秘,迷蛋难道是他们师傅的杰作? “是啊。”鸡同鸭讲,有时候一些话也能通用,任杰翔以为冬梅懂迷蛋,金珠是说冬梅知道礼仪,两人都拿眼看着冬梅,让冬梅不由后背一凉。她懂什么啊,怎么两人都满眼放光的看着她? “二小姐,奴婢……”冬梅战战兢兢。古灵精怪的金珠就很难对付,再加一个浑身杀气的少年将军,她的脚都开始发软。 “别怕,你实话实说就好。”任杰翔一激动,浑身上下不由散发出一股沙场中的威压。见冬梅害怕,他忙出言安慰,语气有些轻柔。 这是什么语气,她又不是老虎,冬梅怕个什么劲啊?金珠大眼睛一瞪,这是当着她的面调戏她的丫鬟吗? “冬梅。走,我们那边说去。”金珠吃味的拉着冬梅走到一边,咬着耳朵把她的疑问说了出来。 “喂。这……”他要问话,金珠把人拉走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先安慰几句,任杰翔不解的回头看向任三。 任三刚才还懂,现在也不懂了。只隐隐看出金珠好像吃醋了,可任杰翔没做什么呀。问个山洞壁画和吃醋有什么关系? 他双肩一耸,两个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明白,只好等着金珠和冬梅说完话回来。 “凭什么?”金珠又瞪起了大眼睛,冬梅说她和其它人一样,要称任杰翔为少将军。 “二小姐,你们还未成婚,现在只能这样叫。”冬梅抹了把额头的汗,金珠的问题可真是怪,凭什么?什么叫凭什么,女子都是这样称呼自己的丈夫,王妃不也叫王爷‘王爷’,皇后叫皇上‘皇上’,除非两人特别亲密,有私下的爱称另当别论,但在人前一样要这样称呼。 金珠的理解有误,她以为结婚后要叫相公之类,一个有别其它人的称呼,她现在自然想也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称呼,谁知道冬梅告诉她,她和其它人一样,要叫少将军,自然喊出一声‘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那人是我未来的老公,我凭什么要跟其它人叫法一样? “真没有其它叫法了?”金珠不甘心,她不想再喊出一个怪名字,让冬梅认为她又中邪了,只能逼着冬梅使劲想,看有没有特别的称呼。 “二小姐,真没有了。”冬梅想哭了,人前的称呼她都说了一个遍,没有一个让金珠满意,可她能有什么办法,称呼这种东西就是这些,除了两人私下的爱称,可那个她又怎么会知道。 “没有了?”金珠开始磨牙,从看见任杰翔披着金光从天而降,她就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从此以后她不再排斥这个未婚夫,一定要牢牢抓住他,既然要这样,一定要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坚决不能和其它人一样。 “没有了,除非是二小姐和少将军私下的称呼,好像一些青梅竹马的玩伴,彼此间有不同其它人的称呼。”不知道是不是被金珠磨牙声吓到,冬梅突然开窍了,给金珠提了建议。 青梅竹马?谁跟他青梅竹马了,包括现在,一共就见了三次面,没青梅也没竹马,只有青山之中吸毒救人倒霉中毒成猪头。 那叫什么好呢? 金珠真的很困惑,冬梅见任杰翔频频朝这边看,忙轻轻拉了拉金珠,“二小姐,少将军还等着你,你快过去吧。” “等我?”金珠转头一看,正巧看见任杰翔看过来的目光,心里一热,不想了,看在他这样关注她的份上,少将军就少将军吧。 金珠蹦蹦跳跳的走了过去,迎着任杰翔的目光,笑道:“你找我?” “嗯,冬梅怎么没过来?”任杰翔应了一声,目光穿过金珠投向站着没动的冬梅。 “冬梅?你找到她干什么?”再一次被忽略,金珠顿时沉下了小脸,不爽的瞪着任杰翔,冲过来救人先看笑歌也就算了,毕竟他才是追杀的目标,是他的大哥,可他现在盯着冬梅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看她太小,冬梅楚楚动人? “我有话问她,你刚才不是说她知道吗?”任杰翔不解的看着金珠,刚才还满脸阳光,怎么转脸就要下雨了,真是个孩子。 “我已经问过她了,她说不知道。”金珠没好气的继续瞪着任杰翔,骗人,她问称呼的事情又没有说出口,他是怎么知道,明明就是找借口,小小年纪就那么花心,当着未婚妻的面都敢找借口勾搭丫鬟,那以后…… 金珠突又想起之前的圣旨,这还没当上王府世子,就有了三个如花似玉的侧妃,笑歌还说他们一起去打猎,想想都知道他当时是什么样,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美,哼,色鬼! “不知道?你刚才不是说知道吗,怎么又会不知道了。”任杰翔糊涂了,金珠明明刚才还说知道,拉过去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不知道了,难道是冬梅的师门不让透露,所以才如此搪塞? “我怎么知道,我以为知道,谁知道她却不知道,你问我知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金珠生着气,说话又快又急,任杰翔只听见一串‘知道’,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任三在旁边一听,不对啊,他当时陪着金珠看壁画的时候,冬梅并没有在旁边,怎么会去问冬梅知道不知道呢? 想着,任三拉着任杰翔往后退了几步,对他嘀咕了几句,于是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一点,一定是那句话没说明白,他们和金珠都听岔了。 “咳咳,金、金珠,我想问的是迷蛋和山洞中壁画的事,你是不是听错了?”想了想,任杰翔主动上前把话说开。 金、金珠?结巴了,怎么说其它话不结巴呢? 金珠一边腹黑,一边心里像流进了一股蜜汁,半边脸还继续拉长着,半边脸却不由自主向上翘起,弄得一张脸好像中毒一样,变形了。 “咳咳,那个,少……”金珠还是喊不出口,瞄见一旁的笑歌心中一动,于是道:“三哥,你如果是问迷蛋和壁画的事,冬梅还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啊。” “真的?”任杰翔自动忽视了三哥的称呼,他有几个妹妹,早习惯了这个称呼,金珠的年纪和她们相仿,这样叫也没错,于是,金珠纠结了半天的称呼问题,一下就解决了。 “那你说说看,壁画里的事情都能变成真的?” 任杰翔激动了,神仙什么他并不追求,他从小一直向往的就是当一个常胜将军,叱咤沙场所向披靡,山洞中的壁画就是他另辟途径的追求,如果真能像神仙那样,还有什么能抵挡住他。 “当然能变成真,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成真。”任杰翔眼中的光芒和笑歌看见钱一个样,金珠立刻引发了同感,兴趣高涨,什么称呼什么勾引丫鬟啊都忘了,两个手指头不停的搓动,笑眯眯的看着任杰翔。 还真是大哥一个样,任杰翔也笑了,脱口而出,“好,我出钱,你帮我实现。” “你出钱?却,你能有多少钱?”金珠却不屑,非常鄙视的看了眼任杰翔,知道人才是最有钱的人吗,除了拥有大量资源的地主(皇上是最大的地主),那就是军火商。 知道军火商为什么有钱吗? 这还不明白,想当天下最有钱的地主,最需要的就是能抢夺资源的武器,武器谁最多当然谁就最有钱了,不是她鄙视任杰翔,不过是个少将军,能有多少钱? 第四百二十五章 我的东西是我的 “我……” 任杰翔哑然,他还真没什么钱,就他那点俸禄,京城好点的酒楼,一顿饭就吃没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忙朝笑歌投去询问的眼神,金珠究竟做了什么生意,口气居然那么大。 “咳,珠妹妹,要不然还是老办法,你说主意,然后我们各出一部分钱,等赚钱之后,你占大头。”笑歌虽然不相信壁画上的东西能变成现实,但生意的敏感度却非常强,自然知道金珠嫌弃是什么意思。 出再多的钱请她,怎么比得上她自己弄出来后卖钱更赚。 “不行,这次的事你们谁都别插手,我都想好了,我自己弄自己赚,到时候气死你们这些不相信的人。” 金珠的手差点指到任一的鼻子上,数他最不相信她的话,哼,到时候偏要他亲手来试效果,她就想看看,任一那个时候的表情。 “你自己弄?” 任杰翔不放心,其实是想在旁边看着,这些东西一直牵动着他的心,这样丢手不管,他心痒难耐。 “是啊,这里又不讲什么专利,你要一起弄也行,甚至我们可以比赛,看谁先弄出来。”金珠道。 她算是看明白了,任杰翔那小子的眼里只有壁画上的那些东西,要是和他合作弄出来,功劳就会分走一半,可若是她独自弄出来放在他面前,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只想想那双迷人的眼睛崇拜的看着她,她就双腿发软。 “比赛?”任杰翔皱了皱眉,他心动了,之前一个人躲在天坑下鼓捣那些东西,就是因为没人相信,现在虽然依然不知道是否能成功。但有个比赛的对象,就会感觉这事不是胡闹。 只是,这事非同一般,不论是否能研制成功,都事关军方的秘密,如果任由金珠自己去弄,就怕被有心人惦记上,到时候,东西没弄出来,人出事就不好了。 “不行。壁画上的东西非同寻常,你一个人研制我不放心,最好你还是跟我回去。我会安排人手帮你。”任杰翔最好还是摇了摇头,他研制军车的地方还有空余,那里又有手艺高超的匠人,去那里研制,安全和其它方面都能保全。 “你安排人帮我?”金珠又鄙视的看着任杰翔。就凭山洞中那些快腐朽的东西,就凭他到现在还没把军车鼓弄出来,这样的人手能帮她什么? “三哥,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研制这些东西需要灵感,知道什么叫灵感吗?不是关在一个地方就会有。而是需要广阔的天地,志同道合的人,你安排的人是什么水平我不评价。只能随便猜想一下,他们能有我的人好使唤吗?我让他们往东他们会听吗?” 金珠本来还想多说一些,谁知道任杰翔瞧见她指着天坑说需要广阔的天地,脸色就开始不好看,忙匆匆说完闭上嘴。 “你的人?迷蛋就是他们制作的吗?”任杰翔本来难看的脸色听到后面转变了。是啊,金钱、材料都可以找到。趁手的人手和人才却不容易。 “是啊,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他们是我的人,你想都别想。”瞧见任杰翔双目放光,金珠马上意识到了危机,立刻像是炸了毛的猫,伸出爪子看着任杰翔,要是他敢问她要人,她就给他一爪子。 “我知道,我不会强要你的人。”任杰翔苦恼了,要是换了其它人,管它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家仆下人,只要有用,出钱买还是看得起你,最常见的就是一个暗示,那些达官贵人们无不上赶着把人送上门,都不用他开口。 可这对金珠不管用,先不说她现在反对的这个态度,只说她现在这个身份,他任杰翔的未婚妻,他的女人,他怎么有脸要她的东西? “知道就好,三哥,有个事我要先和你说好,从现在到以后,我的东西是我的,你的……咳咳,你别惦记就对了,不过我可以优先给你,也可以给你优惠价。” 金珠差点脱口而出那句很经典的话,还好及时发现时空不对,忙咽了回去,可饶是如此,她那么大胆直白的话,依然让听到的人震惊,什么时候女人敢对她男人说这样的话了? 任杰翔也脸色一白,父王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果然,女人不能太宠,这还没什么就敢如此说话。 作为一个男人,不惦记自己女人的东西是一种品行,也是一种尊重,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从没有人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何况一个女人只要嫁了人,她整个人都属于她的丈夫,那有什么我的是我的这种说法。 任杰翔冷了脸,笑歌在旁边着急,他理解金珠的财迷心情,但也不能这么说话,太扫男人面子是一个很严重的事,尤其是对任杰翔这种喜欢征战沙场,骨子里很男人的男人。 金珠也察觉到她话说多了,只是覆水难收,现在说什么都无法挽救,于是索性把话说死,拿出任一画的壁画,指着其中一幅道:“看到这幅神仙腾云驾雾的画了吗?只要制作出一个大的孔明灯,腾云驾雾不过小意思,到时候,你手下的士兵坐在上面飞到敌城上空,石头、滚油、火把,想扔什么扔什么,保证不废一兵一卒,你就能把敌人打得屁滚尿流。” “孔明灯?什么东西?”看见那副画,任杰翔冰冷的脸一下就变了,不过他没听说过什么叫孔明灯? “连孔明灯都不知道,还真是……”金珠又忘了这个地方和她知道的古代不是一个时空,于是想了想道:“一种能祈福的灯,我在一个地方看见过,人们在晚上点燃放飞,它们就会像风筝一样飞上天,直到里面的蜡烛燃尽。” “能飞的灯?还有这样神奇的东西?”任杰翔大吃一惊,他只见过风筝能上天,却没想到点燃了蜡烛的灯也能上天。 “很神奇吗?”金珠真的想翻白眼了,可还是忍住,笑眯眯的看着任杰翔,“这个东西很容易制作,一点都不难,如果这里有人手巧,又正好有合适的工具,我们现在都可以制作。” “真的?”任杰翔惊喜莫名,忙转身朝天坑走去,一跃而下,吓得金珠差点尖叫出声,这是高兴得想要自杀吗,看都不看就往下跳,那么高? 幸好及时想起天坑是任杰翔的地盘,他肯定对这里了如指掌,才勉强没有叫出声,但却身不由己,几步跟了上去,忘记了刚才还对天坑有多恐惧,此时只一心想看着任杰翔安全下到天坑底。 任杰翔轻车熟路,很快就下到天坑底,一切东西都和他离开时一样,暗卫们恢复得还是不错,其实任一如果不说,等将来他想再来时,说不定已经不记得离开时是什么样了。 他当初制作的工具的材料都放在老地方,只要还能用的东西,任杰翔一股脑的打包,拿上了天坑,放在金珠的脚边。 “金珠,你看看有你要的东西吗?”任杰翔一脸期望的看着金珠,他刚才一时激动忘了问究竟要什么东西,直到吓到天坑底才想起来,现在的心里七上八下,生怕白激动了一场。 “蜡烛和能做风筝的东西就行,如果纸能防火就更好了。” 金珠看都不看,她知道孔明灯的制造方法,却从没亲手制造过,用一句话说明就是只会纸上谈兵,材料什么更是看不懂,也不费那个劲,反正她只是动嘴说明,能不能制作出来,全看材料好不好和手艺强不强,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不负责任的想着,任杰翔却很负责任的挑选着拿上来的东西,蜡烛肯定有,山洞深处需要照明,他准备了不少,想要飞,他最初就是以风筝作为设想,这方面的东西自然准备齐全,至于只纸,他当初挑选时就非常挑剔,完全符合金珠的要求。 找出所有的东西,任杰翔单独推向金珠,而后用火热的目光看着她,等着她动手,制作能飞天的孔明灯。 “我只说,你另外找个手巧的做。”金珠暗暗瘪嘴,她动嘴还行动手就免了吧,免得刚才树立起的高深莫测的形象,瞬间毁在她的双手下。 “好,我来做。”任杰翔没有半点不高兴,而且异常兴奋,这是准备传授的意思,不亲自动手会对不起自己。 于是,金珠在旁边动嘴,半眼都不瞟一下,一副大师的派头,任杰翔则小心翼翼,听的仔细想的彻底,琢磨又回忆,思索又试验,很快,他做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孔明灯。 “它真的能飞上天?”虽然是自己亲自动手制作,任杰翔却很怀疑,没什么太难的地方,这东西也能飞,太儿戏了吧? “试试不就知道了,能飞很正常,不能飞只能说明你手艺很糟糕,对了,现在这个时候正好,没风。”金珠丑话先说,免得等会还以为是她的问题。 说完,她偷瞄了一眼,啧啧,这小子的手艺不赖嘛,能不能飞不知道,卖相还不错。 第四百二十六章 争取庇护 孔明灯晃晃悠悠的升上了天空,有些慢有些摇晃,但都无法影响任杰翔此时的心情。 他看向金珠的眼神,满满都是崇拜,东西是他制作,自然知道制作真的不难,难的是,孔明灯的想法,金珠的脑袋里面究竟有什么,怎么会想到这么神奇的东西? “咳咳,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在其它地方看见的,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崇拜的眼神让金珠飘飘欲仙,幸好头脑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知道话不能乱说,忙再次强调孔明灯的来历。 “哦,什么地方?”任杰翔尴尬的撇过脸,一时太激动把这茬可忘了。 “在什么地方?忘了,现在这个还重要吗,你不是已经学会制作了,知道什么地方也没什么用。”金珠一脸严肃,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她只能这么说。 “怎会没用,找到这个地方就能知道孔明灯是谁人的主意,我会亲自前去拜访,他能想出孔明灯这样齐妙的主意,一定还有其它更绝妙的主意,如果能请到他,将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任杰翔满眼发光,看着渐升渐高的孔明灯,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 可不是,能想出孔明灯的人岂是一般人,知道为什么叫孔明灯吗?那是因为发明这个灯的人叫诸葛孔明,要真能请到他,你还真就发达了,可惜啊,他和你不是一个时空的人。 金珠在心里不停的腹黑着,嘴一扁,道:“你不用去了,那个发明孔明灯的人不是现在的人,听那些放灯的人说,好像是百年前一个路过的人教他们制作,用来放飞厄运祈福的明灯。” 想不出更好的解释。金珠一股脑的推到柳大师身上,反正她身上的神环已经很多,不差这一个。 “你的意思是……” 任杰翔睁大了眼睛,随即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他早应该想到,这么神奇的东西也只有百年前的柳大师才能想出,他真是高兴过头了,怎么会奢望现在还能有这样的人物存在呢? “失望了?不会吧,我们虽然不能和柳大师相比,但也不能比她差太多。想不出那么神奇的东西,但至少能在这个基础上改进,你说对不对?” 崇拜的眼神转瞬即逝。让金珠心里空落落的不舒服,什么柳大师,十有*和她一样的来历,只是人家有本事留下那么多神迹,她只会躲躲藏藏不敢触碰。 “金珠。你的意思是……”任杰翔眼中的光芒重现,没有刚才的炙热,但也让金珠心中一暖。 “我的意思是,”金珠仰头看着空中的孔明灯,神奇专注用手一指,道:“你看那个孔明灯。如果你能做一个比这个大十倍百倍的孔明灯,蜡烛的下面吊一个大竹筐,不就能带人上天了吗?” “对啊。这个主意好。”任杰翔双手一击,发出啪的一声响,猛的转头看向金珠,兴奋的脸色却瞬间凝固。 “担心蜡烛的问题?”金珠早知道巨大孔明灯要实现的关键之一,这可不是放一堆蜡烛就能解决的问题。 “你知道怎么办?”任杰翔眼中的光芒又逐渐升起。 “知道啊。想了很久了。”金珠笑着指了指她的头,很明确的告诉任杰翔。主意她有,就在她的头脑中。 “那你想怎么样?”任杰翔神情一僵,想起金珠之前的话,不由冷了脸看着她。 “我的,我早说过。实话告诉你,我的人都是我一手调教,跟着我,他们无所不能,离开我,他们什么都不会,我,才是我的,你现在明白了?”金珠的话说的很轻,非常小,小到只有任杰翔一个人听到。 “你?你究竟……”任杰翔满脸震惊,他没想到金珠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敢说出这样的话,究竟是有什么倚仗? “我?我知道你早彻查过我,请你相信你的手下,他们调查的结果都是真的,差别只在一点,你们忘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比任何人都珍惜重新活过来的机会,不想再浪费,所以,我敢想你们所不敢想的东西,敢做你们不敢做的事。” “然后,我突然发现,这些看似不靠谱的事情真能实现,从那以后,我一发不可收拾,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大部分真的都只是胡闹,也或许是我还没完全想好,小部分却真的变成了现实,比如,能载人上天的孔明灯,其实还只是一个想法,不过我有七成把握。” 金珠一口气说完,紧张得两只手心里全是汗,她在赌,赌任杰翔会站在她这一边,不为别的,只为她流露出的一些蛛丝马迹。 这次的事加上迷蛋,她暴露在人前的事情越来越多,王府对她关注也会比往常多得多,小窝庄和赵永健暴露是迟早的事,她以前曾经想过的各种办法都已经失效,眼下只有一个办法,获得任杰翔的认可和庇护。 任杰翔没有说话,他怔怔的看着金珠,脑中回忆着她所有的消息,一切似乎都附和她刚才所说,从死人堆上被发现她没死之后,她的经历无一不证明了她的话,以一个幼女弱小的肩膀,居然扛起了一个家,不但如此,短短的时间里,她居然挣下了不小的家业。 当初他刚得到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后来发现她和笑歌在一起做生意,很自然把这一切归功于笑歌,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金珠的一切是靠她的双手和她的头脑赚来。 她的? 任杰翔似乎能理解金珠的想法,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她经历了怎样的艰辛,现在有所成就,自然不希望有人惦记,霸道无知无礼的话,包含了太多的害怕,她的,是啊,是她的。 常年混在军营,任杰翔对金珠的经历又另一种理解,好像一个城池一片土地,它属于大夏国,任何人如果想染指里面的一草一木,他也会说,那是我的,我守护的。 守护? 金珠的紧张和害怕,深深映在了任杰翔的心里,她是她的,但同时她也是他的。 从他留下那块玉佩时,她就注定是他的,他要守护的。 “你……”任杰翔眼中的冰冷退去,升起一丝理解的柔光,被紧盯着金珠抓住,她忙道:“我说过,可以优先给你,还可以给你最优惠的价。” 呵呵,还真是惦记着她那点东西,不过有了这个承诺,任杰翔也算放了一半的心,至少,她会第一个告诉他。 “好,不过你要独自弄这些东西,我不放心,你还是跟我回去,带上你的人,我会给你找个大一些的地方。” 任杰翔现在考虑的是安全问题,这一次的追杀虽然是针对笑歌,但如果被人知道金珠也在其中,她也会是追杀的对象之一,他不知道那个杨思君是否知道金珠,他不能冒这个险。 “这个……好是好,但是就和我刚才跟你解释的一样,关在一个地方我会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知道,不是关,但周围都是王府的士兵,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样,还有士兵们虎视眈眈的眼神,我的人都是没有见识的乡下人,吓坏了岂不是得不偿失?”金珠弱弱的扫了眼周围的士兵,刚取得了一点进展,她不能表现的太得寸进尺。 “怎么会是虎视眈眈,士兵们只是在警戒,在保护我们的安全。”任杰翔早习惯了士兵的神色,如果不是这样,他还觉得士兵们的警觉性不够。 “你是将军,你在军营里早就习惯了,可我是老百姓,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被他们这样看着,后脊梁就一阵阵的冒冷汗,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金珠夸张的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道:“我都这样了,家里的那些下人们更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手脚都不知道该放什么地方,还能做成什么好东西?” “这……”任杰翔不由想起研制军车的那些匠人,之前都是些名气颇大的名匠人,可到了重兵严守的地方后,像样的东西都很少能做出,更不要说军车了,基本上都是他在想办法,那些匠人打下手,完全失去了最初召集他们的意义。 “是吧,你也这样想。”金珠琢磨着任杰翔的表情,看样子是被某件事情触动了,只要她再加把力,应该就能打消他要她跟着他回去的念头。 “三哥,你好好想想,那些帮忙干活的人,身边整天都有这些拿着刀剑的人,虽然知道他们是在保护安全,可心里总有些害怕,万一要是有一点没做好,又或者弄错了什么,那些刀剑会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所谓多做多错不做不错,即便心里有点想法,看看这些人都不敢往外拿,久而久之脑子就会生锈,再也想不出任何好主意了,等到了那个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金珠的话一下子就说到了任杰翔的心里,这或许就是军车研制一直没有进展的原因,他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 第四百二十七章 终于不当野人了 任杰翔刚开始沉默,金珠心里还隐隐高兴,看来她的话起效了,可时间一长,她又慌了,说到底,她对任杰翔的了解不深,一共就见过三次面,加上一些听来的传言,想了解深也不可能。 只是,这是她堵上一切的事,不能有闪失,不由转头去看笑歌。 金珠和任杰翔的对话,笑歌一直留意着,除了金珠刻意压低的话他没听见,两人其余的话都落在他的耳里,对金珠的心思,他远比任杰翔了解。 只是关注点不同,他把金珠话中的意思想成了那些奇妙的生意主意,至于孔明灯这类的东西,完全就是金珠搪塞任杰翔的话,风筝也能上天,也不是没人想过做一个巨大的风筝带人上天,可却从没人实现过。 “老二,我看你就答应珠妹妹吧,你要真不放心,不如多派几个人跟着不就行了。”笑歌开口劝任杰翔,在他看来,任杰翔是被这次的事情吓到了,金珠的安危不仅仅是一条命,更是他会被人利用的弱点,他不相信任杰翔真对金珠有特别的感情,未成年孩子的一面,能记得长什么样就不错了。 他太了解这个亲弟弟了,从小到大的所作所为,很少有受情感影响的事,他做的每一件事一定都有他的道理,好像当初和金珠私定终身,和感情没半点关系,完全就是出于报恩和责任。 他现在所虑的事情也会是一样,突然出现的杨思君,让所有人思考问题的角度都发生了变化,金珠的安危也变了味道,以任杰翔一向做事谨慎的作风来看,唯有把金珠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才会放心。 “这样也不是不行。只是……”笑歌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没想到任杰翔真对孔明灯这类事情上了心,他不但担心金珠的安危,也担心研制地点的安全,这些东西没有研制成功只是遗憾,可一旦有可能研制成功,如果没有严密的保护,落入敌人的手中,后果将不敢想象。 任杰翔的目光始终追寻着孔明灯的方向,金珠在冷静思索之后。她猜到了任杰翔的顾虑。 “三哥,要不然这样,你跟王爷好好说说。把整个口子里给我不就行了。嗯,如果白给你们太吃亏的话,我买下来也行,军粮那里的钱够不够,如果不够。你说个数,我以后慢慢给你。” 金珠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口子里是个四面环山的小盆地,只有一条山缝能进入,如果整个地方都属于她,她就能在里面为所欲为。呃,也不能这么说,反正只要任杰翔在进口的地方安排士兵把守。她在里面就会很安全,这样大家都很放心。 “你要口子里?”任杰翔一愣,他没料到金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正说着孔明灯的事,怎么就突然跳到了土地问题上。 “是啊。那里你也转悠过,是个四面环山的地方。只要在入口的地方派人看守,我在里面弄什么都会很安全。” 金珠轻轻一点任杰翔就明白了,是啊,那里本就是金珠的家,只要把不相干的人弄出去,她在里面就是独门独户,虽然地方是有点大,但那也正好,有足够大的空间让她摆弄孔明灯这类东西。 “这个主意好是好,只是我父王也没有权利把那么大的地方送给你啊。” 口子里相当于好几个普安县,虽然现在还是荒山,但忠勇王也没有权利私自把它送人。如果是几百亩田地还好说,折算成钱就解决问题,几个县城大的荒地,这里面的事情就复杂多了,那已经不是田地而是国土。 “没有让王爷送我啊,我刚才不是说了,买,我买下整个口子里,这难道不行吗?”金珠越想这个主意越妙,忙急切道:“口子里不是一直都在鼓励开荒吗?我可以出高价买下现有的田地,福保村的人如果愿意,一样可以继续留下,如果不愿意,我在其它地方给他们买田地置换,而且以后的口子里我一样欢迎人来开荒,只是他们只能帮我开荒,而不是他们自己,这样不就行了。” 金珠的言下之意很明确,就是让王府运用它的特权,帮金珠获得独家开荒的权利,钱一样不少半分,但田地的主人却只有一个。 “如果是这样就没问题,好,这事包在胖哥哥身上。”笑歌抢在任杰翔之前开口,这样的事情太平常,但凡有点权势的人家都这么干过,只要大面上不太过分,没人会对此有意见。 “大哥,这样真的能行?”任杰翔常年呆在军中,论调兵遣将少有人是他对手,可说到这些事,他真是半点不懂,而且在忠勇王的影响下,他对土地的事情特别敏感。 “怎么不行,稍微有点权势的人都这么干,又没有违背圣意,钱又不少给,而且,你后来肯定没有回去口子里看过,珠妹妹家里的下人,过的日子比家有良田几十亩的人都舒坦,多少人哭着喊着要卖身进蒋家。” 笑歌的话说得有些夸张,他也没去过小窝庄,只是平时见惯了方姚氏和钱丰等人,心中有感触,才说了这样的话。 “既然大哥这样说,那金珠跟我回去的事情先放一放,等我回去问过父王的意见,然后在最后决定。”任杰翔不是不相信笑歌的话,只是他一向是军人行事的风格,不论是奉命来救笑歌,还是关于带金珠回去研制炸弹的事,忠勇王都知道,他必须回去详述事情的经过,然后听从忠勇王的命令。 “嗯,也只能这样了。”对于任杰翔的死板,笑歌也没太好的办法,只能先这样,而后再想办法。 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金珠心里忐忑不安,没了继续讨论孔明灯的兴致,任由任杰翔在旁边不停问东问西,她只一个劲的嗯嗯敷衍。 独自说了半天,任杰翔也看出金珠心不在焉,想了想他也没继续独自自语,而是带着任一重新下到天坑底,让任一详细说了金珠观看时的话语,从中判断她究竟是胡说还是真有想法。 时间过的很快,士兵们修整完毕,天色也不早了,任杰翔领着众人离开了天坑,往*方向走去,要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一下个能宿营的地方。 一路上戚峰都很老实,紧紧跟在金珠身边没有出声,不仅是他,冬梅也老实异常,连带着姚媚儿也开始紧张兮兮起来,加上整个队伍都没人开口说话,士兵们身上盔甲的撞击声成了唯一的声响,让金珠和笑歌无比郁闷,逃命的时候也没那么难受。 两人渐渐走到了一起,对视一眼,同时鄙视的看向任杰翔,真是个无趣的家伙,白长了那么英俊的脸。 金珠和笑歌同时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对方,一个可怜对方有个严峻的弟弟,一个可怜对方有个无趣的未婚夫,而后,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叹息,唉,都是可怜的人啊! 在任杰翔用行军的速度赶路下,又穿过了几个捷径的路,几天后,金珠和笑歌终于看见了官道,还有停在上面的马车。 “呜,终于不用走路了。”笑歌要哭了,不时用手摸着瘦了几圈的脸,发誓回去一定要先大吃三天三夜,把掉的肉补回来。 “终于不当野人了。”金珠无比怀恋松软温暖的被窝,还有热气腾腾的浴桶,在深山里当了十几二十天的野人,她的头发都打结了,刚开始冬梅还每天帮她梳头,后来就只能整理,就怕不小心把头发全梳掉了。 不仅仅是他们俩,所有的人看见马车都难抑制心中的激动,终于不用当野人了,终于能回家了,终于能吃一顿真正的饭了。 马车的四周守着接应的士兵,看见笑歌等人出现,忙从马车中抬出火炉,还有温热的饭菜,摆好桌椅和碗筷,等着笑歌等人入席。 “谁啊,谁那么懂我的心啊,呜呜,还都是我爱吃的菜,我知道了,一定是皇奶奶,知道我饿了十几天都瘦了,才准备那么多好吃的给我补补。” 笑歌几乎是扑了过来,每揭开一道菜,他眼眶里的泪水就滚出一滴,等桌子上的菜都看了一遍之后,一个大男人哭的哇哇,让一旁的金珠看着也想哭。 有这么一个惦记自己的奶奶,任谁在深山里逃命了十几天后的人就忍不住想哭。 “大公子,皇太后说让你好好吃,多吃一点,等回到京城,她再给你设宴洗尘。”一个太监从旁边走了过来,心疼的看着笑歌,幸好太后在京城没能亲自过来,要让她看见此时的笑歌,还不心疼的死过去。 “嗯嗯,我知道,我回去就给皇奶奶叩头去。”笑歌一抹脸上的泪,回头招呼金珠,“珠妹妹,赶紧过来吃,这些都是皇奶奶准备的好东西,在外面吃不到。” 金珠早闻见香味,嘴里一个劲的流口水,听见笑歌招呼,忙走了过去,毫不客气的拿起了筷子。 第四百二十八章 女人真麻烦 吃饱喝足,笑歌和金珠分别上了马车呼呼大睡,连冬梅和姚媚儿也止不住困意,相互靠坐在马车里到了*。 *靠近边境,但也有半天的路程,里面驻军不是太多,其实是一处让五十里外军营修整的地方,最常住的人是一些商家和当地的居民。 因为是军营修整之地,又靠近边境,常住的人口不多,客栈只有一个,酒楼也只有一家,东西的味道普通,但分量却不少。 笑歌和金珠刚才吃的饭菜,是皇太后派御厨亲自跟过来烹饪,所用食材有随车运来,也有沿路采购,还有一些是当地的野味。 知道*条件艰苦,皇太后生怕大难之后的宝贝孙子再受委屈,不但派来了最信任能干的宫女,还运送来大量的东西,把*唯一的客栈布置得富丽堂皇,让笑歌一进门又感动得想落泪。 舒舒服服泡了一个澡,再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养足精神的笑歌刚起床就闻见阵阵饭菜香。 金珠也闻着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深山里当了十几天的野人,野味确实没少吃,但没有厨艺高超的人烹饪,又缺少许多重要的调味料,吃到后面看见肉就想吐,能再次吃到寻常的饭菜她都会视为人间美味,更何况还是宫廷御厨亲手烹饪。 走了一段路,洗过澡又睡了一觉,吃进肚子的东西早消化了,此时再闻见菜香,她几乎是飞一般的从房里窜了出来。 重新梳洗打扮过,金珠显得娇小可爱,一张小脸好像是瘦脱了形,让一旁的太监和宫女也有些心疼,知道她是任杰翔的未婚妻,大家都拿眼看他。想看看这个少年将军会怎样待她。 “金珠,你站住。”任杰翔一声轻呵,上前一步拉住金珠的胳膊,使她低头向前冲的身形顿时一顿,小身板微微一晃差点没站稳。 “你干嘛?”美食就在眼前,她却被任杰翔生生拉住,要是没有个合理的理由,她会发飙的。 “太后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在这里,你不能太失礼。” 一大桌子的饭菜都是为了笑歌而准备,金珠不过是顺带。而此时笑歌还没踏出房门,她就这样冲过去吃喝,有他在这里。太监和宫女们不好说什么,可难保回去不会向太好嘀咕,如果让太后心里留下不好的影响,她未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金珠没想那么深的道理,但也明白这里不是她的小窝庄。人家主人还未入席她先吃算是怎么回事,如果没有外人也就罢了,她早和笑歌跟亲兄妹一样随便,可有从未见过的太监和宫女在,她也不由缩了缩脖子,老实的站在任杰翔的身边。 太监和宫女们偷偷对视一眼。微笑着摇头,少将军就是少将军,这样的情形下还要守礼。这里又没有外人,对自家的亲大哥也要这样,可见当年的传闻不假,他是为了蒋家姑娘的名节才会私定终身。瞧那一张小脸,旁人看了都会心疼。他这个未婚夫却视而不见,蒋家姑娘跟了他真不知是享福还是遭罪啊。 笑歌出来。第一眼看见满桌的饭菜,第二眼看见嘴角流口水的金珠,忙道:“珠妹妹,看着干嘛,快上桌啊,老二,你也来。” “好啊。”有主人的邀请,这下可以吃了吧,金珠从任杰翔身边窜出,冲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就伸向一盘盯了半天的菜,往嘴里扔了一筷,还不忘夹一筷放到笑歌面前的盘中,道:“唔,这个不错,胖哥哥,你尝尝这个,好吃。” 笑歌和金珠出来这两个多月中,基本都是哪有美食就往哪钻,同桌吃饭已养成了习惯,有好吃的都不忘给对方夹一筷,笑歌很自然的夹起来往嘴里送,点头称好,瞧见有一盘只有太后宫里才能吃到美食,他顺手就给金珠夹了一筷,道:“珠妹妹,你尝尝这个,这个可是我皇奶奶宫里才有的东西,连我皇伯父想吃都只能去皇奶奶宫里蹭一口。” 两人你一筷子我一口,全然忘了周边的人,忘了同桌还有一个任杰翔。 太监和宫女们的眼角在抽抽,偷偷的瞄着任杰翔,未婚妻和大哥如此亲近,他会有什么反应? 任杰翔能有什么反应,金珠和笑歌的举动虽然出乎他的意外,但他从未怀疑过两人有什么不正当的行为,他久在军营,对男女之事很迟钝,加上笑歌和金珠眼中的坦然,他也不会往歪处想,是周围的太监和宫女让他感觉不安,只觉得整个后背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让他不明所以。 副将李驰在旁边看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把任杰翔叫了出去,涨红着脸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什么时候你也养成这样的脾气?”任杰翔不悦的瞪着李驰。 李驰的年纪比他大一点,已经成家也是世家子弟,却没有任杰翔那么痴迷军事。从军以前就是一纨绔,后来被父辈硬送到军中磨砺,被任杰翔用真本事收拾了几次之后就彻底服了,踏踏实实操练,从小兵一直做到副将。 人是彻底改变,但知道的东西却没有忘记,当纨绔的时候对什么最感兴趣,不就是那些大伯弟妹,嫂子小叔之间的破事,碰见听说哪家老爷子扒灰,他们能以此为借口疯上几天几夜。 李驰自然也能看出笑歌和金珠之间是什么关系,可别人不会这么看啊,尤其是任杰翔还傻乎乎的不明白,等被有心人利用了,在他面前诋毁一通,没事也会变成有事,李驰觉得有必要提醒他。 “兄弟,哥哥说了你可别生气,以哥哥的观察,半点事情都没有,只是很纯洁的兄妹,只是旁人不会这么想,哥哥怕你以后被人挑拨,所以才厚着脸皮说了。” 李驰没有用军中的称谓,反而用他们私下里的称呼,这就表现此事和军事无关,是家事。 “兄妹?你的意思是……” 任杰翔又不傻,一句兄妹就让他知道李驰想说的事和谁有关,不由皱起了眉头,等听李驰说完刚才那些太监和宫女为什么会偷看他时,任杰翔后脊背一阵阵冒冷汗,这事要是传到太后耳里,麻烦就大了。 “兄弟,你现在要冷静,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让那些人闭嘴。”事情说透,李驰就不担心接下来的事,以任杰翔的头脑,绝对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女人还真是麻烦! 这是任杰翔心里唯一的感叹,离京前忠勇王诉说的往事,找到金珠之后的种种,带给他最深的感触就是这句话,看吧,吃个饭都能惹出乱子,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再想想秦月儿、冯惜和杨碧仙,他的头就一个就变成两个大,一个草根出身的金珠就那么会惹事,再加上那三个背景深厚的女人,他往后的日子简直不敢想象,难怪父王宁愿镇守边关也不愿意呆在京城。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当世子。 李驰见任杰翔在深思,很放心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可他哪里知道任杰翔此时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和金珠有关但和此刻此景却没太大的关系。 重新回到饭桌,看见金珠和笑歌埋头苦吃的同时,还不时为对方夹菜,任杰翔才想起李驰找他究竟是什么事,长叹了一声,夹了一筷菜放在了笑歌的碗里,“大哥,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等回京城之后,我把最好的厨子都请来,天天换着花样做给你吃。” “好啊好啊,珠妹妹,要不然你还是跟我们回去,老二难得一次那么大方,错过了就太可惜了。”吃好东西,笑歌和金珠一向奉行有福同享的原则,听见任杰翔准备出血请厨子,笑歌忙劝金珠一起回去。 “这……”嘴里正吃着,金珠此时的智商很低,要不是因为桌上的菜除了没吃过的外,那些曾经吃过的菜,御厨的手艺比秦大娘差了一分,她差点就答应了。 “唔唔,不去,还没秦大娘做的好吃,这几样如果能打包带回去给秦大娘尝尝,她的手艺绝对比这个还要好吃。” 金珠实话实说,笑歌也在旁边附和着点头,他尝过秦大娘的手艺,真的比这个好吃几分,要不是因为秦王氏是金珠的人,他早就挖回去了。 “你也尝尝,这些菜是不可能打包,错过了这次,以后想吃就不容易了。”任杰翔暗笑着摇头,金珠和大哥还真是亲兄妹,两个吃货。 “唔唔,好,你也吃,这菜勉强还行,等你什么时候来找我,我请你吃真正好吃的东西。”有人夹菜,金珠自然要还礼,她往任杰翔的盘中夹了一筷菜,说出的话却让一旁的御厨气结。 “好啊。”任杰翔成功插进了笑歌和金珠之间,三人说说笑笑一团和气的把饭吃完,让一旁的太监和宫女们,没看到想看八卦,却瞄见御厨黑着的脸。 “大师傅,你别生气了,蒋姑娘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她能吃过什么好东西,不过为了面子说几句大话罢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太后的待遇 这次跟来的御厨姓袁,厨艺在御膳房不算最好,但胜在年轻体壮能长途跋涉,又是御厨房掌事的儿子,深受皇太后的信任,瞄了一眼埋头苦吃的金珠,心里一阵苦笑。 他怎么会跟一个曾经要饿死的孩子计较,在她嘴里,饿急时什么都好吃,那个味道早刻进了她的骨头里,以后再有山珍海味也比不上那个味道。 因为这样想着,袁御厨脸上的神情缓和了几分,再一想笑歌从山里出来吃的就是他做的饭菜,虽然不一定会铭刻在心,但也和饿急时吃东西的道理差不多,只要他小心伺候着,很容易就会被笑歌记在心上,要知道,这位可是太后一心想要扶上皇位的主,能得他的欢心没坏处。 “唉,我哪是生蒋姑娘的气啊,我是心疼她,才多大点的一个孩子,在山里困了那么多天,真是遭了大罪了,你们瞧瞧她吃饭的模样,这要是你们谁家的妹妹,你们会不心疼?” 袁御厨说年轻是相对其它御厨而言,他今年也近四十岁,家里有儿有女,说起这话真的是声情并茂,好像金珠就是他的孩子一般。 “大师傅,你这是……”有宫女没反应过来,还想出言问个究竟,但也有机灵的宫女,立刻明白袁御厨的意思。 太后毕竟年事已高,眼前这位可是皇位的最大热门,上有太后撑腰,中有亲王老爹扶持,下还有一个能征善战的兄弟护航,如果不是他一直躲着,早就是当今的太子,经过这次大难,他恐怕改变了想法,十有*回京就有好事。 她们这次出来。太后也曾经特意叮嘱过,话没明说,但意思她们明了,她们是太后的心腹宫女,有她们跟在大公子身边,太后才会放心,如果这个时候谁能入了大公子的眼,太后一定会全力支持,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她们没有倾国倾城的貌,没有百年以上的家族做后盾。直接送到什么没见过的大公子面前,不被啐一脸吐沫就算好的人,如何不留痕迹的让大公子留下印象。这是她们一直思索的问题,听见袁御厨转脸心疼起金珠,她们都反应了过来,别管大公子跟金珠是什么关系,只要是他关心的人。她们就必须捧在手心里,只有这样,大公子才有可能多看她们一眼。 有时候,机会就在这一眼之中。 “是啊,我也觉得心疼,当年离家的时候。家中的小妹还没有蒋姑娘大,也是饿的脸色蜡黄,要不是为了小妹。我当年也不会进皇宫。”有宫女抢先诉苦。 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一样,不论后来如何得宠,当年都或多或少因为家里的原因才卖身进宫,此话题一开,宫女们都聚在一个角落。七嘴八舌就说开了,话题多样主题不变。都是感叹金珠年幼受难,她们如何如何心疼云云。 笑歌和金珠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忙着吃喝,半句都没听见宫女们的议论,但这些话却都进了任杰翔的耳朵,心里感叹金珠真的是好运,有大哥这棵大树靠着,最少没人敢随便欺负她,想着任杰翔笑了起来。 “老二,你笑什么,吃好了吗?”听见笑声,笑歌抬头一看,见任杰翔看着他笑,不由道:“怎么,难道是我脸上沾上了什么东西?” “好像是有一点,谁拿块手巾过来?”后面一句话的声音有些大,还特意冲着正诉苦的宫女们,有机灵者转身就跑,端着热水飞快来到笑歌身边。 “大公子,奴婢帮你。”宫女红着小脸,拿着手巾正想动手,却发现笑歌的脸很干净,正奇怪着,却见一旁的任杰翔挤了挤眼睛,立时明白什么意思,忙煞有介事的拿着手巾在笑歌的脸上轻擦,动作轻柔仔细,让笑歌很满意。 “嗯,不错,难怪皇奶奶那么喜欢你们,手法不错。”这是笑歌想起了【芊芊玉手】,他始终没去却不代表他不惦记,尤其是看见一些上了年纪,多厚的妆容都无法掩饰的女人,进去躺了一个时辰出来,就像完全换了一张脸。 他也知道太后宫里有这样的人,只是觉得没金珠的专业,以前他一直躲着太后,即便有孝敬的心也没孝敬的胆,躲都来不及哪敢往前凑,可这次不一样了,被人追得落荒而逃,还连累金珠差点变成了小野人,他长那么大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此仇不能不报。 这次回京他早有一番打算,趁这个机会他一定要好好的孝顺皇奶奶。 “谢大公子夸奖。”宫女盈盈下拜,擦个脸就能得到大公子的夸奖,先前的想法果然没错。 “珠妹妹,帮胖哥哥一个忙如何?”笑歌挥手让宫女退下,小声的和金珠商量了起来,回程的速度虽快,也要近半个月的时间,这点时间应该够让金珠教会宫女们基本的手法。 “行啊,她们肯定受过训练,不用半个月,几天的功夫就应该能学会,至于那些护肤的东西更简单,我说个原理,你回去让太医帮你配置就行,只是这是我的独家秘密,你要保证不传到太后宫以外的地方。” 太后的宫女是什么,不就是专门伺候太后起居的人,受过的训练绝对比金珠这个自学成材的外行多,加上太医院的太医们,只要知道原理,绝对比她弄出的东西强,她不过是玩个概念玩个新鲜,笑歌要孝顺太后没问题,但也不能砸了她的饭碗。 “没问题,一切包在胖哥哥身上。”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独家秘密,又不是学堂,笑歌自然懂这个道理。 “胖哥哥,如果太后用的好,你能不能把太医的配方,嗯,你懂我的意思。”笑歌爽快的答应,金珠又眼睛发亮想多要点好处,她鼓捣的那些东西怎么能和太医配置的相比,再说了,太医院专供太后用的东西都是珍品,如果不仅仅是配方,有成品附送那就更好了,呵呵。 瞧见金珠笑得那个猥琐样,笑歌就知道她打了什么主意,于是用手敲了她一记脑门,道:“小财迷,知道了,包在胖哥哥身上。” “又敲我,会笨的。”金珠不满的嘟起了嘴,听见笑歌答应,她又笑开了颜。 笑歌和金珠若无旁人的嬉闹,让人嫉妒让人眼红让人不解,任杰翔却是羡慕,他从小离家住在军营,除了和笑歌还有几分亲近外,家里的那些兄弟姐妹和陌生人无异,甚至还有他连面都没见过的庶妹。 每每在军营听其它人讨论家中的兄弟姐妹,他往往都无话可说,他也向往那种手足般的亲情,可除了笑歌以外,其它的兄弟姐妹对他都只有敬畏,见他如见忠勇王一样恐惧,再加上次笑歌自导自演的事情出了之后,府中的众人更是对王妃和他们兄弟敬而远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王妃拿到把柄,借机除掉,为他们兄弟继续皇位王位扫清道路。 “你,过来。”笑歌朝刚才洗脸的宫女招了招手。 “是,大公子。”宫女兴奋得脸颊泛红,果然,机会来了。 “回京这一路上你就跟着二小姐,她有东西要教给你,你要用心学用心记,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不能对旁人透露半个字,懂了吗?”笑歌道。 “跟着二小姐,学……”宫女疑惑,不过随即就回过神来,能跟着金珠就说明她入了大公子的眼,马上就要来身边肯定不合适,大公子这是拿蒋姑娘当挡箭牌,缓一缓而已。 想着,脸更红的宫女忙下拜道谢,转身就走到金珠的身后,同冬梅和姚媚儿站在了一起。 轰! 宫女们炸锅了,脸红宫女的想法也是她们的想法,果然,讨好金珠比直接讨好大公子更有用,看见了吧,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偏就这小蹄子跑得快,被她占先了,不过没关系,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办,回程的路途不近,还有时间。 从那天以后,金珠的小日子简直能比神仙,太后宫女的侍候,皇后也没那个命,而且,在金珠觉得一个人学不好替换,又挑了一个宫女之后,其它的宫女简直疯了,尤其是见那两个宫女时时跟在金珠身边,刻刻都能见到笑歌,到最后把任杰翔都忽略了,整天的心思都是琢磨金珠,帮她缝制新衣,帮她梳京城新流行的发式,帮她…… 冬梅和姚媚儿反而被众宫女挤到了一边,什么事都插不上手,幸好冬梅耳力非凡,听见宫女们的对话,琢磨出究竟是怎么回事,偷偷告诉了金珠,而后拉着姚媚儿在旁边跟着学,太后宫里的宫女们亲身教导,比那些教导妈妈都不差,让她们俩受益匪浅。 回程的路刚走了一半,任杰翔就收到了忠勇王的回信,他不想到京城才考虑金珠的去留,索性上路的时候就往王府送回了一封密封,信中详细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并附上他和笑歌的意见,请忠勇王定夺。 第四百三十章 太好了 准! 回信只有一个字,让任杰翔松了口气,也堵了心。 忠勇王的思虑他太明白了,行军打仗,士兵的英勇和将帅的谋略是第一位,兵刃武器是第二位。 现如今,大夏国的兵刃已排在各国前列,再花功夫去研制实属浪费时间,尤其是研制那些神话中的东西,如果换一个人跟他说同样的话,他一定会当疯子处理。 也就是他,忠勇王最疼爱最信任的儿子,才会如此轻描淡写的放过,但从只有一个字的回信中,任杰翔也看出了忠勇王的淡淡失望和警告。 胡闹也要有个分寸,正好他有一个满脑子奇思妙想的未婚妻,手中还有几个颇有能力的下人,她既然要整个口子里那就给她,任由她在里面折腾,是否胡闹还是真有想法,过几年自然会有分晓,这还是看在金珠弄出迷蛋和对军粮的贡献上,如果不是这样,回信就会由戚夫人送来。 “金珠,你不用跟我们一起回京,我会派人直接送你回家。”收好回信,任杰翔来找金珠,她正站在一边指点,姚媚儿躺在临时用桌子改成的美容床上,一个宫女正在她的脸上练习手法。 “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三哥一定会有办法,那个,那个我先前说的事,你有没有顺便一起问问?”金珠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任杰翔,不用去王府真是太好了,如果口子里也能顺便给她那就更好了。 “嗯,那事大哥会帮你办。”任杰翔不懂这些,忠勇王既然同意,笑歌又曾经打了保票,交给他正好。 “哈哈,太好了。我回去就在进口的山缝间修一个大门,好像城墙那么大,呵呵,那不是有点山寨的意思?嘶,好像有点像哦,那我岂不是要当女土匪了?” 金珠高兴得语无伦次,嘀咕的声音虽小,却全落在了任杰翔的耳朵里,让他不由的头皮发麻,这样的话可千万不能让其它人听见。要不然真会当疯子处理了。 “金珠,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任杰翔走到一旁朝金珠招招手。他有必要好好交代她一番。 “什么事,三哥?”心想事成,金珠的心情非常好,三哥也喊得特别顺口。 “金珠,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还有类似的言语,以后千万不能再说,要不然会有麻烦。”任杰翔道。 “麻烦?当我是疯子吗?”金珠很有自知之明,她的那些话在上辈子都是胡言乱语,更何况是在现在,只是她太兴奋了。只想想修建一个大门把口子里一关,那样的情形让她忍不住想大声叫喊。 “嗯。”见金珠自己明白,任杰翔也松了口气。总比自己茫然不知,他费力解释的好。 “好,我以后一定小心,保证不让其它人听见。”金珠无法保证她不说类似的话,但却能保证不让别人听见。或许以后可以在口子里盖一间练歌房,让她想发泄的时候能在里面叫个痛快。嗯,又想到一个能娱乐自己的好点子。 音响什么的就不考虑了,没电一切都是白费劲,但古人不是弄出了回音壁这样的东西,也许改进改进就能在一个空间里,弄出巨大声音的效果。 只是小心而不是不说?任杰翔不由一愣,看向金珠时却发现她的眼神出现了异样的神采,这是灵光一闪的表现。 “金珠,你想到了什么?”任杰翔压低了声音,生怕惊飞了金珠的灵光。 “呃,一件好玩的事情,嗯,能让人尽情的发泄又不会影响到别人。”这只是一个刚闪出的想法,能实现的可能性不到一成,因为金珠也不知道回音壁的原理,更不知道如何改进能实现她想尽情嚎叫的目的。 “练武场?”这样的事情任杰翔很熟悉,他一旦有了心事想发泄,首选就是空无一人的练武场,十八般兵器全练一遍,让浑身无力脑子发麻,效果就达到了。 “呃,太暴力了,不适合我,我说的是适合普通人的地方,比如说我,我想说刚才那些话,不想憋着又不能被人听见,就需要一个特殊的地方。” 练武场是心情压抑时可以发泄的地方,心情高兴去什么练武场啊,即便金珠会武,她也不会去那个地方。 “哦,那是什么样的特殊地方呢?”任杰翔发现和金珠说话很有意思,能听到从没有听到过的话语,虽然有些不明所以,有些疯疯癫癫,但里面总有些道理让他思索。 “一个房间,墙壁经过吸音处理之后,外面的人就听不到里面的声响,然后就可以在里面尽情的唱歌。” 金珠上辈子也没去过几次ktv,只是突然感觉那样的气氛适合现在的情况,想说又不能被人听见,那样乱糟糟充斥着音乐的地方,嘴巴对着耳朵说话都不一定能听清楚,正好能让她畅所欲言。 “唱歌?” 这又是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任杰翔发现他跟不上金珠的节奏,刚才那些话让人听见自然麻烦,可唱歌能有什么麻烦,只要不是那些淫词小调,那怕是粗俗的乡村小曲,也不会有麻烦,金珠是不是思虑太过了? “是啊,能释放情绪的歌曲,音乐开到最大声,然后大声的唱,扯破喉咙的唱,听着可能很吓人,不过很有效,喊完之后就彻底轻松了。”金珠很费劲的向任杰翔描述,不能用太上辈子的言语,又要跟他说明白,真费了老鼻子劲了。 “释放情绪的歌?你会唱吗?”这么一说任杰翔似乎有些懂了,士兵中有些擅歌者,常在军中唱一些很嘹亮的山歌,听着就能让人的心胸一样子开朗起来,仿佛正站在高山上,俯瞰着脚下。 “我?会是会一点,可就是怕太吓人了,三哥,要不然等我弄好能随便唱的地方,你有空再来听?” 金珠吓了一跳,她会的歌全是很劲爆的流行歌,当初的小胖子胖归胖,肺活量还不错,声音虽然不咋滴,但也能嚎几嗓子,只是那样的歌唱出来,任杰翔非吓疯了不可。 “好,那就以后再说吧。” 任杰翔很理解,山歌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在军中,一群粗野汉子听着还行,让金珠一个小姑娘当众唱确实不妥,他也就没勉强,又仔细叮嘱了几句之后,转身走了。 呼,终于走了,这也太吓人了,如果是别人听她说这些,最多碍着面子假装听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或者是当她疯言疯语转头走掉,这个任杰翔可好,完全当真的来听,还想听她唱歌,想什么呢,也不怕被吓死。 任杰翔走了,金珠回去接着指点宫女手法,几个人一直竖着耳朵偷听,姚媚儿脸上的东西都干了也不自知,瞧见金珠过来,还让宫女装模作样按摩。 “干了,拿块热毛巾敷一下。”瞧见这一幕,金珠脑中又是灵光一闪,按摩手法和美容配方,在太后那里都是小意思,只要点透,太医院的太医们绝对比她厉害,可有些东西却不一样,比如说蒸汽,呵呵,这可是个好东西,一样简单,但她要把它包装成美容神器。 金珠呵呵笑出了声,转身就追任杰翔。这一路回京,他才是领头的人,笑歌只负责吃好睡好,努力在见太后之前恢复原样,金珠有什么想法只能找他。 金珠一走,身后的众女哄然炸开,也不管正在干什么,呼啦啦跟在后面,一个脑袋压着一个脑袋,在门边叠成了一窜。 “喂,你们说二小姐和三公子刚才说什么?” “没听清楚,不过看二小姐笑的那样,肯定说的是好事。” “刚才不是都说完了,怎么二小姐又追了上去?” “谁知道,你没看见二小姐刚才的样,突然就笑容如花,一定是想起什么好事没说,才急急忙忙的追出去。” ……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伸长了脖子对着远处的两人议论纷纷。 任杰翔也奇怪,刚才要说的事都说完了,金珠怎么又追了出来? “三哥,你等等,我有事跟你说。”金珠越想越兴奋,这个东西一旦制作出来,不但能赚大钱,依照原理能扩展的事情更多,技术含量大的先不说,就说吃,弄出个汽锅鸡,那也是一道让她馋了很久的美食。 “什么事,你说。”任杰翔看着金珠兴奋的眼神,心里有点小激动,刚才听见她说什么唱歌发泄,他边走边琢磨,是不是能在军营中弄一下,还没想出具体的办法,就又看见金珠发光的眼神,这是又有新想法了吗? “三哥,你有手艺高超的铁匠吗?”金珠道。 “嗯,有。”任杰翔手下还真有手艺高超的铁匠,那是参军以前的事,不但擅长打制锄头等农具,他连自己的刀都是自己打制,锋利无比。 “太好了,借我用用。”金珠忙伸手,想想不对,又道:“不是,你帮我找人来,我有点活想请他帮忙。” 第四百三十一章 宫女的议论 “你想做什么?”任杰翔好奇道。 “我想打制一个做菜的用具,哦不,两个,暂时打制两个。”想到铁匠,金珠又想起烧烤架,都不是很难的东西,如果手艺过关,应该很快就能打制出来。 “做菜?”任杰翔无语了,果然和大哥是亲兄妹,那边那个整天躺着琢磨吃点什么,这个就想着要做什么菜,这些日子,金珠可没少和袁御厨交流,弄得他都胖了一圈。 “好吧,我等会叫他来,你把要做什么东西跟他细说,他出去找个铁匠铺帮你打制。” 虽然不是什么新奇的点子,但为了笑歌,为了太后不伤心,任杰翔点头答应了。 “好啊,你现在就去找人,我在这里等。”金珠忙催任杰翔快走,她望着任杰翔离去的方向,仔细回想着汽锅的模样。 最正宗的汽锅是陶制,可惜一时半会不可能做出来,只能退而其次用黄铜打制,反正她最初的想法并不是吃,而是蒸汽,能想到一个算是赠送的美食,金珠很知足。 想完铜汽锅的具体构造,她又开始想汽锅鸡的做法,这道美食不是有个锅就能烹饪,需要什么食材什么配料,该怎样烹饪,她都一一在脑子里想了一遍又一遍,只等任杰翔找人来了之后,说完铜汽锅的构造,她就要去找袁御厨。 “喂,你们快看,三公子都走了,怎么二小姐还站在那里不动啊?” “什么叫站着不动,那是目送着三公子离去。” “唉,要说二小姐和三公子可真是男才女貌,看得我都羡慕死了。” “哎,你们说,是三公子更喜欢二小姐,还是二小姐更喜欢三公子?” “我看是三公子更喜欢二小姐。你们难道没听说,京城那么多名门闺秀,上赶着送到三公子面前,三公子连看都不看一眼,看你们看看三公子是怎么对二小姐,真真是含情脉脉啊!” “是啊,我也认为是三公子更喜欢二小姐,以前没见二小姐时,还道听途说什么三公子是为了名节才要娶二小姐,可自从见了二小姐之后才明白。这样的女子谁能不喜欢,也就是三公子下手快,要不然……嘻嘻。你们懂的。” “懂,我们懂。嘻嘻,不过也只有三公子这样的才俊才能配得上二小姐,要是换一个人,恐怕没那个机会。” …… 几个宫女恨不得把金珠夸成天上的仙女。让一旁的冬梅和姚媚儿满头的汗,金珠是好,但也没好成她们说的那样,要照她们说的那样,金珠简直就是全天下男人都恨不得娶回家的女人。 金珠没那么好的耳力,心思也不在身后的宫女们身上。正琢磨着如果嘴上如果说不清楚,是不是应该画张图,详细说明每一处机构。 “媚儿。给我拿纸笔来。”思前想后,金珠还是决定画图,锅具再重要也比上食材,越想她越馋,赶紧把铜汽锅解决了。她好去找袁御厨。 “是,二小姐。”姚媚儿忙把金珠专用的纸笔送了过去。身后的宫女们又炸开锅了。 “二小姐这是要给三公子写诗吗?” “一定是了,二小姐文采那么好,平时看见什么东西都能出口成章,刚才和三公子那样的神情,一定是让她诗兴大发,准备为三公子作诗。” “为什么是作诗呢,二小姐的画也很特别啊,看着心里就特别舒服,写诗太平常,要我说啊,二小姐一定是画那种可爱的画送给三公子,那样才够特别,对,就是特别,二小姐就是这么说的。” …… 宫女的话金珠没听见,要是听见了她会先干呕两声,然后在心里道,各位姐姐,那些出口成章的诗不是我作的,而是剽窃上辈子的那些大诗人,至于特别的画嘛,咳咳,郑重介绍下,它们叫—漫画,而且是很萌的漫画,看着心里当然舒服了,不过只能自娱自乐,送人什么的就免了吧。 赶着要去找食材,金珠就没太注意手中的画,很多地方都用上了上辈子的习惯,后来发现了,匆忙之间没擦干净,留下了许多痕迹,和没发现的地方。 “金珠,这位是刘伍长。”任杰翔领着一个魁梧的大汉走了回来,这里是暂住的客栈,没那么多规矩,随行人又大多是军中的粗人,见金珠年幼也不太的忌讳,直接走到面前抱拳行礼,道:“伍长刘铁锤见过二小姐。” “哦,我还以为你叫刘伍长,原来是叫刘铁锤啊,这个名字好,更贴切。”金珠笑眯眯的连连点头,听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是家传的手艺,肯定错不了。 “谢二小姐夸奖。”刘铁锤脸色一松,军人不喜欢和扭捏的女人打交道,他虽然一路跟着,但也没见过几次金珠的面,听说金珠找他,还怕这是金珠用来亲近任杰翔的手段,一问三不知还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此时一见,先放了一半的心。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要打制一个做菜的锅,名叫汽锅,需要用黄铜打制,结构并不复杂,如果没太大的问题,你半天的时间应该就能打制出来。”眼前的人正符合金珠心里铁匠师傅的形象,对任杰翔推荐的人放了一半的心,开口道出了叫他来的意图。 这脾气够爽快,刘铁锤另外一半的心也放下了,打制一口铜锅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忙答应道:“二小姐请详细说说,要什么样的锅?”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画了一张图,你先看看,能看懂最好,如果看不懂我再细说。”金珠把画递给了刘铁锤。 刘铁锤有些吃惊,打一个锅而已,没这样将就吧,可画已经递到面前,他也不好拒绝,忙收下打开。 刘铁锤是家传的打铁手艺,时间长了,天南地北的东西多少都知道些,刚开始听说打制一口锅,没怎么放在心上,可一看画却傻了,一来没怎么看懂,二来上面锅的样式他从未见过。 “二小姐,这是做什么的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画很细致,虽然看不太懂,刘铁锤也知道不是金珠胡乱画来消遣人,不由边仔细的看边问。 “汽锅鸡,一种很好吃的吃食,只有用这样的锅才能做出那样的美味,本来是用陶制,可惜时间上来不及,只能先将就用黄铜,怎么,你没看懂还是打制不出来?”金珠道。 “这……”刘铁锤转头看了眼任杰翔,实话实说,“二小姐,我没完全看懂,能否请二小姐解释一二?” “好,你哪里不懂?”金珠边答应边探头过去。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不太明白。”刘铁锤道。 “哦,这里是这样……” 金珠指着画,把刘铁锤没看懂的地方都说了一遍,又仔细的回答了他的一些问题,确定刘铁锤明白她的意思后,扔下刘铁锤和任杰翔,跑去找袁御厨了。 “少将军,属下先去忙了。”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锅具,刘铁锤的手痒痒了,匆匆向任杰翔告辞,就跑去找铁匠铺。 转眼间,两人都走了干净,原本任杰翔还想看看刘铁锤手中的图,谁知道他跑得飞快,还没来得及说人就走没影了,想着金珠等着锅做菜,他也没叫人把刘铁锤喊回来。 刚才是金珠一个人呆呆的等着任杰翔,这会是任杰翔一个人呆呆的站着,一窜趴在门边的宫女们糊涂了,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公子怎么带着个伍长回来了,是不是二小姐有事让人去做?” “嗯,可能是吧,你没看见二小姐对那个伍长说了很多话,三公子一直在旁边听着,应该是二小姐正交代着什么?” “可为什么二小姐和那个伍长都走了,三公子却呆站在原地,难道等着二小姐回来?” “也许吧,谁知道呢,要不,我们再等着看看?” 所有人的脖子和腰都酸得受不了,可为了知道金珠和任杰翔之间的八卦,她们硬挺着,继续趴在门边。 任杰翔站着的地方是客栈一个院落的院子,几乎住里面的人进出都要通过这里,金珠跑去找袁御厨,没找到人,又匆匆的跑了回来,经过任杰翔的身边,匆匆打了个招呼,没有停留直接走了。 此景落在没有听见声音,却看见任杰翔转头去看金珠,而金珠理都不理直接走掉的众宫女眼里,立时变了味道。 “怎么回事,二小姐怎么不理三公子,难道他们刚才吵架了?” “不可能,二小姐的脸色正常,三公子的神情也没有发怒,哪有半点吵架的模样,一定是二小姐走的太急,没留意到三公子。” “没留意?这怎么可能,那么小的一个院子,三公子那么大的一个人,瞎子也能看见,别说是二小姐了,我看她们*还是吵嘴了。” “瞎子也能看见?那你的意思是不是二小姐连瞎子都不如?” “我没有,我哪有那样说啊,二小姐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怎么可能没看到呢?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二小姐正想着什么事,所以才没看见三公子。” 第四百三十二章 房子盖在车上 刘铁锤拿着图纸边走边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原来图可以这么画,初看时不懂,可一旦看懂了,就发现这样画的绝妙好处,看着看着,一个完整的锅就浮现在眼前,即便从未打制过,他也有八成把握。 还有画画的笔墨,也很特别。 刘铁锤用手在纸上轻轻擦拭,翻过来一看便知,这不是寻常的笔墨所画,有些像是烧焦的黑炭。 从军没几年,刘铁锤能当上伍长,自有他细心之处,此时仔细回想起来,依照二小姐那么详细流畅的讲解,这份图应该出自二小姐之手,可她用手指点时,双手皆无黑炭的痕迹,而听少将军说,二小姐是匆匆想到这件事,再观纸上的划痕,此画应该是最近所画,难道二小姐有种好像黑炭又不会染手的笔? 刘铁锤并不是简单的伍长,他还是此次跟随任杰翔研究军车的成员之一。 军车非同小可,自然不同于一般的车辆,任杰翔想在上面大量使用铁来防护,刘铁锤就是专门研究这个的人员。 铁太重,军车又要求速度,这两者的矛盾一直困扰着他,看见金珠的画,让刘铁锤转移了思路,脑子也灵活了许多,走着走着,他又开始想着军车的事。 在街上找到一家铁匠铺,要来上好的黄铜,刘铁锤又看了几眼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开始动手打制。 铁匠铺的伙计在旁边帮忙,风箱拉得呼呼直响。 今天没什么生意,他乐得在旁边看,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刘铁锤一动手,伙计就知道是个熟手,而是手艺不错,原以为军爷是来亲自打制兵器。谁知道却要了上好的铜,他不由好奇,更加卖力的拉着风箱,伸着脖子看。 当当当,没花多长时间,一个铜汽锅就被打制了出来,模样和纸上画的有七八分像,这让刘铁锤心里很不舒服。虽然也知道手画和实际打制必然有出入,但他的脾气倔强,心里琢磨了一会,知道什么地方还能改进提高,就随手把铜汽锅拿给伙计,让他帮忙打磨处理。 然后,又继续开始打制第二个。 金珠好不容易找到了袁御厨,他正在四处采购食材,为了让笑歌早日恢复。他这些日子可谓是煞费苦心,好在有金珠帮忙,让他省了不少心。 金珠嘴馋,吃过各种天南地北的东西,受到袁御厨热情的感染,她的回忆也在飞快的运转,想出一道又一道的吃食。 只可惜她是个吃货,却动手无能,只能连蒙带试,她动嘴让袁御厨试着做。然后她再尝味道。 好在袁御厨的厨艺不是御膳房最好。但见识却很广,大部分都能蒙对,还在他的建议下重新调整,烹饪出一道道吃食,让笑歌和金珠的食指大动,连连夸赞他好手艺。 袁御厨这些天的嘴巴一直没合拢,事情简直太顺利了。果然当初讨好金珠的想法是对的,知道官有几个口吗?两个口,现在不是正好,两张嘴就在眼前,只要伺候好了这两张嘴,还怕将来头顶上的那两张口飞了? 袁御厨的老爹虽然是御膳房的掌事,但年事已高,多年前就忙于御膳房的事务没有掌勺。而他从小在御膳房长大,厨艺只能算是不错。但却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绝技,一旦他爹退下那个位置,他的地位堪忧,所以最近几年他才想方设法讨皇太后欢心,想靠着这点恩宠能接任下一任御膳房掌事。 也许是他的心思都花在讨好上,厨艺反而落了下乘,连皇太后都几次暗示他,想当御膳房的掌事,忠心很重要但手艺也不能丢,毕竟是皇家的御膳房,难道要让皇家的人,吃的还没臣子们的好? 他也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只是天天面对着御膳房中那些虎视眈眈的同僚,他想安静专研厨艺的心就会动摇,不由自主的满脑子想着怎样抓住同僚的把柄,如何让他们犯错,从而能让自己稳坐钓鱼台。 明知道病症所在,也知道如何医治,却非但不去医治反而变本加厉,这恐怕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太后这次派袁御厨来接笑歌,其实也是给他一次机会,不管怎么说,一个忠心的下人比一个厨艺高超的下人更安心,只要笑歌能接受,她就预备把御膳房下一任掌事的位置给他,袁御厨也知道这个意思,所以这次才会拼尽全力,极力去讨好笑歌。 原以为真的是饿极了才会说他手艺不行的金珠,肚里藏的东西还真是不少,他这次算是瞌睡遇见了枕头,既能讨好主子又能磨砺厨艺,还能学会许多没听说过的吃食,他已经感觉头上那顶帽子十拿九稳,每次见到金珠,笑得比看见笑歌还殷勤。 “二小姐,你找下官?”袁御厨都不由自主往上抬着金珠,自称下官,要知道,他可是六品,金珠不过是个一介草民。 “是啊,你跑哪去了,我有重要事情找你,快,你赶紧看看,这上面的食材都有没有?” 金珠也没和袁御厨客气,这些天早厮混熟了,见面就递过一张写满了食材的纸。 “下官看看,这些有,这些……呃,没有,不过我知道什么地方有卖,嗯,二小姐,这上面的东西都有,你这次又想做什么了?” 一见金珠拿着张写满食材的纸,袁御厨笑得更加灿烂,这是又能学一道新菜式的意思啊。 “汽锅鸡,好吃又养生,绝对能让胖哥哥变成原来的模样,呵呵。” 金珠笑得更甜,用笑歌当借口,她这些日子可没少吃御膳,还偷偷记下了食材和烹饪步骤,她可没那么大方让袁御厨白学她的东西,总要有点回报,有来有往才能再接再厉。 袁御厨也知道金珠的心思,不厌其烦还细心指点,只是他对金珠的手艺没什么信心,反正他是教了,至于能不能学会就不是他能左右。 “汽锅鸡?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没听过的新名字。袁御厨精神一振,把早安排好的食谱交给另外一个御厨,让其先准备,他来和金珠研制这道汽锅鸡,能烹饪出来就一起端上桌,不能也不怕笑歌没东西吃。 “现在还不行,没有专用的锅具,做不了这道汽锅鸡。”金珠急了。她刚才着急找袁御厨准备食材,现在食材有了着落,她又着急找刘铁锤,也不知道她的铜汽锅打制出来没有? “专用的锅具?”袁御厨一愣,这是第一次金珠要用到专门的锅具,以往他带来的那些用具足够满足需要,现在多出一个新用具,让他对这道吃食更加期待。 “二小姐,那你说的锅具在什么地方。有卖的吗?还是请人去打制了?”袁御厨道。 “我请人打制去了,出去了一会,应该快回来了吧。”金珠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她甚至不知道今天之内能否打制完成,刚才一阵冲动她就开始着急准备,现在冷静下来一想,不由大汗,这难道就是跟着宫里人混久的坏毛病? “不知道二小姐请的什么人打制,专用的锅具又是大致是个什么模样?”定制锅具是御膳房的事务,袁御厨有这个经验。瞧金珠脸上筹措。忙问了具体的详情。 金珠忙把铜汽锅的模样大致说了下,又告知是任杰翔军中的刘伍长亲自去打制,这让袁御厨长松了口气。 “二小姐放心,按你说的模样并不复杂,应该很快就能打制出来,何况还是刘伍长亲自动手,你就放心吧。要不然我们先处理这些食材?” “也好。”干等着也心急,还不如先把熟悉一遍制作汽锅鸡的步骤。 一道吃食,不仅仅是知道用什么食材就能烹饪出美味,这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有些东西也不是用言语就能表示,需要不停的尝试,找到一种感觉,这时才有可能烹饪完美。 袁御厨这些日子和金珠配合默契。早熟悉她边指挥边思考边改动的混乱模式,完全不为所动。把所有的话先听进耳朵里,然后再根据他自己的经验操作。 这一招几乎是百试百灵,可这次却不行了,他没这个经验,没有使用过铜汽锅,他不知道该怎么尝试。 “二小姐,我看还是叫人去看看,或许刘伍长已经打制出一个粗品,反正我们也在尝试,先拿来用着再说。”都是第一次,袁御厨想着刘伍长可能跟他一样,需要尝试。 事情果然还真是那样,去的人很快就拿着一个铜汽锅回来了,金珠双眼发亮,抱着不撒手,好怀念啊,那个味道! 看见铜汽锅,金珠的嘴里就不由自主开始分泌唾液,忙拉着袁御厨开始尝试,再不弄出来,她想咬锅吃了。 因为是匆匆打制,铜汽锅自然没有修饰的纹饰,看上去不但怪模怪样还有些粗糙,好在被人精心打磨过,还算凑合。 袁御厨此时没时间挑剔,时间不早了,又是一道从没制作过的吃食,他需要尽快尝试出来。 汽锅鸡,说白了就是利用蒸汽来制作的一道吃食,不同于普通的面食,它是肉食,还要把所有食材的味道都侵入鸡肉中,汤汁不是用水熬制,而是蒸汽点点凝结,想想也知道这有多美味,金珠在旁边伸长着脖子,鼻子都差点抖动掉了。 “嗯嗯,差不多就是这个味道,啊,妈妈的味道,真是怀念啊。”擦着口水,金珠凑到了铜汽锅前,闻着渐渐浓郁的味道,她伸出了手。 “啊!烫死我了,呼呼,烫啊!”不小心手摸到了锅上,烫得金珠原地不停的蹦跳,旁边的宫女忙拿着上好的烫伤药过来,动作迅速并不慌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二小姐,你小心些,下官先舀一碗汤出来给你尝尝。”每次看见金珠被烫,袁御厨都会想笑,这个二小姐也太心急,明明知道会烫,也被烫过了很多次,却依然记不住教训,下次碰到新的吃食,只要没及时看住。她又会被烫。 “哦哦,那你快点。”眼巴巴望着冒着热气的铜汽锅,金珠早忘了被烫伤的手,任由宫女拿着敷药。 金黄的汤端到了面前,先深吸了一口腾腾的热气,嗯,味道没变,吹了吹勺子中的汤。缓缓的倒进口中,这次,金珠的动作很慢,她要细品,看看味道是否正宗。 “嗯,还行。” “还行?”这个评价不太好,意思就是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袁御厨也尝了一口,品了品。没感觉出来还行的意思,却感觉出这道吃食真是太美味了,这只是还行,那很不错又会是什么滋味? 既然金珠说还行,袁御厨就把烹饪好的汽锅鸡倒了出来,准备重新制作,把锅清洗干净,一边喝着汤一边和金珠讨论,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够好。 “闻见了没有,二小姐和袁御厨又在做好吃的了。” 浓郁的香气让所有人都蠢蠢欲动。尤其是能有机会蹭到一点的宫女们。一个个伸长脖子闻着味就往厨房走来,半道上碰见了也闻着味找出来的笑歌。 “奴婢给大公子请安。” “嗯嗯,你们家二小姐是不是又在做什么好吃的东西了?”笑歌顺嘴问着,脚步不停朝着厨房走去。 “是啊,大公子,二小姐说又想到了一道吃食,既好吃又养生。这会正在厨房里和袁御厨烹饪呢。”一个宫女忙抢着说,并朝前走了几步为笑歌引路,让动作稍慢的其它宫女懊恼不已,多好的机会又被抢了,不过也不甘心,都跟在笑歌的身后,朝厨房走去。 边喝汤尝着滋味,边寻找不够好的地方。一人一碗,一锅汤很快就被金珠和袁御厨吃下肚。等笑歌闻着味赶来时,还剩下半碗不到。 “呀,都被你们吃光了?”笑歌不可思议的看着见底的锅,鸡肉还在,但美味的汤却没了。 “胖哥哥,你怎么来了?”笑歌一脸痛惜的模样让金珠心慌,忙道:“你说这个啊,这是我和袁师傅一起想的新菜,还没完全想好,正在试吃呢,等把味道调正了就立马给你做。” 袁御厨简直就是泪流满面,二小姐真够意思,每次新想法弄出的吃食,她都会加上这是‘我和袁师傅想的新菜’这句话,让他实感到窝心,可每次也让他心慌慌,尤其是试吃时被笑歌碰见,他明明已经感觉很好了,可金珠偏还要说味还不正,每每让他有种打着主子名义偷吃的感觉。 “这还味不正?”吃过无数美食,笑歌的嗅觉早非一般人能比,不用吃在嘴里也能知道,这道吃食已经很美味了,还能调成什么样? “是啊,味道还不够好,我和袁师傅正在想法子。”金珠微微皱了皱眉,想了半天她也想出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反正汤喝在嘴里的味道不正,可具体不正在什么地方,她却不知道。 “我来帮你试试,说不定能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味道不正。”笑歌道。 “你以前又没吃过,怎么知道什么味正什么味不正。胖哥哥,我劝你现在最好别吃,免得这个味道记在了脑子里,破坏了以后的真正美味。”有些菜没有烹饪好,吃下去就会有先入为主的感觉,等再次尝到类似的吃食时,先前的感觉就会跑出来,破坏了后来的滋味,那怕后来的吃食烹饪得很好,但想压过原先的味道非常不容易,常常因此错过了一道美食。 这种感觉没道理可讲,但却真有这样的事情,所以金珠才不让笑歌吃没调好的吃食,要不然等真正的汽锅鸡烹饪出来后,他反而不觉得好吃了。 “嗯,那好吧,不吃就不吃。”笑歌知道金珠说的有道理,只是那么香的汤能看不能吃,让他很不甘心,“珠妹妹,要不然你说说,以前那个味是什么样,我帮你分析分析。” “以前啊,以前用的不是铜锅而是陶锅,在这点上虽然有影响,但这个味道不正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哦,我想起来了,还真是这个铜汽锅的原因,哈哈,胖哥哥,你真是个福星啊,我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金珠一跃而起,拉着袁御厨就往厨房跑,边跑边道:“袁师傅,这是一口新锅,虽然擦洗干净了,但始终有股新锅的味道,你快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把这个新锅的味去掉。” 但凡新的东西都有一股新味,铜汽锅刚从炉里拿出不久,还被用力打磨过,虽然拿回来擦洗过,但并没有把所有缝隙中东西都洗干净,高温一加热,味道就混在了汤中。 “哦,我明白了。”袁御厨也恍然大悟,铜制的器具能让食物有独特的清香,他其实也尝出了这个滋味,却没有细想,这会受金珠提醒,他才恍然,那股味重了。 处理新厨具,御膳房有一套特有的手段,知道问题在什么地方后,袁御厨忙招来人手开始处理那口铜汽锅。 一连处理了很多遍,直到确认没问题后,才又开始重新烹饪,这次笑歌没有走远,他可不想再闻着味跑过来,听说花不了多长时间,他索性坐在一旁等着。 宫女们围成一圈,抬椅子端桌子,不一会的功夫,只差没把床抬出来,身后有屏风,头顶有伞,脚下有兽皮,看得金珠嘴角一阵抽,这是等着吃还是看戏啊? 笑歌已经习惯了,确切的说是不敢反抗,他这次的事情让太后吓昏了过来,这一路回来他非常老实的配合,就是为了让太后宽心,任由宫女们折腾。 汽锅鸡的香味再次飘来,果然,比第一次的更浓郁,或许有锅再次被处理过的关系,但更多的却是,袁御厨有了经验,刚才金珠说味不正的时候,他心里就一直琢磨着,现在一试,果然,味道比刚才鲜美多了。 直接把汽锅端上了笑歌面前的桌子,早准备好的宫女忙盛汤试吃,没问题后才重新舀了一碗,放在笑歌的手边。 终于能喝到汤了,笑歌幸福得想昏过去,一碗接着一碗,吃得不亦乐乎。 金珠和袁御厨站在旁边却没有了刚才的冲动,两人刚喝了一锅汤,这会还没完全消化。 “二小姐,能跟着你真好。”袁御厨有感而发,这一趟出来,如果不是遇见金珠,他或许会尽心讨笑歌欢心,但绝对不会重新焕发研究厨艺的心思,还学了那么多的新菜,最重要的是,他在金珠身上看到了一种对吃食的执着。 “跟着我有什么好,还不如跟着厨房,里面有所有的厨具,所有的食材,各种炉子各种锅灶,最重要的就是顺手,哪像我们现在,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现找厨房,用着还不顺手,很多菜都没先前那个味。” 金珠不由感叹,烹饪还有一样东西最重要,什么呀,火啊,火力的好坏全取决于炉子,可各家的炉子都不一样,临时借用,火力的掌控就会稍弱于平时,这在其它人或许尝不出来,可金珠什么嘴,她为此还憋闷了几次。 “是啊,二小姐的话有道理,可怎么能跟着厨房走呢,能带现在这些东西已经是不错了。”这次出来,太后特准,袁御厨带来好些东西,可依然没有在御膳房中顺手,即便是他的拿手菜,有一两次的味道也稍微有些走。 “怎么不能,弄个房车不就行了。”两人的对话让金珠双目放光,是啊,谁说不能带着厨房走,制造一辆房车不就行了。 “房车?那是什么?”袁御厨没听明白金珠的意思。 “房车,顾名思义,就是把房子盖在车上,能拉着走,这就是房车。”金珠高兴得直搓手,房车啊,好东西,她以前怎么没想到呢,赵永健制造的马车再舒服,也没房车舒服啊,呵呵,这次回去可以试试。 “房子盖在车上,那这车要有多大,怎么拉的动?”袁御厨吃惊道。 第四百三十三章 各种点子 “这个好像也不需要多大,不过就是一个小厨房而已,比一般的马车大上一些应该就没问题了。”金珠比划着眼前这个厨房,真要弄个房车,自然不会原样照搬,精简一些实用一点,也不会比正常马车大多少。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可能好好想想。” 袁御厨的想法和金珠不一样,御膳房的灶台很大,怎么小也不可能弄到一张车上,更何况那么多的御膳,一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那么小小的一间厨房怎么够用,但金珠的主意却给他提了个醒,大菜做不了但可以弄个点心房,做些精致的小点还是不错。 “袁师傅,你也觉得可行?那真是太好了。”金珠没想到袁御厨的想法还很开明,她说房子可以盖在车上,他居然会信,不是敷衍那种,而是真的相信。 “是啊,太好了。”袁御厨也点头同意,有这样的一辆点心车跟着,以后太后去那都能吃上可口的点心,还怕他将来不前途无量,呵呵! 一个想着房车,一个想着专门为太后做点心的小车,都看着正埋头苦吃的笑歌微笑。 “二小姐,你要的铜汽锅已经打制好了。”刘铁锤拿着新打制的铜汽锅匆匆走来,“大师傅你也在啊,大公子?伍长刘铁锤见过大公子。” “让我看看,袁师傅,你找人在好好处理一下,还有一些食材,我们再做一锅。”接过新打制的铜汽锅,金珠心里赞了一个,这个比之前那个精致了许多,看来之前那个也同他们烹饪食物一样,是试手的东西。 刘铁锤匆匆走来,没想到看见笑歌,匆忙行礼之后。笑歌随意朝他挥挥手,没有理会继续埋头苦吃。 刘铁锤退后走到金珠旁边,道:“二小姐,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听见你在说什么车?能再说详细点吗?” 要说刘铁锤现在对什么最感兴趣,那就是车,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里面有个车字,他的耳朵就会动三动。竖直了去听具体的内容,金珠和袁御厨聊房车的时候正好被他听见。 “刘伍长,你不会也对厨房感兴趣吧,二小姐刚才说要把厨房盖在车上,我正寻思着,御厨房太大不合适,哎,军中的饭食不用那么讲究,说不定合适。只是也太小,士兵太多也忙不过来啊。”袁御厨在旁边凑了一句。 “厨房盖在车上?军中的饭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军车的用途之一不正是为了军粮,可是,一间厨房确实太小,不够用啊。”刘铁锤豁然开朗之后又垂头丧气,军中的士兵太多,一间厨房怎么够用。 “你真是个死脑筋,一间不够不能有十间吗?你不会按人头来分配。比如说百人一间厨房。又或者是按菜式来分配,一间厨房准备一个菜?”金珠在旁边听着翻白眼,脑筋还真够死,行军途中埋锅做饭知道多弄几个,造个带厨房的车就不知道多弄几辆了? “二小姐,话是这样说,可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弄太多行动不方便。”刘铁锤不是没想到这个,只是行动中如果这样的车辆太多,会很影响速度,好像埋锅做饭,就地挖个坑就能用,用完一扔就可以走,带着上路那多麻烦啊。 “也对,这个问题你还是自己慢慢想。我们说的是普通人,比如我。我弄个这样的车出门,一定会很舒服。”金珠一想也是,她不懂行军的事就不要胡乱开口,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她的房车应该怎样弄更实际些。 “嗯,也是,二小姐,刘铁锤告辞了,大师傅,刘某走了。”刘铁锤突然觉得自己好笑,真是让军车的事情搅昏了头,听见车字就想问个究竟,不懂军事的人,怎么可能和你想到一起呢,不过那个厨房弄到车上的事情倒是可以考虑,只是具体该怎么办,却要好好想想。 刘铁锤走了,袁御厨接着去做第三道汽锅鸡,刚才那一锅眼见被笑歌扫下了肚,少将军可还没吃呢。 人都走了,金珠却依然傻笑着,刘铁锤后来送来的铜汽锅让她看见了希望。 汽锅鸡不过是附赠品,美容蒸汽才是主角,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路扩张,金珠想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比如精油,只要能打制出密闭性好的容器,提炼精油也不是太复杂,更何况口子里马上就属于她一个人,到时候找个合适的地方,修建一个大花圃,种上各种花卉,到了那个时候,那些花就不是花,而是钱,一窜窜钱啊,呵呵呵! 金珠一人傻笑,刚走出去的刘铁锤却站住了脚步,任杰翔就在外面,他也听见金珠说房车的话,只是还没来得及问,刘铁锤就先走了进去并问出了口。 “属下见过少将军。” “嗯,东西给二小姐了?”任杰翔明知故问,他是有些惊诧金珠对车的想法,这个丫头的脑子还同一般人不一样,为了吃能想到把厨房盖在车上。 “回少将军,给了。”看见任杰翔,刘铁锤就再也忍不住,把刚才听来话和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想听听任杰翔的意见。 “这个确实可以考虑,有一点很重要,如果我们用这样的车代替埋锅造饭,地上就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不容易引起敌人对我军人数的猜测。”任杰翔正好想到这一点,两军打仗,这是刺探对方军情的一个特点,为了迷惑敌人,常常多挖或者是少挖,但数量的差距不会太大,可如果在车上做饭,就完全打破了这个常规,敌人不知道自己军队的数量,这就会形成一种优势,一种关键时刻取得胜利的优势。 “对啊,属下怎么没想到呢?”刘铁锤闻言大喜,这个优势相比什么行军速度可有用多了,何况如果能找到方法,提高马车的速度,这个也不会是问题。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记住,要保密。先联系火头军那边,我要最确凿的数据,二小姐的话你也听见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控制车的数量,都要确保万无一失。”任杰翔道。 “是,少将军,属下告退。”军车在自己手中有了突破,刘铁锤迫不及待的离开。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车的问题,这是在军队中增加一个车队的大事,火头军是使用者,他们的意见才更中肯。 任杰翔没有离开也没有进去,站在一个特殊的角落,刚好能看见金珠笑容灿烂的脸,这丫头又在想什么好事了,笑成那样! 金珠确实在想好事,从蒸汽想到精油。从精油想到花圃,从花圃又想到花茶,从花茶又…… 仅仅是花,她就想出许多现在就能操作的事情,只是有一个关键的事情她有些茫然,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了,她还没怎么正经欣赏过花,不知道这里的花和上辈子知道的那些话有没有不同,她可记得,有些花是从外国引种。 “哎呦。我怎么忘了这事。要说哪里的花最多最珍奇,那自然是皇家花园了,其次就是各个王府,忠勇王府里也一定有不少,那我究竟要不要跟着回去看看呢?” 金珠纠结了,前不久还为不去王府而高兴,现在却想着里面的花又蠢蠢欲动。正患得患失中,任杰翔走了过来。 “你想要什么花?”听见她不停的嘟囔着花,还有王府花园,任杰翔忍不住过来问。 “很多,你家有吗?”金珠惊喜的看着任杰翔,刚想去问问他,他就出现了,她运气真好。 “有。有很多,只是我也不太懂那些。很多花我都不知道叫什么。”任杰翔是个大男人,知道王府有个不小于皇宫的花园,却对里面的花一无所知,要不是金珠今天提起,他都不会注意。 “那王府里肯定有专门养花的人,你回去找他们要份名单,最好有每种花的详细记载,不过不要那些很难伺候的花,什么孤品啊,什么绝品啊,通通都不要。”金珠要的是能大量种植的花,好像玫瑰,她记得这是本土花卉,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好,我会找人送来给你,你还想要点什么?”无意间得了金珠那么绝妙的主意,任杰翔想给她一些东西,全当是报酬,他不想占金珠的便宜。 “我还想要点什么?你白送我?”金珠仰头看看天,任杰翔虽然不小气,但也没那么大方,突然跑她面前要问她要什么,肯定有什么事情想求她,不由一扁嘴道:“平白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任杰翔脸色一僵,随即又笑了,这脾气还真不适合呆在王府,直来直去也不知道拐个弯,不过也好,不是贪便宜的人不容易上当受骗。 想了想,任杰翔道:“你刚才说的那个房车,让我想到一个主意,不想白占你这个便宜,所以才问你要点什么,就当我跟你交换好了。” “房车想到的主意,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到办法,解决刚才刘铁锤的问题了?”金珠恍然大悟,嘴角动了动还是忍住没说,她的车能解决任杰翔的所有问题,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嗯,算是吧。”虽然没有具体的方案,但大致的方向已经有了,具体的事情只是时间问题。 “呼,那我就放心了,咳咳,我这个人也不是很贪心,你既然说是交换,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不止王府里的花,我要你能找到整个大夏国的花,它们的详细资料,当然,前提还是一样,不要珍惜品种,还有,我要最会种花的花匠,人数嘛,当然是多多益善,怎么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金珠喜滋滋的道,没想到刚才还纠结的问题,现在有望解决了。 “所有的花,你要这些花干什么?”不是珍惜品种就好办,别说是大夏国的花,周边几国的也没问题,只是任杰翔不明白,金珠要那么多花干什么? “养啊,不然还能做什么,我要在口子里修建一个巨大的花圃,种上几十亩上百亩的花。” 金珠自然不会透露她赚钱的秘密,好在女人爱花是天性,要不然京城那些府里怎么家家都有花园,还不是为了给各家千金夫人赏花扑蝶用。 没听说吗。一会这一府的什么花开了,请大家去赏花,一会那一府的什么花又开了,请大家去喝茶,这还是各家女眷的一种交际手段,用这个当借口,没人会多想。 “嗯,好。这件事我会帮你做到。”任杰翔一想也是,口子里那么大,还都是荒山,弄个花圃在里面也不错,至少看上去能赏心悦目,少了一些乡野气息。 听到任杰翔满口答应,金珠乐不可支,挥挥手转身就跑了,这里离京城已经不远。手里的事情太多,她要早做准备。 接下来的几天,金珠一直埋头急书,记下她想到的一条条点子,按照难易程度一一分类,再按照实际的可操作性详细记录,有些想法是灵光一闪,她怕忘记了。 很快,车队就要行近京城,金珠很快就要和笑歌分开走。她去普安县笑歌回京城。 “金珠。我有事和你说。”这几天戚峰一直欲言又止,眼看着就要分开了,他忍不住来找金珠。 “嗯,什么事?”金珠心情很不错,不但她整理出一大堆等着她去实现去赚钱的点子,还有任杰翔对她的承诺,等他回京后。他会用最快的速度把答应她的事情办好。 “金珠,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会送一辆车给我,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几天前房车的话他也听见了,心里堵得难受,金珠手中那些车不敢说完全解决军车的问题,但最少能让军车的研制加快速度,可没有得到金珠的许可。他不敢跟任杰翔说,差点没让他憋死。 “再等等。应该不用多久了。”金珠知道戚峰的心思,也明白知道不能说的难受,只是口子里还没到手,车的事情一暴露,她就别想回去了。 炸弹,孔明灯什么属于虚幻的东西,忠勇王不认可才会放她自由发挥,可车却是实际的东西,一旦发现她懂这个,她还能跑吗? 要给也要等到她把虚幻的东西弄出点动静再给,戚峰能忍住没说让她有些感动,索性把顾虑说了出来,希望戚峰能理解。 “你真能弄出那些东西?”戚峰也激动了,要是真能弄出那些东西,车算什么,都忍了一路了也不差最后这一哆嗦。 “你不相信我?”金珠斜了戚峰一眼,任杰翔她准备用来当挡箭牌,戚峰也需要发展发展,先提前让他‘叛变’是个好主意,“咳,你先发个毒誓,我就让你见识一下。” “发什么毒誓?”戚峰有些紧张,毒誓这东西可不能随便发,真会应验的。 “也没什么,就是不能把我让你看见的东西告诉其它人,很简单,等能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说,其实和保密车的事情一样,只需要一段时间而已。”金珠道。 “如果是这样,行,没问题。”这样的毒誓可以发,戚峰被迷倒勾去了魂也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应该没什么能比车更震撼了吧,即便是什么炸弹、孔明灯之类,听说过也见过,不会太震惊。 戚峰很郑重的指天发誓,什么满天神佛什么云云,金珠没注意听,反正她对这里人迷信非常感激,因为这个,她能省很多心。 车行了没多久,任杰翔来到金珠的车厢外,向她告别,并告诉她大概的时间,他会把事情处理好派人送来。 笑歌等人浩浩荡荡的先行,一直同行没什么感觉,可看着车队离开,只有一辆车的金珠才发现,太后这次的排场真大,可见她有多心疼这个大孙子。 金珠身边只剩冬梅、姚媚儿和戚峰,另外还有几个任杰翔派来的士兵,负责送他们进普安县,虽然没多远,但有兵护送,总显得重视些。 金珠也没推辞,任由这些士兵把她送进普安县,一直送到她在普安县的宅院前,看见老顾开门迎出来,才掉转马头回去复命。 “二小姐,你回来了。”老顾笑眯眯的看着金珠,她这一走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反正隔三差五总能收到金珠送回来的信,他也会把家里的事情写信告诉金珠,这些日子他忙得脚不沾地,如果不是金珠回来,他也不会呆在家中等候。 老顾很奇怪,没有半点担心的表情,好像她只是早上出门,现在回来一样,半点不激动,甚至还想往外跑,这让一路见识太后对笑歌的好,金珠心里突生嫉妒。 “金珠回来了吗?”方姚氏提着算盘走了出来,瞄见金珠,只上下一打量就算完了,转身就走,“回来的正是时候,一会各个管事就该到了。” “各个管事?他们来干什么?”刚回来,没有受到热情的欢迎,还进门就要见各个管事,让金珠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比在深山中逃命还难受。 “二小姐今天回来,方管事召集各个管事,是为了向二小姐汇报最近的情况。”老顾笑眯眯的道。 “哦。”知道就会这样,有个财迷的方姚氏在,只要她没死,估计第一件事就是财务汇报,金珠不悦的扁了扁嘴,第一次发现太财迷还是不太好,会让人心凉透了,难道就没人心疼她被人追杀吗,都没人来过问一句,唉,伤心了! “金珠,你回来了。”秋河适时的走了过来,悄声道:“你出事的事情我没对家里人说,只告诉了良子。” 刚要流出的泪瞬间咽了回去,原来是这样,没人知道自然没人伤心,出门游山玩水几个月,忙成一团的人还记得来迎她,已经不错了。 “做得好,你没事吧?” 自从在一线天见过秋河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戚峰也没了他的消息,金珠一路上还担心,任杰翔手下的兵都是上过战场,警觉性非常高,要是秋河在附近晃荡被他们抓住可就惨了,好在一直没有消息,她就当成好消息,现在见到秋河安然无恙,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没事,我一直远远的跟着,山火起的时候,我还在你们附近,等山火熄灭之后我就离开了,找到洪三先一步回了普安。” 秋河还有很多没有说,他接到消息,知道任杰翔带兵来救,金珠的安全有了保障,而他们却不能曝光,所以才先一步离开,不过在回程的一路上,都有他们的人在留意。 “那就好,谢谢。”金珠真心的感谢秋河,要不是有她,她们也不会顺利逃进深山。 “嘴上的谢谢没意思,来点实际的吧。”老实的秋河蹦出这么一句话,让金珠一愣。 “你教翔子的那个灯,告诉我怎么做?”秋河眨了眨眼睛,他可惦记这个好几天了,守在这里就是为了孔明灯。 “翔子?”金珠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秋河说的是任杰翔,这个名字还不错,至少比任杰翔顺口。 “行,没问题,等家里的事情处理了,我亲自教你做。”反正要做大号的孔明灯,她正好练练手,教任杰翔的时候没看过一眼,至今还保留在纸上谈兵上。 “那好,你处理完事情就来找我们。”秋河爽快的走了。 方姚氏提着算盘又晃了出来,朝金珠招招手,“金珠,走,我们先聊一聊。” 一看方姚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翻旧账,要找她谈谈写信的事,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大,想跑,身后是笑眯眯的老顾,她只能耷拉着脑袋,跟方姚氏走进了房间。 “金珠啊,不是大娘要说你,这些可都是钱啊,你怎么能那么大意,万一被什么人看见了,可怎么得了啊,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所以这次的点子都随身带着,没给任何人看。”金珠忙拿出她记录下的一叠纸送到方姚氏的手中。 第四百三十四章 要疯了 “这是……这些都是?”翻看着手中的一叠纸,方姚氏兴奋得颤抖,尤其是最后一张,详细的数字说明了,这上面究竟有多少赚钱的点子,而且还仅仅是初期。 “真不愧是金珠,大娘就知道你聪明,才不会干那种傻事,上次那封信你是故意的吧,呵呵,果然让大娘猜中了,那个药丸你是故意下的套吧,也不知道有人中计了没有,不过没关系,反正最后赚钱的还是我们,来来,快来跟大娘仔细说说,这些你都想怎么弄啊!” 金珠偷偷摸了把额头的汗,还好,临回来前灵光爆发,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方姚氏怎么念叨呢。 侥幸的逃过一劫,金珠立刻兴奋的和方姚氏商讨了起来,她只是负责出主意,具体的实施要靠方姚氏他们,更何况,库房的钥匙挂在方姚氏的腰间,不说服她想拿钱,也不是不行,只是以后的耳根子就别想安静了。 “哈哈!好,这个法子好,不信那些小姐太太们不掏钱。”方姚氏拍着巴掌大笑,手中的算盘扒拉得噼里啪啦响,一会就出现了一个数字,她往金珠面前一推,道:“嘻嘻!我们就收这个价。” “这个数?方大娘,会不会太多了?”金珠额头的冷汗又冒出来了,方姚氏比她还凶残,直接在她预期的卖价上翻了三番。 “多?一点都不多,这是开业的优惠价,等打响了名声,再多十倍也不嫌多,这才多少钱啊,那些小姐夫人们不在乎。”啪啪!方姚氏又扒拉了几下,算盘上又出现了新的数字,“这个数才勉强能看。” 金珠探头一看,立时有转身就走的冲动。太暴利了,不过受惊之后却高兴得连连点头,幸好当初把方姚氏弄进了一文堂,如此人才如果被埋没了,她会直插双目。 金珠脸上的欣喜让方姚氏兴奋,这才是一个好东家应该有的态度,别管吓没吓到,全力支持就对了。于是抬手一晃,反手一划拉,算盘上的数字清零,继续算下一个。 “金珠,这个数怎么样?”又一个数出现在算盘上,金珠只瞄了一眼就忙点头。 “嗯,不错,这个数不错,只是不太顺眼。要不然尾数去掉点,弄成个吉利的数字,比如九九九,八八八,六六六,你看怎么样?”当东家不能什么话都不说,金珠顺嘴说了一句。 方姚氏眼睛一亮,道:“干嘛去掉,直接加上不就行了。” 于是,扒拉出来的数字后面又多了一串。让金珠眼皮一跳心一颤。嘴却裂开了,这个数字她也喜欢,多吉利多顺眼啊,呵呵! 钱丰等人兴匆匆赶来时,离门口很远的地方就看见冬梅守着,知道金珠可能正在跟方姚氏商量事情,心中更加兴奋。只是经过冬梅身边时觉得她的脸色不对,随口问了声:“冬梅,你身体不舒服?” “没,奴婢身体没事,很,很好。”冬梅实在是忍不住了,金珠已经让她见识了财迷是什么模样,可今天听见方姚氏的话。她才知道她的认知有多狭隘,什么叫财迷。只有看过方姚氏的算盘,才会知道财迷是什么模样。 “没事就好,如果身体真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你可以去找秦嫂子,毛桃在那里,她的医术不错。”秋河带信回来说了冬梅的事,知道金珠真心收下了冬梅,钱丰等人就视冬梅为自己人,随口说了一句就完房里走去,留下冬梅发了一会愣。 这里的人不都是对她怀有敌意吗,她记得刚来第一天的情景,直接被洪三用药迷翻塞上了马车,虽说这几个月和金珠相处不错,尤其是最后一段日子简直就是相依为命,可她们才刚回来,这些人怎么就对她这样友善呢? 还没进门,她就做好了准备,如果金珠没能及时拦住方姚氏等人,她可以先在门外等候,或者先去别的地方,等金珠说服了她们之后,她再回来。 谁知道,进门看见老顾,金珠半句话没说就被方姚氏喊走,老顾对她好像姚媚儿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半点对外人的感觉,正奇怪时她看见秋河,以为是秋河事先告诉了老顾,在金珠面前给她留了面子,谁知道她守在外面,不断遇见蒋家的其他人,都只看她一眼,转身该干什么干什么,仿佛她本来就是蒋家一员,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现在遇见钱丰,这么随口一问,再一叮嘱,普通的话中透露的却是自家人的情谊,让她心头莫名一热,虽然依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种感觉真好。 钱丰等人拿着账簿走进房,一看见方姚氏挥舞算盘的架势就心里有数了,一定是金珠又有了赚钱的新点子,要不然也不会让方姚氏兴奋成那样。 “金珠,回来了。方嫂子,什么事这么高兴啊?”有赚钱的事自然人人都高兴,钱丰坐下先同金珠打了个招呼,转头就问方姚氏,态度比看见金珠还热切三分,让金珠一时失神,她才走了几个月啊,怎么秀才钱丰也向方姚氏靠拢了呢? 果然是近墨者黑啊,有方姚氏这个财迷在,周围的人也快化身财迷了。 “好事,大大的好事,钱兄弟,钱管事,你又有事情做了,呵呵呵!”方姚氏乐不可支,金珠的鲜花事业同样走的是上层路线,主要针对最有钱的那些小姐夫人。 钱丰街开业以来,已经成为了上流小姐夫人们结伴游玩的地方,那怕不买东西,也会来这里逛一逛,这里的小点心非常受她们欢迎,可总显得单调了一些,这下好了,有了这些用鲜花弄出来各种噱头(方姚氏是这么想的),那些小姐夫人们更会留恋不返,只要留下来,不大把的花钱都对不起她们自己。 钱丰可是钱丰街的实际管事,一下增加这么多新店,铺面的事就够他头痛一阵子。 “要开那么多家店啊!”钱丰接过金珠写好的一个单子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钱丰街火了之后,那些铺子早租光了,现在别说腾出几间铺子,就是一间也没有啊,这还是自家的生意,钱丰的身后早有其他家排着队,只等谁想不开关铺子了,他们多出钱也要租下,这会该怎么办啊! “愁什么,普安的钱丰街安排不下,我们就去京城再开一条钱丰街,那里才是有钱人的天堂,到时候,还怕没铺面?” 方姚氏手一挥,很霸气的说出了一番话,引得众人心跳加快,却额头冒汗,京城啊,你当那是普安吗?还一条街,几个铺子能弄下来都够呛。 “方大娘,我看这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呵呵,你们说呢?”金珠也偷偷抹了把汗,在京城弄一条钱丰街,她也想啊,可问题是,这里面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有其他很多问题,比如…… 比如什么? 金珠一愣,这次出门,情况已经变了,忠勇王府和任杰翔已经表明态度站在她这边,只要不过分,她老老实实把该折腾的东西给他们,他们会一路护着她。 还有笑歌,他这次受的刺激太大,回京后肯定不会消停,太后也不会让心肝孙子白受委屈,好处自然要给不少,如果她趁机,嗯,反正普安的钱丰街也是他们合作的产物,京城再弄一个也很正常啊。 “对对,从长计议,我们还是从长计议。”钱丰等人正在附和,金珠突然大喊:“不,不用从长计议,方大娘的主意很好,很好,哈哈,这事我来办,钱叔,该做什么准备你先动起来,等我通知就行了,呵呵!” “我就知道金珠最厉害了,不错,哈哈,来来钱兄弟钱管事,你这次准备要多少钱?” 方姚氏刚才是受了刺激,冲动之下才说了那些话,被金珠反驳后才清醒过来,有梦想是好事,但也要考虑实际啊,正叹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这个梦想,金珠的话又让她振奋了,抖着手开始划拉算盘,现场就要拿钱给钱丰做准备。 “方大娘,等等再说钱的事,我还有件事没跟大家说,人都到齐了吗?”金珠扫了眼,老人都在,只是不知道这几个月有没有新人提拔上来,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大,人手始终是个问题。 “老人都到了,有几个新人没让他们来,还不成熟,怕吓着以后不敢做事。”方姚氏实话实说,每次跟金珠说事,她的内心都受刺激,看样子她是兴奋得又蹦又跳,可不这样她怕心肝承受不住。 “呃,那就算了,我们商量完之后,你们看着告诉他们吧。”也不知道谁吓谁,金珠瞄了眼方姚氏的算盘,决定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因为她之后说的事很重要。 “什么?口子里以后就姓蒋了?” 方姚氏真觉得自己要疯了,刚才那么多的赚钱点子都比不上这个,知道口子里有多大吗?知道这里面能开荒出多少田地吗? 第四百三十五章 挑明身份 “事情过几天就会有人来办,你们先做好接手准备。”金珠美滋滋的点头,她也没想到这一趟出门,会有那么大的一件好事砸头上,虽然是她主动要求,但感觉还是好像做梦一样。 “好好好,可……金珠,我们要准备什么?” 大伙都乐傻了,只一个劲的点头叫好,等听明白金珠的话又愣了,接手?接什么手啊,要准备点什么接手啊? “金珠,口子里太大,我们不知道该准备什么,还你来说,我们照着吩咐办就是了。” 方姚氏也乐昏了,她再霸气也没敢想那么大的地方,能想到在京城有一条钱丰街就是她的终极梦想,好几个普安县的口子里啊,能开出多少亩田地? 她第一次感觉划拉算盘的手在抽动,不会打了。 “金珠,口子里给咱们一家开荒的事,我总觉得不对劲,这里面是不是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钱丰终究是个读书人,懂的东西远比旁人多,老顾他们只想着土地太多,一时找不到管理的头绪,他却感觉出这里面的不寻常。 如果口子里是一个极其偏远的地方还好说些,可口子里距离京城比不算远,听金珠的意思,口子里日后就是蒋家的私产,几个县城大的地盘成私产,可不仅仅是田地问题。 “这里面确实有其它事,我正准备告诉大家。”金珠和忠勇王府的事,除了仇良他们,金珠并没有对其它人说起过,老顾等人虽然有些猜测但并不敢肯定,金珠没说他们也没问,可今天却不能隐瞒下去了。 经过这一次的事,笑歌的身份势必会暴露,太后不会容许有人打他的主意。而为了不让太后伤心,笑歌也不会太坚持,这些话笑歌私底下都跟金珠说过,一旦他的身份曝光,金珠的身份虽不一定告知天下,但能跟大公子做生意,关系又很密切的人少之又少,到时候必然会有人对她的身份感兴趣。先一步把事情告诉老顾等人,才不会让大家自乱阵脚。 “什么,你婆家是忠勇王府?”方姚氏今天受的刺激太大了,虽然早知道金珠的婆家不一般,可也没想过是忠勇王府,而且一直来往的白大少爷居然是大公子,难怪会那么照顾她们的生意,这真是……真是太好了,哈哈。有忠勇王府罩着,还怕谁。 “不是婆家,是未来的婆家。”金珠的嘴角抽抽,眼见方姚氏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呈现的是狂喜,她就知道方姚氏又在打什么主意,忙出言纠正。 “什么未来,婆家就是婆家,只要你们定了亲,你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少说那些没用的。让我想想看,口子里一定是白大少爷,哦不,大公子帮你弄到手的吧,嘿嘿!哎呀,不行不行,口子里你不能要。金珠啊,你以后离大公子远点,他可是你大伯,你一个弟妹整天跟着他算什么回事,要是让你相公知道可不得了,要是被休可就亏大了,口子里再好,能比王府好吗?我听说。那个三公子可是……” 方姚氏一张嘴就不停,听得金珠满脑门的黑线。老顾等人一惊一乍,忙看向金珠。 “方大娘,方大娘,你听我说,哎呦,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再发表意见啊?”金珠连喊几声都没能让方姚氏住嘴,无奈之下只好用手捂住方姚氏的嘴。 唔唔!方姚氏连连点头,让金珠松手。 “口子里不是大公子给我的,是我自己跟我未来的相公要的,方大娘,你现在放心了吗?”金珠无奈,只能用最直白的话把事情讲了出来。 “三公子?口子里是你主动跟三公子要,然后三公子就送给你了?”方姚氏惊喜的叫了起来,如果是这样那就能要了,未来相公给的东西干嘛不要。 “是,不过不是送我,是卖,我们要花钱买啊,方大娘,你现在能听懂我的话了吗?要花钱的,不是白送啊。”金珠想哭,她的话有那么难懂吗,怎么方姚氏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钱上,不想想又要花出多少钱,反而关心口子里究竟是谁送的? 金珠其实也明白方姚氏的心思,突然发现自己的东家是王府的未来媳妇,这个消息让她一时无法接受,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问,用来平复激动的心情。 “要花钱?口子里能花多少钱啊,金珠你放心,我们现在有钱,要多少都有,真的,不信我给你看看。” 方姚氏还沉浸在其中,轻易不示人的账簿哗的打开,指着上面的数字让金珠看,这还没不算完,她又捧着账簿,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一遍,然后才舒心的大笑,“哈哈,怎么样,你们通通都没想到吧,我们现在有多少钱了?” 真的没想到,这几个月大家忙得脚不沾地,只知道做事赚钱却不知道赚了多少,反正每次去找方姚氏拿钱,都像生意亏本了一样,搞得大家还以为只是表面风光,实际上没赚多少,谁知道探头一看,乖乖,难怪方姚氏敢想在京城弄条钱丰街,换他们知道有那么多钱,他们也会这样想。 “方嫂子,你不能这样啊,我上次找你拿钱,你不是说我负责的生意没赚什么钱,那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你可别告诉我是其它生意赚的钱。” 钱丰率先发难了,他一个秀才,本最讨厌说钱的事,偏每次找方姚氏拿钱都要一波三折,弄得好像他钱没赚多少要求却不少,让他心里一直很自责,用尽了心思去管理,才不辜负金珠把事情托付给他的信任,谁知道,方姚氏账簿上的数字晃醒了他,事情原来不是这样啊。 “是啊,方管事,你这样可不行,捂住那么多钱又不能下崽,我们找你拿钱都是按规矩办事,你为难我们不就是为难生意吗?”老顾也不高兴了,他拿钱也没一次顺利,所有事情准备妥当,还要听满一耳朵的诉苦,仿佛那些钱是方姚氏的儿,他们拿去卖了换钱花似的。 “哎呦,我知道,可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嘛,钱要是太容易得手,用起来就会大手大脚,我管严格一些,大家才会更谨慎。”方姚氏爱财如命,一向奉行只进不出,可生意上的事却不可能这样,她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可惜改不了就只能混乱编个理由。 “大手大脚?我们哪有大手大脚了,每件事情都有详细的计划和预算,从没多要过一文钱,方管事,你这话太过了。”老顾不高兴起来,这不是暗指他们做事没计划,乱来吗? “不是不是,顾管事,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嗯,咱们几个自然不会这样,可金珠手中的生意越来越多,靠咱们几个肯定是不够。新提拔上年轻人,干劲是不错,可没咱们稳重,没咱们考虑周全,我提前养成这个习惯,只是为了预防以后的麻烦,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方姚氏见老顾不高兴,忙出言解释。 今日不同往日,她恨不得把钱全拿出来,先在口子里的事定下来再说,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有内部矛盾,一定要团结。 “老顾,方大娘不是这个意思,她这人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你别怪她了。”金珠对方姚氏太了解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想着把她弄来,守财奴的毛病确实重了些,但正像方姚氏说的那样,老人老管事们都一直遵循的规矩,新来的管事们自然必须照办,能避免将来的不少麻烦。 “老顾,算了,方嫂子她就这脾气。”钱丰抱怨了一句就没再说话,他同样了解方姚氏,并不是把钱放进了自己的腰包,只是天性喜进不喜出,他也劝了老顾几句。 “唉,我知道,这事就不说了。二小姐,口子里的事,你打算让我们怎么准备?”方姚氏拿出账簿这么一打岔,大伙心里的震惊也消退了些,脑子开始恢复清明,能思考问题了。 “我想好两件事,第一就是在附近找合适的田地和宅院,先谈着,如果价钱合适就先买下,等衙门里的人来了之后,福保村的乡亲们如果想走,可以用来跟他们置换,如果他们不想走只卖也行,田地房契换成我的名字,但可以继续让他们居住,钱照付。方大娘,这事你要和老顾办好,千万不能太扣了,伤了乡亲们的情谊,我们以后没脸见人。”金珠道。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再扣也不能干这种事,放心吧,一定办得让你满意。”口子里也有方姚氏的田地和房屋,她忙问:“不过金珠,如果田地和房屋都卖给你了,那我们以后要怎么办,我的意思是说儿孙们,你也知道我家大宝二宝不成器,以后娶媳妇没田地房产恐怕不行吧。” 钱丰也担忧的看向金珠,他们和老顾不同,老顾本就是卖身为奴,后来金珠才还了他的自由身,在一点上没有他们这样的顾虑。 第四百三十六章 偶遇二公子 “这很简单,如果他们留在口子里,所有的一切我都包了,如果将来他们想出去外面住,我给每人一套两进的院子和十亩田地,外加十两银子,你们看怎么样?” 金珠早想好了,这个标准不低,在外面是普通中等人家的标准,但在将来的口子里,这不过是最低标准,如何选择,全看各人的意愿和眼光。 “那福保村现在的田地,咱们按照什么价钱给呢?”方姚氏双眼发光,她看好金珠自然不会走,但自家的田地房产如能卖上好价钱就更加不错了。 “按照普安县附近的中等田地收,我想这个价钱大伙不会嫌低吧?”金珠笑道。 口子里距离普安还有一段不短的路,开荒不过短短两三年,还属于荒山野岭的范畴,即便田地的品质不错,上等田也只值普安县附近中下等田的价,何况,福保村目前开出的田都只有中等,这个价让方姚氏笑眯了眼。 “不低,肯定不低了,呵呵,我家的事我做主了,卖,我第一个卖。”方姚氏激动得跳了起来,她早知道金珠大方,可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大方,立刻喜滋滋的第一个表态。 “我家的田地也没几亩,卖不卖都没什么区别,至于房子,更是大家伙帮忙盖起来,多少都行,我没意见。”钱丰也没意见,他本就是个书生不会种地,要田地无用,以其看着荒芜闹心,还不如卖给金珠好好耕种。 老顾也在旁边点点头,他更没意见,一家子都在蒋家,尤其是现在住习惯了小窝庄,再让他到其它地方住,别说是两进的院子,三进、四进都不稀罕。 “好。有你们带头做表率,其他人的工作我就不担心了,你们放心,我在这里向你们先透个底,等口子里完全属于我之后,我绝对会把它变成世外仙境一样的地方。” 金珠仰着头憧憬,这不仅仅是她对老顾等人的承诺,更是她早打定的主意。 “仙境啊。那好,大娘一定等着住。”方姚氏只当是金珠宽心的话,嘻嘻笑道:“对了,第二件事又是什么呢?” “第二件事可以着手做了,老顾,你找人在进口子里的那道山缝间修一道大门,好像城门那种,要能住人看守,每天定时开关。具体什么样,你们自己商量着看。”金珠对门没什么太具体的意见,只说了个大概,其余让老顾他们自己看着办。 “城门?”老顾倒吸了一口冷气,和钱丰对视了一眼,一直说口子里要姓蒋,心里震惊却没太多的具体感,但听金珠说要建一道门把口子里关上,一个四周被群山环抱,数个普安县大小的庄园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震得目瞪口呆。 “不能修建成城门的模样吗?我不太懂这个。钱叔,你具体落实这个事,记住,我的目的是为了保证口子里的安全,什么外观啊高度啊等等都不追去,能盖成什么样就盖成什么样,安全就行。”钱丰也瞪大了眼睛。金珠忙表明她的态度,只要求安全,其它什么都可以低调。 “好,我知道了。”钱丰怔怔的回过神,这件事他还真要好好查查书,除了朝廷还没人修建过那么大的建筑,能不能修,能修成什么样。必须搞清楚,金珠的身份非同一般。如果此时大意了,往后可能为她招来灾祸。 “方大娘,这次的事情特殊,没有先例自然也没太好的预算,你就别管的太死,可以先给钱,后记账。”金珠又叮嘱了方姚氏一句,怕她老毛病不时发作,耽误了后续的事情,这不过是刚开始。 上次种的果树还没成熟,这次又要修建大花圃,除了通过任杰翔知道花的具体事情,金珠也没打算坐等着,交代大家多注意这方面的事,不论是擅长养花的人还是知道什么花,都要仔细了解,最好能找到人和实物。 几人在房里整整商议了大半天,中途连吃饭都没出屋子,让丫鬟送了些简单的饭菜,几人匆匆吃完后继续商议,直到月到树顶,几人眼睛发亮的才从房里走了出来。 “二小姐,洗洗睡吧。”冬梅打来热水,伺候睡觉。 可是金珠太亢奋了,怎么也睡不着,趴在桌子上不停的写写画画。 老话说的真对,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她的主意只想了个大概,但在和方姚氏等人商议的过程中,想法不断完善和丰满,除了不能确定口子里什么时候能具体落实下来,他们的计划都快有时间表了。 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时间已经是后半夜,金珠才爬上床去睡觉,一睁眼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睡饱了觉,金珠精神抖擞的出了屋子,迎面就看见急匆匆走来的老顾。 老顾可没有金珠那么能睡,事情还多,他睡得也不早,但天一亮就自然醒过来,开始一天的忙碌。 “二小姐,你终于醒了。”老顾脸上喜气洋洋,看见金珠出门忙迎上前说话。 “怎么,有事找我?”金珠好奇,一文堂的具体事宜她一向不插手,有什么事让老顾这样急着找她呢? “二小姐,县太爷派人来了,好像是为了口子里的事,我推说你不舒服,让他们晚点来,这不,他们又来了。”昨天才刚听说口子里的事,睡了一觉醒来,老顾差点以为在做梦,谁知道一大早衙门就有人来问金珠回来了没有。 老顾猜想可能是口子里的事,只说金珠刚回来还在睡,来人听说后就回去了,没一会功夫又回来,说是下午又来。老顾激动得连掐了两把脸,确认没在做梦后,一连往金珠的院里跑了几趟,终于等到她醒来了。 “县太爷派人来,不是他自己吗?”金珠好奇,倒不是说她拿架子,只是如果笑歌已经把这事告诉了县衙,县太爷知道她的身份,恐怕会亲自跑来。派个人过来难道不是为口子里的事? “不是,不过有封信说请你先看。”老顾忙递上信。 金珠接过信拆开一看,顿时明白了,县太爷确实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她是女眷,又没有正式过门,笑歌也交代,这事要低调处理。最好别让人知道,所以县太爷只派人送来一封信,说明白了具体要如何处理这件事,并让金珠指派一个人来县衙,由他亲自接待商量。 “老顾,你和钱叔跟衙门里的人走一趟,记住,带着耳朵就好少说话,更不要签文书之类的东西。一切等你们回来,我们商量后再决定。”老顾处理事情很妥当,但金珠怕文书上有什么猫腻,两人一起看着,能看出毛病当时就改了,没问题也要带回来她看过之后再说,这事必须谨慎。 “是,二小姐,我这就找钱丰去。”老顾激动得双手发颤,还以为要等几天。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快。 老顾和钱丰跟着衙门来的人低调的走了,金珠看着他们的背影暗叹,笑歌办事还真是快,人还没到京城,消息已经传了回来,看来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金珠猜测的很对,笑歌回到京城的当天。马车没有去忠勇王府,而是直接驶去皇宫,太后早等的望眼欲穿,看见从车上下来的笑歌,直接扑了过来,抱着就大哭了起来,吓坏了周围所有的人。 太后不是一个人来迎笑歌,她带上了皇后等后宫嫔妃。还有不放心的皇上,后面也跟了过来。瞧见她大哭的场景,各人心中都升起了不同的滋味,只是表面上都陪着笑,不停的安慰。 同时,太后宫里有人悄悄议论,白家大少爷就是忠勇王府的大公子,这话让在场的几个人听到,而后,一夜之间,整个京城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白家店铺的生意突然间爆好,特别是平时就和白家有商业往来的人,更是推掉了其它家的生意,全部定了白家的货,包括钱方街的生意,从一早上开始就比往常好了很多。 这些金珠暂时还不知道,她没继续想昨晚的事,出门几个月回来,她该去看看其它人了。 带着从袁御厨那里抄来的配方,金珠先去找了秦大娘,一去就看见了很多人,毛桃和她的爹娘还有陆飞都在。 众人看见金珠很高兴,都围着她问长问短,可当她把配方拿出来后,所有人的目光就转向了配方,尤其是秦大娘开始动手试着烹饪时,他们早忘了金珠的存在,眼里只有吃食。 “吃货,我让你配置的美容丹,你弄好了吗?”昨天忙着说别的事,金珠还没来得及问,看见陆飞,她索性问当事人。 “别问我,这事是毛桃在弄,你问她去。”陆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大娘,伸手把毛桃拽了出去推向金珠。 “好了,我都弄好了,好几种配方,都制成了药丸,已经给方大娘她们了,你难道没看见?”毛桃的眼睛在吃食和金珠之间晃,话的意见很明了,让她回去问方姚氏。 “我不是刚回来吗,看见陆飞随便问一声,给了就行。”金珠扁了扁嘴,随口又说了几句话,见没人理睬她只顾着看秦大娘做吃食,无奈的转身走了。 既然出来了,金珠就没打算很快回去,带着冬梅和姚媚儿绕去了钱方街。 钱方街很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很多不买东西的人也在里面闲逛,街道中间长廊下已经坐满了人。 “二小姐,你来了,快这边请。”有人认出金珠,忙带着她绕过拥挤的人群来到自家店铺中,坐在二楼的一间临街的房里,吃着点心喝着茶。 “生意不错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任由别人怎么说钱丰街如何生意好,都不如亲眼看见,尤其是在金珠现在坐的房间内,能看见整条钱方街的情景,还能看见钱丰街前后两条街的一部分,左右一对比,生意好坏就全在眼前了。 “这都是托了二小姐的福,钱方街从开业以来生意就很好,只是今天的生意更好,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或许是大家知道二小姐回来的缘故。”伙计很会说话,让金珠会心一笑。 “今天的生意真的更好吗?”金珠边问边探头往下看。 “是啊。今天的生意比开业那天还好,还都是些大客户,钱管事让我们留意着,千万不能让人借机闹事,今天可来了不少大家小姐和夫人。”伙计道。 “大客户?是普安本地还是别的地方也有?”金珠心中一动。 “普安本地的不少,但最多的却是京城来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等在城门外,一大早刚开市就有人来了。而且还一直停留着没走,二小姐请看,中间长廊下坐着喝茶聊天的人,十有*都是京城里的人。”伙计道。 金珠随着伙计的手指看过去,果然,那些人的穿着打扮有别于普安县的人,而且坐在那里好像都心不在焉,不时抬着脖子四处张望,只是来的人太多。怎么看眼中都是失望。 “哦,我知道了,你不用招呼我,去忙吧。”金珠挥挥手让伙计忙去,她知道事情可能来自笑歌的身份,只是不知道这些跑来钱方街干什么,此时的笑歌在京城,来这里献殷勤也没用啊,难道是来找她? 想到这里,金珠往里缩了缩。乌压压的人群有些害怕。不管是不是找她,还是躲着点。 冬梅也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本想带着金珠离开,可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刚才顺着人流好不容易才进来,现在想逆着人流出去,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想想还是算了,这里反正也清净,又是自家的店铺,吃喝什么都不愁,等天黑再走也不迟,只是她要出去交代伙计,不能透露金珠在这里的消息。 冬梅出去,金珠和姚媚儿趴在窗口往外望。无聊的看着一个个男女评头论足,这个漂亮那个丑。这个穿衣打扮得体,那个的衣着又太花哨,说到好笑之处两人笑成一团,引得楼下长廊的一人偏头看了金珠一眼。 咦,那个人长得好面熟,是谁呢? 金珠一愣,那个男人大概二十岁的模样,相貌英俊仪表不凡,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微笑,让人很暖心,可眉间的一股无形的威严,却让人有种不感靠近的感觉。 “媚儿,你看那个人像谁,我觉得面熟,却始终想不起来。”仔细打量了半响,金珠越看越觉得面熟,可就是死后都想不起来是谁? “那个人吗,好像大公子和三公子啊。”姚媚儿瞄了一眼就说了出来。 “胖哥哥和三哥?”听姚媚儿这么一说,金珠顿时有种古怪的感觉,这个男人好像是笑歌和任杰翔的混合体,有任杰翔的俊美和笑歌温和,却没有任杰翔的英武和笑歌的财迷。 这人难道是冯侧妃的儿子,忠勇王府的二公子任杰鸿?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金珠越看越像,不仅仅是长相,还有他身上的那种感觉,虽然说不出来,却和笑歌和任杰翔很像,这样的一个人,十之*就是任杰鸿,可他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金珠忙往后一缩,虽然知道任杰鸿看不见,但心里感觉奇怪,她本能的往后躲。 “二小姐,你这么了,谁在下面?”冬梅刚好回来,瞧见金珠的脸色,忙走近窗口向外看去。 “二公子?那个人会不会是二公子?” 不认识笑歌就让冬梅懊恼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是笑歌有意隐藏,但对于曾经看见过笑歌画像的人,她相处了很久都没能认出就是一种无能的表现,从那以后,她强行提高自己这方便的能力,牢记重要人物的特征,不想再犯一次同样的错,任杰鸿虽然低调,但她身为金珠的贴身丫鬟,王府中的人是重点牢记对象,所以几乎在看见的第一眼,她已经能肯定,下面那个不时抬头看的人就是二公子任杰鸿。 “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他,冬梅,你见过吗?”金珠也想问这句话,虽然心中也和冬梅一样,已经认定下面的是任杰鸿。 “奴婢也没见过二公子,可根据资料,下面那个人一定是他。二小姐,依奴婢看,二公子来这里不会是闲逛。”冬梅有些担心,任杰鸿是王府中最低调的人,但他的身份丝毫不弱于任杰翔和任杰鹏,经历过杨思君的事,她不会认为任杰鸿是真的低调,不由的再次看向楼下。 “咦,人走了吗?”楼下已经没有了任杰鸿的身影,冬梅往四处看去,也没看见离开的身影,下面的人很多,那么短的时间内,任杰鸿不可能离开,“遭了,他一定是发现我们了,二小姐,我们快走。” 冬梅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金珠就想走,门外已经有声传来,“别慌,我没有恶意,只是出来散心,随便过来看看。”话音落下,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任杰鸿微笑着站在门口。 “你是金珠,老三的未婚妻?”金珠和冬梅都等着任杰鸿不说话,他却走了进来,看着金珠道。 “二哥好。”既然被认出来,否认也没用,金珠只能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没见过我,是这个丫头告诉你我是谁吧,坐,别站着。”任杰鸿自顾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招呼金珠坐下。 “不是,我自己猜的。你长得跟胖哥哥和三哥很像,再看年纪和周身的气质,*不离十。”金珠边坐边摇头,心里却暗道,究竟谁才是这里的主人,怎么比她还自觉。 “呵呵,是嘛,我已经很久没见大哥和三弟了,还真不知道我和他们长得像,三弟妹,你说说,我们究竟哪里像?”任杰鸿自来熟,两句话过后就叫弟妹,让金珠脸上一红,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像,他们两个现在就在京城,你回去见一见他们不就知道了。”金珠扁嘴道。 “算了,我就是知道他们在京城才出来散心,还回去干什么?”任杰鸿的脸色微微一变,却立刻恢复过来,笑道:“听说这里是大哥和三弟妹的产业,我就顺路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热闹,更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三弟妹,呵呵。” “哦,这样说来,你不是特意来看我的?”金珠不想管他为什么要出来散心,只是听说偶遇自己,接着找个话题往下说,要不然她不知道该跟任杰鸿说什么。 “不是,我早知道你,要看也会早些过来看,不会挑在找个时候,三弟妹不用往心里去,真是偶遇,我在下面又实在是无聊,才会找上门跟你说说话。”任杰鸿这样说着,脸上的神情很认真,让金珠不由的相信了他的话。 “哦,那你想说什么,琴棋书画我什么都不懂,只会做生意,你也别说太深奥,我不一定会明白。”人已经坐在面前,金珠也不敢轰他走,只得这样说,希望他们两个话不投机,任杰鸿受不了后能自己离开。 “无妨,我也不想听琴棋书画这类东西,生意上的事情我虽然不懂,但看下面那么热闹,也忍不住生出几分兴趣,如果三弟妹想说,不如就跟我聊一聊生意上的事,如何?” 任杰鸿一点都不理会金珠的意思,反而表明他对生意很感兴趣,甚至希望能像笑歌一样和金珠合作,让金珠找不到话来拒绝。 金珠无奈,只能随口应付着,谁知道任杰鸿好像真的对生意感兴趣,指着钱方街上的一切不停的发问,让金珠越说心里越不安,任杰鸿不会是来取经,想在京城也开一条类似的商业街吧。 “停停停,二哥,你问那么详细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你不能和我抢生意,这是以大欺小,是很不道德的事。”金珠瞪大了眼睛,警告的看着任杰鸿。 “抢生意?不,我怎么会和你抢生意,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只是感兴趣,不会真的做,尤其是听你这么说了之后。”任杰鸿摇手笑道。 第四百三十七章 无聊就当教书先生 “二哥,你不会真的想和我一起做生意吧?”金珠见任杰鸿的神情不像作假,可问的问题又太仔细,绝对不是仅仅感兴趣那么简单。 “呵呵呵!”任杰鸿笑着点头,道:“三弟妹,说实话,没听来普安之前,我对生意上的事是半点都不感兴趣,可在下面坐了半响,听四周的人议论,心里的想法就改变了一些,刚才又听了你的一番话,我真的想和你一起做生意,只是,我什么都不懂,钱也不多,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呃! 金珠摸头龇嘴,不会做生意还没钱,听别人说几句话就想下海,这话怎么听着手痒痒呢? “二哥,不如你先告诉你的目的,想跟我一起做生意的目的是怎么,然后我再给你建议,你看怎么样?”金珠无奈道。 “目的?我没有目的,只是无聊想找点事做,看你说起做生意就满眼放光,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可惜我没有,从来都没有。”任杰鸿越说脸色的神情越落寞,金珠大概也知道一点他的事,心里不由有些同情,只是她也无能为力。 “哦,打发时间啊,那二哥,你擅长点什么,或者说你会点什么?”金珠道。 “你刚才说的琴棋书画我样样精通。”任杰鸿道。 “那你去当教书先生吧,开一间私塾你当先生教书,这样你就不会无聊了。”金珠灵光一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在上辈子都是人才都是学究,不用来教书育人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当教书先生?”任杰鸿一愣,他有过很多老师,却从未当过别人的老师,他行吗? “是啊,当教书先生最能打发时间。你想想,每天面对一堆孩子,你要教他们写字画画诗词,每个人的资质又都不一样,有人聪明有人笨,还有人听话有人调皮,最主要的是他们年纪还都不大,随时都有可能给你找麻烦。哦,这个就不用细说了,你也当过学生自然知道,总之,你只要当上教书先生,保管你不无聊。”金珠道。 “要教孩子吗,还是一堆?”金珠的话让任杰鸿眼睛一亮,听上去真的不会无聊。 “你不想教孩子吗?想教成年人也可以,你还可以办个书法进修班。画画进修班,诗词进修班等等,最好你能有一些作品,装裱好挂出来,咱们先做个展览,打响你的名气之后,报名的人也不会少,而且成年人懂事些,你就不会太辛苦。”以为任杰鸿不喜欢孩子,金珠又想出个主意。既然他号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就先办个展览打响名声,然后办短期培训班,这个钱来得更快,还不费神。 “展览?进修班?弟妹,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任杰鸿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似乎找到了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怎么想,当然是用脑子想啊。二哥。你不知道,我当初开始做事的时候,比你现在还惨,没钱没本事,要想做事怎么办,只能想各种匪夷所思的点子,可没想到,这些点子可帮了我不少忙。慢慢的才有了今天,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一个道理,要想发财就必须做别人没做过的事,想别人从没想过的法子,虽然有风险,可一旦成功了,呵呵,钱会哗哗的从天上往下掉啊。” 这一趟深山逃命之旅,尤其是天坑下一游,让金珠脑中的神经变粗了很多,她又没有发明飞机大炮,又没有搞出电灯电视,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基于当今社会的条件,只能说有些稀奇,但却在情理之中,最多被冠上一个怪才,其实也没必要遮遮掩掩,还不如大方承认是自己的想法与众不同,这样反而不会让人太留意。 果然,听完金珠的话,任杰鸿忙连连点头,事情还真是这样,只有不走寻常路,才会大的成就,跟在人后走,最多是安全。 “好,那我就当个教书先生试试,小孩子就算了,就开一个你说的那种进修班,三弟妹,我现在要怎么做?”任杰鸿说干就干,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道:“我只有这一点钱,你看够不够?” “二哥,你真想好了?”金珠的眼睛更亮,她现在只关心任杰鸿的本事,真的想他说的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想好了,你说要怎么办吧?”任杰鸿点头。 “好,让我看看二哥有多少钱,这样我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金珠笑眯眯的接过银票,拿在手里数了数,还真是不多,六七百两而已,于是道:“二哥,这点钱还真是不多,要不然这样,我们合作,银子一人一半,我负责操作,你负责琴棋书画,怎么样?” “好,全听三弟妹的。”任杰鸿答应了,靠坐在椅子上,看着笑眯了眼的金珠,心中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今天这一趟出来对了。 “好,那就一人六百两银子,一共一千二百两银子的本钱,收益五五分,具体事宜,我说你做,二哥,我就这样写合约,你没意见吧?”金珠留下六百两银子,多余的银票还给了任杰鸿。 “没意见。”六百两银子的事,任杰鸿并没有放在眼里,何况他自信眼光不错。 “呵呵,二哥就是爽快,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冬梅,快笔墨伺候。”金珠乐的嘴都合不拢,又是一条生财的路,但愿任杰鸿没有说大话,他有些真本事,不过即使本事一般也没关系,有二公子的名声在,还怕报名费少了,呵呵。 冬梅在旁边目瞪口呆,不过聊了一会天,金珠居然拉上了二公子一起做生意,呃,不算是生意,应该是开学馆,还当场先拿了六百两银子,钱不算太多,可这也太容易些了吧,关键是,这还是人家二公子主动上门来给的钱,难道金珠真的是财神爷下凡? 姚媚儿对金珠是盲目的崇拜,六百两银子的生意真是小意思,听见金珠喊冬梅拿笔墨,可却见冬梅在发呆,她忙主动出门找伙计拿了笔墨进门,放在了桌子上,并磨起墨来。 “二哥,你来写。”提着笔,金珠想了想还是放下,她那一手狗爬的字还是不现眼的好,对面的任杰鸿可是号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让他来写合约,如果进修班真的火了,将来还能卖钱。 “好,三弟妹你说,我写。”任杰鸿以为只是对他的考教,并不推辞,拿过笔润了润,看向金珠。 “嗯,二哥,我们是不是先取个名字,你看鸿金书院怎么样?简单明了,一听就知道是我们合作的书院。”金珠道。 “我看还是惊鸿书院吧,更有气势。”任杰鸿笑看着金珠,他对名字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一听金珠取的名字,就知道她是投机取巧,两人名字中各取了一字当书院名,还好听上去还不错,只是想逗逗她,才又提议了个惊鸿书院。 “嗯,确实更有气势,那就叫惊鸿书院。”金珠没仔细想惊鸿的意思,只是她说鸿金,人家说惊鸿,以为只是两个换了个位置,没太在意就同意了。 任杰鸿却是一愣,惊鸿通常指的是美女轻盈曼妙的身姿,好像惊飞的大雁,放在这里也不算不贴切,只是多少有了些脂粉味,他并不十分喜欢,想开口说换过来,却见金珠对名字并不在意,也就没说,落笔的时候却写成鸿金书院。 金珠说任杰鸿写,很快,一张简单的合约书就写好了。 “咦?二哥,你怎么写上不许用你的真实名字呢?这样一来想打出名声会很不容易啊,没有名声,自然就没人来报名,会影响进修班的生意。”金珠接过来一看,顿时不满意了,不用任杰鸿的真实姓名,那她这是要准备造星吗? “三弟妹,这点你不用担心,相信二哥。”任杰鸿不仅对他的眼光很自信,对他自己更自信,不用任杰鸿这三个字,他这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吗? “嗯,那好吧。”既然任杰鸿都这样说了,金珠只能点头,最多亏本的时候,她再想办法,“二哥,你先准备作品吧,不用太多,书法有几张画有几张,诗词有几首就行,也不用最好,第三好就行。” “第三好?为什么?”任杰鸿不解,不是说要打出名声吗,怎么不用最好的,反而要用什么第三好,这又是为什么? “很简单,我准备第一场的书画展设在普安,先试试效果,自然不能用最好,之后的第二场和第三场看第一场的效果来定,竹子开花节节高,后面几场的作品如果越来越好,即便刚开始名声不显,三场之后也会小有名气,有利于我们招收书生。”金珠解释道。 她拿着手中的合约书,说实话,她不太懂这个,看着挺舒服,但不知道落在那些读书人的手中又是怎样的评价,她决定先拿回给钱丰看看,如果一般,她就要另外想办法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买卖 “好,那我过几天再来找三弟妹,就此告辞。” 签下合约书,任杰鸿兴匆匆的告辞走了,比来时更快,等金珠探头去看,楼下的街面上并没有他的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动用了暗卫的力量,带着他飞檐走壁离开了。 “来的快去的也快,如果不是还有一张合约书在手,我还以为在做梦。”金珠扁了扁嘴,看着手中的合约书和六百两银票,突觉的任杰鸿来的莫名其妙,走的更是莫名其妙。 “二小姐,不单单是你觉得做梦,奴婢也觉得是在梦中,二公子怎么就会同意你的话,当什么教书先生,还预付了六百两银子?” 冬梅这会才回过神来,也看着金珠手中的银票和合约书发愣。 任杰鸿是谁啊,那可是冯侧妃的独生儿子,冯侧妃又是谁啊,太后的亲侄女。即便是这些年冯侧妃深居简出,和娘家人并不太亲近,可也没人敢小瞧她。 什么,二公子说他没钱无聊,无聊或许是真,冯侧妃都恨不得能隐身,二公子当然无聊了,可要说没钱,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揣着六七百两银子找二小姐做生意,明摆着就是找借口接近,只是二小姐的一张嘴也太能忽悠了,居然能让二公子签下合约,难道她真想让二公子去当什么教书先生吗? “什么叫什么教书先生,冬梅啊,你可不能这样说话,要尊师重道懂不懂啊,老师是一个很神圣的职业,二哥有什么不能当,他如果真有本事,教出桃李满天下,绝对比忠勇王府二公子的名声还响亮,知道吗?” 金珠不屑的扫了冬梅一眼。胸无半点墨,真是可怜可悲啊,她好像忘了,冬梅的一手字,比她漂亮了不知道多少。 合约在手,再想也无用,索性乘着街上人还多,一时还不能回去。金珠拿着纸笔开始策划,如何能用最快的时间打造出一个诗书画全能的才子来。 想着想着,金珠的眼睛越来越亮,这事看起来还是靠谱,任杰鸿的名字不能透露没关系,当时那张脸总不能带面纱吧,如果他真有两把刷子,就把他塑造成实力派的帅哥先生,如果实力一般。也能当个偶像派的白面先生,怎么想都不会是亏本的生意。 呵呵呵,想着想着,金珠忍不住发成一阵让人浑身酥麻的笑声,让冬梅和姚媚儿浑身一颤。 回到家里,金珠第一件事就是找来钱丰,先不问口子里的事,而是拿出合约给他看。 “金珠,这是……,咦。这字是何人所写?”见识惯了金珠的狗爬字。突然觉得眼前一亮,钱丰没有看合约的内容,反而盯着那一手字看。 “怎么样,这字怎么样?”金珠眼睛一亮,好兆头,这是不是代表着这字还不错? “嗯,不错。这字写的很不错,大气厚重,好像龙行天下。”钱丰双目发光,口中开始之乎者也,说着金珠似懂非懂的话,大概意思还是能明白,说任杰鸿的字漂亮。 “好,那就好。只要这是一手好字就行,这下要发了。呵呵。”金珠乐不可支,实力派的帅哥老师绝对比偶像派的白面先生混的长久,这笔生意能大赚。 “发了?什么意思?”钱丰不解,再次看合约时才注意内容,看完不由双手发颤,金珠也太厉害了点,身为忠勇王府三公子的未婚妻,先是和大公子做生意,现在又和二公子合作开书院,还没嫁进王府就和王府的几个公子关系密切,等嫁进去之后,还有谁敢跟她叫板,这一手真是高啊。 “钱叔,口子里的事你和老顾方大娘他们商量着办,没主意时来找我,我现在要忙这个,呵呵。” 口子里的事,大体的方向已经商量妥当,往后就是细节部分,反正她人在不远行,有事可以找她商量,无事她就当个甩手掌柜,专心当任杰鸿的经纪人,这个职业不错,有钱途。 接下来的日子,金珠在普安县里四处逛,开书院自然要找个院子,不但要方便还要环境优美,最好还能临街。 找了几天,最后看中一处三进的宅院,完全符合金珠心目中的标准,只是价钱偏贵,要三百两银子。 “大叔,便宜点,三进的院子卖三百两,你这和抢的有什么区别?”心里满意,但价钱肉痛,金珠磨着牙和卖房子的中年男人讨价还价。 “什么三进的院子,前面临街的那一间铺面不算了?后面一库房的书也不算了?还有花园里的那些花草,都是很名贵的品种,一盆就值好几两银子,要不是不好带走,我还要全搬走了,三百两,已经是很便宜了。”中年男人的口才不弱,一张嘴让金珠都接不上话。 “大叔,你好像是中间人吧,铺面多大你看见了吗?那是一间临街的房,不是铺面好吧,要当铺面,我还要敲掉一面墙,重新开门按窗户才行。再说后面的那些书,你自己去看看,都被虫吃光了,还书呢,你要能从上面扔出字,我白送你。再说花园里的那些花草,你赶紧搬走,我还不伺候,名贵?知道名贵是什么意思吗,名贵的意思就是我要请人专门伺候它们,你这是送我,不是,你这是变着法的让我再花钱,大叔,你家亲戚是不是有人擅长种花养草啊,你这么坑我。” 遇见对手了,金珠也不发憷,插着小腰,噼里啪啦一通话,把中年男人的话又反砸了回去,让中年男人发了一愣。 “行啊,这位姑娘,嘴皮子挺利索,你也不是买主吧,专门帮人砍价的是不是?”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通金珠,笑道:“难得遇见同行,还是那么小的年纪,前途无量啊,好,我这个前辈遇见后辈也不能没有表示,这样,你的佣金你收着,我的佣金分你三成,这样,够意思了吧,你就别在砍价了,早点做成这笔买卖,咱们赶紧忙其它的去。” 金珠一愣,敢情这位是专门帮人砍价的人,看起来后面还有生意等着他,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大方分她三成,什么照顾后辈,骗人的鬼话鬼都不信,不过有三成的钱拿着,总比砍不下价好些。 “哎呦,果然是前辈,我刚才还不敢认,怕是卖主家的什么亲戚,我年纪小不懂事,还请前辈见谅。只是,前辈,我家雇主说了,非要砍点价下来不可,要不你给我透个底,你家雇主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要是也咬着不松口,那我们就先散了,今天这笔生意黄了。”金珠见机行事,想诈一诈中年男人。 “还要砍价?”中年男人定定看着金珠的眼神,半响一笑,道:“小姑娘,你既然叫我一声前辈,我也不瞒你,这宅院的价是真不能让了,最多我的佣金再给你半成,你家雇主实在是要个彩头,拿这个当彩头好了。” 彩头?金珠瞬间明白过来,有些人不论做什么都喜欢往回要点便宜,说好听点叫讨个彩头,难听点就是抠门,多少不计,总要有点,看来中年男人的话是不假了,又拿出自己佣金的半成当彩头,她可以点头了。 “好吧,既然前辈都这样说了,那就三百两吧,只是不知道前辈的佣金什么时候给我。”金珠财迷的搓动两根手指,意思很明了,雇主的钱是雇主的钱,自己的钱到手了才踏实。 “行,没问题,只要把这张买卖契约签了,我立马就给你。”中年男人忙点头,他后面还有一桩大买卖,不想在这里墨迹。 “行,你等着,我叫人去。”金珠转身就往外跑,她把冬梅和姚媚儿留在一家小饭馆里,没让她们跟着。 “快,回去叫老顾来卖宅院。”朝冬梅扔下一句话,金珠转身又跑了回去,怕中年男人跟在她后面看出破绽。 “好了前辈,我找个伙伴去通知雇主去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佣金的半成是多少了吧,要不然等会雇主来了,我不知道该说多少彩头?”金珠满脸大汗,气喘吁吁的看着中年男人。 “没多少,彩头彩头,有个好彩头就是了。”中年男人边说边比划了一个六字。 “六两?”金珠目瞪口呆,这也太多了吧,算下来,三百两银子的买卖,中年男人就收一百二十两的佣金,果然,房产在什么时候都最赚钱。 “想什么好事呢?是六钱银子。”中年男人瞪了金珠一眼,不由的怀疑,这姑娘究竟是不是这一行的人,连佣金大概是多少都不知道。 “哦哦,我以为前辈的佣金比我们高,吓我一跳,还好还好,不过也好失望。”金珠拍着胸口大叫,她其实是在心疼,那个败家玩意,三百两银子的买卖,花十二两银子请人,早知道给她啊,少算点,十两就行。 “什么,你好失望?你失望什么?”中年男人愣了,还好能听懂,可后面的失望就完全听不懂了,小姑娘有什么可失望的呢? 第四百三十九章 敢黑我钱 “没什么,好事想多了,我刚才做梦呢,以为三百两银子的买卖能有一百二十两银子的佣金,还想着努力成为前辈这样的人,突然变成十二两,落差太大了,呵呵。”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金珠扭头看向门口,不敢看中年男人抽搐的嘴角,她的话太直接,伤人了。 “小姑娘的意思是,十二两还少了?敢问姑娘的佣金是多少?”中年男人没忍住,本不想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可瞧她侧过去的脸色,不是尴尬说错了话,而是真心觉得少了。 “也没多少,就几两银子,呵呵。”金珠垂头吐舌,她决定了,中年男人给她的三成半算是她的佣金,费了那么半天的口舌,等会要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犒劳下自己。 “呵,才几两银子啊,也不错,小小的年纪就有这本事,真是前途无量,你是哪家的丫头,有兴趣以后跟着大叔做吗?” 听说是几两银子,中年男人松了一口气,就说嘛,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人出高价请她,虽然她的嘴巴是够利索,可年纪太小,有些场面吃不开,怎么能和他比,不过他还是动了惜才之心,这小姑娘如果能跟着他,以后还真可能前途无量。 “这个嘛,家里有大人,这事我做不了主,不如这样,大叔给我留个名号,等我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要是他们同意,我就来找大叔。”金珠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碰见挖墙角的人了,有意思。 “行,我叫方弟常,住在城北,你上那边一说我的名字。大家伙都知道。”中年男人顺口报了自己的名字,让金珠想好了去找他。 方弟常?房地产? 妈呀,这什么人嘛,天生做这一行的料,不认识就可惜了。金珠愣了半响,本只是随便问问,这个名字却让她改变了主意,看来真要找个时间好好打听一下这人。要是真有本事就挖回来。 “方大叔好,我叫金珠,等我忙完这一阵,我一定去找你。”金珠盯着方弟常使劲的看,越看越有那种房地产老板的派头,心里痒痒了起来,装出一脸好学的神情,向方弟常请教,其实是打听他的真实本事。 方弟常一看。金珠这小姑娘不错,好学好问是个好苗子,以后真能跟着他当徒弟,他就有人养老了。 两人越看越对眼,聊的热火朝天,等老顾带着钱急匆匆的赶来时,金珠差点就要喊师傅了。 “二……” “哎呦,顾大叔来了啊,这是卖家的人,价钱我都谈好了。你看看。要是没问题,咱们就把买卖契约签了吧?”金珠及时阻止了老顾,冲上前冲他挤眉弄眼。 “哦哦,都谈好了,让我看看。”明白金珠的意思,老顾装模作样拿着买卖契约看。 “怎么样,顾大叔你还满意吗?”金珠拉着老顾的手。走到院子中间,指着那些花草低声说了几句,好像是在劝他,如果价钱实在是不满意,这些花草她可以负责买了,算是多添一些彩头。 “好吧,我就相信你这一会,这些花草你可一定要卖上价。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只是不喜欢侍弄。以其放在这里枯死,还不如给它们找个喜欢的人家,你说是吧?” 老顾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方弟常说,他从怀中拿出三百两银子的银票,递给方弟常,接过方弟常递过来的房契,又在买卖的契约上签了字,这桩买卖算是完成。 “好了,大功告成,我也该走了,金珠,想好了记得来找大叔。”方弟常后面还有一桩大买卖,收了银票签了契约,匆匆对金珠说了几句,转身离开了。 “哎呦,我的二小姐,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老顾莫名其妙,这个卖主怎么这样跟金珠说话? “我没玩,这人卖房子有一手,我正跟他套近乎学点东西。”金珠笑眯眯的接过房契,仔细看过又看向买卖的契约,突然叫了起来,“哎呦,他还没给我回扣呢,冬梅,你把他给我追回来,敢骗我银子,我跟他没完。” 聊了半天,金珠的三百两银子倒是给方弟常了,方弟常答应的三成半回扣,四两二钱银子却没看见,急得金珠跳脚,敢骗她,找死! 门外听见声音的冬梅,身形一晃就追了出去,不一会的功夫,抓着方弟常的脖子又回到了宅院,顺手一扔,吧唧,方弟常跌倒在了地上。 “方大叔,我们又见面了。”金珠抖着一只脚,走到方弟常的面前。 “金珠?怎么是你,你叫人抓我回来干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方弟常脑袋很晕,他正急匆匆赶着去下一家,突然脖子一紧,差点没把他勒死,挣扎中却发现脚已经离开了地面,被人提着在飞奔,一口气没缓过来,他就又回到了刚离开的宅院。 “你管我是什么人,敢黑我的银子,我要你好看。”金珠做了许多事情,可能收入少,可能亏本,但却从来没被人骗过,尤其刚才还相谈甚欢的人,她恨得牙痒痒。 “我黑你银子?金珠,我什么时候黑你银子了?”方弟常一直紧捂着怀中的银票,害怕金珠这是找借口抢劫,闻言瞪起了眼睛,想找借口也找个像样点,黑银子,他什么时候黑过银子了? “没有?我的三成半回扣呢?你什么时候给我了,这不是黑我银子是什么,你还敢狡辩,信不信我……”金珠握起拳头用力挥了挥,没有半点威胁性,让冬梅在一旁看着想笑。 “笑什么笑,找把刀出来,不给银子就要留下点东西。”金珠被冬梅笑红了脸,想都不想脱口说了句黑话,吓愣了老顾和姚媚儿。 “你说的是那个银子啊,我什么时候黑你了,这不是当着买家的面不方便给嘛,都告诉你来找我了。我要黑你,干嘛跟你说这些?”方弟常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金珠是怀疑他先答应给三成半银子哄着她,等买卖做成了,他就揣着银票跑路,不给那三成半银子了。 “你没黑我?你真的打算我找你的时候再给我?”金珠脸一红,扫了一眼旁边的老顾,使眼色让他躲一躲,也不知道方弟常看见他没有,不过不管了,先要到钱再说,“我怎么知道你说这话是真是假,现在买家不在这里,你现在就把钱给我,只有拿到钱我才能放心。” “走了?”方弟常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刚才隐约看见一个人影,虽不太真切,但好像正是刚才买宅院的人,只是现在他没心思追究,被人提着脖子吓了一场,后面还有事情等着他,忙从身上掏出四两二钱银子,递给金珠。 “金珠,你看清楚了,这可是真金白银,不信用牙咬咬,别等我走了,你又找人把我弄回来,说给了你假钱。”方弟常瞄了一眼金珠,心还跳得厉害,只是输人不输阵,怎么着,给钱的人说话也要硬气点。 “咬就咬。”金珠的脸越来越红,本想收了钱就放人,被方弟常这样一激,曾经看过的画面又浮现脑海,真拿起一块碎银子伸进嘴里。 “你还真咬啊!”方弟常无语了,见过财迷的人,没见过这么财迷的人,还是一个小姑娘,这要长大了还得了。 “为什么不咬,万一你诈我怎么办。好了,数目对,银子也是真的,方大叔,你可以走了,刚才多有得罪,见谅啊!”金珠翻了白眼,咬银子这活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卫生,上面是有点牙印,可这就能代表是真银子了吗? 方弟常拍拍屁股走了,被人提着脖子弄来,心里窝着气,金珠道歉的话又不诚心,只是后面还有事,他犯不着跟钱过不去,摸着脖子匆匆赶往下一家。 “冬梅,你知道怎么鉴别银子的真假吗?”拿着银子左看右看,上面虽然多几个牙印,可这真就能鉴别真假,银子不是还分成色吗?这个算是几成色的银子? “回二小姐,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冬梅额头上冒汗,手中的小刀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这事也不归我们管,只要能花出去就行。”金珠颠了颠手中的碎银子,一扬手,“走,我找家没吃过的店去搓一顿,今天我请客。” 老顾从后面绕了出来,看着正出门的三人,张了张嘴又没喊出来,鉴别银子的真伪,这活方姚氏最厉害,不用称不用咬,拿手一摸就知道什么成色什么分量,那本事绝了。 顺手锁上门,这宅院已经是自己家的了,老顾边往回走边寻思着叫几个丫鬟过来打扫一番,还有金珠刚才指着的那些花,说实话,确实有不少的好品种,金珠不是正四处找吗,那里面就有不少,等会找人过来看看,能行就弄回去。 老顾回去叫人,金珠带着冬梅和姚媚儿去吃路边摊,味道不算太好,但是感觉还是不错,前后左右还有些卖其它吃食的摊位,金珠各种都叫了一些,付过钱后将就着刚才那张桌子上吃,老板有些不乐意,可自己的吃食还在桌上放着,他也不好赶人,只在旁边不高兴的嘟囔。 第四百四十章 不要一知半解 “真不会做生意,等我弄个美食一条街,绝对横扫所有的美食生意,哼哼!”金珠听见老板的嘟囔,不高兴的哼了声。 “哎呦,这位大小姐,就你坐在我这吃东西的胃口,还想弄什么美食街,你当自己谁啊?” 正不好开口的老板龇牙了,他的桌子上堆着别人家店了东西,还远比他的多得多,搞得有几个不知道的客人问他要,他说没有,人家就去旁边店里了,气得他直跳脚。 “你说什么?”冬梅站起身,冷冷的看着小店老板。 “我没说什么呀,几位姑娘,不知道吃好了没有,还想再来几个铜钱的?” 小店卖的都是几文钱的小吃,不值钱,小店老板话里的意思,就是你几位吃几个铜钱的货,赶紧吃饱了肚子滚蛋,别以为你那铜钱的颜色和金子一个色,就以为那是金子。 “你?”冬梅没听明白,姚媚儿却听懂了,她以前可没少听那些暗喻的话,脸色憋得涨红,没得到金珠的许可,她也不方便挑明金珠的身份,只得狠狠的威胁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小心以后没生意做。” “哎呦,我不知道啊,我好害怕啊,这位大小姐是谁啊,莫非是钱方街的大小姐?” 小店老板哈哈大笑,笑金珠等人不自量力,他这些天可是听说了,钱方街的东家白大少爷原来是忠勇王府的大公子,他之前不方便露面,找了一家姓蒋的人合作,听说那家人有两位小姐,二小姐已经定了亲,大小姐还待字闺中,这些天,那些说媒的人都差点踏破蒋家的门槛了。 普安县最出名的小姐非她莫属。所以最近常被人挂在嘴上,看那位姑娘不顺眼,都被鄙视成‘你当自己是钱方街的大小姐吗’,这样的说法可没少给金珠招来麻烦,现在一听,她头皮又炸了。 “我不是大小姐,我是二小姐,你叫什么名字。你做的东西那么难吃,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找人来砸了你的摊子。” 刚被方弟常唬了一次,挑起一点想发飙的情绪,谁知道会错了意,方弟常也痛快的给了钱,她只能憋了回去,出来吃个东西犒劳自己,又被小店老板鄙视。 拜托。她今天的衣服可都是好料子,头上的首饰也闪闪发光,那个老板眼睛瞎了不成,这都看不出来,还敢这么说话,不给点颜色看看,她今天气不顺。 “二小姐,要刀吗?”冬梅偷偷把小刀又拿了出来,她有点喜欢金珠喊那句话时的气势。 “干嘛?”金珠反被冬梅的动作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个讲规矩的冬梅嘛。怎么有点女土匪的样子。 “干嘛。你们想干什么,还想找人来砸我的摊子,你找去啊,你叫人去啊,我看谁敢动。” 小店老板提着一根擀面杖跳了起来,因为这三个姑娘,他店里的生意跑了大半。越看三人桌上堆满的东西火气越大,人不敢打,但东西可以动。 于是,他提着擀面杖就往桌面上敲,装作失手的样子,想把那些碍眼的东西打个稀烂,看看还有没有人来问他,这些东西有没有卖? “咦。你真敢动手?”金珠一瞪眼,奇葩啊。做生意能做成这样还没倒,真是奇葩啊,她拉着冬梅和姚媚儿往后退了两步,没拦着小店老板,让他使劲打尽情的打,原本是只说狠话,要开个美食街抢生意,现在就不只是想想,她真要开。 “二小姐,你干嘛拉着奴婢走开,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趁小店老板打得高兴,金珠拉着二人,看似灰溜溜的吓跑了,走出一段路后,冬梅不高兴了,她还从没这样临阵退缩过。 “不是怕他,我是可怜他,唉,他会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很大的代价,这就算我送给他死前的狂欢吧。”金珠摇摇头。 “死前的狂欢?”冬梅瞪大了眼睛,这话听着有些惊悚,意思也不太明白,难道金珠要暗杀了他? “不是,不是他人死,而是他以后的生意会死,就让他先得瑟几天,我过后收拾他,哼!”金珠也知道她的话不太准确,但却能表达她此时的心情,哼哼,一条钱方街走高端,再弄一条美食街走中低端,钱虽少但架不住人多啊。 普安县乃至整个大夏国,人口基数最多的还是穷人,只吃得起几文钱的东西,原本几文钱吃一样,如果她能让大家几文钱吃几样,量稍微少点也不会有人计较,这样一来,生意不好才怪了,呵呵,就这个主意。 吃个路边摊又想出一个点子,不一定能赚大钱,却能造福吃货们的肚子,只是这样一来就必须控制成本,一条街只能是说说了,普安县再偏僻的街也不便宜,何况太偏僻不方便,不适合做生意。 或许也找个一个宅院,一个大天井的宅院,四周是做各种吃食的炉灶,中间是一排排的座椅,进门买票,拿票端东西吃,好像自助一样,省时省力还省心,晚上各家小吃店的老板统一拿票换钱,还不怕有人跑单,方便那些小吃店的老板专心做事,呵呵,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真是妙啊。 刚才一脸凶狠放狠话,转脸又流着口水傻笑,冬梅和姚媚儿一看,不用想,这是又想到赚钱主意的模样,而且和吃有关。 “二小姐,我们现在去哪?”本来是要回刚卖下的宅院去看一看,现在看金珠的样子,心思估计不在那里,冬梅顺嘴问了一句。 “看宅子,这一回,我要买一个有大天井的院子,不用几进,只要一个大天井,四周是围起来的房子,如果是两层的最好,没有的话一层也行。” 金珠眯着眼睛想,这种样式的地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茶楼?戏院?还是…… 冬梅开始还一脸迷茫,金珠说的这种院子好像很普通,可再一细想,好像又大都不符合条件,睁着大眼睛看着金珠摇头。 “没有?那我再说详细点。”金珠也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模样,索性把她想怎么弄讲了出来,话刚说了一半,冬梅的脸色就变了,这不是妓院的大堂吗? “二小姐,你见过这样的地方?”冬梅白着脸问。 “没有啊,我只是这样想,冬梅,你难道见过这样的地方?”金珠看出冬梅脸色不对,能让冬梅变脸的地方只有一个,不用冬梅说,她此时也想起来了,好像是哦,妓院的大堂和她的描述,确实非常接近。 “二小姐,这样的地方不太好找,你的意思奴婢大概听明白了,就是要有一个很大的厅,能同时让很多人一起吃喝的地方,对不对?”冬梅道。 既然金珠说没见过,冬梅也不会往妓院上引,她想了想,这其实是她内心的一个阴影,好像这样的地方,也不只是妓院才有,但凡客人云集的地方都有类似的地方,只是听金珠的意思,她要的地方需要特别大。 “是啊,你有什么好建议?”金珠想了想,道:“算了,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反正不着急,什么时候找到了再说。” 既然冬梅听明白她的意思,金珠就不想追问,索*给冬梅去办,避免询问的尴尬,还省心。 “是,二小姐。”冬梅也松了口气,心里虽然想明白,但要说出来还有有些障碍,不问直接去办最好。 既然不去找大宅子,金珠转身朝着刚买的宅子走去,说实话,花园里的那些花还是不错,只是荒芜了一段时间,看上去杂草丛生不像样子,稍微整理一下,说不定能发现有用的品种。 金珠赶回宅院的时候,老顾已经带着两个丫鬟在里面打扫。 “二小姐,你来了。”老顾见金珠回来,忙带着她来到花园,他一来就先整理这里,现在已基本上清除了杂草,能看出有什么花了。 “不错啊,这些花都很漂亮,香味也很特别,最好的是,那么久没人搭理,它们依然活得很好,呵呵,太好了,我就需要这样的花。”金珠看着花园中幸存的几盆花,笑道:“老顾,你知道这些花都是些什么花吗?” 看着都很眼熟,但想叫出名字,金珠却是一个也不认识,只得转头求教老顾。 “回二小姐,这些花我也只认得几种,有些也不太认得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找人去了,估计很快就会到,他可是这一方面的行家,不但知道花名,还知道这些花能做什么?” 老顾因为叫了人来,不敢随意卖弄,万一说错了会很没面子,反正术业有专攻,他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只要能找来专门弄这个的人就行,金珠喜欢这样办事的人。 “哦,你已经找到人了,不错不错,这些花我也看着面熟,具体叫什么却不知道了。你能找到人最好,一定是要很专业的人,别只是一知半解就不好了。”金珠道。 “二小姐你放心,还记得卖给咱们家果树苗的人吗?”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不怕人吹牛 “田朋?”金珠还记得那人的名字,以前和老顾一样都是顾家的人,后来自赎身租了一些山地种果树,很抢手。 “对,就是他。”老顾很感慨,他当初找田朋买果树苗的时候,十分羡慕田朋,自赎身后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不像他还拖儿带女在别人家为奴。 可自从金珠让恢复了自由身,又管理着小窝庄的农事,最近几个月钱丰忙不过来,他还帮忙打理着钱方街的事,事情就渐渐变了个模样,这次去找田朋,反而是他羡慕他,让他的内心充满着自豪,还是跟着二小姐好啊! “田朋不是种果树的吗,他还会种花养草?”金珠好奇,养花和果树看似差不多,但细节上却差了很多,养花的人要懂花爱花,她不太以为一个男人能擅长这样的事。 “田朋自然懂养花,不过他媳妇却更厉害,我这次主要是请他媳妇,他已经同意了,等会就会带着他媳妇来,我已经找人去前面路口迎他们去了。”说到田朋的媳妇,老顾的双目就开始放光,他也没想到这次会那么顺利,能请她出手。 “老顾,你那什么眼神?莫非田朋的媳妇是个大美人?”金珠知道老顾和顾妈的感情一直很好,也没见他有沾花惹草的习惯,只是提到人家媳妇就双目发光,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故事。 “不是,二小姐,你别误会,虽说田朋的媳妇长的不丑,但也不是什么美人,我想来会笑是因为她那一手养花的绝技,真的要算是绝技,田朋能有今天,全靠了他媳妇。”老顾脸一红,没有的事被金珠这么一说也有些不好意思。 “绝技?什么绝技?”金珠眼睛一亮。她对开发鲜花有很多设想,这些日子以来,她日夜回忆上辈子还能记起来的细节,但有些专业性的东西就没办法了,不是记不起来,而是根本不知道,只能是寻找这方面的人才,然后引导她们往那方面试。一听绝技,她就激动,想看看究竟是那方面的绝技。 “王香是田朋媳妇的闺名,她以前有一个外号叫招蜂,现在没多少人知道了,我们都叫她田王嫂。”老顾道:“她以前之所有招蜂的外号,是因为她擅长养有浓香的花,常引来一群群的蜜蜂,所以得了这么一个名。” 哈!真是瞌睡来了遇见枕头。擅长养有浓香的花,这不就是她需要的人才吗,好,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老顾,那个田王嫂什么时候来啊?”金珠迫不及待的想看见这个人。 “很快,应该马上就到。” 老顾也乐开了嘴,能找到田王嫂也是他没想到的事,当初因为招蜂那个外号。可苦了田朋。他一直把田王嫂藏得死死,过了那么些年后,才算没多少人记得,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次肯让田王嫂出来帮金珠的忙,一来田王嫂不想再躲着,用她的话说,不让她养花还不如让她死了好。二来金珠是个女主子,跟着她田朋也放心些。 “马上?马上是多久啊?”想见到田王嫂,金珠一刻都不想等,跑到门口站着,可惜人没来,她守着也没用,无奈又跑了回来,拉着老顾让他多说一些田王嫂的事。 “二小姐。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田王嫂除了养花就是弄香。反正都是和花啊香啊有关,以前的顾家少爷最喜欢戴着她调配的香袋,说是……”老顾老脸一红,说着说着就说漏嘴了。 “说是什么?你倒是说话啊,话说半截想急死人啊。”正听的高兴就断了,金珠急的直跳脚,没细想老顾脸红的原因。 一旁的冬梅没金珠那么投入,一听就明白,忙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在耳边小声的提醒了她。 “哦,原来是催情的香包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花香能愉悦人的情绪,那种香包只是其中的一种,另外还有能提神,能醒脑,能安神,能助眠等等,摆明就是那个顾家少爷人有问题,正经的香包不要,偏要别人弄那种香包给他,是不是这个原因田王嫂才有了招蜂的外号,田朋才想着要把她藏起来?” 听到冬梅说催情,金珠半点都不脸红,反而立刻明白田朋藏起自家媳妇的原因,有个整天叫自己媳妇调催情香包的主子,有那个男人敢把媳妇放出去? “是啊,顾家少爷是个缺德的主,戴着香包四处炫耀,在跟那些猪朋狗友胡闹的时候,将田王嫂能调香的事情说了出来,本来这话也没什么,一个懂调香的下人婆子,可从那些猪朋狗友嘴里嚼碎了出来后就变了味,传来传去成了田王嫂擅长弄那些事,说什么她……唉,那些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如果不是田朋相信田王嫂,那段日子恐怕会出人命。” 说到那段往事,老顾叹了不知道多少口气,幸好顾家出了事,田朋带着媳妇走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果然跟我猜的一样,这个败家玩意,自己不检点还差点害死了别人,幸亏老天长眼,要不然……”金珠心里气愤,她最看不起这类败家子,一个个都是些精虫上脑的玩意,家里又钱又势还有能人,不想点有用的事情,整天就会摇动下半身,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烂掉? “是啊,谁说不是呢。”老顾叹了口气沉默了,一双眼睛却在发亮,是啊,真是老天有眼,让他遇见了金珠这样的主子,日子一天天的发生着巨变,自己过上好日子就该想着点老朋友,举头三尺有神明,多行善事会有好报的。 “二小姐,顾管事,你找的人来了。”去迎田朋的伙计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当前一个应该是田朋,三四十岁的模样,身上的衣服新换过,很合身,并没有特意弄身不适合的衣服,务实不虚假,垂在身侧的双手骨节粗大,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人。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女人,应该就是老顾口中的田王嫂,也是三四十岁模样,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安,长相嘛真是一般,如果好好打扮一下,还算是个耐看的人,只是她显然没有这样的性质,穿着往日的旧衣,只拿块布包着头发,好像正在家中做饭,临时被叫出来一样。 “这位就是蒋二小姐吧,让你见笑了,我媳妇本不太乐意来,是我硬拉来的,太匆忙了些,你别见怪。”田朋看见金珠一直盯着田王嫂看,还以为是嫌弃她不修边幅,忙出言解释。 “不乐意?老顾,你不是这样说的啊?”金珠一愣,忙转头去看田王嫂,道:“田王嫂,你为什么不乐意啊,我听老顾说,你不是说不养花还不如去死,怎么让你来养花,你反而不乐意呢?” 田王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发火的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让她很尴尬,可见金珠一脸真诚,心里暗想,反正人已经来了,有什么话索性当面说清楚,省得不明不白的难受。 于是,田王嫂道:“蒋二小姐,我是说过那样的话,可我家里有山有地,要养花也不用出来,后院里挖块地也能养,是我家男人硬拉我来的,我原没想过要出来帮别人家养花。” “哦,你原来是想自己养,不想帮别人养。是嫌别人家要求太多限制你养花,还是怕别人家只有巴掌大的一个花园,让你没有养花的性质?”田王嫂一进门,眼睛首先就扫了一圈刚清理出的花园,眼中的失望更胜,金珠稍稍一想就猜到了她大概的意思,是嫌弃地方太小,不够她施展。 “蒋二小姐说话直,我也就不藏着掖着,没错,我家里虽也不大,总有几亩山地能让我折腾,可蒋二小姐这里才那么大的一点地方,我也不怕得罪你,你如果真想要我养的花,等我家里的养出来,我定时给你送几盆都行,想让我专门在这里伺候这几盆花,我没兴趣。”田王嫂道。 “你干什么,怎么跟蒋二小姐说话呢?”田朋心里一急,他怎么放心让田王嫂在山上养花,他那里种了那些果树,常有人来他那里买果子,看见那些花不就知道田王嫂,知道田王嫂不就又想起招蜂的事,那他这些岂不是白费劲了。 老顾早跟他交了底,知道蒋家跟谁一起做生意吗,忠勇王府的大公子,自家媳妇跟着蒋二小姐养花,还怕什么,规模小点就小点,总比不能种强吧。 “呵呵,好,有气魄,这几盆花的花园看不上,要种几亩的花圃,可我怎么觉得几亩也不算多啊,要不然你种个几十亩试试,有这个本事吗?” 金珠笑了,不怕人吹牛就怕人没本事,几盆花的花园看不上,那几十亩的花圃总看得上眼了,口子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土地,要有本事弄出百亩花圃来,那才更好。 “你说真的?你真有那么大的地方?”田王嫂一愣。 “有啊,比这个大都有,关键是看你有多大本事,别只是吹牛。”金珠笑道。 第四百四十二章 还真是巧了 田王嫂眼睛一亮,感觉这一趟说不定没白来,忙道:“蒋二小姐,我是不是吹牛,你只要看我养一段时间的花就知道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不知道我,但你总知道钱方街吧,那是我的产业,凭这你就应该知道,我要弄几十亩土地养花种草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要有人帮我打理,只要你有本事,将来能种多大的花圃我就帮你弄多大,行吗?”金珠道。 “钱方街?那是什么地方?”田王嫂一脸茫然,看看田朋又看看老顾,她没出门太久,什么都不知道,这次又是被田朋硬拉出来,说了一大堆话都没听进去,这会急着找能解释的人。 “你不知道钱方街?”金珠诧异,现在的普安县人,三岁的孩子都知道有个钱方街,这个田王嫂是不是被田朋关在地窖里啊,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蒋二小姐,我媳妇太久没出门了,她不知道钱方街,要不然这样,我现在带她去,你等我们回来再说养花的事,可好?” 田朋真的是急了,他一路上都在讲蒋家的事,可田王嫂没听进去一句,以为那是他说来骗她的话,无非是怕她做傻事,想把她弄到一个没成年的小姐身边,养几盆花种几株草,哄她而已。 现在好了,听说能种几十亩的花圃,连他都动心了,上次送果树苗他去过口子里,那里面荒着地方多的是,别说几十亩,几百亩都有,只要田王嫂能相信金珠的话,答应下来,他说不定也会跟着一起去口子里,现在最关键的是,尽快让田王嫂相信金珠的话。 “好。你们快去快回吧。” 田朋拉着田王嫂转身就跑,老顾在后面追,“等等,急什么,我找伙计带你们去,省得等会找不到回来的路。” “好,你快点啊。”钱方街在普安谁都知道,但金珠新买的宅院田朋就不知道了。来的时候他一路劝着田王嫂,根本没看路,真有可能找不到回来的路。 “去,顺便带他们上我们自家的店铺里转转,这一路赶着来,想来也没吃什么东西,再带他们去吃点东西,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老顾叫来伙计,仔细的交代了几句。 “顾管事。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伙计是个通透的人,一说就明白,乐滋滋的忙出门去带路,这可是个好差事,一来招待了客人,二来展示了实力,三来还顺便饱口福。 钱方街距离新买的宅院并不远,走了没多久就到了,田王嫂第一眼就惊呆了。这就是钱方街? 田朋等人去钱方街。金珠带着冬梅和姚媚儿绕到了后院放书的库房,花园看来是有人帮忙了,库房里的这些书也要找人来看看,万一有什么古籍岂不是发了,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这样想着能激励淘宝的兴致。 打开库房,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冬梅忙拉开金珠,拿块手巾围住她的口鼻,先一步进去把窗户打开,透了一会的气才让金珠进去。 “冬梅,你这个笨蛋,干嘛要打开门和窗户透气,万一风大把那么书都吹散架了怎么办?”金珠走进库房,一边小心的拿起一本书。一边冲着冬梅直嚷嚷。 “嗯嗯,吹散架了算奴婢的?”冬梅才不在意。明明都是些新买没多久的书,能风一吹就散架才怪,再者说,金珠心里也明白,不过是田朋他们不在,她一时无聊才会来这里翻书,想找点发现宝贝的刺激,不过,她是贴身丫鬟,保护主子是她的责任,她可不会放任金珠被灰尘呛死。 “你个坏家伙,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死定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金珠被冬梅气得翻了个白眼,拿着手上的书使劲扇,想看看能不能弄散架,到时候好让冬梅陪。 哗哗!啪啪! 别说扇了,就是那手用力拍,只见一股股的灰尘乱冒,半点也不见那些书有什么破损,金珠不由气馁,严重怀疑这个库房的书,可能是方弟常故意堆放在里面,是为了提高卖价搞的噱头。 她之前只隔着窗户瞄过几眼,还真以为是些上年头的书,没想到却不是,唉,上当了。 “二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快出来,二公子来了。”老顾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把将金珠拉出了库房。 “二哥?他来干什么?”金珠一愣,任杰鸿怎么找到这里来,这间宅院她可刚买下没多久啊。 “二小姐,你先把身上的灰拍一拍,还有头上,媚儿,你也赶紧出来,别弄那些书了。赶紧把二小姐身上弄一弄。”老顾不方便帮金珠拍打身上的灰尘,转头一看,冬梅和姚媚儿还在库房里,忙叫两人赶紧出来。 “二小姐,你看这些书,好像真的要散架了。”姚媚儿小心的捧了一本书出来,她翻找的是另外一个书架,上面的书都很陈旧,想起金珠要冬梅赔钱的话,她忙小心的翻看着,生怕动作大了弄坏掉。 “我看看。”金珠忙凑过头去,她也看不懂,只是刚才还想着可能被方弟常骗,心里正不舒服着,要真发现了一本古书,她才好顺下胸口的气。 “三弟妹,看什么呢?”金珠正拿着书横看竖看,任杰鸿走了过来。 “不知道,好像是一本字帖。”看不明白就不装模作样了,金珠顺手把书递给任杰鸿,道:“二哥,你今天怎么就过来了?找我有事?” “嗯,我过来给你送字画,你先看看,要是可以就收下,要是不行我回去重写重画。”任杰鸿接过书,说话间,有一个面生的丫鬟捧着一个长木匣子走上前,轻轻打开递向金珠。 金珠看的时候,顺便扫了一眼,却瞧见任杰鸿今天带了不少人,除了远处站着的两个护卫一样的人,还有两个丫鬟和一个妇人。 冬梅上前接过丫鬟手中的木匣子,突的手中一沉,这个木匣子用料不简单,好像是上好的铁木之类。 金珠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在意,口子里的好木料多不胜数,冬梅也没在意,只是她看向丫鬟的眼神闪了闪,那个丫鬟身上有功夫,而且还不弱,让她警惕了起来。 打开一幅画,画的是一副冬景,皑皑白雪覆盖着群山,一点点不经意的绿,悄悄的藏在雪中,山间有一户人家,还有几亩田地,这副画金珠虽看不懂,但也能感受到一种瑞雪兆丰年的意境。 “二哥,说实话我不太懂这个,但这画看着就舒服,有种来年大丰收的感觉,我想,这画一定错不了。”金珠实话实说道。 “呵呵,能让三弟妹说出这番话,我这副画应该还不错,既然这样那它就算过关了,三弟妹再看看其它的书画。”任杰鸿心中微微一惊,金珠这不是在看画,这是在看画画人的内心,如果不是金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他都不知道,他原来是想画瑞雪兆丰年,他一直以为,这是他心寒的写照。 “其它的书画我就不看了,一副过关其它的都过关,这叫抽查,呵呵。”金珠可不想献丑,刚才能随口蒙几句就不错了,再看下去她已经没词了。 “好,三弟妹说行就行,我相信你。”任杰鸿也不在意,他对自己的书画很有信心,当场检验也只是句客气话,说完,他翻了翻金珠递给他的书,道:“三弟妹,这本字帖你从哪拿来的?” 金珠眼睛一亮,道:“怎么,难道真是本有名的字帖?” “呵呵,不是,只是这些字看起来还不错,应该是一些秀才写给孩子们的练习字帖。”任杰鸿被金珠的财迷样逗乐了,这本字帖的字确实不错,不过也仅仅是不错而已,只是写的年份久远了点,而且保存的方法不好,都快腐朽了。 “练习字帖?切,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哼!”满怀希望的一本书是字帖,金珠没兴趣了,挥挥手道:“冬梅,叫钱叔找几个人整理下里面的书,能用的拿回小窝庄,不能用的拿去点火。” “是,二小姐。”冬梅答应着却没动身,清理这些书不急在一时,她要等着任杰鸿走了后再去办。 任杰鸿身后的丫鬟抬头瞄了她一眼,又垂下了头。 “二哥,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我可刚买下没多久,你身边的人也太厉害了吧。”交代完事,金珠没话找话,她和任杰鸿不熟,还做不到像和笑歌相处一样,不说话也能自在的呆着。 “这有什么可厉害的,要开书院肯定要找房子,不只是你在看,我也让人四处找,这处宅院我也看中了,只是被你先一步买下,我还没得及跟你提起。”任杰鸿笑道。 “这样啊,那就太好了,我还怕你不喜欢,正想让你四处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重新招人装修一下。”金珠道。 “哈哈,还真是巧了,我正好也有这个想法,这不,我连人都带来了。”任杰鸿哈哈一笑,身后的妇人朝前走了几步,来到金珠面前。 第四百四十三章 招蜂引蝶是雅号? “奴婢吴兰,见过蒋二小姐。” “二哥,这位是……” 金珠打量着自报家门的妇人,大概三十出头,收拾的很利索,年纪虽不再年轻,可却比旁边两个丫鬟还会打扮,仅金珠扫一眼看到的地方,就戴了不下三朵鲜花,不过却不厌俗。 “三弟妹,这位是吴妈,侍弄花草的高手,最擅长布置花阁庭院,这个宅院要用改做书院,自然少不了赏花吟诗的地方,有吴妈在,你能省不少心思。” 任杰鸿笑着走近金珠,低声道:“三弟妹,你要是用着趁手,这个吴妈就当二哥送你的礼物。” 礼物? 金珠再次打量起被任杰鸿称为礼物的吴妈,她知道,任杰鸿应该是知道她正找懂侍弄花草的人,趁着开书院的事将人送了过来,让她不好意思,也舍不得不收,这是贿赂她的意思吗? 可她有什么值得贿赂的地方呢? “二哥,吴妈让你说的那么好,我怎么好意思收呢?再说了,我这也刚找了人,你晚了一步。”金珠很不好意思的看着任杰鸿,她猜不透他的意思,索性直接开口拒绝,幸好真的找来了田王嫂,要不然还真不好回绝。 “找到人了?”任杰鸿一愣,他送人的目的其实很单纯,金珠让他这些天重新找到有意义的事,他听说她正找侍弄花草的人,正好他院里有那么一个人,所以顺便带了过来,没想到却被拒绝了。 “是啊,是夫妻两个人,刚来还没吃饭,我让伙计带他们吃饭去了,一会就回来。”金珠笑道,只是笑容有些不自然。 她刚拒绝完就有些后悔了。只看吴妈的一身打扮,就知道任杰鸿的话不假,田王嫂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如果她的计划能顺利,吴妈这类的人是多多益善,想着有些肉痛。 “一会就回来?那正好,二哥也想看看,能让三弟妹看上眼的人是什么样?”金珠的神情落进任杰鸿的眼中。知道她没有说谎,还一脸后悔的模样,他不由心中一松,至少,金珠不是找借口敷衍他。 一直笑容满面的吴妈僵住了,她原本不想来,只是二公子的命令不能违背,早想好了收敛一些,马马虎虎糊弄一段时间后。找机会再回到王府。 可没想到,看上去财迷兮兮的蒋二小姐,居然出言拒绝,她究竟知不知道她吴妈的名声在京城有多响,有多少大家小姐夫人高价想买她回去侍弄花草,二公子白送,她居然还拒绝。 原本应该称心如意的吴妈心里堵了一口气,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让这位蒋二小姐拒绝她,如果是一般的货色。她摸着鼻子低头认输。如果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她绝对要显露一手,让不要她的蒋二小姐没地找后悔药去。 吴妈的神色被金珠瞧在眼里,心中一动计上心头,或许能有办法收下这个吴妈,而又不必承任杰鸿的人情,她现在只祈祷。老顾说的话没有半点水分,那位外号招蜂的田王嫂能压吴妈一头。 “二小姐,二公子,花园收拾好了,请过去那边休息,这里还没整理,太乱了。”老顾听见丫鬟的回报,忙走了过来。他见任杰鸿进门,早吩咐丫鬟去准备。这会弄好了。 “二哥,我们去花园坐吧,这里太灰了。”金珠暗暗朝老顾竖了竖大拇指,真是太了解她的心思了。 “也好,走吧。”任杰鸿点点头,在丫鬟的引路下,当先走了出去,从后院的库房走到了中院的花园中,那里有一个空空的藤架,下面摆放着桌椅,显然是刚搬过来。 钱方街就在不远处,虽然是匆忙准备,香茶和各式点心却堆满了一桌。 金珠本来没什么胃口,刚吃饱了回来,可和任杰鸿没什么话好讲,只能埋头吃点心,动作优雅了很多,和往日有太大的不同,让一旁的冬梅忍不住暗笑,看来只有吃饱了,金珠才能有点仪态。 任杰鸿却对桌上的点心很感兴趣,都拿了一小块放嘴里尝,不住的点头,难怪钱方街的生意那么火,只看这些小点心就知道,比王府里的都不差。 一个埋头装模作样的苦吃,一个眯着眼睛细细的品味,金珠和任杰鸿都不说话,花园里的人也都不敢喘大气,一时之间,花园里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落叶的声音。 “呼,蒋二小姐,我答应,我答应了。”田王嫂拖着田朋小跑着回来,刚进前院门就冲着里面大喊。 “嗯?老顾,是不是田王嫂回来了?”快吐的金珠听见前院有人大喊,忙扔下手中的点心。 “应该是他们回来了,我这就去迎他们进来。”任杰鸿在这里,前院的大门口有两个护卫拦着,没有老顾去接人,田朋两夫妻进不来。 “三弟妹,是你说的人回来了吗?”任杰鸿也放下手中的点心,他也快吐了,平时就不好这一口,找不到话题说就只能一直假装细品,突听见有人叫门,那声音如同天籁。 “是啊,应该是他们吃饭回来了。”金珠忙点点头,一双大眼睛忙瞄向前院方向,刚才她并没听真切,只听见一个女人的喊话声,但愿真是田朋夫妻俩回来了,她现在看见点心都有点反胃。 “二小姐,我们回来了。”田朋先走了进来,刚吃饱喝足,田王嫂又痛快的答应了,他心情正好,进来就冲着金珠道:“二小姐,我媳妇答应留下来帮你了,你看什么时候让她住过来?” “是你?田朋。”田王嫂声音响起的时候,吴妈就皱着眉头在想,谁的声音那么耳熟,一见田朋就什么都明白了,“香儿也来了吧,她人呢?” “谁叫我?”田王嫂在后面慢走了几步,主要是老顾拉着她交代些事情,听见一个耳熟的声音喊她的闺名,忙紧走了几步来到花园中,“是你,兰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妈诧异的盯着走进花园的田王嫂,几年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 田王嫂对吴妈的出现也很惊讶,没想到躲在家里那么多年,第一次生出想接活的意思,却碰见了吴妈。 一时间之间,两人只愣愣的看着对方,并不说话,可脸上的神情却在不停的变幻着。 金珠一看,顿时乐了,两人原来认识啊,看脸上的表情两人之间还有故事,这下好玩了,看来老顾的话没有水分。 “田王嫂,你们两个原来认识啊,这下简单了,也不用我介绍,你们自己应该知道彼此的实力,二哥,这位就是我找的人,实力如何你可以问吴妈,因为我也没亲眼见过,呵呵!”金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 “嗯。”任杰鸿没问,只用眼看了看吴妈。 “回二公子,这位就是当年和奴婢齐名的王香,当年有个外号叫招蜂,调香的手段一流,至于种花嘛,她不如奴婢。”吴妈冷冷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要看三弟妹究竟要什么本领的人,招蜂的名号我也曾经听说过,不过调香好像不是三弟妹要找的人,还是留下吴妈吧,你可能不知道,吴妈也有一个外号,叫引蝶。”任杰鸿笑了,他没想到金珠找的人居然是多年前京城有名的调香高手,和吴妈来自同一个地方。 招蜂?引蝶?这两人难道是师姐妹?嗯,应该是,而且是有旧怨的师姐妹,两人的脸都要阴沉的滴下水了。 “兰姐,你自认调香不如我,我也不推辞,可若要说我种花不如你,哼,你的话好像说反了吧。”好不容易找到称心的事,多年前就闹翻的人又跳出来搅局,田王嫂并不好的脾气爆发了。 “我种花不如你?笑话,你满京城去打听打听,我吴妈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吴妈的脸上更冷,如果不是任杰鸿在这里,她当即就要跳起来指着田王嫂的鼻子骂。 “你当然要认第二了,我眼睛很多年没露面了,可即便如此,第一的名号你也要给我留着。”田王嫂翻了白眼,如果来的时候就遇见吴妈,她即便不去看钱方街确认,也会答应金珠。 “呸,别不要脸,真以为有个招蜂的外号,你调香就天下第一了,我还告诉你,那只是我不愿意跟你争,那些年只种花不调香才让你得了这个雅号,要不然,哼哼,你也配叫招蜂?”受到挑衅,吴妈渐渐的也忍不住了,开始和田王嫂叫板,只是听到金珠的耳里却很不自在,招蜂引蝶是雅号? “我才呸呢,要不是看在咱们一同出来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让着你,还引蝶,我的花要放在你花的边上,蝴蝶会看它一眼才怪。”田王嫂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吴妈头上的花,道:“一把年纪还戴这种花,你会不会戴啊,这花也是你戴的?” 田王嫂的话让吴妈脸一红,别人看不出来,她们自己知道,她头上的花看着好看,却不适合戴在她的头上。 第四百四十四章 人在这里? “二哥,什么人戴什么花还有讲究?”金珠偷偷问任杰鸿。 “不知道,我也不懂这个。”任杰鸿摇摇头,他哪懂这个呀,花啊朵啊香啊,这些不都是女人才喜欢的玩意,要不是金珠要找养花的人,他让管家留意的时候,打听了一下行情,还不知道他院里养花的吴妈,有那么响亮的外号。 “呵呵,我也不懂,不过她们好像懂。”金珠嘻嘻笑着,在吴妈和田王嫂对上的时候,她就和任杰鸿很有默契的观望了,难得看见当年京城园艺的两大高手,没出言挑拨让她们斗已经不错了。 田朋看见吴妈,脸色也是一黑,正想开口帮忙,却被老顾拉开了,一看四周人的表情不难猜出,两虎相遇,必然要争个高下。 田王嫂的名声是以前的事,如果不是吴妈出现,她肯点头答应,金珠一定二话不说就留下,可去一趟钱方街却冒出了吴妈,还是当年和田王嫂齐名的人。 这些年田王嫂销声匿迹,可人家吴妈却是炙手可热,两相一对比,换田朋是金珠,他也会选吴妈,刚幻想的美好生活还没开始,眼见就要被吴妈破坏了,田朋咬牙往后退了一步,偷偷给田王嫂使眼色,让她拿出点真本事,不能输给吴妈。 田王嫂悄悄的点了点头,不为当年的旧怨,只为现在的自己,她也要和吴妈争一争。 “香儿,我们也不用在这里耍嘴皮子,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就知道了,你敢吗?”吴妈信心满满,以前没认过输,现在她更不会认输。 “有什么不敢,兰姐,你说吧。要怎么比?”多年没有动手,田王嫂也要急于表现自己,放狠话不是本事,只有展现点实力才能让人信服。 “请二公子出题。”吴妈上面还有主子,知道这是考教自己的时候,不敢擅自做主,转身行礼请任杰鸿出题目。 “三弟妹,你看呢?”人本就是为金珠而选。要考教什么,自然要问她的意见,任杰鸿把问题推给了金珠。 “简单,这个花园你们一人一半,至于怎么个一人一半你们自己分配,我就不插手了,等你们布置好之后,我们再来检验结果,谁更好谁更强。到时候便知。” 金珠也想不出什么好考教的东西,要说养花,那是长时间的活,她没那个时间,调香嘛,她暂时没那个需要,还不如就以这个新买的宅院为题,以这两人之前的名声,即便有些夸张也比一般人强,不论比试的结果如何。她的宅院肯定会焕然一新。一举两得。 “这个花园?” 吴妈皱眉,这个花园也太小了点,而且荒废了不少时间,打理起来没什么成就感,她这些年打理的花园,最小也比这个大十倍有余,而且有池塘假山庭阁。经过她布置的花草一点缀,那叫一个大气,这么点地方,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怎么,你嫌小?”金珠看出吴妈的意思,笑着又加了一句,“我刚才还忘了说,这次每人只给你们十两银子。不能用超了,谁能用得少。还能用得巧,我就给谁加分。” “十两?”吴妈倒吸一口冷气,她常用的花卉,最便宜的一盆都要好几两银子,十两能干什么? “十两?” 田王嫂也皱起了眉头,她这些年虽然没有侍弄花草,但行情还是大概知道些,想要一个漂亮的花园,虽然不一定都要名贵的花卉,但也不能都用些便宜货,那样看起来太不像样,何况这里将来要做书院之用,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书生,谁人不知道点花草的事,没有一些拿得出手的东西,放在这里会让人笑掉大牙。 “怎么,都嫌少?”金珠真愣了,她以为十两不少了,可瞧两人的模样,似乎十两真少了。 “回二小姐,不少。” 吴妈转头看了眼田王嫂,心里冷哼,十两确实太少,可架不住她自己有花啊,实在是不行,她把家里的花搬来用也一样,随便报个价就行,只要能赢了田王嫂,拿出多少花都值。 “蒋二小姐,十两银子不少了。”吴妈都说不少,田王嫂自然也不会说少,她家里虽然没有养花,可她自有办法。 “不少就好,那你们商量着怎么划分各自负责的区域,如果银子还有结余,你们也可以在整个宅院内自由发挥,吴妈刚才好像嫌花园有些小,不方便你施展。”金珠呵呵笑着,瞧见吴妈脸色一白,她又道:“不过,这不是必须的要求,全看你们自己,能者多劳嘛,呵呵。” 能者多劳! 吴妈和田王嫂的嘴角都在抽,这话一说出口,她们不想劳都不行,让对方劳吗,那不就等于承认对方是能者,这是她们万万不会承认的事。 于是,吴妈和田王嫂的眼中,已经将正个宅院归入了比试的范围。 “不知道二小姐想在多少时间内完成?”吴妈瞄了一眼田王嫂,不落痕迹的朝她靠近了一些,没有闻见熟悉的味道,看来这些年田王嫂调香的本事也放下了,甚至她已经多年没有养花,如果真是这样,她对这次比试稍嫌失望。 “多少时间?让我想想,不如就以一个月为限,一个月后,我们来看看你们谁种养的花最好,谁布置的花园更美,怎么样?”金珠道。 新宅院要重新装饰,不仅仅是花园,还有其它地方,这也需要不少的时间,而且花草移植进花园,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看出是否成活,她不可想今天看着满园春色,过几天就一地枯黄。 “好,那就一个月为限,奴婢要前院和中院的前半边。”吴妈满口答应,先挑选了比试的地方。 “那我就要中院的后半边和后院。”田王嫂冷冷接口,她当然知道吴妈要前面的意思,先入为主,只要她前院弄出让人惊艳的效果,后院再怎么出众也难以超越,不过这也正和她意,她这些年没有积累,十两银子又太少,常规的办法无用,只能取巧,后院有后院的好处。 “好,既然你们都选好了,那我就让人安排你们先住下,明天正式开始。”金珠转向任杰鸿道:“二哥,你看怎么样?” “行,人在这里,随你怎么安排。”任杰鸿没意见,本就是打算送给金珠的人,她要弄场比试看看两人的本事,不过多一件新奇的事情,想怎么弄都行。 “那好,老顾,人交给你安排,记住,一定要招待好,不能怠慢了。”金珠很认真的嘱咐老顾,这两人的真实本事究竟如何先不管,但人既然已经来了,他们就要招待好。 “是,二小姐。”老顾答应着,转身请田朋等人跟他走,钱方街附近有一家熟悉的客栈,他想把人安排在那里,因为钱方街,那家客栈没少赚钱,曾打主意想挂上钱方街的名,钱丰说可以考虑,为此,那家客栈给蒋家特惠的价格。 老顾带着人离开,任杰鸿坐了一会没话讲,随后也告辞走了,留下一个能联系到他的方式,等金珠确定什么时候开书画展的时候再来。 冬梅也回去找钱丰来处理书库的事,金珠呆立了一会儿,带着姚媚儿去仇良,她想去问问,让他们帮忙的事怎么样了? “哟,金珠来了,是来问烟花的事吗?”成乐看见金珠,乐呵呵的冲了过来,冲着她挤眉弄眼。 “看你这个模样就知道,仇良把这件事件交给了你,你好像已经有了进展,说说吧,到了哪一步了?”早熟悉成乐喜欢显摆的臭毛病,肯定是烟花的事情有了眉目,要不然他不会那么自觉。 “最后一步。”成乐挤了挤眼,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什么叫最后一步,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就最后一步,痛快点说,别打哑谜。”金珠眼睛一亮,催着成乐快说,这小子虽然爱显摆,但在正经事上他不会说谎。 “哎呦,我虽然不知道你要找烟花店做什么,但是将整个烟花店和老板一起拿下,不论你想要做什么,我这里的事都完成了,可不就是最后一步吗?”成乐扁了扁嘴,又笑眯了眼。 “你弄回来一个烟花店,还连同老板?”金珠傻了,她要仇良帮忙打听普安乃至京城最好的烟花店,弄清楚烟花中的火药配方,而后再做打算,没想到,成乐居然弄来一个烟花店和老板,这个意思岂不是说她现在有知道如何制造火药的人了吗? “怎么,你不相信?正好,那人就在这里,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成乐拉着金珠就走,这可是他办的最利索的一件事,早想找人显摆了。 “人在这里?”看着眼前的柴房,金珠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之兆,成乐这小子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把人弄回来的? 咯吱! 柴房门一开,一个满脸憔悴,双目无神的男人斜靠在柴堆上,对进门的众人丝毫不理会,好像一个死人一样。 第四百四十五章 没钱谁当坏人 李响,普安县爆竹老店的老板,据说这是他们祖传的手艺,到他手上已经八代了。 从小生活在烟花爆竹声中,李响的人生目标早早的确定,就是要制造出最漂亮的烟花,为此,他的手指头被炸掉了一个,老辈人叫他小九,小辈人称他九叔,常去他店里拿货的人则叫他三响。 因为,他终于做出了一个爆竹,点燃之后能向天上连发三响,而且一响更比一响高,一响更比一响漂亮。 李响的爹娘死的早,他家又只有他一根独苗,虽然有一家老店,但周围有姑娘家的人都不敢找他当姑爷,怕他哪一天做爆竹的时候横死,自家姑娘年轻青青的守寡。 后来,还是他咬牙在附近村子里买下几亩田地,又盖了一个院子,表明日后有种田养家的意愿后,一个同样也是没爹没娘的女子才同意嫁给他,在他近三十岁的时候给他添了一双儿女,不过,他依然常年守着老店,家里的田地扔给媳妇种。 有家有地有儿有女,李响虽然没有关了老店回家种田,但在山里那个土窑中试验新爆竹的时间却少了很多,多数的时间他都只做些常见的烟花,早已经做熟,安全上没有任何问题。 每次有人来老店里买烟花,都少不了要几个他的三响,边给钱边夸赞他的手艺,然后随口问一句,“三响,你能不能做个六响?” 李响每次都会笑道:“一个三响,你买两个不就是六响了吗,呵呵。” “也是,只是这话只能跟别人说,他们没你三响的手艺,说了也白说,你三响就不一样了,说不定那天真能做出一个六响来。到时候啊,呵呵,我一准来买。” “好好,承你吉言,我改天好好琢磨琢磨,哪天就真做个六响出来。” “得了吧,你这有儿有女的人,还是少碰那些东西。要是被你媳妇知道了,小心不让你上床,呵呵。” “这不是你说的吗,怎么还赖我了?” “我这不是聊天嘛,哪能当真啊。三响,钱都对数吧,那我走了。” “对数,你走好,下次又来。” 买烟花爆竹的人走了。李响捏着钱发愣,呆立了半响一晃头,想将那些话扔在脑后,心里却始终放不下,稍微收拾一下,关上店门上街溜达散心去了。 成乐接下要找烟花店的任务,没有意外就找上了李响,详细打听了他的情况后,就让人上门要盘下老店,还有老店制作烟花的手艺。给的钱很多。让李响一时失神。 结果却让成乐没想到,李响不愿意,还说给再多的钱也不行,即便他不开老店也不会卖祖宗的手艺,要带着它进坟墓。 既然这样,成乐就不客气了,想了一个坏点子。另外找人上门去买烟花,然后对他说那番话,勾起他心里的那点念想,然后在他上街散心的时候,又让另外的人引诱他去赌两手。 开始李响还能抵制住诱惑,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同样的事,他终于跨进了赌场,然后。在黑手的操控下,还随带下了点药。李响就签下一张又一张的借据,再然后,李响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斜靠在柴房中。 “成乐,你也太阴险了吧,这样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看完李响回到房内,听完成乐的话,金珠不敢置信的翻看着手中的借据,基本上李响把什么都赌了,包括老婆孩子。 “金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又不害他,是他执迷不悟,我不过用了点小手段而已。” 成乐翻了白眼,他的手段是有些不光彩,可他没存坏心啊,那么多借据在手,他也只是将李响弄了回来,他的老婆孩子和家产什么都没动,甚至都没人知道李响出事。 “你还说没害他,好好一个大好青年,被你弄成这样,还说没害人家,那什么才叫做害啊?” 金珠瞪眼,李响这人真是不错,如果不是成乐下药,他还不至于弄成这样,看来那些家破人亡的赌徒,也并非真的全都是好赌,有些,好像李响这样,都是被人有目的的害了。 “哎呦,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想怎么样,难道把借据还给他,然后将他放了?”成乐在旁边斜眼,他赌金珠不会这么干。 “放,当然要放了,走,去柴房。”金珠拿着借据就往柴房方向走。 “不会吧,这些可是花了我不少银子,金珠,你当做坏人不花钱的吗?” 成乐一愣,跟在后面直嚷嚷,他找人设局也是花了钱,金珠要真发善心放了人,他话的那些钱岂不是打了水漂,最重要的是,金珠真这么干了,这些钱在仇良那里就报不了帐,要他自己拿钱出来垫上,他岂不是亏到姥姥家了。 “你花钱了?”金珠停住脚,回头看想成乐。 “不花钱,谁帮你做事啊?”成乐翻白眼,这种问题需要问吗?白痴都知道,没钱谁跟你。 “也对,没钱不会有人帮你干坏事,看来钱才是坏东西,没钱人也不会变坏,嗯,我决定了,等会就去找仇良,让他以后别给你钱,只给口饭吃就行。”金珠说完接着走,气得成乐在后面跳脚。 “哎呦,金珠,我的姑奶奶,你究竟想怎么办,直说吧,可千万不能真让良子不给我钱,看不见钱我会死的。”成乐可怜兮兮的拉住金珠哀求,好不容易过上有钱的小日子,他可不想回到从前。 “行,你只要保证以后不再干类似的事,我就不告诉仇良。”金珠转头看着成乐。 “行,不干就不干,你当我愿意当坏人啊,我可是心地很善良的人,要不然为了帮你,我怎么忍心坑李响。”成乐拍着胸口答应下来,随便将责任推给了金珠。 “却,没本事就说没本事,还敢推在我身上,你信不信我真让仇良不给你钱花。”金珠握着拳头威胁,如果老顾他们都拿事情难办当借口,也和成乐一样行事,那她的一文堂岂不成黑社会了? “行行行,我认错还不行吗,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这么干,这次你就放过我,行吗?”成乐嘴一扁,也知道他太急以求成,确实是他做的过了。 “行,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原谅你了,走,去柴房。”金珠点头道。 “金珠,你不是原谅我了吗,怎么还去柴房,你要真放了人,那些钱我要怎么办?”成乐苦着脸,看来金珠是来要真的。 “简单,你再帮我做件事,那些钱我就让仇良给你报了不就行了。”金珠笑道。 “真的,你可要说话算数。”成乐闻言大乐,他就知道金珠不会那么对他。 “当然是真的,我金珠什么时候骗过人,走吧,去柴房把门打开。”金珠道。 成乐和金珠两人来到柴房,开了门,金珠握着手中的借据走了进来,站在李响的面前。 “李响,你想不想要这些东西?”金珠晃了晃手中的借据。 “你给我。”李响猛的抬头,看见那些有他鲜红手印的借据,立时跳了起来想去抓。 嘭! 李响的身体刚动,一条捆在他腰间的布带将他拉住,没能跳起来,只是他迅速的动作和脸上的神情,依然吓了金珠一跳,她忙往后退了几步。 “成乐,怎么用条布带绑着他呢?”布带的颜色和李响衣服的颜色一样,金珠一时没注意,还以为李响是斜靠在柴堆上,没想到他却是被捆在上面。 “还能为什么,怕他逃跑呗。”成乐见金珠被吓了一跳,心里正乐,好像恶作剧得逞一样。 “你干嘛不早告诉我,害我吓一跳。”一见成乐正扭曲的脸,金珠就知道他在憋笑,不用说,成乐是故意没告诉她。 “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你就走进去了。”成乐忍着笑道。 “哼,我看你是故意的。”金珠低声嘀咕了一声,也没继续和成乐纠缠这个问题,反正有事能收拾他。 “李响,你别激动,这些东西对我没用,不过既然在我手里,你想要回去就不能白拿,总要付出点东西才行,你当这是一桩买卖,明白了吗?”金珠看着红着眼睛的李响道。 “买卖?买卖有这样的吗?买卖能强买强卖的吗?”李响怒吼,看来眼前的小姑娘才是害的主犯,只是,她为什么要害他呢,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对他家的爆竹手艺感兴趣呢? “呃,这个嘛,我们先不讨论,我们现在就说这些借据,放心,我不会让你干不乐意的事,真的,我和身后的那个人不一样。”金珠指了指成乐,接着道:“这里一共有九张借据,你只要帮我做九件事,每做成一件,你就可以拿走一张借据,想拿哪张都行,这样可以吗?” 成乐的嘴在不停的蠕动,如果遇见一个懂唇语的人就能知道,他在骂人。 “随便拿哪一张都可以吗?”李响眼睛一亮,九件事听起来很多,也许有他不愿意做的事,但也可能有他能做的事,只要将抵押老婆孩子的借据要回来,他死也瞑目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试过了吗? “当然,只要做好一件事,你随便拿哪一张都可以。”金珠晃了晃手中的借据,又往李响面前凑了凑,让他能看清楚,这些借据都是真的。 “好,你说,你要我干什么?”李响打定主意,先听听眼前的小姑娘让他干什么,如果第一件事不行就听第二件,总有一件事是他能干的。 “第一件事很简单,你先帮我做个摔炮。”金珠笑道。 一脸紧张的李响却愣了,摔炮?那是什么东西? “怎么,你不会,你不是做烟花爆竹的吗,怎么连个最简单的摔炮都不会?”金珠也愣了,她的印象中,摔炮很简单啊,应该是早早就有的东西,怎么李响好像没听说过,难道这里还没有? “最简单?”李响的神色开始古怪起来,他可以说是烟花爆竹这一行的翘首,他都没听过的东西,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居然说是最简单,莫非是找借口为难他? “是啊,最简单的烟花,而且很安全,小孩子都可以拿在手里玩,不用点火,一摔就会发出响声,很好玩的一种小烟花。”金珠仔细回忆了摔炮的样子,还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打比方,对李响说有多大,什么样,怎么玩,听得李响一愣一愣。 看起来不像是借口,难道真有这样的东西? “姑娘,你莫非以前玩过?”能说得那么绘声绘色,不像是听说完全就是常玩的人才会如此,李响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对于没见过的新型烟花,他有一种偏执的喜爱,尤其是听说很安全。 “我自然是玩过,只是没看见这里有卖,还以为这里的烟花店不卖这种小烟花,没想到。原来是你不会啊,难怪了!”金珠一脸失望的看着李响,让李响的一张脸由红变白再由白又变红。 失望! 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李响不服气的道:“姑娘,你说的摔炮我虽然从未做过,但听你解释的意思也不是很难,你给我半天时间,我马上做一个出来给你看。” “行。没问题,今天时间也不早了,这样吧,你明早带着摔炮过来,只要和我说的一样,我就还给你一张借据,怎么样?”金珠答应了,只是时间不早,摔炮再安全。那也是知道如何制作的情况下,李响从未没听说过,回去肯定要试验,还是放宽点时间好些。 “明早?你要放我走?”李响一愣,还以为对方会让他在这里制作,没想到,小姑娘的话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想走,想在这里做?可是不行啊,这里没你需要的东西,再说了。这里也不适合制作烟花。万一引起火灾可怎么办?”金珠瞪大了眼睛,道:“我听说你不是有个专门研制烟花的土窑吗?你回去那弄,做好了带过来就行。” “你真放心让我走?”李响简直不敢相信,他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没想到这样就能走了。 “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你有名有姓,我难道还怕你跑了不成。”金珠笑道。 是啊。他有名有姓,这个小姑娘还真不怕他跑了,可转念又一想,反正早就答应媳妇关了老店改种田,家里还有不少积蓄,也许回去之后带着媳妇儿女远走高飞后隐名埋姓,那个摔炮听上去很有吸引力,可这毕竟是九件事中的第一件。万一后面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再想跑就难了。 正当李响患得患失之时。金珠又道:“咱们说了半天话你还不知道我是谁,难怪那么小的一件事让你想老半天,你不知道我,总知道钱方街吧,我就是钱方街的蒋二小姐,你出门去打听打听,但凡我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钱方街的蒋二小姐? 李响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忠勇王府大公子的事听说过人很多,但知道详情的却没几个,李响算是其它知道比较多的一个人,没办法,谁让他卖烟花爆竹呢,为了庆祝大公子安全归来,京城里不少人来他这里买烟花,拿货的时候自然会闲聊几句,你一句他一句,李响就隐约知道了事情真相,钱方街的蒋二小姐和忠勇王府关系非浅。 以前他还曾幻想过,钱方街的蒋二小姐是如何一个绝世美人,要不然怎么会让忠勇王府的公子,抛却了京城那些名门佳丽,偏选择了她,谁知道,见面不如闻名,蒋二小姐原来是个半大的孩子。 长相算是漂亮,但和绝世没什么关系,身材也很普通,可能和年纪有关系,还没到长的时候,可就这样一个小姑娘,又是怎么搭上忠勇王府的呢? 李响是个手艺人但同时他也是个生意人,眼睛盯着金珠看,脑子里想那些听来的消息,忠勇王府的公子不是傻瓜,没好处的事情是不可能做,既然蒋二小姐无材(身材)无貌无家世,那他们能图的就只可能是她这个人。 “怎么,你不会也没听说过钱方街吧?”李响愣了半天没说话,金珠不由好奇,成乐不是说李响的老店在街面上,而且他心情不好就喜欢逛街,如果这样都能不知道钱方街,她真该回去开个会问问,这样奇葩的事究竟是怎样发生的? “知道,我知道钱方街我也知道蒋二小姐,只是……”李响忙道。 “知道就好,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我还有事,我们明早再见吧。”金珠打断了李响的话,让他赶紧回去弄摔炮。 摔炮不是金珠的目的,只是目的的第一步,哪有时间墨迹,赶紧弄出来好继续第二步,无视成乐好奇的眼神,和李响不解的目光,金珠让人将李响送了出去,她自己又带着姚媚儿冲向了下一个目标,铜器店。 鉴于刘铁锤的铜汽锅,金珠知道本领高的铁匠是能做出密闭的容器,她上次画了一个图让姚媚儿送去铜器店,今天顺路正好过去看看。 刚一进门,店老板就冲着姚媚儿喊:“哎呦,姑娘,你可算是来了,来,过来看看这个,是不是和你图上画的一模一样?” 店老板的眼睛都差点沾在姚媚儿的身上,看来这个小妮子用了点小手段。 金珠朝着姚媚儿挤了挤眼睛,姚媚儿大方的笑了笑,随便扫了店老板一眼,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窘迫样,还带着一点不容侵犯的神情,让店老板猫抓心痒却只敢看着,陪着笑脸献殷勤。 “哪里,让我看看。”金珠没出声,姚媚儿就没点破金珠的身份,只当两姐妹来铜器店看预定好的东西。 “这里,姑娘请上眼。”店老板忙走到店的一角,伸手拉开一块蓝色的布,露出里面的东西。 最下面好像水壶,传统壶盖的地方却做成了一条长长,弯曲的铜管子,弯曲的管子并不是一体,而是几节长短不同的管子套在一起而成,能根据需要弯曲成不同的角度,金珠管它叫蒸壶。 “试过了吗?”姚媚儿只听金珠说过蒸壶的用法,却没亲眼见识过,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东西是否合格,自然要当场验证。 “姑娘要的东西,小人哪敢不试好啊,试过了,水汽都能从那个小嘴里出来,呵呵,姑娘要是不信,我现在重试给你看。”店老板道。 “嗯,试吧,我想亲眼看看。”姚媚儿道。 “好嘞,伙计打盆水来。”店老板转头吩咐。 一旁的伙计忙打了盆水端了过来,店老板伸手接过,亲自打开蒸壶上的一个密闭盖子,倒进半盆水进去,然后小心的将蒸壶放在火炉上。 没一会的功夫,蒸壶里的水就烧开了,蒸汽沿着铜管子一路前行,最后从最尾端冒出来。 姚媚儿伸手一试,热热的不太烫,再看铜管子的接头各处,开始还好,过了一会就有水渍从里面透了出来,不过不多。 “老板,这些地方还是会有水漏出来,烫伤人可怎么办,你可要想想办法。”蒸壶最终是要用在【芊芊玉手】里,安全是第一重要,金珠交代过姚媚儿,这个一定要注意。 “哎呦,姑娘,这些接口处又不能焊死,套在一起肯定是会漏水,我这个已经很不错了,你换其他家试试,保准像漏壶一样。”店老板大声叫屈,这个蒸壶是他亲手打制,已经重做了几次,这次的效果最好。 “我不管,总之你要帮我想办法,不能漏出水来烫伤人。”姚媚儿眼睛一眯,盯着店老板说了句耍赖的话,听在金珠的耳里还不怎么样,可看着她眼睛的店老板就不行了,脑袋点得像捣蒜,连口答应下来,“好好,我一定帮姑娘想办法,不就是不能烫伤人吗,我再看看图。” 金珠边捂住嘴轻笑,边仔细看着正冒着蒸汽的蒸壶,脑中不停的想着美容院蒸脸器的模样,好像也不需要那么多接头,喷出蒸汽那一节可以做成固定的样子,调整角度的接头处尽量往下移动,这样一来即使依然会漏水,但却安全了很多。 第四百四十七章 王府公子走了狗屎运 金珠拉着姚媚儿低声说了几句,而后先行一步出了铜器店。 姚媚儿转身指着图对店老板重复了金珠的话,确认店老板听懂之后,另约了一个时间再来看,在店老板期盼又火热的目光下出了店门。 “二小姐,那个老板说明天就能再来看。”姚媚儿道。 “好,我们去下一家。”金珠点点头,让姚媚儿带路,赶往下一家。 这是一家陶器店,金珠让姚媚儿带着铜汽锅,让他们照样做,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老板,我定的汽锅做好了吗?”两人进店没看见人,姚媚儿忙朝里屋喊了声。 “谁啊,要的什么货?”一个干练的女人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 “汽锅,就是比照着铜锅做的汽锅,老板,你还记得吗?”姚媚儿忙道。 “哎呦,原来是姚姑娘来了,快,快进来,我腾不开手,你自己进来看。”女人惊喜的喊了声,好像对姚媚儿的印象不错。 “好,那我进来了。”姚媚儿答应着,转头对金珠说着这家店的一些事情。 这家店也是家祖传老店,只不过手艺传到这一辈人手上时,儿子没什么天赋,做出的陶器平平,仅能糊口,幸好后来找了个媳妇厉害,继承了夫家的手艺,也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王嫂。 王嫂不但手巧还心思活泛,学会制陶的手艺后,一个人就把店照看了起来,王嫂的男人就完全放了手,只负责挖土和侍弄家里的田地。 金珠跟在姚媚儿的身后,绕过一堆陶罐,走进了店铺的后院,王嫂正满手是泥的在做陶胚。 “姚姑娘,过来看看。这几个都是照你送来的铜锅烧制,你看看还满意吗?”王嫂满脸笑容,看着姚媚儿说话时扫了金珠一眼,眼光一闪有些疑惑,原以为是姚媚儿的妹妹,谁知道身上的衣饰和通身的气质不一样,不由多看了几眼。 “王嫂,这是我们家二小姐。这个汽锅就是二小姐要的东西。” 王嫂是个女人,不像铜器店老板那么色迷迷,姚媚儿见她盯着金珠看,知道以她的精明一定看出了什么,瞄了金珠一眼,见她点头就说明了金珠的身份。 “哎呦,原来是二小姐啊,快,快坐。你看看我这里乱得很,也没个坐的地方,要不然二小姐委屈一点,还是站着吧。” 王嫂举着泥手,转头找椅子,可哪有啊,除了她坐着制作陶胚的凳子外,其余的地方都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陶器,让她不好意思的冲着金珠歉意的笑。 “没事,我又不是来玩。你烧好的汽锅是这几个吧。我看看。”金珠笑着摇摇头,看向王嫂刚才指给姚媚儿看的几个陶器。 “是啊,就是这几个,陶器不比铜器,有些地方需要改动,姚姑娘之前也说了,让我看着改。怎么好用怎么改,我一共做了四个,都有一些不太一样,二小姐,你看看哪个更合你的意。” 王嫂笑着一一介绍,让金珠眼睛一亮,难怪姚媚儿说这个王嫂不但手巧还心思活泛,只看她烧制的四个汽锅就知道。 四个汽锅的大体模样和金珠记忆中的差不多。但说实在话,她上辈子只顾着吃。汽锅也只记得个大概,具体细节怎么样还真不知道,不过这也难不倒她,样子什么可以先不管,哪个汽锅做出的东西更好吃才是关键,这个就要交给秦王氏去检验了。 “我看着都不错,只是不知道实际用下来哪个更好些,要不然这样,这四个我都要了,等我回去试了之后,确定哪个更好我再来多做几个。” 金珠笑道:“媚儿付钱,这四个都拿回去给秦大婶,她说哪个好,你再来多做几个。” “哎呦,我哪能收二小姐你的钱,都不知道合不合用,万一都不好用,你岂不是白花钱了吗?”王嫂连连摇着泥手,怎么样都不收姚媚儿递过来的钱。 金珠一愣,不由笑道:“王嫂,不管这四个汽锅有没有用,你总付出了劳动,辛苦做了出来不给钱,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你还是收下吧,要有其它事,我们另外说。” 王嫂开颜一笑,道:“蒋二小姐就是爽快,那好,这四个汽锅的钱我收下,姚姑娘,你先等我一下。”说完,转身去洗手。 “你知道我们家二小姐?”姚媚儿不由奇怪,金珠不常出来,她也刚来普安没多久,王嫂是怎么认出金珠的呢? “呵呵,钱方街的蒋二小姐,我要是连她都不认识,还能在普安城混吗?”王嫂边擦干净手上的水,边笑道:“姚姑娘,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最喜欢和有本事的人打交道,知道我家公公吗,当初我还是个姑娘家的时候,就是喜欢常往我家公公的店里跑,去看他做陶器,后来才嫁给了我男人,学会了制陶的手艺。“ 王嫂的话人姚媚儿大吃一惊,怎么听上去王嫂当年看上的人是她公公,后来才嫁了现在的男人,这…… “哎呦,姚姑娘,你别往歪处想,我看上的是制陶的手艺,不是我家公公,我家里可还有婆婆在,要是被她误会了,我等会回去可没饭吃了,嘻嘻!”王嫂笑着接过了钱,数了数收了起来,接着道:“咱们都是女人,其实说了也不怕你们笑话,只是担心你们年纪小,听了以后不好。” 金珠竖起了耳朵,王嫂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她话中的意思她大概明白,就是单纯佩服有本事的人,喜欢接近,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只是这样的话她敢这样说出来,真不怕家里的婆婆发飙,要知道,最无知的就是老妇人,儿媳妇敢惦记着公公,别管是手艺还是人,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姚媚儿更是瞪大了眼睛,跟了金珠之后,她才挺起腰杆做人,可也不敢相信,还有王嫂这样的人,直接跟见过两面的人说这样的话,要她们是大嘴巴,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怎么,不敢听?”王嫂见金珠和姚媚儿大眼瞪小眼,只是不说话,不由有些失望。 “咳咳,我们有什么不敢听,王嫂,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姚媚儿没说话,金珠开口了。 “好,还是蒋二小姐有魄力,我没喜欢错人,呵呵!”王嫂哈哈一笑,让金珠红了脸,什么时候王嫂喜欢她了? “唉,蒋二小姐你不知道,我娘是个有本事的人,要不是受我爹拖累,她绝对能生活得有滋有味,可惜啊,喜欢上了我爹,跟他受累一辈子,活生生的穷死了。从小我就想,没本事的男人不能要,将来长大了一定要找个有本事的男人。后来遇见了我公公,我才知道想错了,嘻嘻,你们知道吗,其它不是我爹没本事,而是天下的男人都不如女人有本事,只是女人大都躲在家中,别人不知道罢了,所以啊,我才嫁给了我男人。” 王嫂说完,姚媚儿愣了,这说的是什么呀,没听明白,于是问:“王嫂,你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啊?” 王嫂笑看着金珠,道:“蒋二小姐,你是个有本事的小姑娘,我的话你一定听明白了,是吗?” “呵呵,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明白,王嫂你的意思难道说你制陶的手艺来自你婆婆,并非你公公传授?”金珠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王嫂好像有点大女人主义,在当今的社会很罕见啊。 啪!王嫂双手一击掌,笑道:“我就知道没喜欢错人,蒋二小姐,你知不知道,自从听说了钱方街的事,我就四处打听,他们都说什么王府的公子因为看上了蒋家的姑娘,所以才暗中帮忙弄起了钱方街,我一听就呸,有钱人想弄什么事都行,偏偏钱方街这样的事情就不行,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而是有没有那个脑子的事,我当时一猜就知道,蒋二小姐肯定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有满腹的主意,王府公子走了狗屎运正好遇见,所以一拍即合,才有了钱方街,好像我和我家男人,我婆婆和我公公一样。蒋二小姐,对不对?” 王府公子走了狗屎运?!! 金珠满头挂满了黑线,王嫂说的是有几分道理,可也没那么夸张。 姚媚儿则连连点头,虽然那句走狗屎运有些难听,可在她看来,事情就是这样。 “王嫂,你真是太了解我们家二小姐了,她真的是这样,看见什么都能想到赚钱的主意。” “媚儿,你别说了。”金珠见姚媚儿恨不得拉着王嫂痛诉一番她的事迹,忙上前拦住,不好意思笑道:“王嫂,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这话你也不要对别人说,那可是王府的公子,被有心人听见的话,你脖子上的那个,咔,就不好说了。” “知道,我还能不知道这个,放心,我也是看见你,高兴才多说了几句,要不然,你们谁知道,我王氏陶艺其实是我婆婆的手艺,我公公那点不够看。” 第四百四十八章 我只是比别人敢想而已 王嫂不在意的摇摇手,指着靠墙一个架子上的陶器,道:“蒋二小姐,你自己看,这上面最好最漂亮的是我婆婆做的,第二好的是我手艺,其次是我公公,我男人的嘛,他做的那些玩意只能扔在房檐下接雨水,不能看。” 听一个女人如此*裸的贬低自家男人,还有凭有据,姚媚儿一脸的不自在。 金珠再有本事,在姚媚儿的心中也是个别,可在王嫂的心目中却更好相反,好像全天下的男人都没什么本事,没有老婆扶持,连混口饭吃都困难。 王嫂扫了一眼脸色微变的姚媚儿并不理会,看着金珠笑道:“蒋二小姐,你对我的脾气,我就有话直说,整个普安,包括京城甚至整个大夏国,要说制陶手艺比我好的人,恐怕只有我婆婆和几个老匠人,这是现在,等再过几年,我敢说,我绝对是大夏国制陶第一人,你信不信?” “我没见过其它人的制陶手艺,不知道该不该信,不过,王嫂,你有话就直说吧,如果我能帮忙决不推辞。” 金珠暗暗抹了把冷汗,王嫂的手艺是不是第一她不知道,但这份自信却绝对是第一,听听,大夏国第一制陶师傅,牛啊! “很简单,我想和蒋二小姐合作,只看这几只汽锅就知道,一定是蒋二小姐琢磨出的新玩意,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途,但凭它是蒋二小姐想出来的东西,将来一定会大红大紫,如果大家知道这东西是我王嫂第一个做出来,那我这家老店和我,很快就会在整个大夏国出名了。”王嫂美滋滋的道。 “哦,我说你怎么一个劲的夸我们家二小姐,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想靠我们家二小姐实现你那个什么大夏国制陶第一人的梦。我看你真是在做梦啊。”姚媚儿恍然大悟,先前那一大堆话原来是为这个做铺垫,难怪那么夸张甚至有些恶心。 “做梦?姚姑娘,你能跟着你们家小姐是福气,难道别人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做梦吗?我有手艺,靠真本事吃饭,要说做梦,也是为了更美好的将来做的美梦。如果连这都不敢想,我还守着这家店干什么,我家男人是没用了点,可养活我还是很容易,我关了店回家逗孩子不好吗?”王嫂的脸冷了下来,不屑的扫了姚媚儿一眼,如果不知道金珠在场,恐怕有难听的话砸出来。 “好,王嫂。你这些话说的太好了,凭真本事吃饭,只有敢想才能找到方向,先不说你的手艺是否真的那么厉害,我只关心一件事,你真的什么都敢想吗?”金珠眼睛一亮,这个王嫂她要了。 “敢啊,只要是这制陶上的事情,我什么都敢想,也敢尝试。”王嫂睁大眼睛。盯着金珠道:“蒋二小姐。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嗯,好,我正有这样的想法。”金珠仔细看着木架上的陶器,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道:“王嫂,你除了会制陶之外,还会烧制瓷器吗?” “会啊。怎么不会,其实制陶和烧瓷在手艺上差不多,不同的是用的土和烧制的温度。蒋二小姐,你不知道,我婆婆最厉害的本事其实是烧瓷,我也学了七七八八,不过因为烧瓷需要的人手多,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要不然,我这店里摆放的就是更值钱的瓷器。” 王嫂信心满满。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如果不是公公和男人没本事,她和婆婆两个女人折腾不动,她何至于烧制不赚钱的陶器,要知道,王氏白瓷可是她婆婆的独门手艺。 “好,你如果真会烧瓷就太好了,明天,我让媚儿给你送图纸过来,你要真能烧制出来,我就和你合作。”金珠道:“你如果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可以给你找几个人,要什么样的你只管说。” “不用,如果只是烧几个不用别人帮忙,等我烧制出来后,如果蒋二小姐能看上眼,人手的事情你不说我也会要。”王嫂仰头笑道。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媚儿,我们回去吧。” 金珠带着姚媚儿离开,王嫂一直目送到她们的背影消失,不停的咬着下嘴唇,她今天真的是豁出去了,刚才那些话半真半假,只为了能吸引金珠的注意。 姚媚儿一来店里她就注意上了,拿着铜汽锅琢磨了很久,越看越像传闻中蒋家为王府公子制作的锅具,她忙四处找人打听,果然,送铜汽锅来的姚媚儿是蒋家的丫鬟,这让她精神一振,普安有不少家陶器店,姚媚儿能找上她就是她的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抓住。 于是,她仔细研究了铜汽锅,根据经验不断的改进,力求能让姚媚儿带回去让蒋家小姐眼睛一亮,可没想到,蒋二小姐亲自来到店里。 说实话,她对蒋二小姐真是不太了解,心里虽然极度渴望得到认可和帮助,当如果这人并不像她想象的一样,她也不乐意跟一个无知的人合作,于是,就有了她自揭短处的话语,不过还好,蒋二小姐没有让她失望,接下来就看她会不会让蒋二小姐满意了。 想了想,王嫂忙收拾了一下,关了店跑回了家,她要和婆婆好好商量下这事。 这边王嫂兴匆匆的跑回家,那边姚媚儿一路不解的问金珠,为什么要给王嫂这样的人机会,明明就是一个满口胡话大话的人,再说了她的那点制陶手艺也不怎么样云云。 “不为什么,只为了她敢想。”金珠笑道:“媚儿,这个世界上不缺有本事的人,却缺乏敢想更缺乏敢做的人,你真以为我很厉害很有本事吗?错了,我只是比别人敢想而已,只有敢想才会想着去做,只有做了才知道是不是说大话,你看这四个汽锅,和咱们的铜汽锅有不少的差别,这肯定是王嫂自己的想法,她究竟是说大话,还是真有本事,你将这四个锅送给秦大娘就知道了。” “哦,我知道了。”姚媚儿没再说话,心里虽然不是很认同金珠的话,但她也知道,金珠的话一向没错。 两人回到家,姚媚儿去送汽锅,金珠回房开始画图,田王嫂和吴妈已经找到,无论谁赢了,只要真有本事,这两个人她都会想办法留下来。 人有了,花圃的具体位置她也想好了。 口子里的事情办得还顺利,听老顾说,除了钱丰家,方姚氏家和赵家,其他人家都愿意去其它地方居住,尤其是听说各自的家乡已经重建,金珠买他们田地的钱又不少,再补贴点路费,足够让他们重返家乡。 卢贵和张氏则是落荒而逃,吉祥每天都会从他们门前经过,冷冷的看着他们家好一会才会离开,让他们心惊胆战,听说能置换普安附近的田地,张氏第一个就跑去找方姚氏,急匆匆的按了手印拿了钱,当天夜里就收拾东西走了。 现在的福保村已经动了起来,忙着收拾忙着处理,再有半个月的时间,这里应该就能完全腾空了。 钱丰家、方姚氏家还有赵家,都已经在小窝庄里安置了下来,福保村这块地临近口子里的入口,她要修建大花圃的事人所皆知,用这个地方修建花圃正合适,免得将来有人借口想看花圃,跑进口子里深处,那些地方她另外有用处,不能让每一个人知道。 人有了,地方有了,剩下的就是工具。 有地有人,只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花圃就能上规模,而她想要做的事情却不一定有那么顺利。 用鲜花赚钱,最能让那些高门小姐夫人们大把掏钱的东西,莫过于香水和精油,金珠曾经专门研究过精油,因为听说精油减肥的效果最好,虽然最终没能坚持下来,但大致上她知道该怎么弄,只要有合适的工具。 至于香水嘛,那就简单了,基本上就是蒸馏水、精油、酒精等一些东西的混合物,她虽然只知道个大概,但相信田王嫂听了她的话,能完美的制造出来,她只需要准备好足够漂亮的容器。 透明的玻璃瓶才是装香水精油的绝配,不过她不能发明创造,就只能用瓷器代替,现在金珠只希望王嫂的手艺不会让她失望。 在纸上大概画了几个瓶子的模样,外形美观是一个,最主要的是瓶口,不能做成喷雾的瓶嘴就只能让瓶口足够小,这样才能让香水在里面不易挥发,而且每次倒出来的时候,刚好凝聚成一滴,会有种非常巧妙的感觉。 画着画着,金珠想起了鼻烟壶,那种小巧的东西很讨人喜欢,用来装香水也正好,她又顺手画了几个。 本来还想画上能蒸馏的异形瓶,想了想还是算了,等王嫂真烧制出她画的这些瓶子再说。 “要是有玻璃就好了。”画完,金珠拿着图纸叹气,装香水的瓶子也就罢了,看不见也没关系,但用来蒸馏的异型瓶,如果无法看见会有不小的麻烦,只能靠一次又一次的实验来积累经验。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目前就只能先这样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这个想法真是太妙了 第二天,姚媚儿拿着图纸送去给王嫂,见到店里有一位老妇人。 “姚姑娘来了,这位是我的婆婆,大家都叫她王大娘。”王嫂接过图纸没看,展开后双手捧到了王大娘的面前。 “王大娘好,听王嫂说,她的一身本事都是您传授,你可真了不起。” 姚媚儿很有眼力见,王大娘虽然没说话,但那一通身的气质就不简单,绝不是一般的人物,她虽当王嫂说大话,但面对王大娘她还是很恭敬。 “姚姑娘客气了。”王大娘微微一笑,眼睛看着王嫂手中的图纸,随口问道:“这张图上的瓶子样式虽然漂亮,却也不难,只是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讲究?” 姚媚儿微微一愣,道:“王大娘真是好眼力,本来你不问我也会说,我家二小姐说了,瓶子的样式不一定照着图纸,王嫂可以自由发挥,怎么漂亮怎么来,只是瓶口有点个小的要求,要尽量的小,最好每次只能倒出一滴水。” “一滴水?”王大娘微微皱了皱眉,那小的口不难,难的是这种瓶子要怎么用,往外倒可以一次一滴,往里装难道也是一次一滴吗? “姚姑娘,你知道你们家二小姐要这种瓶子做什么用吗?”只听要求王大娘心里没底,她想知道这种瓶子的具体用途,或许能从中另外想到办法。 “这个我们家二小姐没说,不过我无意间听她嘟囔,好像是要装一种很香的水,这种水很珍贵,香味很浓,所以每次只要几滴就足够,所以才会要瓶口很小的瓶子,她说大了怕浪费。”姚媚儿歪着头回想金珠跟她说的话。其实不是金珠嘟囔,而是特意叮嘱她,只是她当时没太留意,记不太清楚了。 “哦,我明白了,你们家二小姐的意思是想要一种容量小,每次只能取用少量的瓶子,至于该怎么做。她说的瓶口小只是个建议,是这样吗,姚姑娘?”王大娘略一思索后眼睛就亮了,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我们家二小姐是这样说的。”姚媚儿点点头,她对王大娘越发的尊敬,几句话就能猜出金珠的想法,比那个满口大话的王嫂强多了,难怪今天她半句话都不敢说。当着真佛的面,她不敢出声了。 “好,我知道了,这几个瓶子你们过三天来取吧。”王大娘笑着让王嫂收起了图纸。 “那好,我三天后再来,王大娘,那我先走了,王嫂,告辞了。”完成金珠交代的任务,姚媚儿高兴的走了。 “娘。那个瓶口你想好要怎么处理了吗?”王嫂一直没说话。并非是姚媚儿想的那样,她一直在思索瓶口的处理,那么小的口不难,难的是那么小的口,里面该怎么挖空,用的时候又该怎么往里装东西? “很简单,做成普通瓶的瓶口。然后加一个内塞,塞子上钻一个小孔不就行了。”王大娘扫了一眼王嫂,还是太紧张,这一点弯都没转过来。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普通的小瓶,只要在小瓶里加一个有小孔的塞子,不就……可是娘啊。那这个瓶子用什么封口呢,再弄个大塞子?”王嫂刚想高兴。又想到一个问题。 “这……”王大娘也愣了,一般的小瓶用的都是内塞子,她既然将内塞用来控制流量,那又要拿什么东西来盖上瓶口呢?总不能一直这么敞着吧? 就在王大娘和王嫂你看我我看你之际,姚媚儿又走了回来,满脸通红看来很着急。 “姚姑娘,还有事?别急,先喘口气再说。”王嫂忙上前扶住姚媚儿,拉着她往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不坐了,呼,我忘了件事,走到半路才发现,给,还有一张图忘了给你们了。”姚媚儿说着又递过来一张图纸,上面画的是鼻烟壶模样的小瓶子,旁边还有几个小巧的瓶盖。 “娘,快看,蒋二姑娘真是聪明,原来她早想到了。” 王嫂接过图一看就明白,瓶盖这东西本就不稀奇,只是一般的小瓶都是内塞,只有腌制东西的大缸大罐才有盖子,还是那种很宽大的盖子,并不能遮盖严实,她们才一时没想到。 “好,好,好,哈哈,这个蒋二姑娘真是名不虚传,只看她这份心思就知道,绝非等闲之辈,好,这次的几个瓶子我亲自做。”王大娘双目发光,好像当年发现王嫂有学烧瓷的天赋一样,这样的眼神,王嫂已经多年没见过了。 “娘,你要亲自烧成白瓷?” 王嫂激动得双手都在抖,自从王大娘传授她手艺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烧瓷了,每次见她烧瓷只是在旁边点拨,并不动手,没想到,这次能再次见她出手,这对于王嫂来说,远比金珠跟她合作更重要,她又能看见真正的王氏白瓷出炉了。 “嗯,这份手艺如果能从此名扬天下,我以后天天烧都可以。” 王大娘已经不再年轻,可心中要将王氏白瓷发扬光大的理想并没磨灭,这是一次机会,只要这几个瓶子能入蒋二小姐的眼,王氏白瓷就有机会放进钱方街出售。 她相信,只要王氏白瓷出现在钱方街,王氏白瓷名扬天下的机会就会真正来临。 “好,我给娘打下手。”王嫂激动得想哭,坚持了那么久终于有了机会,无论如何她也会紧紧抓住。 “王大娘,王嫂,你们慢慢商量,我先走了。”姚媚儿不明白怎么送一张图纸能让王家婆媳那么激动,她休息了半响已经不喘粗气了,忙告辞离开。 王大娘和王嫂此时也顾不上她,将店门一关,两婆媳就忙着回家选土、和泥、烧瓷。 随后两天,金珠在新宅院和钱方街两地晃,田王嫂和吴妈真不亏是当年京城园艺两大名人,不过一两天的功夫,她们就将各自的地盘规划得有模有样,让来修缮房屋的工人们帮忙,在她们指定的地方弄上她们要的东西,比如一个木架,或者是几个花格等等。 金珠随意的看了几眼,大概想象了一下,如果照此进行下去,这个新宅院以后用做书院的话,吸引文人墨客来此的不仅仅是任杰鸿的文采,还有一部分要归功在这些景致上,呵呵,这不正是她当初暗藏的小心思吗,居然能实现了。 书院有了,开业之前的书画展的地点却还没找到,这让金珠有些心急,不能打着忠勇王府二公子的旗号,谁认识任杰鸿是谁啊,没有前期的推广,书院开了之后就会门可罗雀,那样也太惨了点,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会因此而亏本,这是金珠无论如何也不会容忍的事。 “二小姐,你在想什么呢?”姚媚儿陪着金珠坐在钱方街中间的休息走廊上,见金珠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发愣,忙凑过去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 “我再想找个地方挂画。”金珠闷闷的道,她本来想在钱方街腾出一间铺面暂时用一下,可看了几家都不合适,不是花销太大就是不合适做书画展,让她犯愁。 “挂画?二小姐,你是在想二公子那些画该挂什么地方吗?”姚媚儿知道金珠在想什么,只是她也没好办法,又心疼金珠唉声叹气,顺手一指,道:“二小姐,你看这里怎么样,好像过节的时候猜谜语一样,将二公子的那些画挂在走廊的两边,大家从这里过就能看见,又不用花钱还显眼,多好啊!” “走廊?艺术走廊,媚儿,你真是个天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哈哈,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走,找人去。”姚媚儿的顺手一指,让金珠的脑海中浮现了‘艺术走廊’四个字,忙抬头仔细看了看这一条本来修建起来供人休息的走廊,一个个点子从脑海中冒了出来,转身就往外跑。 “我是天才,什么意思啊?哎呦,二小姐,你等等我啊,别跑那么快。”姚媚儿一愣,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她是天才,她一边窃喜一边追着金珠身后跑去。 姚媚儿的想法自然是好,只是金珠想更隆重更唯美更文艺,让老顾找了几个手艺又快又好的木匠,定做了几个漂亮的木框,安装在走廊的两边,要挂任杰鸿的书画,自然不能拿根线就挂上,用漂亮的木框当底,不仅衬托着书画更上档次,还能很好的保护书画,更能成为今后的一个广告框。 对,就是广告框,只要是想出名,想让人认可的文人墨客,都可以将他的作品挂在这里,这样一来,钱方街势必更加出名,这一条艺术走廊将名副其实,哈哈,这个想法真是太妙了。 金珠越想越妙,又找人将走廊两边挂上轻纱,叫来吴妈和田王嫂,让她们帮忙点缀上一些花卉,如此一折腾,原本只是供人休息的走廊完全变了模样,引得来钱方街的人议论纷纷。 “喂,你知道这是干什么吗?” “听说是什么艺术走廊,只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五十章 什么东西? “二小姐,三公子来了。”金珠正忙着布置艺术走廊,老顾急匆匆的跑来,告诉金珠任杰翔在外面等她。 “三哥?他来干什么?” 金珠正忙得晕头转向,想法容易,具体实践起来才发现有很多细节要处理,她从开始布置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才大体弄出个样子,距离她的想象还差很远,实在是不愿意有人此时打扰她。 “哎呦我的二小姐,姑……咳,三公子来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为了二小姐的事,我看他身后好像还跟着宫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赏赐的事?” 老顾越看任杰翔越是喜欢,心里早就认定是自家的姑爷,曾经说漏了一次嘴被金珠罚了一次,这次一高兴差点又说漏嘴了。 “赏赐?我都快忘了,他们居然还能想的起来,真是不容易啊。”金珠扁了扁嘴,她回来之后就听说了,太后说她保护笑歌有功要赏她,可她等了好多天都没动静,还以为只是嘴上夸奖几句就算了,还在家里背着人的时候埋怨了好几次,听见老顾说赏赐,她不以为然的撅起了嘴。 “哎呦,我的二小姐,小祖宗,这话可不能乱说,朝廷的事都是有规矩,哪能说来就来,只要有功,赏赐的事情肯定跑不了。”老顾吓得差点捂住金珠的嘴,虽然任杰翔带人来也很秘密,并没有大张旗鼓,但这也是一份荣耀,怎么能这么说呢。 “好了好了,看你吓成什么样,走吧,他在什么地方,早去早回,我这里还有事。”金珠见老顾的脸都白了,也没再说什么。交代了几句话就跟着老顾往外走。 一出钱方街,金珠就看见任杰翔一身白衣,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轻摇着等他。 四周围了一圈眼中冒星星的人,你推我挤随时准备往上扑,幸好任杰翔那几个近卫奋力的拦在周围,要不然,老顾进去喊金珠这一会的功夫。任杰翔恐怕会被那些眼中冒绿光的女人拉回家了。 “金珠,你怎么才出来,快走吧。” 任杰翔的额头直冒冷汗,普安县的女人比京城都厉害,那些人好歹顾忌身份,想靠近都要找点合适的借口,可普安县的女人们不一样,她们又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通身的气派像个公子哥。长得又帅又有钱,不前仆后继的往上扑,还等什么呢? 让你装,让你得瑟,遇见狼女了吧,活该! 远远看见任杰翔一身白衣,手摇折扇,金珠就开始磨牙,这家伙在京城招蜂引蝶还不够,还想在普安县继续? 可走近一看才发现。任杰翔哪里是轻摇折扇装潇洒。而是被那些女人吓出了一身冷汗,正磨着牙白着脸扇风散热,看见金珠出来就像看见了救星,差点泪流满面,招呼了一声,转身就要跑。 “三哥,走那么快去哪儿啊。我家在那边。”瞧见任杰翔跑错了方向,金珠差点笑出声,忙出言叫住。 “三公子,这边,请跟我来。”老顾忙跑上前带路,跟着来的蒋家家丁拦住围过来的人群,护着任杰翔一行人跟在老顾后面落荒而逃。 幸好一文堂距离钱丰街不太远,急步走了一会。众人就回到了一文堂,将大门一关。任杰翔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啦,这也太可怕了,上几次来没遇见这样的事啊?” 任杰翔很纳闷,他不是第一次来普安县,以往几次来也上街闲逛,虽然也会被女人指指点点,但像今天这样差点被扑倒的事却从未发生过。 “那是因为你站错了地方,钱方街,那是有钱有势的人常去逛的地方。”金珠好笑的扁了扁嘴,并没有把话说完,她知道任杰翔应该能明白。 这事确实她也没想到,自从钱方街出名之后,普安县乃至周边县的适龄女子,常有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附近闲逛,看见年轻公子就去其面前晃荡,只因钱方街曾发生过一件事。 钱方街刚开业不久,金珠和笑歌出去的那段时间里,有一个山里的姑娘背着山货在钱方街外面转悠,想找个有钱的人买了她的山货,好回家给父亲治病。 谁知道正好有个有钱的公子看上了她,不但明媒正娶了她,还将她父亲的病治好,并接到附近供养。 这件事金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消息传开之后,不但那些想攀龙附凤的人常来附近转,那些想找意中人的姑娘也会时常来溜达,任杰翔什么地方不好等她,偏跑到钱方街的路口,不被围观才怪。 金珠话说半截,任杰翔没听过钱方街发生的事,自然不明白,还是老顾走到他旁边,轻声说了事情的由来,才让他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你这一条街也太有名了些,比京城的都不差。”任杰翔抹了一把汗,还好不是因为他自身的原因,不过因为站错了地方,让他对金珠更增添了一分好奇,他无意捡来的未婚妻不简单啊。 “有名?过些日子会更有名,你等着看好了。” 金珠抿着嘴一个劲的笑,她突然想到,等艺术走廊建好,任杰鸿成功的开了一次书画展之后,那些闻风而来的文人学子们汇聚钱方街,到了那个时候,不仅仅是普安县周边的女子,恐怕连京城的姑娘们都会来这里碰运气。 如果真是那样,她是不是现在就应该在这附近弄几间店铺,专门招待女客呢? 想着想着,金珠的心思又飞了,眼睛看着任杰翔,脑中却在想要开些什么样的店铺,水果吧还是美容院呢? “更有名?是不是老顾说的什么艺术走廊?” 任杰翔本来是想进去钱方街找金珠,是老顾说她在里面忙着布置艺术走廊,没地方招待人,他才会站在外面被人围观,这会听见金珠说更有名的话,立刻想到了老顾的话,可问完之后才发现,金珠的眼睛虽然看着她,眼中去没有他的影子,连他问的话都没听进半句,这让刚才被狼女围观,现在却被忽视的任杰翔心中突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难道金珠不喜欢他这样的长相? “二小姐,三公子问你话呢?” 老顾真的要被金珠急死了,一会说话口无遮拦,一会无视眼前的未婚夫,瞧她的样子就知道,准是又想到了赚钱的点子,只是,小祖宗,这会你想什么赚钱的点子,又帅又有钱有势的未婚夫就在眼前,你能想点其它的事不? “啊,问什么?”金珠被老顾掐了一把才回过神,龇牙咧嘴的揉着被掐的地方,咬牙吼了一句。 吃痛说的话本就大声,加上又被人打断赚钱的念头,金珠这一句话的声音很大,吓了任杰翔一跳。 “呵呵,三公子别见怪,我们家二小姐就是这样,一旦想着家里的事就会很专注,唉,谁叫家里只有她一个姑娘家,没个兄弟姐妹能帮一把,才会……” 老顾忙笑着打圆场,话还没说完也被金珠掐了一把,不过他没敢叫出声,连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只是默默的闭上嘴,一脸心疼又委屈的退下了。 “三哥,你别听老顾胡说八道,你刚才问什么,我正想别的事出神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金珠瞪着老顾,看着他走远,才笑着转过头,让任杰翔再问一遍刚才的话。 “哦,没什么,我这次来是为了送你要的东西。”任杰翔看着老顾默默的走开,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想问什么也忘了,只笑着喊跟来的人,将带来的东西拿上来。 “什么东西?”金珠奇怪的张望,刚才在钱方街外,她只看见任杰翔和他的几个近卫,并没有看见老顾说的宫里模样的人,还以为他老眼昏花,谁知道,随着任杰翔的一声喊,几个早来到一文堂的丫鬟,端着几个托盘走了出来,来到她的面前一字排开。 “见过蒋二小姐。” 丫鬟们的声音悦耳动听,瞧她们的衣饰打扮,不像普通的丫鬟,好像是老顾说的宫里来人,金珠看了她们几眼就将眼睛盯在了盖着锦布的托盘上,里面难道放着传说中的赏赐? “这是你要的各种花卉的资料,有我自己收集,还有一些是太后让人带给你的,你先看看。”任杰翔看着金珠财迷的眼神,心中一动,看向金珠的眼神充满着愧疚。 他当年留下玉佩时就想过,不一定能让金珠过的幸福,但至少能让她过得衣食无忧,可现在看来,他连这个最起码的事情都没做到,他真该好好想想,能帮金珠做些什么。 “哦,我看看。”种养花的人才有了,选花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金珠本就没将希望完全放在任杰翔身上,她自己也收集了不少的花卉资料,本不想现在看,可一听有太后给的东西,她忙接了过来,宫里的东西肯定没错,即使不能大规模的种殖,看看也能增长知识。 咦!还真有不少好东西,金珠双目放光,虽然那些花卉的图画有些抽象,她依然能看出来,一种她找了很久的花。 第四百五十一章 没有什么吸引力? 月季! 终于找到了,花圃中的主体花,金珠乐的哈哈大笑。 “三哥,这个月月红什么时候给我送过来?”只看资料自然不能满足,金珠要看见实物,她目光火热的看向任杰翔。 “随时都可以,只是你养花的地方找好了吗,还有擅长养花的人?”任杰翔笑看着金珠,能帮上忙让他心情很好。 “好了,马上就弄好了,最多十天。”金珠这几天忙着艺术走廊的事,具体时间不是很清楚,忙转头去找老顾,问福保村搬迁的事,“老顾,村子里什么时候能搬完?” “快了快了,我们出钱出人出力,村里人老家那边的事也帮忙处理着,很快,最多五天就全部搬完了。”老顾忙道。 这还多亏有仇良他们帮忙,村里人老家那边的事,他们专门派人先到那边处理,老顾已经接到消息,田地和房屋都已经买下,只等村里人搬回去就行。 搬家的事情就更简单了,有珠峰物流在,只要东西收拾好,随时都可以出发,只是村里人在这里住了几年,终究有些不舍,这几天都忙着向认识的人告别,才会慢了些。 “五天,三哥,五天之后,你将所有能给我的花都送来,这种月月红应该还有其它同类的花,你多给我送几盆,行吗?”金珠闻言忙转头看向任杰翔。 “好,五天之后我亲自给你送过来。”任杰翔笑着点头,指着另一个托盘道:“这是那一桩生意的收益,提前拿给你,可能会少一些,你先拿着用,等过后再补给你。” 金珠明白那一桩生意指的是什么,不由有些意外,不是说这笔钱存在王府日后给她吗,怎么现在拿出来?而且军粮的事情刚起步。离有收益还早,这钱又是从什么地方而来? 迎着金珠的询问的目光,任杰翔笑道:“这是我先垫付的钱,反正那一桩生意日后的收益都在我的账上,我平日也不用钱,这些钱放在钱庄里也白放着,你先拿着用,不够再说。” 任杰翔怕金珠心高气傲,不肯收下自己的钱,话说的很含蓄。谁知道金珠嘴一扁,皱眉道:“你记账了吗?” 老顾在一旁眼皮子直跳,见任杰翔还没醒过味来,好奇记什么账。他忙道:“我们家二小姐做事都喜欢记账,主要是事情太多,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不事先就记下,她怕日后账目乱了,这一大家子人靠着她吃饭。不容易啊。” “哦,那就记吧,我院里有专门的管事妈妈,日后要是忙不过来。我可以让她来帮忙。”任杰翔没想太多,主要是他从不管账目的事,听了老顾的解释也没往心里去,又走向下一个托盘。 “这是皇奶奶给你的赏赐,她说这是私底下给你的东西,就不用你准备香案接了,记在心里就行。” 老顾出言解释,惹得金珠拿眼瞪着他。她是这个意思吗。明明就是当心那一桩买卖的账目不清楚,别先拿了一笔钱,等真的收益下来。又拿话蒙她,看任杰翔的模样是干不出这样的事,可他身边的人呢? 正要出言纠正老顾的话,任杰翔一句皇奶奶私下的赏赐又转移了金珠的注意,忙转头看了过来,连第二个托盘中具体有多少钱都没看。 “咦?这是什么,金珠子?”金珠真的很无语,皇太后的赏赐是两颗金灿灿的珠子,不过拇指大小,看上去很精致,但分量却没多少,这让对皇家赏赐充满着期待的金珠大失所望。 “三哥,我的珠不是珠子的珠,是猪肉的猪,你能不能将这两颗珠子拿回去,让你皇奶奶重新换成两只小金猪,也不用太大,有我的拳头大小就差不多了。”金珠用两根手指拿起珠子一看,居然中间还有个大孔,这样的话,这两颗金珠子的分量就更轻了。 真是小气,金珠的嘴不由撅了起来。 噗! 一排丫鬟,包括任杰翔的近卫们,都差点笑喷了出来,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嫌弃皇太后的赏赐,蒋家二小姐绝对是第一人,还说什么,她的珠不是珠子的珠,而是猪肉的猪,要重新换一换,她究竟有没有听明白,这可是皇太后的赏赐,即便是不宣扬的私下赏赐,她也不会这样无知吧? 任杰翔的嘴角在抽,他这次听明白了,金珠话中的意思无非是嫌弃两颗金珠子太小,不够分量不值钱,可她知不知道这两颗金珠子究竟是什么? “金珠,休得胡说,这不是什么金珠子,而是金算盘上的珠子,一共有九十一珠,皇奶奶赏赐给你其中的两珠,并让我传话给你,希望你再接再厉,她那里还有八十九珠。”任杰翔拉着金珠往旁边走了几步,轻声说了皇太后的意思,并告诫金珠,类似的话以后千万不能说,如果被有心人听见了,会有不小的风波。 金算盘上的珠子? 金珠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可不是嘛,难怪两颗珠子的中间有孔,还不小。 她自己就做过一个金算盘,上面的珠子两头扁平,并不像这个是完全圆形,这才让她一时没能看出来,可是,她已经有了个金算盘,还要这个干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不会用算盘,自己那个不过是个装饰,玩腻了可以融了当钱使,太后这个行吗?而且听太后的意思,她先用两颗吊着她,还让她再接再厉,难道太后的那个金算盘还有别的用途? “三哥,你皇奶奶的金算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金珠不由眼睛一亮,皇家的东西先不论贵贱,只要拿出来都会有个来由,即便是没有也会混乱套一个,她这个金算盘莫非也是怎样,否则,还不如给她一锭金子来的直接。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还是先收着,反正皇奶奶赏赐的东西,收好了总会有些用处。”任杰翔没想这么多,皇太后让他顺便带两颗珠子给金珠,他就顺便带了过来。 说实在话,他第一眼看见两颗珠子,也和金珠一样想法,以为太后是因为金珠的名字才想到这样的赏赐,还是随后看见被拆散的金算盘,才知道这两颗珠子的真正来历。 不过皇太后没有解释他也没问,任杰翔很少进宫,他和皇太后的关系很一般,不如笑歌那样随意,向来不会多嘴问话,对于金珠的问题,他自然也没有答案。 “说的也是,皇太后赏赐的东西,总会有些用处,只是要看什么地方才知道它的来历呢?” 金珠可记得,上辈子看过的电视剧里,宫里出来的东西,那怕是件破衣服,只要说是谁谁的东西,都好像上面沾染了皇恩,有点圣旨的意味,关键的时候能当护身符,只是总要有地方能看出来是出自皇宫,要不然,真到了那个时候,喊破喉咙也没人怕。 “我看看。”任杰翔接了过来,仔细一看,指着金珠子的孔中道:“你看,这里面刻着有字,寿康宫御用,这是皇奶奶御用的东西才能刻上的字。” “哦,有字就好,三哥,我拿根红线系在脖子上行不行?”护身符自然是要戴在身上,供在家里还护什么身啊,金珠在身上找了找,还真被她找到一根红绳,拿着就想将两颗金珠子串起来。 “金珠,这个东西是算盘珠子,不能系在脖子上。”任杰翔的脸一下子变得涨红,他没想到金珠居然这样直接,听说有用就要戴在脖子上,这要被人看见了,还不笑话死。 “不能系在脖子上?那有什么用,老顾,拿去供起来。”金珠瞥见任杰翔的脸,没敢再坚持,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叫过老顾,让他将两颗珠子供起来。 那有什么用? 任杰翔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金珠的意思,回想老顾唉声叹气的模样,再一想金珠的现状,还真是,她一个小姑娘家,支撑着整个蒋家,以前缩在口子里有几亩田地还没什么,这会跟大哥出去了一趟,回来已经完全不同。 知道她身份的人越来越多,她又在普安县经营着钱方街,大动干戈找她霉头的人没有,但寻机会用身份压着她,让她难堪的事肯定会有发生,她身上没有能震慑的东西还真是不行。 任杰翔想了想道:“金珠,要不然这样,我回去问问皇奶奶,让她再给你一件能戴在身上的东西,让人不敢小瞧了你,这两颗珠子你就好好收着。” “哦,我不是已经喊老顾供起来了吗,这还不叫好好收着?”金珠扁扁嘴,东西没到手她只能听听,又不是拿他自己的东西,要问皇太后去要,谁知道能不能要来。 想到这里,金珠不由想起那只漆雕小牛,她究竟是该深藏起来,还是找个机会还给笑歌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两颗珠子你收好就行,不用供……”任杰翔正想解释,却又发现金珠开始神游,不由住了口,歪着头看着她暗想,难道他在金珠的眼里真没什么吸引力? 第四百五十二章 出事了 “二小姐,三公子跟你说话呢?” 老顾在旁边急得跳脚,拉着金珠后背的衣服扯了又扯,这次他没敢掐,怕金珠又大声叫起来。 “别拉了,我听着呢,不就是说珠子的事,我知道了,等会就叫人做个盒子好好收起来,这样总行了吧。” 金珠不过走了一秒的神,还不至于没听见任杰翔的话,抬头一看,却见任杰翔好好的盯着她看,好像她脸上有朵花似的。 “三哥,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 金珠伸手摸了摸脸,她其实是想问是不是有脏东西,刚才在布置艺术走廊,沾染上点什么也很正常,只是话一出口就自动换了个词,让任杰翔的脸一僵。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好像他是个登徒子,想调戏金珠却被反抗了。 “咳咳,二小姐,你脸上有点东西,我帮你拿掉。”老顾装模作样在金珠脸上抹了抹。 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换了钱方街外那些女人,如果谁这样被任杰翔看了,还不饿虎扑食一般冲上来,怎么可能反过来嫌弃,呃,这也不算是嫌弃,应该是厌恶吧。 老顾更不明白了,盯着任杰翔看了又看,这样的风采这样的相貌,还有这样的家事,他不厌恶金珠就不错了,还能轮到金珠来厌恶他。 金珠虽然是老顾最敬重的人,可实事求是,尤其是现在两人站在一起,他左看右看忍了又忍,才没当着任杰翔的面说出让金珠会发飙的话。 “我脸上还真有东西?”金珠在老顾手抹过的地方摸了摸,没什么感觉,不过拿掉就好。 “三哥,你还有事吗?”三个托盘都看完了,艺术走廊那边还没布置好,金珠急着走,又说了句让老顾想撞墙的话。 “呃。我是还有点事,不过你要是忙,我过几天再来也行。” 任杰翔脸上的神情终于挂不住了,前后的待遇差别太大,饶是他不在意,可也拦不住他听力太好,身后丫鬟们和近卫的暗笑声,老顾尴尬得想投河的窘样,都在提醒着他,他没有产生幻觉。 “过几天?还是算了吧。有事你就说,一起弄完了事,我这一个月都很忙,没什么空。”金珠一听任杰翔的话。头摇成了拨浪鼓。 她真的是忙得焦头烂额,李响的摔炮做成了,拿走了他儿子的卖身借据,她又让他加大威力,做个能炸烂苹果的摔炮,之前在钱方街的时候就有人来叫她。说是李响送摔炮来了,那会她正忙着,让李响等一会。 要是李响真做成了,往后的事情就会更加忙碌起来。她要研制的炸弹算是有了好的开头,往后的事情还多着呢,偏偏这些事情不能假借人手,虽然不是她亲自研制,但每一步都需要她盯着,她哪有时间。 还有田王嫂和吴妈,这几天她又抽空看了看,还真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十两银子。两人居然能弄是百两银子的效果,甚至还不止。 福保村五天后就能拆房子弄花圃,要怎么规划怎么弄。都要她亲力亲为。 还有任杰翔答应送来的月季,这可是最古老的品种,并不是上辈子那些品种繁多的月季,想要复制出来,她不时刻跟着吴妈和田王嫂身后,估计也没戏。 还有王大娘送来的香水瓶,居然是她想象不到的白瓷,而且白得通透,这让她对蒸馏提炼用的异型瓶产生了希望,图纸已经送了过去,能否烧制出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她哪有什么时间啊。 还有…… 她真不是故意说那样的话,可看着任杰翔越来越黑的脸,还有老顾急得想撞墙的窘样,她知道说错话了,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反正你今天都来了,正好有什么事情一起办了,我听戚峰说你手上的事情也不少,我主要是怕你忙,对对,是怕你太忙了,呵呵,我其实也不是很忙,对吧,老顾?” “对对,我们家二小姐就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年纪小不太会说话,三公子,你多体谅些。”老顾抹了把额头的汗,心里哀叹,小祖宗,你终于醒过味来了,不容易啊。 “嗯。”任杰翔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金珠是在敷衍,胸中憋着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走又扫了金珠的面子,她都说软话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那么小气。 “三哥,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事吗,是什么事啊?”金珠见任杰翔的脸色有些好转,忙声音放慢了两度,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一脸讨好的看着任杰翔,只差没拼命的眨动眼睛卖萌了。 “嗯,上次你说的孔明灯,我回去弄了一个,没飞起来,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任杰翔终于说出了他来的目的,被金珠暗地里鄙视了一番,她就说嘛,这个家伙怎么会那么好心给她又送钱又送赏赐,原来目的在这里。 “哦,那个孔明灯你带来了吗?”鄙视归鄙视,金珠还是决定赶紧解决问题,让任杰翔赶紧走人,她真的很忙。 “没有,不过我带来了图纸。”任杰翔边说边掏出一张图纸递给了金珠。 金珠展开一看,这画的都是些什么呀,不是很明白,于是指着让任杰翔解释。 任杰翔没想到金珠居然看不懂他画的图,凑过来解释,可惜,两人好像语言不通似的,你说你的我听我的,金珠半天都没弄明白任杰翔说的问题在哪里? “三哥,我看还是算了吧,你改天将孔明灯带来,我看看再说,要不然,我们俩说几天都解决不了问题。”金珠无奈的投降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是对任杰翔画的图有抵触,愣是半天没看懂,按说不应该啊,山洞中的图她就能看懂,怎么会看不懂纸上画的图呢? “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任杰翔也投降了,他更是不知道怎么了,平时对近卫们解释,口齿非常利索,一个问题一句话就能说明白,偏对着金珠他就说不出来,还一说就错,错了脑子更乱,再说也是错,看来只能拿实物来看着解决问题了。 任杰翔无奈的收起图纸,带着近卫们正要离开,蒋家的一个伙计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二小姐,不好了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伙计急得满头大汗,他早来了,只是被拦在外面,这会因为任杰翔要走,他才被放了进来。 “出事?出什么事了,别急,慢慢说清楚。”金珠见状没有慌张,安慰伙计别急。 “是那个李响,他出事了。”伙计忙道:“二小姐让他等着,他开始的时候还老实的等了一会,一直没见二小姐去,他就说想出去溜达,谁知道刚出门没多久,有人偷了他身上带着的包袱,正好被他看见,忙追了出去,谁知道那个小贼越追越跑,最后跑到了一个死胡同里被李响堵住了,小贼怕被抓起来将官,想爬墙跑,谁知道这个时候突然就出事,外面的人说听见了一声巨响,跟进去一看,只见那个小贼躺在血泊之中,李响在旁边吓得直嘟囔,说什么早叫他别跑,现在出事了,只能怪他什么,大家都说是李响伤了那个小贼,虽然是小贼有错在先,但伤成那样,李响的手也太黑了,所以……” “所以李响就被人抓起来见官了是不是?”金珠一听就知道出了什么事,那个小贼应该是被包袱里的摔炮炸伤了,只是不知道李响这次做出来的威力究竟有多少,怎么会伤成能让围观人激愤,要抓李响去见官那么严重? “是,二小姐,李响被人抓去见官,乐大爷已经安排人送小贼去看大夫,他还让我回来找你报信。”伙计点点头。 “你有没有看见那个伙计究竟伤成什么样?”听说成乐出面,金珠放了心,在普安县里,只要不是什么大人物出手干预,这些事情难不住成乐他们,成乐让伙计回来报信,应该是为了摔炮的事。 “没,没看见,我只看见地上的一滩血。”伙计道。 “嗯,我知道了,那个小贼被送去哪家医馆,你知道吗?”金珠道。 “知道,我知道,乐大爷告诉我了,是他们常去的医馆,叫一回春。”伙计道。 听说是一回春,金珠更加放心,这家医馆是成乐他们的人,普通的医术一般,但治疗伤口却很厉害,那个小贼去了那里应该不会有事了。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有人问起就说不知道,知道了吗?”金珠叮嘱了伙计一声,让他下去休息,转身让老顾去叫冬梅,她要带着冬梅去见那个小贼。 “金珠,那个李响是什么人,他的事不要紧吧?” 任杰翔还没出门,看见伙计急着跑进来报信就停了停,没想到听见这样的事,忙问金珠需不需要他出面,先将那个李响从县衙弄出来。 第四百五十三章 我是一般女人吗? “应该不需要吧,县太爷这些天正跟我们商议口子里的事,他知道我的底细,他应该不会为难我的人,只要那个小贼没有生命危险,估计也就是例行公事,问一问了事。” 金珠摇了摇头,她现在还不打算让任杰翔知道摔炮的事,自然不能让他插手,想了想就回绝了,还稍微斟酌了些话语,听起来没那么让人想撞墙。 可饶是如此,任杰翔的脸也黑了,老顾转头表示不认识她。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过些天再给你送花来。”金珠的话有理有据,让任杰翔发作不得,只是他好心帮忙却被拒绝,让他的脸实在是挂不住,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没理由留下,转身带着人走了。 “哎呦,我的二小姐,你怎么能让三公子走呢?他要帮忙你就让他帮啊,你一个姑娘家,凡事总不能全自己出头,以前没人是没办法,现在人送到跟前,你怎么还拒绝,唉!” 老顾唉声叹气,伸长着脖子一个劲往任杰翔离开的方向看,恨不得冲上去将人拉回来。 “哦,有人帮忙为什么要拒绝,说得好听,老顾我问你,钱方街是谁的主意谁的钱?”金珠扁了扁嘴道。 “自然是二小姐的主意二小姐的钱。”老顾忙道,笑歌只是金珠拉来出面的人,具体的事情可都是金珠的人在处理。 “你还知道是我的主意我的钱啊,可你去外面听听,人人都说那是王府大公子的买卖,我们蒋家是只运气好,搭上大公子的船。才分了一杯羹,这些话你听了不憋屈?” 这些事金珠本不想说,可摔炮的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还不如用这个理由更好些,也能借此提醒老顾他们,不能心存幻想,自己没底气没本事,将来就是人家拿捏的对象。 “憋屈到不至于,可这不是当初想好的办法吗。大公子要名我们要利,有钱赚还计较这些干什么?” 老顾是真不计较,这本是一早就商量好的事,何况打着笑歌的招牌做事,那可是太方便了,反正钱最后是落在了蒋家,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去。他们又不会少一两银子,这其实是方姚氏的原话。 “嗯,你这话没错,现在咱们是可以不计较,反正钱装进口袋中才是正事,可你刚才眼巴巴看着走的那个人,他可是京城所有女人都恨不得嫁的男人,那些女人会不计较?她们一个个都恨不得指着我的鼻子骂,没钱没势没貌的丫头片子。凭什么嫁给那个男人,到时候我要怎么说,我又拿什么说?” 金珠双手一摊,很委屈的道:“心里明知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本事赚来,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叫破大天也没人听,甚至包括那个人。他也会想啊,是啊,这个丫头全身上下都是靠他,没什么本事要来干什么?老顾,等到那个时候,你说我要怎么办?” 老顾听着一愣,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事情他知道,任杰翔日后不会只有金珠一个,他也知道,原本只是想着有能帮忙的事请任杰翔出头。一来显得任杰翔爱护金珠,二来也是给他们制造点机会,没成亲之前两人关系如果好的话,日后嫁进王府也顺利些,有男人护着,其他的女人背景再深厚。总会有些顾忌,这不是挺好的事吗,怎么听金珠这么一说,反而是件坏事呢? “二小姐,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男人帮自家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不但不会嫌弃,反而会有种、有种……哎,反正女人柔弱一些男人才会更喜欢。”面对着金珠委屈的模样,老顾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心里明明知道,嘴里却说不出来。 “老顾,你说的意思我明白,可那是对一般的男人和女人,三哥是一般男人吗?我是一般女人吗?” 金珠在心里哀叹,眼睛频频看向院门,冬梅怎么还不来,她实在是不想和老顾讨论这个问题,概念根本就是两个时空的人,怎么可能说到一起。 “二小姐,你和三公子自然都不是一般人,可在不是一般人,也是男人和女人啊,只要是男人和女人,事情就跑不了我刚才说的那个意思,二小姐,你真不能那么想,以后可不能再那样对待三公子了。” 老顾今天受的刺激不轻,抓住能劝说金珠的机会就不愿意轻易放弃,谁知道下一次有机会谈话是什么时候,家里的事情越来越多,大家都忙得要飞起来,这会不好好说道说道,下次任杰翔再来,金珠再弄出今天那些话,事情就糟了,有那个男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受那样的打击。 “好好好,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老顾,冬梅怎么还不来,你赶紧找人去叫她,你的话我会好好想想,这总行了吧?”瞧老顾摆出一副准备深谈的架势,金珠就投降了,她才没这个时间,赶紧去看那个小贼才是正事。 “二小姐,你……唉,那你就慢慢想吧,我帮你去看看冬梅来了没有。”老顾也没辙了,金珠都说了会想想,他还能说什么,虽然他知道金珠根本不会想,可那又能怎样,不管怎么说,二小姐是他的二小姐,他不能反过来教训她,这些事情以后恐怕要找蒋保山来说才有用。 老顾早就叫人去叫冬梅,他说去看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要不然看着金珠不以为然的神情,他一肚子的话就忍不住想冒出来。 “二小姐,奴婢来了。”老顾刚说去看,冬梅就快步走了过来。 “来了就好,我们现在就去一趟一回春,看看那个受伤的小贼究竟怎么样了。”金珠忙站起来拉着冬梅就走,她实在是不想再看见老顾幽怨的眼神,好像她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嗯。”冬梅本来还有话说,见金珠行色匆匆就没开口,跟着她出了门朝一回春走去。 “少将军,我们真就这样走了?”卫胜凑了过来,他跟着任杰翔的日子不短,自然看出任杰翔不甘心,哪能就怎么走了。 “不走我们能去哪里?”任杰翔肚子里正憋着气,没好气的扫了一眼卫胜,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别跟我打哑谜。” “少将军,你别怪我多嘴,其实以属下之见,二小姐像这样挺好,比那些整天装模作样的无知女子强多了。”卫胜道:“她不让你帮忙是出自真心,真是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可咱们却不能真这样走了。” “就是,属下也是这么认为,你看二小姐这次跟大公子出去,遇见那么多事都没慌,还想办法护着大公子,等咱们去救的时候,半点没有其他女人的矫情样,还想办法张罗东西给大公子补身体,不让太后伤心,二小姐真是不错。”施海跟着卫胜对金珠大加赞叹,只差没将她夸得天上少有,地下仅有的人物。 “少将军……”柏岚刚喊了声少将军就被任杰翔打断。 “好了,都别跟着拍马屁,有话直说。” “还是我来说吧,”曾平扫了眼其他人道:“少将军,大伙的意思无非是二小姐人虽能干,但毕竟年纪小有些事情不太懂,你别往心里去,她不让咱们帮忙是真心,可她或许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刚才那个伙计说的巨响属下们也接到了消息,那个小贼伤得挺重,而且那个李响说的话也很奇怪,要不然也不会被人抓去见官,一旦出了人命,二小姐再厉害也是女人,到时候慌了手脚,再被暗中的人阴一把就不好了。” “暗中有人?难道你们察觉到了什么?”任杰翔眉头一皱,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大伙都明白的事情呢,只是刚才一时气不顺没有说出来而已,他根本就没打算离开。 “少将军,我们只是有些猜测,具体的事情要看了那个小贼才知道。”卫胜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兵分两路,柏岚、曾平,你们带人去趟县衙,暗中保护那个李响,别让人动了手脚,县太爷知道金珠的身份,他不会下黑手,可保不住他手底下的衙役有别人的人。”任杰翔略一思索,开始分配人手。 “是,属下领命。”柏岚和曾平转身就朝县衙方向奔去,暗中有几个人影也紧紧跟随。 “你们两个就跟我去一趟一回春。”任杰翔说完就要走,卫胜忙拉了一下,道:“少将军,二小姐也要去,这会应该出来了,我们要不然跟她们一起走?” “不行不行,我们刚才都说走了,这会又跟着去,会不会不太好啊?”任杰翔还没说话,施海先摇头不同意。 “你个呆子,那你知道那个一回春的医馆在哪个方向?”卫胜抬脚想踹施海,被施海一跳躲开。 “我是不知道一回春在哪里,可我们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跟二小姐去啊,要不然我们偷偷跟在后面去,少将军,你看这样可好,又不违背刚才说出去的话,又能去看看那个小贼。”施海冲卫胜做了鬼脸,谁呆了,你才呆呢。 第四百五十四章 死女人 “嗯,那就等着吧。”任杰翔一脸平静的躲进了一处阴影之中,静静的等着金珠出门。 他自然赞同施海的话,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都说走了却没离开,这让他无法向自己交代,虽说是为了帮人,可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暗中跟着的法子最好,如果没事,他们自然偷偷离开,如果有事,出面帮忙理所应当。 金珠不知道任杰翔在门外等着,她带着冬梅急匆匆的离开了一文堂,赶往一回春。 “二小姐,奴婢有件事要先跟你说。”走出一段路之后,还没到一回春,冬梅停了下来拉住金珠。 “什么事?”金珠问。 “二小姐,那个小贼的伤势奴婢已经先行看过了,伤口很奇怪,似乎是被厉害的暗器所伤,伤口有灼伤的痕迹,面积很大,整个背部都烂了,应该是被人从身后袭击,那个李响不过是个替罪羊,二小姐,这是有人要陷害你,你要小心。” 冬梅神色沉重,那个伤口是她从未见过的伤势,还有烧伤的痕迹,让她一见之下就想到了山里的那场大火,心里一阵发慌,难道那个杨思君查到了金珠的身份,跟来了普安? “你确定那个伤口有灼伤的痕迹?”金珠不但不慌,冬梅的叙述让她反而放了心,看伤势她是外行,想亲眼看看不过是验证那个伤口是否是摔炮所伤,还有就是确保小贼没有生命危险。 “是,奴婢看到时伤口虽然已经血肉模糊,但依然能闻见一股烧焦的味道,好像……” “好像燃放爆竹的味道。是吗?”金珠接口道。 “二小姐,你怎么知道?”冬梅经金珠提醒,猛的想起那股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味道究竟是什么,不过这也让她一愣,“二小姐,莫非那个小贼真是李响所伤?” 金珠让秋河他们找烟花店的事冬梅也知道,只是每次去都是金珠一个人,具体做了什么她并不知道,听到金珠一言道出。不由瞪大了眼睛,如果金珠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小贼说不定真不是被人暗害,而是…… 想着想着,冬梅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可是还记得金珠曾经说过的话,要弄出一种像迷蛋一样的东西。一扔出去就会杀伤一片,那个小贼莫非是被那个东西所伤? “不知道,我又没在当场,怎么会知道谁伤了谁,总要想看过伤势问了人之后才能确定。” 金珠没有轻下结论,冬梅说伤口在背上,还是一大片,她就很奇怪。偷东西不都是抱在胸前,摔炮要炸也是炸胸口。怎么会是背部呢? 再说了,上次的摔炮用手指捏炸都不会伤人,她这次的要求是能炸烂苹果的表皮,李响怎么可能一次就做出那么厉害的东西,这进展也太快了些吧? 可换个想法,如果小贼真要是摔炮所伤,李响这一次做的东西就已经接近她要的炸弹。这件伤人事件说不定还是好事。 金珠心里患得患失,一方面希望小贼真是被摔炮所伤,而且伤势严重,这才能显示李响制作的摔炮威力大,可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小贼受伤,小贼虽然偷了东西,但总是条人命,被炸伤了总不是件好事。 “走吧,去看了再说。”金珠迫不及待,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要具体看了小贼的情况才能下结论。 两人匆匆赶去一回春,还隔着很远就听见一回春方向传来噪杂之声。 走近一看,一大群人围在一回春门口,人群中有女人谩骂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庸医,为什么不让我见我家男人,你们是不是在里面害他。啊,天啊,没天理了,我家男人被人伤了,生死未卜,又被人送来这家黑了心肝的医馆,这是要治死他好赖账,乡亲们,你们可都看见了,他们这是在谋财害命啊!” “谋财害命?你这个泼妇,我们医馆是问你要钱了还是要东西了,你家男人在这一带谁不知道,一个被人砍了手指的贼,他的命有什么可害,要不是有人送他来治伤,他就是死在我们医馆面前,也休想我们看他一眼,呸,什么东西!”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家男人在你们医馆里,你要是不让我见他,我就,我就死给你们看。” “滚,你当这里是其它地方吗,由得你来撒野,你若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你男人的伤包扎好了,我们自然会让你见他,你若是再在这里吵闹,信不信我让你永远见不到你男人。” 金珠在人群外听着,好气又好笑,这家一回春的人也太牛了,这哪是什么医馆啊,简直就是一家黑拳馆。 “让一让,请让一让。”冬梅手中使着暗劲,用力推开围观的人,拉着金珠走到了人群里面。 推开的人只觉得被一股大力撞到,可看冬梅文文弱弱还很客气,只以为是旁边的人为了让路推挤了自己,嘴里只嘀咕了几句,揉了揉被推的部分,继续围观看戏。 金珠走进人群,就见一个女人坐在地上打滚,嘴里骂着极难听的话,滚得一身都是灰,刚才被人用话吓到,她不敢往医馆里冲,只在旁边打滚撒泼,围观有认识的人劝她两句,还反被她骂,完全就一趁机讨要好处的泼妇。 “那个挨千刀的李三响,我家男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也不活了,我上你们家门口一头撞死,杀千刀,你赔我男人。”不敢骂医馆,女人就开始骂李响。 金珠想进去,可那个女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拦着路,让她没办法落脚,只得抬头往医馆里看,是否有她认识的人。 “看什么看,你什么人,你是来求医还是找人?”一回春门外的人都只围观,唯独金珠和冬梅往内堂里看,那个打滚的女人从地上滚了过来,瞪着眼睛死盯着金珠看。 “冬梅,将这个女人弄开,进去看看究竟怎么样了?”金珠没闲心跟一个耍泼的女人废话,直接让冬梅动手。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李三响家里的人,天啊,可让我抓住人了,你别跑,你赔我男人,赔我男人。”女人眼睛一亮,一个饿虎扑食冲了过来,刚想抱住金珠的脚,被冬梅一脚踹了出去,在地上翻一个跟斗。 “杀人啦,李三响家的人杀人啦,他们说我男人偷钱杀了他,可老娘好端端也被他们杀啊,还有没有天理啊,杀人啦,救命啊!” 冬梅不想让事态闹大,下脚很有分寸,只将那个女人踢飞,却没有伤她分毫,谁知道这一脚却给了那个女人借口,她连往地上滚了三圈,双手将头发弄乱,还用力撕破了衣服,随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满脸的泥土混合着鼻涕眼泪,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她还张着大嘴转脸看着围观的人哭嚎。 “这也行?你太牛了,这手功夫不去演戏真是白瞎了。”金珠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她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女人在地上翻滚,滚动之中对自己动了手,等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被人蹂躏的模样,她还以为这个女人被冬梅揍了一顿。 围观的人有看明白的,都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冬梅,这种女人惹不起,还是随便给点钱打发了算。 没看明白的人也看着冬梅,他们想不明白,那么一个文弱的女孩子,怎么一脚就能将人踢成那样? “杀人啊,救命啊,你们大伙看看啊,她们将我打成这个样子,我男人在里面生死未卜,我又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家还有八十岁老母三岁的幼儿,天啊,她们以后要怎么活啊!” 女人哭得非常凄惨,如果金珠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副模样,她肯定会很同情她,对毒打她的人深恶痛绝,可惜,这一幕完整的发生在眼前,她半点同情心都没有,甚至很是愤恨。 好像上辈子那些装乞丐要钱的人,不但欺骗了大多人的感情,还害了那些真正没饭吃的人,这种人,她当时恨不得抓到一个弄死一个,可那是法制社会不能那样,更何况她也只是个愤青而已,没那个真动手的胆子,但现在不一样了,嘿嘿,死女人,你撞在枪口上了。 “哎呦,怎么办,我的丫鬟下手没个轻重,这位大妈,你没事吧?”金珠斜着眼睛,嘴里说着抱歉的话,神情却很轻蔑。 “没事,我这个样子叫没事吗,我有事,大大的有事。”女人瞪着金珠,瞧她年纪不大,身上的衣服还很华丽,应该不会在乎几个小钱,只要她多闹一闹,说不定就会给她钱打发她走。 “也是,用力扯了几把头发,撕烂了衣服,还连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这叫没事才怪,只是,这位大妈,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只要能说明白,我说不定会做做好事,帮帮你。”金珠扁嘴笑道。 “做好事?好,你问,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我知道就一定告诉你。”女人眼睛一亮,忙道。 第四百五十五章 财神娘娘来了 “大妈,你今年多大了?”金珠问。 “老娘,我,奴家今天十八了。” 女人翻了个白眼,一连换了几个自称。 “噗!三只手他婆娘,你是不是记错了,十八年前你十八才对,哈哈!”围观人中有认识女人的人,差点笑喷,指着地上的女人哈哈大笑。 “笑你娘个头啊,老娘前几天刚过了二十六的生辰,谁说老娘十八年前十八了,放你娘的狗屁,你再笑,信不信老娘今晚上你们家去睡?” 女人的老底被揭,一张泥巴脸涨得通红,半坐起来往人群中搜索,可惜刚才说话那人害怕被女人缠住,忙收了声缩进了人群中。 “哼,算你识相,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老娘晚上去找你。”没找到揭老底的人,女人又趴坐在地上,抬着头,半死不活的接着道:“小姑娘,你还有什么问题接着问。” 哈,还能这样恐吓人,真是长见识了,金珠笑了,一个能无知无耻到这个地步,还真是罕见啊。 “请问,你家中的八十岁老母,是你的亲身母亲还是你丈夫的亲身母亲?”这个问题金珠憋了很久,早就想找人问一问了,正好遇见一个送上门,她可不会放过。 “你问这个干什么?”女人警觉的看着金珠。 “不干什么,只是随便问一问,你若是不想答也就算了。”金珠无所谓的耸耸肩,朝冬梅使了眼色,准备往一回春里走。 “想想,怎么会不想,我都已经答了一个问题。你不能走。”女人忙半坐起来想扑过来,冬梅拿眼一瞪,她又缩了回去,只是不甘心,又往金珠的脚步挪了过来。 “那你说说,你家里的八十岁老母究竟是谁的母亲。她真的有八十岁那么老吗?还是你故意说老了好骗人?”金珠道。 “没有没有,我家里老母不止八十岁了,今天应该,应该有八十六八十七、八,哎呦,我们家穷。哪还记得那么多,反正是个快九十岁的老太婆了。是我男人的亲娘。”女人板着手指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索性又给老母加了几岁。 快九十岁?金珠的嘴角抽了抽,真想问问,你怎么不说有百岁了呢? “那你丈夫今天多大了?”金珠忍了又忍,道。 “我丈夫?我男人和我同岁。”女人说完,忙朝围观的人群中看了看。又接着道:“不不,我男人比我小两岁,今年整二十三。人家不都说嘛,女大三抱金砖,我大我男人三岁。” 二十三?还女大三抱金砖,我看是抱泥巴砖,就你那副德行,男人捡了金砖都会当垃圾丢了。 金珠忍不住心里吐槽了半天,才道:“你丈夫二十三,你婆婆快九十,那你婆婆岂不是六十七岁才生你丈夫,六十七岁还能生孩子,我没听错吧?” “六十七岁?谁六十七岁生孩子了,你小姑娘家的别胡说八道,我公公死的时候我婆婆还没五十岁,你这样说岂不是冤枉我婆婆偷人,天啊,还有没有天理啊,我娘都*十岁的人了,居然被人冤枉偷人,这还叫不叫人活了。” 女人算不清楚数,可年龄却记得清楚,自家公公几岁死的还记得,说自家婆婆六十七岁生孩子,这不是平白无故冤枉人吗,这可不是她诬赖,是那个小姑娘亲口所说,她要不抓着捞点钱,岂不是白便宜那个小姑娘了吗。 这样也行,无知真是可怕,金珠瞪了眼睛,大声道:“闭嘴,谁有闲工夫诬赖你婆婆,分明是你自己说的。你会不会数数啊,你说你婆婆今年九十,你丈夫二十三,你婆婆不就是六十七岁生了你丈夫,你还敢诬赖我,数清楚再来跟我说话,哼!” “我自己说的?”女人一愣,忙伸出双手,数了一遍,没数清楚就要当众脱鞋,旁边一个人看不下去,随手扔进一把瓜子,“你快别丢人现眼了,也不怕抓你去沉河,小心你男人出来不要你,拿这个数。” “他敢,老娘当着他的面都敢跟男……”女人抓起地上的瓜子,一边数一边往嘴里扔,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金珠恶心,突然发现自己真是太无聊了,放着正事不做,跟这种女人还说了半天的话,真是有病,转头不再理会数数的女人,抬脚就要走进一回春。 “这位姑娘请留步,医馆今天有重伤的病人,现在没空瞧别的病,姑娘还是去其他家医馆看看。”原先拦着女人的一回春伙计拦住了金珠,他们刚才在旁边看了半天笑话,瞧金珠还顺眼,说话比较客气。 “这是我们家二小姐,还不让开。”冬梅拿出一快手绢,展开给两个伙计看了看又收了起来。 “呦,原来是二小姐来了,我说谁家的小姐这样厉害,原来是二小姐啊,请,快里面请。”伙计立刻变了脸,让开路请金珠进去。 “喂,你别走,我还没数完呢?”女人看见金珠要进一回春,忙站起来想拉她。 一回春的伙计横身拦住,讥笑道:“没事,你慢慢数,既然是二小姐说话了,我们也给你一个脸,你什么时候数清楚了,我们什么时候放你进去。放心,我们一回春没有后门,二小姐要走也只能往这里,不过你要是数不清楚,那可就怪不得我们了。” “你们说话算话?”女人不信,怕一回春的伙计拿话哄她。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们把话撂这,你什么时候数清楚,什么时候可以去见二小姐。”伙计说完也不再理女人,任由她坐在地上数瓜子,只是女人本就不是一个识数的人,还边数边吃,要能数清楚还真就怪了。 女人不闹,爬在地上数瓜子,围观的人也没了看的兴致,想离开却又对伙计口中的二小姐感了兴趣,想等下去看看究竟是谁家的小姐,无奈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影,有人就去问伙计,刚才那块手绢上有什么? 金珠也在问冬梅,她那块手绢上究竟有什么东西,怎么让伙计一看就知道她们是谁。 “二小姐,你自己看吧。”冬梅将手绢重新拿了出来,金珠一看就笑了,原来是她当初设计的金猪,被冬梅绣在了手绢上。 “这个是一文堂的标记,也是蒋家的标记,老顾还说是二小姐你画的,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冬梅第一次瞧见这个图案就觉得很可爱,听老顾说是一文堂的标记后,绣在了自己的手绢上,有几次办事的时候被人看见,知道的人不用她开口就知道她是谁,让她方便很多,往后只要是去蒋家熟悉的地方,她都会给人看看手绢,能认出来的就是自己人,认不出来她就会小心几分,可她没想到,画这个标记的金珠居然不知道这事。 “记得,我画的东西怎么可能不记得,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这样用,也不怕人冒充。”金珠看着手绢上的金猪直乐,她要忙的事情太多,往往交代完一件事后就会被别的事情转移了注意,等绕了一个大圈回来再看时,最初的那件事早就变了模样,还好,她多数都还记得。 “没人敢冒充,秋河说了,发现有人敢冒充,直接剁了手,虽然至今没发现有这样的人,但以奴婢看,要真发现了,秋河他们真敢那么干。”冬梅越来越喜欢秋河那一群人,做事干脆利落,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条条框框,只认一个理,不害人不惧人,可人若要害我,绝不手下留情。 “咦,冬梅,你最近和秋河他们走的很近嘛,他连这些话都跟你说了?”金珠惊奇,自从秦娘子死后,冬梅的转变很大,有些让金珠不太适应。 “嗯,秋河他们是好人,奴婢没了以前那些心思,他们对奴婢就一天比一天好了。”冬梅不知道秋河是如何知道她的内心,那双星辰一样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她心无杂念的跟他说话,他就会什么都对她讲。 “哦,原来是这样,好了,先收起来吧,我们好像到了。”金珠和冬梅站在一条走廊中说话,正说着,对面房门就开了,一个袖子高卷着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横肉双手上有血,不像是个大夫反而有些像是个屠夫。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怎么进来这里,外面没人看着吗?”中年男人的声音很大,并没见他刻意大声,金珠还是觉得耳朵被震得嗡嗡响。 “你是文大夫吗?”冬梅还没收起来的手绢重新展开,“这位是我们家二小姐,来看那个受伤的小贼,他没事吧?” “我是文大夫,”文大夫往手绢上一看,立刻满脸堆笑,“哎呦,原来是财神娘娘来了,快,里边请。” “财神娘娘?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外号,我怎么不知道?”金珠一听就乐了,这个外号好啊,财神娘娘,也就是最有钱的神仙,要真是就好了,随手一点就能点石成金。 第四百五十六章 文大夫 “二小姐自然不知道了,这是我们私底下对你的尊称,没对外说过,呵呵,快,里面请。” 文大夫高兴,声音又大了几分,金珠不由的一龇牙道:“文大夫,你中气好足啊,说话的声音都比人家吵架大,你是不是练过啊?” “哈哈,没有,我就一大夫练什么练啊,别看我拿着刀,只能切切药材,连鸡都不会杀。”文大夫忙压低了声音,可依然比别人大三分,他边说话边往里让。 “真的假的,你如果不说自己的大夫,要在外面看见,我一准认为你是杀猪的。”金珠见文大夫豪爽,说话间也开起来玩笑,可说真的,这话不是玩笑话,真在外面遇见,问一百个人都没人会说文大夫是大夫。 “呵呵,这话早就有人说过了,要不是因为二小姐,说不定我现在还真在杀猪。”文大夫神情一暗,似乎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抬眼见金珠看着他,又忙摇摇头道:“不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现在只要想着往后的好日子就行,二小姐,你这边来,成乐送来的人在这里。” 金珠正奇怪,进门并没有看见屋里有人,却见文大夫在墙上一撩,一块和墙色一样的布帘子就撩开,露出里面的一间屋子。 “可以啊,这布是谁弄的?”金珠走上前,没往屋里走,反而看向那块布。 文大夫脸一红,道:“不是谁弄的,我以前在这屋里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得四处脏得要死,人懒又不想收拾。索性将墙涂上颜色,还连着布帘一块扔在涂墙的颜色中,后来挂起来一看,嘿,别说,还有一种暗屋的意思。有人进来不注意看还发现不了,我一直就留到了现在。二小姐,你可别笑话我。” 金珠闻言抬头,却发现文大夫红了脸,这让她十分惊奇,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会面对她一个小姑娘不好意思。 其实金珠并不知道,文大夫一直没见过她本人。所有关于她的事情都是听说。 成乐的嘴又最能吹,金珠被他塑造成一个无所不能的财神形象,这才导致文大夫私下给金珠取了一个财神娘娘的称呼,他从没觉得金珠是个小姑娘,即便今天看见了真人,给他的感觉依然很高大。所以才会面对金珠对布帘的质疑红了脸。 “呵呵,没事,你这块布让我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新点子。我回去弄出来算你一份。”金珠呵呵笑着摇头,转身进了屋。 文大夫却傻眼了,成乐说的果然没错,金珠还真是个财神娘娘,他这块布帘挂在这里很久了,看见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可从来没人说过,看见这块布帘子就有了赚钱的点子,真是神了。 屋子里有一张床,上面趴着一个人,整个背都裸露在外,上面敷着一层黑乎乎的药,看不真切那人的伤势究竟如何。 “文大夫,这就是那个小贼吗?”金珠转头问文大夫,却见他双目放光的看着她。 “是是,二小姐,你刚才说的那块……”文大夫的脑子还在那块布帘上,听见金珠的问话,随口应了声,就想仔细问问那个新点子究竟是什么。 要知道他以前差点饿死,可这块布帘子一直放在他眼面前,怎么他弄出来能赚钱的东西他自己不知道,却让金珠看一眼就想到了。 “他的伤势究竟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金珠道。 “生命危险?不不,别的病我没什么把握,这种程度的伤却不算什么,这小子只要在我这里好好躺在十天半个月,他这点伤就能好了。”瞧见金珠走到床前,仔细看着小贼的背,文大夫才回过神,忙拍着胸口保证能将小贼治好。 “他整个背部的皮肤真的全烂了?” 黑乎乎的药从小贼的脖子一直延伸到他的腰部,覆盖了整个背部,而且那些黑乎乎的药中,似乎还有些其它颜色,那些应该是血水混和在药中的颜色。 金珠仔细看过,这种混合的颜色也几乎布满了整个背部,如果她的判断没错,小贼整个的背部都被炸伤了。 “那当然是真的,整个背就没一块好皮,全都烂了,这伤要换在别人手中,只有等死一条路,幸好成乐及时送来我这里,这小子还真是命大。”文大夫道。 “整个背部的皮肤全烂了?”金珠回头吃惊的看着文大夫,这样的伤势在上辈子都是重伤,要在无菌的环境下医治,可能还有植皮才能治好。 她转头四望,文大夫这间屋子可谓简陋之极,别说什么无菌环境,连最起码的卫生都无法保证,她还能看见墙角的乱扔的垃圾,和房梁上垂落下的蛛网,这样都能治好如此大面积的伤势,如果文大夫没有吹牛,他这一手医术可真是高,太厉害了。 “文大夫,你这一手治伤的本事,是家传还是师傅传授?”金珠又动了别样的心思,眼睛闪闪发光,看向文大夫的眼神就像看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都不是,以前要饭的时候遇见一个老乞丐,受了伤,偏自己够不着,无奈之下让我帮忙,我就偷着学了点,想着治伤这种事学到手总有些好处,尤其是我们那样的人,受伤可是家常便饭,自己会治伤,至少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文大夫回忆起以往,眼中的神色逐渐黯淡了下去,那应该是他最不愿意想起的往事,可金珠问了,他还是往下说。 “老乞丐伤好了就要走,偏那天他倒霉,遇见了一个不讲理的人,说他挡了路,让人打了他一顿,没死,可也没办法动弹,没办法,他只能将一手治伤的本事传给了我,我找药治好了他的外伤,可内伤就没办法了,他没活多久就死了,也就是这样,我学会了一手治伤的医术,除这以外,别的医术我也不会。” 金珠不由叹气,虽然这个治伤本事听起来像是故事,可偏有些能人还真隐藏在不起眼的地方,又或许是久病成医,乞丐嘛,天天被人打是常事,治伤也能了常事,从中发现一种特别有效的办法也很正常。 “文大夫,你这手本事想不想找个传人?”金珠不知道文大夫有什么样的想法,只试着问了句。 “二小姐,难道你想学?”文大夫眼睛一亮,他一直为没办法帮金珠的忙而内疚,不像成乐他们,手里忙的事都是和金珠有关的事,他说了几次想帮忙,成乐都说等等看。 这次好不容易接了受伤的小贼,听说是和金珠有关,不能死掉,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保住他的命,其实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巧,不过要真能换来金珠对他的器重,那就值了。 “不是我想学,”金珠摇了摇头道:“你这手治伤的本事太厉害,如果能推广,或者是想法子让更多的人知道,不仅是件利民的好事,还能大把的赚钱,当然,首先你要同意这样做,往后具体要怎样,我们再商量。” “同意,只要是二小姐说的话,我都同意。”文大夫乐不可支,他早对成乐说过,要将这一手医术送给金珠,可成乐却说金珠身边已经有了神医,他这点本事金珠根本看不上,没想到,救了一个小贼,让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他心中暗道,等见到了成乐,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好,只要你愿意就好,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们再详细说说。”金珠更是高兴,来看小贼却无意得了两个好主意,只是最近太忙,暂时只能往后排,现在先解决小贼和李响的问题。 高兴之余,文大夫详细的说起了小贼的伤势,非常的仔细,他边说还边轻轻揭开小贼背上的黑药,让金珠看个仔细。 “文大夫,你见过被爆竹炸伤的人吗?”伤口看了,伤情也了解了,金珠还是不敢最口判断,只得问文大夫。 “见过,我自然见过被爆竹炸伤的人。”文大夫开始还笑着,随后一愣,转头看向趴着的小贼,又回头看着金珠,“二小姐,这个小贼背上的伤,莫非是爆竹炸伤的?天啊,那要多大的一个爆竹,可他也太笨了些,看见燃放爆竹不会走开,怎么还会伤到背?” “文大夫,你再仔细看看,仔细想想,这伤真是爆竹所伤?”金珠怕是她给了文大夫误导,忙让文大夫转头看着伤重新思索。 “没错,开始我还奇怪,这样的伤势从未见过,既然二小姐提到爆竹,那么大的伤口我虽没见过,但类似的伤势去常见,没错,这的确是被爆竹炸伤。”文大夫仔细想过之后,很肯定的对金珠道。 “好,文大夫,我问你的话,还有小贼的伤势,还请你暂时保密。”知道小贼生命无忧和他受伤的原因,金珠向文大夫仔细交代之后,带着冬梅出了一回春。 门口那个撒泼的女人已经不见,金珠也早就忘记,出了门,她带着冬梅直奔县衙门。 第四百五十七章 没有? “少将军,这样不好吧?”柏岚搓了搓手,一脸嫌弃的看着地上的女人。 一回春门口那个撒泼的女人,此时正昏迷在一条小巷之中,将她神不知鬼不觉敲昏并扔下,正是任杰翔的近卫柏岚。 “走。” 任杰翔白了柏岚一眼,只是叫他弄走一个碍眼的女人,有什么好不好之说,比这个更腌臜的男人都收拾过,何况一个女人。 两人转身想走,卫胜匆匆走了过来。 “少将军,二小姐身边有人,属下没靠太近,只听见什么治伤的本事,什么文大夫,还有老乞丐之类的话。” 卫胜偷偷摸进一回春,想看看那个小贼的伤势,因为任杰翔说好了走后又跟来,怕被人知道了脸上不好看,他就没惊动金珠身边的暗卫,躲远了点,听到的话不太仔细。 好在那个文大夫嗓门大,他的话倒都听了七七八八,对他如何学医的经历听了个明白,金珠的话却没听清楚,不过该知道的事情却都知道了,那个小贼的伤势已经无碍。 “少将军,那个小贼的伤势已经无碍,有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好,你不用太担心了。” 卫胜说完,也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地上的女人,还好他动作快,先一步进了一回春,要不然弄走女人的事就要落在他头上。 “具体是什么伤,你看明白了吗?”任杰翔皱眉,卫胜说了一大堆话。却没说到正题上,究竟是什么伤,怎么伤的,他一个字都没说。专说那个什么文大夫学医的经过了,一个乞丐能有什么好医术。 “没有,属下并没有接近那间屋子,也没有看见那个受伤的小贼,不过二小姐说没事,那就没事了。”卫胜不以为然,女人是那副德行,那个小贼也相差不远,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他们难道还会怕这个? “金珠说没事就没事?”任杰翔奇怪的看向卫胜。什么时候。他的近卫对金珠有那么大的信心? “呵呵。少将军,你也知道二小姐不是一般的姑娘,她能弄出迷蛋。自然认识有本事的人,那个小贼会被送来一回春,肯定是一回春的大夫有这样的本事,属下在人群中听说了,这一回春是一家专治外伤的医馆,不论多重的外伤,只要不死都能医治好,二小姐既然相信他,那就没错了。” 卫胜也觉得他的话有些不负责任,忙又解释了一番。将他在人群中听到的话讲给了任杰翔听。 “只要不死的外伤都能治?”任杰翔的眼睛亮了亮,这个本事如果是真,对他们来说就件大好事。 战场上受的都是外伤,小伤还好,能上战场的男人都是硬汉,敷点药靠着身体强壮就能扛过去,可重伤就很麻烦,十有*只能等死,甚至有些时候,无奈之下,他们会亲手送自家的兄弟上路,免得他们医治无法的情况下,还要活生生的疼死。 如果那个文大夫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或许能招进军营之中。 不过,任杰翔的眸子又淡了下来,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要知道为了挑选军医,他花费了无数的心思,在各地各城都曾张贴过告示,这个文大夫要真有本事,放着有前途的军医不当,偏开一家随时会倒闭的医馆,显然是碰见能医治的病,说大话哄金珠。 回想起被人围住的医馆,任杰翔越发肯定他的想法,如果不是一路跟着金珠,那间破烂的房子又被人围住,鬼才知道那是一家医馆。 看来不仅仅是卫胜他们受了金珠的影响,他也对她有些迷信,好像她看中的东西都是好的。 “那些人是那么说,不过好像那家医馆医治的外伤也很平常,并没有真医治过重伤将死之人。” 卫胜能看出任杰翔在想什么,他也希望那个文大夫真是个厉害的人物,可仔细一想,围观那些人说的伤势,在他看来都是一些普通的轻伤,能治好也很平常,怎能比得上战场上的那些伤。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回去吧。” 一听卫胜的口气,任杰翔对文大夫彻底失去了兴趣,甚至对小贼的伤势也有了另外的看法,县城中普通百姓都是些没经历过战火的人,一点小伤就大惊小怪,在听那个文大夫如此笃定的话,他能肯定那个小贼的伤势一般,至少在他们军人眼里是一般,如果是这样,金珠确实无需他帮忙。 “少将军,衙门那里不用看了吗?”卫胜也觉得没什么事,随口问了句。 “既然小贼无事,县衙的人也不敢拿金珠怎么样,我们先走,你去叫曾平他们随后跟上就是了。”任杰翔转身就走,金珠既然没事他就可以放心的离开,正如金珠所说,他真的很忙,军车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 金珠带着冬梅急匆匆的赶到县衙,不等她们走近,成乐领着李响正好走了出来。 “金珠,你怎么来了?”成乐一见金珠就笑了,他可是很少看见金珠焦急的样子。 “你叫人来找我报信,不就是想让我过来看看吗,怎么,我不该来?李响怎么了?” 金珠眉头一皱,报信的伙计急出一身汗,她也是急匆匆往这边赶,谁知道成乐却嬉皮笑脸,半点都没有她之前想的紧张,反而是他身旁的李响,睁着惊恐的眼睛,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这小子胆子太小,我怕他说了不该说的话,点了他哑穴而已。”成乐边说边搂住李响的脖子,歪着头道:“走吧,我们回去再说,李响,你再忍忍,等到家了我自然会给你解开,让你说个够。” 哑穴,成乐这小子还会这个? 金珠的脑中冒出几个问号,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她点点头,转身朝珠峰物流走去,那是她和成乐他们公开见面的地方。 来到珠峰物流,走进一间他们常议事的房间,成乐伸手拍了李响一掌,原本还张着嘴巴没有声音的李响,突然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金珠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但看李响惊恐的模样,估计会答非所问,她索性让李响自己说。 “二小姐,咳咳,出事了,出大事了!”李响发现自己能出声,忙大声的喊了起来,“那个小贼死了没有,流了那么多血,应该死了吧,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们说我杀人了,可我没杀啊,是他自己将自己炸伤,我都叫他别跑了,包袱里有危险的东西,要钱我另外给他,可他不信,还一个劲的跑,还爬墙,跌倒了背先落在了地上,压到了包袱,然后,然后就……” 李响说得有些混乱,金珠还是听懂了,那个小贼果然是被李响的摔炮所伤,只是他自己似乎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大的威力,被吓傻了。 “李响你别急,那个小贼没有死,他还活着,而且十天半个月之后,他的伤应该就无恙了。”金珠先出言安慰李响,见他的眼神没有最初的慌张,她又道:“李响,你这次一共做了几个,那种伤势应该不是一个摔炮所能照成。” “真的没事了吗?”李响见金珠点头,松了口气道:“五个,二小姐,我这次一共做了五个,而且每一个都还不一样。” 此时的李响后悔得要死。 金珠第一次让他做一个仅会响的摔炮,使他轻而易举拿回了儿子的卖身借据,第二次要求能炸烂苹果的表皮,他回去没多久就制作了出来,本来早就该送过来换借据,可他一弄爆竹就上了瘾,自己又揣测了金珠的意思,接二连三做出了一个比一个厉害的摔炮,想着,一起拿去给金珠,她如果想要更厉害的摔炮,他随手拿出,就能一起拿回女儿和妻子的卖身借据,谁知道,出事了。 “五个,还一个比一个厉害?”金珠倒吸一口冷气,难怪小贼的整个背部没一块好肉,“李响,你老实跟我说,最厉害的一个究竟有多厉害?” “二小姐,我没敢做多厉害,最厉害的一个我虽然没试过,但依照前几个的样子,大概能将西瓜炸出个洞。” 李响的后背全是冷汗,好在现在天气转凉,那个小贼身上的衣服穿了不少,他包袱里还有防止意外的保护措施,要不然,凭最厉害的一个摔炮就能将小贼的背炸个血洞。 “能将西瓜炸出一个洞?真的?”成乐闻言瞪大了眼睛,兴奋的拉住李响,“你家里还有吗,走走,我跟你回去拿一个试试,没亲眼看见我还真不信。” “不不,我家里没有,一共做好了五个,全带来了。”李响苦着脸,他一心想多换一两张借据,将做好的摔炮全带了过来,家里半个都没有。 “没有?”成乐失望的看着李响,道:“李响兄弟,凡事都讲究个亲眼所见,我刚才是怎么在县太爷那里保你,你也看到了,这会你说没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一回事吗? “真没有,成乐兄弟你可千万要相信我,那个小贼真不是我弄伤,确实是那些摔炮所伤。” 李响害怕得发抖,他并没有实话实说,那个小贼被摔炮所伤是真,可如果他没有从后面将小贼从墙头上拉下来,压炸了摔炮,小贼也不可能被炸伤。 “唉,李响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你,你拿来的包袱有多大你自己知道,我家二小姐让你做的摔炮有多大,更不用我来说你也知道,拇指大小的东西,任它威力再大,也不可能将一个人的背全炸烂吧,那个小贼的伤我看过,以我看,没有脑袋大的爆竹,不可能受那么重的伤。” 成乐斜着眼睛看着李响,他听见消息赶去的时候,李响正手足无措的站在血泊中的小贼旁,嘴里不停的说着一些话,他可是听得很真切,再听看见的人一说,他就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样发生,李响究竟是不是伤了小贼,全凭他上下嘴皮子动一动。 他之所以全力保着李响,一来他的事情会牵连到金珠,二来小贼倒在血泊中的情景吓住了他,他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厉害的东西,不过拇指大小,居然能将一个大男人差点炸死。 “不是,不是拇指大,是比核桃略大些。”李响吓得话都说不利索,金珠只让他做一个能炸烂苹果表皮的摔炮,是他自己自作主张弄出了将人炸伤的东西,这事成乐他们如果甩手不管。他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比核桃大一些?”成乐心中暗惊,脸色一沉冷笑连连,“呵呵。我说怎么用手指都能捏炸的东西能将人的后背炸烂,敢情不是我家二小姐让你弄的东西,那我岂不是白白给县太爷送了好处,不行,我这就去要回来,你自己弄的东西,你自己负责,还有那个小贼,我马上让人将他拖出来扔大街上,你自己找大夫帮他治。” “不不。成乐兄弟。这事怪我。都怪我自作主张,想多赎回几张借据,才弄出的事。你帮帮我,我不能坐牢啊,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她们可都指望着我,我不能出事啊,我、我……” 李响紧紧抱住成乐,生怕他真去找县太爷,衙门的事他知道,没有银子上下打点,他哪能那么快就出来。更别说那个被炸伤的小贼,当时他就以为死了,能救他性命的大夫,诊金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别说他现在还欠着一屁股的账,就是以前,他也折腾不起。 金珠在一旁冷眼看着,成乐这人嘴虽损,但心眼不坏,他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李响,不会动真格,她也就没多嘴。 “帮你?”成乐低头看着抱着他腰的李响,嘴角一歪就要笑,看见金珠的眼睛盯着他,忙神色一整,道:“帮你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不说实话,我也没看见真东西,你不能让我信服,我如何愿意帮你?” “真东西?有有,成乐兄弟,你这就跟我回去,我立马做一个试给你看。”李响闻言忙道。 “现在就能做,你不会是哄我吧?”成乐眼睛一亮,朝金珠得意的挤了挤眼睛。 “能能,我制爆竹的土窖里东西都很齐全,只要一会的功夫就能做好一个,你只要跟我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李响道。 “行,那我就相信你一次,跟你走一遭,要是你说的话属实,我就帮你,可若是你没说实话,哼哼,你明白?”成乐冷哼着,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李响这小子的脾气太臭,虽然用借据要挟他做摔炮,但成乐几番试探,这小子都是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态度,让他不由的担心了起来。 金珠有话在先,只要李响能做出要求的事,能随意要回一张借据,第一次的摔炮让成乐有些心急,因为他知道,李响这小子在意只有老婆孩子,那就是说,九张借据只有三张管用,只要李响能做好前三件事,他就能带着老婆孩子远走高飞,而依金珠的脾气,她不会勉强李响留下,可如果真是这样,他忙前忙后这一通岂不是白费力了。 正想法子怎么辖制李响,却没想到老天开眼,让一个不长眼睛的小贼撞了上来,事情顺利得让成乐心花怒放,自然,表面上他还是要装作很为难,该做的事情一件不少,可天知道,他有多希望这事能闹大,最好那个小贼死了,李响被衙门追捕,而他只要到时候收留李响就好,不怕他不乖乖听话。 成乐越想越美,看向金珠的眼神中充满着得意。 “走吧,我们跟你去看看。”金珠道。 成乐眼中的得意自然落在了金珠的眼中,虽然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可一看就知道没憋着好事,一定又在想什么歪点子,她还是盯着点比较好。 “好好,二小姐能一起去那就更好了。”李响连连点头,忙带路去了他制作爆竹的土窖。 土窖在城边一处没人荒土坡上,用厚厚的泥土夯起一人多高的围墙,墙足有三尺厚,看上起里面似乎有夹层。 围墙内是一个空旷的院子,地上有大大小小的坑洞,还有不少灼烧过的痕迹,这个院子应该是李响用来试验爆竹的地方。 围墙里的一边是土坡,上面挖了几个洞,用几块大泥砖堵着,李响上前扒开,里面露出制爆竹的材料。 “李响,你这些东西就这样放着,也不怕谁偷了去?”成乐很奇怪,除了进来的院门上有一把锁,里面的土洞连个门都没有,一人高的围墙不算高,真要想进来偷东西,简直易如反掌。 “没人偷,门上那把锁其实也是个摆设,我这些东西就这样放着也没人偷。”李响摇摇头道:“我这里从不放制作好的爆竹,这些东西在我的手里能变钱,换做其他人,白送他都嫌没地方搁。” “也是,要人人都会做爆竹,我也不来找你。”成乐了然的扁了扁嘴,探头往几个土洞里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他大都认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真像李响所说,白送他,他都不要。 金珠也趁机瞄了几眼,除了能看出一些竹子,一些纸张还有一些石头之外,她比成乐知道的更少,连想象中的黑色火药也没看见,心中不由升起疑问,只凭这些东西真就能制造出爆竹了吗? “二小姐,成乐兄弟,还有这位姑娘,你们站在这里等,我去做摔炮,一会就出来。”李响指了一块离院门最近的地让众人站着,他转身从几个洞里拿了些东西,而后走进最大的一个土洞。 “冬梅,那个土洞里黑漆漆的,他在里面能看得见吗?”金珠歪着脑袋往土洞里看,看了半天也没看见李响的身影。 “二小姐,奴婢过去看看。”冬梅身影一晃就走近了土洞,偷偷往里走了进去,没过一会她又退了出来,回到金珠的身边。 “怎么样,里面有什么?”成乐本也想跟着去,谁知道刚想动,冬梅就回来了。 “回二小姐,那个土洞里面转了三个弯,最里面的土洞没有顶,里面亮堂着呢,除了李响之外就是一些工具,再没别的东西了。”冬梅道。 “里面的洞没顶,那小子不会趁机跑了吧?”成乐一听急了,这里是李响的老窝,谁知道他里面有没有藏着梯子之类的东西,让他们三个远离土洞傻等着,他往里一钻,等时间长了不出来,他们再进去找的时候,这小子估计都带着老婆孩子跑了。 成乐想着,抬脚就朝土洞冲了进去,金珠伸手想抓却没抓住,“成乐,你是不是傻了,他老婆女儿的卖身借据还在我们手里,他现在敢跑吗?” “那可说不定,万一他要是跑了,我忙活这些天不是白费力气了。”成乐放慢了脚步,没有直冲进去,却偷偷的探进头,侧耳听着动静。 “死成乐,瞧你这点出息,目光短浅只惦记着那点微不足道的苦劳,我可告诉你,将你的小心思给我收起来,要是坏了我的事,我绕不了你。” 金珠这回算是明白成乐的心思了,不过这也怪她,只让成乐他们帮忙找人,并没有说清楚具体要做的事情,成乐看不到这事能带给他的成就,自然会想歪了。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让李响帮你做什么?”成乐一溜烟跑回到金珠的身边,眼巴巴的等着她说。 李响只是金珠找的人,能不能成事还不知道,成乐想了无数种可能,却一直猜不透金珠究竟想干什么,这会他可要问个清楚。 “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啊,我之前不都已经说了,要做一种能扔出去炸死一片人的炸弹,怎么,都能炸伤一个小贼了,你居然没想到?”金珠不屑的扁扁嘴,她以为大家都知道要做什么事了,谁知道却不是。 “这两件事是一回事吗?”成乐歪着头,看着金珠的眼神很奇怪,好像看一个笨蛋一样。 第四百五十九章 琐事 “不是一回事吗?”金珠更是奇怪,都已经炸伤了人,怎么还想不到? “咳咳,金珠,你是不是记错了,你原本说的可是比迷蛋更厉害,一颗迷蛋能迷倒几十号人,一颗炸弹怎么着也要放倒上百号,李响那个摔炮再厉害,也才伤了一人,况且还没死,只是炸伤了皮肉,连筋骨都没伤着,这差别也太大了吧,怎么可能是一回事?” 成乐不解,瞪着眼睛看着金珠。 要说爆竹伤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别说伤人,往年还有因燃放爆竹引发火灾死人的事,比这个厉害多了。 但这个和迷蛋却不是一回事,怎么能一样呢? 不一样吗?成乐似乎说的有道理,金珠一时愣了,正想仔细想想究竟是那句话没说明白,怎么如此明了简单的事情居然闹不清楚,李响却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走了出来。 “二小姐,你看,这就是你要的那种摔炮。” 金珠探头一看,果然比核桃略大,黑乎乎的不起眼,要是掉在地上,十有*会当成一块黑石头,一脚踢飞。 “这里有东西试吗?”摔炮这东西用眼睛是看不出什么效果,只能当场试验。 “有,二小姐,你稍等片刻。”李响边答应着边又走回土洞中,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放了几天的苹果,皮都有些焉了。 “二小姐,这是我前几日买回来试验的苹果。你看行吗?”李响自作主张惹了事,现在任何一点小事都不做主,拿着苹果等着金珠发话。 “行,你试吧。”金珠点点头。 李响将苹果放在院子里的一块泥砖上。往后退了几步,拿着摔炮就要扔。 “等等,我来试。”成乐看着心痒痒,嘴里却道:“我手准,还是我来试,免得你扔不准还要重做。” “好,成乐兄弟想试就来试吧。”李响二话不说将摔炮递了出去,他现在视摔炮如洪水猛兽,要不是现在无计可施,他真想甩手跑掉。从此再也不碰这东西。 “好。看我的。” 成乐小心的接了过来。他嘴上虽然一直不相信李响的话,但心里却早相信这东西的厉害,小命伤不了。但将手指头炸掉几个还是很容易,看看李响的九个指头就知道,所以他格外的小心。 轻轻颠了颠分量,又看了看泥砖上的苹果,大概试了试手劲,成乐一扬手,摔炮就脱手而出。 啪! 一声炸响,声音不是很大,在厚厚的泥墙之内显得有些闷,感觉威力不是很大。可当冒起的白烟散后,放在泥砖上的苹果不见了。 “咦,炸飞了?”成乐跑了过去,从泥砖的后面捡起了炸飞的苹果,拿着走了回来,脸上的表情突变得有些怪异。 “我看看。”金珠伸手要过成乐手中的苹果,仔细一看,只见上面擦破了点皮,并没有想象中被炸烂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金珠转头看向李响,这点程度的摔炮,别说将小贼的背部炸烂,就是想将衣服炸破洞也不容易。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明明试过,能将整个苹果都炸烂,怎么会只擦破点皮?”李响一脸不敢置信,看了看苹果,转身走向那块放置苹果的泥砖,“二小姐,你快来看,我说苹果怎么会没事,原来成乐兄弟并没有扔在苹果上啊。” “我没扔准?”成乐脸一红,先一步跑了过去。 果然,泥砖上有一个正冒着缕缕白烟的新洞。 金珠用手去扣泥砖,发现泥砖很坚硬,随手在地上找了块石头砸上去,泥砖也只蹦了一小块。 “李响,你这个摔炮的威力不错啊。” 金珠笑了起来,能将一块坚硬的泥砖炸出一个洞,已经远远超过她原先的要求,难怪能将小贼的背部炸烂。 “二小姐,救命啊。”李响趁机求金珠,他也看出来了,成乐虽然为难他,但只要金珠开口,他也不敢不从。 “好,没问题,只要你以后帮我的忙就行。” 金珠高兴得连连点头,这个李响的手艺真不是吹,刚才那个摔炮不需要进一步的处理,放在成乐等有功夫的人手中,砸在人身上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武器,如果能再进一步的改进一下,比上辈子的炸弹也不差。 “帮你?二小姐,你是不是想要我帮你继续做这种摔炮?”李响白了脸,他已经胆寒,这种摔炮他绝对不敢再碰了。 “你不愿意?”金珠的笑容慢慢消散,转头斜了一眼成乐。 “二小姐,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这东西动不动就会伤人,我、我实在是不敢碰了,求二小姐开恩啊。”李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想起莫名其妙去赌钱,将家业老婆孩子输了个精光,而后又弄什么摔炮,将一个小贼炸伤,至今也不知道生死,他悔啊,早听老婆的话回家种田,哪有那么多祸事。 瞧见一个大男人在面前哭成个泪人,金珠有些手足无措,她请人帮忙从来都是你情我愿,像今天这种状态还是第一次。 “瞧瞧你干的好事。”金珠小声的骂了一声,瞪着成乐。 成乐也没想到李响会成这个样子,不敢看金珠的眼睛,转身看向别处。 “李响,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只是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考虑。”金珠想了想道。 “二小姐请说,只要不让我接着弄这东西,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李响哪敢说不愿意啊,金珠的手里可还拿着他老婆女儿的卖身借据。 “这种摔炮我有用,你要实在是不愿意帮我,你就带几个徒弟吧,只要教会了他们,我也可以将借据还你。”想来想去,不愿意勉强他人,金珠只能另想一个法子。 “我愿意,我愿意带徒弟。”李响闻言大喜,他已经不准备继续干这一行了,他的手艺如果失传也是件憾事,能带几个徒弟出来将这门手艺传下去,也是件好事。 “好,我手里还有八张借据,本来你今天送来的摔炮足够换走一张,可惜惹出了事需要处理,我也不为难你,这张借据我就不给你了,算是你该负的那一份责任,你没意见吧?”金珠道。 “没意见,我没意见,全凭二小姐处置。”李响忙连连摇手,本是坐牢偿命的祸事,只一张借据就能抵消,他当然愿意了。 “嗯,剩下这八张借据我也不一次次的算,你就一次性带八个徒弟,他们都学会你的手艺之后,我就将借据全还给你,你看怎么样?”金珠道。 “八个?他们要是学不会该怎么办?”李响愣了,学手艺的事情可不好说,有笨有聪明,万一遇见一个脑子不灵光的人,他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带徒弟了。 “不会,你只管教人,我会找能学会的跟你学,放心好了。”金珠摇头轻笑,她比李响更希望有人能将他的手艺尽快学会。 “金珠,算我一个。”成乐一直竖着耳朵听着,闻言忙自告奋勇。 “好,这事还是你办,不过,你要再吓唬人,将事情弄砸了,哼哼!”找人的事情还真只有成乐去办,不过有些话要细细嘱咐一番,金珠拉着成乐走到一边。 半响,成乐脸色沉重的走了回来。 “好了,我们走吧。”金珠带着冬梅离去。 成乐则和李响呆在土窖之中,他要先学习了解一些,好方便他回去找人。 时间一晃就是三天。 钱方街的艺术走廊基本成型了,现在正做着最后的收尾,金珠让人在钱方街的入口处做了一块广告牌,为任杰鸿的书画展提前打起了广告。 这下钱丰算是找到对口的事情了,一手包揽了书画展的所有事情,特别是那块广告牌,听了金珠详细说了广告的事情之后,他设计的灵感一套接着一套,看得金珠眼花缭乱,惊喜万分,天才啊,这要是在上辈子,绝对是广告界的一匹黑马。 书画展被钱丰接手,新宅院也基本布置妥当,以金珠的眼力,她认为田王嫂和吴妈的水平差不多,只是各自的侧重点不同,这让她对将来要做的事情充满了信心。 只是王大娘那里的事情进展得有些不顺,烧制出的第一批异形瓶居然没有一个成功,不过王大娘并不没有泄气,反而从中发现了不少问题,在问清楚金珠居然要做什么用后,她开始自行烧制。 这是一项不容易的事,金珠一开始也没想到会一下子成功,到也没什么可失望。 接下来就是铜器店的事情,这段日子一直都是姚媚儿紧盯着,那个店主如同打了鸡血,打制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蒸壶,只要姚媚儿说不对,他立马就改,一点怨言都没有。 最新的蒸壶已经拿去给月红试用,只等多用一段时间才能最终确定。 铜器店老板眼巴巴的看着姚媚儿,想邀功却被姚媚儿一张银票打发了。 这天,金珠带着冬梅和姚媚儿来到了一回春。 她手头上的事情基本有人在处理,这次她来看看小贼的伤势,如果真有文大夫说的那么神奇,她又另外的安排。 第四百六十章 定日子 文大夫没在一回春,伙计认识金珠也没拦着,任由她进了后堂,来到小贼养伤的小屋。 一股子怪味在小屋里弥漫,只往里走了一步,金珠就退了出来。 “冬梅,你进去看看,小贼是否已经脱离了危险?” “是,二小姐。” 不过三天的时间,只要能脱离危险就说明文大夫的药有效,如何检查金珠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还没冬梅懂的多。 冬梅进去一会就出来,满脸的笑容,“回二小姐,那个小贼真没事了。” “以你看,他的伤势真能好?”金珠道。 “能。”冬梅点点头,她虽然不是大夫,但习武的人对药理多少懂一些,尤其是外伤,甚至比一般的大夫还厉害。 她仔细查看过小贼的伤势,若是换成一般的大夫,小贼的性命堪忧,但看他现在呼吸平稳,脉搏稳健就知道,他已经没事了。 “这个文大夫还真是有本事。走吧,我们先回去,等小贼的伤好了再说。” 金珠转身就走,知道文大夫的医术没有骗人,她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这几天成乐已经找好了人,正跟着李响学制爆竹的手艺,小贼性命无碍,才不会影响这件事。 “二小姐,你来了,怎么刚来就走,不多坐一会?”刚出门就碰见文大夫,文大夫瞧见金珠,一脸的惊喜。 “不了,等那个小贼的伤势好了差不多。你跟成乐来找我,我有事跟你商量。”金珠笑道。 “二小姐已经看过那个小贼?”文大夫一愣,立刻笑了起来,“好好。那敢情好,我说那伤能治就一定能治,呵呵。” “嗯,你进去吧,我们走了。”金珠朝文大夫挥挥手,带着冬梅和姚媚儿转要走。 “二小姐,先等等。”冬梅突然出声。 “嗯?”金珠不解的转头。 “文大夫,你刚才是不是去找药了?”冬梅转头问文大夫,眼睛盯着他手中的一个布袋,秀气的鼻子轻轻动了动。 “是啊。冬梅姑娘也懂药?”文大夫恨不得能多和金珠的人接触。听见冬梅问话。忙将手中的布袋打开。 “什么味,好奇怪?”金珠又闻见小屋中的那一股怪味,原以为是小屋里不干净。没想到是文大夫布袋中的味道,她捏着鼻子好奇的凑了过去。 恶! 满满一布袋子的虫,爬在一些树叶青草之间,正在布袋中不停的蠕动,那股子怪味,正是从这些虫身上散发出来。 “文大夫,你就是用这些虫治伤?”中医本就用树根草虫石入药,只是一般都是处理过,金珠从没见过如此鲜活,还散发着怪味的虫子。有些反胃。 “是啊,二小姐,你别看这些虫子恶心难闻,正是用了它们,那个小贼身上的伤才能好那么快,这些虫子还不好找,我费了很大的劲才弄了这么一点。” 文大夫见金珠恶心,忙将布袋收了起来,详细说了这种虫子的用途。 原来,他平时治伤用的也是晒干后的虫子,只是小贼的伤势严重,那些平常用的药就有些不足,必须要用鲜活的虫子配药,这才让小贼的伤势好了那么快。 “哦,我还以为你平时也这样用药,怪恶心又麻烦还不方便,你干嘛不自己养虫子呢?”金珠手中拿着文大夫递过来的药粉,那些药粉就是他平时配置好的伤药,灰白色,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养虫子?虫子也能养?”文大夫一愣。 他平时没事就专门四处寻找布袋中的虫子,四周能找的地方几乎都找遍了,这种虫子并不常见,他今天还算运气好,发现了一些,要不然他要走得更远,不会正好回来碰见金珠。 “为什么不能养,只要你知道这种虫子怎么养,不就行了。”金珠道。 “可是,可是从来都没听说谁家养虫子啊?” 文大夫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他用的所有药材,一般都是上山采药自己炮制,偶尔会从一些采药人那里买一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种自己养,包括其他药铺医馆,他也没听说有人这样做。 “没听说就不能养吗?”金珠暗暗翻了个白眼,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从众,别人怎样自己就怎样,还理所当然从不想其中的原因。 “不,不是,我只是,只是没想到还能这样。” 文大夫心细胆大,要不然也不会从老乞丐那里偷学医术,加之对金珠又十分的崇拜,从成乐嘴里听了无数的事迹,日常行事上早就开始无意的模仿金珠,闻言只一愣之后就醒过味来。 是啊,别人不养,一来是不知道这种虫子的好处,二来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养,这事对于他来说,只要留意这种虫子的习性,养起来应该不困难。 “能养吗?”瞧见文大夫的眼睛越来越亮,金珠笑道。 “能,能养,谢谢二小姐,你真是财神娘娘啊,哈哈。”文大夫哈哈大笑,他的医馆之所以半死不活,一来是太平日子受伤的人不多,二来就是因为这种虫子难得,他配制好的伤药舍不得用在一般的伤势上。 “别高兴得太早,养虫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行吗?”金珠不是打击文大夫的积极性,而是提醒他,任何东西从野生变成家养,其中的过程都很艰难,她可不想今天文大夫信心满满,过些天就灰心丧气。 “二小姐,你放心吧,我知道这里面的事,只要这种虫子能活在外面,我就能让它们在我家里活下去。” 金珠其实小瞧了文大夫,他当年做乞丐的时候,可没少养过虫子,只是那个时候养的虫子多是蟋蟀之类的东西,蹲守在野外几天几夜,找到一只声音响亮的蟋蟀,放在手里调养几天,然后拿去卖了,或者找人赌斗换点吃喝。 初时没人教,养死了不少好苗子,后来渐渐摸到了窍门,不但不会养死,还能将要卖的蟋蟀调整到最佳的状态,以求卖个好价钱,为这,他可没少蹲在野外,观察蟋蟀的习性。 “好,你要有什么需要,只管去找成乐,这事你要是愿意,可以算我们合伙。” 一回春虽然有成乐帮衬,但文大夫是个倔强性子,不肯白白收成乐的银子,只是在收治人的时候收点钱,让一回春始终这么半死不活的撑着。 金珠早从成乐那里知道一回春的事,她有心想帮忙,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好了,机会来了。 “二小姐,我当然愿意,只是,咱们该怎么个合伙呢?”文大夫可就早盼着这一天,能用他的真本事赚银子。 “简单,我出钱,你出力,咱们五五分成,如何?”金珠已经习惯,张口就来。 “五五?不不,五五不行,我看还是四六,我四二小姐六,这样我才能放心。”文大夫双手连摇,说出的话让金珠一愣,还有人嫌钱多? “为什么?” “我只会干活不会赚钱,这合伙生意的大头必须二小姐来,如果是五五的话,这生意肯定会亏本。”文大夫认真道。 “还有这种说法?”金珠吃惊的看着冬梅,冬梅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姚媚儿也摇了摇头。 “二小姐,你就别推辞了,反正只要是跟着你,还怕没饭吃,多一成少一成真的没什么,你就让我图个心安好了。” 文大夫生怕金珠会拒绝,忙将话说死,如果金珠不愿意,他就不养什么虫子了,反正以他倒霉的运气,养什么都养不活,还是别费那个劲。 “既然这样,那就四六吧,你先弄着,钱找成乐拿,过后我们再写合伙的文书。” 金珠无法,有些事情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不过文大夫有句话说的对,只要是四六开,这次合作也就不叫合作,而是蒋家的买卖,有蒋家出面自然不会亏了他,文大夫可不笨。 “行,我这就去忙,二小姐你慢走。”心愿得偿,文大夫笑成了一朵大菊花,目送金珠离去。 “媚儿,今天什么日子?”走出一段路,金珠突然想起来,艺术走廊已经快完工了,新宅院也已经布置得差不多,该是准备找个好日子开展了。 “回二小姐,今天是十月初七。”姚媚儿的眼睛亮晶晶,虽然已经看见过数回金珠想主意谈买卖,可如此快又如此怪的事还是第一次,养虫子啊,真新鲜! “十月初十,双十是个好日子,只是有些仓促,不知道来不来得及?”金珠低头默想着开展的日子,她没有找什么人推算的习惯,只按照上辈子的习惯,找几个熟悉的日子。 “只要三天,太仓促了不是什么好事,不如再往后推一推,到下个月的十一日,哈哈,光棍节,太好了,就定这一天。” 金珠的眼睛猛然睁亮,十一月十一日对现在的人没什么意义,可对于上辈子的金珠来说,那可是一个最好赚钱的日子,她脑子里一下子就涌现出一堆能大把捞钱的点子。 尤其是钱方街前不时溜达的那些女人,她好像看见一个个背着钱袋准备散钱的送财童子。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不喜欢他? 两天后,任杰翔带着人送来了几十盆鲜花。 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那些花显然之前都是细心呵护,送花的车也是特制,四周围着高板,顶上还遮着防寒透气的纱罩,三四个花匠跟随照看,金珠一见,忙叫人喊来了田王嫂和吴妈。 福保村的人刚走,养花的地方还没收拾出来,口子里又是一个荒野之地,人少不方便照看,反正新宅子需要鲜花点缀,先放在那里过冬,明年春天再做打算。 金珠让吴妈和田王嫂挑选各自擅长的拿走,她们俩虽然依然在布置新宅院,但比赛的事已经名存实亡。 巨大花圃的建造计划,让她们俩热血沸腾。 她们都来自百花谷,那是一个天然的鲜花盛产之地,一年四季各种鲜花轮番开放,总让那个山谷充满着花香。 出了百花谷,来到京城,花花世界让她们断了回去的念头,可梦里回醒,那充满着花香的家乡,依然让她们魂牵梦绕。 饶是田王嫂打理过京城王府中的花园,可相比较起整个山谷都是鲜花的家乡,王府的花园不过小儿科,更何况王府花园中有太多的亭台楼阁,和家乡并无半点相似之处。 在口子里新建一个巨大的花圃,规划设计全由她们两人决定,人手金钱全不是问题,要求很简单,要多多益善的鲜花。 这对吴妈和田王嫂是个巨大的诱惑,两人瞪着较量的眼睛,满口答应下来。 田王嫂和吴妈正指挥着人搬花,有一跟随在旁的花匠,凑到任杰翔耳边说了几句呃,指了指吴妈。 “金珠,二哥将吴妈送你了?”任杰翔很奇怪,任杰鸿一向很低调,曾听人说他来过普安。却没想到他母妃最器重的花匠在金珠身边出现。 “是啊,我帮了他一点小忙,他说也要帮我的忙,就将吴妈送我了。”金珠毫不在意,她哪里知道。自从笑歌回了京城。京城里的局势骤然紧张了起来,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来无数人的关注。任杰鸿会跑到普安来,也是为了避嫌。 谁知道,他遇见了金珠,就注定无法低调了。 “你帮了我二哥的忙?什么事?” 任杰翔很好奇,任杰鸿虽然低调,但也不至于有事需要金珠帮忙,他从不身处险境,自然不会有金珠救人的事情发生,身边更是随时带着各种人手。想要发生什么需要金珠帮忙的事,几乎是不可能。 “他无聊,我就帮他找点事情做,现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下个月就可以正式开始,不过他不想人知道。你要想看热闹,十一月十一日那天来钱方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金珠瞧着任杰翔神秘一笑,任杰鸿不想张扬,可任杰翔不一样啊。只要他能来钱方街,京城那些花痴女还不屁颠屁颠的跟来,到时候,嘿嘿嘿,宰了没商量。 “十一月十一日?那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是那天?”任杰翔不解,想问,金珠不解释,其实她也很无奈,十一月十一日,只要不写成阿拉伯数字,她就是说破大天也没人会联想到光棍之类的事。 好在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只要那天的活动能够成功,最好能促成几对有情人,然后每年都在那一天搞活动,这样过上几年,人们自然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哎呦,你就别问了,要是感兴趣,你那天来就是了,哦,对了,京城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张贴广告?” 金珠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普安县人没事都喜欢在钱方街附近溜达,她那块广告架又大,钱丰画的广告几乎已经人尽皆知,可京城人知道的却不多,她在京城又没有地盘,不久前还想着是不是要进京去发小广告,这会遇见任杰翔自然要问一问。 “广告?”任杰翔不解。 “也就是告示,钱方街十一月十一日有活动,我想张贴告示,让京城里的人也知道,人多才会更热闹,呵呵。”金珠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京城的人更有钱。 “原来是告示,你让我想一想。”任杰翔犯难了,张贴告示基本上是朝廷和衙门的事,比如张贴皇榜,大赦天下的文书等等,一个商人也想张贴告示,这、这有点太什么了吧。 一看任杰翔为难的神情就知道,这事没戏,不过想想也知道,这里的人唯一的广告概念,估计就是自家的门头招牌,连朝廷和衙门的告示,一般都张贴在门外的墙壁上,根本没有一个专门的地,她刚才的问题问错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自己的店铺?” “有啊,你想做什么?” 金珠眼睛一亮,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真蠢,高门大户的人,谁家没有店铺田产,任杰翔自然也不例外,即便他从不经营,他母妃也会安排人帮他料理。 “借你店铺外的墙壁用一用,行吗?”金珠一脸笑容的看着任杰翔。 本就想借用任杰翔的招牌吸引京城的花痴女,用他店铺外墙打广告,这招绝对好使。 “店铺外的墙壁,你是要张贴广告吗?”任杰翔松了口气,城墙外通常用来张贴告示的地方,自然不能让金珠张贴什么广告,可自家店铺外的墙壁就没什么顾虑了,“行,你去贴就是了,我让卫胜跟着去。” “好,太好了,什么时候,现在去行吗?” 金珠喜得跳了起来,钱丰这段日子别的事情没干什么,宣传的广告画却画了不少,每天在钱方街那块广告牌下转悠,听见别人评论就凑过去听,回来又改,然后重新换上新画,这个势头才开始几天,如果没有让他宣泄的地方,恐怕任杰鸿没出名,专门画广告画的钱丰就出名了。 “现在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会不会太早了些?”任杰翔不知道广告的内容是什么,想着无非是告知某月某天有某事发生,让大家前往云云,这样的内容,提前三天就可以了,一个月嘛,太早了些。 “对哦,还有一个月,确实太早,而且还有很多东西没准备好,那这样,你让卫胜下个月初来找钱丰,行吗?” 金珠不认为提前一个月太早,即便不是宣传十一月十一日的书画展,她也可以宣传钱方街,可正是这个想法让她往后推迟了日子。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除了宣传书画展,还可以制作产品的宣传彩页,到时候就站在广告牌下面,找人发放,这岂不是更好。 “可以。”任杰翔点头答应,他让卫胜跟着,无非是店铺的掌柜们不认识金珠的人,什么时候都可以,又费不了太多的时间。 想起宣传彩页,金珠的眼睛就亮了,又有新东西可以折腾,只是不知道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毛笔画用来画产品会是什么样,还有,既然要宣传产品,自然要有优惠啊,打折啊等等类似的活动,她必须抓紧时间。 想着,金珠就想转身离开,只是任杰翔正对面站着,她也不好过河拆桥,人家才送来花,还答应让她去店铺外墙张贴广告,她如果真甩手走了,也太什么了吧。 正想法子找借口,吴妈走了过来。 “二小姐,花都搬完了。” “搬完了,那好,人手够不够,需要我帮忙吗?”金珠猛朝吴妈眨眼睛,快说啊,说需要帮忙。 “帮忙?”吴妈眼睛一亮,忙道:“自然是需要帮忙,奴婢和田王嫂是两个女人家,种花什么的没问题,但搬东西却没什么力气,二小姐好心,不如请三公子将那几个花匠留下,可否?” 吴妈会错了意,以为金珠让她开口要那几个花匠,她冷眼看过,那几个花匠虽然比不上她和田王嫂,但也是种花养草的一把好手,这样的人如果能留下,对她们的帮助不小。 “这个自然是没问题,他们本就是送来给金珠的。”任杰翔大方的开口,让几个花匠留下,还道过几天让人送他们的卖身契过来。 其实他之前并没有这样想过,只是让几个花匠来帮忙,没有将花匠送给金珠的打算。 这些花匠都是他母妃的人,他不过临时借用,可见任杰鸿都送了吴妈给金珠,他如果只是借用,那也太小气些,说到底,他才是金珠的正经未婚夫。 想到他和金珠的关系,任杰翔有些恍惚,金珠之前和他大哥的关系很好,因两人都是爱财的人,又一起做生意,这也不算奇怪,可为什么他二哥也跑来找金珠,道是无聊请她帮忙,这也太奇怪了吧。 想着想着,任杰翔眯起了眼睛,怔怔的看着金珠,却发现她一脸懊恼,正挤眉弄眼对吴妈比划着什么,半点都没将他放在眼里。 上次的遭遇又闪现脑海,金珠的神情清晰的重新出来,她分明就是想走,只是吴妈会错了意。 任杰翔绝顶聪明,除非他不关注,否则很少有事能逃过他的眼睛,发现金珠的真实意图,他又疑惑了,难道金珠真的不喜欢他,而他的心里,怎么会有种怪怪的感觉呢? 第四百六十二章 还是不见的好 “三哥,你还有……”金珠见任杰翔怔怔的看着她没动作,话出口了一半,才猛然想起老顾的提醒,忙拐了个弯道:“你要是没什么事,不如去我新买的宅子看看?” 邀请?分明就是无奈之语,他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还怎么当领兵的将军。 任杰翔脸色渐沉。 金珠心里慌慌,难道真被老顾说对了? 可她并没有嫌弃任杰翔的意思,只是有点忙,将他往后放了放,不会因为这个就生气吧,那也太小气了些。 不过,这可不是上辈子的时代,男人是女人的天,她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对,况且任杰翔还是个带兵的男人,一定比一般人更在意这个,要怎么办呢? “三哥,你上次说的孔明灯,带来了吗?”金珠忙眨动眼睛,抛出任杰翔最在意的话题,转移他的怒气。 “没有,这次来的匆忙,并没有带来。”看着身高刚及他肩膀的金珠,任杰翔心中的气瞬间消失了。 他暗自失笑,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置气,说到底,金珠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虽然聪明能干,但心智怎么也不能和成年人相比,有些他们看重的事情,在她那里或许根本算不上什么。 如此一想,任杰翔脸上的冷意完全消散,还为他的无端生气,失声笑了出来,如一道阳光照耀在脸上,晃的金珠张口失神。 “三哥。你应该多笑笑。”金珠愣了半响,才冒出这一句话,让郁闷了半天的任杰翔更是笑容满面,原来并不是不喜欢,而是他的表情太严肃。 妖孽啊,比赵永健还要妖孽啊,要不要怂恿他帮忙去宣传一下下个月书画展的事情呢? 金珠边欣赏着任杰翔阳光般的俊容,边流着口水无良的暗自盘算。反正被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如果让他身披铠甲骑上战马,抬着广告牌在京城里晃一圈,下个月的书画展不被挤爆都困难。 想着那样的形象,金珠嘿嘿笑出了声。 “金珠,你笑什么?”见金珠看着他笑,任杰翔心里本来很自豪,可那笑容怎么越看越猥琐,让他无端的打了冷战。 “没。没什么。呵呵,三哥,你下个月一定要来看看。真的很热闹。很好玩,别忘了。” 金珠哪敢真让任杰翔那样去宣传书画展,能用他的店铺外墙打广告就已经不错了。 “嗯,我记住了。” 说完这话,任杰翔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好像往下没什么话对金珠说。低头轻咳了一声,道:“金珠,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没事没事,我在这里有县太爷罩着。没人敢找我麻烦,呵呵。三哥要是忙就先走吧,记得下个月十一日来就行。”金珠忙朝任杰翔挥挥手,可算是合理又合情的说出了送行的话,不容易啊。 “好,那我走了。”任杰翔转身大步离开,不知为什么,脚步很轻盈,好像要飞一样。 “少将军,你心情不错嘛。”卫胜朝柏岚挤了挤眼睛,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没什么事,自然心情不错。”任杰翔心情正好,随口答了句。 “可属下记得咱们的军车可又遇见麻烦事了,之前弄出的一个部件,今早试验失败,还有那个孔明灯,昨天新做那个还是不行,还有……”卫胜被曾平掐了一把,好不容易任杰翔笑容满面,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偏要惹人不高兴。 “你干什么,怎么跟个女人一样,动不动就伸手掐人。”卫胜用力搓揉着被掐的地方,曾平的手劲不小,这下子肯定青了。 “你还敢说我像女人,整天想着搬弄是非,你才像女人。”曾平虎目一瞪,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哪里像女人了。 “我搬弄是非?”卫胜瞪大了眼睛,看着曾平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你难道是白痴啊,我这是搬弄是非吗,我这是让少将军明白他的心意。” “心意?”曾平愣了愣,转头看向柏岚和施海,见两人也像看笨蛋一样看着他,瞬间明白卫胜说那些话的意思,脸一红,没敢再说话。 任杰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四个亲卫都明白的事,他如何不明白,只是那么一个小丫头,他怎么就喜欢上了呢? “少将军,三夫人人小主意多,咱们的事你何不跟她说说,说不定她就能帮忙想个主意,即便是没有,以她天马行空的想法,也能让咱们换个思路,说不定就能想到点子上。” 正奇怪中,卫胜及时送来了理由。 哦,对了,一定是这样,他之所以会喜欢金珠,全是因为她的聪明和新奇的想法,在他所遇见过的女人中,还从没有谁像她那样。 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吸引他吧。 京城里千篇一律的大家闺秀,知道一个可以说就知道了全部,难怪大哥能和金珠相处愉快,应该也是喜欢她这种与众不同的特质,看来二哥无聊来找金珠也不是借口,金珠真有能让人不无聊的本事。 只是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他的未婚妻,怎么成了别人排解无聊的帮手了呢? 停步,想要调头回去看看她的新宅院,任杰翔的脚步却始终没有动,停了一会后,他还是咬牙回了京城。 “哎呦,我的天啊,三公子可算是走了。”吴妈见任杰翔走远,偷偷走到金珠身边,道:“二小姐,二公子这会就在新宅院中。” “二哥在新宅院中?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怎么了?”金珠奇怪的看着吴妈。 自从钱丰接手广告的事,他就三天两头泡在新宅院,天天和任杰鸿讨论诗词的事,想通过了解任杰鸿,想出更贴切的广告,敬业精神让人佩服。 任杰鸿同时也知道了钱丰的事,也从他口中知道了金珠的许多事情,比如取名字。 任杰鸿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书画上的落款让他很为难,先前送给金珠的书画中没有留名,他实在不知道该写什么。 他本有几个字号,可无论哪一个都有人知道,想要重新想一个,却一直没有新想法。 这种事情,他向来喜欢从一些事情,某些典故中的寻找让他心动的字词,可认识了钱丰之后,他的想法突然间改变了。 钱方街,钱丰的钱,方姚氏的方,以前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可钱方街出了名之后,钱方街这个词,现在几乎成了发财的代名词。 珠峰物流,金珠的珠,戚峰的峰,之前也是随意从两人名字中抽取一个,现在虽然不如钱方街那么有名,可据他的推测,这个名字将来也会成为车马行的代名词。 最后说到鸿金书院,他任杰鸿的鸿,金珠的金,现在更是籍籍无名,可下个月之后,他相信,这个名字会响彻京城内外,到了那个时候,他这个鸿金书院的教书先生,应该对外怎么介绍自己呢? 任杰鸿双手一合,大笑出声,他决定了,他以后在鸿金书院就号鸿金。 有了新的名号,以前那些书画自然要重新落款,只是此时的任杰鸿,心境不同,看以前书画的感觉也不同,他想重新创作。 所以,这些天,任杰鸿一般都会在新宅院中,可这又有什么可奇怪呢? “二小姐,二公子和三公子平时并无交往,以前即便是在府中,两人也很少见面,更不要说像一般兄弟那样聚一聚,他要是看见二公子在二小姐的新宅院中,心里肯定会有想法,还是不见的好。” 吴妈的话很婉转,金珠也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任杰鸿为人虽然低调,但也拦不住他出身高贵,论理,他比笑歌跟太后的关系更亲密,不论是忠勇王府世子,还是过继当皇子,他的资格并不比笑歌和任杰翔弱。 在王府中,王妃对冯侧妃就虎视眈眈,吴妈身为冯侧妃的人,自然不喜欢和王妃那边的人亲近,虽然被任杰鸿送给了金珠,她心里却一直向着任杰鸿,如果任杰翔去了新宅院,遇见了作画的任杰鸿,两人之间会发生点什么她不好说。 但是,她能肯定,任杰翔看见自己并不亲近的二哥出现在未婚妻的新宅院,无论是什么理由,心里总会不舒服,两人间必定会起隔膜,她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自然不希望两人见面。 “那是以前的事,等下个月的书画展开了之后,他们或许会有所改变。” 吴妈的担心金珠知道,可凭这两人身边的暗卫,有什么事情他们会不知道,只是表面上不揭破而已,可等到下个月,书画展成功开展,任杰鸿开始教人书画,事情自然就挑到了明面上。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自然就会亲近了,虽然可能是表面上,不过这和她没多少关系,她只关心赚钱,这次将任杰翔都拉了进来,不多捞点银子也太对不起任杰翔的那张脸了。 吴妈还想说什么,金珠摆摆手走了,她刚才冒出的想法想要实现,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 第四百六十三章 出宫 笑歌,不,现在要称呼他任杰鹏,自从回京之后,他就被太后养在康寿宫中。 太后心疼任杰鹏,恐怕夜长梦多,趁着任杰鹏这次的事,时时找机会让皇上早日廷议过继之事,早一天定下任杰鹏的太子名分,那个野种杨思君才能早一日死心。 这一日,太后一大早起来,捂住心口就喊痛。 “哎呦,哎呦!” 太后斜卧在床榻之上,嘴里不停的呻吟,已经昏花的眼睛却朝一旁的心腹宫女连连使眼色。 “太后,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啊!”宫女兰香心神领会,先扶住太后急急询问了几句,就忙道:“快,宣太医,太后的心疼病又犯了。” “哎,不用,不用宣太医,哀家的身子哀家知道,这心疼病犯病的时间越来越短,恐怕是不行了。”太后靠在兰香身上,轻轻揉着胸口。 她的心里确实不舒服,但却不是什么心疼病,而是皇上一直找借口,往后推迟过继的事,朝中重臣,包括她的小儿子忠勇王任炎也不同意,唯一让她感到安慰的是任杰鹏,经过这次被追杀的事后,他对过继的事并不像之前那样抵触,虽然还没松口,但依她观察,只要她多施加点压力,任杰鹏非妥协不可。 “太后,奴婢传的是温太医,你这些日子天天操劳,要不赏他个脸,让温太医开几副温补的药,一来补补你的身体,二来宫中有药味,这样才更像些。”兰香说得小心翼翼,太后最不喜欢药味,即便是真病。她都只让太医制成药丸服用,极少会服用汤药。 “吃药是小事,只是那股子药味,哀家实在是受不了。”太后皱眉,半响道:“罢了,为了哀家的大孙子。再难受也只能受了,你去安排吧。” “是,奴婢这就是安排。”兰香小心的将太后扶着躺下,匆匆走了出去,站在外面迎应召而来的温太医。 “温太医,你来了。快请随奴婢来。” “兰香姑娘,你怎么迎出来了,难道太后真的……”年过五十的温太医,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依然白面无须。是太后最信任的人,也是太医院医术最高的人。 兰香伸手轻轻一摇,边侧身请温太医往里走,边轻声道:“太后的心疼病又犯了,想请温太医开一副温养的汤药。” “汤药?”温太医闻言转头看向兰香。 “是,太后要开汤药。”兰香朝温太医眨了眨眼睛。 “哦,老夫明白了。”温太医松了口气,提着药箱往里走去,兰香则停步转头,朝旁边一伺候的宫女招了招手。 “兰香姐姐。”宫女走近。行礼。 “你,去……”兰香凑近那个宫女的耳朵,说了半天的话。 半响后,宫女匆匆离去,兰香才又回到太后身边。 太后心疼病犯了的消息,不时便传遍了皇宫。 曾被皇后扇了耳光并禁足的玉妃,此时正在皇后宫中,听见消息,小嘴一扁,“太后她老人家这月已经是第四次犯病了。每次都要闹得鸡犬不宁,这次不会又是那事吧?” “住嘴,你是不是还没被罚够,满嘴胡说些什么。”皇后开口怒斥玉妃,眼中却没什么怒意,“要不是念着你年纪青,又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看本宫不罚你。” “哎呦,我的好姐姐,知道你最有孝心,可你也不能这样忍着啊,皇上正当壮年,我们姐妹又个个年轻貌美,过个三五年还怕没皇子出生,太后这是急什么呀。”玉妃全然不怕,知道皇后不过是口上斥责她,心里比她还恨,将皇后不敢说出口的话,一股脑的道了出来。 “姐姐,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育有大公主,皇上外面还有个野种,后宫姐妹也曾有人有孕,并非不能生养,太后这么着急究竟为了什么呀?妹妹进宫的晚,真是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知道不该说你还说,讨打。” 皇后瞪了玉妃一眼,她被玉妃的话戳中心窝,可她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又如何,皇上现在膝下无子是事实,她为过继的事已经伤透了脑筋,现在还有皇上正壮年的借口,可再过几年呢,如果她还是无子又该如何? “玉妃,你正值年轻美貌,皇上又常在你宫里走动,你进宫几年怎么也没个动静?找太医看过没有,不会是身体上出了什么毛病?”皇后斜眼看着玉妃。 她生不出,只能在能拿捏的妃子身上下手,玉妃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这些年如果不是她护着,这个女人早死了,如果她能生下皇子也行,到时候去母留子,她一样能坐稳皇后的位置。 “妹妹哪知道啊,太医每次诊脉都说妹妹的身体好着呢,生养十个八个没一点问题,可却不知道怎么了,偏偏这些年连根毛都生不出来,妹妹也着急啊。” 玉妃搅着手中的手绢,恨恨的跺了跺脚,眼珠子一转,快步走到皇后身边,轻声道:“姐姐,会不会是皇上的身子……” “胡说,还不掌嘴。”皇后转头怒瞪玉妃。 玉妃吓了一跳,抬手轻轻的打着自己的耳光,不服气的泪水在眼眶中转,“妹妹这也是没办法才会想到这个,姐姐你想啊,宫里的姐妹有多少年没怀过龙胎了,如果不是……不是嗯嗯,难不成是宫里的姐妹都出了问题?” “你净胡说,去年兰妃不是还怀过龙胎,虽然在头三月里滑了胎,可她总怀过。”皇后的语气严厉,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厉声说出。 “姐姐就别骗妹妹了,妹妹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蹊跷,可兰妃和妹妹关系很好,她的小日子妹妹可记得很清楚,皇上留宿在她宫中的那天,她正好来小日子。这要是也能怀上,那妹妹也无话可说。”玉妃扁着嘴,不知死活将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话你还跟谁说过?”皇后脸色一变,双目一扫,四周都是她的心腹,玉妃的随身侍女并没有跟在身边。 “皇后娘娘。妹妹虽然是个笨人,可这等事也不会胡乱跟人说,要不是为了过继的大事,妹妹早将这事烂在肚子里了。” 玉妃完全不惧的抬起了头,道:“妹妹知道这是杀头的事,可妹妹就是不服气。妹妹别的道理不懂,只知道自己男人的江山,凭什么要给叔叔的儿子来做。这事在什么地方都说不通,要是自己男人没本事也就罢了,可姐姐你也知道。皇上那事究竟怎样,这要都生不出儿子,叔叔那几个儿子又是怎么来的?” “妹妹可是听说了,叔叔每次回府都只住几天,那些女人还不是一个接一个的生,他们要都是叔叔的种,凭什么我们姐妹却半个蛋都生不出来。” “胡说,胡说,你还不快给本宫住口,你这满口的都说些什么?”皇后连连急吼。忠勇王可是太后心尖上的肉,玉妃这些好要是传进了太后的耳里,直接就是打死的下场。 “姐姐,妹妹是个粗人,不过长了张漂亮的脸蛋,才得以进宫伺候皇上,妹妹的话是有些糙,可道理不糙,姐姐要妹妹不要说,妹妹遵旨就是了。只是这些话即便妹妹不说,众位姐妹的心里都明镜似的,不过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知道没人敢说你还说,闭上嘴回去,闭门思过,给本宫禁足三天。”皇后心里痛快,可满脑门却都是汗,玉妃无知敢这样胡说,可她却不能这样听着,忙打发玉妃回宫禁足。 “又是禁足,姐姐,能不能换个方式,妹妹这个月已经第三次被禁足了。”玉妃苦着脸,因为出口无忌,她已经数次被罚禁足了。 “你还知道这是这月的第三次,也不长点记性,赶紧回去给本宫思过,下次要是再敢胡说,本宫就不罚你禁足,找人拔了你的舌头,省得它整天惹事,这个处罚可好?”皇后白了玉妃一眼,挥手让她赶紧走。 “不好不好,妹妹才不要被拔了舌头,还是禁足吧。”玉妃忙双手连摇,转身朝外走去。 看着玉妃的身影消失在宫门,皇后的贴身宫女红叶走了过来。 “娘娘,玉妃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娘娘要不要再查一查太医院?”红叶道。 “太医院已经查了数次,包括温太医在内,所有的太医都没问题,本宫真怕,真的是……”皇后的脸色泛白,如果猜测是真,她恐怕只能行一招险棋了。 “娘娘别急,这事万万不会,你忘了去年兰妃怀孕的事?”红叶小声提醒。 “唉,这事本宫真的做错了,虽然兰妃让贴身宫女伺候皇上,假装有孕来骗取皇恩确实该死,可那个宫女确实怀了龙胎,如果当时让她生下,这会太后也不会拿宫中数年无出当借口,又逼着皇上廷议过继的事。” 皇后真的很后悔,当时听说兰妃用贴身宫女伺候皇上,并且有孕就怒气冲天,不仅暗中给那个宫女灌药打了胎,还找了借口将兰妃打入冷宫。 早知道如今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当初真该将那个宫女留下。 “娘娘,让那个宫女落胎的事并没有错,只是这其中的蹊跷,不知娘娘想清楚了没有?”红叶眯了眯眼睛,小心的提醒。 “其中的蹊跷?”皇后猛的转头看向红叶,道:“你有但说无妨,本宫恕你无罪。” “谢娘娘。”红叶朝皇后行了一礼,之后才道:“娘娘请细想,虽然咱们一直再查太医院,可却半点都找不到太医院有问题的地方,这事本就蹊跷,再谨慎的人都难免会出错,饶是太医们再小心总有小错会犯,可咱们偏偏找不到他们半点错,这难道不奇怪吗?” “嗯,这事确实很奇怪,太医们确实太干净了些,好像一个个圣人一样,从不出半点错。”皇后点头,想起前几次查太医们的回报,当时只顾着寻找太医们的错处,却没细想这里面的蹊跷。 “娘娘,太医们自然不会是圣人。他们之所以那么干净,一定是有人让他们这样,这里面肯定有那位的影子,她的人在里面操控着,无论咱们怎么查都一样。”红叶朝康寿宫方向斜了一眼。 “对,一定是这样。那这些年太医们诊的脉就不能相信了。”皇后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太医院的太医都受太后的操控,她们这些年身体无恙的话,十有*都不是真的。 “娘娘再想,兰妃宫里的宫女,侍寝的事情发生突然。之前并没有知会,自然也就没有沐浴熏香准备等事,可巧,只一次她就怀了龙胎,这里面的事情难道不蹊跷吗?”红叶接着道。 皇后的脑中突然嗡了一声。宫里的妃嫔,侍寝前都有一套准备,即便是她,也会照做,为的是尊重皇上,也为了身上有皇上喜欢的香气,更为了皇上能更威猛,因为她们熏的香,能刺激皇上的*,为此。不用谁提醒,大家都会不知觉的进行这些准备。 新侍寝的嫔妃更是如此,接旨之后就有太监前去准备,她一直以为这能促进鱼水之欢,谁知道…… 不准备就能怀孕? 皇后抬头看了眼红叶,暗暗的点点头,实事究竟是不是这样,试一试就知道。 “嗯,你去准备,换掉所有侍寝的妃嫔。有谁不乐意,让她来本宫面前哭诉。”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宫里的嫔妃已经沐浴熏香了多年,即便什么都不准备迎驾,估计身子已经受损,受孕的机会也会大打折扣,还不如就用兰妃的办法,用处子的宫女侍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月多自会见分晓。 “是,奴婢一定不让娘娘失望。”红叶躬身道。 “嗯,走吧,太后身子不舒服,本宫这个儿媳岂能不去侍奉。”心中的郁结得解,皇后心情很好的走向寿康宫。 来到寿康宫,皇上已经坐在一旁,见皇后进去,只用眼神看着她,并不责怪,都知道太后生病是为了什么,他又怎么好去责怪无辜的皇后不及时赶来。 “臣妾见过太后,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进来后先后朝太后和皇上行礼,太后闭着眼睛斜靠在床榻之上,仿佛没有听见般并不理会,皇上无奈的伸手扶起了皇后,让人在旁边放了张椅子,将皇后扶坐在椅子上。 半眯着眼睛的太后,见皇上和皇后恩爱的一幕,心里一声冷哼。 “哎呦,哀家的心口难受死了,难道是先皇在叫哀家了吗?先皇啊,你在那边是不是太寂寞了,别急,臣妾这就去找你去。”太后捂着心口突然呻吟了起来,让旁边的皇上和皇后脸色一僵,忙站起来围了上来。 “母后,太医说你的病只要静养就会没事,你别太担心了。” 皇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太后,明知道太后想要的是什么,他却不能答应,并非是他眷念这个皇位,想传给自己的子嗣,而是任杰鹏确实非帝王之选,他一直在考察任杰鹏的几个兄弟,却没发现谁人有这个能力。 “静养?你让哀家如何静养,你身后无子,百年之后无人能继承大业,你让我如何静养,你说,你说啊!”太后猛的直起身体,大声说了几句话之后,又朝后跌倒,吓得一旁的兰香失声尖叫。 “太后,太后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奴婢万死啊,太后,太后,你醒醒啊!” “太医,快过来看看太后这是怎么了?”皇上眼见太后向后仰倒,原以为又是像前几次一样,装病逼他廷议过继的事,谁知道这次的情况似乎不一样,太后好像真的气病了。 温太医小跑的冲了过来,先是拿出一粒药丸塞进太后口中,然后又在太后身上按揉了几下,太后才哼了一声,喘出了一口粗气,“妈呀,憋死哀家了。” “温太医,太后这是怎么了?”红叶抢先问道。 “太后这是郁结于心,时间长了难于驱散,都堵在胸口,稍一不顺心,郁气就会堵塞胸口,如果不注意,很有可能……”温太医含糊的说了几句,留下半截话没说完,只偷偷的看了皇上一眼。 “温太医,你是说刚才的事情会时有发生?”皇上的脸色一下白了,太后要真为立嗣的事出事,他不会原谅自己。 “是,这是太后身边有人,要是半夜梦回,想起什么,一时於堵在胸,事情就会很难料。”温太医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皇上。 “半夜梦回?”皇上喃喃的说着,眼神有些恍惚,这事不是可能,是真会发生,如果真是那样,那怕太后身边随时有人,也不能预防万一。 皇后的眼中却闪动了凶光,只要一个月,她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证明皇上是否真的无后,可这一个月的时间,太后都不想给她,要怎么办,她现在该怎么办? “太后,儿子不孝,如果你实在是喜欢鹏儿,不如……” “不如放孙儿出去玩几天,皇奶奶,孙儿这些天难受死了,你再不放我出去,孙儿可就要闷死了。”皇后正急得不行,任杰鹏从旁边窜了出来。 “你……你这个傻孙儿,外面有什么好玩,等你……你有什么地方去不得,何必急在这一时?”太后看见任杰鹏,身体的直了起来,完全忘记了她正在装病,还伸手拍了拍任杰鹏的肩,本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的头,红叶及时在她身后轻咳了一声。 “哎呦,鹏儿,皇奶奶的心口好疼啊,你就在这里陪着皇奶奶哪都不去。”太后忙又歪在床榻之上,斜着眼睛看着皇上,“泽儿,你刚才说不如什么?” “不如让鹏儿常住在宫中,留在你的身边哄你开心可好?”看出太后是在装病,皇上忙转移的话题,对任杰鹏道:“鹏儿,你皇奶奶最疼你,你要好好陪着你皇奶奶,一定要逗她多笑笑,散出了心中郁结之气,皇奶奶的病自然就好了。” “皇伯父,侄儿不喜欢呆在宫里,太闷,皇奶奶也一定是这样才会生病,皇奶奶,要不孙儿带你出去转转,保你什么病都没有了,好不好?”任杰鹏将头摇成拨浪鼓,他不想当什么皇上,但杨思君追杀他的事却记在心里,在那小子没死之前,他既不拒绝也不同意,就这样拖着。 “胡闹,皇奶奶怎么能出宫去呢,你也别去,外面有那么多坏人,之前的事差点将皇奶奶吓死,你要真心疼皇奶奶,就陪在皇奶奶身边,哪都别去。”太后一手紧紧的拉着任杰鹏的手,生怕他真跑出宫去,那样的刺激她可真承受不住。 “皇奶奶,你放心,三弟就在京城,我去找他,有谁能在他面前对我不利?”任杰鹏真是憋坏了,他是成年男子,在宫中肯定要有所避讳,回来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一直呆在寿康宫,差点憋疯了。 摇着太后的手撒娇,“皇奶奶,我就出去一会,你多让些人跟着我还不行吗,我真憋坏了,你难道就不心疼?” “哎呦,我的宝贝孙子,你真的想出去?” 太后见任杰鹏这样,真的心疼起来,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日子任杰鹏有多憋屈,她的寿康宫再大,她一个老太婆有时候都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少男。 “是啊,皇奶奶,我就出去一会,而且是去找三弟,这你总放心了吧。”任杰鹏现在只要能出去,那怕是回王府转一圈也行。 “那……那你就快去快回,天黑前一定要回来,还有,不能去别的地方,只能去见翔儿。”太后的话还没说完,任杰鹏就冲了出去,急得她在后面叫,“兰香,赶紧多叫些人跟上,要是鹏儿擦破点皮,他们都给哀家提头来见。” 皇后在旁边嘴角直抽,这待遇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她的公主出门也没见太后有这样的嘱咐,不过却不敢说出口,只低着都用手绢轻擦嘴角。 第四百六十四章 金珠约我了 “少将军,时间不早了,咱们这会出发,正好能赶上午饭。” 任杰翔正拿着一块木头部件研究,眉头紧锁,闻言却笑了起来,“卫胜,是府里缺你的吃食还是你家娘子不给你饭吃,正事也没见你这么着急过?” “少将军,府里自然不会缺了属下的一口饭,属下家的娘子恨不得将身上的肉割下来给属下吃,只是这心意虽在,手艺却差了点,钱方街的吃食真的很好吃,属下家的娘子也让属下带些回去给她。”卫胜毫不在意,舔着脸笑道。 “既然是你娘子喜欢吃,那这样,我放你一天假,你带着妻儿去吃个够,如何?”任杰翔眼睛都不斜一下,继续捧着木头部件研究。 “那敢情好,只是其他的兄弟们就……”卫胜神色一顿,转脸看向其他几人,拼命的使着眼色。 “他们要是想去,你们就一起去吧,反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省得你们在我耳边聒噪,让我分心。”任杰翔挥挥手,让卫胜等人赶紧走,并不在意他们想说什么。 “属下让你分心?”卫胜不甘心的扁了扁嘴,小声的嘀咕了句,“本就想不出来,怎么还怪在属下们头上?” “卫胜,你说什么,大声点?”任杰翔神情一顿,转头看向卫胜。 “属下没说什么呀,哦,属下说,属下这就走,少将军有什么要想吃的东西,告诉属下一声,属下好去找蒋二小姐准备。”卫胜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一步。 “我又不是大哥,没什么想吃的东西,你们快去吧。”任杰翔闻言转过头,继续盯着手中木头部件。 “哎呦。你让开,好好的话不会说,偏要绕什么弯子。”柏岚见状急了,一把拉开卫胜。大声道:“少将军,今天可是十一月十一,二小姐那天约了少将军,咱们可不能失约啊,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金珠约我了?”任杰翔低头回忆,他好像有点印象,但却记不太清楚。 “是,属下们都听见了。”卫胜等四人忙齐声道。 “我答应去了?”任杰翔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只是当时好像并没有说一定要去。 “答应了。属下们听得真真的。”卫胜等人又忙答道。 “真的?”任杰翔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木头部件。可柏岚说的话却没错。既然答应了的事就不能失约,此举非大丈夫所为。 “真的。”卫胜等人忙齐点头。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就准备一下,我们等会出发。”任杰翔想再看一眼手中的木头部件。反正答应了要去,但什么时候却没说,只要是今天就行,不急这一时。 “属下们早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众人齐声道,卫胜又补充了一句,“这会走正好赶上吃午饭。” “你……”任杰翔闻言转头瞪着卫胜,拿着手中的木头部件敲了敲卫胜的头,“你怎么就知道吃啊,还能记得别的事吗?” “记得,属下自然记得,少将军,这块木头你都看八百遍了,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如带上给蒋二小姐看看,说不定她有些不一样的想法?”卫胜嬉笑着摸着头。 “金珠懂这个?”任杰翔闻言一愣。 “属下不知,不过蒋二小姐的主意多,这木头部件看一看又不会少一块,试一试总好些。”卫胜道。 “试一试?”任杰翔又看了眼手中木头部件,想要放下却有停住,“算了,这一路去普安,还需一些时间,我带着路上再想想,走吧。” “是,少将军。”卫胜等人齐声答应,四散开各自去准备。 这次是去凑热闹,不好骑马,就准备了一辆马车,卫胜驾车,任杰翔带着其他三人坐在车内,一行人正准备出王府,任杰鹏的马车却冲了进来。 “少将军,大公子回来了。”卫胜忙跳下马车,向任杰鹏行礼,“属下见过大公子。” “大哥,他回来了?”任杰翔闻言放下手中木头部件,出了车厢。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是皇奶奶让你回来还是你偷跑出来?”任杰翔一件任杰鹏,立时笑了,他几次进宫,都被任杰鹏缠着不放,让他无论如何想办法救他出来,这会见他出了皇宫,自然要打趣他几句。 “你难道没看见我坐的是什么车,身后站的都是什么人?我哪有本事偷跑,是皇奶奶开恩,让我出宫找你玩一天,老二,大哥要憋死了,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好好陪陪大哥。”任杰鹏一脸苦瓜样,拉着任杰翔就不放手,他看出来任杰翔正准备出门,可他好不容易才回府,怎么能放任杰翔走呢? “今天啊?”任杰翔为难,瞧了一眼任杰鹏身后的侍卫,小声道:“大哥,今天恐怕不行,今天是十一月十一,金珠约了我,我要是不去赴约,恐怕不太好吧?” “珠妹妹约你?她约你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找你,老实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珠妹妹又做了什么事,是不是找不到我,随手拉你入伙?”任杰鹏眼睛发亮,想起和金珠一起做生意的事情,心里就一阵阵火热,全然忘了他面前的兄弟,人家才是金珠的正牌未婚夫。 “咳咳,大哥,金珠这些日子是做了不少的事,只是……”任杰翔神色一愣,想说金珠没拉着他入伙,可一想金珠好像借用了他店铺的外墙,也算是入伙的一种,何况两人将来会是一家人,金珠赚的钱就等于他赚的一样。 “只是什么,你快说啊,急死我了。”任杰鹏这些日子困在宫中,外面的消息被太后封锁,就怕他听了动心再往外跑,这会见任杰翔吞吞吐吐,急得跳脚。 “好好,我说还不行吗,你别急。”任杰翔失笑,忙将他知道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听得任杰鹏热血沸腾,连连后悔被困在宫中,当皇上有什么好,好不如做生意带劲。 “广告?老二,走走,你带我去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广告?”任杰鹏拉着任杰翔就走,他二人名下的产业很多,如果没人带路,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是那些,任杰翔闻言忙看先卫胜。 “两位公子请随属下来。”卫胜忙朝前带路。 十一月初他就去了普安,带着钱丰在京城张贴了不少的广告,为此也跟着钱丰在钱方街吃了几顿,知道这天再次要去,他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憋着劲去猛吃一顿,这会虽然被任杰鹏拦了一下,可他相信,只要任杰鹏看见了广告,非嚷着要去见识一下不可。 “书画展?在钱方街的艺术走廊。艺术走廊是什么东西,老二,你见过吗?”任杰鹏几乎是扑在广告上,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拉着任杰翔问长问短。 “大哥,我又不喜欢这些,我哪知道,你还是问卫胜吧,这些广告就是他带着金珠的人弄的。”任杰翔的头一个变成两个,他可没任杰鹏那么热衷,哪有时间关心这些东西,他手中军车还没弄出来呢。 “卫胜,你说,你都知道些什么?”任杰鹏闻言立刻松开了任杰翔,拉着卫胜一连的追问,可卫胜知道的也不多,但就这些,让任杰鹏猫抓心痒。 “鸿金?这个鸿金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过啊?” 任杰鹏歪头看着书画展的署名,他除了喜欢做生意之外,还喜欢收集珍稀的东西,其中自然包括名人的字画,无论是前人还是现今的人,他都知道一二,可却从来没听说这个名号,而以金珠的性子,不赚钱的生意肯定不会做,这个人必定不是无名之辈,或者是有才之士被金珠发现也有可能,只是这名字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是二公子。”卫胜凑近轻语。 “鸿金?难怪了,这小子怎么也找上珠妹妹了?”任杰鹏闻言明白了这名字的来意,可心中却开始愤怒,他才在宫中多少时间,怎么这些人一个个都缠上了金珠,老二也就算了,那是珠妹妹的未婚夫,任杰鸿怎么也来凑热闹啊? 不知道为什么,任杰鹏从小听太后称呼他们兄弟,叫任杰翔老二,叫任杰鸿都是直呼其名,仿佛他不是他们兄弟一样,弄得他也这样叫,刚才暗自思索,差点将两人搅在了一起。 不行,他非要去看看不可,钱方街不仅是金珠一个人的产业,他才是名义上的东家,今天开展,他怎么能不在呢?没有出来还罢,既然出来了,他非去不可。 “老二,走,跟哥哥看看书画展去。”任杰鹏拉着任杰翔就要走,急得身后的近卫忙阻拦。 “你们急什么,太后让我来见老二,老二现在要去普安,我跟着去有什么不行,难道你们想抗旨?”任杰鹏瞪大了眼睛,磨着牙看着几个不识趣的近卫。 “这个……” 近卫们纷纷相视,太后确实让任杰鹏来见任杰翔,任杰翔要去普安,任杰鹏跟着去也不算违背太后的意思,只是,太后的本意并非如此啊。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不要脸的野丫头 “行了,你们都跟着,不过是去趟普安,又不是龙潭虎穴,有必要这么紧张吗?”任杰翔出言打圆场,目光一扫,近卫们纷纷点头道是,不敢再说什么。 “老二,还是你厉害,呵呵,走,我坐你的车去。”任杰鹏竖了竖大拇指,扭头就钻进了任杰翔的马车。 “大公……”近卫忙喊。 “好了,你们将车驾留在王府,等我们回来时再来乘坐着回宫,这样会更安全,你们总不想现在就昭告所有人,大公子要出门吧?”任杰翔止住了近卫们的举动,开玩笑,坐着太后宫里的车驾出门,这不是出门当活靶子吗? “是,属下愚钝。” 近卫们冷汗连连,真是糊涂了,大公子在太后宫里的事几乎人尽皆知,太后她老家已经多年不出宫,这会一个简单的太后宫中车驾出了皇宫,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里面坐的是大公子,驾着这样的车去普安,这不是给大公子找麻烦吗? 谁知道那个野种是不是正蛰伏在附近,等待时机拼命一搏。 没人再有异议,王府管家又找来两辆车,一辆开路一辆殿后,三辆马车前后出了王府,往城门驶去。 秦府,秦月儿的闺房。 “月儿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啊?”冯惜刚咽下口中的点心,说了句话,又忙塞了一块在嘴里。 “慢点,没人跟你抢。”秦月儿纤手点了下冯惜的额头,笑道:“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要是让你翔哥哥看见你现在的模样。小心他不娶你。” “这不能怪我,谁让这点心这么好吃,比太后宫里的都好吃。”冯惜全不在意,咽下口中的点心又道:“再说了。翔哥哥能不能当世子还不知道,真是烦人。” “鹏哥哥这次回来,在太后宫中住了那么久,听说他已经不再抵触过继的事。只等这事成了定局,翔哥哥自然就是世子了,这事十拿九稳。”秦月儿抿嘴笑了,她喜欢任杰翔,自然希望他能当上世子,而后嫁给他。 “唉,希望如此吧,可太后一直都不太放心,鹏哥哥也是。要不要也不给个准话。这么耗着是什么意思嘛?”冯惜扁嘴。她自小就崇拜任杰翔,尤其是任杰翔那次回城的时候,那样的相貌那样的风姿。迷得她神魂颠倒,要不然也不会甘愿当个侧妃。 “说到鹏哥哥。也不知道那个乡下丫头有什么好,怎么还带着她四处跑?这次去一定要瞧瞧去,她究竟长了个什么天仙模样,不但让翔哥哥和她定了亲,还拉上了鹏哥哥。”秦月儿有些吃味,明知道底下人说过金珠相貌不过一般,只是气不过她屈居为侧妃,才故意说金珠有天仙貌。 “月儿姐姐你别逗了,我可早就听说了,那个丫头长相一般,还不如我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她能让翔哥哥和她私定终身,一定是耍了妖媚的手段,那么小的年纪就不学好,这次要是被我遇见了,定要给她的教训。” 冯惜不屑的扁嘴,早几日听说京城一些店铺外有个新鲜玩意,她还特意去瞧了瞧,谁知道却是任杰翔名下的店铺,找人一打听才知道,是普安的钱方街为今日的书画展张贴的广告。 本来她对什么书画半点兴趣都没有,可一听是金珠弄出的东西,满心都是不高兴,而后几日,又听闻京城不少大家小姐都会去,只为听说任杰翔也会去看展,这让她更加不舒服,咬牙去找了秦月儿,两人一合计,决定找人守着忠勇王府,只要发现任杰翔出府往普安去了,她们立马跟上,也去瞧瞧那个什么书画展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惜儿妹妹,你可不能胡来,再怎么说,她也是正室,外人面前我们不能不守理。”秦月儿也不喜金珠,可怎么说她们只有侧室的名分,在外人面前总要留几分情面,她可不想在外面遇见金珠。 “哎呦,月儿姐姐,你难道糊涂了,她是谁的正室,我们又是谁的侧妃?”冯惜冷笑一声道:“翔哥哥现在可还不是世子,她纵然是正室,也是一个四品将军的正室,我们可是王府世子的侧妃,论身份论地位,教训她是应当应分的事。” “对啊,还是惜儿妹妹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如此我们也不必担心在外面遇见她。” 秦月儿眼睛一亮,是啊,任杰翔名分未定,她们虽然一心想嫁给他,可实际上她们现在的名分和任杰翔并没什么关系,以她们准世子侧妃之尊,教训一个未来的将军夫人,还真是合情合理。 “本来就是嘛,我们是什么人,干嘛要怕见那个野丫头,要怕也是她怕见我们。”冯惜道。 “这话在理,来人,去看看守着王府的人回报没有。”心里少了顾虑,一向心高气傲的秦月儿,终于不用当心在外人面前要对一个野丫头低一头,心里畅快,恨不得现在就去钱方街看看。 “是,五小姐。”丫鬟刚躬身退了出去,外面就有人进来回报,说是有三辆马车刚离开王府,出了城门朝普安驶去,来人还打听到,大公子任杰鹏也跟着一起去了。 “鹏哥哥怎么也去?”冯惜不解,望着秦月儿。 “惜儿妹妹,你难道忘了,那钱方街可是鹏哥哥的产业,书画展在他的地盘上开展,他去不是很平常吗?” 秦月儿一直对金珠跟任杰鹏做生意的事情很介意,她认为这是王府变相给金珠准备嫁妆,要不然那么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怎么可能短短两三年有许多的产业。 “对啊,我怎么将这事给忘了。”冯惜恍然大悟,随后双手一合道:“月儿姐姐,确实那个书画展应该也是鹏哥哥的主意,只是他人被太后留在宫中,才让那个野丫头出面,你说对不对?” 冯惜更是瞧不起金珠,一个曾经快饿死的人,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就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懂书画,一定是借任杰鹏的名,真是不要脸的野丫头。 第四百六十六章 人多才热闹 秦月儿的眼睛更亮,这样说来才合情合理。 “对,还是惜儿妹妹你聪明,我差点让那个野丫头骗了。”秦月儿笑容如花,如此不堪的野丫头,怎么值得她们小心对待,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早知道就不等任杰翔了,应该一早让管家去钱方街打点,她们这会赶去,也不知道还有落脚的地方吗? 不过不怕,她们只要跟在正主后面,还怕没地方落脚吗? “来人,即刻准备马车。”秦月儿吩咐下人准备马车,趁着任杰翔他们刚走不久,她们要赶紧跟上。 秦月儿和冯惜兴高采烈的结伴出府,往普安县赶去,没想到一路上遇见好几位相熟的小姐,掀开一角帘子聊了几句,才知道这些人早早在钱方街预定了位置,本也不用急着往那里赶,也都是派人盯着王府,见任杰翔出了门,她们才急急跟在后面。 世子侧妃的位置没了,可世子夫人还空着,她们也都和秦冯两人一样,一来看好任杰翔是世子的最佳人选,二来早被他的风姿迷得神魂颠倒。 她们的家世不如秦冯两人,即便任杰翔不能成为世子,能嫁给少年将军是也不错,更何况任杰翔年纪还亲,那么年轻的四品将军从未见过,待过上几年,一品大将军也是囊中之物,到时候,即便不如忠勇王尊贵,但却是实权人物,出门衣角都带着风。 “呸,美得她们,还想当一品将军夫人。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冯惜的脸顿时黑了,几位小姐的想法没错,世袭的忠勇王怎么也没有拼杀出来的一品将军有实权,更何况。如果任杰鹏过继并继承了皇位,难道还能亏待了自己的胞弟,她当初怎么没想到呢? 这下真是便宜那些死妮子了。 “惜儿妹妹,你怎么也糊涂了。翔哥哥不能当世子,唯一的可能就是鹏哥哥继承了王位,皇位上的那位还不知道落到谁人头上,但和翔哥哥、鹏哥哥肯定没什么关系,那个时候,你还指望他会照拂翔哥哥几分吗?” 秦月儿扁嘴道:“最有可能就是你那位表兄继位,凭他这些年在王府的境遇,能看在你的面子上善待鹏哥哥几分就不错了,翔哥哥想当个实权在握的一品大将军。此事悬啊!” 冯惜一愣。脸色一白。不过随之却又松了口气,道:“月儿姐姐,我看是你糊涂了才是。我的那位姑母,恨不得变成个隐形人。躲起来不见人才好,她和我表兄这些年在王府的境遇,说难听点,全是她们自找,要不然有太后撑腰,我们冯家帮衬,表哥早过继成了太子,何至于落得现在这样尴尬的境地,我长那么大,连我那位表哥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继续皇位。” “再者说了,王妃可不是省油的灯,她能眼睁睁看着我表哥过继?” “你说的也对,哎呦,真是头痛,别人家的男儿,人人争爵位家产打破了头,翔哥哥家可好,一个个都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好像那些位子上有毒似的,他们这样也就罢了,偏连累我们这样辛苦,也不知道该帮谁才好,唉!” 秦月儿掀开一角窗帘,看着路边闪过的景色,心里越发的沉重,她此时反而羡慕起金珠来,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野丫头,收下玉佩就定下了终身,身后也没有家族需要背负,看似活的辛苦简陋其实却是简单而幸福。 冯惜也沉默了,她同秦月儿一样,同在感叹身世,如果能生在普通人家,相遇一个如任杰翔般的男子,此生也就无憾了。 两人沉默不语,马车却发出滚滚的声响,一路向普安县驶去。 刚能看见城门,马车就停了下来,秦月儿从沉思中醒了过来。 “怎么,这是到了吗?”车外的声音还如同在野外,马车却停了下来,让秦月儿不解。 “回五小姐,进城的车太多,我们被堵在这了。”车夫满头大汗,秦府的马车何时遇见过这样的事,在京城都能随意行走,怎么到了一个小小的县城,却被拦在了城外。 “哦,翔哥哥的马车呢?”秦月儿皱眉,她没想到,都已快到未时,怎么还有那么多赶着进城的人? “五小姐,三公子的马车也堵在了半路,不过小人已经看见有人前去交涉,想来一会就会先行通过。”车夫道。 “那你还等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秦月儿道。 “是,小人这就去找三公子。”车夫边答应着边朝前跑去。 “真是个蠢人,遇见这样的事,早应该驾车直接往城里去,难道还有人敢拦我们不成。”冯惜在京城威风惯了,秦月儿还注意点形象,她可完全没这方面的顾虑,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什么时候有等人的事。 “也许是前面的人都和咱们一样,不是普通人,他们小心了一些罢了。”秦月儿猜到车夫的顾虑,刚才一路行来,遇见的都是京城各家的小姐,都是相熟的人,有几个相处还很融洽,为了早些进城弄得大家不愉快就不好了。 说她们仗势欺人还没什么,要说她们上赶着去看任杰翔,她们的脸可挂不住,毕竟,任杰翔还不是世子,这事有些难办,车夫做的很对。 “哼,不就是那几个小蹄子,还真给她们脸了。”冯惜纵然不满,也只是嘀咕了几句,车夫已经去找任杰翔,只要他们开口相邀,凭他们三家的交情,先一步也没人敢胡说八道。 不多时,车夫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回五小姐,大公子让我们跟在他们后面进城。” “好,你办的很好。” 秦月儿满意的笑了,任杰鹏开口相邀的意义又不同。他可是王府嫡长子,最能代表王府,也最有可能当上世子,他出口相邀。比任杰翔邀请还要好。 果然,马车经过一串马车时,车内传来都是阵阵的羡慕声,刚才大家都在等着进城。自然各家的车夫管家也都聚集在前方,听见了任杰鹏传出的吩咐,知道是王府大公子的邀请,原先想讽刺两句的人也找不到话说。 马车刚一进城,白掌柜就站在城门口等着,看见王府的马车,忙挥手示意。 “老东西,你还知道来接我,我还当你都忘了谁才是你的正经主子。”任杰鹏笑着拍了拍白掌柜的肩膀。一段日子不见。他还真有些想他。 只是想起白掌柜帮着金珠在钱方街做的事。他心里就又不高兴,这老东西,也不知道想点办法透点消息给他。要不是今天找机会出宫,他还不知道这些日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大公子。你可是折杀老奴了,老奴去了好多次,都差点回不来了。”白掌柜声音哽咽,早知道任杰鹏闲不住的性子,金珠弄的事情又新奇,为了早点让任杰鹏知道,他费了老劲,无奈在太后面前他还不够看。 “行了,知道你没忘主就行,怎么着,今天你带着我们转转?”任杰鹏说那些话不过过嘴瘾,他都耗费了无数精力才从宫中出来,更要不说白掌柜了。 “老奴就是前来带路,大公子,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钱方街可是大变样,呵呵,赚了不少银子。”白掌柜一抹眼中的泪花,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想着这些日子账簿上的数字,他梦里都笑醒了几次。 “真的?快,带我们去看看。”听见赚银子,任杰鹏立时如同打了鸡血,忙让白掌柜带路,就要往前赶。 “大公子,前面人太多,马车赶不进去,要步行。”白掌柜忙道。 “好,下车。”任杰鹏二话不说,直接跳下了马车,他可不想走马观花,既然来了,自然要仔细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大变样,能让白掌柜笑成那样。 “大公子,后面的两位小姐怎么办?”有近卫凑近任杰鹏道。 “两位小姐?哦,你说秦月儿和冯惜两个丫头吗,她们本就不是跟我们一起来,不过帮她们先进城一步,这会已经进来了,她们自有去处,不用管她们,走,我们走。”任杰鹏毫不在意,秦月儿的车夫上来说情,他不过顺水推舟,后面的事情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秦五小姐和冯三小姐也来了?”白掌柜闻言一愣,随即道:“大公子,你还是先问问她们是否有去处,如果是临时起意来钱方街,她们恐怕会寸步难行。” “咦,还有能让那两个丫头寸步难行的地方?”任杰鹏大惊,这两个丫头到什么地方都是众人回避,即便钱方街是他的产业,这两丫头不敢太过分,但也不至于寸步难行啊? “大公子有所不知,钱方街要开书画展的事,在月初的时候就在京城里遍贴广告,那个时候就开始预订看展的位置,这会里面早已经人山人海,两位小姐想进去也没位置了。” 白掌柜细细讲了里面的事,任杰鹏才知道,钱方街看书画展的位置早预订到了几天之后,没位置的人只能凭力气去挤,可秦冯两人能干那事吗? “那怎么办?”任杰鹏犯难了,怎么说都是世交,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冯两人白来一趟,听白掌柜的意思,这两丫头根本没预订位置,完全是临时起兴跑来凑热闹,这要是她们看不着,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 “能怎么办,去问问她们,要是想进去看就跟着我们,不想就请她们随意。”任杰翔脾气有些不好,本来一路上要再想想木头部件的事,却被任杰鹏拉着问东问西,让他白耽误了一路。 “老二,你这语气可不对,她们两个说不定是你将来的侧妃,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她们呢?”任杰鹏闻言不知死活的笑,他在宫里憋死了,出来后再不好好闹一闹,等回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 “说不定是你的侧妃。”任杰翔没好气的白了任杰鹏一眼,他才不想当什么世子。 “别,我可消受不起。”任杰鹏哈哈大笑,他连皇位都不放在眼里,区区一个忠勇王世子,更加不放在眼里。 “你不要我不要,那谁要?”任杰翔也笑了,他们俩兄弟没命的往外推,要真想如愿,就必须找人坐上这个位置,他们才好脱身。 “杰鸿啊,他可是最好的人选,他当王府世子,皇伯父再生个皇子当太子,这不就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任杰鹏瞪大了亮晶晶的眼睛,他早有这样的打算,只是任杰鸿的事好说,皇子的事就难了,再有办法的人,也管不了生儿生女的事啊。 “二哥?对,他是最适合当世子的人,走,我们先去看看他去。”知道任杰鸿在金珠这里,任杰翔早有见一面的打算,只是一直忙着军车的事,他的兴致又不在这个上面,今天正好,随便瞧一瞧他的书画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能让金珠怎么帮他。 两人说话间,有人已经去问秦冯二人,二人本就打算跟着他们,闻言点头走了过来。 “鹏哥哥,翔哥哥,能在这里遇见你们真好,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冯惜扁着嘴,眼睛看着任杰翔,面却朝着任杰鹏说话。 “没事,反正人多热闹,正好我们要去见二弟,你们也一起吧。”任杰鹏乐开怀,他已经认定任杰鸿当定了世子,他这会带着他的两个侧妃去见他,真是件有趣的事,呵呵。 “二公子?”秦月儿和冯惜闻言一愣,两人之前还议论过他,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见,正好,去看看他究竟是圆还是扁。 “好啊,我还从没见过这位表兄,正好去见见。”冯惜道。 “听闻二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难得的少年俊才,连二公子都来看的书画展,想必不俗,我现在对它也有了兴致。”秦月儿笑道。 “好,那我们走吧。”任杰鹏咧嘴一笑,也不点破,让白掌柜带路去见任杰鸿。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不知羞 白掌柜望了望天,脚下不动,对任杰鹏笑道:“大公子,都这个时辰了,不如先用了饭再去?” 今天是任杰鸿的书画展,艺术走廊那边虽不用他操什么心,但有些事总离不开他,知道任杰翔会来,白掌柜早早去城门等着,他并不知道任杰鸿此时的行程,现在临时去找,怕扑了个空。 如果只是任杰翔和任杰鹏两兄弟还好说,去了没看见人也没什么,可有秦月儿和冯惜跟着,如果白跑一趟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正好到了饭点,边吃着边让人去打听,既将金珠这次推出了好多吃食介绍出去,又不耽误事,一举两得。 “用饭?”任杰鹏双目放光,他日思夜想逃出宫,原因之一就是想念金珠的吃食,闻言忙连连点头,“好好,先用了饭再去,走走,用饭去。” 说完也不理会其他人,更不问其他人的意见,推着白掌柜就走,任杰翔在旁边苦笑一声只能跟上,秦月儿和冯惜一愣,对视一眼连连摇头,心里想的却是,任杰鹏千万不能是王府世子啊,这样一个好吃的男人,她们可不喜欢。 “嗯,不错!”“好吃,这个好吃!”“这个更好吃,还好吃了!哈哈哈!” …… 任杰鹏开怀大吃,秦月儿和冯惜满头黑线,说实话,这里新奇的吃食是不错,连她们俩都不由食指大动,吃了不少。 可再怎么好吃,也不至于像任杰鹏那样,好像一个饿了很久的人,突然看见一个肉馒头,奋不顾身扑上去就咬。 “太后宫里的御膳也不错啊。鹏哥哥至于馋成这样吗?” 冯惜不解,她也常去太后宫中,御膳只是不如这里的吃食新奇,味道上各有千秋,制作上却更加精致。 偶尔尝个鲜她会觉得这里的吃食味美,但若是常吃的话,她却更偏重宫中的御膳。怎么任杰鹏却好像反了过来。 “惜儿妹妹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秦月儿偏过头,实在不想看任杰鹏吃东西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王府公子的样子,简直就同贩夫走卒一般,好不容易有口吃食,恨不得将舌头都吃下去。 秦冯二人和任杰翔任杰鹏同桌,二人声音虽然小,但都被任家两兄弟听在耳里。 任杰鹏只有一张嘴。忙着吃就忙不了说,索性当做没听见,低着头接着吃。 任杰翔不好这一口,常年吃住在军营,艰难的时候,虽不至于吃树根。但也吃过不少难下咽的吃食,对他而言,吃食只分能吃和不能吃。好吃和不好吃,再详细些他就不计较了,也不理解任杰鹏吃东西的模样,只是到底是自己哥哥,不好说什么,也当没听见,扭头看向旁边。 白掌柜却老泪纵横,瞧瞧,这是馋成什么样才会这样啊,我的大公子呦。慢点,慢点,老奴准备了好多。你慢些吃,吃不完可以带回去慢慢再吃。 众人都吃完了,还等了一刻多钟,任杰鹏才算放下碗,满足的吩咐白掌柜,“不错,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让人给我准备一份,不,准备两份,等会带回去给皇奶奶尝尝。” 任杰鹏随手点了菜,秦月儿和冯惜额头上的黑线更多,都吃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带两份回去吃,有这么好吃不如带厨子回去,至于嘛! 四只眼睛同时一翻,却又同时翻了回来,她们想起来了,这里是任杰鹏的买卖,厨子自然也是他的厨子,只让带吃食回去的意图很明显,厨子要留下来赚钱,自己想吃也只带现成的回去,不能带走厨子。 见过抠门的人,却没见过这么抠门的人,若是将来任杰鹏真当了世子,她们有这样的丈夫,还怎么出门见人啊! 秦冯两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纷纷扭头看向任杰翔,双手紧紧绞着手绢,贝齿紧咬,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帮任杰翔坐上世子之位。 “走吧,去瞧瞧你们这些日子折腾的事。” 过足了嘴瘾,任杰鹏心满意足,站起来看向白掌柜,接下来该去看看他的生意,那么长时间没见,他想死了。 “是。”白掌柜笑着点头,伸手拿过一本账簿递给任杰鹏,吃饭的功夫他早准备好了。 随手翻开,只看了几眼,任杰鹏的眼睛就金光四射,将账簿一合,连连催促白掌柜,“都说走了,你怎么还站着,快走,带路,我非要亲眼瞧瞧,什么样的生意能有这么多的进项。” 任杰鹏领头开跑,众人也只能随后跟上,任杰翔还好,秦月儿和冯惜却倍感委屈,两人跟来是为了任杰翔,谁知道,任杰翔的眼睛盯着任杰鹏,任杰鹏的眼睛盯着吃食,等好不容易吃完,到了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吃茶谈天的时候,他却又跑了,任杰翔二话不说抬腿跟上,她们现在怎么办? 跟还是不跟呢? 整个钱方街外被挤得水泄不通,预先订了位置的人,都安坐在街外的几间店铺之中,有丫鬟们端茶送水的侍候着,看着门外拥挤的人群,暗自庆幸,幸好早下手了一步。 白掌柜自然给任杰翔留了位置,那天金珠戏言邀请,她没有当真,任杰翔也不当真,可其他人却都当真,只是没想到一次来了这么多人,好在是自己家的买卖,临时倒也能挤点位置出来。 吃饭的时候白掌柜已经打听到,任杰鸿这会正在鸿金书院里接待来访的文人,一时半刻脱不开身,只能先让任杰翔等人来钱方街看热闹。 书画展被分为几个批次,并非一股脑将人全都放进去,那样就不是看书画展而是逛菜市场了。 好在闻讯来的人,十有**并非冲着书画展,而是钱方街里打折的东西,和钱方街里的优质男人。 人太多,任杰翔的雅间两边都有人,还都是一个个春心荡漾的女人,叽叽喳喳指着路过的男人们评头论足,她们的声音原本很低,无奈四周太吵闹,说话声不由的提高了起来。 听见的人本也羞涩,只是大家来的目的大都相同,闻言初时还红了脸,可听多了,再看着眼前路过的人,评论的话也不由的冒出了口,一次生二次熟,周围又都是相熟的姐妹,谁也不会笑话谁。 嬉闹声越说越大,到了后来,甚至有胆大的姑娘故意提高声量,吸引路过的男子,引来一阵阵更大的嬉笑声。 于是,秦月儿和冯惜被臊红了脸,两人周围又都是男人,还有一个是心仪的对象,更是又是害羞又是心动。 你看我,我看你,想说什么又不敢,只能手拿手绢遮着脸低下了头。 “呸,不知羞!”秦月儿红着脸,瞥了冯惜一眼,却见她正偷偷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任杰翔,不由心生醋意,用脚轻轻踢了冯惜一脚。 “啊!”冯惜吓了一跳,转睛看见秦月儿红到脖子的脸,想起刚才恍惚听见的话,脸更红了,以为秦月儿说的自己,不由娇怒道:“月儿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哪里不知羞了?” “没说你,我说的是那些人,”秦月儿左右看了一眼,用手捂住嘴扫了一眼任杰翔轻笑:“不过,你要是想认,也可以当我是说了你,嘻嘻,怎么,想认吗?” “月儿姐姐,谁想认了,你说那些人便说那些人好了,何苦拉上我。”冯惜的脸更红,她知偷瞄任杰翔的举动被秦月儿看见,也不反驳,也笑道:“不过,要是现在有面铜镜就好了,让月儿姐姐好好看看,究竟是谁不知羞,嘻嘻!” “你……惜儿妹妹,你要再胡说,小心,小心我……”秦月儿忙摸了自己的脸,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火辣辣的感觉直烧的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今天是怎么了,往日的持重都丢到九霄云外,耳边听着隔壁嬉笑的话语,眼中看着微笑的英俊男子,心里一阵阵火热,恨不得现在就向任杰翔表明心意。 “你什么?月儿姐姐,你好不知羞哦。”秦月儿春心荡漾,冯惜也是如此,双眼中的春意能将人融化,只是她的眼神多看了一个人,无意间将这满眼的春意吹散了些。 “你……”秦月儿的脸更红,话都说不出口,只忙着转头看向墙壁,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做出后悔的事情来。 “我什么,鹏哥哥要去看他的生意,问我们去不去呢?”冯惜看任杰翔时,正好看见任杰鹏凑过去问任杰翔,两人交头接耳了几句,随口问她去不去,才让她清醒了过来。 “啊?”秦月儿大窘,只略想了想就摇了摇头,道:“我们就在这等他们好了,我们又不懂生意上的事,跟着去也无趣。” “嗯,我也这样想。”冯惜点头,转头大声向任杰鹏转述了两人的意思。 任杰鹏本就没想她们跟着去,不过正好撞见冯惜看过来的目光,顺嘴问了句而已,不去正合他意,想去他还要想办法让她们留下呢。 第四百六十八章 想多了 任杰翔跟着任杰鹏就走,连客气话都没一句,让秦月儿和冯惜已经下降的春意,如同遇见了寒风,瞬间从春天回到了冬天。 “翔哥哥怎么这样,我们跟着他们来,也不和我们说几句客气话,只看着鹏哥哥。”冯惜眼巴巴看着任杰翔走远,也没回头看她们一眼,心里有气,当场就发了出来。 “你难道今天才认识翔哥哥?他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看着是个风流的少年郎,其实是个不懂风情的木头人。” 秦月儿摸着渐渐冷下的脸,心里终于安定了下来,她没冯惜那样失望,相反,任杰翔不是个见情冲动的少年郎,这样的人才更适合她们,不会为那些所谓的情爱,做下冲动后悔的事。 “我……”冯惜只一愣就回过神,双目朝两边的雅间狠狠一瞪,“都是这些不知羞的小蹄子惹事,要不然我也不会这样。” 任杰鹏一走,任杰翔带来的人也跟着走了,白掌柜只留下一个管事侍候秦冯两人,此时的雅间内,都是她们随身伺候的人。 秦月儿想了想,叫来白掌柜留下的管事,问:“左右两边都是什么人,你说给我听听。” “这……”管事为难,顿了顿才低头道:“请秦五小姐见谅,我们这里有规矩,客人的资料不能随意告诉人。” “不能?笑话,还没人敢这样跟我说话,你别以为是鹏哥哥的人我就不能怎么样你,你给本小姐听好了,要么老实回答月儿姐姐的话,要么。哼哼!” 冯惜闻言跳了起来,她在任杰翔那里堵着气,正没地方出,一个小小的管事敢这样说话,难道准备送上门让她出气吗? “不,不是……”管事忙摇手,秦冯两人的背景他听白掌柜说过。知道是不能惹的主,刚脱口想说他不是任杰鹏的人,可话到嘴边才猛然惊觉,现在恐怕只有任杰鹏的人才能救他,要他敢说自己是金珠的人,估计什么都不用说了,直接打一顿还是轻的。 “连我们也不能说吗?” 秦月儿没冯惜那么暴躁,任杰翔没有在场,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稳重大方。知道一个小小的管事自然不敢得罪她们,不过是听了主子的安排,以其逼迫不如让他自己明白,她们俩身份不同,别人不能说,不代表她们也不能说。 “不。不是,是……” 你们就更不能说! 这句话,管事没胆说出来。急得满头大汗,看在秦月儿眼里却是另外的意思。 “我明白了。”秦月儿暗自点头,难怪任杰鹏的生意能越做越大,只看手下这些管事就知道了,“我不为难你,我问,你只管点头或是摇头就行,明白了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管事还敢不答应吗,忙将头点成小鸡吃米。 “好。隔壁都是京城来的小姐们,是吗?”秦月儿听了半天,有些声音似乎很熟悉。但配上那些羞人的话,她又认不真切。 管事点头,所有的雅间几乎都是留给京城来的人,那些人舍得花钱,普安县本地的姑娘,占了地利,也不会来抢这些听了就咋舌的雅间。 “嗯,那她们是……”秦月儿正想说出几个猜测的人名,冯惜猛的站了起来,“月儿姐姐,何必这么费事,让这个小管事带我们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冯惜斜眼看着管事,冷笑道:“不用你说,只要你乖乖给我们找个能看人的地方,要不然,我们就直接闯进去,看你怎么向鹏哥哥交代。” “是,是,小人这就去找,这就去找。”管事被吓了一跳,这个冯家三小姐真不是个省油的灯,真要让她闯到隔壁,那些人不敢得罪她,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他和蒋二小姐。 很快,管事带着两人来到门外,将隔壁门上一块能活动的小窗打开,让两人自己往里看去,他老实的站在一旁,目不斜视。 “哼,原来是那几个丫头,平时看着一本正经,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模样。”冯惜冷哼,全然忘了她刚才的神情,比起那些小姐也不差分毫。 再次回到房间,秦月儿很有深意的看着管事,也不说话,冯惜早失去了追究的兴趣,在窗口找个位置,歪坐在那里,向隔壁的那些小姐一样,眯着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文人才子,心里暗自评价。 “回秦五小姐,那个小窗是用来观察客人的需求,本来有专门的丫鬟在门外走动看着,刚才是为了让两位小姐看,小人才打发走那个丫鬟。”管事猜到秦月儿想知道什么,忙老实的交代。 “哦,那些小姐们都知道这事吗?”秦月儿喝了口茶,慢慢道。 “知道,凡是定了雅间的人都被知会过,因为这几天人太多,这里又都是女眷,怕丫鬟们不够使唤,特意做了这么个东西,小姐们若是有什么事,也能通过这个小窗向外说,丫鬟在外面走动的时候看见,就能叫人。” 管事摸了把额头的汗,这个秦五小姐的身份太吓人了,不把事情说清楚,他真怕出什么事。 “哼,不够使唤?”冯惜冷笑道:“月儿姐姐,你看看,鹏哥哥不在,事情交个那个野丫头,她居然能弄成这样,人手不够难道不知道花钱买吗?真是丢人,在门上弄个小窗,如果不是我们,换是别的人,那不是方便人偷窥吗?” 你难道就不是偷窥吗? 管事低头抹汗,这个冯惜更是不能得罪,说什么都只能听着,只是,她口中的野丫头是谁呢? 这里的事情都是蒋二小姐的人一手布置,难道是她们认识其中的谁?可也不太可能,凭她们的身份,蒋二小姐也不一定认识,更何况蒋二小姐手下的那些人,或许,难道,她们说的是…… 怒气从管事的眼中闪出,他受委屈没什么,可若是谁敢让蒋二小姐受委屈,他可不答应。 正想仔细听听冯惜究竟说的谁,秦月儿就喝住了冯惜,“惜儿妹妹,不可胡说,若不是我们,这个管事估计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鹏哥哥做事一向稳重,何况还有白掌柜看着,你说的事万万不会。” “哼!”冯惜转头看向窗外,没有应话,秦月儿却看着管事。 “是,秦五小姐说的是,小人原不负责这里,只是两位小姐在这里,白掌柜怕管事娘子不周到,才特意调小人过来,这里进出的都是女子。”管事忙低头道。 “嗯,这就对了,我从进门就只看见丫鬟不见小厮,你是我看见的第一位男子,想来你说的话不假,好了,你可以下去了。”没什么想问的话,秦月儿挥挥手让管事离开。 “是,小人告退。”管事松了口气,逃一般的离开,冯惜却回头看向秦月儿,不解道:“月儿姐姐,你找管事来问隔壁的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秦月儿笑了笑道:“可能是我想多了,突发奇想,想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是那个野丫头的主意,还是鹏哥哥的主意。” “呵呵,月儿姐姐,我看你真是想多了,那个野丫头知道什么,怎么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无用想,这里的一切,一定是鹏哥哥的主意。”冯惜笑着接口道。 “或许吧,可是,为什么鹏哥哥会那么匆忙的去查看生意呢?”秦月儿皱眉。 “这还能为什么,主意是鹏哥哥出,但毕竟不是鹏哥哥亲眼看着布置,效果究竟怎样,也要亲眼看见才放心啊。”冯惜道。 “这样说来,真是我想多了。” 秦月儿松开紧皱的眉,冯惜说的不错,出主意是一回事,但亲眼看见却是另外一回事,总要亲眼看见才能放心,她真是想多了,还以为是那个野丫头的主意,让她心里莫名发慌。 “自然是月儿姐姐你想多了,快,过来这里坐,嘻嘻,别说,这个地方还真是不错,你瞧那个人,那个样子真是好笑,还以为多招人喜欢,将头仰那么高,以为自己是天鹅啊。” 秦月儿走到冯惜身边坐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子,估计知道这里能被众多女子看见,走路带着风,腰杆挺得笔直,那个头仰得很高,似乎觉得自己的下巴更吸引人一般。 “这个叫什么,果然只能我们看见外面,而外面的人看不见我们吗?”秦月儿好奇的看着窗上挂的东西,来的时候听白掌柜介绍了几句,只是当时的心思不在上面,没听清楚。 “你看看那些人的表情不就知道了,他们要是能看见我们,怎么会是那样的表情。”冯惜本也有这个疑问,仔细观察了半天,见路边行走的人都是一副只闻声不见人的表情才放了心。 “真是神奇,等回去的时候,让白掌柜给我准备一个。”秦月儿也盯着外面的人看,果然和冯惜说的一样,有人听见声音四处寻找,有人明知道这里的事情,看不见人,却故意做出各种自认得意的模样。 第四百六十九章 兄弟谈天 “大哥,你急什么,账簿在手,回去慢慢看不也一样,现在人太多,我们不去了吧。”军车的事还没解决,任杰翔没心思在其他事情上,出门后不久,他几步追上任杰鹏,将他拉住。 “不一样,没看见实际的场面,这个账簿看得我猫抓心痒,还不如不看。”任杰鹏心急想看看钱方街这次新改动的几个地方,无奈人多,即便他们是东家,有专门的路也不大好走,本就走得慢,再被任杰翔拉住,他更加心急,“老二,放手,你让我去看看,要不然,我心里难受。” “不行,大哥你自己看看,这么多人,挤进去再挤出来,一天的时间都没了,晚了赶不回宫里,惹皇奶奶着急了,你下次还想出来吗?”知道说话劝不住任杰鹏,任杰翔索性拿太后吓唬他,“今天是第一天书画展,人自然最多,等过几天人少些,你好好求求皇奶奶,我们再来不就行了。” “这……”任杰鹏朝前方乌压压的人群扫了一眼,心里一紧又不安,一把抓住任杰翔,道:“要我不挤也行,等过几天人少了,你要亲自来宫里接我出去。” 任杰鹏紧抓着任杰翔不放,要不是他出来一次不容易,也不会想着去挤人群。 “行,我亲自去宫里接你。”任杰翔连连点头,心里却暗道,刚出宫一次,没几天又想着出宫,太后会答应才怪,他先答应着。到时候太后不放人就不关他的事了。 “好,那就说定了,来,击掌约定。”任杰鹏扬起手掌盯着任杰翔。他可没那么好糊弄,乘着任杰翔的手掌刚击在他的手掌上,他又道:“我让白掌柜看着,到时候告诉你,你就来宫里和我一起求皇奶奶。” 啪! 任杰翔刚想收回手掌,任杰鹏追着又连击两掌,将他刚才说的话也归入了约定中,瞧着躲闪不及,苦恼看着自己手掌的任杰翔呵呵直乐,有任杰翔帮他求情。能再次出宫的机会大大增加。这下他真不用去跟那么多人挤了。 “老二。别愁着脸,走,我们找珠妹妹去。” “嗯。走吧。”来这里就是为了赴约,任杰翔根本没想过去什么书画展,直接见了金珠,让她知道自己来了,事情就算完,他也好回去接着想军车。 “大公子,二小姐不在普安。”白掌柜为难,低头道。 “珠妹妹不在?今天这么大的场面,我不在,她怎么可能也不在呢?”任杰鹏不信。他只瞄了几眼就猫抓心痒,碍于时间关系,没办法看得尽兴,金珠可不一样,她怎么能不在呢? “二小姐头几天还在,等这里的事情差不多了,她就回口子里去了,这里的事情都交给老奴和钱丰和方姚氏,她说开业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白掌柜道。 “哦,她还在避嫌啊,也是,自从回来后盯着她的人更多,这次的事情比开业时更大,她确实要避嫌,要是被那些女人盯上了,烦都烦死了。” 任杰鹏没有追问原因,虽然他认定秦月儿和冯惜日后是任杰鸿的侧妃,但她们俩的心事他还是知道,只看她们水汪汪的盯着任杰翔就明白,这两人来看书画展另有目的,要是被她们遇上金珠,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不在也好。 “不在?那就不用见,我们直接回去吧,白掌柜,你记着跟金珠说一声,我来赴约了。”任杰翔听说金珠不在,心里不知怎么一阵失落,微微一愣之后,连任杰鸿都不打算去见了,要直接回去。 “回去?那怎么行,我们才刚来,什么都没见识到,吃顿饭就走啊,这也太说不过去了。”任杰鹏不同意,拉住任杰翔道:“老二,杰鸿那里我们还没去看看,大家是兄弟,过门而不入,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白掌柜,你带人去把那些拜访的什么文人都撵出去,我们这就去看看二公子。” “是,大公子。”白掌柜连连点头,转身吩咐了几句,带着任杰翔和任杰鹏去看任杰鸿。 “鸿金书院!” 任杰鹏抬头望着新挂上的牌匾,心里一阵不舒服,他才在宫里几天啊,金珠又折腾出好些事情,听白掌柜说,金珠往后还有更大的计划,只等这个书院打响名声,她就准备后续的事情,这事只要顺利进行,那可是名利双收的大事啊,可偏偏他不在,便宜了任杰鸿这小子,哎!可恨,却又没办法发泄,这才更要命,憋死了。 要是换了别人,他早摘下来砸了,可偏偏是自家兄弟,不但砸不得,还要笑着恭喜,希望事情顺利进行,哎呦,真为难死他了。 任杰翔的脸色也不好看,金珠是他未婚妻,可她弄的产业中,没有一个和他有关,以前和大哥任杰鹏,现在和二哥任杰鸿,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他呢? 两人正想着各自的心事,卫胜凑了过来,“上次二小姐不是说她回来就弄什么炸弹的事,也不知道进展怎么样,少将军,要不然我们快马加鞭去问问?” “炸弹?”白掌柜听见一耳朵,忙道:“这事不用去问二小姐,老奴知道。” “你知道,那快说来听听。”任杰翔来了兴致,倒不是他一直惦记着这事,而是这事和他有关联,当初听金珠的意思,这东西比迷弹更适合打战,虽然他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此时,仰头看着写着四个大字的牌匾,他心里有几分意动,不管金珠弄的炸弹有多大的进展,他都想参与其中。 “是,三公子。”白掌柜道:“老奴没亲眼见过,只是听珠峰物流的成乐有次说了几句,二小姐找了做爆竹烟花最厉害的李三响研制一种烟花。有一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将一个偷东西的小贼炸成重伤,幸好救治及时才勉强活命,成乐说。将小贼炸伤的烟花叫摔炮,是炸弹的雏形。” “啊!”任杰翔等人对视了一眼,卫胜道:“白掌柜,这事我们知道,出事的时候我们就在场,只是没听说有什么摔炮的事啊?” “哎呦,摔炮的事是成乐说漏了嘴,要不然老奴也不知道,小贼的事当时闹得很大,如果不是后来听成乐说起。老奴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炸弹的事呢。”白掌柜道。 任杰翔的脸色沉了下来。心里十分不舒服。他当时就在场,想出面帮忙被金珠拒绝,当时不知道原因。还以为是她家里的私事,不方便他插手,谁知道却是炸弹的事,金珠瞒着他是为了什么? “少将军,二小姐恐怕事情弄不成,所以才没让你知道,你别放在心上。”柏岚出言安慰,他们现在后悔得要死,当时都追查到门边上了,只要再进一步就能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却顾忌被金珠发现了尴尬,这下好了,让任杰翔心里不快了。 “嗯,没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等她弄成了,总会让我知道的。”任杰翔淡淡的道,转头看向鸿金书院门里面,道:“白掌柜,里面现在没其他人了吧,我们现在能进去了吗?” “能,能进去。”白掌柜偷偷抹了把额头的汗,他真不该多嘴啊,谁知道任杰翔当时在场,这下好了,他的几句话要是让任杰翔对金珠心生不满,任杰鹏还不得掐死他。 任杰鹏不知道小贼的事,只听几人的话也不太明白,但白掌柜和任杰翔的表情告诉他,事情糟了,可究竟什么糟了,有多糟,他不知道,只拿眼神看着白掌柜,让他找机会说个明白。 任杰翔问白掌柜不过是句废话,话音落下,他人已经跨进了鸿金书院,白掌柜落后几步,悄声对任杰鹏说了他知道的事,施海也落后了几步,将他们知道的事也告诉了任杰鹏,现在能从中劝解的人,估计只能是任杰鹏了。 两人的话一入耳,任杰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他对金珠的了解,炸弹的事金珠想要一鸣惊人,才会故意瞒着任杰翔,而看任杰翔沉着的脸,这小子心里估计有了金珠这丫头,要不然凭他的性子,知道当天的事情和炸弹有关,这会早拍马去找金珠追问去了,怎么还会冷着个脸,来看平时见面都说不上几句话的任杰鸿呢? 想明白这里,任杰鹏不忧反喜,只要任杰翔这小子心里又了金珠,调和的事情就包在他身上了,呵呵! 任杰鹏乐呵呵的让白掌柜和施海放心,跟着走进了鸿金书院,却见任杰翔站在一处假山面前发愣。 “老二,你在看什么呢?”任杰鹏笑眯眯的凑了过来,想逗一逗任杰翔,却见他的双眼直愣愣看着假山上落下的流水。 “我记得,这里原先是个池塘,这座假山应该是后来安放在这里,可这水,这水又是怎么回事呢?”任杰翔将衣裳一撩,几步跳上假山,查看假山上流水的源头。 “老二,你上假山上干什么,流水有什么可稀罕,哪家的假山没有流水啊。”任杰鹏不明所以,站在下面张望,只是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假山上有流水流下,却看不到流水的源头。 任杰翔双目放光,看着假山上的一个小水池,水池旁边的一架不停转动的水车,惊喜连连,再随着水车往后观察,他在假山上不停的跳跃、走动,从假山前走到假山后,终于发现了假山上流水的秘密。 “太奇妙了,不可思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任杰翔手摸着从地面水池往假山上运水的水车,发出一声声惊叹,初看时奇妙无穷,可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个水车只是设计巧妙,制作上并没有太深奥的地方,只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想到如此奇妙的设计。 “什么太奇妙了,又是什么太不可思议了?”任杰鹏也绕到了假山后面,只是这个地方太窄,被任杰翔挡着,他无法看清楚。只踮着脚尖左右看,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拍了拍任杰翔的肩膀,道:“老二。什么好东西让我也看看。” “好,你先退出去,我出去你再进来看。”任杰翔仔细看了半天,按耐不住心里的欢喜,忙退了出来,找到白掌柜,劈头就问:“白掌柜,这个假山上的流水是谁设计的?” “回三公子,应该是吴妈和田王嫂,这个宅院的花草庭院都是她们俩侍弄。应该是她们没错。”白掌柜也不是很清楚。鸿金书院一直都是金珠亲自找人在弄。只是他来过几次,也帮过一些忙,知道京城当年有名的号称‘招蜂引蝶’的两个女人在这里侍弄。应该是她们没错。 “她们?”任杰翔听说过这两人,也知道她们曾经的名声有多大,只是,她们侍弄花草的本事厉害,但假山上的水车就不一定出自她们的手,因为,他虽然不喜欢串门,但军车的事情持续了太长时间,但凡京城里谁家有不同一般的木工设计,他都跑去看过。从没见过这样的设计。 “不对,白掌柜,你将修缮这间宅院的木匠叫来,我有事问他们。”任杰翔摇头道。 “木匠?回三公子,修缮这间宅院的木匠是二小姐找的人,老奴也不知道是谁,虽然见过几人,但都是按图施工的工人,不是三公子要找的人。”白掌柜转头看了几眼就明白任杰翔想找什么人。 “金珠找的人,”任杰翔一愣,想起亲卫的话,他心里一动,金珠或许不知道木工上的事,当她肯定知道懂这方面的人,别的不说,只看这假山上的水车就知道,这个木匠的手艺非同一般,“走,我们去口子里。” 任杰翔转身就走,任杰鹏忙伸手拉住,苦笑道:“哎呦,我说老二,你就算再不喜欢你二哥,都走到他面前了,总要走过去打个招呼吧,要不然被有心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三兄弟怎么了。” “大哥,你说的什么话,我没有不喜欢二哥,只是,只是,这个……唉,走吧,先见过二哥再说。”任杰翔心里焦急,恨不得立刻飞到口子里去问金珠,可任杰鹏说的有理,都走到任杰鸿的门口了,不进去见一面总说不过去。 任杰鹏暗自偷笑,任杰翔越是急着去口子里,越是说明他心里惦记着金珠,要不然,怎么什么事都能找到去口子里的借口呢,那个往假山上运水的水车,在他看来很普通啊。 两人想着心事,跟着白掌柜来到一个花厅,只见四处都摆放着笔墨纸砚,好像曾经有很多人一同写诗作画一样,只是现在人都走了,只剩下任杰鸿一人,正看着几幅字画出神。 “二弟,你这个地方真是好自在啊。” 一进入鸿金书院,任杰鹏就有这样的感觉,这座宅院,处处透着悠闲自在的意味,尤其是是看见此时的任杰鸿,一身素色衣裳,绣着几根青竹,握着一只墨竹狼毫,站在书桌前,四周被各色鲜花包围,错落有致,多却不繁重,却又有花团锦簇的感觉。 “大哥,三弟,你们来了。”任杰鸿转头笑了笑,任杰翔和任杰鹏刚进普安他就得到消息,知道二人可能回来,他早就让人拒绝拜访的文人,要不然,今天这样热闹的场面,一顿饭的时候,还真不好将人都请走。 “是啊,皇奶奶今天发慈悲,放我出来玩一天,这不,知道你在这里就跑来看看,不错,这个地方真是不错,怎么着,你还真打算当个教书先生了?”任杰鹏随手拿起一副字画,上面有修改的痕迹,好像是在人指点下,作画者用笔改动过,比先前的强了不少。 “嗯,金珠说了,无聊就当教书先生,我想想试试,没想到,今天刚开始就发现,金珠的话没错,当个教书先生真就不无聊了。” 任杰鸿笑得很开心,他很长时间都没这样开心过,听了金珠的建议,他有过怀疑有过期待,但真的面对前来拜访的文人,面对那些并不知道他身份,完全是看过书画展,慕名来拜访的人们,从没有过的情绪让他一直很紧张也很激动,却也很开心。 金珠说了…… 任杰翔抬头看向任杰鸿,心里愕然,从什么时候起,他身边的人开始说类似的话,仿佛只要是金珠认可的东西,就一定是对的好的。 “当然,珠妹妹的话一定没错。”任杰鹏笑着赞同,看任杰鸿顺眼了几分,到底是自家兄弟,又和他一样,相信金珠,他没刚才那么憋气了。 “这是自然,大哥,还是你好啊,早早认识了金珠,还和她相处了那么久,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大哥,左右无事,不如坐下来说说。”任杰鸿的正中任杰鹏心坎上,他想知道金珠书院后准备做的事,正好向任杰鸿打听。 “那当然好了,来来,坐坐,白掌柜,赶紧让人收拾,送上一桌好酒好菜,今天我们三兄弟要不醉不归。”任杰鹏哈哈大笑,今天这样的日子真是难得,什么时候,他们三兄弟能向今天这样聚在一起。 任杰翔也不着急走了,闻言走了过去坐下,没说话,只笑着竖着耳朵听,比起任杰鹏两人,他和金珠相处的时间短,而且因为两人有婚约,总感觉不是很自在,了解也不全面,趁此机会,他想知道,在两个哥哥的眼里,金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刚开始,任杰鹏问任杰鸿答,后来,就全听任杰鹏在说,他和金珠是如何认识,怎么一起做生意,金珠又出了什么主意等等,听得任杰鸿双目放光,任杰翔激动不已。 这些话是任杰鹏故意说给任杰翔听,好让他了解一个真实的金珠,才不会为了一些不了解的事而误会。 “大哥,你的意思是,你们合作的生意都是金珠的主意?”任杰翔同其他人一样,一直以为任杰鹏和金珠在一起做生意是父王的意思,为的是给金珠一些家底,等将来嫁进王府才不会被人一踩到底,却没想到,这里面没王府什么事,包括和任杰鹏的认识,都是意外。 “是啊,你大哥是什么人,如果珠妹妹没那么厉害,你大哥能认她当妹妹?就算知道是你们的事也不行,最多给她一点产业撑撑场面。”任杰鹏扁了扁嘴,别看他一向低调,但眼光很高,能让他认可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还是个女孩子。 “三弟,你真是有福气。”任杰鸿看了任杰翔一眼,他是真心羡慕任杰翔,并不是因为金珠,而是因为他能自己选择妻子,看似不靠谱却选了一个让他们三兄弟都满意的人,什么时候他也能这样,自己选择未来。 “是啊,老二,哦不,三弟最有福气,有珠妹妹在身边,就算将来身边被塞上些乱七八糟的人,至少有一个是称心如意的人,不像我,唉,还不知道会被……” 任杰鹏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反正意思三兄弟都明白,要说最不能左右自己的人,恐怕要属一直逃避的他了,看似在王府外逍遥了那么多年,还不是又被困在了皇宫,出个门都难,更不要说身边的人了。 “是啊,我何尝不是呢。”任杰鸿深深的看了任杰鹏一眼,那一句喊错的称呼让他心里一凉,知道这是任杰鹏无意,但却是皇太后有意,那么多年了,太后一直不原谅他母妃,连他这个嫡亲的孙子都一起不待见,要不然,论起血缘亲疏,他比任杰鹏和皇太后更亲近些。 可现在,皇太后连正经的兄弟排位都将他排除在外,从来都是直呼他的名字,称呼老三任杰翔为老二,仿佛他不是忠勇王的亲生儿子。 “呵呵,是啊,大家都一样,只是各人不同罢了,还是三弟好啊,还是父王好啊,早知道我也从小跟着父王,皇奶奶就不会整天盯着我了。”任杰鹏苦笑着摇头道。 第四百七十章 酒后醉语 三兄弟难得相聚,又说着高兴的话,转眼间几壶酒就下了肚,三人都有些醉意,尤其任杰鹏醉意最浓,话越说越多,也越来越迷糊。 “你想跟着父王?大哥,先不所皇奶奶会不会答应,就你这身肉它能答应吗?”任杰翔笑着调侃,之前因为金珠和两个哥哥更亲近的醋意消散了不少,谁让他才是金珠的正经未婚夫呢。 “嘶,三弟,你皮痒了是吗,要不然我们来比划比划,看看你大哥这身肉究竟会不会答应?”任杰鹏笑着鼓了鼓手臂上的肌肉,顺势擂了任杰翔一拳。 “不用,它们肯定不会答应,而且一定会想尽办法将我重重包围,用尽全力捂住我的口鼻,然后……”任杰翔伸手摸了摸任杰鹏的肚子,还趁机晃了晃,而后哈哈大笑。 “然后什么,你小子真是越来越坏了,小心我让珠妹妹不理搭理你。”任杰鹏一把按住肚子上晃荡的肥肉,咬牙切齿的瞪着任杰翔。 “大哥,你酒喝多了,金珠是三弟妹,她怎么可能听你的话不搭理三弟,小心惹恼了三弟,三弟让三弟妹不搭理你才是真的。” 任杰鸿眯着醉眼适时凑了一句,让任杰翔脸色一红,忙向任杰鹏告饶,保证以后不再拿他肚上的肥肉谈笑,任杰鹏不满的歪了歪嘴,含糊不清的嘀咕了几句。 想想也是,说到底,人家以后才是两夫妻。他最多只是个大哥而已。 “那是以后的事,珠妹妹现在是我小妹,她一天没嫁给三弟,一天就要先听我的话。你们难道没听过那句话,女子未嫁从父,我是长兄,长兄为父,所以啊,哼哼,三弟,你可要小心点哦。”任杰鹏眼珠子一转,得意道。 “噗!长兄为父?大哥,金珠的亲爹好像还活着。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为父吧?”任杰鸿口里的酒差点喷在任杰鹏脸上。这话说得也太那什么了吧。 “我、我自然知道珠妹妹的父亲活着。可我是义兄,要为父自然是为义父,难道不行吗?”任杰鹏不服瞪眼。任杰翔听了傻眼,睁大眼睛看着他。 “怎么,不服气,哈哈,三弟,你不服气也没办法,谁让我是珠妹妹的长兄呢,也就是她义父,呵呵,嗝!”任杰鹏以为任杰翔不服气。直嚷嚷着硬要当金珠的义父。 “大哥,快别喝了,你都胡说些什么了,你要是金珠的义父,那你岂不是和父王一辈,别喝了,再喝就要出大事了。”任杰鸿不敢再喝,忍着笑,将任杰鹏正往嘴里送的酒杯夺了下来,让人赶紧送醒酒汤来,这么下去可不行,这些酒后的胡言乱语要是传进外人耳中,他们兄弟还不成整个京城的笑话。 “我……我……”听见父王,任杰鹏吓得一哆嗦,再一想好像有个什么辈分之类的话,更是将酒吓醒了一半,踉跄着左右看了几眼,捂着嘴小声道:“嘘!啊嘘!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们什么都没听见,知道了吗,什么都没听见。” “是是,都没听见,快,大哥,将这碗醒酒汤喝了,要不然回宫被皇奶奶看见,你就别想再出来。”任杰翔接过醒酒汤,边拿太后吓任杰鹏边递给他喝。 刚才是父王,这会是皇奶奶,任杰鹏的酒被吓醒了大半,揉揉眼睛看清楚四周,陌生的环境,再看眼前人,算是松了口气,接过醒酒汤一口喝净,倒靠在椅子上,扶着头偷偷转动眼珠子。 “白掌柜,现在是什么时辰,我怎么觉得天快黑了?”任杰鹏拿手扶着额头,连带着眼睛也遮住了,白掌柜瞧着他,不好说现在时辰还早,只能笑着敷衍,“大公子,有三公子送你回去,你不用太惦记着时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多玩一会没事。” “哦,那好,白掌柜,你将三弟给我看住了,要是让他跑去找珠妹妹,没人送我回宫,看我怎么收拾你。”喝下醒酒汤,任杰鹏的脑子还是有些迷糊,但任杰翔之前想去口子里的事却没忘,边嘱咐着白掌柜边站起来抓住任杰翔,说什么都不松手。 “大哥,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你先松松手行吗?”任杰鹏站立不稳,抓着抓着就整个人靠在任杰翔身上,差点将他压趴在地上,任杰翔也喝了不少酒,虽然没醉倒,但也脚步不稳,吃力的扶着任杰鹏,苦笑道:“大哥,你真要好好练练了,这身肉,哎呦,还真是……” “嘿嘿,你不用羡慕大哥,等你和珠妹妹成亲之后,我保证你比大哥还胖,她那里的好东西可多了。”任杰鹏美滋滋的靠在任杰翔身上,说到胖他就想起美味的吃食,想起吃食他就想起金珠,“三弟,大哥告诉你,等以后珠妹妹和你成亲后,你可不能拦着她不让出门,学那些女人半死不活的困在府里,你要敢那样,大哥绝对饶不了你,嗝!” “大哥,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快,过来坐下,三弟扶不住你了。”任杰鸿吓了一跳,不等任杰翔反应过来,他忙将话岔开,自古女子嫁人后都要守在家中相夫教子,任杰鹏纵然是大哥也无权管兄弟家事,更何况是劝出嫁妇人往外跑,这话比刚才的话更加恼人,要不是知道任杰鹏的意思,还以为他在挑拨人家夫妻关系呢。 任杰翔眼皮跳嘴角抽,他明白任杰鹏的意思,不就是想着金珠出嫁之后也能像现在这样,帮他出主意做生意,别成亲之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将现在经营的事情全都抛之脑后。 “三公子,大公子吃酒醉了,说了什么话都不知道,你可别往心里去啊。”白掌柜一脑门子汗,任杰鹏以前也曾喝醉。可从未想今天这样,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放心吧,我自有理会。” 任杰翔苦笑,如果不是任杰鹏酒后失言。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金珠现在已经不小了,整天在外抛头露面已经不合适,她手中的产业却越做越大,现在都放不下离不开,等再过几年,发展更大之后,她更脱不开身,难道要她嫁入王府还要像任杰鹏说的那样,任由她出门继续打理生意吗? “三弟。大哥的话也是出自关心。你静心想想。别太着急恼人。”任杰鸿见任杰翔眉头紧锁,微微一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你,从小喜欢军营,别的孩子走路还要奶娘抱,你就跟在父王身后学扎马,至今还常年住在军营,别人以为苦,你却以为乐。” “再比如大哥,堂堂忠勇王府嫡长子,皇奶奶最疼爱的皇长孙,只要他愿意。别说是忠勇王府世子,就是当今太子,他也能手到擒来,偏喜欢充满铜臭的生意,别人说他傻,他却乐在其中。你知道大哥今天为什么会喝醉吗,还不是这些日子在宫里困得太久,好不容易出来,借机放纵一次。” 任杰翔慢慢抬头看向任杰鸿,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和任杰鸿这样饮酒谈笑,以为会不了解会有些不自在,谁知道,三兄弟好像从小就如此长大,没有半点生疏,他心里想什么,任杰鸿知道,还出言劝解,让他豁然开朗。 “二哥,那你呢?你喜欢什么?”他和任杰鹏的意图都很明显,唯有一直被冯侧妃藏着的任杰鸿,所有人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却半点都不了解,任杰翔同样也不了解。 “我?”任杰鸿愣了,是啊,他随口就能道出大哥三弟的喜好,可他自己呢,别说是别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喜好什么? “或许是教书先生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任杰鸿摇头,这个问题他不是今天才意识到,而是一直都在寻找,虽然母妃一直让他低调,却没有半点亏欠他,除了不让他常出现在世人面前,他从小所学,比任杰鹏和任杰翔都多,多到他似乎真为了当个教书先生所学。 “二哥,金珠的话你听听就好,没必要记在心里,若是暂时没想好,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也好,日后总有你喜欢的事情让你去做。” 任杰翔是军人性情,不需要知道太多,大事方向有皇上和朝廷,他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就行,他劝任杰鸿也是如此,纵然被冯侧妃有意藏着,但毕竟已经成年,总要出来做些事情,不过早晚而已。 “谢三弟吉言,但愿吧。” 任杰鸿心里早有准备,只是,是否自己喜欢就不一定。不过,在那之前,他想留在鸿金书院,不过短短的半日,那些不知他身份的人,或是有才情,或是自大无才,或是无聊找乐子,让他有前所未有的体验,甚至生出一些朦胧的想法,或许,再多留些日子,他就能知道,他究竟喜好什么? “二哥不用悲观,一定会那样,你放心好了,父王不会让我们兄弟憋屈。”任杰翔笑着举杯,仰头一口喝下。 “嗯。”任杰鸿也笑着举杯,喝下杯中的酒。 “我,还有我呢,你们干杯,为什么不叫我,小气,难道没酒了吗?”任杰鹏扶着头眯了会,酒醒了一些,瞄见两人喝酒,不依的叫嚷了起来。 “三位哥哥真是小气,在这里喝酒也不叫我们,害得我们在那边傻等着。”任杰鹏话音才落,秦月儿和冯惜走了过来。 雅间里的乐趣只是刚开始,秦月儿和冯惜不同其他女人,日常见的都是家世深远的世家子弟,那些故作姿态的文人才子们,开始时还能让她们一笑,议论两句,可后来,心里记挂着任杰翔,那些人就越来越难以入眼,甚至开始生怨。 一连催问了几次,都说还在任杰鸿处谈天说地,两人初时不好意思去,毕竟人家是自己兄弟,没有邀请,贸然去了不好,万一让任杰翔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糟了,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实在是不耐烦。顾不上许多,叫人引路直奔鸿金书院而来。 “秦五妹妹,冯三妹妹,原来是你们来了。来,这边坐,白掌柜,还不安排。”任杰鹏醉得脚下乱晃,任杰鸿不认得两人,任杰翔只得站起来招呼。 “翔哥哥,你怎么这样叫我们啊?”冯惜不高兴,任杰翔什么时候叫自己冯三妹妹了? “这不是二哥没见过你们吗,这样叫着才明白。”任杰翔抹了把额头的汗,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怕见秦冯二人。之前还能一处谈笑。现在连说句话都要想词。 “二哥,这位是秦家五妹妹秦月儿,这位是冯家三妹妹冯惜。两位妹妹,这位是我二哥,任杰鸿。”任杰翔将任杰鸿推了出来,他才是此间的主人,介绍完就没他什么事了。 “早听说过两位妹妹,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两位妹妹好!”任杰鸿笑着上前作揖行礼,将任杰翔拦在身后。 他虽然没见过秦冯二人,但她们和任杰翔的事情却都知道,这些日子和金珠接触。心自然偏向金珠,即便任杰翔有意接触二人,他也会从中作梗,任杰翔主动推让,他乐得接手。 两人进门,早将三人看在眼里,自然没有错过任杰鸿,没有任杰翔的英雄气质,却有不输他的英俊相貌,更有一身青竹素衣,让整个人看起来儒雅俊秀,未开口就先笑,顿时让两人晃了眼。 “鸿哥哥好!”秦月儿低头行礼,却偷偷用余光观察任杰鸿,不愧是王府公子,天生一副贵胄像。 “表哥好!”冯惜也跟着行礼,她一直对这位表哥好奇,今天见到真人,心里一阵得意,真不愧流着冯家血脉,通身的气派比任杰鹏更像王府嫡长子。 白掌柜早得到信两人回来,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备下,这会一一摆放好,秦冯二人和任杰鸿见过礼后,先后落座。 “鹏哥哥,你怎么醉成这样,小心我回去找皇奶奶告状。”任杰翔躲着不说话,任杰鸿脸上虽笑,嘴里也说着客气话,可说了半天也只是东拉西扯,冯惜不耐烦,笑着将本来酒醒七分,现在却在装醉的任杰鹏扯了进来。 “惜儿妹妹,鹏哥哥哪里醉了,只是出来的匆忙,现在有些累小睡了一会。”任杰鹏忙睁开眼睛,还特意瞪大,让冯惜看清楚。 “哦,那是惜儿冤枉鹏哥哥了。”冯惜笑道。 “那是自然,”任杰鹏整了整衣衫,坐直了道:“惜儿,你难得遇见我二弟,怎么不和你表哥好好聊聊?” “鹏哥哥,还说你没喝醉,惜儿刚才一直和表哥说话来着,你难道没听见?”冯惜道。 “是吗,哦,可能是我刚才睡迷糊了,真是没听见,呵呵,那你们都聊些什么呀?”任杰鹏侧脸朝冯惜挤了挤眼,悄声道:“惜儿,我二弟说不定就是世子哦,你不趁机好好了解一番,方便日后好相处。” “呸,鹏哥哥坏,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不理你了。”冯惜脸红着低声啐了一口。 她心不由跳得很快,虽然一直喜欢任杰翔,但却没有得到回应,加之她已经被许了世子侧妃,喜欢谁已经不能做主,偷眼看向任杰鸿,相似的相貌,更加儒雅的气质,如果是他当王府世子,也不是没可能。 冯惜原以为,这位被姑妈一直藏着的表哥,会是一个胆小羞涩的人,谁知道却是一个不比任杰翔弱的风流俊才,若他真当了王府世子,凭着两家更近的血脉,她将来的日子比秦月儿更好,说不得,这样或许才是对她更好结局。 秦月儿靠冯惜坐着,虽然没听清楚任杰鹏的话,却从冯惜的表情中猜到了**分,心里一惊,相比任杰翔和任杰鸿的外貌人品,两人不相伯仲,谁是世子都不差,可偏偏任杰鸿的生母是冯家小姐,他若是成了世子,王府日后还有她什么事啊,脸色不由有些难看。 “惜儿妹妹,你和鹏哥哥说什么悄悄话呢,脸都红成这样,莫非说的是……嘻嘻!”秦月儿够不着任杰翔,只能先拿任杰鹏当挡箭牌,用手绢捂住嘴偷笑,好像刚才冯惜和任杰鹏偷说了什么不能别人听的情话似的。 “月儿姐姐,你别胡说,我和鹏哥哥什么都没说啊。”冯惜人小却精,明白秦月儿的意图,忙矢口否认。 “哎呦,说了就说了,有什么打紧,你常去太后宫中,鹏哥哥也常陪伴太后左右,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事也很平常,只是你们只管自己说笑,也不说出来让大家笑一笑,就是你不应该了。”秦月儿和冯惜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她不能让任杰鸿当世子,同时也不喜欢任杰鹏,只挑了一句就岔开话题,她可不想将自己卖了。 “也没什么,都是些小时候的事,那个时候不懂事,现在想起来好笑罢了。”冯惜笑道,她自然明白秦月儿的意思,也不喜欢任杰鹏,随着秦月儿的话题,将两人的关系撇开。 “小时候的事情啊,那才是真正好玩的事,不如说来听听,正好,鸿哥哥也听听你小时候有多调皮。”秦月儿捂着嘴又笑了,冯惜可不是个省心的人,她小时候的事,不是欺男就是霸女,要让任杰鸿知道了,看他敢不敢喜欢她。 “那有什么好玩,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说来也无趣。”冯惜银牙暗咬却又不能发作,只得又找上任杰鹏,“鹏哥哥,不然还是说说你上次被追杀的事,惜儿虽然听别人说过,但怎么都没鹏哥哥自己说来精彩。” “说我上次的事?”任杰鹏眯了眯醉眼,笑道:“被人追杀有什么好说,不是放火烧山就是死人,还不如说说三弟妹的事,三弟你说呢?” “你们说你们的,不用问我。”任杰翔大窘,任杰鹏摆明想对秦冯二人挑明,她们俩没戏,可话也不能说那么直接啊。 “三弟妹?鹏哥哥,你这说的谁啊,这男未婚女未嫁,这样说未免太早了些。”冯惜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虽然暂时将任杰鸿纳入考虑对象,但她心里始终心仪的是任杰翔,本就不想提金珠那个野丫头,却偏被任杰鹏这样提起,让她恨得咬牙。 “还能说谁,不就是三弟的未婚妻子,蒋家二小姐蒋金珠。”既然提了,任杰鹏索性说得明明白白。 “蒋家二小姐?”秦月儿扁了扁嘴,笑道:“翔哥哥,月儿一直都是道听途说,既然鹏哥哥都这样说了,不若你跟我和惜儿妹妹好好说说,这蒋家二小姐,是哪个蒋家,哪房的二小姐?” “对啊,翔哥哥,你这未婚妻究竟是谁家的千金小姐?”冯惜眼睛一亮,明知道金珠出生低微,秦月儿这样说就是当面打脸,可都到了这个份上,她乐得装傻,也跟着追问,还问得更加详细。 “这……”任杰翔狠瞪了任杰鹏一眼,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金珠之前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全家就只有她和她父亲两人,还说什么哪里的蒋家,哪房的二小姐,他本不在意又不想胡说,一时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任杰鹏被秦冯二人这样一将军,也不知道该如何补救,捂着嘴巴低下头,暗自懊恼,酒这东西真不能多喝,看吧,喝多了出事了吧。 白掌柜也在一旁干着急,主子们说话轮不上他插嘴,可让他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呀,真真急死个人。 “原来两位妹妹不知道?”任杰鸿吃惊的看着秦月儿和冯惜。 “难道鸿哥哥知道?”秦月儿和冯惜也同样吃惊的看着他,这事怎么他知道呢? “知道啊,我刚来就知道了,啧啧,话说三弟妹的来头还真不小,配三弟还真不委屈。”任杰鸿笑道。 “哦,请鸿哥哥详细说说。” 秦月儿和冯惜彻底愣住,不明白任杰鸿骨子里卖的什么药,她们对金珠的底细知道得清清楚楚,怎么,转眼之间难道起了什么变化? 第四百七十一章 新装的口子里 “口子里蒋家,蒋家长房嫡出的二小姐。”任杰鸿很认真道。 “口子里?”秦冯二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还蒋家长房嫡出的二小姐,这,这…… 任杰翔也是一愣,还没来得及有反应,任杰鹏却拍手笑道:“对对,我真是喝酒喝糊涂了,满脑子都是酒,怎么将珠妹妹的出身忘了呢,她正是口子里蒋家的二小姐,哈哈哈!” 任杰翔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没说话只笑,口子里已经算是金珠的私产,只要她名下的产业像现在这样发展下去,终有一天,口子里蒋家会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家族。 秦月儿和冯惜面面相觑,任杰鸿说得一本正经,好像真有一个口子里蒋家一样,任杰鹏配合得天衣无缝,不知内情的人,由他的口再证明一次,也会相信真有一个口子里蒋家,最老实忠厚的任杰翔,此时也只笑不语,算是默认了此事。 怎么会这样,本来想用金珠的出身羞辱她一番,谁知道却冲出一个任杰鸿,硬弄出一个莫须有的口子里蒋家,让她们有口难辨,不过,二人却不是省油的灯。 “表哥,你这话是从什么地方听来,惜儿和月儿姐姐怎么听说,那个口子里是一处前几年刚发现的荒地,即便那处地方真是姓蒋,可一处都是荒山野岭的地方,比乡下都不如吧,怎么说得上口子里蒋家。”冯惜冷笑着瞥了任杰鸿一眼,毫不客气的将口子里的老底抖了出来。 “荒山野岭?”任杰鸿奇怪的看着冯惜。笑道:“表妹,你这就是道听途说了,口子里怎么会是荒山野岭,那个地方要是荒山野岭。那这普安县就是乡间野村了。” “这怎么可能,那个地方刚开荒了几年,纵然不是荒山野岭,也不会比普安县强,要不然,她又怎么会死守着普安。” 冯惜不信,即便是冯家,要在几年之内将一处荒地变成沃土,所花费的金钱和人力都难以想象,更何况一个曾经快饿死。浑身没有半文钱的蒋金珠。 “金珠没有死守着普安啊。要不是这里有事需要她。她才不会出现在这里,这不,事情能丢手了。她转眼就跑回去了。”任杰鸿拍手笑了起来,还煞有介事的指着四周的花草,道:“瞧见没有,她嫌弃这里太小太无趣,连书画展那么大的事,京城无数小姐公子都往这里跑,她却躲回了口子里,走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啊,你猜她怎么说?” “我又不认识她。如何知道?”冯惜脸一沉,转头不理任杰鸿,耳朵却竖了起来。 “怎么说,珠妹妹怎么说?”任杰鹏忙问,他也很好奇,这么热闹的场面,这么热闹的事,金珠怎么就跑回口子里去了呢。 “她说啊,二哥,不就是一次小规模的促销吗,有什么,比这个热闹十倍百倍的场面我都没去挤过。”任杰鸿笑道,他其实只说了一半,金珠的后面还有一段话。 ‘再说了,少我一个人位置就多一个消费的人,要是刚好遇见一个购物狂,哈哈,那就发达了,我还是赶紧走吧,免得耽误方大娘赚钱,我可不想去库房呆着。’ 金珠的话中有几个词他不懂,但却不影响他理解,这么一个不做作,赚钱大方的人,他很喜欢,自然想要帮她。 “真是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这样的场面还算小?还见过什么十倍百倍的场面,她难道见过打仗吗?”冯惜扁嘴蔑笑,“翔哥哥,金珠是不是太想你了,将你曾经跟她说过的打仗场景,以为是今天这样的事啊?” “我没对金珠说过打仗的事啊?”任杰翔抬头,冯惜轻蔑的笑容让他感到刺眼,仿佛他在为金珠遮掩,让他一阵心烦,以前那个调皮的惜儿妹妹彻底不见了,眼前这人让他感到陌生,他不由冷下脸,“我从没对任何军营外的人说过打仗的事,惜儿妹妹你真的误会了。” 任杰翔突然冷脸,让冯惜的心一凉,她和任杰翔从小认识,以往不论她如何任性淘气,任杰翔总是一副笑脸相迎,今天怎么会突然冷脸了呢?都是那个女人,那个该死的金珠。 冯惜不由握紧了手,紧紧咬住的牙关,让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了起来。 “惜儿妹妹,你还真是误会了,你难道忘了,别的人,上一次战场,立一点军功,恨不得四处宣扬,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英雄事迹,翔哥哥从小跟着王爷,上过战场无数,大小军功更是数不胜数,他什么时候对别人说过?” 瞧见冯惜颤抖的嘴唇,秦月儿忙接口解围,笑道:“翔哥哥,你是不知道,京城中的各家小姐,经常来问我和惜儿妹妹,说我们自小相识,你每次回京也都小聚几次,她们转弯抹角就是想打听你在战场上的英姿,更可笑的是,说书的女伶,其中有一人还特请人送礼求到我们面前,就是想知道你的事迹,好写成书四处去说,呵呵,其实啊,不是惜儿妹妹误会了,而是你误会了。” “哦,那还是我误会了惜儿妹妹,真是对不住,惜儿妹妹你别恼了。”秦月儿的解释让冯惜和任杰翔的脸色都缓了过来,但两人心里都知道那不过是个借口,赔礼的只是随口一说,受礼的也只是歪了歪头,但好在气氛没刚才那么沉闷,两人又开始各自说笑了。 “二哥,来,我敬你。”任杰翔举杯,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此时他不用说任何话,一切都在酒中。 “月儿姐姐,来,我们也喝。”冯惜也不甘示弱,举杯和秦月儿碰了碰,喝了一口酒。 任杰翔和任杰鸿一杯接着一杯。冯惜对着秦月儿,一口接着一口,独留任杰鹏一人在旁边看着。 “喂,我说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都不理我,只管自己喝得痛快,我可告诉你们,我出来一次不容易,谁要是让我不高兴了,我回去就向皇奶奶告状,哼哼,我把你们的好事全搅黄了。” “大哥,你这话说别人还管用,对我就不行了。”任杰鸿先笑着摇了摇头。他在太后眼里如同透明人一般。别说任杰鹏只是开玩笑。真要拿他做文章,太后也不会理会。 “这个不一定哦。”任杰鹏眯着醉眼笑道:“你说我要是让皇奶奶让你当世子,你猜皇奶奶会不会答应呢?” “鹏哥哥。你别胡说。” 任杰鸿还没说什么,冯惜先跳了起来,开玩笑,任杰鹏真要以过继为条件,太后真就会听他的话,让任杰鸿成为忠勇王世子,到时候,她和秦月儿就成了他的侧妃。 不说她对任杰鸿是否满意,仅任杰鸿正妃之位空缺的事,足以让秦冯两家乱了阵脚。这一段时间的筹划就全成为泡影。 “鹏哥哥,你真的喝多了,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我们哪能私下乱说呢?”秦月儿眼皮一跳,任杰鹏的醉语让她重视了起来,这事并非不可能,若是任杰鹏真的过继当上太子,任杰翔执意留在军中,忠勇王府的世子之位还真是有这位二公子最合适,她要从长计议了。 “乱说?我哪里乱说了,我刚才明明说的是世子之位,这和婚姻大事有什么关系?哦,对对,我还真是醉糊涂了,月儿妹妹和惜儿妹妹在这里,那这话我就不说了,不说了。嗝!不过啊,婚姻的事嘛也不全是父母做主,看看三弟就知道,自己找的也不错,呵呵呵!” 任杰鹏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睛盯着任杰翔,直到他不好意思,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才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大哥,你真的醉了。”秦冯二人脸色突红突白,任杰鸿忙又让人端来一碗解酒汤,亲自喂他喝了下去,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 “月儿姐姐,我们走吧。”冯惜站起来要走,任杰鸿在旁边让她坐立不安。 “你们要走?白管家,出去看看,如果路上不堵就送两位妹妹回去。”任杰鹏闻言抬起来,没有半句劝留的话,直接让白掌柜送人离开,让冯惜的脸彻底白了,眼中水雾弥漫。 “是,老奴这就去看。”白掌柜抹了把额头的汗,没敢真去看,走到门外等着听动静。 “大哥,你真喝醉了,两位妹妹既然是同我们一起来的,那就该一起回去,难道你现在想走了?”任杰翔到底和秦冯两人的交情不错,眼见冯惜脸上挂不住想哭,他忙出言劝解。 “这样啊,那就等会走吧,我可不想现在就回去,我还要听二弟说珠妹妹的事,嗝!三弟,要不然我们直接去口子里看一看?”任杰鹏说着说着站了起来,红着脸睁着兴奋的眼睛,转头就找白掌柜,让他赶紧备车,他要去口子里看看。 “大哥,你还是老实坐下吧,都醉成这样了,去了你也不知道,还不如改天等你清醒了,我们再一起去,如何?”任杰翔无奈拉住任杰鹏,好说歹说才让他放弃去口子里的打算。 任杰鹏却好像认准了一般,紧紧拉住任杰鸿,非要他仔细说说口子里蒋家的事,不说他就亲自去看,弄得任杰鸿和任杰翔十分尴尬。 “好好,我说我说就是了。”遇见任杰鹏耍酒疯,任杰鸿也没辙,本想随便说几句敷衍,任杰鹏的酒却像是醒了,抬个凳子端坐在他面前,一双眼睛直盯着,让他不得不细说。 “大哥,口子里真的很漂亮,你想,我这院子里的风景,若是放之整个普安县,那会是怎样的情形?”任杰鸿想起那天去口子里的情景,说着说着,敷衍的话扔到了九霄云外,恨不得用尽全部的言语来形容口子里的美景。 “不会吧,我才多久没去,怎么可能发生那么大的变化?”秦月儿和冯惜听傻了眼,不等她们发出疑问,任杰鹏先不相信了。他曾经亲自去过口子里,很普通的一个山村,除了是全新这点很明显外,其他地方看不出任杰鸿说的那样。 “大哥。你还别不信,先不说其他,只说口子里的入口处修建了一扇大门的事,你就不知道吧?”任杰鸿也不解释,只说他看见的事情。 “听说要修个门,具体什么样还真没见过。”任杰鹏摇头,口子里成了金珠的私产,当初就听她念叨要修建一个山寨大门,不会真修成了吧。 “进口子里的道太窄,金珠让人将两边的山又挖开了一些。修建了一扇。两边角门都能行马车的门。你说这门大不大?” 任杰鸿的眼睛里冒着金光,如此大的门,按说违制。但那门修建得又和他知道的门都不一样,用金珠的话来说,那叫山门,不是一般宅院的门,也不是城池的门,而是山门,可看做道观下的山门,只为了安全两字,没有别的用途。 山门上没有雕刻纹饰,看起来甚至有些怪模怪样。却又有一种非常和谐的感觉,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违制的地方,别说是他,那些暗中看着想捣乱的人也没看出子丑寅卯,找了一堆人也没抓住半点把柄。 “大,真的很大。”任杰鹏瞪大了眼睛,角门都能行车,那只能是城门或者是宫门,金珠不会那么脑残,弄出这样的事,而且看任杰鸿的表情,这个大是大,却不惹事。 “她居然敢……”冯惜刚说了半句,秦月儿伸手将她拉住,任杰鸿敢当着她们的面说,说明就不违制,还是再听听,何苦在这里鸡蛋里挑骨头。 “大不过是方便进出而已,大哥,你不知道,金珠说了,行车走路一律靠右,山门两边的角门,只能单行,进口子里的走右边,出口子里的走左边,这样就不会有堵塞的情况出现,像今天的普安县,若是用了金珠的法子,城外长长的车队就会短很多。” 任杰鸿人在鸿金书院坐着,普安县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却都有耳闻,这事本不在他的计划中,可只从遇见了金珠,看见她身边发生的种种事情,他原本想躲避的心思收了起来,开始注意四周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和金珠相关的事。 “秒,秒啊,来往行人车马只往一个方向,碰撞的事情就会大大减少,真是个好主意。”任杰鹏拍手称赞,他虽然拥有特权,但今天进普安依然让他等了片刻,可若是如金珠说的法子,进出各有路,堵在城外的马车就不会如此多。 “哼,这算什么秒,城门上的左右门,不就是为了这个而设,你们将这个功劳算在她头上,她恐怕也不敢当吧。”冯惜冷笑。 “这个法子算在金珠的头上确实有些牵强,那是因为你们没看见口子里的路面。大哥,过了山门进入口子里,那路就分成了三份,左右各有一丈的路面略高,中间两丈多宽的路面低于两边,金珠说了,两边是供人走的路,中间是让马车走的道,也是来往靠右,这样一来,不但避免了碰撞的事情发生,连行路的安全也大大增加,再也不用担心着急时策马飞奔撞上人了。”任杰鸿越说越激动,脸都开始红了。 “这有什么,古礼有云:道路男子由右,妇女由左,车从中央。鸿哥哥,你难道不知?”秦月儿微微一笑,道:“她不过是听了不知道什么人的话,将路面好好修了修,怎么这样也值得鸿哥哥这么推崇。” “没错,月儿妹妹好记性,还记得古礼中的话,可月儿妹妹却没看仔细,古礼说的是男子由右,女子由左,说的是礼,并非特指路,而金珠所修的路,却是仅指路,一丈宽的行人路面,也可以男子由右,女子又左。”任杰鸿笑道。 秦月儿语塞,任杰翔听出了不同的意味,忙追问,“二哥,还有呢?” “还有就是,路的两边,每隔五丈就有两个竹篓,一只上写着积肥,一只上写着回收。”任杰鸿接着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纷纷看着任杰鸿,让他继续往下说。 “这两只竹篓非同一般,所谓积肥,为的是路面上那些马留下的粪便,任由它们留在路上,不仅臭味难闻还影响美观,路边放上一只竹篓,就是方便人将地面打扫干净。金珠说了,不仅仅是马的粪便,还有吃剩的果核瓜皮,烂掉的剩菜剩饭都可以放进积肥的竹篓中。” 秦月儿和冯惜差点呕出来,刚才没听清楚,两人又不懂农事,还睁着大眼睛竖直了耳朵听,发现积肥原来是那么回事后,忙白着脸转头,心里将金珠恨得咬牙,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连畜生的粪便,扔掉的剩菜剩饭都惦记着,恐怕是之前饿惨了,才会让如今的她那么惦记着。 “回收那只竹篓装的就是其他东西,好像地面上的碎石瓦砾等等,还有一些破衣烂衫,纸张等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如果任由它们在地上放着,一阵风吹来就不成样子了,金珠说了,都集中在一起,然后找个地方专门处理,这样就会干净漂亮多了。” “还有呢?不是剩菜剩饭就是破衣烂衫,她难道就没点新鲜的东西?表哥,你刚才可是说了,口子里的景致不比你这院里的差。” 冯惜白着脸,主动问起口子里的事,虽然恶心,但却更能体现她们的高贵,让任杰翔知道,口子里蒋家究竟是个什么玩意,这个时候,她甚至以为任杰鸿说了那么多,其实都是为了现在,好彻底将金珠打下地狱。 “还有就是,除了五丈两个竹篓,口子里的路边还有五里一亭,四周都是花圃,路两边还种满了各种果树,金珠说了,等果树成熟,走路渴了,伸手就能摘下果子解渴,多方便多好的事啊。” “随便吃吗?”任杰鹏眼睛一亮,倒不是他多喜欢吃水果,而是能这样随时随地都吃到新鲜的水果,这样的主意真是太好了,他都想住去口子里了。 “哼,哪有那么好的事,她种了果树,自然是为了赚钱,怎么可能白吃?”冯惜冷冷道。 “嗯,金珠也是这样说,不过她也说了,路边的果树其实就是为了绿化美观,也不全是果树,她在口子里专门有大片的果园,里面的果子才是用来卖钱。” 任杰鸿点点头,同意冯惜的说法,金珠是个财迷,真要她白送人吃,她同意方姚氏也不会同意,再说了,口子里都是她的自己人,要吃水果还用得着吃路边的吗? “哼,我就知道,穷酸就是穷酸,再有钱也是白搭。”冯惜的声音很小,只有秦月儿能听见,两人不由对视一笑,刚才被任杰鸿堵的气消了不少。 “果园啊,这果树也不是一两年就有收成,金珠要那么多果树干什么呢?”任杰鹏也不满意了,他做的都是短期投资就见效益的生意,像金珠这样种地种果树的事,他嫌赚钱太慢,还不如她的【芊芊玉手】,分分钟就来钱。 “不止果树,再里面我就没进去了,不过听金珠说,她还养了鸡鸭鹅等家禽,猪牛马等家畜,还有……”任杰鸿话未说完,冯惜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表哥,惜儿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个,这个口子里惜儿看还是不用去了,又是鸡鸭鹅又是猪牛马,那该有多臭啊,鹏哥哥,你还去吗?” “臭?我没闻见啊。”任杰鸿仔细想了想,他所看所见,只有香哪有什么臭啊。 “表哥,你被骗了,她不是没让你继续进去吗,只让你看了表面上的那些光鲜的东西,真正见不得人的东西都藏在后面,你自然闻不见臭了,只想想就知道,家里要是养了那么些东西,能不臭吗?”冯惜笑得很开心,看任杰鸿越发顺眼,真是自己的表哥,原来之前都是铺垫,等在这里为她报仇呢。 第四百七十二章 口子里蒋家 “哦!”任杰鸿笑着应了声,没再说什么。 冯惜心情大好,秦月儿也笑脸盈盈,今天还真是来对了,虽然没见到正主,可想要踩她一脚的目的已经达到,还是任杰翔的亲二哥亲口说出,比从她们口中说出还更让人解恨。 这下,看任杰翔还一心向着那个金珠吗? 任杰鹏听得发证,他虽然更喜欢来钱快的生意,但真正的世家大族,最能维持家族兴盛的东西,不是人们眼中的高官厚禄,而是祖地的万顷良田和千座庄园。 人生在世吃穿二字,这两字道出人生的真谛,没有这两字打下基础,再高的官,再强的势,最终也会烟消云散,要不然,那些新贵们,为何忙着置办田地房产,金珠这一手做得漂亮。 瞥见秦月儿和冯惜得意的笑脸,任杰鹏没说话,眯着眼睛接着醉,偷偷朝任杰鸿竖了竖大拇指。 要说对吃更有感情的人,不是整天想着怎么吃的任杰鹏,而是常年在军营的任杰翔,没有军粮就没有军人,这些军粮从何而来,不就是金珠这样的人家吗,口子里那么大的地方,种出的粮食,养出的牛马,不就是为他们准备的口粮吗? 任杰翔突然瞄见任杰鹏的大拇指,低头笑了,也没说话。 冯惜见任杰翔低头不语,以为他恼了金珠,不由心花怒放,拉着秦月儿说了好些京城的风花雪月。 任杰鸿很配合的搭了几句,直到天色见晚。众人收拾东西出了普安,返回京城。 这次出行,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好,正是高高兴兴来。开开心心回,只是,有人是真的高兴在真事上,有人却高兴在想象中。 “翔哥哥,过几天月儿姐姐要办个赏花会,你来好吗?”到了京城,冯惜依依不舍,想跟着任杰翔去王府小坐,无奈任杰鹏浑身酒气,要任杰翔送他回宫。她只能改口相约。 “到了那天再说吧。如果军中无事。我会去坐一坐。”任杰翔没有拒绝,他从任杰鸿身上学到一招,对付冯惜这样的人。拒绝不一定有用,其他法子或许更有效。 “真的吗?太好了,月儿姐姐你听到没有,翔哥哥答应去了,你可别忘了给翔哥哥下帖子啊。”冯惜忙拉着秦月儿连使眼色,过几天哪有什么赏花会,可如果任杰翔要去,没有也要变出来。 “翔哥哥要去,月儿求都求不来,帖子早就备下了。只是怕他说不去扫了面子,月儿才一直放着,没成想,呵呵,那月儿回头就让人给翔哥哥送去。”秦月儿抿嘴轻笑,冯惜这招急中生智用的真好,在她的地面上举办赏花会,不是正好方便她么! “月儿姐姐,翔哥哥怎么会扫你我的面子,他可好了,要不是军中那么多事,他又怎么会……”冯惜不依,拉着秦月儿又是撒娇又是帮任杰翔解释,话没说完,任杰鹏将车厢拍得啪啪响。 “三弟,三弟,来来,我们再喝一杯,再喝一杯,不许赖皮,要一口干,一口干!” “两位妹妹慢走,我送大哥回宫去了。”任杰翔歉意的拱了拱手,转身朝车厢走去,一见睁着清澈的眼睛,正捂着嘴笑的任杰鹏,不由的也笑了。 两人先回了王府,取了太后宫里的马车,任杰翔送任杰鹏回到宫中,而后才回了王府。 秦月儿和冯惜一直等着,等下面的人将任家两兄弟的行踪说了出来,才笑着分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任杰鸿出现的事,她们要向家中的长辈详细说说。 “口子里蒋家!” 鸿金书院独剩下任杰鸿一人,他看着口子里的方向,口中一直念叨着那句脱口而出的话。 口子里蒋家! 他对众人描述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如今的口子里,正如任杰鹏所想,才那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发生太大的变化,而那些话,却又是真实存在的事。 金珠离开普安回到口子里,任杰鸿无事也跟着去,看见正在修建的山门,看见正在铺设的路面,还有那些竹篓,亭子等等,绝大多数的东西都是听金珠所说,他看见的不过是刚开挖的路面,还没种下果树的土坑。 可即使是这样,金珠的描述,让他提前看见一副难以想象的画面,尤其是当他问金珠为什么要弄这些,金珠的话使他震惊。 她的家,就是要家里的人吃穿不愁,出行无阻。 简单的话,霸气横生,有谁敢这样说话,又有谁敢真这样做。 他鬼使神差的追问了一句,在口子里可以这样,可出了口子里不就又不行了吗? 金珠吃惊又很鄙视的看着他,道:“这就是你们的事了,要不然要你们干什么?” “我们?” “是啊,你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子,忠勇王的亲儿子,从小享受皇亲国戚的大把好处,难道只想白白享受不付出点什么吗?” “我……”任杰鸿满头大汗,从来没人这样跟他说话,也没人敢这样说,他不是无知的纨绔,更不是甘愿无为的混混,他挣扎他逃避,一直在思考一直在寻找,他究竟该怎么办? 金珠的话像是一道光,突然照进他茫然无序的思维世界,他似乎知道了,他究竟该怎么办。 “是啊,你大哥做生意赚取财富,你三弟当兵保卫家园,那你呢,你干什么?”金珠接着道。 “我……”任杰鸿明白了,可他不敢说也不敢想,这样的事情轮不到他去想,金珠的话已经很明白,他了解的事情也告诉他,只要他敢想肯去争取,他就能…… “你什么,其实很简单嘛,不就是吃穿不愁出行无阻,这还需要想那么半天?哈哈哈,我说笑呢,你不用那么严肃的看着我,我会害怕,呵呵!” 金珠的笑声越来越远,任杰鸿的思绪又回到了鸿金书院。 “是啊,不就是吃穿不愁出行无阻,很难吗?”任杰鸿笑着摇头,“不是很难,而是太难了,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口子里蒋家,这个倒是容易!” 十一月十一日这天,除了金珠之外,所有人都忙着从来没弄过的事,有人晕头转向,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喜笑颜开,有人心惊胆战…… 普安县衙这天出动了所有的衙役,今天这样的日子,有太多未婚又身份高贵的女子出行,稍有差池,饶是面菩萨也保不住他的乌纱帽。 好在金珠早有准备,提前几天就通知了衙役们,这天只要他们穿戴整齐,提着杀威棒,带着镣铐,站在指定的几处地方就行,虽然有些煞风景,但威慑的力量确是十足。 这只是金珠的第一重官方保险,仅有个聊胜于无的效果,她可不敢将宝都压在衙役们身上。 早许多天,连东就带着人将普安县中,那些整天正事不干游手好闲的人记了下来,提前一天将他们对号入座都抓了起来,下了药关在地窖之中,等过了这天之后再将他们放出来。 今天,连东手下最稳重的人都出动,在城门附近看着,有单身前来又没有预定位置的女子,都让方姚氏带人接走,安排在预先留下的位置,至于那些有家人陪伴,没有预定位置的人就不用管了。 那些闻风而来的文人骚客们,负责他们的是钱丰,除了要看着他们不能动歪念头,写几百首酸诗吸引姑娘们的注意,他不会理会,可若是写些淫诗秽词,他就不用客气,直接请走。 最重要的是,金珠让钱丰留意人才,尤其是与众不同,敢想肯实干的人才,一文堂发展太快,口子里还等着人往里填,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人才,不同一般的人才。 钱丰,忙得晕头转向,方姚氏却喜笑颜开,看着送过来的一本本账簿,她的嘴巴就一直没合拢过,如果不是冬天,估计都能飞进百十只蚊子了。 痛哭流涕的人是那些在地窖中醒来的地痞们,莫名其妙来到黑乎乎的地窖,左右看看都是日常玩耍的人,知道坏事了,可又不知道究竟是哪件事坏了,你一言我一句,连东在暗中再挑拨一句,不到一个时辰,所有人交代了足有几大本的案例,听得暗中的县太爷冷汗直流。 “行了,画押吧!”几个重犯直接交给县太爷带走,这是之前说好的事,重犯交给县太爷,小打小闹的人交给连东处置。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几个被带走人的不甘嘶吼,皮鞭声啪啪响了半响,嘶吼声没了,剩下的人被吓尿,地窖中顿时弥漫出一股恶臭。 “瞧你们那点出息,说吧,想死还是想活?”将剩下的人蒙着眼睛换了个地,连东还是捂住鼻子问,听在那些人耳中,却是要灭口的先兆,忙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就这样,连东手下又多了一批手下,喝下一碗奇怪的水后,比谁都老实。 “方管事,你没,没算错?”老顾心惊胆战,看着方姚氏递过的账簿,站都站不稳,忙找把椅子坐好。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不要钱 “这才哪到哪儿啊,这么点钱怎么可能算错。” 方姚氏一脸镇静,连笑容都很平淡,可若是仔细看,她根本是强行克制,裙摆都抖出了一阵微风。 “这么点钱?”老顾倒吸一口冷气,心跳得厉害。 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这几年的历练也让他见多不怪,方姚氏有句话说的没错,才这么点钱,他也不是没见过。只是,他见过的是一年二年才积攒的钱,什么时候,什么样的生意,能一天赚那么多钱啊,他要疯了。 “唉,要不是金珠说了要这打折那赠送,这次的进账还会更多些,不过,金珠说的也对,不给点甜头,那些人又怎么肯大把花钱呢?” 方姚氏那个得意啊,心里虽然肉疼那些赠送出的东西,但她更知道,没有这些赠送就不会有那么多进账,金珠说的对,再有钱的人也喜欢贪小便宜,尤其是带有激励性的小便宜。 “那些叫甜头?”老顾却不这样想,本来对金珠一系列的销售方式就有异议,再看着账簿上的进账,他比方姚氏更心疼,送出那么多东西,要都换成钱的话,够他手里农庄辛苦半年了吧。 “老顾,你是不是还想不明白?”方姚氏笑得花枝乱颤,没看见账簿之前,她虽比老顾好些,但也十分心疼。 瞧瞧,这东西八折优惠,那东西买三送一,这个满十两减一两,那个满一百两减十五两。最后还根据全部的购买数目,最终还有优惠,这,这不等于白送了吗? “想不明白。方管事,你说二小姐弄的这些优惠,白送出那么些东西,怎么还会赚那么多钱呢?你这个账已经是纯利了吧?”老顾还是感觉不真实,又仔细看了看账簿,确定那些钱是否是纯利。 “自然是纯利,所有的本钱都算在里面了,包括我们每个人的工钱,还有各种房租,还有各种打点的钱。还有赠送的东西。都算里面了。唔,还有……”方姚氏算盘一晃,噼里啪啦念出一大堆除正常本钱外的开销。听得老顾头昏眼花。 “停停,你算对了就行,不用跟我细说,乖乖,怎么会有那么多开销啊,还有,那个各种房租是什么意思,钱方街不是都买下了吗,哪来的房租啊?”老顾摇手让方姚氏停住,问了一个让他很奇怪的问题。 “这个嘛。其实也不能叫房租,金珠的意思,让每个月从纯利中拿一部分留下,用做商铺的维修改建等等的钱,还有其他什么发展扩建什么的,她说了一大堆,我不方便记,就用了个房租记账,反正这钱以后就是专门用在铺面上就对了。” 方姚氏记账厉害,但对金珠说的一些详细的事就不太明白了,什么火灾保险啊,什么人生意外啊等等,反正金珠让她留多少她就留多少,这笔钱除了金珠,别人也不能动,她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哦哦,原来不是真的房租啊,二小姐可真是想得周全。”老顾不明白这笔钱的真正用途,但不妨碍他的认知。 金珠的每一笔钱都有特定的用途,不能相互拆借,他们已经养成习惯,都当成花出去的本钱,不在账上,也没人惦记。 “方管事,近年关了,你这边有什么打算?”老顾今天来找方姚氏是有正经事,手里的事情一大堆,他对过年的事不在意,只想着钱方街这次的事完了,方姚氏得空,他找她问问钱方面的事,要是宽裕,他就要着手进行几件事了。 “我能有什么打算,不就是准备好钱,等你们来取吗?”方姚氏笑得嘴巴都合不拢,破天荒没有叫手头紧。 “那敢情好,我来就是问这事,要是钱方面没问题,我就准备向二小姐说几件事,她一同意我就来找你拿钱。”老顾闻言也笑了,虽然依然觉得钱方街这次买卖的方式有些肉痛,但能让方姚氏高兴就行,他还是顾好手里的那些庄子就行。 “你不用说,金珠说了,让你们都先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先准备着,她过几天会召集大伙一起问。”方姚氏笑道。 “行,这样就更好了,那我回去了。”老顾匆忙告辞,去准备接下来要做的事。 钱方街的书画展刚结束,但事情却远没结束,依然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对于金珠来说,这仅仅是开始,她要趁着开始的这个好头,将后面的事情布置下去,她比之前更忙,又从口子里回到了普安。 这天,钱方街上的所有铺面里的东西前,都放上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售卖的价钱,后面还有对此件东西的介绍。 商铺里的伙计们都穿上了统一的衣服,看上去有些怪,但多看几眼又觉得穿衣服的伙计很精神。 几个妇人结伴来到钱方街,她们前几天买了些东西,当时就给了折扣和优惠,并告知等过几天人少的时候,她们可以再来看看,或许还能再给些优惠,这不,几人拿着那日买东西的凭证就来了。 “这穿的什么衣服,看着怪模怪样。”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看,小伙子穿起来看着很精神。” “呸,老不正经,只要是年轻后生,穿什么你都觉得精神。” “呸,谁老不正经,要不然你让你家男人也裁一身穿穿,保准也精神,我这双眼睛毒着呢。” “我家男人才不穿这种衣服,瞧着就怪。” “哎呦,你们都瞧仔细些,这衣服好像是他们专门裁制的,你们家男人想穿,除非来钱方街当伙计。” “我倒是想,听说这里的伙计工钱不少,还穿得那么体面,只是不知道门路。” “真的?要真是那样,我也让我家男人来,你们谁知道门路快说说,真来成了,我摆桌酒请客。” “对对,我们一起。” “哎呦,瞧你们那点出息,今天来干什么来了,快小声些,别丢人现眼。” “哦,嘘……” 几个妇人推推搡搡走进一家商铺,一个胳膊上搭着块雪白手帕的伙计迎了过来。 “几位大姐好,今天来想看点什么?”伙计很年轻,最多十五六岁,笑着喊三十出头奔四十的女人喊大姐,几人立时红了脸,心里美滋滋的。 “哎呦,这后生可真会说话,我们那是什么大姐啊,你看错了,要叫大、大婶。”一妇人笑着接口,眼睛瞟向那天她买的东西,那天抢得厉害,要不是她腰粗膀圆又把力气,差点就被别人抢走了。 “哎呦,对不住了几位大婶,我瞧你们那么年轻,以为只比我大几岁,没成想……对不住了,小子在这里给各位大婶赔礼了。” 伙计一手搭着手帕在胸前,一手背在身后,笑着朝几位妇人弯腰行礼,样子很古怪,可看着却很舒服,尤其是那几位妇人,瞧伙计的眼神都变了,瞧瞧,这后生的腰杆有多直,行礼都是笔直着,真精神。 “呵呵,七老八十了还年轻,这后生可真会说话,你今年多大了,家里给你说亲了没有?”一妇人眼睛都开始放光,家里男人能不能当伙计赚钱还没着落,可她家里有闺女啊,找个伙计当女婿也不错,真要成了,不是现成的门路,女婿能不帮老丈人? 伙计的脸微微一红,心里有些小激动,他当伙计好些年了,还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按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掌柜之前培训过,忙道:“大婶,小子现在还在上工,不好说自己的私事。” “怕掌柜的看见吧?行,大婶不问了,等下了工再说吧。”妇人也不强迫,笑着连连点头,看看多好的后生,上工都这么用心,以后对家里事只会更用心。 “几位大婶,今天来是看新货吧,来,这边请,小子详细跟你们说说。”伙计忙往旁边引,指着柜台上的一件新货就说开了,叫什么,哪出产,有什么用处,多少钱等等。 “呦,后生还识字啊?真了不得,怎么没去考秀才?”另一妇人两眼发光,识字的后生更加了不得,家里说不定还是书香门第,落魄了才来当伙计,要不然怎么会识字呢? 伙计的脸更红了,道:“小子刚学的字,没多少日子。” “刚学?谁教你啊?” “管事教的,我们这里的伙计和别处不一样,不识字不让上工。”说到识字,伙计很激动,为了早日上工,他真是比考秀才还用功,将铺子里所有木牌上的字都认全了说顺溜了,才抢到今天上工的机会。 “那要花不少钱吧,哦不,会扣工钱吧。”一妇人心疼,哪里的伙计都一样,想在东家学本事,不是要交学徒费就是要扣工钱,识字啊,这样的事还不得白上工一年,甚至两年也说不定。 “不要钱。”伙计的脸快烧起来了,别看他的脊背依然挺直,笑容依然灿烂,可心里却和眼前的几位妇人一样,如做梦一样。 “不要钱,那你的工钱每月多少啊?” 第四百七十四章 办牌子的好处 “这个……”伙计还在梦中,这个问题让他有些迷糊,要说工钱嘛,比别处是多些,但也多得不多,可附加的东西却多多了,只是他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 “这还用问,你打眼瞧瞧,这里的伙计一个个都那么精神,有几个我瞧着还有些眼熟,仿佛是别处的铺子挖过来的伙计,要是工钱不多,人家能愿意吗?” 另一妇人打断问话,伙计介绍的新东西听得她意动,可若是要买,又心疼钱,那天人多又打折又优惠,她才买了些,回去后还是有些后悔,要不是东西确实好没理由退,她真想退回去,今天来就是为了那句后面还有优惠的话,想看看还能捞回点什么。 “后生,你看这是大婶那天买东西的凭证,你们那天说过后还有优惠,大婶就想来问问,还有什么优惠啊?”妇人拿出凭证递给伙计。 “哦,大婶们是为这事来的啊,那这边请,这里有专人办理这事。”伙计仔细看了看,确实是这里的凭证,笑着引几位妇人往旁边一间屋子走去,道:“这几天人多,你们先坐着喝茶,我去给你们排个号,听见里面有人喊号,你们就进去办。” 走进屋子,几位妇人才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一些人,都同她们差不多,正喝着茶聊天。 “哎呦,又有老姐妹来了,来来,这边坐,后生你去排号吧,我帮你招呼她们。”里面坐着的一妇人站了起来。笑道。 “谢谢这位大婶了。”伙计行了一礼,转身进了里间,不一会出来,交给几位妇人一个木牌。上面有个九字,“几位大婶,你们排在九号,听见里面喊号就进去,将凭证给里面的人看,她们就会给你们办了。” 伙计笑着交代,几位妇人听得云里雾里,来看看还有什么优惠,怎么排上号了,这又是那一出啊? “后生。你去忙吧。我帮你跟她们解释。”先前那位妇人挥手让伙计离开。 “谢谢大婶。”伙计走出了门。几位妇人看向说话的妇人。 “几位老姐妹,你们不用这么看我,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来看看这个凭证能兑换什么东西,不是他们的人。”妇人先表明身份,不是铺子负责招待的人,而后道:“我刚进来也和你们一样,一头雾水,幸好也有个热心的老姐姐帮忙,跟我仔细说道说道,我这才明白,老姐姐先走了,我的事刚好弄完。本来想走却遇见你们,瞧你们和我一样,左右我现在无事,也热心一回跟你们说道说道。” “那敢情好,我现在正迷糊呢,一脑门子浆糊,你快给我们仔细说说。”几位妇人自然乐意,都竖直了耳朵听。 “先前的优惠你们买过东西都知道,可过了那天后,那些打折啊优惠啊就都没了,再想买那些实惠又好用的东西可就不容易了,这不,她们这推出了一种新的优惠方式,只要在她们这里办个牌子,以后来买东西都有折扣,而且啊,”妇人压低了声音,道:“她们只认牌子不认人,只要有了牌子,你们可以相互借着用。” “真的?这可是好事啊,只是不知道她们这个优惠是什么个意思?”一个妇人很高兴,可那天买东西的时候,各种花样的优惠充斥着头脑,只知道实惠了,可具体是什么实惠方式却忘了。 “这回是最简单也是最实惠的法子,减钱,呃,她们叫折扣。”热心的妇人掏出一块牌子,是核桃木纹理很漂亮,上面刻着一些字,几位妇人不认识,“这是我的牌子,九五折,漂亮吧!” “九五折,什么意思啊?”一妇人不解。 “你可真笨,上次买东西的事都忘了,九五折的意思就是说,你花十两银子,只要给九两五的银子就行。”另一妇人鄙视道。 “哦,还要给九两五啊,上次不是只要给九两就行了吗?”这么一说,妇人明白过来,只是这个折扣比不上那天。 “也不能这么说,这要看你们一共花了多少银子,百两以下都是九五折,可若是上了百两就能九折,和那天的优惠一样,若是上了五百两,啧啧那可就是八八折了,千两就是八五折,买一千两的东西只花八百五十两,多划算啊!” 热心的妇人一脸憧憬,让几位妇人的脸自抽,是啊,是便宜,可她们这样的人家,一辈子连见都不一定能见一千两,怎么花啊? “呵呵,呵呵,是便宜啊,可我们也要有一千两来花啊。” “是啊,不怕这位姐姐笑话,我们几个的家世一般,那天来也是准备了很长时间,看准了要买的东西,凑了钱才能来,总共也就花了几两银子,那个花一千给八百五的事就不用想了。” “所以啊,我才想和几位妹妹说道说道。”热心妇人笑了,悄声道:“你们也知道钱方街的东西好,平常我们这样的人家是用不上,可娶媳妇嫁女儿的时候,你能不上这里来置办一些?虽说也只是花几十两银子的事,可能有个八五折,那也能省下不少银子,你们想啊,就算你花十两银子置办,只给八两五钱,剩下一两五钱不是又能买好些东西了吗?” 几位妇人心动了,是啊,平时舍不得花钱,可家里一旦有个红白喜事,不想邻居们笑话,都会尽量办好些,那个时候,十两银子也不算多,若是能再省下些,多置办点东西,别人看着也体面。 可一想八五折的条件,几人又泄气了。 “唉,你说的正是,可我们不过花了几两银子,也就能有个和你一样的九五折,别的就不敢想了。”看着手中的凭证,几位妇人第一次觉得花钱少了。 “怎么就不敢想了,几位妹妹啊,你们都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她们这里只认牌子不认人,你们那么多人,不用每个人都办个牌子,有一个就足够了,大家花的钱凑在一起不就行了。”热心妇人道。 “对啊,这个是个好法子,反正我们住得不远,谁想买东西谁来拿牌子,又不是急等着下锅的东西,不耽误事啊。”一妇人喜得一拍手,“快,都拿过来看看,算算我们一共花了多少钱。” 几人将手中的凭证凑在一起,算来算去也才十一两,距离千两还非常遥远。 瞧见几人有些失望,热心妇人猛一拍手笑道:“哎呦,你们瞧我这记性,将最重要的事情可忘了,这银子的数目能积累,你们现在虽然只能办个九五折的牌子,可等你们凑够了百两银子后,这个牌子就能换成九折。百两银子看着挺多,谁家亲戚办事用一用不就够了,这里只认牌子不认人,你们将牌子借给亲戚朋友,来这里买东西,不但价钱实惠东西好,拿出去也体面,瞧见没有,这里的每件东西都印着这个标记。” 几人凑过来一看,一个抱着金元宝的肥猪印记,在她们其中一人手里拿着的布袋上,仔细一想就知道,这个布袋就是那天买东西赠送品之一,又结实又漂亮。 “这是金猪献宝,也是钱方街的标记,有了这印记,别人就知道你买的东西又好又实惠。”热心妇人指了指腰间挂着的荷包,上面也有同样的标记,很小,不影响荷包上本来的花色,但却很晃眼,金灿灿好像金线缝制。 实不实惠大家没讨论,但钱方街的名气却在这些日子暴涨,几乎普安县的人都知道,钱方街的东西又新奇又好,京城的人都专门来这里买,用钱方街的东西办事,自然是又好又体面。 热心妇人说的对,即使她们几人用的钱没有百两银子,可谁家没亲戚朋友呢,这本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反正都要花钱置办东西,用来凑数不是正好。 几位妇人豁然开朗,连连朝热心妇人道谢,要不是她说的这么明白,她们根本就想不到这些事,白白浪费了省钱又得实惠的好事。 “好了,既然你们都明白了,那就想想怎么办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等会出来要是不急,遇见不明白的姐妹也说道说道,大家生活都不容易,能省一点是一点,能帮就帮帮,呵呵!”热心妇人起身走了。 几位妇人看着她的背影,一边叹息着生活的艰难,真是能省就省一点,一边在心里琢磨,周边的人家,有人最近有好事。 牌子办得很顺利,几人凑一起办了个九五折,其中一人紧紧拽着牌子,她家里亲戚正好有人准备办嫁妆,这牌子正好用上。 出门前,伙计又送人进来,想起热心妇人的话,几位妇人中口齿最伶俐的一个,主动迎了上来,帮伙计安排人坐下喝茶,她要和刚进来的人说道说道,这办牌子的好处。 人来了一拨又一拨,热心的人一个接一个,心疼钱想再捞回点优惠的人办了后,不心疼钱没当一回事的人听说了,也来办了个牌子,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点钱看不在眼里,给下面跑腿的人打赏也不错啊。 第四百七十五章 开会 十一月十一日,这天名义上是书画展,其实最得实惠的是钱方街的商铺,鸿金书院的名声并不显。 那天来的文人骚客,真正冲着书画来的人本就不多,加上人山人海一挤,任家兄弟又拒客喝酒,见到任杰鸿的人也就没多少。 那天后,没人上门,鸿金书院的门却紧紧关着,虽不是关门谢客,但也不是敞开大门欢迎的架势。 钱方街所有的优惠停止,人们似乎在那一天买残了,一连很多天都没生意,看着一拨拨的人进人出,都是来看看还能捞点什么的人们,办了几眼的打折牌子后,商铺才逐渐恢复正常,重新做起了生意。 而在这几天,艺术走廊因为没有狂热购物人的拥挤,那些真正想看书画的书生们来了。 一副副看过,大部分的署名都是鸿金,小部分却很杂乱,有些留名有些则没有,但它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是被点评过的书画。 “妙啊,妙!这幅画粗看还行,可仔细一看就有些问题,你们来看这里,改得真好,瞧着只是多添了几笔,却将整幅画的意境提了上来,使这幅画先前的弊端都忽略了,仅这一处就是副上好的佳作。” “可不是,你们来看这幅字,前几个都很一般,意境也不显,可后面添的这个字,不但字好意境更妙,使人读起来回味无穷啊!” “还有,你们来看这幅画。瞧这里……” 书生们大都是眼高手低的人,自己写的字画的画可能难入眼,但若是想让他们赞赏其他人的画作,尤其是同他们一样。名声不显的人,他们十分吝啬。 鸿金大部分的画作前围着不少人,可却没几个人发表赞叹,但到了小部分修改过的书画时,他们的赞美之词不绝口,原因无二,所有人的心里都想着一件事,他们的书画不比这些书画差,只缺点睛之笔,那些书画能挂在艺术走廊。他们的书画经过指点之后。也同样能。 从刚开始的几人。到几天后的结对成群,鸿金书院和鸿金的名声,在书画展几天之后传开了。 “这是什么?”任杰鸿接过一封书信。是金珠派人送来。 “小人不知,二小姐说了,鸿金先生先看,如果不明白也没关系,只要到时候去就行了。”送信的小厮也是一身新行头,和钱方街的伙计衣裳类似。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你们家二小姐,我一定去。”任杰鸿都没拆开信封看,就让小厮回去告诉金珠。他一定回去,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不论金珠让他去做什么,他都愿意。 “是,鸿金先生,若是没什么事,小人告退了。”小厮从心里笑出来,二小姐真是有本事,都不用说什么事,只要报上名就行。 “嗯,你回去吧。”任杰鸿朝小厮挥挥手,随即一顿,“你等等,你这身衣服是……” “鸿金先生是问小人身上的新服吧,呵呵,不瞒鸿金先生,二小姐给我们所有人都新做了衣服,初瞧时都觉得有些怪,可穿上身就觉得很精神,都有人向小人们打听,是哪的裁缝铺子的手艺,呵呵!” 何止是打听裁衣的铺子,小厮还有话没好意思说,他现在走大街上都会被人拦住,打听他的生辰八字是否婚配,他只觉长相一般,之所以有这样的事,却都是这身衣服的功劳。 “嗯,确实不错,很精神。”任杰鸿仔细看了看,不由有些嫉妒,“你们二小姐都给你们做了,那我这里呢?” “鸿金书院?”小厮愣了,“鸿金先生,这小人就不知道了,要不小人回去问问又来回话?” “不用,还是等几天我自己问吧。”任杰鸿想想笑了,他什么时候也嫉妒起这样的事,“行了,你回去吧。” “鸿金先生,小人告退。”小厮喜滋滋的走了,从此又多了一个炫耀新衣服的说词,鸿金先生都想要一身,你说这衣服穿上该有多精神啊。 不仅是任杰鸿,所有管事都接到金珠的信,大都一样,没拆信就让人回报,那天必到。 数天后,接到信的所有人都聚集一文堂,不过分成两拨人,任杰鸿单独一人,其他人一拨。 “二哥,本来应该我去书院找人,可我实在是太忙,一时半会脱不开身,你不会介意吧?”金珠嘴上说着抱歉,手里却塞过一本册子,上面写着鸿金学院四个大字,“二哥,你先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我们就照这个进行。” 金珠先前的书信已经有说明,任杰鸿没有问,直接翻开名为鸿金学院的书册。 “鸿金书院,鸿金农院,鸿金技院,鸿金财院,鸿金……鸿金军院,三弟妹,你这是……”任杰鸿大吃一惊,前面的那些他在金珠的提示下也想过,可是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军院。 “军院吗?那个只是个预想,只是让二哥有个心理准备,能否开起来还要看时机,现在先放一边,我们看其他,二哥,你先看,看完我们再说。”金珠不以为然,她心里早就想好怎么弄,只是时机不到。 任杰鸿一目十行,很快将书册看完,其实也没多少,几页而已,还只是一些初步的设想,具体实施的细节并没在其中,可就是这样也让任杰鸿目瞪口呆。 这真是一个十岁多孩子的想法吗?太惊人,太恐怖了,幸好,她是自己人。 “二哥,怎么样?”见任杰鸿看完,金珠忙问,她后面还有一大堆的事,要赶时间。 “我看没什么问题,只差人。”任杰鸿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金珠,道:“三弟妹,下面的人好办,可这些学员的先生,都请的是什么人,三弟妹有考虑了吗?” “有,我这里还有份名单,二哥请看,你是鸿金学院的院长,同时也是书院的先生,农院由老顾领头,他安排人来教,技院包含的东西比较多,像是女红啊,木工啊等等,我亲自安排人,至于财院是方管事主管。这些只是暂定,具体的人还要等钱叔那边。”金珠道。 “三弟妹,二哥除了诗词书画还能点评一二,你的这些学院我就无能为力,你觉得行就行。”任杰鸿摇头轻笑,生平第一次生出读书无用的念头,可转念一想,不是读书无用,而是没有用到实处。 金珠弄的这些学院,看着奇怪可笑,哪有种田都要讲学,可再看理由就从心底信服,那些父传子子传孙的经验,要是能编撰成书,通过教学交给其他人,就不会出现因为意外而失传的事情,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好事。 “二哥,你不能这么说,老实说,老顾他们只懂田地间的实际劳作,但要如何编撰成书,找到合适的先生传授给其他人,这些问题却要我们考虑,不,要二哥考虑,你是院长,责任重大!”金珠将手中名单递给任杰鸿,又道:“钱叔已经再找合适的人了,一旦发现就会让他们去找二哥,还有钱,我跟方大娘说过了,只要是二哥要钱,她就放,还有打下手的人,我也跟老顾说过,准备送一批人给二哥先用着,毕竟,二哥现在是鸿金先生,没钱也没人。” “呵呵,你呀,何必说那么明白,二哥知道。”任杰鸿笑着摇头,对金珠的直言只能报以一笑,都说了那么明白了,他就不能动用他手下人的力量。 “呵呵,二哥,我性子一向如此,对自己人都是直来直去,没有拐弯抹角的习惯。”金珠笑着起身就往外走,“二哥慢坐,我还有事就不陪了,走了啊!” 任杰鸿一愣,还真是不拐弯抹角啊,客人都没走,她这个主人却拍拍屁股跑了。 金珠一路小跑进一件房间,里面早已经坐满了人,正叽叽喳喳议论不停,见金珠进来,忙住了声。 “媚儿,将这些册子都发了。”金珠走到主位上坐下,早抱着一堆册子的姚媚儿闻言,将手中的册子一一发到相应人的手中。 “每个人都有,还有不识字的人吗?上面有你们的名字,其他字还不认识,自己的名字总不会不认识吧,都看仔细了,要是拿错了其他人的册子吭一声,不要等办砸了事情再来跟我说,看错了,那个时候就没用了。” 金珠盯着每一个管事的脸,她早交代过,一文堂的管事,识字的最好,开始不识字也没关系,当上管事了就要学着识字,如果发现谁不学,对不起,以后就不用当管事了。 “没错,这是我的,上面有我的名字,还有我管事的部门。” “对,我的也没错,这本是我的。” 所有管事都忙着表示没拿错,有的还翻开看里面,显得比其他人识的字更多,不但能看册子的封面,还能看里面的内容。 “好,既然都没错,那我们开始开会。”金珠手一扬,止住众人的声音,宣布正式开会。 “大家都看着手里的册子,看不明白没关系,现在听仔细了,回去再细看。” 第四百七十六章 蒋家招人啦 没几日,普安,乃至周边的村子,甚至隔壁的几个县都听说了一件事,口子里蒋家正大量招人手。 “哎,听说了嘛,蒋家招人了。” “蒋家?哪个蒋家?” “还能是哪个蒋家,口子里蒋家呗,哎呦,瞧你这榆木脑袋,没听说过口子里蒋家,总听说过钱方街的那个蒋家吧?” “知道,那哪能不知道啊,你直接说钱方街蒋家不就完了,说什么口子里蒋家啊,快,说说,他们要招多少人,要什么样?” “什么钱方街蒋家,不懂就别乱说,钱方街只是蒋家的一处产业,我听隔壁邻居的表哥的亲戚说,口子里蒋家的其他产业多了去了,钱方街只是最有名的一个。”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赶紧说吧,他们这回要招什么人,是招短工还是长工,要签卖身契吧?” “好像是长工,我邻居的表哥的亲戚说,这是长工还是短工要看人定,做得好就当长工,做得不好就不要,至于卖身契的事我不是太明白,听说蒋家这回要签什么年契,先试用一年,做得好就签三年,如果还行就继续签。” “这是个什么意思?” 不明白,几乎所有人都不明白了,有心人趁机造谣,“还能是什么意思,蒋家的心思重着呢。” “心思重,什么个意思?”有人不解的问。 “找人牙子花钱买人,签了卖身契。这人的生老病死都是他家的事,可如果只签什么短契,三年一签,这不是明摆着吗?你要是年轻力壮。他就跟你签三年,等签个三五次后,你老了或者病了,他可以理直气壮不和你签,你还只能认着,没地找理说去。” “真是这样?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买人不要钱吗,现在不比前几年,一个人最少都要两三两银子,再加上吃穿住等等一堆事。一个人最少要花三五两银子。蒋家这次听说要的人多。一个人三五两,十个人就三五十两,一百个人呢。可就是三五百两了,让他们一次拿出那么多钱来买人,可心疼死他们了,这不,想出个签短契的法子,只开每个月的工钱,吃穿住都不管,多划算啊,不但省钱还省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心是够黑的。”有人赞同,原来还盘算着伙计们穿的新衣服,这下泡汤了,心里气啊,早怎么不知道有个口子里蒋家,要早知道,早就卖身进去了。 “我觉得这个法子挺好,家里有老有小,在外干三五年活,攒点钱回家自己弄个营生,总比当奴才强。”有人不同意,这个法子怎么就心黑了,也不是人人都想当奴才。各家铺子里的伙计说起来谁不是干短契的话,只是没说在明面上。 东家瞧你顺眼,留你多干两年,不顺眼找个借口让你走人,要说管吃住,不就是一口剩饭几块木板子吗,也不是离乡背井,每天干完活多走点路回家吃住,虽然辛苦却能见家人面,挺好的啊。 “这话也对,只是不知道伙计们的那身衣服,要自己花钱还是东家给置办呢?”有人听了直点头,钱方街刚起来没多久,蒋家就是有钱也只能算是新贵不是正经的大族,也不知道能兴旺多久,想攀龙附凤的人也在掂量,还是签个短契试试看,真有前途再法子也不迟。 “我就知道你小子惦记着那身衣服,走走,想知道还不简单,直接去问问不就行了。” 呼啦啦,一群群的人往城外走去,老顾在城外租了个院子,专门用来招人,比城里方便,院子外就是农田菜地,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招人不能听嘴说,直接动手又快又方便。 赖木匠一把推开家门,边朝里走边喊:“爹娘,孩子他娘,快收拾收拾,我们这就搬家。” 正在院子里干活的赖父一惊,抬头忙问:“大郎,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一回家就叫你媳妇收拾东西,是不是你在外面闯祸了?” 赖母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枯黄的菜,“大郎,你不是出去找活干吗,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快让娘看看。” 怀胎六个月,肚子才刚出怀的赖妻也忙从屋里出来,脸色蜡黄身形干瘦,急急忙忙往赖木匠身上看,没见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才送了口气,还没说话就眼睛一黑,忙扶着门框站稳才没摔倒。 “桂花,你怎么了?哎呦,都怪我,太高兴了也没说明白,让你们受惊了,快,都屋里去。”赖木匠扶着赖妻回到屋里,扶着赖妻躺下,才对着跟进来的赖父和赖母道:“爹,娘,我没出事,是找到干活的地方了,东家人好,给安排了吃住的地方,我这是来接你们一起去。” “接我们一起去?”赖父赖母对视一眼,不明白。 “大郎,你找到了干活的地方只管去,家里有我。”赖妻挣扎着坐起来,她知道自家男人是放心不下家里,要不也不会找了那么多活都推了。 “是啊,大郎,你别担心家里,给东家干活多卖点力气,争取早点回来就是了,家里有我和你爹,你不用担心你媳妇。” 赖母也以为赖木匠担心家里,在东家附近找个房子接他们过去,方便就近照顾,可是不行啊,媳妇的肚子已经六个月了,再过三月就要临盆,生在外面总是不好,再说了,省下那点租房的钱给媳妇买点吃食不更好,犯不着花那些冤枉钱。 “不、不是,哎呦,我怎么就说不清楚了呢?”赖木匠一着急就忘了该怎么说,错眼看见刚进门的弟弟,忙一拍大腿,站起身拉住赖二郎,急道:“老二,走走,快跟我去东家试试手艺,要是也通过了,咱们一起搬家。” “大哥,你也去蒋家试手艺去了?”赖二郎一愣,忙问。 “是啊,我通过了,这不,忙着回家找你,随便收拾收拾好搬家。”赖木匠自豪的一挺腰。 “真的啊,哈哈,太好了,大哥,我也通过了,这一路跑得满身汗,就是为了回来叫你,没想到大哥你也知道了,哈哈哈!”赖二郎拉着赖木匠哈哈大笑。 “大郎,二郎,你们这是……”赖父不明白,看着笑成一团的两个儿子,心里直犯嘀咕,莫非是撞邪了,都揭不开锅了,怎么还能笑得那么欢实。 “爹,是这样,嗯,嗯,老二,还是你来说,我一激动话都说不利索了。”赖木匠嗯了半天也没嗯出半个字,忙让赖二郎说。 “好,我来说,不过要先等我顺顺气。”赖二郎没笑话赖木匠,他顺了半天气,才算把发生了什么事说了出来,惊得赖父赖母和赖妻如同做梦。 第二天,珠峰物流的马车停在赖家门口,赖家五口除了赖二郎外,全都红光满面,好像昨晚吃了一桌丰盛的席面,从里到外都发着光,赖妻枯瘦的脸也神采奕奕。 赖母穿上压箱底的衣服,有些宽大还有些皱,以往穿在身上总有些可惜衣服,蜡黄的脸怎么看怎么不般配,可今天穿在身上却不同,反觉得这衣服不适宜了。 “大郎,你去催催二郎,东家接人的车都来了半天,不好让人家再等了。”赖母不安的拉着衣服角,看着赶车的伙计,连声抱歉。 赶车的伙计穿着新衣服,和钱方街的大致相同,他面带微笑背脊挺的笔直,换成是以前的东家,他早不耐烦了,可在珠峰物流不同,不仅活干得带劲,这人走到哪也带劲,没看见不远的大姑娘们都偷偷躲着看他,有几个大娘更是朝赖母招手,想必是叫她过去问问,自己的生辰八字和是否婚配。 “赖大娘,不着急,只要在午饭前回去就行,正好吃口热乎饭。”赶车的伙计不着急,赖木匠也不着急,他知道赖二郎是去干什么了,要是事情顺利,过了年家里就会有两件喜事。 村头李家,家里有几亩田产,一直看不上赖二郎,总想找个家里有田产的人家,不为女儿穿金戴银,总要能活得下去。要不然就会同大郎媳妇一样,男人再心疼也没用,怀个孩子脸上也没二两肉。 “二郎,你说的都是真的?”李老头拦在门口,不让二郎进门见他闺女。 “李大叔,你也知道,我家除了穷点外,可不敢说假话,我爹娘和哥嫂正在收拾东西,今天就要去口子里了,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事,等我过了一年的试用,签了三年契就来向兰花提亲,你可别将兰花许给别人啊。” 赖二郎的本事不如赖木匠,只签了个一年的试用,能不能留在口子里还要等一年后看,他不敢随便承诺,只要求李老头给他一年的时间。 “行,这事我也听别人说过,你今天只要真是去了口子里,我就让我们家兰花等你一年。”李老头也没含糊,一年的时间不长,赖二郎这小子不赖,只要真有养家活口的本事,兰花跟他不吃亏。 第四百七十七章 神奇的蒋家 吃过午饭,赖家五口坐在新家中,惶惶不安。 “大郎,要不你去打听打听,吃住的钱要多少,你一个人的工钱够不够?是不是还要加上二郎的?”赖母舔了舔嘴。 她从未吃过这样的饭菜,不仅有鱼有肉还好吃得差点吞了舌头,她已经十分克制,没敢多吃还是吃撑了,这会回过神有些慌,东家给伙计的吃食,能有点荤腥就不错了,刚才那顿估计要从工钱里扣,也不知道要扣多少钱? “大郎,你还是去找管事的问清楚,要是以后我们每顿饭都是这样,你和二郎没工钱也行。”赖父摸着肚子,多少年了,好像只有收入好,过年的时候吃痛快过,但也没撑更没今天这个味道好,他转头看着新家,新盖的两层大瓦房,又干净又宽敞,能吃住在这样的地方,不拿工钱也行。 赖妻没说话,手里紧紧抓着床上的新被褥,又厚又软又暖和,被面是新缝制,里面是今年新弹的棉花,只握在手里全身就暖和。公公的话说到她心坎上,没工钱也不要紧,只要能吃住在这样的地方,她就会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赖木匠和赖二郎也愣了,虽然知道蒋家包吃住,也听说过蒋家对下人伙计很好,可也没好到这个份上吧,村里财主家来亲戚也没吃住那么好。 “大哥,怎么还给爹娘和嫂子做新衣啊?”二郎抓着头想不明白,按说给伙计做身衣服很正常。可给伙计的家人做衣服就不合常理了,还不是主子不要的旧衣。 “我也不知道,没听管事的说啊。”赖木匠想了想,咬牙道:“爹娘。桂花,我这就去找管事的问问,要是这些都要另外花钱,只要我和二郎的工钱够,那我们就要了。” “大哥,说什么傻话呢,这些能不要钱吗?蒋家的地里又没种摇钱树,你不用问其他,只问这些我们俩的工钱够不够就行,若是不够。我和大哥可以节俭些。只要不亏了爹娘和嫂子就行。” 二郎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人也来了饭也吃了,新衣穿在身上了,这间两层的大瓦房他走进来就不想离开。怎么着都行,哪怕要他多干点活也没问题。 “那怎么行,大郎啊,二郎还没娶媳妇,我和你爹土都埋到脖子,不用吃今天那么好的饭食,我瞧着这屋里也有厨房,要不然我和你爹在家里随便吃点,只要你媳妇吃好了就行,你可千万不能不要工钱。总要存着给二郎娶媳妇啊。” 赖母忙拉着赖木匠,她吃苦了一辈子,能住上那么好的房子,吃上今天这顿饭就知足了,大儿子媳妇怀着孕不能受累,她和老头子却没什么,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只要媳妇能生个大胖孙子,小儿子能娶个媳妇,她就能睡着笑醒了。 “娘,不用,我们只要能一直住在这里,不愁娶不上媳妇。”二郎不以为然,他早打算好了,等一年试用期过了,他就去李家提亲,虽然没钱准备什么东西,但能来这里吃住,想来李家也会答应。 “瞎说,我跟蒋家签的是三年契,这三年是没事,那以后呢?娘,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赖木匠懂赖母的心思,他们又不是卖身,只是签了三年的短契,三年之内可以这样,三年之后呢?再说了,娶媳妇没钱怎么行,即便李家愿意答应,也不能让人家闺女嫁过来舒服两年就跟着吃苦吧。 赖木匠刚想出门找管事,一个妇人就进了门,自我介绍叫全嫂子,负责安排刚搬进来的人家。 见来的是妇人,赖母就上前应话,赖木匠三父子在后面竖着耳朵听。 “赖嫂子,你们可休息好了,若是休息好了,我就领着你们出去转一转,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全嫂子拉着赖母的手,歪头看见正想走过来的赖妻,忙道:“小娘子就别动了,你怀着孩子就在屋里歇着,我带着你公婆转转就行。” 赖木匠和赖二郎也想跟着,全嫂子伸手拦住,“你们也不用跟着,这里的事情你们知道了也无用,你们爹娘知道就行。” 赖父赖母跟着全嫂子出了门,赖木匠和赖二郎站在门口望,只见全嫂子领着父母在四周不远处的几间屋子里进出了一阵,好像是介绍邻居,没见什么异样,两人才回转进屋。 屋里烧着地龙,已经是深冬了,屋外虽然有太阳还是有些冷。 饭饱神虚屋里又暖和,赖木匠三人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正睡着香时,啪啪的一阵敲击声将赖木匠惊醒。 开门一看,赖父和赖母站在门口,全嫂子带着一人在他们家门口的地面上钉了一个牌子,牌子下面还有个小木盒。 “爹,娘,你们这是做什么呢?”赖木匠出门一看,木牌上写着三个字,赖木匠。 “大郎,咱们家的名字,你瞧瞧好看不?”赖母不识字,却瞪着眼睛不停的看,笑得合不拢嘴。 “我们家的名字?”赖木匠认识这三个字,却不明白,转头看向赖父。 “是啊,大郎,这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名字了,别人家都用,有了这个门牌才好找人。”赖父也笑得合不拢嘴,瞧见门牌钉好,忙上前摸了又摸。 “赖大哥,嫂子,所有的事情都记清楚了吧,要是不知道就来问我,我走了啊。”全嫂子带着人离开,赖母送了又送才回转来,看着门牌一个劲的笑。 “爹,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能不能先别笑了,说给我们听听一起笑,好不好?”赖木匠一头雾水,拉着赖父赖母进了门。 “哎呦,你再让我好好瞧瞧,等你娘回来让她说。”赖父不乐意,没注意赖母已经回来了。 “娘,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爹都快魔障了,问了半天都只会说这句话。”赖木匠强行将大门关上,不让赖父赖母伸头往外面看,才算让两人回过神。 “大郎啊,你这回可是找了个好东家,乖乖,神仙家也没这里方便吧。”赖父一个劲叹气,歪着头想,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小,刚回过神又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赖母顺了顺气,将全嫂子带他们转了转的事情一说,整个屋子里就只听见赖父的自语声。 “娘,你说的都是真的?”好半天赖木匠才喘上气,“那、那工钱的事又怎么说?” “全嫂子不知道你和二郎工钱是多少,不过她说了,厨房里的东西都是自家田地里出产,花不了几个钱,其他的东西也都一样,都是自己家里人弄的,也花不了几个钱,按其他人家来看,除了刚来这月的工钱可能拿不到,以后的工钱会适当扣些,还是能拿不少,我们这次来正好过年,花费大些也就两三个月工钱的事。” 赖母一直担心二郎没钱娶媳妇,只要以后每月还能有工钱拿,头几个月扣了也应该。 “全嫂子的意思是,以后每顿饭都像中午那顿?”赖木匠担心一直吃不好的媳妇,要是饭菜一直那样就好了。 “是啊,她说今天这顿和往常一样,不是为了谁特意准备,只是厨房有规矩,吃饭的人数和吃饭的时间,要吃就要先去打招呼,听见敲钟声就要去吃饭,要不然饭菜冷了没人帮忙热,过了时间就全收拾干净,想吃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赖母乐滋滋的说,厨房的规矩对她完全不是问题,那么好又便宜的吃食,她怎么可能错过。 “哦,那就好,只要每顿饭都能像中午那顿就成。”赖木匠松了口气,又想起赖母刚才说的事,“那个洗衣服的事,还有洗澡的事也是真、真的?” “真的真的,大哥,你快来厨房看看。”赖二郎早跑进了厨房,瞪着一个奇怪的木头东西惊叫,下面是一个石头水池,一股泉水正从奇怪的木头东西里流出。 “全嫂子说这个叫,叫什么水龙头,对,就叫水龙头,每家都有一个,接的是山里的泉水,一扭就能出水,一扭水就停了,以后就不用去河里打水了。”赖母笑得合不拢嘴,她做梦也没想到有这么神奇的事,要不是赖父琢磨出其中的奥妙,她还以为是神仙的东西。 这里还有洗衣房,想洗衣服只要拿着脏衣服去,放在一个木框里送进去,全嫂子说过一两时辰来就可以拿回去了,衣服不但洗干净还拧了半干,拿回去随便一晒就行。 洗澡也有专门的地方,听说是像下雨一样,从头往下淋热水,又干净又方便。还有一直有流水冲着,放着厕纸的茅房,全用石板铺地,又平整又干净。 最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一个做零工的地方,伙计的家人如果闲不住,可以去那里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干的活,只要做的好,每件活都会记在一根竹签上,等每月结工钱的时候,可以拿去抵每月的吃住开销,听说手艺好的人,不但能抵了每月的各种开销,还能赚上一点钱。 第四百七十八章 吓傻任一 “金珠,你也太大方了吧,新招来的伙计,吃住比财主都好,你这是想干什么呀?”方姚氏不满的扒拉着算盘。 虽说都是自家田地里出产的东西,本钱是不多,可若是拿去卖就值不少钱,低价给了那些伙计们用也就算了,还连他们的父母妻儿都一样,这不是败家吗? 方姚氏倒不是心疼钱,只是她当初来口子里时住的还是山洞,如今来的伙计都住上两层的大瓦房,她心里很不平衡。 “方大娘,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金珠好笑的看着方姚氏,伸开双臂仰头向天,一脸深情道:“方大娘,你知道吗,我们如今最缺的是什么,是人,是老实本分勤劳肯干的人啊,这样的人不难找,难的是怎么样让他们死心塌地的留下来。” “呵呵,苦难让人振奋,安逸使人堕落,我就是要让他们堕落,只要在我口子里住上一年半载,我看谁舍得走?”金珠笑得脸都变了形,方姚氏一个激灵,道:“说的也是,有那么好的地方,换我也舍不得走,可是金珠啊,要是,要是不小心找了个像我家两儿子的人,他不走咱们不是亏了吗?” 方姚氏的两个儿子几乎是废物的代名词,要不是方姚氏护着,早饿死八百回了。 “方大娘,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一来想进口子里的人,不说祖宗八代都查个仔细,但父母亲戚包括邻居的人品都会了解清楚。虽然现在费点事但能减少以后出问题的几率,二来即便有人隐藏太深没发现,来了之后才原形毕露也没关系,交给我。我自有办法收拾,绝对将他重新改造好。” 金珠的眼睛亮晶晶,笑看着方姚氏,道:“方大娘,你要是舍得,你家的两宝就交给我,只要过几年,我保准还你两个踏实又能干的好儿子。” 方姚氏往后一缩,眼中有些惊恐,明知道金珠不会将两宝怎么样。可想想两个宝贝儿子会吃苦。她心里就不乐意。忙摇手,“他们现在还小,等过几年再说吧。” “他们还小?”金珠扁了扁嘴。摇头道:“方大娘,你还是仔细想想的好,等过几年他们就该娶媳妇了,那个时候再改造的话,你恐怕要往后推迟很多年才能抱上孙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往后很多年才能抱上孙子?”方姚氏一惊,吃苦的事和孙子相比就显得轻了。 “这还不简单,口子里的姑娘不比外面,他们那样谁家姑娘愿意嫁,外面的姑娘你又看不上。真到了那个时候,想要他们改掉身上的毛病就不易了,一来年纪大不像小时候容易说教,二来舒服日子过惯了,即便是真心想改,时间不长都没有效果,方大娘,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金珠笑道。 “是,是。”方姚氏自己下手收拾两个儿子能下手,可真要交给别人她比谁都心疼,看着金珠半响,终于下定决定,交给谁都没交给金珠放心,咬牙偏过头道:“好,大宝和二宝就交给你了,你只管叫人把他们带走,如果他们不想去,你捆了他们走。” 金珠一愣,哈哈大笑道:“方大娘,我又不是要抓他们去做苦力,不用捆,你也别一脸心疼,我保证他们自己高高兴兴的走。” “真的?” “自然是真的,方大娘,你难道不信我?” “信,我自然信,可……” “别可是了,方大娘,你知道吗,我要的是心甘情愿的伙计,要的是死心塌地的帮手……” 金珠的话,随着珠峰物流在大夏国的扩张,一辆辆马车,将一户户人家送到口子里。 口子里有数个普安县大,想要充实人口,仅一个普安乃至周边的村子,无疑是杯水车薪,可若是在整个大夏国,这点人口又不算什么。 秉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所有新招的伙计,除了通过最初的了解外,还需要在就近的蒋家产业里干满最少一年,视情况再决定是否送去口子里。 从此以后,蒋家所有的名下产业,新招的伙计,进来的第一目标就是能去口子里,这不仅仅是他的愿望,也是他家人的愿望。 年关将近,手中的事情大都安排好后,金珠和戚峰坐着马车去了京城。 金珠实现她的诺言,让戚峰送一辆马车给任杰翔,而她则带着一个盒子去了另外一处地方。 早几天金珠就让人留了话,她到了说好的地方,任一已经等在了那里。 “蒋二小姐,宫里事情多,你有什么事就快些说吧。”任一十分后悔,当初怎么给了金珠自己的联系方式。 “我的事很快,只是不知道你快不快。”金珠笑着打开盒子,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铁球,递给任一道:“这是我说过的炸弹,已经做好了,这次就是拿来请你试一试。” “炸弹?”任一伸手想接,金珠却缩了回去。 “这个东西很危险,一旦爆炸,这间屋子里的人和东西无一幸免,要小心。”金珠边说边又将炸弹递了出去。 任一这次没有伸手,而是皱着眉问:“那么厉害?那怎么样能使它爆炸呢?” “简单,扔出去就行。”金珠拿着炸弹在手里比了个扔的动作,又伸向任一,“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真能伤了这屋子里的人?” 任一不信,他虽不精通暗器,但一知道‘天女散花’这类暗器,如果无遮无拦确实能将一屋子的人都伤了,可一旦有了遮拦,这类暗器就会失效。 “不但是人,连这屋里的东西都会炸烂。” 手里的炸弹没有经过试验,但它的另外一个模样,一直被赵永健用来开山炸石,效率非常高,不但赵永健很喜欢,连之前一直抗拒的李三响也兴致高涨,玩乐的爆竹能有这样的实用,他从心里高兴。 “好,那我们换个地方,蒋二小姐,既然那么危险,你还是仔细收好。”任一眼中闪过疑惑,本不想试,但他当初已经答应,更何况只是找个地方扔一颗,有没有那么玄乎就一目了然,也不耽误时间。 “好,那走吧。”金珠将炸弹放回盒子,抱着跟在任一身后,走了很远,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任一不想耽误时间,带着金珠来到京城一处荒废的民居,这里曾经发生过大火,不但受损的房子无人居住,附近的房子也都搬空了,传说这里有人触犯了火神,没人再敢居住。 这样的地方用来实验炸弹再合适不过,即便真如金珠所说,听见动静的人也只会往火神身上想。 “好了,就这里吧,蒋二姑娘,你将那个炸弹给我。”任一找了一间相对完整的房屋,飞起几脚将门窗用散乱在地上的桌椅板凳拦住,避免炸弹从那些地方飞出。 “给,你最好站远点。”金珠将炸弹放在任一手心,转身就往远处跑,一直跑了很远才停下。 “至于吗,那么小的一个东西,真是个孩子。”任一不屑的歪了歪嘴,金珠的举动就像想放爆竹的孩子,又喜欢又害怕。 不过身为暗卫,谨慎是任一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即便不屑,他还是又站远了些,扬手扔出了手中的炸弹。 轰! 一道火光伴随这滚滚白烟猛然升起,地面一阵摇晃,好像地动山摇,破桌烂椅拦住的门窗轰然炸开,四散的碎木屑好像暗器,嗖嗖飞溅在其他墙壁上,打出一个个浅坑。 任一身形一晃,冲向金珠,抓起她就跑,又往外跑出一段距离才停下回头看。 “怎么回事,刚才是地动了吗?” “不知道啊,应该不是吧,哪有地动只动那么一下就停的?” …… 更远处的议论声让任一冷汗直下,他还是大意了,小看了炸弹的威力,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恐怕会惊动了许多人,想到这里,任一顾不上看爆炸后的结果,再次抓紧金珠,身形几次晃动就消失不见了。 任一和金珠再次出现时,两人坐在一家酒楼里,此时距离爆炸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他们坐在这里也有了小半个时辰,没听到更多的议论,让任一松了口气,却对金珠多了莫名的警惕。 “喂,你不是说很忙没时间吗?我们究竟要坐到什么时候?”金珠不耐烦的瞪着任一,虽然预想到任一会反应激烈,但也不能干坐着不说话,只瞪着一双眼珠子看着她啊。 “不急,我没什么事,啊不,什么事都不如这事重要,你再等一等。”任一想了半天,这事他无法做主,已经让人传信给忠勇王,他现在在等王爷的命令。 “哎呦,不就是个炸弹吗,有什么大惊小怪,才一间房子而已。”金珠不以为然,任一却被吓得够呛,才一间房子,他让人回去看过,那间房子已经不叫房子了,比火烧过还严重,没一件完好的东西,当时里面要真有人,躲哪里都是一个死。 “任一,你说这东西再做大点,用投石车这类东西往城墙上扔,会怎么样啊?”金珠笑眯眯道。 第四百七十九章 去王府 咣当! 有人一脚踏空,差点摔下楼梯,好在身手了得,单手一撑双脚连踏,咚的一声,来人出现在金珠和任一面前。 “三哥?”金珠被任杰翔吓了一跳,没想到刚才的声响是他发出,那应该是听见她说的话了。 “少将军,原来是你来了。” 任一忙站了起来,他被金珠的话惊得有些愣,那声声响更让他大惊失色,人都来到身后他都没听见脚步声,来人不但武功绝高而且消息灵通,待看清楚是任杰翔后才松了口气。 “金珠,你说会怎么样?” 任杰翔双眼直直的看着金珠,他听到消息后先去了一趟荒废的民居,见识过大大小小的战场,仅几眼他就能想象出,那个被金珠称为炸弹的东西,将会在战场上发挥多大的作用。 “不知道,我又没扔过。”金珠摇头,她只看过电视特效,真正战场她没见过,还真不说不好会有多大的威力。 “不知道?”任杰翔和任一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的神情很复杂,东西是金珠带来,方式是她亲口说出,结论却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少将军,此地不安全,恐怕隔墙有耳,不如回府再说吧。” 任一低声向任杰翔建议,他个人以为,金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那么轻易说出,找他实验炸弹威力只是为了吸引王府的注意,一旦知道她手里掌握着那么厉害的武器。王府对她的态度就不会仅仅帮扶一个穷困的媳妇。 “嗯,金珠,跟我去趟王府,戚峰送来的马车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你顺路一起去看看吧。”任杰翔激动得双手微颤,还没从戚峰送来的马车上缓过劲,任一派人送来的消息又让他再次热血沸腾,原来金珠没有说笑。 “好,那就走吧。”金珠笑着答应,跟着任杰翔去了忠勇王府。 这是金珠第一次来王府,忠勇王府从她在这个世上重生起就伴随着她,直到今天,她才正式踏了进来,而且是从正门。虽然只是开了一人宽的缝。 门房都傻了。一年四季的正门都紧锁着。很少轻易开启,尤其是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好像只是一个半大的普通女子。情形太诡异了,三公子还一直陪伴在身边,有些小心翼翼。 门房的几人悄声议论。 “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吗?” “不知道,看着不像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有些市井女子的感觉,真是奇怪,怎么会开正门呢?” “是啊,瞧三公子的模样,对那个女子好像还很尊重,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瞧着年纪小。长相虽然周正却也不出挑,穿衣打扮也不像是京城里的小姐,莫非是……” “莫非是谁?” “三公子那个有救命之恩的未婚妻。” “不可能,瞧着模样是有些像,可即便是救命之恩,也没必要开正门吧,又不是迎亲的时候,再说了,你们谁见过三公子对谁家女子那个模样?” “嘶,也对啊,那这个女子会是谁呢?” “行了,不管是谁,咱们的话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说了,咱们什么都没看见,这门也没开过,知道了吗?” 管事的话结束了门房众人的议论,但那个能开正门进府的女子模样却留在了众人的心里。 论理,金珠跟着任杰翔应该是从密道回府,忠勇王正在密道的尽头,一间重兵把守的院子里等着他们,将任杰翔吓得差点跌倒的话传进了忠勇王的耳里,他半途传话让两人走了正门。 虽然没有多余的人看见,但任杰翔知道,这是他父王认可金珠的意思,从正门踏进王府,即便还没有成亲,蒋金珠从此以后就是他结发妻子,而不是什么未婚妻。 任杰翔从来不会违背父王的意思,这一次也一样,心一直跳得很快,他不知道是为了马车还是炸弹,或者是进正门这事,或许是都为,或许特别为某一件。 金珠有些意外,她预想中回来王府,但没想到会从正门进来。 从什么门进门,对金珠来说关系不大,但她却知道,这对这里的人,尤其是王府来说却很重要,她笑了。 一路穿过大半个王府,金珠沿途没看见什么人,也没什么人看见她,都提前被人清场了。 任杰翔慢下脚步,领着金珠一路走一路看,这里在几年后就会是她的家,能有机会提前看一看,预先熟悉一下,心中有个底,也是一件好事。 金珠领情,心里却没太大的惊奇,主要是上辈子虽然没住过类似的地方,但却参观过看过,或许是风格有略有不同,但都是亭台楼阁、池馆水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 王府太大,两人速度不快,走着走着,任杰翔火热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再审视金珠时就多了几许理智。 “金珠,今天的事有些特殊,不方便见其他人,若是换了平常时间,这里四处都有人走动,不会像现在这里冷清。” 硕大的王府,走了半响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任杰翔回过神都有些不适应,更何况第一次来的金珠,任杰翔恐怕会吓着她。 “哦,也不算冷清,这里也不大。”金珠没什么反应,在口子里已经习惯了。 王府再大也没有口子里大,人再冷清也没口子里冷清,这里的人只是被隔离在一个范围外,仔细听,还能听见远处的人声,口子里可不一样,仔细听,说不定听见的是野兽的动静。 “你不害怕就好。”任杰翔只一愣就明白金珠的意思,笑了笑没再说话,默默的领着金珠往前走。 没什么好看的地方,金珠快走了几步,任杰翔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加快脚步,很快,两人来到有士兵看守的地方。 走过一个又一个的门廊,直到隐约看见一辆马车,金珠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地方也太远,太深了,没人阻拦都花了近半个时辰,要是有人硬闯,没有几个时辰是来不到这里,足够转移逃命了。 “父王,蒋金珠来了。”任杰翔快走几步,来到马车旁边的一人身边,躬身向他行礼。 金珠也跟在后面,不等那人转身,她也行礼道:“蒋金珠,见过王爷。” “呵呵,好,太好了,不必拘礼,起吧。”忠勇王呵呵笑着回身,见到金珠,脸上的笑容更盛。 眼前的蒋金珠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相貌周正不妖媚,举止大方不失礼,乍眼看上去是个普通女子,仔细一看,那双黑亮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智慧。 再想她所做的事,没有一件张扬,即便张扬,用的也是别人的名义,从这点看就让他更加满意,一个愿意站在男人身后的女人,才值得男人尊重。 “谢王爷。”金珠起身后退了一步,站在任杰翔的身后,只露出半个身子,微笑着半垂着头。 这个举动让王爷更满意,笑意一直没有从脸上退出,再看看反而有些急促的三儿子,他笑得更欢,这小子眼光不错,哈哈哈! 金珠快要别扭死了,被冬梅领着脖领子练习了几个晚上,本想走个过程应付一下完事,谁知道王爷一高兴,盯着着她不问话只笑,她的脸皮都差点抽筋了,幸好,有这感受的不仅仅是她。 任杰翔更是别扭,他什么时候见过如此乖巧的金珠,他后背一阵阵起鸡皮疙瘩,再加上他父王的笑声,他终于忍不住了。 “父王,你不是想知道马车的事吗?金珠来了,你可以问她。” “对,马车,还有那个炸弹,来来,一起说说。”忠勇王朝金珠招手。 “是,王爷。”金珠忙点头上前,说了句话终于让快笑僵的脸皮松了松。 当晚,金珠就回了口子里,如同她进门时一样,任杰翔亲自从正门送她出了门,而后亲自驾车送她回到口子里,在那里住了两天后,赶在除夕当天回到王府,关上门跟忠勇王密谈到黄昏,如果不是宫中有宴席,他们恐怕会谈至深夜乃至通宵。 “好,好啊,老三,你这媳妇真是敢想,难怪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成就。”忠勇王看着手中册子,拍案叫绝。 “王府,你就别夸她了,其实她什么都没做,这些事还不都是那些匠人们弄出来的。”任杰翔红光满面,嘴里说得谦虚,脸上却是得色。 “什么都没做?你媳妇要真是什么都没做,这些东西我恐怕一辈子都见不着啊。你呀,你小子是不是很得意,白捡了那么一个媳妇。”忠勇王笑着打趣了任杰翔几句,随即感叹:“金珠说得对,我们真应该多听听顽童之言,只有那么不懂俗世,不受学问困扰的孩童,他们的口中才能听见真知灼见。” “父王,什么真知灼见啊,大部分孩童之言都是胡说八道,金珠说了,要半信半疑,不可全信,真要全信了孩童之言,那成了什么了。”任杰翔道。 “这个道理我现在自然知道,呵呵,可笑啊,只是现在才知道,若是早知道几年,或许就会是另一番景象。” 第四百八十章 好事 过年,到处都是人,原以为会更加热闹的钱方街却关门歇业,要不是街头街尾张灯结彩,醒目的广告牌上写着歇业以及开门营业的日期,乍眼看,还以为钱方街真关门了。 没了钱方街开门抢生意,普安城里的其他铺子,除夕当天都开着门,卯足了劲要多做些生意,弥补之前被钱方街抢走的亏损。 不少还学着钱方街的法子,打折、赠送、进店有礼等等。 除夕前三天,不仅是钱方街,金珠手中的其他产业,也都关门歇业,仿佛一夜之间,蒋家的人从普安县消失了一般,通通都回到了口子里。 其中,还有一些原本和蒋家没关系的人。 比如最是时候做生意的爆竹店,比如生意一直不错的陶器店等等,大门上都贴着一张纸,虽然理由各有不同,但都只写了关门歇业,没有交代开门营业的时间。 大过年,回乡祭祖回家过年都是人之常情,没人在意没人怀疑,包括住在这些人家旁边的邻居,都没注意,这些人出了普安,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口子里。 大门终于赶在过年前完工,没有雕龙刻凤却大气磅礴,上面只写了三个大字,口子里。 所有进出的人都激动难耐,曾经人嫌狗弃的一处地方,如今只看着大门,就想知道,进门后会是怎样的景象。 不仅仅是别人,金珠也一样。进门后的景象超出了她的想象。 天然没修饰的地方,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招蜂’‘引蝶’真不辜负她们俩的名号,极尽所能四处移植来各种梅树。短短数月就布置出一片梅林。 不仅搜刮来各式品种的各色梅树,还依照天然地形,形成各种奇特造型。 没有强加的意志,两人将想象发挥到了极致,造就了一处,日后被称为口子里第一绝的梅景。 品种不同,梅花开放的日期也不同,经过两人的巧手,将这些先后开放的梅花交错设计在一起,从十一月起。梅花就开始陆续开放。到了过年这几天。正是各种梅花盛开的时候,一进口子里就先闻见梅香,这样的情景会一直持续到来年的三月。 梅花飘香。让人陶醉也盖住了大门后的路,依然是能并排行四辆马车的大路,所有人却都慢走慢行,待走过这一片梅林,心里对口子里有了大致的印象,这里莫非就是一处花香四溢的世外桃源。 继续往前,成片的农田会加强这个印象,还有路两边的各种果树,一副瓜果飘香的田园景象扑面而来。 走了不远,路两旁出现一片错落有致的房屋。看着似乎都到了地方,一般人进来也就到此为止。 这里有一般村庄有的一切,还有着一些县城的痕迹,却又不同。 地面都是用石块铺成,平整又干净,房屋之间的距离很宽,房前屋后有不少花台,还有偶尔能看见泥土的地方,比如窗下搭了一个长木盒子,所有地方都种上了各种花草。 此时,这里没有半个人影,偶尔有人出现,四处看一看又消失不见,这里只是招待外人的地方,口子里的人住在更往里的小窝庄。 如今的小窝庄,比之前扩大了三倍有余,这一段时间不停的往里搬人,也几乎快要住满,吉祥之前在更深处新建的庄子,也开始准备,过完年后再有几个月的时间,那里也将会变成第二个小窝庄。 仅一个小窝庄就让任杰翔回去被忠勇王赞不绝口,那些他一路记录,问询后再整理的册子,给他们很大的启发,虽说大都用不在军事上,但却能用在民生,两人聊了很久,最后却依然叹息,口子里的东西是好,但想要在其他地方重现,却不太可能。 “老三,你二哥回来了没有?”笑容从忠勇王的脸上消失,没有金珠的胸怀和魄力,口子里不可能在其他地方重现,他即便知道了如何让百姓生活得更好也没用。 “回来了,在冯母妃那里。”任杰翔明白他父王的意思,说来说去就是人的想法问题,若是有一些人,那怕几个,有钱有能力的人,能同金珠一样,富裕的口子里就将会多几个。 “这些日子他都在普安,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几个儿子中,除了三儿子外,忠勇王对其他儿子并没多少了解。 长子被太后,他娘一直养在身边,二儿子被他的侧妃从小就藏起来养,生怕谁暗算他一般,他仔细回想,好像见过这个儿子的次数双手就能数过来,连模样都记不清楚。 “没有。”任杰翔摇了摇头,他也仅那次书画展和任杰鸿喝过一顿酒,之后就没再见过面,说过的话都是那次醉酒之后,“二哥除了谈诗词外也就是帮金珠说了几句话。” “哦?”忠勇王微惊,冯侧妃万事不沾身,他以为任杰鸿也会是同样的性子,没想到,他还能帮金珠说话,“他说了什么?” 任杰翔笑了笑,简单说了那天的事,因为大哥说错话,秦月儿和冯惜又咄咄相逼,任杰鸿脱口说了口子里蒋家的话。 “口子里蒋家!”忠勇王眼睛一亮,这句话说得真好,只是这样的话不能只说说。 忠勇王起身走到书桌旁,提笔写下了这五个大字,拿起来看了又看,突又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父王,你这是……” “没什么,本想将这几个字送给你媳妇,可仔细一想,她未必稀罕。”忠勇王摇头轻笑,道:“你等着看吧,过上几年,这几个字会从各种人的口中说出,比我写的会更有分量。” “父王,这不可能,你送的东西,别人的口中怎么能比。”任杰翔心跳如鼓,他明知道他父王的意思,可却不敢相信,二哥解围的一句话真能成为现实。 “呵呵,是真是假,过几年不就知道了。行了,军车的事情已经有了着落,其他的事情金珠都交给了任一,你们俩一定要尽快将这些事情运作到实践中。”忠勇王笑了笑,而后正色道。 钱方街歇业,好像昙花一现,大都数人等着它再掀**时,它歇业了,好像蒋家的二小姐一样,每次露面引人注目后,她又会销声敛迹,让人都以为那只是一时运气,本想继续关注,而后又都放弃。 以前轻视她的人继续轻视,不认识她的人继续不认识。 年后,重新开业的钱方街,生意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些面孔,却没有更新的花样,让兴冲冲而来的人大失所望,虽然东西一如既往的好,却没有血脉喷张的冲动。 钱方街那天的成功只是任杰鸿出现的一个偶然,金珠想得更远,她不需要一个声名鹊起的钱方街,而是需要成百上千个,生意兴隆的钱方街。 只是这个名字不能再用,各地新出现的钱方街都改了名字,唯一不改的是那只不起眼却耀眼的金猪送福。 全新的地图,一文堂所有的管事手中都有一份,只是标示的重点不太一样,可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所有的产业都是以珠峰物流的线路扩散,从普安出发,一直走遍整个大夏国。 老顾是所有管事中最忙的人,也是手下伙计最多的人。 民以食为天,农庄才是金珠所有产业的根本,也是她唯一不介意别人知道的产业。 她从来没有忘记她的梦想,成为大夏国的第二大地主,现在,距离那个目标依然很远,但是她有信心,在几年后实现这个梦想。 金珠很开心,吉祥娘终于同意和他爹的婚事了。 “爹,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你都瞧见了,口子里日后就是我们家的地方,没人敢来这里惹事了,呵呵。”金珠笑得嘴都合不拢,蒋保山一个劲的笑,偷眼看着不远处的吉祥娘,笑得更欢。 “金珠,真没想到,爹走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那么多事,这里都变得认不出来了。”想想刚回来时的情景,蒋保山恍然在梦中。 “呵呵,也没多少事,现在还都是框架子,还看不出好坏,等将里面填实了,才知道究竟有多好。”金珠笑着摇头,时间太短,大部分事情都还只是开了个头,看着前景一片光明,可她知道,开始难继续更难。 眼前的一切在她眼里只是一个画饼,想变成真正的饼还需要更加努力。 “有个框架子就是好事,知道该怎么做才知道该往哪里使劲,这是好事,呵呵。”蒋保山看了眼吉祥娘身边的吉祥,笑容更深,两个女儿能相处融洽才是他最高兴的事。 吉祥娘一直担心吉祥脾气犟,心里喜欢蒋保山却一直不敢点头,还是听说吉祥和金珠相处比亲姐妹还亲时,才勉强答应,回来一看,两人好得和一人一个样,才算放下心中的石头。 “是啊,是好事,爹,什么时候咱们家办喜事啊。”金珠笑着朝吉祥挤了挤眼睛。 “好好,办,办,这就办。”蒋保山一连声说办,笑得吉祥娘红透了一张脸。 第四百八十一章 诊出喜脉 “怎么样?”皇后紧盯着太医。 太医抹了把汗,垂头看着地面,心慌得快要跳出胸口,这话究竟该怎么说,说实话还是…… “说啊,你哑巴了?”皇后急得站了起来,差点不顾仪态冲向太医。 “大人,你只要如实说就成,这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即便不用你诊脉,过上十天半月我们自然也就知道,何况还有更懂行的妈妈们。”皇后的贴身宫女,贴心的走近太医,小声的给他提了个醒。 “回娘娘,三个都是、都是喜、喜脉。”太医一横心,知道今天逃不过,如实说了诊出的脉象。 “果真都是喜脉?”皇后眼一红,愣愣站着没动。 “是,下官确实诊出喜脉。”太医的头垂得更低,既然开了口他索性都说了出来,“三个喜脉的日子相差不过几日,都是一个半月的身孕。” “果真有喜了,呵呵,果真有喜了,哈哈哈。”皇后突然笑了起来,眼中含着泪,笑容十分苦涩。 “娘娘,既然都证实了,你有什么打算。”玉妃咬着牙,也不避讳太医,冲着皇后张口就问。 “什么打算?”皇后脸上的笑容僵住,慢慢看向玉妃,“是啊,打算,我有什么打算?” 皇后满脑子空白,之前预料过这样的事情,也仔细想过事后该怎么办,可真当偷龙转凤的宫女们,有三个被确诊有喜,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所有想好的办法都忘在脑后,她现在只觉得心痛,十分的痛。 太医瑟瑟发抖,宫中不孕的事已经有很多年,他们这些常年给妃子们诊脉的太医们自然知道其中的缘故,如今事情被捅破。即便皇后不杀他,太后也会杀他泄愤。 “你不用害怕,去配点药,将你诊出的脉象弄没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玉妃瞥了太医一眼。 “这……”太医抖得更厉害。偷偷抬头看向皇后。 诊出喜脉已经是死罪。皇后和太后都不想声张,不会祸及家人,可若是听了玉妃的话。害死皇嗣,即便他暂时能保住小命,全家人的脑袋上可就悬着一把刀,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先死的人一定是他们全家。 “这什么这啊,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赶紧把那几个人处置了,我和皇后娘娘还有事商量。”玉妃不耐烦的瞪了太医一眼。 “娘娘,下官不敢。”太医不敢。跪在地上连连叩头,“皇后娘娘,瞧在下官往日没有行差踏错的份上,赏下官一个全尸吧,求娘娘开恩。” “什么全尸,你是不是傻了。让你给那几个人灌点药,又不会死人,你要什么全尸?”玉妃一脸无知的瞪着太医。 “娘娘,下官素有旧疾,如今怕是不行了。下官家人与此事无关,望娘娘开恩。”太医没理会玉妃,朝着不言不语,一直发呆的皇后连连叩头。 “哎呦,你这人真是傻了,叫你配药听不明白吗?”玉妃的眼睛瞪得更大,一口玉牙紧紧咬着嘴唇,低声嘀咕,哼,真是狗眼看人低,当着皇后的面,她这个玉妃,连一个太医都指使不动? 皇后没有反应,玉妃在一旁胡搅蛮缠,太医一咬牙,朝皇后连磕三个响头,起身朝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咚! 想象中的血花四溅没有出现,脑袋一阵眩晕,太医睁眼一看,只见皇后的贴身宫女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呦,大人的力气可真大,奴婢差点就拦不住了。”宫女笑着松开手,让太医自己站稳,“大人,皇后娘娘还没开口,你就这么死了,不怕娘娘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下官……”太医摇了摇头,他起了必死之心,刚才那一撞,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虽然被宫女拦住,头也碰得不轻,这会正晕着,不太明白宫女的话。 “什么都别问,等娘娘下旨吧。”宫女笑着走回到皇后身侧,皇后想做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在皇后的宫里,不论是想死还是想活,没人能自己做主。 “为什么,都是自己的骨肉啊!”皇后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举到眼前,看着白皙无暇的手背和掌心,她一脸茫然。 “娘娘啊,这有什么不明白,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不就是手心手背的事。”玉妃上前一步,也举起自己的粉白的手掌,不屑道:“以前一听见有人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就呸,手心自然是肉,手背有肉吗?” “我以前还以为是自己人瘦,所以手背才没肉,还满村子找人看手,人家还以为我学神婆算命。绕了一大圈后才发现,不是我一人这样,所有人都这样,手心才是肉,手背只有皮,半丝肉的都没有,娘娘,你要是不信,你随便找人瞧瞧。” “是啊,手背哪有什么肉,这都是骗人的鬼话。”皇后呆愣的神情慢慢恢复过来,转头看定太医,问:“你说,人的心是不是也是偏的?” “……是,是偏的。”太医脸色煞白,哆嗦了半响才道。 “是啊,手心手背本就不同,人心都是偏的,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可懊恼的,你先下去吧,就在我宫里候着,哪也别去,知道了吗?”皇后双目冰冷,轻轻摸着自己的手背。 “是,谢娘娘。”太医道谢退下,能暂时不死他微松了口气,他本就不敢回家,留在皇后宫里也好,最多不过是个死字,没什么可怕。 “娘娘,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玉妃双目放光,忙道:“我还以为自己真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弄了半天是被人下了药,娘娘,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你也下去,禁足半个月,要是敢踏出宫门半步,小心你的舌头。”皇后冷冷看了玉妃一眼,冷声道。 “我?为什么,皇后娘娘,我没犯错啊,你怎么又罚我禁足了呢?”玉妃一脸震惊和委屈。 “没犯错?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错,要不是看在你一向如此的份上,就那些话,够你死十回都不冤枉你,还不快下去,老实在你宫里呆着,什么都别说也别问,听明白了吗?”皇后厉声道。 “我……”玉妃不甘心,还想再说些什么,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策划并等了那么久,戏才开场就要将她撵回去,她怎么甘心。 “你还说,再不走,你就永远也别走了。”皇后朝身边宫女使了个眼色,转过头不再理会玉妃。 “玉妃娘娘,你是自己走,还是奴婢送送你?”宫女笑眯眯走到玉妃身边道。 “我……走就走,哼,有好玩的事就不带我玩,我回去自己玩去。”玉妃瞪了宫女一眼,甩手走了。 “娘娘,人都走了,那几个人,你究竟想怎么处置?”心腹将周围的人都遣散,轻轻走到皇后身后,揉着她的肩膀问。 “先好好养着吧。”皇后没有再说其他话,闭上眼睛,似乎享受着宫女的按摩,心里却开始从长计议。 原想只要有一个宫女怀孕,证明这些年她们沐浴熏香里有问题,她就可以先拖延过继的事,找可靠太医慢慢调理自己的身体,过上一年半载,甚至更长的时间,总能再怀上。 即便自己不能再怀,找到病根,她就能找合适的人替她怀孕,等产子之后收养在膝下,再将生母秘密处死,这个儿子也等于她生的一样,可现在,三个宫女同时怀孕,搅乱了她的心,也打乱了她的计划。 三个,总不能全都生女儿吧,若是宣布自己有孕,九个月后她就可以产下皇子,到那个时候,太后想过继的事就只能作罢。 不不,可万一她调养一年半载后,真怀孕产子,到时候岂不是便宜了别人的儿子,不,不行,再想想。 皇后的脑子里一会出现太后,一会又出现皇上,心乱如麻,久久拿不定主意。 皇上,皇上他知道这事吗? 皇后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宫里一直没有喜讯,最着急的人恐怕应该是皇上,即便后宫是太后把持,这么多年了,他总会知道些风声。 再说了,往日后宫嫔妃们偶有身体不适,又不想失宠,拿宫女侍寝的是虽不鲜见,但也没最近几个月频繁,皇上聪明绝顶,难道他真没有半点察觉? 还是,他早知道这事,只是外面有了野种,所以才不着急? 皇后猛的坐了起来,这个想法一起,就像一条毒蛇,时时缠绕在她的胸口,让她透不过气来。 太后有大公子,皇上有野种,所以他们俩才针锋相对,谁也不松口,要不然,那么多年后宫无出,皇上不可能不彻查此事,他这是明明知道,只是心心念着将皇位传给那个野种,才一直装聋作哑。 皇后觉得口中一甜,一丝血迹从嘴里流了出来。 “娘娘,你这、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有什么事你跟奴婢说,上刀山下火海奴婢都帮你去做,你千万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啊。”宫女大惊失色,她是秦家人,见皇后突然吐血,立时慌了神。 第四百八十二章 怎么办? “身子?身子伤了还能调理,可心若是伤了,能怎么办呢?”皇后愣愣出神,她又想起当年初闻野种的事。 那时她刚新婚不久,皇上的百般宠爱,让她觉得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听到消息,她不信,还差点失手杀了报信的心腹,知道消息无误,她的天塌了,不管不顾冲去找皇上吵闹。 皇上没有怪她失仪,不但低头认错还百般安慰保证,那是他年少无知惹出的风流事,只要她肯原谅他,杨氏母子仍她处置。 她信了他的话,秦家出动人手追杀杨氏母子,他也果真没有过问,甚至死讯传来,他仅沉默了半天,这事就算从未发生过。 她当时很高兴,真心以为皇上真的是爱她,才会任由她杀了他在外的野种。现在想想,她真是蠢到家,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爱,任由别人追杀,他不是冷血无情就是另有安排。 呵,可笑她一直被蒙在鼓里,才会落得如今这样下场。 “娘娘,你别伤心了,不为别人,你总要为公主保重些。”心腹手下用力,按摩着几个能舒缓了穴位,轻声安慰着。 “西安,是啊,我还有西安,不能有事。”皇后听见提起唯一女儿,精神振作了一些,脸上的笑容却依然未到心底,“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西安和我不亲,不像其他人家母女那般贴心。” “娘娘,公主对娘娘可亲了,你瞧着别人家母女亲热,那不过是宫里的规矩大而已。”心腹笑道:“娘娘,你是没见过小户人家的母女,家里没多余的床,有些人家的女儿,十几岁还跟亲娘睡一起,那股亲热劲就别提了。还像几岁孩童一般,会躲在娘怀里撒娇呢。” “能躲在娘的怀里撒娇,多好啊。”皇后明白心腹的话,只是心里那种隔膜却无法说出口。 秦家虽然比不上皇族,却也是几百年的累世家族。规矩一点不比皇族少多少。她从小也是在规矩中长大,也没有机会躲在娘亲的怀里撒娇,但她和娘亲的心却一直相通。她不用开口,她娘亲就知道她想要什么,可为什么,她对西安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难道是她这个娘亲做得太失败了? 又或许是她一直想生皇子,让西安觉得她是个女儿家,从而从心底就反感她? 或许真是这样吧,怀西安的时候,她就一直祈祷生下皇子,谁知道却是一个公主。当时就很失望,往后,她一直无法再孕,自然心中存着遗憾,偶有些时候,她也会说出。如果西安是个皇子就好的话。 隔壁有耳,这话或许传到了西安耳中,才让她有如今这种隔膜的感觉。 “出去看看,太后如今在什么地方?” 皇后的心渐渐复了下来,野种还在宫外。大公子却在宫中,当务之急要先拖延过继的事。 “回娘娘,太后带着大公子正在逛御花园。”太后的举动早有人留意,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有宫女跪下回禀。 “逛御花园?哼,这个时节逛御花园,真是可笑。”皇后冷冷一笑,刚过年没几天,天寒地冻,御花园里的花十之**都只剩下枯枝,只有暖阁园里的一些花,和旁边的梅林还能看看。 “也不是为赏花,太后说宫里闷,才带着大公子出来四处逛逛。”宫女忙道。 “闷?恐怕不是太后嫌闷,而是大公子嫌闷吧?”皇后的语气依然很冷,说起大公子,她是又喜欢又烦恼,尤其是现在。 “娘娘,奴婢看大公子是真不想呆在宫里,不过前些日子被外面那个人追杀,心里憋着气才会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心腹小心道。 “那又如何,他愿不愿意有用吗?”皇后冷声道:“太后她老人家只要发话,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娘娘,那咱们是不是也去御花园逛逛?”心腹轻声问。 “走吧,这宫里,有时候闷得让人害怕。”皇后起身,转头看着四周,往日的金碧辉煌,如今变得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气的堆叠在一起,让人心底生气阵阵凉意。 御花园。 “皇奶奶,你就让我再出去一趟好不好嘛。”任杰鹏快疯了,拉着太后的衣角不停的撒娇。 “鹏儿,外面有什么好,乱哄哄,人心又险恶,你还是陪着皇奶奶在宫里。你瞧瞧这御花园,花开得多好啊,外面哪有这样的景致,别闹了,听话啊。”太后紧拉着任杰鹏的一只手,生怕他跑了,连声哄着,好像哄一个三岁孩童,让任杰鹏哭笑不得。 “皇奶奶,我又不是女子,看什么花啊,你就让我出去一趟,好不好嘛。”任杰鹏不依不饶,上次出去,一天的时间大白天喝酒度过,没玩痛快,钱方街的那些生意,他半件都没看着,酒醒之后就一直琢磨着怎么样再出去,好不容易熬到过完年,太后依然不答应。 “哎呦,瞧皇奶奶都糊涂了,鹏儿,皇奶奶知道你喜欢金银珠宝,走,去皇奶奶的私库,你看中哪件就拿哪件,这下总不会闷了吧。”太后不为所动,使出杀手锏,不信大孙子不上钩。 “私库?”任杰鹏一愣,双眼放光,太后的私库啊,没有国库大,东西却比国库精,当今皇上,他的皇伯父可是位大孝子,有好东西都先送太后宫中,那里面的好东西多了去了。 任杰鹏纠结死了,脑子里正天人交战,一会满脑子闪动着各种奇珍异宝,一会浮现想象中的钱方街。 太后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随口问着随侍女官一些事,像是某年某月外邦进贡了什么东西,某年生辰谁又送了什么稀罕物等等,听得任杰鹏双目发直。 太煎熬了,去太后私库吧,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就别想着再出去,那会是一段暗无天日,憋闷无趣的日子,可若是坚持要出去,只要再磨几天,他就能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过一天他做梦都想的日子。 两边他都想要,这可怎么办呢,要是太后的私库不在宫里该多好,任杰鹏无奈的想着,歪着头,有气无力的看着太后,“皇奶奶,要不然咱们一起出去逛逛,然后一起回来看宝贝,你说怎么样?” “胡说,皇奶奶怎么能离宫。”太后抬手敲了任杰鹏的脑门,自从她入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冯家也在京城,想见谁只要招进宫里就行,她从来就没有出宫的想法。 “为什么不能,朝廷的事有皇上,后宫有皇后,皇奶奶出宫玩几天也没什么,难道他们谁还敢说什么吗?”不能出宫,任杰鹏无聊至极,突然有个新鲜话题,他立刻抓住不放。 “是没人敢说什么,可宫外有什么可玩的东西,天下的好东西都在宫里,皇奶奶不想出去。” 太后是冯家嫡女,从小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仅去过的几处地方也是皇家供奉的寺院,能看见的风景比起皇宫来说不算什么。 她所见过的所有人,都羡慕宫里的富贵荣华,从来没人对她说过宫外的世界,尤其是,她身边几次出事都是宫外人惹的祸,让她对宫外的世界几乎看成苦难无边的地狱。 “皇奶奶,宫外面可好玩了,别的不说,就说这御花园,你信不信还有比这个更漂亮的地方?”任杰鹏过年家宴时任杰翔对他说过的话,如今的口子里可大变样了,仅进门的梅林就可将京城各家园林抛出一条街。 “不信。”太后很干脆的回答,若问别的,她或许不知道,可说起京中的花园,没有谁家能比得上御花园,不论精致还是大小。 “不信咱们就去看看,若是真比不上,我半年不提出宫的事,可若是能比得上,皇奶奶,你每个月都要让我出回宫,行不行?”任杰鹏暗暗祈祷,任杰翔不是爱屋及乌才将口子里夸得天花乱坠。 “看就看,鹏儿,你可不能反悔。”太后没想太多,能和御花园比的花园无非是京城谁家新盖的院子,眼看着大孙子憋闷的慌,她就当陪他一起去逛逛园子,不过半天的事,容易。 “皇奶奶,你可是金口玉言,不能反悔啊。”任杰鹏闻言大喜,即便口子里没任杰翔说得那么好,能出去看看也值了。 “说吧,谁家新盖的园子?”见任杰鹏高兴,太后也来了兴致,出宫去京城谁家逛一逛也好,那么多年没出宫了,也不知道谁家被大孙子看重,变着法为他们求来这么一个恩典。 太后出宫,那可不是件小事,从开始准备到出行都有一套特定的程序,特别是那么多年,太后第一次出宫,虽然是赏花,却也是皇家的恩典,这事一旦成行,接待的人家从此仕途一片坦途。 “这……”太后一口答应,任杰鹏反而犹豫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下怎么办? “说啊,究竟是谁家入了你的眼,让你变着法来求这么一个恩典?”太后越是这样说,任杰鹏越是犹豫,天啊,现在该怎么办? 第四百八十三章 谁家? 走进御花园,远远的看见太后一行人站着没动。 “娘娘,太后和大公子在那边,我们这就过去吗?”心腹宫女问。 “不,先等等。”皇后本心就不想去,看见任杰鹏拉着太后的手,像个三岁孩童般的撒娇,心里更是恶寒,“哼,都多大的人了,还当自己是三岁孩童,这样的人怎么能继承皇位?” “娘娘!”心腹宫女紧张四望,这里不是皇后寝宫,说话要留神。 “哼,堂堂一国之母,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还不如一个乡下村妇。”皇后哀从心中起,想起偶听见宫女说起的乡间笑话,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虚无。 深爱的丈夫背被自己在外面养野种,唯一的女儿像是从别人肚里生出来,从来不和自己贴心,就连让自己高高在上的后位也是个笑话,高贵的身体被人下药不孕,她像个傻子一样被瞒了十几年,可如今知道又怎么样,远处的那个人就是罪魁祸首,她见了面还得笑脸相迎,说不得半句不恭敬的话。 “娘娘,你别听她们胡说,乡下村妇并不像她们说的那样,她们不过无聊说个乐子,当不得真。” 心腹宫女乃是秦家嫡系女儿,出生虽比不上皇后,但也是大家闺秀,若是出嫁,也只会嫁进大家氏族当正房嫡妻,乡下村妇的事也只是听说,心里不哀,自然不相信有那样的事,全当一个解闷的乐子。 这会见皇后触景伤情,心里焦急,暗想着回去之后将说这些话的几个宫女处置了,免得日后又胡说,搅乱皇后的心情。 “呵,你不用安慰我,你出了家门就来到我身边,连京中稍低一些人家的大门都没迈进去过。你又如何知道当不得真呢?”皇后苦笑,知道心腹好意,也不责备,只道:“你如今和我当年一样,长在蜜一样的家里。没嫁人没生子。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苦,自然也不信那些人说的话。你没错,她们也没错。留着她们,日后也能给自己提个醒。” “是,娘娘。”心腹宫女低头答应,没有再多说什么,皇后的话不是很明白,她不问只暗自思索,她没错,那些宫女也没错,那究竟是谁错了?留着她们又能提什么醒? 任杰鹏无比懊恼。难道真是困在宫中久了,脑子也变傻了吗?怎么好端端说出请皇奶奶出宫的话,金珠一向奉行闷声发大财,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隐名埋姓不为人知。 他可好,上一次出宫。几句话挑起秦月儿和冯惜差点挖地三尺将金珠刨出来,幸好任杰鸿出言解围,好不容易让那两人不屑金珠的存在,今天他有嘴贱,说什么不好。偏说什么比御花园更好的地方,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必须赶紧想想,京城最近谁家新盖了园子。 任杰鹏的脑子都想成了浆糊也没想起来,他前几个月在外面被人追杀,回来就困在皇宫,他哪知道哪家新盖什么园子啊,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正懊恼着,皇后走过来请安,帮任杰鹏解了围,喜得他也忙向皇后请安,真心实意好像看见了亲娘。 “嗯。”太后不咸不淡的嗯了声,见任杰鹏躬身请安,心里顿时不悦,她的宝贝大孙子,日常见她都没那么规整,怎么倒向皇后规规矩矩的行礼,难道她敢暗中为难他? “鹏儿快起来。”皇后也被任杰鹏唬了一跳,忙亲手将任杰鹏拉了起来,脸上笑着心里更是恨,往日看见她能规规矩矩站定说句话就难得,今天这是怎么了,当着太后的面那么规矩的向她行礼,究竟是什么意思? 往日还带着敷衍的笑,这会却冷了脸,太后的表情让皇后心里咯噔一下,本就堵得慌的闷气更加憋闷了。 “鹏儿,过来让皇奶奶瞧瞧,可有什么地方不妥?”太后一把拉过任杰鹏,当着皇后的面,上下打量,好像皇后刚才那一拉,弄伤了任杰鹏一般。 一口逆血来到喉咙,皇后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缩在长袖里的手抖个不停。 “皇奶奶,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任杰鹏朝后一缩就想躲开,不趁着皇后打岔的功夫赶紧跑,再被太后追问下去,金珠日后肯定会扣他的钱,不再跟他做生意了,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才刚出来,你怎么就要回去了,刚才还说宫里闷想出来转转,怎么,这么一会的功夫就不闷了?”太后一把抓住任杰鹏,转头瞪着皇后,都是她,一来就没好事,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居然让宝贝大孙子那么害怕,见人就躲。 皇后被太后那么一瞪,顿时满腹委屈,明明就是任杰鹏那小子从中使坏,偏太后认定是她的错,让她百口莫辩,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怕张口就喷血。 任杰鹏本就聪明,刚才一心想着自己的事,这会被太后拉着走不掉,才转头注意到太后和皇后的脸色,心里顿时一惊,怎么这两人像是仇人见面一样,一个脸色铁青一个面色苍白,往日可不是这样啊,纵然看不顺眼,太后依然会维系皇后的脸面,不会当众给她难堪,今天这是怎么了? 手被太后紧紧抓着,皇后的身形摇摇欲坠仿佛受了刺激,再看皇后身边宫女含恨的目光,任杰鹏只想了片刻就明白过来,这是误会了。 “皇奶奶,我本来是闷,只是见了皇伯母就不闷了,呵呵,我想起一件事,西安还等着我下棋呢,我就不陪你逛了,皇伯母是女子,她比我更懂花草,她陪你逛更合适。”任杰鹏笑嘻嘻的朝皇后靠了过来,挤眉弄眼道:“皇伯母,西安真等着我下棋呢,你帮我陪陪皇奶奶可好?” 原来还是闷惹的祸,太后心一松,眼瞧着任杰鹏朝皇后使眼色,明摆着就是求皇后帮忙,难怪刚才行那么规整的礼,原来是错怪皇后了,想着,脸上又露出笑容,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在任杰鹏的脑门上。 “你呀,整天就想着往外跑,怎么着,连皇后都被你收买了,跑这来帮你求情了?”太后一声斥责,搬开了堵在皇后胸口的石头,气一顺也想起任杰鹏往日的秉性,这小子真有心在宫里搬弄是非,他也不会从小就害怕进宫,刚才那礼是自己想多了。 “臣妾不敢。”皇后低声认错,脸色开始好转。 太后和皇后的脸色都正常了,任杰鹏也松了口,暗自抹了汗,瞧见了没有,这就是为什么他不喜欢宫里的原因,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会结仇,稍有不慎就有杀身之祸,怎么比得上宫外自由。 “行了,即便你不来,我也准备答应他,鹏儿,刚才咱们说的话还算数,你只要说谁家新盖的园子比御花园漂亮,我就陪你一起出宫瞧瞧。”过继的事一天不定,太后也不想增添阻力,皇后还是要哄着点,枕边风的威力有多大她可是知道。 “太后,你要出宫?”皇后大吃一惊,太后进宫多年从未出宫,这会居然为了大孙子太闷,想要出宫去逛什么新园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也没想过,这不,鹏儿说咱们的御花园不漂亮,我就和他打赌,只要有谁家园子比得过御花园,以后每月就让他出宫一次,如果比不上,半年之内不准提出宫的事。”太后笑着伸手拉住皇后的手,轻拍着道:“你也进宫十几年了,不如咱们一起出去逛逛,也省得被人说没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呵呵。” 慈爱如家中的老母,太后的举动让皇后的心狂跳,不是为了她亲密的拉着她的手,而是出宫这件事,想当然,她的想法和太后一样,一定是谁家入了任杰鹏的眼,变着法来求太后给恩典,甚至,她的想法还更深一层,任杰鹏这么做的目的,一定是在为他以后培养自己的势力。 “是,全听太后安排。”皇后笑着,眼中却全是思量,想着任杰鹏可能亲近的几家人,虽然不出宫,但京中各家的大小事还都知道,尤其是女人家最喜欢的事,赏花。 只是,最近没听说谁家新修园子啊,更不要说比御花园还漂亮的园子,即便想没人敢。 糟糕,怎么绕过去的事又绕了回来了呢? 任杰鹏彻底愣了,一个太后出宫就够惊天动地,要是皇后跟着一起去,那不是天翻地覆了吗? “鹏儿,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谁家的园子比御花园还漂亮。”太后紧紧拉住皇后的手,皇后的思量她自然也能想到,她就是要让皇后亲眼看看,她宝贝大孙子的眼光究竟怎么样? “是啊,鹏儿,究竟是谁家新盖了花园子?”皇后心中越发肯定,最近京城根本没谁家新建园子,任杰鹏的意图显而易见。 “我们家。”实在是想不出,任杰鹏只得这样说。 第四百八十四章 收到一封信 “你们家?当真?”太后一愣,随即喜道:“没听你母妃说起过啊,难道是想给我个惊喜?” 皇后一愣却没说话,心里不是滋味,不是其他王公大臣让她心安,但忠勇王府敢建比御花园还好的园子,太后听闻不但不怪还喜上眉梢,可见她的心不是一般的偏。 “不是,其实也不是什么园子,就是一片梅树林,景致特别而已。”任杰鹏低声嘀咕,“我就是想出去,顺嘴那么一说罢了。” “你这孩子又胡说八道,想方设法哄我,看我不打你。”任杰鹏嘀咕的声音不小,太后自然听见了,不由苦笑,为了出宫可真是难为他了,一片梅树林也敢说比御花园漂亮。 皇后却心情一松,暗暗好笑,她真是当局者迷啊,三个宫女怀孕的事让她堵了心,脑子也跟着被堵上了,居然听不出来任杰鹏话中真假,修建一座比御花园还大的园子,动静可不小,京城里没有半点风声传来,可见任杰鹏在说谎哄太后。 “太后,鹏儿其实也不算胡说八道,若说平常时候,没什么地方的景致能比得上御花园,可现在这个时节,百花凋零,还真只有梅林有另一番景致。”皇后笑着为任杰鹏开解。 “这话也对,说吧,既然皇后帮你求情,皇奶奶就网开一面,只要你说的这处梅林景致特别,我就准你每月出宫一次。”太后紧紧拉着皇后的手,一脸慈祥的看着任杰鹏。仿佛他们是亲母子。 心里想着,若是能让皇后死了生皇子的心,多和大孙子亲近,过继的事就能顺利很多。 “皇奶奶。我还是不说了吧,那处梅林景致究竟如何先不说,你老人家真要是出宫,那会吓坏很多人,我可不敢说。”任杰鹏决定不说了,不就是半年不提出宫的事嘛,总比太后和皇后驾临口子里,将金珠吓死的好。 “吓坏?你皇奶奶难道是老妖怪,怎么就吓坏他们了?”太后不乐意了,她几十年不出宫。真要去谁家。那是那家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赶紧拜神谢恩,还敢说什么吓坏了? “是啊,鹏儿。怎么可能吓坏呢,莫非你说的地方不是世家大族?”皇后好奇问。 “不是。”任杰鹏摇摇头。 “也不是皇家供奉的寺院?”皇后又问。 “不是。”任杰鹏继续摇头。 “这……”皇后转头看向太后,“太后,鹏儿说的地方想必是他以前曾经游玩过的地方,空有一片天生地长的景致,但却没有接待凤驾的地方,四周怕都是些乡野村民,恐怕会惊了你老人家,此事还是再斟酌吧。” 太后皱起了眉,说了半天是乡野村地。她出宫的兴致打消了一半,她倒是不怕被村民惊扰,只怕那些地方藏污纳垢,若是被那个野种知道消息,她的宝贝大孙子岂不是危险了?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那些个地方还是少去,谁知道藏着什么人,你上次的事就差点吓坏皇奶奶。”太后松开皇后的手,拉住任杰鹏道:“鹏儿,你若是闷就叫翔儿进宫陪你,可好?” “皇奶奶还是算了吧,三弟军中的事忙,他没空。”任杰鹏垂头丧气,让太后看着心疼。 “要不然我们回宫去,皇奶奶给你看件好东西。”太后拉着任杰鹏就要往回自己的寝宫。 “恭送太后。” 皇后眼看着太后拉住任杰鹏走远,沉思了半天,她终于想了起来,侄女秦月儿过年进宫跟她说的一件事,任杰鹏说的地方,莫非是口子里? 回到宫中,太后屏退左右,拉着任杰鹏小声问:“鹏儿,你跟皇奶奶说实话,你说的那处地方是不是金珠丫头那里?” “皇奶奶,你怎么知道?”任杰鹏一惊。 “你刚才的话难道忘了,除了金珠丫头那里,还有什么地方既是你们家又是乡野村地?”太后笑着拍了任杰鹏一记,“金珠丫头是你弟媳,你又和她走得近,前些日子她又买下了整个口子里。我可听说了,那个地方虽是荒地,但面积却不小,有一处野生梅林也很平常,再者,老二又帮着她四处找侍候花草的匠人,又来宫里打听好养活的花草,她人又聪明会收拾,将一处野生梅林好好收拾收拾,确实比御花园漂亮。”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皇奶奶。”任杰鹏呵呵笑着,额头却见汗,怎么瞧皇奶奶的意思,她有些向往啊。 “刚才皇后在跟前,皇奶奶不好说,这会想想,你顾虑得对,盯着金珠丫头的人本就不少,若是我去她那里转一转,那些人还不得将她吃了。”太后道。 “哎呦,皇奶奶,我就是怕这个,你也知道,金珠可聪明了,我们做的那些生意都是她出得主意,只是我出面罢了,她就是怕被人惦记着。”任杰鹏忙道。 “怕被人惦记?呵呵,鹏儿,你还是小瞧了金珠丫头,她可没那么简单。”太后眯了眯眼睛,任一已经回到她身边,年前的事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借着过年家宴的机会,她和小儿子忠勇王也聊了聊,对金珠的态度发生了巨变。 “是啊,我就是听老二说口子里这样好那样好,心里痒得难受才想着出宫去瞧瞧,皇奶奶,既然你都知道了,就让我去口子里看看,好不好吗?”任杰鹏见状忙趁机哀求。 “好好,说得我的心里也痒痒了,你不是怕吓着金珠丫头吗,要不然这样吧,咱们俩偷偷去玩两天,怎么样?”太后眼睛一眨,说了句让任杰鹏跌倒的话。 啊…… 皇后宫中。 皇后斜靠在美人榻上,闭目静思,半响突然睁开眼睛。 “娘娘。”心腹宫女靠了过来。 “大公子说的是口子里,月儿回来说过类似的话,她虽没亲眼看见,但二公子却亲眼瞧见了,应该没错。”皇后道。 “口子里?娘娘,小姐不是也说了嘛,那个地方就是一处臭气熏天的乡下,即便真有梅林也被满地的鸡鸭弄臭了。”心腹宫女不相信一个养鸡鸭的乡下地方会有什么好景致。 “呵,你呀,真该出去多看看。”皇后失笑,又摇了摇头,“还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难怪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去,瞧着点太后那边的动静,若是有什么异样,赶紧回来禀报。” “是。”心腹宫女退了下去,亲自去盯着太后宫里的动静。皇后的话她不明白,却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年后没多久,口子里的众人除了忙活手里的事,还准备着蒋保山的婚礼。 金珠忙得焦头烂额,她最怕礼仪规矩的事,偏成亲的是她爹,那些规矩还半点都剩不得,她只得要紧牙关坚持,心里却升起一个念头,是不是该弄个专门做这些事的部门,往后随着口子里的人口越来越多,娶妻嫁女生子的事会越来越多,每次都这么折腾,她会被烦死。 “方大娘,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跟你商量。”金珠越想越觉得靠谱,单独弄个部门出来管这些事,弄出一套大家认可的程序,到时候大家都一样,既不会多操心也不会相互攀比,还不浪费精力,好事! “什么事啊?”方大娘口子里和普安两地跑,赵永健帮她专门作了一辆马车,又平稳又舒服,还能偷空睡一觉,这不,别看方姚氏两地忙得团团转,精神头却好得很。 “给,白掌柜让我捎来的信。”方姚氏将一封信递给金珠。 “信?有什么事告诉你不就行了,还写什么信啊?”金珠不解,普安县所有的事都交给方姚氏他们,白掌柜即便有什么事想和她商量,都会先同方姚氏他们聊聊,从没写过什么信啊。 “大娘本来也是这么想,怕是什么要紧的事,就忙着给你送了过来。”方姚氏笑着挤了挤眼睛,“大娘想啊,这信恐怕是姑爷送来的吧,不好意思亲自送来才让白掌柜转送。” “他有什么不好意思,不就是问那些事。”金珠不屑的扁了扁嘴,自从任杰翔来口子里住了两天后,所有人都称他姑爷,一有机会就开玩笑。 “那些事?哪些事啊?”方姚氏接着笑。 金珠将手中的信拆开,抖开来一看,脸色突然变了。 “怎么了,姑爷难道想悔婚?”方姚氏忙问。 “悔婚?不是,这不是三哥的信,是大哥捎来的信。”金珠傻了,什么,太后要来口子里赏梅,这是谁那么嘴贱,梅林刚修建好没多久,怎么就被太后知道了呢? “大公子?他说什么了,难道是嫌现在的分成太少,他要再抽点?”不是任杰翔而是任杰鹏,方姚氏唯一想到的就是钱分少了,任杰鹏知道钱方街生意火红,眼红了,所以来封信要钱,难怪不让白掌柜说。 “不,不是分成的事。”金珠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事啊。 “哦,不是分成的事就好。”方姚氏放心了,只要不提钱,那就没什么大事。 第四百八十五章 我帮你 “二小姐,姑爷来了。”头正大着,丫鬟冲了进来,惊喜的喊了一嗓子。 “姑爷?姑爷来了!哎呦,真是那个什么三什么不见什么隔三秋啊,呵呵,金珠,大公子来信是不是说姑爷要来的事?”方姚氏闻言跳了起来,转来转去笑成一朵花,“姑爷也真是,当将军的人脸皮怎么那么薄,来就来吧,还要自己大哥先打声招呼,呵呵!” “方大娘,不……”金珠哑然,这都什么呀。 “不是什么呀,大娘知道了,不说,什么都不说,呵呵,那大娘先走了,你和姑爷慢慢聊,呵呵!”方姚氏一脸我懂的表情,推着丫鬟出了门,一路传来两人笑声。 金珠傻傻的看了眼手中的信,摇了摇头,甩掉方姚氏的胡说八道,仔细一想,任杰翔此次恐怕真是为手中的信而来,也好,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他在总算有点用处。 任杰翔大步走进金珠的院子,沿路遇见的丫鬟都低着头偷笑,他心中不解,被丫鬟笑得很不自在,难道金珠有什么事? 跨进金珠的房间,就看见她皱着眉盯着他。 “金珠,外面那些丫鬟看见我都笑,究竟出了什么事?”任杰翔边说边坐了下来,他这次来是有事要问,上次住了两天,问题解决了不少,好奇的事情也越来越多,这不,军车的事情上了正轨,他就想着再回来住两天,好好琢磨那些奇怪的事。 “来得真快,说,梅林的事情是不是你说出去的?”看见任杰翔,金珠气不打一处来。 口子里的大门就是为了拦住外界的眼光,她千方百计躲着藏着,任杰翔可到好,张口就将她卖了,只要太后往口子里走一遭,日后她这里还不成了众目睽睽之地? “梅林?梅林什么事?”任杰翔不明白金珠话里的意思。 “你不知道?”看任杰翔的表情不像装。金珠将手中的信递给了他。道:“你自己看吧。” “谁的信?”任杰翔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后,倒吸了一口冷气,“皇奶奶要来赏梅,这是怎么回事,皇奶奶怎么知道口子里有梅林?” “你问我吗?”金珠瞪着任杰翔,能接近太后并来过口子里的人就只有他,还装出一副不知道的表情,骗谁呢? “哎呀,糟糕。肯定是大哥说漏嘴了。”任杰翔想起家宴的事,懊恼的握紧了手中的信。因架不住任杰鹏的哀求,他详细的说了口子里的见闻给任杰鹏解馋,太后知道这事,十有*是任杰鹏说漏了嘴。 “不过也怪我,是我告诉大哥口子里的事。”任杰翔老实的承认,他在家宴上对任杰鹏说过梅林的事。 “现在怪你也没用,说吧。现在怎么办?要不然你回去劝劝太后,像口子里这么穷乡僻壤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她的身份,让她别来了。”金珠瞧着任杰翔说了个主意。 “口子里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任杰翔转头望了望,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话也就金珠会说,这里都叫穷乡僻壤,那其他地方叫什么? “难道不是吗?刚开荒了两三年的荒地,不过有一处杂乱无章的梅林。道路修得乱七八糟,四处都是挖开的坑,这里连间像样的房子都没有,来了也没住处。”金珠双手一摊,将口子里说得好像真是一处穷乡僻壤一样。 “这话不对……”任杰翔刚说半句,金珠接口道:“怎么不对,进口子里的路难道不是正在修?路边准备栽种的果树,不是刚挖开坑,还有那处梅林,高一棵低一棵东一棵西一棵,一点都不规整,难道不是杂乱无章,还有住的地方,天啊,那可是你皇奶奶,住的地方不知道有多豪华,你瞧瞧我这里,都是一栋栋的两层小楼,宫女都不愿意住,哪能住你皇奶奶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这里看上去……” “看上去怎么了,你从小住军营,什么地方都住得惯,更不要说我这里,可你皇奶奶不一样,她哪住过这样的小地方,你还是回去劝劝她,别来了。”金珠打断任杰翔的话,还是刚才的主意,让任杰翔回去劝太后,最好别来。 任杰翔张了张嘴,两次说话都被打断,他没着急开口,又看了眼手中的信,而后才道:“来不及了,赏梅的日子都定下来了,大哥写信只是提前通知你一声,最多明天,协助你准备的人就会来,你还是打消刚才的主意,好好想想怎么接待皇奶奶吧。” “定了?”金珠眨了眨眼睛,刚才看的仔细,但注意力全在太后赏梅几个字上,没注意信中的其他意思。 “嗯,定了。大哥信里的意思很明显,皇奶奶此次赏梅,明面上是微服出游暗中行事,实则大家都知道她老人家的动向,你这次若是能接待得好,以后的好处会很多。”任杰翔点头道。 “赏梅还能弄出个微服出游?”金珠彻底傻眼,这太后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要来就来嘛,还弄个明里暗中行事,实则早就通告各家各户,这不是将她放在火上烤吗? “皇奶奶自从入宫后还从没出过宫,此次赏梅是她老人家第一次出宫,若是正式出游,你这个地方,半年前就要开始准备,怎么可能只留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任杰翔解释道。 任杰翔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金珠只觉得两眼直冒金星,这不是坑人是什么,太后出游要提前半年准备,好嘛,到她这里就给半个月的时间,当她是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吗? 金珠左右看看,站起来就往外走。 “金珠,你上哪去?”任杰翔不解的问。 “这个地方我是呆不成了,你皇奶奶要来,你正好等着接待,我这就收拾东西走人。”金珠拉开门就要跑路,任杰翔忙从后面一把拉住。 “你要跑?”任杰翔瞪大眼睛,奇道:“这不像你一向做事的风格啊?” “那是以前没有太后要来我家,要不然,你会更早知道我的行事风格,不可为就赶紧走人。”金珠使劲挣扎,无奈任杰翔的手劲太大,她挣脱不开,龇牙道:“松手,要不然我让你见识下我咬人的行事风格。” 任杰翔忙松开手,人却拦在门口,不让金珠出去。 “好狗不挡道,你让开。”金珠继续龇牙。 “不让。”瞧着金珠一副孩子模样,任杰翔哭笑不得,此时才觉得金珠其实不过是个孩子,接待太后的事真是为难她了,要不然也不会吓得转身就跑。 “不让我就咬你。”金珠磨着后槽牙,气得不行,任杰翔人高马大,常年练武又皮糙肉厚,真要咬也只会伤到她的牙,该怎么办呢? “我不让,不就是接待皇奶奶吗,小事一桩,我帮你不就行了,呵呵。”任杰翔瞧着金珠的龇开的牙,不由失声笑了起来。 “帮我?你惹的事还敢说帮我?”金珠瞪眼,气得跳脚。 “好好,帮我自己还不行吗,可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你家,要怎么办还只能你来,我只能出主意。”任杰翔忙道,他还真不习惯面对这样的金珠,还是平时那个有主意,又鬼灵精的金珠好些。 “行,这还差不多,你现在赶紧回去,仔细打听清楚细节,然后赶紧回来。”金珠转身坐回自己的椅子,杵着下巴朝任杰翔挥挥手,让他快去快回。 “那……”任杰翔还想说什么,却见金珠一副苦恼的模样,只得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金珠的房间。 不久,方姚氏小跑着进来。 “金珠,姑爷怎么刚来就走啊,你也不留他吃过饭再走。”方姚氏道。 “方大娘,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金珠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太后赏梅的事太大,她必须仔细想想。 “这……哎呦,你就别和大娘绕弯子了,快跟大娘说说,姑爷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方姚氏闪动着八卦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金珠,任杰翔来去匆匆,所有人都在猜测他的来意。 “没事,大娘,你回去通知老顾他们,后天我有事找他们,去吧,有事到时候我一起说。”金珠朝方姚氏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后天?都叫他们回来,还只是叫老顾他们几个?”方姚氏察觉出了大事,不再追问任杰翔的事。 “就老顾他们几个,外面的人不用叫。”金珠道。 “嗯,大娘知道了。”方姚氏闻言,知道事情严重了,忙转身出了屋子,急匆匆赶回普安。 金珠趴在桌上唉声叹气,蒋保山的婚事正在筹划,太后却突然出来搅局,这叫什么事啊。 对了,吉祥娘胆子小,要是知道太后来赏梅,非吓死不可,还有新进的那些人,都要仔细安排一下。 一个头两个大,金珠忙站了起来,急匆匆跑了出去找蒋保山,她要找借口让蒋保山带着吉祥娘先回三叠水,等太后赏梅的事过来再回来。 第四百八十六章 京城里来的亲戚 第二天,任杰翔和一队人马悄然来到口子里。 任杰翔先到,正和金珠说着话,两辆无标无识马车晃悠悠的来到口子里。 车夫神情悠闲,好似走惯的路,不着不急赶着车,车厢里不时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好像走亲戚的妇人们正说笑聊天。 口子里的大门已经建好,门房处有人看守,一根雕刻着简单花纹的门杆,横在进口子里的侧门口,拦住了正慢悠悠行过来的马车。 “劳驾,我们是京城里的亲戚,来看蒋二小姐,昨天已经送过信了。”车夫停下马车,对着门房里的人喊道。 “京城来的亲戚?”方姚氏闻言从门房里走了出来,“哟,我们家二小姐昨天是说过这事,还想着下午才会来,没成想你们现在就来了,呵呵。” “呵呵,既然嫂子知道,那就烦劳升起那根杆子,让我们进去吧。”车夫笑道。 “进去,当然要进去,只是……”方姚氏的眼睛不停往两辆马车上扫,想看看里面究竟坐着些什么人? “只是什么?这位嫂子,还不知道你高姓大名,有事你不妨直说。”车夫见方姚氏不像看守门房的人,还知道今天他们来的事,显然是蒋金珠的心腹,说话越发客气却也越发的谨慎。 “哎呦,什么高姓大名,真真羞死人,我娘家姓姚,夫家姓方,大伙都叫我方大娘。”方姚氏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们也知道,这个地方我们家二小姐刚接手过来,到处都在修建,这不,刚把门前的路和大门修好,门后面还乱成一团,路不好走恐怕进不了马车。只是各位都是京城里来的亲戚不好怠慢,所以想起各位稍等等,让伙计将路弄平整些。才好进去。” “哦。原来是钱方街的方管事,失敬了。”车夫笑着拱手,心里满意,蒋金珠还是个懂事的人,安排最得力的管事来迎接他们,可见她心里重视。 “哎哟,可不敢当,不知道你又怎么称呼呢?”方姚氏笑着摇手。 “方管事,你叫我任九就行。”车夫笑道。 “姓任啊,那你岂不是我们家姑……咳。任三公子家里的人?”方姚氏差点说漏嘴,可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话了。太后是任杰翔的亲奶奶,手下的人姓任不是很平常吗? “……是。”任九笑了,也不在意。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猛然见了皇家的人,自然会这样失态,很正常。 “对不住啊任九,让你见笑了。我一时没转过弯来,你别往心里去。”方姚氏知错就改,朝任九行了个礼。 “不怪你,本就是一家人,你的话也没错。”任九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心里对口子里蒋家有了新印象,饶是再聪明能干那也只是在民间,和皇家相比相差太远,他们这趟来对了。 方姚氏和任九越说越投机。一个不时出错极力奉承,一个想进一步了解口子里的事,说着说着把车厢里的人都快遗忘了。 “九爷。”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掀开车帘喊任九,“你能过来一下吗?” 九爷?方姚氏暗中瘪嘴,不就是个赶车的车夫,居然叫九爷,车厢里的人可见身份就低了。 “方管事,我去去就来。”任九歉意的说了声,往身后的车厢走去,和叫他的人叽里咕噜说了半天话,他又走了回来。 “方管事,你瞧天色已经不早了,烦劳你去瞧瞧,若是路不好走就不行马车,我们下车走着进去吧。”任九客气道。 “走进去?这恐怕不太好吧?”方姚氏歪头打量着车厢中的人,随着任九走回来,已经有人下了车,看来任九只是说客气话,她们已经准备走进去了。 “无妨,都是你我一样的人。”任九边说边伸手向门杆,示意方姚氏将它升起来。 “那就失礼了。”方姚氏如愿的看见了车厢内的所有人,四五个妈妈带着两三个丫鬟。 “起杆吧。”方姚氏朝门房抬了抬手,横杆的一头慢慢升起,将进去的路让了出来。 没看见人,也没见什么动静,一根不轻的木杆就这样升了起来,任九微微一愣,想起任一交代的话,没露出惊异的神色,当先往侧门里走了进去,七八个婆子丫鬟紧跟在后面。 穿过侧门,任九和所有人都惊呆了,眼前出现了一整片的梅林,好像无边无际,颜色不一品种不同,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怒放争春,美丽得让人窒息。 门后正修整的路面没人注意,随意看了一眼,确认没有被骗就转头继续看着梅林,甚至任九也没留意,门后的路面虽然在修整,但行过马车还是不难。 进来的路刻意蜿蜒向前,行至数丈就是一个弯道,左右两侧全是梅树,遮挡住了视线,好似整个世界都是梅花一般。 “真美,难怪大公子会向太后娘娘推荐这处地方。” “是啊,若是让那些人看了,看他们还说不说那些话。” “就是,他们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看看我们大公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说不实的话。” …… 下车时还一脸淡然的几位妈妈,这下都惊喜过望,左顾右看仔细端详,一会看看树下的泥头,一会又看看树身的花苞,显然是懂花草的人。 “啧啧,这哪是什么野生梅林,明明就是从别处移种过来的新林子,你们瞧树下的土,刚填埋上不出几个月。”一个妈妈蹲在梅树下,抓把泥头在手中仔细看着,对其他人道。 “可不是,这里的树先后移种的时间还不一样,先后差着好几个月,你们来看,像是这棵,应该是年前才种上,正适应着水土,要不然已经打花苞了。”另一妈妈仔细查看着树枝各处,指着一棵树让其他人看。 “蒋二小姐不知道请的什么人,真是好本事,这么些梅树,不同种不同类,能这么和谐的种在一处,相互间还不争抢水土,各自开花争艳,真是绝了。” 所有人都不顾树下的泥土污了脚底的鞋,提着裙子在梅林间穿梭,看看这棵瞧瞧那棵,赞叹之语不绝于口。 “任九,这些亲戚都是懂花的人,瞧她们看得那么仔细,是想回去也种一片梅林吧?”方姚氏得意非常,唯有她神色平常,这片梅林每天的景致都不一样,她每次进出也都会沉迷,只是相比那些妈妈丫鬟,她还能控制得住。 “这我就不知道了。”任九不敢乱说,要不要种一片梅林,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决定。 “若是地方够大,种一片也挺好,瞧着就让人喜欢,你说是不是?” 方姚氏的话让任九的嘴角抽了抽,皇宫即便再大也没有口子里大,若是太后真想弄这么一处梅林,估计只能在京城附近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皇宫是不可能了。 “方管事,不知这片梅林是蒋二小姐请了谁侍弄?”看了不过瘾,有个妈妈忍不住跑过来问。 “哎呦,说起这两人,估计你们应该都认识,她们也是京城里来,有个雅号叫‘招蜂引蝶’。”方姚氏笑道。 “原来是她们呀,难怪了。”问话的妈妈松了口气,原来是曾经享誉京城,侍弄花草的名匠,难怪能弄出这么一处梅林。 方姚氏的话让所有的妈妈和丫鬟都松了口气,来的时候以为是处野生梅林,还想着来一显身手,侍弄好了迎接太后,谁知道却是高人布置,若是无名之辈,日后太后问起她们是否有同样本事,她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下好了,当年享誉京城的名匠,她们不如人也说得过去。 不过,同时也让她们心里响起了警钟,当年的招蜂引蝶已经隐退,一个不再露面,一个进了忠勇王府,轻易不出手,现在却双双来到口子里,还弄出那么大的一个梅林,若是她们借机出山,以后还有她们混饭的地方吗? 心里装着事,众人就不像刚才那么兴奋,从梅林间走上路,一路踏着脚下的泥一路向前走去。 “方管事,不知道招蜂引蝶她们是暂时来帮蒋二小姐,还是要长期住下来?”犹豫了一会,一个妈妈开口询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们两个是我们二小姐亲自请来的人,究竟是不是常住我还真不知道。”方姚氏想了想道:“不过嘛,我听我们家二小姐说过,请她们来是侍弄口子里的花草,我想啊,等她们侍弄好了应该就会走吧。” 果然,众人咯噔一下,满怀希望的来,才刚走进口子里就当头一棒,众人的情绪一下低落了下去。 没有再说话,都默默无声的走着,没多久就走出了梅林。 “这里还真是荒凉啊。”出了梅林,完全不同的景致让众人真正体会了什么叫荒地,除了路两边数丈范围内有人正在修整,再向两边看去,都是一片荒山野岭,一眼看不到边。 “可不是,这个地方才进来人两三年,自然荒凉。”方姚氏道。 第四百八十七章 乡下地方,多担待 “京城里来的亲戚?”金珠转头看向任杰翔,脸色古怪,“谁啊,谁的亲戚?” “任九,你没见过,不过应该知道,他和任一同在皇奶奶宫中任职,按族中辈分算,他算是我堂哥。”任杰翔笑了笑,顺口向金珠说起任家的一些事。 只是,他刚说了没几句,金珠就捂住耳朵打断了他的话,“停停,三哥,这些事情等有时间我们慢慢说,要不然你把族谱弄来让我自己看也行,现在我们还是继续说太后赏梅的事。” “也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任杰翔点点头。 他昨天匆忙回京打听,得到的消息让他大跌眼镜,太后赏梅已经够让人震惊了,皇后不知道为什么也凑上一脚,还亲自求到太后跟前,弄得太后不答应都不行。 “金珠,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不过你听了可不能慌,更不能逃跑。”任杰翔小心翼翼的看着金珠,边说边站了起来,拦在金珠面前。 “你这个样子比我还紧张,说吧,什么事,不会是你皇伯父不放心你皇奶奶,要亲自陪着过来赏梅吧?”任杰翔紧张兮兮的样子让金珠腹黑,她已经想开了,所谓债多不压身,已经一个太后了,再来个皇上也就那样。 “不是我皇伯父。” 任杰翔还真有些紧张,若真是他皇伯父来还好,皇上亲临,自然有皇家近卫进驻口子里,金珠只要将口子里的人全集中在一起,在远离梅林的地方老实呆着就行。其他的事情不用他们费半点心,可惜,偏偏不是。 “不是?那就是你娘,哦不,你母妃?”这下换金珠紧张了,任杰翔的母妃就是她将来的婆婆,她神经再大条也有些慌了。 婆婆。这个词让她压力很大,小说电视看得太多,媳妇遇见婆婆基本就没好事,更何况她这个婆婆还是忠勇王正妃,身份尊贵。于公于私都压得她死死的。 金珠的眼前仿佛看见一个场景,因为她说话大条,行走坐卧不符合礼仪等,让任杰翔的母妃抓住把柄,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板子,血溅得四处乱飞。流出一丈多远,她的王妃婆婆在一旁看着,还笑眯眯的说。这叫一丈红…… “金珠,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任杰翔关切的声音让金珠清醒了过来。 那个,那个好像是电视上的场景吧。嘶,真是恐怖,幸好不是真的。 “没事,我没事,你不是有事要告诉我吗,继续。”金珠伸手摸了摸脸,入手一片冰凉。真是吓死了。 “不是皇伯父,是皇伯母。”瞧金珠的模样,显然是被吓的,任杰翔不由压低了声音。 “是皇后?不是你母妃?”金珠闻言一愣,随后拍着胸口大声喘气,“老天保佑,幸好幸好,我就说嘛,我金珠小算盘一向劫富济贫,不会这么倒霉。” “劫富济贫?”任杰翔愣了,刚才还一副快吓死的模样,转眼又像拦路抢劫的山贼,还说什么劫富济贫,别说,以金珠的本事,她若是占山为王,还真能称霸一方。 “喂,三哥,你怎么了,继续说啊。” 金珠缓过劲来,这次轮到任杰翔脸色难看了,只想想炸弹的威力他就心中一紧。 “金珠,炸弹的事你没对其他人说起吧。” “没有啊,怎么好端端的想起炸弹来了?”金珠转头看向任杰翔,突然眼睛一亮,道:“你难道是想趁机将杨思君引来,然后用炸弹炸死?” “别胡说。”任杰翔被金珠吓了一跳,用太后做诱饵,这话要是传出去,他也保不住她的脑袋。 “那你问炸弹的事做什么?”金珠眼神一暗,无聊的扁扁嘴,那么有创意的事不让说,真是没劲。 “没事,随便问问。我们接着往下说皇伯母跟着赏梅的事。”一个念头引出金珠吓死人的话,任杰翔忙将话岔开,但金珠的话却听进了他心里,这或许不是一个胡说的主意。 方姚氏带着任九等人步行,她日常走惯了路不觉得,但那几个妈妈和丫鬟却受不住,原本距离入口最近的福保村被平整成了田地,招待外人的庄子在好几里之外,坐着马车也要一顿饭的功夫,走路可就远多了,幸好沿路设有休息的亭子,虽没有修整完成,但石头桌凳却已经安放上,几个妈妈忙叫着进去休息。 “哎,我就说让等等,坐着马车进来多好,瞧瞧,几位妈妈的脚可遭罪了。”方姚氏瞧着几个正捏脚的妈妈摇头,真是金贵啊,这才走几步路,还都空着手,要是挑着粮食,恐怕早瘫地上了吧。 “不妨事,走走路也好,能看看沿途的风景也是好事。”一位妈妈拉不下脸,强笑着道。 “哎,这位妈妈真会说话,现在哪有什么风景可看,等路修整好了,这漫山遍野也都修成花园子,那个时候才叫好看呢。”方姚氏抿嘴笑道。 “全都修成花园子?”说话的妈妈愣住了,转头四看,又回头道:“方管事,这方圆有好几里吧,若是都修成了花园子,那得花费多少钱财啊?” “呵呵,这话妈妈就说错了,我们家二小姐说了,我们这里不比其他地方,不必用那些上好的花草,反正山里多的是叫不出名的花,开的时候也很漂亮,她说让人找来四处种上就行,花不了多少钱,也就是一天三顿饭前罢了。”方姚氏笑道。 “哦,这样说来确实花不了多少钱,只是这地方也太大了些,真要都种上,这人手也少不了,还需要花上几年的时间。”说话的妈妈接口道。 “可不是,我们家二小姐也正愁呢,地里田里本就缺人,那才是正经事情,总不好扔了农活来种花吧,后来还是‘招蜂引蝶’两位劝了我们家二小姐,说是不懂的人也侍弄不好花草,反正这事也不急,她们两位就看着办,慢慢侍弄,几年不成就几十年,总有侍弄完的一天。”方姚氏道。 “方管事,你说什么,那两位要留在这里几十年?”一位妈妈惊喜的叫了起来。 “这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家二小姐将整个口子里交给她们俩了,除了住人的地方和农田,其他地方什么时候都成了花园子,她们俩什么时候算完事,至于要花多少时间,那可说不好。”方姚氏道:“就她们两人弄,几十年还说少了,若是成百上千人一起,三五年也许就成,只不过,我们这里本就缺人,哪有空闲的人去侍弄花草啊。” “哦,我明白了,多谢方管事。” 方姚氏的一通话让几位妈妈心情舒畅,乡下人家哪有闲人去侍弄花草,她们不知道招蜂引蝶二位是怎么来到这里,但她们知道,这两人估计要在这里安家落户了,想走,下辈子吧。 “走吧,时间不早了,先见过蒋二小姐,我们好做事。”众人的脚也不太疼了,纷纷站起来准备离开。 “那就走吧,我还正愁呢,眼看就要吃午饭了,错过可就遭了。” 方姚氏急匆匆往前领路,众人只是心情舒畅,脚却依然还疼着,跟不上方姚氏的脚步,急的在后面叫:“方管事,你慢点,赶不上饭点也没什么,饭菜冷了热一热不就行了。” “哎呦,这位妈妈你是不知道,我们人手不够,一个萝卜一个坑,厨房里没有空闲的人手,吃饭都是按点,过了点她们就收拾饭菜,去晚了不是热饭菜的事,而是什么都没有,全倒了,想要吃饭,要么自己动手做,要么等下一顿。”方姚氏边说边走,速度半分不减。 “怎么……怎么会这样?”一路急走,出门吃的东西都消耗一空,不说没饭吃还没什么,一听说去晚了没饭吃,众人顿时觉得肚子空空直响,嘴里抱怨着,脚下却加快了速度。 这才刚进口子里,众人的心里已经是几起几落,后悔得不行,当初真不该只想着能来就能讨好太后,应该早做好准备,最少带上点吃食上路,这会也不会为了吃口饭而火急火燎的赶。 几里路,说实话也不算远,看过梅林饱了眼福,众人为了能饱口福,一路急赶,终于在饭点快要结束时,走到了接待外人的庄子,迎客庄,新挂的牌子,漆水都没干透。 “这才什么时辰,怎么就到了饭点了呢?”坐下来喘气,有妈妈才注意到,现在距离她们正常的饭点还有一段时间。 “我们这里是乡下地方,天还没亮就要起床下地,这会才能来吃口热乎饭,再晚点就饿昏在地里了,呵呵。”方姚氏边招呼人往桌上端各种吃食,边笑呵呵的道:“这里不比京城,各位千万别担待些。” 还能说什么呢,人家已经这样说了,只能入乡随俗,她们可不是正经亲戚,只是来做事的下人,虽说出来的地方高高在上,可她们却不敢在这里摆谱,一肚子的不满也只能回宫后说,还要太后对这里不满的时候。 第四百八十八章 我没钱 三盘菜一碗汤,七八个妈妈丫鬟围坐在桌前,傻傻的看着,这、这也太…… 还真是乡下地方,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点都不精细,瞧瞧那盘子那汤碗,都快赶上洗脸的面盆了,它们真的是盘子和汤碗? 刚立春不久,天气还冷,又赶在饭点快结束时,桌上的饭菜都没了热气,闻不见饭菜香味,卖相又实在难入眼,咕咕叫的肚子也嫌弃起来,居然不饿了。 “菜有些冷,但饭还热乎着,来,快吃吧,走了那么远的路也饿了。”每人面前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饭,方姚氏陪在一旁坐下,端起自己的碗,准备吃饭。 “方管事,刚才走急了些,肚子里有些不舒服,眼睛是馋嘴里却吃不下,对不住啊,你慢用。”一个妈妈开口,喝了几口热水,她感觉能坚持到下一顿饭。 “你不饿了?”方姚氏先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吃下去才道。 “不是,不是很饿,出门前刚用过饭,这个时候还没到我们往日的饭点,有些吃不下。”说话的妈妈瞥了一眼方姚氏,真正是乡下人,这样的饭菜都能吃得那么香,可见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哦,那其他妈妈和丫头们呢?”方姚氏又吃了一口饭,才出言问,仿佛怕说几句话就耽误了她吃饭。 “一样,我们都一样。”说话的妈妈左右扫了一眼,众人的神情一样,她就代表着开口。“我们在一处做事自然是一起吃饭,现在都不饿。方管事,让你费心了,真是对不住啊,还可惜了这么些饭菜,倒了怪可惜的。” “不可惜,这些吃不完的饭菜都会倒去喂猪。养肥了它们,日后好宰杀了吃,一点都不可惜。”方姚氏乐呵呵的笑着,一会的功夫,一碗饭就下肚了。 喂猪?!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可也想不出哪里不对劲,乡下地方可不就这样,不浪费半点粮食,吃剩的饭菜不是喂鸡鸭就是喂猪,他们也不是生在皇宫,幼年时也曾住过乡下。知道这是很平常的事,心里虽然不舒服,也还陪着笑。 既然不吃那就算了。我可是好饭好菜的招待过了,方姚氏暗笑着吃完自己的饭,朝厨房里的人挥挥手。 两人抬着一个大木桶就走了过来,端起桌上的饭菜就往里倒。哗啦啦,汤汤水水五颜六色让人不忍看。 妈妈丫鬟们是因为恶心,泔水桶都抬到桌子旁边,也太恶心了点,纷纷掏出手绢捂住口鼻。 方姚氏也不忍看,这都是钱啊,哪一样拿去钱方街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这样倒了,真就只能去喂猪。 唉,算了!今天京城里来亲戚,算是给它们改善伙食吧。 “方管事,不知道蒋二小姐如今在哪,我们想去请安。”出来厨房,一个妈妈迫不及待的开口,折腾了小半天了还没见到正主,她着急了。 “这会啊,应该是在睡觉。”方姚氏笑道:“你们也知道,我们家二小姐年纪小,早上起得早,这会吃过饭就犯困,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小睡一会,现在是见不着了,不如你们也歇歇,等二小姐醒了,我让人来叫你们,可好?” 众人闻言微愣,这个时候,不早不晚睡的什么觉,可这里不是皇宫,所有的规矩都不同,从进门开始就这样,入乡随俗,她们不随都不行。 “蒋二小姐既然在小睡,那也只能这样,烦劳方管事了。” “不烦劳,走,这边请,我带你们去休息的地方。”方姚氏带着众人走进一栋小楼。 从外面看,这是一栋很普通的小楼,和四周的小楼都一样,可里面却大不相同,但在众人的眼里,小楼里的一切才让她们找回一些熟悉的感觉。 新盖的小楼,崭新的家具,简单又不失华贵的装饰,瞧着比她们往常住的屋子还好上一些,众人不满的心绪平衡了些,总算是有一处不同于乡下的地方。 “好了,各位就先休息,等二小姐醒了,我让人来叫你们。”方姚氏笑眯眯的看着脸色好转的众人。 “方管事留步,不知道九爷去哪儿了?”转了一圈,有妈妈发现任九没跟着她们,忙喊住转身离开的方姚氏。 “任九?他呀,没吃饭就直接去休息了。他是男子,休息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远,等会一起见二小姐时,你们就能见着了。”方姚氏转身道。 “哦,那就多谢方管事了。”听见任九没吃饭就去休息,众人顿觉得合情合理,她们都看不上眼的饭菜,九爷怎么能下咽呢? “还有事吗?要是没事,我这就走了啊。”方姚氏挥挥手走了。 走了一路,腿脚不舒服,肚子里只有几口热茶,方姚氏刚走,众人纷纷找把椅子坐上,捏脚的捏脚,捶腿的捶腿,七嘴八舌抱怨了起来,不过没人听见,小楼内外,除了她们几人,再没有半个人影。 刚进迎客庄,任九就被人叫走了,这会正吃完饭,回味无穷的跟任杰翔商量事,金珠趴坐在一旁。 “难怪大公子整天想着二小姐,这里吃食的味道还真比宫里的好。”任九吃的是热气腾腾的饭菜,用的是精致碗筷,东西都一样,心情却大不同。 “隔锅香,天天让你这么吃,你又会说还是宫里的饭菜好。”金珠抬起眼皮撇了任九一眼,还真是任杰翔的堂兄,轮廓长相都差不多。 “这可说不好,我不好这口,品不出太深的滋味,但大公子却不一样,他就馋这一口,能让他惦记着,可见比宫里的饭菜好。”任九笑道。 “大哥才不是惦记着这点吃食,他是惦记着他的钱,怕我给独吞了。”金珠眯起眼睛,这个任九,来了就吃,吃完就说废话,半句都不提赏梅的事,他难道是代替任杰鹏吃喝来了? “咳咳,二小姐说笑了,你怎么可能缺钱?”任九不信,全当金珠在说笑话,他可是知道,凭金珠的几个主意,忠勇王给了她不少的钱,加上口子里的那么些田地,还有钱方街的生意,不富得冒油才怪。 “怎么可能?你居然说我怎么可能缺钱?”金珠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瞪着眼睛道:“我现在穷得都想打劫了,这么一大的口子里,不但处处花钱,还处处缺人,好不容易拿钱方街钱贴补上,你们又来了,天啊,你们是来抢钱的吗?” “这个……”任九被金珠吓得一愣,这话说得也太直了些,不过好像是这么回事,一路走进口子里,除了那片梅林,其他地方都是正在修建,四处挖开却没几个人影,看来真是缺钱。 “什么这个那个,你来的真好,随便拿个十万八万出来救救急,等你们家皇奶奶赏完梅,我再还你,或者送你几块地也行。”金珠直勾勾的盯着任九,伸出手在他面前晃。 十万八万? 任九偷偷咽了口吐沫,转头看向任杰翔,使眼色让他帮忙解围,他不是故意不提太后的事,而是任一之前给他意见,金珠和任杰鹏的关系很好,多说说他的事方便相处,谁知道却被逼着拿钱。 “咳,金珠,我们还是先说皇奶奶的事吧,你想好让她老人家住哪了吗?”瞧见任九吃瘪,任杰翔闷头憋笑,昨天和今天,他算是见识了金珠的孩子脾气,三句话不对头就耍赖,还都有凭有据,想不接招都不行。 “想好了,刚建成的五星客栈,正好给太后住。”话题转到太后的事,金珠又有气无力起来,刚落成的五星客栈啊,这回白瞎了。 还不仅是五星客栈,还有小窝庄,这次也要全部暴露,唯一万幸的是,赵永健嫌小窝庄人越来越多,先一步搬到口子里更深更隐秘的地方去了,要不然,她真会吞了任杰鹏的钱,谁让他那么嘴贱。 “五星客栈?在什么地方,现在能去看看吗?”任杰翔闻言大喜,口子里的这些小楼虽然方便,但让太后住就显得不合适了,虽然只是一晚,虽然只是便装出游,跟随的人也不少,加上皇后,小一点的地方根本容纳不下。 “行是行,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五星客栈刚建好,里面还什么都没有,你皇奶奶的喜好我也不清楚,我又没钱,你不是带人来了吗,正好,你负责将里面布置好。”金珠对任九道。 “这个没问题。”任九一口答应,他来就是为了安全,即便是什么都有的房子,他也会重新安排布置,一个刚建好的空房子,更符合他的心意,至于钱嘛,太后早有准备。 “那好,走吧。”听见任九答应,金珠爽快的带着两人走进小窝庄,来到刚建成的五星客栈前,这还是当初和戚峰说闹后修建的房子,经过她和赵永健的数次争论,终于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五星客栈的外型像是上辈子的土楼,不过不是常见的圆形而是正六边形,中间的巨大天井也没空着。 第四百八十九章 赐个名 “这房子的模样瞧着有些怪。” 绕着五星客栈走一圈,任九连连点头,这个房子的模样是怪了点,但好处却也明显,正适合太后住。 “哪里怪了,我怎么没看出来?”金珠不悦的瞪着任九。 她一路套问任九的话,太后究竟准备了多少钱,却半个字都没问出来,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太高,不像住的房子,反而有些像佛塔。”任杰翔也觉得五星客栈有些怪。 他常见的房屋中,只有闺阁小姐住的小楼是两层,或者是酒楼茶馆,但最多也就两三层,再高就是寺庙的佛塔,从没见过居住的房子有五层那么高。 “佛塔?你见过那么大的佛塔吗?”金珠瞪着眼睛,叉腰指着大门内,道:“你见过空心的佛塔吗?” “自然没见过,金珠,我只是说像而已,你不用发那么大的脾气吧?”知道金珠为什么发火,任杰翔边说边朝任九使眼色。 任九却当没看见,随着金珠的手指走进五星客栈。 “咦?这房子居然好像回廊,中间还有一楼。” 沿路穿过大厅,转过弯,推开门一看,任九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天井。 天井也是规整的六边形,看大小方位,比他刚才在外绕行一圈的小些,这才知道,房子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只是好像回廊一样,建成了一个圈。 不过,天井也没空中,一栋五层的六边高楼竖立在中间,一层比一层略小,若不是底层是一个大戏台,他会真以为这是一座佛塔。 “脚倒是挺快。”转眼就没了任九的踪影。金珠瞪着的眼睛一下变得可怜兮兮,垂头丧气道:“三哥,我真没钱了,这个房子本来是修好自己住,可惜缺钱。才想着弄成客栈赚一点是一点,谁知道……唉,你看着办吧。我是没办法了。” 又听见金珠哭穷,还是站在新建好,瞧着就是花了大价钱修建的新房子前,任杰翔的心里无比怪异。 借口真糟,这里是口子里,伙计丫鬟都有自己的住处,走亲访友的人有前面的迎客庄。弄成客栈赚钱。这话怎么听怎么假。赚钱,赚谁的钱呢? 金珠垂着头往里走,任杰翔脸色古怪的跟在后面,还在想着赚钱的事,若说金珠聪明他一百个相信,可说她会未卜先知他一千个不相信,但眼前新建的房子却提醒着他。这话还真不好说。 来到天井,任九又不见了踪影。 金珠歪着头往上看,“喂,人呢?” “这里。”二楼桥廊上探出任九的半个身子。 “脚真快。”金珠扁扁嘴。 “这座楼每层都和周围的房间相连吗?”任杰翔刚进来,听见任九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半空中出现一个桥廊,再往旁边看,更高一层也有一个桥廊,不过不是同一方向。 “是啊,一层一面一座桥,顺着一个方向从下往上,在桥廊两边种上花草,这叫空中花园子。”金珠有气无力的道:“不过现在没钱,只能这样空着,唉,可惜啊!” “空中花园子?”任杰翔目瞪口呆,缓步绕着天井四周走,看着半空中一座座桥廊,虽然还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但他终于知道这个客栈怎么赚钱了,别的人不说,皇奶奶绝对是她的第一个客人。 低头再看眼前的大戏台,还有周围,一间间空荡荡,不大的房间,想象着往里放进家具,挂上帘子摆上瓜果,三五个人往里一坐,还有什么比这个看戏更舒服呢。 尤其是中间那间最大的房间,他仿佛能看见皇奶奶正坐在里面的身影。 “唉,我去找任九说。”任杰翔不知道金珠这次是否能赚到钱,但赚一个装饰华丽的客栈是没问题。 “好啊,记得多要点,还要钱请戏班子。”金珠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装修的钱省了,呵呵。 “行,如果不够,我回去找父王。”任杰翔点点头,随即道:“不过,你先把这房子的名字改一改,什么五星客栈,听着让人不舒服。” “好啊,我也正好这样想,呵呵!三哥,你说福顺花园这名字怎么样?”金珠呵呵笑道。 “好。”任杰翔被噎了下,新名字都想好了,还一口一个什么五星客栈,金珠这脑袋里究竟想着什么呢? “我想也是,高寿是福,六六为顺,这里又有空中花园子,叫这个名字正合适。三哥,你请你皇奶奶就赐这个名好了。”金珠笑道。 赐名?原来是为了这个。 任杰翔失笑,摇摇头又点点头,“好,我回去找皇奶奶赐名,顺便请皇伯母题字,你看怎么样?” “哇,要是这样就更好了,只是不知道你皇伯母的字写得怎么样,可别太难看了,要不然挂着难受扔了又不敢。”金珠拍手大笑随后又有些犯愁。 “嘘,小声些。”任杰翔被她吓了一跳,转头没见人影,忙低声道:“金珠,你不想要脑袋了,再这样胡说八道,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我知道,这不是没外人吗,我才说的,好好,你别瞪了,我以后注意不就行了。”金珠吐吐舌头,眉头依然皱着,压低了声音道:“三哥,你皇伯母的字真写得好吗?” “你还说,”任杰翔继续瞪眼,不过对上金珠不依不饶的眼神,他也只能投降,低声道:“皇伯母出身秦家,当年不但是京城第一美人,还是京城第一才女,你说她的字好不好?” “才女啊,那就是精通琴棋书画,可我问的是字啊,她的字好不好呢?”金珠对才女不感冒,她上辈子也算是才女,可一手字写得她自己都不想看。 任杰翔气结,都说是才女了,字能不好吗? “好,皇伯母的字自然写得很好。”任杰翔他咬牙,要是金珠再敢问,他就要,就要…… “好就行。”金珠终于放心了,多简单的问题啊,直说一个好不就行了,废话一大堆。 “三哥,去啊。”名字的事有了着落,金珠接着问钱的事。 “去哪?”任杰翔不解,不是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吗,要赐名也用不着急在这一时吧? 金珠愣神,“钱啊,问任九要钱啊。” “哦。”任杰翔这才反应过来,忙转身去找任九。 “想什么呢,这脑子也能当将军带兵打仗?”金珠看着背影消失的任杰翔,腹黑着。 太后要出宫,这消息如同炸弹,将京城各家人炸得摸不着头脑,可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传来,他们又释然了,原来是陪着大孙子去三孙媳妇家。 事情明了,各家心里又盘算起来,太后这么做,无非是强调她对大孙子的看重,为过继的事情做铺垫。 三孙子是忠勇王的嫡二子,定亲的孙媳妇虽出身低,但这几年下来,也积累了一些家底,所缺的是大家氏族的底蕴,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但有了太后撑腰,她的身份就会不同,太后此举,莫非是为忠勇王世子做准备? 任杰翔的母妃,忠勇王正妃也这样想,她先前十分不喜欢这桩婚事,但现在看来也不什么坏事,金珠这丫头没有家世却有头脑,不但能旺夫旺家,还能旺国。 朝廷和军中的事她虽然不知道详情,但多少听到一些风声,太后都能屈驾去口子里赏梅,可见对这个孙媳妇的看重,她身为婆婆不一同前往也太说不过去了,再说,她也想看看,当年能让她宝贝儿子私定婚事的金珠长什么样? 王妃去找王爷,还没开口,忠勇王先道:“这次你就别去了,好生准备点东西送进宫,让母后知道你的心意就行。” “王爷,这……”王妃不愿意。 “我知道你心里不乐意,但你也不想想,皇嫂执意要跟着母后一起去,想的什么心思你不会不知道,你不在,母后自有办法对付,可若是你在,皇嫂若是借你生事,鹏儿的事,恐怕就难了。” 王妃一愣。 “这次的事情若是办好了,你日后想做什么不行。”王爷道:“儿子是你的,儿媳妇也是你的,那处梅林不一样也是你的。” 王妃恍然大悟,她不是愚钝的人,一点就通,是啊,等事情有了结果,两个儿子,一个过继成太子,一个成了世子,她想做什么不行,何必跟在人后看脸色。 “是,臣妾这就去准备。”王妃高高兴兴的走了,王爷却偷偷抹了把汗,叹了口气,这家事比军中的事更难办啊。 任九当天就回了京城,留下那七八个妈妈和丫鬟守在小楼中。 几人出来看了无数回,四周空寂无人,见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肚子饿的咕咕叫也没人送饭来,更没人叫她们去见金珠。 “这里的人都去哪了,怎么一个人影也看不见?这个时辰了,该吃晚饭了,怎么也没人叫我们?” “谁知道啊,早知道不该说不饿,这会也不会挨饿。” “是啊,谁说不是呢?” …… 众人望眼欲穿,眼巴巴等在小楼中。 第四百九十章 赶工 第四百九十章 赶工 方姚氏不是故意的,她真不是故意忘了那几个妈妈丫鬟。 任九一走,口子里就炸开了锅,亲耳听见任杰翔说太后赏梅的事,所有人管事都差点疯了。 “太后?居然是太后要来?”方姚氏反反复复,一会傻笑一会发愣的重复着同样的话,原来京城里要来亲戚是太后,呵呵,哈哈! 老顾的嘴唇直哆嗦,他曾在忠勇王府的庄子上呆过,听闻过的事远比其他人多,太后进宫数十年,头一次出宫就来口子里,这是多大的荣耀,光宗耀祖啊! 钱丰愣了,脑子里拼命寻找有关接驾的事,自古皇上出宫的事有不少,皇后也有先例,唯有太后出宫游玩从未听闻,该用什么礼仪接驾呢? “呵呵,姑爷,太后这次来,是不是看我们家二小姐来了?”半响,方姚氏才从惊喜中回过神。 “方大娘,看清楚了又问,这里哪来的姑爷?”金珠捧着下巴杵在桌上,看着嘴巴咧到耳根的方姚氏,同情的摇头,幸福来得太猛,别高兴傻了。 “刚……咦?姑爷呢?”方姚氏此时才发现,屋里只有她和金珠等人,任杰翔早没了人影。 “不知道。”金珠不耐烦,找大家来是商量事情,现在可好,要先等他们回过神,醒过味,恢复正常之后才能商量。 “不知道?那刚才说的事难道是我在做梦?”方姚氏忙掐了自己一把,生疼,又转头掐了一把哆嗦的老顾。 啊! 老顾痛得跳了起来,用力搓着胳膊,叫道:“谁啊?方管事!你掐我干什么?” “看见姑爷了吗?”方姚氏看着他问。 “姑爷?这……”老顾转头寻找,“咦,刚才不是还在吗,去哪儿了?二小姐,姑爷呢?” “哪来的姑爷,你做梦呢!”金珠直接趴在了桌上,一个大活人走了,临走还打过招呼,开门送过,现在却没一个人记得,真是高兴傻了。 啊!钱丰也被方姚氏掐得跳了起来,不比老顾皮糙肉厚,他细嫩的胳膊都掐出了紫血,咬牙瞪眼,眼泪差点就要掉出眼眶。 “方管事,你这是干什么?”钱丰都不敢揉,一碰就疼。 “姑爷呢?” “什么姑爷,我不知道。”正满脑子想着礼仪典籍,钱丰彻底忘了,姑爷是谁,更何况,这个私下的称呼他一直反感,没有拜堂成亲,算哪门子的姑爷。 “完了,我刚才真是在做梦。”方姚氏跌坐在椅子上,揉着被自己掐疼的地方,喃喃自语,“不对啊,姑爷刚才明明就在这里,怎么会不见了?” “是啊,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会不见了?”金珠啪的一拍桌子,将还稀里糊涂的几人吓了一跳。 “是啊,怎么就会不见了?”方姚氏瞧着金珠,突然想了起来,“不对,不是不见了,是我开门送姑爷出了门,他说要去看庄子外的那些陷阱。” “对对,我也送了。”老顾也想了起来。 “你们说的是三公子?”胳膊痛得钱丰龇牙咧嘴,不过想到正事他忙忍住,“金珠,太后赏梅的事我仔细想过,不妥,实在是不妥,我们……” “有什么不妥,咱们这里道路通畅风景优美,有吃有住,太后她想来逛一逛有什么不妥?”方姚氏闻言跳了起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太后能来口子里,那怕是前脚进后脚出,都是了不得的事,从此往后,有谁还敢不长眼跟她叫板。 老顾左右看了眼钱丰和方姚氏,叹气摇头,“逛一逛?那不是别人,那可是太后啊!” “太后怎么了,太后难道就不能出门逛一逛了?”方姚氏不甘叫道。 “也对,太后难道就不能出门逛一逛了?”金珠点点头,反问道:“方大娘,你见过县太爷夫人出门逛一逛是什么样吗?” “见过啊,那当然见过。”方姚氏道:“一顶轿子,两三个丫头婆子,四五个下人伙计,啧啧,出个门好像县太爷出巡一样,就差有人在前面鸣锣开道了。” “哦,那方大娘你知道县太爷是几品官吗?”金珠问。 “七品,这谁不知道。”方姚氏很得意,想当初上赶着都摸不到门槛的县衙门,如今出入自由,县太爷夫人的后院,她更是时常进出。 “哦,七品夫人出来逛一逛都近十人跟着,方大娘,你猜太后出门会有多少人跟着?”金珠笑问。 “这……”方姚氏傻了,一门心思只想着太后是金珠的婆家奶奶,却忘了,她是太后,太后啊,皇上的亲娘,太后不是名字,而是尊位。 “傻了吧?”金珠好笑的拍了拍手,道:“好了,都先醒醒脑子,扔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们好商量事。” 老顾和钱丰脑子里乱成一团,兴奋和震惊过后,剩下的就是惊恐,待方姚氏也从皇家亲戚的臆想中恢复正常,三人全都神色紧张的看着金珠。 “行了,看来你们都正常了,现在我们就说事吧。”金珠早已想好对策,正色道:“先说今天的事,方大娘,你别的事先不管,让人看住那几个妈妈丫鬟,别让她们乱走,老顾,你带人将小窝庄里扎眼的东西收一收……” 洪三带着任杰翔在庄子外转悠了大半天,方姚氏等人才从金珠的屋里出来,人人脸色沉重脚步匆匆,全然没有初听到消息时的惊慌失措。 听到任九的禀告,太后哈哈大笑,这个金珠小算盘还真是名符其实,主意打到她头上了。 任杰鹏在一旁双目放光,恨不得飞去口子里,亲眼看看任九说的什么空中花园子。 “这丫头真是让人越来越喜欢,一处荒山野岭也能弄出这么多花样,也不知道她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太后见多了富贵荣华,再华贵的东西都难引她多看一眼,金珠的口子里却越来越吸引她。 钱财再耀眼,看多了也就那样,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那个丫头去折腾,反正是亲孙子的未来媳妇,这钱还不是左口袋出右口袋进,花了半点都不心疼。 更何况小儿子媳妇也是个懂事的人,不吵不闹,送来一堆真金白银,借她这个奶奶的手给儿媳妇撑场面,懂事! 比起这个,皇后就心思不纯了,也送东西来了,可都送了什么? 一品命妇才能佩戴的头面佩饰,刻着御制的珠宝首饰,这些东西在其他女人眼里是感恩戴德的宝贝,可在金珠眼里,她肯定不屑一顾,甚至还会偷偷暗骂几句,不能变卖换钱也就算了,还要小心翼翼供着,稍有损伤就是罪,她巴不得不要,好像当初的那两颗金算盘珠子。 不过这也好,从这里就能看出谁才是贴心的人,太后从此更是心安理得。 隔日,任九又带着人回到口子里,小窝庄比他上次来的时候更空荡,似乎还少了不少东西,不过他可没时间去管那些,时间太短,要做的事情太多,要抓紧了。 与此同时,多宝山庄也来了不少人,大张旗鼓,比口子里更招人耳目。 京中又传出一条消息,让心情复杂的各家人又添堵了。 太后此次出宫的目的地换了,不去那个荒郊野外的乡下地方,转而去达官贵人们最喜欢的多宝山庄,那里原来本就是皇家庄园,重新修缮后更是景色迷人,比起没人去过的口子里,多宝山庄更让人相信,那才是太后出宫游玩的地方。 一批批匠人在多宝山庄外忙碌,礼仪官带着手下在旁边指挥,整个场景完全按照古制,让所有怀疑的人都坚信,太后出游的地方就是多宝山庄。 “多宝山庄?不去口子里了?”玉妃怀疑的瞪大了眼睛。 “是,这回的消息千真万确,礼仪官都亲自去布置,因为时间紧迫,所有人都在日夜赶工,吃住在山庄之外。”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低声道。 “嗯,我知道了,你出去的时候小心些。”玉妃挥挥手,一脸的精明,哪有半点无知的模样。 “是。” 玉妃在寝宫中来回踱步,想了半天,突然自语道:“哎呀,我怎么忘了,禁足的日子已经到了,该去看看皇后姐姐,再弄个禁足的旨意回来。” 不过一个时辰,精心打扮后的玉妃,如愿的灰头鼠脸回到寝宫,瞧着慢慢关紧的宫门,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一丝门缝消失,玉妃脸上已经泪痕全无,她转身进了寝室,打开衣柜下的木板,跨入了木板下黑幽幽的洞口。 玉妃再次回到寝室时,已经是第三天之后。 多宝山庄因为赶工,召集了大量的工匠,这些工匠中出现了许多生面孔,没人注意,即便注意了也没人关心,周围都是手拿兵刃的士兵,没人敢动歪脑筋,再说了,时间紧迫,干活都来不及,谁会注意这些。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多宝山庄外旗帜招展黄土铺路,一副准备迎接太后驾临的模样。 反观口子里,大门外还是原来那个模样。(未完待续。) ∷更新快∷∷纯文字∷ 第四百九十一章 害怕是好事 距离太后出游的日子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在积极准备着,包括看似平静的口子里。 这天,任九带着金珠暗中进了皇宫。 太后宫里等着见她的人真不少,除了她老人家外,还有皇后和忠勇王妃。 “瞧瞧,这小脸长得多水灵!”太后笑眯眯的打量着金珠,十分满意,相貌端正举止大方,一脸童真无邪。 “是啊,像是京里长大的姑娘。”皇后微微吃惊,金珠身上没有半点乡下人的痕迹,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贵气。 忠勇王妃在旁边也连连点头同意,嘴上虽没有说话,心里却暗赞儿子有眼力。 “谢太后娘娘夸奖,谢皇后娘娘夸奖。”金珠笑着行礼,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全是金灿灿的兴奋,半点不见害怕的神情,一点不像头一次进宫的乡下丫头。 “嗯,这礼行得也对,不错。”*裸盯着四周的摆设,毫不掩饰的眼神,简直和任杰鹏一模一样,太后心里更是喜欢。 皇后和忠勇王妃的眼睛,一直盯着金珠身上的衣饰打量,眼中全是惊喜。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身上的衣服,不论是样式还是颜色都十分取巧,清雅中带着点点奢华,使她既有小家碧玉的清新,又有大家闺秀的端庄。 尤其是身上带着的首饰,全是她们没有见过的式样,却只是样式新奇并不奢华,能现显示小女孩的天真活泼,又不会夺了她们身上的光芒。 再加上她那双羡慕的大眼睛,让她们心里无端的舒服了起来。 “谢太后。”金珠继续微笑着行礼,眼睛却盯上了太后的双手,细嫩白皙,一点都不像五六十岁的人。 “瞧什么呢?这个吗?”太后笑着晃了晃手上的戒指。 她今天佩戴的首饰。特意挑选了些艳红的颜色,就等着瞧金珠是否能入她的眼。 “不是,我是瞧太后娘娘的手。真漂亮。”金珠真的很羡慕,五六十岁人的手能保养成那样。真不容易。 “唔,我的手很漂亮吗?”太后乐了,举起手在眼前看。 “当然漂亮了,比我的还漂亮。”金珠道。 “比……”太后一愣,哈哈大笑。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的手怎么能和太后娘娘比?”忠勇王妃低声道:“快向太后赔罪。” “是。”金珠转头看了忠勇王妃一眼。满眼的不甘心,却依然行礼道:“太后娘娘,我错了,请你老人家赎罪。” “错了?哪错了?”太后瞄了一眼忠勇王妃。轻声道:“别怕,说吧,哪错了,只要你说对了,我就赎罪。” “我不该拿自己的手跟太后娘娘比。”金珠委屈道。 “为什么呢?”太后向金珠问话。眼睛却看着忠勇王妃。 “因为……”金珠转头瞄了眼忠勇王妃,见她低头不语,委屈道:“因为我人小,不能和长辈比。可是,可是太后娘娘的手本来就不像老人的手嘛。” “哦。那像什么手。”太后笑问。 “像我们小孩子的手啊,白白嫩嫩,只是大了些。”金珠堵着嘴,边说边举起自己的手,道:“太后娘娘你瞧,是不是就比我的大一些,其他都一样?” “这……呵呵,这孩子真是……”太后快笑趴了,她一会看看自己的手,一会又看看金珠的手,越看还越觉得金珠说的有理,真是只有大小的区别。 皇后在一旁笑着摇头,金珠的这马屁拍得真响,还偏一脸天真无邪,说得比真的还真。 忠勇王妃低垂的头一直没有抬起,她怕别人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哄太后高兴是件高难度的事,能做到这点的人至今只有大儿子一个,没想到小儿子媳妇也能,这下好了,二个儿子的前途更稳妥了。 金珠举了半天手,太后只一个劲的笑,皇后和忠勇王妃也是只笑不语,没办法,她只得问:“太后娘娘,我说的对不对,你要不要赎我的罪啊?” “哦?哈哈,我差点忘了这茬,对,对,你说的对,自然也就没罪了。”太后笑得更大声,多少年了,除了任杰鹏小的时候能这样逗她笑,她已经很就没听见如此直率的话了。 “谢太后娘娘。”金珠咧嘴一笑,放下手,顺便甩了甩,似乎刚才将手举酸了。 太后见状,笑容一顿,道:“金珠,你一向都是如此吗?” “如此?”金珠不解。 “如此大胆。”皇后在一旁接话。 “没有,我其实很害怕,一直都很害怕。”金珠双手连摇。 “害怕?”太后转头看了眼皇后,又看了眼忠勇王妃,道:“可我们怎么都没觉得你害怕啊?” “那是因为我太害怕了,所以你们才觉得我不害怕。”金珠歪着头道。 “什么意思,你这样说可把我们都说糊涂了。”太后不解,看皇后,皇后也摇头,忠勇王妃更是皱起了眉。 “哎呦,这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不然我给你们说几件事你们就知道了。”金珠也皱起了眉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急了。 “嗯,你说吧。”太后挥挥手,向后靠坐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太后,你也知道我之前的事,当年我饿昏死在死人堆上,差点就活不过来,只要一想到那时的情景,我就会害怕得发抖。”金珠说着浑身颤抖了起来。 “后来我发现,只要不饿,能吃上好吃的东西,我就不会想起挨饿的情景,自然也就不会害怕了,从那以后,我想尽一切办法弄吃的东西,养野鸡养野兔,一门心思想把家里所有的地方都放满了吃的东西。” 金珠的身世来历,在座的人都知道,听她这样说,再想想她起家的那些事,恍然大悟。 “后来呢?”太后突然想听听金珠后面又是为什么,小小年纪就折腾出那么大的一片产业。 “还是害怕啊,订了亲,村里的人说我家穷,要被接去当童养媳,我不想当,我害怕,所以就拼命赚钱,想着只要有了钱就不用当童养媳了。”金珠低头不敢看忠勇王妃,这话半真半假,但在她们的耳里,只能是真的。 “童养媳?”太后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身后一名宫女走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才知道民间还有这样的事,想起忠勇王府当初的打算,还真会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 皇后和忠勇王妃也从身边人那里听懂了金珠的意思,不由苦笑连连,民间和世家大族之间的差距还真不小,可细想想,道理其实都一样。 “害怕挨饿你就拼命弄吃食,害怕当童养媳你就拼命赚钱,唉,真是难为你了。”太后听着心疼,却很难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情形,她的出身让她无法身同感受,宫中的经历让她心存疑惑,“金珠,你那些新奇的主意又是从何而来?” “还是害怕啊,”金珠道:“我没钱年纪又小,不论做什么都会输给那些大人,大人想的事我不懂又不会,害怕做自己不懂的事会弄糟,所以就按自己的想法来,谁知道,弄来弄去就弄成现在这样了。” “因为害怕?看来害怕也不是坏事啊。”太后似乎懂了,只是,这不是一个乡下孩子该懂的道理,“金珠,你还记得生身父母吗?” 金珠仰起头,小脸充满了苦涩还有惊恐,“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饿,很饿,非常饿。” 唉!太后长长叹了口气,心中的疑虑消除了大半,那年死伤的人难以计算,其中也有不少世家大族的人,虽然多是旁支,但也从小教习诗书礼仪,七八岁的孩子,如果聪慧,应当同金珠一样。 皇后和忠勇王妃心里也升起了同样的念头,可没人想帮金珠寻找生身父母,眼下的几个家族已经够多了,她们不想再有一个世家大族进来参合。 “懂得敬畏,才会心存善念,才会坦然行事。我生平最恨弄虚作假,你害怕,所以不敢虚情假意,你害怕,所以有什么说什么,好孩子,你害怕得好啊!” 太后的话让皇后和忠勇王妃心里一颤。 “来,过来皇奶奶身边。”太后和蔼的笑着朝金珠招手,褪下手上的玉镯,道:“这是皇奶奶年少时戴过的玉镯,不算太值钱,样子却很漂亮,来,皇奶奶给你戴上。” 忠勇王妃心中狂喜,太后送的玉镯确实不算太值钱,可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所代表的意义非凡。 皇后也一愣,那只玉镯她原以为会送给任杰鹏的妻子,现在却送给了金珠,看来她是真得了太后的欢心了。 “谢谢太后娘娘。”玉镯白如油脂,泛着油润润的光泽,显然是太后长期把玩之物,说是不太值钱,最少也值千百两银子。 “瞧瞧,还是年轻姑娘戴着好看。”太后亲手为金珠戴上,举着手往左右给人看。 皇后见状忙招了招手,宫女捧出一根发钗,忠勇王妃也忙拿出装备好的礼物。 “谢谢皇后娘娘,谢谢王妃娘娘。”金珠喜滋滋的接过礼物。 第四百九十二章 有来不往非礼也 “太后娘娘,我也带了礼物来送给你,还有皇后娘娘和王妃娘娘。”有来不往非礼也,收了礼物自然要回礼,金珠拿出了她准备的礼物。 “哦?你还给我们带了礼物,瞧瞧,是什么呀?”太后闻言笑了起来,好奇心顿起。 皇后和忠勇王妃也看了过来,都听说金珠专弄些新奇之物,不知道她会带什么进宫。 要知道,宫里的东西除了华贵珍稀之外,也专门收集各种新奇之物,她们十分想看看,让任杰鹏赞不绝口的金珠,会送什么礼物给她们。 “香水。”金珠拿出三个白瓷长颈瓶,瓶塞是一朵红色的玫瑰,白皙剔透的瓶身上,能看见里面轻轻晃动的香水。 “香水?”太后一愣,精巧至极的白瓷让她大吃一惊。 她没想到金珠会带来如此精致的东西,相比没听说过的什么香水,剔透如琥珀的白瓷更让她吃惊。即便是宫里,也没有如此剔透的白瓷。 “这是……”皇后也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金珠手中的白瓷长颈瓶。 她酷爱白瓷,日常用的都是上好的白瓷,迎着光也能有如此剔透的感觉,但显然,金珠手中的白瓷瓶更胜一筹,更何况,如此细长的瓶颈,她从未见过。 忠勇王妃微微笑了,她还担心金珠会拿出某些乡下的土特产,谁知道却是精致的白瓷瓶,仅这三个瓶子就足以当回礼。 “刚做出来的玫瑰香水,还没拿出去卖,外面都没有,这是头三份。”金珠笑眯了眼,太后等人的表情让她高兴坏了,她们可是香水的主力消费人群,只要能让她们满意,不愁打不开香水的销路。 “快,拿过来让我瞧瞧。”太后朝金珠连连招手。身边的宫女忙伸手拿过一个白瓷长颈瓶。 “给我也瞧瞧。”皇后也朝金珠招手。她身后的宫女闻言走近金珠,拿了一个白瓷长颈瓶。 忠勇王妃没开口,金珠很自觉的将手中最后一个白瓷长颈瓶送了过去,还亲手打开瓶塞,倒了一滴香水出来,轻轻拍在自己的手腕上,示意香水的使用方式。 “嗯,好香!”忠勇王妃怔怔看着金珠的手腕,她此时才注意到白瓷长颈瓶里装的香水,“这是……” “香水。玫瑰香味,只需一滴。轻拍在手腕上,耳后,脖颈上,一整天都会不停散发着玫瑰花香。”金珠笑眯眯的又倒出一滴,往自己的耳后和脖颈上拍了拍,顿时,浓郁的玫瑰花香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仿佛比瓶中的香气更浓。 “这是怎么回事?”忠勇王妃不解的看看白瓷长颈瓶。 “王妃娘娘,这瓶子的口很小,香味不易散发出来,而我们身体的热力能催发香味的散发,所以才会那么香。”金珠笑着解释。 “原来如此,只是,只有这种香味吗?”忠勇王妃不是很喜欢玫瑰香味。 金珠一愣,随之欣喜若狂,不怕提要求就怕不屑一顾。“王妃娘娘,你喜欢什么香味?” “兰花,桂花,梅花……”忠勇王妃说着,伸手拿过白瓷长颈瓶,凑近轻轻的闻了闻,“金珠,这香水味好像并不只有玫瑰?” “王妃娘娘好厉害,这里面的主要花香是玫瑰,但为了制成这样的香水,还添加了别的东西,气味很淡,一般人根本闻不出来,没想到……呵呵。”金珠呵呵笑着奉承,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这瓶香水的具体配方,只知道个大概。 “嗯,应该是这样才对,添了些别的东西,味道更加好了。”忠勇王妃满意的点点头,她不是很喜欢玫瑰香味,但这香水的味道却越闻越喜欢。 “你们婆媳两人嘀咕些什么呢?”太后一直专注着白瓷长颈瓶,回头一看,却见金珠站在忠勇王妃面前,正低声说着什么,一股淡淡的花香传了过来。 金珠脸一红,忙转身,低头站在旁边,忠勇王妃却笑道:“母后,你不是一向最喜欢玫瑰吗,快闻闻看,这香水的味合不合你的心意?” “香水?”太后这才想起来白瓷长颈瓶里还装着东西。 身边的宫女忙轻轻打开瓶塞,而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弄了。 “臣妾来。”忠勇王妃自告奋勇走上前,学着金珠的样,倒出一滴香水,轻轻拍打在手腕上,“母后,你觉得怎么样?” “嗯,这个香味很特别。”香味入鼻,太后精神一振,她最爱玫瑰花香,为了常常闻见其香味,宫里四处都栽种着玫瑰,不但品种繁多,更有许多珍稀的品种,却发现,香水的玫瑰花香和以往的都不同。 “金珠说,这里面除了玫瑰花香,还添加了别的香料,使之香味更加特别。母后你也知道,我不是太喜欢玫瑰花香,可却喜欢这香水的味道。”忠勇王妃笑着解释。 “你不喜欢玫瑰吗?我今天才知道这事。”太后笑着看了金珠一眼,“难得你今天喜欢,我也很喜欢。” 忠勇王妃暗松了口气,太后喜欢玫瑰而她却不喜欢,这事她一直都瞒着,虽然没有为了讨好太后而故意装作喜欢,但这些年来也陪着太后赏过几次花,说了些违心的话。 今天借机说了实话,一来应了太后刚才喜欢实话实说的意思,二来也为日后不再违心赏花说明事由,三来也为金珠的香水强调说明,她这样不喜欢玫瑰花香的人都喜欢,更何况向来喜欢玫瑰的太后。 “好,好啊,臣妾是十分喜欢。”皇后沉浸在剔透的白瓷长颈瓶中,听闻太后说喜欢,她也赞不绝口。 “你也喜欢玫瑰花香?”太后奇道。 “玫瑰花香?”皇后更奇怪,好端端的怎么说到花了呢? “你刚才说十分喜欢,是什么?”太后问。 “自然是这白瓷瓶啊,难道母后说的不是这个?”皇后拿着白瓷长颈瓶道。 “哈哈,自然不是,我们说的里面装的东西。”太后哈哈大笑,“古人有买珠还椟,瞧皇后的样,莫非也要如此了。” 皇后身后宫女忙凑近,几句话说了香水的事。 “难怪闻着一股花香,原来是这里面的香水味啊,臣妾还是不做那买珠还椟的事,也试试这香水吧。”皇后说着,亲手倒出一滴香水,拍在手腕上。 “嗯,真不错,很特别的味道。”轻轻晃动手腕,感觉花香随之而动,仿佛手中握着一朵盛开的花,让皇后心中一动,“金珠,还有其他香味吗?” “暂时没有,不过如果皇后娘娘喜欢,可以专门定制你需要的香味。”金珠笑着承若,其实不用皇后要求,田王嫂也早憋着劲。 她可是调香高手,外号招蜂,侍弄花草的本事不如吴妈,前些日子一直没能发挥出她的长处,待弄出第一批香水后,她彻底魔障了,将口子里侍弄花草的事一股脑扔给吴妈,一门心思鼓弄香水,还有金珠说过的精油,以她的本事,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能调配出任何香味的香水。 “此话当真?”皇后眼睛一亮,抿嘴笑了。 “皇后娘娘只管说需要什么样的香水,我回去后就让人抓紧时间配制。”金珠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先试试这个吧。”皇后笑着解下腰间的香囊,递向金珠,旁边的宫女忙接住,送给了过来。 “这是我的,你瞧着配制,不着急。”忠勇王妃也递过一个香囊,却是帮金珠争取时间。 “哎呦,瞧瞧,金珠好心好意送你们一瓶香水,还没用倒先嫌弃上了,不喜欢是吧,都给我好了,呵呵。”太后乐呵呵笑着,就要让宫女来要走两瓶香水,惹得皇后和忠勇王妃连连摇手,这样新奇的东西,即便不是最喜欢的香味,但也舍不得放弃。 “太后娘娘,等我回去再让她们多做几瓶给你送来。”金珠笑呵呵的接口。 “瞧瞧,还是金珠懂事,好,一定要多配制几瓶,不过这香味嘛不能全一个样,行吗?”太后道。 “行啊,只要有不同的花香就能配制出不同的香味。”金珠眯了眯眼,笑道:“太后娘娘,你能不能送我几盆花啊?” “哈哈,你这小丫头,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好好,只要你能配制出,送你几盆又有何妨。”太后呵呵笑着,低声吩咐宫女,要她挑选出几盆喜爱的花,等金珠出宫时一起送出去。 “谢太后娘娘,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金珠早惦记着太后的玫瑰花了,听任杰鹏说,因为太后喜爱,花匠们还培育出不少的新品,外人根本没见过,更不要说栽种。 送出香囊,皇后的心思又转到了白瓷长颈瓶上,爱不释手的轻轻摸着。 “金珠,这白瓷瓶是从哪儿来?”终于止不住心中好奇,皇后问。 “家里匠人做的。”金珠笑眯眯道:“皇后娘娘喜欢什么,我回去让她们给你做。” “家里的匠人?”皇后的笑容顿了顿,这就不好强要了,都说是家里的匠人,难道她堂堂皇后还能强夺侄媳妇的东西? 第四百九十三章 这趟皇宫进来对了 “皇后娘娘,其实我也正发愁呢,香水瓶要的是剔透二字,这白瓷是我能找到最剔透的东西,可惜还是差了点,要是能有如琥珀般,能清楚看见瓶中香水的东西就好了。” 金珠一脸可惜的看着白瓷长颈瓶,不满意的神情毫不掩饰,让皇后十分无语,真真是童言无忌,如此剔透的白瓷还嫌不好? “这还不够剔透?丫头,你可知道已经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剔透了,你还想要什么?”太后笑着接口,金珠的言语摆明了想向皇后讨点东西,皇后不接话,她却想看看,金珠这丫头究竟想要什么? “是啊,你说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剔透,太后和皇后都在这里,如果真有,她们自会为你做主。”忠勇王妃乐得金珠开口要东西,不论什么,以后都将属于她的儿孙。 “我也没见过,只听人说过有种东西叫琉璃,非常剔透漂亮。”金珠带着一丝紧张,小心的道:“太后娘娘,你有琉璃吗?” “琉璃?”太后一愣,朝身后招了招手,心腹宫女忙拿出一串珠串放进她的手中,“你来瞧瞧可是这个?” 金珠定睛一看,只见太后手中的珠串由数十个小巧的七彩珠子串成,色彩流云漓彩、美轮美奂,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是,应该是这个吧,只是怎么会是七彩的颜色?”金珠愣住了,她对琉璃其实并不了解,想当然以为是玻璃的前身,不过是因为工艺的原因,前者才会呈现不同的颜色,没有玻璃透明而已。可看到太后手中的珠串后,她才知道她想错了。 瞧见金珠愣住,太后笑了,“琉璃乃是皇家专用之物,为五宝之首,比金银、玉翠、陶瓷、青铜的价值更高。它的制作方法是皇家秘方,普通权贵也只见过而已。” “金珠,你现在还想要吗?”太后笑道。 “不想。”金珠摇了摇头,她要琉璃的目的是为了玻璃,谁知道琉璃的真面目居然是这样,比金银还贵重。真用这样的琉璃瓶来装香水,都不知道是卖香水还是卖琉璃瓶。 皇后和忠勇王妃齐齐松了口气,虽说金珠是皇家未来的媳妇,但那是未来的事,琉璃的制作秘方若是现在给她。少不了会流进民间,这对皇家而言,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冒犯。 “我想错了,原以为琉璃只是像水晶般透明,有点颜色也只是陪衬,却没想到,它居然是如此美丽,还特别贵重,比我的香水还贵,若真是用它制成瓶子装香水。谁知道究竟卖的什么?”金珠无奈的实话实说,她的玻璃梦要破碎了。 “你只是要无色透明的琉璃吗?”太后也没想过要将琉璃的工艺传给金珠,但听她说只要透明,心中一动,这倒是不难。 “是啊,越透明越好,最好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金珠闻言瞪大了眼睛。 “傻话,再怎么剔透也不可能像什么都没有啊。”太后笑着挥了挥手,心腹宫女忙转身出去,没多久。她拿着一只杯子走了回来。 “金珠,你瞧瞧,这个样子行吗?”太后笑道。 杯子刚一拿来,金珠就喜出望外,没想到皇宫里还有琉璃杯,可拿到手中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杯子和太后手中的珠串有明显的差别,最直观的感觉就是一个是正品一个是山寨。 “琉璃是琉璃石制成,这个是石英做的,有个工匠闲来无事,估计和你一样,是个坐不住的人,整天就想着怎么调配出最好的琉璃母,没成想误拿了石英,也不知道怎么弄,就做出了这样的杯子,下面的人瞧着稀奇送了进来,我却看不上眼,金珠啊,若是你看中了,我就送你这个人,如何?”太后笑道。 “好啊好啊,呵呵,我要的就是这个。”金珠激动得泪流满面,难怪玻璃便宜,不对比还不觉得,真要和琉璃放在一起,说是山寨还真抬举它了,不过,琉璃那是高端奢华的艺术,而玻璃,那是利国利民的实用品。 不过,在刚开始的时候,尤其是独家经营的时候,它也能赚进大把的金银,哈哈,这趟皇宫进来对了。 “瞧这孩子,不过什么都不是的东西,居然高兴成这样。”太后不明白那只瞧不上眼的玻璃杯的价值,只当金珠小孩子没见过世面,一个类似琉璃的东西就将她打发了。 “太后娘娘,我还想求你个事,不不,我不白求,只要你能答应,日后宫里的香水我不要钱。”金珠笑着认真道。 “哦?说来听听,究竟是什么事,你居然下那么大的本钱?”太后笑着瞥了忠勇王妃一眼,却见她一副肉痛,却不敢言的表情,不由眯了眯眼。 “太后娘娘,这个东西还有你送我的人,日后能不能不准其他人参合,我想做独一份。”金珠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就这个?”太后道。 “是啊,这种透明的琉璃,我要做出好多好多的东西卖钱,要是别人参合了,那我就赚不了钱了,太后娘娘,我的口子里还是荒地,要很多很多钱才能建成大花园子,你就答应我吧。”金珠轻声哀求着,眉头紧皱,像被人抢了糖的孩子。 “好,我答应你就是,只是,这能赚很多钱吗?”太后笑着答应,眼睛却看着忠勇王妃,瞧瞧,将孩子吓成什么样,看见一样东西就想着赚钱。 “能啊,一定能。”金珠忙点头,却不说怎么赚钱。 “比香水还赚钱?”太后接着问。 “应该比吧,”金珠绕了饶头,道:“香水虽然贵,但数量不会很多,这个东西却不一样,虽然贱,却拦不住数量多,这样算下来应该是比香水还赚钱。” “如此就好,我还担心你亏了,正想着宫里的香水要不要也给你钱呢,呵呵。”太后呵呵笑着,皇后在一旁接口道:“母后其实也不用忧心,金珠有心送自然有她的打算,咱们虽心疼她,但也不能拂了她一片孝心,不如这样,独母后宫里不用出银子,可好?” “不不,皇后娘娘也不要钱。”金珠忙道。 “呵呵,这孩子倒是有心,好,我也不出银子,可我也没东西送你,怎么办好呢?”皇后笑道。 “不用,皇后娘娘不是要白瓷吗,你多给点钱就是了。”金珠呵呵笑道。 “……你这丫头,原来等在这呢,呵呵,好好,只要能烧出让我满意的白瓷,多给点钱也应该。”皇后一愣,呵呵笑了。 “请皇后娘娘放心,一定让你满意。” “金珠,那你母妃呢?” …… 太后宫里传出笑声一片,远远路过的宫女太监都笑容满面,难得出宫游玩,瞧瞧,太后娘娘都高兴成什么样了。 当晚,金珠回到了口子里,带回了一堆礼物和几个人。 太后赐名皇后亲笔的招牌扔给老顾,让他赶紧安排人挂上,宫里的新品玫瑰给了匆匆赶来的吴妈,瞧她一脸激动的样子就知道,这些新品培育不易。 剩下的金银等物,交给了方姚氏,她自会小心的收起来,皇家赏赐的东西越来越多,她索性弄了一个院子,专门收藏供奉这些东西,金珠不用操半点心。 剩下一个杯子和几个匠人,只能金珠亲自安排了,别人也安排不了。 坐着马车往口子里深处驶去,白瓷的窑口就在那里,赵永健也在附近。 “越透明越好,越大越好,不仅要做出剔透没有半点杂质的瓶子,还要做出平整无暇玻璃窗。”找到赵永健,将人和杯子交给他,金珠说出自己的要求。 “玻璃窗?什么东西?”跟来的匠人瞠目结舌,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异想天开了,谁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更是匪夷所思。 “真笨,不就是替代窗户纸的东西吗?仔细想想,用这样的东西做窗户,房间里该多透亮啊,里面拉上布帘,不怕风吹不怕雨打,还不怕人偷窥,多么实在的东西。”金珠不理跟来的匠人,只看着赵永健,只要他能理解,剩下的事她就可以不管了。 赵永健眼睛一亮,转头望着跟来的匠人,“用料贵吗?” “不算贵,就是普通的石英石,还有……” “行了,你走吧,这里有我。”赵永健打断跟来匠人的话,只要用料不贵就行,有料有工艺,剩下的事就是如何改进,如何提高产量,如何创造出新,这些事他最拿手。 “那我走了,你动作快点,要什么只管找老顾和方大娘。”金珠挥挥手准备走,想到什么又回头朝赵永健招手。 “又想到什么?”赵永健太懂金珠的心思,瞧她放光的眼睛就知道,她又有新主意了。 “镜子,一块平整的玻璃,背面贴上一层东西,照得比铜镜还清楚,能看清楚人脸上的毛发。”金珠道。 “像溪水一样?”赵永健眼中光芒四射。 “比那个还清楚,只是贴什么东西要多试验,找出最清楚又便宜的东西。” “放心吧。” 第四百九十四章 真是绝配 第四百九十四章 真是绝配 太后出游的日子到了,天刚蒙蒙亮,宫女太监们就开始忙碌起来,宫外的礼官和护卫官,更是早早等候在宫门外。 半个时辰后,任杰鹏亲手扶着太后上了新马车,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也钻进了马车里,随着礼官的一声唱和,长长的车队缓缓开动,朝着多宝山庄而去。 沿路上,护卫军开路百姓回避,两旁都是高高的旗杆,迎风飘扬的彩旗,远远的告示着众人,太后出游了。 相比第一次听闻的出游消息,这样的排场才附和百姓心中的皇家气派,虽然被士兵隔得很远,百姓们依然热情高涨,不停垫脚眺望远处的车队。 砰! 一声爆竹响起,一点红光冲上高空,在清晨,阳光不是很明媚的半空绽放,化成星星点点礼花,纷纷洒洒落了下来,引来百姓们的阵阵惊呼。 “吓死人了,那是什么东西?” “不要命了,胡说些什么,怎么会吓人,明明就是太漂亮了。” “是是,可那是爆竹吗?怎么能飞那么高,好像能冲上天一样。” “是啊,那些亮晶晶的东西,说不定就是打下来的星星。” 砰! 又一声爆竹声响,众人的眼睛顺着向上飞去的红光一直往天空看去,都想看看,那些星星点点是否真是没来得及退去的星星。 “看见了,我看清楚了,那些不是星星。” “就你看清楚了?我也看清楚了,我还知道这是爆竹,有个新名字,叫什么冲天炮,对对,就是这个。” “我也听说过,好像是李三炮新弄出来的爆竹,开始还以为是瞎说,哪有能飞上天的爆竹,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李三炮是谁啊,他弄出的爆竹能是瞎说?我看你才是瞎说,明明没听说过,偏装早知道。” “我怎么就瞎说了,不行你上他家老铺去问问,前几天就摆上柜台了,我家老爷子过寿,伙计推荐我们买个六响的冲天炮,因为从未听说,我就没买,要知道这样漂亮,我早买了放了。” “六响?也不知道太后这个是几响?” 新爆竹的事很快在百姓中流传开,不少人连忙跑去买,那么多人亲眼看着,连太后出游都燃放的爆竹,去晚了,恐怕连什么样都看不见。 “晚上燃放更漂亮,别在人多房多的地方放,小心着火啊。”伙计大声提醒着。 疯抢的人群没人应声,直到抢到手才抱着朝伙计塞钱,打听具体燃放的事宜,东西是弄到手了,可若是到时候放不出来,丢人就丢大发了。 不过一刻钟,爆竹老铺就被抢购一空,只剩下伙计怀抱着钱袋子,喘着粗气呆立当场。 “二小姐真是神了,若天天都是这样的生意,不发都不行啊,呵呵!” “伙计,还有什么有六响冲天炮?”又一群人冲了进来。 “没了,都卖完了。”伙计笑眯眯的摇手。 “那什么时候还有?”有人问。 “不管什么时候,我先预定十个,给你钱。”另一人根本不问价,直接往伙计手里塞钱,“记住啊,十个,钱给你了,有货先给我留着。” “我我,我也预定,也要十个,给你钱。”先问的人忙也往伙计手里塞钱,瞧这架势,即便有货也早卖出去了,还是先给钱妥当。 “我也要十个,这是钱。” “还有我,要五个。” 数十只手朝伙计伸来,都握着钱,看得伙计心惊肉跳,乖乖,还有这样做生意的事,又被二小姐说对了。 “等等,要预定的人往那边,记下你们的名字和预定的数量,等有货就给你们留着。”伙计鼓足中气大声喊,“不要乱塞钱了,上面没你们的名字,给了钱也没货啊,那边排队啊,说说你们的名字。” 人群呼啦朝一旁涌去,那里早坐好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一脸震惊,瞠目结舌的提着手中的笔,不知道该写什么。 “我叫王老三,预定十个六响冲天炮,这是钱。”挤在第一个的男人大声吼道,才惊醒了惊呆的书生,忙低头记下,一边颤声道:“王老三,十个六响冲天炮,六百六十文钱。” “六百六十文?你抢钱呐。”王老三愣了,往日最贵的爆竹也就十文,想着六响冲天炮也就二三十文而已,谁知道却是六十六文一个。 “不,不是抢钱,东家说了,今天祝贺太后出游,才给了六十六文的优惠价,过了今天就是八十文一个。”书生的声音发颤,他哪见过这样的阵势,没有了往日的口若悬河,干巴巴的重复着钱丰教的话。 “八十?”王老三倒吸一口冷气,不过是个一响就没的玩意,要那么多钱,还不如买几斤肉回去实在。 “喂,王老三,你买不买,不买让开我买,不就六十六文嘛,多吉利啊,六六大顺,正好买回去给老爷子过寿。”身后一人推着王老三直嚷嚷。 “买,怎么可能不买,不就是六十六文一个嘛,有什么稀奇,记上了没有,我过去交钱了啊。”王老三脸色涨红的走到一旁,憋着劲从钱袋里拿出六百六十文,十分肉痛的交给了伙计。 有人交钱有人挤兑,乱糟糟的人群,来了走,走了来,听说了价钱后,来往的人群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起来,过了今天就八十文,都忙着预定。 谁家没有喜事,这东西买回去又不会放坏了,总能用上。 太后的御驾出了京城,往郊外的多宝山庄行去,那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竹声,仿佛无穷无尽,好像不是六响,倒像是六百响一样。 爆竹声渐远,爆竹老铺的生意才慢慢冷清了下来,空荡荡的铺子,几大页记着满满名字的纸,还有拿竹筐装钱的伙计,书生恍然在梦中。 钱丰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响,学以致用才是读书人应该为的事,那些风花雪月,吟诗作赋的事,闲暇的时候陶冶情操即可。 看看满头大汗,手慌脚乱数钱的伙计,书生终于知道钱丰让他来是为了什么。 “来,我帮你。”书生卷起袖子,取过一张白纸放在一旁。 记账,远不是数钱那么简单。 太后出游,引起的不仅仅是爆竹的火爆生意,但凡和出游踏青的事情,无一不火,其中最吸引人的却是,有个盖子的火盆,满柜叫它烧烤架。 钱方街特供,整套的踏青装备,分奢华和简易两种,奢华装就是一辆踏青马车,需要的东西全都包括在内,能供三五个人一起外出郊游。 简易装则只有一个简易的帐篷,一块舒服的野炊垫,可折叠的座椅,外加一个烧烤架。 户外用具店,从未听说过的店名,摆放的东西也十分新奇,但在钱方街却没人感到奇怪,反而对那些看似眼熟,模样却特别的用具发生了兴趣,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谁都想在别人面前露脸,踏青这样的机会,他们怎么会放过。 踏青马车一辆一百两银子,没人觉得贵,反而觉得不够奢华,才一百两银子而已,能再多加些装饰吗? 伙计摇手拒绝,他卖得的是踏青马车,主要卖点是功能齐全,至于想更奢华些,请到隔壁马车美容店。 又一个没听说过的店名,不仅让人眼界大开,还争先恐后的往外掏钱,唯恐晚了被别人捷足先登,成了跟风的人。 几名书生忙的不亦乐乎,奢华玩的是什么,二小姐说了,是独家定制,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一人一样,不能重复,想让那些公子哥毫不犹豫的往外掏钱,你敢让他们重样,他们就敢明天砸了店,所以,往日的思索诗词的脑子必须飞速转起来,怎么样唯美,怎么样秀丽,怎么样华贵,了解客人的性情,对症下药做出最好的设计。 有了踏青的用具,自然该准备吃食,这是钱方街的强项,尤其是烧烤架专用的生食,全用竹签穿成串,用大小不一的食盒装好。 有荤有素,都清洗干净,还都腌制妥当,只需往火上一烤就能食用,不但省去了大把的麻烦,还味道鲜美,至于价钱嘛,谁还会问这个问题? 当然,上等的碳,香甜可口的小点,还有秘制的甜酒,这些都是赠送,数量有限,先来先得。 不过半日,太后还在多宝山庄游玩未归,普安的富家公子已经邀约了同伴,隔天大早就去京城郊外游玩,因为他们听说了,踏青用具只在钱方街售卖,京城里的那些公子哥连听都没听过,这可是压他们一头的好机会。 入夜,方姚氏捧着账簿笑得合不拢嘴,准备了半个月,还不够一天售卖,预定的钱已经能卖到后几个月,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让她笑开怀。 金珠的房里却来了个意外的人,任杰鸿。 “弟妹,你和三弟真是绝配啊,太后出游,他趁机抓了偷袭大哥的人,你则赚了个盆满钵满。”任杰鸿笑道。 “哪里哪里,小打小闹而已,呵呵。”(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因为有一条钱方街 第四百九十五章 因为有一条钱方街 小打小闹? 任杰鸿苦笑,这要是算小打小闹,那其他人家的生意算什么,小孩子活泥巴玩吗? 他心中郁闷,大哥和三弟都有事情做,一个为诱饵,一个为渔夫,抓住了素未谋面,却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堂兄。 连未进门的三弟妹,也为成事摇旗呐喊,非但赚了个金银满屋还成了幕后最有利的推手,唯有他,一事未做一事未成。 “二哥,你看上去心情不好,有事?”沉浸在金银满屋中,尤其是不用分任何人钱,金珠的心情格外好。 “无事,”任杰鸿叹气笑道:“无所事事啊。” “二哥怎么会无所事事,你生,今天可帮了大忙,要不是他们撑住场面,非乱成一锅粥不可。”金珠不明所以,笑道。 “他们?”任杰鸿苦笑连连,他当着一个院长之名,亲手招来并指点的人,都是些吟诗作赋所谓的才子,而今天帮金珠的人,却是钱丰找来,不得志的无名书生,与他无干。 “二哥,你是院长,只要是鸿金学院的人就都是你的学生,不论他们是谁招收而来。”金珠似乎有点明白任杰鸿为什么心情不好了,又是无聊闹的。 “真是这样?”任杰鸿不是三岁的孩子,安慰的话自然能听出来,本想说什么,可一看金珠他又闭嘴了,究竟是什么时候,他沦落到心情不好时想要找金珠述说。 “当然,院长是一院之长,你只需要指引方向,具体的事情由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二哥,你不会真当自己是个教书先生吧,那多没意思,你就算忙死,充其量能教出几十个人才,太浪费了吧。”金珠睁着大眼睛,吃惊的模样让任杰鸿好笑。 “不是你让我当教书先生的吗,怎么,这会又说没意思了?” “呵呵,此一时彼一时嘛,我那时是没发现二哥的本事,顺口那么一说而已。”金珠讪笑,她真不想承认,当时是为了打发任杰鸿才想出的办法。 “那现在呢?”任杰鸿笑问,他自然知道金珠的想法,当时他还不是一样,无聊至极才会答应下来。 “现在嘛,我觉得二哥可以来个桃李满天下,然后带着你的学生们创建一个太平盛世。”金珠双手一举,朝天一呼,无比陶醉的神情仿佛看见了座金山。 “胡说。”任杰鸿神情一滞,左右看了一眼才微松了口气,金珠这丫头还真什么都敢说。 三弟刚抓了个想创建自己天下的杨思君,满朝震惊,此类话题现在是绝对不能提的忌讳,她却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我怎么胡说……”金珠辩解道。 “还不住嘴。”任杰鸿打断金珠的话,瞪眼道:“那是皇伯父考虑的事情,岂容我们私下议论,弟妹,慎言!” “真没意思,我最烦你们这样,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慎言,我一定慎言。”金珠扁了扁嘴,没有继续往下说。 屋内顿时冷了场,没人说话,两人大眼瞪小眼。 “时间不早了,弟妹早些休息,我走了。”任杰鸿终坐不住,起身准备离开。 “好,二哥慢走。”金珠欲言又止,站起来送任杰鸿出门。 来时满心郁闷,回去时更是郁闷满心,他这是怎么了,不仅自己心情不好,还连累的一向笑容满面的金珠。 任杰鸿慢慢朝外走去,心中思绪万千,不仅想到眼前的事,还将以前那些事都想了起来,一直困在王府困在母妃身边,好不容易有了惬意的生活,太后的一场出游,又将他打回了原形,说到底,他心中不甘啊。 “二哥,等一等。”金珠从后面追了上来,递过一个小木盒。 “这是什么?”任杰鸿好奇道。 “一个秘密,等你万分想不通的时候,才能打开来看。”金珠道。 “你写的?”任杰鸿没有伸手接。 “不是,我发现的。”金珠犹豫道:“说起来也不是给你的东西,我本来想还给原主,只是被我无意中弄坏了,几次想还都没拿出来,里面的东西也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或许你看了后心情会更糟糕,或许会豁然开朗,谁知道呢?给。” “你看过了?”任杰鸿犹豫着伸出了手。 “嗯,所以才纠结,里面说的事我不擅长,还特别烦,想把它烧了,又怕日后有用。哎呦,纠结死我了,还是给二哥你吧,反正你现在也满心纠结,说不定看了之后会相互抵消。”金珠皱眉道。 “纠结?”任杰鸿伸手接了过来,小木盒上有把锁,锁上挂着钥匙,他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向金珠,问:“为什么给我?” “我觉得二哥最适合,你反正无所事事,有点事情烦一烦总好过无聊,对不对?”小木盒送出手,金珠长长的松了口气,开起了玩笑。 “对,反正我无所事事,有事烦也算是好事一桩。”任杰鸿说着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金珠浑身轻松的模样,让他的心情莫名高兴起来。 皇宫中的气氛却没那么好,一直都很压抑,从任杰翔带回杨思君开始。 玉妃居然是杨思君的姨母,她非但不是一个胆大无知的女人,相反,她极其聪明,一直装疯卖傻让所有人注意却又忽视她,为了帮杨思君登上皇位,她可谓煞费苦心,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玉妃伏诛,三个宫女怀孕的事情自然抖露了出来,她即便死了也不会让太后和皇后好过。 皇上躲进了御书房谁都不见,他并非不知道宫里的事情,没有他的默许,玉妃也不会活到现在。 太后宫中,太后闭着眼睛假寐,皇后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候,通红的双眼,失魂的神情,没人看见。 半响,太后幽幽的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既然怀了龙种,皇后就多费点心吧,日后都是你的孩子。”太后没看皇后一眼,语气平静。 “是。”皇后垂下眼帘,还能怎么样,事情虽然出乎预料,但结局却有利于她,那三个宫女出身普通,将来生了孩子,留与不留都一样。 不论她们三个生了什么,过继的事情只能作罢,皇上正当壮年,宫里日后会接二连三的生出皇子,同样,不论是谁的孩子,都是她的孩子,她应该高兴才是,可她却高兴不起来,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鹏儿过几日同我一起出宫游玩,他如今大了,不能再住在宫里,也是时候帮他说门亲事了,这事你可要多操点心。”太后依然语气平淡,平静的告诉皇后,过继的事情作罢。 “是。”朝思暮想的事从太后口中说出,皇后依然没有开心的感觉,太后真就认输了吗? “行了,我乏了,你退下吧。”太后终于忍不住皇后在她面前晃,出言赶她离开,随即招来任杰鹏。 所有人中,数任杰鹏最开心,杨思君伏诛,宫里有人怀孕,太后再没有接口让过继,从此以后他就能天高任鸟飞了,哈哈,太开行了。 “鹏儿,你就真的那么不想陪着皇奶奶吗?”太后苦笑,她处心积虑让大孙子继承皇位,谁知道到头来却两面不讨好,难道真是她错了? 不,她没错。 “没有,鹏儿最喜欢陪着皇奶奶了,只是不喜欢住在宫里,太闷了,呵呵。”任杰鹏忙赔笑着依偎在太后身边,说实话,若不是皇奶奶一直护着他,哪有他以前逍遥自在的日子。 “好,过几天我们就出宫玩去。”太后笑呵呵的拍着任杰鹏的头,心里一阵冷笑。 知道事情真相又如何,有三个宫女怀孕又如何,她的鹏儿当不上皇上,那就让鹏儿的长子来当,反正大儿子如今身强体壮,再坐上十年二十年都没问题,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赶紧让鹏儿成亲生子。 任杰鹏的后背没来由的发冷,仰头看了看太后,嘴角不禁露出的冷笑让他心惊,惨了,事情难道要没完没了了? 除去宫中,朝廷里一派喜气洋洋,宫女有孕皇位后继有人,朝中为是否过继争论不休的两派也一团和气,还有什么可争,皇上自己把事情解决了,没他们什么事了,那接下来做什么呢?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踏青了,没听说嘛,全都是因为太后出宫踏青祈福,才使三个宫女有孕。 牵强的理由,被正儿八经的说着,京城中掀起了一股踏青风,其实说白了,太后不过是明面上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普安县城的一帮死小子,跑到京城的地面上充贵公子。 京城里公子哥们气啊,可谁让他们没人家懂得多呢? 瞧瞧人家出游踏青坐的什么,用的什么,吃的什么? 全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的事,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气结,什么时候,流行风潮由京城转到了普安? 难道就是因为那里有一条钱方街吗? 可惜,不服气还不行,连最喜欢挑事的人也不敢出头,谁让钱方街的主子是大公子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越便宜越好 第四百九十六章 越便宜越好 “二哥,这是什么?” 秦月儿一脸疑惑,瞧着眼前拴在两棵树中间的东西,十分好奇的左右打量。 前一天还为踏青吃瘪的事闷闷不乐的二哥,这会却神采奕奕,不让小厮动手,自己亲手将这个奇怪的东西拴在了树上,还拉她来看。 “三妹,你猜猜看?这可是全京城,不,全夏国第一份的好东西,哈哈,这下看那些土包子还得瑟什么。”秦谦然用力拽了拽两头的绳索,哈哈大笑。 “有些像秋千,只是那么长该怎么荡呢?还是粗布制成,那么软又窄,坐上去肯定不舒服。”秦月儿想了半天也不明白眼前的是什么东西,笑道:“好二哥,你快告诉我这是什么,值得你这样高兴?” “呵呵,我猜你就不知道。这东西叫吊床,坐上去肯定不太舒服,但躺上去就不一样了,三妹,你瞧好了。”秦谦然呵呵笑着躺了上去,整个人窝在了吊床中,旁边的小厮见状,忙上前来轻轻摇晃,好像摇篮一般。 “咦?这个吊床有点意思。”瞧着二哥好像婴儿般睡在吊床中,秦月儿也动心了,在旁边跃跃欲试,“二哥,你快下来让我试一试。” “你?不行不行,卖吊床的伙计说了,这个女子睡不太方便,容易将头饰衣裙弄乱,你看我的脚全都露出来了,你不能睡这个吊床。”秦谦然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虽然是在家里,但让妹妹失仪的事还是不能做。 “不能睡,那你叫我来看什么?”秦月儿闻言瞪起了双眼,撒娇道:“我不管,不就是会将头饰衣裙弄乱吗?你出去,叫人守住四周,我叫丫鬟服侍着试一试。” “真的不行,三妹,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先看看,若是喜欢就去预定,卖吊床的伙计说了,他们正在制作女子专用的吊床,又漂亮又方便还不会弄乱衣裙。”秦谦然抬起兴奋的脸,笑道:“到时候你带着吊床去踏青,累了往上一靠,绝对让其他家的小姐们羡慕死,呵呵。” “真的?他们什么时候能做出来?”秦月儿眼睛一亮,看着二哥窝在吊床中的样子,确实有碍瞻光,想放弃又有些犹豫。 “应该很快吧,那个伙计说了,因为女子休息的模样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被人看见,所以那种吊床有些复杂,不像我这个简单方便圈起来就能带走,虽然是早一步就开始制作,但却要晚一些时候才能做好,听他的口气,应该就今天晚些时候,或者是明天一早。”秦谦然道。 “今天?那我要了,二哥,快去帮我预定一个。”听说今天有可能拿到,秦月儿放弃试一试的念头,不过几个时辰,她还有这个耐心。 “早知道你会喜欢,呵呵,帮你预定了,只要一做好,头一个就送来我们府里。”秦谦然笑道。 “谢谢二哥,二哥真好。”秦月儿笑眯了眼,绕着秦谦然打转,打听着关于吊床的事,“二哥,这个东西跟钱方街卖的东西有些类似,难道有其他人也学着他们的样,鼓弄起新鲜玩意了?” “其他人?他们有这样的想法也没本钱,即便有本钱,敢跟大公子做对吗?”秦谦然不屑的扁扁嘴,道:“我听人说了,钱方街的东西,大都是大公子在外游历时四处收集而来,在当地不是什么新鲜玩意,粗糙得很,没人瞧得上眼,却被大公子慧眼识珠,找了最好的工匠用了最好的料,才做成现在这些新鲜玩意。” “这个吊床也是。三妹,你还不知道吧,踏青的事让很多人心里不舒服,大公子为了平息众怒,想在京城也弄一条专卖新鲜玩意的街,你二哥我先一步知道消息,赶着他们还没开业的时候去了,瞧瞧,弄到了这个好玩意,虽然粗糙,但却是头一份。” “鹏哥哥要在京城开一条钱方街,我怎么没听说这个消息?”秦月儿吃惊的笑开了颜。 踏青的事,不高兴的不仅仅是京城的公子哥们,各家的闺秀们也很不高兴,尤其是想起普安的那些姑娘们,穿着她们没见过的衣裙,带着她们没见过的首饰,不用特意寻找凉亭,哪有风景优美的地方,她们就能在哪里搭起一个帐篷,想休息就放下四面的布帘,想吃东西就卷起来。 折叠的桌子和椅子,小巧方便,一个大铁盒子里烧着红通通的木炭,取出食盒中腌制好的吃食,轻轻放在上面烤着,不一会,香得能让人吞了舌头的味道就传了出来。 明明是粗使妇人才做的事,可在那些小姐们做来,却是那么赏心悦目,而且香甜可口,弄得京城各家公子们蠢蠢欲动,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恨不得冲上去,也不知是想吃她们弄出来的吃食,还是她们自己。 “我也是刚听说,这事也还只是开头,京城可不是普安,这里的地价比那可贵多了,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好地方都是别人的地盘,大公子又不想强人所难,所以现在只开了一家店,专做外出游玩的东西,都还没开张呢。” 秦谦然得意的晃了晃吊床,这东西其实并不卖,只是做出来的粗样,伙计用来向他讲解用的道具,谁知道被他一眼看中,死活抢了回来,硬要买了。 “二哥,鹏哥哥的这家店开在什么地方?”秦月儿眼珠子一转,问道。 “溪月河边的东河街上。”秦谦然道。 “溪月河……东河街……”秦月儿喃喃自语,名字很熟,她仿佛听谁说起过,“去,将奶娘叫来。” 随身侍女忙答应而去,过了一会,奶娘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秦月儿大了之后,她就很早陪在身边,大多时候守在院子里调教丫鬟,管理秦月儿名下的产业。 “奶娘,我在溪月河的东河街可有店铺?”秦月儿瞧着过来的奶娘,劈头就问。 “三妹,你难道想……”秦谦然闻言从吊床中撑了起来,吓奶娘一跳,那个奇怪的大布条中怎么还藏着个人? “三小姐,你是想看账簿还是想买些什么?”奶娘不明白,从不过问名下产业的秦月儿,怎么会问起东河街的店铺,难道是听谁说了什么话? “我不看账簿,只想知道我在那有没有店铺?”秦月儿又问。 “有,有的。三小姐三岁那年,老太太给了间胭脂铺,前年的时候,夫人又给了间锦缎庄。”奶娘略一想,连出处来历时间都说了一清二楚。 “只有两间铺子吗?那这些年的收益怎么样?”秦月儿不太满意,两间铺子也太少了些,东河街上足有数十家店铺,只有两间的话排不上用场啊。 “我名下好像也有,三妹等着,我去问问就来。”秦谦然从吊床上跳了下来往外跑去,这里是内宅,账房不能进出。 “东河街虽然临着溪月河,但没什么撑得起场面的名胜古迹,生意一向平平,但三小姐那两家店铺的掌柜还算能干,这些年还是有不少收益。”奶娘道。 京城人多地面大,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繁华热闹,除去几条达官贵人居住附近的街面,还有一些留有名仕诗词,或是名胜古迹的地方,或是风景优美酒楼林立的地方,或是风花雪月的街道,其余的街道就很平平,东河街也是如此,虽然临着溪月河,但因河面过窄,景色一般而少有人喜欢,自然也就人气不高,生意冷清。 奶娘曾经因为这个而向秦月儿提了提,想卖了重新再买地段好的铺子,被秦月儿以长者赐回绝了。这两个店铺本就是为了堵住其他姐妹的嘴,收益多少从来都不重要。 “有收益?那其他家的店铺呢,也都收益不错吗?”秦月儿问。 “回三小姐,其他家店铺的收益如何奴婢不知,但四小姐、五小姐她们店铺的收益奴婢略有耳闻,不是很好,好像不但没有收益还亏了钱,听说换了几个掌柜还是如此。”奶娘笑道。 同样地面的店铺,她手中的能有收益,其他奶娘手中的就尽亏钱,怎能让她不得意。 “哦,还亏钱了,呵呵,真是太好了。”秦月儿笑着眯了眯眼,道:“奶娘,你去仔细打听一下,四小姐和五小姐的店铺是哪几间,若是买下来需要多少银子。” “买下来?三小姐,这……”奶娘刚还得意的脸僵了,天知道她为了这两家店铺花费了多少心血,再弄几间给她,她非累得吐血不可。 “别担心,买下来我另有用处。”秦月儿笑道:“只是这价钱一定要便宜,越便宜越好。” “是。”奶娘闻言松了口气,不让她打理就行,偷眼看了看秦月儿,奶娘心中一动,三小姐是她奶大的,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有什么想法怎么瞒得过她,于是道:“三小姐,你常在一起玩的小姐中,有不少人的名下也有那里的铺子,若是你出面买,或许能拿个低价。”(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不送银票,几个意思?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不送银票,几个意思? “多谢你家主子,请,请喝茶。”白掌柜笑眯眯端起了茶杯,对面的人知趣的也抬起了茶杯,略沾了沾嘴就放下。 “时间不早了,那就不耽误白掌柜,小人先走一步,白掌柜留步,留步。” “那就对不住了,慢走,不送。” 白掌柜放下手中的茶,没有站起身,只略微抬了抬腰又坐了回去,说不送就真是不送,并不是客气话。 对面的人转身出门,外面的小厮引着往后门而去,好像做贼一样,先是鬼鬼祟祟的探头往外看看,见门外四周没什么人,小厮才侧身让开,对面的人勾着腰低着头,踩着墙角根窜了出去,转眼就走得无影无踪。 咣当!后门关上,门后的小厮长出了口气,笑道:“这是今天第四个人,也不知道还有几个,瞧他们平时趾高气扬的样子,如今却像过街的老鼠,生怕被人看见,真是好笑。” “闭嘴,没事只会嚼舌头,小心你的脑袋,刚才的那些人也是你能说的?”管事在旁边憋笑,他一个看门的小管事,虽然跟着大公子,但见了刚才的那些人,他也只有低头看脚尖的份,什么时候,那些人在他面前猥琐成那样了,呵呵,爽快,真是爽快啊。 “你还说我,你都笑成那样了。”小厮也不怕小管事,还是接着笑。 “我怎么了,我笑我的,碍别人什么事了?我对他们可恭敬着呢,可不像你一样出言不逊。”小管事得意的挑挑眉,要不然他怎么是管事,小厮却是小厮呢,一样的事,心里该骂的骂,该咒的咒,何必说出来,那多没意思还招祸。 “我怎么就出言不逊了,我……”小厮不服气,想辩驳又顿住,白掌柜那边好像又来人了,他要赶紧过去引路。 蹬蹬蹬!小厮忙不迭的跑走了,留下小管事一人守着后门。转头四看,见左右无人,他握紧拳头才低声咒骂了起来,涨红着脸,兴奋之极。 “这是五间铺子的房契,不是什么好地段,不值几个钱,我们家主子说了,以其留在我们手里糟蹋了,还不如送给白掌柜经营,才不辜负了溪月河的水。”秦家管事坐在白掌柜对面,笑眯眯的推过几张房契。 收回手的同时,他顺势瞟了一眼,瞄见厚厚一叠房契,随意的压在白掌柜的胳膊下,好像刚收下,还来不及仔细收好。 旁边还有一本账簿,半开着,上面记着几行字,润好的笔放在砚台上,账簿上的墨迹还未干。 “是是,不能辜负了溪月河的水。”白掌柜随口答着,抬起茶杯,道:“多谢你家主子,请,请喝茶。” 这就要送客了?他可什么都没说呢,连他代表秦家那个主子都没说清楚,白掌柜就要送客,这是怎么回事? “请。”秦家管事端起茶杯,慢慢往嘴边送去,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半开的账簿,已经端茶送客了,既然不能多说什么,他就要看些什么回去。 “多谢白掌柜,时间不早了,主子那里还有事,小人这就告辞了,白掌柜事忙就请留步吧。”秦家管事起身,踱着步朝门外走去,还想等白掌柜起身送的时候,再趁机搭几句话,回去也好向主子交代。 “那就对不住了,慢走,不送。”白掌柜动了动腰,放下茶杯拿起房契,连头都未抬,半点都没相送的意思。 这……这也太无礼了吧,他可是秦三小姐的管事,在秦家的地位和白掌柜相当,即便在外比不上白掌柜,但也不至于被无视成这样吧。 “请跟小的来,这边走。”小厮低低的声音响起,秦家管事正满脑子疑惑,下意识的跟着小厮走,没注意这条路并不是他先前来的路。 开门左右看了看,没有可疑人,小厮侧身让开。 这是……后门? 秦家管事愣愣的走了出去,咣当!后门在他身后关上,带起的风扑向他的后背,紧紧的贴住,衣服的一角被夹在了门缝中。 轻轻抽出,秦家管事才恍然大悟,突的猛拍脑门一掌,愚蠢,他究竟干了什么? 一猫腰,秦家管事无比灵活的飞窜出去,几个晃身就没了踪影。 “哇,高手啊,还以为是个傻子,没想到也是一个高手。”小厮紧紧贴在门缝上往外看,没见秦家管事的踪影后才意犹未尽的站直了身。 “闭嘴,那可是皇后娘娘家的人,自然个个都是高手,你以为你是谁啊,满嘴的胡说八道。”小管事的脸快烧起来了,秦家的人也来了,怎么能不让他兴奋,尤其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傻傻模样,事后想明白了还不知道怎样后悔呢,哈哈哈!太可笑了! “去,早跑远了,除非他是顺风耳,要不然肯定听不见。”小厮双目放光,原来是秦家的人啊,难怪比其他人更有气势,只不过,还不是要跟着他走后门,呵呵! 小厮一溜烟跑回白掌柜的门外等着,想看看还有什么人家的人要来,他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京城里排前十的人家都往这里跑,乖乖,可了不得了。 “一共几家了?整条街的房契都在这里了吗?”方姚氏翻看着厚厚的房契,双目放出金光,说出的话却让白掌柜差点吐血。 “没有,大约还差一小半吧。”白掌柜有气无力的半眯着眼,他差点累趴了,一天时间收了大半条街的房契,还分文不出,这个难度不比出主意的小。 “还差一小半?哎呦,我说白掌柜,我们家二小姐可说了,按理不但能收到房契还能收到不少钱,你瞧瞧,房契还差一小半,银票却半张都没,这让我们家二小姐以后怎么做生意啊?”方姚氏不满意的翻找着房契,企图发现一张半张被遗漏的银票。 噗!白掌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什么,收了大半条街的房契还不满意,还指望着那些人给金珠送本钱,天下有这么好的事? 此时,白掌柜无比的怀念起任杰鹏,跟着他做生意,不但能有自己的主意,还不时能为他出谋划策,让白掌柜非常有成就感。 可自从跟了金珠,他彻底变成了老跟班,老跑腿,还时常赶不上金珠的脚步,被方姚氏数落,让他莫名生出自己难道是笨蛋的错觉。 “方管事,二小姐用吊床能收到那么多房契已经是难得,那些人家又不是傻子,送几间亏钱的店铺他们自然不放在心上,可是想要他们掏出真金白银,那除非他们真傻了。” 白掌柜无力的看了方姚氏一眼,他觉得有必要好好向方姚氏说一说京中那些人家的背景和行事风格,免得她老以为天下就金珠一人聪明,其他人都是笨蛋加白痴。 “吊床?白掌柜,你难道也傻了吗?”方姚氏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失声叫道:“太后过几天就要去口子里赏花,大公子随之同行,他这次出宫就不可能回去了,用不了多久,皇上就会下旨,大公子就会成为忠勇王世子,那些人不趁机赶紧送点银票来意思意思,等圣旨下了,再送还有意思吗?” 白掌柜傻了,他是真傻了,认真说起来,他是跟着任杰鹏跟傻了。 任杰鹏一直在逃避,久而久之,白掌柜也想当然以为世子和任杰鹏没什么关系,谁知道风云突变,过继之事化为泡影,身为忠勇王府的嫡长子,身后又有太后撑腰,他不当世子连老天都不会答应。 加上皇上和皇后,为了免除后患,若不是为了顾及太后,他们恨不得现在就下旨。 “是啊,他们怎么不送银票呢?尽送些不值钱还亏钱的铺子,他们究竟是几个意思啊?”想明白的白掌柜,捶腿怒目,这些个兔崽子,莫非真是傻了? “快,仔细翻翻,每个人送来的房契都单独叠放着,我没有打开细看。”白掌柜如同打了鸡血,大公子要当世子了,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那些兔崽子们要是真敢只送房契,他一定牢牢记住,不,要记在账簿上,等圣旨下了再送,他就不稀罕了,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还想来攀高枝,做梦去吧。 “没有,没有,这个也没有,不会吧,京城里的人难道都是傻子,这么简单明了的事都不明白?”方姚氏失望的翻看着一张张房契,抖了半天也没见半张银票。 “或许他们是想往王府送,直接送给王妃?”白掌柜想到一个可能,大公子如今还在宫中,他不过是个管事,送给他和送给王妃的意义截然不同,不但实惠还能同时讨两个人的欢喜。 “不会,想往王府里送总要有个由头,无缘无故往王府跑,那可是忌讳,我们家二小姐说的。”方姚氏摇摇头,她不懂什么忌讳,但金珠说了就肯定是。 “对啊,那他们难道真是没想到?”白掌柜跌坐在椅子上,不敢置信的在一堆房契中翻找,别的人家或许可能没想到,但秦家绝对不会。 果然,秦家的房契有两张沾到了一起,轻轻撕开,里面掉出了几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一个个都快成精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一个个都快成精了 “我们家掌柜不在,刚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你要不明天再来?”小管事打着酒嗝,今天高兴多吃了杯酒,可看到敲门的人还是清醒了过来,这人白天来过,好像是魏家的人。 魏家管事脸色一变,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出门,难道是送消息给大公子,糟糕,这可怎么办? “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吃饭了,一点小意思全当赔罪。”魏家管事忙向小管事手中塞了点东西,笑容满面的道:“不知道白掌柜去什么地方了,要是方便的话还请告知一二。” 手里一紧,小管事立时双目放光,从没想过后门也能收那么大的礼,往日能有一二十个铜板就不错了。 “不耽误什么,哪能要你的钱啊。”小管事假意推了推。 “一点小意思不值什么,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魏家管事是老手,闭着眼睛也知道小管事的意思,忙又推了回去,顺势又塞了块碎银子。 小管事眼中光芒更胜,他真不是假意推辞实则要钱,不过是没收过那么多钱,心里忐忑手抖了抖而已,谁想,又多了块碎银子。 “这……这怎么好意思。”小管事再也把持不住,忙将银子紧紧握住,颤声道:“白掌柜去了普安,听说是去查账,瞧时辰差不多该回来了,你要是事急,不如等等。” 普安,不是皇宫,魏家管事松了口气,看样子是收了房契,要预备动手改建了,说是回去钱方街查账,实则是去调钱吧,那么多铺子,单单是修缮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看来自己还算来得及时。 “那就多谢了。”魏家管事笑着拱手,走进门房,坐在小管事对面,随口说着闲话,等着白掌柜回来。 瞧见秦家送的银票,白掌柜如同打了鸡血,不用方姚氏提醒,他站起来就往京城赶,时辰不早了,赶慢点城门可就关了。 “兔崽子们,要是今天还能想得起来补上,即便少点我也不计较,要是过了今天,哼哼,翻两倍我都不想搭理。”一路自言自语,白掌柜不时催着车夫快走。 “放心吧,耽误不了你的事。”连东的声音传来,让白掌柜惊喜莫名,忙转头四看,才发现这辆马车不是他之前的那辆,心中感叹,唉,不得不承认,二小姐手下的人一个个都快成精了。 只用了往常一半多点的时间,白掌柜就赶了回去,刚一进门,小厮就屁颠颠的跑了过来,悄声道:“掌柜的,白天来的人又来了,一个在门房坐着等你,还有几个猫在后门的巷子中。” “你瞧见了?”白掌柜双目放光,总算是没有白白赶回来,还算有几个明白人。 “小人哪能瞧见他们,是侍卫大哥说的,那些人来了,看见前面的人又躲了起来,一个个像是做贼一样,好像咱们府是贼窝,他们都来交贼赃似的。”小厮嘻嘻笑着,自以为是说的诙谐,还得意的看着白掌柜讨赏。 嘶,这张嘴,该打,什么贼窝贼赃,这要是被外人听见了,还指不定想成什么呢? “闭嘴,你满嘴胡说些什么呢,再敢胡说八道,小心你的屁股开花。”现在没时间计较,白掌柜只狠狠的瞪了小厮一样,急匆匆边走边喝斥:“还愣着干什么,快将人带来啊。” 这一夜,不仅白天来过的人又来了,还来了几个生脸,也都是京城排得上号的人家,送来了东河街剩下小半的房契,并数目不等的银票。 翻看着手中的房契和银票,白掌柜心中感慨,虽说这些东西是用了大公子的名号,但却是二小姐一心策划,他有心想说这里面也有大公子的功劳,可怎么想也开不了口。 大公子要当世子了,往后就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能四处乱跑做生意了,他究竟是回去接着伺候大公子呢,还是留在二小姐身边? 仿佛一夜之间,东河街所有的店铺都关门歇业,两头搭起了木架子,一些人进进出出,将店铺里的东西全都搬了出去,看样子是要全部清空重新修缮。 “过来瞧一瞧看一看了,东河街重新修缮,所有东西打折处理,便宜卖了。” 堆成小山的各式东西,前面用长木桌围成一圈,中间站着几个伙计,手提一个喇叭模样的东西,放在嘴边大声的喊,声音大得吓人,很远地方的人都能听见,纷纷朝这里走来。 “这是要干什么,怎么一条街都围了起来?” “听说是要重新修缮,各家的东西都拿出来便宜卖了,快走去看看,究竟能便宜多少?” “一条街都修缮?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事,你听错了吧?” “我怎么会听错,不信你自己过去瞧瞧,再说了。这怎么会是从来都没有的事呢,你难道忘了普安的钱方街,当初也是这样,全部围了起来重新修缮。” “钱方街?难道京城也要弄一条钱方街了?” “肯定是这样,咱们这才是京城,没理由普安有钱方街我们却没有。” 所有的猜测最后变成了笃定,不用宣传,东河街要变成钱方街的消息顿时传遍了京城。 新一次的踏青中,京城的公子小姐们,拿出了普安人没见过的新东西,让他们扬眉吐气心中十分舒畅,对东河街要改成钱方街热情高涨,纷纷让家里的管事找上白掌柜,探听确切消息的同时,也没忘了送点薄礼。 方姚氏笑得合不拢嘴的同时,感叹之前钱方街时的艰难,为了一家两家的铺子,金珠可没少往那些人家跑,哪像现在,坐在家里自然有人往你手中送房契,连带修缮的银子也准备好了,真真是人的名树的影啊,她家二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她自动忽视了,这里好像不止是钱方街的名声起了作用,更多的还有忠勇王府大公子的名声。 东河街的修缮改造其实还没开始,搭起木架和处理货物不过是先行热身,因为太后赏花的事情还没结束,金珠手下最得力的人全在口子里忙活着,杨思君的事为她多争取了几天的时间,但也没多多少,她差点忙晕乎了。 好在不差钱,任杰翔也派人来帮忙,福顺花园终于布置好了。 京城的普通百姓忙着往东河街抢便宜货,往日能买一件现在却能买两件,再舍不得的人家也忍不住出手了,闹哄哄的人群带火了溪月河两岸。 普通百姓的目光集中在了溪月河,而各家公子小姐们的目光则放在了踏青上,头一次吃瘪,第二次扳回面子,那第三次呢?东河街可还没变成钱方街哦。 没人注意,或者说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太后带着任杰鹏,坐着一辆新定制好的马车,舒舒服服朝口子里行去。 看似普通的马车,外面的装饰中规中矩,好像一般富贵人家的马车,却是任杰翔在金珠送给他的那辆马车的基础上,重新设计制造出来的军车。 防护能力一流,别说弓箭刀剑,就是炸弹也不容易伤到里面的人,最多炸翻倒地滚几圈,车厢内四壁厚厚的软布能抵消很大的冲击,绝对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强防御。 一路惬意悠哉,马车驶进了口子里的大门,路的两侧已经站了不少人,都是任杰翔手下最得力的人,只是身上穿的衣服很特别,让太后不由多看了几眼。 满目的梅花,坐了很久的马车,再舒服也想走一走,太后漫步在梅林间,吸着漫天的梅香,心旷神怡。 刚初春,天气还有一些冷,尤其是空旷少人的口子里,气温还更冷一些,太后却不想穿上宫女拿过来的披风,她觉得,正是这股久违的清凉之气,才能吹散她胸中的郁闷。 “这些人穿的都是些什么呀,我先前还以为侍女,谁知道却是一个个大男人。”太后奇怪的看着似乎和梅林融为一体的侍卫,身上的衣服她从未见过,不但式样古怪,颜色更加奇怪。 “皇奶奶,这是金珠的主意,她怕这些侍卫站在梅林中扰了你的兴致,让他们穿成这样,既能隐藏在梅林间不被注意,又能保护你的安全。”任杰翔喜滋滋的解释,这个主意让他想到很多,可不仅仅能用在这里。 “呵呵,这丫头就是鬼主意多,她是不是害怕我来这里,所以才弄出那么多花样。”太后连连点头,以她之尊,稍有差池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这样的害怕才逼她想出这些主意吧,不错,她非常喜欢。 “皇奶奶,珠妹妹自然是害怕了,你老人家是谁啊,她自然诚惶诚恐,生怕有一星半点让你不满意,回头叫三弟教训她。”任杰鹏笑嘻嘻的旁边插嘴。 “胡说,我有那么老糊涂吗,金珠丫头那么孝顺,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教训她,我看啊,要教训你才对。”太后瞧着任杰鹏满心高兴,不由盘算起来,要给他找个什么样的媳妇,才能配得上她的宝贝大孙子。(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跟谁办婚事啊? 站在福顺花园顶楼往下看,一层层旋转而上的桥廊上开满了鲜花,不仅仅是桥廊的两侧,还有桥廊的屋顶,让太后喜出望外。 “呵呵,你这丫头的主意就是多,怎么会想到将房子建成这样?”回首笑看了眼垂目的金珠,太后笑呵呵的朝她招手,“过来仔细跟我说说,别怕,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任杰翔轻轻推了推金珠,轻声提醒她上前,惹来太后的一阵笑声。 “瞧瞧,到底是自己的媳妇,这还没过门就这样护着,往后还不知道疼成什么样呢!” “皇奶奶!”任杰翔涨红了脸,这样的话不是第一次听见,可他还是忍不住脸红,想要辩驳却又无从开口,“金珠她年纪小,我怕她失礼。” “年纪小?嗯,皇奶奶怎么没看出来丫头年纪小啊!”难得看见一向严肃的孙子羞红了脸,太后更是开心不已。 人上了年纪就想膝下儿孙环绕,尽享天伦之乐,她也不例外,只是身在宫中,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即便是面对任杰鹏时,她最多考虑的事是怎么样让他继承皇位,很少放下所有心思,真正享受祖孙之间的乐趣。 却没想到,这一次出游让她动心了。 “皇奶奶,珠妹妹还未满十二岁。”任杰鹏在一旁插话。 “是吗,那也不小了,瞧丫头这身量,再过半年就能成亲了,翔儿,皇奶奶回去就给你们选日子,让你们成亲,好不好?”太后瞧着任杰翔越来越红的脸,忍不住出言逗他。 这身量能成亲了?金珠大惊失色,低头往胸前看。前不拱后不翘的干瘪四季豆,虚岁都还没满十二就能成亲,我勒了个去了。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太后娘娘……”金珠刚张嘴。 “叫皇奶奶吧,没多少日子就拜堂了。别叫太后娘娘,听着太生分了。”太后打断道。 “皇、皇奶奶……”金珠突然有些紧张,一个称呼的改变,似乎代表着太多的意思,她突然忘了想说什么了。 “皇奶奶,大哥,二哥还未成亲。我怎能越过他们?”任杰翔忙在旁边帮衬,金珠忙附和着连连点头,一张小脸,因为紧张而发红。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还没成亲就夫唱妇随,日后的小日子肯定错不了。”太后闻言哈哈大笑,道:“好,算你说的有理。皇奶奶就先办你大哥的婚事,然后才轮到你了,最多一年半载,现在准备着也算合适。” 任杰鹏大惊失色,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皇奶奶,什么就办我的婚事了,我又没定亲,跟谁办婚事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皇奶奶已经选定了几家姑娘,等这次回去后就让你母妃帮你定下来,你只要等着成亲就好。”太后笑道:“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姑娘,包你喜欢。” “我不要。”任杰鹏脱口而出,他最讨厌中规中矩的女人,尤其是京中的大家闺秀,他和她们一向没什么话说,真要和这样的女人成亲,还不闷死他。 “真不要吗?那就可惜了,我恍惚听说有个余家的女儿,打了一手好算盘,十岁起就开始打理自己的嫁妆铺子,五年间嫁妆就多了一倍,还有一个好像是大将军胡家的女儿,不爱琴棋书画,整天跟着她的几个哥哥四处游玩,去过不少地方,听说整个大夏国基本转了一圈,还有一个……” 太后缓缓说道,让任杰鹏惊呆了眼,京城里也有这样的姑娘吗?她们不是只会擦脂抹粉,四处八卦搬弄是非吗?怎么会这样? “皇奶奶,你在逗我玩是吧,京城里哪有这样的姑娘,还不得被别人的吐沫淹死?”任杰鹏不信,金珠是乡下姑娘,抛头露面折腾事已属稀奇,还时常想着低调,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知道。 然而,能从太后口中说出,还被预选成他后备妻子的人选,家中最少也要是三品官,这样人家的姑娘敢做那些事,真真是匪夷所思。 太后不满的扁扁嘴,道:“皇奶奶是能随便说着玩的人吗?这些姑娘也是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要真不喜欢就算了,唉,也不知道会便宜什么人?” “呃,我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任杰鹏大窘,真要是有这样的姑娘,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婚事本就不能做主,能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姑娘,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这么说你喜欢?”太后笑道:“不过她们中你只能选一个当世子妃,其他的若是都喜欢,只能委屈当夫人了。” “世子妃?夫人?皇奶奶,你的意思不会是……”任杰鹏的心脏要受不了了,一会功夫几次惊吓,胖嘟嘟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没错,过几天皇上就会下旨,宣布你成为忠勇王世子。月儿和惜儿是你的侧妃,杨氏一族获罪,杨碧仙已经被贬为庶民,自然不能再嫁给你,你还空着四个夫人的位置,这次如果顺利,就一并定下来,等大婚过后再慢慢抬起进门。”太后笑道。 任杰鹏还没什么反应,金珠却倒吸一口冷气,斜眼偷瞄着任杰翔,不得了,一个世子正式有名分的老婆就有七个,那将军呢? 瞧众人的神情都十分自然,没人觉得奇怪,连刚才大声反对的任杰鹏也哑了,脸上的震惊显然来自当世子的消息,并非因为要一次选那么多老婆。 “皇奶奶,我不想当什么世子,你让其他人当好不好,我保证,一定乖乖听你的话,只要你不让我当世子就行,好不好嘛皇奶奶。”任杰鹏抱着太后哀求,眼睛里居然还挤出几滴眼泪,让太后一阵心疼,可为了日后的事,太后半步都不会让。 “不行,你不当谁当?翔儿日后是一品大将军,若是立下大功勋就能封王,不会比亲王差多少,你若是不当世子,日后就算是京城巨贾,也要仰人鼻息。皇奶奶辛辛苦苦将你带大,难道是为了让你看别人的脸色,这事就那么定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太后沉下脸,想起被迫放弃的过继之事,她就格外心疼,要是连世子都让步了,她也就不打算活了。 “不是还有二弟嘛,让他当世子啊,日后,我一个弟弟是亲王,一个弟弟是大将军,谁敢给我脸色看,皇奶奶,我求求你,不当世子行吗?”任杰鹏不放弃,依然包着太后轻摇,好不容易出了皇宫,还没喘口气就要当世子,他怎么那么倒霉啊! “任杰鸿?哼,他若是你亲弟弟也就算了,可惜……”太后沉声道:“鹏儿,皇奶奶从来没有强求过你,过继的事也就算了,可若是你敢不当世子,除非皇奶奶死了。” “二弟虽然是庶出,可他也是皇奶奶的亲孙子啊,何况他母妃还是……”任杰鹏大惑不解,任杰鸿的身份按说不比他差,他母妃还是太后的亲侄女,论血缘亲疏,任杰鸿比他跟太后亲,可太后每次提起,却是一副不想多说的神情,这次也是如此,难道是因为不喜冯侧妃吗? “闭嘴,此事就这样定了,你再说什么都没用。”太后拂袖怒吼,斩钉截铁的眼神,让任杰鹏知道,事情已经不可违。 太后发怒让所有人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纷纷低下头,暗暗祈祷任杰鹏开口说句缓和的话,要不然这僵持的场面将无法收场。 “是,皇奶奶,你怎么说就怎么办吧。”任杰鹏如霜打的茄子,彻底焉了。 “唉,鹏儿,皇奶奶也是为了你好,日后你就会明白了。”瞧见没精打采的任杰鹏,太后又心疼了起来,忙看向金珠,道:“丫头,你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吗?” “呵呵,好玩的地方也就是这里和前面的梅林,不过这些对胖……咳咳,对大哥没用,不如我们去吃点东西,大哥最喜欢了。”金珠笑眯眯道。 “那就走吧。”太后忙叫赶紧下楼,刚上来没欣赏多少风景,为了任杰鹏她起身就走,半点都不留恋,可见她有多心疼任杰鹏,让金珠不由感叹,真是奇怪的人,同样是自己的亲孙子,为什么会天渊之别呢? 想着心事,金珠走到了后面,耳边突然传来一句轻语,“你不用当心,我过段时间就去边境,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再回来。” “嗯?啊!” 吃惊的看着从身边匆匆而过的任杰翔,金珠心里突然觉得很甜蜜,突又惊觉,又不是什么甜言蜜语,怎么会就觉得甜蜜了呢? 可嘴角忍不住咧到耳根,任谁都知道她心情特好。 一顿大吃之后,太后的马车驶回了京城,她亲眼看着任杰鹏被接进王府的大门,在王妃的恭送下,才回到了皇宫。 第二天,王妃从皇宫回来,带回来了几个姑娘的生辰八字,还有她们详细的身世说明,这才让郁郁寡欢的任杰鹏提起了几分兴趣,至少,他这个世子不用整天面对那些烦人的大家闺秀。 第五百章 那一夜 半个月后,册封世子的圣旨下了,顿时,忠勇王府热闹非凡,全是恭贺送礼的人。 大门外的马车一步步往前挪,即便是放下礼物就走,也堵了大半天的街,直到天色渐晚,街道才算畅通。 当晚,王府设宴,留了几家往日交好的亲友,宴分两席,忠勇王领着任杰鹏陪着来祝贺的亲朋叔伯,忠勇王妃则陪着各家夫人。 白掌柜紧了紧手中的名帖,想想还是收了起来,那几家今天也来了,而且送的礼很贵重,再看王妃对几家夫人的态度可知,他们当初可不仅仅送了房契和银票。 几张房契和几千两银票,对于这些世家大族们不过小钱,再一细想送东西来的那些管事,全都是各家公子和小姐的人,充其量算是小辈们的交情,知不知道好像也不打紧。 “老家伙,你还记得我是你主子啊,这些日子都死哪去了?”任杰鹏多喝了几杯,跑出来躲酒,就看见门外花园中的白掌柜。 “恭喜世子,老奴给你叩头了。”白掌柜老眼通红,看着醉意朦胧的任杰鹏百感交集,腿一弯就要跪下去。 “起来,你这老家伙,没看见本世子站都站不稳吗,不想着过来扶一把,你往哪跪啊?”任杰鹏的眼睛湿了,要说他最亲近的人莫过白掌柜,一路陪他在外,想方设法帮他躲避,虽然心里百般不愿意,但依然忠实的帮着他,忍受了不少委屈。 “是,老奴糊涂了。”白掌柜抹了把眼泪,忙上前扶住任杰鹏的手。 “这些日子再忙些什么,珠妹妹那里又有什么新花样了?”瞥见白掌柜红通通的眼睛,任杰鹏转移了话题,大喜的日子,还是说些高兴的事情。 “二小姐要在京城开一条钱方街。地方已经选好了,房契也全拿到手,修缮改建的银子也已经到位,这会正规划图纸,最多半个月就开始动工了。”白掌柜喜滋滋的道。 “珠妹妹哪来的钱,想要在京城拿下一条街的房契,最差的也要花数万两银子。还不算修缮和改建的银子,老东西。你没骗我吧?” 任杰鹏闻言瞪大了眼睛,这事他也想过,只是一直被困在皇宫,刚出来又遇上册封世子和婚事,忙得晕头转向,谁知道,金珠居然不声不响的弄起来,算算日子,恐怕已经筹备了数月了吧,难道是从回来后就开始准备了? “没有。老奴怎么敢骗世子呢,事情是这样。”白掌柜说了太后要出宫之后引发的一连串的事,听得任杰鹏目瞪口呆。 “二小姐说了,世子引发了这一连串的麻烦,所以这次的事情就没有世子的份。不过可以给世子打最高的折扣。”白掌柜小心翼翼的改了改金珠的原话,其实金珠是说任杰鹏口松惹麻烦,她是帮忙收拾烂摊子,随便赚点小钱舒舒心,没他的份。 “没我的份?那些房契和银票好像是送给我的吧,珠妹妹居然说没我的份?”任杰鹏咬牙瞪目,恨不得立刻去找金珠理论,钱不钱的他没放在眼里,可打着他的名义却没他的事,他觉得委屈。 “世子,那些房契和银票其实也不算送给你,那些人只说为京城能压过普安尽份力,跟你没太大的关系。”白掌柜弱弱的劝道,他可不想任杰鹏和金珠闹生分了。 “没关系?你是谁的奴才,你居然……”任杰鹏突然泄了气,仔细想想好像真跟他没太大的关系,金珠只不过用了他的名而已,其他的一切都是她策划推动,成功了,他算是名利双收,不成功,他没什么损失,金珠却可能赔个精光。 “世子,老奴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凑个份子不憋闷吗,这好办,未来世子妃的底细老奴打听好了,虽然没有二小姐那么厉害,可也算是个厉害人物,等你们成了亲,让她和二小姐一处玩,不就行了。”白掌柜出了个主意,让任杰鹏眼睛一亮。 “对啊,珠妹妹年纪渐大,即便我不是世子,也不方便像以前一样相处,但世子妃可以啊,她打理嫁妆铺子很有一手,若是碰上珠妹妹,不知道她们谁厉害了。老家伙,这个主意好,哈哈,我以后不会闷了。” 任杰鹏哈哈大笑,惹来白掌柜一记白眼,真真是见色轻友,还没进门就忘了自家妹子,五年才能翻一番的本事,也能跟二小姐比? 册封世子的大典结束后,皇家人聚在一起聊起了家常,这些不过是个过场,皇上和皇后坐在一旁看着太后亲热的和任杰鹏说话,各种滋味泛上心头,脸上挂着笑,眼中却没有笑意,即便是不时看一眼角落中坐着的三个宫女,他们的内心依然很落寞。 “鸿儿,你去哪?”冯侧妃带着任杰鸿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不被人注意,却能看清楚在场的所有人。 “母妃,你知道我想去哪里,你要阻止我吗?”任杰鸿神情复杂的看着冯侧妃,心里如有团乱麻,搅得他十分难受。 “不,你知道我不会,要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如此做。”冯侧妃笑了笑,温柔的看向坐在皇后身边的西安公主,“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说着,她的眼神又看向惴惴不安,却又满心欢喜的三个宫女。 是啊,晚了就来不及了,现在正是时候。 任杰鸿转身离开,不一会,有宫女来到皇后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她皱了皱眉头,本不想动,可又瞥见正其乐融融的太后和任杰鹏,她又站了起来,向皇上说了声,而后离开了。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不仅仅是忠勇王世子册封的大喜之夜,也是皇后知道真相的一夜。 看着和自己十分相像的面孔,感受着体内莫名的亲切,不用找任何人证实,皇后也能肯定,任杰鸿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西安公主则是冯侧妃之女。 难怪太后不亲近亲侄女的儿子,难怪冯侧妃总是找借口向西安公主示好,难怪太后和冯侧妃多年不合,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当年她们生产时,亲生孩子被人掉包了,只不过,冯侧妃知道真相,而她却被一直瞒在鼓里。 漆雕小牛,太后赐予任杰鹏的礼物,里面装着的就是这一惊天秘密。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那三个宫女……”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知道了实情真相,可却不能公诸于众,唯一的办法只有皇上无子,要过继,那三个宫女就必须死。 “不,他们是我的弟妹,我从来和兄弟姐妹们都不亲近,不想失去他们。”任杰鸿哀求的看着皇后,他理解冯侧妃不让她亲近府里人的目的,那些不是他真正的亲兄弟,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他们,会凌驾于他们之上,他心里不想有这些牵挂,可是,在普安感受的一切却让他认为,情亲也并非全是坏事。 “那怎么办,只要她们生了,除非全是女儿,要不然也没有合理的理由让你过继啊?”皇后此时才感受到太后一切困扰的过继问题,想要达成这个目的,还真是千难万难。 “不知道,或许将一切说明白会好些。”任杰鸿摇摇头,他选择向皇后说明真相,是因为心疼她眼中的悲伤。可皇上,他捉摸不定,有时候,他以为皇上早知道真相,有时候,他又觉得皇上一无所知,这些天他一直被这些想法折磨着。 “说明白?向谁,你父王吗?”皇后犹豫了,他欺骗了她,他一直知道太后背后做的事,却一直隐瞒着,鸿儿的事他会不知情? 任杰鸿没有说话,向皇后跪安后默默离开,皇后伸长了手想叫他回来,可嘴里却说不出半个字。 那夜后,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忠勇王府忙着筹备世子的大婚,任杰翔的调令也下来了,他被派向越西边境,那里民风朴实领国柔弱,说是驻守,还如说是开通两国贸易。 大半年后,世子大婚,世子妃满眼通红,顶着盖头还在咬牙切齿。 盖头一挑,任杰鹏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大喜的日子干嘛这副模样?”任杰鹏道。 “你说我怎么了,金珠这个死丫头,什么日子不好选,偏选今天开业,气死我了。”世子妃猛的站了起来,道:“不行,你在这里看着点,我非要去东河街看看不成,若是错过了,我要后悔一辈子。” “不行,”任杰鹏大吼一声,咬牙道:“我说老东西怎么没来,原来是在忙活这个,来人啊!” 蹬蹬蹬,丫鬟小厮跑了进来,低头道:“请世子爷吩咐。” “你们几个给我看好门,我和世子妃要洞房了,若是敢放人进来打扰到我们,哼哼哼!”任杰鹏面目狰狞。 “是,世子爷。”丫鬟和小厮关上门出去了,憋着笑,老实的守在门外,死命的拦住那些想来闹洞房的人。 “天还没黑啊,怎么就洞房了?” “是啊,平时没见世子爷那么生猛啊?” “你没见过,世子妃见过不就行了,走走,喝酒去。” 一群人闹哄哄的走了,两条人影在暗卫的掩护下,偷偷跑到了东河街。 第五百零一章 大转轮 正`确`章`节`请`访`问`00xs. 阳光和煦的上海龙华机场上空,一架来自英国皇家空军的运输机平稳的降落在了机场跑到上。 舱门打开,一名身穿休闲军服,带着一副墨镜的阳光型男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走下了云梯。 他的这身打扮十分另类,先不说他带着墨镜让比人无法看清他的眼睛,有一种给人一种猜不透他想法的神秘感觉。单说他那一身休闲军服十分抢眼,确切的说在这个时代里明显是鹤立鸡群的服装,全地球限量版只此一件。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是比二十一世纪强了n倍的清新感觉,张猛只觉得自己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这架英国皇家空军的运输机自然是张猛花钱雇来的,如果有人问他一个中国人怎么能雇佣的起英军的运输机的话,那么张猛只会回答他——有钱能使磨推鬼。 如果再有人问他哪来的钱雇佣得起英国佬的飞机,张猛必然会微笑着回答——我抢银行了你信吗? 没人会信,除了随后跟着张猛下飞机的两个女人——张薇和小昭。 张薇今天打扮的特别漂亮,本就是长发飘飘的大美人,今天更是穿上了白色纹梅花旗袍和蓝色高跟鞋跟她的高挑身穿简直是绝配,把她的凹凸有致的婀娜身材完全衬托了出来。 或许这一身打扮都是为了配合她胸前佩戴的一颗价值百万美元的蓝宝石项链吧,因为那颗蓝宝石一下子就把她浑身的高贵气质激发了出来。 当然,宝石还是张猛从鬼子银行里顺手牵羊弄来的那颗,只不过重新对宝石做了加工和包装,已经变成完全不同的另外一条蓝宝石项链了。 跟张薇的冷艳高贵的千金美不同的是,在她身旁的丫鬟小昭不敢穿的比张薇的靓,却具备着另外一种精灵般的小萝莉美感,绝对是宅男杀手型的。 如果张猛再坏一点的话,绝对会直接把小昭推倒之。即便暂时因为爱怜她年龄太小还没推倒她,但平时也没少吃她小豆腐。自从张猛送她那个金镯子开始,就好像是定情信物一样,没多久小昭的初吻就献给了他,二人的关系也就变得暧昧了起来。 当然这是张猛跟小昭之间的秘密,张薇也都被蒙在鼓里。00xs 前来接机的是张家的老管家张福,以及他的小儿子张诚和十几个家丁保安,动用了五六辆车,好大的阵仗。 或许是知道张猛得罪了日本人而特意加强了安保吧! 张福今年五十有三了,从他爷爷辈开始就一直是张家的亲信,换句话说就是家臣,对张家可谓忠心耿耿了,所以张猛和张薇兄妹二人都尊称他一声福伯。 “福伯你怎么来了?让阿诚过来就行了!” 张薇跟福伯很亲近,第一时间就主动上前打招呼,一点大小姐架子都没有。 福伯看到他们兄妹二人也十分高兴,尤其是张猛,听到他在战场上受重伤的消息时,他跟张猛的父母一样整日吃不下饭睡不安稳,可见他们的主仆关系是多么至真至性了。 张猛也这样说道:“是啊福伯,让阿诚来就行了!您老也该休息休息享享福了!” 福伯笑道:“没关系,看到少爷平安无事回来我就放心了。” “只要看到少爷平安回来,我爹他比吃了蟠桃都管用!” 张诚跟张猛同岁,现在是张家的保安队长,小伙长得很硬朗,眼神也麻利。说笑间已经几步迎了上来,接过张猛手里的提箱直接放进车后备箱里。 “时候不早了,老爷和夫人为少爷准备了压惊宴,咱们这就回去吧。” “不急!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张猛一句话令所有人都不解,张薇已经忍不住先问道:“哥,你要先去哪啊?可别惹老爷子不高兴,会骂人的!” 张猛笑了笑,吩咐张诚道:“阿诚,先去趟西牢!” 西牢是上海最早的西式监狱,位于公共租界华德路上,是后世被誉为远东第一监狱提篮桥监狱的前身,此时由英国人管理。 在香港时,张猛就已经通过张薇和小昭二女对张家上下人物做了详细的了解。对于张猛来说,这并不难。 由于知道了福伯的大儿子张忠三年前曾经替张猛顶罪,被控防卫过当致一个日本浪人死在公共租界里。虽然当年是张猛见义勇为解救被日本浪人欺负的一个女孩而出手杀人,但最终作为张猛跟班的张忠替他顶了杀人罪,也因此张猛逃到了黄埔军校避难。 日本人在华十分嚣张,英国当局也不敢得罪,如果不是张猛的父亲张辛亥花了重金打点法庭,恐怕会直接把张忠给毙了。即便这样,张忠依然被判了无期徒刑。 张猛知道像张忠这样的忠心为主的跟班实在太稀有了,若是能把他救出来将来必将是自己的得力心腹之人。 一提西牢,车里的张家父子和张薇都明白了张猛的用意,八成是去看望张忠的。 张家父子自然十分欣慰了,这从他们二人的眼神中就能感觉出来。只是张薇却是悄悄的掐了张猛大腿一下,附耳小声道:“行啊,都会收买人心了!” 张猛被她掐的生疼,知道这次没跟她商量,于是赶紧小声道歉。 “算了!这样挺好!你自己有主见我也就放心了!这事比我做得好,哥哥的在天之灵想必也会感激你的!” 二人小声嘀咕着,很快就来到了西牢大门外。 众人以为张猛只是见见张忠而已,却不料张猛进去没多久就直接把张忠给带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老爷子花了很多钱都办不到的事情,张猛竟然给办到了。 张薇不禁要问,眼前的冒牌哥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 看着张忠跟他父亲和弟弟团聚拥抱在一起激动万分的场面,张猛心中也为自己花的心思感到值得和高兴,于是小声将来龙去脉告诉给了张薇。 原来,张猛在香港一连串的作案虽然没有给人留下把柄,但是有心人不免要怀疑他的。 日本驻港使馆不乏有精明能干之辈,早已经怀疑是张猛干得了,只是苦于没有直接起诉证据,加上在香港没有港英政府的同意动不了张猛,那个酒井一男的家族已经发布了**追杀令,干掉张猛赏金十万美元,并通过日本当局给港英政府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张猛想要离开香港只能去求港督卡梅德了。战后英国经济一直不景气,卡梅德这个港督也捞不到什么油水。张猛抢了鬼子的正金银行得了两百三十多万美元,拿出十万美金直接砸晕了卡梅德,通过他开出的手令顺利搭乘英军运输机离开了香港。同时,卡梅德跟西牢典狱长以及公共租界**官都是好朋友,张猛委托他给他们打电话,帮张忠疏通了关系,给张忠开了一个狱中死亡证明使得张忠得以提前被释放出来。 不过,张猛为此额外又支付了三万美金。 三万美金在这个年代是个巨额数字,可兑换十万现大洋(1928年汇率),尤其对张忠一家来说,一辈子也还不完的债。 “少爷,我哪值三万美金啊,这让我们一家人一辈子也还不上啊!” 爷三儿高兴过后,不忘过来感谢张猛。只是听到三万美金才赎出张忠,张福一家人顿时都吓傻了眼。 张猛哈哈一笑,说道:“什么还钱不还钱的?都是自己人,阿忠是替我进的监狱,就跟兄弟一样,不管花多少钱多大代价都得捞出来不是?” 一旁的张薇翻翻白眼,暗讨这个便宜哥哥真会收买人心,眼看着阿忠感激的跪地发誓一辈子追随张猛绝无二心,连带着福伯和阿诚也满脸感激之情,她只能无奈的笑笑,心道:也不知道自己找回来的这个便宜哥哥将来到底对张家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这张猛虽然看起来狠得时候像老虎,猾的时候像狐狸,但内心本质还是善良的。 哼!只要你的心还是到处留情的小绵羊,就算外表武装到了牙齿,本大小姐也有办法对付你。 想到这里,张薇瞥了身旁的小昭一眼,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百零二章 没玩够啊 “分钱,最少也要五五开。”余玉兰磨着后槽牙,明明脸上挂着幸福笑,她却偏恶声恶气的说话,可是不这样她不好意思开口。 “大嫂,来,借一步说话。”金珠扁扁嘴,朝余玉兰勾勾手。 “珠妹妹,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说?”任杰鹏不高兴的拉着余玉兰的衣袖,刚才在大转轮上的一番经历,让两人的感情更近了一步,他有些吃味。 “女人的话,胖哥哥想听让大嫂回去讲给你听。”金珠白了任杰鹏一眼,转身就走,“大嫂,你要是不跟着来,后悔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鹏哥哥,你等着,我去去就来。”余玉兰满心欢喜的看着任杰鹏,想想还是追上了金珠。 她回头看了眼正眺望的任杰鹏,心里直后悔,早知道就不来了,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啊! “三弟妹,我可警告你,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大转轮的收益你可要分给我六成,不,七成。” “分成?想什么好事呢,我不收你钱已经不错了。”金珠翻了个白眼,十两银子坐一次,这两人都不知道坐了多少次了,分文不给还想要钱? “行了别瞪眼了,我真有事告诉你,不过你可千万要想好了,知道这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金珠道。 “行,没问题,我的嘴上挂着锁,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余玉兰不停的回头看任杰鹏,直催促金珠快说。 “好,把耳朵伸过来。”金珠低声对着余玉兰一阵嘀咕,余玉兰的脸渐渐变色了,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三弟妹,这话可不能胡说,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该知道的人都知道,除了胖哥哥,不知道的人也知道了,比如我,加上现在的你。”金珠耸耸肩。任杰鹏成亲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该是怀孕生子,以太后的心思,她肯定会千方百计让余玉兰早早生子,金珠不想才十六岁的余玉兰过早背负这些,经过几个月的接触。她才决定将任杰鸿的身世说出来。 “那要怎么办,鹏哥哥最怕这样的事,我也不想整天为这些事伤脑筋。”余玉兰之前的心思可不是这些。自从和任杰鹏订了亲,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的心性才慢慢靠向任杰鹏。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做忤逆自己男人的事,更何况她的家世比起两个侧妃差太远,如果真参与进去,最后牺牲的只会是她,得益的却是等在一旁的秦冯二人。 只一会的功夫,余玉兰就想了个明白,这也得益于这桩突从天降的婚事。之前就考虑了很多很多了。 “我有个想法,不过要看你愿不愿意?”金珠贼贼一笑。 “先说来听听。”余玉兰忙将耳朵又凑了过去。金珠主意多,最起码到现在,还没有那个主意不灵。 几句话说完,金珠笑眯眯的看着余玉兰。 余玉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用力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才愣愣道:“三弟妹。你这法子究竟灵不灵啊?还有,你又是听谁说的这主意,难道……” 金珠眯着眼睛点点头,算是默认吧,或者其他什么意思,反正只要余玉兰能听懂,并且愿意做就行。 “不过你可要小心,只能用脑子记,不能留下半点痕迹,要是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你知道后果会怎样。”金珠比了个杀头的动作,让余玉兰吓得眼睛一呆。 “那要不要告诉鹏哥哥啊?”余玉兰有些犹豫,这个主意她没问题,可就怕任杰鹏不愿意。 “这个看你的意思,不过你可不能说是我出的主意,要不然,哼哼,以后有什么事,你别来找我。”金珠威胁道。 “嗯,那我们回去了。”余玉兰若有所思的转身拉着任杰鹏离开,没有再提分成的事,让金珠小小的松了口气,唉,赚钱不容易啊! 东河街的幸福大转轮成为京城的一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并不仅仅因为它制作复杂,更因为这是忠勇王世子的产业,没人敢老虎鼻子上拔虎须。 世子大婚后不久,皇宫中接二连三传来喜讯,先是有正经的妃嫔怀孕,而后是三个宫女先后产子,宫中一下子多了三个小生命,一个公主两个皇子。 宫女的身份太低,公主和皇子只能留在皇后身边,她们因产下皇嗣有功,被升为美人,经皇后恩准,陪伴在亲子身边,一起住在皇后宫中。 太后对这事没有半点意见,她的眼睛盯着余玉兰的肚子,恨不得用嘴给她吹大了,三天两头派御医给她诊脉,让任杰鹏烦不胜烦。 皇上对皇后心里有愧,对这件事也不过问,反正后宫的孩子都要尊皇后为母,若是哪个能入她的眼,想要收在膝下亲自教养也行。 皇后对三个孩子连同他们的生母都很好,让人琢磨不透,尤其是怀孕的妃嫔们。 而在普安,任杰鸿一门心思做他的院长,将鸿金学院以金珠的规划,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扩建,招收的学员五花八门,涉及到各行各业。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金珠就快满十六岁了,她的一文堂遍布整个大夏国,虽然各地的名字不同,但它们的标记却都一样,一只怀抱着金元宝的金猪。 宫里的孩子已经多达八个,其中皇子就有五个,公主三个,而忠勇王世子却半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气得太后一连往任杰鹏身边塞了无数女人,闹得秦月儿和冯惜整天为了这些女人打得不可开交。 唯有余玉兰,人前耷拉着脑袋,好像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怀孕,其实她满脑子想的却是这些女人的生理期,不能记在本子上,只能用脑子记。那么多女人,记错了谁,不小心怀了孕就糟了,她很苦恼,恨不得弄副药给任杰鹏吃完了事。 好在任杰鹏很体谅她,三天两头装病,说是让太后塞的那些女人闹的,他半点都不沾。也沾不动,让太后又急又气却没有办法。 任杰翔就要回京了,金珠的婚事也开始筹备,如今的她在京城依然名声不显,但却没人敢对她不敬,任杰翔痴情一片。宁愿苦等她长大也不愿意先纳小的事早已人尽皆知。 这样的深情容不得半粒沙子,想要插一腿的人这些年也不是没有,随着任杰翔立下一个又一个的军功。他已经做到了二品大将军,眼红、仰慕的人,纷纷找关系想抱大腿,被任杰翔一口回绝。 不甘心的人去找金珠的麻烦,结果却一个个灰头鼠脸的逃回家,她们连金珠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人打发了,至于是暗处的仇良还是明处的护卫,她也不是很清楚。 任杰翔大婚,规模没有任杰鹏大,但金珠的嫁妆却吓呆了忠勇王妃。简单的十里红妆,不显眼也不落人话柄。但嫁妆里的东西却让忠勇王妃仿佛第一次认识金珠,即便是忠勇王府也没那么多钱。 嫁过来的第一件事,金珠就和王妃商量着分家,王府终究是王府,任杰翔是二品大将军,没有成家又常年在外。自然没有独立出府,可如今他成家,皇上又赐下大将军府,合情合理要住过去。 忠勇王妃没办法不同意,心里有些堵,但也无可奈何,这个媳妇可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由她摆布嫌弃的小丫头。 不和王妃婆婆住一起,金珠心里终于踏实了,不是她不孝顺长辈,而是她日常的行为如果落到婆婆眼里,一天不吵三架肯定不到晚,说不定还要加顿夜宵,索性她搬去大将军府住,每天按时过来请安,老实一刻半刻换来相对的和平,在她心里才是真正的孝顺,更何况,只要出什么新衣新首饰新香水,她头一份就送来给王妃婆婆,一来二往,两人相处得像亲母女。 十六岁,还是玩闹的年纪,金珠早憋不住了,成了亲的好处这下显现了出来,她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着任杰翔四处游玩,沿着珠峰物流的路线,她一路视察着名下产业。 蒋保山和吉祥娘生了一儿一女,乐坏了金珠和吉祥,如今的蒋家家大业大就是人口少,她们俩恨不得爹娘再多生几个,省得两人出嫁后,没人打理家业。 金珠出游,带孩子的事情就落到了吉祥身上,戚峰却不乐意,有两个小孩子整天跟着,他要怎么样才能接近吉祥呢? 时间一晃又过去三年,太后殡天,至死她也没看见任杰鹏生子,可谓是含恨而死,让任杰鹏十分内疚,余玉兰一直陪在他身边小心安慰,这事也有她的份。 太后死了,最高兴的人是皇后,她立刻召回了任杰鸿,逼着皇上立他为太子。 看着桃李满天下的嫡子,皇上的心里满是安慰,没错,他一直知道任杰鸿是他的亲生儿子,在母亲和儿子之间,他选择了母亲,但也没有放弃儿子,他一直暗中关注着,知道任杰鸿这些年在鸿金学院培养了无数人才,遍及各行各业,却偏偏缺少舞文弄墨的读书人。 有人曾问过这个问题,为什么鸿金学院只有很少的人学习琴棋书画,任杰鸿的回答是,这些人有其他更专注这方面的老师培养,而鸿金学院则教授那些不被人专注,却十分重要的事情,比如,如何种田,如何修路…… 圣旨下,任杰鸿正了名,他才是皇嫡子,皇后的亲生儿子,西安公主依然是公主,不过换了个母亲,那些生了皇子的嫔妃们,这时才明白,为什么皇后一直都不着急她们产下皇子,原来,她的儿子早已长大成人,而且得到世子和大将军的全力支持。 满朝文武立时慌了,纷纷打听任杰鸿的喜好,听闻他还独身未娶,各家少女立时疯了一般往皇后身边凑,一直稳如泰山的皇后头痛无比。 此时的金珠也很头痛,她才十九岁而已,还没玩够,怎么就要生孩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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