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楚凌 刚下过一场淅淅沥沥小雨，空气带了一股泥土花草芳香，青石板铺成的演武场微微湿润，二十余名少年少女站在场中央专心致志修炼冥技，不时有哼哼哈哈声传出。 这些少年少女年长的不过十四五岁，年幼的十二三岁，脸上稚气未脱，却是楚家年轻一代精英翘楚。 演武场边缘石阶上，盘腿坐着一个约摸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五官精致模样清秀，两道剑眉增添了一丝英武之气，此刻紧闭着双眸，呼吸平稳。 “快看，那个家伙又在偷懒了！”演武场中央，有人注意到坐在石阶上的少年。 一个少年撇撇嘴，一脸不屑说道:“咱们楚家出了楚凌这么个鸡肋灵体，在青云城也算出名了。” “可不是嘛！”另一个长相还算漂亮的少女接过话茬，嘲讽道:“若非他爹是家主，或许早就被驱逐出楚家，省的丢人现眼！” “唉！体质特殊怨不得他，可自暴自弃就让人看不起了，大家都在晨练，他……” 演武场面积并不是很大，而几个少年少女声调不低，处于边缘的楚凌听得一清二楚，脸上神情却无半分变化，仿佛外界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鸡肋灵体这个名号，自从第一次冥力测试后就不绝于耳，楚凌早已习惯，对于那些言语尖酸刻薄之人，他懒得理会，只能用无知二字形容。 “老头子别装死，听得够清楚了吧，因为你我被人说多少闲话！”楚凌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和谁说话。 下一刻，他的脑海中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知道了知道了，从觉醒到现在，都不知听你念叨多少次，耳朵都快长茧。” 像是听到极好笑的笑话，楚凌嘴角咧出一抹奸笑说道：“你一个魂魄有耳朵吗？没耳朵怎么长茧。” “你这臭小子，一点不知道尊重老人家……” 楚凌无语，这老家伙每次都用年龄压自己，动不动就尊老爱幼，仿佛年纪大多了不起似的。 半晌，脑海中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放心吧，老头子在上界好歹算个人物，决不会失信于人，还是那句话，你若愿意拜我为师，以前的付出就当是拜师礼，若不愿也无妨，日后老夫实力恢复些许，定有厚报！” 沉默了片刻，楚凌脸上笑容骤然消失，神情黯然问道：“老头子，我这木灵体体质真无任何方法补救吗？难道真的只能认命？” 长长叹了口气，苍老声音说道：“其实不然，任何特殊体质都是变异产生，能变异一次就能变异两次，不过……” 话未说完，楚凌就激动站起，大声插话道：“怎么不早说！以前问你，你总让我听天由命！” 演武场中央，那些少年少女被楚凌的声音吸引，纷纷看过来，旋即又自顾自修炼。 对于楚凌时不时自言自语，从十来岁起就是这幅怪样，他们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讪讪一笑，挠了挠后脑勺，楚凌赶忙重新坐下。 听他一个劲抱怨，老头子颇为不好意思，声调降低许多说道：“之前连我自己命能否保住都难说，当然只能让你认命，你以为没我的帮助，凭你自己能够逆天改命？” 连续翻了几个白眼，楚凌撇着嘴说道：“说来说去，只要我不拜你为师，你就不肯帮我对吧？” 苍老声音很是得意嘿嘿一笑，听声音就能想象表情有多贱，缓缓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要改变体质，需要花费我太多精力，你不愿当我弟子，我凭什么帮你？” “这……这些年我付出的也不少吧，你不说了要报答我吗？！”楚凌顿时睁大眼睛问道。 “你是帮了我不少，但还不足以让我帮你改变体质，唯一办法就是拜我为师！”老头子苍老声音显得愈发得意。 楚凌不说话了，第一次知道老头子的存在是在他十岁时，一眨眼将近四年时间过去，老家伙什么德行他清楚得很。 这些年来，因为老头子的原因，他实力没增长多少，斗嘴耍嘴皮子功夫倒是得到不少磨炼。 若不是两人关系特殊，共同占用一个身体，更准确的说，是老头子神魂寄居在楚凌体内，有时他真想把这老货暴揍一顿，解解心头之气。 “哎！当年上界惊天一战，无数强者陨落，老夫堂堂七星冥帝，却沦落到需要借用你的身体温养神魂，实属咎由自取啊！” 脑海中，老头子哀叹声让楚凌心生好奇，可惜每次问及上界之事，老家伙都顾左右而言他，不肯透露只言片语，只劝说知道太多对自己没好处。 对于老头子的来历，相处多年，楚凌基本大致了解。 曾经的上界冥帝强者，却在一次大战中身受重创，险些身死道消，只有少许真灵无意间穿过界位壁垒，到达下界天武大陆。 天武大陆正是楚凌所在的大陆，用老头子的话形容，是三千下等世界中的一个，具体面积多大，生存多少生灵，楚凌不清楚，至少不是他这个层次的人所能了解。 他只知道，自己所处的白云帝国人口过千亿！ 人有三魂七魄，统称之神魂，而神魂则是由无数神魂真灵组成，老头子逃出的一部分正是那无数分之一。 在虚空中飘荡不知多少岁月，最后一丝真灵随时可能消散，届时他将彻底消失在世间。 走投无路之下，唯有找一具身体寄居方存一线生机。 以他当时的状态，寄居活人体内纯粹自寻死路，即使对方为凡人，成功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故而寄居对象只能是尚未出生的胎儿，老头子别无选择，尚处于胎儿时期，还未出生的楚凌成为其目标。 成功得手，老头子陷入沉眠，利用楚凌身体温养神魂，直到他十岁时才苏醒。 得知自己体内住了个老妖怪，自幼聪颖的楚凌没表现出太惊慌，镇定之后，经过一系列谈判，二人形成交易。 楚凌允许老头子继续寄居体内，前提是传授自己修炼经验，以及相应境界冥技和冥诀。 修炼家族的子弟，六岁就要学习修炼，从最基础的冥想开始，尝试将自己和天地融为一体，从天地间吸收能量，只要能凝练出冥力，就算是踏上了修炼一途，成为最低级的一星冥士。 冥士之后是冥师，大冥师，冥相，冥王，冥尊，冥皇，准帝，冥帝，每一级又分九星，因此整个修炼体系共有九大层级，八十一小层级。 冥诀为修炼之本，分天地玄黄四大等阶，每一等阶又分初级中级高级和顶级，不懂运转冥诀，就无法从外界汲取能量，故而修炼前，必须选好一部冥诀。 至于冥技，则是以冥力为基础释放出的技能，等阶分类和冥诀一样，据传还有神阶冥技，但也只存在于传说而已。 和家族其他子弟一样，过了六周岁，在父亲楚雄的建议下，楚凌挑选了一部玄阶初级冥诀，开始尝试修炼。 在青云城，楚凌所在的楚家属于实力中等偏上家族，族内等阶最高的冥诀名为“浩然正气诀”，乃是玄阶中级冥诀。 身为楚家家主，楚雄手握重权，浩然正气诀唯有家主有资格修炼，他为儿子楚凌挑选的冥诀，在家族内排行第二。 冥想不足三天时间，楚凌就寻找到气感，旋即成功凝练冥力，为了不太耸人听闻，他刻意拖了七天才告诉楚雄。 冥想十天就凝练出冥力，万里挑一的天才也不过如此，楚雄大喜过望，当即让楚凌释放冥力。 然而，下一刻他犹如掉入冰窟窿，彻体冰凉，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第二章 木灵体 只见楚凌伸出手掌，一股类似气体的物体若隐若现，正是他凝练出的冥力，不过正常冥力是暗灰色，而他的却呈现出淡绿色。 楚凌颇为郁闷，不就是绿色冥力吗，有必要如此大惊小怪？ 心里疑惑，他还是表现出孩童该有的好奇心，用奶声奶气的声音问道:“爹，我的冥力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短短半刻钟，楚雄仿佛老了十岁，有气无力摆摆手，解释道:“平常人冥力是暗灰色，少数人天生灵体，冥力呈现其他颜色，如你的冥力是绿色，意味着你是木灵体，还存在火灵体，水灵体等，这些都属于特殊体质。” 楚雄灰心丧气离开后，楚凌一头扎进藏书阁，很快对特殊体质有了大致了解。 木灵体号称最鸡肋灵体，也被称作废材灵体，由于境界提升所需能量比普通修士庞大许多，故而修炼速度慢如蜗牛，普通修士花一倍时间的修炼效果，木灵体需两三倍才能达到。 修炼前期弊端还不明显，可修炼到大冥师层次可以御空飞行，木灵体主要利用花草树木作为攻击手段，只能贴近地面作战，攻击力被大大限制，一旦遇到同级修士几乎被单方面碾压。 当然，木灵体也存在少许好处，修炼根基扎实，一旦成功突破，丹田储存冥力接近同境界修士两倍！ 看着掌心淡绿色冥力，楚凌小脸布满焦虑，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木灵体，但每年家族都要对年轻一辈进行冥力测试，想瞒也瞒不住。 即使为废材灵体，父亲楚雄也没对楚凌冷眼相待，反而关心更甚，每隔一段时间便取来珍贵草药，磨制成药液倒在水中，让楚凌浸泡其中。 纸终究包不住火，一年过去，到进行公开冥力测试之时，即使作为家主之子也不例外，族规不可废！ 毫无意外，楚凌乃木灵体之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整个家族，有人感叹惋惜，有人幸灾乐祸，百万人中未必能出一个灵体，却偏偏是木灵体。 自此，楚凌废材灵体之名为众人所知，作为家主之位继承人，竟然是木灵体，将来如何统领全族？ 有人之地就存在斗争，楚家同样如此，暗地里看笑话的人不少，绝大多数族人不看好楚凌，认为其继承人之位迟早要被废。 时间转瞬即逝，顶着废材名头到了十岁，期间楚凌把能花的时间都用在修炼上，却只堪堪达到三星冥士，较之同龄子弟弱了一大截。 十岁那年的冥力测试后，家族内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在家族大会提出申请，废除楚凌家主继承人资格。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继承人之位勉强保住，楚凌心中愧疚又增多一分，每次看到父亲为自己据理力争，他的心都如刀割般难受！ 那些平日里自己喊叔伯的人，化为一张张丑恶嘴脸，让他看清残酷的现实，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没有实力什么都不是！ 将自己关在房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楚凌不愿再给父母增加负担，萌生出离家出走的念头，而老头子正是那时候出现在其眼前。 他不得不从沉睡中苏醒，温养神魂需要“偷窃”楚凌体内冥力，一旦楚凌离开楚家，失去源源不断的修炼资源，修炼必定更加举步维艰，对他这个寄居者有百害而无一利。 当然，其中不乏其愧疚心作祟，楚凌修炼进度低于常人，一方面是体质的原因，另一个方面则是老头子这个“蛀虫”的存在，因此他也想在苏醒后，一定程度上弥补楚凌。 长年生活于冷嘲热讽之下，楚凌心智远超同龄人，修炼之人不惧鬼神之说，加上老头子仙风道骨模样，虽说身体虚幻，倒也不是太渗人。 楚凌曾听闻过夺舍一说，看着眼前老者，心里尽管存在诸多顾虑，但急于提升实力，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方才和老头子达成交易。 “六岁修炼至今，近八年时间才四星冥士，这速度……” 收起思绪，将少许冥力外放，楚凌小脸上流露出和年纪不相符的苦笑。 当年和他同时修炼的家族子弟，最差一个半年前也突破到五星冥士修为，他那废材的名头真名副其实了。 在其他人眼里，楚凌缓慢的修炼速度正好印证了木灵体修炼速度慢的传闻，整整八年时间才提升四阶，这不是废材是什么？ 修炼越往后，每提升一个等级所耗时间都会延长，而冥士寿命和普通人无异，撑死了百八十载，按楚凌的速度，有生之年能否突破到冥师都成问题。 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八年修炼所得冥力，将近一半用于温养老头子神魂，否则就算是木灵体，也不可能慢到如此地步。 “是该加快修炼速度了……”楚凌眯了眯眼睛，嘴里碎碎念道。 “老头子，你好歹是上界强者，总该知道一些加快修炼速度的方法吧？”不再提拜师之事，楚凌又开始打老头子的主意。 一道缥缈虚幻影子出现在楚凌身旁，皱巴巴的脸上挂着淡笑，老头子从容淡定说道：“欲速则不达，打牢基础比什么都重要，莫要急于一时。” 楚凌顿时急了，气哄哄道：“以目前修炼速度，难道还不够慢？！” 捋了捋有形无实的山羊胡须，老头子一脸高深笑道：“修炼速度和打基础无关，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开始修炼炼体冥诀，否则将来就算老夫有心帮你改变体质，你这小胳膊小腿儿也无法承受。” 心头意动，楚凌挑了挑眉头，试探着问道：“老头子，炼体冥诀你应该准备好了吧？” “哼！”鼻孔喷出两股白气，老头子胡须乱颤，没好气说道：“这些年你修炼的冥技冥诀，哪项不是老夫准备好的？修炼楚家那些破烂，只会耽误时间！” 拍拍屁股从石阶上站起来，望着演武场中央，那些所谓家族精英哼哼哈哈修炼冥技，汗水飞扬，看似努力刻苦，楚凌嘴角扬起一抹微微弧度。 虽然尚未正式拜师，但和老头子之间的关系，与正式师徒并无区别，楚凌紧握拳头，眼中闪烁自信的光芒，有老头子的帮助，自己迟早能超过那些所谓精英！ 似乎是看穿楚凌的心思，老头子伸出虚幻大手拍拍他的肩膀，目光炯炯说道：“如果你的目标是他们，那就太让我失望了，要记住，以巨人为目标，自己或许无法成为巨人，但以弱者为目标，永远只能是弱者，即使有朝一日你超过他们，也只是弱者！” 闻言，楚凌心头剧烈一颤，低头自语道：“原来超过他们，我依然是弱者……” 但随即，他又猛然抬头，眼中光芒更甚，浑身斗志昂扬道：“既然如此，那就超过比他们更强千倍万倍之人，我楚凌决不甘于人后！” 苍老的脸露出欣慰笑容，老头子微微点头：“凡成功者，定不乏毅力和运气，运气你已具备，能否成功，就看你自己的毅力。” 楚凌明白他的意思，天武大陆人口不下千亿，踏上修炼一途的不足千分之一，自己能出生在修炼家族，比起凡人起步已高了很多，再加上有老头子的帮助，运气已然不缺。 “你看他们修炼得如何，如果处于同一境界，有把握战胜他们吗？”老头子指着演武场中央问道。 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看了半天没看出任何门道，楚凌略为心虚道：“看上去似乎很厉害，我没有绝对把握赢。” 以老头子老道眼光，这些精英简直漏洞百出，释放冥技绚丽多彩，真正威力却有限的很，说难听点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第三章 战神诀 摇了摇头，老头子说道：“过段时间再看看吧，等你真正看出他们弱点时，就有资格与之一战，即使境界稍微落后也无妨，越级战胜对手之事并不罕见。” 回到房间，老头子身影再次出现，干枯如树枝的手指轻轻点向空中，一段冥力凝聚而成的文字凭空出现。 “此为战神诀，乃是地阶初级炼体冥技，共分小成大成圆满三大层次，若达到小成，冥师境内光凭肉身就可横扫对手！”老头子神态肃然说道。 仰头望着空中那段文字，楚凌眼冒精光，模样像是发现人间美味，不禁吞了口唾沫，咋舌问道：“这战神诀当真如此厉害？！” 他不知道地阶初级冥技有威力多强，倒是见过父亲施展玄阶冥技，开山裂石轻而易举！ “运用得当，只会比我所说更强。”看到楚凌那没出息的样子，老头子无奈收回手臂，轻喝了一声：“还不抓紧背下修炼口诀，老夫这点冥力用一点少一点，字体消散前背不下来，可别指望我再写一次！” 连忙擦掉嘴巴残留的口水，楚凌恢复一脸正色，目光灼灼开始默背，记下后又闭上双眸，在心里重复十多遍，确保口诀铭记在心。 “既然是炼体冥技，吃苦是不可少的，你可做好准备？”待得文字散去，老头子语气凛然问道。 被冷嘲热讽数年都忍了下来，吃点苦又算的了什么，楚凌毫不迟疑重重点头应道：“只要能变强，什么苦我都不怕！” “有决心就好……”留下淡淡一句话，老头子身影幻化为无数光点钻进楚凌体内。 再次默背战神诀，楚凌激动不已，浑身充满力量，脸上洋溢自信笑容低声自语：“楚家最高阶的浩然正气诀不过玄阶中级，与之匹配的冥技也是那个等阶，一旦战神诀练至小成，在那些人面前施展，必定能让他们大吃一惊，真想看看到时会是一幅什么样的情景。” 战神诀乃是炼体冥技，炼体为重中之重，必须通过各种方式磨炼筋骨体肤，按照口诀指示，练至体表略带金光标志着战神诀小成，到大成时金光甚至能渗透进血液。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就从第一步开始吧！”说着，楚凌踏出房门，唤来平日伺候他的下人，让他准备好精铁沙袋。 精铁沙袋和普通沙袋不同，里面装的是精铁粉屑，楚凌要了两个五十斤标准重的绑在腿上。 “呼！” 刚迈出没几步，楚凌就感觉两腿发沉，深呼一口气，重心下移，气沉丹田，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这重量……似乎太高估自己了……” 累的满头大汗，楚凌气喘吁吁，两手撑着膝盖，汗水顺着手臂流淌到大腿上，回头瞄了一眼，顿时满嘴苦笑，走了半天离房门才不到二十丈。 战神诀修炼到小成，双臂之力超过五千斤，现在只加了一百斤就难以承受，楚凌摇了摇头，意识到任重道远。 不远处，一个少年缓缓走来，一脸贱兮兮的笑容戏谑道：“呦呵，这不是楚凌堂弟吗，腿上咋绑着两块铁坨子，是不是在修炼什么绝世神功，练成后别忘了展示给大家看看啊！” 扭头瞥了一眼来人，楚凌懒得理会，听声音就知道是二叔儿子楚海，平时在路上遇到，有事没事就嘲讽自己两句。 “怎么不说话啦？练了神功连哥哥都不认了？那行，等你神功大成，堂哥我和你切磋切磋！”楚飞表情越发的贱，尤其是最后切磋二字咬的极重。 依靠丹药，前些日子他刚突破到六星冥士境，正志得意满，所谓切磋，不过是打算凭境界虐楚凌一顿罢了。 听他在一旁和苍蝇一样嗡嗡个不停，楚凌终于有了回应，冷冷盯着他：“逼逼完了没有？我练什么关你屁事！” “你……！”指着楚凌，楚海气的说不出话，最后甩手冷哼一声道：“你就煮熟的鸭子嘴硬吧，迟早有一天把打你趴在我面前！” 将其威胁视为无物，楚凌冷冷一笑，心里暗暗嘀咕一声：“到时候谁趴在谁面前还不一定呢！” 楚海走后，楚凌解下精铁沙袋，家族里人多眼杂，看笑话的人不少，想静心修炼，必须找个合适的环境。 地方不难找，青云城四面环山，楚凌选了个坡度合适的山麓，重新绑上精铁沙袋，从山脚一步一步往上，任由汗水打湿后背。 短短不足二里山路，整整花了近一个时辰才走完，坐在石块上，楚凌两腿几乎失去知觉，连做抬腿动作都难。 “难怪老头子说要做好吃苦的准备，这才开始第一步啊……”楚凌无奈摇头，但心里并不后悔，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他一清二楚。 短暂休息过后，楚凌从半山腰往下走，下坡自然比上坡轻松许多，每抬一次腿，精铁沙袋就会使其加速落下，颇有种健步如飞的感觉，下山只花了不到一刻钟。 “啧啧，要是上山和下山一样轻松，离战神诀小成估计就不远了吧！”楚凌想当然自言自语。 不料，脑海中突然响起老头子的声音：“战神诀好歹是地阶初级冥技，哪儿有那么容易小成，就算绑着精铁沙袋上山如履平地，也离小成远着呢！” 被当头泼冷水，楚凌张了张嘴吧，不知该说什么好，连小成都如此难，大成又该如何，圆满岂不是难如登天？！ “怎么，这就怕啦？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老头子语速不急不缓淡淡说道，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楚凌霍的站起：“谁说我怕了，就算堪比登天，一步一个脚印，总有一天能爬到天上！” 对楚凌的态度，老头子显得很是满意，捋着山羊胡子眼睛眯成一条线说道：“修炼本是夺天地之造化，一路荆棘无限，你有这个心里准备就好。” 说话间，楚凌已开始第二趟征程，爬第一趟花了十之八九体力，第二趟走到一半，速度已慢如蜗牛，抬腿高度也低于起步时，看上去就像是在原地踏步，可关注长时间，就会发现他在缓慢前进。 “噗通！” 脚下一软，楚凌终于扑到地上，双手撑在乱石嶙峋的地面，尖锐的石子扎进皮肤，微微渗出一抹红色。 “嘿嘿，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嘴里碎碎念着，楚凌胸膛起伏，两边胸腔外扩，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咬牙爬起，将扎进手掌的碎石拔出。 “还剩三分之一，争取半个时辰走完！”擦去额头汗水，抬头望了一眼山腰，楚凌迈出坚定步伐。 火红晚霞满天，洒落一地余晖，坐在半山腰石块上，望着太阳一点一点落山，楚凌内心充满充实感。 “小家伙毅力不错，晚上回去开张药方，你去将草药抓来磨成药液泡澡。”老头子虚幻身体坐在一旁说道。 “药液？什么药液？！”楚凌眉头高高挑起，好奇问道。 “大力散，有祛瘀活血凝练肌肉的妙用，若无配套药液，这等强度修炼，用不了几天你的小胳膊小腿儿就要报废。”老头子说着瞥了一眼楚凌瘦弱四肢，和皮包骨相差无几。 “大力散？怎么听起来不太靠谱，和山野郎中卖的大力丸差不多……”摸着下巴，楚凌暗自思忖。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当着老头子的面说出，否则以后别想从他那里讨要任何好处。 第四章 买药 拖着疲惫躯体回到楚家，老头子写出药方，洋洋洒洒十七味草药，楚凌扫了一眼，小脸皱成一团。 “老头子，别的草药我不清楚，可这百年丹参可非一般之物，我上哪儿弄去？” “那我可不管，药方就在桌上，不想成残废，就老老实实抓来草药。”老头子把头一歪，做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就不能用五十年或三十年的丹参替代吗？”楚凌哭丧着脸，别看他是堂堂楚家大少，实际上穷鬼一个。 在楚家众多产业中，就包括药材生意，尽管不确定百年丹参价格，但想来绝对不低，楚凌摸了摸挂在腰间干瘪瘪的储物袋，打心里没底。 “年份短的倒不是绝对不行，不过凡事有利有弊，年份短药力低，老夫也不敢保证不会出差错。” 听老头子这么一说，楚凌唯有硬着头皮点头道:“我尽量想办法吧，实在没辙再用年份短的。” 说完，他就开始翻箱倒柜，把稍微值钱的东西都翻出来，装进储物袋中，吩咐贴身侍女小玉拿到当铺换成金币，能换多少是多少。 七岁被卖到楚家当下人，此后一直跟在楚凌身边，小玉的忠心耿耿楚凌看在眼里，在心里把她当妹妹看待，是除了父母外，在楚家少数能信任之人。 小玉拿着储物袋离开后，楚凌直奔父母住的院落，到的时候只有母亲凌婉在。 “娘，有私房钱吗，能不能借我点？”楚凌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长这么大，楚凌还是第一次如此开口，凌婉不禁莞尔笑道:“娘的钱不就是你的钱，还说什么借不借，不过你总得告诉娘需要多少，用于何处吧。” 凌婉嫁到楚家前，是凌家大小姐，如今又是楚家家主夫人，自然不可能缺钱。 不清楚百年丹参价格，楚凌也无法说出具体数字，想到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问了句:“娘，先借三万金币行不？用处现在尚不好说，但请娘放心，孩儿定是将钱用于正途！” 一开口就是三万金币，楚家一整年扣除各项支出，结余不过两百万金币左右，凌婉脸色微变，较之之前严肃许多。 “凌儿，就不能稍稍透露钱的用途吗？你拿着这么多钱财，为娘心有不安呀！”凌婉语气担忧说道，看的楚凌很是心疼。 不过一想到老头子，他的存在太过特殊，绝不能让人发现蛛丝马迹，楚凌还是狠下心摇了摇头。 深深叹了口气，凌婉怅然说道:“算了，再过两年你也即将成人，很多事情要三思而后行，为娘不多说，免得你和你爹一样嫌我啰嗦。” 取出三张金票，每张面额都是一万金币，凌婉将其小心叠好，轻声细语道:“如果不够，娘这里还有，不管你拿去做什么，切记财不可露白，自身安全必须时刻谨记。” 金票是白云帝国钱庄开具的存款凭证，而后渐渐成为纸币，若有大额交易，可以直接流通使用，无需到钱庄兑换成金币。 第一次手握如此巨额财富，有种沉甸甸的感觉，楚凌谨慎放进储物袋，用力点头保证道:“放心吧娘，孩儿只是用来买一些东西，至于究竟购买何物，日后您一定会知道。” 回到自己屋子，小玉已在门外等候，将典当得来的三千金币交到楚凌手中。 “有了这些钱，加上平日攒下的，以及那三万金票，应该足够了……”捏了捏储物袋，楚凌走出楚家大门。 进了药店，楚凌才知道，原来不仅百年丹参价格昂贵，就是其他草药照样不便宜。 炼制大力散需十七味草药，逛了三家药店方才将其余十六中草药凑齐，就剩下百年丹参还未找到。 五十年甚至七十年的几家药店都有，偏偏就是缺少百年丹参，逛到最后只剩一家店。 “如果这儿也没有，只能用七十年的代替了。”嘀咕了一句，楚凌进入名为灵药轩的草药店内。 刚进门就有待客小厮迎上来恭敬问道:“不知客官需要什么？本店各类草药齐全，如果暂时没有您所需草药，也能尽快从其他分店调货。” 楚凌听父亲楚雄说过，青云城药店分两种，要么是本地势力所开，要么就是外来势力开的分店，看来这灵药轩便属于后者。 能在青云城地界插一手，无一不是势力庞大的商行，难怪连小厮说话都有如此底气。 “不知你们店里是否还有百年丹参存货？”楚凌在店里绕了一圈问道，不得不承认，草药种类的确繁多，光是陈列在外的就有好几个大架子。 “哎呦，客官真是巧了，店内刚好剩一支百年丹参，小的这就给您取来，请稍候片刻。” 不多时，小厮就将丹参拿到楚凌面前，连同一个不知是何材料制成的玉盒，说是装丹参用的，以免暴露在外药力流失。 “客官，经过多名药师鉴定，此丹参年份高达一百二十年有余，绝对符合您的要求！”小厮一脸恭敬的笑容说道。 “一百二十年有余，药力是否会过猛了些？”楚凌心里担心，连忙把老头子叫醒。 “丹参为主药，年份高些无妨，其他辅药年份不要太低就成。” 得到老头子的肯定回答，楚凌放下心向小厮询问了价格。 小厮开出的数字让他瞠目结舌，一口气险些没能咽下去，光是一支丹参就要两万金币！ “老……老头子，一支百年丹参，能炼制几份大力散？”楚凌在脑海中颤颤巍巍问道。 “一支丹参你还想炼制几份？我给你开的都是一份的药量！”不用想，老头子这时候肯定在翻白眼。 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楚凌就要当场哭出来，按照这样的花钱速度，整个楚家搭进去也支撑不了多久啊！ 见到楚凌变幻不断的精彩表情，小厮有些不耐烦，语气也不像先前那般毕恭毕敬，催促道:“这位客官，丹参你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可收起来了，长时间暴露在外，药力流失太多，我不好向掌柜交代！” 整个青云城目前就家有货，楚凌还能说什么，忍住心头不快点头道:“买！” 到了结账柜台，看着两张金票被收走，楚凌的心在流血，本以为从母亲那里要来三万金币，能多支撑些时日，哪儿想到一次就用的差不多。 拿着丹参准备离开之际，店外走进来一个身穿华服的青年，手中拿了把绘有花鸟图案的纸扇，约摸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旁跟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远远都能闻到身上那股浓烈脂粉味。 “呦！这不是游少爷吗，大驾光临令本店蓬荜生辉呀！”小厮很有眼色，立即认出来人恭迎上去。 似乎很享受奉承之语，小厮口中的游少爷满意“嗯”了一声，懒洋洋开口问道:“本少爷要买丹参，你们店里可有？” “有，您要买丹参怎么能没有！需要什么年份的，小的给您找去。”小厮在店里待久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练得如火纯情。 被捧到天上去，游少爷有些找不着北，啪嗒一声合起扇子说道:“听说你们店里有年份过百的丹参，拿出来给本少瞧瞧！” 小厮表情一僵，旋即苦笑道:“您算是来晚了些，最后一支百年丹参已经被这位客官买走了。” 一旁正欲离开的楚凌闻言不禁皱了皱眉，眯着眼盯着小厮片刻，药卖完就卖完，扯上自己算怎么回事儿？！ 第五章 大力散 知道自己多嘴说错话，小厮尴尬一笑，连忙退到后面没敢再开口。 果不其然，那游少爷马上缠上了楚凌，挡在面前故作斯文姿态拱手道:“在下游山，敢问小兄弟大名？” 姓游的修炼家族，青云城的确有一家，据说乃是外界某一大家族分支，实力比之楚家都不如。 看他一脸苍白，血气虚亏，一副被女色掏空身体的模样，再看看身旁浓妆艳抹的女子，楚凌不由的心生厌恶，没好气道:“你叫游山还是玩水和我没关系，劳烦让让路。” 话音刚落，游山的脸瞬间由白变红，由红变紫，五官微微扭曲变形，声音寒冷指着楚凌说道：“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就敢和我如此说话？！” 掏了掏耳朵，楚凌慢条斯理道：“是我耳朵有问题还是你记性不好？刚刚不说了你叫游山玩水吗？” “是游山，没有玩水！”游山双目赤红恶狠狠强调了一遍。 楚凌依然是那副气死人不要命的死样：“知道知道，不就是游山嘛，我清楚着呢，不用喊那么大声，不过游山玩水，你叫住我到底有何事？” 听了前半句，游山还准备点头，可没等头点下去，后半句就把他憋了个半死。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捂住嘴，强忍着笑意，缺心眼到游山这等程度，也算个境界了。 “游少，这小子纯粹拿您开涮呢！”旁边的胭脂俗粉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转过脑筋，游山勃然大怒，挥拳就要动手，店掌柜生怕事情闹大影响不好，赶忙现身制止道：“游少爷请莫动怒，万事好商量。” 或许是脑子突然开窍，又或者家族长辈交代过，灵药轩背景不凡，不是他们游家所能惹得起，见掌柜出面，游山这才收手，理了理衣衫，愤愤道：“看在方掌柜面子上，本少就饶你一条狗命！” 楚凌双眸闪过一道凶光，若非掌柜制止，谁饶谁还真说不准。 就游山此等货色，靠着丹药提升到五星冥士，真实实力估计连三星冥士都不到，尽管身体极度疲倦，但楚凌自信，对付他不成问题。 能成为灵药轩掌柜，自然非凡人，方孟广心里清楚，敢在青云城跟游山抬杠，肯定不是一般人，走到楚凌面前打量了两眼，忽然开口道：“小兄弟看着着实眼熟，不知咱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的确见过，去年方掌柜到楚家和我父亲商谈合作之事，当时晚辈就在旁边。”楚凌淡淡说道。 如此一说，方孟广当即回忆起，敢情眼前这位名气更大，号称楚家第一废材少爷，青云城千年来唯一一位木灵体。 由于自幼不喜走动，很多人没见过楚凌，但如雷贯耳的名头整个青云城无人不晓！ 方孟广乃是长袖善舞之人，立马抱拳笑道：“楚凌少爷大驾光临，让小店蓬荜生辉！”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人认出楚凌的身份，议论声不绝于耳。 “原来这位就是废材灵体啊！” “长得倒是不错，可惜了…;…;” “不管怎么说，木灵体也是灵体之一，多少人一辈子无缘见一次，今日可算有眼福了…;…;” 四周议论纷纷，楚凌见惯了类似阵仗，面不改色站在原地。 “不说体质，这等心性就比游山强太多！”方孟广火眼金睛，高下立判一眼便知，立刻换上一脸笑容说道：“楚大少能光顾小店，是方某人之荣幸啊！” “方掌柜言重了，若无他事，晚辈这就告辞。”说着，楚凌转身欲走，但没两步又回过头，摇晃着手中的玉盒笑道：“游山玩水，百年丹参我可带走了，有意见只管提。” “没…;…;没意见…;…;” 硬挤出一丝笑容，游山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游家实力远不如楚家，不管楚凌是何体质，都是楚家唯一家主继承人，不是他游山能得罪的。 回楚家的路上，老头子的声音在脑海响起：“楚凌，如果刚才那家伙动手，你可知该如何应对？” 沉吟了一会儿，楚凌略为不确定回答道：“用你教我的马踏飞燕身法，以速度取胜。” “不错，正当如此，面对境界比你高的对手，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转身就跑，要么先发制人，攻其不备，让他无暇施展冥技！”老头子谆谆教诲道。 楚凌听得很仔细，这些都是无比珍贵的实战经验，有时经验比起境界更为重要，尤其在越级作战，经验更是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回到房间关好门窗，老头子现身，吩咐楚凌取出事先备好的药杵石钵等器具。 “取枯木草，加半两无根水碾磨成液。” “取天灵草，加四钱无根水碾磨成液。” “取…;…;” 老头子动嘴，楚凌动手，一份份草药被磨成药液倒进容器，或红色或青色，如同染坊中的一缸缸染料。 “接下来怎么办，参和到一起吗？”待得所有草药碾磨完成，楚凌放下手中药杵问道。 “哪儿有那么简单，想死的快点可以直接参和一起！”老头子胡须一甩，没好气道:“接下来没你事儿了，在旁边仔细看着，以后会用到。” 闪到一边，给老头子腾出地方，楚凌瞪大了眼睛，一丝不苟盯着前方。 只见老头子摊开枯瘦的右手掌，一缕淡黄色火苗从掌心窜出，吓得楚凌仓皇向后跳了一大步。 “老头子，千万别玩火自焚呀！”楚凌惊讶得合不拢嘴。 “瞎嚷嚷什么！要不是为了你，老夫才懒得花费大力气！”老头子说话同时，手上动作没停，左手凌空一挑，枯木草药汁被隔空吸起，缓缓落到黄色火苗中央。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块黄宝石中间包裹了一块绿宝石。 不到几个呼吸，枯木草药汁沸腾冒泡，老头子左手又是一挑，另一种药汁参入其中，沸腾的药汁回归平静。 下一刻，没等药液彻底沸腾，天灵草汁液也被倒入…;…; 随着时间推移，楚凌突然发现，老头子脸上隐隐透出吃力感，身躯似乎黯淡了一分。 “没事吧，你可别吓我啊！”楚凌惊声问道。 老头子摇摇头，声音中带着疲倦说道:“无大碍，再支撑片刻就好。” 前后花费大约半个时辰，十七种药液全部融合一起，形成暗绿色药液，飘散出淡淡清香。 “大功告成，你刚开始修炼战神诀，用三分之一大力散泡澡即可，每隔三天用一次，老夫消耗太大，短时间内莫要吵醒我。”老头子疲惫不堪道。 楚凌闻言急忙问道:“短时间又是多长时间？” “到该醒来时，老夫自然会醒。” 看着老头子消失，楚凌让小玉备好洗澡水，并嘱咐她在门外看着，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入内。 重新关好门，从里面插上门栓，将大力散倒三分之一到装满热水的木桶中，一桶热水融成浅绿色，楚凌褪去全身衣物，浑身一丝不挂坐进去，水刚好没到脖子。 “呼…;…;舒服啊！” 打了个哆嗦，楚凌情不自禁自心底发出呻吟，体内老头子正要沉睡，听到呻吟声险些呕吐。 很快，大力散功效发作，一丝丝药力从体表毛孔钻入其身体，随体内血液流淌全身。 酸痛难忍的双腿肌肉仿佛发现美味佳肴，鲸吸牛饮般源源不断吸收药力，每多吸收一分，疼痛就减缓些许。 不知不觉，楚凌躺在木桶中睡着，醒来时水早已冰凉，再看看颜色，重新变得透明，用力嗅了嗅，那股药香也消失不见。 穿好衣物打开门，一道身体忽然倒在地上，咋一看是小玉，想起先前的交代，原来这丫头一直守在门口，倚靠在房门上睡着了，不免心生愧疚，自己在澡盆里睡得香，却把她害苦。 第六章 苦修 “对不起少爷，小玉不是故意偷懒的。”揉了揉惺忪睡眼，小玉赶紧从地上爬起。 楚凌哪儿会怪罪她，柔声道:“是我的错，快回房休息吧。” 刚睡了一觉，一时也无任何睡意，楚凌独自一人在庭院中散步，双腿酸痛感已彻底消失，步履比往常轻盈许多。 “老头子的大力散药效果然惊人，两万多金币物有所值。”楚凌嘴里喃喃自语，想到一旦剩余大力散用完，又要再次购买草药，脑仁不由的发疼。 “能卖的都卖了，总不能一直靠借钱买药吧。” 坐在房门前的石阶上，楚凌陷入苦恼，借一次两次没什么，借多了父母必定生疑，找其他人借，以他在楚家的人际关系，愿意借钱的不超过五个。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就不信这点金币能把我逼死！”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鸡刚刚打鸣，天灰蒙蒙亮，楚凌绑好精铁沙袋就出了门，来到昨日修炼的山麓。 “昨天最快一趟用时将近一个时辰，不知今天最快需要多长时间。”站在起点，楚凌昂首遥望山腰，目光坚毅，打了鸡血般跃跃欲试。 半个时辰后，他满头大汗站在了终点，神情激动，缩短近一半时间，成绩斐然！ “嘿嘿，进步神速啊！”楚凌颇为志得意满，想着若是老头子清醒，说不得要夸赞一番。 他不知道，其实是因为之前身体底子太差劲，如今稍加努力，进步幅度就很大。 道理就如同一群人赛跑，从倒数第一提升到倒数第三不难，再想一口气进步两个名次，难度便会大大增加。 一天下来，来回跑了五趟，比昨天多跑两趟，下山时天色已渐渐发黑，虽说依然累得和死狗一般，但楚凌明显察觉到，疲倦程度远低于昨日。 九天后，在体力充沛的情况下，上山一次只需不到两盏茶时间，基本可以腿绑五十斤精铁沙袋慢跑，楚凌知道是时候换更重的沙袋。 重量翻一翻，每个沙袋重百斤，左右腿各绑一个，等于增加了两百斤体重，楚凌重新回到慢如蜗牛的速度。 与此同时，老头子从沉睡中苏醒，大力散已经用完，需重新配置。 “唉！你这小子真让老夫操心，连买草药的钱都要我给你准备。”老头子无奈摇头叹气，随手写了一段冥诀。 “这是……”楚凌不明白他的意思。 “一篇黄阶顶级冥诀，名字叫啥不记得了，该如何换成金币你自己想办法。”老头子丢下一句话就不见踪影，留下大喜过望的楚凌。 黄阶顶级冥诀，在楚家也不多见，放在一些小家族，甚至能当做传家宝，拿到当铺换个十来万金币不成问题。 当然，他没那么傻，东西到了当铺至少贬值三分之一，与其卖给别人，何不上交给父亲，一来是份不小功劳，二来能换取不低于十万金币的奖励。 当黄阶顶级冥诀摆在面前时，楚雄的确吃惊不小，冥诀乃是修炼家族传承之根本，每一份都无比重要。 楚凌给出的说法是自己在山上修炼时，无意间发现一块破旧石碑，擦干净后发现上面记载了这篇冥诀。 说法漏洞百出，那片山林不知多少人去过，从未有人发现什么石碑，更别说找到冥诀。 不过话出自儿子之口，楚雄没有太过深究，只是草草提及那块破旧石碑，楚凌解释说石碑太重，无法扛回来，为免被他人发现，已经将其砸碎，扔到山涧下。 楚凌在山上发现冥诀之事不胫而走，楚雄代表家族，当众奖赏金币十五万，看得不少楚家子弟眼睛通红。 普通家族子弟包括楚凌在内，若无特殊贡献，每个月能领到的金币不过一千枚，十五万金币对多数人而言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只有楚凌自己清楚，十五万金币看似很多，用来买大力散草药，也只够六七次而已，支撑不了多久。 因为黄阶顶级冥诀之事，平日去那片山林转悠的楚家子弟多了许多，甚至有人大胆断言，此山曾是某一道统所在地，遗留了部分冥诀深埋地下。 三人成虎，消息再一次扩散，吸引来不少其他家族之人，有游手好闲者还拎着铲子锄头掘地三尺，势要将所谓道统传承挖出。 始作俑者楚凌早已换了片区域修炼，一个月下来，人精瘦许多，个头也有所增高，如今身上负重超过四百斤，跑起步却轻如无物，一旦解下沙袋，施展马踏飞燕身法，速度较之从前足足快了一倍！ “修炼非一日之功，应有张有弛，神经绷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老头子对楚凌近一个月取得的效果很是满意，建议他休息几天。 又是一个清晨，再次来到演武场，有十多人来的比他更早，刚走近就听到哼哼哈哈修炼冥技声。 “楚家不少小家伙上进心倒是足，可就是用错了方法。”老头子虚幻的身躯隐藏在死角中摇头叹息道。 闻言，楚凌嘿嘿笑了两声，心里越发感到幸运，若不是遇到老头子，自己这时候应该也和那些人一样埋头苦练吧。 “闭门造车能练出什么东西，境界再高还不是不堪一击，真正的修炼都是在实战中进行。” 楚凌明白老头子言中之意，楚家这些年过的太过安逸，年轻一辈基本没有参与实战的机会，平日里家族子弟相互切磋也是点到即止，不可能下死手。 一个大家族，不懂得居安思危，距离灭亡不远矣，楚家若不变通，迟早会走上不归路。 虽说对家族大部分人没感情，但自己毕竟姓楚，父亲又是楚家家主，身担重任，为人子的有义务帮其分忧，楚凌知道自己该找个时间和父亲谈谈，家族是时候变革了。 “不论在上界还是下界，实力才是发言权的倚仗，唯有你自身实力提升，才有机会改变整个家族。” 老头子的话如雷贯耳，满嘴苦涩一笑，楚凌意识到，目前自己人微言轻，看出家族隐患又能如何，即使告诉父亲，也未必能引起重视，传出去更只会被当成笑话。 “不要给自己施加太多思想包袱，坚持本心，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念头畅通，境界提升水到渠成。” 微微思忖后，楚凌用力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一番话让他很是受教，想太多又有何用，与其干着急，不如集中精力修炼提高实力，当自己一人散发出的光芒压过整个家族时，自然有能力扭转乾坤！ “近一个月除了修炼战神诀，期间老夫刻意引来凶兽与你拼杀，目的就是磨砺你的实战能力，正好乘此机会检验成果。”老头子捋着山羊胡须说道。 回想起那一头头面目狰狞的凶兽，楚凌依然心有余悸，一个月下来，和他交过手的凶兽不下二十头，从最开始的落荒而逃到最后成功击杀冥士境凶兽，楚凌境界不变，实力却呈大幅度提升，关键就在于实战经验快速积累。 挑了挑眉毛，楚凌试探性问道：“你是想我去挑战他们？” “无需真实过招。”老头子摆摆手，指向演武场中央继续说道：“看到那名身穿黄色裙子的女娃没有，你能看出她几处破绽？” 聚精会神注视了一炷香时间，楚凌语气肯定回答道：“三处。” “不够，还不够，再苦修一个月或许你能发现更多破绽。”老头子嘴上如此说，脸上隐藏的一抹笑意却表明他心里还算满意。 第七章 虐七星冥士 又在演武场待了一会儿，回到房间，楚凌摈弃杂念，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睛进入修炼状态。 然而没一会儿，屋外就传来吵闹声，声音越来越激烈，楚凌颇为恼火，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哥，这个家伙欺负人！” 刚跨出房门，一道娇小身躯就黏上来，楚凌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小时候粘人就算了，长大还这样大大咧咧，没一点少女应有的矜持，好在和自己有浓郁的血缘关系，无需担心别人多想。 小丫头叫楚湘，是楚雄一母同胞亲弟弟的女儿，比楚凌小一岁，算起来是他的堂妹，也是楚家极少数和他关系要好的人之一。 说起来楚湘也是个可怜人，出生没多久，父亲就意外身亡，留下遗孀和尚在襁褓中的女儿。 失去顶梁柱，楚湘自幼就被其他家族子弟欺负，每次受了委屈，就找堂哥楚凌哭诉，让他帮自己出头，两人感情堪比亲兄妹。 木灵体之事爆出后，楚凌在家族地位骤降，多数以前关系不错的伙伴都和他疏远，有些甚至在背后落井下石说风凉话，唯独楚湘没有，一如从前那般亲密。 “呦呵，这不是咱们楚家大少爷吗，怎么，你想多管闲事？”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年痞里痞气说道，嘴里虽然喊着大少爷，却无半点尊敬之意。 楚凌认识眼前这家伙，是堂叔楚衡的儿子楚云天，七星冥士实力，是楚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平日暗地里没少说自己坏话。 尽管实力比自己高了三个小层次，楚凌依然面色不变，盯着他冷冷说道:“不想挨揍就滚！” 一旁的楚湘立马叫了起来:“哥，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他抢了我的凝力丹！” “凝力丹……”楚凌皱了皱眉。 他记得父亲曾和他提过这种丹药，主要作用是加快冥力凝练以及迅速补充冥力，是修士最常用的丹药之一。 丹药等级和修炼体系一样，共分九星，凝力丹属于最基础的一星丹药，对冥士加快修炼速度有一定效果。 不过是药三分毒，凝力丹有明显副作用，使用后遗留大量丹毒在体内，日积月累容易形成隐患，不少药师自己炼制凝力丹出售，但从不吞服正是基于这个原因。 “哥，那颗凝力丹是我花了五百金币买的……”小丫头说着嘴巴一瘪，亮晶晶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楚凌最受不了的就是看她这幅表情，偏偏他就吃这套，心瞬间软了下来。 手一伸，楚凌不带任何语气色彩对楚云天说道:“拿来吧。” “拿什么？我可没抢她东西。”楚云天双手一摊，嬉皮笑脸道。 楚凌相信小丫头不会故意冤枉人，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那有什么关系，这就不是个讲究证据的世界。 不论在天武大陆还是上界，都是以武力为尊，谁的拳头大，道理就在谁那边，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则。 “再问一句，给还是不给？！”楚凌渐渐失去耐心，对方一脸贱笑让他看着很不爽。 话音一落，楚云天脸色变了变，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恶狠狠瞪着楚凌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废物还敢说三道四，别以为我不敢动手，就算把你打个半死，长辈们又能说什么？” 年轻人相互切磋难免受伤，就算一方是家主之子，长辈也不好开口指责，顶多说一句:下次出手注意轻重。 楚凌当然清楚这点，从始至终他就没打算以身份压人，别看对方实力达到七星冥士，可其中有多少水分谁知道。 楚衡掌管家族药材生意，没少损公肥私，楚云天一身境界，极可能就是靠草药灵丹升起来。 不过小丫头楚湘不清楚这点，方才想起来，双方境界有不小差距，很是担忧看了楚凌一眼。 令她大感意外的是，并没从那张清秀的脸庞看到丝毫畏惧，反而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哥，要不咱还是算了吧，我不要凝力丹了。”担心楚凌吃亏，楚湘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劝说道。 “放心，哥一定帮你把凝力丹拿回来。”楚凌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而后转向楚云天，寒声说道:“你真的不给？！” “东西就在这儿，有本事就来拿！”楚云天冷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盒，散发出淡淡药香。 在他掏出盒子的瞬间，楚凌动了。 没人看得清他施展的是何种身法，只是眨眼间就移动到楚云天侧面，一脚扫在他腿弯处，只听见噗通一声，楚云天单膝跪倒在地，正好跪在楚湘面前。 楚凌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奋力按住楚云天的头，又是一个提膝，动作一气呵成，膝盖重重撞在对方脸上，顿时满面开花，鼻血喷涌而出。 老头子的教诲楚凌一直谨记在心，对付境界高于自己的对手，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必须扬长避短，自己强在速度，就以速度取胜，攻其不备先发制人，若是等对方腾出手施展冥技，自己唯有被动挨打。 没理会躺在地上捂着鼻子哀嚎的楚云天，楚凌一把夺过小锦盒，打开盒盖，里面躺着一枚圆溜溜丹药，而整个过程刚好被几个路过的少年少女看到，众人瞬间目瞪口呆，嘴巴张得都能塞下鸡蛋。 “我……我没眼花吧，那个是……是废材……” 一个少年结结巴巴说着，声音忽然小了很多，没敢再说下去，担心自己和躺地上那位一个下场。 另一个少年指着地面，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说道:“被打那个是楚云天吧，他不是前段日子刚突破到七星冥士吗，怎么被打的这么惨？！” “什么叫惨，简直完虐啊，一个横扫加一个提膝就解决了，连冥力都没用……” “说的那么轻巧，你上去试试，楚云天好歹是七星冥士，你以为是在打狗啊？” …… 楚云天被打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不少人都在打听是谁下的手，可打听清楚后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 越级作战他们见过，可双方实力相差三个小境界，强的一方还被虐得毫无还手之力，简直和天方夜谭一般！ 最无语的要数楚衡，儿子伤势不算重，只是鼻梁骨断了血流不少，却被传的惨不忍睹，弄得他这个当父亲的脸面都丢尽。 同时他更气楚云天这不争气的儿子，惹事儿就算了，连一个废物都打不过，白瞎了他七星冥士境界，连废物都不如！ 楚雄听闻后，反应和多数人差不多，儿子什么境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没见他修炼厉害冥技，怎么打得过拥有七星冥士实力的楚云天？ 但架不住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他只好去找楚凌询问具体情况，可到了房间却没看到人影，只好找另一个当事人。 到楚云天房间一看，楚雄知道不必再问，事实摆在眼前，人家脸上淤青了一大片呢，尤其是鼻梁那块最严重，凹进去一块彻底变形了！ 自己儿子把人家打成这样，楚雄多多少少有些心存愧疚，和楚衡说了些场面话，无非是回去好好教训楚凌之类的。 至于是否真的会教训，傻子都清楚，家主对这个独生子操碎了心，连重话都不会多说一句，更别说教训了。 楚雄在诚恳道歉时，楚凌已经到坊市，拿着剩余的金币买了一个炼丹炉，以及十多种草药。 为了小心起见，买炼丹炉前他刻意穿了件长袍，用面巾包裹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连双手都戴了兽皮缝制的手套，那十多种草药也是在不同药店购买，以免被有心人猜出药方。 第八章 大凝力丹 诸事完毕，楚凌没返回楚家，而是来到后山，找了个隐秘处挖山洞。 “老头子，你所说的大凝力丹，效果真有那般神奇？！”语气中带着激动，楚凌将草药丹炉扔到地上。 今日凝力丹之事给了老头子启发，有一种名为大凝力丹的丹药，正适合楚凌这等低境界修士，效用和普通凝力丹相似，但胜在副作用小，药效持久，若在突破冥师境时服用，可增加三成几率！ “少见多怪，比大凝力丹更神奇的丹药多得是，当年在上界……”说到这，老头子突然闭嘴不再吭声。 知道他不愿提及上界之事，楚凌也没追问，而是故作不爽道：“你不厚道啊，明明懂得炼制神丹，之前却都不说。” “老夫堂堂冥帝强者，更是七星药师，炼制的至少是五星丹药，大凝力丹不过区区二星，老夫岂会放在心上。”老头子微微扬着头高傲说道。 对药师这一职业，楚凌一直心怀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药师难道和修士一样也分等阶境界？” “这是自然！”老头子一脸理所当然说道：“药师境界容易区分，能炼制出几星丹药，则为几星药师，一星到三星为低阶药师，四星到六星为中阶，六星以上是高阶，名义上最高为九星，不过为了纪念药师始祖神农氏，药师协会规定九星药师只有神农氏一人，因此现在最高阶药师只有八星。” “不过千万别小瞧药师，比起修士提升境界，药师进阶更难，绝大多数药师终生卡在低阶，踏入中阶的百不存一，高阶药师即使在上界都寥寥可数。” 楚凌眨巴眨巴眼睛，凑上前问道：“老头子，这么说你算高阶药师咯？” “勉强算是吧，老夫乃是以药入道，与一般修士不同。”虽然老头子嘴巴上这么说，语气却颇为得意。 受创前他是七星药师，能独立炼制等级不超过七星的丹药，现在肯定不到巅峰状态，但大凝力丹只是二星丹药，老头子有足够把握炼制成功。 何况事先准备了三份材料，再怎么倒霉，总有一份能炼制成功吧。 “炼丹是极为耗费心神之事，与炼制大力散不同，必须由肉身进行操作。”老头子说道。 楚凌神情略为惊讶，问道：“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将身体交给你控制？” 老头子微微颔首，没任何隐瞒道：“正是如此，只有身心合一才有绝对把握炼制成功，愿不愿意你自己拿主意。” 相识多年，自己修炼的冥诀冥技都是老头子所提供，楚凌对他早已不存任何顾虑，当即毫不犹豫笑道：“那就看您老的了，争取三炉都炼制成功，我卡在四星冥士境已经很长时间，再无法突破，将来很可能要被派遣到家族分支做事。” 楚家家规规定，凡是成人前无法达到七星冥士境界，就不得留在宗族，而是被派往各地分支管理家族产业。 算算时间，楚凌距离成人仅仅两年时间，期间他必须至少突破三个小层级，身上压力不小。 收敛心神，将身体彻底交给老头子操控，位于脑海的神魂依然能清晰感觉到外界变化。 老头子多少有些高估了自己，耗时近一个时辰终于炼制完一炉，后背的汗水已打湿上衣，好在第一炉就获得成功，出丹三颗，成色一般。 “多年没炼丹，手法生疏许多，不过总算成功了。”将三颗带着热度的丹药收进瓶子，老头子很是愉快的嘿嘿笑了两声。 足足休息半个时辰，喝了一壶水，他才开始炼制第二炉。 有第一炉打基础，稍稍恢复了手感，第二炉要顺利很多，打开盖子，一股药香扑鼻而来，五颗圆滚滚丹药呈现眼前。 “嗯……还算不错！” 拿起一颗仔细瞧了瞧，成色较之第一炉好很多，算得上中上等，老头子满意的点点头。 第三炉和第二炉差不多，炼出五颗大凝力丹，只是由于身体太过疲倦，火候控制不稳，丹药成色稍差了些许。 “可把老夫折腾坏了，好在幸不辱命，三炉总共出丹十三粒，你自己视情况服用。” 将身体还给楚凌，老头子草草交代两句就没了声音，想来是又陷入沉睡中。 没有过多犹豫，楚凌选了一颗成色最好的丢进嘴里，囫囵吞枣般咽进肚子，盘坐在山洞内将丹药炼化，出来时天边已挂了一轮弯月。 此时楚家灯火通明，楚凌消失大半天，可把楚雄夫妇急坏，先后派了好几拨人出去寻找，都无任何消息，问了门卫也只知道大少爷白天出去就没再回来。 身为家族之首，楚雄表面还能保持镇定，只是眼神时不时望向大门口，凌婉则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说是心头肉也不为过，得知楚凌是废材灵体后，依然一如既往呵护，甚至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说这孩子能跑哪儿去呀，大晚上的还不回来！”凌婉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 楚雄叹了口气，安慰道：“孩子长大了，出去玩儿实属正常。” “可以前从没像今天这样啊，你说这大晚上的外面多危险！”在凌婉心中，楚凌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说话间，门卫前来汇报，说大少爷已经回来，估计这时候已经到后院，夫妇俩闻言连忙赶过去。 见到楚凌无恙，两人才彻底安心，让下人准备饭菜，先前过于担忧也没什么胃口吃饭。 饭桌上，楚凌才知道因为自己晚归闹出不小动静，内心着实感动不已，这些年来，父母为他已经操了不少心。 晚饭后，在庭院中散了一会儿步，楚凌回到屋内继续打坐修炼，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更激发了他的斗志，誓要在成人礼前突破到七星冥士不可！ 三天后的清晨，盘坐在庭院树下的楚凌缓缓起身，呼出一口白气。 自那天炼化大凝力丹后，他就隐隐有预感，即将突破五星冥士，只差一个契机。 故而接下来几天清晨，他都在庭院梧桐树下打坐，寻找那种突破的灵感，多次尝试后，终于在今早如愿以偿。 握了握拳头，感觉浑身充满力量，大有一拳打死一头牛的势头，楚凌自嘲的笑着摇摇头，不过是突破了一级，距离七星冥士还有很大差距，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满足了。 刚刚才突破，楚凌不打算继续打坐修炼，完虐楚云天之事在楚家已人尽皆知，不想惹人起疑，他决定做做样子，到冥技阁逛逛。 冥技阁是楚家存放各种冥技冥诀之地，属于家族重地，楚家数千年的积累大多在此，十六岁成年礼前，每月只有两次进入的机会，每次不得待在里面超过三个时辰。 到冥技阁门口时，碰到四五个少女从里面走出，其中两个楚凌能叫出名字，前几年关系还不错，冥力测试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即使路上相遇，也只是短暂对视一眼各自走开。 至于那几个生面孔，应该是近期家族从各分支选拔上来，具有培养潜力的年轻一辈。 一个家族要发展壮大，不能光靠嫡系一脉几十号人，需要有人才源源不断进行补充，而人才来源就是家族各个分支。 当然，吸收宗族分支的同时，也会向外界招贤纳士，付出一定代价广邀强者成为家族客卿。 没理会几个少女，径直走向冥技阁，刚进大门就有两名守卫者拦住楚凌。 第九章 冥技阁 “请出示身份玉牌。”其中一名守卫面无表情说道。 身份玉牌是楚家人特有的身份证明，内部有个人灵魂烙印无法造假，包括家主在内，不论是谁到冥技阁，只要没有身份玉牌就不得入内。 验证过后，两名守卫将玉牌归还，微微弯腰，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冥技阁共分三层，还未成年的年轻一辈只有权力进入第一层，楚凌也不例外。 第一层放置的都是黄阶冥技，主要是初级，含有少量中级和高级。 从踏入冥技阁第一步，楚凌就知道除了明面上的守卫，至少还有三处暗卫在暗中窥视。 被人偷窥的感觉很不爽，尤其是明知有人偷窥，自己还无法反抗更不爽。 做样子要做全，楚凌只好装模作样的翻翻这本手札，又翻翻那本手札，几乎没有一本看完整，实在是没兴趣看下去。 虽说同为黄阶高级冥技，但也有优劣之分，他的运气不算差，翻看的几份最差的也是黄阶中级，可愣是没一份入得了法眼，和老头子传授的冥技差之甚远。 无奈摇摇头，如果把这第一层的冥技拿到上界，少说有三分之二连等阶都评不上，练了还不如没练，用在实战中增加不了多少战斗力，反而使冥力剧烈消耗。 可想而知，当初创造这些冥技之人，本身实力也高不到哪儿去，撑死了大冥师层次。 很快楚凌就证明了自己想法的准确性，随意翻到一份冥技手札，上面标明了开创者，竟然是上代楚家家主，也就是他的爷爷！ 他不清楚开创这套冥技时老家主是何实力，但至今为止，整个楚家都无人能突破到冥相境，其父楚雄为八星大冥师，而几个老祖宗级别的太上长老也都在长年闭关，寻求突破契机。 到目前为止，青云城明面上突破冥相境的强者不过寥寥四人，但有多少不显山不露水的强者藏在暗处，就不得而知了，想来也不会太多。 “啧啧，不得不佩服爷爷他老人家，真是豁出老脸，创出这样的冥技都敢放在冥技阁，或许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用吧……”楚凌自顾自揶揄道，小脸笑容微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找到什么了不得的冥技。 对于自己那爷爷，楚凌没多大感觉，从出生到现在，见面总共不到五次，最让他翻白眼的是，自己出生时，老家伙居然只送了个雕工很是一般的玉麒麟，抠门到如此地步…… 在他愤愤不平的同时，冥技阁外四五个少女还未离去，叽叽喳喳讨论着和楚家大少爷相关之事。 若问近期楚家谁的风头最盛，莫过于大少爷楚凌。 先是顶着废材灵体之名，以四星冥士实力越级完虐七星冥士楚云天，打的对方毫无还手之力，紧接着消失大半天，搞得族内鸡飞狗跳。 对于才刚到宗族的分支子弟，这两天已听闻不少关于大少爷的传言，多数人都心存好奇，他究竟是如何实现越级战斗的，即便对手轻敌，也不至于赢得如此轻松。 “芸姐，你自幼生活在宗族内，应该对大少爷很了解吧？”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兴致勃勃问道。 少女口中称呼的芸姐全名楚芸芸，自幼生长在楚家宗族，是楚凌认识的两个女生之一，可如今却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见过几次，不是……不是很熟……” 她当然不好意思说，早些年很熟，后来冥力测试爆出木灵体之事，就故意和他疏远。 “越三级打败对手，要么他是天才，要么他的对手是蠢材，只有这两种可能！”一个稍显傲气的少女一脸不服气。 虽说是从家族分支而来，但她也听说过木灵体修炼存在诸多限制，不可能是天才，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其对手楚云天是蠢货，空有一身实力却不懂运用。 还真被她言中，从楚凌的角度而言，楚云天的确和蠢货没多大区别，但不仅是楚云天一人，楚家年轻一辈整体水平便是如此。 闭门造车，没经历实战，作战技巧能高到哪儿去？ 这便是青云城和上界存在差距的根本原因，城内各大势力相互平衡制约，不知多少年未爆发大冲突，太过安逸的环境，即使出现天才，最后也必定泯然众人矣。 把整个冥技阁第一层走了个遍，楚凌彻底失望，除了一份名为焚天之怒的火系冥技稍稍值得称道，其他要么中看不中用，无实战效果，要么威力足够，却消耗大量冥力，得不偿失。 在暗处小心窥探的暗卫也纳闷了，大少爷在耍啥花样，整个早上就这么走来走去，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哪儿像在挑选冥技，根本就是在逛坊市嘛！ 再扭头一瞧，暗卫哭笑不得，大少爷似乎玩儿累了，找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开始打坐，起先还有模有样，可没过半刻钟，就见他上半身歪斜到一边，脑袋靠在墙上，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鼾声。 其他子弟进入冥技阁，都是争分夺秒挑选冥技，偶尔困乏才歇息片刻，这位爷倒好，直接睡上了，还睡的挺舒坦。 能不舒坦吗？作为家族重地，冥技阁早在数百年前就请了阵法师设下结界，肉眼看不出门道，实际与外界隔绝，可谓冬暖夏凉，休闲养生不二之选！ 楚凌当然不是在睡觉，而是通过神魂和老头子交流。 进入冥技阁不久，他就隐隐感觉此处和外界有所不同，但具体原因又说不清，直到老头子谈到阵法，他才恍然大悟。 “阵法一道诡异莫测，阵法师比药师更为稀少，楚家这道结界还算有些门道，能布置此等阵法，那位阵法师水平至少要达到三星才行。”老头子缓缓说道，对布置阵法之人颇为欣赏。 “老头子，你看我有机会成为阵法师吗？”楚凌兴致勃勃问道。 瞥了他一眼，老头子只是淡淡一句“贪多嚼不烂”，便把他堵得无言以对。 何况阵法属于偏门，老头子了解有限，能教楚凌的着实不多，只是简单给他普及基本阵法常识。 看了看不远处的沙漏，估摸着差不多到三个时辰，暗卫不敢再让他睡下去，通知门口的守卫把人叫醒。 被人中途打断，楚凌心情颇为不快，但也知道此处非撒野之地，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筋骨，在守卫陪同下往大门口走去。 次日中午，再次来到冥技阁，反正每个月有两次机会，不用白不用，正好向老头子请教阵法知识。 结界属于阵法中的一种，阵基阵旗一应俱全，这回楚凌没装睡，而是来来回回绕着冥技左瞧瞧右看看，企图将几个阵脚找出。 暗卫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位爷昨天来睡觉，今日来散步，日子过得够潇洒…… 走了小半天，阵脚没找着，倒是注意到冥技阁正中央的汉白玉雕像。 “这是……” 楚凌眉头一扬，长年和老头子通过神魂交流，其神魂比同境界修士敏感很多，此前还没多注意，可站到近前看了两眼，隐约发现雕像内有乾坤，似乎有神魂波动。 刚要伸手触摸，暗处的暗卫大惊失色，一个闪身出现在楚凌身旁抬手阻挡。 “大少爷，此乃我楚氏一族第三十六代先祖，切不可冒犯呀！” 按理说，暗卫只能躲在暗处不得现身，可涉及到祖宗雕像，他也顾不得太多。 “第三十六代先祖雕像为何摆在这儿，可有什么讲究？”对楚家历史，楚凌了解真心不多，打心里他对楚家就没多少认同感，不可能花时间深入了解。 “这方面之事，大少爷可向两个守卫询问，属下不便久留。”说完，暗卫身形消失得无影无踪。 顶着废材灵体的名头，但依旧是楚家大少爷，守卫不敢有任何隐瞒，恭恭敬敬将三十六代先祖之事告知楚凌。 第十章 古战场 其中牵涉甚广，简而言之，楚家第三十六代先祖年轻外游，与苍云学院玉带峰首席弟子交好，多年后那位首席弟子成为玉带峰峰主。 念及曾经友谊，玉带峰峰主立下规定，每一任楚家家主候选人都可获得苍云令，直接成为苍云学院玉带峰记名弟子，若一年后能通过考核，则成为正式弟子。 现任楚家家主楚雄，就曾在苍云学院修炼一年，可惜后来未能通过考核，但依然是玉带峰记名弟子。 这就足够了，只要和苍云学院扯上丁点关系，等于多一张护身符，在这青云城就没人敢动楚家。 方圆百万里范围内，苍云学院一家独大，属于庞然大物中的庞然大物，历史远超如今的白云帝国，即使帝国皇室，也不敢试图挑战其霸主地位。 “这么说来，我也将成为苍云学院记名弟子咯。”听完守卫讲述，楚凌摸着下巴思索着。 在上界同样存在各类学院，乃是天才汇集之地，老头子就曾是一所学院副院长。 下界学院自然比不得上界，但总比窝在青云城这等小地方强得多，而学院选址往往极为考究，所处位置天地能量必定浓厚，有助于加快修炼，对神魂恢复同样有莫大好处。 “楚小子，你这位先祖不一般啊，魂力外放是冥尊才有的能力，将魂力注入雕像而不散，说明他至少是高阶冥尊，能在下界修炼到冥尊境，放在上界也属于惊才绝艳了！”老头子感叹道。 楚凌瞠目结舌，楚家竟然出过冥尊境强者？！若非出自老头子之口，他绝不敢相信。 可如果真如老头子所说，算算寿命，那位老祖宗应该还在世间，楚家怎会败落到现在的地步？ 将疑惑说出后，老头子怅然道：“其实很好理解，就算到了冥尊境，在下界也并非无敌，或许是如老夫这般，与人交手陨落，更可能打破界位壁垒去了上界。” “去了上界吗……”楚凌微微抬头，目光灼灼，透过窗户望向远方无尽的天空，不禁心生向往。 “若是猜得不错，你那位先祖应该是在雕像内留有冥技或冥诀，等待有天资的后人发现。”老头子说出自己的判断。 楚凌大喜，万一真留有了不得的冥技冥诀，正好便宜了自己，打定主意找机会一探究竟。 出了冥技阁，迎头碰上楚湘，想起上次的凝力丹，楚凌连忙把她拉到角落里。 “丫头，那枚凝力丹还没服用吧？”楚凌紧张问道。 楚湘摇摇头：“还没呢，想留到快突破时再用。” 凡是丹药，其中都蕴含庞大能量，对冲击境界壁垒有一定帮助，她这么想倒也没错。 “没服用就好，转手卖给别人吧，哥这儿有更好的丹药！”说着，楚凌掏出一个小玉瓶，里面装有三粒大凝力丹。 一脸好奇地拔掉塞子，翘挺琼鼻放在瓶口闻了闻，楚湘双眸骤然亮起，惊呼道：“好迷人的药香，这是什么丹药？哥你哪儿弄来的？” 小丫头一口气问了两个问题，楚凌只好缓缓说道：“此丹药名为大凝力丹，是凝力丹的升级版，至于哪儿得到的你先别管，自己留着偷偷服用，千万不可向旁人泄露，明白吗？” “嗯嗯，湘儿一定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包括我娘！”楚湘很用力的连连点头，在她心里，对这个哥哥的信任丝毫不低于对母亲的信任。 打小失去父亲，母亲一介妇孺，在楚家没多少话语权，小丫头被人欺负就只能找楚凌这个堂哥，而后者从来没让她失望，每次都能将欺负她的人打的落花流水，如同上次的楚云天，故而楚凌不管说什么，她都不会有任何怀疑。 “你这臭小子，老夫好不容易炼制十来颗丹药，你倒好，随随便便就送给别人！”和小丫头分开后，楚凌脑海中传来老头子气哼哼的声音。 炼制大凝力丹的辛苦，楚凌一清二楚，唯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小丫头不是别人，她是我妹妹，我俩关系比亲兄妹还亲，对自己妹妹照顾点，人之常情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老头子还能如何反驳，正要咽下怒气沉睡，却又听楚凌说道：“上次炼制丹药您老消耗不少魂力，我刚刚想到一个办法，说不定对神魂恢复能起点作用。” 翻翻眼皮，表情半信半疑，老头子有气无力问道：“你小子能有什么办法？能想的办法老夫早想过了。” “嘿嘿，我这办法您老还真未必考虑过。”楚凌故意卖了个关子。 看他一脸自信模样，老头子被勾起一丝兴趣，吹胡子瞪眼催促道：“小兔崽子少拖拖拉拉，有什么办法快点说，别耽误老夫宝贵时间！” 再装模作样老头子真要生气，楚凌没敢拖拉，当即说道：“您老不是神魂缺失严重吗，我知道有个地方孤魂野鬼特别多，仿佛人间地狱，若是将游魂吞噬，岂不是能快速壮大神魂？” 老头子闻言，沉思了片刻，很快便精神一振，略微激动道：“似乎有点道理啊，不过你说的那是什么地方？” “一处古战场，离青云城约两百余里，听父亲说，白云帝国推翻前朝统治时，两军曾在那里发生激战死伤无数，每次路过都能感觉到一股怨气冲天！” 楚凌说完，老头子再次进入沉思状态，苍老的脸上带有犹豫之色，似乎有所顾忌。 “咋啦，是不是有何顾虑？”楚凌疑惑问道。 “你所说方法值得一试，不过我如今的状态你应该清楚，古战场乃是凶险之地，怨气冲天不说，光是游魂就不好对付，老夫担心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被那些游魂吞噬！” 摸着下巴，楚凌心头也在打鼓，一番深思熟虑后，终是做了决定，咬牙道：“对付游魂之事交给我，强的打不过，挑些战场边缘的软柿子应该不成问题。” “你考虑清楚了？”老头子微微有些动容。 在上界他亲临过古战场，知晓其危险程度，运气不好甚至可能遇上生出灵智的邪魂。 一般来说，境界越低，失去肉身，神魂能够存在的时间越短，下界战场上以低阶修士为主，只有极少数冥王冥相境修士。 这些人死后，神魂短暂不灭，但却难保持灵智，一旦灵智泯灭，就成为无意识的孤魂野鬼四处游荡，靠吞噬比自身弱小的游魂生存，时间长了就可能重新诞生灵智成为邪魂。 比起生前，邪魂境界更高，实力更是强出一大截，手段诡异莫测，同境界修士遇上胜算渺茫，传言冥界十大阎罗正是十位冥帝境邪魂。 楚凌不清楚其中还有如此多门道，但也能想象到危险系数之高，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想好了，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晚就动手！” “那可不行。”老头子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解释道：“夜间阴气厚重，不利于我们行动，白天借助阳光，游魂实力被大大削弱，要去必须是在白天。” “况且古战场怨气浓郁，以你的实力，没靠近边缘就会被怨气影响到心智，白白送了性命！” 没想到仅仅怨气就能让自己丧失理智，楚凌顿时急了，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清心丹足以解决怨气带来的影响，我把丹方写下，明早你将草药备好开炉炼丹，顺利的话休息一晚，后天清晨出发，赶到古战场刚好正午。”老头子很快就制定出详细计划。 第十一章 捉魂 次日，依然是后山的山洞内，楚凌脸上挂着些许苍白之色，此时他的身体是由老头子控制，折腾了一上午，勉强炼制出三颗清心丹。 “仅仅是三星丹药，失败了两次才成功……”老头子语气苍凉，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感。 楚凌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巅峰时曾是七星药师，炼制三星丹药可以说是易如反掌，而今实力大减，反差太大一时难以接受实属正常。 好在老头子早已适应，很快调整状态，细心交代道：“一颗清心丹药力可持续半个时辰，也就是说，行动时间限制在一个半时辰内。” “放心吧，一个半时辰绰绰有余，先挑好目标，将其打个半死不活，剩下的交给您老。”楚凌表现得信心满满，实际心里并不是很有底气，只是不想老头子太过担忧。 古战场位于两座大山之间，骑着度角白马一路北上，半个时辰就能到达。 “果然是一片凶地，怨气积而不散！”四周无人，老头子虚幻身躯无需隐匿，出现在官道旁，双目微眯仰头望向古战场。 长年被阴气笼罩，古战场植被稀少，参天大树寥寥可数，与周围青山形成鲜明对比。 楚凌下意识紧了紧衣服，表情略为紧张道：“隔老远都感觉浑身凉嗖嗖，当年不知死了多少人，荒骨埋他乡，难怪怨气不散。” 两人缓缓向古战场靠近，即将接近战场边缘时停下脚步，将身形隐藏在草丛中小心观察，为了以防万一，楚凌往嘴里塞了一颗清心丹。 “不太妙啊，这些游魂至少是冥师境，不是现在的你所能对付得了。”老头子叹息，基本放弃原先计划，不愿让楚凌冒险。 后者故作淡定微微笑道：“别急着下结论，咱再多呆一会儿，不说定真能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你小子可别冲动，老夫苟延残喘多年，不差一时半刻！”老头子神态肃然劝说道。 没有回话，楚凌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前方，一个游魂飘飘荡荡朝他们这边移动而来。 眼看游魂到了十丈范围内，楚凌豁然跃起，凌空捏出一道印诀。 “万藤齐飞！” 一声轻喝，无数藤蔓自地底钻出，如同一道道绿色飞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射游魂。 普通游魂缺乏灵智，浑浑噩噩反应迟钝，没来得及躲闪，眨眼间便被藤蔓扎得千疮百孔。 换做一般修士，受如此重伤性命危矣，楚凌却忘了，游魂没有实体，藤蔓轻而易举从那虚幻身躯一穿而过，疮孔随即愈合，无法对其造成重创。 “吼！” 受到刺激的游魂终于有了反应，原先茫然的目光出现一丝凶性，和野兽般仰天咆哮，旋即本能的猛扑向楚凌，速度同样不慢。 “哼！魑魅魍魉也敢逞凶，看小爷灭了你！”楚凌身形一退，从储物袋掏出两枚拇指大黑色圆球，朝远处地面奋力砸去。 轰的一声爆响，顿时火光四溅，不少火星射中游魂，冒出阵阵青烟。 游魂最怕火焰伤害，本就虚幻的躯体瞬间透明许多，顾不得进攻楚凌，在原地打转，发出尖锐刺耳嚎叫。 “幸亏准备了爆火弹，否则还真拿你没办法。”对爆炸产生的效果很是满意，楚凌正欲继续攻击，手上动作突然一滞，傻呆呆望着前方。 只见铺天盖地的游魂从四面八方向这边迅速集聚靠拢，显然是受到火光的吸引，有几头甚至达到大冥师境，看得楚凌头皮一阵发麻。 “傻小子还愣着干嘛，想被万鬼吞噬吗？！”老头子在身后大喝，提醒他赶快离开。 “总不能无功而返吧！”楚凌眼中满是不甘，手上再捏印诀。 顷刻间，又是无数藤蔓将那头受伤的游魂包围，层层叠叠形成密不透风的牢笼。 冥力损耗太多，楚凌脸色发白呼吸急促，没有再迟疑，拎起藤蔓牢笼就往官道撤退，无数游魂追逐到古战场边缘就不再前进。 顺利折回官道，楚凌将牢笼扔到路边，背靠树干稍作歇息，里面的游魂在不停挣扎妄图挣脱，发出砰砰的沉闷撞击声。 “你小子简直不要命，若是被那群恶鬼缠住，知道是什么下场吗？！”老头子气的胡须乱颤，苍老的手指指着楚凌教训道。 “好不容易来一趟，空手而回多不好，一头冥师境游魂，应该够补充些魂力。”楚凌舒缓了口气，把藤蔓牢笼拉过来，一只脚压在上面，免得左摇右晃。 知道楚凌冒如此危险是为了自己，老头子气消了不少，又多了分感动。 回到楚家后山，无需楚凌再出手，离开古战场，暴露在阳光下，游魂和枯萎的菜叶一样蔫了吧唧，毫无反抗之力，老头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魂力吸取。 当最后一缕魂力被吸走，游魂彻底消散，对他而言，也算是一种解脱。 吸取完魂力，老头子身体充实些许，毕竟那游魂不过冥师境，蕴含魂力少得可怜，能起的作用有限。 紧握拳头，随即又很快松开，楚凌苦涩笑道：“实力还是太低，连捏软柿子都难。”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修炼需稳扎稳打，日后你就知道老夫此言道理。”老头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说道:“不过你体质特殊，木灵体倒无需担心基础虚浮，可以适当加快修炼速度。” 返回楚家，楚凌打算向楚雄详细询问苍云令和苍云学院之事，若能进入学院修炼，境界必定快速提升，可刚走到大厅门口，就听见里面剧烈争吵声。 “大哥，楚凌这孩子天资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数，做叔叔的我也为之惋惜，但事实就是如此，总不能将咱们偌大楚家，交到一个废材灵体手上吧！” 站在门外的楚凌听得一清二楚，是二叔楚飞的声音，不禁撇撇嘴，露出一脸不屑，暗骂了一句目光短浅。 他追求的是修炼大道，就楚家这点家当，楚凌还真没放心里。 药师是公认最富裕的群体，等老头子神魂恢复，随便炼制一粒丹药就比整个楚家昂贵。 思绪间，大厅里的争吵还在继续。 “嫡长子继承制，此乃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楚凌是我儿子，是父亲嫡长孙，这也是不容改变的事实！”楚雄振振有词，还想为儿子争取一番，就这么轻易放弃，他自己都不甘心。 一旁的楚悠闻言冷冷一笑，插话道：“既然大哥要论规矩，那你可别忘了，老祖宗同样有规定，凡是成人礼前无法突破七星冥士境，不论是否嫡系，都要发配到各地，担任坊市守卫！” 闻言，楚雄雄壮的身躯顿时如同醉酒般晃了晃，脸色难看至极。 对方所言不差，楚家不仅在青云城坊市拥有产业，在其他城镇坊市同样有不少店铺，每个城镇都需要护卫队，以防有人闹事找茬，而护卫队则是由成人礼前没突破七星冥士境的子弟组成。 楚凌六周岁凝练出冥力，十四岁才四星冥士，按照这等修炼速度，十六岁成人礼前，能否达到六星冥士都成问题，更何谈七星冥士境。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楚凌已然是五星冥士。 见自己的话起作用，楚悠添了一把火，引诱道：“只要大哥你答应废除楚凌家主继承人之位，我和二哥可以帮忙向家族众长老求情，让他留在宗族安心修炼，不必到外地受苦。” 不愧是久居高位，楚雄很快从慌乱中镇定，他哪儿能猜不到对方的心思，若是没了家主继承人的名头，留在宗族只会更惨，真到那时候，还不如远离青云城，到偏远分支过日子。 第十二章 购买冥器 楚雄正要开口拒绝，外面的楚凌已缓缓走进来，嘴角带着一抹邪气凛然的笑容说道：“小侄之事就不劳两位叔叔操心了，要做好家主继承人可不容易，小侄不愿几位兄弟受累，还是让我自己挑重担吧。” 在场的都是人精，当即明白其话中之意，楚飞淡然一笑：“贤侄此言差矣，祖宗之命不可违，你想挑重担，首先得有这个资格才行。” “哦，难道二叔认为小侄无资格担任家主继承人？”楚凌盯着他，颇有些玩味问道。 楚飞没多考虑，不假思索道：“并非二叔苛刻，而是你的体质实在不适合。” “是吗？小侄怎么不记得，祖训里有说特殊体质不能继承家住之位，难道是我记错啦？” 见他一脸正经反问，楚飞这才意识到自己掉坑里，张了张嘴，一时间想不到可以反驳的话。 能让老狐狸楚飞吃瘪，楚雄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儿子如此能说会道，内心不由暗爽。 好在楚悠适时开口，解了楚飞之围，如他名字般慢悠悠说道：“既然贤侄执意如此，四叔也不强人所难，希望成年礼后，你还能稳坐继承人之位。” “那就借您吉言了，小侄定不负四叔所望！”楚凌抬了抬眼皮冷冷笑道。 哼了一声，楚悠甩袖离去，楚飞紧随其后，两人兴冲冲而来，黑着脸回去。 看着两人远去，楚凌父子对视一眼，不禁畅快大笑。 然而，回房间没一会儿，楚雄就眉头紧锁，今天算是把楚飞二人彻底得罪死，以后两人必定更加步步紧逼。 以他二人瑕疵必报的性格，不可能顾及血缘亲情，只会不择手段将楚凌从家主继承人位置赶下去，而最快的办法便是将其置于死地。 一个死人总不能再担任继承人吧！ 相处了近百年，楚雄很清楚自己这两个弟弟多么心狠手辣，真把他俩逼急，不排除对楚凌下杀手的可能性。 将自己的想法和凌婉道出，夫妻俩商量了半天，也没琢磨出解决办法。 “要不……把凌儿送到我娘家避避风头？”凌婉想了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凌婉娘家也是青云城一大修炼家族，实力和楚家不相上下，夫妻俩算是门当户对，楚凌这个名字，正是采用两家之姓。 犹豫了片刻，楚雄微微点头说道：“也行，总比待在楚家好，不过得等到家族狩猎后，凌儿长大了，咱们保护不了他一辈子。” 家族狩猎是楚家固定任务，每三个月进行一次，每次持续两天，楚家人口众多，主要肉食来源便是家族狩猎所得。 按规定，由三位大冥师强者带队，家族十四到十六岁之间的年轻一辈都要参加，按收获所得排名次，靠前者有一定奖励。 此前楚凌年纪不足，没参加过类似集体任务，这将是他第一次狩猎。 狩猎地点在青云城附近的青云山，狩猎对象则是各种凶兽。 和普通野兽不同，凶兽体内长有内核，蕴含巨大能量，比野兽凶狠百倍，开启了一定灵智，修炼到冥尊境的凶兽甚至能幻化为人身。 家族狩猎定在三天后，包括楚凌在内，符合年龄规定者都接到通知，被随机分配在一队。 楚凌那一队带队者名为王程，虽非楚家人，却在楚家待了五十余年，担任冥技教头一职，深受楚雄信任，把楚凌安排在这一队也是刻意为之。 前去狩猎，没有趁手冥器不行，家族冥器库内倒有几件还凑合，可楚凌没资格使用，其他破铜烂铁用着也不舒服。 青云城内，冥器最畅销之地不是商行，而是吴记冥器铺，掌柜吴勇乃是全城唯一炼器师。 到吴记冥器铺时，吴勇正招待客人，看见楚凌施施然进来，表情颇为怪异。 楚家在青云城算不上顶级势力，但楚凌的名头绝对人尽皆知，谁都听说过，这位楚家大少爷乃是万里挑一的废材灵体。 “这不是楚大少吗，哪儿阵风把您吹来了，不知您这是……” 不管怎样，人家现在还是楚家大少，吴勇就算不给他面子，也得给楚家面子。 楚凌拿起身边一柄剑轻轻挥舞，笑着说道：“到吴掌柜这儿不买冥器，难道还买菜不成？” 闻言，吴勇微微一怔，旋即爽朗大笑：“楚大少所言极是，不知可有看上眼的？” 将手里的剑放下，楚凌绕着面积不大的铺面走了两圈，故作失望道：“早有耳闻，青云城十件神兵有八件出自吴记冥器铺，可现在看来，见面不如闻名啊！” 抖了抖胡须，吴勇略为吃惊，摆在外面的冥器都是用来充门面，真正精品藏在内堂，可一眼能看出门道的还真不多。 “这楚家小子似乎没那么简单啊！”心里暗暗嘀咕，吴勇试探性问了一句：“不知楚大少需要什么等阶的冥器？” 冥器和冥技等阶一样，分天地玄黄四大级，以楚凌目前实力，只能让黄阶中级冥器发挥出最大威力。 稍加思索后，楚凌意味深长说道：“别拿这些破铜烂铁糊弄我，不求玄阶冥器，黄阶高级和顶级的总有吧。” 吴勇当即面露苦色，苦笑道：“还真不巧，近几天购买冥器的人不少，几件黄阶高级和顶级的都卖了，倒是还留了一件玄阶初级，您看……” 这回轮到楚凌大感意外，先前倒是小瞧了眼前这家伙，连玄阶初级冥器都能锻造，一般炼器师可没这本事！ 和老头子暗暗交流后，楚凌骤然大吃一惊，吴勇可谓是真人不露相，竟有九星大冥师的实力，比楚雄都要高出一级，难怪能锻造玄阶冥器。 “此等神兵利器，我当然愿意购买，只是这价格……”楚凌眉头微蹙，下意识摸了摸储物袋，里面放的三千金币显然不足以购买玄阶冥器。 “价格稍后再谈，要不您先看看物件？”吴勇建议道。 楚凌点了点头，先看东西也好，若是不满意，也就无需再为价格担忧。 似乎对那件玄阶冥器很重视，吴勇没吩咐店里小厮，而是自己进入内堂，将一长条形木盒取出。 打开木盒，里面平躺着一柄短剑，剑身不过一尺有余，锋芒毕露，寒光点点，手柄做工精细，镶有五颗兽核，不仅增加美观，更能增强短剑释放冥技威力。 握在手中掂量两下，重量适中，手指轻弹剑身，发出清脆响声，余音绕梁。 “没猜错的话，里面掺了星辰砂吧。”楚凌断言道。 吴勇双眸一亮，心里不由的感叹，果然是行家，光凭重量和声音就判断出材质，谁说楚家大少是废材，光是这份眼力就极为难得！ 其实楚凌哪儿知道什么星辰砂，全是老头子在通过神魂告诉他。 “的确是掺入了少量星辰砂，主材料为北海寒铁。” 吴勇没有隐瞒，语气中满是钦佩，同时很疑惑，楚凌不过十三四岁，这份惊人眼力是如何练就的？ 从老头子那里得知，就算在上界，星辰砂也是较珍稀的炼器材料，能大大提升冥器韧性和硬度，使其使用寿命更久，同时也意味着这把短剑价格不低。 打第一眼，楚凌对这把短剑就很满意，得知材料中加入了星辰砂，满意又多了一分，已经当成自己囊中之物。 “吴掌柜，开价格吧。”楚凌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沉吟片刻，吴勇看了一眼短剑，眼神中带着不舍，咬牙说道：“冲楚大少您这份眼力，十颗中等冥石您把剑拿走！” 以老头子的经验，知道这价格不贵，甚至算是捡了个便宜，若在上界，这样一把玄阶初级冥器少说要三十颗中等冥石，但即使便宜很多，对现在的楚凌而言，依然无力支付。 第十三章 拍卖大凝力丹 金币是天武大陆最基础通用货币，多流通于凡人和低阶修士。 除此外，用得最多的要数冥石，分低等、中等、高等和极品四种，一百金币等于一颗低等冥石，一百低等冥石等于一颗中等冥石，十颗中等冥石换算后等于十万金币！ “吴掌柜，不瞒你说，我暂时无力支付，如果你信得过在下，我将剑先取走，三天内保证连本付息还清，若你有所顾虑，就当没这回事儿，在下绝不强人所难。”楚凌信誓旦旦说道，心想有老头子这张底牌，三天赚十万金币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没顾虑是假的，可俗话说的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个偌大楚家摆那儿，堂堂楚家大少爷还不至于赖这点账。 想清楚后，吴勇选择做个顺水人情，很是大方笑道：“楚大少说的是哪里话，剑您只管取走，待手头宽裕再还都不迟，利息就算了，以后多关顾小店就成！” 这话说得好，楚凌听着也舒坦，行了个抱拳礼，诚恳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三天内归还就三天内归还，吴老板尽可放心。” 配好合适的剑鞘，将短剑别在腰间，大有一种仗剑走天涯的豪迈感，唯一缺陷就是人稍微矮了点，十三四岁身体还未彻底长开，看上去略有些不协调。 回楚家的路上，楚凌边走边摸着下巴思索：“上次听楚湘那小丫头说，凝力丹一颗就能卖五百金币，我这大凝力丹再怎么说也得三千金币一粒吧！” 从床底扒拉出上次穿的长袍面巾手套，统统一股脑塞到包裹里，楚凌优哉游哉走出楚家大门。 刻意绕了两圈，确定身后无人跟踪，楚凌一个眨眼窜进暗黑胡同里，窸窸窣窣三两下换好衣服。 再出来是已是一身长袍打扮，颇为满意点点头，楚凌往青云城唯一拍卖行走去。 白云帝国拍卖行一律由皇室掌控，任何私人不得擅自开设，偏远地区往往授权让城主府代为掌管，青云城拍卖行便是如此。 城主欧阳彦乃是二星冥相实力，号称青云城第一强者，有他罩着，又有官方背景当靠山，没人敢在拍卖行闹事儿。 楚凌到的时候，拍卖行内一场拍卖会正举行的热火朝天，几个青云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一件玄阶高级冥器，争得面红耳赤，就差撸袖子干架。 穿着长袍，打扮的怪里怪气，一进拍卖行前台，楚凌就吸引不少注意力，一位负责接待的靓丽少女款款走来，音色悦耳问道：“尊敬的客人，不知有什么可以帮您？” 干咳两声，故意让声音显得沙哑，楚凌沉声道：“有东西要拍卖，你能否做主？” “抱歉尊贵的客人，请您在此稍等片刻，容奴婢去通知王管事。”少女微微欠身，而后转身进了一个小门。 不多时，少女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过来，想必就是她口中所说的王管事，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精明之人，难怪会在拍卖行做事。 “在下王文博，为拍卖行管事，听闻贵客有东西要拍卖，不知能否取出一观？”王管事很是客气说道。 在拍卖行混了几十年，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他实力没增长多少，反倒学会看人下菜，一般穿着打扮怪里怪气的，要么有见不得人之事，要么就是身份非同一般，不论哪一种，他都得罪不起。 故而遇见这种人，他说话语气都很注意，反正待人客气点，身上又不会少块肉，这就是他的生存哲学，或许不算高深，却能让他比不少人多活很久。 东西要上拍卖会，必先经过管事鉴定才行，楚凌从长袖中伸出双手，打开一个小瓷瓶，顿时一股药香弥漫而出，四周惊异的目光纷纷投向这边。 王管事眉毛挑了挑，将瓶子接过去，对着瓶口闻了闻，轻轻摇晃两下，发出叮叮当当响声。 “不知里面装的是何丹药？” 王管事颇为疑惑，拿丹药拍卖的不少，甚至很常见，都要经他检验，经手的丹药没有上百种也有八十种，方才嗅过之后，脑子里却无半点印象。 楚凌心里暗笑，大凝力丹出自上界，岂是他一个小小拍卖行管事能认出。 “此丹药名为大凝力丹，效用和普通凝力丹相似，但胜在副作用小，药效持久，若在突破冥师境时服用，可增加三成几率。”楚凌缓缓说道，嗓音和传说中的公鸭嗓差不多。 刻意变调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刺耳，但此刻王管事却无心他顾，能帮助突破的丹药并非闻所未闻，却从未见过，或许像帝都那样繁华之地存在，但青云城这等偏僻之地，哪儿会出现如此逆天丹药！ “先生之言可是当真？”王管事瞪大了眼睛问道。 “丝毫不假，如若不信可找人现场验证。” 王管事知道事情已超出自己权限之外，当即转身对那少女吩咐道：“快去请慕容小姐，就说有极其重要之事请她定夺！” 坐在太师椅上，楚凌琢磨着，这慕容小姐又是哪一号人物？似乎青云城并无复姓大家族，城主欧阳彦也只是外来户，非本地土生土长。 其实王管事对那位慕容小姐的底细也不甚了解，只知道是从帝都而来，身份高贵，连城主大人都对她客客气气，到拍卖行做事也是她自己要求。 半盏茶时间，先前离去的少女已然回来，轻声道：“慕容小姐说，请王管事和贵客去内堂详谈。” 进了内堂，里面只坐着两个人，一个十七八岁，顶多不超过二十岁的少女，身着淡黄色长裙，容貌算不得天姿国色，却也达到中上等，身材窈窕凹凸有致，浑身透着一股雍华贵气。 另一个则是满头银发的垂髫老者，手持一根不知是何材料制成的拐杖，远远看去和普通七八十岁老人没区别，看到老者的瞬间，楚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进门前，老头子已经告知他，屋内有一位冥相境大圆满修士，少女的可能性不大，想必就是眼前这个老头。 “冥相大圆满境界，青云城何时出现这等强者？！”心头凛然，脸上却没展露丝毫，连眼神都无明显变化，楚凌在二人对面坐下，稳如泰山。 尽管还有空余座椅，但看王管事的样子，没有丝毫要坐下的意思，似乎在少女和老者面前，他只有站着的份儿，而少女和老者同样一脸理所应当。 “王管事，不知如此急切可为何事？”换了个坐姿，少女美妙身材一览无遗，慵懒模样看得王管事眼睛都直了。 回过神，王管事连忙将目光艰难移开，组织了语言说道：“是这样的，这位客人带来一种丹药，据说可以提高突破冥师成功率。” “哦？是何种丹药？”少女顿时来了兴趣，坐直身体盯着楚凌。 没经过男女之事的小少年，哪儿经受得住这样的目光，楚凌不着痕迹将头微偏，小瓷瓶往桌上一放，依然用公鸭嗓言简意赅说道：“大凝力丹。” 少女先是秀眉微蹙，随后不知想起什么，脸上顿时容光焕发，拿起瓶子拔掉瓶塞，和王管事一样深深嗅了嗅，倒一枚放在手心，仔细端详小片刻，没看出任何门道，又把丹药递给老者。 老者接过来，重复少女先前的动作，而后将目光转向楚凌：“可否让老朽刮些粉末，恕老朽眼拙，光是气味颜色难以分辨。” “老先生请便。”楚凌抬了抬手。 王管事亲自跑腿，迅速找来一张干净白纸和小刀，老者小心翼翼从丹药表面刮下些许药粉。 第十四章 拍卖风波 伸出小拇指，上面留有半寸指甲，在药粉里拨了拨，放嘴边浅尝辄止，老者立即闭眼体验药效。 一炷香后，老者缓缓睁眼，向少女微微颔首，情绪略微激动道：“药效和传闻中差不多，应该是真的！” 少女闻言，无法再保持平静，站起身走向楚凌，态度恭敬很多：“先生，这凝力丹是您炼制的吗？” 皱了皱眉，楚凌瞪了她一眼，语气颇为不快说道：“拍卖丹药还要确认来源不成？” “不不，是小女子唐突了。”少女赶忙摇头，目光移向老者向他求救。 “还请贵客莫要动怒，我家小姐并无恶意，只是一向仰慕贤能之士，希望有幸能拜访问候。”老者微微躬身说道。 大凝力丹在帝都存在不少传闻，据说乃是上界大能基于凝力丹研制出的改进版，只是谁也没见过实物，能拿出这种传闻中的丹药，不管实力如何，都不能轻易得罪。 “拜访问候就算了，那位大人不想被打扰，只需将三颗丹药照常拍卖即可。”楚凌不耐烦的摆摆手，算是间接回答了先前的问题。 少女和老者对视一眼，难以确定此话真实性，谁知道所谓的大人是否真实存在，不过两人还是依照楚凌的要求，将三颗大凝力丹放在最后进行拍卖。 本来以三颗大凝力丹的珍贵性，还达不到压轴宝物的层次，无奈拍卖会已进入尾声，最后一件宝物正在开价。 得知拍卖会突然增加一件拍卖品，不少起身离开之人又重新坐回原位，尤其是之前无任何收获者，更是跃跃欲试。 能上拍卖会，必定无凡品，一些宝物或许当前无用，但难保将来用不着。 拍卖师是一位二十多岁美貌妇人，穿着暴露，一颦一笑间，带着一种青涩少女不具备的成熟风情，惹得台下发出一声声狼嚎。 手中拿着小瓷瓶，妇人美妙的声音在场中响起：“临时加进来的拍卖品为三颗丹药，名为大凝力丹，基本功效与凝力丹相似……” 话说一半，场下就闹腾起来，有人嚷嚷着：“不是闹着玩吧，五百金币一颗的凝力丹也拿来拍卖？” 不满声不在少数，只有一些颇具智慧者安安稳稳坐着，他们清楚拍卖行不可能拿次品滥竽充数，否则无异于自己打脸，能拿上台面定有其非凡之处。 面对诸多抗议声，美貌妇人心理素质过人，脸上没表现丝毫不愉之色，微笑说道：“诸位别急，容妾身说完，大凝力丹为普通凝力丹改进版，药效持久力为普通凝力丹十倍，副作用更小，最重要的是，能提高修士冲击冥师境三成概率！” 话音刚落，底下一片哗然，竟然能帮助冲击境界壁垒，而且还是三成概率，未免太夸张了些。 美貌妇人要的就是这效果，继续添油加醋道：“大家只管放心，丹药经拍卖行首席鉴定大师鉴定完毕，若达不到妾身所说效果，拍卖行负责到底，现在开始起拍，底价三万金币！” 坐在台下角落的楚凌愣了愣，他提议开出的底价是一万金币，没想到人家拍卖行直接翻了三倍，难怪别人都说，拍卖行最黑心，果然名不虚传。 三颗大凝力丹，基本意味着能增加三名冥师境修士，中小型家族大冥师强者数量有限，中坚力量则是由冥师境修士构成，能多一个是一个，只要手里宽裕，绝大多数家族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美貌妇人一说出底价，台下立即有人举手高声喊道：“我出三万五千金币！” 他余音还未消散，就被其他竞价者的声音盖过。 “我出四万金币！” “我五万！” “五万两千金币！” …… 短短不到一盏茶时间，三颗大凝力丹就由最初的三万金币一路攀升到七万，出价声虽然少了许多，依然有五六人在竞争。 不争是傻子，对外招纳三名冥师境修士，一年供奉就超过三万金币，还无法保证对方尽心尽力做事，但自己族人多三个冥师境就完全不一样了。 扫了一眼出价者，楚凌发现一大半都是年轻公子哥，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这些人要么天资有限，要么自幼懒惰，又不愿实力太低被同龄人看不起，就只能靠丹药提升境界。 三颗大凝力丹最后被一中型家族以九万金币的代价获得，至此，整场拍卖会完美落幕。 回到内堂，王管事已拿着储物袋在那儿等着，按照规定，拍卖行要抽取百分之五手续费，剩下八万五千多金币。 与此同时，在拍卖行旁边的一所精美院落中，少女和老者相对而坐。 “葛老，若是能得到大凝力丹丹方，进行批量炼制，便可组建一支冥师境大军，咱们白云帝国实力必将暴涨，届时一扫北方蛮族，此良机可谓千载难逢啊！”少女满是激动说道，眼中闪烁耀眼光芒。 老者深深叹了口气，额头皱纹又多几道，脸上犹豫不决道：“不清楚那长袍人底子，贸然行动，万一惹怒他背后之人，恐怕会多生事端啊……” 少女依然不甘心，小拳头紧握，咬牙道：“说不定那丹药就是他自己炼制的，担心咱们心存歹意，故意捏造出一个子虚乌有的高人，您想想看，若他背后真有高人撑腰，怎么会缺这点钱，还把丹药拿出来拍卖！” 闻言，葛老下意识摸了摸山羊胡须，斟酌了片刻，点点头说：“小姐如此分析也有道理，高人大多视钱财如粪土，储物袋拿去放金币都闲占地方，的确不太可能拿丹药换那点钱财，要不派人跟着他，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此不妥。”少女没多考虑直接摇头，说道：“敢把大凝力丹拿出来拍卖，那长袍人实力估计不低，要跟踪还得劳烦葛老您亲自跑一趟。” “这样也好，乘着他没走远，我立刻跟上去。”葛老没走正门，翻身一跃，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楚凌拿到金币后，随时注意身后动向，刻意在几条胡同里绕了几圈，起先还没察觉异常，可不久老头子就提醒有人跟踪，十有八九是那个手持拐杖的老头。 “老家伙果然不死心！” 嘴角咧出一抹冷笑，楚凌转过身停在原地，葛老就藏身在离他三丈处的树上。 “怎么不走了，难道他已经有所察觉？不太可能啊……”葛老郁闷不已，自认为隐藏的很好。 就在此时，突然从楚凌身上爆发出强悍气息，顿时风起云涌，长袍猎猎作响，恐怖威压以他为中心如龙卷风般席卷向四面八方。 冥尊一怒，伏尸百万！ 距离最近的葛老处于风暴中央，脑子瞬间一片空白，额头冷汗淋漓，本就佝偻的身躯弯曲弧度又大了一分，双腿发软四肢无力，险些从树上掉下来。 “这……这是冥王威压吗？”葛老颤抖着嘴皮子，手脚哆哆嗦嗦，但很快就推翻这个想法。 他本身已达到冥相境圆满，说是半边脚踏入冥王境也不为过，对方若只是冥王，不可能给他带来如此剧烈压力。 “冥尊，居然是冥尊强者！”葛老不敢置信，两颗眼珠瞪得老圆，都快从眼眶掉出来。 不仅是他，几乎整个青云城都被冥尊威压所笼罩，凡人几乎彻底昏厥，踏上修炼一途的修士，多少也会受到威压影响。 修为高的还好，一些只有冥士境的修士，此刻仿佛后背驼着千万大山，双腿弯曲无法站直，有些干脆匍匐在地以此减压。 院落中复姓慕容的少女同样不好受，她不过初入大冥师境，抵抗威压颇为吃力，全身被汗水打湿，黄色衣裙粘在身上，曲线毕露，心里忽然想到那长袍神秘人，不由的一咯噔。 第十五章 家族狩猎 “难道是他？！” 慕容婉张大了嘴巴，联想到前去跟踪的葛老，此时必定凶多吉少，心头懊悔不已，眼圈一红，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冥尊威压来得快也去得快，只持续了短短几个呼吸。 长袍内，楚凌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无比，若非强撑着，早已瘫倒在地。 方才为了吓唬葛老，身体交由老头子控制，他的情况太特殊，本是冥帝境，却因为神魂残缺不全，境界下降到冥尊境，强行释放威压只会给神魂加重负担，用来狐假虎威还行，只要一动手立刻破绽百出。 好在这一招挺有效，葛老短时间内被吓傻，根本来不及考虑对方为何没动手，以冥尊实力，就算只是一星冥尊，杀他也如杀鸡般容易。 威压散去后，葛老使出吃奶的劲，将步法发挥到极致，头也不回往院落赶去，只是几个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濒临虚脱的楚凌终于松了口气，此地不宜久留，一旦对方回过神折返，他只有死路一条。 躲到角落换回原来衣物，踉踉跄跄走到大街上，随意找了家客栈落脚。 冥尊威压波及全城，街上不少修士都和楚凌一样面色惨白，步履蹒跚，故而他倒不是很显眼。 进了房间，塞一颗大凝力丹到嘴里，楚凌盘腿坐在床上调休，大半个时辰方才恢复些许血色。 “呼~” 吐出一口浊气，心里暗道好险，楚凌开始反思，今晚之事着实欠周全，自己还是太大意，万一那老头胆子再大点，自己这条小命就得丢在这儿，还要连累老头子。 想到老头子，楚凌连忙以神魂呼唤，先前释放威压，老头子只支撑了几个呼吸，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陷入沉睡。 呼唤了半天，老头子的神魂依然紧闭双眸，没半点反应，身躯比去古战场前更虚淡很多。 楚凌深深自责，若不是自己自以为是，老头子也不会到这般田地，自幼坚强的他，这一刻掉下了几颗泪珠。 “男儿有泪不轻弹，老夫又没死，你个臭小子哭个什么劲？”一道苍老中透着疲倦的声音忽然传来。 猛地抬头，见老头子醒来，楚凌喜不自胜，连忙囫囵擦掉眼泪。 “老头子，你……你没事吧？”楚凌结结巴巴问道。 “谁说老夫没事！”抖了抖白胡须，老头子舒缓了口气说道：“勉强释放威压，我的魂力消耗过度，再不温养只怕会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所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沉睡中度过，就算有危险也无法再插手，你自己好自为之……” 忍不住鼻子又抽噎了两下，楚凌忽然说道：“老头子，要不……我拜你为师吧！”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老头子精神稍稍一振，脸上多了一丝笑容，有气无力问道：“怎么想通啦？” 楚凌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地说：“每次都给您老带来这么多麻烦，心里过意不去，如果成了你的徒弟，罪恶感就不会太强烈。” 老头子看着自己这个便宜徒弟，不禁一阵无语。 拜师过程从简，三跪九叩后，楚凌正式成为老头子徒弟。 回到楚家，上到家主，下到普通家丁，一个个皆是脸色苍白，进了大厅，发现几位老祖宗赫然都在，显然是受到冥尊威压影响被迫出关。 暗地里偷笑两声，楚凌不动声色站在一旁，听到老家主，也就是他的爷爷在那儿感叹：“今晚感应到的威压，至少是冥王层次的强者，甚至可能是冥尊，此等大能到青云城，不知是好是坏！” 其余几位硕果仅存的老人也是若有所思，活到他们这个年纪，突破冥相境成为唯一目标，一下子突然冒出个冥尊强者，对他们造成的心灵冲击太大。 “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楚家在青云城这一亩三分地还算不错，可在大能眼中纯粹可有可无，只要咱不主动惹祸，那等强者也不屑对楚家动手。”楚雄倒看得开，没太放在心上。 老家主点点头，他年轻时曾进入苍云学院修炼，甚至通过考核成为正式弟子，见过不少真正的强者，自然不会被一点威压吓倒，但考虑到家族安危，他还是强调道：“雄儿所言有理，传令下去，接下来两天都老实点，能不外出尽量别出去，少给家族惹祸，尤其是老二老四家那几个惹祸精！” 被老家主当面点名，楚飞和楚悠脸色都不太好看，纷纷扭头瞪了两眼不争气的子女。 特别是楚飞，看到儿子楚海还一脸不服气，恨不得当场扇他两巴掌。 怪不得楚飞如此生气，楚海这货算是把他老子脸丢尽了。 威压来临时，这家伙正在大厅美滋滋品茶，一起的还有几个同辈子弟，结果别人都扛得住，至少能勉强弯腰站着，就他一人噗通一声趴地上，茶水茶叶倒一脸，成了众人笑料。 临时家族会议很快散场，凌婉把楚凌拉到房间，从床底拖出一柄用布包好的银色长枪。 “凌儿，娘不知道你喜欢哪类冥器，这柄破天枪是你舅舅年轻时用的，属于黄阶顶级冥器，过两天狩猎你带去防身，千万记住，有危险不要冲在最前面，到山里玩儿两天就行，万万不能逞强……” 凌婉絮絮叨叨了半天，楚凌却丝毫不觉得厌烦，反而心里暖和和，不时点头，保证不会做超出自己能力之事。 母子俩正说着，楚雄从外面进来，哈哈大笑道：“原来你娘都准备好了，我还想把以前用的斧子给你，你爹的开山斧可不比你舅的破天枪差，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楚凌连忙摇头，他老爹体格壮硕，用斧子显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他这瘦胳膊瘦腿，拎把斧子不伦不类还不被笑死。 “别听你爹的，他那斧子两百多斤重，拎到青云山上还不把人累够呛，你舅这杆枪重量适中，跟着众人挥舞两下就行，要是玩累了就找个阴凉之地休息，别人看到也不敢多说什么。” 听着凌婉反复交代，楚凌父子俩一阵无语，这当娘的也算够可以，还真把家族狩猎当野外出游…… 第二天一早，把先前剩下的金币倒出来，加上昨日拍卖丹药所得的八万五千金币，凑够了十万，让管家送到吴记冥器铺，他自己则躲在房间冥想修炼。 收到十万金币的吴勇颇为惊讶，本以为昨日楚凌只是说说场面话，哪儿想到今天一早就派人把钱送来，一个金币都不少！ 楚家虽说资产庞大，但各种花销同样不小，每年能略有结余就不错，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出十万金币，更何况这位楚大少还是青云城出了名的废材灵体，在家族根本不受待见。 他有种预感，这十万金币并非出自楚家，而是楚凌通过自己的渠道获得。 尽管昨日只是短暂打了交道，吴勇却看出，楚大少没那么简单，至少不像外界传闻那般是个废物，十万金币拿到手，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两天时间一闪而过，很快到家族狩猎之日，加上三位带队的大冥师强者，总共九十三人，分成三支大队伍，从不同方向进入青云山。 到了青云山山脚，楚凌所在队伍停下修整，领队王程高声提醒道：“切记！不可孤军深入，发现异常情况及时远离，青云山外围凶兽大多为冥士境，少数达到冥师境，尔等量力而为，莫要因逞强而误了性命！” “明白！”众人大声应道，声势极为壮观。 第十六章 收获颇丰 来之前家中长辈都做了详细叮嘱，往年家族狩猎并非没发生死亡事件，最严重的一次死了四名年轻精英，令几位族老心痛不已，这些人只要成长起来，都是家族中坚力量。 能被称为精英，多少有些头脑，来之前就已三三两两组成队伍结伴而行，以楚凌在楚家的人际关系，无需多想也知道是孤零零一人，唯一和他交好的楚湘并不在这一组。 按规定，小丫头年纪差一岁，不得参加家族狩猎，可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楚雄才苦笑着答应让她一起去。 没人和自己组队，这正好随了楚凌的心愿，没人打搅更好，能尽情猎杀凶兽，达到历练的真正效果。 见楚凌孤独一人，王程向他招了招手：“山上太危险，你一个人应付不了，跟在我身旁不要走远。” 早在前两天，楚雄就和他嘱咐过，狩猎过程中多注意楚凌的安危。 即使无人提醒，他也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目前楚凌还是唯一的家主之位继承人，但他多少有些曲解楚雄言中之意，只是让他稍加注意，而非时时看护。 没想到还没开始狩猎，自己人身自由就要被限制，楚凌苦着小脸央求道：“王教头，跟在您身旁，我还哪儿有机会历练啊！” “安全最重要，历练是其次的，以后不是还有机会吗？”面对这位小祖宗，王程唯有和颜悦色开解。 眼看计划被打乱，楚凌不干了，嚷嚷着抗议道：“您看大家都在狩猎，就我跟在您身边，到时候一头猎物都没有，我哪儿好意思回家族！” 低头琢磨了一会儿，王程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狩猎结束后要根据个人收获排名，若是让楚凌跟在自己身边，说不准要排倒数，而自己又不能出手帮忙，否则被其他家族子弟看见必定不服。 “王叔，您放一百个心，小侄不会随意乱跑的，我有自知之明，遇上等阶高点的凶兽，打不过还跑不过吗？”看到有戏，楚凌腆着小脸上去套近乎。 王程暗暗嘀咕了一句，遇到厉害点的凶兽，就怕你真跑不过啊…… 如愿以偿获得自由，心里乐开了花，楚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手提着那杆破天枪，跟随队伍进了青云山。 要说青云城能发展至今，全倚赖这青云山，不论吃的喝的，多数物产都来自这里。 山势高耸入云，连绵起伏，放眼望去，一片苍翠欲滴，郁郁葱葱植被繁茂，耳旁不时有虫鸣鸟叫传来。 “啧啧，风景美如画呀，要是在这儿搭间小木屋隐居修炼，岂不是一大快事！” 进了山林，别人都紧张兮兮，防备着凶兽偷袭，楚凌却和凌婉说的差不多，简直就是来游山玩水欣赏美景，因为他很清楚，这附近根本没凶兽。 一大波人来势汹汹，就算原先有凶兽，也早跑没影了…… 不多时，队伍逐渐散开，精英子弟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寻找猎物，楚凌也不例外。 “啧啧，也不知创出控木诀的是何方大能，简直就是为木灵体量身定做啊！” 嘴里碎碎念不停，楚凌现在觉得，自己的体质也不算太没用，至少在这山林中就是如鱼得水。 他说的控木诀是老头子交给他的冥诀，没有具体等阶，是在上界一处上古遗迹内意外所得。 自从有了控木诀，楚凌就没再修炼原先楚雄挑选的玄阶冥诀，而是改练控木诀，修炼速度较之以前快将近一倍，多少弥补了木灵体带来的缺陷。 木灵体顾名思义，乃是和花草树木最亲近的体质。 与别人不同，普通修士必须达到冥尊境，才能做到魂力外放，监控魂力范围内的动静，而楚凌现在就可以通过周围花花草草，了解方圆一里内任何风吹草动！ “哈哈，运气不错，没发现猎物，找到一株碧心草也算小有收获！”楚凌喜滋滋的小跑向前方，弯腰拔起一株半尺高草药，特殊体质让他在寻找草药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草药同样有等阶高低，根据蕴含药力区分一星到九星，碧心草等阶便是一星，炼制不少一星丹药都能用到，凝力丹丹方其中就包括碧心草。 不到半个时辰，楚凌带来的一个储物袋就被草药装满，大多是廉价的一星草药，达到二星的寥寥无几。 青云城药师数量不足一巴掌之数，加上那些人自以为高人一等，向来养尊处优，根本不屑于上山采药，而普通药农眼力有限，忽视很多不常用的草药，正好便宜楚凌。 这段时间老头子没少向他灌输草药方面的常识，眼界开阔许多，大部分草药都能认出。 他使用的是最低级储物袋，内部空间大约三尺方圆，楚雄夫妇也没奢望儿子能有多大收获，打个野兔山鸡，低级储物袋绰绰有余，就没给他准备空间更大的储物袋。 好在楚凌事先考虑到这点，类似的储物袋准备了六七个。 “呦呵，终于来了个大家伙！”刚拔起一株草药，楚凌感知范围内出现一头单眼凶兽，模样和平常所见野猪差不多，等阶只有冥士境。 他没打算一味采摘草药，猎杀凶兽积累实战经验才是此番上山主要目的。 悄然靠近到十丈内，楚凌身形猛然跃起，手中长枪狠狠掷出，嗖的一声如同穿云箭般直射前方。 破空声袭来，察觉到危险来临，单眼凶兽仓皇躲闪，可庞大的身躯注定其灵活有限，尽管避开头部，银色长枪还是刺穿其腹部。 修炼战神诀，如今楚凌单手之力不下千斤，巨大惯性将单眼凶兽推出三丈远，直到枪头深深插进树干才停下。 被长枪钉在树上，单眼凶兽咆哮不断，一股肉眼可见的音波扩散开，楚凌顿时耳目眩晕，意识到这是那凶兽攻击手段。 “雕虫小技尔！” 晃了晃脑袋，守心凝神，楚凌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左手反握短剑剑柄，双腿骤然发力，一个晃眼就到了单眼凶兽面前，只见一道斜向寒光闪过，手起剑落重新归鞘，凶兽咆哮声戛然而止，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玄阶初级短剑，其锋利程度可想而知！ 四周重新归于安静，若弯腰细看，能发现单眼凶兽喉咙处有一道细小血痕。 咚的一声闷响，凶兽硕大脑袋掉落在地，血光冲天而起，染红四周树叶，扑鼻的血腥味让楚凌微微皱眉。 拔掉长枪，抓了一把野草擦拭干净，用短剑将兽身剖开，取出其兽核，此乃凶兽身体最珍贵的部分。 浓烈的血腥气会引来更多凶兽，楚凌不愿惹麻烦，收拾好猎物匆匆离开。 遇到的第二头猎物是一只红鳞蜥蜴，猎杀它费了一番周折，楚凌只取其兽核和表皮，因为它的肉味酸涩，基本没人愿意吃。 “不知楚湘那丫头怎么样了……” 一边走，一边嘴里嘀咕着，楚湘和他分处不同队伍，随着搜索范围扩大，迟早会遇到。 接下来一段时间楚凌郁闷了，老半天都没碰到一头猎物，即使有所发现，没等他出手，凶兽已逃之夭夭。 丰富的经验让他很快就明白，是先前猎杀红鳞蜥蜴时，身上留下凶兽的气味，将其他凶兽吓跑。 和人类差不多，凶兽间存在等阶压制，低阶凶兽遇到高阶凶兽会恐惧，闻到气味也会远远逃离。 “看来是要找个地方洗澡了。” 楚凌嗅了嗅身上味道，人类五官敏感度和凶兽完全不在同一层次，根本闻不出特殊气味。 第十七章 山中偶遇 没走一会儿，就听到远处有哗哗水声，楚凌大喜，顺着声音寻过去，透过枝叶缝隙，远远看到一条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宛若银河从九天降下。 瀑布下是个不小的水潭，走到水潭边，楚凌发现草地上凌乱扔了几件男性衣物，再往潭中一瞧，赫然看到两个人在游泳。 “原来是这俩家伙！”隔着老远，楚凌一眼认出是两位堂哥楚海和楚拓。 楚拓是楚家老四楚悠的儿子，而楚海是楚飞儿子，两人和他们老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能勾搭在一起实属正常。 两人都是十五岁，年龄不大却常流连在烟花柳巷之地，那丁点儿实力也是靠丹药提起来，平时没少用木灵体嘲讽楚凌。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必定遭报啊！” 眼珠一转，楚凌捂着嘴嘿嘿笑了两声，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这家伙肚子里正在冒坏水。 常去那种地方，谁知道他俩有没有什么病，楚凌小脸满是嫌弃，用银色长枪将几件衣服挑起，走了一段距离，就地挖坑掩埋，而后哼着小曲儿和没事人般离去，深藏功与名。 另寻了条小溪，痛痛快快洗个澡，顺便把随身衣物脱下洗干净，用冥力蒸干。 就在楚凌准备穿衣服时，后面茂密草丛突然发出惊声尖叫，吓得他手一抖，刚拿起的衣服又掉落在地。 “你……你无耻！” 一个少女从草丛中钻出，一手指着楚凌，一手掩着双眸惊声大叫。 慌慌忙忙穿好衣服，楚凌惊魂未定，先前以为小溪地处偏僻，不会有人过来，就没太警觉，被少女吓的不轻。 “把手拿开吧，我穿上衣服了。”见她还捂着眼，楚凌没好气说道。 少女不太相信，打开一条指缝偷偷瞧了瞧，这才把手放下，愤愤不平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光着身子到处跑！” 楚凌立刻急了，气哼哼反问道：“你哪儿只眼睛看到我没穿衣服到处跑？！” “那你刚才还……”少女欲言又止，气的脸色涨红。 “我洗完澡刚要穿衣服，你就跳出来鬼叫，搞得好像吃多大亏……”楚凌撇撇嘴，忽然想到什么，急切问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你后面的胎记……”少女声音越来越低，连带着头也埋到胸前，青葱般的手指指向一个位置。 楚凌出生时，臀部带着一块婴儿巴掌大胎记，一直没消散，连那儿都看到了，还有什么没看到？ 满是“幽怨”扫了一眼满面绯红的少女，楚凌这才注意到，少女约摸十四五岁的样子，身材窈窕，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如雪，微嘟着嘴巴，煞是可爱。 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还能和美女偶遇，美中不足的是，这偶遇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家族狩猎，穿着的都是统一服装，一看就知道眼前少女非楚家人。 “你是哪个家族的，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楚凌上下打量了少女两眼，好奇问道。 青云城美女如云，有好事者评选出“青云四美”，那四人楚凌都曾见过，眼前的少女不在其中，凭她的相貌，还略胜四美一筹，没理由不入选。 “我来自洞庭阁，七天前和哥哥到山里狩猎，遇到一头大冥师境凶兽，我和哥哥分开跑，不知不觉迷路了……”少女低着头说道，可怜兮兮的样子令人我见犹怜。 “洞庭阁……”楚凌皱着眉头回忆，嘴里小声重复一句，没听说过青云城存在这号势力。 “对了，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似乎是因为楚凌年纪不大，面相看着不像歹人，少女稍稍放开了些。 “楚凌，你呢？” “水玲珑。” 两人聊了片刻，先前的尴尬随风飘散，忽然耳旁响起咕噜咕噜声，楚凌往水玲珑腹部看了看，后者不好意思低下头。 递了点干粮给她，两人边吃边聊，互相了解逐渐加深，楚凌这才知道，洞庭阁并非位于青云城，而是在万里之遥的五湖城。 青云山连绵数千里，正好将青云城和五湖城隔开，由于深山老林凶兽众多，据传深处盘踞着不止一头冥相境凶兽，甚至存在冥王境兽王，无法直接穿越，两城来往只能绕道而行。 不得不说，水玲珑这小妞命够大，在青云山瞎转悠七天七夜，愣是没碰到危险，误打误撞横穿到靠近青云城这一片外围。 得知自己的“壮举”，水玲珑张大嘴巴，倒吸一口凉气，冥相境强者都不敢尝试的事，竟让自己成功了！ “既然你在参加家族狩猎，又是一个人，要不干脆我帮你吧。”不一会儿，水玲珑就来了兴致，一脸跃跃欲试。 “还是算了，反正我不介意排名高低。” 楚凌摇摇头，他是真心不在乎，排名水分太大，像楚飞楚拓之流，即使没猎杀一头凶兽，下山时也会是满载而归，以他二人在家族的地位，稍加威胁就能让分支子弟乖乖交出成果，甚至有些为了拍马屁，不惜将辛苦所获主动献给二人。 可这话在水玲珑听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当即张牙舞爪生气道：“是不是嫌我实力太低？告诉你，姐姐我可是一星冥师，不会拖你后腿！” 十四五岁能有这实力算是很难得，号称楚家年轻一辈第一人的楚阳，如今十六岁也不过八星冥士。 不过这丫头未免太没警惕性，随随便便将自身实力暴露，江湖阅历实在浅显，不懂得凡事留一个心眼。 看在大家还算有缘的份上，楚凌决定提醒一句，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随便将实力透露给陌生人可非明智之举。” 水玲珑俏皮的翻了翻白眼，脑袋高昂说道:“本小姐精着呢，好人坏人一眼便知，你若心怀不轨，我才懒得理你。” 闻言，楚凌不禁莞尔笑道:“坏人也没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光凭眼睛能看出什么？” “这你可就错了，相由心生听说过没，内心是好是歹全表现在脸上。” 水玲珑阐述着自己的高谈阔论，楚凌则联想到拍卖行那个王管事。 不论精明之人，尖酸刻薄之人，亦或是心存歹意之人，往往都会在脸上露出马脚，面相之说在一定程度上有几分道理，不完全属谬论。 不过世事无绝对，否则也就不会有伪君子一说，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楚凌在楚家见多了这类人。 “我有个叔叔，精通五行八卦岐黄之术，面相看的极准，这些都是他教我的。”水玲珑颇为得意，摆弄着一缕乌黑秀发说道。 楚凌也来了兴趣，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那你从我这面相，可否看出何门道？” 站到楚凌面前，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会儿，水玲珑扬了扬眉毛，一脸正经道:“你这面相可不好，是短命相！” 楚凌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笑容，辩解道:“对凡人而言，活不过五十载算短命，可对我等修士来说，短命一词可不好解释，普通冥师境修士活到三百岁算长命了吧，冥尊境强者正常寿命三千五百载，活一千岁命陨也可以说是短命，这二者如何相比？” 绕来绕去，水玲珑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才完全理解，觉得他的理论有些怪异，却又找不出错误之处。 楚凌不想继续谈论面相，正准备转移话题，耳朵突然动了动，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距离他们前方五十丈的草丛内，一头冥师境火云豹正匍匐在地伺机而动，显然是将二人当做猎物，殊不知在楚凌眼里，它同样是猎物。 第十八章 猎杀火云豹 见他神态严肃，不似在开玩笑，气氛陡然间紧张起来，水玲珑压低声音疑惑问道:“怎么了？” 耳语过后，她才知道自己已成为凶兽目标，不由的一阵心悸，白皙额头冒出细密冷汗，若此时只有她自己一人，被一头冥师境火云豹偷袭，下场可想而知！ 既感激又好奇的看了楚凌一眼，她不清楚眼前这家伙如何发现五十丈开外的情况，自己根本没听到任何风吹草动。 但水玲珑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刻意去探听别人的秘密，对自己未必有好处，好奇心太重，往往只会作茧自缚。 别看她多数时候大大咧咧，心底却也有一面明镜，知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别听。 商量好对策，两人都保持一脸淡然，和没事儿人一样往前走。 一般来说，同等级的凶兽和修士相比，凭借体格天赋，实力比人类略高出一头。 楚凌颇为惊讶，正常人此刻第一个想法就是转身逃跑，水玲珑竟然敢配合自己，主动向火云豹靠近，胆子未免忒大。 “一会儿走近后，咱兵分两路前后夹击，我负责主攻，你在一旁辅助。”毕竟是自己请人家帮忙，楚凌只好把危险的事留给自己。 其实他也只有五分把握，火云豹不同于其他凶兽，以速度见长，身体极其灵敏，他目前只有五星冥士实力，如果只有一个人，唯一的选择就是最快远离。 “你应该没突破冥师境吧，对付火云豹真没问题？要不换我主攻？” 不是水玲珑有意小瞧楚凌，而是她认为，自己十五岁突破冥师境，在五湖城已是年轻一辈翘楚，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境界十有八九比自己低。 事实的确如她所想，但她忘了一件事，境界高低不完全代表真实战力。 知道人家是好意，楚凌没生气，而是微笑说道：“要是我顶不住再换你主攻。” 说着，他暗暗做了个手势，两人逐渐散开，形成双面合围之势，楚凌故意将五星冥士实力展露无遗，希望能吸引火云豹主要注意力。 不远处的水玲珑则目瞪口呆，五星冥士实力就敢打冥师境火云豹主意，这家伙该不会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事到如今，她只能寄希望于楚凌隐藏了实力，或者藏有大杀器。 火云豹优势在于速度和灵活，楚凌何尝不是，他本身速度不算快，借助马踏飞燕身法却足以和火云豹一较高低。 就在他准备先发制人时，火云豹先他一步身形暴起，楚凌紧随其后，手中破天枪以横扫千军之势抡出。 然而他失算了，破天枪连根毛都没碰到，火云豹没有捡他这个“软柿子”捏，而是扑向水玲珑，在它看来，软柿子未必好捏，那娇滴滴的少女倒是不错的选择。 “狡猾的孽畜！” 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楚凌提枪跟上，而前方水玲珑的表现没让他失望，尽管起初吃了一惊，仓皇后退几步，但很快就稳住阵脚，手臂一甩，一条青色长鞭如灵蛇般缠绕而去。 火云豹不愧是凶兽中最灵敏的一等，矫健身躯在空中做出诡异弯曲，竟成功躲过长鞭，直扑水玲珑面门。 后者此刻已来不及躲闪，只能将双臂护在面前，形成一道冥力屏障，不过由于境界差距，光凭一道冥力屏障很难阻挡火云豹攻势。 跟在后面的楚凌哪儿能随它意，脚下奋力一蹬，身形紧追火云豹，伸手一抓，扯住豹尾在空中奋力甩了一圈，狠狠砸向地面。 轰的一声，一片尘土飞扬，地动山摇，地面陷出一个坑。 这一下摔的不轻，火云豹甩了甩脑袋，晃晃悠悠站起来，凶厉的目光恶狠狠盯着楚凌。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火云豹身影嗖的往草丛一钻，消失在视线中。 “这是……被我们打跑了？”水玲珑张了张樱桃小嘴，愣愣望着火云豹消失的方向。 没等两人回过神，一团赤红烈焰径直射向楚凌，这是火云豹的天赋神通，如同人类修士的冥技，唯一不同的是，这种天赋乃是与生俱来。 “小心！” 水玲珑反应极快，往楚凌身前一站，打出一道繁奥手印，面前瞬间形成一面两丈高水墙。 火球冲击力不弱，将水墙撞击得向内凹曲变形，却无法打破。 “水中囚牢！” 一声轻喝，水玲珑又朝一处方向打出手印，四面一模一样的水墙骤然出现，将火云豹封锁在内。 能修炼到冥师境，火云豹已形成不低灵智，四面被困，只能从囚牢顶端突围，当即四肢发力，欲要弹跳而起。 可惜后面虎视眈眈的楚凌没给它这个机会，单手捏出一道印诀，四周的花花草草如同被赋予生命般疯长，枝条藤蔓缠绕住火云豹四肢，刚腾空几尺就被重新拖到地面。 又是几个火球从豹嘴中吐出，妄图将身上藤蔓焚毁，可水玲珑手印一变，四面水墙化为清水迎头浇下，滋的一声几个火球连火星子都没剩下。 “凌空一击！” 心头猛地一声巨喝，楚凌手握破天枪高高跃起，施展和破天枪配套的冥技，一道由冥力凝聚而成，数丈长的银色长枪霍然出现在高空，狠狠砸向被藤蔓死死缠绕的火云豹！ 又是一声巨响，待得烟尘散去，只见地面裂开一道几尺深沟壑，火云豹满身是血，脑袋裂开，还在往外冒血唾沫星子，一身骨骼尽断，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离死已然不远。 楚凌二人脸色好不到哪儿去，方才一战接连施展冥技消耗太大，尤其是楚凌，最后一击是前两天临阵磨枪刚学成，近乎抽空全身冥力，此时不顾形象的一屁股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喘气。 “哈哈，没想到咱俩第一次合作，竟能搭配得如此天衣无缝！”水玲珑坐到石块上，回想整个战斗过程，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楚凌瞄了她一眼，随即眼皮又耷拉下去，没有多余力气做其他动作。 这便是境界上的差异，一星冥师境的水玲珑连续施展几种冥技，战斗结束依然心有余力，而楚凌就不行，虽说木灵体储存冥力比同境界修士高一倍左右，但两人毕竟差了五个小等级，此时累的和死狗差不多，就差没吐舌头…… “你去把火云豹处理一下，兽核归你，其余归我。”缓过一口气，楚凌有气无力说道。 瞟了瞟那满身血污的尸体，水玲珑抽了抽琼鼻，做出一脸嫌弃说道：“那么恶心的事本小姐才不做，都说了是帮你忙，猎物我不要。” 楚凌也没推辞，拔出短剑走过去，轻车熟路将兽身解剖，取出婴儿拳头大小的火红色兽核，放在阳光下如红宝石般耀眼。 将火云豹尸身收进储物袋，二人就地休息半个时辰，眼看天色将暗，差不多该回营地，楚凌犹豫了一会儿。 水玲珑非楚家子弟，不好带着她回去，只能先送她下山，到青云城内暂住。 在荒山野岭转悠了七八天，时不时还要担惊受怕，水玲珑早就厌倦，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城里，找个客栈美美洗个澡。 将水玲珑送到山脚，楚凌折返回营地，不少人已经归来，其中几个身上受了伤，最严重的一个没了一截手臂，正在帐篷中哀嚎连天。 领队王程脸色铁青，才第一天就出现十多个伤者，明天还要继续狩猎，会有更多家族子弟受伤，他这个当领队的难辞其咎。 第十九章 截胡 看到楚凌完好归来，王程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狩猎感觉如何，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楚凌摇摇头说道：“逛了一大圈，凶兽都没遇到几头，就杀了只单眼怪。” 打开储物袋，将单眼凶兽尸体取出来，他不清楚这种凶兽具体名称，只能称之为单眼怪，至于红鳞蜥蜴和火云豹，他没打算公开，免得惹人注意。 “这单眼豪猪是你自己猎杀的？”王程略带惊讶问道。 他本以为楚凌出去溜达一天，能不受伤就不错，没想到还小有收获。 “是我自己杀的，当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呢！” 明明只是一枪一剑就了事，到了楚凌嘴里就变成九牛二虎之力，这家伙扯谎的本事算修炼到家了。 “嗯……你小子不错，咱们这一队今天一整天才猎杀不到二十头凶兽，不少人空手而归，你比他们强！”王程不吝赞美道。 家族狩猎带有比赛性质，猎物能多一头是一头，争得第一的队伍和个人都有奖励，他这个当领队的脸上也有光。 正说着，帐篷外传来嘈杂脚步声，七八名少年少女冲进来，义愤填膺嚷嚷道：“王教头，高家人抢了我们的猎物！” 王程眉头一皱，微怒喝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模样颇为狼狈的少年往前站了一步，急切道：“晚辈在瀑布边发现一群绿眼水蟒，自知不敌，唤来楚昭等人一起围攻，待到即将成功之际，一个名叫高志义的带着五六人，不仅抢走猎物，还打伤我们几位兄弟！” 楚凌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直摇头，对方玩的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楚家七八人一起，却无一人发现异常，果然是一群温室花朵，实战经验太过缺乏！ 高家在青云城也是一大修炼家族，实力和楚家不相上下，两家所经营生意大致相同，同行是冤家，关系向来不和睦，不过如今看来，高家年轻一辈要胜过楚家一筹。 王程冷冽的目光在七八人间来回扫视，本就乌青的脸更黑了一分，凡是他目光所到之处，楚家子弟就不禁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平时教你们的小心谨慎放哪儿去了？以为这是在闹着玩儿吗，打输了就找长辈哭诉，这次对方只是截胡，下次就可能截命！” 被领队一阵数落，众人头垂得更低，有不服气者还低声念叨着，说要不是和凶兽拼的两败俱伤，根本不惧高家那些人。 其实不少楚家子弟都报有这种心理，认为对方靠耍阴谋诡计才获胜，殊不知阴谋诡计同样是实力之一，懂得扬长避短才是正确选择。 能以外姓人身份成为楚家核心阶层，王程自然有一定智慧，不管怎么说，矛盾发生在年轻一辈身上，他这做长辈的若是出手，不论输赢都是丢楚家脸面。 但当做没发生，楚家人吃了亏却无力报仇，传出去以后青云城中，谁还将楚家当一回事？ 正左右为难时，楚凌叹了口气，站出来说道：“王叔，您要是放心，就把这件事交给我，保证给您一个满意答复。” 他本不想插手这破事儿，但身为楚家人，家主又是自己父亲，楚家丢脸无异于楚雄丢脸，他无法坐视不理。 谁也不曾想到，号称楚家头号废材的楚凌会站出来，几个少年少女开始交头接耳，甚至有人暗地里冷言嘲讽。 王程内心同样大感意外，只是没表现在脸上，沉声问道：“你有何办法？” “无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言罢，楚凌率先走出帐篷，旋即又回头看着一众家族精英，不带任何语气色彩说道：“想报仇的就跟我来。” 众人面面相觑，几个呼吸后，第一个跟上去的是先前开口那狼狈少年，有一个开头，其余人也哗啦啦跟上去，其中不乏看笑话的。 “楚凌堂哥，你……真有办法报仇？”狼狈少年紧跟在身后问道。 楚凌停下脚步看着他，没多大印象，只好开口问道：“你是……” “哦，我叫楚浩，上个月刚被挑选进入宗族。”楚浩挠挠头，模样略为腼腆。 楚凌点点头，此次家族狩猎，正逢一批分支子弟进入宗族，故而一大半他都不熟。 “既然想报仇，你们总该知晓对方营地吧。” 虽说凭借体质天赋，花费些时间也能找到高家营地，可青云山外围面积不小，没个一二时辰很难找准。 楚浩等人闻言皆是一愣，先前撤退太急，都忘了派人跟踪，如今一问才想起来。 无需多说，看表情已知晓答案，楚凌又好气又好笑，连对方老巢都不清楚就嚷嚷着报仇，若是他不在，等找到人天都亮了！ 就在他准备深入丛林时，一个少女脆生生说道：“我……我有办法知道……” 扭头瞧了一眼，天色昏暗，没能看得太清，只觉得这少女太过羞涩，只是被自己看一眼就低下头。 “楚凌堂哥，这是我堂妹楚馨，和我一起到宗族的。”楚浩在一旁介绍道。 身后的楚馨缓缓闭眼，结了一个怪异手印，一股极为隐晦的精神波动以她为中心扩散开，若非楚凌经常以神魂和老头子交流，也难以察觉。 不多时，几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落在楚馨双肩，双翅微微扇动，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半柱香后方才离去。 “这是……驭兽术！” 楚凌双目微眯，老头子无意间提过，在上界有一顶级宗派，以驾驭凶兽为主要修炼方法，只是没想到下界也存在这等手段。 “你刚才是在和蝴蝶交流？”楚凌颇感兴趣靠了过去问道。 “嗯……”楚馨微红着脸，轻声点头说道：“我的驭虫术尚在练习，只能和昆虫短暂交流，不过已经基本清楚对方营地大致方位。” 楚凌释然，驭兽术乃是那顶级宗派不传之秘，流传到下界的驭虫术应该是其精简版，只限于驾驭昆虫。 尽管如此，他依然存在浓厚兴趣，想着用什么办法从楚馨那儿换取到驭虫术秘诀。 一路上，楚馨时不时停下，和路边昆虫交流一番，确定高家营地具体方位。 “找到了，在那片密林中央！”大约一个时辰后，楚馨兴奋的指着一个方向喊道。 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由于天色漆黑，营地闪烁的火光相当显眼，楚凌开始通过四周花草树木感知，总共五男一女。 “楚凌堂哥，咱们人多，要不埋伏到附近，找时机将对方一锅端！”楚浩难抑心头激动，挥舞拳头建议道。 其他人同样蠢蠢欲动，手握冥器，大有冲上去决一死战的势头。 对众人的反应，楚凌算是满意，不论平时怎样内斗，面对外敌都必须摈弃前嫌一致对外。 小脸挂着浅笑摇了摇头，楚凌故作深沉说道：“明可智取，何必力敌，以最小代价击垮对方才是上策。” 楚浩等人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有几个向来和楚凌不对付的讥讽道：“故弄玄虚，咋不说不战以屈人之兵呢？” 瞥了那几人一眼，楚凌嘴角露出一抹讥笑，轻蔑道：“你们如此厉害倒是上啊，我绝不拦着！” 几人被这话一堵，脸色讪讪把头扭到别处，说说过一下嘴瘾就算了，真让他们上，还指不定谁收拾谁呢！ “楚凌堂哥，不管怎样，我听你的。”楚浩也看那几个光说不做的家伙不爽，当即表态道。 他一表态，楚馨等新入宗族的子弟也纷纷表示支持，统一听楚凌指挥。 第二十章 控木诀显威 这些人刚进宗族不久，都只是分支子弟，在家族地位不高，和楚凌没有利益纠葛，对他自然不会那般反感。 一行人悄悄摸到距离高家营地不足五十丈处，而后跃到树上，居高临下眺望底下情况。 相比楚家的所谓精英，高家子弟警惕性高很多，除了一处明哨，草丛中还藏有一处暗哨，不从高处向下看，还真难以发现。 贼兮兮笑了两声，楚凌掏出储物袋，从里面抓出一把种子，塞到楚浩手中。 “楚凌堂哥，这是……”楚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此乃狼果种子，你只管撒到高家营地周围，手脚麻利些，别被发现了。”楚凌压低声音交代一遍。 狼果顾名思义，乃是狼族最喜爱吃的果子，楚凌也是在丛林无意中捡到一些，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青云山素来有啸月天狼群出没，狼果一到成熟期，会散发出一股异香，啸月天狼对那种异香非常敏感，隔老远都能闻到，成群结队来吃狼果。 楚浩不知此举是何目的，没有多问，抓着种子向营地悄然靠近，到距离十五丈处开始播撒树种。 播撒完毕回到树上，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楚凌身上，等着他下一步行动。 “接下来，你们只管看戏就好，看完戏再下去收拾残局。” 言罢，楚凌捏出印诀，只见方才播撒的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发芽开花结果，一切在半盏茶功夫内完成。 这便是控木诀神奇之处，冥诀冥技合二为一，具有短时间内加速植物生长的效果，经过多次练习使用，楚凌早已得心应手。 狼果树大小和草莓树差不多，属于藤蔓类型，种植在草丛中极不显眼，加上夜色漆黑，高家几人没有任何察觉。 成熟的狼果果实异香清新，嗅到香气后，楚凌停止使用控木诀，虽然施展时间短暂，对他消耗却着实不小，脸色隐隐中带着苍白。 以他目前实力，大范围施展控木诀纯粹是赶鸭子上架，只能勉强支撑少许时间。 站在树上居高临下，能清楚看到下方情况变化，楚浩等人呆若木鸡，这是什么等级冥技，简直堪比神技！ 不仅是他们，老头子当初亲眼见楚凌练习时，同样赞叹不已，连声惋惜自己非木灵体，无法修炼控木诀。 对药师而言，修炼境界在其次，草药才是其命根子，一旦修炼控木诀有成，只要得到种子，就能收获源源不断成熟草药。 当然，事后实验证明，控木诀并未逆天到那等程度，虽然对草药也有一定催熟效果，但草药等阶越高，催熟效果越低，消耗冥力也越大，以楚凌五星冥士实力，催熟两三株一星草药就精疲力尽。 楚浩等人知道，弄出这么大阵势，不可能只是摆设，不禁开口好奇问道：“楚凌堂哥，这果子有什么作用吗？” 他们刚到青云城，对青云山植被情况不甚了解，几名自幼生长在宗族的子弟对狼果却一清二楚，看向楚凌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 哪儿想到平日里人畜无害的少年，会想出如此阴毒手段，若这些手段用在他们身上，岂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尤其是那几个冷嘲热讽不断的家伙，心里直打鼓，他们在家族地位只比分支子弟稍好些许，平日里充当楚飞楚拓狗腿子，跟着主子明里暗里不知嘲笑过楚凌多少回。 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楚凌淡淡说道：“那些果子有何用处，你问问他们就清楚。” 楚浩等一众新人目光转向那几个家伙，几名狗腿子不敢再得罪楚凌，只好硬着头皮断断续续将狼果之事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难怪堂哥你先前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狼群只是来吃果实，未必会和高家人发生冲突啊。”楚浩语气中满是担忧说道。 这问题早就在楚凌考虑之中，早先他亦有此担忧，可细想过后就明白是杞人忧天。 “换做是你，被一群啸月天狼包围，第一个反应是什么？”盯着楚浩，楚凌循循善诱问道。 楚浩不假思索，直接回答：“当然是找薄弱方向突围！” 楚凌一拍手笑道：“这不就得了，只要高家人一动手，狼群会以为他们要抢夺狼果，届时便是不死不休之战！” 众人豁然开朗，这无疑是让高家人自动往刀口上撞啊。 一直没开口的楚馨忽然幽幽说道：“楚凌堂哥，万一高家有人死于狼口之下，那咱们不就给家族惹祸了？” 颇为意外的看了看楚馨，没想到这丫头心思还挺缜密，懂得为家族着想，楚凌内心很是欣慰，笑道：“自然不能让高家人死在这儿，又不是血海深仇，教训教训也就算了，等到戏看的差不多，咱下去把狼群赶走。” 众人松了口气，底下都是高家嫡系子弟，若有人惨死，楚高两大家族结下生死之仇，他们这群人回去，必将受家族严惩。 说话间，高家营地周围已经闪烁着点点青光，开始只有三四个，不久就增加到十几个。 那是狼眼在夜色下释放的光芒，又过了几个呼吸，一眼看去，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被吸引而来的啸月天狼至少有四五十头！ “哈哈，有好戏看咯，啸月天狼是普通野狼进化体，单体攻击力在凶兽中偏低，可蚂蚁多了咬死象，够高家人喝一壶！”楚凌挪了挪位置，找了个树枝分叉坐下，背靠粗壮的枝干，俨然一副看大戏模样，就差瓜子浓茶了。 底下最先发现问题的是那处暗哨，看到逐渐靠近的狼群，一名高家少年连滚带爬从草丛中窜出，迅速向几个同伴发出提醒。 可为时已晚，待六名高家子弟全部起身，狼群包围圈已成。 “怎么……怎么这么多狼！”唯一的一个少女声音颤抖，身心彻底被恐惧笼罩。 带头的高志义尽管害怕，却还是勉强做出镇定模样，冷声喝道：“莫要慌乱！大家一起往狼群薄弱处突围，定有一线生机！” 他一开口，多少还是起到主心骨作用，六人当机立断，选择了一个方向突围，一时间五颜六色的冥技铺天盖地。 啸月天狼本是凶残之物，高家子弟刚动手，群狼立刻反击，一头被击杀，另一头毫不犹豫前赴后继。 远处狼群见同类被杀，顾不得继续吃狼果，疯狂冲向高家六人。 越来越多啸月天狼加入战斗，高志义等人步履维艰突围失败，重新撤回营地，背靠背围靠成一圈，借助先前简单布置的防御工事全力抵抗。 “发信号弹，向家族求援！” 高志义话音一落，身旁一名少年掏出信号弹射向高空，砰地一声炸开，绽放出绚丽烟火，形成高家独有的符号。 “楚凌堂哥，他们发信号弹求援了！”楚浩指着漆黑夜空神情焦急说道。 楚凌一脸无所谓：“青云山地势复杂，此处密林地处偏僻，高家援军没那么快赶来，以他们六人的实力，撑不到救援赶来。” 果不其然，接连释放冥技后，六人渐露疲态，由进攻转为防御，那名少女成了第一个突破口，随着布帛撕裂声和惨叫声混杂一起，少女白嫩手臂外露，上面一道伤口狰狞可怖，鲜血顺着白藕般的小臂流下。 “志义堂哥，雨恬受伤了！”先前发射信号弹的少年急切吼道。 此时自顾不暇的高志义无力出手相助，瞥了一眼名为雨恬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转为坚毅，咬牙道：“雨恬，既然你已受伤，突围几率渺茫，就当是为家族做最后一次贡献，自爆丹田为我们开路吧！” 闻言，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躲在树上的楚凌一行人，自爆丹田能瞬间爆发出强大能量，却是以自爆者灰飞烟灭为代价。 仿佛是忘了伤痛，高雨恬戚戚然看着自己这位仪表堂堂的堂兄。 她犹记得，高志义曾对自己表示出爱慕之意，那些花言巧语都记在心头，可如今一转眼却要自己去送死！ 或许是理亏，高志义把头一偏，寒声道：“别这么盯着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你这样子只会拖累大家，最后谁都逃不出去，倒不如牺牲你一人成全大家！” 其余四人闻言不由的意动，纷纷看向高雨恬，等她做出选择，连先前那名少年也低头沉默不语。 不得不承认，高志义城府颇深，言语带有很强煽动性，明明是自己贪生怕死，却满嘴仁义道德，说成为全局着想，让自己站在道德高点，事后也无需担心家族惩罚。 “混蛋，高志义这个人渣！”大树上，有人实在忍不住低声咒骂道。 “不仅他是人渣，那几个同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楚馨补了一句，同身为女人，她隐隐为高雨恬感到悲哀。 “呵呵，遇到危机不想着同舟共济，反而一心出卖同伴，我还真高看了他们！”楚凌不屑的摇摇头。 “你们……你们都希望我自爆是吗？”高雨恬带着哭腔，冷眼看着平日里围着自己团团转的几位兄长，眼神充满绝望。 一名少年良心未泯，转而看向高志义，满是纠结打算劝说：“志义堂哥，要不……” 他话未说完就被高志义打断：“你若可怜她，就替她自爆丹田吧！” 那少年立即闭嘴，不敢多说一句话，在自己生命面前，那一丝爱慕显得苍白无力。 “雨恬，不要再犹豫了，乘着大家冥力尚未耗尽，你就为大家做最后一次牺牲吧！”高志义打出一记冥技后催促道。 心如死灰的高雨恬惨笑，没有过多挣扎，她已彻底看清这群人的真实脸面，提线木偶般点点头：“好，我就随你们的意，就算化为厉鬼，雨恬都不会忘记各位兄长！” 说完，她纵身扑向前方狼群，结出自爆手印，准备与群狼同归于尽。 楚凌可不愿闹出人命，毫不犹豫翻身跃下，一把搂住即将自爆的高雨恬，在她丹田处轻轻一按，将刚凝聚的冥力震散。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高志义等人大吃一惊，随即就看到从树上跳下八九人，走近后很快认出，是白天被自己设计截胡的那群楚家子弟。 “你是……楚家楚凌？” 以楚凌在青云城的名气，高志义不可能不认得，只是天色太黑，一下子无法确定。 楚凌懒得理他，将高雨恬放下，松手时还在其腰间摸了一把，手感不错，惹得少女满面绯红，低头不敢看人。 第二十一章 大收获 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值情窦初开，落地前楚凌伸手按在她丹田，而丹田位于小腹，一股极其特殊的感觉涌上心头，加上松手时充满暧昧的动作，令她神魂剧烈一颤，心扉骤然被莫名情愫占据，明明是吃了亏，非但不感到恼怒，反而隐隐有些窃喜。 鼓起勇气稍稍抬头，看清楚凌相貌，高雨恬脸色羞红更多了一分，娇滴滴说了声谢谢。 “还愣着干嘛，想成为狼群的宵夜？”楚凌冲众人吼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对高雨恬说道：“你受了伤，就跟在我旁边，一会儿突围别跟丢了！” 声音低如蚊虫般轻轻应了一声，高雨恬往楚凌身边靠了靠，浑身被安全感充斥，看着身旁并不算高大的身影，眼中流光荡漾。 经过高家六人突围，狼群已死伤惨重，如今再加上楚凌一行人，一路势如破竹杀出密林，啸月天狼灵智已开，知晓敌人不好对付，也就没有太过纠缠，反正它们主要目标是狼果。 远离狼群，十数人找了处平坦草地休息，两拨人虽说一起战斗过，却依然泾渭分明分坐两边。 唯一不同的是，高雨恬没和高志义等人坐一起，依然紧挨楚凌。 “雨恬堂妹，快过来！” 放信号弹的少年朝她招招手，高雨恬冷哼了一声，装作没看见。 脱离危险，高志义恢复到原来的从容不迫，走到楚凌身旁，抱了抱拳感激道：“多谢楚凌兄弟及时出手搭救，救命之恩，为兄定不敢忘！” 楚凌瞥了他一眼，摆手懒洋洋回答道：“不及时，我们在树上看了场出卖同伴的好戏才下来。” “你……”高志义表情一僵，饶是他颇有心机，却也达不到老狐狸那般气定神闲，隐隐有怒气浮现脸庞。 “好了，没有狼群威胁，是时候算算我们之间的账！”楚凌手持破天枪，冷眼盯着他。 高志义眼皮跳了跳，心底有些发虚，底气不足明知故问道：“我们……我们之间有什么账？”。 楚凌看了楚浩一眼，后者点点头，起身说道：“白天之事不用多提醒阁下吧！” 拍了拍脑袋，高志义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白天之事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还请诸位原谅，猎物我们尽数归还。” 说完，他解下身上储物袋，取出一头绿眼水蟒尸体和一枚碧绿色兽核，其他五人也纷纷效仿。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脸面丢尽，高志义再难保持心平气和。 “猎物是归还了，可打伤我们的人又该怎么算？”楚凌盯着他玩味道。 高志义脸色铁青，此前表现出的温文尔雅彻底消失，一脸气急败坏：“你别欺人太甚！” 双手插腰，楚凌慢悠悠说道：“若是欺人太甚，现在你们已经躺在地上，而不是好端端站着说话。” 瞪了楚凌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跃跃欲试的八九人，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模样，高志义只好打落门牙往下吞，怒目圆睁道：“行！我们认栽，该怎么赔偿你说个章法！” “这就对了嘛。”楚凌露出温和笑容，看上去如沐春风，指着楚浩一众人说道：“我这几位兄弟姐妹都在你们手上受了伤，看在高家面子上，每人赔两颗冥士境兽核不过分吧。” 高志义张了张嘴，眼睛睁得老圆，喉结上下滚动，半晌说不出话，他明明记得只打伤三人，而且下手很有分寸，怎么楚凌一开口就变味了？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高志义气的面部扭曲，手指微微颤抖。 楚凌摊了摊手，撇撇嘴：“不管是大开口小开口，赔不赔看你自己。” 还看我自己？要是少一颗兽核，估计今晚得在这儿过夜，高志义思忖着，拳头下意识紧握，很快又松开，他知道这亏自己吃定了。 再次解开储物袋，翻了个底朝天，只有十颗兽核，高志义转向其余几人。 除了高雨恬，另外四名高家子弟皆是欲哭无泪，勉强凑了五颗出来。 “总共只有这些，若还嫌不够，要杀要剐随你！”把十五颗兽核丢在地上，高志义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今晚丢脸丢到姥姥家，以前费尽心思培养的高大形象彻底轰塌，他已经决定豁出去，如若对方依然不依不饶，大不了拼了。 “走吧走吧。”楚凌知道适可而止，不耐烦甩了甩手臂，没等高家人走两步，他又忽然说道：“以后眼睛睁大点，免得跟错人，牺牲同伴保全自己这种事儿，反正我是做不出来。” 高志义身体晃了晃，眼中满是怨毒，在原地停顿片刻，回头咬牙切齿道：“楚凌，今日之事我高志义铭记在心，咱走着瞧！” 亦步亦趋跟着其余人，高雨恬恋恋不舍回头看了楚凌两眼，这才和高志义等人离开。 “楚凌堂哥，你看地上这些东西……”见几人走远，楚浩指了指草地上，两只眼睛直放光。 其他人虽未说话，目光也都直勾勾盯着兽核和猎物。 “猎物本就是你们的，兽核是你们的赔偿，该怎么分就怎么分。”楚凌毫不介意说道，这点东西他还看不上。 话虽这么说，楚浩等人心里有数，能顺利报仇追回猎物，甚至逼迫高志义赔偿兽核，基本是楚凌一人功劳，故而分配成果时，留了一大份给他。 “对了，派个速度快的回营地，通知领队带人来收猎物。” 楚凌一说，其余人愣了愣，其中一个不解问道：“猎物不都在这儿吗，哪儿还有猎物？” 指着一个方向，楚凌嘴角扬起一道浅笑说道：“当然是刚才那片密林，不是杀了几十头啸月天狼吗？等王教头带人赶来，正好将剩余狼群一网打尽！” “妙啊！”楚浩稍加思索便想明白，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惊呼道：“一箭三雕！既报了仇又得到赔偿，还能轻轻松松收获大量猎物，楚凌堂哥简直是算无遗策！” 楚馨等人也很快了然，对楚凌佩服到五体投地，高志义等人若知道被这般算计，说不得要吐血而亡，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免费当苦力…… 回去报信的少年叫楚昭，家里三代人都是猎户，自幼跟着长辈在山林打猎，对山路如履平地。 不到一个时辰，楚昭就带着众人赶来，两拨人会合后，一起直奔密林，免得去晚了，狼尸被其他凶兽吃掉。 赶到之时，狼果没剩多少，十余头啸月天狼在密林游荡，寻找残余果实，楚凌等人一拥而上，不到半刻钟将狼群消灭殆尽，加上先前斩杀的，总共收获四十余头猎物！ “哈哈哈！好久没这般爽快了！”看着一颗颗兽核被挖出，狼皮堆起厚厚一叠，王程放声大笑，拍着楚凌肩膀夸赞道：“这回你小子可立了大功！” 来的路上，楚昭已将整件事情经过和王程简单陈述。 在他看来，楚凌的计谋称不上毫无破绽，但能在短时间内如此面面俱到，似乎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此等连环计不像是一个十三四岁少年能想得出，更像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在背后策划一切，把高志义等人耍的团团转。 “狼果还没被全部吃完，晚上派人守在附近，应该还能有些收获。”楚凌说着，将落在草丛中的果核收集好，以备下次再用。 王程自幼生长在青云城，对青云山的植被产物一清二楚，眼前的季节根本不是狼果成熟期。 第二十二章 斗巨犀 起先只听楚昭说，楚凌施展某种冥技，将狼果种子催熟，王程还将信将疑，可亲眼看到挂在藤蔓上的火红果实，他不得不相信。 “楚家何时有了如此诡异的冥技？”王程心里暗暗纳闷，身为楚家冥技教头，冥技阁存有何种冥技，他比谁都清楚。 最神奇的是，楚凌开始修炼至今，从来不曾向他请教冥技，难不成是无师自通？ 越想他越觉得离奇，他是看着楚凌一点一点长大的，如今却发现完全看不透这个少年。 当晚王程派了十人在密林附近守株待兔，结果正如楚凌预料，除了前来寻觅狼果的狼族凶兽，还有被血腥气息吸引而来的凶兽，多达二十余头。 次日，家族狩猎继续进行，经过昨天之事，楚浩一众人对楚凌无比信服，包括那几个狗腿子也都哑口无言。 一大早，楚凌单独从营地出发，婉拒楚浩等人的邀请，他今日的主要目标并非猎杀凶兽，而是寻找草药。 经过青云城药农数千年采摘，青云山外围年份在十年以上的草药已寥寥可数，年份不足，草药蕴含药力有限，采摘实属浪费。 药师一行中有默认潜规则，不做竭泽而渔那等断子绝孙之事，药龄过低一概不收！ 距离战神诀小成还任重道远，需要大力散不断供应，所耗费草药数量巨大，一般家族绝对无法充足供应，楚家指望不上，只能靠楚凌自己。 绕过那道瀑布，再往前不再属于青云山外围，危险程度大大提升，楚凌稍加犹豫便大胆前进。 出于安全考虑，一般药农不会太过深入，进入山林深处，发现二星草药的概率逐渐增加，方圆百丈内，基本都可找到五六株。 收获增加的同时，危险随之增加，一路上楚凌已经遇到不止一头冥师境凶兽，随便一头都够他头疼。 好在通过花草树木，能够提前感性到凶兽存在，他才能改变路线趋吉避凶，但也难保绝对安全，凶兽感知力不低，一旦凶性大作，极可能追踪而来。 到了山林深处，凶兽有各自领地，不少凶兽同样以草药为食，人类采摘少量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超出它的底线，必定是不死不休。 从老头子那里学到不少丛林生存经验，楚凌不敢在一片区域逗留太久，以打游击战的方式四处游荡，收获着实不少，短短两个时辰，采摘的草药就装满三个储物袋，其中二星草药多达三分之一。 此时距离外围区域已经很远，再深入很容易出大问题，楚凌决定见好就收，做人莫要太贪婪。 正准备折返，忽然注意到地上有斑斑血迹，旁边树枝上还挂着淡青色布片，上面印有楚家独有徽记。 楚凌顿时心头一凛，顺着血迹寻去，小心翼翼在附近搜索，不多时就看到两道瘦弱身影，正和一头巨犀殊死搏斗。 走进一瞧，楚凌鼻子险些气歪，其中一道身影赫然是楚湘，这小丫头不过五星冥士实力，居然敢如此深入，简直不知死活！ 更让他傻眼的是，从气息上判断，那巨犀分明为冥师境，两人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一大奇迹！ 看情形，二人都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楚湘，身上血迹点点，招式迟缓，身体已到崩溃边缘，若无人救援，二人危在旦夕。 “摊上这么个妹妹，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楚凌无奈叹了叹气。 换做其他人面临危险，他能心安理得的一走了之，可如今受伤的是楚湘，只好咬牙提着破天枪硬上。 “凌天一击！”摸到足够近的距离，没有过多犹豫，楚凌施展出和破天枪相配套的冥技。 面对皮糙肉厚的冥师境巨犀，想将其击杀实在太难，只能硬碰硬先将其击退，让楚湘二人缓口气。 算等阶这一冥技足以达到黄阶顶级，加上匹配有破天枪，威力和玄阶初级冥技相差不远，冥力凝聚而成的硕大银枪从天而降气势非凡，不偏不倚狠狠砸在巨犀背上！ 昨日楚凌就是凭借这一招将火云豹击杀，可用在防御惊人的巨犀身上，却收效甚微，只是吃痛怒吼一声，四肢弯了弯，立刻重新站直。 嘴角微微抽搐，楚凌扭头看了两个少女一眼，发现另一人自己也认识，正是那日在冥技阁门口遇到的楚芸芸，只是不知她俩何时混到一起。 从储物袋中掏出两枚大凝力丹抛过去，楚凌故作淡定说道：“你们先疗伤，这里有我顶着。” 看清来人是楚凌，楚湘一脸惊喜，在她认知里，哥哥就是无敌的，不论谁欺负自己，他都能替自己出头，上次楚云天就是很好例子。 楚芸芸则不然，心头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火焰被无情浇灭，她知道楚凌能击败楚云天，必定有些实力，可那又如何，不过是多一个送死的。 “楚凌，乘着没有受伤，你还是快逃吧，无眼巨犀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楚芸芸大声喊道，话虽不太好听，却能感觉到真心实意。 “有力气喊，还不如争分夺秒恢复冥力，一会儿过来帮我忙。” 楚凌身形一晃，下一刻就出现在巨犀侧面，破天枪直捣黄龙，欲要将其腹部刺穿。 然而他失手了，枪头尽管刺中巨犀腹部，却没能插入半分，只留下一道浅显痕迹，楚凌双臂青筋暴起，使出吃奶力气往前刺，精铁打造的枪杆微微弯曲，依然没能伤其分毫！ “没用的，它的皮就像是一件厚重盔甲，一般冥器根本无用！”楚芸芸在身后提醒道。 就算她不开口，楚凌也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巨犀防御力太过强大，足以弥补灵活性不足的缺点，即使站着不动挨打，寻常冥器也起不到半点作用！ “既然黄阶冥器行不通，那就试试玄阶！”楚凌没有继续白费力气，退远后将破天枪插在地上，左手放在无名短剑冰冷的剑柄上。 “无名”这个名字是楚凌自己取的，对取名字他实在不擅长，斟酌半天也没个合适之名，就干脆取名无名。 手握无名短剑，楚凌信心大增，马踏飞燕步法再次施展，以堪比瞬移的速度闪到巨犀身后，剑身出鞘寒光闪闪，一剑劈向巨犀那如柱子般粗壮的后腿。 楚凌动的同时，巨犀同样做出移动试图闪避，可惜两者速度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一剑下去血溅三尺，楚凌只觉得自己像是砍在木桩上，剑身卡在腿骨中，一时间无法拔出。 表皮被破，一条腿几乎被砍断，巨犀怒号，受伤的腿猛然重重一甩，楚凌依然手握剑柄没来得及松开，整个人被甩飞出十数丈，后背重重撞击在石块上，猛地喷出一口血。 无眼巨犀没有眼睛，却能用两个鼻孔根据空气流动判断出敌人具体位置，如同锥子般的犀牛角对准楚凌奋力冲撞而去。 若被击中，非开膛破肚不可，楚凌吓出一身冷汗，顾不得浑身疼痛，翻身高高跃起，正好骑坐在巨犀头上。 “不信打不死你！” 打红了眼，楚凌不顾三七二十一，拳头和雨点般落在硕大脑袋上。 被人类和坐骑一样坐在头上，巨犀仿佛受了奇耻大辱，发疯一样摇头晃脑，要将头上的家伙甩下来。 虽说抱住犀牛角，勉强保持不落地，可楚凌也不好受，上下剧烈颠簸，胸口撞击在棱角上，五脏六腑感觉都要移位！ 最终他选择了松手，借力甩开一段距离，巨犀乘势而上，直冲楚湘二人。 吞下大凝力丹后，楚芸芸和楚湘冥力波动剧烈，竟然有突破的苗头，此时正盘坐在草丛中全力冲关。 第二十三章 生机掠夺 突破到关键时刻，若被打扰中断，轻则突破失败，重则受伤走火入魔，因此修士突破时，都会选择僻静之处，突破大等级还会请绝对信任的至亲好友护法。 眼看二人即将被撞中，楚凌心头一横，捏出奇妙手印，地面草木疯长，枝条迅速将巨犀四肢缠绕，使其行动微微一滞。 巨犀以力量著称，几根细小枝条不可能将其完全束缚，楚凌硬着头皮输出大量冥力，周围树枝骤然粗壮一圈，仿佛一道道锁链盘根错节死死困住巨犀四肢！ “哞！” 咆哮声似牦牛直冲九霄，巨犀状若发狂拼命挣扎，楚凌满头大汗，脸色由涨红到发白，双手剧烈颤抖。 他不敢有丝毫放松，一根树枝被扯断，立即有另一条更粗壮的补上，只是短短几个呼吸，巨犀四肢全被绿色枝条淹没。 又是一声仰天咆哮，巨犀天赋神通展现，身形瞬间庞大，从原先的一丈高眨眼间扩大到三丈高。 与此同时，其四肢也在以惊人之速膨胀，随即就听到接二连三树皮崩裂声，断裂的枝条一根根掉落，楚凌心顷刻间凉了一大半。 “难道……真的要用那招……” 看着巨犀即将恢复自由，楚凌知道机不可失，一旦被它彻底挣脱，将再无机会，故而只是稍作犹豫，旋即深呼一口气，慢慢闭上双眸，面色凛然，手中印诀霍然改变。 “生机掠夺！” 口中轻喝一声，楚凌猛地睁眼，双掌合十，又缓缓打开，两手掌心相对，一股朦朦胧胧灰色光芒出现在双掌之间。 “去！” 又是一声短喝，灰芒激射向前，眨眼间将整头巨犀笼罩。 而后无数绿色光点从巨犀体内散出，顺着灰芒飘向楚凌，一点一点没入其体内。 没有任何伤口，被灰芒笼罩的巨犀却如受到巨大重创悲愤哀嚎，挣扎幅度力量逐渐减小，庞大身躯开始萎缩苍老，而绿色光点还在源源不断被吸入楚凌体内。 草丛中，楚芸芸已成功突破到七星冥士，眼睁睁看着这一幕，不禁瞠目结舌，大脑一片空白。 她无法理解，一个被众人称为“废材灵体”的楚凌，何时强大到这等地步，施展出的冥技见所未见，而家族内似乎还无一人知情。 另一边，巨犀已缩到原先大小，体积还在持续萎缩，体表绒毛由黑转白一根根脱落，仿佛正在经历从壮年到衰老，只是整个过程加快无数倍，只在几个呼吸之间。 绿色光点进入楚凌身体后，其脸色从苍白再次恢复到红润，很快又转为不正常的涨红，额头汗水淋淋，身体颤抖不停，似乎在极力忍受着某种痛苦。 “哥，你怎么了？” 楚芸芸成功突破后，楚湘也相继突破到六星冥士，发现楚凌身体异常，她小脸吓得煞白，忍不住要冲上去。 一旁的楚芸芸回过神，连忙伸手将她拉住：“楚凌堂哥状态不明，贸然上去只会帮倒忙，咱们小心警戒，以防其他凶兽乘机偷袭。” 缺乏主见的楚湘唯有依言而行，两人分散两头，确保周边无其他潜在危险。 生机掠夺乃是一位上古药师大能所创冥技，在为受伤修士治疗时，他发现生机为生命本源，治疗本质便是为伤者注入生机，而此冥技正是根据生机逆原理开创，只要目标体表存在创伤，就能将其生机从体内拖出，吸入自身体内。 不过越是逆天冥技，越存在不可忽视之缺陷，生机掠夺一旦施展，唯有目标油尽灯枯，最后一丝生机离体方会停止，无法中途暂停。 创造生机掠夺的那位大能正是老头子的祖辈，后来认为太过霸道有伤天和，又不忍心将其毁去，就把写有冥技口诀的兽皮藏在匾额后面，不知多少年后才被老头子意外找到，继而传授给楚凌，当做保命之用。 无眼巨犀刚突破冥师境不久，正处黄金年龄，体内生机磅礴，吸收到三分之一，楚凌便无力继续，怎奈冥技无法停止，股股生机如失去控制的洪水涌进体内，在七经八脉乱窜。 一边疏导经脉，闭塞毛孔减缓生机进入，一边让神魂加快吸收，楚凌如同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体内阴阳失调，时而通体发热，时而浑身冰凉。 “可恶！” 苦苦咬牙坚持，楚凌额头一根根血管凸起，面目扭曲双目赤红，仿佛一头暴走的猛兽。 终于，死撑了约摸半盏茶时间，巨犀生机全无，只剩一层皮包骨，一阵风刮过，骨架轰然倒塌，一颗失去光泽的兽核滚落而出。 二女慌忙上前，楚芸芸拾起兽核轻轻一捏，瞬间化为尘埃从指间缝隙漏到地上。 “我要打坐片刻，你俩为我护法。”丢下一句话，楚凌盘坐原地炼化生机。 此处本不适合修炼，无奈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太多。 半个时辰后，一股气势自楚凌身上弥漫开。 “这是……要突破了！”楚芸芸眼睛一亮，拉着楚湘退到三丈开外，以免影响楚凌突破。 这次突破几乎是水到渠成，毫无阻滞成为六星冥士，随着境界提升，经脉丹田容量随之扩大，楚凌身上胀痛感减少几分。 “原来他早就是五星冥士，不是说木灵体修炼缓慢吗？” 楚芸芸嘴里念念有词，看向楚凌的眼神愈发复杂，她不知道先前楚凌给她吃的是何种丹药，心里却很清楚，自己能成功突破到七星冥士，那颗丹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曾几何时，她还为自己取得的成就洋洋得意，打心里看不起楚凌这个“废材堂哥”，冥力测试后应父母要求，尽量疏远楚凌，即使在路上偶遇也很少打招呼。 现在想想，一切显得多么可笑！ 突破到六星冥士，身上气势消散，楚凌正欲起身，忽然心头一动，继续盘腿打坐。 紧接着，那股熟悉的气势再次涌现，楚芸芸和楚湘掩着小嘴震惊不已。 一般而言，按照正常人修炼速度，从六星冥士修炼到七星冥士少说要将近一年，而如今楚凌刚突破六星冥士，立马就出现突破七星冥士征兆，两个境界相隔不到一炷香！ “要一鼓作气突破七星冥士吗？！”楚芸芸满最苦涩，只要楚凌成功突破，她唯一优势便丧失殆尽。 “如果他算废材，那我又是什么？”她扪心自问，无地自容感充斥内心，想到当初的所作所为，内心被愧疚感充斥。 这次突破消耗时间稍长，好在从始至终无惊无险。 一口气突破两个小境界，楚凌无悲无喜，花半个时辰巩固境界才起身，眼神在二女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楚湘身上。 “险些酿成大错，下次家族狩猎别想参加了！”楚凌表情严肃语气坚定说道。 楚湘一听顿时急了，扯着楚凌胳膊摇晃道：“别呀哥，我知错了行吗，千万别告诉大伯，求你了！” 站在旁边的楚芸芸开口帮衬道：“楚凌堂哥，过错在我，要罚就罚我吧，是我太贪心，发现无眼巨犀刚突破冥师境处于虚弱期，所以才和楚湘堂妹一起出手……” 目光转向楚芸芸，楚凌眼神微眯，心头闪过一抹杀意，但随即散去，带着威胁口气说道：“处罚另说，但今日所见所闻，该怎么办你应该清楚！” 凭自己和楚湘的关系，楚凌相信无需自己提醒，小丫头也会守口如瓶，但楚芸芸不一样，难保不会对外泄露今日之事。 心头剧烈一颤，仿佛遭到千斤巨石猛烈撞击，敏锐的直觉让楚芸芸感受到了那一抹凛冽杀意，她知道若非楚湘在场，或许此刻楚凌已经动手。 第二十四章 狩猎结束 “堂哥放心，芸芸非不明事理之人，今日所见所闻绝不会让第四人知晓，堂哥如若不信，芸芸可以对天发誓！” 见楚凌没有表态，依然死死盯着自己，楚芸芸咬了咬嘴唇，伸出三只手指对天发了毒誓，若是私自向外人透露，今生今世修为不再提升一步。 此誓言不可谓不毒，冥冥之中自有天道，誓言一出，无形契约形成，违反誓言者形成心结，必定对未来修炼产生严重影响。 “懂得审时度势，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这是楚凌暗暗对楚芸芸做出的评价。 知道楚凌对她产生杀意，就用狠毒誓言打消其顾虑，实属最明智之举，否则即使今日逃过一劫，楚凌也会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尽办法让她闭嘴。 不能怪他太狠，这个世界生存法则便是如此，老头子时常教育他，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狠不下心最终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太阳就要落山，两天狩猎即将结束，三支大队伍已经会合，楚凌三人没再逗留，迅速赶回营地。 再次看到楚海楚拓二人，穿着一身不合体的衣服，不知是从谁身上扒下来，怎么看怎么别扭，楚凌心头暗笑，想必昨天在水里泡的时间不短才等到有人经过。 点完人数一个不少，三名领队心口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这些是家族精英，是楚家的未来，少一个回去都难以交代。 回去路上，王程脸上笑容没断过，他们这一队两天收获超过一百头猎物，平均一人猎杀三头有余，妥妥的第一名，甚至可能超过另外两队猎物总和！ 家主楚雄亲自在楚家大门口迎接，大厅容不下上百人，论功行赏在演武场进行。 一头头凶兽尸体被放在青石板上，血水流淌进缝隙内，摞起高高一堆，尤其是王程带领的队伍，详细清点后为一百一十三头猎物，其中冥师境七头。 昨日楚凌猎杀的火云豹也在其中，找借口说是和楚芸芸二人共同努力的成果。 青云山外围凶兽在急剧减少，上一次家族狩猎仅仅收获九十余头凶兽，而此番王程一队就不止这个数字，楚家上下大喜，摆下庆功宴。 排名第一的队伍毋庸置疑，王程身为领队，获得奖励是一件黄阶高级防御冥器。 冥器中多为攻击型，防御类因炼制难度高，材料要求严，因此很是稀少，一件黄阶高级防御冥器，论价值还要超过黄阶顶级攻击型冥器。 为了避嫌，个人第一没评给楚凌，而是名不见经传的楚浩，毕竟猎杀啸月天狼群他功不可没，还带着楚馨几人捕杀六头水蟒，第一的名头勉强算是实至名归。 楚海楚拓分列第二第三，两人拿着奖品，不知何时就转悠到楚凌身旁。 “楚凌堂弟，你也到山里逛了两天，有没有打到一头半头山鸡野兔啊？”楚海一脸笑盈盈打趣道。 这两人和楚凌不对付是众所周知的，四周不少人抱着看热闹心态，目光纷纷投向三人。 “山鸡野兔还真没打着。”楚凌双手环抱胸前，微眯着眼看二人表演。 “哎呀，去了一趟青云山，一只猎物都没打到，岂不是白忙活一场，早知道哥哥我分你两头！”楚海很配合的唉声叹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人关系多要好。 王程一队家族子弟都清楚，此番狩猎楚凌立了大功，没有他根本不可能收获如此多猎物，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楚海楚拓。 “没有山鸡野兔，凶兽倒是杀了三头，其中一头是冥师境火云豹。”伸出小拇指掏掏耳朵，嘴角挂着讥笑，楚凌慢悠悠说道：“倒是你们俩，游泳游的够爽快吧，不知道身上被水泡脱皮没有。” 除了少数知情者，多数人不明白他言中之意，楚海楚拓神情一变，顿时瞪圆眼睛咬牙指着楚凌：“原来是你偷了我们的衣服！” 楚凌不屑的哧了一声，冷笑道：“什么衣服我可不明白，少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 楚拓火冒三丈就要动手，被旁边的楚海拉住，向他使了半天眼色，二人方才走开。 庆功宴散场，楚凌正要回去打坐，接连突破有利有弊，必须尽快夯实基础，以免根基浮动，影响日后修炼。 刚出演武场，管家就在身旁说道：“楚凌少爷，家主在书房等您。” 脚下顿了顿，皱皱眉头，楚凌试探的问道：“有说什么事没有？” 管家微曲着身体，思索几息后恭敬回答道：“具体的不太清楚，应该是因为少爷您在狩猎中的优异表现，家主想亲自表扬吧。” 楚凌微微一笑，口头表扬是少不了的，王程必定已将自己设计高家子弟，以及围杀狼群之事向上禀报。 自己儿子有这般出色能力，楚雄自然心情愉悦，可同时也暗暗纳闷，此前并没见过楚凌修炼木属性冥技，楚家冥技阁内也无能够催熟植物的诡异冥技，那他又是从何处所学？ 楚雄隐隐发现，楚凌似乎和众人眼中的废材不太一样，连他自己都大大低估了这个儿子。 事实上，楚凌早已考虑到这点，想好了如何圆谎，心里波澜不惊，脸上从容淡定走向书房。 “爹，您叫我来书房，不知所为何事？”楚凌一本正经的明知故问道。 楚雄缓缓从太师椅起身，看向楚凌的眼神很是欣慰，笑道：“爹没把你排在个人狩猎第一，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能想通，不会怪爹吧？” “孩儿知道您是为了避嫌，第一不过是个虚名，那点奖励也可有可无，孩儿不会放在心上。”楚凌摊摊手，一脸无所谓。 满意的点点头，楚雄打心底越发高兴，作为过来人他很清楚，楚凌这个年纪，正是喜好出风头之时，换做其他子弟，就因为避嫌二字，到手的第一没了，还指不定如何吵闹，先不论实力高低，光是这份心智，就远超同龄人。 “凌儿，听王教头说，为猎杀啸月天狼，你曾施展过一种能够催熟狼果的冥技是吗？”斟酌过后，楚雄还是将心头疑惑问出。 楚凌自知躲不过，毫不犹豫点头承认说：“是的，那种冥技名为控木诀，主要用于植物催熟，是孩儿从残破石碑上学到的。” “残破石碑？”楚雄闻言一怔，随即满面愕然，瞪大眼睛问道：“你是说……上次在山上无意间挖到的那块石碑？！” “不错，正是那块石碑，正面记载了一种黄阶顶级冥诀，我已经上交给您，背面就是控木诀，不过只有木灵体才能修炼，所以孩儿才只字未提！”楚凌装出一脸做错事模样，演技炉火纯青，让职业戏子看了都自惭形秽。 “原来如此，控木诀这名字，一听就和木灵体有关，那块石碑能被你所得，也算是天意。”楚雄缓缓说道，没有过问太多。 尽管依然心存诸多疑虑，但只要儿子无恙，他也不打算追问到底，毕竟再过两年楚凌就要成年，看管太严反而不利于他的成长。 楚凌尚不知粗中有细的父亲已经起疑，忽然想起住在客栈的水玲珑，好奇问道：“爹，你知道五湖城洞庭阁吗？” “五湖城共有五大势力，洞庭阁是其中之一，位于洞庭湖湖心岛之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楚雄疑惑看着他，楚凌便将自己和水玲珑相识经过说出。 思考片刻后，楚雄笑着说道：“既然已经认识，还并肩作战，那就是朋友，住客栈算怎么一回事，传出去别人还以为这是咱楚家待客之道，明天就去把人家姑娘请到家里做客。” “洞庭阁那边……” “我会派人去通知，少则三天多则五天就能把消息传过去。”楚雄说着拍了拍儿子肩膀。 他想的自然不是做朋友那么简单，洞庭阁乃是冥相级势力，比之青云城三大家族都不逞多让，若能和洞庭阁子弟交好，等于多了位强有力外援，日后楚凌继承家主之位谁还敢提出异议。 福临客栈是楚家在青云城一处产业，水玲珑从青云山下来就住在里面，楚凌到的时候，三四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客栈门口来回溜达。 瞥了一眼，几人都是青云城臭名远扬的公子哥，借助家族势力在外为非作歹欺男霸女。 没理会几人，径直走进客栈，掌柜是一个远房堂叔，楚凌和他有过几面之缘。 得知楚凌邀请自己去楚家做客，水玲珑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却也没拒绝，两人一起走出福临客栈。 一走出门口，几个公子哥就围上来，为首的一个盯着水玲珑故作姿态道：“玲珑姑娘这厢有礼了，在下沐家沐亭云，想和玲珑姑娘交个朋友。” 几人注意力都在水玲珑身上，至于旁边的楚凌，则理所当然被视为无物。 沐家为青云城三大家族之一，老家主沐澜空一星冥相实力，而沐亭云是当今沐家家主沐白的小儿子，在青云城的确有资本横着走。 第二十五章 学院来使 满是厌恶白了一眼沐亭云，水玲珑二话不说，拉着楚凌往侧面绕过。 几个公子哥连忙从身后追上来，挡在水玲珑二人面前，沐亭云依然是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说道：“玲珑姑娘，在下真心和姑娘交朋友，就不愿给在下一个面子？” “我和你很熟吗？”翻了翻白眼，水玲珑又要绕开，沐亭云身体一挪，再次挡在面前。 “以前不熟，多接触接触不就熟了吗，哪儿有人天生就熟络的，哥几个说是不是这理儿？” 沐亭云一开口，其余跟班也跟着起哄，水玲珑似乎不擅对付这种阵仗，俏丽小脸有些发慌，身体朝楚凌身旁躲了躲。 “沐少爷，玲珑姑娘是我楚家客人，还请放尊重点！”楚凌把水玲珑拉到身后冷冷说道。 抬了抬眼皮，沐亭云语气不善问了句：“你又是哪根葱，敢在本少面前装蒜？” 身后一个身穿锦服的少年凑上去耳语道：“好像是楚家那个楚凌。” “哦……”沐亭云声音拖得老长，拱拱手冷笑道：“还以为是哪尊大神呢，原来是青云城第一废材楚大少啊，幸会幸会！” 水玲珑诧异的看了一眼楚凌，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个外号。 两人在青云山同心协力大战火云豹，在水玲珑眼中，楚凌境界虽不高，但拥有的真实战力远超同阶修士，怎么也和废材二字搭不上边吧。 “我是不是青云城第一废材，你说了不算，若是沐少爷有兴致，大可找时间大家切磋切磋，现在可以让开了吧？”楚凌一脸的不耐烦说道。 “你可以走，玲珑姑娘得留下和我们聊聊。”沐亭云双手交叉在胸前，站在路中央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 楚凌眼睛微眯，说道：“不知沐少爷是否听过这样一句话……” 话题转的太突然，沐亭云愣了愣，下意识问道：“什么话？” 嘴角带着一丝戏谑，楚凌冷冷笑了笑说道：“好狗不挡道！” “你……”指着楚凌，沐亭云气的发抖，恶狠狠瞪眼威胁道：“别以为楚家有什么了不起，做人低调点，别给家族惹麻烦！” “说完了吗？说完就让开，要是没说完，那也给我憋着，没时间听你废话！”楚凌伸手往两边一拨，将沐亭云推了个趔趄。 “楚凌，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不把我沐家放眼里！”在跟班的搀扶下重新站稳，沐亭云厉声厉色指着楚凌喝道。 后者无任何畏惧，拍开他的手指，悠然自得道：“我不是没将沐家放眼里，我只是没把你沐亭云放眼里而已。” 躲在身后的水玲珑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周边看热闹的也纷纷哈哈大笑。 凶厉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沐亭云再也忍不住，当众咆哮道：“谁还敢笑，我灭谁全家！” 在他的威胁下，笑声骤然减少许多，沐家凶名在外实力雄厚，在青云城敢和他叫板的还真不多，但并非没有，几道刺耳笑声还在持续。 “真是笑死本小姐了，我倒想看看，谁能灭我全家！”人未到声先到，很快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挤进人群，出现在众人眼前，模样俊俏，满头红发极为显眼。 “是谁？！” 气急败坏的沐亭云豁然转身，赤红着双眸刚要出言咒骂，可看清来人后声音一滞，准备说的话立刻吞回肚子里。 楚凌也认出红发少女的身份，眉毛挑了挑，青云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偏偏能在这儿遇上。 “沐亭云，两年不见长本事了啊，动不动就灭人全家。”红发少女冷言热讽道。 讪讪一笑，沐亭云头甩得和拨浪鼓一样，慌忙解释道：“这不是一时心急说的气话吗，切勿当真，切勿当真！” 看他那一脸赔笑表情，活脱脱老鼠见了猫，众人想笑又不敢笑，生怕沐亭云秋后算账，他的秉性真可能做出那种不要脸之事。 “既然无需当真，你还杵这儿干嘛，等我请你吃没油的面条吗？！” 红发少女说完，楚凌不禁莞尔一笑，没油的面条在青云城也算一件家喻户晓的趣事儿。 早些年，沐亭云目中无人，得罪过红发少女，二人大打出手，结果红发少女手持长鞭，在沐亭云身上抽出一道道和面条一样长的伤痕，没油的面条就此出现。 之后哪家小破孩儿不乖，长辈只要一提及没油的面条，立刻就听话了。 被打出心理阴影的沐亭云巴不得脚底抹油开溜，听到没油的面条，浑身一哆嗦，招呼几个狐朋狗友转身就走，顷刻间跑的没影。 目光一转，转到楚凌身上，红发少女手指玩弄着一缕秀发，上下打量了一会儿，似笑非笑说道：“呦呵，看样子这两年活的挺滋润，长高了不少呀！” 楚凌面无表情淡淡回答道：“彼此彼此。” 女人发育比男人早，两年时间红发少女的确长高不少，一眼看过去比楚凌还略高出一寸左右。 “这么长时间没见，要不咱再切磋切磋？”说这话的时候，红发少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楚凌没那么傻，摆出一副不屑模样道：“小丫头片子，一边玩儿泥巴去，本少爷还有客人要招待，没工夫陪你玩！” 说完，拉着水玲珑就挤出人群，大摇大摆离去，留下红发少女在原地愤愤不平，小脚用力跺地板。 路上，水玲珑好奇问道：“你和刚刚那个红发美女认识？” 楚凌撇撇嘴说道：“认识好多年了，城主欧阳彦的女儿欧阳兰心，两年前离开青云城，加入帝国学院分院。” 水玲珑了然点头，帝国学院为白云帝国皇室创办，一城之主算不大不小的官职，送女儿进入帝国学院分院的能力还是有的。 “你和欧阳兰心有矛盾？”女人好奇心发作起来谁也挡不住，水玲珑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苗头。 “这都看出来啦？”楚凌稍显吃惊，旋即耸了耸肩说道：“也不是什么大冲突，那年欧阳彦两百岁大寿，我跟着长辈去城主府贺寿，不小心喝多了在府内乱窜，随便进间屋子就倒头大睡，没等我睡醒就被欧阳兰心踹下床，因为那是她的房间……” “这么说来，你们同床共枕过咯！”水玲珑很是八卦大笑道。 “那怎么算同床共枕？我又没和她一起躺床上！”楚凌急忙反驳道。 “睡同一张床同一个枕头，怎么不算同床共枕？” 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楚凌有些无语，突然来了恶趣味，挤眉弄眼道：“按这么说，你住在客栈，岂不是和很多人同床共枕，那间房可不止你一人住过啊。” 俏脸微红，用力啐一口，水玲珑瞪了他一眼，骂道：“胡说什么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两人嘻嘻闹闹往楚家走去，距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就远远看到以楚雄为首的一干楚家核心站在门口。 “爹，怎么闹如此大阵势，是要迎接哪个大人物呀？”凑到跟前，楚凌压低声音问道。 爽朗一笑，楚雄拍了一下楚凌脑袋，说道：“刚收到欧阳城主飞鸽传书，苍云学院的使者即将到达，让我率众人在门口迎接。” 皱了皱眉头，楚凌疑惑不解问道：“苍云学院不是五年收一次新弟子吗，这才过了不到四年，苍云使者怎么就到了？” 低头沉思了半晌，楚雄摇摇头：“不管是何原因，和我们都无多大关系，只要苍云令到手，从此你就是苍云学院的记名弟子。” 不知为何，楚凌有种预感，或许那枚苍云令没那么好拿…… 将水玲珑向楚雄等人介绍过后，身为家主继承人，楚凌也必须在大门口候着，只能让下人领着水玲珑参观楚家院落。 不多时，一辆装饰精美的兽车出现在楚家门口，下来的除了城主欧阳彦，还有一名身穿青衫，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 “楚家主，此乃苍云学院使者廖青廖师侄！”欧阳彦早年曾是苍云学院正式弟子，后来作战有功被封为城主，称呼廖青为师侄倒也不为过。 “使者大人一路辛苦，请到寒舍稍作歇息，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楚雄微微弯腰，做了个邀请姿势。 “多谢楚家主，不过进去就不必了，晚辈只是来宣读学院玉带峰秦长老指令，稍后便走。”廖青抱了抱拳，言语神态还算谦恭，但倨傲的眼神却出卖了其真实内心。 能成为派送苍云令的使者，廖青在苍云学院地位必定不低，至少是精英弟子级别，瞧不上楚家再正常不过。 “秦长老？”楚雄和欧阳彦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茫然，不知那所谓秦长老是何人。 不等他回过神，廖青已然开口：“按照秦长老指示，取消楚家从今往后拥有苍云令的特权，如果楚家子弟想要进入苍云学院修炼，必须和其他人一样参加考核。” 在场的无不面露惊色，包括楚凌都微微动容，楚雄更是“啊”的一声惊叫，这些年虽未从苍云学院获得多少实质性好处，但这层关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今就这么没了！ 第二十六章 楚家的危机 顾不得繁文缛节，楚雄当即提高声调质问道：“赐予楚家苍云令，乃是玉带峰峰主大人亲口规定，那秦长老是何人，凭什么取消我楚家特权？！” “秦长老的身份，晚辈无权告知，在下只负责通传。”廖青没有做任何解释，简简单单一句话便想敷衍了事。 楚家人自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立刻有人怒喊道：“不行，必须给个合理说法，否则我们不服！” “没错，我楚家不服！”楚雄也被气红了眼。 “呵呵，想要说法？”廖青嘴角泛起一抹讥笑，轻蔑的眼神扫视楚家众人说道：“不服可以，你们只管去学院向秦长老讨要说法，不过别怪在下没有事先提醒诸位，凭你们的实力，能不能活着到苍云学院都不一定！” 闻言，楚雄等人脸上表情一顿，这无异于是赤裸裸的嘲笑，气的高大身躯微微颤抖，双拳紧握，空气中的火药味骤然浓烈。 其身后怒气填膺的楚家子弟同样有些丧失理智，手握冥器气势汹汹，如同一个火药桶，随时会爆炸。 “怎么，你们还敢对本使者动手？！”廖青意识到形势紧张，眼神犀利了几分，悄无声息后退两步，单手按在佩剑上。 暗叫了一声不妙，欧阳彦连忙上前，站在双方中间低声劝说道：“楚老弟冷静点，千万要冷静，别把事情闹大！” 一旁的楚凌也拉住父亲的胳膊，以免他忍不住出手。 身为一家之主，楚雄具备基本自制力，尽管怒气冲天，但也知道决不能真的动手，否则楚家将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苍云学院连帝国皇室都要礼让三分，廖青作为使者，代表了学院的脸面，一旦对其出手，等于是向苍云学院开战，人家随便派一个强者出来就能灭了楚家！ “楚家主，识时务者为俊杰，数百年来你们楚家无需任何付出，已经享受这么久特权，是该满足了，别不知好歹！”廖青带着冷笑说完，独自回到兽车内。 欧阳彦此前也不清楚廖青来意，此时唯有好言安慰道：“楚老弟莫急，待我向廖使者打探打探具体情况，弄清事情缘由再一起商议对策。” 初到青云城时，楚家老家主曾帮过欧阳彦，楚雄和他也是以兄弟相称，两家关系一直不错。 “事已至此，就麻烦欧阳老哥了。”楚雄仿佛浑身力气被抽空，失魂落魄行了个抱拳礼。 待兽车离去，众人回到大厅，不论楚雄还是楚飞，都是一脸惨淡，本以为今日能拿到苍云令，却不想是这么个结果。 虽说楚飞楚悠对家主继承人之位虎视眈眈，可那是基于楚家繁荣昌盛的基础上，若楚家走向败落，剩下一堆烂摊子，家主继承人之位又有何用？ “大家都说说吧，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少了苍云学院这一层关系，将来楚家在青云城更难立足。”楚雄忧心忡忡看向众人。 家族青黄不接的问题越发明显，尤其是他们这一代，家族核心人物中，除了楚雄达到八星大冥师，楚飞楚悠天资都很一般，靠灵草丹药勉强进入大冥师境，此生无望冥相，一旦几位老祖宗仙逝，楚家离败落之日必定不远。 “就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吗？”楚悠眉头紧锁问道。 他主管家族在各地商会之事，经常率领商队在周围几座城池来往，路上匪患猖獗，若无苍云学院这个名头，肯定无法再像以前一样顺风顺水。 楚雄无力的连连摇头：“若存在回转余地，今天那位廖使者就不会连我楚家大门都不入……” 众人沉默不语，廖青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除非那个秦长老改变主意，否则说什么都没用。 就在大厅一片死气沉沉时，楚凌突然开口道：“爹，白云帝国又不止苍云学院这一所学院，齐名的还有帝国学院，北海学院和天南学院，大不了咱们进另外三所，没了他张屠户，难道楚家就只能吃没拔毛的猪不成？！”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佯怒瞪了楚凌一眼，楚雄开始琢磨他方才所说，发现多少还是有些道理。 “老二老四，你们怎么看？”一时难以抉择，楚雄把目光转向楚飞和楚悠。 手拿茶杯，楚飞沉吟片刻说道：“进入其他三所学院是个不错的法子，虽说苍云学院实力最强，但另外三所也不差，问题在于，四大学院选拔要求极为严格，甚至可以说是苛刻，咱楚家子弟，有机会通过考核吗？” 众人面面相觑，凭楚家这些所谓精英子弟，真有机会成为四大学院弟子？理论上有机会，实际成功通过考核的几率几乎为零！ “苍云学院可以直接排除在外，如果楚家人参与苍云学院新弟子选拔，不论成功与否，那个秦长老都会认为我们在故意挑衅。” 听楚凌一说，楚雄等人心头凛然，那秦长老能够取消楚家特权，在苍云学院地位肯定不低，在没有实力与其抗衡之前，把人得罪死并不明智，必须学会忍辱负重。 “凌儿此言有理，还剩帝国学院，北海学院和天南学院可以选择，楚阳等少数子弟倒是可以一试。”楚雄深思熟虑后说道。 楚阳是楚家年轻一辈最强者，刚过十六岁，家族狩猎时正好突破到九星冥士境。 “楚阳这孩子的确争气，如果他都没有把握，其他人更无须多说。”楚飞说着叹了口气。 想想也是悲哀，楚家几个嫡系核心子弟，天资都着实有限，楚凌就不说了，在别人眼中，木灵体体质在修炼道路上注定走不远，楚海楚拓生性懒惰，整日游手好闲，难堪大用。 老三死得早，楚湘一个女儿家，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迟早是别人家的人，天资再高也没用，除非她能终生不嫁，但这个可能性不大，老三一脉只有这么个独生女，不嫁人以后这一脉就彻底断了香火。 “不管怎么说，都让符合年龄的家族子弟去试试吧，兴许瞎猫碰上死耗子……”说到这，楚雄不禁顿了顿，刚提起来的气再次泄下去。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原来楚家早已存在后继无人的隐患，楚阳作为家族年轻一辈领军人物，在青云城年轻一辈中，能否排上前十都够呛，其他子弟实力更是差强人意。 “哎！近百年，咱楚家靠着苍云学院这棵大树，过得真太过安逸了，父亲那一代人为家族开疆扩土，可谓是天才涌现百花齐放，到了我们这一代，心安理得享受成果，毫无危患意识，父亲将家族交到我手中，却是如今这番景象，我是家族罪人啊！”楚雄用力拍着太师椅扶手，陷入深深自责。 “大哥，家族败落，不是你一人之责，我们……”楚飞和楚悠说着，也是一脸垂头丧气。 他们很清楚，若几个族老追究起来，他们二人同样难辞其咎，一门心思处心积虑争权夺利，对家族造成的内耗，正是楚家败落一大根源！ 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楚凌忽然发现，今日之事反而让父亲三兄弟稍稍团结了一些，或许可以乘此机会，彻底改变楚家发展态势。 于是他适时插话道：“爹，以前咱们太依赖苍云学院这块名头，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殊不知大树迟早也会倒，唯有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所以改变家族发展方式势在必行！” “改变发展方式？如何改变？”楚雄好奇问道。 “很简单，不要再闭门造车，尤其是年轻一辈，埋头苦修提升的只是境界，不是实力，城中央不是有竞技台吗，以后凡是十二岁到十六岁之间的家族子弟，每个月必须上台打满三场！” 楚凌说完，整个大厅都是一片静悄悄，谁都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么个建议。 “凌儿，这……不太妥吧，只要上了竞技台，可不论生死啊！”楚雄也被自己儿子的高谈阔论吓到。 其余人也纷纷望着楚凌，他这个建议实在是耸人听闻，不少年轻一辈都有些站不稳，脸上神色发慌。 摆摆手，楚凌神色严肃道：“竞技台是不论生死，但日后楚家子弟与敌人拼杀，对方难道会点到即止吗？诸位叔伯别忘了，没有靠山，凭我们楚家目前实力，很多产业根本无法保住！” 最后一句无疑是点中众人的死穴，楚凌所言没错，老家主那代人天才辈出，家族达到鼎盛，为楚家创下太多基业，如果楚家无法再迅速崛起，的确很难保住前人留下的产业。 “算起来，爷爷即将过四百岁大寿，其他几位族老也相差不多，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无法成功突破，他们所剩时间不多了，一旦失去他们的保驾护航，别说保住产业，楚家能否在青云城站稳脚跟都是问题！” 楚凌又是一棒子狠狠敲在众人心头，苍云学院只是块招牌，老家主等大冥师境圆满的强者才是家族真正栋梁，失去他们，不出一个月，楚家就会被以前的仇敌吞噬一干二净！ 第二十七章 上竞技台 “不会那么严重吧，你可别危言耸听……”楚拓说这话时，自己都底气不足。 他不是傻子，自然能联想到其中后果，这么说只不过是自我安慰。 楚凌叹了口气，无奈道：“有没有那么严重，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面对现实吧，拼一把楚家或许还能迎来一个鼎盛时期，畏畏缩缩只有死路一条，何去何从就看几位长辈决断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谁也不愿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楚雄三人咬了咬牙，一致决定按照楚凌说的办，就从这个月开始实行，符合年龄的家族子弟都必须上三次竞技台！ 除此之外，舍弃部分利润薄弱的产业，抽调人手重点保护几个主要产业。 回到后院，十多个少年少女正围在一起，议论着竞技台之事，一个个愁眉苦脸，仿佛让他们上的不是竞技台，而是刑场。 见楚凌走过来，十多人呼啦啦围过来，其中一名少女气哄哄道：“楚凌，你安的什么心，故意让我们去送死吗？！” “说啊，你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故意报复？！” “不管你们上不上，反正我不会去送死！” 面对他们的质问和抱怨，楚凌面不改色，不带任何语气色彩道：“别忘了，我自己也得上竞技台，是不是送死别说的太早。” “另外，没完成任务者，逐出家族，我楚家不养废物！” 最先开口的少女急眼了，咬牙切齿嚷嚷道：“你说谁是废物？你楚凌才是楚家第一大废物！” 说着，还伸手重重推了楚凌一把，可没把人推动，自己反而受到反震之力，踉踉跄跄后退几步，一个趔趄坐到地上。 “刚才已经说了，我也会上竞技台，而且我会是家族第一个上，不信的话，下午只管到城中央等着！”言罢，楚凌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不多时，小丫头楚湘就推进门，拉着楚凌的衣袖颇为激动道：“哥，你下午真要第一个上竞技台？” “是不是对哥哥没信心？”楚凌笑问道。 楚湘摇了摇头，亲昵道：“哪里会没信心，哥哥连冥师境凶兽都打的死，还用怕那些杂毛……” 话尚未说完，楚凌就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女孩子不能说脏话。” 吐了吐小舌头，楚湘做了个鬼脸，尾音拖得老长应道：“知道啦……” 经那十多个少年少女刻意传播，楚凌下午即将上竞技台之事，很快传遍整个家族，赞赏褒贬声不一，有人说他是在起表率作用，也有人说是在哗众取宠，乘机出风头。 午饭过后，就有不少楚家子弟到了青云城中央，竞技台上已经有人在交手。 根据实力不同，竞技台分为冥士境擂台和冥师境擂台，至于大冥师和冥相境，那等强者极少出手，也不屑于站在台上比武。 “楚凌不是说了要来吗，怎么还不见人影？” “该不会是怕了，临场退缩吧！” “我看十有八九就是耍耍嘴皮子，他的实力上台，和送死有何区别？” 几个少年等的不耐烦，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编排楚凌，倒是有个少女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静静站在阴凉处等待。 “芸芸姐，没想到你来的比我还早！”楚湘不知从哪个缝隙中挤进来，一脸笑容走到那名少女身旁。 和上次在青云山狼狈不堪不同，经过精心打扮的楚芸芸容貌过人，尽管年龄不大，身体还未彻底长开，衣裙却已难掩其诱人身姿，一举一动都带着独有的风情，惹得周围不少少年偷偷侧目。 “听说楚凌堂哥下午就要上竞技台，我怎么能不来加油助威呢！”楚芸芸说着，朝远处望了一眼，正好看到楚凌身穿楚家服饰缓缓走来。 “来了来了，看来这小子还有点骨气嘛！”不止是楚芸芸，其他楚家子弟也看到不远处的楚凌。 “都让开都让开，今日我们楚家大少爷要一展身手，闲杂人等让开一条路！”几个看热闹的楚家子弟比谁都兴奋，迫不及待要看楚凌挨揍的样子。 楚湘和楚芸芸也靠了过去，前者朝楚凌握了握小拳头，高声喊道：“哥，一定要加油！” 相对而言，楚芸芸则淑女很多，只是向楚凌微微一笑，看得旁边几个少年眼睛都直了。 “大少爷，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等来了，赶紧上场吧，台上那个冥士六星实力，已经连赢两场！”一个平日里跟随楚拓左右的狗腿子一脸兴奋劲说道。 楚凌没理他，而是转身走向楚湘二人。 “你们俩也来凑热闹，那正好，身上应该有带金币吧？”楚凌忽然问道。 “要金币做什么？”楚湘一脸莫名其妙。 指着大街旁的赌坊，楚凌自信满满说道：“那是三大家族合开的赌场，一会儿我上场，你们把金币都压我赢。” 楚湘微微一愣，立马乐得跳起来：“哈哈，正愁零花钱不够，这回不愁了，早知道把所有家当都带来！” 楚凌：“……” 楚家大少之名，青云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到楚凌要上台，一些打算出手之人停住了脚步。 “难怪今天楚家来了这么多人。” “这回有好戏看了……”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楚凌身上，不少家族的少爷小姐还呼朋唤友，吩咐下人回去通报。 在赌场压了五千金币后，楚凌“不负众望”走上冥士境擂台，台上一名壮汉已经在等着。 “楚大少，你确定要跟俺交手？”壮汉用怀疑的语气问道。 楚凌知道他心存顾虑，直接说道：“你只管出招，打伤打死都不用你负责。” “大家都听到了啊，是楚大少自己说的，你若是在俺手下受伤，楚家可不能找俺麻烦。”壮汉长得傻模傻样，心却一点不傻，在众人面前挑明了说，就算到时候楚凌真受伤，有在场这么多人作证，楚家也说不出什么。 “放心，如果楚家敢事后报仇，我沐家第一个不答应！”一道声音传来，众人顺着声音望去，沐亭云颇为享受万人瞩目的感觉，洋洋得意仰着头。 “好了，废话少说，开始吧！”楚凌伸了伸手，让对方先出招。 “楚少爷，拳脚无眼，你自己小心。” 壮汉行了个抱拳礼，带着一声怒吼，没有施展任何冥技，巨大身躯朝楚凌直冲而来。 他是个散修猎户，修炼的冥技威力都很一般，强悍肉身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来得好！”楚凌精神一振，同样不用冥技，一拳直直砸出，以纯粹力量相搏。 嘭！ 一声闷响，一大一小两个拳头正面相撞，一股庞大的力量瞬间自拳面传到手臂，二人一触即退，干净利落，没有多余动作。 明眼人就能看出，这一击不相上下，楚凌退了三步，壮汉退了五步，某种程度上，楚凌还略占上风。 “这一拳居然没把楚凌打残，他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沐亭云眼睛顿时瞪得老圆。 一旁的狗腿子连忙解释道：“少爷别急，木灵体好歹也是灵体之一，说不定优点就是比较抗打，再过一会儿准趴下！” 两人谈话间，台上二人又交手数招，都是以肉身相搏，没动用冥力。 “痛快！第一次有人能和我硬碰硬，俺承认，之前小瞧了你！”壮汉揉了揉双拳，拳峰已然开裂，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白骨。 楚凌拳头也不好受，对方力量不小，每次对拳胳膊都会被震麻。 “俺知道光凭力量无法取胜，接下来要使出俺的看家本事了！” 随着壮汉一声大喝，本就挺拔的身躯又有所拔高，看上去像个小巨人，楚凌和他面对面站着，只有到他胸口处。 “这是俺的狂化之术，如果楚少爷能在俺狂化状态下将俺击败，俺就心服口服！” 没想到对方还留有一手，不过楚凌丝毫不惧，先前他同样没动用全力。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战神诀究竟能带来多大力量！”楚凌微微握拳，神色凛然。 下一个瞬间，楚凌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壮汉长年打猎，和凶兽搏杀，敏捷度远超平常修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巨大身躯朝侧面一个懒驴打滚。 就在他打滚的同时，楚凌一脚横扫而来，鞋尖距离壮汉的脸不足一尺，卷起的罡风刮得他的脸阵阵生疼。 “呼！” 惊魂未定的壮汉吐出一大口浊气，他能感受到方才那一脚力量的强大，如果躲闪不及，这时候自己估计已经被扫出擂台。 “真是谣言害死人，不都说楚家大少是废物吗？”抹掉额头冷汗，壮汉心里暗暗打鼓。 成功躲开那一脚，靠的是过人直觉和运气，他没把握下一次还能躲开，楚凌的速度已经超出他的认知。 对方能躲开，楚凌也是吃惊不小，本以为一脚就能结束战斗，现在看来，他多少也小觑了眼前的壮汉。 “越来越有趣了……” 楚凌心头燃起战斗的渴望，没打算使用冥力，而是猛扑向壮汉，打出一套楚家子弟常练的拳法。 第二十八章 连胜 一套普普通通的拳法，被楚凌施展的虎虎生威，刚开始壮汉还能勉强抵抗，可渐渐露出疲态，节节败退，双拳血肉模糊。 擂台下楚家子弟瞠目结舌，楚凌用的拳法他们都很熟悉，平时当作耍把式的拳法，竟然能有如此威力！ “台上凶残如洪荒猛兽的家伙，真的是楚凌吗？”很多人都心存疑问面面相觑，长久以来，废材的说法深入人心，一时间很难接受眼前的景象。 “轰！” 一道巨响把众人拉回现实，只见壮汉硕大身躯被撞飞出擂台，将碗口粗的木制护栏撞出一个大缺口。 “承让承让！”站在擂台中央的楚凌抱拳行礼，而台下早已如火山喷发般沸腾。 “赢了，我就知道哥哥一定不会输！”楚湘用力握着拳头，兴高采烈冲进赌坊，很快提着两个储物袋出来，朝楚凌喊道：“哥，赢的金币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押下去。”楚凌淡淡说道，没有下台的意思。 受到的精神冲击太剧烈，短时间内没人向楚凌发起挑战，倒是有个身穿锦服的少年质疑道：“你真是楚凌？别是其他人假扮的吧！” 他这么一说，不少人都起了疑心，暂时改变容貌并不难，易容术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楚凌没急着开口反驳，在掌心凝练出一股淡绿色冥力，淡然道：“还需要证明吗？” 所有质疑声都随之消失。 淡绿色冥力就是最好的证明，整个青云城独此一家，相貌可以改变，冥力属性却无法造假。 “轻轻松松就击败六星冥士，我不在这两年，难道这家伙有了什么了不得的际遇，咸鱼翻身啦？”竞技台附近的茶楼上，一身火红长裙的欧阳兰心倚在窗旁，双手撑着下巴，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一脸迷糊状喃喃自语。 在她对面的酒楼二层，楚雄和凌婉坐在窗户旁。 “我就说嘛，凌儿既然当众夸下海口，自然有一定把握，他不会打无把握之仗。”楚雄笑呵呵说道。 凌婉脸上的担忧并未因楚凌获胜而散去，满心忧虑说道：“竞技台太危险，赢得了一场，总不能场场都赢吧！” “那可说不准，我已经让人去赌坊押了两万金币在凌儿身上，你要相信咱们儿子！” 凌婉哭笑不得，自己儿子在台上守擂台，当父亲的一点不担心就算了，居然还赌博下注。 至于沐亭云，此刻早已傻眼，呆愣愣站在原地，嘴里一个劲嘀咕：“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跟在身后的狗腿子见自家少爷和得失心疯一样，赶忙开解道：“少爷，楚凌这小子不过是一时幸运而已，刚才那个莽汉光有境界，却不懂得使用，否则一定不是现在的结局。” “没错没错，那个壮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从始至终就只用了一种冥技，换一个上场，肯定把楚凌打的屁滚尿流！”其他跟班也跟着嚷嚷。 仿佛是找到合理解释，沐亭云又来了精神，咬牙道：“六星冥士不行，就找个七星冥士上去，本少就不信了，今天非让楚凌趴下不可！” 说完，对一个狗腿子招了招手，在其耳边叽里呱啦一通，狗腿子连连点头，而后钻出人群，往沐家方向跑去。 “楚海堂哥，楚凌堂哥竟然赢了一场，对手还是个炼体六星冥士！”一个身穿楚家服饰的少年兴冲冲跑到酒馆，向楚海楚拓等人汇报战况。 原以为楚凌会被打的很惨，同为楚家人，担心一起被嘲笑，楚海几人就没靠太近，而是在稍远的酒馆坐等，却不想等到了这个消息。 “赢了……竟然真赢了……”楚海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拿着空酒杯久久没放下。 “就算赢了，应该也很吃力吧。”楚拓盯着少年追问道。 “不吃力，一点不吃力，完全是楚凌堂哥单面压着对方打，前后不足一炷香功夫就轻松取胜！”少年虽然跟着楚拓等人混，话语中却充满了对楚凌的敬佩。 “楚凌说一个月至少要打满三场，估计还会继续，走，我们一去去看看！”楚海坐不住了，率先起身向竞技台走去，其余人紧随其后。 一群人靠近竞技场时，一名白衣少年正走上冥士境擂台，即将对楚凌发起挑战。 “哥，你说这场谁会赢？”楚拓在楚海耳边轻声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他已经明白，自己低估了楚凌，至于到底低估多少，他心里也没底。 “对了，把身上带的金币都拿到赌坊，押楚凌赢！”关键时刻，楚海心血来潮，做了个明智决定。 “全部押上？”楚拓问了一句。 “全部押上，一个金币都别留，大不了接下来一个月省吃俭用些！”楚海斩钉截铁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对楚凌充满了信心，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原因，就是一种莫名的信任。 擂台上，白衣少年朝楚凌拱了拱手，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声音洪亮道：“在下云家云林，向楚兄讨教几招。” 楚凌眉头一扬，云家和沐家袁家并称青云城三大家族，没想到这么快就吸引了云家人。 “云兄有此雅兴，楚凌自当奉陪，请吧！”和上一场一样，楚凌做个了邀请姿势。 擂台下，不少人议论纷纷，论名气，云林无法和楚凌相提并论，但绝非无名之辈，即使放在云家，也是年轻一代佼佼者，而楚凌实力经过先前一战，已经得到证实，此战可谓是胜负难料。 “我们云家以剑法见长，要不楚兄也选一样冥器，否则在下即使侥幸获胜，也是胜之不武。”云林颇有君子风度提醒道。 云家剑法在青云城赫赫有名，楚凌早有耳闻，知道对方并非故意占便宜，摆了摆手道：“还是算了，我更习惯赤手空拳与人交手。” “既然楚兄坚持，那在下就不客气了！”云林双目微眯，一把长剑出现在手中，剑身寒光凛冽，稍微有点眼光，就能看出是件不错的冥器。 “剑翻千层浪！”口中一声轻喝，云林手中长剑化出无数剑影，层层叠叠如海浪般向楚凌席卷而去。 “云家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眼看就要被铺天盖地剑影包围，楚凌临危不惧，身形一闪，再次出现已在五丈外，不偏不倚，正好躲开剑影攻击，原先所站之处，剑痕纵横交错，满目疮痍。 “此等程度的攻击，不知光凭肉身能否扛住……”楚凌瞥了一眼深达半寸的剑痕，内心暗自思忖。 当然，在没有绝对把握前，他不会傻到真用身体抵挡利剑。 赌坊二楼，一名中年人和一名少女目不转睛关注竞技场上变化，若有其他人在场，必定能一眼认出是云家当代家主云笑和女儿云霓裳。 “裳儿，我记得云林这孩子，似乎还未满十五岁吧？”云笑忽然对女儿问道。 云霓裳微微颔首，轻轻声细语道:“爹记得没错，再过三个月，云林堂哥才满十五岁。” 满意的点点头，云笑评价道:“云林自幼心性平稳，修炼不骄不躁，境界虽不算很高，却是一步一个脚印，根基牢固，不出意外，将来成就比多数家族子弟都要高。” 对于父亲给出如此高的评价，云霓裳未感到吃惊，而是笑道:“我也这么认为，云林堂哥尽管只有七星冥士境界，但真实战力比普通同境界修士高出一大截，对付楚凌之流实在是大材小用！” 然而云笑对她的观点并不认同，摇了摇头神色严肃道:“切不可再小看楚家这个废材灵体，楚家家主楚雄为人耿直，生的这个儿子倒是个狠角色，一个人默不作声修炼，竟能有如此实力，着实令人诧异！” “他有那么厉害吗？”云霓裳不以为然。 “能轻松击败六星冥士，其境界不可能太低，明明有强悍实力，这些年反而不显山不露水，顶着废物的名头被全家族，甚至全城的人看不起，你所认识的同龄人，有比他更能隐忍的吗？” 云霓裳很想一口回答“有”，但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还真想不出一个，扪心自问，她自己也做不到。 “我们安插在楚家的探子已经回报，从这个月起，凡是年纪在十二到十六岁之间的楚家子弟，每个月必须上竞技场打满三场比试，而这个建议，就是楚凌提出的，他这是要把楚家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个狠人啊！”云笑感叹道。 云霓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捂着小嘴小半天才开口:“他这是疯了吧，竞技场会死人的！” “所以才说他够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这样的人，没有必要千万别轻易得罪，上次听说高家几个小子就在他手里吃了亏。” 云霓裳猜到父亲说的是什么事，不禁莞尔笑道:“您说的是高志义吧，那家伙道貌岸然，一肚子坏水，净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亏他还叫志义，简直是对这两个字的侮辱，也不知跟谁学的！” 如果高志义在场，肯定要喊冤叫屈，名字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想改也改不了。 “还能跟谁学的，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当然是跟他老子学的，被一群心术不正的家伙掌权，高家迟早要出事！” 如果云笑这段话传出去，定会引起大风暴，除了云霓裳，没人知道这位云家家主会如此评价高家。 另一边，楚雄夫妇心都已经悬到嗓子眼，擂台上二人交手数十回合，楚凌手无寸铁，明显处于劣势，好几次给人感觉要被剑招击中，偏偏又都及时躲开，看得众人无比揪心。 “爹，云林堂哥明明占有绝对优势，为何迟迟无法获胜，是不是他故意手下留情，不想那楚凌输得太难看？”云霓裳也不由的一阵心急。 作为冥相境强者，云笑目光老道，很快就看出问题所在，苦笑着摇头道:“不是云林手下留情，而是楚凌在刻意放水，目的十有八九是为了熟悉我云家剑法，等云林把所有招式施展完，估计就离输不远了。” “不是吧爹，您确定不会看错？！”云霓裳又是一惊。 “是否有错，只管看下去就知道结果了。”云笑收回目光，不再注视竞技场，败局已定还有什么好看的。 事实的确就如他所说，楚凌不断闪躲，做出即将败落的姿态，仿佛汪洋大海上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翻船，为的就是造成错觉，吸引云林施展威力更强的剑招，好更深了解云家剑法。 受境界所限，云林能施展的剑招只有那几种，一套打完只能重复，楚凌知道是时候反击了。 下一刻，楚凌速度顿时加快，擂台上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云林的剑也很快，却难以击中实体，每次出手都是打空。 “这速度……到底是如何练成的，为何没收到半点风声？”云笑纳闷不已。 青云城几大势力错综复杂，每个家族几乎都存在其他家族渗透进来的探子，楚家也不例外，其中就有云家安排的内奸。 可惜每次楚凌修炼战神诀，要么是独自一人在房间，要么是到山上，内奸起不到任何作用。 随着他速度加快，云林开始手忙脚乱，出招显得越发匆忙，一剑还未完全收回，又要挥出第二剑，逐渐跟不上楚凌的节奏。 “云林堂哥居然在最擅长的速度上被对手压制了……”云霓裳已不知该说什么好，场上态势只是短短几个呼吸就发生彻底变化。 “不出三招，这场比试就要结束，希望不会给云林留下心理阴影。”云笑叹了口气。 嘭的一声闷响，楚凌欺身靠近，一个势大力沉的回旋踢，被云林横剑阻挡，强大的惯性却将后者带退了数步，直到擂台边缘，单手扶住护栏才勉强稳住身形。 就在此时，上一场战斗掉落的一截断木突然从地面弹起，直射云林后背。 如此诡异的一幕，把多数人看呆，唯有少数人能猜到，应该是楚凌施展的手段。 他们没有猜错，就是楚凌在暗暗施展控木诀，让那截断木看似被赋予生命一般，对云林进行偷袭。 “小心！”赌坊二楼的云霓裳忍不住惊呼。 擂台上的云林尽管没听到她的提醒，但瞬间汗毛耸立，一股强烈到极致的危机感笼罩心头，促使他下意识高高翻身跃起，躲过直射而来的断木。 这就是一种潜在的战斗意识起作用，眼睛尚未发现危险存在，身体已经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就在众人以为云林暂时安全时，楚凌反而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身形再次消失，紧接着就看到半空中一道身影和云林并驾齐驱。 “输了……”与此同时，云笑抿了一口茶淡淡说道，没有指名道姓谁输谁赢，云霓裳知道他指的是云林。 对云家人，楚凌不曾接触过，谈不上厌恶或喜欢，不过此时楚家情况不妙，和云家能不结仇尽量不结仇，抱着这种心态，他没有下重手，手掌轻轻一推，就将云林送到擂台下。 稳稳落地，云林并未因战败而情绪失落，对楚凌行了个抱拳礼：“多谢楚兄手下留情，大恩大德云林谨记在心！” 竞技台上生死有命，就算刚才楚凌下死手，云家也不得明着报仇，他这么做，自然是给了云家面子。 “爹，前后两场楚凌都没动用冥力，光靠拳脚取胜，低境界还好，到了大冥师境，能够腾空而行，拳脚招式就没多大用了，如此看来，他也算不上多厉害吧！”云霓裳还为云林失败而愤愤不平。 却不想云笑直接喝道：“胡说！身体乃修炼之本，肉身强悍，无论何种境界都能起大作用，你的眼界太低，现在还无法理解，况且楚凌并非没动用冥力，只是你没看仔细，否则那块木头怎么会无缘无故飞起来？” 想到那截断木，云霓裳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您的意思是，楚凌用了某种诡异冥技，控制那块木头进行偷袭？” 云笑微微点头：“虽然很隐晦，但还是能察觉到他的冥力波动，在七星冥士境左右，楚家小子不简单啊，估计还留有后手，刚才如果是生死相搏，云林或许撑不了那么久。” 事实上，眼力毒辣的看客不在少数，尤其是境界达到大冥师境的修士，在楚凌施展控木诀的刹那，基本都有所察觉，只是没云笑那般确定。 “凌儿的冥力波动，似乎达到了七星冥士强度，到底是怎么回事？半年前不是才四星冥士吗？”楚雄自言自语着，内心被疑惑填满。 这回轮到凌婉劝说道：“急什么，等儿子回去问一下不就清楚了。” 擂台下，眼睁睁看着云林败落，不少人情绪比他更为低落，因为双方交手前，多数人并不看好楚凌，连赌坊都认为云林胜算更大，开出的比例是楚凌获胜，押十个金币赔二十个金币，云林获胜押十个金币赔十七个金币，因此只有少部分人押在楚凌身上。 “啧啧，不管怎么说，咱儿子赢了，八万金币到手！”不去理会脑中的疑惑，楚雄还是颇为高兴，拉着凌婉一起去赌坊。 刚踏入赌坊，里面的管事就迎出来，弯腰苦笑道：“楚家主楚夫人，二位可是贵客呀，外面嘈杂，请到里面就坐。” 他不得不苦笑，楚雄一开始就押两万金币在楚凌身上，如今翻两翻，连本带利变成八万，赌坊这一天白忙活不说，保不齐还得倒贴。 “陈掌柜何必这副模样呢，往年我可在你们赌坊输了不少金币的，今日小儿上场，还不许我这当父亲的多押些？”楚雄得意笑道。 以前来赌坊玩，基本输多赢少，今天可算扬眉吐气了。 “那是那是，楚公子神勇无比，连胜两局，甚至云林少爷都输了一筹，小的在这里恭喜楚家主楚夫人！”陈掌柜倒很会来事，说的楚雄夫妇心里无比舒坦。 同样舒坦的还有楚海一行人，先前几人拼拼凑凑，加起来押了近万金币，平均每人净赚一千多。 “哥，咱还押吗，要不见好就收吧。”楚拓拎着装有金币的储物袋兴奋道。 “换做其他时候，这么说没错，可你看楚凌站在台上，脸不红气不喘，显然还有余力，肯定要打第三场，赚钱机会千载难逢啊！”楚海紧握拳头，难抑心头激动。 闻言，楚拓略为不爽道：“哥，你就这么相信他？” “不！”楚海故作深沉摇头道：“咱们下次不押楚凌胜，而是押他对手身上！” “这是为何？”楚拓迷惑问道。 “你想啊，沐亭云表明了和楚凌过不去，如今楚凌连赢两场，他肯定要找有绝对把握的人上场，你看着吧，下一场上去挑战的绝对是沐家人！” 不得不承认，楚海多少有些脑子，楚凌的第三个对手就是出自沐家。 “在下沐家沐胜，请楚公子赐教！” 八星冥士境的沐胜就是沐亭云找来的帮手，他不清楚楚凌具体境界，但想来不会太高，觉得派八星冥士对付他绰绰有余。 沐家是三大家族中行事最高调的，对这个家族，楚凌向来不喜，对沐胜也就没什么好脸色。 作为沐亭云打手，沐胜自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一上台就捏出繁奥印诀，试图以冥技攻击，用境界碾压。 “短距离还敢在我面前施展冥技，真是不知死活！” 楚凌脸上闪过一抹凛冽微笑，脚下骤然发力，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底下青石板瞬间迸裂为无数碎石。 不远处的沐胜还在自顾自结手印，没等他顺利完成，腹部就突然感到一阵剧痛，稍稍低头，就看到一个并不粗壮的拳头将自己腹部打的深深凹陷，整个身体仿佛身处云端，轻飘飘晃悠悠。 “嘭！” 直到沐胜的身体重重摔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台下众人才从震惊中清醒。 第二十九章 打上门去 “一拳就解决八星冥士境的沐胜，我没看错吧？！”有人用力揉眼睛，以为是太疲倦产生错觉。 还有人小心翼翼上前，查看掉下擂台的究竟是不是沐胜。 摇摇头，楚凌颇感无趣，本以为沐亭云能找个像样的对手，不曾想是个自以为是的草包。 和云林相比，沐胜境界略高，实力却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和楚家那些闭门造车的子弟没多大区别。 其实沐胜输的多少有些冤枉，论实战经验，他并不缺乏，只不过刚被沐亭云的跟班从沐家叫出来，没来得及看楚凌前两场比试，而沐亭云对他的境界过于信任，没有事先告知楚凌擅长速度，才导致一开场就落败。 “哎呀陈掌柜，实在不好意思，犬子又赢了，他说打三场，天色也不早了，估计不会再继续，你看这金币……” 看着楚凌一拳击败对手，楚雄心花怒放，脸上反而还保持一本正经，向赌坊陈掌柜讨要赌金。 赌坊是三大家族合开，不可能赖账，陈掌柜嘴角抽搐了两下，硬着头皮道：“楚家主请稍等，小的立刻去给您准备。” 赌坊外，楚海等人透心凉，从脚底板到头顶直冒凉气，不仅是心疼金币，还为楚凌的崛起而感到心如死灰。 “连八星冥士都轻松解决，他到底是什么实力？”想到自己曾经对楚凌的嘲讽，楚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号称家族第一天才的楚阳，也不过堪堪进入九星冥士境，对付沐胜或许有把握，但也绝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两相对比，楚凌实力肯定还在楚阳之上！ 说起来，楚海等人不过是杞人忧天，在楚凌眼里，他们只是跳梁小丑罢了，根本没被放在心上，更不可能刻意寻仇，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用在修炼上。 三场结束，楚凌缓缓下台，楚湘和楚芸芸第一时间围上去，将一个储物袋交到他手中。 “哥，托你的福，今天我和芸芸姐都赚了不少呢！”小丫头还是那样没心没肺放声大笑，两个眼睛眯成一条线。 楚凌忽然觉得，如果这丫头能一辈子没心没肺生活，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爹，接下来应该还会有人上场，咱还继续看吗？”赌坊二楼，云霓裳向云笑问道。 后者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起身道：“今天这趟还真没白来，最精彩的已经看完，剩下的没意思，走吧。” 擂台边，沐胜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抹去嘴角的血迹，战战兢兢站在沐亭云面前:“对不起云少，让您失望了。” 沐亭云在沐家地位崇高，而沐胜只是旁系子弟，论辈分关系，他还是沐亭云堂兄，可惜这层关系没任何作用，在沐家他只能低声下气。 轻蔑的扫了一眼，沐亭云愤愤骂了声:“没用的废物，家族养你何用！” 说完带着跟班甩袖离去，留下身受重伤的沐胜一人，看着沐亭云远去的背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同样是沐家子弟，他的修炼天赋在沐家处于中上等，比起沐亭云这个花花公子强太多，却总是被当奴才一样使唤来使唤去，只是输了一场比试，就要遭受此等侮辱，就因为沐亭云老爹是家主，他心底岂能甘心！ “看着吧，总有一天我要把今日所受之辱原数奉还！”沐胜不恨打败他的楚凌，反而恨上沐亭云和沐家。 今日楚凌的完美表现，让诸多存在异议的楚家子弟无话可说，他已经做出表率，其余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令人惊讶的是，楚凌刚下台不久，楚芸芸紧接着就上了擂台，大有响应号召的意思。 一个娇滴滴的美女站在台上，吸引力大大超过楚凌，很快就有数名少年抢着上台和她比试。 醉翁之意不在酒，谁都看得出来这些公子哥意欲何为。 这种比试不用想也知道结果，吭哧吭哧施展几道冥技，公子哥们为了讨美人欢心，主动跳下擂台认输，三场比试时间加起来不到一炷香功夫。 对楚芸芸的实力，楚凌大致清楚，别看她模样柔柔弱弱，却是实打实的七星冥士，就算真刀真枪交手，那些平时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也未必是其对手。 “楚凌堂哥，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三场结束，从擂台下来，楚芸芸无奈笑道。 “是我考虑不周，咱楚家美女如云，竞技台对你们起不到磨砺作用，还得另想他法。”对此，楚凌也有些头疼。 见到楚凌伤脑筋的模样，楚芸芸莞尔一笑，笑容中蕴含风情万种，再次迷倒一大片。 楚凌还未回去，连胜三场的消息就已传遍楚家，顿时全族哗然，谁曾想到，被称作废物的楚大少，竟是深藏不露的年轻强者，风头一时间甚至盖过楚阳！ 最风光的要数楚雄夫妇，这些年因为楚凌之事，承受了太多压力，如今事实证明，他楚雄的儿子不比别人差，甚至远超普通家族子弟，足以成为家族年轻一代的榜样。 和多年前木灵体公之于众一样，楚凌的消息又一次席卷全城，不仅在楚家，在整个青云城都引起不小动荡，几个大家族都对此事议论纷纷。 木灵体修炼进度慢是众所周知的，但对灵体的认知，都是来自古籍，上面怎么写他们就怎么认为，而楚凌今日的表现，彻底颠覆了众人对木灵体的看法，很多人产生怀疑，会不会是古籍记载有误。 如果木灵体和其他灵体一样，修炼前途惊人，那么楚家注定要一飞冲天，不久的将来，或许会多出一位冥王甚至冥尊强者！ 想到这，不少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冥王或冥尊强者意味着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当晚，花天酒地后的沐亭云心情舒畅了些许，刚回到沐家就被其父沐白叫到书房。 “说说吧，你和那个楚家小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到沐亭云一身酒气，沐白眉头一皱，气就不打一处来，一直以来他都无法理解，明明是同一个父亲同一个母亲生的，为何沐亭云会和他大哥相差如此之多。 作为沐家之主，沐白长年身居高位，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上位者的气势，沐亭云打小就畏惧自己父亲，被当面质问，立刻清醒了几分，装聋作哑道：“爹，楚家那么多人，你说的是哪个，孩儿怎么听不明白？” “少给我装糊涂！今天下午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和那个楚凌是如何结的怨，一字不漏说出来！”沐白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沐亭云浑身剧烈一颤，双腿发软险些跪下去。 见他如此胆小，沐白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恨不得一巴掌将其扇飞到墙上。 他表面上总共就两个儿子，大儿子沐亭远自幼表现出过人的修炼天赋，多年前就被送到天风城游家培养。 天风城是整个岭南郡最大城市，郡府正是设在天风城，游家是沐白妻子游媛的娘家，在天风城也是数得上名号的家族，正是因为和游家的联姻，沐家才能在其扶持下，百年内成为青云城顶尖家族之一。 沐白知道，以大儿子的天资，不可能被限制在青云城这种偏僻之地，天风城甚至帝都才是他该待的地方，将来家住之位不可能传给他，那么继承人就只剩下小儿子沐亭云。 可经过这些年观察，沐亭云太过不争气，根本不是当家主的料，把家族交给他只会让整个沐家走向衰亡。 游家太过强大，沐白不敢轻易得罪游媛，连小妾都没敢娶，暗地里倒是有几个相好的，其中一个也生了儿子，可是连认祖归宗都做不到，更何谈让那私生子继承家主之位。 思绪间，沐亭云已经将自己和楚凌的恩怨交代清楚，听到又是因为女人结的怨，沐白心头怒火更甚，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气急道：“女人女人，你就知道女人，迟早会死在女人手上！” 门外的游媛闻声立马推进门，看到小儿子倒在地上，脸上一个红彤彤巴掌印，不由的一阵心疼，连忙将他扶起，冲着沐白嚷嚷道：“你要干什么，打死我们儿子吗？你要是打死他，我也不活了！” 本就心烦意乱，被游媛一参和，沐白更是火冒三丈，却又对她无可奈何，只好气急败坏道：“你这个好儿子，一天到晚在外惹是生非，将来家主之位传给他，沐家非被败光不可！” 一听到父亲准备把家主之位传给自己，沐亭云双眼放光，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疼痛，嬉皮笑脸道：“爹，您是说，将来由我当咱们沐家家主？” “怎么，你不愿意？你若不愿意有的是人抢着当！” “怎么可能不愿意，孩儿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啊，只是大哥那儿……”沐亭云说着声音不禁低了许多，在整个沐家，除了沐白外，他最怕的就是大哥沐亭远。 不耐烦的摆摆手，沐白指着他没好气道：“你以为你大哥和你一样鼠目寸光？他和你的追求不一样，如果你继续和以前一样在外招惹是非，或许等不到你当家主，沐家就被灭了！” “爹，孩儿保证日后一定好好修炼，不过和楚凌的仇已经结下了，总不能让我这个未来家主低声下气上门道歉吧，那不仅丢我的脸，还是丢咱沐家脸面呀！”沐亭云装出一副讨好模样说道。 “道歉就不必了，一个楚家算不了什么，不管木灵体多厉害，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就不是天才，听说苍云学院已经取消楚家苍云令特权，一只没了刺的刺猬，想怎么宰杀就怎么宰杀！”沐白目露凶光道，沐亭云则在一旁暗暗窃喜，想着如果老爹亲自出手，别说一个楚凌，就算整个楚家，在青云城都不会有立足之地。 有了楚凌这个带头人，第二天一早，竞技台就集结了不少楚家子弟。 得知家族颁布新命令，符合年纪的家族子弟都必须上竞技场，楚阳本想第一个上场，为众人开个好头，同时也能增加自己在家族名望，却不想被楚凌抢了先。 楚凌抢先就算了，冒出个楚芸芸紧随其后，他只能一大早起来，当第三个上场的楚家子弟。 和其他家族年轻一代不一样，楚阳修炼境界一直处于一马当先，族内同辈无人能与其交手，故而他时常向冥师境长辈讨教，战斗经验丰富。 没花费多长时间，楚阳就同样取得三连胜的成绩，为了凸显自己实力，他没急着下场，而是继续打了两场，实现五连胜方才离开。 又一个楚家天才在竞技场大放光彩，一时间青云城聊的都是和楚家相关的话题，一些颇有心机者自以为看出其中门道。 楚家从此不再拥有苍云令，和苍云学院断了关系，频频展示年轻一辈实力，目的就是在警告蠢蠢欲动之人，即使没了苍云学院这层关系，楚家依然强大，不是谁想惹就能惹得起。 也难怪他们会作此感想，楚家近期动作的确不少，继楚阳之后，连连十数名楚家子弟上了竞技台，其中有输有赢。 青云山上，时不时就能遇到六七人组成的小股楚家狩猎队，家族狩猎时间不再限制，只要有一位冥师境带队，做了登记就可上山，所获猎物无需上交，大大刺激了家族子弟。 身在楚家的水玲珑明显感觉到楚家的变化，内心深受触动，对楚凌又高看了一眼，一切变化都是因为这个少年而产生。 对水玲珑这位天才少女，楚凌很是佩服，年纪轻轻就突破冥师境，这个实力放在青云城，至少能排进前三。 两人相互欣赏，白天一起切磋修炼，晚上楚凌则尽地主之谊，带着她游逛青云城，领略当地风土人情。 六天后，五湖城洞庭阁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进入楚家，带队的赫然是洞庭阁阁主水逸君，相处多日，楚凌已然知晓，水玲珑是洞庭阁阁主之女，水逸君会亲自前来实属正常。 很多人不了解发生何事，为何洞庭阁会如此兴师动众前来青云城，而且还是直奔楚家，唯有沐亭云隐隐猜测到一点。 洞庭阁乃是水家掌权，而他调戏的那名美貌少女正是姓水，两者有何关联不难猜测。 想到自己调戏的是水家人，而且很可能是水家嫡系，沐亭云吓得直冒冷汗，又不敢把事情告诉沐白。 青云城诸多势力对洞庭阁并不陌生，有些甚至存在生意往来，很快就派人前往楚家拜访，稍稍打听就知道怎么一回事。 楚家大少爷和水家大小姐关系匪浅一说，立刻在青云城传的沸沸扬扬，有人甚至想到了联姻，而且还有不少人相信了这一说法。 联姻之说没得到证实，倒是在两天后，水楚两家正式对外宣布结盟，成为生死之交，其关系之亲密，和联姻也没多大差别。 外界不少势力纷纷感叹，楚家运气逆天，刚失去靠山，又多了个盟友，相比苍云学院这个空名头，洞庭阁能带来的好处无疑更多，为楚家生意进入五湖城开辟了捷径。 另一边，欧阳彦也向廖青打听到了有用消息，那个秦长老是玉带峰大长老，除了峰主外，在玉带峰就是他说了算。 最重要的是，如今玉带峰峰主不是当年那位，老峰主十数年前大限将至，强行突破冥尊境失败，已经魂归天地，新任峰主曾是秦长老得意弟子，可以说如今的玉带峰，早已成为秦长老的一言堂。 至于那秦长老为何会注意到楚家，纯粹是私心作祟，苍云学院各峰招收弟子人数有限，秦长老将原属于楚家的苍云令给了他自己所在的家族。 “呵呵，果然是那姓秦的老狗搞鬼，这个仇迟早要报！”楚凌咬牙道。 “楚凌贤侄，这话自己说说就算了，切勿在外人面前提起，以免惹来灾祸。”欧阳彦刻意提醒道。 “欧阳伯伯放心，小侄心里有数，此事还要多谢您劳心劳力，这个恩情我们楚家永记在心！” 楚凌真心感谢，欧阳彦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等于是将自己和楚家捆到一起，一旦被秦长老得知，他也吃不了兜子走。 在楚家停留三天后，洞庭阁一行人准备返回五湖城，即将分别，楚凌颇有些舍不得水玲珑。 就在水家快要出城时，水玲珑突然向水逸君说道：“爹，沐家的沐亭云曾见色起意，妄图轻薄女儿，楚凌为了帮我得罪了他，咱们就这样离去，沐家肯定要找楚家麻烦。” 听到宝贝女儿受欺负，水逸君立刻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楚凌。 后者唯有苦笑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沐亭云是沐家家主小儿子，时常仗势欺人，泼皮无赖般的人物，水叔叔无需理睬。” “那可不行，欺负我女儿之人，怎能轻易放过，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洞庭阁好欺负！”水逸君说完就改了方向，率领众人往沐家走去，楚家人只好跟上。 “爹，赶紧去通知几位族老，水家人手有限，免得一会儿吃亏。”楚凌边走边和楚雄低声说道。 楚雄点点头，让楚飞赶紧回家族，火速带人赶到沐家。 一行人气势汹汹穿过街道，引来多方势力注意，很多人嗅到不寻常的味道，尾随其后打算看热闹，队伍越发壮大。 “好像是冲着沐家去的，难不成楚家要联合洞庭阁和沐家开战？” “不至于吧，洞庭阁毕竟是外来势力，楚家不会犯此大忌。” “那可说不准，不久前楚凌和沐亭云在福临客栈门前对峙，很多人都知道，沐家这回估计是摊上事儿了。” “活该！沐家人平日嚣张霸道惯了，就该给他们点教训！” 议论声不绝于耳，多数人都对沐家表示反感，尤其是沐亭云等几个作威作福欺善怕恶的公子哥，不知多少人暗地里咒他不得好死。 沐家在青云城势力庞大，耳目众多，楚凌等人还没到沐家门口，就已经有探子把消息传到沐白耳朵里。 “什么？你说楚家联合洞庭阁，正带人往我沐家赶来？！” 听了管家报告，沐白大吃一惊，霍然从太师椅上站起，整个人陷入震惊之中。 “是的家主，消息千真万确，是探子亲眼所见，楚家家主楚雄和他儿子楚凌都在其中！”管家语速急促说道。 愣了愣，沐白低头自语道：“没道理啊，我们沐家和洞庭阁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们怎么会联合楚家对付我们？况且我们和楚家，也没什么生死大仇，顶多是生意上的小矛盾，犯不着你死我活，到底怎么回事？” “家主，还是早做准备吧，对方来人不少，少说有近百人，马上就要到达家门口！”探子神色紧张道。 沐白没说话，摆了摆手让管家先行退出，独自在书房转悠了两圈，再次把管家叫进来：“小心无大错，你快去后山通知我父亲和几位族老。” 管家领命而去，沐白则带领沐家一众核心人物到大门口，出来时正好迎上水逸君等人。 “想必这位就是洞庭阁阁主吧，驾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诸位里面就坐。”沐白虽未见过水逸君，但眼力过人，光凭身上气势就将人认出。 抬了抬手，水逸君淡淡道：“沐家主客气了，此番前来不为别的，只想讨要个说法。” 眉头微蹙，沐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问道：“不知水阁主要什么说法？” 没直接回答他的疑问，水逸君对一旁的水玲珑问道：“那个沐亭云在不在？” 在对面人群中扫视了两眼，水玲珑摇摇头轻声道：“没看到，估计听到风声躲起来了。” 听到对方提到自己儿子，沐白心里顿时一咯噔，一种很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沐亭云是什么德行，他这个当爹的心里如明镜般，整日不思进取，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再看水玲珑貌若天仙，二者能有什么仇怨一想便知。 第三十章 沐家低头 心里略为慌乱，脸上还是保持着镇定，沐白故作不知问道：“水姑娘，不知小儿亭云有何冒犯姑娘之处，还请明示。” “哼！那家伙自己心里清楚，你把他叫出来一问便知。”水玲珑冷哼一声，把头扭到旁边。 沐白一脸尴尬，勉强笑道：“水姑娘莫急，会不会只是个误会，大家把话说清楚，解开误会就好。” “沐家主，前些日子，令郎在街上对小女言语轻薄，若不是楚凌贤侄拦着，还不知会发生何事，我看你还是将令郎叫出来，当面对质更好，免得说我们冤枉好人。”水逸君冷着脸说道。 “原来如此！”沐白心里把沐亭云骂了千万遍，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亲儿子，不可能交给对方处置，转身对管家使了个眼色，而后才怒气冲冲道：“还不快去把那个孽子找出来，做出此等败坏家风之事，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管家是沐白的心腹，会意的点点头回到沐府内，没过多久就返回，当众说道：“启禀老爷，府内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二少爷不在里面。” 沐白演戏天赋不低，做出为难状，迟疑了小半天才说道：“大家也听到了，犬子不在府内，要不诸位先行回去，等事情核实清楚，届时沐白必定给水姑娘一个交代！” “还核实什么，楚凌贤侄就是证人，莫非沐家主有意包庇令郎不成？我们水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水逸君说完，浑身散发出冥相境才有的气势，周围的人不由拉开了些距离。 楚凌上前走了两步说道：“当日之事发生在福临客栈门口，数十双眼睛看着，事实不容狡辩，如若沐家主不相信晚辈之言，大可向城主府的欧阳兰心姑娘印证，那日她凑巧也在一旁围观，算是证人之一。” 事情说到这份上，再怎么和稀泥也无用，沐白的脸也渐渐冷了下来，直言问道：“既然你们一口咬定犬子做错事，不知要怎样才肯罢休？” “不用怎样，你把沐亭云交出来，当面向我道歉，再让本姑娘出出气就行。”水玲珑提出了条件。 “水姑娘可别太过分了，事实如何暂且不提，让犬子道歉，再交给你出气，我沐家脸面往哪儿搁，日后还怎么在青云城立足？！”沐白寒声道。 “说来说去，沐家主还是不肯交人，那就老规矩，手底下见真章，早听说沐家老家主是冥相境强者，今日正好见识见识！”水逸君散发出气势又强盛一分，往前迈出一大步，卷起一道烟尘，沐府众人连忙后撤。 “水阁主执意要动手，莫不是当我沐家泥捏的不成？！”沐白强作镇定，他乃九星大冥师境，不是水逸君的对手，但只撑住一会儿问题不大。 楚家老家主和五位族老也已经赶到，楚雄底气十足，站到水逸君旁边高声笑道：“水家是我楚家贵客，那就由我楚家打前站好了。” 一下子多出六位大冥师境圆满，双方实力处于一面倒态势，沐家实力不弱，但人手多分散在各地主持家族产业，短时间无法来援，算上沐白总共也只有三名九星大冥师。 “楚雄，你我两家都在青云城扎根上千年，如今勾结外来势力打压我沐家，究竟是何居心？！”沐白清楚，一旦真打起来，即使沐家全力出动，也未必是对手，只能尽可能往楚家身上泼脏水，能引起众怒最好。 不过他把其他势力想的太傻，这点小把戏起不到任何挑拨效果，躲在暗处看戏的更是巴不得立刻打起来，只要楚家或沐家没落，他们就有机会瓜分其名下产业。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道爽朗笑声极为突兀的响起：“水阁主气血浑厚，老夫自愧不如，交手就算了，老夫一大把年纪，不比你们年轻人。” 话音刚落，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在水逸君面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让楚凌不禁想起拍卖行那位葛老头。 “沐老家主过谦了，您的境界还略胜晚辈一筹，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面对同等级的强者，水逸君语气稍稍客气了些。 摆摆手，沐澜空缓缓说道：“老夫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没几年好活，即使侥幸胜了一招半式，离魂归天地之日便不远了。” 闻言，楚凌微微一怔，沐老头说的如此直白，就不怕有人乘机对沐家下手？难道沐家还有隐藏的底牌？ 很快他就想清楚，沐老头玩的是以退为进的策略，讲明自己寿命无多，如果还要动手，大不了鱼死网破，和水逸君同归于尽，算起来还是他赚了。 在场的个个人精，哪儿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对这老头颇为无语。 “沐老家主，今个儿来本无意动刀动枪，只是想找令孙要个说法，若不是沐家主刻意包庇，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楚雄知道打不起来，只好以理服人。 沐澜空知道自己这方理亏，长叹了口气，说道：“家门不幸，亭云这孩子自小生性顽劣，缺乏管教，让水姑娘受到惊扰，老夫舍下这张老脸代他赔不是，不过此刻他人的确不在府中，这颗五百年珍珠就当是赔偿，此事到此作罢，你们看意下如何？” 说话的同时，沐澜空取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珍珠，形态圆润，色泽光亮剔透，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珍珠有安心凝神之妙用，还请水姑娘笑纳。”没等水玲珑开口，沐澜空就将珍珠塞到她手中。 女孩子难以抵制这类珍宝的诱惑，想要拒绝又心生不舍，水逸君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风轻云淡说道：“老先生的面子晚辈自然要给，我知道沐家在五湖城也有不少产业，希望在我等离开青云城后，这件事就真的到此为止。” 水逸君威胁之意同样明显，如果沐家事后找楚家麻烦，在五湖城的产业就别想保住。 心照不宣的抬抬手，沐澜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应道：“那是当然，楚沐两家日后还要在青云城生存，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为这点事闹得不开心。” 事情告一段落，楚凌等人送水家出城，就要分开时，水玲珑把楚凌拉到一边，问道:“不会怪我吧？” 楚凌笑了笑:“我知道你的好意，就算没有今天这一出，以沐亭云的性格，也会不断找我麻烦，闹大了更好，至少能让沐家投鼠忌器，不敢明着乱来，依我看，沐亭云接下来一段时间不好受了。” 如楚凌所言，沐亭云正跪在沐家书房受训。 “云儿，知道为何让你跪着吗？”对沐亭云不再抱有希望，沐白反而能心平气和说话。 不过他的心平气和，偏偏让沐亭云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心里更加恐惧，顿时声泪俱下道:“爹，孩儿知错了，当初孩儿也不知道那是洞庭阁大小姐啊！” 有气无力坐在太师椅上，沐白幽幽叹气道:“若是事先知晓对方身份，你还敢毛手毛脚，爹反而还佩服你几分，只知道欺软怕硬，这辈子能有多大出息？” 坐在另一边的沐澜空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微眯着眼睛半天没开口。 “爹，爷爷，你们要是生气，就……就打我一顿吧，孩儿绝无怨言！”沐亭云宁愿被打一顿，也不愿面对父亲那张冷静得可怕的脸。 “算了，你也马上快成年，老是打打骂骂被下人听到不像话，先出去吧，我和你父亲说会儿话。”一直没吭声的沐澜空突然开口说道。 第三十一章 七十二破空拳 沐亭云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就把目光投向沐白。 后者闭着眼，简单说了句:“出去吧。” 沐亭云离开书房后，沐白才重新睁眼，他知道沐澜空有话要对自己说。 “对亭云你该死心了，他不是做大事的料，沐家绝不能交到他手上，否则你我都将成为家族千古罪人，是该早做决断。”沐澜空声音显得很是疲倦。 “可是……游媛那边……”沐白神色很是为难。 大儿子沐亭远前途似锦，不能因为沐家把他束缚在青云城，二儿子沐亭云不堪重用，总不能把家主的位子让给旁系，那唯一办法，就是让私生子认祖归宗加以培养，将来接手沐家，但游家肯定是一大障碍。 “你去把游媛叫来，我和她说，想必她会同意的。”沐澜空说完就靠在靠椅上闭目养神。 先前当众说的那番话并不假，他已经六百八十多岁，大限将至，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果无法实现突破，估计很难熬过十年，为了抵抗水逸君的气势，他已经消耗太多精力，底气十足模样只是勉强装出来。 不多时，书房门被推开，沐白身后跟着妻子游媛。 “爹，听沐白说您找我？” 出身大家族，游媛知书达理，向沐澜空微微躬身，而后才站直说话。 慢慢睁开眼，沐澜空露出和颜悦色笑容道:“媛儿，你嫁入我们沐家有将近一百五十年了吧？” 修士对伴侣选择极其慎重，需考虑诸多原因，成婚往往很晚，生孩子也比普通人要难很多，沐白二人成婚一百多年才生下第一个孩子，楚雄和凌婉同样如此，故而对来之不易的孩子，做母亲的都像宝贝一样呵护有加。 “是的公公，已经一百四十三年。”游媛不假思索回答道，这个时间她一直记得。 对她的答案很满意，沐澜空点点头:“这些年辛苦你了，为沐白生下亭远，让我们沐家有了崛起的希望。” 只提到沐亭远，却没提沐亭云，游媛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但也不好发问，只能低头倾听。 沐澜空继续说道:“亭远的情况你这个当母亲的应该比我清楚，他志向远大，迟早要踏向波澜壮阔的大千世界，亭云一直待在沐家，对他你更了解，不要怪我狠心，沐家不能交给他，他担不起这个重担。” 隐约猜到接下来要说什么，游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知公公是什么意思？” 老脸难得闪过一抹尴尬，略微犹豫后沐澜空选择开门见山，说道：“想必你多少也猜到，沐白在外面有其他女人，生了一个儿子，这些年顾及到你的感想，没有领到家里，如果亭云争气，或许那个孩子永远不会公之于众，但亭云的表现你看在眼里，如果他接了家主之位，沐家走向衰落，对他对沐家都不是件好事，倒不如安安心心做个富家公子，让那个孩子接手沐家。” 涉及到儿子的将来，游媛不得不抗争，红着眼反驳道：“公公，难道你确定，把沐家交给那个私生子，就一定比交给亭云好吗？” “那个孩子我见过，天资虽不如亭远，却也是中上之资，刚过十三岁就有八星冥士实力，或许他无法带领沐家走向辉煌，但守成还是有余，我在地下也能安心。”说出这些话，沐澜空很无奈，声音愈发苍老，透着浓浓暮气。 或许是觉得气氛太过压抑，他打开了窗户，背对着二人，深吸一口外面清新空气，抬头遥望蔚蓝天际。 “公公，您别忘了，亭云才是亭远的亲弟弟，是我父亲的亲外孙，如果他不能成为家主继承人，亭远会作何感想？游家又会作何感想？”游媛不得已使出了杀手锏。 微微转身注视着她，沐澜空意味深长问道：“你在威胁我？” “儿媳不敢，只是在阐述事实。”游媛把头压低了些，只是语气再无先前的恭敬。 “亭远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他懂得审时度势，至于游家，看在亭远和你的份上，兴许会过问一句，但也仅限于过问而已，亭云当不当家主，他们都不会引起重视，你父亲，我那个亲家公，说不定已经忘了还有亭云这么个外孙子。”沐澜空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说道。 游媛默然，沐澜空说的没错，游家重视的是沐亭远，而不是沐亭云，每次到游家，游家人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亲戚关系在他们眼里不值半个金币，只要沐亭远不提出异议，沐家谁当家主，他们都懒得插手。 “公公，如果将来那个私生子做了沐家之主，我和沐白都不在了，他反过来对付亭云怎么办？”游媛依然不甘心道。 沐白父子对视了一眼，沐澜空语气较为沉重道：“媛儿，你们夫妇俩都在大冥师境，尤其是沐白，此生完全有机会踏入冥相境，寿命大大增长，亭云不思进取，我担心，你们到时候很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游媛表情一僵，第一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眼圈一红，带着哭腔拉扯沐白的衣袖急切道：“亭云也是你的儿子，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任由她摇晃，沐白久久不曾开口，失魂落魄坐到太师椅上，眼神空洞浑身软绵绵，不管沐亭云多败家，依然是他儿子。 “哎！养不教父之过，亭云成现在这幅德性，你们做父母的都有责任……”沐澜空甩了甩衣袖走出书房，懒得这理破事儿。 作为三人议论的焦点，沐亭云正在自己屋内来回走动，时不时轻揉太阳穴。 从书房出来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刚刚又听管家说，母亲也被叫进去，他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而且和自己关系不浅。 “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街上随随便便遇到一个美妞，来头竟然如此大！”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沐亭云懊悔万分，不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而是后悔没弄清对方底细就动手。 思来想去，他最终把责任归咎到楚凌头上，明知道那小妞来头不小，却瞒着不说，摆明就是故意给他下套。 事实上，当时楚凌并不清楚水玲珑具体身份，只知道是来自五湖城洞庭阁，他更不知道沐亭云已经把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 目送水家车队远去，楚凌跟随队伍回到楚家，一进门就被凌婉拉到房间。 “儿啊，实话告诉娘，你和水家姑娘是怎么回事？”凌婉兴致勃勃问道。 被自己老娘盯得浑身发毛，楚凌轻轻挪动了一下椅子嘟囔道:“还能怎么回事，不就是我说的那么回事吗？” “真就那么简单？娘觉得……那个姑娘好像对你挺有意思。”凌婉兴致越发高昂。 楚凌撇撇嘴，不搭理话茬，不动脑子也明白老娘要说什么。 “凌儿，水姑娘人不错，模样没得挑，气质优雅，温婉体贴，咱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这样的媳妇，打灯笼都难找，你小子可不能辜负人家。” 楚凌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吓得瞬间跳起来:“娘，您瞎说什么呢，我和人家前后认识不到一个月，最多就是普通朋友，没您想的那么复杂。” 到手的儿媳妇可不能跑了，凌婉连忙谆谆教诲道:“找伴侣不在乎认识时间长短，重要的是眼缘，这方面你缺经验，说太多也不懂，你就告诉娘，第一眼见到她，心里是何种感觉。” “何种感觉？”楚凌摸着下巴开始回忆，想到自己全身被看个精光，小脸不由的有些发红。 凌婉观察的很仔细，还以为他是春心荡漾羞红了脸，心里直呼有戏，顿时大喜过望。 “好了好了，娘知道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不强迫你了，认识时间短不要紧，来日方长嘛，听你爹说有了水家的关系，楚家可以往五湖城发展产业，到时候你多去走动走动。” 楚凌算是彻底无语了，解释半天，老娘的想法一点没变，以前都让自己没事别往外跑，现在倒好，一个劲把自己往外推。 而此时在楚家，和凌婉存在同样心理的不在少数，小道消息往往更容易让人相信。 送行时，水玲珑拉着楚凌到旁边说悄悄话，在场的都看的一清二楚，再次印证了联姻的说法。 多数人觉得，没有立刻公布于众，是考虑到双方年纪都还不大，说不准已经订婚。 楚凌没理会风言风语，开始他的下一轮苦修。 早先炼制的大力散已经用完，老头子尚处于沉睡，只能暂缓修炼战神诀。 “既然如此，就先练那套拳法。”很快楚凌就做了决定。 战神诀最后记载了一种拳法，名为七十二破空拳，据说修炼到极致，可以凭拳劲一拳打出七十二道拳印，威力惊人！ 按照老头子的想法，是希望他战神诀小成后再修炼七十二破空拳，现在离小成还有一定差距，能否练成他心里也没底。 站在后山上，面对一棵百年老树，楚凌后退到三丈远，根据口诀指示，屏气凝神，运气于双拳，手臂青筋微微蠕动。 “嚯！” 随着一声轻喝，楚凌使出全力，一拳击出打在虚空中，拳头四周空气发出轻微震动声，而后一切归于平静。 “居然一道拳印都没打出……”楚凌苦涩一笑。 又是接连几十拳打出，没任何效果，楚凌意识到自己急于求成，心已经发乱，再埋头苦练也难成功。 坐到石块上，楚凌闭目静心，不去思考修炼之事，尽情倾听林海松涛，身心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一切烦恼皆随风而去。 这种静心之法是他无意中发现，每次修炼遇到瓶颈，他都会如此静坐片刻，平复起伏不定的情绪。 “师傅说过，修炼心要静，神要定，万法皆通！” 放缓呼吸，楚凌重新站到原地。 “哈！” 一声暴喝，重复先前出拳动作，依然没有拳印出现，但可以明显听出，空气震动声大了许多。 “破空拳，从字面上理解，就是以拳劲破开空气，产生震动，继而形成拳印，看来还是速度不够快，力量不够足……” 楚凌低头看着自己拳头反思后，把出拳速度提高到极致，耳边传来呼呼空气撕裂声。 清晨到天黑，不知打出多少拳，尽管直到最后一拳都没能打出拳印，但破空声一拳比一拳更响亮。 次日，楚凌再次来到山上，不顾胳膊酸痛，继续昨日的修炼。 …… 五日后，在经过无数尝试，终于出现一道灰白色拳印，拳印只打出不到两尺距离，还没碰到树干就完全消散，但足以证明这些天楚凌没白费。 第三十二章 针锋相对 “真不容易啊，七十二破空拳总算练成，接下来就是逐步提高威力！” 楚凌用衣袖擦去脸颊汗水，情不自禁发出感叹，这还是他第一次为修炼冥技下如此大功夫。 七十二破空拳，每增加一道拳印，威力就增强一分，打出的那道拳印浅而又浅，就算打到树干上，枯叶也未必会掉几片。 到下午休息时，楚凌打出的拳印较之前凝实许多，并成功将拳印有效距离扩展到一丈，只要在一丈范围内的目标，可以随意攻击。 在附近一块巨石上进行了威力测试，灰白色拳印撞击在石面上，掉落少许碎屑，留下一道浅白色痕迹。 “不错不错，这一拳若是打在普通冥士境修士身上，能造成不轻内伤。”楚凌点点头，对七十二破空拳威力很满意。 掌握了出拳要领，楚凌进步神速，半个月后，他能够站在三丈外，一拳精准击中树干中央，打掉碗口大小树皮。 估算了威力，目前还只是出现一道拳印，威力就堪比黄阶顶级冥技，这个等级的拳法冥技，楚家也不多见。 又多出一种进攻手段，楚凌心情大好，上次在竞技台上，基本是靠着速度取胜，木灵体在攻击手段上，的确对他产生不小限制，除非是在山林地带，否则控木诀作用会大大降低。 回到楚家后院，刚休息片刻，侍女小玉就过来通知说高雨恬在偏厅已等候多时。 楚凌很是纳闷，家族狩猎后，他就和高家小妞没任何交集，怎么今天会突然来找自己。 走到偏厅时，高雨恬正一脸焦急坐着，见楚凌到来，立马起身想要说什么，可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立刻咽了下去，目光朝周围下人扫了两眼。 看她神秘兮兮的模样，楚凌只好摆摆手，让下人都离开偏厅，高雨恬确定没有第三者在场，这才宽心说道：“楚少爷，冒昧打扰望请见谅，不过雨恬此番来找你，的确是有极其重要之事。” 对眼前这小妞，楚凌谈不上讨厌，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高小姐但说无妨，可以坐下慢慢谈。” 高雨恬没有坐下，而是急切说道：“高志义的亲哥高志霖多年前就进入帝国学院分院修炼，前几日回到家族，带回一颗小破禁丹，家主和众长老商议后，决定把小破禁丹给太上长老高鹤松服用！” 楚凌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小破禁丹是何物？那高鹤松又是何人？” “小破禁丹据说是四星丹药，只要是冥王境以下修士服用，都可直接提升一个小境界，高鹤松是我们高家三大太上长老之一，同时也是高志义爷爷！” 剑眉不由的稍稍挑动，楚凌脸色骤变，当即追问道：“这么说，只要九星大冥师服下，瞬间就能突破到一星冥相境？！” 高雨恬轻轻应了一声，担心楚凌太过焦虑，便劝说道：“我查过相关古籍，上面说小破禁丹并非没有缺陷，服用者虽能提升一个境界，但此生境界就再也停滞不前。” “高鹤松应该是大限将至了吧，还真是场及时雨……”楚凌忍不住苦笑。 只要高鹤松成功突破到一星冥相，青云城冥相级势力又将多出一个，原先三大家族的格局必定产生变化。 自己和高志义梁子结的不小，他爷爷成为冥相境强者，可谓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楚凌已然考虑到后果，难怪高雨恬会如此急匆匆来找自己。 “高小姐，你把如此重要机密告诉我，和叛族有何区别，就不担心被高家人知晓？”楚凌倒不觉得高雨恬是在扯谎，只是为她的境地感到担忧，若真被高家发现，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俏脸微红，高雨恬把头埋到胸前，犹豫了一小半会儿才嘤嘤说道：“雨恬只是不希望楚少爷遭到高志义报复，他和他哥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很多人都背地里称呼他们兄弟俩假仁假义，只要太上长老成功突破，十有八九会来找你麻烦。” “好了，咱俩也别太客气，以后我称呼你雨恬，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别叫什么楚少爷，听着别扭。”楚凌如此说，算是领了她这份情。 闻言，高雨恬露出灿烂笑容，显得很是喜悦，脸上羞红更深了一层。 想到楚家或许存在高家安插的内奸，楚凌不禁担忧问道：“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你的人多吗？” 好在高雨恬不傻，笑道：“我知道事关重大，托人通知你的侍女小玉，让她带我从后门进来，看到的人应该不多。” 点点头，楚凌稍微安心了些，否则就这么让她回高家，心里还真放心不下。 把高雨恬小心送走后，楚凌立即把小破禁丹之事告诉从头到尾告诉楚雄，后者同样吃惊不小。 “如此说来，三大家族就要变成四大家族了……” 楚雄长叹，神情难掩失落，楚家底蕴不比三大家族差，大冥师圆满强者多达八九位，缺的就是一个冥相境强者坐镇，始终无法成为顶尖家族，如今高家却后来居上，怎能不失落。 “爹，照理说，大冥师境圆满和冥相境只隔了小半个境界，实力应该不会差距太大吧？”楚凌好奇问道，他没见过那个层次的强者交手，不清楚实力具体差多少。 “此言差矣。”楚雄摇了摇头，神色恍然说道：“修炼一途共九大境界，处于前三大境界，都只能算低阶修士，唯有踏入冥相境，才算中阶修士，方能称得上强者二字，别看大冥师圆满和冥相只是一步之遥，这一步却如天堑，不知多少修士止步于此，你爷爷和几位族老年轻时惊才绝艳，卡在大冥师圆满数百年都不得寸进！” “大冥师是低阶修士，冥相是中阶修士，听起来好像就名头上有些差距呀……”楚凌不解道。 “自然不止称谓上存在区别，冥相这一境界来源，便是凝聚自身法相，法相天地是冥相境的标志。”谈及冥相境界，楚雄语气中充满向往。 说起来，他在八星大冥师境已经很长时间，或许不久便能突破到九星，冥相境对他而言，就是那看得见够不着的果实，心里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法相天地？那是什么东西？和传说中的佛祖法相有什么关系吗？” 楚凌连连发问，发现自己对修炼境界了解得还是太过浅显，对很多东西一无所知，老头子也很少谈及这些常识，或许是担心他产生好高骛远心理。 “佛门法相也是法相中的一种，不过佛门太过神秘，爹所知不详，普通修士法相外观各异，多数人以自身相貌作为法相外观，也有人以图腾信仰作为法相外观，法相凝练成功，就会形成一定场域，称为法相天地，在法相天地内与敌人交手，对方实力会受到压制。” “哦……多少有些明白了，法相天地就是一片属于冥相境修士自己掌控的世界，不过法相天地的范围到底有多大？”楚凌一知半解，再次抛出问题。 “法相天地范围大小，取决于相诀等阶高低，要凝练法相，先要得到一份相诀才有把握成功，就像日常修炼，需要有冥诀做基础，和冥诀冥技相似，相诀也分为天地玄黄四大等阶，不过除此外，还有比黄阶初级相诀更差的无阶相诀，少数底蕴缺乏的散修才会选择修炼无阶相诀。” “居然还有相诀这东西，不知日后修炼到冥相境，老头子给我什么等阶的相诀……”楚凌也开始心痒难耐，但一想到现在连冥师境都不到，想了也是白想，立刻调整心态。 “天不佑我楚家啊，家族不缺相诀，却无一人能突破冥相境，日后高家要压过我们一头了！” 楚雄颇受打击，一个冥相境强者抵得上十数个大冥师圆满，修士的世界便是如此，往往一个顶级强者就能决定家族命运。 “爹，如果我们家也能弄到小破禁丹，爷爷他们是不是也能成为冥相境强者？”联想到老头子是七星药师，楚凌不由心里一动。 “谈何容易。”楚雄只认为是儿子在异想天开，无力道：“小破禁丹为四星丹药，光是炼丹的材料我们就难以凑齐，更何况还需要四星药师才能炼制，别说咱们青云城，就算天风城也找不出几个四星药师。” “高鹤松突破到冥相境，想必会闭关苦修，一鼓作气凝练出法相天地才出关，肯定需要不少时间，咱家还有机会。”楚凌淡定道。 到了冥相层次，闭关随随便便至少是一年半载，甚至三五十年都很正常，法相天地对冥相强者至关重要，高鹤松决不会马虎，光是挑选相诀就需要不少时间，楚凌相信等他闭关出来，老头子也该清醒，到时让他出马，炼制一颗小破禁丹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他接着说道：“爹，要不先把炼丹材料备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遇到四星药师呢！” “你当四星药师是街边白菜啊，说遇到就遇到。”楚雄莞尔笑道。 “无巧不成书，运气来了谁也挡不住。”楚凌笑嘻嘻应道。 从书房出来，楚凌还在想着高家之事，经过大厅时，几名少年行色匆匆，脸上带着惊慌状。 看到楚凌朝这边走来，几个少年如同见到救星，其中一个小跑上去焦急道:“楚凌堂哥，有人在竞技台公然向我们楚家挑衅，已经打伤我们三人！” “不仅如此，他还叫嚣要横扫楚家年轻一辈！”另一个少年补充了一句。 “果真如此嚣张？”眼睛睁大了几分，楚凌惊讶问道:“此人是谁？” “是苏家的苏瑾轩，八星冥士实力，下手非常狠，败在他手下的三个兄弟都受了不轻的伤！”最先开口的少年愤愤不平说道。 说话间，几名楚家子弟搀扶着三个受伤少年走进大门，其中一个楚凌还认识，青云山狩猎时认识的楚昭。 “怎么样，伤到哪里了？”楚凌快步走上去问道。 楚昭疼的额头直冒冷汗，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声音干涩应道:“腹部中了一拳，断了几根肋骨，不碍事。” “安心养伤吧，这个仇我替你报。”楚凌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听到楚凌准备出手，在场的楚家子弟无不欢呼雀跃，上次楚凌在竞技台的英武表现，已经令他们彻底折服。 就在他准备前往竞技台时，楚昭突然说道:“楚凌堂哥，听说苏家和高家是姻亲，苏瑾轩和上次那个高志义是表兄弟关系，我估计他刻意针对咱们，就是受高志义指使。” 眉毛一扬，起先楚凌还满头雾水，无缘无故苏家人怎么会对楚家子弟下狠手，敢情还有这么层关系在里面，那就不难理解了。 “想帮高志义出头，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咬了咬牙，楚凌离开楚家，径直往竞技台走去。 擂台下围了不少身穿楚家服饰的少年少女，皆是神色紧张，全神贯注盯着擂台，台上楚浩正和一名黄衣少年交手，处于明显下风。 二人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楚浩六星冥士境界，比对方整整低了两个小等阶，基本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抵抗，擂台上出现一边倒的态势。 苏瑾轩似乎并不急着将对手打败，带着玩弄的性质耍得楚浩团团转，底下楚家子弟有人实在忍不住，愤怒道:“太过分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般羞辱我等，是想挑起两族争端吗？！” “看清现实了吧，没有实力就唯有挨打受辱。”楚凌站在旁边慢条斯理道。 “明白了大少爷，回到家族我们会更用心修炼，绝不再让家族因我们丢面子！”其中一名少年信誓旦旦保证道。 楚凌点了点头，能让这些涉世未深的少年少女感受到真实世界的残酷，上了最生动的一课，苏瑾轩也算是坏心办了好事。 打了半天，自己连对方衣服都没够着，楚浩也清楚实力差距悬殊，可他就是气不过对方嚣张气焰，尤其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楚昭被打成重伤，不管打得过打不过，他都要报仇！ “苏家人不傻，仅仅只是那层表兄弟关系，苏瑾轩不可能往死里得罪楚家，显然是高志义把小破禁丹之事向他透露，为了巴结高家才如此卖力，真是好算计！”楚凌冷声一笑，就要终止比试。 正当他准备开口让楚浩认输时，有人在他身后拍了一下，转过身，楚凌颇为意外，居然是楚云天。 “两个月前，我和苏瑾轩交过手，他的撕天爪力道惊人，你自己小心吧，别以为我是刻意讨好你，只是看不惯苏瑾轩。” 说完，楚云天扭头就走，直到看不到身影楚凌方才回过神。 “原来是苏家成名冥技撕天爪，难怪能把楚昭三人伤的如此严重。”楚凌喃喃自语。 兴许是玩够了，苏瑾轩突然加快出招速度，楚浩跟不上节奏，手忙脚乱抵挡了两下，被抓住空档一拳轰下台。 这一拳不轻，正中楚浩胸口，躺在地上当场吐血，楚凌连忙招呼人上去。 “哥，你可不能有事啊！” 嘈杂的喧闹声中，楚凌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很快记起是楚浩堂妹楚湘。 家族狩猎时，她曾施展过驭虫术，准确找到高家营地位置，让楚凌至今记忆犹新。 “不要再耽搁，快把他抬到医馆！”楚凌一声令下，四名楚家少年匆匆忙忙把昏迷过去的楚浩抬进附近的医馆。 “无需考虑钱，把你这儿最好的疗伤药拿出来。”对大夫丢下一句话，楚凌折回竞技台，苏瑾轩算是彻底把他惹火了。 站在擂台边缘，苏瑾轩的获胜并未取得多少叫好声，迎向他的反而大多是愤怒的目光，在场的楚家人无一不是怒火冲天。 “还有谁不服气，尽管上来，小爷都接下！”拍去手上灰尘，苏瑾轩丝毫不惧众怒，继续趾高气扬挑衅。 得知高家很快就会拥有冥相境强者，成为青云城第四个顶尖家族，苏瑾轩便再无任何顾虑，只要抱紧高家这条大腿，苏家在青云城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尤其是他苏瑾轩，母亲出自高家，说起来也算半个高家人，背靠这棵参天大树，苏家家主之位还不是囊中之物。 “楚家人呢？怎么都怂了，没人敢上台？！那个楚凌不是很厉害吗，这时候当缩头乌龟了？” 苏瑾轩话音刚落，就见楚凌笑吟吟走上擂台，戏谑道:“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赶着去投胎，今日真是长了见识。” “终于舍得现身了，还以为你要继续龟缩下去，打败你，一炷香时间足以，待会儿如果缺胳膊断腿，别怪小爷心狠，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苏瑾轩自信满满道。 楚凌点头“嗯”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嘴角上扬道:“既然苏公子有此信心，不如开个赌局，不多不少，败者给胜者二十万金币，你看如何？” “二十万金币？！”苏瑾轩吓了一大跳，如果输了，他砸锅卖铁都赔不起。 “苏公子该不会不敢吧？连点魄力都没有，还好意思在竞技台叫嚣？”楚凌毫不掩饰使用激将法。 苏瑾轩脖子硬起，狠了心应道:“少来这一套，不就是二十万金币吗，本少跟你赌了！” “够胆量！”楚凌冲他伸出大拇指，转而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相信台下多数看客都对赌局感兴趣，要不让他们也一起玩玩？” “没错！本小姐也想参一手，我押十万金币赌楚凌最终获胜，苏瑾轩你可有意见？” 顺着声音，众人看到赌坊二楼的云霓裳，以及坐在她身旁的云家家主云笑。 “没……没意见……”苏瑾轩皮笑肉不笑应了一句，云家大小姐的要求他哪敢反驳，何况云家家主也在场，他更没那胆子。 楚凌则不由自主皱了皱眉，没想到向来低调的云家会插手此事，如果只是云霓裳个人之意，还不算什么，可若是云笑的意思，那其中所包含信息就不简单了。 这场胜负不仅关系到楚凌个人颜面，也决定了能否保住整个楚家的面子，作为楚家人当然不能怂，当即纷纷附和，你押五百我押一千，全部赌楚凌赢。 也有一些其他家族的好事者凑热闹，押苏瑾轩获胜，毕竟此前表现出的实力境界都不低，整场赌局拼拼凑凑，赌金超过四十万金币！ 苏瑾轩心里直打鼓，倒不是畏惧楚凌，而是赌金数额太大，想到一旦输了，就要赔偿三十几万金币，双腿就一个劲打颤。 “镇定，一定要镇定！只要赢了，就能入账三十多万金币，这场只能赢不能输！”做着深呼吸调整心态，苏瑾轩稍稍好受了些。 楚凌压力同样不小，虽说压他输的人不多，如果输给对方，只要赔二十多万金币，但同样不是他能承受得起，而且此战对楚家意义非凡，他也给自己下了死命令，只许胜不许败。 赌坊二楼，云笑依然悠然自得道:“现在知道我为何对楚家小子刮目相看了吧，他这是想让苏家丢脸又丢财呀！” “最近不少小家族都急着向高家投诚，苏家顶着姻亲的名头跳的最欢实，这回十有八九要摔一大跟头，四十多万金币呀，小半年收入没了。”云霓裳欢快道。 轻掀开茶杯，云笑眯着眼说道:“没那么简单，楚家小子心机深沉，留有我们不知道的后手是肯定的，苏家小子也隐藏了实力，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难对付，若处于同样境界，为父也没绝对把握赢他们，尤其是那个楚凌，总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云霓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把话藏在心里，她总觉得父亲太高估楚凌。 但从小到大，她没见云笑错估过一件事，事后都会证明他的睿智，云家这些年能顺风顺水，和他的英明决策有莫大关系。 第三十三章 大胜 擂台上，二人相对而视，随时准备出手，但谁都没动。 四周人群围的水泄不通，人声鼎沸，观众多达数千人，还有不少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当天空传来一声鸟鸣时，仿佛吹响比试哨声，两人几乎同时出手。 上次楚凌在竞技台连胜三场，苏瑾轩没有在现场，但后来高志义将烙印水晶交给了他，因此他明白楚凌速度上的优势。 烙印水晶是一种特殊水晶材质，能够将现场影像烙印到水晶内，输入冥力就能使场景再现，多用于记录战斗场面。 楚凌没看过对方交手的影像，但先前楚云天说过，苏瑾轩的撕天爪练到一定火候，威力不凡，肯定是擅长手上功夫。 一出手，楚凌还是决定扬长避短，凭速度压制对方，只是一个眨眼就出现在苏瑾轩身旁，铁拳狠狠砸向其胸口。 拳头未至，带起的拳风已经将苏瑾轩衣衫刮乱，在场不少人都在想象，换做自己，能否成功躲过如此快速的一拳。 苏瑾轩比沐胜清楚楚凌的优势，没有傻乎乎站在原地结印，在楚凌动的那一刻，他也在朝左侧闪躲，同时双手迅速捏出印诀。 “狮山吼！” 楚凌一拳打空之际，苏瑾轩的反击如期而至，一头黄毛巨狮向楚凌猛扑而来。 “黄阶高级冥技，苏家小子的确有点实力，如此短暂时间就完成印诀，看来平时没少下苦功。”云笑颇为欣赏道。 这回云霓裳倒是迎合道:“是挺不错，冥技等阶越高，印诀越是复杂，如果我施展黄阶高级冥技，最快也就到他那速度。” “不过用这样的冥技对付楚凌，不够看呐……”云笑说着放下手中茶杯。 他话还没说完，黄毛巨狮就被楚凌一拳轰爆，化为无数冥力光点快速消散。 “啧啧，论根基，估计整个青云城没人比得过楚家小子。”赌坊斜对面的袁氏商行三楼，几名中年人对楚凌评头论足，正是三大家族袁家之人。 “嘿嘿，这小子我看着喜欢，别说冥士境，就算一般冥师修士吃他一拳都够呛，可惜不是我袁家之人，否则我一定收他当关门弟子！”其中一个肌肉爆棚的壮汉高声道，对楚家很是欣赏。 “老三，他和你一样，走的是力量流，你当然看着欢喜，不过那小子可和你的直肠子不一样，心眼多着呢。”最先说话的中年人说道。 另一名白衣男子接过话茬:“二哥所言甚是，原以为楚家年轻一代是一群羊，没想到里面藏了头披着羊皮的狼，现在这头狼露出凶性，还想率领群家羊变成凶兽，咱袁家安插在楚家的耳目算是瞎了眼，这些年愣是什么都没发觉。” “不怪他们，只能说楚凌隐藏太深，你我不也被木灵体的名头糊弄过去。”被称作二哥的中年人笑道。 几人谈笑风生，擂台上已经打的难解难分，双方各出了几十招，都没占到多大便宜。 楚凌肉身强横，却也无法阻挡玄阶初级的撕天爪，胳膊出现两道血痕，看上去血淋淋，却只是破了层皮。 另一边，苏瑾轩微微喘息，气息开始紊乱。 他打的很郁闷，连续两次抓中对方胳膊，原以为能将其手骨捏个粉碎，却不料五指发力，预想中的骨头碎裂声没出现，反而自己五指生疼，好像捏中的不是人的胳膊，而是精铁打造的柱子！ “楚凌，你还真是块难啃的骨头，这样都捏不碎你！”抹点额头汗水，苏瑾轩寒声道。 “我如果是骨头，你不就是狗咯？”楚凌抬了抬眼皮，淡淡应了一句。 顿时台下一片哄笑声，包括几位坐在阁楼的大人物也被逗乐，尤其是袁家壮汉，声音如洪钟，笑的合不拢嘴。 “苏家小子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用言语刺激对方，却反被将一军。”云笑一针见血指了出来。 被众人嘲笑，苏瑾轩脸色难堪，骂了句:“逞口舌之快，你也就这点能耐！” 只见他身形移动，再次施展出冥技，顷刻间双掌仿佛被一层火红云雾包裹。 “让你尝尝我苏家火云掌的威力！” 玄阶初级撕天爪太过消耗冥力，苏瑾轩知道短时间内无法胜出，不敢将冥力消耗太快，只好改用黄阶顶级冥技。 “火云掌吗？正好试试七十二破空拳。”楚凌把拳头背到身后，暗暗凝聚冥力于双拳。 “受死吧！”怒喝一声，苏瑾轩以惊人速度冲向楚凌，被火云包裹的手掌猛然拍向其面门。 盯着迎面而来的手掌，楚凌没有丝毫避退之意，右手毫无征兆出拳。 只见一道灰白色拳印直射苏瑾轩掌心，与外围的红云悍然相撞。 拳掌接触的瞬间，周围空气膨胀，向四面八方冲击，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浪波纹，擂台木质护栏无法承受强大破坏力，从中间开始爆裂，刺耳断裂声不绝于耳。 拳印只坚持了不到两个呼吸就散开，火云同样被冲淡，露出苏瑾轩通红的手掌，带着微微颤抖。 他的肉身强横程度远不如楚凌，如此剧烈撞击，已经震伤其手臂经脉，钻心的疼痛让他脸色涨红，额头汗水如黄豆般滚落。 嘴角弯出一丝狞笑，苏瑾轩表情可怖道:“楚凌，刚才那一拳就是你最强一击吧，威力的确不错，可惜无法对我造成重创，现在轮到我了！” “天罡拳！” 带着一声暴喝，苏瑾轩另一边手握拳轰向楚凌脑袋，如此近距离，谁都没想到他能在短时间内再次施展冥技，想要躲闪显然来不及。 然而，楚凌依然面不改色，眼中闪烁轻蔑目光:“只有你留了后手，难道我就没有？” 开口的同时，还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拳头毫不犹豫击出，这次是拳拳相碰，天罡拳凝聚的罡气只是支撑了瞬息，就被楚凌的拳印打散，而拳印在距离苏瑾轩拳头不到三寸处也化为虚无。 就在众人以为又是不相上下时，突然凭空出现另一道颜色稍浅的拳印，在所有人都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击中苏瑾轩拳面，骤然响起清晰骨裂声让人毛骨悚然。 一直风轻云淡的云笑脸色微变，豁然从椅子站起，双目死死盯着苏瑾轩受伤的拳头:“前后两道拳印，楚家小子施展的拳法不简单啊！” 楚凌自己同样惊讶不已，未曾想到无意中居然打出第二道拳印，还将对方手骨打断，绝对算是意外之喜。 “楚凌，本来不想让你输太惨，是你逼我出全力的！”苏瑾轩双眸赤红气急败坏，身上气势陡然攀升，瞬间达到九星冥士，甚至还在往上窜！ “这是……”楚凌眼中闪过警惕的光芒，对方的气息已经无比接近冥师境，事情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苏瑾轩，如果你是冥师境，却隐瞒境界参与冥士境擂台比武，必要受城主府严惩！”迅速后退拉开距离，楚凌大喝一声。 “我何时说自己是冥师境？城主府也没规定，竞技台上不许使用秘法提升境界！”苏瑾轩脸上满是得意神色。 “秘法？”楚凌一惊，苏家竟然有如此诡异之法，不过凡是秘法，定有时间限制，只要拖到时间结束，必定不攻自破！ “看来还是要使用控木诀……”楚凌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摸向储物袋，里面存放了不少天星藤种子，是他在山上修炼时专门收集的，以备不时之需。 “放心，我不会下死手，但不保证不会把你打残！” 嘴角闪过狰狞笑容，苏瑾轩手呈鹰爪状，朝楚凌肩膀抓去，速度较之前更快了一分。 年轻一代对苏家秘法不甚了解，但老一辈修士都有所了解，很快就认出是大名鼎鼎的燃血大法。 以燃烧自身五分之一血液为代价，换来一炷香境界提升时间，修士境界越低，能提升的境界越高，到大冥师境就只能提升一个小境界。 “旁门左道也想赢，做梦！看我母子连环镖！” 楚凌故意大喊，随手甩出一大把天星藤种子。 苏瑾轩领教过他的诡计多端，没听说过什么母子连环镖，但还是下意识躲闪到一旁。 究竟有没有称作母子连环镖的暗器，楚凌也不确定，只是他随口一说罢了。 没看到暗器，反倒是一粒粒黑色颗粒，只比沙砾稍大，苏瑾轩知道自己被耍了，气的脸色发黑，撕天爪凝练出一道巨大鹰爪攻向楚凌。 “都说了我和你一样留有后手，怎么就是不听呢！”楚凌故作无奈摇摇头，手上捏出纷繁复杂印诀。 “还想耍诈，当我傻子不成？！” 苏瑾轩冷笑不为所动，但很快他就真动不了，无法再前进一步，双腿被无数天星藤缠绕。 “怎么回事！” 冥力灌输到双腿奋力挣扎，苏瑾轩试图将腿拔出，藤蔓却只是轻微晃动，缠得无比牢固，在挣扎的同时，还有一条条青藤如小蛇般扭曲着身体向他上身蔓延。 “光凭几根草藤也想困住我，痴心妄想！” 只剩下单边手能够自由活动，苏瑾轩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短刀冥器，对着天星藤一阵乱砍。 刹那间青色汁液四溅，短刀能够砍伤藤蔓，但无法一刀斩断，没等他砍下第二刀，又有新的藤蔓缠绕上来，将原先位置覆盖。 “被我的天星藤缠上，你若能挣脱开算你本事！”楚凌本想说，能挣脱开就算对方赢，但想想还是不要太托大，万一真被破开，岂不是自食恶果。 没多久，天星藤枝条就覆盖了苏瑾轩整个身体，只剩下一个头露在外面，身体就像是粽子，被包的严严实实。 “苏公子，当人肉粽子的滋味不好受吧？”楚凌停止控木诀，走上前啧啧说道，语气充满打趣的意味。 恶狠狠瞪了楚凌两眼，苏瑾轩还在不甘的摇晃身体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结果没把藤蔓挣开，反而失去平衡，噗通一声直直栽倒在地，脑袋重重磕在擂台石板上，顿时头晕目眩眼花缭乱。 缓缓将他扶站直，楚凌忽然一个巴掌扇在苏瑾轩脸上，白皙的脸蛋顿时出现一个巴掌形状的红印。 还没完，紧接着又是啪啪两巴掌招呼上去，左右开弓 “第一巴掌是替那几个受伤的楚家子弟打你，第二巴掌是为楚家打的，第三巴掌是为我自己打，幸好暂时没想出第四巴掌的理由，要不你替我想想？” 楚凌边说边甩手，连续抽了几巴掌，对方疼不疼他不清楚，自己手掌倒隐隐疼痛。 肿着脸可以和猪头相提并论，苏瑾轩口齿不清道:“有种……你就杀了我……杀了我！” 楚凌眼睛一亮，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倒真给了我第四个理由，好死不如赖活着，有大好时光不去享受，整天寻死觅活干嘛，对得起你自己吗？所以这第四巴掌，是为你自己打的。” 言毕，啪的一巴掌把苏瑾轩打了个摇头晃脑。 “放心，我不杀你，杀了你找谁要钱？哈哈，二十万金币啊，够花一阵子了！”楚凌放声大笑。 刚清醒些的苏瑾轩愣了愣，心头彻底被绝望的阴霾笼罩，看不到一丝光明。 赌局是当众开设，无论如何也赖不掉，不光有楚凌的二十万，还有云霓裳的十万，以及众多楚家子弟和看客凑的十几万！ 这笔钱他就算把贴身衣物都卖了也赔不起，只能靠家族偿还，他父亲是苏家大长老，从家族借四十多万金币还是可以，但自此留下污点，他本有机会参与争夺下一任家主，现在一切成了泡影。 “我知道你一个人拿不出那么多金币，没关系，和尚没跑庙也在，何愁拿不到钱。”楚凌展露出和煦的笑容，朝台下喊了一声:“找个人去苏家，让他们带钱来赎人，少半个金币都不行！” 一名楚家少年打了鸡血般兴奋，往苏家方向一溜烟跑的没影。 没过多久少年归来，身旁跟着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估计是苏家管家，受大长老嘱托来交赌金。 “楚少爷，金币我已经带来，快将瑾轩少爷放了吧。”苏管家指了指手中的储物袋喊道。 “按规矩，要拿到钱才能放人，不过晚辈给苏管家这个面子，请上来提人吧。”楚凌捏出一道印诀，天星藤仿佛士兵收到撤退指令，眨眼功夫松散开。 台下众人叹为观止，控制藤蔓就像是控制自己手脚那样轻而易举，不少人已经猜到，和楚凌木灵体体质有很大关联。 “爹，他用的是什么冥技，您看出来端倪没有？”云霓裳睁大双眸问道，眼中闪烁耀眼光芒。 “毋庸置疑，是木属性冥技，上次应该就是用这招控制断木偷袭云林，很神奇的冥技，不仅能控制草木，还能瞬息间催熟植物，如果在山林中，即使苏瑾轩真突破到冥师境，也绝非对手！” 云笑虽然看出控木诀的作用，却想不明白如此神奇的冥技，楚凌是从何得来，打死他也想不到老头子的存在。 苏瑾轩的二十万，加上先前赌他输的看客，楚凌一次性赚了二十六万多金币，还帮楚家子弟赚了不少，算是名利双收。 一炷香时间已过，燃血大法失效，苏瑾轩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气势掉回八星冥士，脸色苍白萎靡不振，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随便上来一人就可完虐他。 “果然只是旁门左道，后遗症如此严重。”楚凌不屑的瞥了一眼，听老头子说，不少丹药都能做到短时间提升战力，虽说药效过后也会有诸多不良反应，但至少不会如苏瑾轩这般气血虚亏，没个一年半载休想恢复。 自作孽不可活，对他如今这幅惨样，楚凌没有半点感到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言或许太过绝对，但用在苏瑾轩身上正合适。 “楚少爷，家主说了，今日之事不是苏家的意思，而是瑾轩少爷受小人挑拨做出的错事，还请您不要误会。”苏管家扶起苏瑾轩解释道。 “打了半天，他连伤我楚家四人，直到被我击败你们苏家才有人站出来，说是他个人决定，与苏家无关，如果这场输的人是我，或许又是另一种说法了吧！”楚凌似笑非笑盯着他。 讪讪一笑，苏管家颇为尴尬道:“此事家主事先的确不知，其中原因楚少爷如果有兴趣，稍加打听就能明白。” “晚辈当然明白，被人当枪使若还不明白，岂不是和他差不多。”楚凌笑吟吟指了指半死不活的苏瑾轩。 苏管家闻言一怔，心头震撼不已，生出一股很奇特的感觉，似乎面对的不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而是老奸巨猾的狐狸。 和多数家族一样，苏家几位核心掌权者不和，尤其是家主和大长老之间，倒不是两人存在深仇怨恨，而是为了争夺家主候选人的位置。 按照苏家家规，家主之子和大长老之子都有成为候选人的权利，二者择优而定，当今苏家家主生有一子一女，大长老只有独生子苏瑾轩，论优秀程度，二人不相上下，竞争激烈，谁都有可能继承家主之位。 最大的变数就在高家，对苏瑾轩而言，这原本是一大助力，偏偏为了巴结高家，受高志义蛊惑去挑衅楚家。 苏家家主将计就计，装出不知情的样子，让他一个人大闹竞技台，为的就是借楚家之手让苏瑾轩颜面丧尽，没脸再争夺家主之位，他的儿子就顺理成章成为唯一候选人。 如今看来，苏家家主目的已经达到，苏瑾轩不但丢了苏家脸面，更让家族损失一大笔财务，不论天赋多高，都与家主之位无缘了。 “苏管家，麻烦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和高志义的恩怨，我迟早会和他清算，至于苏家这笔账，我先记在心里，楚家和苏家和睦相处数百年，我父亲和我都不希望你们做出错误选择，破坏数百年积攒下来的友谊。”楚凌带着警告语气严肃说道。 在青云城，苏家只是徘徊于二三流的势力，一对一楚家不惧，但压死大象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楚家早些年开拓基业，得罪的仇家不少，又和沐家撕破脸，处境已经堪忧，若再加上苏家，无异于雪上加霜。 因此，一定程度上的警告是极其必要的，同时让外界其他势力知道，楚家实力犹存，随随便便挑衅，必要付出惨痛代价，苏家就是一个先例。 随着比试结束，楚凌大胜苏瑾轩的消息，如冬季的雪片漫天四散开来，楚雄得知后，只说了一个字:“好！” 言简意赅，谁都能看出他的激动。 他的看法和袁家中年人相似，楚凌转变得实在有些突然，就如同披着羊皮的狼，伪装多年后把身上的羊皮掀开，露出其凶悍本性，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儿子所取得的成就感到自豪。 现在青云城众多家族，对楚凌的看法已悄然改变，从最先的废物过渡到顶尖天才，前后时间不到两个月，甚至不少家族已经在考虑，是否和楚家联姻。 和苏瑾轩一战，楚凌感悟颇多，特别是那一拳无意中打出两道拳印，让他兴奋不已。 回到家族休整两天，楚凌继续埋头修炼七十二破空拳，这次选择的地点不在后山，而是直接去了青云山外围。 自从他带头上竞技台后，楚家修炼氛围明显改变，每天去演武场的子弟猛增，不少人喜欢静修，就跑到后山各自划出修炼地盘，楚凌不想受影响，就选择青云山，时不时还能找凶兽练手。 两个月后，楚凌成功突破到八星冥士，七十二破空拳由两道拳印增加到七道，威力倍增，堪比玄阶初级冥技。 期间老头子苏醒过一次，炼制五份大力散后归于沉眠，不管楚凌怎么呼唤都没反应。 有了大力散，战神诀又能继续修炼，经过深思熟虑后，楚凌一鼓作气，将精铁沙袋加重到一千斤，修炼方式也不再是爬山，而是攀岩。 第三十四章 古地宫 青云山山高谷深，最不缺的就是悬崖峭壁，楚凌在身上绑好绳索，从悬崖上缓缓下爬，再负重一千斤从下面爬上去。 第一次来回，耗费三个时辰，爬上去的过程中踩空滑倒四次，若不是身上捆着绳索，早就摔成肉泥。 靠着毅力强撑着爬回悬崖边，楚凌筋疲力竭，眼前一黑就倒在岩石块上，昏迷到天色灰暗才醒来，醒后全身酸软无力，每走一步都很吃力，肌肉不由自主的不停颤抖。 一路走走停停，天彻底黑了才到楚家大门，看他一身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头发散乱打结，门前守卫还以为乞丐上门乞讨，就要开口驱赶，却被路过的楚芸芸拦住。 “你是……楚凌堂哥？” 天色已晚，楚芸芸看不太清，背影觉得像楚凌，凑上去看清面目才认出。 “快扶我进去……”楚凌声音沙哑艰难道。 楚芸芸赶忙搀扶住他的胳膊，想把他架进大门，却发现怎么也抬不起他的手臂。 “怎么会如此沉重？！”再次使劲，还是没能抬起，楚芸芸顺着楚凌衣袖摸了摸，发现里面似乎有异物。 昏昏沉沉的楚凌这才回过神，清醒后忘了把精铁沙袋解下，就这么一路走回来，难怪累个半死。 “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走吧。” 楚凌摆摆手，晃晃悠悠站直，有气无力提起腿，又重新放下，低头一瞧，根本没迈出去，还在原地踏步。 两名守卫看傻眼了，还真是大少爷，可怎么半日不见，弄得如此狼狈，幸亏楚凌是男的，否则他们必定认为是被无数人蹂躏过。 “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忙啊！”楚芸芸朝他们喊了一声，两名守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小跑上去。 一人一边架住楚凌胳膊，两名守卫都只是五星冥士境，顿时双腿一软，险些给压趴下。 好在二人体格挺壮硕，有了心理准备，慢慢悠悠送楚凌回后院，把人放下时已是满头大汗。 “辛苦你们了，一点小意思，拿去买酒喝。”楚凌掏出两个小袋子，里面各装了五十枚金币。 这些守卫也不容易，一般非楚家人，而是从外面招募，修为不高，长年守在大门口风吹日晒，一个月只能领到两百枚金币，扣去养家糊口，几乎剩下不了多少用于修炼。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敢伸手接袋子。 “拿着吧，日后麻烦你们的地方还很多。”楚凌把手一甩，袋子抛出去，两人只好顺势接住。 二人走后，楚凌才把绑在身上的精铁沙袋取下，楚芸芸捂着红唇，一副见鬼的表情。 这些精铁沙袋是两百斤标准的，袋子上有写明重量，从楚凌身上解下五包，刚好一千斤，把楚芸芸吓得不轻。 “楚凌堂哥，你不会是绑着这些东西，在街上溜达了大半天吧？” 看她不敢置信的发问，楚凌毫不在意道:“倒没在街上溜达，只是去青云山攀岩一趟，累得有点虚脱。” 傻愣了半晌，楚芸芸才苦笑道:“终于知道你肉身为何那般强悍，我要是在身上绑两个，兴许连路都走不动吧。” “如果愿意可以试试，库房有标准一百斤的，一条腿绑一个，先从慢走开始修炼，轻如无物后逐渐加重重量。”楚凌说道，眼睛往她笔直的双腿看了看，忽然生出想伸手摸一下的冲动想法，好在最终克制住。 他火热的目光早就被楚芸芸察觉，后者脸颊唰的红到脖子根，像是熟透的苹果。 “你先回去吧，走之前让小玉把洗澡水帮我放好。”楚凌怕自己把持不住，很快下了逐客令。 倒入大力散，一桶温度适中的热水染成淡绿色，楚凌缓缓半躺进桶里，背靠木桶边缘，不久就有酥酥麻麻的感觉，身上疼痛减轻一大半。 “啧啧，高强度修炼后泡药浴，真是极品享受……”楚凌由衷赞叹。 就在他眯着眼打盹时，突然听见轰的一声，紧接着一阵天摇地动，屋内桌椅板凳吭吭作响，木桶里的水不断泛起波纹。 “咋啦？地震了还是天塌了？！”楚凌顿时睡意全无，连忙起身草草穿上衣服。 出了房门，外面一片鸡飞狗跳，所有人都跑出房间，几位大冥师境修士漂浮空中，齐齐往一个方向极目远眺，楚凌分辨出，那是巨响声来源方向。 “那个方向，不就是青云山吗？”低声自语，楚凌燃起强烈好奇心。 “或许是前几天连日暴雨，小部分山峰塌了。”楚雄猜测道。 其余人也基本认同这个说法，楚凌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就说道:“爹，要不赶过去看看具体情况，说不准是什么宝物出世呢！” 他现在家族地位与日俱增，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说的话很容易引起重视，楚雄没有反驳，就让王程和另一名大冥师境强者前去查探。 青云山离楚家不远，大冥师境修士能够短暂御空而行，十来个呼吸时间就能赶到。 没等待多久，天上就炸出一朵绚丽烟花，形成楚家独有的标志。 “是家族求援信号，一定是他们有所发现，赶快驰援！”楚雄一马当先往青云山飞去，紧随其后的是楚飞等十几名大冥师。 “难不成真让我说中了？”嘀咕了一句，楚凌夺门而出。 其他少年少女见状，也尾随其后，一众人疯狂涌向青云山。 和楚家有同样反应的家族不少，天上随处可见疾飞的大冥师修士，甚至欧阳彦等冥相强者也纷纷出动。 以最快速度赶到青云山脚后，楚凌被眼前景象惊呆，地面深深塌陷，一个方圆近百丈的黑洞跃然出现，将通往山上的路阻断。 “哥，洞口黑漆漆的，该不会是通往地狱的入口吧？”楚湘不知何时挤到楚凌身边，紧挨着的还有楚芸芸。 本来略为紧张的心情被小丫头逗乐了，楚凌不禁莞尔:“要是这么容易就通往地狱，我倒想下去逛一圈，来个地狱一日游。” “嗯嗯，那哥哥一定要记得给湘儿带地狱的特产。”楚湘一脸认真点头道。 楚凌道:“地狱特产就是各种各样孤魂野鬼，有吊死鬼，有冤死鬼，有水鬼等等，要不要给你带一只？” 楚湘:“啊！那还是不要了……不要了……” 楚芸芸:“……” 旁边的人也乐了，别人都在观察黑洞口，这俩兄妹还有心情谈那些不着调的。 有好事者往洞口抛了颗鸡蛋大小的石头，约摸两三个呼吸后就听到石头撞击声。 “这么快就到底了，看来不是很深呐。”楚凌绕到另一边，也扔了一颗进去，听到撞击声的时间差不多，说明下面很可能是平地。 这时，老头子的声音陡然在脑海响起:“下面是个地宫，可能是某个强者所留，但入口处设有六合杀阵，看来留下地宫的强者不是什么善类。” “师傅，你终于醒啦，不过六合杀阵是什么？”楚凌好奇问道。 “本来苏醒时间没到，又怕你这傻小子傻不隆冬下去送死，只能专门来提醒你。”老头子没好气继续解说道:“六合杀阵是以六个阵脚为基础，两者之间相互呼应，一旦误入阵中，会被困在里面，不停遭受风火雷电攻击，至死方休！” “不是吧？！那该如何破阵？”楚凌急切问道。 老头子沉思片刻，说道:“破阵之法万变不离其宗，要么强攻，将其能量耗光，要么釜底抽薪，破坏其阵脚，你们这儿冥相都没几个，强攻肯定行不通，只能找到阵脚，破坏一个就行。” 楚凌弄清六合杀阵破解之法时，三大已经家族全部到场，城主欧阳彦和女儿欧阳兰心也在，中小型家族不少于二十个。 “上的了台面的势力都到了，不知道哪些人会被派去送死……”楚凌没打算当众说出六合杀阵的存在，能坑某些家族一把也不错。 何况说了，别人一旦追问，他无法做出合理解释，反而惹火烧身。 “诸位家主长老，想必大家都对这黑洞下面的情况感兴趣，本城主不说废话，为公平起见，每个家族都派两个人下去，不准多也不准少，大家意下如何？”欧阳彦生怕引起混战，只能站出来组织秩序。 三大家族主事者最先表示了同意，其他家族也没人提出异议。 “爹，就由我和王教头代表楚家下去吧。”楚凌自告奋勇道。 楚雄一听急眼了:“哪能让你下去，底下是安是危一概不知，你下去作甚？！” “放心吧爹，孩儿自有办法保命，和王教头下去也只是做做样子，当炮灰的蠢事我可不会干。”楚凌劝说道。 王程也帮忙说道:“家主请放心，只要我活着，大少爷就不会少一根汗毛！” 事到如今，楚雄也不好再反驳，只是一个劲交代楚凌千万小心。 第一批下去五十人，个个手持火把冥器，腰部绑着绳索小心翼翼。 如先前投石问路得出结论，黑洞并不是很深，大概十五到二十丈，五十人有惊无险到了底部，一条漆黑甬道呈现面前，但无人敢踏入黑暗中。 按照事先约定，安全到达底部后，一人向上发送了信号弹，待在上面的人都松了口气，同时内心隐隐激动，没有危险就说明很可能存在机遇！ “既然有信号弹上来，表示底下暂时安全，每个家族顺着之前的绳索自由下去，希望大家以大局为重，不要发生不愉快之事。” 欧阳彦好言劝说，他自己也清楚没多大用，但身为城主，场面话该说的还是要说，真发现了不得的宝物，或许他自己都会忍不住出手。 楚家老家主楚望看了一眼楚雄，缓缓说道:“雄儿，你是楚家的顶梁柱，不能出意外，我和你几位叔叔时日无多，放手下去一搏，兴许能找到突破契机，如果我们回不来，不要派人救援，明白吗？” “孩儿明白！” 看着视死如归的父亲，楚雄不想让他下去，但还是用力点下头，几位老人的确是最合适人选。 “王叔，在别处我可以听你的，不过在这儿你得听我的，我有预感，这下面比想象中危险的多。”楚凌拉着王程耳语道。 “臭小子，明知危险还主动请缨，脑瓜子怎么想的？！”只有两个人，王程也不再称呼大少爷，家族狩猎后，两人关系亲密了很多，私下里都是叔侄相称。 “俗话说得好，危险与机遇并存，我感觉这里的机遇属于我，当然也不会少了王叔你的一份。”楚凌嘿嘿笑了两声，在幽暗的环境下显得有些阴森。 老头子把六合杀阵准确位置告诉了他，就在甬道入口，而这条甬道也是通往深处地宫的唯一通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观察四周环境，找出可能存在阵脚之地。 一旁的王程彻底无语，敢情眼前这位大少爷体不胖，心倒很宽，尚且不知甬道内情况如何，就把不知是否存在的机遇占为己有了，还大咧咧的要分自己一份…… 第二批人陆续下来，看到楚望和两位族老，楚凌立马迎上去:“爷爷，二爷爷三爷爷，你们怎么下来了？” “你小子都敢下来，我们几个老家伙何惧之有。”楚望爽朗笑道。 第一批被当炮灰的五十人，除了楚凌外，实力地位都偏低，而第二批则是家族主要战力，和楚望同辈的老人不少。 不久，欧阳彦和欧阳兰心也到了下面，和楚凌一行人聚在一起。 靠在欧阳彦身边，欧阳兰心朝楚凌握了握小拳头，龇牙咧嘴做了个鬼脸。 “欧阳伯伯才是真胆大，父女齐上阵。”楚凌打趣道。 无奈一笑，欧阳彦应道:“没办法，丫头吵吵着要一起下来，只好带上她。” “哼！你都能下来，我为何不能！”欧阳兰心把头一扬，哼哼唧唧道。 不远处，一个满头白发老者徐徐过来，拱了拱手道:“欧阳城主，楚老家主，要不我们结伴一探甬道如何？” 欧阳彦和楚望稍稍对视，刚欲要开口答应，楚凌突然往前窜了一步，抢先说道:“老先生请自便，爷爷和欧阳伯伯还要欣赏一会儿美景。” “欣赏美景？”老者扫视了两眼四周，抖抖胡须吃惊问道:“在这儿欣赏？” “呃……是呀……”干笑两声，欧阳彦硬着头皮道:“此景象百年难见，是该好好欣赏欣赏。” 借口编的他自己都听不下去，老者很快会意，冷哼一声道:“那几位就欣赏美景吧，在下恕不奉陪。” 看老者拂袖而去，楚凌才问道:“这老头是谁，怎么感觉颇为面熟？” “沐家太上长老之一，沐澜空亲弟弟沐澜青，和爷爷一样，处于大冥师境圆满。”楚望简单讲了老者身份。 “原来是沐家老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更不能和他一起走了。”楚凌撇撇嘴，说道:“咱不急着进甬道，就按刚才说的，看看风景好了。” 说完，他在离甬道入口三丈处晃悠了一会儿，模样和看风景没多大区别。 沐澜青走开后并未死心，又联合了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估计都是大家族太上长老般的人物，加上众多跟随者，近百人进了甬道。 “快看，他们进去了，我们要不要一起跟进去？”欧阳兰心急忙道。 和她存在同样心思的不在少数，已经有人开始行动，吊在沐澜青众人身后不远处。 “别急，那些人被机缘冲昏头脑，跟在沐澜青等人身后有何用？即使有机缘也轮不到他们，有危险反而要一起承担。” 楚凌话刚说完，甬道内土黄色光芒大盛，凡是进入之人全被一层光罩封锁在内。 “别慌，大家别慌！齐心合力打碎光罩！” 沐澜青大吼一声，率先出拳轰在光罩上，土黄色光罩只是轻微一颤便没了动静。 “这难道是……阵法！”楚望大惊失色，他年轻时在苍云学院修炼多年，见过不少阵法。 “而且不是一般阵法，沐澜青全力一拳，几乎没起到任何作用！”欧阳彦神色肃然补充道。 身陷阵法之中，几个老者还能保持镇定，多年大风大浪让他们处变不惊，修为最高的几人同时出手，各种冥技打向光罩。 数名大冥师境圆满强者一起动手，威力堪比一星冥相境全力一击，但依旧没能打破光罩。 “不要再藏着掖着了，其他人也一起出手！”沐澜青关键时刻展现出领头人风范，手握一把大刀冥器，其余被困者也纷纷效仿。 正当他们准备发起第二波攻击时，一名站在光罩边缘的修士发出杀猪般嚎叫，只见其左臂毫无征兆被齐齐切断掉落在地，鲜血喷涌而出。 没等众人回过神，又是一声惨叫爆出，这次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一缕火苗诡异的窜出地面，从青年双脚开始燃烧，短短六七个呼吸，火焰就覆盖了整个身体。 周围修士惊恐万状，生怕引火烧身，没一人敢伸出援手救助，青年刚开始还能在地上打滚惨叫，一会儿就再无任何反应。 “爹，这是什么阵法，居然如此恐怖？”欧阳兰心吓得小脸发白，颤抖着红唇说道:“幸亏我们没跟进去……” 说完看了楚凌一眼，眼中带着感激和好奇。 把楚凌拉到一旁，欧阳彦低声问道:“贤侄，你是不是事先看出里面设有阵法，才阻止我们进入？” “欧阳伯伯抬举小侄了，我连阵法是何物都不知，只是觉得里面很可能藏有前人所留宝物，也会存在一定考验，没那么容易获取。”楚凌一脸诚恳道。 长叹一声，欧阳彦回头望着光罩中的百余人说道:“也不知是何种阵法，估计里面之人凶多吉少了，宝物没见到，还白白丢了性命。” “欧阳伯伯您阅历丰富，以前肯定去过不少前人留下的遗迹，您应该清楚，在这种地方寻宝，本就是火中取栗，稍有不慎就搭上性命，沐澜青等人急于取宝，纯粹咎由自取。”楚凌淡淡道。 二人谈话之时，光罩内又死了三人，死的同样莫名其妙，一道闪电凭空劈下，劈死其中两人，另一人死于无形风刃之下。 “太上长老，此阵太诡异，必须尽早破开才行，否则大家都得丧命于此！”一个沐家中年人语气慌乱道。 沐澜青瞪了他一眼，寒声道:“老夫没眼睛吗？用得着你多嘴！” 说完他看向光罩外面，高声喊道:“请诸位道友助一臂之力，等破开阵法，老夫定有重酬！” 不少人意动，没寻到宝物，让沐家欠一个人情也不错。 “凌儿，你看我们要不要过去？”楚望问道，若不是先前楚凌开口阻拦，此刻他们也陷在阵法中，故而他把决定权交给楚凌。 “咱们楚家和沐家早已撕破脸，况且一个死人的人情，拿来有什么用。” 几人不得不惊讶，没想到楚凌如此肯定，沐澜青等人必死无疑。 里外近两百人齐动手，六合杀阵晃动剧烈了很多，可惜仍无破开迹象。 倒不是力量不足，而是他们各自为战，激发冥技存在时间差，无法真正做到同时出手。 就好比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道理，阵法可以从阵脚获取能量，无法一鼓作气破开，很快就会恢复原状。 随着又是几人惨死，不少修士彻底绝望，而且他们发现，阵法出现风火雷电的频率越来越快，境界高的还能勉强做出防御，暂且保命，修为低的唯有等死！ “可恶！老子绝不能就这么死了！”一名身高体壮的修士状若疯狂举着巨斧冲向光罩，可跑了几步，上下身突然分开，内脏污秽之物流了一地。 几名年轻女修头次见如此景象，当场吐个半死，把胃里苦水都吐了出来。 “不妙，风刃密集了许多！” 有人刚喊出声就死于风刃之下，一时间光罩内火光四起，雷电霹雳，处处被风刃充斥，血雾弥漫，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三十五章 探路 待血雾散去，里面再无一人站着，沐澜青倒在血泊中，身上冒着青烟，半边身体被火烧成焦炭。 “如此强者却死于阵法，可悲可叹……”楚望等人心有戚戚焉。 沐家子弟见太上长老惨死，立刻有人返回上面禀报，这一次他们沐家损失最为惨重，死在阵中的有三十余名沐家人。 “有这道阵法阻挡，如何才能通过甬道？”，百余人死去，并未打消众人寻宝热情，不少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欧阳兰心这回倒乖了很多，没有使性子，正经问道:“楚凌，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破阵，至于能否成功，我也没把握。”楚凌摊摊手道。 “阵法太过偏门，青云城几乎没人精通此道，除非派人到天风城请援，可那样一来消息泄露，也就没我们青云城什么事了。”欧阳彦缓缓说道。 “那倒不必。”楚凌摆摆手道:“晚辈对阵法略通一二，虽然不懂布阵，但破阵多少有些把握。” “哦？你还懂阵法？！”欧阳彦眼睛骤亮。 “谈不上多精通，花费些时间，应该能找出阵脚。”楚凌说话时颇为心虚，阵脚已经找到，但靠的是老头子。 绕着楚凌走了两圈，欧阳兰心眯着眼道:“我不在青云城这两年，你该不会被某个老怪物夺舍了吧？” 心里咯噔一声，楚凌立刻恢复镇定道:“瞎说什么，本少爷博闻强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行啊！” “不对，你刚刚心慌了！别掩饰，快快老实交代！” 欧阳兰心煞有介事的模样，使得欧阳彦等人看楚凌的眼神也变得略为怪异。 楚凌气急，嚷嚷道:“夺你个大头鬼，我可记得某人床上的气味，有玫瑰花和茉莉花的香气，那枕头睡得真舒服，似乎和某人头发……” 话说到一半，就被欧阳兰心红着脸强行打断:“行了行了，我相信你就是楚凌行了吧，就你这种无赖才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楚凌得势不饶人道:“那可不行，我得继续证明啊，我还记得某人肩膀……” “啊……我要杀了你！”欧阳兰心张牙舞爪就要扑过去，被欧阳彦拦住。 “好了，不看看这什么地方，瞎闹什么。” 被父亲喝止，欧阳兰心才愤愤瞪了楚凌两眼，气呼呼偏过头。 几个楚家老人笑呵呵在一边看热闹，两人停战楚望才走过来转移话题道:“既然凌儿有把握找出阵脚，那一切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爷爷，孙儿心里有谱，长则两日，短则一时半刻，就能找出一个阵脚。”楚凌保证道。 装模作样反复查看两圈，楚凌将众人叫上前，悄悄指向一处道：“没猜错的话，阵脚就藏在那片区域。” “你不会是乱说的吧？”欧阳兰心斜着眼睛怀疑道。 “你若不信，我们打个赌如何，输的人站竞技台大声喊三句‘我是猪’就行。”楚凌用挑衅的眼神注视她。 琼鼻抽动了两下，欧阳兰心想到这家伙坑死人不要命，立刻哼哼道：“我才不赌！” 眼看两人又要扯皮，欧阳彦赶紧插话问道：“贤侄，不知有几成把握？” “九成！”楚凌昂首挺胸道：“怕你们说我太骄傲，所以少说了一成。” 欧阳彦：“……” 欧阳兰心：“……” 楚望：“……” 不多时，沐家家主沐白亲自带人下来，见到三十多具族人尸体倒在阵法内，其中不乏他的近亲，再看同是三大家族的袁家和云家，所有人毫发无损，沐白眼中闪过一抹难堪。 “可有办法破阵，我要将他们带回家族墓地安葬！”目光投向周围众人，毛没找到一根，反而搭进三十余条人命，沐白对接下来的寻宝已失去兴趣。 几名手下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硬着头皮站出来应道：“回禀家主，暂时还没办法破阵，此阵极其罕见，杀阵和困阵相结合，估计青云城无人能破。” “不能强力破开吗？！”沐白不耐烦道。 属下微微摇头：“太上长老未陨落前，和两百余人一起尝试破阵，结果……” 他没把话说完，沐澜青的尸体已经说明结果如何。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暴尸于此不成？！”沐白面带怒容盯着他。 那属下连忙低下头，支支吾吾了小半会儿，提议道：“或许天风城有阵法大师，要不向游家求援？” “不行！”沐白毫不犹豫拒绝：“天风城离此近十万里，即使日夜兼程，一来一回少说需要十来天，等阵法大师来，尸体都臭了！” 之所以拒绝的这般干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沐家依赖游家的帮助才成为三大家族之一，每次见到游家人，他这个当姑爷的都抬不起头，不想时时刻刻仰仗人家鼻息，被人瞧不起。 另一名属下开口道：“家主，干脆邀请几位冥相境强者一起出手，或许能破除阵法，欧阳城主此刻就在下面。” 沐白没反驳也没同意，他过来时已看到欧阳彦，本还想打个招呼，可一看楚凌等人也在就打消念头。 欧阳彦和楚家交好是众所周知之事，如果没有楚家人在，兴许能请得动，现在过去只会徒增笑话。 不曾想楚凌独自走了过来，语气悲切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沐家主节哀顺变。” “不知楚公子有何贵干？”沐白侧着身体，爱理不理问了一句。 有沐家子弟在后面暗骂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楚凌也不生气，还真让那人说对了，他就是假慈悲，装作没听见继续说道：“晚辈闲暇时，曾看过不少与阵法相关古籍，对寻找阵脚颇有心得，或许能为沐家主排忧解难。” “你的意思是，有办法破阵？！”沐白顿时提高声调，转过身瞪大眼睛看着他。 “不错，晚辈不才，七成把握还是有的。”楚凌故作谦虚道。 “说条件吧，我不信你如此好心。”双方早就撕破脸，沐白也懒得客套。 “够爽快！”鱼儿上钩，楚凌大喜道：“沐家主快人快语，晚辈也不啰嗦，听说沐家药园种有养魂草……” “痴心妄想！养魂草乃是我沐家至宝，岂能作为条件！”沐白当即拒绝，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模样。 楚凌心头冷笑，养魂草虽珍贵，但作用有限，沐家宝物众多，根本不可能把养魂草当至宝看待，分明是想坐地起价，占据谈判主动权，他怎会上当。 拱了拱手，楚凌寒声道：“既然沐家主态度决绝，那晚辈也不强人所难，告辞。” 见他真要转身离开，沐白气的牙痒痒，只好赶忙叫住：“楚公子莫急，凡事皆可商量，你也知道，养魂草不多见，我沐家也只是意外得到三株。” “还想耍把戏！”楚凌心里暗笑，脸上挂着狡黠之色，淡淡道：“仅仅三株吗？晚辈怎么听说，沐家得到五株养魂草呢。” 敢情他是知根知底，沐白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强忍心头怒气道：“外界谣传而已，不可信！楚公子对养魂草感兴趣，那三株就当是报酬，只要你能在一日内破阵。” “一言为定，请沐家主稍等片刻。” 言罢，楚凌在众人瞩目中走向甬道，伸出手掌轻拍在一处岩壁上，而后走到另一边，仿照先前再次轻轻一拍，如此反复来回六趟，共拍了六处岩壁。 “家主，我估计这小子装神弄鬼逗您玩呢。”一名沐家少年不爽道。 沐白也不太确定，没见过如此轻易破阵的，刚准备发问，就听到耳边传来咔嚓咔嚓声，随即两边岩壁裂开，露出六个各种材料堆砌成的小坛，中间各放有一枚冥石，看成色至少是高级冥石。 不少人眼中火热，堆砌阵脚的材料无一不是罕见珍宝，随便一块拿出去都价值万金。 “呼！” 破空声袭来，有大冥师强者终是按耐不住内心贪婪，出手抢夺阵脚材料。 嘴边泛出一丝冷笑，楚凌对掠夺者的行为无动于衷，任由抢走材料。 那人将一块星云石握在手中，欣喜万分就要逃窜，然而喜悦没持续两个呼吸就骤然消失，看着手中化为飞灰的星云石，傻愣在原地。 “阵法维持运转数千年，各种天才地宝所蕴含能量基本消耗殆尽，和这位前辈一样，有兴趣的只管去取。”楚凌指了指先前出手的大冥师境修士，咧嘴笑的很是开心。 被耍了一通，那大冥师修士表情难看，又不好发作，躲到一旁默不作声，其余人心头火热迅速退去，望着一堆堆材料，眼中满是惋惜。 阵脚遭到破坏，六合杀阵自动停止运转，淡黄色光幕消失。 “沐家主，咱们之间的约定您可别忘了。”楚凌提醒了一句。 成功破开阵法，沐白却无半点开心，方才星云石粉碎，他就已经猜到，就算没找出阵脚，阵法也无法支撑多久，自己这是被楚凌算计了。 不过他好歹是顶尖家族的家主，不可能言而无信，只好打落门牙往下吞，愠怒道：“放心，三株养魂草会派人送到府上。” 命人将尸体拖上去，沐白看着阴森森的甬道，犹豫了半盏茶时间，还是决定不再蹚这趟浑水，带领众子弟撤回沐家。 有了前车之鉴，虽说阵法已破，依然没人敢走在最前面，都踌躇在甬道口。 三大家族离开一家，只剩云家和袁家，两家下来的主事人物都是家族大长老，地位不低。 云家大长老名为云绍，手拿一把折扇，身穿青色布衣，相貌斯斯文文，远远看去和平凡书生没啥两样。 袁家大长老名袁翔，当日楚凌与苏瑾轩交手时，他和几个兄弟一起在袁家商行观战。 “楚老家主，楚家有楚凌贤侄这等青年才俊，崛起有望啊！”袁翔走过来笑道。 “前辈谬赞了。”楚凌不知对方身份，唯有轻轻点头。 “凌儿还年轻，要学习的地方很多，需要你们这些前辈多多提携。”楚望客气了一句。 云绍和几名云家子弟也往这边走来，云霓裳就在其中，目光时不时在楚凌身上打量。 “楚凌贤侄博学多才，不仅实力是年轻一代翘楚，连阵法此类偏门都精通，此番探秘，我们云家得仰仗你了。” 云绍的话让楚凌不禁一愣，对方释放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想和楚家联手。 “哈哈，大家不谋而合，我们袁家也是这个意思。”袁翔开门见山道。 楚凌暗暗思忖，难怪两大家族的人会凑上来，按常理说，楚家只是中等家族，还没那么大的面子，原来是看中自己对阵法的了解。 “楚凌贤侄放心，如果有所获，宝物由你们楚家先挑，剩下的我们再平分。”云绍态度很是诚恳说道，另一边的袁翔也表示同意。 犹豫了片刻，楚凌看向欧阳彦，后者刚从上面回来，手上抓了只野兔。 “欧阳伯伯，您是想利用野兔探路？”楚凌挑了挑眉毛问道。 欧阳彦颔首笑道:“你小子就是鬼精灵，一猜就中！” 数十年前，欧阳彦初到青云城，虽有城主之名，实为单枪匹马，靠楚家为首的部分中等势力扶持才逐渐站稳脚跟，故而两家人关系密切是众所周知之事。 云绍和袁翔对视一眼说道：“原来欧阳城主已经和楚家联手，袁老弟，我们两家倒是唐突了。” “那也无妨，再加上我们两家，正好强强联手，想必欧阳城主和楚老家主应该不会反对吧。”袁翔看向二人说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必定和两大顶尖家族交恶，何况云袁两家实力不弱，光是大冥师境强者就多达三十多位，有他们一起安全很多。 “那就依袁前辈所言，我们四家同行，不过晚辈有言在先，里面情况我也一无所知，不能保证绝对安全。”楚凌直接把话挑明。 “这是自然！”袁翔笑着应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真遇到危险，也绝不怪楚凌贤侄你。” 四大势力汇合，其中包括三大家族中的两大家族，形成在场最庞大队伍，引来诸多势力侧目。 欧阳彦把野兔放到甬道口，刚松手野兔就撒腿往里仓皇逃窜，袁家和云家各出三名修士跟在最前面。 其余势力见他们进去，犹豫后无法战胜贪欲，纷纷选择尾随，只有少数几个小家族为了保存实力，顺着绳索撤出地洞。 地宫不知是何时所建，甬道两侧石壁上涂抹的石灰大部分已然剥落，唯有少量顽强的黏在石壁上，楚凌拿火照亮身旁石壁，看到用花花绿绿颜料绘成的壁画，可惜年代太久远，画面早已模糊，只能凭轮廓猜测所画内容。 在甬道内提心吊胆跟了一段路，楚凌等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前面出现三条岔路，野兔一头窜进最中间路口。 “楚凌贤侄，你认为我们应该走哪条路？”云绍迟疑了半刻问道。 苦涩一笑，楚凌无奈应道:“晚辈也不知该作何选择，诸位前辈可有建议？” 望着三个漆黑路口，欧阳彦后悔道:“早知如此，方才就该多抓几只野兔。” “爹，那只野兔跑进中间岔路，不都说小动物对危险感知很敏锐，要不咱们也走中间？”欧阳兰心提议道。 “不妥。”楚凌摆了摆手说出反驳的理由:“野兔不是凶兽，灵智未开化，虽说有一定判断力，但对阵法陷阱未必管用，说不定此刻它已身首异处。” 建议没被采纳，明知楚凌所言在理，欧阳兰心还是气不过，咬牙催促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选哪条路呀！” “心儿不可胡闹！”欧阳彦加重了语气喝止道。 选哪条路关系到众人生死，尽管之前有言在先，但只要楚凌做出选择，万一进入岔路又遇到生死危机，云袁两家未必不会把责任怪在他头上，毕竟是他做出的错误选择导致的后果。 楚凌对此也心知肚明，因此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做决定，转而说道:“为今之计，为保险起见，只能每条岔路各派一人前去探路，算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说完后，不少在家族地位低下的修士心里开始打鼓，他们是充当炮灰的最好人选，有好事轮不到他们，遇到危险就要顶在最前面。 “贤侄所言可行，我看就云家出一人，我袁家也出一人，剩余一人由楚家和城主府出。”袁翔下了决断。 探路实力太低不行，否则遇到个小机关就死了，无法判断出具体危险程度，袁家和云家派出的都是一星大冥师境修士，实力不高不低，损失了也不至于太心疼，倒是楚家和城主府大冥师强者过少，一时挑不出好的人选。 这种任务去的人基本九死一生，没人愿意白白送命，楚望的目光在一众楚家子弟中来回扫视，没人愿意主动请缨。 至于城主府，更指望不上，根基太浅，除了欧阳彦一个冥相境，大冥师境修士只有堪堪三人。 “让我去吧……” 一道少女的声音响起，顺着看过去，楚凌见到站在靠后位置的楚馨。 “楚凌堂哥，你知道的，我应该可以完成任务。”楚馨还是和上次一样害羞，只是被众人看两眼就低下头。 一路走来，仔细查看周围环境，没发现一只昆虫，楚馨擅长的驭虫术很难起作用，不想她有危险，楚凌摇了摇头道:“别的地方可以，这里不行。” “可是……” “以后有机会为家族效力，不过不是现在。”楚凌拍了拍她的胳膊，转身向楚望说道:“爷爷，让我去探路吧。” “你小子疯啦？！”楚望瞪大眼睛一把拉住他。 露出一个自信笑容，楚凌劝说道:“放心吧爷爷，孙儿敢提出去探路，就有十足把握活着回来。” 三人进入岔路，楚凌一手持火把，一手按在无名短剑剑柄上，借着火光小心翼翼前行。 他选的是左边路口，走了不到百步就遇到一个转弯，之后通道宽阔许多，足以容下五人并行。 “师傅，您的魂力还不能释放吗？”楚凌在脑海里询问。 老头子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他旁边，摇头道:“不出所料，整个地宫都布有禁魂大阵，若是巅峰时期，这点束缚自然算不得什么，但现在魂力笼罩范围最多只能扩展到方圆两丈。” 闻言，楚凌底气瞬间泄了一大半，好在老头子适时道:“老夫估摸着，通道内应该不会再有多大危险，地宫面积不小，分三条岔路，很可能是通往地宫不同位置，而不是为了设计陷阱。” 停下脚步平复情绪，在原地逗留将近一炷香时间，楚凌才继续往前摸索，又拐过几道弯，没多久就看到远处一抹光亮。 “终于走到头了！”情不自禁喜笑颜开，楚凌加快脚步，想着尽头那边是不是有宝物，在等待属于它的有缘人。 然而，当他走过通道，看到眼前景象，心骤然拔凉，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往下浇过。 没有想象中的宝物，也不是路的尽头，呈现在他面前的，依然是三个岔路口，唯一比先前好的地方是石壁上镶嵌有荧光石，无需再点火把。 “看样子，地宫内部情形比我所想要复杂的多，当初建造地宫之人着实谨慎！”老头子感叹道。 楚凌也犯难，第一次遇到岔路，还可以让云家袁家派人探路，如今就他自己一人，选哪个路口都不是。 “看来只能先返回了。”出师不利，楚凌略为丧气，他猜测另外两个探路者应该也是同样情况。 果不其然，和众人汇合后，另两人也陆续回来禀报，如楚凌所想那般，他们也再次碰到三条岔路。 “如此说来，等于是有九条路咯！”欧阳兰心惊声说道。 耸耸肩膀，楚凌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道:“这还只是目前探路所知，谁也不确定再走下去，会不会出现更多岔路。” 众人一时间皆是低头沉思，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走，最后还是楚凌打破平静。 第三十六章 石怪傀儡 “别无他法，唯有分散走，或者和沐家一样撤出洞口，反正我们几家人也无多大损失，就当是白跑一趟。”楚凌的目光在几位主事人身上掠过。 袁翔第一个表示反对，高声说道:“如此兴师动众而来，却空手而归，岂不让人看笑话。” 云绍也紧跟着说:“通道越是复杂，就越说明里面藏有宝物，空入宝山而不得，非我等修士的作为。” 就这样灰头土脸回去，楚凌一样不情愿，众人商议后，决定云家走中间，袁家走右边，楚家和城主府走左边。 先前探过路，基本不存在危险，因此行进速度快了很多，几十息后楚凌等人就站在下一个岔路口前面。 “欧阳伯伯，你们选一条吧，我们楚家人手较多，兵分两路而行。” 欧阳彦没矫情，说了声“保重”就带着城主府的人进了中间通道。 进去前，欧阳兰心突然回头俏皮说道:“臭小子，可别死在里边，出去本姑娘还要和你一较高低。”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楚凌懒得揭穿，轻声道:“你自己也小心，在欧阳伯伯身边跟紧点，可别走丢了。” 目送城主府的人离开，楚家分成两队人马，一路由楚凌楚望带队，另一队则由两个族老带头。 或许是心血来潮，楚凌又一次选择左边，谨小慎微走了一段路后，发现前方居然无路可走。 “这难道是用来迷惑别人的死路？”刹那间楚凌心情跌到谷底。 楚望没急着下结论，在石壁上轻敲了两下，惊喜交加喊道:“是空的！” 刚熄灭的希望之火重新燃起，楚凌快步上前，一拳轰在石壁上，拳头穿墙而过。 “真是空的！”大喜过望，楚凌拔出拳头，接连三拳把石壁轰塌，顷刻间一道阳光射进来。 在阴暗处待久了，短时间不适应太强烈光线，楚凌下意识伸手在额头处挡了挡。 “这是回到地面上了吗，怎么会有如此明媚阳光？”适应亮光后，楚凌满心好奇把头伸向外面。 待所有人走出甬道，根据地形，基本可以确定自己身处在一处狭长山谷中。 不过所有人都很惊奇，在青云山下生活了半辈子，居然从不知道还存在如此一处山谷。 顺着山谷一路往前，走了约摸小半个时辰，众人的去路被一座座耸立石林阻挡。 “这些石林不简单呐，十有八九又是什么阵法。”楚凌神色凛然，想到沐澜青的下场，不由的一阵心悸，没敢靠的太近。 “不是阵法，而是石林迷宫，贸然闯入很容易失去方向。”老头子在脑海中解说道。 踮起脚尖远眺，楚凌疑惑问道:“石林迷宫有何用，就算迷失在里面，只要达到大冥师境，不就可以轻而易举飞过去？” 翻了翻白眼，老头子没好气应道:“若如你说的那么简单，摆如此大阵势还有何用？凡是迷宫，周围都布有禁空大阵，别说大冥师境修士，就算冥王来了，也得老老实实一步一步走过去。” “不是吧？！”楚凌瞬间张大了嘴巴。 望着乱七八糟的石林，他欲哭无泪，这么大一片石林，没有人引路，何时才能找到正确路线？ 将老头子说的向众人重复一遍，楚望等人脸色勃然大变，没想到此次探秘会是一波三折，刚破去阵法又要破解迷宫。 “实在不行，一起动手将石林摧毁得了。”王程提议道。 楚凌心头一动，石林数量不算太多，王程所说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但很快这个提议就被否定，一位五星大冥师境强者最先出手，全力一击之下，竟没能将一座石林毁去，甚至连裂痕都没有。 显然，石林迷宫建造者考虑过被摧毁的可能，采用的建筑材料不一般。 “师傅，总会有投机取巧的方式吧，否则光靠双脚，纵然是冥王强者，也未必能走出去！”楚凌想了数种办法，又一一被自己否决，只能请教老头子。 “不错，是有取巧之法，不过你境界太低，我所知的方法都不合适。”老头子也有些犯难。 在迷宫前来回走了一遍，发现共有七处入口，和楚望讨论后，楚凌把在场三十余人分成七个小队。 “记得在走过的路上留下标记，一旦发现在重复绕圈，立刻改变方向！” 对众人交代后，楚望进了第一个入口，楚凌则带队进入第二个。 每经过一座石林，楚凌就用短剑在上面划一个“十”字，表明已经走过。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内，他还能保持大致前行方向，可绕了几次后，一队五人全蒙了眼。 又绕了几圈，楚凌开始急了，连忙下令道:“仔细看看周围石林是否有标志！” “大少爷快看！”很快一个眼尖的少年就发现右手边一座石林上的标记。 “难怪周围环境觉得眼熟……”楚凌嘀咕了一句，换个方向走走停停，生怕又是在走老路。 “如此下去可不行！” 走了小半个时辰都没走出迷宫，楚凌让其余四人原地休息，自己握着拳头绞尽脑汁想办法，忽然想到楚馨的驭虫术。 “对啊！虽然不懂驭虫术，但我会控木诀呀！” 用力拍了一下脑袋，楚凌欣喜万分取出一粒天星藤种子放在地上。 另外四人不明所以，一道道迷惑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楚凌没有解释，捏出控木诀印诀，心里暗道侥幸，好在之前突破到八星冥士境，木灵体只要有所突破，体内蕴含冥力都会成倍增长，否则他还得担心冥力不足的问题。 在控木诀催动下，天星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触枝蔓延向四面八方，如同一条条小蛇在蠕动身体。 石林左边缘，一名楚家子弟张口结舌指着往自己这边生长的天星藤，吞吞吐吐道:“老家主，快……快看那里！” 楚望认得天星藤，知道是楚凌施展的手段，心头顿时大喜，让众人停止走动。 按照天星藤现在的生长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蔓延到石林迷宫另一头，届时就可顺藤摸瓜走出去。 随着天星藤生长范围扩大，楚凌额头渐渐冒出一层细密汗珠，而后小汗珠融合形成黄豆大小汗水，沿着脸颊流到下巴，再滴到地面，小半会儿就打湿脚下所站区域。 “谁身上携带了补充冥力的丹药，给我嘴里塞一粒。” 虽说楚家子弟用的丹药多为劣质，到现在楚凌也不会讲究太多。 冥力暂时得到补充，楚凌咬牙加了一把劲，天星藤的一个触角终于蔓延到石林另一端尽头。 “终于成功了，咱们走！”楚凌大手一挥，神情颇为豪迈。 不远处，楚望死死盯着天星藤，见它不再继续生长，而且开始往回缩，立马招呼众人:“看来凌儿已成功找到路线，我们跟着天星藤就能出去。” 走出石林迷宫，楚凌感到神清气爽，乘着其他六支小队还没出来，盘腿坐在地上恢复冥力。 半柱香后，所有人集齐，继续朝峡谷远处进发。 “啧啧，阵法和迷宫都闯过了，不知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楚凌对神秘出现的地宫越来越感兴趣。 “臭小子，别太得意忘形！”见他开始放松心态，老头子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楚凌不以为然，撇着嘴说道:“放心吧，刚过了石林迷宫，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 他本想说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可后半句还没说完，周围地面就开始剧烈抖动，仿佛有东西要从地底钻上来。 “楚凌堂哥，你看……那是什么？！”一边的楚馨声音颤抖充满恐惧，脸色唰的一片苍白，白皙小手紧紧扯住楚凌衣袖。 不仅是楚馨，多数楚家子弟顷刻间都被恐惧笼罩，只见上百个高达三四丈的石头巨人从地面钻出，浑身被一种奇异青色火焰围绕，形成包围之势将楚家人困在中央。 “不要慌乱！石头怪物都只有冥师境，不会对我们构成多大威胁！”楚望雄浑的声音让众人精神一振，恢复些许冷静。 “所有人听令！大冥师境护在外围，冥师境居中，冥士境站最中间！”楚望神色严峻，迅速做出决断一声令下。 三十余人中，以冥师境为主，大冥师境修士只有六个，光靠他们很难挡住所有石怪。 “一会儿大家见机行事，在安全的前提下骚扰石怪，给长辈们减轻压力。” 楚凌对为数不多的冥士境修士草草交代一遍，随即抓出一大把天星藤种子撒在四周。 “楚凌堂哥，我自制了一些一星爆炸符，不敢保证都能用，不过大部分应该都能引爆。”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站出来说道，手上拿着厚厚一叠符箓。 “你是谁？居然懂符箓一道！” 楚凌震惊不已，他听老头子说过，符箓一道和阵法一道相似，精通之人少之又少，不曾想楚家竟然隐藏了一位符箓师！ 少年羞涩的挠挠脑袋，腼腆笑道:“我叫楚杭，修炼天赋一般，到现在还只是五星冥士，所以就瞎琢磨些旁门左道，上不了台面。” “自学成才，这回可算捡到宝了！”楚凌心里感叹，忍住激动盯着楚杭青涩面庞多看了几眼，把他相貌记在心里。 再次施展控木诀，把一张张爆炸符贴在天星藤上面，顺着石怪造成的地面裂缝埋到地底，楚凌随时准备发动全力一击。 随着石怪包围圈逐渐缩小，地面震动越发剧烈，到二十丈范围内，楚望发出进攻号令，六位大冥师修士手持冥器，齐齐飞向巨型石怪。 “就是现在！” 一声暴喝，楚凌手上印诀骤变，几十根贴有爆炸符的天星藤冲天而起，瞬间缠住石怪粗壮大腿。 “给我爆！” 加大冥力输出，几十张爆炸符上的符文亮光闪烁，紧接着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一星符箓具有的攻击力相当于五星冥士境修士全力一击，一张爆炸符无法造成太大创伤，但几张同时攻击一个石怪，弹指间就有十多头石怪被炸去一条腿，倒在地上失去行动能力。 “老头子，这些石怪到底是什么东西？！”看到伤口处没有血液流出，楚凌猜到石怪不是真实的生命体，但却不知究竟是何物。 “让你不要太得意你不听，遇到危险才想起老夫！”老头子气咻咻道。 “是是是，徒儿知错了，还请师傅您指点迷津。” 看他认错态度很算端正，老头子才消了气，把石怪的信息娓娓道来。 “你眼前这些大家伙应该是傀儡中的一种，只要是傀儡，体内就放置有原核，就如同人体心脏，是傀儡生存的根本，只要把原核破坏掉，傀儡就是死物一个，和普通木偶没任何区别。” “师傅，那原核藏在石怪哪个部位？”楚凌急切问道。 “一般而言，傀儡师会把原核放置在傀儡左胸，和人体心脏同一个位置，但也不是绝对，有些也喜欢放在头部。” “那简单，用一头石怪做个实验就一清二楚了。” 有了目标，楚凌干劲十足，控制两条天星藤缠住离自己最近的一头巨型石怪，把十多张爆炸符集中到左胸和头部猛然引爆。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石怪身体分崩离析，上半身裂成一块块巨石滚落而下，楚凌目不转睛盯着头部和左胸，却没发现任何异物。 “师傅，没看到您说的原核啊！”楚凌疑惑道。 “咦！”脑中传来老头子惊讶的声音，说道:“再试试右胸。” 操控天星藤，楚凌三下五除二把右胸位置的石块拖过去，两拳轰得粉碎，从中间滚出一个拳头大小黑色圆球。 “就是这东西，先留着，以后说不定有用。”老头子停顿了几个呼吸，继续说道:“先有阵法和石林迷宫，现在又出现傀儡，看来地宫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是一个不小的势力所留。” “嘿嘿，那存在宝物的可能性更大，正好便宜徒弟我！”楚凌咧嘴一笑，财迷本性显露无疑。 不远处，六名大冥师陷入苦战，平均一人要对付十多头巨型石怪，虽然境界上占有优势，但石怪全身由巨石组成，防御强悍没有痛感，又不畏生死，抱着不要命的打法，反而让六人捉襟见肘。 “打巨石怪右边胸膛，那里是它要害所在！”楚凌声嘶力竭喊道。 楚望等人闻言，连忙改变战术，把攻击焦点聚集在石怪右胸，借助灵活性轻松灭掉几头石怪。 二十多个冥师也加入战局，冥师无法御空飞行，平均四五人才能勉强对付一头石怪，其余人在外围协助，不时催动冥技对石怪实施干扰，楚凌则控制天星藤阻碍石怪行动。 确定要害，大冥师基本都是一击必杀，先前消耗太多冥力，六人没再飘在空中，身形在石怪群中游走，一头头傀儡轰然倒地，碎石铺满地面。 楚家这边同样有伤亡出现，石怪傀儡力大无穷，被巨石构成的拳头擦中，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一名缺乏实战经验的冥师修士被傀儡一拳砸断长枪冥器，拳头正中其胸膛，胸骨尽皆碎裂当场毙命。 还有两人一时不察，衣服被石怪身上的青色火焰点着，半边胳膊化为灰烬。 混战极其惨烈，耗时近一个时辰，将所有石怪消灭，楚家陨落六名冥师，一名低阶大冥师重伤，轻伤七八人，虽说清楚原核所在，不过人数相差悬殊，出现伤亡在所难免。 体内冥力几近枯竭，楚凌一屁股坐地上气喘吁吁，两片嘴唇煞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楚凌哥，喝点水吧。”楚杭递了个竹筒水壶过来。 一把拍开盖子，楚凌仰头猛灌数口，水从嘴里溢出，顺着脖子流进胸膛。 “爽！”舒缓一口气，楚凌拍了拍楚杭肩膀，赞赏道:“能消灭石怪傀儡，你的爆炸符立功不可没，等回到家族，我会向家主如实禀报为你请功！” 没有数十张爆炸符，楚家一众也能消灭石怪，但伤亡绝对会翻倍。 踉踉跄跄走到石怪傀儡残躯旁，楚凌把十几个没被破坏的原核收进储物袋，听老头子的意思，这东西能值不少金币。 “爷爷，傀儡原核拿到拍卖行，也许能碰上感兴趣的傀儡师，算是弥补些损失。”楚凌把储物袋交给楚望，石怪是大家一起消灭的，他也不好将东西归为己有。 背起亡者尸体，众人没有后撤，人不能白死，走到这里，楚望等人有预感，距离峡谷尽头应该已经不远。 走了一段距离，楚凌忽然小跑到路边，扒拉出一些残垣断壁，其中多为腐朽的断木和破碎瓦罐。 “有何发现？”楚望率人赶过去问道。 楚凌起身拍掉手上泥垢，指着废墟说道:“所料不错的话，这里数千年甚至万年前，很可能是某一神秘势力驻扎地，能布置阵法，又懂得制造傀儡，至少是高阶冥王级势力，不可能默默无闻。” 楚望皱眉沉思半晌，没有想到任何头绪:“就我所知，青云山方圆万里内，从未出现过高阶冥王级势力，这或许不是本土势力。” “不管是本土势力还是外来势力，既然找到废墟，说明我们已经到达他们的生活区，说不定能发现冥技阁或者藏宝库呢！” 如此一说，众人立刻扫去疲惫，无不精神抖擞眼冒精光，一个冥王级势力的冥技阁和藏宝库，里面藏着什么等级的宝物，想想都让人激动不已。 “那咱们快走吧，别让其他家族抢先了！”一名青年迫不及待道。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生活区也要小心警惕。” 吃了傀儡石怪的亏，楚望心有余悸，以他们现在的状态遇到危险，恐无力再化险为夷，十有八九会全军覆没！ 如楚凌所说，他们脚踏的区域正是生活区，随着步伐深入，出现越来越多废墟残垣，偶尔还能找到残破不堪的冥器。 “不知当年居住此处之人为何搬离，如果他们是井然有序撤走，想必不会留下什么有用之物。”王程站在一堆乱石上说道。 不难猜出，他站的地方原先应该是一座土石混合的房屋，经过无数年风吹雨打，倒塌在岁月侵蚀中。 摇摇头，楚望说出自己的判断:“我们一路走来，捡到不少损毁的冥器，以此可以推断出，或许是遭遇某种突发情况，那些人走的很匆忙。” “那会不会是外敌入侵？”楚凌紧接着问道。 “不太可能，如果有敌人闯入，阵法迷宫和傀儡早就被破，而且那些冥器不是人为损毁，而是长年暴露在外，没有及时得到养护，被自然之力腐蚀，以上几条足以断定，那股势力走的很仓促。” “如此说来，找到宝物的几率还很大！”楚凌兴奋得合不拢嘴，有老头子在，冥技冥诀他不缺，却一直为修炼资源发愁。 修炼境界越高，耗费修炼资源量越庞大，老头子明确告诉他，战神诀修炼到小成后，需要用到药力更猛的大力散，以他目前财力，一半草药都凑不齐，从苏瑾轩那赢得的二十万金币已经花的七七八八，必须尽早为日后修炼筹备财物。 “看，有座楼还没塌！” 继续深入几百丈，拐过几道弯，众人豁然看到远处一个楼顶，由精美的琉璃瓦搭建而成，远远望去金碧辉煌。 “其他建筑都化为尘埃，这座楼阁依然完好，十有八九与楚家冥技阁一样，乃是家族重地！”楚凌似乎已经看到一堆宝物在向自己招手。 “所有人加快速度！”楚望老脸难掩此刻心情的激动，一道道皱纹轻微抖动，浑浊双眼爆发出锐利精光。 “我们先走一步，凌儿你带领众人随后赶来！” 剩余的五名大冥师一马当先飞向楼阁，楚凌等人不甘落后，双腿步伐加大，频率也有所提升。 “随时注意周围动静，切不可大意！”有前车之鉴，飞奔的同时，他也不忘提醒众人。 赶到楼阁下面，楚凌才发现，除了楚家五位大冥师，还有不少其他家族的子弟，更让他诧异的是，没一个是三大家族和城主府之人！ 第三十七章 生死阁 “爷爷，云家袁家的速度都没我们快，怎么反而是这些家伙跑到我们前头？”楚凌凑到楚望跟前低声问道。 后者神情同样诧异，猜测道:“兴许是另有近道，否则以他们的实力，没理由比云袁两家更快。” “多年未见，楚兄别来无恙。”一名老者注意到楚家人，走过来打了个招呼，笑眯眯的模样很是和蔼可亲。 “鹤年兄老当益壮，风采更胜当年。”伸手不打笑脸人，楚望不咸不淡应了一句。 “想必这位就是令孙楚凌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高老先生谬赞了。”楚凌微微点头，听到楚望称呼对方鹤年兄，他就知道是高家鹤字辈的人，指不定还是高志义爷爷高鹤松的兄弟。 高鹤年走远后，楚凌的注意力转到阁楼上，就见写有“生死阁”三个烫金大字的匾额高高悬在大门之上。 “不是藏宝阁和冥技阁？！”楚凌霎那间瞪圆眼睛，强烈的失望感涌上心头，过五关斩六将闯到这儿，搭进六条人命死伤过半，只找到一个不知所谓的生死阁。 “幸亏不是藏宝阁，也不是冥技阁，否则东西一大半都要落在高家手里，对我们楚家反而不利。”楚望压低声音说道。 望着周围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楚凌立刻释然，不少人比他们早到，有好东西也轮不到楚家，还不如大家都一无所获。 “爷爷，既然只有一座生死阁，他们为何不进去？”见高家人都站在门外，像是在等候什么，楚凌很是疑惑不解。 王程走上前解释道:“这生死阁似乎有些门道，只允许单独一人进入，我们到来之前，有三人先后进去，被丢出来时已经是尸体，第四个正在里面。” “这么邪门？该不会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楚凌疑心大起。 “应该不会。”楚望摇头道:“我在苍云学院见过一座生死楼，是弟子进行死亡试炼之地，一旦进入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死，要么通过试炼，这座生死阁极可能具有同样功能。” 顿时无语，楚凌被如此残酷的试炼方式吓到，不由的一阵胆寒，他本以为自己强迫家族子弟上竞技台已经够狠，想不到和苍云学院一比，连小把戏都算不上。 当他为死亡试炼感叹时，生死阁大门敞开，从外往内看，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一道身影呈抛物线被莫名力量扔出，嘭的一声闷响砸在地上，扬起道道灰尘。 “死的第四个了，高家高志斌，七星冥士境，他撑得最久，大约有两炷香。”楚望说着叹了口气，高楚两家虽不和，但对于敢进入生死阁的修士，还是充满敬佩。 高家方向立即有两名青年快步上前，拖回高志斌尸体，楚凌注意到，他的胸口尚在冒黑烟，周围衣衫有明显烧焦痕迹，显然是死于火属性冥技之下！ “师傅，你知道生死阁的死亡试炼是怎么一回事吗？”楚凌有些心痒，渴望进去一探究竟。 老头子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道:“没什么了不起的，上界随便一个家族门派都设有死亡试炼，师傅当年上生死阁，就如逛后花园，来去自如……” “打住打住，徒儿知道您老厉害，还是给我说说里面到底是何情况吧。”楚凌抹了抹额头冷汗，如果听他一个劲自吹自擂，到天黑都未必能弄清。 “很简单，生死阁每往上一层，难度提高一层，它会自动根据试炼者境界调整难度，当你通过一层试炼，会让你选择继续下一层试炼还是结束试炼，至于具体试炼方式则各种各样情况不一。” “那通过试炼有没有奖励？”这是楚凌最关注的。 老头子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应道:“多数都会有，奖励也是多种多样，你若有兴趣，进去一试便知。” “您老就不担心我死在里边儿？”楚凌试探着问了一声。 老头子丢下一句话：“前两层你要是过不了，死就死了吧……” 楚凌气结，好在他清楚老头子德行，很快调整心态。 “爷爷，孙儿想进去见识见识。”楚凌提出了申请。 原以为楚望会担忧，却不想他淡然道:“去吧，当年爷爷过了第一层试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爷爷强，给我们楚家在外人面前长长脸。” 楚望的话如一颗定心丸，让楚凌信心倍增，一脸轻松走向生死阁大门。 “楚家楚凌要进去了，楚家人真够狠，家主继承人都去送死……” “那可未必，高志斌都能撑两炷香，楚凌的实力比他强出太多，不一定会死在里面……” 远处的高鹤年眯着眼喃喃自语:“楚老头疯了不成，亲手葬送楚家希望！” 没理会诸多奇异的眼光，楚凌昂首阔步走进生死阁大门，在外人看来，就像是绵羊自动走进巨兽血盆大口。 后腿刚迈进生死阁，没等楚凌做出其余动作，大门重新紧闭，木板碰撞声余音绕梁，在空旷的阁楼回荡。 正要点燃火折子，四面八方火把呼啦齐齐燃起，点亮整个一层。 “搞什么，空空荡荡一个鬼都没有……”除了几支火把，阁楼一层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楚凌眼睛不停扫视，下一刻视线骤然停住，他完全没发现，不知何时对面突然多了一个黑袍人！ “我乃一层守卫，试炼者请做好准备。” 黑袍人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紧接着楚凌就从他身上察觉到冥力波动，短短几个呼吸，从一星冥士一直上升到八星冥士。 “和我境界相同……”楚凌终于知道为何楚望会放心让他参与死亡试炼，同境界交手，他丝毫无惧！ “试炼开始。” 虚空中飘来一道声音，而后黑袍人双手一摊，左右手掌心各出现一团火焰，身后一轮烈阳缓缓升起，周围温度陡然提升，空间被燃烧得扭曲变形。 联想到高志斌胸口的焦黑，楚凌大致猜到，他就是死于黑袍人这种火焰冥技，能一击致命，威力必定不凡。 携带呼呼风声，黑袍人双手一甩，两团火焰朝前方飞射去。 只是试探性进攻，火球速度并不快，楚凌脚下移动身形微晃，轻而易举躲开。 “这种程度攻击就想伤到我，未免太可笑……”楚凌嘴角弯出一丝弧度，双腿猛然发力，就要凭借速度贴近对方。 不料一接近到两丈，双脚就如深陷泥潭，速度骤降行动迟缓无比。 “怎么回事？！”楚凌大惊失色，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处于那轮烈阳光照范围内。 老头子苍老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小心点臭小子，别阴沟里翻船，这是仿照法相天地形成的伪烈阳领域，在这个区域内，你的速度和力量都会受到限制。” “什么！仿照的领域就有如此威力？！”楚凌大吃一惊，他现在是深有体会，领域的妙用让他明白，为何楚雄会那般向往冥相境。 黑袍人施展的假领域就让他速度降低四五成，冥相境强者的法相天地多恐怖可想而知。 “假货终究是假货，给我破！”楚凌怒吼，毛发倒立，状如发怒雄狮，四肢被朦胧青光笼罩，阻滞感立刻减少一分。 黑袍人反应不慢，实战经验老道，抓住空隙又是两团火球抛出。 没有再避让，楚凌展现出强悍肉身，两只拳头仿佛双龙出海，将两团火球凌空打散。 “七十二破空拳！” 口中暴喝，七道灰白色拳印随声而出，楚凌乘势逼近。 他身形一动，对面的黑袍人未卜先知般迅速后撤，倒退的同时，干枯双掌凭空一抓，七道拳印眨眼间全部爆裂，连衣角都未碰到。 “没用的，伪领域也是领域，在烈阳光照内，冥技攻击很难见效。”老头子指点道。 “别说是假的，就算是真领域，我也要把它破开！” 咬牙捏出控木诀手印，两条天星藤从楚凌袖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矛头直对黑袍人。 长袖不急不缓轻轻挥舞，两条天星藤紧紧缠绕一起，青色藤叶瞬间被焚为灰烬，藤条发出滋滋刺耳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气味。 “能烧掉两条三条，就不信能把百八十条烧了！”楚凌印诀一变，地面再次窜出天星藤，枝叶纵横交错数不胜数。 仿佛早有预料，黑袍人体态轻盈高高跃起，动作流畅潇洒一气呵成，脚尖轻点在天星藤触角上，借力跳到另一边。 好不容易形成的包围圈被轻易躲开，楚凌脸色难看，操控天星藤紧追不舍。 “烈阳盾！” 干涩的声音从黑袍人口中发出，一道火墙瞬间成型，所有的天星藤都被阻挡在外。 “虽说同为八星冥士，但我身为木灵体，冥力是同境修士两倍有余，打持久战正合我意！”楚凌咧嘴冷笑，手上印诀再变，无数天星藤凝聚成一股绿色长矛。 “看你的火盾能撑多久！”化为长矛的天星藤狠狠刺向火墙，墙体猛烈一颤，火焰黯淡许多。 就在此时，楚凌突然跃进烈阳领域，像是在自投罗网，猛的一拳击出，七道拳印轰在火墙上，顷刻间火星四溅，墙体破开一个大口。 乘此时机，天星藤长矛穿过孔洞对躲在后面的黑袍人进行攻击。 身后就是墙壁，退无可退的黑袍人背贴着墙跃起，躲开长矛袭击，闪退到楚凌身后，磨盘大小的一轮烈阳迎头砸下。 眼看烈阳即将砸中脑袋，楚凌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七十二破空拳直轰黑袍人面门，分明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两人都没有退却，七道拳印同时命中黑袍人头部，烈阳却没能如期落下，紧急关头被天星藤缠住，距离楚凌的头不到一尺高度！ 被拳印击中，黑袍人当即化为无数光点，在空中飘荡一会儿，光点重新组合成一段文字。 “是烈阳领域口诀，臭小子赶快默背！”老头子语气颇为兴奋，显然这种冥技已经能入他法眼。 背完口诀，楚凌耳边响起一道声音:“试炼者成功通过第一层试炼，请决定继续试炼还是结束试炼？” “继续试炼！”楚凌毫不犹豫做了决定。 这是磨炼实战技巧的千载难逢之机，岂能轻易离开。 先前那个黑袍人给他带来的压力，比起使用燃血大法后的苏瑾轩更强烈，是楚凌有史以来遇到最强劲的对手，他很期待第二层会遇到什么样的考验。 “你有一炷香时间休息，一炷香后进入第二层试炼。” 提示的声音消失后，楚凌盘坐在地，闭眼进入冥想状态，几十息后他霍然睁眼，只是方才一小会儿，消耗的冥力就恢复了十之六七，效率比平时快十多倍！ “师傅，你感觉到没有？”楚凌惊讶问道。 老头子淡定道:“少见多怪，五十倍的聚能阵而已，在上界千倍的聚能阵都不罕见。” “千倍？！”楚凌瞠目结舌。 “是啊，冥帝级势力基本都布置有千倍聚能阵，否则你以为那些天才如何修炼那么快？” “按你的说法，上界我这个年龄的少年，岂不都突破到冥相冥王境了？！”楚凌眨巴两下眼睛不敢置信。 “想多了，吸取能量的速度和境界相关，以你八星冥士境，五十倍的聚能阵绰绰有余，再高你也吸取不了。” 老头子的解释让楚凌豁然开朗，想想也是，修炼本就是夺天地之造化，如果修炼速度还能提高千倍，也就没人再一步一个脚印踏实苦修。 “可惜这座生死阁不能带走……” 在感叹声中，一炷香转瞬即逝，前往二层的阶梯出现。 生死阁外，所有人都好奇，楚凌能否活着出来，直到第二层的光亮起。 “这个混小子，老夫只是让他参与第一层试炼，竟然擅自上了二层！”楚望急得团团转。 当初在苍云学院，通过第一层死亡试炼后，他就很有自知之明选择结束，但也听其他师兄说过，第二层比第一层困难很多，死亡率大大提升，如果楚凌死在里面，回去后他也无脸面对楚雄和凌婉。 然而在其他人眼中，成功通过一层，已经是一个壮举，足以让楚凌在青云城名头更甚。 “居然真让那小子通过了！”扫了一眼高志斌的尸体，高鹤年略为不甘，但随即又高兴起来，沾沾自喜道:“年轻人就是冲动，能过一层已是祖上积德，偏偏不懂得珍惜，跑到第二层去送死，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上了第二层，通往第一层的阶梯消失，站在楚凌面前的是一名穿着暴露的绝色少女，面容姣好姿态妩媚，身材婀娜，细腰盈盈一握，一举一动带着无尽诱惑。 “什么情况？玩美人计？”楚凌抽了抽嘴皮，美人计这种手段，用在凡人身上比较管用，对多数修士却作用有限，能踏上修炼道路，多是意志坚定之人，唯有少数沉迷女色。 “美你个头，中了幻术还浑然不知，要不是老夫清醒着，你怎么死都不知道！”老头子没好气嚷嚷道，把楚凌吓出一身冷汗。 “师傅，您的意思是，我已经身处幻境之中？！” “踏上第二层就已走进幻境，能否挣脱得看你自己定力，老夫也无能为力，除此外，还需提防幻境中各种虚实相间的攻击。” “提防攻击？如何提防？”第一次遇到此等情形，楚凌没有应对经验，表现得手足无措。 “还记得在山中修炼，你是如何摈弃杂念的吗？”老头子提了一句。 楚凌神情微愣，很快眼睛闪过一道亮光，惊喜交加道:“我明白了师傅！” 再次盘腿做到地上，楚凌没理会环境危险，缓缓闭目，脑中想象置身于林海松涛的场景。 渐渐的，他进入状态，仿佛真的感觉到山风拂面，松涛碧浪。 “小哥儿，干坐着干嘛，过来呀，陪奴家玩玩嘛……” 景象一变，脑海中又出现先前的绝色女子，青葱般的修长手指微微弯曲朝楚凌招手，眼中秋水吟吟，流波婉转。 “好厉害的幻术，一定要坚守本心！”楚凌眼珠颤动，喉结上下滚动，连忙口念谒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小哥儿……小哥儿……” 绝色女子呼唤声越来越远，楚凌没敢有丝毫放松，继续保持本心清明。 就在此时，他忽然汗毛耸立，感到一股强烈危机袭来，双耳小幅度抖动，呼呼破空声愈发明显。 “在左边！” 楚凌双目依然紧闭，没有通过视觉查看危险，反应无丝毫迟钝，左拳直直轰向侧面，空中瞬间爆出金铁撞击声。 翻身跃起，捏出控木诀手印，三条天星藤席卷向左侧，被拳头击中的冥器还在震动，楚凌可以凭此进行追踪。 幻术能改变视觉听觉环境，但只要守住本心不受迷惑，一切都将不攻自破。 大胆起身睁开眼，绝色佳人已不见身影，站在楚凌面前的还是第一层那个黑袍人，唯一不同的是，他此时施展的不是烈阳领域，而是一种不知名幻术。 随着黑袍人手印改变，楚凌看到周围环境发生扭曲，重新定型后，自己像是漂浮在宇宙星海，身后不时有陨石流星划过，景象无比逼真。 “不错不错，背景换幕够利落，放到戏台上省事儿多了！”楚凌拍手打趣道。 老头子又忍不住提醒他，说道:“别小觑幻术，最强大的幻术修炼到巅峰甚至可以自创一界，一个真实的世界，而非虚假！” “创造世界？那是什么等阶的幻术，神阶吗？！”楚凌刹那笑脸僵住。 “说不准，很多冥技冥诀不好确定等阶，如你的控木诀，在上界天阶冥技不多，但还存在比天阶冥技更可怕的冥技，没人说得清到底算什么等阶。” 收敛笑容，黑袍人施展的幻术显然无法与老头子所说相媲美，不过也有些门道，已经有数块陨石朝楚凌砸来。 “虚虚实实，肉眼不好分辨，既然如此……” 楚凌眼中飘过决然之色，一大把天星藤种子撒出，不论周围环境如何变化，他可以确信，自己还是站在第二层生死阁，而非真实宇宙虚空。 联想到烈阳领域，他想到一种破解之法，某种程度上，天星藤能够触及的区域，也可以说是他的领域，生死阁面积有限，完全可以让天星藤布满每一个角落！ “在我的领域内，什么幻术都没用！” 控木诀手印一出，天星藤四处疯长，从陨石流星中间穿过，一切都化为虚无，环境再次变回生死阁，黑袍人在无数天星藤中见缝穿针，拼命躲闪藤蔓攻击。 有限的空间内，他能落脚之处越来越少，没多久就被禁锢在狭窄墙角，楚凌没有心慈手软，一拳打爆黑袍人脑袋。 和第一层一样，黑袍人化为光点，凝聚成幻术口诀，楚凌喜不自胜，幻术威力他刚刚见识过，单一使用未必能见效，但配合上其他冥技，绝对是一大杀器！ 空中又飘来那道询问的声音，下一层面对的必定是冥师境对手，楚凌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不再冒险。 受木灵体所制，他能施展的手段很是有限，体质无法改变，像烈阳领域这样火属性冥技就无法修炼，现在上第三层不是明智之举。 开口说出“结束试炼”四个字后，通往第一层的阶梯再次出现，没上第三层，让楚凌多少有些遗憾。 “出来了！我就知道这混小子福大命大！” 见楚凌从生死阁大门走出，楚望第一个欣喜若狂叫起来，楚家人纷纷小跑着上去迎接，另外两名族老也在，他们那一队来得晚，却没多大人员损失。 高鹤年则是一脸呆滞，他本以为上了第二层，楚凌必死无疑，如今却活生生走出，身上毫发无损！ 不少人和他一样反应，愣在原地半天，久久没能回过神。 “凌儿，在生死阁内可有收获？”楚望满是期待看着他。 楚凌没打算隐瞒，如实说道:“有很大收获，受益匪浅，实战经验提升很多，还得到两种冥技奖励。” “好，很好！”楚望兴奋得胡须乱舞，满面红光意气风发，看得其他家族羡慕嫉妒恨。 第三十八章 收走生死阁 楚望没追问楚凌获得什么冥技，那是他自己拼命得来的成果，没必要上交家族。 “哼哼，若不是本小姐受了伤，肯定也要到里面闯闯。”欧阳兰心不服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楚凌这才注意到城主府的人已经到达。 “欧阳伯伯，你们这是……” 楚凌皱了皱眉，发现城主府只剩下欧阳彦父女和两名大冥师修士，除了欧阳彦这个冥相境强者，其他几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伤势。 微微苦笑，欧阳彦叹气道:“怪我太粗心大意，进入峡谷没多久，先是被一群毒蜂包围，众人毫无防备，死伤一大半，还没缓过气，又被一大群石头怪追着打，艰难灭杀几头后才知道是傀儡，我们边打边撤，逃出一段距离石头怪才放弃追赶！” 和楚望等人对视一眼，楚凌暗暗侥幸，没有遇到毒蜂群，否则他们也好不到哪去。 “不知袁家云家情况如何。” 楚凌略为担忧，尤其是云家，上次和云林一战，让他心生结交之意，云绍给他印象也不错，不希望他们出事。 “云袁两家实力强悍，身边大冥师境强者众多，想必保命不成问题。”欧阳彦说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欧阳彦话音刚落，不远拐弯处就出现一股人马，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云绍和袁翔。 “承欧阳城主吉言，勉强捡回一条小命。”袁翔走近后向众人行了个抱拳礼。 楚家和城主府之人连忙回礼。 “度尽劫波方知友谊珍贵，活着见到诸位可不容易，现在想想，沐家的选择才是最明智的。”云绍摇头叹息。 两家人数锐减，身上血迹斑斑，不难想象遭遇过什么，和他们相比，楚家算是很走运。 “我们四家都有不同程度死伤，为何那些人……”袁翔说着，目光朝高家方向瞟了瞟，意思不言而喻。 不止是高家，还有很多中小家族没有任何损伤走到这里，让他们很难理解。 两相对比，云袁两家心理顿时失衡，特别是对高家，即将成为顶尖家族，实力本就不弱，此番三大家族均损失惨重，高家实力却完好保存，此消彼长，原三大家族优势大大缩小。 高鹤年巴不得三大家族多死几个人，见云绍和袁翔性命无碍，心头不爽更多了一分，又不好表现在脸上，还是挂着随和笑容走过来慢悠悠说道:“两位贤侄安然无恙，老朽也就放心了，如果之前和我们一起走，就可免遭这份罪，也不会搭上那么多精英子弟性命。” 停顿了一两息，目光不着痕迹在众人脸上扫过，他又怪里怪气继续说道:“要我看，还是楚家算盘打的响，到现在真正获利的唯独楚凌一人，谁知道他从生死阁里得到什么宝物！” 话中挑拨离间之意再明显不过，想让两大家族误以为楚凌故意带他们走凶险之路，好独自获取宝物。 高鹤年的险恶用心多少起到作用，部分云家和袁家人开始用审视的目光看待楚凌，云绍袁翔二人却无动于衷，仿佛在听一件毫不关己之事。 “高鹤年，你是什么意思？！”脾气火爆的楚望眼中容不得沙子，当即怒目圆睁厉声质问。 “老夫所言难道有错？除了楚凌，谁有得到实质利益？三大顶尖家族死伤惨重，其他家族要么命丧阵中，要么白跑一趟，老夫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楚兄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何必大动肝火呢！”高鹤年年纪老迈，嘴皮子倒利索得很。 楚望还想与他争辩，被楚凌拦住。 “高老先生有一句话说对了，目前为止，的确只有我有所收获，不过那又如何？生死阁就摆在面前，老先生大可进去，绝对不会有人拦着，无主之物能者得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老先生若是不敢，也可让人回去通传，高家人才济济，都来试一试也无妨嘛。” 被楚凌当众指出没胆量，高鹤年老脸青一阵红一阵，至于让高家精英进入生死阁，想都不用想，高志斌就是前车之鉴。 “老夫一生，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那点宝物怎会放在心上！”高鹤年冷哼道。 意味深长盯着他，楚凌贼兮兮一笑:“老先生都不知晚辈到底得到什么，又怎知不会放在心上？” “你……老夫懒得和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争论不休！”高鹤年理屈词穷，脸色涨红想要开骂，又舍不下面子，重重甩了甩袖子走开。 看那老货被气的不轻，不少人忍不住笑出声，楚望笑骂道:“你个混小子真是得理不饶人，估计高老头回去要三天吃不下饭了。” 绕着生死阁走了几圈，两大家族的人纷纷表现出不低兴趣，尤其是听楚凌说从里面得到宝物，都有些心痒难耐。 不过多数人保持了理智，死亡试炼不比其他试炼，失败者要付出性命代价，一番斟酌后大多选择放弃。 “二叔，我去试试吧。”云霓裳眼中闪烁自信的光芒，她自认为不比青云城任何同龄人差，楚凌能办到，她也一定能！ “二叔明白你心里所想，要证明自己实力，可以采用其他方式，何必冒这个险。”云绍无奈劝道，他看着自己这个侄女长大，知道她性格好强，打定主意就很难再改变。 果然，云霓裳没听从他的建议，执意要进入生死阁。 小半个时辰后，生死阁大门打开，云霓裳灰头土脸，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出来，一截长袖被扯裂，白皙藕臂上长长一道血痕，左腿上也有隐隐血迹。 “第一层黑袍人明明使用的是烈阳领域，怎么会出现这种伤口？”楚凌暗暗纳闷。 “没什么好奇怪的，生死阁会自动根据不同试炼者选择冥技，你是木灵体体质，火克木，故而守卫选择了火属性冥技对付你，而那丫头本身擅长玩火，肉身却是一大缺陷，所以守卫就采用肉体攻击。”老头子解释道。 “竟然如此玄妙！”楚凌拍手称奇，不得不佩服当年建造生死阁之人，一件死物仿佛被赋予生命。 “这座生死阁是一件准灵器，器灵正在生成，做到这点并不难。” 听老头子提及准灵器和器灵两个词，楚凌不禁追问道:“师傅，你说的准灵器是何物？器灵又是什么东西？” 稍稍组织语言，老头子娓娓道来:“这得先从冥器开始说，多数修士认知中，冥器共分天地玄黄四大等阶，实际上，在天阶顶级冥器之上，还存在灵器，而准灵器便是介于冥器和灵器之间。” “至于器灵，就好比修士神魂，通俗的说，就是灵器的神魂，一旦器灵彻底形成，生死阁就由准灵器蜕变为灵器。” “竟然还有比天阶冥器等阶更高的灵器，枉我还未得到一件玄阶初级冥器沾沾自喜。”握住无名短剑，楚凌小脸微红。 活了数千年，老头子一双眼睛能看透人心，楚凌在想什么他一眼便知，开解道:“灵器离你太远，冥师境之前，玄阶初级冥器已够你用，等阶太高反而掣肘，别说灵器，就算随便一件地阶冥器，你也无法发挥其威力，一个不慎还可能被吸成人干！” 楚凌知道他没有刻意夸张，使用高阶冥器对冥力要求太高，低阶修士使用高阶冥器，冥力不支遭受反噬的可能性不低。 瞟了两眼正在发愣的楚凌，云霓裳轻轻咬了咬下嘴唇。 只是第一层死亡试炼，就让她险些丧命，而楚凌接连通过两层，依然和没事人一样，让她第一次产生挫败感。 “出来就好，在里面可有收获？”云绍赶忙上去扶住云霓裳。 后者语气略微失落点头道:“打败守卫者，获得一份冥技，估计达到了玄阶初级，可惜不适合我。” 站在一旁的楚凌闻言一怔，他得到的烈阳领域至少是玄阶中级甚至高级冥技，那守卫者真懂得看人下菜！ 不过云霓裳的话在高家人听来，无疑是一大无法抵抗的诱惑。 在高家，玄阶冥技唯有家主长老层次的人物才有资格修炼，如果普通子弟能得到一份，家族地位必定水涨船高！ “太上长老，志海请求进入生死阁！”重酬之下必有勇夫，一名高家少年站了出来。 高鹤年常年闭关，对家族年轻一辈的子弟不甚了解，高志海这个名字只觉得熟悉，没有想太多便点头答应。 在生死阁逗留不足一炷香，七星冥士境的高志海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被抛出大门外。 “不成器的东西！” 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高鹤年黑着老脸让人去收尸。 几名和高志海要好的高家少年颇为不愤窃窃私语道:“太上长老不会是疯了吧，志海是他亲孙子啊！” 心烦意乱的高鹤年听到议论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脸上表情凝固，许久后机械般转过去，指着高志海的尸体呆呆问了句:“你们说他是谁的孙子？” “是……是太上长老您的孙子啊。”一名少年被吓得说话都不利索。 得到确切回答，高鹤年面部肌肉微微抽搐，精神恍惚喃喃自语:“志海……高志海……是老三家的孩子啊！” 高家人丁兴旺，光是高鹤年自己就生了五个儿子，孙子更是多达十七八个，个个名字取得差不多，在男丁数量上，楚家拍马也赶不上，再加上长年闭关修炼，也难怪他不记得。 “原来膝下子孙成群，有时候也未必是好事啊……”想到自己只有三个亲孙子，楚望松了口气。 虽说子孙众多，死一两个不影响香火传承，但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高鹤年瞬间老了许多，暮气苍苍对一众高家人说道:“抬起志斌和志海的尸体，我们回去。” 目送高家人消失在山谷转弯处，楚望抬头看看天色，进入洞口到现在已过去一天一夜，眼看夜幕又要降下，他没打算再多停留。 “是时候离开了，我们也收拾一下。”楚望下令后，转身看向城主府众人，问道:“欧阳城主，不知你们作何打算？” “大家同行而来，就一起回去吧，兰心如果没受伤，可以进生死阁一试，现在就算了。” 欧阳彦对自己女儿的实力很有把握，第二层不敢肯定，通过第一层妥妥的。 楚凌也很好奇，在帝国学院分院待了两年，欧阳兰心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两年前，她就已达到七星冥士境，如今至少是冥士境圆满，想到曾经被这红发小妞追的满院子跑，心里就有种向她挑战的冲动。 回去不是走原路，跟着一群小家族走一条他们意外发现的偏僻暗道，躲过所有危险，直通第一处岔路口。 回到青云城，在竞技台附近分开时，楚凌看似无意问了一下:“欧阳伯伯，生死阁不用派人看守吗？” 无所谓笑笑，欧阳彦应道:“如果有人想进去，我们何必阻拦。” 云笑也说道:“我派人仔细搜索过，除了生死阁，只剩下一些没用的废墟，没必要浪费人力守着。” 众势力相继撤走，热闹的青云山恢复往日平静，阴森森的洞口依然暴露。 沐白得知另外几大家族损兵折将，也没得到多大好处时，内心舒畅许多，对沐澜青的死不再那么介怀。 回到楚家，管家说沐府已经差人送来三株养魂草，楚凌跑到后院一看，鼻子险些气歪，送来的哪是养魂草，分明是三株幼苗！ “千算万算，还是让沐白那老狐狸钻了空子。”楚凌用力拍了大腿一巴掌。 “算了，你有这心就可以，老夫现在对养魂草并不急需。”老头子劝道。 “放心吧师傅，有控木诀在，咱就不缺养魂草，等凑齐其他草药，就可以炼制蕴神丹，您老恢复指日可待！”想到老头子神魂恢复巅峰，自己将多一位冥帝强者做靠山，楚凌就难忍心头激动。 当晚三更半夜，人们基本已经进入熟睡，楚凌悄然起床，翻墙离开楚家。 “师傅，生死阁真能被炼化？！”出城的路上，楚凌再次询问。 白天离开山谷时，老头子就告诉他，有办法炼化生死阁，等到夜深人静时再行动。 “只管放心，老夫从未食言过，生死阁器灵尚未完全成型，费一番功夫不难炼化，如果是成型的器灵，以老夫现在的状态，只能干瞪眼。”老头子信心十足道。 身穿夜行衣，一路飞奔出城，除了翻越城墙遇到些麻烦，有惊无险到了地宫洞口。 轻车熟路顺着绳索爬到底下，刚要进入暗道，就被老头子急忙喝止。 “有人先一步进去了，就在我们前面不远！” 楚凌大吃一惊:“师傅，您怎么知道的，不是无法扩散魂力吗？” “六合杀阵破开后，禁魂大阵松动，魂力笼罩范围扩大到三十丈，那两人离我们不足二十丈。” “两个人！那该如何是好？”楚凌本还打算偷偷摸上去伺机动手，对方有两个人他立刻打消念头。 “对方实力不弱，一个你都对付不了，别打其他注意，只能先跟在后面见机行事。”老头子说穿楚凌的心思，让他不好意思低下头。 一路跟到生死阁附近，从侧面看清前方二人相貌，楚凌瞬间明白老头子为何那么说，来的两个人他都知道，云家当代家主云笑，以及老家主云任天，一个大冥师境圆满，一个一星冥相，他的确都对付不了。 “这俩人偷偷摸摸，该不会和我们打一样主意吧？”楚凌心里十万火急，恨不得冲上去，若是让云家抢先一步，他非后悔死不可。 “莫急，凭他们就算有心，也没能力，炼化准灵器没冥尊境休想成功。”老头子从容不迫说道。 胸口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楚凌耐下心看两人一阵忙活。 大半个时辰后，云笑父子面对生死阁束手无策，又站了一会儿，不知嘀咕些什么，商讨好一阵，两人方才离去。 “得抓紧时间了，再过个把时辰鸡就该打鸣，天亮前必须回楚家。”确定云家父子已经离开，老头子虚幻的身体出现在废墟上。 时间紧急，楚凌猫着身体靠近生死阁大门，而后转身看向老头子，交代了一句:“师傅，如果吃不消，千万别勉强。” “再啰嗦天就亮了，一会儿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老头子神色严峻，半透明的手捏出一道印诀，只见右手掌五指各燃起一小簇幽蓝火焰。 与烈阳领域不同，楚凌完全感受不到幽蓝火焰带来的温度，他甚至不敢确定，在老头子指尖轻盈跳动的到底是不是火焰。 “与炼化冥器不同，炼化灵器需要将神魂烙印印刻到器灵上，控制器灵就等于控制灵器。” 说话的同时，老头子右掌按在墙体上，五团幽蓝火焰如泥鳅般窜进墙体内部，眨眼间游走消失不见。 过了十来个呼吸，老头子精神一振，轻喝道:“分出一道神魂烙印打进墙体，与老夫的魂力融合。” 楚凌这才知道，幽蓝火焰不是真实火焰，而是老头子魂力凝实呈现出的状态。 没有过多迟疑，楚凌分出神魂烙印，一块拳头大小青色光晕从他眉心飘出，缓缓没入墙体，融合到一团幽蓝火焰中，受他神魂烙印影响，老头子的魂力蓝中带了一抹淡青色。 紧接着，那团魂力又与其余四团魂力交融，形成一团大的幽蓝火焰，楚凌的神魂烙印被包围在中央。 成功融合后，幽蓝火焰继续游走，晃晃悠悠窜到生死阁最后一层，通过神魂烙印，楚凌看到一颗脸盆大小的金黄色光球漂浮在楼阁顶端。 “看到了吧，那便是还未成型的器灵，就像是尚在孵化的蛋，你要释放出足够的善意，让它接受你的神魂烙印，我的魂力护不住多久，必须在魂力耗完前成功炼化！”老头子徐徐说道。 “释放善意？” 楚凌一下子想到以前哄婴儿的场景，不禁有些莞尔，小心翼翼控制神魂烙印往金黄色光球靠近一些。 似乎是受到惊吓，光球往后缩了缩，楚凌立刻停住，尝试通过神魂与它沟通。 “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 一道道神魂波动传过去，光球悬在空中左右徘徊了片刻，像是在考虑是否相信这个外来者。 “乖乖的别紧张，我们一起做游戏……” 楚凌一边安抚器灵，一边控制神魂烙印缓缓飘过去，生怕将其吓跑。 灵智尚未完全开化，如同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器灵懵懵懂懂，直到神魂烙印印刻在身上，才开始轻微挣扎。 成功印刻神魂烙印，冥冥中和器灵形成特殊关联，楚凌心头产生一种奇异感觉。 挣扎一会儿后，器灵恢复安静，它的智力太低，不清楚到底发生何事，之所以做出挣扎也只是本能反应。 “生死阁已在你掌控之中，收起来快点离开，以免再生枝节。”老头子催促道。 心神一动，就见生死阁迅速缩小，最后化作一抹流光钻进楚凌体内。 “妙！太妙了！”楚凌不禁拍手称绝，眼中满是喜色感叹道：“灵器和冥器果然不同，竟能够藏入体内，方便多了。” 匆匆返回楚家，躲到房间脱掉夜行衣，楚凌迫不及待取出生死阁，将其高度控制在房梁以下。 “啧啧，五十倍聚能阵，在里面修炼，足以弥补木灵体提升境界缓慢的缺陷，甚至修炼速度比其他人更快！”楚凌脸上笑容不断，双眼眯成一条线。 “别高兴太早，你现在的境界，还不足以完全控制生死阁，最多只能在第三层修炼，再往上里面的守卫者依然会攻击你。”老头子淡淡的声音飘入耳中。 怔了怔，楚凌心头火热之情没有退却，生死阁共七层，越往上，聚能阵效果越好，到第七层有五十倍效果，第三层至少也有二十倍。 一直在生死阁第三层修炼到天亮，楚凌方才心满意足离开，他早先曾估计过，在没服用大凝力丹的前提下，突破至九星冥士少说需要一年，这还是往少了说，两年三年都不为奇，如今有了聚能阵相助，他有把握在两三个月内实现突破！ 第三十九章 炼丹师 “少爷，您要的晨露奴婢已经备好。” 在楚凌憧憬美好未来时，小玉提着小半桶水气喘吁吁到了房门口，他连忙上前把水提进屋。 “辛苦了，这种累活本来可以让其他人做，但找别人我不放心。”见她累的不轻，楚凌颇为心疼道。 “能为少爷做事，是小玉的福气。” 她如此说，反倒让楚凌更不好意思。 养魂草需要清晨露水灌溉，他就将收集露水的任务交给小玉，那小半桶露水都是她一滴一滴从后山花草枝叶上得来，劳动量之大可想而知。 深思熟虑后，楚凌语重深长说道：“小玉，你知道我从没把你当外人，所以无需太客气，半桶晨露只够用三天，三天后还要麻烦你，我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送你秋水诀一篇，能否成为修士，看你个人造化。” 小玉如今十三岁，这个年龄开始修炼偏晚很多，楚凌不知她能否成功，也只好尽人事听天命。 “秋水诀？那不是少爷您修炼的冥诀吗，小玉不能要！”她还不知道，楚凌早就改练控木诀，而秋水诀正是当初楚雄给他挑选的玄阶初级冥诀。 “无妨，我自有更好的，你拿去好生修炼，若有不懂之处大可问我。”楚凌将写有秋水诀的布帛塞到她手中。 秋水诀是楚家数一数二的冥诀，就这么到了自己手中，小玉说不高兴是假的，但更多是对楚凌由衷的感激。 自幼进入楚家做侍女，她见过太多修士，对那些能在天空自由飞翔的大冥师羡慕不已，可她知道，自己只是地位低下的婢女，根本没资格和家族少爷小姐一样修炼，唯有把那份羡慕藏在心底。 紧紧握着手中布帛，小玉眼中噙着泪，噗通一声跪在楚凌面前，声泪俱下保证道：“少爷，小玉绝不辜负您的期望，等将来修炼有成，就跟随您身边，做您的左膀右臂！” 赶忙把小玉扶起来，楚凌给她仔细讲授了修炼秋水诀关键之处，以及寻找气感凝聚冥力的经验。 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无意之举，却造就了未来一代女帝强者。 三株养魂草在小玉精心照料下，并没因为移植而枯萎，楚凌舀了一小勺浇在土上，对其施展控木诀，试图进行催熟。 半刻钟后，他没再白费力气，养魂草属于四星草药，楚凌境界太低，控木诀几乎起不到作用。 “放心吧少爷，小玉就算照顾不好自己，也会精心照料三株小草，让它们茁壮成长！”小玉在一旁立下军令状，她还不清楚三株小草是何来历，只当是自家少爷闲暇时种下的玩物。 莞尔一笑，楚凌摇头说道：“也无需太上心，只要记得白天放到花坛晒太阳，晚上收回屋内，隔一两天浇一次水就行，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修炼上，秋水诀为玄阶初级冥诀，初学时比起一般冥诀更难，但只要成功凝练出冥力，完全有机会赶上家族年轻一辈修士。” 从小耳濡目染，小玉具备基本修炼常识，秋水诀对她是一份机遇，也是一项挑战，她心里清楚，修炼越高级的冥诀，对日后好处越大。 之所以有大量修士被卡在大冥师境，终生无望冥相，除了修炼资源匮乏，冥诀也是一大掣肘因素，很少有人能依靠黄阶冥诀修炼到冥相境。 楚凌二人在栽花弄草时，因为生死阁不翼而飞，青云城已经闹翻天，尤其是袁家和云家等几个对生死阁抱有想法的势力，纷纷派遣人马将山谷掀了个底朝天。 最郁闷的莫过于云笑云任天二人，三更半夜时生死阁还好端端矗立在山谷内，怎么清早起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笑儿，看来在我们离开后，又有人潜入山谷，取走了生死阁。”云任天无奈叹气道。 昨夜山谷一行，他就看出生死阁不凡，试图将其炼化，尝试几次后功亏一篑，只能先行退去，等日后再寻办法，哪儿想到一个晚上功夫就被人捷足先登。 “爹，您说会不会是袁刚正前辈？”云笑左思右想后问道。 “不太可能。”云任天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点在扶手上，说道：“袁老头和我处于同一境界，老夫办不到的事，他也难做到。” “难不成是欧阳彦？！”云笑又说出一个怀疑目标。 “他也没那能力，依我看，要成功炼化生死阁，至少要冥王境强者才行！”云任天说完，深邃目光投往一个方向。 云笑顺方向望去，低头沉思片刻就惊讶问道：“您的意思是……拍卖行的葛前辈？！” “整个青云城，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老夫曾暗暗探试过，那老家伙实力深不可测，绝对是中阶冥相以上，甚至可能是冥王！”云任天极为肯定说道。 云笑心里不以为然，葛老头代表的是白云帝国皇室，如果他要取走生死阁，无人敢多说一句，没必要乘着夜深人静偷偷摸摸行事。 他倒是想到一人，那就是楚凌，但又理所当然的认为不可能，连冥相境强者都无法做到，他一个冥士境修士更无能为力。 同样郁闷的还有云霓裳和欧阳兰心，两人都打算痊愈后闯一次生死阁，可如今生死阁下落不明，她们再无超过楚凌的机会。 有神秘人取走生死阁的消息传到楚家，当着众人的面，楚凌尽情施展自己的表演天赋，脸上惊讶神情，比真的还真。 几日后，两股天风城势力先后赶到青云城，除了沐家姻亲游家，还有号称天风城第二大势力的凤家，至于第一大势力，自然是郡王府。 两大势力都是为青云山地宫而来，进去转悠了两圈，没有任何收获，在沐家的有意引导下，两大势力找上楚家，准确的说是找上楚凌，因为他是活着走出生死阁的两个人之一，也是唯一一个闯过第二层的人。 同为冥相级势力，游家凤家实力远超青云城三大家族，族内冥相境强者多达四五人，对于楚家此等不入流势力，两家人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直接带人闯入，被出家子弟拦在大厅。 “楚雄，不久前你们楚家联合洞庭阁以势欺人，风水轮流转，被人打上门的滋味如何？”沐家大长老沐焦得意洋洋，一旁的沐白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暗爽不已。 没理会沐焦，楚雄凛冽目光一扫而过，最终停留在沐白身上，按捺怒气沉声问道：“沐家主，你带人强闯我楚家大门，究竟是何意？！” “楚老弟别误会，天风城的贵客有事想询问令郎，不知楚凌贤侄可在？”沐白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说道。 楚雄刚想回答不在，身后的楚凌就已站出来，语带杀气寒声道：“你的贵客与我何干？就算是在天风城，游家凤家也没资格颐指气使吧，更何况这是在青云城！” 闻言，沐白不气不恼，无任何反应，倒是两大势力之人面带愠色，几名主事人已蠢蠢欲动。 两大家族此行虽无冥相境强者相随，但大冥师境圆满多达十余人，再加上沐家之人，优势极为明显。 家族面临生死危机，楚家几位族老纷纷现身，包括处于闭关状态的几人，大有拼死一战的势头。 楚家硕果仅存的老一辈人物，早年无一不是经历过浴血奋战，即使形势不妙也没人退缩，一时间气氛压抑，大厅空气中火药味浓重。 沐白之所以挑唆游家凤家人前来，无非是想报当初之仇，没想过当真开战，否则即使楚家被灭，沐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几个固执的老家伙！” 暗骂了一句，他只好站出来和稀泥道：“楚家诸位前辈莫急，沐白并无他意，只是想询问楚凌贤侄几个问题，只要得到满意答复，我们立刻就走。” 敌强我弱，楚凌也不愿看到家族死伤惨重，当即问道：“什么问题？” “关于你在生死阁内所见所闻，我们都想知道。” 沐白说完，身后游家之人补了一句：“最重要的是，你在里面得到什么，希望楚少爷懂得审时度势，只要交出宝物，我们两家可以适当给予补偿。” “原来是当强盗来了！” 楚凌心里骂了一句，正想着如何打发对方，就听大门口传来云笑的声音：“小女也曾进入生死阁，是不是也要将所获双手奉上啊？！” 在场众人闻声望去，云笑带来的人不多，但他的话已经表明自己立场，不仅如此，袁家也紧随其后赶来。 云袁两家能在这种时候顶着压力伸出援手，楚凌大为吃惊，但很快就想明白，沐家引狼入室的做法，已然触及到另外两大顶尖家族的底线。 “云兄说笑了，霓裳侄女之物，我们怎好强取。”沐白干笑两声，被云袁两家的出现打了个措手不及。 “沐家主，您这话晚辈就不明白了，云姑娘之物你们不敢强取，却到我楚家耀武扬威，该不会是欺软怕硬，专挑软柿子捏吧？！”楚凌打趣道。 “这……”沐白顿时哑口无言，本来就是挑软柿子捏，他还能如何反驳。 在他无以辩解之时，游家人开口了，带有强烈威胁之意道：“云家和袁家何时与楚家穿一条裤子了，胆敢插手我们游家之事，不怕给你们家族惹来无妄之灾？” 看了一眼说话的蠢货，沐白很想一脚把他踹飞，也不看看自己身处什么地方，在天风城游家的名头好使，在这儿可未必。 果不其然，云笑和袁翔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游家凤家又如何？隔着青云城数万里之遥，难道还能举全族之力前来攻打他们不成？ 就算真来了，一旦激起众怒，也是有来无回，在青云城盘踞数千年，两大顶尖家族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外来势力入侵，城主府不可能袖手旁观。 想到城主府，云笑微微蹙眉，按理说闹出如此大动静，城主府不可能没收到消息，以欧阳彦和楚家的关系，早就该到场。 正打算派人前往城主府，大厅就响起欧阳彦爽朗笑声：“哈哈哈，险些错过一场好戏，楚凌贤侄，不会闲伯伯来的太晚吧。” 他不是走正门，而是从屋顶纵身跃下，想必是直接从城主府御空前来。 冥相境强者到场，只要游凤两家之人不是傻子，就不会再动手，大厅氛围稍稍缓和，沐白使了个眼色，让众人收起冥器。 “游家凤家好大威风啊，万里迢迢跑到我青云城闹事，当本城主是泥捏的不成？”欧阳彦绷着脸当众质问道。 “城主大人多虑了，只是一场误会。”沐白连忙解释。 “误会？！我看没那么简单吧！” 冷哼一声，欧阳彦目光如两道锐利刀锋，在沐白一行人身上刮过，凡是被扫视者，包括游家和凤家主事长老，无不浑身冰凉，仿佛掉入冰窟窿。 他是货真价实的冥相境强者，而且还是二星冥相，放在强者如云的天风城，二星冥相也不多见，足以让众人仰望。 见没人开口，他这才继续说道：“正值多事之秋，不久后帝国学院将会派遣执事到青云城选拔人才，本城主不希望节外生枝。” 众人皆是一愣，所有注意力都被帝国学院几个字吸引。 四大学院中，论综合实力，帝国学院排在第二，只是略输于苍云学院，不少家族势力都绞尽脑汁将子弟送往帝国学院修炼。 “欧阳伯伯，您是说帝国学院要开始招收新弟子？”楚凌急切问道。 没能如愿进入苍云学院，让他颇为遗憾，退而次之，帝国学院成为其最好选择。 相比苍云学院，皇室支持的帝国学院威慑力更强，若能成功被录取，等同于是为楚家增加一道保护伞。 点了点头，欧阳彦沉声道：“不错，先前正是因为接待学院使者才姗姗来迟，具体考核时间定在两个月后，青云城作为三级城市，拥有十名分院名额，若表现足够优异，有可能直接进入帝国学院总院修炼。” 白云帝国规定，帝都是唯一的一级城市，郡府所在城市为二级，如岭南郡郡府所在的天风城就是二级城市，而青云城这类只能算是三级。 “十个名额……”楚凌低头喃喃自语，情不自禁紧握住拳头。 他可以想象，要争取一个名额有多难，说是万里挑一都不为过，即使如今实力大有长进，依然没有绝对把握。 “既然帝国学院选拔即将开始，那我等先行告辞，好回府督促家族子弟修炼。”沐白神情尴尬说道。 本想借助游家凤家威名，好好打压楚家一番，不曾想气势汹汹而来，灰头土脸回去，最让他意外的是，另外两大顶尖家族居然会站在楚家一边。 能成为沐家家主，沐白当然不是庸才，心思足够缜密，很快就想通其中关键所在，知道自己此事做的太冲动，惹来云袁两家不满。 闹剧散场，楚雄本想大宴宾客，被云笑婉拒，但不管怎么说，楚家这次欠下了大人情。 帝国学院招收新弟子之事一经传开，如奔涌的洪水席卷整个青云城，十六岁以下的修士修炼劲头更甚，每天都有一大堆人围在竞技台下。 楚凌对帝国学院新弟子名额志在必得，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外出修炼战神诀，就一头钻进生死阁，八星冥士境在同龄人中不算低，为了保险起见，他给自己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两个月内突破到九星冥士！ 半个月后，楚凌在青云山外围修炼时，冥冥中察觉到一股威压，顿时停下手中动作。 “这是……有人突破冥相境！”楚凌猛然抬头，望向高家所在方向。 与此同时，城内不少人都感觉到冥相威压，心头隐隐有压抑感，尤其是楚家，上上下下都苦着脸。 “高鹤松那老家伙，终是比我们快了一步，时也命也……”楚望站在院落中，抬头望着远处，眼中满是落寞。 几位族老也是默不语，他们寿命无多，若无法踏入冥相，恐怕短则数年，长则十数年就要化为一杯黄土。 长辈的失落楚凌看在眼里，忍不住对老头子问道：“师父，小破禁丹您能炼制吗？” “四星丹药而已，放在以前手到擒来，不过现如今……”停顿了片刻，老头子颇为不好意思道：“老夫如今状态，炼制三星丹药都够呛，炼制四星丹药成功率不足一成。” “师父，如果我现在沉开始炼丹，大约需要多久才能成为四星药师？”楚凌脑中突发奇想问道。 “这可说不准。”老头子略作思考后说道：“炼丹取得的成就高低要看个人天赋，除此外，还需要大量草药用于练习，故而一般家族很难培养出中高阶炼丹师。” “那您当年花了多长时间成功炼制出四星丹药？”楚凌继续问道。 “具体时间记不太清，大概两百来年吧，木灵体在炼丹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以楚家底蕴，绝对无力供应你成为四星药师。”老头子很是肯定说道。 楚凌半天说不出话，老头子能成为七星药师，炼丹天赋毋庸置疑，但还是用了两百余年，自己处于资源贫瘠的下界，更是难上加难。 正当他准备放弃学习炼丹时，老头子语气一转说道：“底蕴不足，也并非毫无办法弥补，古来兵家最常用的战术，莫过于以战养战，你可知为师之意？” 摸着下巴沉思小片刻，楚凌忽然眼冒精光，激动道：“您是说学习炼丹的同时，将炼出的丹药高价卖出，再买来草药练手？！” “不止如此。”老头子捋了捋胡须，一副高深模样说道：“等你成为一星药师，可以到药师协会进行考核，获得药师身份认证，到时就可光明正大为别人炼丹，收取高额报酬。” “高额报酬……” 楚凌精神恍惚，不禁咽了口唾沫，别的行情他不懂，但三大家族那几名一星药师绝对坑死人不要命，找他们炼丹起价就是一千金币，草药自备，还无法保证成功率，即使炼丹失败，费用依然收的心安理得。 “我们药师行业有潜规则，成丹取一半，言中之意就是替人炼丹，不管一炉炼出几颗丹药，药师都可将一半收入自己囊中，剩余一半给顾客。” 在楚凌走神时，老头子又下了一剂猛药，让他心脏骤然一抽。 “不是吧？！收取费用就算了，还私藏一半丹药，药师的心都是黑的吗？！”楚凌目瞪口呆，两颗眼珠都快掉到地上。 “一行有一行的游戏规则，你若不想被同行排挤，就必须接受这一点。” 老头子以为自己徒弟正义感泛滥，只好耐心劝说，哪想到楚凌表情一变，喜笑颜开道：“这潜规则好呀！等我成为药师，到时候摆个摊子，修炼资源滚滚而来！” 当天，楚凌就按照老头子的要求，到坊市买了十个丹炉，以及各类一星草药。 他不清楚为何要买如此多丹炉，上次用的那个还藏在后山山洞内。 “修炼第一步要凝练冥力，炼丹第一步则要凝练冥火，冥火由冥力催发而成，木属性冥力催生冥火不难，只要肯用心，相信难不住你。”老头子谆谆教诲，将催生冥火之法道出。 如同刚接触修炼寻找气感，楚凌盘坐在山洞内，双手放置于两腿上，凝神闭目。 两个时辰后，就见其双手掌心有绿色火焰在上下窜动，一旁老头子虚幻的脸上露出满意笑容，如此短时间就凝练出冥火，已经超出他的预料。 “师父，您看我这算是凝练出冥火了吧？”睁开眼睛，看着双掌如小精灵般的火苗，楚凌小脸满是惊喜。 “的确是冥火，和冥力一样，普通修士冥火为灰白色，你的是淡绿色，因为木属性缘故，你催生出的冥火温度更高，这便是木灵体优势所在。” 闻言，楚凌皱了皱眉，疑惑道：“不对呀师父，我记得您的冥火好像是淡黄色，难道您老也是特殊体质？” “老夫一阶凡体，只不过我的火焰不是寻常冥火，而是被灭去灵智的太阳火精。”老头子说着摊开枯瘦的手掌，上面淡黄色火焰缭绕，周围空间在高温燃烧下扭曲变形。 第四十章 初试炼丹 楚凌暗暗吃惊，老头子的冥火温度显然要超过他很多，能让空间都受到影响，若是人体沾上，岂不瞬间灰飞烟灭？ “太阳火精是老夫当年从太阳上历经千辛万苦才寻得，和修炼有成的凶兽相似，它本已生出灵智，不甘被我炼化，无奈只能毁去灵智。”老头子颇为惋惜道。 羡慕的看了两眼淡黄色火焰，楚凌收回目光，他知道羡慕也没用，即使老头子把太阳火精送给自己，以八星冥士境根本无法操控，只会引火自焚。 “凝练出冥火，接下来就是学会控制火焰，使之如同你身体一部分，当你控制冥火和控制手臂一样灵活，才算是成功。” 老头子当场演示了一遍，让火焰从小到大，又从大到小，再幻化出各种形状图案，简直比控制手臂更灵活。 “炼丹时刻讲究火候，和煮饭炒菜一个道理，火候不足饭不熟，火候过了菜炒焦，控制火焰的同时，还有随时关注丹炉内变化，故而炼丹极为耗费心神，切不可三心二意。” 楚凌点头称是，试图有样学样让冥火变大，不料冥力一下子输出过多，火苗蹭的一下高高窜起，把前额的头发，以及眉毛睫毛全烧为灰烬！ “这……这可怎么出去见人啊！”对着备好的清水一照，楚凌欲哭无泪。 “一点小事算不了什么，当初老夫为了炼丹，直接剃光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控制火焰比催生冥火难百倍，日后这种情况还会时常发生。”老头子有些幸灾乐祸，笑问道：“现在还想学炼丹吗？后悔来得及。” 脖子一梗，楚凌目光坚定咬牙道：“当然想学，否则罪不是白受了！” 一直练习到夜幕降临，天上繁星点点，楚凌才一身疲倦走出山洞，终于明白为何师父要剃光头，他现在的形象，和光头没啥两样，就后脑勺还剩点毛，与其如此，还不如剃光。 忙活了半天，倒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能勉强让火焰慢慢腾起，再慢慢下落，按老头子的话说，不到一天时间能做到这点，已经极不容易。 很少夸人的他都如此说，楚凌心里才觉得一番辛苦没白费，对得起被烧掉的毛发。 遮头捂脸回到房间，楚凌取出剃刀，把后脑勺的头发刮掉，用清水一冲，一副光头和尚模样，让他自己都忍不住对着镜子哈哈大笑。 “少爷，您这是……”小玉手里捧着栽有三株养魂草的瓦盆走进来，一脸吃惊盯着他的小光头。 干咳了两声，楚凌掩饰道：“这不是快到夏天了嘛，剃光头透气。” “那您的眉毛和睫毛……” “呃……全剃了更透气！”鬼话说的楚凌自己都听不下去，只好转移话题问道：“秋水诀修炼的如何？” 话题转到修炼上，小玉表情由惊变喜，喜笑颜开道：“正想和少爷说呢，看我的手指！” 小玉说着伸出右手食指，指尖缠绕着一道轻柔如发丝的冥力，若不凑近仔细观察，肉眼难以察觉，虽然只是一缕可忽略不计的冥力，却标志着她已成为一星冥士境修士。 “厉害呀，不过半个月就凝练出冥力，比不大部分人强多了！”楚凌激动不已，本来还为她能否踏过修炼门槛感到担忧，现在看来，完全是杞人忧天。 小脸一红，小玉低下头嘤嘤道：“下午刚找到气感，只凝练出一点冥力，让少爷见笑了。” “没什么好丢人。”楚凌大手一摆道：“谁都是这么过来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要急于求成，脚踏实地修炼，境界自然而然会提升。” “嗯，奴婢不会让少爷失望的！”小玉用力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天刚灰蒙蒙亮，楚凌就去了后山，为掩饰光头，还刻意戴了顶帽子，门口守卫都被其怪异打扮吸引。 到了山洞，楚凌在掌心释放出冥火，老头子则站一旁观看，不时给他下达指令。 “加大火焰！” “提升温度！” “控制冥火保持平稳！” “缩小燃烧范围！” …… 一声声指令从老头子口中发出，楚凌按令操控冥火，他自己浑然不觉，被火焰喷射的次数在逐渐减少。 “不错不错，比昨天长进多了！”老头子愈发满意，老脸笑意纵横。 控制冥火在掌心不断变化，楚凌玩的不亦乐乎，渐渐掌握诀窍，对冥力输出收发自如。 “师父，练习操控冥火，似乎对调节冥力有很大好处。”楚凌惊喜道。 老头子心里有数，语气平淡道：“控制冥火其实就是控制冥力，对自身冥力越敏感，在催发冥技时就能做到冥力输出恰到好处，不多浪费一分，也不会因输出冥力不足而降低冥技威力。” “我现在对操控火焰已经得心应手，可以尝试炼丹了吗？”楚凌兴致高昂，颇有些迫不及待。 “急什么！”老头子吹胡子瞪眼道：“炼丹最忌讳心浮气躁，八字还没一撇，先从炼制药液开始。” “药液？”楚凌不由的想到大力散。 取出上次家族狩猎获得的草药，按照老头子要求，楚凌将一株碧心草扔进冥火中。 “就你这温度，烧到天黑也未必能炼出药液。”老头子提醒了一句。 楚凌连忙加大温度，很快就听到滋滋声，碧心草叶面源源不断冒出小水泡，渐渐汇聚成一滴碧绿色药液。 “温度还是不够，必须将根茎中的药液炼出，那才是碧心草最精华部分。” 随着温度再次提升，白色根茎表皮流出晶莹汁液，半柱香后根茎被焚烧殆尽，只剩下药液和薄薄一层灰。 分离出药液，收集到容器内，楚凌开始炼制第二株草药。 有了先前经验，一开始他就将温度保持在高水平，草药刚扔进去，暴烈的滋滋声响起，整株草药以惊人速度被焚毁，连带着药液也在沸腾蒸发。 “快收缩冥火降低温度！”老头子急忙开口提醒。 突发情况让楚凌措手不及，没能做出及时反应，等他回过神，药液早已蒸发干净，唯有看着掌心灰色粉末干瞪眼。 “现在明白掌握火候的重要性了吧？”老头子没有生气，反而带着淡淡笑意，现在吸取教训，总比日后吃大亏好。 “弟子明白了！” 楚凌没有气馁，再次进行尝试，如此反复十余次，在老头子的帮助下，炼制出五份药液。 长时间保持冥火旺盛，体内冥力燃烧过快，楚凌有些吃不消，取出生死阁快速恢复冥力，出来再继续练习。 到天黑时，一堆草药只剩下灰烬，以及那二十多瓶值不了多少金币的药液。 “我还是严重低估了炼丹的难度……”看着微微颤抖的双手，楚凌苦涩一笑，垂头丧气坐在石块上。 直到最后一株草药，他都没能独立炼出药液，炼制药液尚且如此困难，炼丹难度可想而知。 “不要不知足，当年老夫初学炼丹，情况比你更糟糕，不仅是为师，很多上界鼎鼎有名的药师，在学习炼丹时都是困难重重，其中一位天生双目失明，凭个人毅力成为七星药师，老夫都自愧不如。” 闻言，楚凌身体一震，连盲人都可以克服艰难险阻，他还有何理由抱怨？！ 时光荏苒，眨眼一个月时间过去，早在半个月前，楚凌就能够独立炼制药液，基本不出大差错，但他听从老头子的建议，没急着着手炼丹，而是继续夯实基础。 白天炼制药液，夜间在生死阁内修炼，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九星冥士境越来越近。 那些炼制出的药液楚凌没浪费，只要药性不相冲，都权当凉茶喝了，木灵体能快速吸取其中能量，故而在白天炼制药液时，他的境界也在一点一点提升。 最后一株草药化为药液，老头子让楚凌暂时停手，到坊市买了五十份炼制凝力丹的草药。 “师父，是要开始正式练习炼丹吗？”经过一个月的磨砺，楚凌少了当初那份激动，内心反而较为忐忑，对炼丹没多少把握。 “本来计划前两个月都用于炼制药液熟练手法，不过现在看来，一个月足以，可以着手尝试炼丹，凝力丹在一星丹药中炼制难度偏低，练手正合适。” 老头子说完，放慢速度炼制一遍凝力丹做示范，楚凌在旁边聚精会神观看每一个步骤，并给每种草药做了顺序标记，以免炼制时出错。 几炷香后，丹炉内弥漫出诱人药香。 “步骤都记清楚了吧？”收起冥火，从丹炉中倒出八颗凝力丹，老头子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 九为极数，一炉丹药最多只能出丹九颗，但一炉九丹的情况很罕见，不仅需要实力，更需要逆天运气，故而一炉八丹已经能够彰显实力。 “都记清了！” 深吸一口气，把老头子炼丹的前后过程在脑海中回放一遍后，楚凌开始往丹炉底部释放冥火，进行第一步丹炉加热。 估摸着温度差不多，掀开炉盖往里添加各类草药，一项项井然有序进行，不出丝毫差错。 站在身后的老头子频频点头，不管这一炉丹能否炼成，楚凌的学习态度都让他很欣慰。 所有草药添加完成，接下来就是去除糟粕，提炼药液精华，这一过程楚凌练过不下千遍，所谓熟能生巧，此刻他心里就仿佛有一件计时沙漏，何时用猛火，何时改小火，时间都把握的颇为精准。 老头子彻底放心，成功进行到这一步，已然达到心理预期，即使后面失败也无妨。 然而，楚凌所展现出的炼丹天赋再次让他震惊，药液提取结束，接下来便是进一步精益求精，熬炼药液，不久就有熟悉的药香扑鼻而来。 “居然第一次就能顺风顺水进行到结丹，难不成木灵体真如传言那般，是为炼丹而生？！”老头子怪异的看了一眼自己徒弟，后者全然不知，依然在全神贯注控制火候。 “终于到最后一步了！”楚凌眼中闪过一道喜色，双掌冥火陡然加大，如同铁匠铺用的鼓风机呼呼作响。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嘴里碎碎念着老头子教过的话，到最后结丹之时，必须保持冥火旺盛，若后劲不足，一切功亏一篑，楚凌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好！收丹！” 药香气味最浓郁之时，楚凌学着老头子收丹时的表情动作，口中大喝一声，一掌拍掉炉盖，动作伶俐潇洒，青铜制成的炉盖应声飞向旁侧，师徒俩都忍不住把头凑上前。 “怎……怎么我炼出的凝力丹是这幅模样？！”看清丹炉内景象，楚凌顿时舌头打结，话都说不清。 老头子则憋住笑意，强忍着没笑出声，只见丹炉底趴着三团蔫了吧唧的糊状物，给人第一感觉就是某种动物分泌物，不论形状还是颜色都极为相似，唯有气味不同。 “师父，您说这是为何？”楚凌指着三坨糊状物，苦着小脸问道。 把目光转了个方向，不再去看丹炉底，老头子装出一脸正经说道：“看你炼的……凝力丹，还未完全凝成固体，显然是火候不足，之所以呈现如此形态，估计是火力不均匀造成，不过第一次能取得这样成绩，已实属难得，无需太介意。” “原来如此……” 似懂非懂点点头，楚凌把糊状物掏出，想着毕竟是自己有生以来炼出的第一炉丹药，具有非凡纪念意义，还是小心翼翼用上好木盒装好。 休息片刻后，他开始炼制第二炉凝力丹，前面几个步骤都完成的近乎完美，到熬制药液时，吸取上一炉教训，楚凌有意加大了火焰，等闻到烧焦味时已无法补救。 第三炉，问题依然出在结丹。 即将准备收丹时，砰地一声乍响，丹炉四分五裂，炉盖冲天而起，浓浓黑烟充斥整个山洞，楚凌瞬间猛然后跳，吓出一声冷汗，瘫坐在地上两眼直发愣。 “这就是您常说的炸炉？”用力抹了一把脸，楚凌踉跄站起，眼神看向老头子。 “火候出问题，时间控制不准，丹炉质量低劣，各种因素都会导致炸炉，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楚凌惊魂未定，扫了一眼角落里剩余的丹炉，终于明白为何老头子让他一口气买了十个，敢情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 天亮到天黑，楚凌总共炼了十二次，丹炉数量骤减到七个，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一炉成功炼出两枚椭圆形凝力丹，卖相虽不好，但勉强能算是成品。 “不知道吃进去，会不会拉肚子……”捏着暗黄色丹药，楚凌暗自嘀咕，凝力丹练出来，总要有人试药才行。 犹豫了半天，急于证明成果，他自己张开口扔了一颗进去，盘坐下来将其炼化。 半晌后，楚凌欣喜若狂睁开眼，身体没有明显不适反应，且具有快速补充冥力的效果，和其他凝力丹药效一模一样。 “一颗凝力丹拿到坊市能卖五百金币，一炉炼出两颗，扣除成本几乎没赚头，还要搭上时间精力。”楚凌算了一笔账，发现一炉至少要炼出三枚以上凝力丹才合算。 第二天，炼丹成功次数略有上升，总共炼出七枚凝力丹，但炸炉的现象没减少，丹炉储量减少到三个，幸亏修炼了战神诀，肉身远超寻常同境修士，否则早就被炸的遍体鳞伤。 到第四天，所有草药消耗一空，最后一炉成丹三颗，给楚凌一个不小的惊喜，在此前最多一次只能出丹两颗，有几次甚至只有一颗，成丹三颗算是不小的突破。 “等你何时一炉五颗，就可着手炼制难度更高的一星丹药。”老头子淡淡说道。 能否在短时间内一炉炼出五颗丹药，楚凌并不着急，此刻有一个更大问题摆在眼前，他又没金币了。 “花钱如流水，要买草药买丹炉。” 楚凌犯难了，手头的十来颗凝力丹倒是能卖点金币，可也只是杯水车薪，还不够买草药的钱。 一筹莫展回到楚家，见几名少年手提冥器往大门口走去，其中一个有些面熟，很快楚凌就记起，是在山谷中认识的楚杭，当时就是用他提供的爆炸符，对傀儡石怪造成重创。 “你们这是去哪儿，该不会是出去聚众惹事吧？”叫住一行人，楚凌看了看他们手中的冥器问道。 “楚凌堂哥别误会，不是临近月末了吗，我们几人这个月还没上过竞技台，所以今天结伴一起。”楚杭笑了笑解释道。 经他一说，楚凌才想起来，自己有一段时间没上竞技台了，既然身为家主继承人，肯定要做好带头作用，何况上竞技台的建议还是他提出的。 “这样吧，我和你们一起去。”楚凌说道。 快到竞技台时，远远看到两名少年在台上交手，其中一人是挺久没见的楚云天，两人都处于七星冥士境。 “这家伙最近去哪儿了，实战经验丰富很多啊！”不难看出，擂台上楚云天占据明显优势，获胜只是时间问题，楚凌看他施展的招式略为惊讶。 当初在四星冥士境，他就曾完虐七星冥士境的楚云天，后者境界至今没变，但楚凌知道，他已经今非昔比，实力有大幅度提高，每一招一式都直奔对方弱点。 没有任何意外，楚云天以绝对优势击败对手，轻松走下台。 听了旁人议论，楚凌才知道，楚云天已经连胜三场，对手都是青云城小有名气的年轻一辈。 楚云天离开后，楚杭连忙上了擂台，朝底下腼腆一笑：“我只有五星冥士境，希望对手不要超过六星冥士。” 底下顿时传来善意的笑声，楚凌倒觉得他很机智，先讲明自身境界，比他境界高太多的修士也就不好意思再上台。 “在下也是五星冥士境，正好向这位小兄弟讨教几招。”台下一名青衣中年人脸上挂着和煦笑容，轻轻一跃，身体稳稳落在擂台上。 楚凌眉头微微一蹙，不知为什么，他有强烈的预感，青衣中年人很可能不止五星冥士境，只好向一旁的楚家子弟问道：“此人来自哪个家族，看上去很陌生。” 几人皆是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 “不用猜了，那人是五星冥相境。”老头子适时提醒道。 楚凌心头猛然一震，青云城何时多了个如此强者，又为何要掩饰境界上竞技台？对方究竟是何目的？ 想到楚杭即将和一个老怪物交手，楚凌连忙站到前面，高声喊道：“这位道友，既然你说自己只有五星冥士境，希望你真的只有五星冥士境的实力，台下这么多人都可作证。” 言中之意很明显，不管你真实境界多高，在擂台上都只能发挥到五星冥士境。 青衣中年人很是诧异往楚凌方向看了两眼，心中很是不解，明明境界控制的很好，却还是被人看出，而且居然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小兄弟请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了五星冥士境就五星冥士境。”青衣中年人也不生气，依旧风度翩翩。 如他所言，两人交手时，冥力波动都为五星冥士，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青衣中年人真实实力远在五星冥士之上，楚杭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和他同行的几个少年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虚晃一招，楚杭身形退远，忽然甩出几道符箓，爆炸声随之响起。 “竟然用爆炸符，太不地道了吧？！” “何止不地道，简直无耻，这和丢暗器有何区别？” “我辈修士光明磊落，岂能做此等有辱名声之事，楚家这小子……” 擂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唏嘘，楚家子弟脸色发红，恨不得马上躲得远远的，唯有楚凌撇撇嘴喊道：“竞技台有规定不能使用符箓吗？何况爆炸符是他自己制作的，符箓师不用符箓对敌，难不成要肉身相搏？” 众人闻言一愣，目光纷纷投向楚杭，谁也没想到，眼前腼腆害羞的少年，居然是比药师更罕见的符箓师。 第四十一章 挖矿 爆炸中心，青衣中年人毫发无损站在原地，符箓爆炸的瞬间，他凭诡异身法巧妙躲开，爆炸结束重新站回原地。 “小兄弟，这些爆炸符果真是你自己制作的？”青衣中年人眸中精光闪烁，语气中隐隐带着激动。 “是我制作的，不过威力有限，还经常出现废符。”楚杭不好意思笑了笑，刚才他扔出去五张爆炸符，只有四道响声，有一张就是废符。 “这么说，你身上肯定还藏有不少爆炸符吧？” 被青衣中年人一说，楚杭更不好意思，再次掏出一叠爆炸符，少说有二三十张。 蚂蚁多了咬死象，青衣中年人深知，把境界压制在五星冥士境，很多手段无法施展，还真未必躲得过如此多爆炸符。 想到自己堂堂五星冥相，今日却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传出去还不知会引起多大风波，他只能苦苦一笑，说道:“既然小兄弟是符箓师，秦某自动认输。” 台下的楚凌眉头一挑，身为冥相强者，能甘愿服输，倒也是个胸怀坦荡之人。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楚杭微微躬身，通过先前楚凌一番话，他也猜出对方不简单。 继楚杭之后，数名楚家子弟上台，胜负参半，楚凌作为压轴人物最后一个上场。 站在擂台上，他才注意到青衣中年人没走远，坐在不远的凉茶摊子观战。 “咸吃萝卜淡操心，一群冥士境战斗有什么好看的？”楚凌摇摇头，收回注意力。 让他无语的是，站在擂台上小半天，都无一人向他挑战，饶是楚凌脸皮堪比城墙，神色也尴尬不已。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早已凶名在外，败在他手上的云林沐胜和苏瑾轩，哪个不是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最后还不是一败涂地。 帝国学院新弟子选拔在即，如今青云城内，能和楚凌交手的冥士境还真没多少，为数不多几个天才闭关的闭关，修炼的修炼，谁有功夫到竞技台？ “想不到楚凌堂哥已到无人敢挑战的程度……”几名楚家少年羡慕不已，眼中满是崇拜。 至于和楚家关系不怎样的修士则故意不屑贬低道:“不过是在冥士境逞能罢了，有种和我们冥师境试试。” “你脑子进水了吧，让冥士境和冥师境比试，当初你处在冥士境时怎么不去？！”没等楚家人反驳，几个小家族的少女就为楚凌打抱不平，把那人呛得无话可说。 端着茶杯小口品尝凉茶的青衣中年人看得乐趣十足，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喃喃道:“楚凌……有意思的小家伙，这趟没白来。” 又空站了一会儿，楚凌无奈走下擂台，他本打算故技重施，与人赌斗小赚一笔，可惜事与愿违，半个金币没捞着。 愤愤看了一眼高家和沐家人，这两家今天偏偏异常冷静，没来找麻烦，连嘲笑的话都很少说，让他失去赚金币的机会。 两家人被他的目光搞得一头雾水，不知哪里又惹到这位爷。 回楚家的路上，拐了个弯看到欧阳兰心迎面走来，躲避已经来不及，楚凌只好笑盈盈上前打招呼道:“几日不见，兰心妹妹又变漂亮了，容光照人呀！” “少贫嘴！”脸颊微红，欧阳兰心狠狠剜了一眼眼前的家伙，哼哼道:“谁是你妹妹，别乱认亲戚，本姑娘可没你这种哥哥。” 好在楚凌早习以为常，腆着脸道:“开个玩笑嘛，何必生气呢，要不我就先走啦？” 看到这小魔女，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溜之大吉，巴不得跑远远的，不仅是他，多数青云城大家族的少爷公子都存在类似心理，早些年被她整怕的人不少。 “急什么，本小姐正好有事找你。”见楚凌拔腿准备开溜，欧阳兰心立马喝住他。 “有事找我？”楚凌眼珠子一转，他还急着想办法捞钱买炼丹所需的材料，哪有空陪这妮子，当即找借口推脱道:“实在抱歉，我有急事要处理，要不咱改天再说？” “急事？你楚大公子能有什么急事？”欧阳兰心一脸狐疑盯着他。 被她看的心里直发毛，楚凌干笑道:“人有三急，我也不例外呀。” “那就给我憋着！”欧阳兰心瞪直眼睛，像头发怒的母狮子。 以她兰心蕙质，怎么可能猜不到楚凌在打什么算盘，最让她不爽的是，搪塞人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吧，偏偏说那么恶心人的借口。 “行行行，大小姐有事儿吩咐，小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楚凌站直身体，做出一副认错表情。 纤纤细指缠绕玩弄着几缕火红长发，欧阳兰心掩嘴嫣然一笑，旋即又绷起脸道:“说起来还是好事，或许你也收到风声，有人在青云山深处发现冥石矿，本小姐找你，就是想一起发大财，怎么样，是不是高兴坏了？” “冥石矿？真有此等好事？不会是道听途说的吧？”楚凌不太相信，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青云山有冥石矿。 “没把握能找你吗，我已经买来详细路线地图，你不是常在青云山修炼，肯定能看出是真是假。”欧阳兰心说着，取出一份兽皮，上面歪七扭八画了一幅地图。 扫了两眼，楚凌好奇问道:“画的倒是象模象样，找谁买的这张图？” “当然是第一个发现冥石矿的人，他说那个位置已经远离青云山外围，发现冥石矿他也没敢挖太多，这份地图是我花了五万金币才买来的！”欧阳兰心有些小得意，昂着小脑袋像是骄傲的孔雀。 “先不说冥石矿是否存在，光是图上所指位置，凭咱俩的实力，十有八九是有去无回，想必欧阳伯伯也不会允许你去冒险。” 楚凌嘴上那么说，心里却活络起来，图上标明存在冥石矿的地点，他去过一次，就在当初猎杀无眼巨犀附近。 被泼了盆冷水，欧阳兰心俏脸隐隐有怒气浮现，嚷嚷道:“我父亲若是同意，还用得着来找你吗，就是因为他不同意，所以才和你偷偷一起去！” 楚凌一听，总觉得她这话有些怪怪的，轻声嘀咕道:“怎么听起来很像戏文里说的，老丈人不同意婚事，女儿和女婿携手私奔……” 刚嘀咕到一半，腰间就一阵钻心疼痛，欧阳兰心羞红着脸，咬牙切齿拧住一块肉，手腕用力一扭，疼的楚凌死去活来，估计腰眼青了一块。 “让你嘴贱！”冷哼了一声，魔女方才松手，瞪着楚凌逼迫道:“你若是不愿去，愿意去的大有人在，只是以后有好事，别想本小姐捎上你。” 事已至此，楚凌怎敢说不去，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应道:“去还不行吗，你容我准备一天，明早咱们在城门口汇合。” 回到楚家，楚凌找楚杭要了二十张爆炸符，以备不时之需，又到后山捡来几十颗天星藤种子，还有些具备毒性的花花草草种子。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城门口相见，略施粉黛的欧阳兰心让楚凌眼前一亮。 “傻站着干嘛，快走呀！”很罕见的露出小女儿羞涩状，欧阳兰心娇嗔催促了一声。 过了青云山外围，两人很有默契的放慢脚步，以减小动静，目光时刻注意四周情况。 楚凌从路边抓了一把野草，挤出汁液涂抹在自己身上，又准备往欧阳兰心身上抹。 “你要干嘛？！” 后者吓了一大跳，以为楚凌伸手过来意图不轨，小手捂住胸口后退一大步，双眸警惕盯着他。 愣了愣，楚凌很快意识到对方产生误会，苦笑道:“你想哪去了，多数凶兽嗅觉灵敏，野草汁液能帮助掩盖身体气味，减去不必要麻烦。” “这……这样啊……那我自己来。”脸唰的红到脖子根，如同笼罩一层火烧云，欧阳兰心无比困窘转到一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磨磨蹭蹭在裙子上抹了汁液，两人继续按照地图指示前行，不多时就到了目的地。 “那人说他挖了一个矿洞，藏在附近一块巨石边，咱俩分开找找。” 欧阳兰心踮起脚尖举目四望，周围野草密布，视野所在一片绿油油，根本看不到什么巨石。 楚凌正打算依言行事，忽然一怔，刚抬起的左腿立刻放下，拉住欧阳兰心压低声音道:“有人在附近，咱们先躲一下，看看是何方神圣。” 虽然不知他是如何发现，但欧阳兰心不疑有他，连忙和楚凌一样弯下腰，躲到茂密草丛中。 “人在哪儿呢，我怎么没感觉到？”稍稍抬了抬头，露出小半张脸左顾右盼，还是什么都没看到，欧阳兰心只好开口问道。 做个嘘声动作，楚凌指了指左侧，俯到她耳旁交头接耳。 两人距离不足一寸，脸和脸几乎贴在一起，一股热气传到欧阳兰心耳蜗，顿时麻麻酥酥感袭上心头，只觉得浑身燥热，也顾不得楚凌说的具体内容。 罪魁祸首的楚凌丝毫没看出她的异常，说完又猫到旁边，双目直视一个方向。 一阵凉风吹来，把体内热气带走，欧阳兰心才回过神，幽怨的瞥了一眼楚凌，说道:“你刚刚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后者愣了愣，又要俯过去耳语，被欧阳兰心伸手挡住:“就这样说吧，我不习惯靠太近说话。” 楚凌没有多想，低声重复道:“基本可以确定，来者在六到八人，距离我们东南方约三十丈，极可能也是冲着冥石矿而来。” “这么多人？！”欧阳兰心张了张嘴，急切道:“敢到这里的，除了我们俩，实力一般不会太低，何况对方人多势众，难不成要将冥石矿拱手相让？” 闻言，楚凌顿时满头黑线，心里暗暗嘀咕:“我的姑奶奶，您这时候终于想到咱们实力低下了……” “还是先按兵不动，看清楚是敌是友，那个卖地图的很可能画了不止一张，难怪五万金币就能买到，还挺会做生意！”楚凌不禁笑道。 能想出如此点子，那人也算是人才，自己没能力挖矿，靠卖地图赚钱速度丝毫不慢，估计没卖出百八十份不会停手。 “哼，敢算计本小姐，要是这次没收获，回去非打他满地找牙不可！”欧阳兰心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气的牙齿咯吱咯吱响。 楚凌摇摇头，卖地图的大赚一笔，肯定担心有人事后报复，早跑没影了，傻子才会等你回去报仇。 几十个呼吸后，另一拨人终于出现在视线中。 “咦！居然是她们！”楚凌一眼认出为首的少女，正是在山谷中见过的云霓裳，手上拿了一张兽皮地图，身后跟着三男三女，都是十四五岁年纪，身穿绣有云家徽记的服饰。 “再看，口水都流出来了！”一旁的欧阳兰心自然也认识云霓裳，酸溜溜推了楚凌一把。 一时没注意，楚凌被推了个趔趄，迎面扑在草丛上，闹出不小动静。 “谁！” 走在最前面的云霓裳一声轻喝，身后六人立即停下脚步，神态紧张，摆出防御阵势。 “别误会云姑娘，是我们！” 楚凌起身走向云家子弟，后面跟着不情不愿的欧阳兰心。 “原来是楚少爷和欧阳姑娘，不知两位这是……”云霓裳用询问的目光打量着二人。 孤男寡女在深山密林，很难不惹人遐想，再加上身上还沾了野草汁液，怎么看都像是在地上打滚，更容易让人往那方面想象。 这要是传出去，欧阳兰心名节可就毁了，楚凌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们此行目的和云姑娘一样，是为冥石矿而来。” “那为何如此形象，是遇到危险了吗？”云霓裳指了指两人的衣衫。 把野草汁液作用又解释一遍，云霓裳恍然大悟，意味深长看了楚凌两眼，有样学样让众人照做。 “大家目的一致，要不联手寻找矿洞？”云霓裳提议道。 楚凌把目光转向欧阳兰心，有这位大小姐在，他没决定权。 “那……行吧，不论谁先找到矿洞，都要提醒其他人，发现矿洞后各挖各的。” 欧阳兰心情绪有些低落，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看到云霓裳，心里就不太舒服，尤其是见到楚凌和她有说有笑，胸口更是一口气堵得慌。 九个人分开找，效率大大提升，一名云家少年率先找到矿洞。 与其说是矿洞，倒不如说是大号的老鼠洞，只能勉强容一人下去，底下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扔了颗荧光石到矿洞中，楚凌第一个进去，很快又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拳头大小低级冥石，是他从里面捡到的。 “真的是冥石矿！”众人大喜，连欧阳兰心情绪都被带动，夺过冥石左瞧瞧右看看欢喜不已。 “大家一起动手，把矿洞宽度挖大，速度一定要快，说不准还有其他人正往这边赶来。” 楚凌说完，取出很长时间没用的破天枪，枪头狠狠插向地面，掘起一大块泥土。 地底下就是数不尽的冥石，所有人都如同打了鸡血般兴奋，各种冥器被当做挖掘工具，一个个挖的热火朝天。 “给我碎！” 挖到岩层部分，楚凌毫不犹豫一拳轰出，岩石瞬间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纹，一直蔓延到岩层深处。 又是一拳下去，岩石四分五裂迸开，看的众人目瞪口呆，手段如此粗暴，像是人形猛兽，和他清秀模样大不相符。 没多久，一个直径达两丈的矿洞呈现眼前，看着岩层中一颗颗冥石闪闪发光，众人呼吸急促，粗重喘息声清晰可闻。 依然是楚凌一马当先，破天枪狠狠扎进岩石中，试图将一颗最近的冥石撬出。 然而，几息后他傻眼了，岩石坚固程度远超他想象，枪杆弯到极致都没能撬出冥石。 其他人情况大致相同，难怪发现矿脉之人选择放弃，凭个人之力一天都很难挖出几颗。 “我就不信了！” 宝山在眼前而不得，楚凌怎能甘心，撬得更卖力，一炷香后才挖出一颗。 “光靠蛮力不行，看来是要改变策略了……” 擦掉汗水，楚凌运转冥力于双拳，眼眸寒光闪过，猛然暴喝，十道拳印轰向岩壁。 一阵地动山摇，碎石中掺杂着冥石滚滚掉落。 接连三拳，面前堆积了一层厚厚碎石，楚凌蹲下扒拉开石堆，把里面的冥石挑出。 云霓裳等人羡慕不已，纷纷效仿，施展冥技轰击岩壁，无奈她们的冥技都不是以力量为主，无法对岩石产生太大破坏。 另一边，楚凌装满一个储物袋冥石，继续他的采矿大业，忙得不亦乐乎，一块块冥石从岩层剥落，小半个时辰后，他挖掘的方向空出一个大洞。 “楚凌，出来帮本小姐一把！” 欧阳兰心气得不行，这家伙从开始挖矿，就没正眼看自己一眼，也不知道主动帮忙，简直就是见财忘义！ 听到她的呼唤，楚凌连忙从自己的矿洞中出来，发现其他人进度远低于自己，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 “快过来，帮我把石头砸碎。”欧阳兰心指着她那个方向的岩壁气哄哄道。 二话不说，楚凌施展七十二破空拳，一道道拳印打在岩石上，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剧烈冲击波，云家子弟不由的停下，目光投向他们那边。 “好恐怖的拳法，到底是什么等阶的冥技？”云霓裳暗暗咋舌。 她记得第一次见楚凌施展这种拳法，还只有一道拳印，如今多达十道，威力已接近玄阶高级，如果拳印还能增加，她不敢想象威力能达到何种程度。 “好好好，掉的越多越好！” 相比心思复杂的云霓裳，欧阳兰心此刻没想那么多，看着一块块碎石从岩壁掉下，激动得情不自禁欢呼雀跃。 “呼！” 停下喘了一口气，连续出七八拳，楚凌冥力消耗巨大，隐隐感到后继乏力。 他没被眼前的冥石冲昏脑袋，身处险地，冥力枯竭有多危险可想而知。 “还是先歇歇吧。” 见他满头是汗，欧阳兰心有些于心不忍，伸了伸手想帮他擦汗，又觉得动作太亲密，连忙把手收回来，改递了条手绢过去。 “我这儿有凝力丹，楚公子如不嫌弃，可以服下一颗，加快冥力恢复。”云霓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上拿着装有凝力丹的小瓷瓶。 他自己身上就有之前炼制的凝力丹，不过担心毒素残留体内，没准备服用，可人家一番好意，他也不好拒绝。 正为难之时，欧阳兰心也取出凝力丹放到楚凌面前，很难得的露出笑容，可以明显看到两个可爱的酒窝，甜甜说道：“喏，我也带了凝力丹。” 被她的举动吓到，楚凌怔了怔，手伸到半空，不知该接谁的。 二女面面相对，脸上都保持着迷人笑容，楚凌却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火药味，就差一条导火线就能引爆。 他知道自己若再不出声，两人说不准要当场大打出手，于是立刻和稀泥道：“两位姑娘的好意楚凌心领了，我自己有凝力丹。” 他拿出小瓶子，朝两人晃了晃，发出叮叮当当响声。 “这样啊，那算啦。” 两女对视一眼，收起凝力丹，不再互相敌视，楚凌盘坐在地，帮忙挑拣冥石，暗暗松了口气。 “嗯……总算没白来。”一颗颗大小不一的冥石被收入囊中，欧阳兰心笑的合不拢嘴，大眼睛眯成一条细线。 起身拍去身上灰尘，想到楚家还欠云家人情，楚凌又到云霓裳身边，在岩壁上轰出几道裂纹。 刚返回自己矿洞，楚凌就听到一声剧烈咆哮，连带着地面都在轻微颤抖。 “不妙，有凶兽来袭！” 大吼一声，楚凌抓起储物袋就往外冲，云霓裳等人紧随其后，出了矿洞就远远看到，一头庞然巨物正朝他们大步迈来，每踏一步，地就晃动一下。 “这难道是……佛门圣兽白玉龙象？！”欧阳兰心失魂落魄般喃喃自语。 楚凌眼睛微眯，摇头道：“不是白玉龙象，只是含有一丝白玉龙象血脉的遗种。” 佛门圣兽不可能出现在青云山，眼前的巨兽体型虽庞大，外貌酷似传说中的白玉龙象，境界却只是冥师境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