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 第一章 隐世凤家 静室内,女童幼小而粉嫩的手指按在梨木桌上的玉佩上,双眸紧闭,盘腿端坐,神情庄重。丝丝缕缕的真气自手掌沿经络流经全身,归于脐下三寸的丹田。 约莫一刻钟后,佩中真气枯竭,我缓缓收功,睁眼,心中叹道:“次品终究是次品,提供不了多少能量。纵使天资超卓,依然进境缓慢。资源匮乏,极品难求啊!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这一世已过了八余年,回首往事,已如云山飘渺。 八年之前,我还是一名新世纪大学生,某年某月某天,老天爷突然神经抽搐(不是我不敬天,事实实在太让人悲愤了),一道时空裂缝,将我发配到了陌生的异世界。可悲可叹啊,拥有了二十一年的身体就这么被能量乱流揉成灰灰,庆幸的是,不知是不是灵魂太坚韧,竟未曾灰飞湮灭,就这么裹带着一团空间乱流,一头扎进带孕母体,转世重生了。 迷糊着再醒来时,我这个在初孕时便已开了神志的异界灵魂重思完前因后果,只得抛开一切负面情绪,接受现实,决定效仿某穿越达人,从胎腹中借一口先天真气开始修炼(虽不知母体中是否存在先天真气,但不练白不练,先飞的鸟总归有好处的)。书山有路,书海无涯,书到用时方恨少,拜前世所阅各类小说所赐,我勉强摆好五心向天姿势(大概正确吧,反正我的意识是这样命令的,动作是否到位就不要追究了),由于穴道还未形成,只好引动意想中所谓的真气,从周身缓缓进入仍是胚胎的身体。惊喜的是,好处不但有,还是大大的有,而且太多了,多到把我给撑住了。包裹着我的灵魂,带进身体的那团能量乱流,其特有属性竟然可以吸引其它外部能量,大量真气(不容易啊,发现这东西,估计也拜我那强悍的灵魂所赐)涌入,塑造我日渐成型的身体,伴随着母体中特有的安详舒适之感,我渐渐沉入修炼之境。 再次醒来,被我误打误撞,人品爆发修炼出来的先天五行道体(当然,现在我还不知道)已然成型,看样子,已过去八个多月,离出生不远了。我仔细感悟身体,竟发现自己可以内视,周身经络畅通开阔,莹莹若有光,看来也是坚韧无比。 呼—,先天好处看来是赚到手了,不由得感叹一声:穿越,果然是有福利的呀! 听力系统已然发育完全,现在可以好好探察外部情况了。在之前我便发现,婴儿所需各种养分都很充足,其中不乏携带能量的滋补营养,看来母体对于珍贵食材未曾匮乏,对我塑型时帮助颇多。由此推断我重生的这家非富即贵,很可能二者兼俱,因为我此时听到的男声清冷悦耳而极富威严,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柔情。 恩,看来今世的父母和谐恩爱,他们时常对我说话,进行胎教,说明很是疼惜我这个未出世的女儿(应该知道是女儿了吧)。不过除了这位父亲,并未有其它亲人出现,让我稍微有点疑惑。 几日之后,我不再满足于隔着肚皮听声音了,便尝试着将一缕神识探出,意识一顿,立马发现来到了一片广阔的灰蒙蒙天地,这大概是神识出窍的原因。操纵神识在天地间游荡,却发现了好几处令我灵魂感到极度舒适的地方,尤其这些地方吸引得我灵魂中的能量一阵蠢蠢欲动。我毫不思索地往一处地方赶去,发现竟是一池灵泉,再探察其它地方,最后找到了灵气最强的两处灵泉,三处集宝地,一方火眼,我直觉这些地方的特殊,福至心灵,又从灵魂中分出五缕神识,潜入六个地方温养修炼。大概是未出世不染杂质的原因,其间并未给其它意识体察觉,进入潜修地时也分外地顺利。 灵魂被滋养的滋味让我欲醉欲仙,一晃神惊觉时间飞速流过,我都已经出生三个多月了。由于我的无知无觉,吓坏了我的父母亲,多方求治,却被判定是活死儿,差点就绝望了。不料我又突然醒来,令我这世的母亲喜极而泣,父亲也神色激动。 我将神识收回,灵魂能量现阶段已趋于饱和,过多地吸收只会使稚弱的身体崩溃。接下来我便要全心全意开始我的异世修炼之旅了。 令我惊奇的是,回归灵魂的六缕神识发出红、绿、金三色光,比例为1:2:3,融入灵魂后归于鸿蒙的灰色,又隐隐与之前相异,看来日后得好好研究一番。 原先是因为灵魂尚未固定,我方能借助先天强大的灵魂神识出窍,在身体成型,五感俱备后,便无法再用。因此,只有等到日后修炼大成,达到不为外物所拘畅游天地的地步,灵魂方可再次出窍。看来,要再次找到那些灵泉宝地,就得努力修炼了。 转眼四个月过去,我作为一名婴儿,吃睡两班倒,表现与寻常婴儿无异(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我可是懂的,现如今首要的是韬光养晦)。再说我的父母对我的正常而平凡的表现并无任何不满,反而显得很满足。(看来是之前被我吓怕了)。 因为接下来四个月内被父母抱着四处求医确认健康,我倒已搜集、归纳、总结出了诸多有用信息。(语言我在初始一个月内便已掌握,虽然说不出,却已能听懂,大惊喜啊!)我前世记忆力也不错,但与现在比,实在小巫见大巫,记忆力与理解力都高到无与伦比的地步,这大概归功于今世由灵力塑造的杰出头脑了。啧啧,人品大爆发啊! 首先,我的名字已然确认,姓凤名得,幼字澄空,恩,听起来倒还不错。父亲凤御极,母亲姬莞池。这片大陆与中国古代类似,但女子地位比古代女子高多了,接近于民初时的情形。男子多一夫一妻,但在贵族中三妻四妾的情形也很普遍,甚至成为了贵族权势的象征,想来男人的劣根性哪儿都存在啊。不过我的父母倒是很恩爱,琴瑟和谐。 这世界陆地分东西两块大陆,东大陆有三国——翌、景、黎;西大陆五国——哈米、修斯、维隆、朗加、埃尼撒, 皆为帝国制,两个大陆间隔着危险莫测的魔海,少有交流,西大陆的情形只依稀知道大概。世界仍处于冷兵器时代,习武之人颇多,整个社会文武并重。因三国鼎立,天下尚算安定。 据我观察,这里时间记法与原世相同,人均寿命在100岁左右,但奇怪的是男女普遍二十七岁才会成亲(十八岁分别结冠、结衣,象征长大独立)。大概是普及功法的原因,人人驻颜有术,至六十岁才开始显老,当然,修炼有成者可延年益寿,那就另当别论了,传说巅峰的修炼者甚至可以永葆容颜,令人称羡。(私下怀疑:这也是大家修炼的动力之一?) 就功法系统来讲,东大陆修武学、术法,区分为文武;西大陆习武技、魔法,称武家、法家。功力强弱按彩虹七阶计算,赤阶最低,紫阶最高,每阶俱分初、中、高三个阶段,至于紫阶高段后是否还可进阶,如今的我还不得而知,但我始终坚信学无止境,对广为流传的紫阶极境一说嗤之以鼻。 我的出生地是在翌国,父亲凤御极,即当朝大司马,位列三公之首,而母亲举止间自然散发的高雅风仪,显示其亦系大家出生;尤其他们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超然风范,表露出他们修炼有成。因年岁实在太幼,也着实没有什么好学的,兼且出生后反而无法再出窍神游(想来是胎儿时灵魂尚未完全契合的原因了),我也并不着急,耐心等待长大,等待时机成熟,这期间倒是重温了一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其实连伸手都不用)的婴儿生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也已出生一年半,行走、说话皆已熟悉流畅。令我感到疑惑的是,这一年半以来我并未见到除父母外的任何亲人,但也仅仅是疑惑罢了,还未能激起我的好奇心,有也罢,无也罢,与我毫不相干,至少现在是这样。 满两岁这年(本文皆指实岁),发生了一件事,这次变故将我原本平静的人生引向了另一条道路。 父母突然将我送至当朝大将军、亦是我父母的朋友——南宫邵的府邸,又匆匆离去,只告诉我不久便回,却自始至终不让我知晓去因。我虽疑惑,却也无法深究。 南宫邵有一子一女,男孩名南宫离华,女孩名南宫槿华,是双胞胎兄妹,今年四岁,俱是粉雕玉琢,形容美好的幼童,对我也亲切友善,尤其南宫槿华文静羞涩,却将我当作妹妹一样疼爱,让我在好笑、尴尬之余也不禁略感到愉快放松。相比之下,哥哥的性格显得稍冷,倒是遗传了他的父亲。 两个月后,果然来人过府接我离开,却不是我的父母。 接我的人自称凤御冽,是我叔叔,五官倒是与我父亲有三分相似,一身白色织锦长袍,神色中略带几分肃然冷冽,当真飘逸高贵,傲然脱俗。 他的到来给我带来不安的信号,之前将我托于友人家还好说,毕竟理由是为让我免受奔波风霜之苦,但如今又假手他人将我接回,即使这人是我叔叔,也不合常理。难道父亲母亲不担心他们只两岁的稚儿吗?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不提,我也只能装乖巧,仰起头颅,对上凤御冽黝黑深邃的双眼,操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嗓音,问:“叔叔,我父亲跟母亲呢?澄空很想念他们呢!” 凤御冽稍弯腰,拉住我的手,柔声道:“是叫澄空吗?澄空乖,叔叔带你去见你的父母。” 神色举止间有几分僵硬,显然刚刚的行为大违他的性格。 不知他对南宫邵说了什么,南宫邵也未曾阻拦我离去,只是神色间多了些压抑的伤感。我心内不祥之感更甚,但现时无他法,只得随他离去。 跟南宫一家——尤其是南宫小姑娘道别后,我们乘上一辆四匹飞马所驾马车。所谓飞马并不会飞,只是行走时双翼的拍打可以加快速度。这种马车是大陆常用的代步工具之一,多为体质稍弱的贵族妇孺所喜,看来是顾虑到我的。而寻常男子多直接骑乘飞马,较为便捷。 登上马车,车厢内布置舒适高雅,而我此时内心已平静下来,该来的终归要来,在未知面前我只能不动声色。 凤御冽亦非健谈之人,于是一路无话。 沿途我只能辩出是朝东走,约莫五个时辰之后,马车降落,凤御冽抱着我踏出马车,眼前郁郁森森的是一片树林,却不见有人家。我略有疑惑却并不做声,任凤御冽牵着我的手,踏入林内,他步走玄奥,林内景色突变,至此我已猜到林内布有阵法,或者整片树林皆为阵法幻境。 又一刻钟过去,终于走出幻境,眼前豁然开朗。天空蓝得不染一丝杂质,层峦迭嶂,风景如画,深吸一口气,只觉脑内一清,显然此地灵气充郁。 一大片古意盎然的屋舍分布在层峦间,遮隐于绿树峰谷,山中竟有溪流蜿蜒而下,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粼粼波光,一派神仙洞府的景象。 我稍缓心绪,随凤御冽向前行去,却不知前方正有一个恶耗等着我。 来到凤家距今已两年有余,父亲与母亲业已离世两年,最初的悲恸已随时间渐渐平息。是的,两年前甫一进门,见到的便是我父母并一位族中姑姑的灵位,留给我的仅是母亲的一段声音,连影像也没有,应该是担心那惨烈的实景给孩童的心理留下阴影。 此处是四大隐世家族之一凤家的族居地,其它三家分别为龙、玄、姬,四族分别隐居在四方灵脉上,但在两年前凤家灵脉异动,急招本家及散居大陆的族人回此镇压,其间我父亲和一位族姑姑在断后时为抵挡灵脉风暴的冲击,被异常巨大的乱流撕碎,神形俱灭,而暴乱更甚。母亲在万分紧急而又绝望之下,毅然发动家传秘法,以身献祭、自爆神魂,平息了灵脉暴乱。临别只及留下言语,将我提前托付给家族。 初闻此讯,我心中只是神伤怅惘,毕竟真正相处才两年。不祥之感验证,未及三年的父爱母爱就此断绝,听完母亲的遗言,其中的不舍与关怀,就算淡漠如我也受到触动。我并不伤怒于母亲抛下我以身相殉,因为那是他们携手一生的完美终点,我仅能祝福。 凤家是女性为尊的家族,成年男子需离族而居,未及蓝阶高段或受招不得返回,因为凤家祖传功法更适于女子,留守于灵气风暴频繁爆发的祖地更适合。而女子在成年之前不得离开,须在灵气充沛的隐居地修炼术法,这也解释了在外出生的我两岁都未见其余亲人的原因:父亲母亲是舍不得我过早离开身边。(这其中还有父亲与现任族长即我姑祖母的协议,就不是我现在能够知道的了。) 我父亲有姐弟妹三人,即我的大姑姑凤御晴,嫁于龙家龙冀云,育有一女凤沁瑶(生女从母姓),居于族地,是年青一辈的佼佼者;与父亲同胞的三姑姑凤御雪及四叔凤御冽,皆独身。 凤家位列四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2 四大家族之一,族人甚众,约两百余名,仅第四代我这一辈,即有堂兄弟姐妹三十二名,与我最亲的便是长我一岁半的堂姐凤沁瑶了。凤家自族长下有两大尊位,文称先生,武称仙子,皆女子,为族长候选。大姑姑凤御晴、三姑姑凤御雪皆位列下代仙子、先生的候选人。 家族男子旅居大陆,千年来发展出庞大的家族外部势力,便是隐世家族的出世代表了。兼且四大世家虽有竞争,却也守望相助,其在东大陆的地位极为尊崇。 由于年岁尚幼,我与凤沁瑶暂且跟随两位姑姑修习文武,并未进入文武堂。大姑姑功力已臻至紫段中阶,是四大家族同辈中的第一高手,极受族人推崇(四大世家按当代族长功力排名,历代屡有变化,凤家现居第二,位于玄家之下,向下依次为龙家与姬家)。 第二章 误入奇境 习术法、修玄学、求天道,这是族中弟子甚至整个东大陆修炼者的奋斗准则,然而各人资质有异,所能达到的境界也各不相同,甚至天差地别。彩虹七阶每次进阶都是一个分水岭。 我自修习家族入门功法至今已两年有余,却不知何故收效甚微,而沁瑶堂姐已经迈入赤阶中段,算是正式进入修炼大门了。 为人严厉的大姑姑待我却甚为宽容,时常安慰我不用着急,我面上担忧,心中却自有计较——这大概是我体质特异的原因。当初族中长老照例给每位弟子摸骨的时候,判定我的骨质寻常,而如堂姐沁瑶则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大家都为我惋惜,猜测是因为少了最初两年的体质塑型的过程,耽误了修炼。体质塑型是族中每名弟子在三岁前都要接受的药物浸泡,可最大限度地优化体质,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为日后修炼铺平道路。我来到此地后也接受了一年有余。 实话讲,知晓摸骨结果的时候我也诧异了一番,我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虽没有灵魂那么强悍到变态,却也是绝对是超卓的呀。我也并不认为是长老摸骨有误,那么就是说我的体质并不适宜修炼凤家功法甚至是寻常功法。 我继续不动声色:在无自保实力之前,遇事须有所保留。我深谙这个道理。 第一次尝试修炼无果后,我思虑再三,毅然决定另辟蹊径。于是两年来我都在研究凤家藏书阁中的各类术法典籍,尤其讲述术法起源及原理的,平日里对其他弟子的入门修习也多加观察,以期寻出术法的作用规则。因为作为修炼根基的一缕先天灵气在我这里显然是多过头了,这第一步的引气入体直接跳过。第二步气聚丹田,我却无法做到,每次我集中精力调动灵气聚往丹田时,体内早由灵气过盛转为灵力的极纯先天真气便汹涌而至,压都压不下来,丹田无法承载,被刺激得丹阵阵绞痛,直欲破裂开来。 原本气聚丹田是为了在发功时能轻易调动足够灵气,那么别处是否也可以呢?例如说居住着我异常强悍灵魂的脑海? 想不到实行起来比想的还容易,原本体内的先天真气就是受灵魂中的强大空间异流召集而来,这下灵力仿若倦鸟归巢,刹那聚集,呈旋涡状涌入脑海,在神识海周围结成蛹状,如此只须意念一动,灵力便按命令分毫不差地集结汹涌而出了。 我心内大喜:那么多修真仙侠小说果然没白看啊,古人说“书山有路”,果然不假! 灵力聚于脑内,身体其它地方就基本被清空了,看上去更是修炼未成的样子。 大姑姑看我这么长时间都未练到气聚丹田,兼之见我两年间长时间泡在藏书阁,倒为我的勤奋刻苦、折而不馁而赞赏不已!不过这样一误会,倒为习武资质不好的我宽慰不少。既然大家都这样想,我自也不会去说明,有时候有些误会也是很美妙的! 聚气成功后,灵气应为赤色,但我将灵力散出体外时却无色,而聚于神识海周围时是银色,真是太奇怪了!呃,不过我本来就是另辟蹊径修炼,有特异之处也不意外,倒是透明色刚好遮掩了我功力有所成的事实,以后对敌时还可趁其不备(这是战略,我决不承认是偷袭),实在妙不可言。 我今年五岁,凡凤家满五岁的幼童皆已引气成功——除我以外,开始学习具体招式及术法了——当然都是基础类的,毕竟各人优势未显,还未确定武器。虽然我现阶段只能习文,但因长期博览群书,基础武学、术法典籍皆浏览了个遍,各个招式、咒语早已铭记于心,于后山一偶然发现的隐秘石洞中试了几次招,练得基本熟练。 但基本招式威力毕竟不够,我想了想,回忆看过的武侠小说中的招式,打出书中的劈石破玉拳: 起手式,石破天惊,铁闩横门,千斤坠地, 傍花拂柳,金刚挚尾,封闭手,粉石碎玉 ,在体内灵力的支持下完全演示了出来,竟将面前二尺见方的大石碎成块状,这招估计有橙阶初段的程度吧,我本身功力才赤阶中段满,可见其威力。 单体招式有了,对付群体进攻的招式我想到了与电视中常见的“飞花摘叶”相类似的少林散花掌,即掌风推动落下的花瓣攻向敌人,群杀效果很不错,姿态气势也很拉风。不过周围如果没有落叶飞花怎么办?苦思冥想中~~恩,有了!华山派武学中有一套三光掌法,我依次将第一套“日晖耀天”三十六式,第二套“月晕披地”三十六式,第三套“星光密射”三十六式使将出来,只见芒飞电闪,气势惊人。看看四周石壁上密密的掌印,果然杀伤力巨大。 回到现今的住处,这是一个位于半山腰的小屋,环境优美,屋前不远处便有一条小膝蜿蜒而下,溪水清澈甘甜,取用很是方便(修炼之人也需进食,只有紫阶高段大成之人才能长期辟谷)。 刚整理好因练功而略显得凌乱的衣物,便听到敲门声,打开一看,是沁瑶堂姐过来喊她同去小姑姑处修习术法。由于术法偏文,兼且我对依靠咒语和结印而发出的术法颇有研究的兴趣,在这门课的理论学习上就略有表现,总之是比这位偏科偏得严重,是修炼天才却是理论白痴的堂姐表现得好多了。为了在母亲面前不要死得太难看,这位堂姐就利用每次去听课的行路时间,让我给她重温上一次的内容或巩固新教授的术法原理。 三姑姑凤御雪生性洒脱,身为下一代的先生候选人自然学识广博,一身修为也不弱,更在不久前突破到紫阶初段,对术法的研究已达到大师级水平,是族中着重培养的中坚力量。 因为伤痛同胞弟弟的早逝,小姑姑对幼年失孤的我关怀备至,在课业上也是倾囊相授,是我在族中较为亲近的人之一。 这一世的亲人很多,但我生性淡漠,灵魂和情感连亲情这世上最沉重的枷锁也无法羁绊,对之更不存在依恋向往,就算当初我离开原来的世界,或者这一世父母的死亡,我也仅是叹息而过。如今凤家的几位近亲都对我爱护有加,我至今却只将他们放在熟识之人的位置上,顶多是亲切的熟识之人。过深的羁绊只会成为生命沉重的负担,而我无意背负其它任何人的命运。对于生命,我从来坚持的是万物平等,“夫天地,万物之逆旅;光阴,百代之过客”,天行有长,而世间一切有法,因此我无意去插手改变其它人的法——当然,是在未触犯我的前提下。 如是又过去了三年,我已八岁,功力在这三年里突破到了赤阶高段,灵力颜色仍没有变化,只是神识海周围的灵力气团更为密集,隐隐有液化的趋势。 时间匆匆流过,而凤家也迎来了每六年一届的文武大比。文武大比,是四大隐世家族内部为未成年的家族弟子而举行的武学、术法大比试,目的是挖掘各人的修炼特长,凤御晴便是多年前文武大比中的胜出者。 短短三天之内,凤家族地便聚集了来此参加本次文武大比的四大家族后备精英及族中高手共计百余人,隐居地的天空每日都有几十道各色光芒闪耀而过,成为还未够资格参加比赛的幼年弟子向往憧憬的风景。 未及比试,各参赛选手的功力强弱、获胜几率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玄家被盛赞推崇的兄妹玄心鹤、玄心蝶,龙家六年前便已被看好的龙溟和、年仅十四的新一代天才龙溟月,姬家兄弟姬无哀、姬无咎,更有被誉为术法天才的姬无悠,以及凤家的凤沁如、凤沁婵,都是此次夺冠的热门人选。我、沁瑶及一众未够资格参加比赛的凤家子弟聚集在平日练武的场地,大家修炼之余悄悄议论彼此看好的参赛高手。 我对于这种场合并无兴趣,而沁瑶原本性子冷凝,自也不会发表意见,修炼过后便一起离开。 走在回居处的路上,在离客居不远的地方竟然遇到最近炙手可热的九大高手相携迎面而来,俊男靓女的组合煞是引人注目。我们与其它三家之人并不熟识,跟凤沁如、凤沁婵两位族姐打过招呼后,便预备避往一边。走在前面的一位看上去温文有礼的少年却开口相询: “两位凤家小妹如何称呼?不知是哪位世叔的千金?” “家母凤御晴,这是我二叔凤御极之女凤得,各位世兄世姐好。”沁瑶堂姐知我冷僻,代为答言。 姬家的三名少年高手闻此却向我投来注目的视线,姬无悠略显激动地开口: “你便是凤得小妹吗,令慈是否是姬箢池?” “正是,世姐认识家母吗?”我语气疑惑,心中却已经猜测到七八分,姓姬,果然—— “姬箢池姑姑是我族中上一辈的天才高手,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也是我们年轻一辈的偶像。听闻她的早逝大家都很悲痛,凤得妹妹为何从未回姬家呢?长辈们都很想见见你呢!” 我其实也颇为疑惑:父母去世后,母亲一边的亲眷却从未出现过,但想来我既为女子,又随父亲姓凤,必定归属凤家,母族的亲戚未出现也勉强可以解释——或者还有其它深一层的原因,但我却无意深究。 心中思虑并未显露丝毫,只面上略带恍然地道: “原来母亲是姬家弟子!父亲与母亲去世时我年岁尚幼,并不清楚两方亲族的事,被四叔叔接回凤家后,也未听长辈提到有关我母亲的事,想来他们是担心触动我的情绪吧。” 说到这里,我的神色又转为伤感,眼神却飘向远处,眸底深深,不带情绪。看姬无悠的神色转为歉然,我趁机开口告辞: “几位世兄世姐想必是有事在身,凤得就不耽搁大家的时间了,请容许我们先行告辞。” 我现在可不想跟这群人有什么牵扯,也不想在任何地方引起他们的注意,还是早走为妙——呃,这样想似乎有点自恋的倾向,我如何能确定一定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但如今没有强势武力作后盾,一切能避则避。 我当然不知道尽管已经够小心谨慎,还是引起了某些人的疑惑或兴趣。 路过一位身着月色长袍的少年身边,感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我略抬头打量:容色清朗,眼眸带笑,视之若有情。 对上他颇具兴味的眼神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对幼齿感兴趣的不是有恋童癖就是变态!拉上沁瑶赶紧快步离开。 晚间时分,避开众人,我又来到后山的石洞中,最近功力增长不稳定,隐隐有要突破赤阶高段的迹象,但不知怎的,总感觉有一层障隘无法跨越,想来是要等待所谓的契机的。 行功到中途,我脑中灵感突现:契机也是可以创造的,假如我先将灵力散尽,然后在快速聚集回复的时候一举攻关呢?越想越是可行,想到就做。 我集中精力,逆运全身功力,灵力由神识海分两股至上下唇,其中一股沿任脉经胸腔而下,另一股沿督脉下天中而经背部,最后交于会阴,循环上冲百会而功散。 糟糕!我咬紧牙关,眉头痛得直颤,灵力突然爆发绪乱,于百会纷走奇经八脉,灵魂周围的能量团急旋起来,帮助我收束暴走的灵力,如此煎熬了好长时间后灵力才大致顺服。我不敢再逆行功力,努力将灵力正向运行于四肢百骸。察觉天色将亮,遂勉强收工,欲待今晚再彻底理顺。 出了石洞不远,竟听见后山禁地人声嘈杂,我急忙闪身远避,又在不远处看见年轻弟子聚集,沁瑶也在其中。我心中疑惑,现身迎上,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山中灵脉风暴突发,只是近几十年来愈加频繁严重,却找不到原因。你刚刚去哪儿了,我到你屋中找你却不在?”沁瑶问道。 “喔,我听见动静就赶了过来。”沁瑶倒是很关心我这个妹妹的。 不过我还顾不上感慨,脑中分析:看来这就是造成我昨晚体内灵力暴乱的原因了。 跟着大家走到禁地的最外围,只见族中精英都忙于镇压灵脉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3 暴乱,其余三大家族的人也在其中帮忙。眼光一扫,昨日遇见的九位少年高手就在不远处,他们并未注意到这边,而是紧紧盯着忙碌施法的祖、父辈们的行动,嗯,这的确是一个绝佳的现场学习的机会。 我刚把眼光转到凤御雪的身上,观察她的施术手法,体内灵力忽然比昨晚更加严重地爆发起来,就连异能量团也不再稳定,蠢蠢欲动,好象灵脉爆发处有什么力量吸引它一样。 我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行走间越来越快,不觉间身法已施展了开来。等站在旁边的沁瑶注意到我的异状时,追赶已经不及。待忙碌中的凤御晴姑姑听到沁瑶的喊声,察觉我的去向时,我已身形如电,直奔灵脉爆发中心而去。忙乱间,我还庆幸着无色的灵力不会暴露我的功力,却忘记考虑,这种危急情况下所谓底牌是否能保存自己。 一接触到暴乱中心,我再也无法掌控体内的暴走灵力与异能量(或许我从未能真正掌握它),能量冲突间,身体失衡,栽入灵力旋涡中去。生死一瞬,我心底竟离奇地有种预感——我不会死!因此脑中惊异却不慌乱,昏迷前耳中传来沁瑶从未失控过的哭喊声,心中的最后一个念头竟是:千万别被误会是给已去世六年的父母殉葬啊! 掉下灵力风暴中心后结果如何呢?按照主角不死定律,我很可能落入一处奇异的山谷,然后得到数不尽的宝藏。这前半句是验证了,但这后半句“前人之鉴”让我大大地纠结了一番:看这恶山恶水的,我的人品竟然变得如此之差吗? 费力地睁开刺痛酸涩的双眼,印入眼帘的明显是一处“奇异”的山谷,是啊,也只能用奇异来形容了:以我所处的位置为中心,四面竟呈现出四种完全不同的超自然景象,分别是丛林沼泽、碧海巨浪、广漠无垠、险山峻岭,这些完全不应在一处出现的景象竟然诡异地并存,显然是人为布置的,而且以我的直觉来看,这四处无一不是绝境险地。 以我为中心十平方米的地方似乎有一方无形的屏障将此地与外界隔绝了开来,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嗅出了这四处地方平静下隐藏的恐怖杀机!能布置这样的奇境绝阵,如此超出人的范围的力量又是为谁所有,布置这样一处地方又意欲何为? 种种疑问在心中闪现,但这些都不是我现在首要需考虑的问题。尽管震惊仍在,我已经将主要精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体上。知道暂时没有危险,我闭上双眼仔细感受自己的身体,发现四肢五脏破损大半,身体完全不能动弹,而体内居然完全没有了一丝灵力,穿过空间裂缝时灵魂裹带的那团能量也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与两者性质皆不相同的能量,若说灵力性质纯净活泼、异能量霸道暴烈,那么这股新生的能量便是空明玄奥了,这是比灵力更接近自然、比异能量更接近本源的一种感觉,倒是玄幻小说中提到的真元力一词可较为贴切地表述它,或许称之为灵元力更为适合。 有了这样的发现,我的担忧之情稍减,尤其感觉到灵元力竟然有着不可思议的治疗能力,在其自然游走于全身的时候,身体的疼痛竟缓缓消失不见,肌肉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修复,更奇异的是因巨难而显得萎靡的灵魂也在灵元力的滋养下渐渐好转起来,甚至更加凝练。 好久之后,我的身体终于重新恢复了行动力,于是慢慢将身体调整到五心向天的姿势,继续修炼起来。“至诸死地而后生”,心里隐约明白抓住了这次的契机,功力将会发生质的飞跃!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身体完全修复完毕,我继续控制灵元力在周身经脉中不断循环,来回往复中越行越快,直至呈螺旋状直冲灵识海而去,再按照首次功成的方法聚灵元力于灵魂周围,但与上次不同的是,灵元力进入神识海后自动分成两股,以灵魂为中心交叉环绕,最后竟形成了一幅太极图案,玄奥非常。丝丝缕缕的光芒从太极图案中透射而出,约半个时辰的样子,光芒缓缓散去,整幅图竟呈现出浅浅的绿色,双极相融又似壁垒分明,而功力强若相当于黄阶初段,确实是一次性越阶升级。但功力颜色与实力又并不相符,令人费解。我知道,我所自创的行功法门已完全超脱了彩虹七阶的范畴,究竟最后能修炼到什么程度那就占暂且不得而知了。 行功完毕后,我这才起身仔细打量现在所处的环境,思考目前的处境。 我并不急着想要离开这里,因为很显然,不论设计这样一处地方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她)并不想至落入这里的人于死地,这从保留了我现在站立的这块安全地带可以看得出来。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此人的目的是试炼,当然,试炼失败的结果就是死亡——而这种几率是非常大的。 既然是如此艰难的试炼,想来完成之后的好处也决不会少——单单试炼本身就是一块既烫口又美味的馅饼!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我并不喜欢麻烦,却欢迎这种针对自身极限的挑战! 我默默在原地调动体内的灵原力,将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往丛林沼泽的那一处屏障走去。行至屏障前,伸出手触摸到屏障边缘,指尖触及处却是一片虚无,我早有预料,整个身体毫不迟疑地穿壁而过。 第三章 出关 入世 森林深处,一条诡秘的身影时隐时现,每次出现都相隔七八丈,似缓实快,不时有凶兽从隐秘处猛扑而至,此人却脚步不停,飘身避开,在凶兽发动下一次攻击前,仅抬眼一个眸光扫过,一时间那双眼在幽暗的森林中看来就似两簇微型闪电,瞬息即逝,身法展开继续前行,再未回头查看。而那头凶兽眼神空洞,已然被泯灭了意识。 一只雀鸟出现在尸体旁,尖锐的喙部像啄豆腐一般破开兽脑,取出兽晶(那是高等的修炼有成的兽类所凝结的功力结晶,也分七色,等级越高质地越纯越是珍贵)。又扑扇翅膀,倏忽间落在那人的肩膀上。 我已在这四方奇境度过了十年。十年来,我依次经历了丛林沼泽、碧海巨浪、无垠广漠、险山峻岭,每一处奇境都危机密布,险地、凶兽层出不穷,遭遇到无数的生死关头,身心受到的挑战、煎熬、摧残不计其数。每到一处奇境,从最初的步步艰辛,到克己杀敌,最后从容信步,如入无人之境。一次次的超越极限,一次次地死而后生,到了今天,整个人已然脱胎换骨一般,气清而神敛。整十年的杀戮生活,极至之后反而消弭了煞气。 体内灵元力仍为绿色,只是深浅稍异,实力已提升到超越了现今颜色的蓝阶高段满,尤其是有一次一举从黄阶初段越阶提升到青阶中段,虽然经历了极端的痛楚,但也收获收获巨大——练成了眸杀术。 那是我到达无垠广漠的第四天,炙风怒吼,黄沙漫天漫地地扑面而来,足以用“蒸沙烁石燃虏云,沸浪炎波煎汉月”来形容。连续四十几个时辰身处烈日暴晒之下后,我的体力早已不支,身体严重脱水。 正在这时,我敏锐的听见一阵细微的“沙沙……沙……沙沙沙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渐渐地接近着。 我提神戒备,不一会儿,四周密密麻麻地从沙子里冒出了数不尽的毒蝎子,墨黑的外壳,长长的蝎尾,尖锐的螯针,无一不昭示着它身怀巨毒。 我不敢怠慢,调动灵元力,展开之前在海中修得的“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躲避毒蝎蜂拥而上的攻击,力运双掌,催动漫天黄沙,施展少林散花掌,毒蝎一大片一大片地死亡。如此三个多时辰后,灵元力已感到阵阵枯竭,毒蝎子仍是无穷无尽,杀之不竭。 更糟糕的是,灵元力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恢复缓慢,对付这些无孔不入的杀手已显得力有未殆,在几次被螯针蜇中后,巨毒让我感到极度疼痛、抽搐、呼吸衰竭,接着又频频失误,身上已不知挨了多少下,大脑开始出现眩晕的症状。 我清楚地认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到我灵元力衰竭时就是死期将至,可是要如何扭转局面呢? 脚下一个踉跄,双腿发软,提纵术再也施展不开,群蝎涌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即,我脑中灵光一闪—— 是了,我还有最强悍的灵魂!可是,灵魂之力该如何才能运用呢?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横下心闭上眼睛,试着默念“魂聚双眸,魂聚双眸……”,顿时感到脑内一清,眼内酸麻阵阵,不由自主地睁开双眼,只觉神光一闪,眼力所及处毒蝎全灭。 我大喜之下连连发动此术,群蝎再也够不成威胁,当真有如神助。魂接双眸,眼至即杀,瞬发无敌,我遂将此术命名为——眸杀术。 但不知是不是此时正霉气罩顶,毒蝎之围刚解,沙漠内最可怕的龙卷风又至,只见悲风怒号,黄尘高涌,满空旋舞,七八个龙卷风在目力所及处肆虐,沙漠里的浮沙被风卷起,日光早已不见,天也成了暗赤颜色。 我根本无处可避,被龙卷风卷带着飞至半空,暴虐的气流撕扯着我早已疲累不堪的身体,五脏六腑似要被挤压出血沫来,几次呼吸之后,数个龙卷风碰撞合并,压力瞬间又增加了数十倍,身体再也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压力,几近崩溃! 生死一瞬间,我孤注一掷地调动所有灵魂之力遍布全身,内外作用之下,全身骨骼“啪啪”作响,四肢百脉如煎如焚,那种灵魂的煎熬,痛得我几欲昏死过去。 我咬牙苦撑,灵魂的坚韧强悍在这一刻更大程度地显现了出来,神志在混沌边缘挣扎,却始终不会完全沦陷。 脑海中已然缩小暗淡的的太极图疯狂旋转起来,细小而莹亮的绿色光芒散发开来,渐渐地阴极趋于深绿,阳极颜色变浅,与之前的一色相比显得泾渭分明起来。 体内的灵魂之力与外面的风压并不稳定,互相倾扎间,身体破损了又修复,让我的神志在地狱天堂间沉浮挣扎,每一次修复之后身体就显得更加强韧,再次破损的时间渐渐拉长,如此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 再次掌握了身体的行动后,我并不急着移出龙卷风的风暴中心,而是坚持着难得遭遇的特异修炼过程,直至身处再大的压力下仍丝毫无损。而此时我的功力强度已一再突破,越至青阶中段! 危机过后,我体悟了下这次的进境,功力进步倒在其次,眸杀术才是最大的收获。这个技能不但可以瞬发,耗费的灵魂之力对于能不断恢复的我来说几可忽略不计,在杀机密布的环境中显然是道保命符。 真可谓福祸相依! 我身边这只形似鸟雀的家伙便是我在刚进入险山峻岭时用眸杀术救下来的,呃,虽然我当初的原出发点有些难以启齿——尤其不能让这只臭屁、啰嗦而又奸猾的小鸟知道。 当初,我以极佳的目力看见数只枭鹰在抢夺一颗小小的鸟蛋,感到非常好奇。枭鹰是一种极为残暴的食肉鹰类,胃口极大,又怎么会去抢一颗小小的鸟蛋,塞牙缝都不够啊!必有蹊跷! 好吧,我承认我当时是想将那只鸟蛋烤熟吃进肚子的——或许蛋虽小却极为美味呢,要知道虽然现今条件有限,但我的本质是极好美食的。 一个眸杀放倒了那几头枭鹰后,我捡起那颗灰蒙蒙并不起眼的蛋来,用手敲敲,恩,壳倒是很硬。一个术法中最简易的燃火术放过去,过了半天,竟然一丝黑灰都没烧出来,摸一摸,外壳的温度也未变。 好家伙,更高一级的爆炎放过去,还是没反应。我跟它卯上了,小型的火龙咆哮、舞扇之炎,乃至我现今最厉害的术法红莲之炎接连放出,都不能耐之分毫。折腾了半个时辰后,我都差不多气馁了,同时反而对这颗小小的鸟蛋生出了一丝喜爱,便准备罢手,把它当作小玩意收藏起来。 咦,蛋中似乎有动静,这股意识波动虽然微弱,却还是被我的捕捉到了。看来,蛋中的生命已经成型,即将出世了(我怀疑是我刚刚的几把火烧的)。 我又等待了一会儿,蛋中的意识波动却渐渐微弱起来,难道蛋里的这个小东西先天不足?嗯,在这个破环境里倒是很有可能,既然有缘,我决定帮小家伙一把。 如何帮呢?火倒是有用,但我刚刚放的几把火似乎作用不大。 眼见意识波动愈加微弱,我豁出去准备用灵魂之力冒险一试。闭上双眼,灵魂之力运行到及至,再睁开眼时双眸已是一片银色,神光投注在蛋上,映的原本灰蒙蒙的蛋壳一阵银光璀璨。 不一会儿,蛋中的生命有了反应,意识波动渐转强烈。大约三个时辰之后,我收功闭眸,此时蛋壳内已传来阵阵敲击声,小家伙快要出世了,到底会是个什么东西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小家伙终于破壳而出。“呱呱”的叫声细弱而清亮,呃,配上灰色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4 的绒羽,整个一变异乌鸦造型嘛!难道是乌鸦的近亲? 小家伙明亮有神的小眼珠紧紧地盯着我(显然我的灵魂之力给了它很大的好处,精神不错),不时发出“呱呱”的类乌鸦叫声,不会把我认作妈妈了吧?鸟妈妈?!寒~~ 不过那双小眼里闪烁的光泽,其神情意味怎么那么熟悉呢?奇怪! 小家伙扑扇着幼嫩的双翅,落在我的肩膀上(一出生就会飞?!真强大!)。抖抖全身的绒羽,安适地靠上我的脖子,其神情动作表明:它看上这块地,预备在此安家落户了。 我被它一连串理所当然的动作弄得直发怔,最可气的是,当我把疑惑的目光转向它时,它眼中流露的无聊轻视(我就是看得出来),好象我这个“妈妈”都是它考察后勉强认同的,其行为之令人发指,是可忍,熟不可忍! 我早在它还是个蛋的时候,就知道其本性倔强,却不知它岂止是倔强,简直是倔强到恶劣!一副藐视天下,世上我称第二拽,没人敢称第一的态度。既然不屑,还又死皮赖脸地赖上了我,甩掉了又缠上来,真是令人火大!欠教育! 于是我拎住它的两只翅膀,四眼相对,用眸杀术狠狠地教育了它一番(因为用灵魂之力助它出世的缘故,眸杀术并不会给它造成致命伤害),几个来回终于将它训得服服帖帖,至少在我发火时懂得服软装可怜。我终于知道那神情为什么看上去熟悉了,那不是我在算计别人时偶尔流露的狡诈算计吗?难道灵魂接触时性格也能传染?真是好的不学! 恩,从反应上看来小家伙的智慧很高,有向吃苦耐劳全面化发展的潜力。为给它长长记性(我决不承认是在报复),我特地给它取名“小乌”,不过既然它没说反对,那便是默认了。(小乌:我能说话吗?!) 接下来,我一路上给它不断加训,不得不说其天赋本领很高,仅几个时辰后便能急速飞行,鸟喙极端锋利,简直无坚不摧。于是我善加利用,派遣其跟在我身后,专门收集兽晶。将其中三成绿阶以下的喂它的肚子,以提升功力(再多也消化不及)。彼此倒是合作无间,越来越默契。 这一天,我终于完成了四项历练,成功破关而出。一阵白光闪过,入眼已是出初时的那片安全地带(当然,对现在的我来讲,四境已够不成任何威胁了)。只是四面屏障上多出了四件物品跟一座传送阵――这倒类似于现代的攻关游戏了。这些东西镶嵌在屏障内部,探手即可取得,一把剑、一支玉笛、一只乾坤袋、男女衣(裙)各一套,倒是解了我现在缺衣的尴尬了——原来的一身衣服早已破损,就算未损坏也早就不能穿了,后来只好裹着兽皮过了十年。幸好没有其它人看见,不然我的形象啊! 探手将剑握入手中,触手冰寒,剑炳上有一个小机关,我轻轻按下去,顿时一片水幕在我面前展开,上面显现出一个人影。这片水幕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水系终极术法之一——水幕天凝了,而这个白发白须的人影就显然是设置这片机关阵法的人了。 白发老头貌似慈祥地开口了: “首先恭喜小兄弟或者小姑娘成功闯关——以我的年纪不论对象是谁,称一声小也不为过,呵呵,我的这款通关游戏还算有趣吧?” 话说到这里竟还露出一副得意扬扬等人夸奖的表情,饶是我如此好的涵养也不禁在心中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还游戏呢,差点连命都给玩完了! 老头突然神色一转,严肃了起来: “你既已闯关,也拿到了我留下的四件宝贝,那么请你帮我完成一件事情,那四件宝贝就是任务的报酬,性能功用自己去了解。 下面请听题:首先,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呢?若是愿意就在水幕上敲击一下,不愿意就敲击两下。补充一句,我可是有大神通的人哦!” 我毫不犹豫地敲击了两下——我才不会傻得给自己找个长辈管束着呢!大神通吗?我迟早也会修炼成的。 “呜呜——不愿意吗?我原以为不会有人选这个选项呢。不过能通关的必是心志坚毅、潜力深厚之人,好可惜啊,到手的徒弟就这么飞走了!”语毕还露出一副惋惜可怜之像。 我不为所动,听他继续说下去—— “你既不愿拜我为师,不能修炼我的功法,我就不敢保证以你现在的功力能顺利完成这件事。那么,那件事就待你突破紫阶进入真武之境时再去办吧,相信也不需太长时间了。 我暗自点点头:这老头还是有点眼力和人性的,没胡乱让人送死。但他的下一段话就立马打消了我刚刚升起的一点好感。 “你须在东大陆寻找一玉姓女子,此姓传人的特征便是在其右耳有一块与其耳垂融为一体的血玉,然后一个人去西大陆,找到西维尔家族的一适龄嫡传男子,出示乾坤袋中的一块月型碧玉,返回东大陆后令他们实时成婚,最后将女子初夜的洁布扔到乾坤袋中,启动袋中的单次单向传送阵法就行了。” 我现在脸都黑了,看老头的目光就如在看一个猥亵的无赖。他要我做什么?红娘?八婆?流氓?若眼前的人是实体,我绝对会上前掐死他!心情之恶劣吓得小乌都收起了它的拽样,一阵发抖。 怪不得说要突破紫阶才能完成呢!西大陆是什么地方,去那儿必须渡过魔海,若想一人独行至少需要紫阶高段满的实力。不过,最重要的怕是要防备新郎新娘两家的追杀吧?! 不过任务都接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我咬牙切齿地盯着老头的影像,若是因为这件事毁了我的名誉,日后再遇到他必搞到他头臭。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下这么大决心做除修炼以外的事! 换上白裙,在腰间别好长剑,系上放有玉笛和一堆兽晶的乾坤袋,发动阵法离开,一刻也不愿在此地停留。 白光闪过,我已带着小乌出现在一片青绿无垠的大草原上。我深吸一口气,终于出来了,不知大陆现状如何?凤家呢? 说实话,我并不打算回凤家,日后不到不得已也不准备相认,即使他们是我的血亲,至多需要时在暗中出一分力。我并不反感血缘亲情,却也不想它成为我的羁绊困扰——不过要能成为我的困扰估计也是很有难度的,我的人生理念实在有足够强大! 在草原上悠闲地行走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内我将一套“八大连环剑法”分析领悟并演练纯熟,这套剑法是我前世在一本旧笔记上所见,因为感兴趣便记了下来。 “八大连环剑法” 颇有历史渊源,是枯竹禅师所著的武学奇书。此书是五台山镇山之宝,所载武功的招式与诀窍是:第一式,节高心虚:形如搏兔,盘旋不定;第二式,雨打风欺:神似捕鼠,待机而发;第三式,冒霜停雪:气如飞轮,循环无穷;第四式,压露啼烟:劲似转轴,周而复始;第五式,疏阴碎地:静如山岳,卷藏于密;第六式,密翠举天:动似江河,放弥六合;第七式,指日排雾:快如虎旋,内外为一;第八式,扫月拂云:捷似龙卷,上下相连。各招式名称以寓竹为主,切合枯竹禅师名讳,含有深长意味。八大连环剑法招式奇特,变化精微,乃五台派之绝技,威力无穷。 尤其称我心意的是,这套剑法还可执玉笛施展出来,实在一举两得。 在这十五天里,我总结了一下这十年来的收获。首先,内力转化为奇特的灵元力,功力提升到蓝阶高段。更难得的是,因意外练成了奇异的眸杀术。并且我相信灵魂力量的运用远不止如此,这眸杀术甚至还可再次进阶。 其实,最大的收获还并非这些,而是这十年的奇境生活对我心性的锻炼,冷静沉稳自不必说,更珍贵的是每到最后所领悟的那畅游天地的潇洒,惟我独尊的霸气,还有在不断的对敌对己的挑战中建立的坚不可摧的自强自信,再糅合我本性中的冷漠,这几乎融合成无可匹敌的心灵力量! 这种力量较之强大的灵魂更为重要! 其次就是意外多了小乌这个跟屁虫,不过话说回来小家伙虽然性格令人无语,缺点一大堆,但总还是有用处的,比如说给我在修炼之余提供娱乐。——呵呵! 至于其它的就是那四件宝器和一堆兽晶了。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一边修炼,一边在红尘历练以继续修心。当然,顺便完成那件该死的任务,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任务就是那猥亵老头的一个恶作剧,而我却偏偏不得不参与进去。哼,我迟早要在那老头的身上加倍地讨回来! 无名宫殿中一正在对弈中的老者莫名地浑身一阵发寒,稍不经意就被对手吃掉了一片子,气得他哇哇大叫,也就忽略了这身体的小小异常。 这天,我终于遇到了出关以来的第一批人。 百多名侍卫守护在一座营帐外,且各个功力不弱,显然有重要人物在这里,很可能就是某个显贵。 有身份的人=麻烦,十年来首遇人类的亲切感冲淡了许多,我不打算跟这群人有所牵扯。正打算错身离开,不妨侍卫中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上前拦路相询: “请问姑娘是何人?为何会孤身一人出现在此处?” 我见其举止还算有礼,遂答: “路过之人而已,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那人却朝我身后望了一眼,退回守卫行列,我未及转身,就听身后传来一男子低沉悦耳的声音: “姑娘请留步,相逢既是有缘,不妨移步到帐中一叙如何?” 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男子立在不远处,身形高大,气质爽朗清举。我在转身的瞬间,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 这也难怪。我今年满十八,身体已完全长成,面目莹美,修眉刀裁,眸似秋波,唇丹齿贝,身材的发育也堪称完美。又因修炼有成,气质潇洒飘逸,静立不动时颇有一番婉约脱俗的美。 男子嘴角含笑,躬身一礼,道: “在下越湛,不知是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搭讪吗?我无可无不可地答道: “凤得。” “不知凤得姑娘从何处来?现在是午饭时间,一起用餐如何?”越湛似不在意我的冷淡,仍然有礼地发出邀请。 是看我未带有行囊包裹吗?但我并不耐烦这样的无聊客套,也不想多作纠缠,遂答道: “多谢,但我有同伴在不远处等我,兼有事情在身,就不作打扰了。” “凤得姑娘且慢,看你赶路的方向,是要去景国观看四年一届的论武大会吗?若是如此,可与我们结伴而行,食宿都很方便。” “多谢阁下的好意。我是去寻人,但具体去哪里并不确定,需要与同伴相商,因此不便叨扰。” 我这话可有大半是真,至于他所提到的景国论武大会——我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这是在往景国的方向走呢。 不过论武大会我以前倒是在书上看到过,这是在三国轮流举行的比武大会,三国各派十名代表,限绿阶以上的武者参加,并邀请德高望重的武、术法大家组成大会评委,主要目的是交流探讨,当然也不乏有互相较量争胜之意。 因为达到绿阶以上的修士并不算多,整个东大陆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千之数,可以说都是修炼有成之士了,所以慕名前往观看的人很多,强者嘛总是令人景仰的。 越湛看我不愿多呆,料想目的地相同,日后再见的机会也大,就不再说服挽留。 “那么凤得姑娘有空可至景城越郡王府做客,小王必竭诚以待。” “就此告辞。” 我仍然神色淡淡,轻施一礼后转身离去,对于他所说的郡王府毫不在意,其话中颇有意味的自称的改变也不想深究。 我未曾回头,没有看见越湛盯着我背影的眼神突然变得充满兴味。不过就算我看见了,也肯定不会放在心上。 因为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于是我继续向景国的方向走,论武大会嘛倒是可以看看,刚才那样说只是不想跟那些人扯上关系罢了。 一路上果然遇到了不少的修士,不过再未搭话。 三天之后的正午,我已身在景国云城的主街道上了。一边闲逛,一边收集来往行人对话中的各类信息。 云城只是一座边境小城,但由于论武大会的即将召开,这里也聚集了大量的人流,相对地,我所需要的信息也搜集得很全面。 原来这十年来三国中也发生了一些轰动一时的事情,譬如说四年前翌国太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5 子与黎国公主的联姻,黎国的天祥公主可是大陆三大美人之一,盛大的婚礼到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呢。还有就是景国皇帝病危的传言,以及朝堂上四位皇子的暗流汹涌。 总的来说大陆上还是一片平静,但有心人已能嗅到局势的变化了。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个世界有人的地方就不缺少争权夺利,而且因为武风的盛行,修士们都成了各国朝廷权贵争相拉拢的对象,竞技挑战之风大起。 我猜测这样的关头是不是也有隐世世家参与的影子,凭其崇高的地位隐于幕后操纵局势? 风云渐起啊! 第四章 酒楼记事 顺着人流信步走进云城最大的云来酒楼,却发现大堂中人声鼎沸,早已座无虚席。 因为十年来我皆是在野外进食,吃的也尽是些烤鱼烤肉,以及鲜少的水果。我自己手艺一般却偏偏嗜好美食,因此日子过得不可谓不辛酸,现在想想,往事不堪回首啊! 终于到了人群聚居的地方,我仿佛已经看见美食在向我招手了,那还不得好好慰劳自己一顿。可是看到眼前这样一副景况,到嘴的鸭子快飞了,心中的失望实在难以言喻。(现在可以理解我拒绝拜师时老头子的心情了,怎一个纠结了得!) 一名店小二跑上前来,大概是看到我难掩失望的脸色,(这有什么好掩饰的,吃饭天大!)殷勤主动地询问: “这位客倌,大堂已经客满,但楼上雅座还有一个空位,姑娘可要到到二楼用餐?” 我点头,心情转佳,随手打点了一些碎银,喜得店小二眉开眼笑,态度更加殷勤了。(你问银子从何而来?当然是刚刚用兽晶去当铺换的,我还没傻得不带钱就进酒楼吃霸王餐,或是蠢得直接拿珍贵的兽晶砸人,再大款也不是那个奢侈法) 走到二楼,这里不比一楼喧哗,环境也较为清雅,人虽少但显然已没有空桌。店小二引我到靠窗唯一的一个空座上坐下,这张桌子只有一位青衣男子独坐,但视线一直看向窗外。 我看不见他的样貌,也并不好奇,况且此时我也没空再想其它事。直接吩咐店小二挑本店的招牌菜十道先送上来,并且不意外地看见店小二张大的嘴,同时接收到对面男子看过来的讶异视线,原来他还是注意到有人靠近的。 我不屑地在心里哼了声,面上仍保持平淡,十道菜很多吗?又不是我一张嘴要吃,还有小乌这只个头与食量极不相称的拽鸟呢(我忘记了自己貌似也不差),这才只是开胃菜而已,真是大惊小怪! 这一路上小乌都很乖巧地趴在我肩上做装饰,因为这家伙前不久偷吃了我一颗青阶高段的兽晶,撑着了。 暗暗撇嘴,真是的,难道我看起来像是吝啬的人吗?将高阶晶石收起来只是因为它暂时还不能自行消化而已,算了,这几天的苦头也够它受的了,就帮它一把吧,我还是很有同伴爱的。希望它吸取教训,不断成长,努力成为对我更有用的跟班。不用太感激我! 我在男子略显诧异的眼神中将小乌从肩上扒下来放在手上,装作帮其梳理羽毛,将灵元力输入它体内助它化解兽晶中的灵气,心里暗暗感叹:无色的灵元力就是好用啊,决不显山露水,招人注目。不然凭我不满二十即将要进入紫阶的功力,足以轰动大陆了。低调是福啊! 不过话说回来,从出生到现在三年多来,小乌还只是长到了巴掌大,显然属于奇异物种。那么小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疑惑啊疑惑~ 不一会儿小乌便抖着羽毛清醒了过来,形象并无多大变化,只是毛色更为灰暗了——更像只乌鸦了,还好只要不像我一样仔细观察是看不出变化来的。 小家伙清醒后明显地精神抖擞起来,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眨个不停,心虚地看着我,努力表现出可怜又悔过的神情来。不过我会相信它才怪呢,这招早被用到滥了,狡猾的小东西! 刚好这时菜已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我也没空再跟它算帐了。将小乌放在桌上,允许其自行进食后便立即抓起筷子,迅速又不失优雅地用起餐来。(开玩笑,六年的凤家生活可不是白过的,大家族嘛总有些严格的礼仪规范) 小乌得了我的特赦,立马发挥其天赋优势,急速飞到盘子前,以“非鸟”的可怕速度啄食起来。 百忙中,在喝水的间隙里我碰巧看到那名男子略有失态的表情,但配上那一身孤傲忧郁的气质,实在呆得有点滑稽。(或者“可爱”?恶寒~) 这样想着,嘴角不经意就弯出了浅浅的弧度,整个人气质立变,若说之前给人的感觉明丽如云,那么这么浅浅一笑后则清朦如雾,隐隐绰绰,似幻似真,煞是惑人。 对面的男子竟然看得有些失神。 我立即察觉到他的眼神,惑人神色一放即收。这下子我可就有点不悦了:盯着陌生女子用餐也就算了,但是打搅别人的用餐心情就非常不道德了。 还没等我做出什么反映,男子勾唇向我歉然一笑,不过那笑中到底含有几分歉意,几分意味不明,就难说了。 不好!我猛然反应过来,就那么一闪神的功夫,桌上的菜肴已经被小乌这家伙扫荡得差不多了,甚至连属于青衣男的两盘菜也被它啃了一半! 这下子轮到我尴尬了,倒不是说对小乌的不告而食感到抱歉,而是对有小乌这样一个没品的同伴而羞愧——毕竟臭乌鸦在别人眼里是跟我一路的,真是丢脸啊! “没关系,姑娘的宠物很可爱,这两盘小菜就算是我请客了,”男子开口了,声音低沉,悦耳动听。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公子此话何意?算你请客?抢你吃食的又不是我。”就是嘛,又不是我做的,凭什么要我领情?我可不会对别人的行为负责,就算是我的跟班也不行! 他明显无语了,估计是从没见过我这么不负责任的主人,反倒像我在耍赖了。 唔,这可不行,有误会必须及时消除,这可关系到我的外在形象,于是难得耐心地向他解释: “小乌只是我的跟班而不是附属,完全有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义务和能力。如果你有不满,请跟它交涉。” 小乌眨着眼睛,讨好地看着我,望向男子时眼神又转为无辜。 狡猾!不要以为我没察觉它看我时眼神中隐隐的得意:我赢了! ——话说我们每次吃饭都是一场争夺战,这次它翻盘大胜!唉,一时失神,真是太大意了! 男子苦笑:“姑娘说的有理,但在下怎么跟它交涉呢?它能说话吗?” “嗯,这也是。 既然你刚刚说了不计较,那么作为同伴,我就代它谢谢你了。”顺便再帮它一把吧,再次感叹:我真是太富有同伴爱了! 男子笑得越来越深,不复刚才孤傲冷淡的态度,语声更显低沉: “姑娘的想法很特别。在下寒渠,可否告知姑娘芳名?” 我对他的评价不以为然:我当然特别,每个人都很特别! “凤得。” “好名字!有凤来仪,倾得天下,与姑娘很是相配。”寒渠赞叹,用他那双充满笑意的深幽黑眸盯着我。 我迎上他的双眼,敏锐地察觉到其间的异样,暗地里皱了皱眉:一顿饭倒吃出一个麻烦了。一见钟情?我可敬谢不敏。 既然现在饭也吃不悠闲了,那就准备离开吧。 寒渠看出我的辞意,淡白薄唇一动,刚要开口,楼梯口传来一男子温和亲切的招呼声: “寒渠兄,别来无恙!你也是前来参加论武大会的吗?几时到的?” 来者五人,两男三女,皆是上佳的样貌气度,周身气场环绕,修为不俗。尤其为首的那名著月色锦袍的男子,温文中隐含锋锐,气度从容高贵,显然非寻常人物。 寒渠起身招呼,神色清淡,但态度中透出熟稔。 “我今日刚到,二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到边城迎接几位贵客,这四位就是几位武尊的高徒——束心阁柳轻尘、漓天派李天放、罗云门的岑雨、岑霜姐妹。 我们刚准备其起程回景都,既然巧遇,寒渠兄就与我们一道吧。” 气质高贵、霸气内敛,又得寒渠这样的人称一声“二公子”,我已猜出这位的身份,除了景国的当朝二皇子景玄天还会有谁? 不欲和这样超级麻烦的家伙扯上关系,笑中含锐,可不是好惹的角色。这也更坚定了我远离寒渠的决心:他能跟景国皇子称兄道弟,身份定也不简单,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懒得搭理他们,我闲适地坐在位子上等待小二给我打包吃食。开玩笑,东西都被小乌扫荡光了,我可还远远没吃饱呢! 正等得烦呢,景玄天却看向我,问道:“这位姑娘是与寒渠兄一起来的吗?” 我心中不耐,勉强作答:“不是,碰巧搭个桌而已。” “哦?很少看见寒渠兄与谁聊得这么热络,心怀大开的样子。寒渠兄,不介绍一下吗?” 寒渠淡淡一笑:“这是凤得姑娘,刚刚认识。凤得,这位是景国二王子。” 嗯,直接点明了景玄天的身份,那说明这位二王子是外出公干的,不怕公开身份。但是,你也说我们是刚刚才认识,关系有好到直呼姓名吗? 我向景玄天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对他身后两位女子不满的表情视而不见。哼!难道还想让我给这位王子行大礼不成?自傲如我,除了天地父母,不会为任何理由向任何人屈膝! 不过她们也碍于我与寒渠相识不好发作。 这时店小二刚好把我要的吃食打包送到,我接过包裹,掏钱准备结账,却被寒渠拦了下来。 “不是说好了这顿饭我请吗?凤得不用跟我客气。”寒渠嘴角噙笑。我纳闷,刚才要请的也只是他点的两盘菜吧。 “寒渠兄、凤得姑娘,有我这个主家在这儿还用得着两位付账么?这云来酒楼可是我名下的产业。”景玄天也笑着开口。 看着掌柜恭敬地退下,我只好礼貌地向景玄天点头表示感谢,顺势起身告辞,寒渠此时倒未出声挽留。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寒渠似乎不想看我与这位二皇子多有接触。他们之间只是熟人这么简单吗?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正合我意。 行至那两名女子旁边,其中穿蓝色衣裙的佩剑女子脚步微移,刚好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转头,对上她略带挑衅的眼神,心中疑惑:我好像没怎么惹到她们吧?这就挑衅上了?! “凤姑娘身携佩剑,相必也是修士,但不知修为进至几阶,可否与我切磋交流一番?”语气中却并无相询之意,满满的不忿、强势。 我佩剑是为了孤身行走时震慑宵小之辈,稍有常识的人都只会认为我身上的佩剑是装饰而已(有不少人会这样做),不妨倒被别人挑战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已经达到气势内敛的境界,灵元力外放时又是无色的,就凭眼前这位仅黄阶初段的“低手”可看不出我有修为在身,那么她的目的是要羞辱我了? 原因呢?蓝颜祸水?还是仅仅看我不顺眼? 嗤!不过黄阶初段而已,她们这点修为在同令齢人中算是佼佼者(不算几大隐世世家的子弟),但也只能在别人面前拽,到我眼里就不够看了。 我的功力相当于蓝阶高段满,但实战起来凭借独创招式,几乎可以秒杀蓝高段,匹敌紫阶中段。 还没等我有所动作,寒渠移身挡在了我的前面,语声清冷: “凤得并无内力修为,岑霜姑娘此举可是强人所难。”言语间对我颇为维护。 但我又岂能容忍如此挑战我尊严的行为,犯我者,必严惩! 从寒渠身后走出,自己的尊严自己维护,况且这样的小角色我仅凭招式就能稳赢。就借此次立威吧,手无缚鸡之力的形象好像显得软弱了点,我也需要一个在外行走时震慑宵小的招牌。 给了寒渠一个制止的眼神,我双手负后缓步上前,气度雍容中透着不经意,仿佛闲庭信步般向岑霜走去。 显然,我闲适的态度大大刺激了她的神经,竟不顾一切地出鞭向我挥来。哼,想要毁我的容吗?好狠的心肠!轻易动怒,心性未磨,难成大事。 犯者必究,我决定给她留下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顺便好心地帮她磨磨性子。 就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6 在鞭梢即将触及我脸的时候,众人只见白影一闪,“叮”的一声兵器交击的声响,再回过神来,只见场中金刚丝绞成的长鞭断成两截落在地上,岑霜一身碧色衣裙处处破洞,春光外泄。 而我似什么也没做过,姿势不变地在众人间穿身而过。 众人脸色奇异,似惊异似不忍又似好笑。岑霜尖叫一声,眼泪立即流了出来,捂着脸蹲下身去。岑雨急忙褪下臂间挽纱披在她曝光的紧要处。 景玄天碍于同伴情谊,一脸无奈地拦住我: “凤得姑娘好高超的剑术身法,但是这样做似乎有点过了,还请姑娘暂且留步。” 切!我不屑地在心里撇撇嘴。早在她要动手时你干什么去了? 想羞辱别人的就要有被反修理的觉悟,想瞎掺和的人那就要有收拾残局的觉悟。你想探我的底?还早着呢! 要我留下来干嘛?等她家大人来收拾我?我有蠢到那种程度吗? 我右手探向剑柄,缓缓拍打,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相峙间寒渠转向前来,他表情莫测,但眼眸深处的情意又似深了一层。 我不管了,是你自己要陷下去的,我再不要浪费心思在这种事情上了。(你本来就没花心思好吧?!我们的主角真够冷血。) “凤得,这样做对她们的师傅不好交代,不如你暂时跟我一路吧,我家与青阳武尊还算略有交情,或许说得上话,好么?” 我瞟了他一眼,对其话中隐藏的私心不作理会,但是既然有后患么就要及时消除,跟去也无妨。 一路上,岑霜拿一双哭肿的眼睛向我发射恨毒的视线,她的好姐妹也在一旁愤愤地盯着我。 不过这一切都被我无视了,无针的毒蝎可蛰不到我,凭她那浅薄的功力,弱智的头脑,想报仇?做梦比较快。 第五章 繁华景都 坐在悠悠晃晃的马车上,我闲靠着车壁,不时伸手拈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思考着今日发生的事。 中午出了酒楼后,就直接随景玄天一行人上路前往云都,而此时我就坐在车队其中的一辆马车上。至于我现在这么悠闲的原因,我也颇为纳闷呢——岑家姐妹的师傅青阳武尊竟然没来替岑霜出头,出手教训我一番。 倒不是我找揍啦,但这种情形不是很诡异吗?我可不认为这青阳武尊有多么地深明大义:能教出岑霜这样的“高徒”,我对他这师傅暂时持保留意见。 武尊,顾名思义是对武功大成者的尊称,凡修士被冠以武尊者,功力必已突破紫阶。这样的超阶高手,整个东大陆在明面上也不过二十三人。青阳武尊今年九十二岁,成名已五十多年,为人孤傲,他紫阶初段的功力虽然在众武尊中不能上数,但也足以傲视群伦。这样一个人,不可能不爱惜羽毛。 那眼下他又是因为什么不动声色呢?是不屑与我这样的后辈计较,还是有什么人或事让他忌惮?就算是有寒渠讲情,也起码会在面子上计较一番,让我赔个礼道个歉,搭个梯子下来,而不是这样毫无动静。我也没自大到认为是自己的表现让他不敢妄动,没有灵元力的支撑,我表现出来的充其量就是高超的招式,对真正的紫阶高手作用不大,所谓“一力降十会”就是这个道理。越阶战斗也只适用于相近的层次。 还有,寒渠与青阳武尊有交情,却并不认识岑氏姐妹,那么有可能她们在罗云门的地位并不高,青阳武尊对她们也并不十分在意。 还有可能嘛~,我沉吟片刻,笑了——或许,青阳武尊出乎意料地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既然没人来找我麻烦,那我就干脆修炼一会儿,毕竟业精于勤、荒于嬉嘛。修炼于我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因为这是做一切事情的基础,是能随心所欲的保证。一切外物都有可能变成别人的,只有自己修炼得到的永远属于自己。 功行全身几十个周天后,隐隐已有突破蓝阶的迹象,离成功还有一线,却始终无法攻克。我知道这彩虹七阶中最困难的一次进阶是需要机缘的,而到哪儿寻找这个契机嘛——我勾起嘴角,眼前不正是绝佳的机会吗?实“战”出真知,论武大会就是最佳的实战场所! 一路行来,懒得看岑霜怨怒的眼神,我吃睡全在马车上,虽然不放在心上,但被人一直用这种眼神盯着,也是很烦的一件事。这样一来,倒是避开了另外一些人含义不明的视线,让我清净了许多。当然,得忽略小乌这个聒噪且拽得令人火大的家伙。 第三天中午,我们进入了临近景都的干城。按理快马加鞭的话,赶在天黑前大家便可进入景都,但景玄天却在此时安排大家在干城留宿一晚,住的便是此地的云来酒楼,规模较云城那家还要大上许多,看来这云来酒楼还是连锁型的。景玄天的势力可见一斑,而且这还只是明面上的,真不愧为问鼎皇位的有力人选之一。 吩咐在晚饭前不要打扰后,我便借口舟车劳顿,进入了客房。说实话,连续三天的行功,将我的精神及身体状态调整到了最佳。灵元力时刻增长着,但是堆积的量变始终引起不了质变,人却有了浮躁之感。看来我需要好好静坐研究一番——在车上我可不敢完全放松警惕,谁知道会不会忽然有人闯进车来。 盘膝而坐,将心神沉入体内,来到脑中的神识海,盘旋环绕的太极发出绿色的微光,阴极和阳极的颜色差距越发明显,那样充满生命力的浓绿和浅浅翡翠色的淡绿交相辉映,在交融中此消彼长,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循环。清凉宁静的感觉传遍全身,心神渐渐安定。 停留在外的一丝心神捕捉到身外的异动,使我警醒过来。我缓缓收功,心神外放,五感归位,发现是有人敲门。 打开房门,换了一身月色长袍的寒渠背光长身而立。此时天色已晚,风吹云动,时而皎洁时而朦胧的月色洒在他的身上,将他俊美而轮廓深刻的五官映照得光影变幻,配上骨子里透出来的孤傲忧郁,倒似天人一般。 对着这样的美景,我依然心绪无波。只是内心微有疑惑:就算寒渠对我隐隐生出情意,但是这般殷勤,也有违他的本性,为什么呢? 看到不远处含笑站立的景玄天后,我眉头一皱,隐约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心里感觉不耐,怎么刚出来就有麻烦找上我?你们愿意勾心斗角就自己玩去,通通离我远一点。 既然青阳武尊暂时没有动静,那么明天到达景都后,就跟他们分道扬镳吧。 “凤得,今晚城中有夜市灯会,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寒渠以其一贯低沉清雅的声音问道,声线中透着温柔。 加上柳轻尘、李天放和岑雨,一行六人走在喧闹的大街上。虽然是夜晚,街道两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煞是明亮,衣着鲜丽的年轻男女提着制作精美的花灯,寻找心仪的对象。 一边走,一边听景玄天介绍灯会的风俗。干城的灯会每月举行一次,未婚的年轻男女可手提灯笼,寻找心仪之人,找到了便将灯笼赠与,对方不可拒绝,若是对方同意交往,便可反赠灯笼,结成情侣。 这片大陆上女子地位稍低,但并未被限于闺阁,因此有所成就的女子颇为不少。又因为结冠礼后有九年的时间才成年,达到婚龄,许多年轻男女便在这期间寻找心仪的情人,可以是作为日后成婚的对象,也可以是缔造婚前的美好回忆,倒是与现代的自由恋爱颇为相像。当然,至于婚后情人是否保留,那就不好说了,不过人的劣根性总是不可低估的。 我们一群俊男美女的组合,一走上街就不可避免地吸引了大批的目光,但因为六个人皆未持灯笼,表明了玩赏的身份,众人一时也未敢上前。 我心里嘀咕,其它几个也就算了,景玄天这个主人明知这里的风俗,还穿得这样光彩四射,不是存心找麻烦嘛。还是说本来就期盼今晚来几场才子佳人的浪漫邂逅? “凤得姑娘,不知此行有何打算,欲在景国长时间逗留吗?”景玄天走在我的左侧,出声攀谈。 “不会,我要到大陆各处寻人,无暇逗留。”也没空掺和你们争权夺利的破事。 “姑娘要寻找何人?说出来或许寒渠兄和本王能帮得上忙。” “我也不很清楚要找的是何人,只是到处碰运气罢了,旁人是帮不上忙的。”干脆利落的地拒绝。 开玩笑,虽然不知到你们究竟意欲何为,但也没兴趣送个把柄让你抓。即使是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把柄。 咦,大胆的不是没有嘛,也终于有人敢来吃这第一口螃蟹了。看着面前容颜姣好,神情开朗中略带娇羞的少女,我不禁在心里感叹:美色的诱惑力果然强大! 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七八个少女前赴后继,个个怀抱粉色希望而来,伤心失落而去。而这其中大半都是面色冷凝、态度拒人于千里的寒渠兄所为,直看得大家心生不忍。 “寒渠兄,多时不见,魅力可是见长啊,可是把我也给比下去了。但我就是奇怪,为什么美丽少女们偏偏看上你这样冷淡寡言的木头呢?”景玄天调笑兼纳闷。 这你就不知道了,寒渠那无双俊雅的容颜再加上一身忧郁孤高的气质,严重激发怀春少女潜藏的母性。以貌动人跟以情动人,这本身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寒渠依旧是那样的冷眉冷眼,而且有越发冰冷的架势,这才使前来的少女大为减少,可见“破冰”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这也连带着送灯给周围其它人的次数也大为减少,实在让大家松了口气。 我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这样有趣的场景也不是能够常常见的。悠闲自乐间忽然心神一凛,有杀气,而且是冲着这边来的!心念电转间,其它几人也察觉到了情况有异,立刻戒备起来。 但见眼前黑影连闪,街上人群哗动,四面尖叫散去,不一会儿街道便已沉寂了下来。肃肃夜风中,几十个手执刀剑的黑衣人将我们七人团团包围,却未立刻动手。 景玄天依旧神色从容,对着领头的黑衣人扬眉冷哼: “你们主子终于忍不住了吗,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既然如此,那从此以后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黑衣首领左手一挥,几十名黑衣人便围杀了上来。众人知道来者不善,纷纷抽出兵器迎了上去。 这次围杀实在古怪,虽然赶在我们外出时突袭,却不像是要取人性命,倒像是相互试探。而景玄天等人明显早有预料,甚至已经有所布置。只有我无故遭了池鱼之殃,实在可气! 不出所料,援兵在不久就赶到了,这方虽占了人数之众,但黑衣人皆身手了得,兼且悍不畏死,形势一时胶着起来。 我施展身法,在黑衣杀手间从容游走,不时出手拍昏一两个不长眼的。至于小乌同学嘛,实在令人无语,正跟在我后收取战利品呢!不得不说小家伙学习能力真的很强,甚至能举一反三,并适时变通:既然没有兽晶了,那么些许身外之物也勉强凑合。——只有小乌这只古怪的小鸟,才能做出在战场上洗劫钱财这样古怪的事情来,还是不分敌我的。不是我说,就这些执行任务的杀手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那些破玩意儿我会稀罕吗?看来小乌同学的鉴赏能力还需要提高。 我出手留情,一是不想让他人看破我的实力——能隐藏一分是就多一分底牌;二是报这拖累之仇,让始作俑者多运动运动;三嘛,与人为善,与己方便,在不明朗的情况下还不欲与对方结仇。 一边对敌,一边察看场中战况,寒渠与景玄天等人都是以一敌多仍颇有余力,也让我看清了他们的修为。以寒渠和柳轻尘功力最高,为黄阶高段满,景玄天和李天放次之,估计是刚刚突破到黄阶高段,而岑雨比她妹妹高出一段来,是黄阶中段。 黑衣首领见事不可为,一声呼哨,剩余的十几名黑衣人携其同伴尸体,霎时间退得干干净净,而景玄天也未下令阻拦。 真是古怪!杀人的来去从容,被杀的不紧不慢,完全不似生死相博,倒像是演了一场戏。 唔,但这与我有什么相干呢,若戏不好看大可拂袖而去。 第二天天一亮便启程,午时前就已经到达城门口,二皇子的座驾当然无人敢拦,马车进入城门,几位武尊的车驾由景玄天亲自领至国宾馆。 我本是受寒渠的邀请同行,到了景都便回绝了他的挽留,坚持辞行。 找了一家上等客栈要了间天字号客房——有条件的时候我可不会在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7 物质享受方面克扣自己。 青阳武尊是要会一会,但不是现在。我可是打算好好利用这次论武大会高手云集的机会,好好观摩一番,争取早日突破到蓝阶。如此一来,自然不能以本来面貌出现。 穿男装,结男式发髻,不指望能完全隐藏身份,起码也能避免一些麻烦,甚至未来被发现时矢口否认到底。 我现在表现的可是一个精通武技,却完全没有功力的“弱”女子,底牌藏得越深越好,不是吗? 右手执玉笛,一身白色织锦长袍,飘逸高贵,雅致脱俗。我原本身材颀长,容貌昳丽,体态上做了必要的修饰后,端的是天人之资,就是我自己见了都不免咋舌。但奇怪的是我着女装时气质清逸空灵,为什么着男装反而透出一股魔魅诱惑呢?万分疑惑中~~ 带上小乌,漫步走在大街上,神色自若地接收着男男女女惊艳恋慕的眼神,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愧是三大国之一的国都,街面喧闹而繁华,各式店铺在街道两旁挨个儿排开,进进出出的人流量颇高,很有一番盛世气象。 我原本对逛街并不是特别热衷,但也有些好奇这异世店铺的经营模式与现代有何不同,于是颇有兴味地一家家逛过去。依次逛了几家,发现与中国古代倒是很类似,所卖物品样式仿古但制作精美,一些衣物饰品在我看来都颇为心动,若非碍于现今的男装打扮,真想大肆购买一番。 信步又走进一家名为“毓华阁”的三层庞大建筑,从外表看却不知做什么营生的,但见内部布置豪华,四面皆镂空成许多大小不一的格子,放置各式或奇巧罕见或精美珍贵的卖品。 早有侍者迎上来引路,看其衣着比一般富人都精美,举止热情有礼,可见这家店非同一般。听其讲解,原来毓华阁类似现代的精品店,楼分三层,越往上越高级,从一般用品到奢侈品应有尽有,一楼主要展示一些精美器具,二楼则是提供给修士们的各品灵石及罕见珍石。 灵石我以前在凤家接触过很多,而且都是上品,这种石头类似玉,石中富含灵气,可供修士修炼或打斗时恢复灵力所用,一般下品、中品比较常见,上品少些,至于珍品那就属于罕见了,而这毓华阁竟然拥有一个珍品展区,大不简单。我手中存量极大的兽晶就属于珍石,绿阶以上都是高阶珍石,而蓝阶、紫阶的兽晶就是传说中的极品珍石了,因为大陆上能修炼到蓝阶以上的异兽凤毛麟角,又因力量强大,被宰杀取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也就是我,碰巧掉进那奇异的四境,才遭遇大量修为强大的凶兽进而宰杀。不是我自夸,实在运气、实力都很非凡呐! 二楼展示的都是些赤阶、橙阶的珍石,还有一些具有特殊功用的特种珍石,要价高得让人咋舌,我心中一动,询问道: “贵阁可收购珍石?” 侍者点头答是。 暗中从乾坤袋拿出一颗黄阶兽晶,展示了一下,侍者神情略变,口气更加殷勤: “这位贵客请稍等,我做不了主,贵客可进三楼展示区参观,我这就去请阁中主事过来。” 说罢招来另一位侍者引我至三楼,看来三楼不是随便就进得去的。这层楼中摆放更多的是武器类,能摆上三楼的绝对都是精品,我粗略看了一下,质量上佳,但与我的四件宝贝一比就相形见绌,变成一堆废品了。也难怪,白发老头留下的可是传说中的宝器级装备,虽然在我眼中就乾坤袋比较实用,其它也只是马马虎虎,尤其两套宝衣虽然防御力强大,样式不免古板,不得我的欢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逛了一会儿,就有一位衣着正式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一脸的精明干练,周身环绕着黄阶灵气,这在一般人眼中算是高手了。来人未语先笑: “在下裘林,是阁中主事,敢问公子贵姓?珍石可否借来一观?” “姓凤。裘主事看这枚黄阶珍石的质量如何?” 裘主事接过兽晶,一脸惊喜:“是黄阶兽晶,颜色深浓而匀称,是黄阶高段的上品,很难的啊!”随即抬头看来,“敢问公子要价多少?这枚珍石本阁收购了。” 我心中嘀咕:当然好了,中下品都进了小乌的肚子,剩下的都是高级货。微笑着抬手阻止:“裘主事且慢,这枚黄阶兽晶只是探路而已,不值一提。我手中有更高阶的兽晶若干,贵阁有没有兴趣?” 裘林的神色已经转为惊异了,眼中放出光来:“当然!有多少要多少!请凤公子移步至贵宾阁,阁主将亲自跟公子详谈。” 吃着侍者奉上的精美糕点,在贵宾阁内略坐了一会儿就有人推门而入,抬眼望去,面色不动,心中却不免诧异:这毓华阁阁主竟然如此年轻! 来人约莫二十五岁左右,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绝伦,外表看起来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剑眉下一对细长的桃花眼,视若有情,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笑容。 看到我的瞬间,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唇边笑容加深:“凤公子,幸会了!” 第六章 冲击紫阶 贵宾阁布置豪华,地上铺着一层长绒软垫,软垫上摆放着六张淡黄色矮桌,房间的墙壁发出淡淡的荧光,是术法加成的效果。 我与毓华阁主裘天音分坐两侧,裘主事敬陪末座。我对其略含探究的眼神视而不见,知道他也许看出什么来了,也不多言,将连同之前那枚共四枚黄阶、两枚绿阶的兽晶摆放到矮桌上,这下子就连原本神色淡淡的裘天音也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绿阶兽晶,竟然是绿阶兽晶,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看他激动的表情,倒把我弄胡涂了,就算是绿阶高阶珍石,也不需要这么惊讶吧?听裘主事解释后才了解到凡绿阶以上的兽晶都各有奇妙的作用,比如绿阶兽晶就能治愈连灵力都无法救治的身体顽疾,这是任何药物都无法做到的,估计这是裘天音的亲友迫切需要的,难怪他惊喜成这样。 “风公子,这六枚珍石,尤其是两枚青阶兽晶,请开个价吧!” 我头也不抬,拈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慢条斯理地说道:“裘阁主自己看着办吧,价值多少你拿主意,我无所谓。”这招以退为进很高明,它毓华阁总要讲信用,不会胡乱报价,况且我也不知珍石的市价。 “绿阶兽晶有价无市,凤公子你看这样可好,一般赤阶珍石算五千个宝石币,橙阶翻倍是一万,黄阶就已罕见,算五万宝石币,至于更为珍贵的绿阶高阶珍石,我出价五十万宝石币,如何?” 前面逛了一些店,大概了解了货币的价值,东大陆货币分三种,石币、宝石币、晶石币,每千位进阶,一枚石币够买两个大饼,相当于人民币一元,五枚宝石币就够一般人家生活一年。五十万宝石币就是五亿石币,算是天价了,不知道我把青阶、蓝阶兽晶拿出来会怎么样?我现在绝对是富可倾国啊!得意中~ 一边在脑中臆想,一边不动声色地点头:“就按阁主说的办,请给我一百宝石币的现金,其余存进晶卡。”晶卡与信用卡功能相同,由官府和商业联合会共同承保发行,可通过特殊术法转账,也可到各地钱庄提现。 裘天音一个吩咐下去,立马有人去办了,他神情略为郑重,开口道:“凤公子这次可送了我个人情,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在下必竭尽所能。” 话到这里,神情又放荡不羁起来,嘴边的笑容令人目眩,“当然,就算没有此事,我也万分乐意跟跟凤公子交个朋友,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还请凤兄弟不吝告知全名。” 从凤公子到凤兄弟,这人交情攀得好快!估计过会儿就该直呼名字了。 对上他的嬉皮笑脸,我只好答道:“凤得。” 这时,裘主事亲自替我送来晶卡和一袋子宝石币,我起身欲告辞,裘天音跟着站起,道: “凤得在毓华阁有没有看得上眼的东西,告诉大哥,就算见面礼。”果然,称呼立马改了,不过既然有人免费赠送嘛,不拿白不拿,就算我不需要用,以后也可送人啊!遂在裘天音的陪同下在二楼挑了几块奇特的珍石和一支造型古怪的簪子。 “凤得也是为了论武大会而来的吗?那就赶巧了,景国最大的拍卖行就在景都,论武大会期间刚好有一场大型的拍卖会,去了绝对会有收获的,不瞒你,毓华阁也有参与组织,阁中的一些宝贝都是从这拍卖会上挑出来的。” 拍卖会吗?我感兴趣了起来,或许真能淘到好东西,就算淘不到,长长见识也是好的,毕竟以前在凤家看的书都是十年前的,有些东西早就过时了,况且书中的知识总要实践来验证一下,前人说的好,“实践出真知”、“与时俱进”嘛! 于是接受了裘天音的邀请,到时一起前往拍卖会。 出了毓华阁,外面已经入夜,我心中嘻嘻一笑,便向今天的主要目的地“天香楼”赶去。 不错,天香楼就是一座妓院,而且是景都最大的几家妓院之一,卖点是富贵辉煌,女子妖冶美艳,那些自持品味高雅的人是不会去的,这就避免了碰到某些熟人的尴尬——就算寒渠等不像是会逛这些地方的人,我也不惮以最大的劣性去揣测世间任何男子的! 青楼这种地方可是争斗发生频率最高的地方之一啊,只要我表现得嚣张一点,不怕没有与人切磋的机会。 当我赶到时,天香楼早已人声嘈杂,各式女子环肥燕瘦,迎来送往,煞是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嗯,任何时空的男人都是好这一口的,有男人的地方就有青楼! 随手丢了一枚宝石币给迎上来的龟公,喜得他眼睛都眯了起来,殷勤地引我入内。我大步踏入,将特地准备的提升魅力指数的青楼必备道具——折扇,“唰”地一声甩了开来,姿势潇洒,眼神魅惑,这下子不要说那些姑娘,就连来寻欢作乐的男子都看呆了去。 心中再次为自己的非凡魅力得意了一番,咳嗽一下,叫来老鸨,压着沙哑的嗓音道:“将这天香楼的头牌叫来,我就点她了。” 鸨儿神情显得很为难,也是,头牌肯定一早有人内定了,哪能腾出空来陪一名生客。不过,我今天就是来找茬的,还理什么先来后到的规矩? “这位公子实在很抱歉,藤姬今天恐怕不方便,公子能不能换个人,我家姑娘个个美艳,保证服侍得公子舒服妥帖。” “不行,本公子从不屈就,要就要最好的,我今天非藤姬不可,她在哪里?” “不然公子看这样可好,我家藤姬过会儿出台表演,公子到时候可公平竞争,价高者可赢得藤姬作陪一晚,您看怎么样?”鸨儿话中后退一步,既抬了藤姬的身价,又两面都不得罪,果然是风月场中八面玲珑的老手。 我点头答应,在一群人中找了个位子坐下,凝神养气,等待过会儿的“精彩节目”。这次我可是做了充分准备的,用一枚紫阶的隐阶石,将灵元力外放时的颜色转化为浅黄,不致引起众人瞩目,这枚隐阶石是取自“四境”的丛林中一只紫阶高段奇兽的兽晶,前几天偶然之下被我发现了这个奇妙的功能,竟然可以将灵力颜色转化为自身实力以下的任意阶段颜色,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这种异兽就算在碧海这样变态的地方也很罕见,奇怪的是除了最厉害的那头紫阶初段的,其它同种异兽的兽晶并没有这个功能,难道是基因突变?以我当时蓝阶中段的实力对上紫阶高段异兽还很勉强,眸杀术不要命地释放,灵魂之力差点枯竭,弄得九死一生,不过现在想想最后收获也是相当大的,不是吗? 轻快绵长的乐声响起,一姿态婀娜的妙龄女子旋转着舞步入场,罗衣从风,水袖轻扬,乐声转急,舞姿也变得急促,只见翻彩袖转,纤腰妖折,端的是妙态横生,瑰姿谲起。曲罢,女子上前见礼,芙蓉面颊,眼角带媚,艳色非常。在场众人的眼神都大大热切起来。 台下立马开始哄抬身价,短短一盏茶的时间,这位花魁的渡夜费已经喊道了一百宝石币,相当于三口之家二十年的花销了,情势激烈得让人咋舌。老鸨早已乐眯了眼,台上的藤姬含娇浅笑,似乎也对这样的追捧甚为得意。当价位攀到一百三十宝石币仍无停止趋势的时候,二楼包间传来叫价: “两百宝石币。” 竞价声立止。 我心中激动:这次喊价虽然跨越巨大,但两百宝石币应该还没到顶,现在却无人敢与之相争,也就是说,众人忌惮的不是价格,而是报价的这位主人。嘿嘿,我等的就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8 是这个机会。 “两百二十枚宝石币。”我出声。 楼上又传来报价:“两百五十宝石币。” “两百八十…” “三百…” “…” “…” “四百二十…” “五百枚宝石币,这位公子劝你及时收手的好。”楼上那人显然动气了,不过能忍到现在气量已经算很好了。 我缓缓站起,长身而立,左手负后,右手持玉笛,姿态傲然而又说有不出的潇洒。就跟你杠上了,不杠上怎么打得起来?不过~~ “好啊,五百枚宝石币了吗?那我就谨听劝告,趁乘君之美了,我走了。”说罢,随手丢了几枚宝石币给老鸨,转身向门外走去,估计楼上那人再好的气量,也要气的吐血了。 如果不出意外,楼上那人必然会找我“一叙”。这丢了钱财事小,被人耍弄了一顿那就大失颜面了,这口气谁也忍不下去吧? 事实上我才没打算花巨资求这春宵一度呢,我又不傻!等我抬到他冒火,多花了几倍冤枉钱后立马收手,气的他吐血,我的目的也就达成了。嘻嘻,这做法好像有点损,不过,(作大义凛然状)我的口号是:若为进阶故,金钱道义皆可抛! 还未走到门口,一名配刀作侍卫打扮的人拦住我: “这位公子,我家少爷请您上楼一叙。”瞧,这不是来了吗? 我并未装胡涂问他家少爷是谁,还能有谁?也没有矫情地推辞,推辞有用吗?于是转身甩袖,很大方自然地随之上楼。 带头的侍卫拨开二楼牡丹轩的珠帘,将我让入屋内,入目便是斜斜坐于梨木椅上的一名白衣男子,四周居然没有其它人服侍。此人面貌英俊邪气,典型的桃花多情眼,神色间却无点滴的淫逸之色,有点出乎意料。他此时手持白玉杯,一双桃花眼盯着杯中不停摇晃的玛瑙酒,貌似神情专注,但前提得忽略他额头绽出的青筋和握杯的右手由于过分用力而显得突出的骨节。 我只略略瞥了他一眼,眼神不自禁便被屋内另一名黑衣男子吸引过去了,再也移不开,心神震动!倒不是他的气场有多强大,可是,他怎么跟真田弦一郎长得一模一样啊?!! 我揉揉有些发晕的额头,再眨眨眼,那张脸还是那个模样,冰冷严肃,连气质都极为相似。或许是被我□裸的眼神盯得有些不悦,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可是这样就更像了呀!!“真田弦一郎”转过目光,对上我的双眼,那一瞬间我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莫名神色,但其中的具体意味就无法分辨了。 嗯?事情好像有些变化,不过无所谓,最坏也就大打一场,这本来就是我的目的,不是吗? 话说景都有四大公子:其一是越郡王府的小王爷,也就是我在草原偶遇的那位,就不知他当时怎么会出现在那儿的;其二是当朝左相的二公子燕轻久,传说其人风流俊逸、倜傥不群,桃花处处,是风月场中的常客;其三是平威将军的长公子靳冽,八岁从军,十岁上战场,至今已升至少将,二十岁的少将,举世少有啊;再有就是裘天音,裘国公的长孙,为人神秘,幼时便有神通美誉传出,及长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了。 很好,不出所料的话,迄今为止这四大公子我已经全都见过了,而面前这两位如此明显的性格特征,昭示了他们身为风流公子和冷面将军的事实。 “姓名?”燕轻久头也不抬,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轻柔地像在呓语,但再轻也掩盖不了其中的怒气。能忍到现在真是为难他了,我不禁生出一点同情。想到这儿,出于不忍,我难得好心地有问必答: “凤得。初次见面,燕公子、靳将军,久仰二位大名。”声音轻柔得可以跟这位燕二公子媲美。 燕轻久终于抬起头,望向我时一双桃花眼眯了眯: “初次见面?那就是说我之前并没有得罪过你,胆敢戏弄于我,哼,不要跟我说你先前的所作所为皆是出于无意,你到底有何目的?” “二位公子见谅,凤得实在迫于无奈,不忍看一位小美人惨遭摧残,这才壮胆从狼口救美。又哪知是二位品性高洁的公子在妓院招妓呢?”语气很诚恳,但话中的含义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浓浓的讽刺足以激得任何正常人心头冒火。哎,挑衅也要到位嘛,气氛离预期效果还差那么点。 “啪”,燕轻久手中的白玉杯应声碎裂,挑花眼再也做不出含情带媚的勾引状,冒火地瞪着我。靳冽仍面色如常,看不出丝毫波动,真不愧是冷面将军,从开始到现在一言不发,看来纯是陪这位风流的燕二公子来的。 说实话,燕二少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换成我,早就忍不下去了。现在的情况是一言不合,即将演变升级成武斗,我对于这个结果欢迎之至!嗯,看在你如此倒霉的份上,一会儿我会手下留情的。 你爱逛花楼我没意见,爱争花魁我也没意见,但天意弄人,偏偏撞到我存心挑衅的同一时间、地点,嗯,这估计也是人品问题,我在心里点头加以肯定,心里仅有的那点愧意也烟消云散。少年风流,青楼夺美,传出去虽有碍贵族颜面,但也是风流韵事一桩嘛。 眼前光芒闪过,一柄折扇迎面攻来,我侧身避开,玉笛横摆,拦截住攻势,嘴上不忘挖苦: “公子何必恼羞成怒,祸害一个女子不成,天下还有千千万万个女子等着呐。” 燕轻久闭嘴不语,手上攻势愈见凌厉,折扇急挥,舞成一片光影,招招指向要害。 我轻轻一笑,忽然一改先前的被动防御,以笛当剑,“八大连环剑法”中的第一式“节高心虚”施展开来,形如博兔,招式盘旋不定,不等其拆招破解,第二式“雨打风欺”紧接着落下,杀气含而待发,待到第三式“冒霜停雪”,只见气如飞轮,循环无穷,而燕轻久已左右不支,险况频生。 靳冽见情况危及,急忙拔剑助阵。我摇摇头,剑势陡然扩大,将二人尽皆笼罩进去,“压露啼烟”“ 疏阴碎地”“ 密翠举天”连环而出,劲似转轴、静如山岳、动似江河,打得二人毫无还手之力。那当然,这两人不过黄阶初段而已,与我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两人连手能挡我六式剑法已经说明其功底很不错了,当然,这是我手下留情的缘故。 就在我打算进一步摧毁两人连手剑招的时候,异变突生。四名黑衣人穿窗而入,其中两位持长剑径直攻来,另两人抖手发出烟花信号,随即也加入围攻。 我心内长叹:正主终于到了,真不容易啊!显然,我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那两位,凭他们仅黄阶初段的功力,又怎么能将我逼至绝境,进而激发潜力,突破到紫阶呢? 第七章 拍卖大会 眼下皇位夺位在际,虽然燕、靳二家并未加入任何一方,但在这样敏感的时候,两家的继承人有怎么可能没有高手暗中保护,尤其是趁论武大会修士云集,借机招揽的大批高手,而我找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一会儿功夫,又有几十名黑衣人赶到,我且战且退,将这些人引至郊外荒地。 留下受伤倒地,身心皆大受打击的燕、靳两人,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纠结:明明都是黄阶初段(我如今外放灵气为浅黄色),自身还都是初段满,怎么实力却差这么多,两人连手都挡不了几招,败得一塌糊涂,那还是人吗? 将人引至郊外倒不是惧怕围攻,恰恰相反,人愈多愈好,只是进级紫阶必然会引起轰动,会给我的生活带来麻烦,我讨厌与修炼无关的麻烦。 我仔细探查了一下,二十三名黑衣人中,绿阶十三人,青阶八人,还有两名分别是蓝阶初段和高段。能招揽这么多高手,尤其蓝阶修士已经算是顶级高手,竟然一次出现了两位,可见两府的势力庞大。 我弃眸杀术不用,不然这二十三人顷刻间就得全灭。我与这些人无仇无怨,只是借力进阶而已,不至于下杀手,也不愿因此与两府结下深怨。 团结就是力量大啊,蚂蚁也能咬死大象呢,何况一群武功不俗的修士。白玉笛早已收入乾坤袋,纯以双手运灵元力对敌,也不用那些精妙招式,三个时辰之后,灵元力渐渐不支,身上连中几掌,体内顿时气血翻涌,我又故意屡次露出破绽,黑衣人怎肯放过这个机会,全身又中了无数拳脚,估计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真不简单,我下不了手自残,肉身又被锻炼得强悍无比,几十人的掌力终于发威。等五脏出血,就大功告成了。 强忍着身体闪躲的本能,又挨了十多掌(刀剑是绝对要避开的,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满意,还不想在上面开上几个窟窿),五脏终告破裂,我连忙运起最后的灵元力,施展最新领悟的“云龙三折”身法,腾空而起,势将竭时身形在空中打一回旋,身形立即拔高,如是再三,盘旋而上达二三十丈,脱围而去。看得底下原本即将克敌的一众高手满脸惊异,望空兴叹。 赶至事先找好的隐蔽地点,立马摆好五心向天的姿势,功运周天。破而后立,心神沉入体内,灵魂之力又一次运遍全身,四肢百脉都充盈着玄妙蓬勃的灵魂之力,五脏逐渐修复,并意料外地带上了不明波动,修复好的五脏隐隐与之前有异,怎么形容呢,似乎活了起来,对,就是这样,五脏自己有了生命!可是,这样前所未闻的情况到底是福是祸?唔,还是以后考虑吧,眼下灵魂之力已经冲破上次的极限,在全身又扩张了一分地盘,顺带让功力冲破到了紫阶,貌似还是紫阶中段满,真是大大的惊喜啊!我缓缓收功,将灵魂之力重新归拢于神识海,才算彻底功成。 几回几转,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最终目的还是达成了,真是劳心劳力啊! 以后再也不需要用这种找打的方式了,紫阶一成,就有了保命的功底,天下皆可去得。之后,便可寻访自然中的奇境险地,挑战极限了。如白发老头布置的四境,仅仅是人工造化而成也威力莫测,真正自然形成的险地那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也是永远挖掘不完的宝藏。 三天眨眼即过,论武大会终于在景都最大的校场举行,我只在最后一天决赛时前去看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意思,三国派出的多是青阶高段的修士,蓝阶的都很少有,打斗虽然算得上精彩,但这点功力还入不了我的眼,只有团赛时武功、术法齐出,攻守配合时还有点意思,值得看看——新鲜嘛。 最后结果是景国夺冠,黎国次之,翌国最末。 尤其景国的裘尚轩和黎国青焰的参赛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因为论武大会是限定三十到六十岁之间的修士参加的,而能修炼到青阶以上的起码也得有超过四十年的苦修,这还是指拥有上佳天赋资质之人,可以说是万中存一,而这两人三十出头就能修到青阶高段,天赋实在高得令人咋舌。我心中暗自点头,这样的修炼进度就算在四大家族也是领先一筹的,可见这两人潜力巨大,应该是景国和黎国重点培养的下一代精英支柱。 论武大会前三天是三国代表队的比武排名,而接下来一整个月是三国代表接受慕名前来的各国修士的挑战,决出最后十名参加高手战,这也是论武大会最后的重头戏。 挑战赛结束的当天晚上,拍卖会如期举行。 裘天音怕是早就看破了我的男装打扮,索性今天就换上新买的一套浅蓝长裙,月色银边腰带,头发以一只银质祥云刻纹嵌蓝宝石的簪子挽住,显得柔婉而飘逸。嗯,适当的柔弱装扮可以放松别人的戒心呢! 由侍者领着直接进入贵宾包间,裘天音一早就到了,与他一起的还有另一名年轻男子,令我稍感诧异的是这位温文书生样的男子分明就是如今风头大盛的裘尚轩,都姓裘嘛,看来很可能是一家人。看到我进来,裘天音神色中略显惊艳,却无诧异,应该是早就猜到了, “凤得,这是我的小叔叔裘尚轩,你最近可能听说过,小叔叔可是家族中的顶尖高手,也是今天刚决出的十大高手之一。叔叔,这是我前几日结识的好友凤得,也就是那两枚绿阶兽晶的卖主。” 裘尚轩始终带着一抹温和的浅笑,倒不像是正名声大噪的天才武斗家,而像是身染墨香的文士,此时闻听介绍,眼神微亮,礼貌的笑容中添了一抹真诚: “绿阶兽晶可遇而不可求,幸得姑娘的提供,治愈了家父的宿年顽疾,尚轩感激不尽。” “不客气,明价交易而已,不敢居功。” “凤姑娘哪里话,高阶珍石世所罕见,有价无市,无论如何裘家上下都很感激你,家父还特地嘱咐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9 我邀请姑娘过府做客,裘家必奉为上宾。” “裘公子客气,凤得有空必上门拜访。”我有些敷衍地应道,不大耐烦这样的寒暄,而且这裘尚轩虽面含微笑,眸色却深沉不见底,是个厉害人物。 这时拍卖大会终于开始了,这里借助术法的拍卖器倒是很方便,以水幕术显示拍卖物品,以传音术进行解说,使所有人都能了解物品的大概性能,报价再传到水幕上,一目了然。前几样拍卖品都很一般,我没啥兴趣地坐着逗弄小乌,裘家年岁相近的叔侄也没有动作。 第五件拍卖品是一套配饰:一条项链、一副耳坠、一只手镯,皆以紫水晶为主打嵌石,内里光华流转,造型典雅,神秘而尊贵,我看了也很是心喜。 这样的一套配饰一出场便打动了很多女子的心,价格很快从一百宝石币攀升到三百。待要价喊道四百二十,升势疲乏时我一口价以五百枚宝石币将其拍下,实物在下一场开始前就送到了我的手上。看着这套匠心别具的饰品,嘴角不禁露出微笑,似乎比我先前所料的更有意思呢。 裘天音看到我的样子,勾起唇角,狭长的桃花眼泛起笑意,仿佛看到很有趣的事情。我不悦地瞥了他一眼,哼,很奇怪吗?女子爱美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干嘛一副意外的表情。 接下来的几件都是武器一类的,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裘天音倒是拍了两件下来,估计是送进毓华阁的。拍卖会进行到下半场,竟然出现一枚黄阶兽晶,我看了身旁坐着的裘天音一眼,他对我点头笑了笑,很有点精明狡猾的味道,看来就是我卖出的几枚黄阶兽晶之一了,不愧是首屈一指的毓华阁阁主,心思精明剔透,既借机打响了广告,又包装了门面,以这枚黄阶兽晶引路,让大家都知晓毓华阁有罕见的珍石,还能在暗中做些人情交易,扩大裘家的关系网络,真是一举数得。 最后这枚黄阶兽晶以五万两千枚宝石币的价格被人拍走,毓华阁转手间就赚了两千,无商不奸啊。 又是几轮拍过后,裘天音又增加了几件战利品,连裘尚轩都出手了两回,我却一直没动。他们俩至今已花了三十多万宝石币,可谓财大气粗,也是,裘家世代积累的家世当然深厚无比。 这时水幕上显示出第十九件物品,那是一块天金淬,拳头大小,呈不规则形状,是炼器的好材料。我下定决心要拍下它,天金淬固然稀有,但这块尤为珍贵,金色中隐透荧光,是更为罕见的珍品,但由于颜色与下品天金淬相似,容易混淆,这还是我在凤家藏书阁中一本杂书上偶然看到的,因此很少有人识货。这块天金淬起价定在三万,我毫不犹豫地报出十二万,直接翻了四倍,果然,其它人一下子被唬住了,这块炼器珍品被我轻而易举地拍了下来。 接下来出现的东西让我心头一动,这是形似灵芝的植物,更特别的是上有九叶,太奇怪了。底价四万,三号贵宾间报出六万的价格,我也跟着加码,几轮之后,只有我跟三号竞争了,其它人纷纷停手,价格已经炒到十四万。裘天音疑惑道: “九叶灵菇养颜美容,可三号包间是越郡王府定席,小王爷要这个干什么?难道三公主也在里面?” 三公主?越湛的表妹?以才女闻名三国的景阳公主景月如?郁闷,我的财力怎么够与皇家相拼,可惜了令我无比好奇的九叶灵菇,还想分析一下其中到底含有什么成分,怎么会产生驻颜的神奇效果。不过,令我失望的这笔帐就记到越湛头上了。 三号继续加价,我依然跟进,如此几轮之后方才罢手,以至于三公主最后以十八万宝石币的天价才拿到那支九叶灵菇,远超历史最高价十三万,可说是破大财了。嘿嘿,我承认自己有点小气,但是对待“颜面”问题时,任何女性都大方不起来吧? 三号贵宾间,景月如一张芙蓉面再也保持不住高傲冷静的样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敢跟本公主较劲!这绝不是裘天音会做的事,是谁?!要让我知道是何人,绝对要他好看!” 越湛看得好笑,心想女人在这方面果然是惹不得的,不论她有多高贵的身份,一向以智慧沉着闻名的表妹也不例外。殊不知隔壁裘家叔侄也正在心里感叹同样一番话,对我的行为吃惊之余也不免无奈。 终于到了最后一件压轴品,那是一方乳白色的玉佩,里面隐隐有烟气缭绕,据说是曾经的术法第一高手修奕武尊所炼制,据说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可以让濒死之人起死回生,端的是神奇无比,可以说是一道报保命符了。 在场众人都疯狂起来,场内喧哗沸腾,就连裘天音都神情激动。拍卖一开始,价格就急速攀升,势不可遏。 我看到这种情况,心里很不以为然,不过是一道治伤符,就算疗效好一点,但又不是瞬间恢复的法术,在实战中作用也有限,只说能保命却没说事后能否恢复如初,显然有所缺陷。对我来讲,每一次经历生死就是一次绝佳的突破契机,一旦在心里留有后路,就失去了那种一往无前的决心,所谓置诸死地而后生,在那时是容不得任何侥幸心理的。而且,我享受那种生死一线的惊险感觉,在挣脱死亡威胁的时候自身的潜力得到了极大的激发,那种成功挑战自我的感觉实在甜美得无与伦比! 这种保命符又有何用? 几番天价死拼之后,这枚灵符被三号也就是越湛以六十万宝石币的价格购得,其它众人包括几个贵宾间都缄默不语,如今越郡王府财势之巨令人心惊,要知道一号、二号贵宾间坐的可是几位皇子,竟连皇室都礼让三分。 明眼人一看即知,越郡王府无疑将在这次的皇位之争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赶在拍卖会散场之前与裘尚轩、裘天音告辞,走到会场外,正欲返回客栈,却遇到了同样提前离去的景玄天和寒渠。虽然早料到他们也会参加,但却不怎么期待短时间内再次碰面。 “凤得!”寒渠首先开口招呼,语气中略含惊喜。 “凤得姑娘也参加拍卖会了吗?有没有拍到中意的?”景玄天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亲切。 “寒渠、二王子,”我朝他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拍到两件小物品。” “凤得宿在哪家客栈,现在是要回去吗?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好,我送你回去吧!” 寒渠提议,转身看向景玄天,“二王子可先行回府,我送凤得一程。” “哪用这么麻烦,凤得姑娘上次先行离去,都没让我尽到地主之谊,姑娘单身一人住在客栈总归不太方便,若不嫌弃,还是搬到我的王府去吧,我这就命人到客栈帮姑娘拿行李。” “多谢二王子美意,但此间事已了,我明天就要离开景都,不便打扰。客栈就在附近,不需劳烦寒公子,告辞。”说罢离开。 确实,看完明天的一场决赛,再留在景都也没什么意思了,何况不久后这里就将成为权利相争的漩涡中心,风云变幻虽然精彩,却不怎么有趣。 由于进行细腻描写时感觉别扭,从下章开始采用第三人称与第一人称夹杂叙述。 第八章 出手结缘 论武大会决赛现场人山人海,所有人争相目睹几位武尊及十大青年高手的风采,并见证新一代第一高手的诞生。 受邀而来的几位武学宗师,束心阁玉弦武尊、罗云门青阳武尊、漓天派极道武尊,都坐于台上主位,并担任此次论武大会的决赛评委。 凤得混迹在人群中,却怎样也装不出来周围人眼中那兴奋狂热的眼神,蓝阶的水平固然已经够高,但是像这样纯以切磋为目的的论武显然还不够看,引不起她的兴趣。四周望望,咦,坐于嘉宾席上的很多都是熟面孔呢,勉强算得上朋友的寒渠、景玄天、裘天音,仅见过一面的越湛,刚刚结下梁子的燕轻久、靳冽,再加上宿怨颇深的岑雨、岑霜姐妹、至今未有过多交集的另两位武尊高徒柳轻尘、李天放,唔,她出关至今认识的所有人不管交情好坏,都在这里了,想想真是有趣的场面。一旦有个什么动静——,凤得嘴角轻勾,眼眸深处光华流转,意味不明,但隐隐流出的邪气还是让赖在凤得肩膀上的小乌浑身哆嗦了一下。不得不说它与凤得相处了这么久,对危急的预知就是比其它人来的敏锐。 看看嘉宾席上那一排谈笑风生的老熟人,不得不感叹无知者无畏啊! 一般来讲,凤得不是惹事找麻烦的人,但是生活总是需要偶尔调剂一下的,尤其娱乐自己的同时又不会沾上麻烦,那就更有必要了。而且悟道是参悟重重因果的过程,心的磨砺非常重要,因此一味的避开事端,结不成因果,对修行也是无益的。 决赛采取两两循环制,也就是说每个人都必须和其它九人对战一场,以胜场多少排名,相同者则取对战两人中胜者为先,决出十大高手的排名。当然,这么轰动的大赛不可能没有彩头,尤其此次论武大会的举办方景国拿出的十件武器都是珍品级的,其中甚至有两件蓝阶珍器,一件紫阶珍器。要知道一件高阶武器就可以将自身的实力最大限度地发挥起来,超越自身阶段的武器甚至能提高实战的威力,当然,超过自身阶级太多的武器不谈,那根本就驾驭不了。 大陆上高阶武器极少,尤其紫阶珍器更是凤毛麟角,其中为人所知的总共也不足二十件,足见其稀少珍贵。 此次景国竟舍得将紫阶珍器拿出来做为奖励,实在出乎意料,又或者景国一早就对这次的冠军胸有成竹,料准珍器不会旁落。凤得眼珠一转,这其中似乎很有猫腻嘛。 凤得身形一动,脚踏奇步,几个眨眼就挤到了人群的前几排去了,整个过程却丝毫没有让旁人察觉,所谓“随风潜入夜”,于敌方未察时料敌机先,这手“风潜”就是十年修行的成果之一了。 目前整个赛事已经进行到中间,台上正在对战的是风头正劲的青焰和和翌国的成名高手齐征,青焰精于术法,而齐征主修武术,两人的比拼很有意思,一个不断结印念咒企图拉远距离发动远距离攻击,另一个脚踏玄步不断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身法施展起来后就之间两人在台上绕来绕去。青焰虽是后起之秀,到底不及齐征功力深厚,但其天分极高,往往有出其不意的妙招,打得齐征措手不及,因此双方就此僵持了起来,看到底是一方的功力先耗尽,还是另一方先露破绽。 凤得看得有趣,右手食指轻轻在鼻子上揉了揉,同时掩住了唇边那抹狡猾的笑意。 一会儿功夫两人的功力都消耗巨大,这时台上齐征猛然提力,迅捷的身形再次加速,瞬间就逼近到青焰的左侧,而青焰手中的术法还未准备完毕,偏偏后力不继,刹那间青焰就做出了决断,咬牙迅速结出一个手印,并配合念出几句咒语,气势陡涨。这是一种可瞬间聚集全身功力的秘法,但后患不小,用了这个法术,全身灵力瞬间抽干,起码半年内都无法恢复,不到危急时刻是不会有人使用的,况且知道这种秘术的人也不多,而凤得恰巧在凤家的一本藏书中见到过。 凤得将右手横于腰间,掌心朝上,小指不经意般连弹数下,便有几股无色的灵元力连绵而出,朝青焰急速飞去,恰好在他灵力告竭的时刻补充进去。有了这股灵元力,术法的威力激增,全身蓝光大盛,术法的威力消散之后,原本已颇占优势的齐征已被攻击得昏厥倒地,青焰就此获胜。 众人都被这招精彩的反败为胜吸引住了,而且凭借精准的控制力和灵元力无色的特性,所有人都没察觉凤得刚刚的小动作,就连在场的三位武尊都被瞒过了。 青焰的后两场都很顺利,但到了主场第九场却遇到一个硬手,所有都认为他此场必败,他却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再次发动秘法反败为胜,取得了最后一场的决赛权。这下连三位武尊都惊讶了,要知道不可能有人接连两次发动这种秘法,因为无法承受其中的反噬之力。 其实莫说是其它人,就连青焰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第一次发动秘法本就是孤注一掷,不曾想过后仍有余力,这可以说是侥幸,第二次施术后竟然还没有趴下,就只能归结为天幸了。 倒是没有猜测到是有人暗中相助,但想想又有谁能在三位武尊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而不被发觉,即使天下有这样功力高绝之人,也没有理由出手做这样的事,想来想去也是无果,因此这种可能就不被考虑了。 可是所有人偏偏不知道就有凤得这个闲着无聊想看戏的闲人,也算不到她竟有那套因果结缘的修炼理论,因此就有些不可能的事变为可能,而且日后还会更多,真该为某些或幸运或倒霉的人祈祷。 看着最后一场中青焰的对手,凤得挑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0 挑眉,那一身白衣翩翩的不正是裘尚轩嘛,看来他的实力确实很强横,没被夸大,而且很可能比青焰还要略胜一筹。如果没有碰上她一时兴起,那今天的第一名就非他莫属,可惜某人今天运气不好。 凤得在心中长叹,运气这东西可是很重要啊,是实力中最不可捉摸的一部分! 场上两人遥遥对立,一个青衣、一个白衣,气势渊凝,衣袂翻飞,准阶宗师的气势立马显现。对峙良久后,由青焰抢先攻击,不过占得先手不代表就占了优势,因为看了裘尚轩前九场比赛的人都知道,这位景国青年高手最擅长的就是后发制人。当然,在广大女性的眼中,这就是翩翩君子风度,令人敬慕! 其实,青焰在这场比赛中既没有实力优势,而对方又占了主场优势,可以说是胜率极小的,唯一还给众人留下悬念的就是那手屡次反败为胜的秘法,但他还有可能施展第三次吗?那就要其盼会出现再一次的奇迹了! 凤得在心中大言不惭的想,我就是奇迹,奇迹就是我!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的感觉就是好啊! 趴在左肩上的小乌眨眨眼皮,乌溜溜的眼球朝凤得斜了斜,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露出颇为鄙视的眼神,当然,是悄悄地,它还没练出一颗天大的胆! 又是这一招,在比赛进行到关键时刻帮青焰逆转了败局,当青焰一天内第三次成功施出秘术时,不但围观的众人惊叹连连,眼球掉了一地,就是三位久经风浪的武尊,也难得地露出了骇然的神情,他们可都是情知这一招的厉害的,反噬之力丝毫不逊于其本身招式的威力,而且施术人功力越强,反噬力越大,发动一次秘法一个时辰后在接下来的三天内都别想动弹,想一想,正常人能承受得了超过身体两倍承受限度的反噬力吗? 裘尚轩觉得自己可谓是输的莫名其妙,之前明明是稳占上风的,就算知道对手曾两次施展过那种秘法,但也决没有预料到他能发出第三次,预料之外的状况发生一次那是意外,第二次可以称之为奇迹,那连续第三次便要怀疑其中有蹊跷了,尤其是作为当事人,在哪一刻交手时可以隐约感应到有一股外来灵力注入了对手的术法结点,使其在力竭前恰好得到这股助力,顺利施展出最后的杀招。但最弄不明白的是,这股庞大的灵力从何而来,他又是怎么发动的?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就算是发动时除了身在其中的自己恐怕也无其它人能够察觉,这还是靠自己对灵力波动天生极为敏感,而本身修为又极为深厚的缘故,不然也察觉不到那极微弱隐秘的波动。 相对于围观众人或震耳欲聋的欢呼或不平地表示遗憾,几位武尊的心情可以说是相当复杂,惊疑参半。但不管各人怎么想,这头名得主已经确确实实产生了,也意味着那件紫阶珍器将被青焰收入囊中。 这个结果实在出乎众人意料,尤其是景国皇室,在输掉了一件紫阶珍器的同时增加的别国的实力,绝对是亏大了。 不管对其他人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这次出手对于凤得来说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试验,无关紧要的插曲,目的达成后便心情愉悦地前往酒楼享用美食了。 因为决赛刚刚结束的关系,凤得惦记着吃饭又走得比较早,酒楼中的人还并不多,因此悠悠闲闲地独占了靠近窗户视野最好的一张桌子,一个人点了一大桌的菜品打算美餐一顿。唔,当然,也少不了那只贪吃的类鸟型动物。 不一会儿,人潮涌至,一下子便座无虚席,但凤得依然霸占着一整张桌子,前来搭桌的几批人都被拒绝了,理由嘛很简单,自己点了不下二十道菜,还有谁能坐下来啊?菜点了也没处摆了不是。凤得心中偷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刚得意了没一会儿,正左手抵着下巴等待美食的凤得皱眉看着映入眼帘的两双靴子,做工精致、一尘不染,靴子的主人定是锦衣玉食之人,这种有身份的人自然定了包间,不可能与不相识的人搭桌子,那么就是与自己相识了。 凤得想想,自己认识的人也就那几个,郁闷,他们好好地在家被伺候着享用山珍海味不好吗?怎么跑到哪儿都能遇上啊?还“人生何处不相逢”咧! “凤得姑娘,真是好巧!” 温润低沉的嗓音,凤得一听便知大是二皇子景玄天到了。既然别人先打招呼了,也不好不理不睬。 “是啊。”凤得抬头应道,语气轻快,因为在用餐前心情放松,态度良好。这一看真是巧了,景玄天、寒渠是特意靠近来打招呼的,不远处靳冽、燕轻久还有一名不认识的少女注视这这边,显然是一道前来。 凤得朝寒渠点了点头,其它人嘛就忽略了,毕竟自己现在还不认识,不是吗? 寒渠自见到凤得便目光温和、嘴角含笑,一改拒人于千里的疏离之感,看得另外三人心中惊讶不已,不知道这名女子是何人,竟能让著名的“寒公子”温柔以待。倒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景玄天对这样的景象习以为常,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景玄天开口相邀: “本王定了二楼雅间,环境更为清净,凤得可要一起?” “不用了,你们自便。” 凤得不假思索地拒绝,开玩笑,一群人哪比得上一个人吃得自在,何况自己还点了一大堆美食,浪费食物是要遭天谴的,虽然自己并不认为天谴能谴到自己身上。 景玄天、寒渠两人大约摸清了凤得的一些脾气,也不以为忤,但其它三人就更吃惊了,这名女子毫不客气地就拒绝了当朝二皇子的邀请,二皇子本人却表现得毫不介怀,燕轻久对她有些感兴趣了,就连一向严肃的靳冽也难得地生出些好奇。 至于在场的另外一名女子,心思则有些复杂。 作为景国最受皇帝宠爱的三公主,高贵的身世、超群的才智、妍丽的容貌,景月如一向备受众星捧月的待遇,就算在众多皇子公主里也是佼佼者,其中让她敬服亲近的也就大皇兄、二皇兄还有四皇弟而已,而对于一向摸不透的二皇兄有时甚至会感觉惧怕,但这名女子一出现便让他主动上前招呼,以往就算面带微笑也掩藏不住的霸道凌厉都收敛地干干净净,这点就算二皇兄自己估计也没有察觉吧。这名女子除了出众的容貌外自己还未察觉有其它的特异之处,又有什么魅力引得二皇兄和这位大名鼎鼎的寒公子温言软语以待呢?实在令人费解。 “凤得初次前来景都,就不让我等尽尽地主之仪吗?” “多谢美意,不过我点的菜式已经上来了。”凤得看着流水一样布满桌面的美食心情大好地答道,对另外几人瞠目的表情视若不见。 寒渠微微苦笑,几天不见她的胃口几乎长了一倍,其实凤得也冤枉,胃口暴涨的是功力见长的小乌才对。 几个人又奇怪地看到凤得将二十几道菜分为两部分,他们都见多识广,知道靠近凤得摆放的十道是极品,另一边的十六道都要稍次,不知道这样做所谓何意? 凤得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打发小乌飞到另一头就食,看着它不情不愿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很得意,哼哼,所有财产三七分,小乌这家伙食量激增,那就只能吃次一点的饭菜,这是原则问题——坚决维护财产主权不动摇! 景月如有些忍不住了,这些菜无一不是价格高昂,就算是稍次一些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何况还一次点了这么多道,这女子到底什么来历,态度大胆而又行径古怪,感觉有些摸不透了。 “二哥,不介绍一下吗?”语声清丽,看向凤得的目光是一贯的高傲,对着二皇子又带着亲昵撒娇。 景玄天含笑为大家介绍:“呵呵,看我都差点忘记了,这位是凤得姑娘,早先在云城结识的。凤得,这是我三妹月如,另两位是靳冽、燕轻久,景城四公子之二。” 凤得百忙中抽出空来对三人点头道:“有幸结识。” 燕轻久一贯地轻佻优雅:“凤姑娘真是容貌无双,能认识姑娘真是在下的荣幸。” 靳冽则很简单,点点头:“凤得姑娘。” 景月如道:“原来是凤得姑娘,不知姑娘此行对景都印象如何,游玩是否尽兴?” 凤得将口中食物咽下,眨眨眼道:“很好,我参加了昨晚的拍卖会,很有意思。嗯,其它嘛,景国民众生活很富足。” 景月如本意是想旁敲凤得的来意,从而猜测她的身份,不想得了个不着边的答案,又扯到了昨晚令她郁闷的拍卖会,那株九叶灵芝多花了她几倍的钱,这还在其次,最不能忍受的是明显被人摆了一道,还不知道那人是谁。因为对方是在裘家的贵宾间里,自己第二天询问时却被回复说没有竞拍这件物品。 景月如忽然神色不定,俏脸有转青的趋势,看得其它人一阵惊讶,不知这位心思沉稳的公主怎么了。但昨晚皆出席了拍卖会的几人略略思索便大概猜到了原因。 凤得是场中唯一知道究竟的人,此刻忍着小小的得意满脸兴味地看着这位三公主变幻莫测的表情,心情大悦。 一直关注着凤得的寒渠若有所觉,眸中泛出浅浅笑意,但在下一刻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疑问。寒渠知道拍卖会上与景月如竞争那株灵芝的人必然和裘家有所关联,但凤得怎么会认识裘家的人,还和他们一起参加拍卖会?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的感觉。 第九章 入学景程 别人怎么想凤得才不在乎,瞟了瞟景月如已经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埋头继续大啖美食了。 本就心情转阴的景月如被如此明显的无视行为激得更加恼火,开口便没那么和悦了: “凤姑娘是哪国人士?出身何门呢?” 话是询问,却多了些审视的味道。 凤得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人很不上道哦,抬起头,面色无波: “我跟你很熟吗?为什么要告诉你?” 撇开那股冷淡挑衅的味道,这倒是大实话。 这话在景玄天、寒渠听来倒是很符合凤得的一贯风格,但在不熟悉的人耳中就觉得很不客气了,尤其物件是身份尊贵的一国公主。 景月如哪受过这种挑衅,娇贵的公主脾气也上来了:“面见皇亲也不知行礼,行为狂妄,真是没有教养!” 凤得挑眉,虽说被评论没有教养的话几乎说到了点子上,但她可没有什么戳到痛处的感觉,在凤得看来,自己可以说是天生地养,又有什么好羞恼的。不过这个公主敢出言不逊,实在不教训不行! 凤得慢慢放下筷子,也不辩言,只上上下下将景月如扫描了一遍,饶是从来处于众人瞩目中心的三公主也被那探照灯似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强撑着挺直腰杆,道: “你有什么好说的吗,这难道不是实情?” 凤得坐姿后仰,靠着椅背,抬头直视景月如的眼睛,慢慢勾出一抹笑容,由淡及盛,那鲜花盛开都不及万一的景象妖娆妩媚,晃得在场所有人心跳一乱,尤其近处看出了那笑中邪美意味的几个人,看着柔婉中略带慵懒的人瞬间变得妖艳邪魅,更是心神一震,几乎难以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景月如本是聪明人,先前是被昨晚的怨气激怒,暂时蒙蔽了心神,可是从这一笑中她感受到了不安的味道,震醒后直觉地避开双目,这已经算是服软了。幸好如此,不然只要她一接触到凤得眼底那微带了灵魂之力的彻骨冰寒,只怕从此以后就算是在炎炎夏天,灵魂也会被冻得冰冷颤栗。 兵法中攻心为上,凤得可是深谙其道,经此一事,景月如恐怕再也无法在她面前提起抗衡之心了,已不足为惧。 凤得心情转佳,心叹:这手功夫神不知鬼不觉,且不留后患,端的是妙招,我当初竟然能爆出“眸杀术”这样的绝技来,人品真是好到不行啊! 呃,至于产生的副作用,凤得看看几位僵立原地的贵公子,对这样的效果有些纳闷,不过,这点瑕疵就不要大意地忽略了吧! 最后,四人分别向凤得告辞,一行人带着噤声沉默的景月如到二楼雅间用餐去了,但其中渐渐滋生、变化的心思也只有各人自己知道了。 不管他人怎么心潮汹涌,对于凤得来说这不过是一段小插曲罢了,权当饭时娱乐。 眼下让她烦恼的是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既然功力已经步入紫阶,那么找人的任务就要着手去做了,但是去哪儿找呢? 玉姓并不常见,但也不是偏僻的姓氏,这就增大了寻找的范围和难度,不过既然是历史悠久的大家姓氏,就算是隐世性质的,在皇家藏书库也该有所记载,要是实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1 在找不到的话,只好到四大隐世家族族地的藏书楼去找了,那里的藏书绝对丰富,可以说事无巨细,都收录其中,虽然去那里会比较麻烦。 话说三国在某些方面倒是很有相同之处,比如各国都设有皇家学院,供贵族子弟及有天赋及潜力的百姓子女上学,修习武功、术法及其它技能,这也是为国家培养接班人及未来栋梁,而各国最大的藏书库就设在那里。 所以要查找相关数据的话,景国的景程学院无疑是第一选择。凤得在心中暗自思量,如此离开景都的想法就得耽搁下去了,心思一转,又暗笑,这异世的学院生活还没见识过呢,借此体会一下也好,嗯,纯粹体验新奇乐趣的学院生活还是蛮值得相往的,谁让自己现在什么不多,就是时间多呢。长久的生命就需要一些乐趣来不时充实一下,才不枉一辈子刻苦地修炼。 她的口号是:越久越精彩,越活越随心!——当然,那是需要强悍的后盾做保障的。 以本来面目进学院可能会招来些麻烦,需要稍微遮掩一下,虽然到最后不一定能避得掉,但能安静一时是一时嘛。 第二天中午,睡足了觉的凤得神清气爽地走出了客栈,昨天已经向客栈小二打听过关于景程学院的一些情况,那小二了解得还蛮详细的,也是,那儿可是全景国人向往的地方,也是平民踏上上流阶层的最佳途径,虽然介绍的也都是些众所周知的表面资料和一些无根据的传闻,但对于凤得来说已经足够了。 景程学院不愧是景国第一大学院,气势宏伟,底蕴浓厚。学院分文、武两大分院(这里的“文”跟凤家文先生的“文”是有区别的,文先生偏重术法及研究,而文学院主要学习诗、礼、乐等文艺素养,或为帝国的文臣提供后备人才),七年制,两部都是在每年特定时间才招生的,而今年的招生时间还没到,但是一些特殊人才是全年都会吸收录取的,比如凤得今天打算报考的文籍部,那是专门研究大陆古籍的部院,以凤得泡在凤家藏书阁整整六年的经历,海量丰富的古籍收藏,她又那样敏捷到可怕的脑力,来这儿应征教员都绰绰有余,何况是一名学生。 由于今年的论武大会在刚刚召开,在景都云集了大量的人才,因此现在报名参加学院入学考试的人也有不少,凤得夹在其中,控制好表现水平,也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很顺利地通过测试,考监的评价是天资聪颖。 凤得选择了寄宿,被分到了书怀院,因为留宿院内方便夜晚行动,比较容易查找数据。 与她同时进入景程学院的都是选择的武院,修习武功术法,而选择文院的只有凤得一个人。而她又是美丽的女生,相当地一支独秀。 当然现在的美丽跟她的本来面目相比差距甚大,不过也算娇美怡人,对原本就男多女少的皇家学院来说,多个女生就多个机会,为阴阳协调出了大力啊! 凤得走在学院里,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热情视线,即使以她一贯的漫不经心也有些有些头皮发麻,这里的学生也太热情了!尤其等她走进文院,那些视线温度骤升,让她难得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事实上,大家望着那窈窕优美的身影,心中都感叹:这年头聪慧美丽的女子莫不习武,鲜花虽美,可都是带刺的,采不采得到都得扎手;娇美柔弱的女性又养在深闺,难得一见不说,还如菟丝花般不堪风吹,无知无趣,佳人难觅啊! 其实是他们眼界高才对,也难怪,进入景程学院的不是贵族子弟就是天赋出众的人才,挑剔也是难免,不过这次他们可看走眼了,凤得姑娘既不是带刺的玫瑰,也不是柔弱的菟丝花,甚至都不在植物类,而是彪悍到极处的猛禽。 呃,这么说也不对,一般情况下凤得还是很淑女,很温和的,只要不刺激到她的罩门,不过凤姑娘的罩门随时变化,不幸的人只得承受可怕后果了。 找到相关的夫子办完相关手续后,凤得就算入学了,明日正式上课。询问了下课程安排,发现学生的学业还是有相当的自主性的,除了必修的本门课程,学生可以从诗、礼、乐等学科中择出选修课,少则一门,多则不限。像世家女子除了武功、术法,也会兼修几门文课,提高自身的修养,因为在未来的联姻中除了第一考虑的修为,形、容、德、智也是很重要的。因此,文院的女生虽少,选修文院课程的女生却很多,水涨船高,教员的水平也是值得肯定的。 凤得报了乐班,一来有兴趣,凤得可是极爱唱歌的,雅俗皆赏;二来选则乐班的人很多,应该比较好混,三来有些惭愧,凤得擅长唱歌,但拿的出手的乐器一样没有,那把玉笛压根只能比划招式,用作武器对敌,作乐器嘛,吹得出声也成不了调,摆饰的作用大于实用,凤得自己也觉得蛮不好意思,决定不让宝器蒙尘,学习吹笛。 这也不能怪凤得,毕竟保命技能优先,没功夫培养其它兴趣也是正常的,反正未来时间够多,一样一样慢慢学呗,技多又不压身。凤得还很挑剔,要么不学,学就必须学到巅峰境界。(所以我们得坚信,凤得姑娘迟早会成长为伟大的万能型主人公的!虽然这个时间只会迟,不会早。) 左右无事,绕学院逛了一圈熟悉环境,凤得对这所学院非常满意,占地广袤,环境优美怡人,除开教课用的大片课室,处处栽种着花草树木,亭台楼阁点缀其中,做学生闲暇时休息娱乐用,景致相当地好。因多草木的原因,空气清新,夹带着泥土的芬芳,而且灵气的含量也不低,估计有某些特殊原因。 书怀院住宿的都是文院的学生,相当清净,由于女生很少,加上凤得总共才六人,因此四间二人寝室原本有三间都是一人独住,凤得搬来后自是跟其中一名女生同住。凤得无所谓,前世在寄宿学校读了六年,这种生活早就习惯了,何况只有两人同住,条件已经算是很好了。同寝的女生名叫衣菲菲,与凤得同龄,是乐班的学生,性格爽朗率真,倒是很好相处。 回到书怀院自己的寝室,衣菲菲还在课室听夫子讲课,寝室里非常整洁,整洁到简洁的地步,尤其凤得虽然住了进来,却完全不像要长期住宿的样子,所有的行李加起来只有那么几件,让进一步接触后的衣菲菲很是惊讶,决定下学后拉着凤得去采购必需物品。 凤得没有推辞,因为确实有这个必要,床褥都是学院配套的,倒不需要自己准备,其它用品则需要添购,本来也就计划要去采购的,多了一个人陪伴也没什么不好——凤得是不会排斥一个人纯粹的好意的。看得出来,衣菲菲是个友善热心的女孩。 大约一刻钟左右,估摸着衣菲菲快要下课了,凤得将小乌那只懒骨头鸟扔在寝室里,独自出了书怀院。 不紧不慢地走到乐班附近,夫子刚好宣布下学,学生们依次走了出来。衣菲菲一眼望见了不远处的凤得,也难怪,身姿秀挺、气质奇极佳的凤得站在哪儿都引人注目,人群中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凤得,等了好久吗?” “没有,刚到这儿。” “好,我们这就出发吧,要买的东西很多呢,我也需要添购一些东西,要逛的地方太多了,还好下午休课,我们有大把的时间,采购完还可以带你到别处逛一逛。凤得第一次来景都,可要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衣菲菲领着凤得直奔和祥大街,这是景都零散物品买卖的集散地,紧靠毓华阁所处的皇城第一街。 衣菲菲拉着凤得首先去购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凤得,我的主修乐器是琴,但原来惯谈的那张琴被留在了家里,因此我想在买一架,你陪我一起去吧! 对了,凤得,你修的是笛子吧?你有笛子没?需要去看看吗?那里的乐器质量都很不错哟!” “我已经有一支笛子了,不过去看看也好。”买一支做备用吧,虽然质量肯定及不上自己宝器级别的玉笛。 原来菲菲所说的地方就是毓华阁啊,也是,看菲菲言谈举止,很明显是世家子弟,来这里也很平常。 凤得第二次走进毓华阁,心情舒适,也没有被熟人看破伪装的担心,一来以裘尚轩的身份未必会时刻守在这里;二来她此刻的伪装可以让旁人觉得自己容貌上佳,而不是原来的祸水级别,说白了就是一种幻术,扰乱别人的判断而已,对眼力极高,心智绝佳的人应该作用不大,但同样的,对于那样的人,什么伪装都是白搭;三来,伪装也就防个一般人,在一定程度上避免麻烦,但就算被看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凤得也就大大方方地逛了起来。 衣菲菲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儿,熟悉格局,一进门就拉着凤得直奔乐器区。 毓华阁果然不凡,各种乐器齐备,单是琴、笛便有不下十种,而且件件都是精品。正在衣菲菲左挑右选目不暇接之际,另一头传来凤得清甜淡定的声音: “这件我要了,请问多少价钱?” 衣菲菲转过头来远远看到凤得所指的那件物品,神色有点疑惑。 凤得对乐器的鉴赏力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个外行,所看的也就是精美程度罢了,但现在偏偏就有那么一件乐器入了她的眼,尤其古怪的是那不是她本来要挑的笛子,也不是作为衣菲菲参考人员要给予意见评价的古琴,而是一管箫。 好吧,凤得承认,她首先看中的就是这管箫的外型来着,那是一管紫竹洞箫,呈紫褐色,竹花均匀,纹理细密,饰以玫红飘穗,美观别致。 最重要的是,这管箫投了她的眼缘。 一名未见过的侍者在旁答道:“姑娘好眼力,这是一件难得的精品,要价两百宝石币。” 衣菲菲此时来到身边,奇道:“你打算兼修箫艺吗?这和笛子类似啊?!不过,女子吹箫,男子吹笛,习箫应该更适合你呢!” “嗯,我是打算兼修箫艺,反正奏法类似,一同学习说不定会互有帮助。” “是这样吗?那随你高兴好了,对了,我的琴也挑好了,你来看一看。”衣菲菲语声转为兴奋。 凤得干脆地付钱,拿箫,随衣菲菲到另一头看她所说的琴,打量了半晌,挤出几个字: “很不错。”——意思是外型很不错。 这是一架落霞式七弦琴,造型古雅。内行人看来,琴上有冰纹断痕,显示这架琴的历史绝对超过了百年,拨弦时音色沉厚而不失亮透,显然是一架好琴! 凤得虽然不懂,但看衣菲菲兴奋的样子,也知道她是找到好东西了。 最后,古琴被衣菲菲以六百宝石币的价格买下,让毓华阁的人直接送到书院,而紫箫并没有被凤得收进了乾坤袋,虽然那里面空间多的是,而是直接持在手中。 自出来后,凤得了解到储物物品在大陆上非常珍贵,因为数量稀少的几件储物器具都是从西方大陆流传过来的,而西大陆的空间法师也很罕见。 至于东大陆的术法中,只有传说中的“芥子纳须弥”有这样的功用,但那类术法早已失传,因此储物工具越显得稀少珍贵。 至于乾坤袋,对别人来讲或许是稀世珍品,但在那白发老头看来,估计也就一般般而已,毕竟是自称有大神通的人,这些法术一定不在话下。 哎,这就是差距啊!凤得感叹,同时下定决心努力修炼、天天向上! 乾坤袋的事没有主动让衣菲菲知道,藏拙嘛! 第十章 俗套俗套 衣菲菲手持一根糖葫芦,一边走,一边转头说话:“凤得,接下来想去哪里?我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呢,现在有点饿了,零食又不顶饱,我们去酒楼好不好?” 凤得当然没有异议,事实上如果衣菲菲再不提出吃饭,她就要抗议了!衣菲菲买了糖葫芦她却没要,倒不是担心当街吃东西破坏形象,事实上这种事情还不够格让她费心,而是因为正餐之前她从不吃零食,那会减少正式进餐带来的满足感,因此她已经很饿了——要体谅一个离群索居的人积压了十年的、对食物的执念! 衣菲菲选择的酒楼就位于邻近的皇城一条街,本来应该很快就能到的,但奇怪的是今天街上人流量猛增,具体应该说是凤得所处的这条街附近的人流量猛增。 虽然可能有好戏看,但凤得本就不大的好奇心现在也被持续增长的食欲消磨得干净了,没心思凑这个热闹。便拉着衣菲菲加紧脚步,直奔酒楼。 行至中途,但见一处地方人群拥挤,里外三层将一处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2 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前往酒楼的必经之路,凤得跟衣菲菲只得努力排开人群前行,糖葫芦都被挤掉了,融化的糖渍粘了衣菲菲一手。 走得近了,这才听见人群中央隐隐传来女子的嘤声哭泣,兼有一男子优雅邪魅的声音偶尔传出。折腾了这会儿才走了十几步路,凤得心中有些着恼,你说一看别人有什么事,后面一大帮子的人都赶着凑热闹,不是太无聊了嘛;还有,凑热闹也就算了,但一群人堵在路中间阻塞交通就有点讨厌了;再说现在刚过正午,这些人都不用吃饭的吗? 凤得还在忿忿,一旁的衣菲菲突然讶异地叫出声:“哎呀,竟然是燕二公子!”可不是嘛,透过人群的缝隙,恰好看到燕轻久那双邪肆的桃花眼跟一张上挑的薄唇,只是那神情怎么看怎么显出点无奈。怪不得刚刚会觉得那把男声在哪儿听过的呢,差点就忘干净了。 衣菲菲此时倒不急着吃饭了,拉着凤得的手,声音中满是兴奋:“是燕师兄哎,太好运了!我竟然这么早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四大天才师兄之一,我的偶像呐!” 凤得疑惑:“四大天才师兄?”衣菲菲依旧兴奋:“是啊,凤得你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些情有可原,但既然进了景程有些事情还不懂就太落后了,我来帮你补补常识吧!话说冷公子靳冽、邪公子燕轻久、贵公子景玄天,还有神秘的隐公子楚昭夜,这四个人是我们景程学院的传奇啊,年少英俊,天赋超绝,绝对的天才偶像啊!” 是吗?四人中靳冽、燕轻久、景玄天三人都见过了,资质尚可(拜托,凤得姑娘不能拿你自己跟别人比啊),但也没那么夸张。倒是这个楚昭夜没听说过,隐公子吗,听起来蛮神秘的样子,“为什么称为隐公子?” “因为楚师兄很神秘呀,没人知道他的身世来历,没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甚至没人知道他的样貌长相,这不是很神秘吗?而且啊,虽然楚师兄只出手过一次,还戴着半边面具隐藏了样貌,但就那一次比试奠定了他四公子实力之首的地位,那样的气势,那样的丰姿,实在是我辈的楷模啊!” 呃,居然是咏叹调,听得凤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是,小女生的偶像情结!凤得知道了这些就够了,对所谓的四大天才师兄兴趣不大,至少敌不过当下正迫在眉睫的食欲,因此拉着衣菲菲打算提步离开。 衣菲菲却不干了,三餐每天都吃,但优秀英俊的师兄可不是能常常见到的呀,“凤得,等一下嘛,难道你不好奇吗?燕师兄哎,这个时间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前面的话是对凤得说的,后面那句就是按耐不住疑问转过头询问别人的话了。 旁边一位大叔热心地为俩人解惑(虽然凤得并不需要),讲得还颇简练:“燕二公子与几个朋友路过这儿,好心为一名卖身的孤女解围,那名孤女硬是要报答,说是做牛做马都愿意,啧啧,看她长得清秀,这报答的含义还不是想随侍身侧,攀上高门,倒是救了个甩不掉的包袱。” 另一人插嘴:“还别说,以往这种事多了去了,却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再说要是每个要报恩的女子燕二公子都收在身边,那左相府还不乱套了,府邸都得再扩个几倍。不过,以前燕二公子都是不加辞色地拒绝的,但今天的反应好像有点不一样,奇怪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来得晚不知道前情,其实今天的主角不是燕二公子,而是他旁边的那位冷面公子,打跑那批无赖的人也是他,那叫一个出手如电!本来也不关那位公子什么事,人家冷冰冰地站在一边,可就有不开眼的专门去惹他,被打得那个惨哦!” “这么说该报恩的对象是那位公子了,那又干燕少什么事?” “嘿,那位公子虽然也年少英俊,但一看就是个冷面冷心的,想要巴上难度忒大,还是风流名满景都的燕少好对付,二公子不是当事人,又碍于那位公子不好直接拒绝,这女子也是个有心机的,这才缠到了现在。 衣菲菲正听得津津有味,凤得可就不耐烦了,这事儿要她评价就一个字:俗!事情俗,参与这件事的人也俗,俗到家了!凤得心情不爽,恶狠狠地吐槽。也不管脚下像粘了牛皮糖的衣菲菲了,丢下一句:“我在酒楼等你。”拔脚就走,在人群中左闪右避,甚至还隐秘地用上了轻身功法,三两下就挤了出去。 凤得在酒楼享受完美食,左等右等还是不见衣菲菲人影,觉得有点奇怪:怎么看个热闹要这么长时间,难道出什么事了?另外打包了一份食物放入乾坤袋的保鲜空间,凤得打算回过头找找看。 果然,衣菲菲还在那儿,不同的是,刚才她还只是纯粹的旁观者,这一会儿功夫竟然变成被旁观的一员了!而且还正跟别人对峙,真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咦,那人有点眼熟,好像是靳冽,旁边的几个也算认识,束心阁柳轻尘跟漓天派的李天放,看来他们四个是结伴一起出来的,就不知衣菲菲是怎么惹到靳冽的,而且看衣菲菲对着靳冽神情无措的样子,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靳冽,从他那张扑克脸上谁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正在张惶四顾的衣菲菲猛一看见不远处走过来的凤得,犹如看见了救世主一样,蹦起来扬手叫道:“凤得,这边!”一句呼喊暴露了目标,那边几个人听到熟悉的名字纷纷往这边看过来,却发现有着同样名字的是个陌生面孔的少女。 原来不是她!几人在心中纷纷失望地叹息,脑中不期然又回放起那一天的牵魂一笑,心中滋味难明,却也因此并没有将此刻的秀美少女跟当日的绝色妖娆联系起来,只以为是恰好重名罢了。这也难怪,两者气质神态都有很大的差异,一样的身材,凤得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是或慵懒或凛然不可侵犯,而配上现在这张柔美秀丽的面孔,则平添了弱柳扶风的气韵,成了一个芊芊弱质的佳人。 其实凤得的乔装倒不是为躲开认识的人,恰恰相反,不想让不认识的人看到自己的本来面目才是她的真正目的,毕竟已经发生的事不可改变,未来可能产生的麻烦却能尽量减少。以自己原本的容貌,可以预期的是,大大小小的麻烦会层出不穷,其它时候倒是无所谓,但自己现在正为完成别人的委托而辛苦呢(有吗?自己一时兴起,要体验新鲜生活才是真的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然,对方自己认不出来那就算了,反正凤得也懒的解释,于是一个美妙的误会就产生了——她没有说明自己就是他们认识的凤得,但也没有否认不是? 不过凤得没有料到的是,因为这个误会,不久后她反而遇到了些麻烦,几人因为她与凤得重名,觉得除了凤得外无人配得上这个名字,因此或明或暗地给她使绊子、刁难,虽然这些对凤得来讲是不痛不痒,却阴差阳错地加深了她与几个人的纠葛,这又不得不说因果循环的神奇了。 听着周围人的三言两语,凤得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原来那名卖身女子在拉扯中脚步一个不稳,正撞向了站在一旁的靳冽,靳冽反应迅速,怎可能被她撞到,身形一闪,朝右后方躲了开去,巧合的是,此时衣菲菲刚好挤到了中间来,就在靳冽的身后,脚还没站稳,就被扑了个正着,身子惯性地往一边倒去。事出突然,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衣菲菲伸手抓住了最近的东西,无巧不巧的是抓到了一片褐色的衣襟,等站稳了松开手,衣菲菲尴尬地发现:一个糖渍构成的五爪印印在那片衣襟上!抬头看到这位倒霉仁兄的样貌,脑子里顿时轰轰作响,心中狂吼:神啊,我不活了!冷公子、天才师兄、我的偶像,呜~怎么会这样?!欲哭无泪~ 靳冽的脸已经跟锅底同色了,他很郁闷,也觉得很倒霉:由始至终都没有主动招惹过谁,先是前几日被燕轻久死拉着去了次青楼,说是放松身心,结果被一个年纪似乎比他们还小的少年狠揍了一顿,从身到心都受到了巨大打击,到现在还未平复过来;再来,身体还酸痛着呢,就被长辈要求着跟二皇子等人一起接待贵客,每日都不得清闲;尤其今天,无故又被几个无赖挑衅,本来倒借机出了口气,不料竟是个麻烦。其实以他的身手,本来绝不至于被衣菲菲扑到的,(还按了个糖手印)~奈何刚刚闪开过一次,腿上的筋脉刚好被触痛了一下,反应一滞,旁边挨挨挤挤的又全是人,避无可避,惨剧就此发生了~ 认真来讲,造成现在这个窘况,凤得也算是隐藏祸首之一,但凤得一没心思分析这其中的牵牵绕绕,也就没自己是祸首的自觉;二来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生出什么愧疚感。按她的论调,修为不足才只能被人揍,运气不好才会遇到这种事,活该他倒霉啊!——讲实在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呐。 凤得走近众人,问衣菲菲:“怎么回事?”衣菲菲神情尴尬,嗫嚅着开不了口,倒是一旁的燕轻久轻笑一声,界面道:“小姐不用担心,区区误会,不必放在心上,靳冽兄也不会介意的。”不介意?凤得腹诽,不介意你会蘑菇到现在才说这句话,那位的脸能黑成那样? 这些心理活动当然不好表现出来,凤得还很干脆地顺着他话中的梯子往下走:“那我代我同伴谢谢二位公子,既然如此,就不再耽误二位的时间了。” 燕轻久折扇一收,挑唇道:“不急,看这位姑娘的装束,应该是景程学院的学妹吧,衣领上有琼花标志哦,那么凤得应该也是一名学妹。不必拘束,直接称呼我们师兄好了,两位师妹。哦,还不知这位师妹姓名呢?两位都修的什么学科?”衣菲菲下学后就直接过来了,衣领上仍别着象征景程书院的琼花别针,虽不显眼,但同院的学生一看就清楚身份了。 衣菲菲惊喜之下连声答应:“燕师兄好,靳师兄好!我是衣菲菲,文院乐班的,这是我同室的舍友凤得,文院文籍部,刚进的学院。”声音中还有小小的激动,还好,虽然被美色所惑,还没到见色忘友的地步,还捎带着帮她也介绍了。 凤得眉梢一动,就算是同一所学院,师兄弟姐妹这种称呼也是很熟识、亲近的人才叫得的。衣菲菲挂在嘴边的“天才师兄”那是表示尊敬崇拜,当面可叫不出来。那现在燕轻久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对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学妹表示亲近,还问得这么仔细,不会太殷勤了吗?衣菲菲或许只感到受宠若惊,凤得却觉得别扭,叫师兄就感觉无故低了一头似的,就算这声师兄并不具有什么实在意义,也还是让她觉得不爽!不得不说,凤得还是有点大女子主义的。 燕轻久早已看出这两个学妹一个修为不高,一个身上压根就没有灵气波动,但却没想到这个也叫凤得的学妹进的是学院的文籍部,要知道从文籍部出来的人各个都是学富五车的老学究啊,而女子考进那里的更是绝无仅有,毕竟大部分女生只要会识字念书就足够了,而就算是贵族女子,也只要学学诗词歌赋陶冶陶冶情操,谁会耐烦整天跟繁杂艰涩的文字打交道啊,而且这个凤得还是插班进去的!就连靳冽听了介绍也感到诧异地瞥过来一眼。 “哦?凤师妹怎么会选择去文籍部的呢?师兄很好奇:文籍部不会只有你一名女生吧?” “嗯,感兴趣而已。”凤得不咸不淡地回答,心中纳闷,衣菲菲那家伙很早就喊饿,现在居然没反应了,是饿过头了还是“心理战胜生理(美色战胜食欲)的一个现例”? 感兴趣?绕是燕轻久、靳冽定力不错,脸皮也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什么样性格的女生会对文学古籍感兴趣?女书呆? 燕轻久不着痕迹却仔细地将凤得上下打量了一番,嗯,窈窕秀美,弱质纤纤,不像是古板严肃的女书呆啊,这样的可人儿怎么就去了文籍部了呢?费解~@_@a 第十一章 风云榜单 景程学院的日子可真是悠哉啊,学学箫、玩玩笛子、翻翻文籍、逗逗小乌,剩下的时间都可以用来发呆,凤得的学院生活过得真是美好又自在啊!当然,修炼已经成了凤得的本能,时刻都不肯松懈的。 可是,太过美好会遭人嫉的,这不,在相遇的一个月之后,燕轻久开始在凤得周围三五天不时地露个脸,不是据说这四大传奇一年半年都难得一见的吗,他怎么老有空往这儿溜达? 大陆上男女大防并没有太讲究,学院里也没有很严格的规定,因此男生也可以偶尔来女院窜个门子,又因为院落相对独立,顾忌少了很多。最让凤得叹气的是,除了她以外其它五位女生对燕轻久的到访都是欢迎之至,将本就整洁的院舍一遍遍地打扫,还纷纷到食堂借了厨房大展身手,各式精致点心流水般奉送上来给姓燕的品尝,茶水也是泡最好的龙泉茶,真是看不过眼。好在姓燕的还有点良心,主动让旁边的她分一杯羹,平复了凤得的些许怨气。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3 也托他的福,几天之内,凤得跟其它四个人也都认识了,但依凤得的性子也不会短时间跟人熟到哪里去,只好歹算是点头交——衣菲菲那个自来熟是个例外吧,也只是相熟而已。 凤得的日子倒是过得悠哉,但学院里像她这样的统共能有几个?尤其在占学院重比例的武院里竞争非常激烈,使得人人都不敢松懈:因为每学期末各科的最后三名将留级,垫底科目过多或连续不过者将予以开除。这种惩罚制度虽严厉却也有效,大大刺激了学生的积极性。 但是,过于紧凑的学习方式也很容易让人疲劳,于是学院出于不知是刺激还是放松学生情绪的目的,推出了所谓的“风云排行榜”,其中包括“十大高手榜”“十大美人榜”和“十大偶像榜”,俱分为年度、季度、月度榜。 月度“风云排行榜”马上就要公布更新了!当衣菲菲兴冲冲地跑过来告诉凤得这一消息时,凤得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惬意无比地卧在躺椅上(上次购物时特意买的),顺便梳理(蹂躏)着小灰灰暗的羽毛,闻言眼皮都没动一下,只在心里大大地评价了一个字:俗! 衣菲菲被泼了几滴冷水,兴奋情绪稍降,有点郁闷:“凤得,给点反应嘛!” 凤得将手从正蜷缩着装可怜的小灰身上收回,在躺椅的扶手上轻拍两下,懒懒地问:“评选标准是什么?” “哎?不知道,反正学院定时公布榜单,很少有人不服。当然,如果不服,大可找榜单上的人比试一场,据说挑战成功的人几乎没有,可见这个排行榜还是很权威的。” 凤得有了点兴致:“喔?那如今的年度排行榜是个什么情况?嗯,告诉我各榜榜首就可以了。” “你这可问对人了,这些信息我可是知道得很详尽。第一高手便是隐公子楚昭夜,据说他的修为已经达到黄阶高段,实在是了不起!第一美人是镇国公千金、世家贵女裘天月,传闻她美如晴空朗月,仰慕者一大批,不过碍于裘家的权势,还没人敢动手攀月,而且这裘小姐听说修为也不差,真正的才貌双全呐,平常往来的也是几位大家公子小姐,其中就包括了学院的四位天才师兄,好像关系还很不错,真羡慕啊!至于偶像榜榜首,凤得你最近经常见啦,就是邪公子燕轻久,燕师兄的追随者遍布整个学院,还好他来这里时都有避开众人耳目,同院的几个女生又都守得住嘴,这才没造成大的骚动,不然这书怀院早就翻天了!” 凤得不以为然:翻天?有她在,谁能在她这一亩三分地上翻得了天?就算全院女生加起来也不够格。不过,那燕轻久有那么大魅力吗?不就气质邪了点、魅了点,自己就没看出有什么值得特别看重的。还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个惯例在这个世界依然通行? 当天下午,燕轻久依然跑到书怀院来,美其名曰关心师妹们的生活情况。笑话!怎么不见你去关心其它人,却三天两头跑这里骚扰我,明显就是另有目的。凤得也曾经疑惑过,但既然一时半会儿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因此也就放任燕轻久这样的行径没有阻止。 说实话,凤得心里还是有点期待的,那是对即将发生还未发生的未知的期待。不过,嘿嘿,这些人想跟她搞什么动作,不知到最后若被自己搬的石头砸了脚~那是个什么感受,啧啧,期待啊! “凤得,你除了上课就成天窝在书怀院里,难道就不闷吗?”在久等但凤得仍一言不发的情况下,燕轻久再一次主动攀谈。他心里也很有些郁闷跟挫败,一个月以来这个女孩始终对自己不大理睬,虽然没直接赶他走,但那言行之间无视的意味更令他大受打击。若不是其它女子仍是对自己迷醉崇拜不已,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跟这儿的风水相冲,男性魅力大大下降了。 凤得半眯着眼斜坐在宽椅上,一副懒懒倦倦的模样,身体里的灵力却一刻不停地盘旋流动,一分一分地不断壮大,而由此引起的那一点灵气波动被凤得遮掩得完完全全,任谁也察觉不出来。听到燕轻久的问题,漫不经心地回道:“不会啊,我喜欢清净。”言下之意是你不来那就更好了。 燕轻久假装没听出她的话外音,接着道:“是吗?可是老待在一个地方对身体也没有好处,尤其凤得师妹不通武术,需要经常去外面走走。”凤得郁闷,这人真是邪公子燕二少吗?怎么老妈子似的,啰啰嗦嗦。我的身体素质比你不知好多少倍! “嗯,最近有个好的机会,凤得师妹一定要参加喔,很难得的机会,我们几个争取了好久呢。”燕轻久语带笑意,桃花眼轻眨了一下。凤得对这种程度的电力攻击视若未见,但对话中透出的讯息却不能忽视:会发生什么事吗?还是说有几个人正在计划发生什么事?唔,不管了,偶尔的计划之外也会带来意外的乐趣,等着享受也就是了。 “大喜讯!大喜讯!”第二天下午,衣菲菲兴奋地冲进书怀院大叫。凤得默然,话说刚认识的时候衣菲菲给她的印象是热情开朗的女孩,怎么现在越来越向八卦电台靠近?所有的正道、小道消息都不放过,而且总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总算是这些信息准确度、灵敏度很高,听听倒也无妨。 其它几人被成功地勾起了好奇心,很有兴趣地看过来,催促道:“菲菲,是什么喜讯?快说啦!”衣菲菲显然很激动,没有故弄玄虚地吊人胃口,宣布道:“凤得登上美人榜啦!” 啊!几人齐声惊叹,看向凤得的眼神里都有羡慕,这个消息是很令人激动,但也不算太出人意料,毕竟凤得的样貌摆在那里,完全够资格上美人榜。倒是当事人反应不大,心里思考的是:姓燕的所说的机会会不会与这个有关呢?嗯,可能性很大! 有人追问:“具体排第几啊?” “…第七,前面几个都是武院的学生,而且都是长期占据美人榜的人物,各个盛名在外。另外,文院就凤得跟我们乐班三年的谈若云学姐上榜了,谈学姐排第九。” “第一美人还是二年的裘天月吗?” “嘿嘿,接下来宣布最惊爆消息:第一美人的宝座易主了!!”众人这次被实实在在地惊到了!因为自从她入学后,裘天月第一美人的地位几乎无法撼动,当然,见过她的人也都承认这个头衔的名至实归,“皎若太阳出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说的就是裘家千金裘天月,现在竟然有人将她比下去了?!虽然只是月度榜,但既然学校公布了这个排名,也就是说新的第一美人的却有超过裘天月的美貌,不久后季度榜、年度榜都会改过来的。 到底是谁?!这下子,就连凤得也感兴趣了。 衣菲菲现在卖起了关子:“哎!若说震撼,以此为最了!你们猜也猜不到。”叹了口气,一副不胜唏嘘的模样。 “快说!快说!”几人急了,作势捏起拳头威胁,虽然文院的女生修为浅薄,但八卦当头女性潜力激发,还真气势十足!衣菲菲连忙妥协:“好好,别急!”也不想想是谁招惹的。“第一美人易主不算罕见,但震撼的是新的第一美人是——一名男子!!”众人齐惊!美人榜不限男女这是大家早就知道的,现如今的年度排行榜上十美中就有四名男子,但男生登上第一美人的宝座绝对是史无前例,那该是怎样的绝色啊?!众人陷入遐想~~ 衣菲菲接着感叹:“一名男子啊!比前第一美人裘天月还美的男子!不过榜单只公布了他的姓名:玄心鹤,武院六年、插班生,其它的都很神秘。我调查了一下,学院里见过他的人几乎没有,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要不是‘风云榜’信誉极佳,大家都要以为这个人是学院凭空捏造出来的了!而面对质疑,学院给出的说法是此人名至实归。不知来处的传言更是形容此人是绝色之貌、天人之姿,羞煞女子!” 早在衣菲菲说出名字的时候,凤得就眯起了眼睛,玄姓男子?很有意思喔。玄家年轻一辈就是心字排行的吧,玄心鹤这个名字她似乎有点印象,再想想,文武大比~玄心鹤~潜力新星,记忆中似乎是听过这个人,但具体是谁记不清了,说实在的当初也没将那些人具体认清,这还亏得自己记忆力好才残留了这点浅薄的印象。不过,绝世之姿吗?影响里那次照面的几人中还没人能当得起这个形容啊,莫非另有其人?还是说男大十八变,越变越美艳?呃,凤得被自己囧到了。 收回向诡异方向发展的猜测,问衣菲菲:“知不知道实力如何?” 衣菲菲摇头:“具体不知道,学院里没人见过他,更不要说出手了,不过,新晋的高手榜排行第六!其实按理来说景程学院几乎没有插班生的,就算学期中考进来的也是从一年学起,就像凤得你这样。一来就插进六年的新生从未听说过,据大家猜测,既然进了六年级,实力肯定很高,而且有特殊背景。” 特殊背景吗?四大隐世世家之一玄家的子弟,倒是特殊背景不假,凤得沉思,这么看来隐世世家也出世了吗?派弟子进景国的皇家学院学习,而且用的是本名,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与景国高层又有什么联系?既然玄家有弟子入世,其它三世家是不是也有了动作,那么凤家呢?凤得脑中第一浮现的是凤沁瑶的面容。看来,见面的时机快到了,十年啊,故人是否依旧?凤得的思绪难得地飘散起来。 “嘿嘿,”衣菲菲转向凤得,双手胸前紧握,星星眼闪现:“玄心鹤师兄再神秘,这次凤得也可以看到喔!”神情接着转为严肃,故作严肃,“凤得,这次要交给你一个神圣而艰巨的任务——为满足广大美人迷对美的神圣向往,填补这个举世的缺憾,请务必、一定,将第一美人的绝世容貌记录下来,这是我们美人协会集资买到的水镜石。(要记录看到过的景象,水系中级法术的水镜就可以办到,依靠水镜石也可办到,这类晶石是术法的封印结晶,捏碎即可发动,很实用但制作困难,相对的也比较珍贵,怪不得连衣菲菲这样的大家小姐们也要集资呢,他们这次可是出了血本,其对美色的执着程度可见一斑。) 凤得不理她的搞怪,抓住话中的疑点,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机会?” 衣菲菲精神振奋,语声上扬:“是这样的,学院这次别出心裁地组织了一次‘风云榜集体任务计划’,任务的具体内容还不知道,但由名字可知,就是将三大榜单上的人召集在一起去完成一项任务,这样一来,凤得你就有机会近距离接触所有榜上的名人了,尤其是可以认识玄心鹤,揭开第一美人的神秘面纱,简直太令人激动了!!”那神情好像要去的是自己一样,凤得鄙视,可再一看,其余四人神情都差不多,直视凤得的五双眼睛里绿光闪闪,狼女啊! 这就是了,燕轻久所说的外出机会就是指这个吧,而且看他话中的意思,这次新行动还是他们几个提出的,学院能采纳他们的提议,可见这几个人大不简单。皇家学院的背后无疑是皇室,能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皇室的想法,就算他们中有皇子在也很不容易,这几个人有些值得注意了。而他们花大力气组织了这次行动,目的是什么?期间会发生什么事呢? 凤得拭目以待。 第十二章 集体任务 五天之后,凤得准时来到了通知集合的地点,这是学院的一处练武场,离院门不远。此时场上聚集了十几人,加上凤得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听他们交谈似乎还有七年级的一位师兄没到,他也是这次行动的领队。 凤得的到来并不高调,只是掐准了时间一步步晃过来的,当然别人看来就是步履悠然、身姿娴雅了,就这样也还是引起了好些人的注意。慵懒的神态,柔美的面容,和在一处本该会显得怪异的,但融和在凤得身上就显出了一种奇异的协调与魅力,也难怪会引人注目,就算站在众俊男美女中也很是突出。 虽说是将三大排行榜的人集合起来,但这人数还远远达不到三十人,因为三个排行榜中有很多重复覆盖,比如景玄天、燕轻久等人三榜皆列有其名,这些人都是同辈中绝对的佼佼者,巅峰人士。凤得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圈,默数了一下,一共十七人:九名男生,八名女生。这些人大多三五一群聚在一起,也有独身离群的,燕轻久那几人离凤得所在的位置颇有距离,因此看到她到来第一个打招呼的反而不是勉强算是熟识的他们,而是一位陌生的美女。 “你好。”陌生女子走上前来主动打招呼,声音柔和婉转,有种别样的韵味在里面,观其面貌,五官精致,色如春晓之花,初看是位娇柔的美女,双眼中却不时露出一些倔强的神色,显得气质很是独特。 凤得略一思量,从其形容猜出了她的身份:文院的另一位美女,谈若云。初见之下凤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4 得对她稍有好感,点头回道:“谈学姐。”从刚才的观察来看,谈若云一直都是单独一人,并未与其它人攀谈,而她的个性看起来并不孤傲,可见这文武两院之间颇有距离,而这距离多半是武院瞧不起文院吧——毕竟选择进文院的都是缺乏习武资质的人,长期一来总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凤得平日里也看出来了,只是以她的心性这些并不放在眼里罢了。 两人略略交谈了几句,就见一名褐色衣袍的男子从不远处往练武场走了过来,面容清朗带笑,步履稳定从容,气质卓然,他应该就是领队李誉。李誉在众人面前站定,开门见山:“各位师弟、师妹,学院组织的这次风云榜任务是采集荆渡花。”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就一阵抽气,当然,那几个始作俑者仍面色平常。凤得倒是神色一动,寂寞森林吗,早晚要去的,刚刚查到的信息可是与哪里有关呢。 荆渡花是一种珍稀的花草,一般来讲并无大用,只是在人将死之时,必须辅以此花才能施以水系术法中的顶级术法回魂术,可以说是一种救命的草药,因此极其珍贵。当然,回魂术的修炼极为艰难,当世曾成功施展回魂术的仅有八人,都是水系术法的宗师级人物。需要强调的是,荆渡花只生长在寂寞森林的深处,具体位置无人知晓,而寂寞森林是平常人乃至众多武者都谈之色变的地方,可见其危险恐怖的程度。 “这次任务主要是考虑大家的综合能力,也是给大家的一次机遇——表现自己、突出自身才能的机遇。平日大家受到众人的赞誉拥护,也是时候表现出相应的实力来回报学院跟众师友的爱护、拥戴了。我们这次的目标很明确也很困难——取得荆渡花!各位都是一时的俊才,相信任何困难都会被我们克服,大家一定能凯旋而归!” 这一番事前动员,听得凤得是一阵愕然,再看看周围包括谈若云在内的众人都神色激动,恨不得立刻行动,荆渡花那是手到擒来,不禁无语:不愧是武力盛行的社会啊,各个热血沸腾,就这么几句很官方、很普通的话就激发了众人的斗志,看来这里的人在这方面心思都很简单嘛。 不过这个任务带上两个文院的女生又是什么道理?难道其中有什么特殊境地需要一个文籍部、一个乐班的学生出力?完全说不通嘛! 当下,一行十七人出发前往寂寞森林。寂寞森林处在景国与翌国交界的地方,离景都只有百里之遥,正是因为有这个天然屏障,景国才会将都城设在距离邻国这么近的地方。 他们从早上出发,而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距寂寞森林最近的一个小镇上,休息一晚调整精神,以最佳的状态进入森林寻找荆渡花。这次行动并不允许骑乘坐骑代步,完全得徒步前往,这样的限制无疑给任务增加了难度,对修习武技的学生来说还好点,但对于只修习了术法的人跟文院的两名女生来说,一天的路赶下绝对会疲劳之极,因此上路之初李誉就安排了武技最好的几名男生实施一帮一政策。很不凑巧的是,安排给凤得的是:玄心鹤。众人对这位神秘的第一美人还是很好奇的,连带对新晋的第六美人凤得也关注起来,猜测凤得会不会利用此次机会做出什么事——要知道玄心鹤的真容实在美得让人垂涎啊,裘天月一见之下也是心服口服了。 一路行来,令人惊掉下巴的是,凤得这位初进美人榜的柔弱女子不但没有依赖玄心鹤,借机跟这位第一美人拉近距离——从头至尾,她都没有看他一眼!更离谱的是,在如秦樱空这样在高手榜排行第七的女子都已经感到些微劳累的时候,柔弱样美女、凤得姑娘仍跟没事儿人一样,气息都没有加快一点,简直是不可思议! 玄心鹤在被分派照顾凤得之后,就一直走在凤得旁边,而他的心里奇怪、诧异、好笑,情绪真是复杂难明。一开始,他就看破了凤得易容的幻术,以他的见识跟定力在看到凤得绝美独特的容貌时也愣了半天的神,甚至到现在不小心瞟上一眼也是怔忪连连。因此,凤得对他获得第一美人赞誉的容貌不感兴趣,他一点也不惊讶,这绝对可以理解——她的美丽远在他之上!她遮掩容貌的行为也很正常——因为那张脸比他还祸水!让他奇怪的是这名女子对他的态度:很怪异,不是亲近甚至不是礼貌的疏离,而是避之唯恐不及!为什么?他很可怕吗?或者说他表现出了他有什么可怕的地方?不会啊,他自认隐藏得很好,扮相绝对完美! 还有,明明是身无灵力的弱女子,听说还是文院文籍部的,成天就在屋子里与书打交道,可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体力?!要说她也许修炼过体术,可看她若柳扶风般的身形也不像啊。诡异呀诡异,我怎么一出山就遇到了这么个诡异的人物,唔,不过^_^,好像很有趣的样子,不是吗? 玄心鹤在想什么凤得是一点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在嘀咕呢:原来真是旧相识啊!虽然是仅有一面还不知姓名的旧相识。就在今天看到玄心鹤的第一眼,对上那双深深隐藏着兴味的双眼,凤得脑中久远的记忆就被触动了:那如出一辙的兴味眼神!脑中的印象如拨开迷雾般清晰起来——就是八岁时见过的疑似恋童癖、变态少年!哎,当初的清朗少年啊,如今彻底妖孽化了,这绝对是相由心生!也难怪,变态跟妖孽是同一属性的,还是离得远点比较好。 众人也都觉得凤得的表现颠覆了大家以往的认知,开始对这种异样更加关注起来。 凤得习惯了随心所欲,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呢,依旧我行我素,好不逍遥!她的低调伪装可以说是世上最不敬业的了,柔弱样美女的形象在她毫不大意的摧残下初步倒塌。 天黑之前众人顺利抵达了小镇,找了家客栈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便动身前往寂寞森林。从这个距寂寞森林最近的小镇到达森林边缘也得要走半天,因此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到荆渡花,是无法再赶回小镇的,而必须在森林里过夜。大家也都做好了野外露宿的准备。 第一日的搜索是意料之中的毫无收获,除了劳累困乏。因此李誉下令就地宿营,男生在外围成一圈,女生在中间,便于防护。 当初为了赶路方便,各人都被通知只带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一些必需品。凤得也一样,甚至她的包袱更小,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为了减少负重。可是,当凤得从小小包袱中一件接一件地拿出种种于这艰苦环境来讲绝对是奢侈品的东西时,十六位俊男靓女无一例外地摆出了目瞪口呆的傻瓜造型:那是神秘口袋吗?先是薄垫、薄被、甚至还有一个薄枕,接着是各式小吃、点心,那绝对有五个人的分量!但是瞧瞧这人,此时压根就没有有福同享的自觉,只顾独自享受,完全无视众人谴责期盼的目光,真是岂有此理!一干啃着干粮就着凉水的人看得牙直痒痒,兼口水直流。真是不对比不知辛酸啊! 凤得旁若无人地享受美食,嗯,秘制水晶鸡丝软香滑嫩、虾仁卷饼鲜美酥绵、自制果汁稠密爽口,真是赞啊,再来一倍也不嫌多!至于其它人,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吧,他们自己不是也带吃的了吗,饿不死就行,就算饿死了也不关我的事!所以那些眼神我通通没看见。 可是,也有比较厚脸皮的,拿几次见面、几句交谈就当交情的人跑来讨人情的,比如说桃花眼的风流公子燕轻久。好吧,凤得承认,她对生性风流的人一向不怎么待见,幸而燕轻久只是过花丛而不摘花,她也还能耐着性子跟他将几句话,若是身性也风流了,她早就干脆地视而不见了。更幸好,这人至今只是对她好奇,还不到感兴趣甚至生出心意的程度,不然凤得会直接把他踹飞!要知道,凤得的观念中,就算花花公子肯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这棵树也不会接受他了,因为最珍贵的树木值得最完美的匹配。(残次品免谈,直接作废。) 凤得并不是无情,而是有感情洁癖,兼且感情比其它人来得淡薄罢了。她的爱情观里,爱情于并不比其它感情更重要一分,既不会特别重视也不会刻意忽视,只寻常视之。当然,这一份寻常视之在旁人眼里就是不可思议了,也让诸多后来人大大地伤了心。这是后话了。 燕轻久端着笑脸,从他那一堆人中移步过来,愉快地跟凤得打招呼:“凤得师妹,几天不见,最近可好?”没话找话,而且还是废话!众光明正大偷听的人腹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凤得不但好,而且比这儿的其余所有人都好!不过,语气这么熟稔,他们很熟吗? 凤得抽空抬眼,点了下头:“不错。”复低头继续大啖美食。这样的态度燕轻久早就习惯了,而旁观的众人都是一怔:回答好简略(好冷淡)~~ 要知道燕轻久第一偶像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英俊、邪魅、功力高强、家世显赫,绝对的男性魅力十足,属于走到哪儿都受人追捧围观的人种,吸引的女性拥护者更是多得不可计数,用这样态度对他的女子可是绝无仅有。这女子是故作姿态呢还是真的不在意? “哦?凤得在吃什么呢?哎,想想前些日子那些精致的糕点,现在回味起来真是美味啊,凤得也尝过(而且偿得比他还多),以为如何?”我以前分了你那么许多糕点,现在礼尚往来一下不过分吧? 这个暗示可够明显的!凤得心想,不过我吃的那是你吃不下的,叫分担;你要的是我计划之内的,这叫夺食!而且,你要了去会单单自己吃吗?想想也不可能。开了这个头,后面就不好办了,看看周围人的狼眼,我可没这么多可以分的,必须拒绝!这样好了,旧相识、同院学姐跟名义上照顾我的玄心鹤通通没份,其它人那就更别想了! “不大记得了,等回去再尝尝看。”意思是就算要礼尚往来也是回学院,现在没有! 燕轻久作势叹了口气:“凤得师妹还是这么有个性,那就这样吧,等回到学院师妹可得回请我哦。这样一说,师妹就欠我一顿饭了呢。” 咦,这么快就放弃了,没有死缠烂打?不是他一贯的风格嘛。(那是在你面前才表现出的风格!)等等,有这么顺杆子往上爬的吗?吃了进贡给你的一些糕点,什么时候就上升到一顿饭的程度了,有这样无赖的算法吗?还有,他这意欲牵扯不清的意图太明显了,这还得了? 凤得毫不退让:“燕师兄,几块糕点而已,相信书怀院的学姐会很愿意给你做的。”不是我欠你的,事实上你就贡献了点魅力,可没有实质上的付出。再说,就那几块糕点,不是你谦让,我又不是非吃不可,现在竟想换我一顿饭,这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吧?——事实上凤得搞错了,她以自己为标准,以为谁吃饭都跟她和小乌一样,一顿就能吃掉十几个宝石币!就算燕轻久等人世家出生,平常一顿最多也就花费一个宝石币而已。 说到小乌,小乌在哪儿呢?凤得当然不会把这个小跟班扔在学院,一是得抓紧督促小灰这个机灵鬼修炼,二是也不舍得闲置这个免费劳力,因此,小乌就作为打包物品之一被打包过来了,平时就睡觉顺便炼化体内过剩的灵力,此刻正在包袱里吃它的那份晚餐呢——这方面可少不了它的。 燕轻久摇头否决:“这可不行哦,凤得师妹可不是其它什么人,那几块糕点可是我的心意呀。”口胡!那是别人对你的心意才对吧!凤得心里吐槽,可是这脸皮过厚的人也让人无可奈何,断然拒绝会显得有点过分,再讲下去又更是夹缠不清,“燕师兄,糕点的事情我记下了,就这样。”言下之意是你可以走了,其它人也可以不要再看得那么兴致勃勃了。 这是认识以来凤得第一次做出妥协,燕轻久心里这个爽啊,感觉跟出色地完成了一件任务一样,很有成就感,甚至他的愉快中还夹杂了一丝欣慰——真是不容易啊! 看着凤得秀美却少有表情的脸,燕轻久最后说道:“师妹放心,寂寞森林虽然危险,但保护师妹可是师兄的职责,我会照顾你的。” 谁要你照顾!不过他什么时候把姓都给省了,直接叫师妹的?这种称呼显得太亲密了,可这不是过错又没法反驳,兼且叫都叫了,要阻止也迟了,显得小家子气。怪就怪自己这次反应迟钝,看来请客事件对自己影响比较大,不,应该说是食物对自己影响比较大,让对方有机可乘,要反省!凤得心里懊恼得嘀咕个不停,手无意识地放在包袱上用力揉搓,导致小乌无辜受牵连,被颠来倒去地折腾,难受又不敢叫出声——来之前它可是收到警告的。哎,跟班也难为。 第十三章 半夜遇险 半夜的寂寞森林便如它的名字一样,苍凉寂寞。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隐约的虫鸣兽吼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就算身处林中也听不真切。 一天的搜索之后,景程学院的一行人早已疲累不堪地陷入睡眠,因为要防备野兽的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5 靠近,众人在周围升起了几个火堆,顺便还可以取暖;并特地安排了男生守夜,共八名男生分四组轮换,每组两人。 不知是不是燕轻久的特地安排,欲履行白天所说的会照顾凤得的话,或者仅仅是个巧合,总之他的宿地就紧挨着凤得的,凤得的左右两边分别是谈若云、裘天月。正值守夜的燕轻久稍稍往这边看了一眼,目光从右往左扫过裘天月之后就停住不动了:在火光的映照下,凤得的面容半暗半明,白日娇美秀丽的面容在这样半露的情境中竟有种难言的吸引力,完美起伏的脸部轮廓越看越有种不真实感,似乎这张脸孔下还藏有另一张娇容。燕轻久晃晃头,心里自嘲道怎么可能,果真是白日累坏了,似梦非醒呢。也就将刚刚那似幻似真的感觉抛诸在脑后。 凤得其实并未睡熟,在森林这样的地方凤得可从来不会放松警惕。人说拥有野兽般敏锐直觉的人非常厉害,而凤得的直觉甚至比野兽更敏锐——这都是奇境中锻炼出来的,那儿虽不如寂寞森林是自然形成的天险,神秘莫测,但危险程度犹有过之。因为那里生活着数之不清的凶兽,随时都会向你发起袭击,无数次生死一线的历练自然培养出常人难及、甚至超过野兽的危险直觉,才能无数次躲避凶兽的袭杀,再成功地反袭杀。 不过男子们既然发扬风度为众女子守夜,凤得也非常欢迎。对于宿在近处的燕轻久,凤得并不如何在意,这样的距离还不曾超过凤得的警戒线。至于燕轻久的“照顾”,虽然不指望能完全避免危险,至少站在外围挡挡风还是可以的,凤得无良地想。 一声异响传来,似兽吼又似呜咽,凤得立刻警觉,用心感受之下,发现整片森林中的声音似乎都在一瞬间隐去,万籁俱寂,隐隐的危险感从森林深处传来,半夜的空气被渲染得更加阴冷。凤得没有动作,继续不动声色。 又一声响动,像重物敲击大地,这一下震颤将守夜的两人惊动了,几个功力深厚或睡得较浅的人也惊醒过来。交代了醒来的人照顾几名女生之后,李誉带着靳冽首先前往发生异响的方向查探,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没有什么发现。这一番折腾之后,所有人都醒了过来,再也没有了睡意,毕竟寂寞森林有多危险是无人敢轻忽的,何况众人都是第一次进来这种险地,难免心情忐忑,浅眠之后都打起精神,准备熬过这个夜晚。 谈若云醒来后就一直跟凤得坐在一起,想来是下意识地要在危险的环境中找个伴,而这里也就凤得跟她比较亲近,就算这份亲近只是相较而言,而这个同伴甚至毫无功力——谈若云自己好歹还有点浅薄灵力呢,凤得就完全看不出来有灵气波动。但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在凤得身边会很安全:这个同院的文弱学妹很不可思议地能带给她安全感,她自己都想不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不能不说谈美女的直觉也很强大。 其实凤得来时便料到此行会有一点波折,但学院既然敢发布这项任务,让大家进入这里,为了锻炼大家,这点波折虽然会带来危险,却绝对不会致命——除非发生极大的意外。再说,她家小乌现在正在林中寻宝呢(奇境中养成的老习惯了,每到一处都得去执行凤得交代的三光政策:奇草光、珍石光、异宝光),既然它没有传来警讯,就说明没有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因此就算出了异状,凤得也并不怎么担心,想来这些天才精英们应该有能力解决,就不需劳动她这个文院的“弱”女子了。 李誉几人商量了一番后决定转移宿地——既然危险不可预测,那就暂时退避以避免被动挨打,等到白日条件有利于己方的时候再做行动。凤得心里叹息:这些少年虽然年少得意,毕竟还是太嫩——这种情况下若是单人行动,退避就很正确,消除了被动的劣势;但现在十七八人行动起来,目标这么大,怎么样都避不开危险的笼罩啊,还不如以静制动呢! 不过,他们这么做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好处就是掌握了少许的主动性,应变能力更好。正是考虑到这两点,才会有好些人附议的吧。——凤得注意到,玄心鹤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发表意见。(当然,她跟谈若云还有另几名女生是不被包括在征求意见的范围之内的。)凤得相信他的见解会更高,不是说相信他这个人,而是相信四大世家的名头,毕竟四大世家不是白叫的,这些世家弟子从小所受的教育绝对非凡,见识也肯定更广。 转移宿地的途中依然采取一帮一政策,带着谈若云的是李誉,要说文院的学生在这种情况下就是累赘,但谈若云并没有就此依赖队中的第二高手,反而紧跟在凤得身边,竟然也不怎么感觉慌乱。至此文院中两人的行为表现都很奇异,众人在警惕外部危险的同时脑中也分心地绕了一个谜团,不得不说这中想法还意外地稍稍缓解了大家紧绷的情绪呢。凤得敏锐地察觉到这点,自觉功德无量: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啊。(谈若云那只是被她附带的) 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他们已远离了当初的宿营地,现在所处的是一片树木稀疏的地带,李誉下令就地休息。凤得眨眼,哎,她感觉这个地方离危险好像更近了,好在危机感一直并不强烈。这些危机感迟钝的小孩子们啊(前面有设定,二十七一下都不算成年,但凤得这里这么想肯定属于幸灾乐祸),今夜有你们忙的啰! 凤得悠闲地双手交迭于脑后,躺在厚实的草地上,嘴里还衔了根蜜篱草(蜜篱草,性温,利嗓,味甘甜),无比惬意的样子。不过,她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呢?(不是单独在这儿,小乌就在不远处蹦跳着呢)那就得追溯到昨晚了。 就在凤得的那番思量刚停的时候,休憩地不远处的地面草木翻腾,轰声大作,强烈刺耳的“咝咝”声持续响彻森林,刮刀一般将众人的听觉折腾了个够呛。紧接着从那处,一条一尺来长的裂缝一直延伸到众人脚下,惊得众人飞步急退,谈若云等几名女子也被及时带离。而此时,凤得并没有乖乖地等玄心鹤来扶持,反而趁乱不着痕迹地远离了几步,就此离开了玄心鹤的保护范围,要知道危急情况下要顾虑一个没有功力的女子是很吃力的,就算以玄心鹤的功力也就能照顾到三丈以内。 开玩笑!凤得思忖,我怎么可能依靠别人保护呢,这可是自尊问题、原则问题!再说,浑水才好摸鱼呀,不离开众人的视线做什么事也放不开手脚不是?(你还不够随心所欲的呀?简直逍遥到没天理了!)凤得心里想干什么呢? 将这大片土地搞得天翻地覆的祸首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是一条巨蟒!凤得点头做明了状。但与此同时,除她以外的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那可是红顶巨蟒!所谓红顶巨蟒,是因这种蟒蛇的头部顶端生有三寸长的三根红线得名,它的可怕之处在于,一般巨蟒都是无毒的,而这种带着几丝鲜艳颜色的蟒蛇不但有毒,而且是剧毒无比,不但毒牙里含毒,就算被它碰上一下,其体表的毒素也足以让人致命,是有名的凶兽! 众人都紧张不安起来,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送命啊!不恐慌都难。 唯一例外的家伙当然是凤得:这条红顶巨蟒好大呀,它身体里的兽晶也应该很大吧。这是凤得唯一的感叹。换句话说,她瞄上人家的兽晶了,惯性啊惯性,看到凶兽就想挖人兽晶。小乌乌溜溜的眼中冒着跟凤得同样的光,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跟班。(作者作证:小乌这可怜孩子绝对是被带坏的,而不是作者的初始设定,它出场时可是无比纯洁的一颗蛋啊,绝对没有现在这样的不良思想!) 话说凤得在杀兽夺晶这方面也是有原则的:不惹到她的不能杀。——总不能无耻到无故夺人兽晶不是,那可是人家的命根子啊,凤得对于生命是绝对尊重的,甚至在心里订了几杀几不杀,嗯,她的定义也比较特别(或说是诡异): 犯我者,杀;□者,杀; 作恶在眼前者,可阻不可杀;不明杀人者,不可杀;善恶各半者,不可杀; 命由天赐,不可剥夺;命又如浮尘,可随意抹去。 符合“不杀法戒”但犯“可杀法戒”者,依杀戒办理,杀无赦! 以上! 可是这条巨蟒的意图明显是要取这一群人的性命,这不是活腻了嘛——一群人凤得可是包括在其中呢,接下来就算是杀兽有理了。 红顶巨蟒的尾部离众人较近,这种情况虽然比直接近距离看到它的头颅恐惧感要小很多,但也更为危险,要知道蛇最具物理攻击力、杀伤力的就是尾部。只见巨蟒尾部狂甩,一时间草木、泥土纷飞,甚至连不细的树木都被卷得拔地而起,这下攻击覆盖面广、杀伤力强,证明该蛇的凶兽之名名副其实,将众人打得只能连连败退,暂避其锋。距离一远,武技者的发挥力就大打折扣了,好在众人中还有几名术法师,在武技者的掩护下急急掐动印诀,发动能力范围内的最强术法,争取给巨蟒造成伤害,再不济也得让它停下一刻,好让武技者得以近身搏杀,然后合作克敌,要知道武技配合术法才是最强大有效的攻击方式。(但由于两种本领修炼起来都极困难,因此极少有人二者兼修的,注意,是极少,而不是没有,要知道就凤得所知,四大世家中就有不少人两者兼修,只是很难都修炼到顶端罢了——这里的顶端是一般人认知中的紫阶。) 他们的反击成功地起了效果,毕竟是几名精英的合力攻击,威力不可小觑。趁此时巨蟒负伤失去理智,众人中骤然跃起一道人影,闪电般贴近巨蟒的身侧,这时另有几颗火球、雷球刚刚飞到巨蟒头部附近,逼得它往一侧闪躲,就在此刻,人影积蓄已久的大招骤发,手中利剑挟带着雷霆万蕴之势刺向巨蟒的七寸。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一只几与夜色同色的小鸟在巨蟒要害被击中的前一刻飞到巨蟒头部轻轻一啄,又飞走了——当然,就算注意了也看不到,那个速度甚至比闪电还快,快到已经闪不出影子,可以说是瞬移了——那只鸟当然是小乌,要知道它的喙有多么锋利,那么轻轻一啄就突破了红顶巨蟒让众人吃力、堪称坚固的防御,从它脑中取走了兽晶。不然那一下杀招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就成功——那毕竟是大陆有名的凶兽,就算他们还算厉害,这十几个人的三两下攻击还是顶得住的。 巨蟒半边昂起的身躯轰然倒地,众人警惕了一阵,发现确实是死透了,之见其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蛇血流了一地。有些是巨蟒死后补上去的,不过这样一来脑门的伤口就完全被掩饰过去了,谁都没有怀疑,至于之后在尸体中没有发现兽晶——谁说所有凶兽都有兽晶的,修为还没入阶的体内当然不存在兽晶,他们顶多会疑惑这条还没入阶的红顶巨蟒怎么会这么厉害,因为他们现在经验不足,没有对比呀。而以后他们会不会发现——那么老远的事,凤得才懒得考虑呢,那时再怀疑也太迟了!所以说他们都还太嫩,而算计到这一切的凤得真是太聪明了,自我夸奖中。 这次击杀巨蟒的最大的功臣当然是那个人影,凤得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是楚昭夜——这太好认了,除了他谁还戴着半边面具?(凤得的易容是整脸覆盖着的)。如此快的反应,如此强大有效的攻击,确实不愧其学院第一高手之名。——当然,得排除凤得这个怪胎,也许还要排除玄心鹤这个不明因素。强调,只是也许而已,玄心鹤是藏得很深,但凤得的直觉告诉她,楚昭夜这人也有秘密,秘密还不小。有时候,半藏半露反而比完全隐藏更能令人释疑,在凤得看来,楚昭夜就比玄心鹤藏得更深! 奇怪的是,顶着第一高手名头的楚昭夜在平时存在感竟很薄弱,或者说他很高明地削弱了自己的存在感,真是了不得的人呐,值得重点注意,虽然这个重点只是凤得心中的相对而言。 巨蟒被击杀的那一刻,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里,凤得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因为这次来,她还有另一个目的,比学院任务更重要的事情:完成白胡子猥亵老头强行委托的任务——寻找玉姓族人。 其实就在凤得入学两周的时候,她就找了个机会进入了景程的藏书库,幸运的是,没有等她翻遍库中所有的藏书就在一本志游杂记上找到了一点线索——玉姓族人最后出现在黑暗疆域,位于寂寞森林尽头的黑暗疆域! 第十四章 初探黑域 寂寞森林处于景、翌两国之间,整体成条形状,充当了两国一半的边界,一般人要想通过两国边境,必须绕道很远的距离,要不怎么说是两国的天然屏障呢;森林的尽头一边在两国境内的无人区,另一边就通往神秘未知的黑暗疆域。 那本志游杂记上闲笔提到的这个线索并不具体,只是说玉姓家族的一名传人在黑域边缘出现过,可是具体在边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6 缘的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其实,能有这条模糊的记录就很不容易了,那儿可是恐怖等级的黑暗疆域啊!如果说将整片大陆已知的神秘险地划分危险等级,从F级到S级共七级,寂寞森林可排在C级,它的尽头即最危险的地方算B级,而B级险地只是黑暗疆域的边缘地带,因此黑暗疆域是恐怖的A级,整个大陆的两大次最高险地之一;另一处就是黎国另一边的绝望冰川,这两处A级险地给人的印象是一白一黑,因此也并称黑白死域。凤得经历的四境绝地也能排上A级,不然就称不上绝地了。而排在第一的S级危域,就是凤得将来必然要去的地方——魔海,连白胡子老头都提醒需达到紫阶才能去的地方。当然,S级也只是特指魔海深处的危险程度,海面上还不至于这么恐怖。 黑暗疆域对寻常人来说是死地,但对在紫阶前就能在四境绝地纵横称霸的凤得来讲,还只是平常而已。因此,也只有她身处黑域中央地带还能悠闲自在了,话说这黑域中的凶兽并不算多嘛,而在凤得感应中的异兽都很有智慧,很老实,直觉很敏锐——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来主动招惹她,搞得凤得很无聊,也很郁闷。倒不是说她嗜好杀生,而是不动手就不能判断这些异兽的实力,无法前往正确的方位——即志记中提到的那些异兽的活动地点,从而顺藤摸瓜地找到玉姓族人曾经出没的地方。 因为这个大陆有一点特别的是:人的修为可以通过外溢的灵气波动及颜色判断,而异兽的等级只能在杀死异兽之后,取得兽晶才能知道,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之前的那条红顶巨蟒的兽晶呈现出深橙色,说明它刚刚修炼到了橙阶中段,若是修到了橙阶高段就会转变成橙黄色。 可见小乌到现在都没有被怀疑是异兽是有原因的,一来它的外形不像,跟凶和异都靠不上边;二来凤得很谨慎,一直掩盖着它身上的灵气波动,没人能发现它的异常;三来连凤得这样可以说博览群书、学富五车的人都不知道小灰是什么物种,那就说明这是种很罕见或有可能近乎灭绝的兽类,甚至是不属于这一界的物种——要知道兽蛋可是在神秘的四境绝地发现的,因此没人认识也属理所当然。 哎,烦呐。凤得绝不荏弱,却绝不会无故杀生,这是原则:强者甚至可以否定弱者生命的意义,却永不能否定弱者也是生命这个本质,随意剥夺。即一切生命应当得到尊重,万物平等;但同时,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生命的残酷也理所当然。——凤得姑娘有时候就是这么古怪。这里的异兽她没有出手击杀,而之前岑霜的一语冒犯就受到了百倍的教训,这大概也算是生命平等的一种体现吧。 最后,凤得很光棍地决定:跟着感觉走。这不,走到了这处适宜休憩的草地时凤得停了下来,期间一无所获。这个一无所获指的是她,而不是满载而归的小乌,小乌在关键时刻(跟它切身利益相关的时刻,要知道一应所得是三七分账)可是很称职的跟班,严格执行了凤得交代的“三光”政策,最后叼着乾坤袋回来了。凤得清点了一下收获,很是满意,话说小乌经过严格的磨练,这眼力可是大涨,鉴宝能力绝对称得上是一流! 看看都有什么:琼香草,炼丹用可使丹效增倍且附有异香;玉树花,顾名思义,白玉般的径杆,树一样的形状,只是树顶生出一朵殷红色的小花,是极品药材,其花最大的功效是镇神宁气,效用非凡;息蕴石,炼器的极品材料,要炼制水系紫阶以上的珍器,此石必不可少,可见其珍贵程度。最离谱的是这次的集体任务目标“荆渡花”就有一大箩筐,不认识的人看到这乱糟糟的一堆还以为是猪草呢!而其它几种都各有不少,另外一些稍次的物品就不胜凡举了。 一般来讲,一种材料的珍贵程度跟它的数量是相关的,越稀少越珍贵,否则等极品泛滥的时候,极品便不再是极品了。(这是不是也是一种通货膨胀?)而有些东西不是它本身的数量少,而是生长或存在于常人难及的地方,能被人取得的就很稀少了,也就显得珍贵。凤得的眼界可是很高的,因此指示小乌采集的都是珍品中的珍品,就算在黑暗疆域也是很难得的,这些估计就把黑暗疆域搜刮得差不多了。 凤得打发小乌飞出去探路,一刻钟后小乌突然通过灵魂的一点特殊联系,传讯表示某地有些异常,凤得心里一动,连忙赶了过去。 到了那里,凤得发现这里的方位倒是与志记中提及的相差不远。这是一处山壁,小乌指的异常是山壁上的一个洞口,凤得观察到洞口边缘并不平整,可见不是人力开凿出来的,而是天然形成。里面会有什么呢?这个洞又通向何处? 凤得略作思量,便带着小乌举步走了进去。 沿着通道走了半刻钟左右,一路的黑暗当然不会对凤得造成影响,凤得感到湿气越来越重,说明前路有水源,有水源就必有另一个出口!想到这里,凤得加快了脚步,但谨慎起见一直都没有施展身法。 水声越来越响,终于看见了一处深潭出现在山洞的尽头,潭水呈现出奇异的幽绿色,凤得直觉水面之下暗藏着潜流,而且隐隐还有生物的气息在凤得的灵觉中出现,这股气息并不平和。凤得深潭移近了几步作为试探,果然,刚一靠近潭中的生物就耐不住了,只听“哗啦”一声水响,水柱、水花漫天激射,凤得定睛一看,又是红顶巨蟒!我最近跟红顶巨蟒有缘吗?不过这条巨蟒明显跟先前那条不是一个档次的,不但体型是先前的三倍有余,透顶红线的颜色也更加艳丽甚至夺目,一对凶睛射出阴冷噬人的红光,若有实质,上身高高昂起,红信吞吐,嘶声大作,随时准备暴起攻击。 凤得估计这条巨蟒已经修炼到青阶了,位列高阶灵兽,当然,以它的生性必是灵兽中的凶兽。若是景程的一行人先前遇见的是这一条,估计除了一两个隐藏实力的人其余都凶多吉少了吧,不过,现在不幸的是这条蛇,因为它惹到的偏偏是凤得,单身一人可放心出手的凤得,注定没它的戏唱了。 先前说过,凤得蓝阶高段的时候,就能够轻松秒杀蓝高段,匹敌紫阶中段。而突破到紫阶后就更是所向披靡了。凤得并不犹疑,取出玉笛起手就是“八大连环剑谱”的第三式冒霜停雪,此招配合水系术法中的凝霜术,气如飞轮,循环无穷,巨蟒遭到袭击后怒嘶暴起,一个甩尾将潭水拍出,成旋柱状攻来。凤得不退反进,下招直接转到第六式密翠举天,动似江河,放弥六合,用巧力将水柱转向,部分甚至以更快的速度反射回去,巨蟒只好狼狈闪躲。凤得得手并不放松,第七式指日排雾紧接而出,快如虎旋,内外为一;此时巨蟒已被连续的攻势逼急,一口蛇涎从大张的蛇口激射而出,在半空中分散成无数细小如银针的丝线,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凤得见势仍不慌不忙,右手闪电般收起玉笛,左手掐起一个又一个印诀,水系高级术法冰结术、溶凝术瞬间接连发出,首先冻结了液状的涎丝,再用融凝术将蛇涎集中溶成一个球体,最后重新结成固体,这样就将蛇涎做成了一个毒球,用特制容器装好后,凤得把它单独收进了乾坤袋里。 接着,凤得双手掐印,火系顶级术法红莲之炎急速打向巨蟒的七寸,一触及目标,巨蟒被悄没声息地烧成两段。这是凤得方向、力度控制力极佳的结果,不然这条红顶巨蟒早就被烧成灰灰了——凤得可舍不得,蛇皮、蛇胆,还有它脑中的青阶兽晶可都是好东西呢。接下来的粗活就交给跟班小乌了,凤得可不愿跟这条丑陋恶心的死蛇亲密接触。 好吧,凤得承认,她刚刚是在耍着它玩呢,也是,本来用眸杀术一下就可搞定的事,偏要多费功夫。但凤得很久没有动手了,想舒展舒展筋骨,于是这条蛇就倒霉了,从安乐死沦为断体而亡,还死无全尸。 解决了这条红顶巨蟒,凤得继续察看深潭的四周,经过仔细搜索,凤得惊喜地在山洞的一处角落里发现了一滩几与石地溶成一体一色的血迹,还有其它一些斑驳的秽物,看颜色早已是十几年前的了,凤得抬眼在血迹周围仔细扫视,终于在石壁的一处缝隙中找到了一根竹简,字迹黑红凌乱,显然是用血仓促写就,上书:景元帝八年四月十三日寅时生,玉晨音。 凤得拿着竹简沉吟了片刻,如今是景元帝二十八年,那么离当时已经二十年了,如果玉晨音这个名字就是自己要寻找的玉姓传人的话,此人今年二十岁。初步推断到这里,凤得感觉很欣慰:名字、年龄都有了,终于不再是毫无头绪了,就算茫茫人海、大海捞针也比之前好啊啊! 至于玉姓族人为何流落至此,就不是凤得现在关心的了,即使以后想知道,也等以后再说。 出了山洞,凤得展开身法急速赶往寂寞森林,此时已是与众人分开的第二天正午,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还未找到荆渡花,而且,凤得猜测,他们应该正在找自己的吧。 半个时辰后,凤得在寂寞森林的中央地带看到了众人的身影,看样子他们正在搜寻荆渡花——还有她。看到凤得从天而降般出现在眼前,众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李誉、燕轻久、玄心鹤首先反应过来,闪身来到凤得身边,将她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势,都松了口气。这时谈若云也跑了过来,紧张地拉着凤得的手,疲惫的脸上担心的神色显露无疑,待看到凤得安然无恙之后,急声问出众人共同的疑惑:“凤得,从昨晚到现在,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担心得不得了!” 至于怎么解释自己的失踪,凤得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我本来是不想连累大家所以走远一些的,可等我埋头跑过一段路后再一看,一个人都看不见了,我又往回路走,可是转了半天都找不到原来的地方,于是,我迷路了。 怎么找回来的呢?更简单:转啊转啊就转回来了,就看见了你们。 众人听了这套说辞,再看看凤得:浑身不见一丝狼狈,衣物比他们还要整洁,精神跟出发时没什么两样,那个囧啊O_O!这是迷路的人吗?还是说迷路的不是她,反而是他们,不然为什么他们比她还疲惫,还焦虑啊?什么叫没有天理?这就是!!!(╰_╯)# 然后,直肠子的孟姿音(美人榜第六)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累?”“我体力好啊!”“为什么不显得狼狈?”“我又没有遇到凶兽,运气好啊!”“为什么精神比我们还好?”“我吃得好啊,精神当然好!”众-_-### 虽然某些人心中仍有疑惑,但现在也不是追问的时候,此事暂告一段落。凤得也重新加入了寻找荆渡花的行列——虽然她的乾坤袋中已经有了一堆!但拿出来的话就更解释不清了不是?而且:集体任务就是要集体完成呀,被哪单个人完成了有什么意思,违背了学院的初衷嘛。于是,凤得理直气壮地跟着众人瞪大眼睛寻找荆渡花。 终于,经过集体的不懈努力,在太阳半落的时分众人终于惊喜不已地发现了一株荆渡花——发现人裘天月。可是,裘姑娘太激动、太急躁了,惊喜得跳了起来,落地时不巧踩到了一颗石子,又怕将前方的荆渡花压坏,本来前倾的身子又硬生生往后挺倒,而此时其它人又离得过远,靠得最近的便是凤得。 出于人道主义,凤得伸手接住了她,话说同行至今凤得还未曾跟这位美女具体接触过呢——这也算第一次亲密接触吧。 小心地将荆渡花采集下来,交由李誉妥善保管携带,此次任务就算顺利完成了,大家准备启程回学院。 这次任务中,凤得从头到尾的表现给众人的感觉都很古怪,不约而同地将对她的关注提升到关注名单的前列,是为“重点关注”。体力出众那只是其一,毕竟不在武技跟法术的范围,充其量只是让他们惊奇了一下罢了。而且大家似乎在某些方面普遍反应迟钝、联想有限,凤得就是算准了这点,不然她会这么光明正大地显摆吗。 第十五章 寒渠来援 一群人特别是几个女生都心心念念着快些回学院,至少也回到小镇,因为这两天的森林生活又脏又累,让一贯洁净的她们几乎难以忍受,迫切地想要洗个热水澡。大家也赞成立刻动身,倒不是他们不想再多寻找一些珍稀材料,实在是寂寞森林这个地方危险难测,不敢久留。而且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存在珍惜材料越多的地方就越偏僻危险,很可能会遇到厉害的异兽。因此来时李誉几人都很有分寸地将搜索范围固定在较为开阔安全的地方,宁可多费些时间。虽然对自己的修为有信心,但大家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这里等以后修为大涨随时可以再来,犯不着就现在跟那些明知不敌的凶兽拼命。但回程的路上众人也都不敢放松,毕竟身处寂寞森林意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7 回程的路毕竟比来时要好走多了,一来熟悉了几天环境,紧张感稍减;二来荆渡花采集到了,不需要到处搜索——那实在是件劳心劳力的活儿。这样直线走下去,路线缩短了大半,本来按他们的脚程,大约大半天的时间也就可以走出寂寞森林了,可是这样一来不等抵达森林边缘就已经入夜了,夜路危险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昨晚属于紧急情况逼不得已,但现在就没必要冒这个险了。走了一个时辰发现天黑了下来,大家商量后决定就地休息一晚。 凤得从傍晚的时候就一直感到不妥,森林里太安静了,并不是说完全听不到声音,一切响动都很正常,正常到让凤得觉得诡异!并且凤得确定这份安静与自己无关,她此时的状态是绝对内敛的,尝试将气感稍稍外放,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以自己十年拼杀出来的杀气感应对凶兽进行镇压却没有得到反应就是最不寻常的反应。既然不是因为自己,那么就是有其它因素了。 从裘天月发现荆渡花开始,凤得就隐隐有点疑惑:这样的奇花必然有异兽守在一边,可是从头到位这个守护者都没有出现,是刚好不在吗?还是出了什么事?这或许是巧合,但凤得从不忽略任何巧合,而且一旦几个巧合同时发生,其中必有古怪! 而且,灵觉中一直有种危机感传来,不过,这股危机感虽然比昨晚强烈很多,也还没到可以威胁她的地步,因此凤得打算跟昨晚采取同样的策略——按兵不动(说得直接点就是袖手旁观)。 半夜悄悄将小乌派遣出去,查探到的情况证实了凤得的猜测跟预感,森林的外围此时正埋伏着近百名的黑衣人,这些人多数都散发着模糊可见的橙色灵气波动,还有一些透出的是浅黄色的灵气波动,这么多的修士聚集在一起,就算只是初级的修为,也完全称得上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了,而且近百人都这么一副标准的杀手装扮,能召集这么多杀手,可见主使者的身份大不简单。 既然只是一些低阶修士,凤得也就不担心了。为什么呢?按实力来讲,在这近百名杀手的围攻下,他们这群人绝对有死无生,可是,这其中有个大大的漏洞! 其实在凤得看来,组织这次阻击的人是个大大的笨蛋:这景都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任谁一下子调动近百名修士出城,也不可能不惊动别人。要她说,派这近百名低阶修士闹出这么大动静,倒不如只出动几名青阶甚至青阶以上的,神不知鬼不觉。真是笨!(她也不想想,高阶修士是批量生产的吗,想找就能找一堆?还是人人都是像她这样的修炼怪才?怪物有她一个就够了,就这一个还不知以后会将天下搅得怎么个天翻地覆呢!) 一旦发现这些人的去向,有心人不就立马联想到学院这次的集体任务了嘛,而且这十七人里大部分都是贵族子弟,甚至有一个皇子,学院跟各大家族还不立马派援兵过来。凤得肯定,援兵就算没到也已经在路上。因此,这群人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咦,想到皇子景玄天,凤得若有所思。 第二天正午时分,不出凤得意料地,大家在快出森林时遭到了黑衣人的伏击,近百名杀手瞬间从埋伏处涌出,没有废话,几名黄阶修为的立刻冲向李誉等人,大家匆匆迎战;其余杀手将十七人团团包围起来,看来是不想放漏一个!就在杀手出现的那个瞬间,凤得注意观察到景玄天脸上的怒色一闪即逝,凤得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哎,贵族特别是皇室,让人讨厌的事就是多! 凤得从来没有打算出手相助。她为什么要?说到底,这些人与她不过比陌生人稍好一点,而这些危险并不是由她引起,她即无需对此负责。各人的生命各人负担,而这样的险境是他们生命中必然有的经历,今天遇到了,以后还会有,能否度过全凭各人本事,凤得不是、不愿也不会当救世主。不是她冷漠无情,实在无情可讲,难道说就凭着几面之缘,几句交谈,几天相处,就算是交情不浅了?凤得可不是那种外表坚强,内心脆弱,外表冷漠,内心渴望温暖的人,三两下就对陌生人产生感情依赖。凤得是真正的强者,那种强大是从灵魂里散发出来的。 到现在为止,被凤得承认的也就三个而已:一个是小乌,凤得收的跟班;二是凤沁瑶,不是因为所谓血缘亲情;三是南宫槿华,凤得两岁时遇到的小姑娘,也不是因为幼时的关爱陪伴。承认他们,是纯粹欣赏她们本身,无关其它。 你说还欠一顿饭?这可构不成理由,凤得也不会拿这个当出手的借口:有命回去就请他吃,没命回去就了账。难道说欠谁一顿饭还得在还了这顿饭前担保这人的生命安全?这种荒谬的想法只有小说里自命侠义的人才会有,那也多是自己打定主意救,拿饭当借口! 凤得从不认为自己善良,因为善良的一半涵义就是软弱;凤得是慈悲的,慈悲的一半涵义是无情! 而且权利的纷争最是让人厌烦,一旦陷入就不得脱身,永无止境,凤得拒绝被卷入其中。 战况正是激烈,高手榜的八名男生都迎战黄阶修为的杀手去了,暂时还不露下风,但他们人多啊,过会儿围攻起来己方一定讨不了好去;剩下的两名算是高手的女生秦樱空、裘天月跟其余人围在一起互相照顾,包围的黑衣人暂时还没有出手,但情形是一触即发!正在这时林外有了动静,不一会儿又一群人飞速赶至,加入了战场。援军终于到了!情势立马倒向了这边。 这些都在凤得的意料之内,让凤得稍稍在意的是,来援中有一个凤得意想不到的人——寒渠,还是作为领队!他怎么会在这儿? 不过,这个暂且放到一边,现在需要思考的是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一交上手,凤得就察觉不对!凭这些黑衣人的能力,虽然他们人多,可是就算人数再多一倍,也不可能拼死林中的那许多强大异兽啊,而且这些动静都没有被自己等人发觉,可见事后清理得很干净,不像是这批人能做到的。那么,应该还有另一批人参与其中,至于两批人是否有关就暂时不得而知了。而且另一批人的行动相当奇怪,杀了这么多的异兽,目的是什么呢?凤得轻轻挑了下眉,想起昨天半夜的那些响动,当时没有找出原因,后来遇到红顶巨蟒就理所当然地以为是红顶巨蟒弄出的动静,现在看来是另一批人在行动吗?只是自己一直都没有太在意,但现在少不得要关注一下了——这次伏击的对象可是包括她在内呀,虽然她肯定只是附带的。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寒渠带领的援军配合李誉等人解决了黑衣人中的多数高手,剩下的见事不可为就迅速撤退了,而寒渠他们也没有派人穷追不舍,想来都是心中有数吧,就算追到了也没有意义,如果正如他们猜测的,这种事今后更将层出不穷。只是,凤得讶异的是,景都中的形势已经恶劣到了这个地步吗,那些人如此地明目张胆? 击退了杀手,李誉几人走上前与寒渠打招呼,想来他们中很多都是认识的,也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友谊与竞争并存,想不认识都难。想想四大隐世家族中不也是这样吗?自己当初离开的时候年纪还小,就已经因“文武大比”跟一些人照过面了,如果再呆个几年,那些人必定都很相熟了。 “寒渠,你怎么知道我们有危险,是学院派你来的吗?幸好你及时到了,不然我们几个或许能侥幸脱身,但学院的几名美女就危险了。想来那些黑衣人还是有几分怜香惜玉之心的,没有上来就下杀手。” 这叫什么话?!凤得心里暗骂,惊魂刚过,你作为领队作为一个男人不来安抚大家,还火上浇油!看看谈若云被他这一句说得脸都白了!他××的!凤得忍不住暗爆粗口,她开始怎么会认为这个人稳重呢?还说什么怜香惜玉,他们那是有顾虑!毕竟好几个都是世家贵女,身为女子与某些人的大业又构不成阻碍,杀了只会结下更大的仇恨,能一点顾虑没有吗? 寒渠与几人略作寒暄过后,并没有走到女子这边来,以他一贯的性子,也是不会与女子过多表示亲近的。即便如此,还是有几名女生将暗藏恋慕的眼神投向他,毫不介意他的冷淡不可亲近。 “寒师兄!”一个女声轻轻叫道,大家一看,竟是一路都默不作声的美人榜排名第十的澹台莲。这位四年级的女生给人印象是纤弱又倔强,文静内向,现在这样当众跟一名男子打招呼,实在是有些出乎众人意料,不过了解更多的人想想也就了然了:这个澹台莲跟寒渠一样都是来自黎国,想来早就认识了。 寒渠听到声音有些疑惑,没有印象,也不知这里哪个女生会与他相熟,不过还是礼貌地转过头来欲回个招呼,可是,视线一触及人群中的一点,他便忘记了再看喊他的是谁,只是紧紧盯着那个人,连掩饰都一时忘记了!心中满满都是三个字:她是谁?陌生的样貌,却给他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一个人能够给他带来! 凤得这时刚好偏过头,一下就对上了这股视线,湛然流彩的双眸中蕴藏的光华将对方的视线深深吸住,似乎天地间能看到的就只剩这双灵眸!好一会儿,寒渠终于回过神来,心中一震:是了,她就是凤得,除了她还能有谁!寒渠对自己的判断毫不怀疑——他至今就对凤得一个女子动了心,估计以后也再没有对其他人动心的可能,那么这名让他感到异样的女子只可能是凤得!她为什么易了容?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振奋惊喜:以为将在很长时间内都见不到的人突然就出现在眼前,而且将长期地生活在他身边——至少是他能接触到的地方,哪能不兴奋呢!易容了更好,想想那天酒楼的情形,易了容麻烦也许会少很多。哪怕寒渠再淡薄的性子,遇到凤得那也全走样了,完全就是他甜蜜的克星啊。 尤其再次相遇以来,别后的重逢给寒渠的内心带来了更大的冲击——原来他已经爱得这么深了,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 凤得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就平静地移开了视线,她知道寒渠认出她了——那么明显的表情!不过,认出她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从没指望能瞒住所有人。认出之后嘛,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大家都感到疑惑,刚刚不是澹台莲喊的寒渠嘛,怎么他净盯着凤得看,把人家一年级的小学妹都看得不好意思了,头都偏过去了,(你们太低估/高估凤得了,就这样也能让她脸红?)以他们对寒渠的认识,可不该做出这样失礼的事。至于澹台莲,也是一脸的失落跟疑惑,显然不明所以;人群中还有一个人表情有异,不过没人注意到,似不解又似不悦,可是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不悦从何而来吧。 即使偏过头,寒渠那分明热切的眼神凤得依然感受得很清楚,但凤得不认为自己该做出响应,因此直接视而不见——无情的女人。 虽然找到了玉姓传人的线索,但凤得现在还不想离开景程学院,一来她本就计划学习箫跟笛子的,学习可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二来她发现景程学院是个很好的地方,不但藏龙卧虎,还与一些派系有着联系,这给凤得获得消息带来了一些方便,因此处理得好,学院便是一座绝佳的桥梁。当然,对双方来讲这是双赢的做法。——凤得还不至于无故地做出损人利己的事,她可是信奉天道因果的。 那么接下来就跟随集体一起回学院了,其实还有一个疑惑盘旋在凤得心中一直得不到解释:这次任务为什么要带上两名文院的女生?貌似到现在她们俩除了让人分心照顾,其它就没干什么事了吧?(明面上的)另外,所谓风云榜集体任务仅此而已了吗?或者还有其它暂时还不得而知的名堂? 回程的路上仍是步行,任务都完成到这个份上,就要有始有终嘛。寒渠他们来时是骑了飞马的,等到了小镇才弃马急行——修炼到他们这个火候短距离赶路是比飞马还要快的,而现在为了配合这些人,寒渠也跟着步行——不能否认他也许有私心在其中,看他一直都不离凤得三步远,谁能肯定地说这是特意还是巧合? 另一个做出同样举动的人就是燕轻久,他拿着那顿饭当托词,一直不离凤得左右,不时搭个话,当然都只有他在说,凤得是很少搭理这些无意义的话的——一顿饭而已,自己答应了难道还会赖账?懒得理他! 这下任谁也看出其中的不对劲了,看看众人的表情:澹台莲低着头轻咬着下唇,比来时更加的沉默了;孟姿音的表情有点忿忿,倒像跟妒忌没多大关系,联系凤得对寒渠的不理不睬,倒有点像在鸣不平,难道寒渠是她的偶像?不明所以;景月如跟裘天月的表情比较奇怪,讶异、似笑非笑,总之很古怪;靳冽的表情是一贯的没表情;其余如李誉、景玄天等人比较沉稳,或者说城府比较深,看不出什么来;剩下的一些就是完全对此不感兴趣的人了。 凤得偶尔抬头这么一扫,将各人的表情收在眼底,大约什么情况就摸清楚了。 直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8 到回了学院凤得才从衣菲菲那里知道寒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不需要问,她自己就迫不及待讲出来了),原来寒渠是前来景程做交换生的,论武大会也是赶巧了而已,而景程学院方面交换的人就是越湛,怪不得当初会在景、黎交界的草原上遇到他,是因为论武大会才回来的吧?凤得点头,这才有点合理嘛。 第十六章 景国皇宫 回到学院后原本以为会有好些平静的日子,可是这景都毕竟是风云渐起,竟然连她这个学院角落里的闲人也波及到了。好吧,其实凤得早知道自从入选了风云排行榜,悠闲无事的生活基本上就远离她了。 哎,原本那些事与自己并没关系,可是坏就坏在这风云榜上的其它人都是扬名已久的真正风云人物呀,而这其中的一些人偏偏因为这次任务对自己关注上了,打起了“风云榜团体成员”这个招牌一下扯上一大帮人,还强调什么一个都不能少。这不,明晚的什么宫廷宴会还非要全体出席,说什么增进友谊。我还一家亲咧!风云榜又不是一直不变的,以前多少届的人也不见他们有这么团结友爱呀?而且说实话,能进风云榜的都是精英,不竞争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不至于争得头破血流,但暗中咬牙较劲那是肯定的。之前那话明显是鬼扯! 这次宴会由来已久,称为“采麟节”,是景国传统节日之一;而且这次恰巧赶上了四皇子的母亲、景元帝的宠妃乐妃的生辰,因此办得格外隆重。顺便提一句,四皇子景玄礼跟大皇子景玄昱、二皇子景玄天都是夺帝的热门人选,每个人的背后都有各自母妃家族的庞大势力支持着,可以说下任景帝就从他们之间产生了。 就拿这次过生辰的乐妃来说,她出自景国最大的书礼世家,背后是全景国的文人,虽说这片大陆尚武崇术,可是自古以来这文人的口舌跟笔杆子都是不容小觑的。而且历史悠久的大国经过多代的传承,便会越来越重视礼法,相对的,一些规矩也越来越多,而立规矩的便是文人,因此文人的地位也随之高涨。 这个采麟节在凤得看来就是聚了一群人,大家听听歌,看看舞,念上几句酸文,再感悟一下人生,说白了就是一“文化艺术节”性质的聚会,不过是它的规格高了点,是由皇家主办的,与会的也是景国上层精英人物。要说凤得如果不是当选了那什么十大美人之六,单看她毫无背景家世的身份,这宫廷宴会还没她参加的资格呢——世人对美人还是比较宽容和欢迎的。 衣菲菲将这些传统将给她听的时候,凤得感到老大的郁闷,就这破宴会她可不愿参加,皇家那滩水可够浑的,进了皇宫保不定会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亏是没人能让她吃,但麻烦总是免不了的。——凤得姑娘对自己的性子还是很有自觉的。 最简单的一点,进了宫就有可能见到皇帝,就算见不到皇帝总会遇到一堆王公大臣吧,可是难道指望凤得会给谁下跪行大礼吗?就算只是鞠躬,除了凤得真心佩服的人,她也是不愿像谁弯腰的。貌似到现在还没有这样的强人出现,那群皇族贵族就更不用说了。 没办法,谁让凤得姑娘实力高强,人家就是有这个嚣张的底气。 宴会当晚,凤得再次见到了谈若云,就在皇宫门口。看见谈若云跟着一群衣着华贵、一看就知道是贵族的人走了过来,凤得这才知道谈若云也是大家族出生的女子。倒不是凤得迟钝,而是她一直感觉谈若云身上是一种倔强不屈的神彩,这跟贵族子弟贯有的骄傲自矜有很大的区别,因此一直没有联想得到她会是贵族出生。但现在看来,就算是贵族,她在这个家中也是很不得志的,因为她一直都一个人走在一旁,而不远处一对中年夫妻跟一名妍丽少女谈笑风生、和乐融融,感觉他们三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谈若云在一旁怎么看都觉得格格不入。 这不由让凤得产生了联想,这个世界除了皇帝因开枝散叶的需要而可以有多个宫妃,就算是贵族也是一夫一妻制的,当然,少有男人不偷腥,因此包养几个情人是贵族圈中默认的,甚至成了贵族的潜规则。至于情人生的孩子,资质好被领回本家的,就承认他或她的家族身份,现在看来,谈若云应该就属于这种尴尬的身份,怪不得她一直跟其它人不合群,在贵族中,她的出生跟真正的世家贵女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说白了,嫡生贵女受最好的教育,有部分的婚姻选择权,多数会嫁到另一个大家族做主母;而私生女只是笼络人才的工具,让有才华但没有出生的男子为这些大家族效命,至于这些少女是否幸福是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的。一般来讲,这样的私生女追求者众多,可是那些人只是想借此一跃龙门,又何来真心;如果是世家公子,作为更加无耻,纯粹是猎花攀花,攀折下来把玩几天再随手丢弃。据传闻,大皇子景玄昱就是其中翘楚,在凤得眼中就是败类中的败类,但也有趋炎附势之徒大赞其风流无双的,简直无耻! 谈若云没有修炼的资质但美貌过人,从小被谈家领回,但因为没有实力,在家族中的地位一直不高,进景程学院也只是为了将这份未来的礼物包装得更加精美,同时结交更多贵族子弟,以期卖个更好的价钱。这其中的龌龊凤得一想就明了了。 要说有多同情还谈不上,毕竟谈若云从小到大吃穿不愁,毕竟是贵族,地位比平民还要高些,凤得的同情心本就有限,可没泛滥到到处放送的地步。说到底她的命运还掌握在自己手中,谁能断定她就会这样隐忍着做一辈子牵线木偶呢?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她并不甘心!不过,既然对她颇有好感,凤得也许会在关键时候帮她推上一把。 谈若云也看到了凤得,互相打了个招呼。这个想不看到也难,凤得今晚是同寒渠结伴而来的,二皇子景玄天亲自到宫门迎接,连带着凤得也大受瞩目。说起寒渠,凤得有些郁闷,这人不是一向忧郁偏清冷的吗?怎么最近也带上了牛皮糖属性,从回来的那天起每天都会到书怀院小坐,时间和燕轻久刚好岔开,还好他一贯少言的习性没有改,不然凤得更不得安静了!难道跟燕轻久他们处久了,这个也被传染了? 而今天下午,这位公子早早就坐在书怀院等上了,对其他女生的欣赏崇拜、殷勤小心视而不见,只在对上凤得的时候优雅一笑,刺激得还算文静的文院众女生都酸气直溢。到了晚上,凤得见推脱不过,也就随他去了,一起就一起吧,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凤得很光棍地想。 这个宴会最吸引凤得的,恐怕就是它的宴席规格了——冷热菜肴、茶食点心共计九十六品——虽然不及满汉全席的盛大规模,但也很可观了(就是不知这么多道菜一张桌席怎么摆得下?-_-!),这是凤得前来的动力之一;至于动力之二,嘿嘿,现代歌舞没得看了,有古代歌舞欣赏也是不错的,国家级的现场演出哪。而且听说到了宴会中场,还会有一些世家子弟当众献技。凤得心忖,这样的公开竞争方式虽然老套了点,倒绝对会很有看头,毕竟在这种场合没有相当的实力也拿不出手啊! 景国皇宫给凤得的第一感觉就是典雅,典雅而大气,这样的风格将皇家固有的威严肃穆冲淡了不少,就算初次进入皇宫的人也不会太过紧张——当然,凤得是没有这根神经的。举行宴会的地点设在西华殿,这也是宫廷设宴的专用大殿。进了大殿便有侍女上前问安,报上身份后便由她引向各自的座位。凤得和寒渠的座位安排是分开的,而且相隔甚远,一个在座列前端,一个在大殿的尽头,虽不至于是末座但也是倒数了。知道这个情况,寒渠脸上隐隐现出了怒容,凤得倒觉得这是理所当然,若是被安排在前头她才会认为其中有鬼呢,毕竟她只是以景程学院学生的身份进来的,再多就是顶了个第六美人的名头,在这权贵云集的地方也就陪个末座。凤得毫无所谓,不管坐在哪里她的九十六品美味佳肴都是少不了的,歌舞嘛,以她的五感,坐在哪里欣赏感觉都是一样的。 不过寒渠为什么发怒呢?难道他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还是说其中有什么隐情? “寒渠哥哥!”这时一名衣饰精美炫丽的少女小跑步奔了过来,红润可爱的脸上满是欣喜,语气是满满的娇憨:“你怎么才来?人家可是等了好久呢!看,我可是特地让父王把我们的座位安排在一起,寒渠哥哥高兴吗?” 可是凤得看寒渠的表情是更差了才是真的。凤得略一思量,了然:原来是这样!想来寒渠之前就关照过将自己跟他的位子安排在一起,但这位刚出现的少女得知寒渠会来,要求更换了座位,原因不用猜——谁都能看出来她对寒渠满满的恋慕。 这种戏码对凤得来讲实在见到滥了,不过,凤得无良地想:冷面少爷跟天真少女,忧郁公子跟开朗小姐,这可都是热门配对呀!不知后面还会有什么好戏。 至于寒渠似乎对自己有好感的事,她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不说那只是对表面现象的猜测,就算是真的那又怎样? 些许的好感还不足以称为爱情,这种好感最是脆弱易折!就算是爱情又怎么样呢?那也只是他的事!凤得对待爱情很冷漠,面对爱着自己的人更称得上铁石心肠。 事已至此,寒渠也无计可施。他将凤得送到她的位子上,叮嘱了几句后,甩开少女的纠缠,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座位。少女脸上的表情经历了怔忪、尴尬、惊怒之后回过神来,赶紧小跑步追了上去,临别时甩给凤得一个厌恶不屑的眼神。凤得皱了皱眉,对这名面貌天真可爱的少女恶感大生。 宴会要等一会儿才正式开始,身份最高的几个人还没出场呢。凤得闲着无事,抬起头打量起殿中的情形:最上面的三个主位当然空着,那是留给皇帝、皇后,跟今晚的寿星乐妃的;紧跟着的两侧就是诸位皇子公主,其中有两个是凤得见过的:二皇子景玄天跟三公主景月如,他们的座位分别位列第一、第二,可见在宫中地位很高而且颇为受宠;往下就是群臣的席位,左侧第三位便是寒渠,紧连着的当然是那个少女,再往下排依次看见了燕轻久、靳冽和一些世家弟子,又侧第一席上是一名老者,看起来气血不足,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但面目威严不减,他身边坐着裘尚轩、裘天音、裘天月几人,这个老者应该就是裘家的大家长了。 剩下的还没来得及打量,就听一声尖细而悠长的唱诺:“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乐妃娘娘驾到——”同时鼓乐齐响,殿上所有人都起身恭迎,凤得也意思意思地跟着站起。然后群臣高呼万岁——但这个就别指望她跟着做了!还好因为位子偏远,上面的人不会注意这儿,底下人又正躬身迎驾也看不见,因此这大礼就被凤得混过去了。 皇帝赐座,各式菜肴随即流水般地传了上来,凤得立即将全副精力都集中到眼前的菜肴上,真不愧是皇家御膳,味道先不说,单这精致程度就是外面的吃食比不上的。凤得不亦悦乎地大啖美食,还不时地将东西往袖子里塞-_-!——不用说,那是小乌藏在里面,好在此时没人注意到这边,因为大家都忙着呢,至于对凤得比较关心的几人都在她同侧,不好老向这儿打量——当然不是跟凤得一样忙着吃东西,而是正给皇妃祝寿——不然这样古怪的举动还不被当成神经病? 说到祝寿,原本除了皇后,一般宫妃是没这个待遇的,但谁叫乐妃受宠呢?这皇帝就算病重体弱,也还是出席了宠妃的生辰宴,可见对其宠爱程度。不过凤得可不关心这些,就连皇帝跟他的后妃的长相,不好意思,她也还没来得及看呢!而且这上前祝寿的都是朝廷重臣、世家嫡子女,连谈若云这样庶出的都没份,就更不关凤得什么事儿了! 祝寿过后,晚宴的主题便开始了,首先是宫廷乐舞,有别于现代歌舞的热烈奔放,这种古典舞蹈飘逸含蓄,“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不过占更大比重的还是男子演出的豪迈型劲舞,可见这里崇武之风的浓重,这些表演确实给众人带来了一场视觉盛宴。凤得边吃边欣赏,津津有味两不耽误。 让凤得比较吃惊的是,那些表演劲舞的男子中有许多都是世家公子,甚至还有大皇子景玄昱——这是等他落座时凤得才知道的,说实话他的舞蹈非常精彩,要不然凤得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人了。景玄昱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之前听了传言说此人风流放荡,还以为就是个邪气俊美,或许还心机阴沉的男子,会比燕轻久多些狠辣,风流至下流……可是她见到的哪里是那样:是有心机,而且非常深,却绝对没有阴沉,这个人的内里凛冽霸气、尊贵傲慢,而不是形于外的轻佻风流、肆意狂放!就是这个人两次在凤得眼前伏杀景玄天的吗?就是他,博了多情皇子之名、风流肆无忌惮吗?凤得有些沉吟。 寂寞森林外的那次刺杀,因为波及到自己,凤得已决定追究,之前景玄昱的嫌疑最大,而现在见到本人他的嫌疑更大!安排的那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9 场伏杀是有很大的破绽,可是,若是当天寒渠来得稍稍晚一点,且不计凤得等意外因素,那些人未必不能成功!胜负仍有悬疑,但只要有一点成功的几率,主使者便赚到了,而且,越明显存在漏洞的事被撇清的可能越高。如此说来,那个人不但不是笨蛋,反而是位少见的聪明人,聪明而善谋、善断、善博!——聪明人聪明惯了,偶尔做件蠢事,别人还不会怀疑那是他做的呢。这才是聪明人最聪明的地方。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出的可能,也或许幕后主使另有其人。不过不管怎么说,景玄昱这人绝对是景玄天登上皇位的劲敌,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凤得想到这儿,拿起巾帕擦拭毫无油渍的嘴唇,掩盖住那缕神秘而发自心间的微笑——景都的这场戏真是越来越复杂有趣了,未知的将来,未知的结局,未知的一切,有点吸引人了。 开头的歌舞表演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进入了“采麟节”的重头戏“问才”,其实就是一对一、一对多或多对多的单挑或群挑,起问的人念一句诗让接问的人补上,这是考验真实水平的好办法,如果水平不济这一对比就出来了;再有就是出个题,让接问的人回答,这里出题的种类可就多了,可以是天文地理、人文风俗、政治经济甚至奇门怪谈,也可以就要求对方作一首诗、一篇文章等等,难度各异,但绝对是千奇百怪,这也是“问才”中最精彩的环节! 开始的几个回合很寻常,作出的诗词水平一般,但大家反响竟还不错,都赞是好诗句——也是,凤得前世读的都是千古流传的名篇伟作,鉴赏力倒也培养出一些,若论眼界那可是高得很。(作者吐槽:完全与其创作水平不成比例!被拍飞~)大殿上气氛渐热,这时又一回合问答结束,士子们刚刚坐下,上席中一个人突然站起,将全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大家纷纷意识到:好戏来了! 第十七章 宫宴风波 有人站起来起问很寻常,不寻常的是这是个女子,还是名满景都的第一美女裘天月!那可就引人瞩目了。(这里强调是第一美“女”)裘天月身姿亭立,朗月般纯澈洁美的容颜上满是自信的微笑,自信而又不屑!她朝着大殿后方道:“各位,我有一个问题欲请教一个人!”语气中更是多了平时没有的逼人气势!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转过头去,看见了坐在左侧后方的谈若云,恍然。这些人都知道裘天月对大皇子有意,结合最近的传闻,不难猜到裘天月挑衅的用意。景玄昱的生母是皇后,而皇后裘尚容是裘天月的姑姑,裘天月跟景玄昱就是表兄妹关系,亲上加亲是两家共同的意思,就不知景玄昱自己是如何想了。 凤得可不知这些原尾,她也刚发现谈若云的位子与她就隔了一席,也是谈若云今晚太低调了,像是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平时的光华都收敛起来,显得内敛而沉郁。见到这样的谈若云,凤得有些叹息,刚刚在宫门打招呼时还没注意到,会有这样的情形显然是谈若云在家中过得并不好的缘故,也许不止是并不好,而是很不好。那样一个优秀的女子变成这样,凤得心中也不禁生出些怜惜。 面对裘天月的挑战,谈若云依旧低头沉默,心中苦涩:因为景玄昱的纠缠,全景都的人都将她视若大皇子的禁脔,更悲哀的是,谈家对此的态度是默认,她屡遭羞辱,却退无可退,没有人能依靠,她的抗拒在所有人眼里都是笑话!自己这个景程学院的第九美人,已经连尊严都快没有了,还要劳“第一美女”苦苦相逼,呵呵,人生多苦,以她为最! “谈若云!”裘天月一声娇喝,“不敢接问吗?” 谈若云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站起,慢慢抬起头露出秀容,娇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说道:“请赐教!”裘天月满意点头,起问:“今日是乐妃娘娘寿辰,万人恭贺。我这里有一问:天地福寿,人人皆知。然天地何以福寿?人又何以福寿?请作解!”这问题可够刁钻的,答得不好会得罪乐妃,答得过了就是对上天不敬——凡修炼的人对天都是万分敬畏的。而且,你答好了不论能否取悦乐妃,都得罪了皇后,要知道原本这种场合只有皇后能出席,今天就已经是破例,你再歌颂一个妃子就是当众甩皇后的脸子!而且能讨乐妃欢心的这种可能几乎没有,跟大皇子有牵扯的人又怎么能得四皇子母妃的欢心呢? 就问题本身来讲,也很不好回答,裘天月甚至在这里堂而皇之地偷换了概念:解释天地何以福寿,那是天地本身就福寿,才有解。人何以福寿又如何解?人本来就罕有福寿的!可谈若云能提出来吗?那就是间接表示乐妃不能长寿了,犯了大不敬之罪! 看着谈若云疲累为难的样子,凤得突然想看看景玄昱是何表情,入眼的神色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那是——没有表情!或者说,没有表情的背后,是藏着兴味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谈若云才启口:“天地初泰,乃既定,不可更、不可违;天泽万民,万民始安泰。”裘天月驳斥:“此解片面,按你所说,民生安泰乃天的功劳,千朝百代又有何意义?”这个问题更敏感了,连大臣们都看了过来。 谈若云这次思考了更长的时间才开口,语气有些勉强:“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顿了顿,“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是社稷之功!”众人中有人叹服,有人皱眉,有人摇头。(摘自《老子》,对此有研究的人请勿追究) 裘天月并不罢休:“这番话虽有理,却没有解释长寿的原因。”凤得心中冷哼,这长寿根本解释不了,这是刁难了。裘天月之前给凤得的印象并不坏,而且今天这番咄咄逼人的举动看在凤得眼里颇为不解,这算是世家嫡女对庶女的刁难吗?还是另有过节?不过,不管其中有什么隐情,被裘天月如此逼迫,谈若云处境不妙啊!要不要帮上一帮呢? 凤得现在会这样想是有原因的,要知道凡是在采麟节这日的西华殿大放异彩的,从明天起便会名满景都,甚至整个景国。若是意图入仕的,这便开了个绝好的头;若是女子——当然,这种情况还很少——那就会赢得全城人的敬慕与男子的向往,算是全民偶像了。如果谈若云抓住了这次的机会,对她的人生就会是一次转机!——凤得先前就在心中承诺过会在关键时候推她一把,凤得可是诺出必践的! 可是,怎么帮呢?努力回忆前世看过的东西,唔,有了! 谈若云正在皱眉苦思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她耳中响起:“不要慌,跟着我讲。”这个声音!谈若云猝不及防之下难免一惊,抬头竟发现其它人似乎都毫无所觉。不疾不徐的轻灵嗓音渐渐安抚了她越来越慌乱的心,等稍微缓过心思才便反应过来,这是凤得!不等她思考其它,那个声音已经继续响起,谈若云本能地按她所说的复述,连语气都不自觉地仿照过来,徐缓而空灵:“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此一解。” 耳中的声音顿了一顿,谈若云得空环视大殿,发现所有人都一副若所所悟的模样,心中稍定,继续复述:“又有: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 这番绕口之极的话谈若云自己都说得颇为费力,不知所云,直将众人听得晕晕乎乎,同时又感觉非常有道理,实乃妙言至理!此时凤得的声音又传来,谈若云看着众人的表情,硬着头皮继续往下侃:“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马喻马之非马,不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裘学姐以为然乎?”裘天月此时听得头晕脑乱,只懂点头了。 语气增强,再接再厉道:“所谓莫寿乎殇子,而彭祖为夭。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既已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谓之一矣,且得无言乎?一与言为二,二与一为三。自此以往,巧历不能得,而况其凡乎!故自无适有,以至于三,而况自有适有乎!无适焉,因是已!”(摘自《庄子》) 终于结束了,谈若云并众人都呼出口气,至理之言呐——虽然自己也没大听懂,但绝对是至理没错!因此包括裘天月在内,无人敢出一言反驳,已经被这番哲言镇住了,哪还能提什么意见!不过,自己还真是小觑了这个以往认为容貌、资质皆远不及自己的谈家庶女!这真是谈若云能够讲出来的吗?那样坚定得不容质疑的语气,跟她以往表现的内敛谨慎实在大相庭径! 其实凤得这截自不同地方而拼凑出来的一大段话总共就传达了两个意思:一,天地本就福寿,解释那是废话!二,人从未福寿,解释那是笑话!这拐着弯骂人、出口不露脏字的本事凤得那是小有所成了。——跟庄子比起来那还是巨小巫比巨大巫呐! 可惜众人被唬得结结实实,没听出来不算,还生出了些欣赏敬服,这样的曲折误会实在妙不可言。凤得心中暗笑,而灵性无比的小乌同志在凤得的袖中笑得直打滚,一小块芙蓉糕就差点掉下来,被凤得警告了一番才竭力收敛。(关于鸟儿会不会笑就不要追究了,我这儿是指笑意) 谈若云知道凭着今晚的表现,自己将名扬景都,在家族的地位也会上升很多,心中自嘲,毕竟对家族来说声名越盛、价值越大!不过无论如何,她对凤得都非常感激,虽然不知道这个毫无修为的学妹是如何能将声音只传进她耳中的,这似乎只有水系的共振术可以办到,或许她是有一些特殊的法器吧,谈若云随意猜测道,却不欲向凤得追问。似乎从一见面起,这个学妹就让自己感觉很亲近,甚至很想依靠!——她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 这番□过后,“问才”继续,但一经对比显得水平平平,落差极大!气氛也不如之前热烈。 正在此时,一名老者忽然出声询问:“敢问,谈小姐是从哪本古书上读到的?如此珍本竟从未流传于世,实在令人惋惜呀!”众人转眼望去,正是裘家家主。 谈若云听得这句询问,因为对方是自己颇为敬重威名赫赫的三朝元老裘国公,不敢撒谎隐瞒,又不能说出实情,心中不禁慌乱起来。 凤得料到可能会有这番询问,早有准备,传音示意谈若云答话。 谈若云向裘国公轻施一礼,声音恭敬而柔和:“若云惭愧,这是几天前一位文籍部的学妹借于我的一本古书上的,其中所言所载皆深奥玄妙,不过可惜的是这是一部残本,仅记的就这一些,不想今日便用上了,实在要感谢这位学妹!” “哦?景程学院文籍部吗?而且是个女子?”裘国公惊奇地道。殿上众人也露出讶异、好奇的表情。而跟凤得相识的几人皆向这边看了过来,她可是如今文籍部唯一的女生!他们的感觉是不敢置信,就算知道她是文籍部的,而且颇为古怪,也再不能想到会是如此地博学多识! 凤得适时地从席中站起,从容介绍自己:“文籍部,凤得。”——这也忒简略了!不过没办法,如果不是必要,她连这五个字都懒得说。 众人都很有些讶异,因为多数人对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的女子都很陌生,不知她是什么身份,不过见又是一位难得的美人,都觉赏心悦目。其实凤得现在的容貌并不比排在她后面的三位美人更娇美妍丽,但她的气质风华实在独特,举手投足都韵味十足,优雅而迷人,无形中将整体形象拉升了一大截,占了第六;而认识的人多少也了解到凤得懒散的性子,也很诧异她跟谈若云的交情,集体任务的那次似乎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从那之后就亲近起来了吗?如此珍本都舍得借阅! 如此博学多才的小姑娘,连龙座上的景帝也注目过来。景元帝一生睿智神武,纵使大病方愈精神不济,神智仍无比清醒,见他露出探寻的神色,早有机敏的侍从在一旁告知了凤得的基本情况。景帝亲切地问道:“小姑娘家乡何处?”众人见皇上关注,加上自己也好奇,都停了下来听凤得回话。 景帝是表现得很亲切,若一般人早就受宠若惊了,可惜凤得从不是一般人,纵使民间对这个皇帝评价再高,她对其也没多大好感——三妻四妾的男人,实在不可取!就算他是皇帝,这也不是理由! “自小离家,不知家乡何处。”按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20 理回答皇帝的问话是要作礼的,凤得直接省略了这一步,也是她表现的太理所当然了,大家都没感觉到有什么别扭的地方。(或许也有察觉到的却没说出来,谁知道呢!) “哦,那凤得的父母亲人呢?”这皇帝怎么对自己这么感兴趣?难道有谁进了谗言?凤得腹诽,瞟了瞟皇帝身侧的景玄天,可他仍坐在原位,也不像是他。倒是景月如跟右侧的景玄昱刚刚都凑上前跟皇帝说了几句话,会是他们俩中的谁吗?景月如对自己有所了解且好奇很正常,是她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景玄昱,那事情就值得推敲了,凤得可不会自恋地认为谁都会对一个还是陌生人的自己感兴趣,多半是前段时间燕轻久跟寒渠的多次来访招惹的,可是这些虽不是什么秘密,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景玄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这些信息,不得不说他的情报网实在很强大,眼线简直无所不在啊。 “自小父母离世,其它亲人皆不知所在。”这句话半真半假,父母双亡是真,而凤家的大概方位凤得知道,具体位置就不清楚了,不过如果仔细搜索,必定能找到,而且以她现在的认识跟修为,破解隐居地外的密林法阵那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 凤得不想透露自己与凤家有关,因为凤家注定不是她的归宿。而且她心中还有一个疑虑,自己的名字只有一个“得”,并没有按凤家这辈的“沁”自排行,自己为什么例外?母亲在姬家的地位似乎有些特殊,而且自己的外祖父母呢?为什么从未听人提过?自己曾经不经意地探问到这个问题时察觉众人的态度几乎是有些讳莫如深!这种种疑团还得日后才见分晓,现在急也急不来。 看着凤得在大殿上从容应答的样子,谈若云松了口气,一颗紧悬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心情不但不再郁结,竟是感到了难得的轻松愉快,凤得师妹真的很可靠——虽然有这样的想法自己都觉得羞赧。 皇帝毕竟体虚,遂不再追问。“问才”继续,又有几人起身向旁人发难,不一会儿,大殿里的气氛又恢复了热烈,凤得看了出来,这些言辞中甚至有火药味的人可分为三派,应该就是三个皇子党吧,看来这次宫宴还兼有另一个功能,就是几个党派的互相打压与拉拢。嗯,很无聊的戏码。 又是几轮过去了,凤得这段时间也重新得到了清净,幸福地继续填着自己跟小乌的肚子。可是,她不主动惹事,不代表别人愿意让她清闲呐,这不,麻烦来了。凤得瞅着这个伸手直指向她,很没有礼貌的小姑娘,心中暗怒:之前的挑衅自己都打算大人大量地不去计较了,竟然还敢来招惹她! 没错,现在向凤得起问的就是之前甩了凤得一个厌恶眼神、恋慕寒渠的小姑娘。接下来凤得总算知道她的身份了,这是她自报家门—— “本郡主乃理亲王之女,景月嵘,陛下亲封的月嵘郡主。”看她骄傲抬起下巴,直视自己的样子,凤得就知道这话是特地跟自己说的,嘿,好玩,她知道这位郡主才不是预料到自己真的不认识她而作自我介绍呢,这是在向她显摆自己身份显赫哪!在这样的场合做这样的事,可见这位月嵘郡主一贯有多嚣张,怪不得连宫宴席位都能随意要求调整呢! “你可敢跟我对诗?”景月嵘的话虽是询问,但语气傲慢而不容拒绝。她也是有傲慢的本钱的,理亲王育有一子一女,郡主景月嵘十六岁便以才貌双全之名名满景都,是理亲王的掌中宝,凡她所求无有不应。当然,这个才只是相对同辈的女子而言,跟文豪士子相比还是不够看的——那就更不放在凤得眼里了;论貌也是娇美可人,虽然无法跟裘天月相提并论,不过才貌相加,倒也博了些名声。——或者说惟才貌相加,才能博了些名声。毕竟就凤得所见,景都可是人才济济呀! 众人的目光又一次投向了凤得,这次凤得可没有主动站起来,而是依旧坐在原位大啖美食,对那位嚣张郡主的话甩都不甩。若说之前凤得的表现给众人的印象是从容自得,那现在就是狂妄了!也是,在众人眼里,凤得虽然算是满腹经纶,可也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儿,哪里能跟皇帝亲封的郡主相提并论? 顶着众人各异的目光进食的感觉挺有趣,凤得暗想。噢,你说用餐礼仪,嗯,除了优雅、无声,其它条条框框的礼仪早被她丢到天外去了。也难怪,任谁在野外生存了整整十年,都不能还记着这许多规矩,何况还有小乌那个抢食大王在一边,能做到优雅就很不错了——确切讲是优雅而迅速!能做到这些,凤得甚至还曾臭屁地暗赞自己天生的好礼仪修养呢——这绝对是自恋过度! 其实凤得现在也有些不忿加苦恼啊!她是来看表演的,不是让别人看她表演的!何况吟诗?诗词歌赋自己倒是各记得一些,都是绝对的经典!(不是经典自己也记不住啊!)可是这里应该要求是自己作的诗吧,拿别人的作品出来秀好像有点不地道;或者也像某些人一样,说是从乡野间偶尔听来?然后作诗人已经离世?呃,这种说法一听就知道是托词,还是照旧说是从古书上看来的吧,同时解释清楚出处,不能任由别人误会自己是谦逊才高,那样虚假的赞誉听了绝对会羞愧而死的!——凤得姑娘一般来讲还是很实事求是,而且有自知之明的。(特殊方面嘛,你要让她在修炼方面谦虚有加,很困难,至少在这些人面前是绝对不可能!)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凤得这才抬头,回道:“不好意思,作诗我是不会,可是倒有一些没有流传出的伟作可以同大家分享,月嵘郡主意下如何?”以退为进,你不答应那就作罢,我也没办法。 景月嵘就算想刁难凤得,此时也不好说不——这是“问才”的规定,除了自己所做,接问的人还可以引用别人的作品,但必须是从未流传过的佳作。——异世的伟作能流传到这里那才有鬼呢!凤得压根不清楚规则,只是想试试有没有空子可钻,没想到景月嵘竟答应了,还正心喜着呢! 第十八章 宴后余波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凤得毫不客气地以一首《水调歌头》大败景月嵘,良久,众人仍沉浸在诗词营造的氛围中,喃喃念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若有所感。就这样苏轼苏大文豪的大名从此记上了异世的史册——可惜,名下只有单薄的词一首,不过不急,凤得预料以后宣扬中华文化的机会还会有很多——她现在已经算声名在外啦! 可是,凤得如此的出手不留情,不可避免地得罪了以景月嵘为首的一批贵族小姐,众女咬牙:单挑不行吗?那就车轮战! 众人皆感到惊讶:“问才”上多对一的情况不是没有过,但很少,一般要不是接问方实在太天才,实力绝对横扫四方;就是跟对方有过节,刻意为难。而看现在这情形,明显属于后种,看来这名刚刚大放光彩的娇柔少女可是让这些骄傲的女子心生不快了。可这么多女子发飙,可没人得罪得起,那就一旁观战吧。(你们那是看好戏好吧?)于是,大殿中彻底硝烟滚滚,众女子又注意到殿中各自的心上人不住投向凤得的视线,硝烟中又弥漫起了醋味,战况激烈而复杂啊! 不一会儿,众人就发现,这哪里是单单用激烈可以形容的,明明是惨烈,完全的一边倒啊!大殿上,体态纤柔的女子气势磅礴,舌战群雌,佳作迭出,看得众人咋舌惊艳不已。可是凤得已经烦了,这么下去还有个头吗?自己可不耐烦跟这群无聊的女子耗下去了。恰好这次的起问是以“情”为题,凤得决定出杀手锏了! 只听她清咳一声,随即抖袖挺身,姿态优美而凌然,视线却投向虚空的某处,曼声吟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它千百度。”到了此处,突然若有所觉,微一调转视线,对上了一双幽暗莫测的眼睛,两人视线一触即分,凤得依旧波澜不惊,语声没有停顿,缓缓诵出最后一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辛弃疾《青玉案》) 殿上诸人都怔愣在那儿,被这旷古的词句深深打动。一见钟情的浪漫邂逅,是所有女子梦中向往的爱情,起问的诸女也沉浸于爱情的美好幻想中不能自拔——凤得完胜!甚至有人当场取出纸笔将这几首诗词跟先前那几段话抄录下来,预备将之郑重收藏。 可是,看着众女的情状,凤得心中轻叹:爱情有这样完美的开始,又会以什么结局收场呢?纵是众里寻他千百度的那人又有谁能肯定会一起走到最后?理想的美好更衬出现实的残酷!可惜这些少女现在还不懂得。不过——凤得立刻收起这丝惆怅——哪个少女不怀春,谁都有做梦的权利,不是吗? 对于博学多闻的凤得,诸女也不知道要出什么题才好了,本以为诗词是最有希望赢得胜利的,但还是一败涂地,口服心也不得不服,而其它的题目对这位文籍部的唯一女生来讲也绝对是小菜一碟吧!——他们这可想错了,凤得知识虽广,但也不是面面俱到,譬如政治。既因为没兴趣,但更主要的是没天分!这才是凤得决心远离政治的终极原因呐,不懂的东西栽进去了那还不是找死吗? 众人在高估了凤得后,不得不承认凤得就是此届最出彩的人物。于是,事情发生了另一个让众女羡慕、让凤得郁闷的转折。 “什么?!”凤得这次是真的讶异了,“我将作为特别人员,随景程的十大高手前往翌国参加三国皇家学院的交流会?”宴后景玄天亲自过来通知。凤得苦闷,怎么就不让我顺顺利利完成学业呢?她的箫技火候才有三成啊,离大成还远着呐!这档子事虽谈不上飞来横祸,也绝对是横生是非啊!自己看着就很闲吗?(作者吐槽:确实!没人比你更闲了!凤得:我日夜修炼、勤学不辍哪里闲了?作:你修炼那已经属于本能了,哪能算作事情!凤得:怎样,不服吗?不服你也试试?作者泄气:怪物咱可没法儿比啊没法儿比~~) 与景玄天同来的一群人看着凤得难得生动的反应,皆兴致勃勃、趣味盎然。凤得确实纠结了,曾想了许久那集体任务的后续,却没想到竟是这一出,要说这片大陆怎么论武、论演个不停哪,从四大隐世家族的“文武大比”到“论武大会”,紧接着又是“三国皇家交流会”,哼,说是交流,其实还不是争个名次,较个高低,难道因为全民崇武所以特别好斗吗? 为什么要举办这些大小赛事凤得管不了,但这里却有一个将她推上集体任务的直接责任人——燕轻久,凤得转过头直视他,用眼神询问:要她参加学院交流会,这就是目的吗? 燕轻久向她挑唇一笑,眨眨眼,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凤得见他这模样,冷淡地转过眼去,也不出言追问,在心中揣测一会儿无果后也就放下了,反正自己一无所惧,到时兵来将挡就是。不过,敢给我设套子,真是好大的胆子呐!凤得眯了眯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她凤得没这么好气性,十天之内,必有厚报! 听了景玄天的详细说明,凤得了解到没有最烦,只有更烦!所谓特别人员是指随同景国的使节团出访翌国的特配人员,不但要在三国交流会的开幕式上表演一个节目,还要出席翌国皇宫的会演,简直他**的!她是文籍部的,又不是礼乐部的,还表演什么节目!他——不说了,再说她就要动气了!(你这还没动气吗?真真好气性哪!赞一个!~~拍飞!)倒没说明自己必须出演,而是组织一个礼乐队带过去,而这个礼乐队就由凤得在景程学院选拔。凤得头痛了,自己一个刚入学的一年生负责这么大的选拔赛,不说其它人会不会服气,自己对这里的情况、规则等可一点也不了解,怎么选拔啊? 凤得虽然心里已经纠结了,面上却已经恢复了八风不动,再怎样也不能做戏给别人欣赏不是?寒渠对着凤得欲言又止,知道她纠结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毕竟他也帮不了什么忙——三国交流会他倒也参加,不过是翌国一方的,还是主力选手! 凤得也知道这个情况,对他的复杂神色很干脆地视而不见,环视面前的各位少年英才,那各异的脸色,看得她很想叹息出声。蓦然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凤得很诚恳地评价,这幅表情配上这样一张俊美刚毅的脸,实在称得上魅人至极!此人就是今晚跟凤得有一眼之缘的大皇子——景玄昱!而宴会上那对视的瞬间两人究竟各看到了什么,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而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缄默:有些秘密还是埋在心中比较好。 不过,魅人?凤得脑中灵光一闪,嘿嘿,燕轻久,不消十天,十个时辰后我就可以回报给你!得了这个注意,凤得顿觉神清气爽,看众人都觉得顺眼多了。凤得难得的笑意让众人惊艳的同时也觉得脑后寒意袭人,纷纷打了个颤,看看,没起风啊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21 !从没享受过这种感觉的众人纷纷陷入疑虑中~~ 嗯,凤得在心内盘算,八人名额的礼乐队,刚好男生四人、女生四人,“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景玄天作为副使,碍于一国颜面绝对不可能出场,只好忍痛排除;燕轻久肯定少不了;至于女子方面,景月如虽然不错,但凤得现在的身份可支使不动她,那就先定了谈若云跟裘天月,其余的二男二女再行选拔。这样一来,虽然选拔的名额少了一半,但规模确实双倍——多了全体男生——凤得快乐并烦恼地想着,并打定注意,将前世的做法借鉴过来——招收志愿者,无偿出力!相信会有很多人求之不得的。真是好主意呀! 对于景玄昱,凤得到现在也没看出他对谈若云是怎么个迷恋法,或是他一贯的风流多情的影子,倒是看清了他眼中的冷酷无情,与隐藏得更深的寂寞迷茫——是的,凤得就是有这种能力,就是能看透这些人极力隐藏的东西!可是,这又怎样?若狗血一点,探得秘密的女子早就对对方母爱泛滥、怜惜不已,或是好奇地欲探究竟,继而纠缠得越来越深——可是,凤得哪里是一般女子!早说过她非凡,而且冷酷: 是啊,我能看到他们面具背后的真实,看到骄傲隐藏的脆弱、冰冷下萌动的渴望、笑容掩盖的哀伤、风流背后的寂寞,他们需要温暖救赎,潜意识中渴望光明……可是,这又怎样?我不会当救世主!所以即使那些真实再悲惨,于我也是无类,又凭什么说我就必须爱上。 这种在心灵上存在致命伤的人,表面再强大也是一击即倒,我又怎么可能爱上? 他们既然选择逃避、选择掩盖、选择放逐,就算终于爱上了一名女子,爱上了期盼的那片光明与救赎,也不再值得那个最美好的人去爱! ——凤得的人生观、爱情观,都很强大。 伏杀事件凤得已百分之九十地推测是景玄昱主谋,就算仍有万一,这笔帐也暂记在他身上了,不过,如此高明的做法还是值得赞赏的,几十年如一日的多情公子伪装也是值得佩服的,总之,景玄昱其人,有趣!——虽然人品不值得称道。 宴后凤得当然是回学院,而其它人都得回家族,想来是为不久后的三校交流做准备。临分别时,凤得突然出声:“对了,燕师兄,提前告知一下,师兄身为景程第三美人、第一偶像,已被定为礼乐队队员之一,其它诸位也人人有份,不过需要参加明日的选拔。简直是晴天霹雳,众人的笑脸立马僵了,燕轻久惊恐怔愣的脸色尤其取悦了凤得! 回想燕轻久诸人的脸色,再预想到明日的盛况,凤得心里的暗笑渐渐转为大笑、狂笑,那越来越盛的笑意从双眸中纷涌溢出,在月色照耀下闪出的光华比明珠还要夺人、比星星还要耀眼!此时她已跟众人告别,走在回景程的一条空旷的路上,舒服而肆意地双手上举,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看她螓首侧歪,灵眸微闭之余点点灵光微泻,卷翘的长睫快速而轻微地颤动,颊上因兴奋而起的红晕衬得唇边的一抹微笑那样的勾心夺魄!慵懒肆意的身姿在此时曲线毕露,动人心魄!美得如一幅画,一副妖精的图画!——偏只她本人还不自觉。 夜色深浓,静谧处暗影浮动,此间迷醉的又有几人呢? 第二日清晨,凤得便将礼乐队选拔信息通过衣菲菲宣传了出去,效果那是非常地显著,凤得非常满意! 话说招募志愿者那会儿,男子选拔告示一公布(有名的美男皆榜上有名),短短时间便涌来了巨多的无偿奉献者——因为规则是男生管女场,女生管男场——凤得直叹这就是所谓的异性之间的无穷吸引力啊!人多就是力量大,这不,凤得一直悠悠闲闲地稳坐书怀院,至于决赛前的那些场压根懒得去看,就算决赛也不用她操心,能过到决赛的都是凭真本事厮杀上来的——若是众目睽睽之下能做的了假那也算是真本事的一种——实力那是肯定的!决赛名额是男女各八人,从十六人中挑五人那还不简单,不看实力,就俩字——顺眼。于是,轰动整个学院的的礼乐队选拔就在凤得的悠闲而极不负责的态度下圆满结束了。为什么圆满?那么多人帮着出力能不圆满吗?凤得感言:我这就是传说中的无为而治啊!(还好只是心里感叹,不然,就算你是神人也得被拍飞~~) 整场选拔赛可以用两句话形容:美女们斯文着厮杀,俊男们纠结着厮杀!这场赛事对女生们来说是荣誉,搁男生那儿就是责任,为学院争荣誉的责任!如此高的思想纲领往下一压哪容男生们抗拒逃避,个个都得上!还得竭尽全力地上! 不过这中间还有一段插曲,唱主角的就是正无限郁闷的天才燕轻久同学,他是凤得姑娘内定的人选之一,一被公布也是毫无争议、众望所归。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避免了当众献艺之后还要被迫给主选人单独献艺啊?而且,还是无比摧残的那种! 展示乐技他无话可说,他的古琴还是拿得出手的,但唱歌?还要边弹边唱?跳舞?还抱着琴、跳着舞,再唱着歌?这样的极限训练实在快让如他这般性格坚韧的人都要崩溃了!万般苦涩不足以概之。 再看看凤得,自在地倚在躺椅上品茗,就着众女生上供的茶点——只留极品,味道稍次的都不迁就——那是多么刺激人神经呐! 其实若燕轻久动用自己的权利,这份苦是大可不必忍受的,但他本能地有这个预感——躲过这次,下次会比如今更悲惨!因此咬咬牙,决定忍过这次天下太平。 第十八章 一展风华 一应事宜准备停当,再有三天景国使节团便会启程,前往翌国国都。在这三天里也不是风平浪静的,除了朝堂上的暗流汹涌,各大家族的积极备战外,还发生了一件颇为轰动的事,而事件的中心人物就是新近颇受关注的采麟节文魁、景程第六美人凤得,跟谈家二小姐谈若素,也就是谈若云的异母姐姐,身份高贵的谈家嫡女。 选拔赛结果一公布,有“幸”投了凤得眼缘而被选中的三男两女是:李誉、玄心鹤、欧阳凛(偶像榜第十名,武院谋略部,天才军事家)、兰若岚跟孟姿音。这个结果基本在众人意料之中,因此并无多少人提出异议。不过没多少而不是没有,事实上,对此持激烈反对态度的大有人在,那就是以谈若素为首的几位贵族千金了。 不过选中的那五个人中,兰若岚此女的表现颇让凤得意外,也是到现在凤得才了解到除了文武两院之外,景程还有一个独立于两院之外、不大为外人所知的特殊学部:祭舞部。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兰若岚的一举一动都都遵循着某种奇特的韵律,甚至带有空灵神圣的气息,尤其起舞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凤得不得不怀疑这个祭舞部是不是跟某个神秘宗教有关,或者说景程学院,甚至景国是与某个宗教有所关联,或许这片异世大陆就存在着所谓的神灵! 凤得前世偏向于老庄的道家学说,今世转生后亲自确认了灵魂的存在,见识了玄奇的武功术法,对仙神的存在并不会感到太难以置信。只是,她的认知跟一般人比要有些差别罢了——有人说仙神只是力量强大的凡人,这个论点凤得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可是,即使他们可能天生就是仙神,也只是天生万物的一种;有人说仙神自私,没有慈悲,可是,即使有慈悲又如何?慈悲不是善良,天慈万物,公正而冷酷,慈悲不是施舍,所期盼的一切都要自己去争取,等待祈求皆是虚空! 如是,即使日后真的遭遇了仙神,只要有同等的力量,就能与之站在同等的地位,反之没有实力,就没有话语权!凤得尊崇天道,天道自然,万物和谐;凤得受教于科学,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既然天道如此,摆在眼前的唯一出路就是——脱凡成圣!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也。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庄酒?人间世》) 祭舞部除教员外只有两名学生,一个是兰若岚,而另一个就是神秘莫测的风云榜第一高手楚昭夜,知道了这个情况,楚昭夜此人在凤得眼中的神秘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些先不谈,还是说说谈若素对选拔结果的质疑吧。总算她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与上榜的诸人比差距颇大,就连一向看不顺眼的妹妹谈若素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所不及,因此她的矛头主要指向了凤得,当众宣告凤得没有资格主持这项赛事,要求向她挑战器乐或舞技——谁都知道凤得入学不过一月,箫也只学了一月,进步再快也比不上她们的多年苦功啊。 凤得听后只是眨眨眼,唉,原本也没对这娇蛮女子的智商抱多大的期望,只是,这句质疑也太弱智了一点!自己可是皇室任命的特派人员,你一个贵族竟去质疑皇室的任命?嗯,知道了,凤得兀自点点头——这谈若素接受的不是精英教育,而是小白教育——直接将谈若素挑衅的言语当做空气,无视了过去。 至于挑战?嗯,她倒不认为谈若素她们的这种做法不光明,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在众人眼里的小人行径倒被凤得认为是谈若素难得聪明的地方呢!——嘿嘿,所以说凤得姑娘的逻辑也很强大。不过,聪明归聪明,谁说对方聪明了自己就要变笨的?她不会应战!——或许有人讲怕什么?将前世所学所见随便露一手,绝对震得她们狼狈败逃!——愚蠢!莫说凤得没有稳赢的把握,毕竟那些女子浸淫其中十多年;就算凤得有把握能赢,凭着几首金典曲子大败她们,又有什么意思?给别人演戏看?出风头?提供旁人茶前饭后的谈资?还是出气? ——好吧,凤得承认这些想法其实她心中都有。-_-!可是,关键是人不对!就算要比也不是谈若素啊,精彩的较量最好旗鼓相当,起码要求双方差距不大吧?谈若素的水平,太差了!凤得没劲跟她瞎闹腾。 可是,放着这么个人在面前叫嚣不休也很烦,既然自己不想应战,那就找别人代替。凤得环顾一周,此时风云榜的众人都在场,可看来看去觉得选谁都不妥,为什么呢?谈若素指名向自己挑战,虽然他们多数人都有稳赢的实力,可是他们应战又算什么事儿?他们都不是自己什么人啊,没有立场,没有资格,也没人会服气。怎么办呢?凤得甩甩衣袖用手心撑住下巴,唉?有了!还有个家伙是跟她荣辱与共的嘛! 谈若素见凤得半天都不应她,表情是彻底的无视,肚子里快气出火来了!正要质问,蓦然那个人有动静了,只见她伸手进入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团,不,一只精神萎靡的——小鸟来?! 瞪眼等了半天就是这个结果,这是干什么?侮辱她吗?谈若素的心火已经烧到肺里面去了——肺都快要气炸了! 众人但见另一当事人凤得神色自若,两手齐出握住那只病鸟,狠狠揉搓!看得本没有多少怜悯心肠的人都生出一点同情来——真是可怜的小鸟啊!看它这凄惨的遭遇怕不是这女人的备用食物吧?(嘿,他们这可还真猜对了,当初小乌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就是因为疑似有备用食粮的价值才被凤得拣去的,不过人家现在农奴翻身,由美味食物变成地位显赫的堂堂跟班了,那段初见的绮思就被凤得彻底抛弃在了回忆里。作为一只正茁壮成长的小鸟,凤得作为其监护人有义务保护它的思想不被打击,不能让它得知了自己的原始价值后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因此很有责任心地将过往挥散在了空气中!) 以最有效的手段将昏昏欲睡的小乌叫醒后,凤得很有爱心地帮它顺着羽毛,同时将此时的情况跟需要它做的事交代清楚,手力加重地抚摸了两下以示鼓励跟威胁——绝对不能输!做完这些,凤得终于有空抬起头懒洋洋地赏了众人一眼,发现大家的神情脸色那叫一个千奇百怪、精彩万分——愤怒有之、惊讶有之、好笑有之、不屑有之、担忧有之、兴味有之,不过倒有共同的一点,那就是疑惑。在众人看来,拒绝别人的挑战是懦弱的表示,尤其众目睽睽之下更没有拒绝的道理,可是,凤得在这个时候捧出一只病鸟来干嘛呢? 凤得不理众人的疑惑,转而对谈若素轻轻一笑:“今日身懒犯困,无法奉陪,见谅。不过若谈学姐执意要比试,就由我的从属小乌替我比过,学姐意下如何?我可以在此郑重声名:小乌的一切胜负就代表我的,绝不反悔! 这可是小乌正式亮相的大好机会啊,虽然暗藏着留作后手或背后偷袭都是妙招,但一来偷袭不是自己的风格,对小乌的修炼也不利;二来以后明里的事也可交给小乌代理,自己更轻松了。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不说凤得心里打的好算盘,但说谈若素听了这话,可再也忍不住了,气喊道:“凤得!你这是什么意思?敢用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22 一只畜生来侮辱我?!好!这是你选的,我要狠狠地教训你的目中无人!” 凤得毫不动气,心忖她这句话倒没错,她还确实入不了自己的眼,不过,自己这也是策略啊策略,看她这不是气急败坏了吗?兵法云“以治待乱,以静待哗”嘛! 凤得如此胸有成竹是有原因的:话说小乌这家伙虽然修炼不济(跟她比),倒是有一项值得称道的特殊本领:只要它将灵力运于喉咙,便可发出一种特殊而动听异常的鸣叫,以它现在的修为足可让方圆一里内的生物心迷神醉!这也是凤得在小乌身上发掘出来的独特战技,取名“醉魂音”,本质应属于音杀,与凤得自创的眸杀术也有异曲同工之处。据凤得猜测这应该是小乌的种族天赋,以后或可凭此确认小乌的种族。而以这种技能对付谈若素,几有杀鸡用牛刀之嫌,不过只要让小乌控制好灵力输送程度,还是可以遮掩的——不至于让有心人察觉到其中潜藏的绝大杀伤力。 因为是谈若素提出的挑战,按规矩比试内容就应由凤得决定,假作思索了一会儿,在谈若素耐心再度告罄前才勉为其难地决定道:“就比歌吧!”其实原本压根就没得选,难道让小乌去比器乐或是舞技?开玩笑!“胜负就由在场所有人评比决定,支持者众的一方胜!” 谈若素点头,这方法很公平,自己对自己的歌喉也非常有信心,绝对不会输!——就算是黄莺也不在话下,何况一只乌鸦!遂不再多言地酝酿状态。——也是,她怎么可能让一只鸟先唱?(或许还因为不敢再听凤得的言语了,怕再被刺激到!)正深吸一口气,突然—— “且慢!”凤得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运气,语气懒洋洋中有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谈学姐,我们似乎忘记谈胜负后各自的奖惩了。嗯,若我输了,如你所愿主动辞去特配人员的资格,那么你呢?” “笑话,我会输吗?”谈若素嗤笑,她也不是盲目过来挑战的,早打听过这个一年生学箫才一个月,而之前也没有接触过其它乐器。(玉笛一直被收藏在乾坤袋中,未曾露面) “话不能这么说,就算学姐你有稳赢的把握,但比赛有比赛的规矩不是?还是讲清楚为好。” “哼!随你要求,总之我是不会输的!就怕倒时候你会输的哭不出来。” 凤得早有腹案,但还是装作沉吟了一会儿才满不在意地道:“这样,谈家只有学姐你有自主择婚权吧?若你输了,就将这个权利让出来吧!”其实凤得是手下留情了,因为即使谈若素失去这个自主择婚权也没有损失,毕竟她还是嫡女,身份摆在那儿,婚配时还是有选择权的。凤得这么说只是向凤家多要了一份权利而已。(以凤得现在跟谈若云的交情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当然,若是日后交情深到一定程度,这个条件就是“先礼”,谈家再牵扯不休凤得就会直接“后兵”了。凤得可绝对是个霸道的主啊!) 谈若素显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很爽快地答应了。 凤得偷笑,这个条件表面看是她吃亏,可实际上无论输赢对凤得来讲都没有任何损失:她可对那特配人员的资格一点也不感冒;反之,若谈若素输了,谈若云就得欠凤得一个人情,这段善因就算结下了,对日后是大大的有益啊!这才是凤得真正想要的,她的目标是:找看得上眼的人广结善缘,日后收获善果!——至于看不上眼的人,那都是小兵小虾,关联到的那点恶因可直接忽略不计。 比赛就在谈若云的自信满满,小乌的昏昏欲睡,凤得的镇静自若中开始了。——一刻钟后,又在凤得始终如一的镇静自若,小乌始终如一的昏昏欲睡,谈若云天崩地裂般的摇摇欲坠中结束了。胜负不言而喻。 整整一天,凡是在场的人都还沉浸在那美妙婉转的鸣声中,说“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也绝不是夸张!那是从每个人心底生出的真切的感动,身临其境般如梦似幻的感受,随着歌声仿佛翱翔在云端天际,徜徉在蔚蓝深海,飘荡在宇宙尽头,甚至心中有了这样的明悟:这就是天籁! 凤得自己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小乌修为大涨后这招“醉魂音”强到了这种程度——这还是它克制了的结果,莫说在场的这些人,就连紫阶中段的自己都差点把持不住,但仍然沉浸到了歌声营造的氛围中——只是没了那份迷醉,惟余享受。 所以说,此章中一展风华的就是小乌。 第二十章 赐婚闹剧 皇宫正殿门前,景帝正为包括大皇子景玄昱、二皇子景玄天、三公主景月如的使节团饯行,凤得当然也在其列——她对此可是颇有抱怨,起这么个大早实在是太摧残人了,虽然自己修为精深甚至可以连续一个月不眠不休仍神清气爽,但煎熬的日子已经在“四境绝地”过了十年,如今熬出头了谁还愿意受那份罪啊!颇有怨念~~ 经过跟谈若素的一场比试,人人都知道了凤得有一个了不得的小宠——虽然凤得声明过是从属,不是宠物。为什么她敢将小乌公之于众呢?要知道在进景程前,可是有许多人都见过跟着她的这只小灰鸟呢! 呃,事实上凤得早已发现,除寒渠之外,景玄天应该也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不然宫宴那晚不会表现地那么亲近,那可不像一名皇子对初次见面的陌生女子能做出来的,八成还是来景都途中的那几天相处跟集体任务这次,不可避免地显露出的本性招致了他的联想。其它如燕轻久、靳冽等人应该还只是怀疑自己有伪装,毕竟当初仅有一面之缘,熟识都谈不上。 不过他们这还不算太敏感,谁让自己那么漫不经心呢,连名字都懒得换,可是在取名方面自己还就有这个坚持——决不匿名,我既然认可凤得这个名字,这辈子都只会叫这一个名字。这也算是对这世父母的一种承认吧——灵魂是自己的,那么除了身体,就只有名字是他们仅剩的赐予。 景帝明显中气不足且断断续续的出使致辞被凤得毫不客气地忽略了,因为她的眼睛扫视到了一个意外会出现在这儿的人——衣菲菲。很奇怪,衣菲菲系大家出身,采麟节当晚却并没有出现在宫宴上,现在又随景国使团前往翌国,她到底是什么身份?算了,只是浅交而已,没必要交浅言深。只是,凤得难得地感慨了:这个世界不知道是自己了解的太少了,还是这本来就是一个充满了秘密的世界,处处有惊奇呐! 刚发完惊奇的感慨,就有人在这饯行会上上演了一出格外“惊奇”的大戏给她欣赏了,——当着百官群臣的面。导演是一贯饱受宠爱的月嵘郡主,演员是她自己跟——没了!就她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没办法,谁让另一个人不配合呢。事情的起末是这样的,极富戏剧性的一波三折: 饯行刚结束,景帝正欲起驾回銮,就见景月嵘疾步上前拦驾下跪,小脸微垂,娇中含羞的模样颇惹人怜爱,不过那作风就大胆多了,娇声奏道:“皇帝伯伯,嵘儿有一件事求您恩准!请,请—”抬头见景帝面目慈爱地看着她,胆子又大了许多,接下来的话终于顺畅地讲了出来:“请您为月嵘赐婚,月嵘心属寒渠寒大哥!” 景帝与群臣都被这一番大胆告白惊了一下,面露诧异,接着就是喜事将近的兴奋。凤得也因这出告白精神一振,转眼看到理亲王微笑的神情心中明了,看来这出戏是得了他首肯或者就是这位王爷授意的,这么一来赐婚一事是有备而来喽?不过景帝怎么会不知道? 毕竟是皇帝,城府深沉,景帝的面色立马恢复了过来,面带笑意地对他的郡主侄女道:“月嵘长大啦,都寻思着嫁人了。不过我景国的郡主就是好眼光啊!嗯,若是寒渠,确实相配!就不知寒渠贤侄是否情愿?”立刻,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寒渠,尤其景月嵘的眼波那叫一个含情脉脉、柔情似水。 寒渠可毫不欣赏她这幅期盼羞赧又含情脉脉的模样,本就常带寒意的脸直接进化成了冰山,还是青中带黑的那种,也不上前,就在原地微躬身地行礼回道:“陛下见谅,寒渠年刚二十,无意于早早订婚,对月嵘郡主也无此心意!”对哦,二十还不到成亲的年龄,只能定亲,这个借口也不错,可是那后半句就—— 众目睽睽之下那副冷硬的表情显得坚定而毫无转圜。景月嵘的眼圈立马就红了,再就是越来越盛、不可遏止的怒火从泛红的双眸中喷射出来,显然是心里气到了极点。 寒渠这两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半点情面也没留,可是,即使这样,景帝也不好怪罪与他,就是他的原地行礼也是有文章的,这是在提醒别人自己的身份——他是黎国人! 也是,让景帝赐婚?凤得摇了摇头,这小郡主这样做可不怎么聪明,看这两人相处的情形就知道,寒渠对这位郡主根本无意,而皇帝又不是他黎国的皇帝,寒渠的身份看来又极高,就算景帝心里愿意,也得有所顾忌,不能强给他赐婚。 这景月嵘怕是常年被娇惯得太过,以为世间万物她要什么有什么,万事她想做便能做到,实在是天真到愚蠢呐! 可是这台拆得,太彻底,太不留情面了!凤得有些感叹,以新的眼观重新打量寒渠:原来此人无情起来是这个样子哪!——几乎都不比她差了!(其实还差的远呢,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凤得转念一想,也是,这儿的男人又不能像前世封建社会一样,三妻四妾光明正大,也不能像现代社会那样离婚如家常便饭,一个妻子的限制名额当然要严肃对待——虽然似乎不限情人。 此时理亲王的脸已经成了铁青色,本来按他的想法,寒渠身份高贵足以配得上他女儿,宝贝女儿既钟情于他,又是很少能与他说得上几句话的女子之一,想来这段婚事问题不大——虽然听说他最近对一个孤女颇为关注,但一个毫无身份的女子哪里不好打发?定亲后自然断了来往……寒渠现今的做法实在欺人太甚,可是他的另一个身份连他也要有所顾忌,只好强压怒火。 景帝显然见到了理亲王不豫之极的脸色,他跟这个仅有的兄弟还是很亲近的,打圆场道:“既然世侄现无此意,那就日后再商议。我们月嵘那么招人疼爱,二弟就不用急着为她操这个心了!”以他一国之尊的身份能说出这种话可是很难得的,简直有些迁就了!寒渠到底有什么秘密身份呢?仅是翌国的一个贵族这么简单吗? 众人刚生出一点喜事将近的兴奋,马上来个急转直下,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所有人中看得最津津有味的怕就是凤得了,瞌睡也没了。可是,人太高兴了会被妒忌的,这不,羞怒已极的景月嵘竟将火烧到她这里来了。 景月嵘此时显然有些失去理智,几步冲到寒渠面前,手指凤得的方向,尖声叫道:“是她!是因为她对不对?!” 寒渠之前那么明目张胆地频频前往书怀院,只要情报稍微灵通的人都知道了他们间的关系异常。凤得眯了眯眼,都要怀疑寒渠之前的做法是故意的了, 这娇蛮郡主真是一点分寸也没有!凤得暗骂,你说她招谁惹谁了——应该说她好不容易这么长时间都没招谁惹谁,无辜遭殃啊!呃,遭殃似乎还不至于,还没人有这么大能耐,但麻烦是一定的! 景月嵘尖声不绝:“你当众拒绝赐婚,还是因为一个下贱的平民女子!你竟敢如此对我?!我,我恨你!!” 不知其它人表情如何,但凤得心里的火气“呼”一下便窜上来了!“下贱”?好你个景月嵘,如此出言不逊,哼!郡主又如何?哪怕你天皇老子呢?!是可忍孰不可忍! 众人还未从景月嵘的突然发疯中清醒过来,突见景月嵘毫无预兆地从原地飞了起来,再听“嘭!”一声响,狠狠地摔在了三丈远的地方,发髻披散,软倒在地,狼狈不堪。众人惊呆了!从头到尾,谁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谁都没看清是怎么发生的!不过,有几个人立马将视线转向凤得所在处——还在原地,似乎从未动过!但见她面色沉凝,眸寒似冰——只这一踢,凤得还没有消气呢,接下来—— 等反应过来,立马有人匆忙上前将景月嵘搀扶起来,手一碰到身体,景月嵘就痛得哀哀直叫,显然正经受着极大的痛楚——至少对这个娇惯的郡主来讲,那一跤着实不轻啊! “月嵘郡主!请为你的言词道歉!”凤得走上前,冷冷地盯着半倒在她父亲身上,还在痛叫的景月嵘,如冰似箭的眼神令触者胆寒。 理亲王脸色阴沉:“凤姑娘,小女伤心下难免失言。”言下之意是不会道歉了。若非凤得现在的气势令他这个曾统帅千军万马的亲王也直觉出危险,他可不会这么好言语,可是一想到女儿受的气,受的伤,寒渠之前抹他面子的事,怒气突然再也压不住了,什么顾忌?!他堂堂一个亲王,连女儿的委屈都无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23 法讨回来吗?寒渠不能对付,甚至不能得罪,可是一个小小的孤女还不是在指掌之间! “大胆!你一平民女子,有幸得沐皇恩,不思回报,竟顶撞亲王郡主,心中可还有尊卑?还有这景国的皇权?”理亲王怒叱。众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了一下,有几个人的心中不自禁地慌了起来:理亲王显然动了真怒,连皇权都搬了出来!这下如何才能善了? 寒渠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动作,刚一听到贬低凤得的话他也极为愤怒,可是不等他做出反应景月嵘便受到了教训,显然除了凤得没有别人——他可是见过凤得神出鬼没般的身手的!也是,凤得哪里需要他来出头?他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心里再乱,他也没有忽视刚刚射在身上的冰寒视线,那是来自凤得的。显然,他也被迁怒了。 可是,现在看到权倾景国的理亲王对凤得动了真怒,以他对凤得仅有的了解也难免有些担忧,怕凤得吃亏。无论如何,情况危急时就由自己出面揽下来吧,哪怕动用一次机会也顾惜不得了! 凤得瞥了理亲王一眼,那一眼包含的意味实在轻蔑至极!旁边略微接触到的几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不好!此事要闹大了!谁不知理亲王权倾朝野,又是景元帝唯一的弟弟,性格难免有些自大,自大的人难免有些小气量。这样轻蔑的眼神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果然,理亲王暴怒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亲王风范了,转手将景月嵘托给一旁的某人,向前跨步挥掌,直朝凤得的面颊而去,掌上环绕这青色的灵气——这一掌要是挥实了绝对会内伤吐血——但前提是换一个人。 可对方是凤得啊,事情更不妙了!不过不妙的是理亲王——这一掌,激起了凤得的杀机! 凤得之前的不屑,是对理亲王的不屑,也是对皇权的不屑!可现在这一掌,就绝对动了凤得的底线—— 掴脸是凤得认为最侮辱的动作,就算之前心中有火她也没有对景月嵘这样动手。此举,不可饶恕!凤得怒极时反而冷静了下来,但不要弄错,冷静不代表忍耐,这个人这件事还不值得她忍耐!再说,练功是用来干嘛的,就是在嚣张的时候撑场子的!这个世界,实力决定一切! 凤得不闪不避,右手上架横切,两手相撞时只听“嘎啦”一声响,再看时,只见凤得站姿如初,毫发无伤,而有青阶中段修为的理亲王右手不自然弯曲,显然骨头断了! 这下,无论谁,包括之前充楞的几人,全都真正地惊呆了,脑中断续地闪念:青阶高手、文院女子、断臂,这合乎常理吗?世界变得诡异而不能理解了! 一片静谧中只听一声尖叫爆发出来:“父王!父王!你怎么样了?凤得!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景月嵘装若疯虎地扑了上来,凤得毫不在意地又赏了她一脚,这下让她彻底爬不起来了,躺在地上嚎啕大哭——也让众人知道之前那次是谁的杰作了。暴露就暴露吧,凤得无所谓,看看景月嵘的哭样、理亲王的冷汗,情状甚为凄惨——虽然结果遭罪的是他们,但祸也是他们挑起的,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委屈?我还委屈呢! 再看众人投来的谴责、严厉的眼神,虽然这些人跟凤得没关系,完全不会在意,但还是不平啊!——人们通常给凄惨的一方同情分多,却完全忽略了事情的起因,忘掉了那个理字!我这可完全是自卫! 直到现在才有人反应过来,过去搀扶理亲王父女,却一时没有人敢动凤得,显然是被刚才那一手镇住了——倒不是说威力大得不可思议,而是诡异得不可思议啊!你说侍卫?有权指挥侍卫的人都还在呆楞中呢,不怪他们反应迟钝,实在是这番变故太急太快!(不排除有反应过来的人另有打算,比如景玄天,比如,景玄昱) 还好那些侍卫没有上来,蛮知趣!要知道凤得虽然有时暴力了一点,却不愿对无辜之人动手的,她是偶尔暴力,又不是暴虐!通常来讲,还是以和为贵呐!(作者吐槽:所有人中就你没资格将这句话!) 整场赐婚,完全是一场不入流的闹剧!这是凤得对此事最终的评价。 第二十一章 故人重逢 你说打断理亲王手臂的结果?将那颗紫阶珍石往身上一揣,紫阶灵气一露,还能有其它结果吗? 不服气?嗤!紫阶的武尊天下有数,为一个亲王景国还得罪不起,何况还不占理!冒犯一名武尊是什么后果?敢出言侮辱甚至动手,断一条手臂那是轻的!因此,彼时彼刻,她撒气,他们就得受着! 这样一来,翌国也不用去了——谁敢调遣一名武尊当特配人员哪?虽然这名武尊异常地年轻而娇柔——简直就不像个武尊! 其它人什么表情,这个凤得倒是好好欣赏了一回,什么是“万花筒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在她展露紫阶修为的那刻,所有人,包括寒渠、景玄天,包括燕轻久、靳冽、楚昭夜、李誉,包括裘天音、越湛,包括玄心鹤、景玄昱,包括衣菲菲、谈若云、裘天月、景月如,都是一副震惊到天塌下来的表情,逗趣得很! 凤得现在在什么地方呢?景程是不能呆了,也呆不下去了,倒不是因为身份暴露,而是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久别重逢的人——凤沁瑶。正是因为看到了她,凤得才非常爽快地显露了自己的修为,而且,或许很快,紫阶修为对她来讲也不算什么,凤得已经开始有突破的预感了。 至于理亲王是不是嫉恨于心,日后会不会寻机报复,就更不用管了!——她的前进速度,是这些人毕生都赶不上的! 这一个多月来积累了一些感悟,是时候潜修一下了。既然重遇了凤沁瑶,那就回凤家族地吧。 说到凤沁瑶,刚见到她的那一刻凤得心中的滋味可谓复杂万变——不要搞错,不是因为重逢过于激动,而是——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天哪!原就性子沉凝的沁瑶堂姐彻底进化成了究极冰山,冰雪般的神情、冰雪般的脸色、冰雪般的衣着,干脆不要叫沁瑶,改名沁雪得了。 或许是凤沁瑶的修为深厚,也许还有血脉相连的原因,总之第一眼她便将凤得认了出来,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立即泛起了水光,看得凤得一阵心疼——不是别的,按沁瑶堂姐周身的零下级温度,那眼泪掉下来还不立马结成冰珠子?凝固在脸上多难看啊!+_+(这个时候还在想这种问题!话说不是正常人的凤得会有正常人的反应吗?-_-!) 哎,凤得其实也是有些激动的,那心情怎么形容来着,“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后面就不用接下去了,情境不对。不过凤得毕竟还是那个凤得,收拾好有些跑马的思绪后,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久别的堂姐。凤得很少露出面无表情外的表情,更何况是这样真心欢喜的微笑,因此格外地打动人心,无论是微笑的对象凤沁瑶,还是不经意看到的某人。 凤沁瑶为何来景国,还出现在景国皇宫,凤得并不在意;她又如何做到放弃眼前的一切,转而带她回凤家凤得也没必要知道。那又有什么关系?跟这些相比,凤沁瑶这个人本身重要太多!她是凤得此世此时仅在意两人之一。 姐妹都不是多话的人,凤沁瑶是不习惯说,凤得是懒得说,十年后的相逢彼此也只是相视一笑,十年的别离、十年的成长都不是隔阂,那是心灵相知的默契,就如凤得将凤沁瑶视为重要的存在一样,凤沁瑶将凤得摆在了最需要关爱、保护的位置上,呃,其实也就近似于妹控。只要面对凤得,寒霜样面容能在瞬间化作春水般温柔,那巨大的反差看得一旁的某人直打颤。至于这某人是谁? 凤沁瑶并不是单独前来的,结伴的还有龙溟和,也就是当年的十大少年高手之一,算来还是凤沁瑶的堂兄,只不过并不是嫡亲的关系,大姑父龙翼云只是龙家旁支,并非龙溟和所在的嫡系,因而才可入赘女子当家的凤家,长居凤家族地。要知道四大家族虽然关系亲密,也不是没有竞争,尤其是在后辈传人的培养方面是必定不肯承认自逊一筹的,不然哪来的六年一次的“文武大比”呢? 不过凤得从中倒是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来,尤其这次听凤沁瑶说举办时间已由六年一届改为四年一界,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如此频繁的比试显然大大丰富了众人的对敌经验,保持了强大而活跃的战斗力,可这么做是在为什么事做准备吗?文武大比的传统从世家建立的最初就传承下来,那么四大世家是一直都在为某事做着战斗准备吗?甚至可以大胆猜测,四大隐世家族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存在? 联想到父母的死亡,凤得心中的三分猜测变成了五分:这件事看来还跟四家世代守护的灵脉有关,而当初父母之死恐怕也不只是灵脉暴动的关系。 秘密可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庞大了! 不过没关系,不管隐藏多深的秘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现在嘛,还是勤加修炼吧,到时无论真相是什么、会发生什么,只要有深厚的实力做后盾,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这也是以不变应万变的高级策略呐,凤得自得地想。(实际上是懒人策略吧!——作者吐槽) 凤得现在思考的问题是:沁瑶堂姐还没成年吧?凤家女儿成年前必须在族地潜修,这是族规吧?发生了什么能让族规破例? 不过看看凤沁瑶的情况,似乎不是什么坏事,那就等回到凤家再说了。 凤得与凤沁瑶两人路上是以飞马代步的,不过路上走得并不急,虽然凤沁瑶急着让凤得与族中亲人相见,但到底心疼凤得,或者说是彻底忘记刚见面时凤得显露出的紫阶功力了,仍旧将她当成无法修炼、需要呵护疼爱的妹妹。不得不说,就算急着赶路对风得毫无影响,这种做法还是颇让凤得窝心——这份不求回报的关爱,让冷情如凤得也难得地生出了一点感动。(其珍奇程度可比铁树开花呐!凤得:比喻不当!拍飞~~) 因此两人走走停停,两天后才到达凤家族地。时隔十年,这里的环境看不出什么改变,错落山间的房屋楼阁、树木、小溪,一切依旧。唯一改变的是人。 两位姑姑已经分别成为了此代的武仙子、文先生,担当起了一族重任,相对的,修为也比十年前高了一大截,大姑姑的功力终于修到了紫阶高段——一段只差便是完全不同的境界,全大陆已知的紫阶高段的修者仅有三人,这是大陆公认的武学最巅峰境界了。小姑姑也修到了紫阶中段,用十年的时间完成紫阶初段到中段的突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还多亏是在凤家族地这个守着灵脉、灵气异常充裕的地方。——可见修炼进阶有多难,凤得那完全是个怪物!正常人不能比。 四叔凤御冽不在族地。稍微值得关注的与凤得同辈的两位族姐、位列少年十大高手的凤沁如、凤沁婵今年都是二十五岁,长成了青春靓丽的少女,不及成年已经是青阶中段的少年高手,端的是巾帼不让须眉,是这一辈的佼佼者。 但要说到原本沁字辈的最强者,她们还要输给凤家的百年奇才,——凤沁瑶已经臻至了青阶高段,十四年晋五阶,这样的速度让旁人惊叹咋舌、望尘莫及。可是如今凤得来了,结结实实给大家来轰一记响雷,这第一强者之名当然归属凤得无疑,紫阶中段呐,毕生追求的目标,被同辈年龄最小、资质最差的凤得达到了,简直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很长时间内都难以置信! 凤得的归来自然让众人惊喜万分,尤其两位姑姑,都很激动于二弟(哥)遗留的唯一血脉的死而复生。其余众人的反应就不在凤得的关心范畴了,大概是惊大于喜吧,以紫阶修为回归的最强子弟,不能不让人又惊又羡哪! 凤沁瑶对此毫无芥蒂,她甚至比凤得还要欣喜,还要自豪——虽然妹妹不再需要自己保护了有点遗憾,但自己一直认定的没错,妹妹果然是非常聪明的,看谁还敢说凤得是稀材——珍稀的废柴。凤沁瑶面上笑容一盛再盛,让已经习惯她冷脸的凤家众人直打寒战、心呼诡异!就连两位姑姑见了都脸颊小有抽搐,实在寒呐! 她们对凤得高强得不可思议的修为也很吃惊,毕竟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摸骨时被认定资质平庸、甚至不能引气入门的孩子,在十年内飞跃到了紫阶中段,是个人都会惊讶吧?问及凤得的修炼过程,只说是从灵力漩涡掉下去后的因祸得福,具体缘由也不清楚,只好作罢。(私底下会不会另加探究就不敢说了,毕竟如果真寻到快捷方式,家族的实力绝对会发生巨大的飞跃,那是她们的责任和一直以来奋斗的目标啊!) 大姑姑有意让凤得成为仙子的候选,认为凭凤得的修为足以胜任;而三姑姑有自己的看法,她原先也是看好凤得成为文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24 先生的候选的,但看情形:凤得这丫头对身份、权利、责任都没有兴趣,怕不会答应。若凤得知道了她的想法,也会感叹凤家的文先生见识广博,不愧其名,对人性也分析得透彻,连自己这般自己都难测的秉性也能摸得三分。 这里有必要揭示一下凤得显示紫阶修为的真正原因是什么。难道就为了震慑理亲王,摆平断他手臂的后遗症?那样绝对是小题大做。莫说理亲王父女是不是甘心就此善罢罢休,单说以凤得的脾性,不是以为这就算完了吧?怎么可能,那掌掴(未遂)之仇凭一只断臂就想化解?——从理亲王动手那刻开始,此事再无法善了。哼,凤得不轻易动杀机,但动了杀机就是不死不休!等日后得了空儿,就会将这段因果彻底了结。 事实是,既然跟沁瑶回凤家,没有一定的实力会很麻烦——再像八岁前一样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凤得可不保证自己会耐不住做出什么事来!再有,修为公布后就不用谨慎小心地隐藏了——话说一个谎得用一百个甚至更多的谎来圆,她这一隐瞒就得每时每刻地去瞒,太费劲,太憋屈了,凤得一预想到那个场景都觉得累的慌,还是显露出来比较省事。 不过,一码归一码,关键地方的留一手还是必要的,比如自己的无色灵力、另辟蹊径的修炼功法,这些若讲出来无疑是对传统修炼的挑战,那就乱套了,是智者如凤得(自封)所不为——反正这些人想也想不到、猜也猜不着。 在凤家的生活可不比十年前那样清闲了,而且凤得这次回来的目标主要是潜修,而且,不单是突破紫阶中段。自进入凤家族地以来,体内就隐隐有些异常,当初冲击紫阶时感觉有了生命的五脏竟然传出躁动的感觉,似乎真的活了起来,这般诡异的事情绕是以凤得的定力都感到不安,匪夷所思之极。加上破入紫阶高段的灵元力早已吸收完备,充分准备下,潜修就迫在眉睫。 跟两位姑姑及堂姐说明了情况,在她们激动期待的目光中凤得第一次踏入了族中的潜修密室,与一般的静室不同,密室的环境更为简单封闭,可是相对的,灵气也是族地中最为充裕的,就在灵脉的一段安全地带的附近,是天然形成的一处石洞改造的,珍贵程度独一无二。一般都是供族长、族长候选的仙子、先生,及几位长老轮流使用,凤得能进入此地除了因自身修为高深,具备了基本的资格外,还靠了两位姑姑的极力保荐。 对进入这里闭关,虽然其它人是求之不得,但凤得因为十年前的那件事,尤其担心当时抗拒不得的那股怪异的引力,不知会不会又突然发作,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不过转念一想,心有畏惧是修炼大忌,区区灵脉风暴又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再掉进去一次,经历一次灵力撕扯的洗礼罢了——想到这儿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有余悸呐,那种苦能忍过来的都是非人类了,包括自己。 不过修炼本就是挑战极限,成功了便更进一步,失败了便止步不前,甚至一败涂地。天道如此,没什么可说的。 第二十二章 五识初孕 修炼是件极艰苦的事,而且需要天赋、韧性还有运气。运气这玩意儿太不可靠了,凤得一点不敢依靠这个,不知是否存在的诸天神佛也懒得求,因此只能拼命打好底子——争取在运气值最低的时候也能勉强过关。还好她天赋绝伦,韧性也不输别人——所有韧性全用在这方面了,因此修为那是蹭蹭蹭往上窜,就算有时运气差点,也都平安度过了,“绝地求生”、“化险为夷”这俩词她实践得特别好。 可是这次,凤得啃到骨头了。所谓突破紫阶中段对他人来讲是深紫色的灵气往无色方面转化,朝这个方向死命练就错不了。问题是凤得跟别人练得功法不一样啊,压根不属于一个系统,一直以来也都是顺其自然地练过来的,所幸也没出什么岔子。可是,自从五脏孕出五灵后就麻烦了,还不是一般的麻烦! 按凤得所知,这种情况一般会出现两种结果:一是将五灵炼化成自己的□,二是培养成单独个体,作为分裂体存在。可这两种都不是凤得要的,无论□或分裂体,在凤得的灵魂外都可能产生自身人格,难保不会成为日后的隐患,她不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不认同的隐患,必须消灭。 是功法的问题,还是突破蓝阶时出现的变故?凤得思考。若是变故,将这个错误纠正过来就行了;若是功法问题,功法顺应自然,自然产生了五灵,妄自抹消变量就大了。 所以,现在,凤得面临的抉择是:这个险要不要冒? 其实在她的观念中,一直很排斥复制体、分裂人格,这种情形最容易失控,甚至遭到反噬!因此,哪怕相同、相似或分裂的灵魂,她都不会认同:我只是我,那些全都非我。 既然不许出现新生命,五灵的出现又增加了变量,那就折中好了——将五灵转成五识!所谓神识,是灵魂的一种直觉,不是生命,而是类似于规则的存在,由灵魂直接掌控的规则。当初还在母体时,魂体未固,借助强大的灵魂凤得曾操纵神识出窍,寻得灵泉、火眼等宝地,神识也被滋养得非常强大,因而平时的预感、直觉都很准确敏锐。(食髓知味,日后少不得还得到这些地方探探。) 抹消五灵的自我意识,将灵识灌注其中,在体内形成一个独特的系统,这是凤得的初步行动计划。计划容易,行动难,这里没有经验,就赌你的谨慎大胆。 灵魂是种玄奥的存在,灵识更甚,要分出灵识,以凤得如今的状态颇为艰难,幸好是她,换个人都无从着手。凤得将自己沉入内天地的神识海,进入空明状态,感悟、扑捉灵识,太极八卦运转得越来越急,渐渐的,从阴阳鱼眼中射出五缕神识来,将其挤压入五脏,同时抹消掉五灵的本能,即自我意识。 太极图中,阴极的浅绿更淡,阳极的深绿更深,渐有向黑白两色变化的趋势,等这个阶段完成,紫阶高段就大功告成了,而且是满段的修为,也就是所谓紫阶极境的境界。 这时,凤得突然生出一个绝大胆的想法:何不借此机会冲击紫阶绝壁? 修为巩固固然重要,但借修为大涨冲击壁垒也是一个绝佳的点子。机会只有一次,凤得脑中无数念头闪过,决定冒这个险!反正灵元力积攒的够多,突破到紫阶高段仍有余力,何不放手一搏! 更何况,成功后资本又多了一层,有什么变故也能应付自如——懒得动脑,以力补巧,凤得可是“一力破十慧”的忠实拥护者。要说除了修炼,她平时是极懒的,能不动脑那最好,至于动武,那不是顺便修炼嘛,实战修炼。——所以说,除了功力深,凤得姑娘还歪理多! 想到就做,凤得在修炼方面绝对是胆大敢为,指挥神识海周围的灵元力往太极涌去,到最后,那劲头简直惟疯狂才能形容。凤得整个神魂已完全沉入修炼,与外界意识断绝,不知时间流逝…… 不知多久,太极图阴阳两极终于黑白分明,却没有停止运转,反而更快了,灵元力在其中剧烈涌动,反复盘旋纠缠,成螺旋状互相冲击——几番煎熬后,她这是背水一战了! 突然,神识海一声轰鸣,阴阳两极分开后各自盘旋一周又骤然合在一起,涌入其中的灵元力一丝不剩地炸了出来,银色灵元力转成金色,成万条丝线状往四面八方射出,烟花般在神识海炸裂、聚散。凤得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的身周也隐隐地映出了金光,衬得整个人圣洁空灵。 终于,灵元力重新结成云状盘旋在太极图周围,神识海渐趋平静,体内五识初孕,只待慢慢滋养便能日益壮大。缓缓收功后,周身的金色光晕也隐了起来,睁开眼的一瞬间,凤得明悟到:这便是传说中的真武之境! 长吁了口气,要知这其中稍有偏差,轻则修为尽废,重则爆体伤魂!不过,终究让她熬过来了!心情飞扬起来,闭上眼,静静感受这一刻的欣悦。 许久,凤得才意识到该出关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沁瑶她们会不会等急了?潜修地一切封闭,外界无法感知,这是为了防备闭关中被打扰,要知道修炼中受到干扰最易走火入魔,是修炼大忌之一。 走出密室,对着外界的山、水、一切风景,心中都有种别样的体悟:天地仿佛与自己更近了一层,或者说自己对天道的追求更进了一层,这种感觉盈盈地洗涤着灵魂,凤得闭上眼,静静体察万物之美,心神俱寂。她知道,此刻的感受便是灵魂的升华,也可说是修为带来的心境的提升。真武之境果然不凡,与紫阶高段都有着天壤之别。 凤得估算了一下,以现在的功力力敌十名紫阶高手轻而易举,而闭关前只勉强可应对两名。这只是对自己而言,换个人想以紫阶中段对上紫阶高段,与找死无异。 要知她当初虽只是紫阶中段,但拿一般的紫阶高段来衡量就大错特错了,不要说自行研习的一些精妙招式,别忘了,她还有一个终极的杀手锏——眸杀术。虽然对付紫阶高手无法一击必杀,造成困扰还是很容易的,高手过招,只争一瞬,稍有失神胜负立分! 如今修为更进,可以容纳的灵魂之力增强,眸杀术的威力也随之提高,重伤紫阶高手不是问题。严格算起来,自己已是世人眼中的超阶高手,但凤得反而更觉得需要收敛了,因为随着踏入真武之境,她已渐渐能够体察到另一个世界,那是更为残酷、更讲究实力的世界。凤得可从未自大地认为凭现在的实力就是举世难敌了,山外有山,这点修为还早着呢! 对早已踏入此境的人来讲,自己不过是个新手,万事还是低调为好,倒不是惧怕了谁,而是不到关键时候没有必要——好女不吃眼前亏,等自己功力升上去再说吧。当然,若别人惹上我,那对不起,自己可从来学不会忍气吞声。 ——想来真是憋屈,每个境界都有各自境界的制约者,修为弱小时,进取者只须在弱小的群体中占了鳌头,便可任意称霸;一旦越过两境界线,登上更高一层,就会被更高一层的规则所束缚,这种束缚对刚进入这一层的人来讲绝对牢不可脱,而过往的一切都不可再行追究,在不可干预下层的规则制约下,恩仇都无力了结,一旦违反即受到裁决。——这里的规则皆为强权制定,是强者施行在弱者身上的法!可笑,但无可奈何。 潜修地前方是一处山坡,坡上一株千年古松,远远便望见沁瑶堂姐盘腿坐在树下凝神修炼(潜修地附近被列为禁区),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睁眼一看到自己,脸上立刻露出无法掩饰的欣喜,起身疾步赶了过来。凤得心下感动,看情形这段时间堂姐必然是长时间地守在这儿,而不是刚巧赶上自己出关,问过后,才知道自己闭关了整整三个月——按突破等级来看,这个时间绝对算是短的,在这个阶段闭关几年十几年者比比皆是,而成功者千中无一。 因此,凤家诸人一开始便不曾期望此次闭关能一举突破——除非出现奇迹,可凤得的存在本身就是奇迹——有所精进便是很大的收获,凤得正好顺势将此次的闭关成果隐瞒下来,没人会去怀疑,而以她现在的修为,也无人能看出。 三个月?凤得心下一动:改为四年一届的“文武大比”就要到了吧?按顺序,今年是在姬家举行,那么,自己要不要借此机会前往“母族”一趟呢? 也许,有些秘密也到了该揭开的时候了。 凤家武仙子、文先生一贯负责此事,凤得的两位姑姑已在三日前带队出发,凤沁瑶原本也该去的,但她执意留下,若等不到凤得出关,她会在大比的前一日赶到。 两位姑姑的意思,是等到凤得出关,即与凤沁瑶一同前往,按凤得如今的修为,这文武大比纯属过场,最高者也才有青阶高段的修为,她是稳赢不输嘛!而且她们还有另一重考虑:这文武大比一方面是四家的切磋交流,另一个目的也是更重要的,那就是挑出最具潜力者作为四家共同培养的传人——这个人能接触四家共同的隐秘,是四大家族传承的核心! 这后一层涵义,只有四家族长及族长候选才能知晓,仅这涵义本身便是机密,何况那些传承的隐秘?由此可知这个传人的挑选有多么慎重了。 凤得并无意于在文武大比上出风头,说实话,这对她毫无意义,因此此去是打定主意做个旁观者的,顺便认识一下各位世家精英,说不定还能看到旧人呢!——虽然多是一面之缘的旧人。 御器飞行,三天的车程半天时间便抵达。姬家族地位于黎国境内,当然,如同圈地为王一样,世家族地不归国家管制,以超卓的地位凌驾于国法之上。这种特殊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25 待遇凤得不想接受,因此当初与凤沁瑶的重逢是秘密进行的,并未暴露其凤家子弟的身份——家族给予的她不会接受,因为它所要求付出的忠诚凤得绝对做不到,世家子弟的身份对他人来讲是荣耀与责任,在她则只是羁绊。 所谓家族、血统,于真正的强者来讲都是无类,最开始或许是助力,到最后绝对是束缚。只有从最开始便舍弃它所提供的快捷方式,才能得到自由;一旦接受了赠与,便会步步深陷,重责加身而不得解脱。这是规则束缚,也是道德束缚。 正式踏入姬家族地,给凤得的感觉还是有些震撼的。与凤家不同,凤家的风格是典雅,还带着飘逸的灵气,姬家给人的感觉则是厚重,肃穆而庄重。巍峨古朴的大殿群式建筑,与凤家的错落小屋迥然相异;飞流直下的百丈瀑布,水声轰然作响,与山溪环绕的景致相比各具风姿。 与姑姑她们汇合后,因为比试明天才开始,凤得便义无反顾地投入了睡眠——虽然神清气爽,但需要睡眠与享受睡眠完全是两码事。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话说比试从一大早便开始,其它人原本想喊醒她的,被了解妹妹心思的凤沁瑶出言阻止了——真是体贴的好姐姐。于是,当凤得终于从美妙的睡眠中自然苏醒时,初赛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凤沁瑶跟凤沁如、凤沁婵两位族姐都顺利过关。 即使如此,见了姑姑后,凤得发现自己的小算盘还是没有打成,因为两位姑姑已经推荐她直接进入复赛了,也就是说她就是睡到明天,还是得参加比试。 凤得心中哀叹,不是自傲,以自己的实力,上场那就叫欺负人。未成年的世家子弟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才青阶高段,对上自己完全不够看啊。凤得可不想打击到这些优秀人才,只要不跟自己比,他们还是很不错的。——凤得难得有良心地想。 现在看来只好跟两位姑姑商量一下,自己伪紫阶中段的修为还是暂时不要公开,至于上场比试,掩饰实力那很简单,难道这里还有谁能逼出自己的真正实力吗? 第二十三章 饮食风波 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吃饭。实话讲这姬家伙食还是不错的,比凤家平日的还要好些,这招待客人,总不能寒碜不是?可凤得有些怨念,因为没人理解她“正常”的食物需求量,每人都只那么一份——据说这是古老世家的健康饮食传统,可质量不能弥补数量呐,何况她还得分一半儿给不能一顿无食,充分理解了同甘共苦意义的小乌,实在怨念! 小乌是凤得的跟班,对小乌来讲,凤得便是老大,是首领。老大发话,不能不听,即使这项指令有些偷偷摸摸,但地下党当得很熟练的小乌同志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奔厨房去了。别误会,不是狗血剧情中的偷食物,而是传递指令文件,一张菜单去了,为什么要如此这般行事隐秘呢?额外加餐,失了世家健康饮食的体统,这种事总不好宣之于众吧。凤得是不在乎,还得为凤家的诸位淑女想想。厨房当然不能不应,这可是基本待客之道,至于姬家或是碰巧知道的人怎么想,就不在关心范围之内了,就算演变成传闻,也比公告好的多。——这是凤家众人的统一心声。 胳膊拗不过大腿,在吃这方面,凤得就是大腿,其余众人加起来也顶多抵条胳膊。——这是众人的残念。 饭还不能呆在房里吃,菜是很香,但若睡觉做梦都闻到,就是怪味了。美食的三大要素:色、香、味,但很明显,这个时空的饮食发展还不能跟前世泱泱中华的五千年饮食文化相比,香、味还可以,但色上面就逊色多了。主观条件不行,那就可观上补吧! 于是,专门招待凤家众人的院落里,经常可见凤得姑娘携其跟班小鸟一只,坐在院中最美的景致——桃花林中,加餐加点(糕点)。诸女忿忿,这桃花林她们也想游览呐,奈何被凤得一个人霸占了——出于现实,也没人来跟她争,或是不好意思或是有自知之明。但与此相比,她们更想弄明白的是,如此巨大的饭量都吃到哪里去了?极少运动的凤得姑娘,依然一副嫉妒死人的完美身材,眼红呐!——在这点上,是个女人都会是这反应的。 在这方面,就算妹控的凤沁瑶,也是没勇气同流合污的。总算还有点清醒!——这是众人的评价。-_-! 原本凤得是能就这么快快乐乐地持续在姬家的生活,直到大比结束的,可是没意外就没看头了不是?因此意外就来了。 意外的主角是陌生的少女,据说是姬家的小公主,族长的嫡亲孙女;友情出演者两名:里应外合的“内奸”,就是有自知之明抢不过的凤家诸女中的凤沁水,只比凤得大两个月的第二么,及另一位凤家子弟。话说风沁水姑娘也很残念呐,老么一般受宠,凤得的身世又让人怜惜,更是得到了这代武仙子、文先生的加倍爱护。她也管风御晴、凤御雪叫姑姑,管现任族长叫祖母,可就是样样比不上凤得!——就连以前最为骄傲、最为显耀的天资修为,如今跟凤得相比都不值一提。说到这儿,她是坚信这其中有猫腻的,指不定是耍了什么欺骗的手段!——她错了,隐瞒是有,欺骗则没这么严重,而且她搞反隐瞒的目的跟方向了。 战术上知己知彼非常重要,所以说这次风沁水姑娘是注定一败涂地,这导演策划做得很不成功。 对了,还有一位半路插队的,凤得早就认识的,有过共处经验的,刚刚赶到的,有准备会遇到的——玄心鹤同学,不,是妖孽。因为此人一见到凤得,就像捡到了一件宝器一样,笑得那叫一个邪肆风流、迷神炫目、风情万种……压根没注意到这幕的凤得打了个寒战,有点危险的感觉,提高警惕,能让现在的她感到危险,到底将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危机? 还附带了一位仁兄,龙溟和,他是跟玄心鹤一起回来的。 事情是这样的,初赛第二天的中午,因打听到这片桃林是姬家小公主的最爱,风沁水便诚挚、热情地邀请姬无情到这里赏景谈心。自己抢不过凤得,那就找抢得过的人来!凭什么凡事都被压一头?——这是压抑到扭曲了呀!自身不及却惯性地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人类的劣根性之一。 知道凤得每天都会来这里三至四趟(三餐另算),中午又是午餐时间,凤得不可能不来,刚好借此打击她的气焰,凤得再厉害,也不能在人家的地盘儿里占强不是?这口气出定了!——可惜,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惯例在凤得这儿从不成立,谁让她比强龙还强龙。这次是踢到精钢板了。 于是,当凤得跟叼着食盒的小乌来到习惯的进餐地点时,出现在眼前的一幕是:一位有点眼熟跟一位完全不熟的女孩,坐在一株开得最盛最美的桃树下,亲密地促膝谈心。 凤得依旧步履从容地进了桃林,找了一处地方,铺开菜肴,准备开吃,风沁水预想中的一遭遇就冲突的场景压根没出现,亏她还做了好一会儿准备,如临大敌呢。 凤得对那两人的出现想的很简单,这桃林又不是自个儿一个人的,谁要赏景不是随自己的意,地儿这么大,只要不碍着自己进餐,那两人爱怎么谈怎么谈。 可其它人明显不是这么想的,何况还有个一心推波助澜的风沁水在旁边呢,只听姬家小公主娇哼道:“谁这么不知趣,打扰别人谈话,还带了吃食熏坏了这儿的风景。” 凤得嘴里的食物一噎,被指责得这么露骨,总不能当听不到,吃饭的心情都破坏了。我谁?还问你是谁呢,我没招过惹过你这号人吧?不过为了不让兴致继续坏下去,暂且保持最高级别的藐视态度——沉默。 可惜这革命阶段的先进武器,她们封建社会的人接收不良,见凤得这样,倒以为是心虚示弱了,自认得理更不饶人:“听见了吗?还不快走!” 凤得这么做确实有些大煞风景的,幸好环保意识还在,至少没将垃圾乱扔,所谓“捧着一盒菜来,不带半根草去”,倒也没什么可过分指责的。姬无情这话里□裸的讽刺跟命令的口吻让凤得更加不爽。 事实上,姬无情人是娇惯了些,但能得一家的宠爱,也不是个单蠢莽撞的,她会这么不客气其实还有着一层原因,都说美人相嫉,尤其一直被碰在手里的美人胚子,见着一个比自己出色甚多的同龄女孩,心中没刺儿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拒不承认,但这样一个鲜明对比在眼前,那就好比萤火与皓月,还不早早赶她离开自己的视线,眼不见心不烦。当然,能在其它方面打击到对方,就更称心如意了。 凤得终于抬头,搭理了她们一眼,风沁水见目标有反应了,加劲儿地煽风点火:“是啊,凤得你成天在这儿进餐,很不好,我们一家人不好说什么,这几日也尽随你的兴,可现在有人赏景你总不能再霸占着了!”很有谆谆教导的意味。 嘿,这还拽上了!训导我?真当自个儿是“金人”啦,闪闪发光,人见了得膜拜,说句话当懿旨,什么玩意儿嘛!凤得现在脾气可上来了,愿怎么做她乐意,怎么着? 此时又有几人被这番吵闹引来了,“是啊,凡事总有先来后到!”凤家另一个参赛者在一旁帮腔。事实上在凤家,不是每个人都有意愿跟凤得交好的,尤其她还有个一直压她们一头的堂姐! 就拿这次被直接推荐进入复赛来讲,虽然族内宣告了凤得是紫阶超级高手,多数人还是采取不相信的态度(也确实难以置信),当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对此服气,实际上不忿者众多哪。两位长辈都没想去管,顺利成长到如今地步,处事不惊不燥的凤得,让她们有充分理由相信,这点事会被轻松摆平。 好嘛,现在那两位正舒舒服服地静观其变——一旁看热闹呢。 凤得听了这番言语,不干了,别人进一尺你退一丈那是度量,得寸又进尺那就叫逆来顺受了,这词儿适合凤得用吗?想想就恶寒~~{{{(>_<)}}}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凤得无疑是走向爆发的那种人—— “你们谁呀?”问得那叫漫不经心,三人的脸立马红了,气的,之前那番理直气壮,一下全成了自说自话,人家压根不认得她们,——太伤面子了!尤其两位凤家女子,感情凤得压根不记得有她们这号“一家人”!瞄准射击了半天发现靶子是透明的,被无视个彻底,自以为胜了一回,到头来一点出气的满足感都没有,简直岂有此理! 怒了后发现情绪失控,不能被一句话乱了阵脚,赶紧安慰自己,不要紧,接下来才要她好看!首先发难的是作为主家的姬无情:“我是姬家姬无情,作为客人,你不觉得太失礼了吗?将这般仙境糟蹋得跟饭堂一样,打扰别人的谈话,还有身为客人的自觉吗?”才多大点事儿啊,搞得十恶不赦一样,任谁听了都觉得小题大做了。 于是经凤得这么一句话打岔,原还稍微占理的一方彻底变成找茬的了,再看双方人数对比,很有恶势力的味道。正巧赶上这一出的两位心中暗笑,不过不能表现出来,看戏看戏~~ 这两人就是插队看戏的玄心鹤、龙溟和了,他们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是有前因的。龙家嫡传、这代最有天分的龙溟和,跟姬家的小公主,是被两家默认的一对,但据闻龙溟和本人从未承认过。这次一到姬家,玄心鹤便拖着龙溟和来找姬无情,他是知道龙溟和的不情愿,存心看热闹来着。没热闹也要制造热闹,何况现在赶上大戏开场啊,太兴奋了! 可是,太兴奋是会遭妒的,何况他竟想看凤得的热闹,还表现得这么明显,再让他嚣张下去就没天理了,凤得就不是凤得了!虽然暂时没空理他。 “哦?这么说我这个客人让主人不满喽?可是,身为主人不是该招待周到,让客人宾至如归的吗?这里是姬家招待我们的院落,你现在却赶我离开,这却是什么道理?”凤得好整以暇。 “你,你……”姬无情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亏得一旁还有帮手兼幕后主谋,见状赶紧声援道:“凤得!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客随主便,哪有在别人家还耍横占强的道理!” 凤得眯了眯眼,这有点眼熟的似乎是凤家人嘛(你到现在才知道?!),很不客气呀,那也不用给她留面子了:“这位陌生族姐说的是,那我是不是该听了主人家的话赶紧离开这里,离开姬家?耍横占强,原来在族姐眼里我是这样的人,也是,毕竟刚回凤家,还不被当成凤家人呐!”牵引话题,乘机撇清一下关系,看看俩姑姑的反应,想悠哉看戏?没门! 这话就严重了,凤得的父母都是为压制灵力风暴而死的,搁现代那就是英雄烈士,凤得就是一烈士遗孤(自己被寒了下),可不好拿她的身世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26 说事儿;就算不谈这个,凤得在家族高层眼中的地位摆在那儿呢,潜修密室是那么容易进的吗?牵扯到是不是凤家族人这个问题,风沁水不好开口了。 好,一下堵上两张嘴,凤得很满意,剩下这个嘛,更好解决,别忘了她跟姬家还有着一层关系呢,于是对着姬无情,语气中一些伤感,一些无奈:“按说被逐客了,是该自觉走掉,可我这次来还为了看看我母亲的旧居,成长的地方——哦,我母亲是姬菀池,据说也是姬姓族人——可惜,如今连这个都做不到。”此情此景,真像是凤得被欺负了一样, 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不是,我什么时候赶你离开姬家了?姬无情很急躁,听这话,怎么自己都觉得是在欺负人?而且怎么扯上那个人?那位姑姑可是家族里的禁忌!对了,她叫凤得,十年来无哀姐姐挂在嘴边,伤心懊悔没有照顾好的凤得!怎么会这样?! 可怜的姬无情同学急得都有些乱了,脑里的念头一个接一个,悔意一茬一茬儿地冒,——嘿嘿,是非立场都被弄倒了,这最初明显是凤得理亏嘛,现在倒好,凤得成了最有理的,她做了恶人! 凤得得意地在心里哼曲儿,以自己不出口则已,出口必一针见血的功力,招呼一个小丫头,还不是绰绰有余。(作者吐槽:你那是颠倒黑白的功力吧?强词夺理) 虽然大获全胜,凤得心中还是有些感叹,女人间的是非就是多,从岑雨、岑霜,到景月嵘、谈若素,再到凤沁水、姬无情,以后肯定还少不了……她如今悟出了一个道理: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女人斗,其烦无比! 下定决心,努力修炼吧,文斗太烦,——以后还是全靠武力解决得了!-_- 作者有话要说:觉不觉得这章文风有些奇怪?好吧,我承认,写这章前我重温了遍《随遇而安的日子》跟《绿红妆》,被其强大气场影响了~~ 看不惯的提下意见,下章回归正常。 第二十四章 连胜九场 桃林的事儿对凤得来说小的不能再小,转眼就丢爪哇国去了,摆在眼前的还是文武大比的复赛,初赛胜出的二十一人加四家各有的一个推荐名额,共二十五人进入复赛。 让凤得烦心的是,因为目的是切磋加交流经验,比赛场次是越多越好,因此采取的是循环制,也就是说,每人要比二十四场,还是在复赛的六天期限内!天呐,每半天两场,还让不让人休息?——主要是,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有必要安排得这么紧凑吗?抱怨的同时又有些疑惑,留给大家总结反思的时间,效果不是更好? 可惜没时间再想了,因为她现在就站在第一场比赛的台上,还是想想怎么赢得不露痕迹吧。——两位姑姑已经同意了她的说法,真实修为只在四家高层公开。 对手是玄家的一名选手,挺英俊的二十六七少年,有那么一点男人味儿了(原来之前遇到的那些优秀候选男配,在你眼里才都是男孩啊,真替他们可怜)。看看四周的围观人群,大部分是给对方加油来的,冲自己来的都是看热闹的,包括龙溟和及自家两位姑姑(其余人都各自有比赛)。想不到龙溟和已经成年了,怪不得跟姬无情言谈时那么避嫌,婚龄到了,怕被推入不情愿的婚姻坟墓嘛。 心情稍好,原来对照下,自己还不算郁闷,更凄惨的大有人在呀,哈哈!(标准的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鄙视!╭∩╮(︶︿︶)╭∩╮) 现在看对面的人也顺眼起来,对方很有礼貌地打招呼:“你好,我是玄心叶,请指教。”说是指教,其实看凤得那纤美的身形,懒散的姿态,哪里也看不出什么高手的风范,不以为然是真的,也就很拿大地等凤得先出招。 先礼后兵是吧?我也会。捧出笑脸,道:“凤得,玄世兄请指教。”凤得,凤得…嘴里含着这个名字,原本还镇定自持的玄心叶被这一笑一下晃了心神,那叫一个百花齐放,心花朵朵。要说凤得同学自修为大进,全身光华内敛,平时不引人注意,仔细看才发现是一极品美人,可这会儿一笑倾城,如云破月来,霞光漫天,闪得众人心神恍惚,何况被正面击中的玄心叶同学呢?可怜他终于快成年,原本要风流花丛,千挑万选一个美娇娘的,才出来,心就不由自主交了出去,还是交给了最没心没肺的凤得姑娘,可怜喏! 凤得收了笑,任他这么恍惚下去,这场也不用比了,虽然凤得原本不想上,但既然上来了就完整地比完——才不算浪费自己牺牲的宝贵(睡眠)时间不是?这可是大清早哪! 这里要说明一下,每场比试都由双方协议内容、武器,以期发挥各自特长,交流时取长补短嘛,到了决赛才不限这些。 两人都是赤手空拳,打近战来的。敌不动,我先动好了,凤得闪身出掌,攻向对方左肩,速度并不太快,只是初步试探。很好,木头人有反应了。 出于一个武者的本能反应,玄心叶一个旋身,躲开,虎步上前,双手上架下劈,手腕相碰的一刹那同时迸发出青色光芒。凤得是有意硬碰一招,显露经过伪装的青阶中段修为,而玄心叶则是被迫硬接了,谁让他正魂不守舍呢? 目的达到,凤得还是不急,依然不紧不慢地过招,不主动进攻,也不让对手攻进,情形着实古怪,看得众人直皱眉。百招过后,玄心叶一个急躁露出了空子,凤得便不客气地将第一场拿下了,直到最后,谁也没能摸清她的实力,纯拆招,这算高手还是低手?迷惑不解。 台上的玄心叶同学也很迷茫,整场比试就在魂不守舍中开始,在被动牵引中进行,在迷迷糊糊中结束,唯一记得的是,要控制力道,不能伤了娇美的人儿。输了?哦,没什么。怎么输的?没心思追究。可是,输给刚刚动心的对象,会不会被看不起?忧心忡忡~~(凤得你真是祸害呀!新一代少女杀手刚出道就被终结了,扼腕!:-C ) 马不停蹄继续上午第二场,这次围观的人更多了,凤得姑娘身上已经被贴上“悬疑待解析”的标签,吊了一串人的胃口。这场对手实力跟玄心叶差不多,不过比的是术法,比赛一开始,对方咒语念得迅疾、手印结得飞快,眨眼一个中级水相咒攻过来,这种速度值得夸耀了。 眼看水相术近前,形势危急,可凤得混不在意,你是水系,那我就用火系好了,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并不见如何迅速,一挥手却飞起大片的火球,从四面八方向对手围去。 众人惊诧,就算是低级火系法术,这也太快太多了吧?造成的威胁可完全不似一个低级法术,不解的同时对接下来的对战更期待了。 可惜,他们的期待彻底落空了,因为凤得一直没变招,就一个火球术从头用到尾。这火球术也够怪的,除会增减个数、变速外,还会列队、布阵,就这手精准操作就将观战的几位大人物震撼了一把,几个来回顺理成章地将对手打趴了。 在众人的郁闷下,凤得心情愉悦地走下比武台,终于可以吃饭了!看到面前的三倍饭菜,第一次觉得比武还是不错的,有人揍还有美食供应,划算!(如果可以不用早起,那就更好了!)情况特殊,凤得就直接在饭堂进餐了。——事实是食盒重了两倍,小乌抗议了,抗议条款是增加己方分配比例,被毫不留情地驳回!外加两个白眼~~ 下午的比赛更受瞩目,因为对手是当年十大高手之一、被寄予厚望的杰出后辈姬无咎,也是姬无情的亲哥哥。凤得倒没因姬无情对他有什么偏见,打算依前例把他拿下,姬无咎倒好,摆出一副热血沸腾、激战到底的架势,凤得只好勉为其难地多揍了他一倍时间,小样儿,以为青阶中段就拽啦,怒火熊熊?看我修理得你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结果,姬无咎是本次大比第一个被抬下场的,可怜的人~~ 对战姬无咎的这场,鉴于凤得之前的出色表现,连四家长辈都惊动了,在一旁观战、评估,看到这个结果不禁摇头苦笑,连预备人选都探不出丁点儿实力,这个凤家的小女娃更让人看不懂了。 第二场更有趣,哥哥倒了妹妹上,颇有“猿粪”的姬无情同学再一次出现在凤得面前,此时她已从当日的灰头苦脸中解脱出来,恢复了姬家小公主的架势,手持一口宝剑,骄傲地问:“比什么?说你擅长什么吧!”颇有我会勉强屈尊迁就你的意思。 可你剑都拿手上了,还问比什么,不多此一举吗?换别的,明显不是你的擅长,输了有借口,我赢得也不痛快。 再说凤得也无所谓比什么,要说擅长,她是全才来着,凡是跟修炼有关的,都擅长,遂轻飘飘地吐出俩字:“随你。” 少女一扬光洁的下巴,自通道:“比剑,敢不敢?” 比剑?凤得不自禁地弯了弯唇角,心中却在狂笑,呃,不是她不纯洁,实在前世耳濡目染,听着这俩字太有歧义了,不往歪处想都难啊!比贱?噗嗤一声,终于破功~~ 姬无情听到这声笑,一下火了,什么意思?看不起她吗?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剑术,哪容别人耻笑,哪怕你是那人的女儿! “敢哪,可是没有称手的兵器怎么办?你将手上那柄借我?”到现在还激她,真有够恶劣!姬无情手中那柄缎泓可是一把紫阶珍器,姬家的传家宝贝之一,若非姬无情太受宠,按修为怎轮到她拥有这把宝剑,因此这缎泓剑是她的心头宝,睡觉都要抱着,平日都不让别人碰一下,怎肯出借?还是借给“敌人”! 按说每个武场都配有兵器架,架上每件均非凡品,搁外面全是万金难求的珍器,可凤得哪看得入眼,仅有的那把宝器级的剑又太高档不能露白——这里可多得是识货的,没办法,随便拣了把,比划一下,勉强能用——能用的标准是三分灵元力灌注进去不会震断。 许是凤得脸上嫌弃的表情太明显了,台下姬家长老的脸颊都有些抽,凤家两位姑姑觉得很无奈——终于后知后觉到先前的决定很有些错误,这丫头太不省心了,让她当传承人,后悔还来得及不?——各届大比每家的一个复赛推荐名额即传承人候选,姬家姬无悠、玄家玄心鹤都在此列,而龙溟和上届就已入选。 比武开始,双方剑诀一捏,静立不动,一开始就拼上了剑势。 八大连环剑法使多了,凤得琢磨着捏了个越女销魂剑的起手式,——没练过,顺便拿姬无情练练招。会答应比武也不为长进什么,只当活动手脚,不能等出了四境,安逸生活过多了,以致骨头都生出锈来,有现成送上门来的陪练,不好好利用都对不起自己的人品! 对面的姬无情突然觉得后背发寒,为了摆脱这莫名其妙的感觉,先发制人,上来就是全力攻击,凤得不缓不慢地接招,表面被动,实则掌握着全场的节奏,从容不迫。 五十招过后,姬无情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越拖对自己形势越不利,对方防守得滴水不漏,无机可乘。咬牙,既然没有空隙,那就自己制造空隙!拼着“伤敌一万,自损三千”,姬无情发动了反击——这是她与家族长辈对战是偶然悟到的最强一招,那次就连有蓝阶修为的长辈都差点吃亏——只见缎泓剑由上至下,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似缓实快,激射而来,攻的是凤得的右肩,阳光反射在剑身上,似一泓银芒,晃得人直眯眼,速度、角度、时机都把握得非常好,再加上力量——姬无情拼尽全身灵力,压在这一剑上! 这一招妙至毫巅,几位长辈都点头称赞,以为凤得多少会吃点儿亏,哪知就在招式袭身时的危急一刻,凤得轻描淡写地那么一闪,避开了此招的攻击范围,并身处姬无情右侧,剑尖直指她的空门,攻敌所必救。 怎么回事?众人被场中形势的陡然逆转弄胡涂了,只几个紫阶高手能看出一二,可看到了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样诡异的身法前所未见,且竟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竟使出来的! 凤得此时心里也在想,这姬家小公主到底不是废柴,刚刚那招蛮有水平,自己都得施展身法应对,未来也很有潜力嘛!那就手下留情一次好了。——感情她还放水来着。 姬无情灵力用尽,缎泓剑收不回来,想避开也有心无力,只得黯然认输。 接下来的五场都很平常,至少对凤得来将是这样,至于对手跟旁观者的感受,是打击抑或诡异,就不必在意了。 第十场,凤得看着对场的玄心鹤,无语,这便是所谓的“猿粪”吗?汗!~~既然认识,赛前介绍正好省了,直接进入主题吧。可对方明显不这么想,笑眯眯,很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27 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凤得师妹,别来无恙。” 师妹?这是哪儿跟哪儿的称呼?在学院他们可没这么亲切,四大世家倒是同气连枝,有同门相称的惯例,可听着就是别扭——怎么觉着被占便宜了一样?恶寒~~ 看着凤得别扭的表情,玄心鹤好像更愉快了,“早知师妹姓凤,却没想到是凤家子弟,真让师兄吃惊。”凤得可没听出他话里有多少吃惊的成分,不过也没空计较这个,而是沉浸在另一个疑惑中了—— 找到了!凤得终于弄清楚一直感觉不对劲的原因了,因为玄心鹤现在跟在学院的表现完全是两个样,初见时的心事重重、深沉内敛通通不见,只有肆意自在的玩世不恭。至于哪个才是本来面目,凤得不想知道,这跟她没关系。 敷衍地点了个头:“玄世兄。”干脆点,直接开打吧! 看来凤得是要将不久前的决意贯彻到位:武力解决一切!是所谓“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能解决你——制造问题的人!” 第二十五章 完美一脚 玄心鹤实力不错,应该有青阶高段,难怪被定位玄家的继承人——就比沁瑶堂姐差一点。(话说你这真的不是偏袒吗?) 凤得一边估量,一边迟疑:百战百胜会不会太嚣张?算了,这样的对手还输,自个儿都觉得丢人,还有脸混下去吗?该怎么着怎么着吧!——这直接决定了此后对手的凄惨命运。(无限同情ing) 此战还是比剑,但对手不同,凤得换了把宽剑。看到凤得的动作,玄心鹤挑了挑眉,一般来讲,即使他们这几大世家的子弟条件优越,可以武功、术法同修,也没有专精多种兵器的,十二岁就有了自己的随身武器,比如姬无情的缎泓剑,自己的修冥剑,哪有临场换武器的? 兵器架也一直都是摆设——各家炫耀传家宝的舞台(长老们的恶癖,真幼稚!怪不得看到凤得鄙视时脸会抽了,□裸的打击啊~~) 凤得可不知道这些(知道了也没差),很随意地适应了一下新武器,还可以,然后身姿笔挺地对玄心鹤点头示意——那是高手指教别人时用的。 众人那个汗啊,不屑的,看好戏的,期待的,崇拜的(?),表情千姿百态,看得凤得喜不胜收,真是极具奉献精神,娱乐我心呐。于是斗志昂扬,等两人剑身侧滑,交错而过的时候,凤得瞥到对手的背影,然后做了个习惯性的动作—— 人精神一亢奋,习惯动作便忍不住带出来,话说与各类凶兽拼杀了十年,凤得为什么能一直保持行动优雅呢?作为一个完美的征服者,必须让对方身心臣服,也就是说,还要从精神上、心理上击溃对方:看我是多么高雅的人类,而你们是多么禽兽的禽兽! 而灵兽不愧都具有初等智慧,不知该为它们庆幸还是可怜,它们很好地接收到这样的信息,效果嘛,看它们越发充血的双眼就知道了,羞愤欲狂! 老实讲,禽兽有智慧,比人可怕多了,因为它们不要脸哪!俗话讲“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可凡是人都多少会顾惜面皮的,左右不免有些顾虑;而兽类没有这样的想法,打法凶猛,绝对的不择手段。 久而久之,凤得对战时养成了一些习惯动作,比如——后身连环踹!总算临出招时,凤得醒悟到对手是人,将连环省略了,即使这样,这效果—— 武场很寂静,静的听不到一丝人声,呼吸俱止,看着仍摆着“完美侧踹,九十度正踢”的某人,个个目瞪口呆。——至于躺地上那个,实在不忍卒睹。 良久,凤得很镇静地收回腿部动作,目光平淡地直视以“五体投地-狗趴式”倒下的对手,表面平淡无波——在这种时候,谁更若无其事,谁更理直气壮——内心其实很复杂:感觉这一揣不单是踹到了臀部,还踹倒了某人的光辉形象,就听轰的一声,荡然无存。 玄心鹤同学面部朝下,脸上很苦,心里很酸,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悲(*@︿@*﹀勇气呢?你在哪里?没脸起来见人了。 第十场就在对手弃权的情况下,凤得获胜。 自此,观看凤得比赛的人持续激增,心态大概分为两类:期盼和不安,仇者期盼,亲者不安。看向凤得的眼神也复杂多了,有愤怒也有崇拜——倒是没了不屑,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踢到青阶高段高手的臀部的,实力可想而知。想找麻烦的也得先掂量掂量。 一战成名,天下太平,说的就是凤得如今的状态。 前车之鉴,后来人尽管赛前不断做心里建设:没关系,那只是意外,别担心,那种惨景不会重复发生。可是,万一有个万一……心理建设一下崩塌,我认输! 于是,那惊天一脚被凤得赞为“完美一脚”——再没人敢上场比试了,纷纷弃权,直接成就了凤得毁誉参半的高人气,万众瞩目! 好吧,凤得承认那一脚有报复的成分在,她原本可以控制住的,可是,为什么要?这才算收了桃花林那天看戏的戏票!——所以说,女人不能得罪,凤得尤甚。 事情还是有后遗症的,万众瞩目之下,凤得的日常生活受到了干扰,隐私权受到了威胁,就连钦点的第二饭堂——桃花林,都有人日日流连,烦不胜烦。 是可忍孰不可忍,开门,放小乌!于是,当日离凤得过近的众人有幸聆听了小乌的改良版醉魂音,耳内轰鸣三日而不绝,神经渐有癫狂的倾向,看到这样的下场,原本愤怒的人变为恐惧,崇拜的人变成敬畏。 凤得很满意,敬畏较其它任何感情都来得可靠,所谓背叛伤害,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没有信任,何来背叛,如何伤害?倒不是凤得有什么切身体会,而是处世观本就如此。——真是强大而诡异。(私以为与库洛洛同学“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的理论有的一拼) “什么?!”凤得难得一见地张口结舌,那呆样让一干长老大呼痛快,有出了口闷气的舒畅感。不怪她不镇定,实在是事情匪夷所思,原来,大比决赛之前惯例有一场集训,为期一月,实际就是让决赛的八个人相处磨合,毕竟这八人就是四大世家日后的接班人了。因为凤得至今已胜了二十场(包括不战而胜的十场),不管明日最后四场的胜负如何,也是稳进决赛的了。 这原本也没什么,可这些长辈不知抽什么风,竟要凤得做这次集训的督导,天哪,他们怎么不想想,按这个办法,结果不出两种:要么凤得将一干人全打(踹?)趴下,制伏贴喽;要么干脆撒手放牛吃草,啥效果没有!他们想要那种? 根本乱来嘛!办个集训就够折腾了,提议凤得当督导的人更能折腾,好嘛,变着招支使我,从参加大比到督导,一步步里两位姑姑也有份。本来这样的要求凤得绝对二话不说撂挑子,可现在脾气上来,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凤得一直认为,不合理处必有古怪,古怪处必有秘密。这儿的秘密是什么呢? 督导是吧?凤得意味深长地笑了,也许会有有趣的事儿发生呢。几处赛场正拼斗得火热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刚有些疑惑,差点被对方有机可乘,赶紧集中注意力,没空追究这突发的失常。 最后一天上午第一场,凤得有些头痛地看着凤沁瑶,她这堂姐虽然温柔(只对你罢了,对别人那都是寒冬般冷酷),也是个倔性子的,是玄心鹤之后唯二仍坚持比赛的选手之一,另一个是姬无悠,最后一场。(凤家另两位凤沁如、凤沁婵,及姬家姬无哀、姬无咎都入了复赛,看了青阶高段的玄心鹤都是那个下场,自己的中段修为就不必上去丢人了。不管会不会遭相同待遇,谁也不敢冒这个险呐!) 对堂姐,凤得不好也踹上一脚,那就规规矩矩地比吧,顺便助她在众人面前展示一下实力。在凤得看来,凤沁瑶青阶高段的修为算不错了,但实战经验还有待磨练,当然不是在这儿,而是集训时或私底下帮她磨练,——对在意的人,凤得可是很爱护的。 理所当然,这场比试非常精彩,华丽而实在,让众人见识了本次大比最具观摩价值的战斗,双方你来我往,妙招迭出。——其实几个老成精的都察觉得到,这是凤得刻意为之。 凤沁瑶感觉这一战打得非常痛快!以往自己在同辈中修为最高,比下有余,但比上(父母辈)不足,战斗中从未尽兴。可面对堂妹,她却可以完全放开手脚,这一战,实在收获良多。——她现在还不知道,今后的一个月,她将每日都能够收获巨多!完全的压迫式成长,代表了凤得爱的教育。(话说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别误会,凤得是在意沁瑶,但从未当她是姐姐啊,只是在意的人罢了。——冷血而唯我独尊的又一体现) 终于到了最后一场,姬无悠此人凤得还是有些印象的,颇有好感,但好感归好感,她暂时还没能享受凤沁瑶的特殊待遇。 因此对姬无悠来讲,此战打得异常艰辛,虽然都是自己在主攻,却始终有着深深的无力感,无法突破,无法战胜,甚至无法自如抽身!好在这种煎熬持续的时间不长,不然——,终于理解为什么玄心鹤会被,咳,会被踢中,在这样漫无胜机的战斗中,最易因烦躁而自乱阵脚,出错招,一个大意便注定了败局。——只是没料到他会输的那么惨不忍睹。 毫无意外,凤得成为了此次文武大比的最大赢家,每战必胜的后起之秀,同时引起四家的重点关注,附带半数人的敬畏,半数人的畏惧,及少数人的爱恨不得。(这个暂时保密) 当晋级决赛的八人集合时,被告知了凤得将成为集训督导的消息,对玄心鹤来讲,这不啻为一个噩耗!姬无哀、姬无咎、凤沁如三人有些惴惴,姬无悠跟玄心叶的感情比较复杂,只有凤沁瑶是单纯的自豪欢喜。 这些人自此牵扯不休,风波不断。 第二十六章 魔鬼集训 自集训以来,天才七人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而造成这一切的人——不是凤得!她很逍遥地当了甩手掌柜,将他们丢给了初见可爱,现在只觉可怖的小乌“代督导”——这是凤得当着众人面亲口授予的称号,任何人不敢有异议。(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凤得成了幕后黑手,虽然这重幕只,是单薄而嚣张的透明色! 压迫接着蹂躏,概括了众人的现状……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于是,众人过上了被压迫、反压迫重复轮回的日子,虽然压迫是旷日持久的,反压迫仅是昙花一现。 虽然七人血泪斑斑,血向体外冒,泪往肚里咽,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实战能力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提高着,而修为也在不知不觉中上涨,甚至有人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感激吗?实在没法儿生出这种情绪来啊! 小乌代督导完全奉行所谓的铁血政策,即凤得当初加诸在它身上的种种训练手法。在这里,就连凤沁瑶都没有特殊待遇。鹰妈妈怎么教小鹰来着?推下悬崖,要么飞起来,要么粉身碎骨!同理,你们要么成长,要么被蹂躏——其实,即使提高了,也还是被蹂躏!具体操作众人都不忍记忆,不堪提及,现截取片段如下: 姬无哀正与姬无咎对打,所谓“同根相煎何太急”,哼,敢不尽力?稍有懈怠,小乌就会凭空出现(速度太快了),顺嘴在人体某个部位一啄,刚开始此人立马抽搐倒地,那一啄所传递的诡异灵力在体内冲撞,遇上自身的灵力立马产生剧烈反应,如万蚁噬心,那不单是痛,还有不可名状的恐惧;刚倒下,攻击接踵而来,不致癫狂昏厥绝不罢休。 到了后来,所有人即使承受着噬心之痛,也咬牙挺着,继续战斗!你说痛到麻木?不可能,继承了老大光荣传统的小乌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它有的是办法让人保持痛觉,维持进步的效率。——在众人眼里,此鸟恶魔都不足以形容,相比之下,恶魔是多么善良! 凤得在一旁看着大家的进步,感叹着人的潜力无穷,却还不是很满意,心想:要是把他们带去四境绝地,效果应该会显著不止一倍吧?真遗憾!众人又感恶寒~~ 七人中,因为当日的阴影,数玄心鹤同学练得最为拼命,反正脸也丢光了,什么也不怕了,这张面皮(附注:妖孽样面皮),这张面皮也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这句口号能用在这里吗?晕~~) 在开始,也有胆敢挑战堂堂代督导权威的人,在被小乌狠狠地扇了几个大嘴巴,将面子落得一丝不剩之后,再没人做这种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28 蠢事了。 早该知道,有什么样的老大,就有什么样的跟班(这层关系是凤得特意声名过的,七人万分同意——苦涩地想:如果是宠物,那他们还用活吗?相比之下还是跟班的身份更能接受,泪~~)。 你说暴政不出人才?笑话!看它小乌,不是成长为一代出色的,嗯,不知名物种吗?小乌昂头得意中~~ 凤得会这么卖力(?)地训练他们,那是有原因的,她才不可能无偿出力。追根究底,这文武大比的决赛还跟灵脉有关,经过凤得的不懈追问(威胁),几家的长老终于向她初步交了底:决赛不再是双人对战,而是实地演习,即前往第五处灵脉寻找传说中的契机,四家找寻了三千年的契机!此去,九死一生。凡不得回返的人都是四家的烈士,受后世景仰的殉道者!这是家族所有人向往的荣耀。 殉道者?哼,凤得冷笑,是献祭者吧! 知道瞒不过她,长老们面有不可抑制的苦涩:世人以为四大隐世世家是什么?凭什么享受凌驾皇权之上的尊崇,这是代价,也是义务!我们四家子弟的宿命! 凤御晴姑姑接着道:“不然冽弟离世前,为什么不送你回凤家,是不想让你承受这样的命运哪!可是,既然知道了这些,身为凤家的一分子,就有义务为此奉献终身! 我知道你不受约束,可我凤家女儿,从无逃避责任之辈!就如你的父亲,因为是男子,他本可安然呆在翌国,做他万人之上的大司马,可一旦凤家有难,便义无反顾,甚至夫妻俩双双舍身赴死!我凤家男儿女儿,都当以此为榜样,而你作为他们唯一的血脉,更该如此! 我跟你小姑姑也很怜惜你,可这是四大家族的宿命,谁也无法逆改的宿命,你是,沁瑶是,甚至我们所有人都是! 凤得,请为了你的父母亲,为了凤家,为了四大家族,甚至是为了整个天下,尽你应尽的一份力吧!” 凤得闭上眼,怔然无语,脑中思绪翻滚—— 真是精彩,真是慷慨激昂,真是让人人血沸腾啊!呵呵,传承千年的献祭仪式,不明的祖训,扭曲的人生观:三千年中,四家千万子弟的尸骨无存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听了这样的演说,激动么?只是感到可悲,可怜! 为了整个天下?凤得嗤之以鼻,不说这样的舍身根本是无穷无尽,饮鸩止渴,灵脉爆发的日益频繁不是最好的说明吗?但只“舍一身而救天下”之说,就与凤得的价值观完全相悖! 凭什么就该牺牲一人挽救天下,还理所当然?天下人的命是命,一个人的命便不是命吗? 生命平等!天理不是数量就能压倒,也不是所谓的道义就能推翻的! 所谓宿命,更是无稽之谈。命运不由自己掌握,却绝对由自己推动,哪里有既定的命运?——天可不会费心为你定命,请万勿自作多情!自己的命运只凭自己创造。 谁说要逆天改命?既然是未来的命运,一切皆有可能,口口声声要改的只是别人给你定的命运,而不是自己的命运——何况“改命”本身也只是命运的一部分,或者说是人生轨迹的一段。 “逆天”更是笑话!天者何谓?万物至理。逆天而行?天是什么样子,有谁知道吗?既无人知晓,又何谈逆天,焉知所谓“逆”便不就是“顺”?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物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凤得睁开眼,那样荒谬的言论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就在自己面前,觉得分外滑稽。这些话别人听了多半会奉为信条,搁自己这儿纯粹是扯淡!整整思绪,当务之急不是改造思想,而是拯救这几个人的命。 自己可没必要担心,毕竟实力摆在这儿,若是连自己也会有万一,四大家族早就绝代了。何况,生与死本就无需在意,人说“生有何欢,死又何惧”,都是物质自由的存在方式罢了。 ——咳咳,请习惯凤得的种种诡异论调。 原本她也懒得救这些人的,反正“献祭者”就是家族给他们定的命,他们如果认命,那也是他们的自由。可看着这些人送死也于心不忍。虽说各人的命各自背负,可适当拉上一把也是可以的,就当广结善缘嘛。 好吧,凤得承认她在刚才那一瞬间是有些心软了,不为血缘,不为情谊,只为那可悲的——“宿命”! 因此,众人更惨了,自第十六天开始,凤得亲自参加了集训的督导事宜,原本是水深火热,可如今是寒冰水深万丈,地狱火烧骨髓,凄惨程度连跨几个等级,看得恶魔样小乌都一阵发抖,仿佛昨日重现。呜呜(:-…… 于是集训场上,各系、各级、各式术法层出不穷,让人目不暇接,可惜这里没人欣赏,在七人眼里,一个个术法仿佛不要灵力般,从凤得手里源源不断地结出,轰在他们身上,——千万倍的煎熬! 倒数第五日,当众人炼成铜皮铁骨,自以为胜利在望时,督导大人指着趴在肩头的代督导,笑眯眯地道:“最后五日,由小乌给你们做最后的特别训练,有问题吗?”悲凉,原来才到了黎明前的黑暗——最黑暗的时刻! 特别训练?之前那些还不够特别吗?这回变本加厉?一下子,玉面的变成煞白,黑脸的变成煞黑,怎一个愁字了得?可是,该说的还得说—— “没问题!!!”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该说什么。集训前大家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聪明,集训开始时聪明劲被打击得荡然无存,而现在,自信又都回来了,而且较之前更强烈!——因为不聪明也被逼得聪明了,在这儿,聪明不足的早活不下去啦! 所谓特别训练,当然是指小乌的拿手绝活(说得跟卖艺似的)——醉魂音!当小乌吊着嗓子,婉转高歌,众人时而心迷神醉,时而万蚁噬心,在天堂地狱间翻滚时,长老堂正有一场对话—— “之前的谈话虽不是核心秘辛,也算是机密了,就这么透露出去没问题吗?” “哎,大家清楚,事情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就算会出纰漏也顾不得了。再说,家族信条的威力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算了,事已至此,听从天意吧。不过,照那丫头那样折腾,没关系吗?” “放心,她应该有分寸的”,此时通过秘术传来众人的惨叫,声音转为迟疑道,“应该,吧。”语气轻得连自己也不能说服。 好可怕的经历,幸亏自己早生了几十年!——众长老庆幸~~ 第二十七章 国色无双 与四家各自镇守的四方灵脉不同,第五灵脉是一条移动性灵脉,任意飘移,只能靠遍布大陆的家族耳目时刻探寻。更糟糕的是,它还不仅位置不明,形状、能量状况皆不明,而历来生还的人所作的描述不一而同,也就是说,什么真实数据也没有,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他们此去的目的地在翌国,是从距翌国国都最近的无双城传来的线报。 除了他们八人,同去的还有龙溟和、龙溟月,原本凤得还在疑惑龙家大比决赛的空缺,原来天资高的在上届大比就崭露头角了。龙溟月是龙溟和之妹,青阶高段的术法修炼者,他们俩算辅助人员。 龙溟和也是知道一些隐秘的,以他的才智又如何不知此行是九死一生,出发前长老通知了这是继任家主的最后考验,说白了,赶上第五灵脉出现,历代族长候选都是这么过来的,这是上位者的定义——荣耀与牺牲。 一行十人,名义领队是姬无悠,实际掌权者是谁不说自明。这个安排是凤得坚持的,众人附议(包括全程观看了凤得战斗的龙家两位,尤其龙溟月自此俨然成了凤得的追随者),领队这种事吃力不讨好,自己可没兴趣做几个人的保姆,名义上的也不行。 你说保障他们的安全?拜托,她看上去有那份儿绵软心肠吗?既然事先已经教给了他们自保的能力,最后结果如何,凤得概不负责——就算凤沁瑶也一样。 还是那句话,各人的生命各自背负。说得残酷点,如果凤沁瑶无法度过此次危难,那也是她的命中注定——倒不会因此而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在意,那份欣赏产生了就不会变,可再欣赏某个人,也不妨碍她做这样的决定。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是危难,也是机缘。 无双城城如其名,不能说比黎都还要繁华,但紧邻国都的优越地理位置是它繁华的主因。何者无双?国色无双!无双城经营的就是“色”,满城的青楼楚馆吸引了众多的此道人士,世家贵族更是此间常客。 东大陆三国,在以武立国的基础上都还各有偏重,分别是景国重礼,仪礼之邦;黎国重法,典刑于下;翌国重文,文墨盛行。旧时文人骚客吟诗作曲,自然少不了去烟花之地挥毫放纵,狎妓取乐。 无双城有无双姬,是这座花城的花魁,由所有闻香而至的贪花人士在每年的无双会上票选得出,现任的无双姬出自紫云楼,名紫恋裳,传说是个清雅高贵的女子,不,应该说女人,青楼里没有清倌,何况今年的无双会就快到了。 能捧出一个无双姬的紫云楼自然不会寒碜,事实上这里可说是无双城最大的温柔乡、销金窟。站在紫云楼门前,一行十人,除了凤得仍神情自若,其余人都面色古怪,说来他们中也有一半男子,但四家族地中可绝对没有这种地方,隐居避世的他们更没见识过这种场面。正因有女子同行才更尴尬,虽说大家目的纯洁,总还是别扭。尤其对某人有特殊感觉的,没来由的竟有些羞惭,再看看凤得的戏谑表情,更加地不是滋味,恼怒、失望…那种无法言喻的心理,端的复杂无比。 ——他们绝对猜想不到的是,凤得姑娘对此早不是生手,甚至还与人“争风吃醋”,大闹过一回呢! 四个女孩反而好些,虽也难免羞赧。即使改了男装,到底不是莺声燕语的真正特定攻击对象,反应不大,还是查访灵脉要紧,其它的,就不要大意地忽略吧! 紫云楼从外面看是千篇一律的富丽堂皇、红粉相映,内中布置倒还不失雅致,起码艳而不俗——凤得私以为较自己唯一的经验“天香楼”要高级得多。 扫了一遍大厅,嘿!竟然看到了熟人,瞧瞧,那不是燕轻久燕公子、李誉及,嗯?那是楚昭夜?凤得惊异,燕轻久来这里不足为奇,但楚昭夜会出现,就不仅仅是逛花楼这么简单了——景程第一高手的武学修为跟他的清心寡欲一样出名,甚至被称为“和尚高手”。而且就算来,以这几人的身份必然是去包间的吧? 对了,三大学院的交流会就在翌都举行,不知结果如何?可交流会不可能四个多月都没结束,想来他们是特意在翌国逗留的,目的何在?而且,燕轻久在这儿,怎么不见靳冽,他们俩不是一向焦不离孟的吗? 有意思,看来这紫云楼的秘密还不少,要说他们也是为第五灵脉而来凤得是不信的——灵脉是四大家族的责任,跟其余人无关,而青阶以下修为的人碰上那绝对就一个死字,连万一都没有!——就不知跟这方的目的是否有交集?或者是,冲突? 出了姬家,所有人都是易容而行,一为行路方便,防止引来苍蝇或花痴;二来此行还是低调为妙,以免引来意料外的麻烦——虽说第五灵脉的事攸关天下,他们这是“造福苍生”来着,也难保居心叵测之徒从中捣乱,尤其前路凶险难辨,再多谨慎都不为过。 凤得现在的面容不同于学院时的那副——当然,那根本算不上易容——而是在本来面目上修饰五官,改变肤色等细节,这是四大家族的秘术,很是精妙,一眼看去,仅从面貌上再熟的人也认不出来。 学到这个秘术凤得很是欣慰,实乃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之必备,堪称此行的最大收获(之一)。 经族人探寻,在紫云楼后院探测到疑似第五灵脉的特殊波动,这种情况着实诡异,因为历来第五灵脉的现世地点莫不在深山荒漠,哪有出现在人烟密集处的道理,不然早就死伤无数,天下大乱了。 再者,常理来讲,人气浑浊,也万不是灵脉会出现的地方。因为太过匪夷所思,探测到的人也怀疑自己的判断,曾派人进来详查,结果无一生还。就算不是真的灵脉出世,这里也必定有古怪,因此上报了家族。 既然出现了灵脉的波动,四大家族抱着宁可找错,绝不放过的信念,派了他们前来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29 。不管是不是灵脉,对他们都是一次历练,而一旦确认,就得做好舍身赴死的准备! 当然,那是对其他人,莫说九死一生,就算万死一生,活下来的那个也一定是凤得。 鸨儿见来了一行人,赶忙迎了上来,捏着嗓子唤姑娘接客。可恶!被浓郁的香粉味呛着的凤得一边躲,一边挥手扇空气,心里失望,原来再雅的青楼也还是这一套。其余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纷纷掩鼻。 鸨儿到底是个八面玲珑,有眼色的,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了下来,娇声道:“几位爷,有相熟的姑娘吗?”这话是对凤得说的,怕是看出另外几个都是雏儿了,就属假凤虚凰的凤得最为自在,如鱼得水,看得他们瞠目结舌,那叫一个“万般滋味在心头”! 凤得很熟门熟路地放言:“找无双姬!除了她谁也不要!”鸨儿当然推脱,无双姬哪容几个生客说见就见,何况紫恋裳现在也正陪着贵客呢,万不能惊扰。可这十个人也像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只好出言安抚。闹出这么大动静,没人注意也难,何况这几人气质超卓,样貌上佳,衣饰也无一不精致——就算易容,这些也不可能委屈的。 凤得怎么肯依,一口咬定非无双姬不可。这时,一旁的龙溟月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凤得的袖子:“凤得大人,我们带钱了吗?”老鸨显然听到了这句,脸色立马黑了下来,没钱还来逛妓院?你再富再贵,我这开得是销金窟,又不是贵公子的善堂,哪有光卖笑不进账的道理?还找花魁?闹事才是真的!真是岂有此理! 凤得转身瞪了龙溟月一眼,真是的,没准备钱还来这儿!知道没钱还乱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啊?四大家族的子弟都练功练傻了吗?看来,他们要提高的不但是实战经验,还有处世经验!知识广博有什么用?人情世故方面还是单蠢! 自己是有钱,可那是自己的,怎么可能拿出来充经费?!小乌显然跟它老大一个心思,乌溜溜的双眼怒瞪着说话的龙溟月:太岁头上动土,小乌口袋里挖钱——活腻了!那可是它的伙食跟伙食费呀! 龙溟月被瞪得打了个哆嗦,显然知道自己错了,又不知错在哪里:凤得大人的跟班也好可怕啊! 幸好这样的单蠢人种只有一个,四大家族也还知道派传人出来历练,总算有开窍的,不然四大家族非垮了不可,只听姬无悠及时插言:“有,有,长老在出发前给了我几颗这个,应该就是此行的花费吧。”凤得一看,咦,是几颗高阶晶石,想想又了然,堂堂姬家拿出几颗晶石,也不算什么,累积了几千年的财富怕不要堆成山了!——什么时候到各家宝库转转,当然,偷窃是不对的,那就让几家族长心甘情愿地陪着转转吧。(是不算偷,你这压根是打劫!) 可用这个付嫖资?太浪费了!凤得理所当然地将几颗高阶晶石收到袖中的乾坤袋中,再顺手抓出一堆宝石币来,正好自己的收藏里没有这几种,物尽其用才不算糟蹋嘛。小乌的眼里也放出光来,显然主从一个心思。 大家看着凤得,张口结舌:原来有钱的人在这里,打劫的也在这里,真是……无言哪! “够了吗?”见了一堆宝石币,鸨儿的脸立马阴转晴,笑得灿烂无比,她迎来送往掌管紫云楼这么多年,见识自然不浅,愣是认出了刚刚姬无悠拿出的是高阶晶石,哪还不谄媚逢迎——贵客上门啦! “是是,无双姬马上就到,今晚就陪几位爷了!”说罢立马派人去安排,并将几人请到了花魁所在的后院,至于原来那位贵客怎么办?哪儿来哪儿去!她紫云楼的后台还不是一般贵族惹得起的,可这高阶晶石是主子一早就吩咐要格外留意的,必须留下人来,等主子赶到!办得好,她这次可立了大功了! 鸨儿这会儿媚笑连连,那喜色真正是由内而外,掩都掩不住啊! 凤得瞥了她一眼,不以为意,他们本就是来深入调查的,这潭水越深越混,才越能查出问题,还怕他事儿少吗? 众人安坐停当,一会儿功夫,就听环佩叮当,无双城第一花魁终于现身。跟鸨儿人老珠黄,勉强做出的万种风情,那完全不属一个档次,这才是真正的千娇百媚,只见紫恋裳步履摇曳,款款而来,玉面朱唇,乌发修身,端得是美人如花。 见了众人,小吃一惊后缓缓笑了,乌眸中流光溢彩,与之前的清灵雅致迥异,竟是媚色难言!可惜美则美矣,这里没人吃她这套——论谁的相貌也都不比她差啊!就算五个男的也一样,美貌是四大家族的共同遗传,没办法,一方水土一方人,出生就在灵气充裕的族地养着,莫说通身的灵气,就是仙气怕是也生出了一分,哪是一般的凡俗中人可比!更何况还有凤得这个妖孽中的妖孽在呢,任谁站在她面前也成了庸脂俗粉,殊无颜色。 想到此女的职业,大家尤其几位女子都有些不自在——仍然除了凤得,在她眼里,妓女这个职业,只要不是逼良为娼,她对此就没什么看法,不就是三百六十行其中的一种嘛,而且就属此行多出“状元”——花魁。 同情也谈不上,世上凄惨困苦的人多了,用肉体养活自己不过是一种生存之道,焉知她们不比有些人更为坚强,何须同情?——其实是凤得同学的同情心渺小得几乎不见,能勾出一丝一毫来都是奢侈,自言公允,其实冷酷的女人! 线报中波动最强的地点就在紫恋裳的恋裳院,与这位美轮美奂的无双姬是否有关?几人打量着院子和人,心中暗自思量。 至于凤得,自从在房间坐下,她就一直闭目凝神,完全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众人虽然惊疑,也不敢质疑出声,又不是不想活了!凤得是真打算袖手旁观的,这又不关她的事,什么灵脉,什么家族,甚至他们口口声声的什么天下,通通无权要求她付出啊!她只是看客。 你说拦着他们?为什么?她不愿参合,不代表就有权拦着别人,不让别人参合呀!人生自由嘛,他们决定了去,就是他们的自由,——也是他们自个儿的因果。 还有,凤得自亲身感受到第五灵脉的波动后,猛然产生了一个猜想:寂寞森林那晚灵兽剧减的异状是否与第五灵脉有关?若果真如此,是否有另一批人插手其中?目的何在? 思虑继续发散:闹腾了几千年而不歇的五条灵脉,到底是何由来?三千年的四家传承,三千年的异动,三千年的献祭……三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猜想跟疑惑都有待验证,不急,顺其自然,终究会水落石出。 第二十八章 青楼重遇 见众人不开口,紫恋裳抿唇一笑,带着说不出的撒娇意味:“几位公子,喊了奴家来,怎么不说话?”眼波流转,“要不,几位听奴家唱个曲儿?” 没人愿意开口,作为领队,姬无悠只好代为点头。紫恋裳莲步款款地走到房间中央的古筝前,小试了几个音,便开始轻弹浅唱,算得上婉转动听。可几人心有思虑,完全不在状态,又哪里有心思听什么曲儿? 几位男子不好盯着紫恋裳看,就四处打量院中布置,感受那一直若有若无的灵脉波动;女孩们没有顾忌,凝神观察紫恋裳本人,想探查她身上有没有灵气波动,或发现其它异常,那目光灼灼的样子就差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了,倒是像极了逛花楼的急色鬼。 凤得正无所事事呢,猛然间手腕被小乌轻啄了一下,回过神来,竟发觉紫恋裳所弹曲调不知什么时候一反初时的柔婉,变得激越起来,看看其它人,竟是毫无所觉的样子!凤得警醒:这调子有古怪!若非小乌也算通晓些音律,她一时半会儿还察觉不到呢!虽然对自己不会有影响,但这份功力不得不让她也感到惊异,与醉魂音有相似功效的音波攻击,来着不善哪! 其实其余人受的影响也不大,毕竟除了龙家的两位,都是从小乌的魔鬼训练中熬过来的,这点阵仗与当初相比,仅仅是小乌见大巫哪!因此迷乱了一会儿,立马醒觉了过来。 事情坏就坏在几个女子□裸的打量上了,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青楼中多的是色中饿鬼,可紫恋裳是谁?她常年感受的是男人的灼热视线,而不是女人的热情注视,单那目光中的含意也不一样啊,怎可能不察觉异常?这点眼色都分不出来她就枉当上无双姬了!这些人来历不明,来意不明,而又能让妈妈命她亲自招待,不得不让她思量。现在是关键时刻,每走一步都必须万分谨慎。 思虑再三后咬咬牙,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关键时刻不能出任何纰漏! 弹奏的曲调越来越激昂,龙溟和跟龙溟月的呆木程度也越发明显,显然中了敌计。这时玄心鹤灵机一动,传音给其它人将计就计,摆出神情呆滞的样子,打算让这位无双姬主动带他们探寻谜底。 只娱乐了小乌同志,在凤得的袖子里笑得直打滚——这次连凤得也没能幸免,暗咒在心。 待认为众人都已经失了神智之后,紫恋裳终于停止弹奏,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房中立马闪进几个白衣蒙面的少女,在紫恋裳的示意下,默不作声间就要将银针刺入几人的神封穴,这是一种锁神手法,中者神智暂迷,但大家依然无动于衷,手指头也没动一下,因为这种手法对他们并不起作用,自有家族秘法解开银针封锁。 可凤得不乐意了,她怎么肯被人无故在身上扎个洞哪?就算针眼也不行,想都不要想!因此在一个白衣少女走近时暴起佯攻,逼退这个蒙面女子后从窗口飞出,几个飞跃就消失在恋裳院内。——她原本可以瞬间消失的,但要掩藏实力嘛,功力过高却置同伴于不顾,会让对方怀疑的,她一走了之,也不能给留在那儿忍辱负重的人增加风险哪。 刚好也找个借口离开大家,因为她还有另外的事儿要办——目标人物便是燕轻久一行人。别想错,倒不是她责任心爆棚,要关心早八百年便被她丢到脑后的三校交流会的结果了,也不是要跟他们叙那一个多月的淡薄同窗情谊,更不是好奇心突发,想对他们做什么深入了解。 一般人看到旧识的奇怪行踪,多少都该生出些好奇吧?可凤得不是寻常人,自然不会有寻常人的寻常反应,看到他们出现在这儿,她只联想到是要调查寂寞森林外的那次刺杀,而那件事恰好也跟她有关,当然不能置之不理。虽然她早先将这件事算到景玄昱头上了,但毕竟不是十分肯定,如果冤枉了人就不可原谅了,还平白结下恶因,智者所不为。或者如果少算了债主,那也不算了结干净,还便宜了主谋,又怎么能甘心? 既然燕轻久他们也有可能是为此事而来,那就跟上去看看,或许会有收获。 燕轻久从凤得一行人进门开始,便直觉地关注起他们来,而凤得的一言一行看在眼中,总感觉说不出的古怪跟熟悉:仿佛同样的场景曾经在哪里遇到过?突然脑中灵光一现—— 他猛地闭上眼,隐忍着抽搐的脸颊跟额头暴起的青筋,想起来了,可是他宁愿想不起来!——那不堪回首的青楼之夜,被打击到泥土里的自信,害得他到现在都对青楼有阴影,要不是这次有事不得不来……可没想到,竟又勾起了他的噩梦! 虽然极度羞怒交加,燕轻久仍极力忍耐,那夜之后,参与围攻的家中高手对那人的评价只有四个字——深不可测,绝不是现在的自己惹得起的,我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 正当燕轻久异想天开的时候,凤得重换了个面貌跟装扮又出现在大堂里,而这幅装扮,嘿嘿,就是燕轻久的那个心头之痛。凤得是故意的,既然是“旧相识”,就省的再找机会重新认识,可她也不想想,关系那样恶劣的“旧相识”对方见了会如何反应?不大打出手就不错了!(凤得:怕什么?大不了就再打一架呗,反正当初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嘛!燕轻久:吐血~~) 暗中监视也不是不可以,但凤得自认堂堂正正、光明正大,鬼鬼祟祟不是她的风格。如此一来,她倒是保持了人格的高尚,却给对方造成了永世难忘的打击,宛如噩梦再现。 “你好,别来无恙?”凤得很轻松地打了个招呼,标准的故人重逢的模样。 燕轻久扯了两下面皮,可怎么也扯不出笑容,英俊的脸孔那叫一个艰涩扭曲,嘴一张也想勉强回个招呼,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几下古怪的咕哝,怎么也出不了声。还是一旁的李誉察觉他反应有异,礼貌地代为答言:“你好,请问阁下是—— “旧相识。”凤得依旧笑眯眯,妖孽无比,看到的无论男女都不自主地恍惚了一下心神。李誉也一时忘记了界面。 燕轻久没敢将目光放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30 在她身上——怕控制不住,此时终于勉强压下翻滚的情绪,可一出口语气还是有几分冲:“你怎么在这儿?你想干什么?!”可见当初心灵实在受创太深、太重了! “打个招呼啊。”凤得对他的不友好态度视而不见,“几位什么时候离开无双城?” 燕轻久这回接的飞快:“马上就离开!”还没来得及庆幸,脸上的喜色就僵住了—— “哦?那巧了,我也正要离开,不知大家会否同路?” “不不,我突然想到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办,因为不算重要,差点就忘记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的事也不急,正好陪你们多留几天,既然事情不重要,想来应该不会打扰到你们吧?如此一来,刚好能赶上三天后的无双盛会,大家可以把臂同游,共赏美景美人,岂不快哉!有道是相请不如偶遇,相逢即是有缘,几位务必不要拒绝啊!” 当然拒绝!!!谁跟你有缘?!燕轻久心中疯狂大吼,郁愤已极,但凤得这番话合情合理,半软半硬,断然拒绝就显得失礼,刚刚一番言语交锋又完全落在下风,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抗拒,再拒绝就得翻脸了——可他现在惹不起啊! 打落牙齿和血吞,我继续忍~~ 嘻嘻,凤得暗笑在心,体内的恶劣因子好久没这么活跃了,这么做固然是为了探查那件事,但逗弄他,看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还真的蛮有趣的咧,嘻嘻,当初景程学院的时候三天两头被他骚扰,如今算不算风水轮流转?真是心情舒畅,精神巨爽! 李誉,甚至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楚昭夜,都看出了俩人间气氛诡异,而燕轻久表现得也很奇怪,绝对不是所谓的“旧相识”,可他们猜破脑袋都猜不到当初结的什么梁子!——没有人能像凤得一样,把那样恶劣的相识经过翻出来,还如此理所当然地以此跟苦主攀交情的! 这也算一报还一报了——跟燕轻久学的,竟然用剩下来的点心敲诈了自己一顿饭(虽然至今没有兑现),凤得一有机会,怎么可能善罢罢休?她现在只不过是活学活用,加倍奉还罢了。 “好。”这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恶狠狠、不甘不愿、无奈的味道。 凤得目的达成,又享受了免费的娱乐,心情大好,道:“对了,谈到现在还没通报姓名,真是失礼。在下姓凤,——”如今才想到,名字是个大问题呐!自己又不愿用化名,有了,记得小时候父母还帮着取了个幼字,只是一直没用到,若非现在这种状况,恐怕将来就给忘干尽了。想来天香楼那次的自我介绍他压根没留心听,毕竟当时自己只是个被找茬的(或者找茬的?),“凤澄空。燕公子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两位吗?” 气急之后,只剩下有气无力,燕轻久如焉了的气球,已经没脾气了,简略地介绍了两句:“楚昭夜、李誉,好友。” 凤得对他的敷衍不以为意,友好地跟两人打了招呼,李誉回了一笑,楚昭夜竟也点了点头,让燕李二人都有些意外。 随三人回到他们投宿的客栈,可巧了,另外几人也都在这里,景玄天、靳冽,还有越湛跟裘天音。要说这后面两位凤得也是有过接触的,但没有深交。 吃饭时在雅间还见到了几个女子,裘天月、景月如、秦樱空及兰若岚,无一不是气鼓鼓的表情,或许还有幽怨? 见到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还是一个俊美绝伦的年轻公子,少女们就算心有所属,也难免端正仪态。——不怪她们芳心蠢动,实在是凤得太祸水啦!男女通杀呐! 温柔有礼的言行,高贵潇洒的举止,还有难以言喻的奇特魅力……一听说几人是在青楼相识的,温柔的眼刀立马射向燕轻久——他肯定是罪魁! 要说燕轻久那个憋闷啊,世上还有比他更倒霉的吗?正春风得意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克星,实力比不上人家不说,枉他蝉联景程第一偶像三年,可在这人面前,硬是样样都被比下去了,样貌、气质,魅力一概不及,至于引以为傲的君子风度,他现在还有这狗屁东西吗?早丢爪哇国去了! 他已经够克制的了,才没不管不顾地找那人拼上一架!不过还好,总算有人跟他同病相怜了,回想靳冽见到此人后的神色,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呀,嘿嘿,原来坏心情有人分享确实舒缓很多,好兄弟是干什么用的?有难同当啊!——其实他这是幸灾乐祸,苦中作乐呢,典型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小乌此刻是见不得人的了,凤得就陪它饿着,找地方另外大吃一顿。好吧,凤得承认自己没这么有同伴爱,主要是担心这些人由此产生联想,毕竟她那么惊人的食量必定给人印象深刻,还是收敛些为好。再说了,这里伙食虽然上佳,但被姬家小灶养刁了嘴的主从二人哪里吃得进嘴,起码也得是十几个宝石币一味的极品菜肴啊,这一个宝石币十几盘的次品可不愿将就。——奢侈! 午饭过后,几个女孩子要求逛街,要说逛街可是女人的天性,绝对的不知疲倦,潜力无穷,这可苦了几位男士,身为兄长、学长的他们又不好抗议,谁让他们理不亏、情也亏呢! ——女孩子们的心声:让你们逛花楼!精力无穷是吧?今天就让你们逛个够! 凤得当然无所谓,她可也是货真价实的女人,跟着几个女子左挑挑、右捡捡,不时提个中肯的建议,哄得女孩子们心花怒放,跟她说话语调都是格外的轻柔,与对待另几位的冷言冷语那是绝对的差别待遇啊! 走过一条街的时候,凤得突然停下了脚步,众人疑惑,却见她严肃地一抱拳:“各位,凤某突然有急事,需离开一会儿,请大家见谅。”还不等某两位冒出喜意,又加了一句,“晚上再见。” 凤得发现了什么呢?如此急迫? 第二十九章 无双盛会 青灰斑驳的墙面,整齐洁净的桌椅,肉香弥漫的小屋——谜底揭开,原来是一家深巷里的小吃店,——这就是凤得的惊喜发现!(谁猜凤得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她是那样的人吗?) 有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搁凤得这儿就是肉香不怕巷子深,再隐蔽的地儿也架不住这主从俩——鼻子比狗还灵的小乌,嗅觉比小乌还厉害的凤得。(所谓排比,就是为了间接比较,避免与某动物相提并论) 客人不多,只三三两两的几个散座着,菜式也不精致,但贵在纯正美味,实在呀!一顿饱餐下来才三十几个石币,酒楼里的一顿饭钱够在这里吃一年!已经过了饭时,半时都饿不得的主从俩吃得无比心满意足,饱嗝连连,心情大好之下,还破例赏了几个石币做小费。 ——小气的女人。 解决了民生大事,离天黑又还早着,凤得也有了闲情信步走走,顺便消食。一炷香之后,凤得懵了:来时只顾着闻香赶路,没注意附近的环境,可如今走着走着,竟发现半天也没能出去,小店也早不在视线内了。不是吧?她竟然迷路了!以她的方向感,可跟路痴完全搭不上边儿啊,怎么可能迷路?! 不信邪,加快脚步又走了会儿,依然还在这几条巷子里打转儿,而且步步杀机!凤得反而松了口气:原来是迷阵啊!——幸亏没有变路痴。 可这迷阵设在这里干嘛?担心打消了,凤得又来了兴致,以建筑布局的迷阵不可能是针对她的,而是针对误入这里的所有人,那么这附近肯定有秘密,而且就在迷阵的阵心位置。凤得本来没多少好奇心,起先是没注意,而现在要破这个迷阵当然是举手之间,可既然那么有缘遇上了——其实是这么倒霉地遭了池鱼之殃,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哟呵,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先是景玄天他们,刚刚分开,这会儿又遇到了这个人,这景国的皇子公主怎么老在别国蹦跶,还身处同一城池,巧合还是特意? 景玄天他们有可能是来调查伏杀他们的刺客的,而景玄昱是嫌疑人,情形更为可疑。景玄昱不可能单独来这儿,接头或者说同谋的人又是谁?等吧,那人必然不会让景玄昱等太久,迟早会出现的——只要关系到自己,凤得立马会爆发出无比的耐心,不追根到底,誓不甘休! 啧啧,凤得打量着这里的布置,景玄昱也真够会享受的,这样一个偏僻的接头地点也布置得精美无比,不算奢华,但是绝对的享受至上,虎皮躺椅上的景玄昱看上去惬意万分,跟她这个蹲壁角的完全是天差地别的待遇啊!郁闷~~她这算不算自讨苦吃?哼,等她弄清了来龙去脉,以及谁是罪魁,这份辛苦必然连本带利,加倍奉还。 果然,一个时辰后,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匆匆走进了这个隐蔽的小院儿,直接往景玄昱所在的房间赶去。凤得精神一振:接头的来了。可接下来那人一开口,就让一贯冷静无比的凤得也大吃一惊! 夕女河是流经无双城最大的一条河,东西向贯穿了整个城市,将无双城一分为二,南面秦楼楚馆云集,而北面是各地达官贵人在此处的私宅,近水楼台嘛,多是用来蓄养从良的姬妾的。 今晚,画舫、轻舟、楼船将夕女河挤得满满当当,万点灯火照耀得河身一片通明,临北的河岸沿岸有一座巨大的高台,绵延近三十米,这不是用木板搭就的临时工程,而是建城之初,耗费了整整三年的人力物力砌成的石台,台身坚固,台面光滑,在火光的照耀下甚至可以清楚地映出人影,尤其那火,竟是很奢侈地用了几十个火系的燃火术,照得整个台子亮如白昼。 不愧为东大陆闻名的销金窟,单这份本钱就令人咋舌。 天还没全黑,数以万计的人流便早早涌至,这还不算或乘着画舫,或坐着楼船的达官贵人。凤得按时跟燕轻久一行人汇合后,便来到了夕女河边,登上了一只中等大小的画舫,从外面看很普通,往船堆里一扎绝对不起眼,可内里布置得非常舒适,典型的“内在美”啊。凤得心忖,这性能也肯定超卓非凡,有利于逃跑。 正逍遥自在的此刻,凤得竟然有一瞬间,很有良心地想起了凤沁瑶、姬无悠他们,不知他们情况如何?可惜也只是瞬间的功夫,立马又抛脑后去了。 无双会还没正式开始,就听周围人议论纷纷,谈的自然是几位有望加冕的入围者,其中呼声最高的有四位,分别是飘花阁的花倾舞、出云苑的云潇潇、紫云楼的另一位当家红牌紫恋玉,以及现任无双姬紫恋裳。 凤得初次见识这样庞大的风流阵仗,很有些兴致勃勃。前世虽也有很多大型的选秀赛,但人家那是正正经经比才艺的,而这里,看看周围男人眼中冒出的绿光,这百花还没出来呢,就这么急色,明显是来选小老婆,挑情人的。 遥想前世小说中的人物,论花中君子,非盗帅楚留香莫属,嗯,多情公子侯希白也算一个,可就算他们,也难免桃花缠身,情孽无数,还是洁身自好的男人比较欣赏。哎,好男人差不多绝种喽,还好自己是打算独身一辈子的,男人怎么样与自己无关。——凤得很光棍儿地想。 半个时辰之后,凤得掩嘴打了个呵欠,倒不是精神困乏,而是审美疲劳了。这无双会开始了半个时辰,就出来了一群霓裳彩衣、涂脂抹粉的女子,哪来的什么国色无双?虽然知道压轴的都在最后,但等得郁闷呐,何况前任无双姬自己也算近距离接触过了,不过尔尔,离天香国色、艳色倾城还远着呢!(大人,不能拿她们跟您比较啊,这正常人跟妖孽本来就不属一个品种!凤得:拐着弯说我不是人?关门!放小乌!) 李誉见凤得打不起精神的样子,疑惑地问:“凤兄对这些不感兴趣吗?还是说这些美人都难入兄台的眼?” 凤得撇撇嘴,能得她承认的美人?想了想,忽然起了戏弄之心,也来了精神,将久远前就准备的翩翩公子标准道具——折扇,唰地一收,拍在左手收心,做陶醉遥想状:“所谓美女,应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边说还边凝视排排坐的四个女子,一个形容一个停顿,引得四女羞涩低头,又无比喜悦甜蜜。 仿佛想到极妙处,又作诗兴大发状:“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 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 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羡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 众人听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31 得张口结舌,乖乖,这还在人的范畴吗?有这样的美人那还了得,天下女子都不用活了!看这风澄空一本正经,不像在说笑话呀? “这些嘛,都只是俗女,本公子赏美无数(电视、杂志上、四家里),觉得这无双城国色无双之说实在名不副实,很是失望,还远不及四位小姐貌美质芳。”被如此美男夸奖,四女心里泛起喜悦的泡泡,压根没注意到被跟一群烟花女子相提并论了。其实凤得本就对勾栏女子没看法,这么说也并没有贬低的意思,自然不会引起四女往这方面想。 终于的终于,压场人物出现了,四位候选人的齐齐亮相,将今晚的气氛推向了至今的最□。人人引颈顾盼,挤在后面的恨不得将前面人的脑袋射出一串洞来,群情汹涌,若非城主府的官兵在四周维持秩序,怕不要闹翻天了,可见美人魅力难挡啊! 四美各自献艺,艺如其名,花倾舞表演的是舞,云潇潇吹的是箫,紫恋玉是玉琴,紫恋裳是剑舞,就不一一赘言了,而无论是舞还是曲儿都自有一股缠绵在里头,娇媚有余,清雅不足。只那箫声凤得注意听了,有比较才有进步嘛,不愧是以曲艺著称的出云苑的当家花魁,毕竟浸淫其中多年,这箫吹得,那精湛的技艺、深厚的素养还不是凤得这样的初学者可比的。 另一个稍微关注的就是紫恋裳了,原以为她没空出现的呢,毕竟刚“抓”到了一伙不明人士不是吗?既然出现在这里,就有她出现的理由,而且应该很重要。话说回来,应该不是针对漏网的余孽——她,的吧? 如果真是,那就有趣了,凤得笑了起来,毕竟那个人也到了这儿! “紫恋裳,”凤得念着这个名字,随口一问,“她往年也是表演剑舞的吗?” “是啊,怎么,对她有兴趣?”燕轻久问得满不以为然,这前无双姬都没有姓凤的自己漂亮,还感什么兴趣? 出乎意料,凤得竟然点了点头:“不错,很有兴趣。” 燕轻久听了这话,明明凤得语气清淡,完全不像真的感兴趣的样子,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随即判断是跟此人说话从来都不是滋味的缘故。哼,自这人往身旁一坐,来时满腔的赏美兴致都没了,满园名花竟都成了庸脂俗粉,难以入眼。话说回来这姓凤的真是美啊,美得……停!打住、打住!自己再想什么呢?绝对是走火入魔了!一个男人还美,还漂亮?也不嫌女气!——此人已兀自恼羞成怒,压根忘了自己被称赞为漂亮男人时,还曾沾沾自喜过。哎,离入魔不远啦。 众人都很有些吃惊的样子,这紫恋裳虽美,离他的标准绝对还有天涯海角那么远哪,怎么会感兴趣?难道说是心知天人难求,降低标准了?思绪天马行空中~~ 凤得整整坐姿,巧妙地避开四女瞟过来有些责难的眼神,自己又不真是男人,这美人含怨,无福消受啊! 嗯哼,清了清嗓子,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句话倒是对人对己都适用,对男人来讲是爱美人,对女人来讲是重美貌,凤得这是一语双关,一举两得呀。)当然,我只是远观,绝不亵玩,纯欣赏,纯欣赏。”幽怨稍减。 这时,大会进行到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环节——票选了,不过为了显出风雅,投的不是票,而是花,一朵一朵,或含苞或怒放的各式绢制花朵,分银、金、紫三色。凤得也很凑兴地拿了一捧——画舫上早就准备了,这是需要事先买的,银色绢花一个宝石币十朵,金色一个宝石币一朵,紫色一朵十个宝石币,价格那是相当的高昂,不是豪门贵族根本买不起啊!——话说回来,这无双会人人可以来看,可无双姬不是人人都有资格选的,还不是掌握在有钱有权之人的手里。这算不算是封建主义形式下一定范围内的民主?(说笑) 凤得才不肯掏钱在这上面,反正这些皇子公卿们有钱,拿了也白拿。其实就算燕轻久他们,紫色绢花也才买了十朵,算是小家子气了,这是四位怨女眼神逼迫的结果。按他们的意思,原本也要买它二十朵的!——还是小气,只要是不跟凤得?葛朗台比。 看看周围的豪贵,十朵百朵不要钱一样地往台上丢啊,气势那叫一个豪迈,什么是有钱人?什么是大款?这就是!真是奢侈,真是——浪费啊!凤得痛心兼腹诽。她不知道真正的散财童子还在后面呢! 凤得可不会那么挥金如土,就一朵紫绢花,得好好考虑考虑。丢给谁呢?嗯,云潇潇可以算一个,她的箫确实是好;紫恋裳也要投上一票,看看她出场的真正目的?二选一,难以抉择。算了,现在谁都不投,看看到最后有没有机会压轴出场,成为压在持平天平一边的最后一朵花儿!(异想天开,机会渺茫。) 边投票,台上边有人在唱票,云潇潇跟紫恋裳遥遥领先,压了两外两个人一头,又彼此你追我赶,难分轩轾。 关键时刻,当然是重要人物出场的时机——不是凤得,只听一声高喝:“齐王,投紫花千朵,给紫恋裳姑娘!” 真正的散财童子,终于到了! 第三十章 夏侯成王 千朵紫花!台上台下一片哗然,不单为这千朵紫花,还有这献花的人——翌国齐王。要说这齐王虽然级位极高,份属王爵,又是翌国今上的胞弟,可皇帝待他并不特别亲,只是个闲散王爷罢了。看看画舫上几位的表情就知道了,那是不以为意,讽笑。 众人在意的另有其人,那是翌王的表弟——夏侯夏漱石,此人十七便以智计扬名天下,二十七一成年便封侯,据说有决胜千里的智慧。与大将军南宫邵一文一武,在翌王还是太子时,便是他手下的两员猛将,如今更兼任翌国大司马,是翌国真正手眼通天的人物。 野传大司马跟大将军一家私交甚笃,两家甚至有结亲的意愿,可惜的是,双方当事人不配合,生性文静大将军独女南宫槿华甚至私下有言,称绝不嫁与夏侯,不知其中有何缘故?心存嫉羡的人笑言,这夏侯虽智慧无双,笑如春风,可手段狠辣,绵里藏针,人称笑面虎,这文弱的将军千金哪还不避之如蛇蝎? 夏侯貌似对这桩婚事也不热衷,至今拖着未正式上门提亲,可碍于两家颜面,也至今未娶,甚至情人都没有一个。——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私底下真正什么情况就没人知道了。 没人注意到,当齐王出现那刻,台上的紫恋玉那无比惊异错愕的脸:怎么会?齐王是经常去捧云潇潇的场没错,可是…… 凤得可不认识什么夏侯,她还沉浸在那千朵紫花的震撼中呢,不过关注的重点与众人完全不同。千朵紫花,就是一万宝石币,真……××的,人比人,气死穷的那个!自己原本已经算富了,当初卖兽晶得了一百二十万宝石币,如今还有十九万九千余,主要是当初拍下那块天金淬就花了二十万,不过非常值得。可是,自己这般只出账,不入账,虽然不至于坐吃山空,总也感觉不大好。 现在跟这些人一比,那就是暴发户跟贵族的差距啊,凤得握拳,在此下定决心到大陆上最古老的几大世家去见识见识。——凤得受刺激,几家的宝库就要遭殃了。 “南宫槿华?”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凤得总算将注意力拉回来了,她也来了吗?对了,这里可是翌国,离翌都也近,来观看一年一度的无双会也不奇怪。唔,当初羞涩可爱的小姑娘长成什么样儿了呢?她比自己大两岁,今年应该二十了吧,有些期待呢。——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家伙,来的只是齐王翌韶齐。 离得最近的燕轻久有些奇怪:“什么?你说翌国的大将军之女?她可没来。不过也说不定,谁不知夏漱石、南宫离华跟翌韶齐交情匪浅,少将军的妹妹也许就一起来了呢。不过这种场合也就这位齐王会光明正大地一掷千金,给花魁献花了,富贵王爷嘛!”语气中不乏讽刺(或许还有羡慕)。 羡慕?凤得想挖挖耳朵,看看自己有没有幻听,一边嘲讽人家还一边羡慕?真够特别的,这燕轻久是不是看翌韶齐特别不顺眼呢?还是说——凤得眼里陡然冒出绿光,体内隐性的腐血终于沸腾了——有奸情!爱恨交加呀,风流公子跟闲散王爷哪,绝对有年上攻、强气受的潜质!或者年下攻、女王受?也许还是别扭受,不知爱火高炽时会不会来点激烈的,修炼人士的体质不是特别强悍吗?鬼畜?□?或者还有紧缚?激动地直发抖~~ 果然,宅腐之光无处不闪耀光辉,耽美大神无处不在哪!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现在真想高喊一句腐女们的箴言:攻德无量!万受无疆! 一旁的燕轻久浑身发寒,寒毛倒竖,直觉被极其恐怖的东西给盯上了,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超越了以往二十年经验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直觉!楼船上的翌韶齐同样如此!——腐女的腐光攻击也是异常强大的,极具感染力与穿透力。 可再仔细观察,没了!原来是幻觉,凤得失望地撇撇嘴,让宅腐之血回归隐性。激动了那么一下,失望过后就是有气无力了,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啥也提不起兴趣。 翌韶齐盛大出场,乘坐的楼船都盛彩俨妆,富贵逼人啊,也是,人家再闲散那也是个王爷,该有的排场一样不少,近百的侍卫,成群的仆从侍女,那叫一个声势浩大。翌韶齐立在船头,白衣飘飘,颇有逍遥散人的姿态,可身后仆从林立的景况让人明白,生在皇家,再闲散他也成不了自由人。——尤其是没有特别强悍实力的情况下。 此时又有一人从船腹中走出,与翌韶齐并肩立于船头,只这一个动作,全场哗然——那人真的来了! 凤得看着激动的人群,再看看周围面色一改漫不经心,变得慎重严肃的几个人,只觉莫名其妙,瞥了一眼引起骚动的源头:这又是哪个大人物? 自云潇潇得了齐王支持的千朵紫花,这无双姬的称号本非她莫属,可今晚注定□迭起,还没等台上的人回过神来唱票,又一个高唱传来,声震全场—— “成王,献紫花一千一百朵给紫恋裳姑娘!”又一艘楼船驶近,众人的血立马沸腾了,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要知道虽都是王爷,成王可不比翌韶齐是个闲散王爷,而是手握兵权的将军王,与大将军南宫邵各掌握了翌国三分之一的兵马!加之论辈分,翌韶齐还得称他一声皇叔,是当年先帝登基时的主要对手,先帝登基后自然视他为肉中刺,可终其一生都没能将他的势力铲除,反而越见壮大。这其中固然有皇位争斗时元气大伤,须极力巩固皇权的缘故,可成王的手腕跟权势可见一斑。 如今的朝堂上还有他一半的支持者,皇室宗亲因不满身为外戚的夏侯掌权,也多数支持于他,因此势力几可与夏漱石几人分庭抗礼,绝对的枭雄式人物! 成王派与夏侯党一直针锋相对,这两方人马一相遇,绝对是雷鸣电闪,火光四溅哪! 听了众人的盛情解说,凤得也将情形了解得差不多了,权势之争她不感兴趣,可风流场上的风流韵事,让她终于起了兴致,此时此地,好戏连台呀,今晚没有白来。 双方人马都高踞船首,相视时皆面带微笑,但明显气场相持,各不相让。凤得腹诽:笑得也不嫌假! 成王首先开口:“夏侯,别来无恙。”声音磁性十足,凤得对此人印象大好,不管他立场如何,手段如何,观其面貌,绝对是英俊成熟的魅力男人一枚,搁现代那就男人四十一朵花儿啊!五官立体,眼神深邃,健体修身,深符凤得同学的审美观,她虽然不花痴,也难免细细欣赏了一番,不时点头称赞。 只这么淡淡一句,随即转向齐王:“我最近才得知,韶齐皇侄竟是于美人一道颇有成就,那紫云楼真是个好地方。”语含深意。齐王面色稍变,而紫恋玉听了这话更是面色复杂。 紫恋玉异样的神情只一闪即逝,若非凤得关注紫恋裳的时候顺便将邻近的一切收入眼内,怕还不能发现呢。紫恋裳倒是面色不变,沉静得很。 夏侯开口了:“成王,一向安好?晚辈在此问候了,倒是王爷雅兴不减,也来这无双会凑热闹呢?”夏漱石如今三十又二,换算到前世还是个不满二十二的青涩少年,大学都还没毕业呢!可看看人家,那叫一个处变不惊,不愧是权谋型人物,少年成精啊!凤得感叹。 “是啊,无双城主治城有方,生财有道,将这无双会办得一年胜过一年,怕也全赖夏侯领导之功呐,本王当然要前来捧场。” 好嘛,这两位就这么一句一句打起机锋来了,搞这么多弯弯绕也不嫌烦,不就是说齐王是紫云楼之主,无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32 双城主是夏侯一党吗?自己早知道了。 不错,凤得这两日也算收获颇丰,怎么说来着,“有心栽花花盛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比如—— 前天晚上,出了恋裳院之后,误入一处隐蔽的小园子,不巧听到了两句对话: “主上,恋裳院那边出现异常,要不要管?” “不用。哼,既然他们好心将行迹送到我眼皮子底下,给我全力监视。” 这说话的一个是老鸨,而另一把男声,优雅中是满满的冷漠。 另外还有—— 昨晚那位与景玄昱相会的斗笠人,开口就是几个字:“第五灵脉在恋裳院……” 这几个字透露的讯息就让人心惊,说话的这个人更让凤得惊异,与第一次听到的不同,贵气天成中有着难以掩饰的焦急——能将情绪坦露在景玄昱这样的人面前,他们的关系颇不寻常,不会仅仅是合作伙伴。 而今晚此人又以齐王的身份出现,凤得也不吃惊了。不过,闲散王爷这称号也太不符实了,人家明明忙得很咧!紫云楼的幕后主子,景玄昱的协作者,真真了不得的人物,竟然还探测到第五灵脉的动向,幸而看来与紫恋裳不是一路,应该是友非敌。 想想真是复杂,若景玄昱与那次刺杀有关,他们俩就极可能是凤得要找的罪魁,可在第五灵脉上面,四家或许还要找他们合作,这算什么事儿嘛! 不管了,四家是四家,即使姬无悠找他们合作,也不关她的事,自己该算的账照样算。 这时,所有绢花投送完毕,统计结果也出来了,三色绢花换算成宝石币,这就是几位花魁的身价,云潇潇四万三千六百九十三枚,紫恋裳四万三千六百九十七枚,其余两位都逊了一截,云潇潇险胜!这结果有人欢喜有人叫骂,却都无可奈何,哪怕你是王爷也一样,倒不是没人想加票,可这绢花当初为防伪造,全是事先赶制的,数量固定。 有不死心的,加上另两位花魁所得的掐指一算,一下愣了,不敢置信地连算了几遍,才又惊又喜地叫了出来。原来,那人算来算去,离总数竟还差一朵紫色绢花,人群一下子炸了窝,疯狂地到各个角落搜寻那将起决定性一票的紫花,找到了就成为今晚最露脸的人了,将几位王侯的风头都盖过了,因为无双姬就由他这一票来决定哪……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一处—— 凤得眨眨眼,看着自己捏在手上的这朵紫色绢花(其余的都放在一旁,早被其它人丢到台上去了),觉得真是具有戏剧性,也就是说,自己手里这花真成了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朵了,天上砸馅儿饼就是这种滋味吗?顿时,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那是笑话。 实际上她心里想的是:哈哈!管你齐王、成王、夏侯,万金一掷还不全打了水漂?为什么?人品问题!本姑娘人品好,这好运来了挡也挡不住,上天注定的决胜型人物啊!——虽然主要道具自己一分钱没花。 三个大人物对这个结果也颇感哭笑不得,画舫上所有人也都拿眼盯着她瞧,万众瞩目之下,焦点凤得姑娘恍若未觉,只认真地、仔细地摩挲着这朵批量生产,现在只觉独一无二的紫绢花,眼都没抬一下。 有人皱起了眉,你说在这么些人面前,你一无名之辈摆什么谱?刚要发难—— “你是支援紫恋裳紫姑娘吗?”凤得终于开口了,而询问的对象竟然是——成王,莫说画舫上诸人,夏漱石等,就连成王自己都无比诧异,他好像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吧?就算只见过一面,也必然不会忘记。 他来时面朝这边,其实早就注意到这样一个少年了,古怪而奇特。以他的身份,自然一眼认出了他旁边几位是景国的皇子公主,权贵公子,便不动声色地往这里打量了几眼。可在这群身份显贵的人里,一眼望见的也还是他,心神不由自主就他身上带,绝不是一般人物。 这个少年虽然形容尚小,看上去恐怕还未成年,却让人不得不注意。他自己怕是不知道自己是极显眼的,一群正襟危坐、面色慎重的人中,独他懒懒倚靠着,倦倦无聊的样子,气质独特,偏偏样貌又出色成那个样子,怎能不让人再三打量。 而且,咳咳,这人刚刚竟然盯着自己打量,深沉如他都被看到不自在——那哪里是正常的打量啊?好吧,就算不是敬畏、崇敬,或是另一些人眼中的锐利、警惕,至少也有陌生人的好奇吧? 可他的眼神就像在欣赏一件理想中的雕刻品,而这座雕刻成了活人站在面前,那是带着欣慰的赞赏。恶~翌霄成被自己的分析寒到了,这是什么破推论啊,错觉,错觉…… 陷入恐慌的成王一时都忘了回话,凤得挑了挑眉,也不以为意,对符合自己欣赏类型的美男,她还是比较宽容的,虽然这人貌似迟钝了一点…… 以凤得的籍籍无名,本是不该以这种过分随意的态度跟皇贵说话的,可她气度非凡,让这些阅人无数的家伙不由自主就重视起来,将其放在平等、可以对话的位置上,当然,也是她表现太理所当然,言谈神情甚至还有种屈就的味道在里面……对面几人将这当成错觉,勉力抛诸脑后~ 夏漱石也对她起了兴趣,主动相谈:“成王红颜知己无数,一直是紫恋裳姑娘的追慕者,是天下皆知的一段风流韵事哪!”不知怎的,在这少年面前说这些话,总有种在给成王抹黑的错觉,明明自己话里确实没那种意思!奇了怪了,心情竟还很愉快,貌似就算给成王抹了黑,也不用这么心情激动吧?自己几时这么沉不住气了? “哦?那么你呢?”既然是跟翌韶齐关系亲密的家伙,顺便探问一下吧。 可夏侯大人如今也陷入了自我检讨中,凤得等了半天听不到答话,不满:又一个反应迟钝的家伙。(这回骂得没错,就是反应迟钝,不过是在另一方面,嘿嘿~) 第三十一章 小打出手 等一干王爷、侯爷、皇子公主们回过神,就见凤得同学已经走到了台前,停在紫恋裳的花篮前,举起手来…… 所有人都认定这无双姬要连任下去了,咒骂欢呼的声音立时重新响起,不过两拨人恰跟刚才反了过来,紫恋裳也露出自认最完美的微笑,可是—— 凤得将举起的手又收了回来,脚尖一触地面,竟这样跃上了高台,只见她步履优雅,迤迤然地走到紫恋裳近前,有维持秩序的官兵上前阻拦,却被轻描淡写地让了开来,衣角都没沾到,就这样,凤得顺利地贴近紫恋裳身侧,倾身凑过头去,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紫恋裳一直站在原地,见有人走到近前也丝毫不显慌张,极具第一花魁的风范,直到听到凤得那句话——“那九个人还好吗?”面色大变,衣袖蓦地一动。 凤得哪容她发难,手指轻轻一弹,只电光火石间,局势已定,那朵绢制的花早被拆开,一条软滑的寸长丝绢竟然绷得笔直,就横在紫恋裳的颈间,看着美人嫩白颈项上沁出的一滴血,没人怀疑这条丝绢的锋利程度!没人怀疑这是一件杀器! 台下人震惊过后,马上群情激愤,这是刺客吗?竟想刺杀无双姬?!也有聪明人想的更多,众目睽睽之下胆敢在无双会上刺杀无双姬,不是有所依恃就是早有准备,有把握全身而退。——可见聪明人不一定都想的对,凤得同学这绝对是临时起意,一分钟前她还打算投花给云潇潇的呢,走到台前立马该主意逗弄紫恋裳了,真是“凤心难测”啊。不过能全身而退那倒是绝无意外的,试问有谁能拦得住她?起码在场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行~~ 齐王面色铁青,其余人皆面色凝重,刚刚看那人走近高台时他们可没想到会有这出(不说你们,她自己也没想到),只以为又是位爱花的风流少年,就算他靠近紫恋裳时,也不过笑他急色,(虽然有些人感觉不自在,也不知为什么),可情势突变时,他们谁也没能反应过来,这就严重了!要知道这里论武功谁都不差,就算夏漱石文职在身,也是文武双修的人物,可竟然半点都来不及反应,太可怕了! 看向跟他同来的几位,燕轻久几人也面带错愕,那份惊异不像是装出来的,应该不知情。嗯?燕轻久跟靳冽的眼神似乎有异常,那是什么?同情跟幸灾乐祸?这是什么意思?若说幸灾乐祸那还可能怀疑是同伙,可同情?这又是哪一出?生怕又是错觉再仔细看看,又换了种同病相怜的眼神,而且不加掩饰地显露了出来,真是古怪! 他们有所不知的是,燕轻久二人对凤得寻衅的本事那是深有体会、切肤之痛啊!她现在做什么二人都不想插手,只要不遭池鱼之殃就该庆幸了,至于她为什么胁持紫恋裳,好奇心人人都有,但有些时候对有些人,好奇心是必须克制的,就如现在。 紫恋裳再也无法保持笑容,这人的身手简直神鬼莫测,自己完全无法对抗,别人以为她是被一条绸绢威胁的,可只有自己知道,真正控制自己的是此人身上压迫而来的杀机,那是几可凝成实质的杀机,更可怕的是,他竟将杀机控制到如此地步,除了被锁定的自己谁也感受不到!紫恋裳终于忍耐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颈上的血口挣大,鲜血大滴大滴地往下落,看得她的裙下拜臣们不住心疼。 凤得面无表情,以一种特赦的口气道:“说吧,被你请去的那几个人跑哪里去了?”问的是跑哪里去,而不是被带到哪里去了,主动与被动的区别。 紫恋裳显然听了出来,心中愤恨而又苦涩,原来是早有预谋的,怪不得自己自送了那几人过去后,再没有上级命令传来,后来又重新命我参与角逐无双姬,呵呵,一颗坏事的棋子,是被放弃了吧。心中一片惨然,乌眸泛红,樱唇紧咬,一副不堪欺凌的怜人娇态。 听着底下人群更激烈的反应,凤得勾唇一笑,眸中却一片冷意,怜香惜玉?自己可没这份多情心肠,甚至右手更往前送了几分, 夏漱石再不能无动于衷,于公这是翌国的无双城,岂容人公然行凶;于私,这无双城属于他的派系,不能眼睁睁看着刚现任无双姬死在他面前吧?不然他这个上位者虽致失去人心那么严重,总归影响不好。应此,纵然知道台上这个少年很不好惹,甚至很可能惹不起——自己就是有这种称不上妙的直觉,也不得不站出来做些什么。 “——”刚要开口,才发现还不知对方的姓名,只好道:“这位公子,你这是何意?白日昭昭,乾坤朗朗,阁下此举将王法公理置于何地?三思而后行,莫要妄动干戈!” 齐王立马接着道:“是啊,如斯良辰美景,让美人儿流血可不太好,不,是太不好了。”语气虽是调侃,却也有着威胁和警告。 可惜警告的对象不为所动,甚至一个眼神都吝于响应,好一会儿,有人快等到容忍的极限,就要爆发出来——凤得毫无预兆地动了,唰地一下收回绢剑,竟转身就往台下走,身姿挺秀,步履优雅,恍若无事。 这么听劝的表现非但没有让两人有成就感,事实上他们很憋闷!觉得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那叫一个难受!感情他们紧张这么半天,这位罪魁祸首竟当啥也没发生过,甩甩衣袖就走,这是耍他们呢?! 呃,凤得倒没那么恶劣,她的目的很简单,只是给紫恋裳一个教训就算完,又不是要杀了她,毕竟她们还没那么大过节,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凤得是冷酷嚣张,却不是是非不分,恶毒嗜杀,砍人如切菜。——这一点,不单对人,任何生物都一样。 至于说耍人?拜托,就那群凡人,有什么乐趣值得她耍吗?自作多情。 幸好,幸好以上只是预测中的心里活动,不然不等这些人练功走火入魔,现在就被气得走火入魔了! 等等——,他要去哪里?夏漱石跟齐王蓦地反应过来,因为凤得的方向竟是他们的座船!那里面可还有两个重要的人,联想此人刚刚的做法,反复无常的行径,生怕他再来一次,哪还不惊慌失措?赶忙谴人拦截,自己也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可是,显然,成王的这些侍卫在凤得眼里压根就不成一盘儿菜,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明明是直线行走,却避开了众人围堵,从纷纷涌上的侍卫群里穿插而过,毫无停顿地继续走近楼船。 因为凤得的速度并不快,夏漱石首先及时赶上来,只见他一个切步,左臂一拦,示意凤得停下来,按理只要还有沟通可能,对方都会响应这个信号——对方首领的警告信号,而停下来的,可是,——凤得愣是目不斜视,就从他张开的手掌指尖边上擦过,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33 带起轻微的空气流动,继而交错而过。夏漱石脸上忽青忽白,手尖上甚至还停留着那一刻微风拂过的触感,可是这人—— 八面玲珑如夏漱石,笑面虎如夏漱石,也不禁肝火上升,头一次被忽视地这么彻底,还是被这样一个人——说不上来为什么因为是这个人就觉得格外不能忍受,也许潜意识里认同了此人有与他们相交的资格,可对方竟未表达同等的尊重,被轻视的怒火就这么挑了起来,带走了丝丝理智。怒火中似乎还有那么一些被忽视的不甘心,谁知道呢?——怕是连夏侯本人都没发现吧。 很憋屈,很不甘,但不得不承认,这人不是自己能对付的,引以为傲的身手在他面前就是摆设,没有丝毫胜机!——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成王更惨,对夏侯,凤得多少还看在即将见面的南宫小姑娘面子上,没给他过分难看(已经很难堪了好吧),翌韶齐就没这待遇了,敢将手伸到我面前?凤得一声冷哼,手中还未丢掉的绢布条儿一展,绕上翌韶齐的手腕——长度刚够,再那么一扯一甩,齐王阁下就光荣地在三尺外扑街了。——对待青楼男鸨(幕后老板),凤得是一丝好感也欠奉,何况还跟自己有过节,这只是还债的利息! 翌韶齐趴在地上,脸色涨红,心疼身上也疼,要知道凤得那一甩是用了真功夫的,那力量不是盖得。怒火万丈又怎样?他现在深恨自己的理智,真想不顾后果冲上前拼了——结果多半是自己惨败,可会那样做的就不是自己了。打落牙齿和血吞,能忍一时是一时,翌韶齐心中苦涩,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原以为过往有些时候够屈辱的了,可现在想来,当初隐忍出那么好的耐力,原来就为了这一天啊!——苦中作乐,成大事者的必备素质。(没说有这素质的都能成大事哦,这句可不算预言。) 看到齐王的下场,自认很重情义的夏漱石也不禁心中庆幸,原来看到更悲惨的那个郁闷之情竟会少很多,对比之下那人对他算是“温柔”的了,夏漱石苦笑——不是他没心没肺,可被狠狠打击到的自信,那完全无法对抗的挫败感,都是夏漱石从未体会过的,从没人能给他这么大打击,那不单是失败的挫折,甚至生出了无法超越的无力感!成王也不可能。 凤得就这么“畅通无阻”,闲庭信步般地登上楼船,径自走向主厅——如无意外,要找的人就在这儿,可是,对方显然有人不理解她的无害,掀开幕帘,迎面送上的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剑,直指咽喉!凤得偏头轻巧地避开,这一剑攻势虽然凌厉,速度也很快,但面对她就不够看了,慢镜头一样。 即使是旧人,来而不往非礼也,凤得不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受气型人物,秉持有来有往的公平性原则(作者吐槽:其实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原则吧?鄙视~),凤得动手了—— 在对方未及收招的霎那间,凤得疾速伸出两根手指,就那么稳稳夹住了剑尖,对方见状自然加力后撤,凤得也不逼人太甚,就顺势放手了——也顺便加了股力道而已,可两方力道相加,尤其凤得送上的这股劲力刁钻难缠之极,直接将对方带的一个趔趄。——这绝对已是手下留情了。 不待对方再次重整出招,凤得已迈步走进了这间主厅,一眼投向厅中唯一的少女,随即轻轻笑了,满厅剑拔弩张的气氛竟被这一笑化解了大半,缓缓向少女走去。 由始至终,看上去柔弱文静的少女竟毫无怯色,一直看着这个人走近,期间直直地盯着他,也不言语。直到对方很自然地跟她打招呼:“多年不见。”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同时伸出手去,做了一个让人石化的动作——就这么拉上了人家姑娘一只白嫩的小手,十指交握。 当哥哥的再也忍不住了,哪能容妹妹当面被人轻薄,握紧剑柄,揉身就要再上,却又一次被阻住了,可这次阻他的不是那个登徒子——而是他的妹妹!难以置信地看向同胞小妹,从来内向的妹妹竟然一脸坚定地看着他,南宫离华紧紧闭了闭眼,真觉得匪夷所思!早知妹妹虽然性格内向羞涩,骨子里却有着无比的倔强,可直到此刻才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这点。可为什么是在如此令人火大的时刻?! 多年未见?难道这个人真的跟小妹认识?就算这样,男女有别,也不该做如此轻薄之举! 更诡异的还在后面,被调戏了的将军千金竟朝着对方暖暖地笑了,满脸羞涩也掩不住的真正欢喜。对方也轻轻回了一笑,眸中露出了真正的喜悦。相视而笑,此刻静好。 早已赶到的两人,加上南宫离华,这下全都懵了:这还正常吗?应该是出现幻觉了吧?(话说这些人自遇到凤得以来就经常出现幻觉,哎,迟早被凤妖孽搞成神经衰弱,同情ing) ——难道这就是小妹(槿华)不肯与漱石结亲的原因?某两位心中呐喊。(你们想多了O__O”) 只夏侯紧紧地盯着那两只交握的手瞧,目中满是复杂、疑惑、震惊! 第三十二章 创收准备 手当然不是白牵的,十指相交,当年这可是俩小娃娃共有的秘密呢!——虽然当时凤得压根只是无聊闹着玩,可谁让她记忆好呢,这点旮旯印象都回想起来了,顺利派上用场,成了俩人相认的暗号。 可怜其它三人——包括南宫哥哥在内,还云里雾里,不知所以,胡思乱想呢! 凤得惬意地坐在靠椅上,跟南宫小姑娘相处无疑是轻松愉快的,如今她正要跟着这群人前往翌都,一来是南宫小姑娘盛情相邀,二来也算是四处游历一下,何况,那儿还是自己出生的地方。 说起来,父亲生前曾任翌国大司马,只不知如今在这翌国还有多少故友,当然,其中现可以确认的就有一个,大将军南宫邵。嗯,这次去将军府就当故地重游吧。 有堂姐一行人应付第五灵脉,自己就不要留在这儿凑热闹了,他们命中的坎儿注定要自己跨过。说得冷酷点,自己从来就拒绝承担别人的命运。 行船途中还是有不和谐的,比如南宫离华寒中泛青的脸色,对食欲(三餐之外的零食)实在有着很不好的影响,罢了,毕竟人家是关心情切,尽量无视好了。 哦,你说夏侯跟成王的难看脸色?那是凤得会费心顾忌的吗?——别开玩笑了。 楼船的速度并不快,从无双城到翌都走水路大概三个时辰,这期间凤得就待在会客室的靠椅上——按凤得本意,能躺着绝不坐着,可软榻设在客房里,那可是单独的私人空间,三人坚决反对凤得待那儿,看她俩亲密的样子,单独相处那还得了? 只好将就着坐靠椅了,还好南宫小姑娘时隔多年后再见,居然对如今的凤得适应良好,相处模式自然固定为小鸟依人型——小鸟当然是南宫槿华。 她如今正坐在一旁,给凤得剥葡萄皮,晶莹剔透的果肉堆在水晶盘里等她取用,本来是姐妹间的亲密,可其它人眼中俨然是贤慧小妻子跟无良丈夫!不,顶多是情人。看得好哥哥眼射寒光,直想将这个面露享受的家伙用目光杀死,不然冻死好了。 凤得不想消化不良,可对方只是眼神攻击,自己也不好怎样,不由腹诽此人毫无待客之道。(也不想想自己是哪冒出来的鸭霸客人!) 幸而三个时辰很快过去,翌都到了。 两岁前凤得也是住这儿的,可那时怎么会对环境什么的感兴趣,所有关于翌都的印象都浓缩在一个将军府。可如今凤得既然不打算公开身份,更是除了南宫槿华外谁也不认,也没必要住到将军府。 因此一下船,凤得跟南宫槿华约好再见的地点后,便独自进了翌都,直奔城中的商业街。干什么呢? 虽然凤得认为钱没必要太多,但起码得够用,因此被无双会刺激到后她开始考虑起收入来源了,此事可谓是迫在眉睫,压在心头。别人都是怎么办的呢?有没有可以借鉴的? 劫富济贫?梁上君子?嗯,鬼鬼祟祟,不可取; 经商?没这功夫; 青楼卖笑、卖唱?恶寒~~别开玩笑了! 那么,继续变卖晶石?可这东西是消耗品,不能长期供应,而且这种宝贝拿来换钱也太暴殄天物了,留着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有急用,宝多不压身嘛,自然多多益善。 就算自己用不上,还可以当礼物送人嘛,比如自己正打算送几枚高阶晶石给南宫槿华防身呢。 …… 如此再三,凤得反复思考,终于拍板决定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好主意——她要造钱! 宝石币,水晶币是吧,那么挖宝石矿、水晶矿好了,当然不是找到原矿就行,那没创意,滥俗。因此,她想出了一个绝对不俗的方法,自制钱币!——顺便还能锻炼自己制器之术的基本功,制器之法还是在景程的藏书楼找到的呢,虽然浅显了些,聊胜于无不是吗? 凤得安慰自己:一代宗师都是自创技能的,制器大师也不例外。 ——当然,若日后能遇到高深的制器秘籍,她也是不会放过的,博采众家之长也是宗师炼成的必经之路,不是吗?(小不要脸,鄙视~~) 翌都的商业区不输景都,但氛围不同,景国多是富丽华贵的楼阁,相比之下,翌都多得是文学气息……对了!凤得拍手,自己可还是景程的文籍部在籍生呢,虽然暂时休学了,但这个身份在这里还是很好用的,最好的打折卡跟活招牌啊!——这还亏了衣菲菲当初成天在耳边的念叨呢,给自己补了不少常识或各方惯例。 凤得站在一家颇具规模的文馆前面,匾额上书“菁华文馆”,很好,这个名字自己很喜欢,跟槿华同一个音。 文馆这种地方是文客的聚集地,更主要的是,与大型的藏书楼不同,这里更多的是游杂记事,记录各地的风情民俗,还有特产分布。 凤得就是要从这些杂记中查找矿产的线索,几率或许比较小,但也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方法了。 菁华文馆里人不少,多是四五一群聚在一起谈诗辩文,书架前的人反而不多。进文馆没什么要求,可要动这些书籍就看你有没有资格了。 凤得当然是有的,当初考进景程文院的时候就发了一块“文生”的牌子,作为身份标记,大陆通用;毕业后就会有代表高等文人的“文士”牌识,是文人的荣耀。各国律法就是由这样的文士起草修订的,影响力不可谓不大。谁不知文人嘴皮子虽薄,却能说动世界;笔杆子虽细,却能典刑众生呐! 出示了“文生”木牌,凤得径自走到书架前,毫不客气地挑起来,凡是与矿藏有关的全搜罗过来,捧在手上那就是高高的一摞。看得一旁的管理人目瞪口呆,这是看书还是打劫呢?若非那“文生”木牌做不得假,都要怀疑这个少年意图抢书了,要知道其中可有好些珍本! 凤得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将这一大摞书搬到一张书案上,又仔细筛选起来。这么多书,可有用的实在凤毛麟角,书里当然不可能记录哪里有矿藏,就算记了,那也是国家控制的。凤得找的是可能埋有矿藏的地方,线索就是各地水土、地势的异常,或者历史变迁的情况,沧海桑田,最易衍生矿藏。 幸而凤得翻阅的速度绝对是一目十行,书页哗哗往后翻,即便如此,一刻钟后也才看了三分之一。揉揉额头,按着太阳穴,闭目休息了会儿,——其实凤得压根没有疲劳的感觉,可受前世近视所累,瞎眼如盲啊,心理阴影太重了!这世对眼睛那是格外的看重,不肯受一点儿累。 正养神间,感觉书馆内一静,接着就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凤得本未在意,毕竟这里是公共场所,难免人来人往,可如果有人就停在自己坐的书案前一直不动,就有问题了。不管是不认识来搭话的,还是认识的来找茬儿的(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认识自己的都是有过节的,人缘太差了),都会很烦! ——为什么不会是南宫小姑娘?拜托,这脚步声稳重有力,一听就知道属于男子。 此人就站在书案前,也不说话。凤得睁开眼,因为坐着,平视的话最多只能看到对方绣有精美云纹的腰带,也不抬头,既然对方不说话,她也懒得主动搭理,继续垂眼翻书。 过了会儿,这无言无聊的耐力比拼以对方认输告终。——其实,凤得也快耐不住了,不是别的,可面前这一摞书早该看完了,自己慢下速度才坚持到这会儿,可这么浪费时间完全没有意义啊,真不知发什么神经竟陪人玩这一出,有够损人不利己的! 可比都比上了,又怎么能弃权认输?好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34 在对方还算识相,没等凤得心火烧起来。(这应该就是恼羞成怒吧?凤得:拍飞!!) “真是有缘,刚下了船,就又这儿遇到阁下。”来人道,语气颇为愉悦,“更想不到凤公子还是文武兼备的能士!” “是啊,是啊。”凤得敷衍,双眼不离书本,无恩有怨,来者不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来人,即夏漱石大概习惯了这人的无视,依旧笑如春风:“既然如此,相请不如偶遇,让在下做东吃顿饭如何?” 吃饭?凤得心中一动,又立马摇头,饭是不能随便乱吃的,谁知道会吃出什么么蛾子出来?算了。 “多谢夏侯好意,但凤某暂不得空,就不必了。”还是自称凤某吧,那句酸酸的在下她可说不出口。 “凤贤弟无须客气,本侯来此有事,正好可以等得。”贤弟?凤得暗自打了个冷战,更酸! 不过有事?也对,此人看上去也不像有空闲逛的人种,再说掌管文官的大司马,是该跟文人多亲近亲近,来这儿不稀奇。 可是,也不排除他是特意到这里跟自己“巧遇”的可能,这儿可是他的地盘,必是眼线遍地。不过,他这么套近乎出于何因?他们间似乎没交情可攀,之前几个照面留下的印象,看不顺眼才是正常的吧? 凤得终于抬头看着他,开门见山:“为什么?” 夏漱石眸色深邃:“跟贤弟一见如故,交个朋友如何?” 口胡!一见面就被削了面子,你一个权倾朝野的侯爷不但不计前嫌,还屈尊降贵交什么朋友?骗傻子呢?!凤得丝毫不信,眼神里是□裸的怀疑,反正在这些人面前藏着掖着太劳神了,不如什么话都摊开了讲。——当然,这是在自身有足够实力的情况下,才有这么做的本钱,不然绝对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夏漱石温雅浅笑:“本侯这么没信誉吗?贤弟过虑了。” “停!”凤得皱眉,“叫我凤澄空好了。”再这么叫下去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也不嫌腻味! 笑意更深:“那么称呼我夏兄吧,无须见外。”见外?我们本来就该见外好不好? 对了,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自己,她跟南宫槿华举止亲密,明面上他们应该还是情敌吧? 凤得突然笑得很渗人,兴味十足! 既然有人执意邀请,凤得只好却之不恭了,一个上午将“菁华文馆”的杂记看完,便随着夏漱石前往酒楼用餐。 想来就要叹气,一上午的收获实在少的可怜,才一本书上有两行字给了点希望,要知道自己看了整整一百多本哪,这几率小得……哎,可见赚钱在哪里都不容易呐,更别谈不劳而获了! 下午再到其它文馆里继续奋斗吧。凤得决定。 ——可惜,世事无常,这个想法还是被耽搁了。 夏漱石选的当然是翌都首屈一指的酒楼,名字起的很文雅,叫“寰琅轩”。夏漱石显然是这儿的常客,一进门就有伶俐的小二将他们带到一个雅间,从位置上看,还是此楼风景最好的雅间之一。 点菜的工作被凤得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那当然,让对面的人点自己跟小乌能不能吃饱都很难说,——是的,她准备让小乌亮相了,但是,如今也仅限于在此人面前,不是对他放心,而是没必要遮掩下去。从对方奇怪的态度上看,他必然已经看出了什么东西,让他改变态度的东西。——凤得可没自恋到认为所有人一见面都该对她另眼相看。 好吧,她承认心里还是有些沮丧的,明明自认伪装得很好,难得这么敬业,却不知哪里竟露了破绽,哎,看来自己真的不适合伪装,没这天分。不过转念一想,反过来这不也说明自己天生就是堂堂正正吗?心情立马灿烂了起来。(阿Q精神学得实在是好!) 可既然对方有所怀疑了,再装下去徒然献丑而已。那么,自己恢复本性,以后他能看出多少就看出多少吧。既然真相总有一天会揭开,她又不会一辈子扮男人,如今偶尔为之,只图寻个趣味而已,看穿就看穿吧。 夏漱石此刻面带微笑,举止从容优雅,显得亲和而高贵,将一位身居高位又手腕高超之人的特性完美地诠释出来,全然没有初交手时的挫败、狼狈,甚至丝丝无奈。 凤得暗暗点头,至今为止,这位侯爷才算有些侯爷的样子,跟自己遇到的其它显贵相比,要称职得多。真是,为什么这些人面对自己多少会有些奇怪,怎么形容呢?对!手足无措,就是这样!自己就这么恐怖吗?——好嘛,感情别人待她特别,她还嫌别人名不副实。(作者吐槽:有句诗怎么念来着,“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咚!被一拳化作天外流星) 夏漱石此时见到凤得横扫千军般的点菜架势,依旧镇静地含笑而视,大酒楼的效率就是高,——不,应该说夏侯的招牌真是好用,一会儿功夫三十几道菜式都上齐全了。 凤得向金主礼貌地点头示意了一下,便不再客套,举箸开吃。当然,也没忘了将小乌拎出来,共享白食。主从俩开怀大吃,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反正不用自己花钱。而且,谁知道这顿饭属于哪个类型的鸿门宴,吃个够本要紧。 这期间,夏漱石只在看到小乌的那刻有些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八风不动的微笑状态,待凤得吃到三分饱的时候,终于开口:“澄空的宠物很有趣。”凤得瞥了眼正风扫残云的小乌,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觉得有些丢脸。 夏漱石把玩着手中的玉杯,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澄空如此才貌,不知是哪里人?” 凤得停了一下,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怪异,才貌?她现在是男人才对吧?怎么说得跟赞美女子似的,还才貌双全咧! 轻描淡写道:“四海为家。” “哦?那澄空的父母亲人呢?”夏漱石接着问,貌似很有兴趣。 这是第二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了,很不爽,你这盘问祖宗十八代呐?凤得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夏漱石不愧是侯爷,当朝大司马,涵养就是好,被这么顶了一下面色也丝毫不变。甚至因看出凤得的不悦,主动转移了话题:“不知澄空此来翌都,所为何事?可有为兄帮得上忙的?” “不劳烦侯爷,凤某来此观光而已。”眼珠转了转,想到一件事,“不过,凤某仰慕翌国嘿,还蹬鼻子上脸啦,为兄?真是郁闷,怎么老有人在称呼上压自己一头,以前有“师兄”,到了家族有“世兄”,现在遇到个不相干的人也自称“为兄”来了!有点泄气。 文着,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让凤某自由出入各家文馆?”景程的文生牌易暴露身份,少用为妙。 夏漱石嘴角轻挑,显然对这难得的要求感到颇为愉悦,爽快地点头:“当然可以,下午带你走一趟,我会跟他们打下招呼。” 凤得眼角一抽,下午还来?不必这么麻烦吧,派人说一声,或者随便给个信物不就结了,这点事哪劳当朝大司马亲自出动,他难道没事可干吗? 一直等走出寰琅轩,凤得都满心疑惑,她有意轻微挑衅了几次,可对方竟三番五次地忍让,本来以为后招是留着饭后出现的,可到现在都没动静……摇头不解。 不管了!凤得也不管夏漱石就在身边,径自满足地伸了个懒腰,今次真是酒足饭饱……等等!凤得终于发觉一直以来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了——是酒!夏漱石没有点酒!而且提都没提过!因为自己没有喝酒的习惯,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他一个官场应酬的侯爷,有可能不会喝酒吗? 事情大条了! 第三十三章 蟠龙玉佩 一路上,凤得一直在思考摆脱夏漱石的理由,开玩笑,若一下午都让他陪着,那还得了?莫说老有一个人在眼前晃,自己会觉得不自在;真这么做了,这个消息还不立马以光速传遍翌都?自己可没兴趣做这样的“红人”! 怎么拒绝呢? 没等凤得想出借口,就有人主动帮她来了,——虽然方式不太友好。 寰琅轩靠近皇宫所在的内城,出了寰琅轩没多久,对面迎来一行仪仗齐全四匹飞马拉载的豪华车驾,看起来气势显贵,经过两人时突然停了下来,接着从车内传出一个柔美的叫声:“夏哥哥!”这声叫唤有些急促,带着隐约克制的欢喜。 随即从车帘内伸出一只白嫩修长的手来,红玉镯衬着雪白皓腕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车帘彻底掀开,一张女子娇俏的脸蛋探了出来,人如其声,柔美而高雅。 夏漱石显然认识,笑吟吟地对着女子道:“荷馨公主。”语气熟稔,没有平常皇室的尊卑客套。 凤得也蛮有兴致地打量这位公主,跟景月如比起来,这位荷馨公主少了些凌人的贵气,倒多了些深闺女儿的娇柔,二十五六的样子,正值最茂风华,一派的温柔如水。 荷馨公主一双含烟水眸望向夏漱石,道:“夏哥哥,你刚刚回来么?”询问的语气轻柔,却带着微不可查的幽怨。 凤得满脸玩味,她的感觉何等敏锐,如何听不出来,想不到这与槿华有名声纠葛的夏侯桃花还不少,而且竟有一位公主,看这娇羞含怨的样子,怕还是情根深种。接着皱眉,不知槿华的拒婚宣言是不是与此有关? 夏漱石像是才记起还有个人在身边,向荷馨引荐道:“公主,这位是我刚结识的朋友,风澄空。”转头看向凤得,“这是当今的荷馨公主。” 翌荷馨轻轻向凤得点了个头,以她公主的身份跟女子的矜持,这已经算亲和客气,应该是看在夏漱石似乎对凤得甚为重视,亲自向她介绍的份上。 凤得碍于男子的身份,也很有礼貌地微一欠身,动作优雅,表现出君子的风度。——不然,按她的性格,也就点头了事,哪来这么大礼节?所谓在其位行其事嘛。 这个礼对公主来说却还是有些怠慢了,翌荷馨蹙了蹙眉,但没发作。转过脸去看着夏漱石,水眸亮晶晶地,好不惹人怜爱:“夏哥哥这是到哪里去?回来了怎么不进宫找我,若不是我偶然出宫,怕还遇不到你呢?”幽怨的意味更浓,但还是恰到好处,既表达出含蓄复杂的情感,又不致令人生厌。 夏漱石笑意不变:“去各家文馆巡视一下,这也是我的职务,未及向公主请安是下臣之过,待下次赔罪如何?”翌荷馨愉悦地笑了,唇边弧度更深更柔。 凤得没了心思听这俩人扯这些情啊怨啊,此刻夏漱石被牵住了,正好有理由脱身,遂道:“夏侯既有公务在身,因先前不知,差点偏劳侯爷,如今既已知晓,凤某不愿再打搅侯爷公办。”——这番说辞真是漂亮得体,都不像是从凤得嘴里讲出来的。(凤得怒目而视:有这么编排亲身女儿的吗?拍飞~~) 可惜,夏侯兼大司马显然不是好打发的,而且是十分不好打发,摇头道:“答应的事怎可反悔,何况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没有妨碍一说,澄空不必在意。” 翌荷馨眸光流转不定,此时却插口道:“夏哥哥,我今日出宫是带了母后口谕的,命你接旨后即刻入宫觐见。” 夏漱石沉吟了一下,皇后是他姑姑,入宫觐见是常有的事,只不知今次为何这么急?若说急又让荷馨公主带口谕,怕是真有麻烦的事,于是躬身应道:“臣遵旨。”此时早有侍卫将附近清场后围了起来,是以他们才放心当街谈论这个。 夏漱石转而对凤得抱歉道:“今日无法陪凤弟同往了,实在遗憾!”这句遗憾倒是真真切切的,不过原因就不好说了,接着从腰间解下一块佩玉,递与凤得道:“这块蟠龙佩,各文馆主事皆认得,权作信物。” 凤得很体谅地说道:“侯爷请便。”接着语气一转,“不过此佩乃侯爷贴身之物,凤某万不敢收,文馆之事侯爷谴人传个口信既可,凤某已感激不尽。”天知道这蟠龙佩还有什么猫腻,别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转念又想想,赠佩这个举动可谓意味深长,还是当着一位公主的面,会有什么后续? 思绪在脑中打了千八百个弯儿,还是猜不出个准来,到底什么事呢……按捺不住好奇,凤得最后还是将这块烫手山芋接了过来。 见凤得没有拒绝,夏漱石眸光倏地闪亮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又打听了凤得如今的住址,双方才告辞离去。 单独行走在喧闹的大街上,看着周围人来人往,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35 凤得丝毫没有类似无病呻吟的寂寞感,反而觉得悠闲惬意极了,尤其没有任何负担的生活,那叫一个美啊! 正感叹间,前面突然撞过来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衣物洁净,面色蜡黄,脸上满是焦急惊慌,不知被谁绊了一下,男孩就这么踉跄着往凤得身上倒来,但凡有些同情心的见此情形不免伸手扶上一把,男孩也忙乱地将双手探出欲抓住某个支撑物,不意外的话应该会抓到扶他之人的袖口。可不幸的是他要撞到的是凤得,同情心本就稀有,何况她看得明白这一扑看似凶猛,可按自己估计就算跌实了也没什么大碍,皮都不会破一块,也就袖手避往一边。 男孩伸出的手在空中乱挥,可眼前精美的衣料几次从手边擦过就是抓不住,又急又乱。 开玩笑,凤得存心想避时又有谁能抓得住?本来事情至此就与凤得无关了,径自走开就好,可凤得偏偏停了下来,任男孩跌倒在她的脚边。 男孩倒在地上哀哀呼痛,头发披散,模样可怜,顿时有路人指责凤得的袖手旁观。凤得听而不闻,仍冷冷地站在原地,跟男孩的可怜相相比,这么一副场景确实像是欺凌弱小来着,倒不怪有人出来打抱不平了。 “哎呦——”男孩蜷着身子痛哼,似是正忍着强大的痛楚,百难中还极力向凤得脚边滚过来,抓住她一只脚,哀求道:“这位公子,求求你、求求你将玉佩还给我,那是家里的祖传玉佩啊!求求你,我母亲重病,就等卖了玉佩救命了!公子行行好……” 凤得管不得脚下的三流狗血剧,仰头望天,像是怕晴空里突然砸下一个天雷来,那叫一个雷呀!问她当坏人的感觉如何?不,她还没当坏人呢,顶多是被旁人当成了坏人,没做坏事,又哪来做坏事的嚣张快感啊?真不值! 凤得低头看他,面无表情:“我抢了你的玉佩?” “公子行行好,将玉佩还给我,我给你磕头了!”男孩涕泪横流,满面哀戚,说罢,挣扎着跪起来就要狠狠地磕下去。 凤得一长在红旗下的大好青年可看不得这一出,她都不给别人下跪,何况让别人给自己下跪磕头?——好吧,凤得承认她压根不存在那样的标准女主大流思想,也没有讲平等怕折寿的大众型菩萨心肠——主要原因是:他这一磕就要磕她脚上啦! 赶忙抽脚后退,男孩不松手,被带得往地上一趴,却没反射性地撑地减少伤害,两只手竟顺势都缠在凤得的脚脖子上,大有死不松手的架势。 凤得颇无语,好嘛,偷不成改为讹诈了,这年头小偷可真高杆啊,尤其那副小可怜样儿,确实有先天资质和群众基础。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一身打扮就像强人钱财的吗?明明衣冠楚楚,玉树凌风呐,真不知围观的人怎么想的!(非常不忿被人看走了眼的凤得心语。) 人群议论纷纷,就在这时,人墙外传来一声高喝:“住手!”声音娇中含怒,竟是一名女子。众人闻声望去,就见一红衫女子排开拥挤的人群,走到场中对凤得怒目而视,“你在做什么?!”却见对方正看着她,一副等得就是你的样子!怒火猛地一滞,有些发寒的感觉~~ 凤得正心忖:就说还缺个人呢,欺凌弱小的剧情还少什么角色?行侠仗义的大侠(or侠女)啊!人到齐戏就更好唱了。 而且,听听这句先声夺人,多么经典台词!可真要为非作歹的谁会听你说住手就住手啊,不过人家这是必不可少的常规剧情,凤得也不好打断,并且很识时务地住了手,不,是住了脚。 红衣女子本来有些气滞,但看到跪在地上的男孩那满身污垢,虚弱凄惨的模样,对比凤得毫不动容的冷漠,正义感腾腾冒了出来,怒火熊熊,瞪着凤得喝道:“为什么欺负这个孩子?”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还是作为被讨伐的恶人,凤得感觉很新鲜,反问道:“凭什么说是我在欺负他呢?你将这件事从头看到尾了吗?” “不需要!事情明摆着,就是你在恃强凌弱!”红衣女子正色厉声。 凤得声音转冷:“是么?那我问你,我怎么欺负他了?你说不需要知道前因后果,就能判断是我欺负他,好啊,你倒说出个所以然来!” 红衣女子指责得掷地有声:“你让这么个孩子给你下跪,还抢了他的东西,难道还想抵赖吗?” “证据?”凤得淡淡地问。 “什么?”红衣女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哼,这周围的人都是人证!而物证就在你身上,敢让人搜身吗?” 嘿哟,还挺横,一下子就提出搜身了,不过这么好玩的事凤得也乐得再搅合搅合,遂道:“你想搜身?我如果不让呢?” “那就说明你心虚!物证就在你身上!”红衣女子得意道。 “不让搜身就是抢匪,那我还是识时务点好,”凤得说着,从袖袋中掏出什么握在手上,道:“我这里倒是有一块玉佩,不过,能不能配上人家祖传玉佩的说法,就得让人鉴定鉴定了。”只见她手中握着块物事,看上去像是玉佩,只绯红色的缨络从掌间垂落下来。 红衣女子见赃物出现,急道:“快交出来!”并疾步上前,探手一抓,想将赃物拿到手再说,到时证据在手,贼人再无法抵赖。 盘算得倒是合理,可凤得是谁,轻一晃身避开女子的一抓,因为玩得起兴,这一避未尽全力,看上去只是堪堪躲过,引得对方不甘心地又一招跟进,几番攻守闪躲,红衣女子越发气急起来,手上气力加重,可总是差那么几分不能得手,招式变得凌厉起来,渐渐有些气喘。 这番你来我往于凤得倒像逗猫一般,轻松有趣,就陪着玩闹起来。 正在红衣女子气急败坏之时,又一声音传来:“住手!”凤得差点便当众对天翻个白眼,又是这一句!也没个新鲜的!(-_-!) 却见人群此时自发地“哗哗”让开一条道,让发话的人得以盛大出场,可稍微意外的是来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具体说是一群衣饰华贵的青年男女。 “哥哥——”红衣女子见了领头的男人一声娇呼扑过去撒娇,倒与之前的英气泼辣截然不同,“你怎么才来?有人欺负我!”很好,她终于醒悟过来那番打斗是在被戏耍了,不算太迟钝,凤得一边打量来人,一边分心地想。 男人显然不是他妹妹那般莽撞,见了凤得的相貌气质,有些狐疑,一抱拳道:“请问阁下为何与我妹妹动手?”语气有些指责,但起码维持了基本的礼貌。 凤得冷哼一声:“为什么不说是你妹妹与我动手呢?” “这——”他自己也清楚妹妹的性子,很有可能是她先动的手,可护短是人的本性,“阁下一直稳占上风,就算她先动手也没占到便宜,相反,阁下一直心存戏弄,难道不该道歉吗?” “咦,真是强大的逻辑!你的意思是,不管是谁的错,只要你妹妹吃了亏,别人就得认罪?哦,知道了,原来你们姓天、名理呀,难怪能这么无视是非黑白。啧啧,真让我长见识了!”凤得对这兄妹的评价跌落谷底,自然讽刺地毫不留情,毒舌功猛发。 男人一时有些词穷,但人多就是力量大,旁边一女子立马借口:“大胆,你欺压平民、冒犯贵族,如今竟敢污蔑贵族大姓,该当何罪?!” 又来了,又来了,这些权贵子弟动不动就将芝麻点的事上升到国家王法、贵族尊严,没理也要强理,不一顶大帽子扣死你绝不罢休,一点小过节就必要置人于死地!别人她还管不着,可犯上了自己就别怪她不客气! 也不理睬后来的那个女子,径自对为首的男人道:“令妹欲强抢我手中的东西,这是在场人都看到的,你也应该清楚,不否认吧?” 红衣女子反驳:“可那是你抢的别人的祖传宝贝!” “你亲眼见我抢了?你确定我手中这块是抢来的所谓‘祖传玉佩’?”不待任何人再说什么,右手一展,悠悠然讽刺地道:“我此刻才知,原来这块竟是什么祖传玉佩!” 又对着早站在一旁一脸害怕又得意欣喜的男孩道:“失敬、失敬,原来你竟是夏侯、当朝大司马的私生子呐!夏侯还有个重病在床的妻子!不,夏侯至今未娶,那么说是有个重病在床无钱延医的情人!” 在看清那块玉佩的一刻,这群人全愣在那里不得动弹,夏侯的随身玉佩、代表身份的蟠龙佩,哪个贵族不知道?它怎么会在这儿?此人跟夏侯是什么交情?众人都被骇住了,事实证明他们错得离谱,这还不打紧,可他们刚刚竟认定这蟠龙佩是一个骗子的,还动手强抢!这绝对是对夏侯的冒犯! 为首的男人脑中思绪翻滚,想要开脱,陪个错,看看能不能了结。 “这种事儿,你们不觉得可笑吗?天下人不觉得可笑吗?”凤得得理不饶人。而且,嘿嘿,怎么可能就这么完?那她特意配合的这一出岂不是白费了? 一开始凤得便看出蹊跷来了,那男孩动作敏捷,看似胡乱挥舞的双手行动间却很有规律,应该是身负武功,哪里会轻易被绊倒,还恰恰要扑到自己身上!凤得感官敏锐,发觉对方是冲自己而来,因为不想被碰到,便将计就计地虽然避开却停在原地,等对方接着演下一幕。 “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那我让你们好好看看,仔细看看!” 众人正被激得脸色通红,被羞辱的感觉在心中腾升,还未听清对方说什么,就见一个不明物体激射过来,正要打中后来说话的那名女子的面门,女子爱护相貌是天性,在燥怒的驱使下,下意识地出手拍打,将那物体挥了出去! 说来也怪,明明看来势极快,女子甚至连躲都躲不及,只能主动出手,到了近前时却突然转慢,让女子打了个正着,只听“啪!”地一声碎响,不明物体在地上摔成了几半,红色缨络连着一小节碎玉也躺在那儿。 看着地上碎成残片的蟠龙佩,一群人的脸色立马煞白了,尤其等女子反应过来,满面惊怕,谁不知夏侯虽然从来笑得温和,可手段狠辣,在贵族中也是个个敬怕的人物。这块玉佩一直传说是他的心爱之物,就这么被毁了,而他们都是当事人……可不是啊,明明是那人扔过来的…… 联想到罪魁,众人立马看向对面的凤得,却见他笑得云淡风轻,一副与此无关,毫不在乎的无辜表情。 对!这就是凤得的目的,事情闹大了才好,反正夏漱石交给她玉佩,就是不打算让她脱身了,那么她不做出什么来不是对不起他的用心? 一块蟠龙佩算什么?她都敢将齐王一脚踹趴下了,区区一块玉佩,夏漱石还敢跟她翻脸么?就算翻脸她也丝毫不惧!凤得想起过往的光辉事迹,当时齐王的衰相,不禁呵呵笑了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滋味就是爽哪! 至于夏侯追究?算了吧,那在凤得眼里压根就不算回事儿!(何况在她眼里,送给她的东西就是她的,怎么处置由她说了算,别人凭什么追究?奇怪。) 这就是霸道!这就是狂妄! 人物简表 人物简表(按出场顺序) 四大世家: 凤家:凤御冽——四叔;风御晴——大姑姑;凤御雪——小姑姑; 凤沁瑶——堂姐;凤沁如、凤沁婵、风沁水——族姐 玄家:玄心鹤——景程第一美人 玄心蝶——十年前文武大比,十高手之一 玄心叶——文武大比复赛 姬家:姬无悠、姬无哀、姬无咎——十年前文武大比,十大高手之三 姬无情——姬家小公主 龙家:龙溟和——龙家继承人 龙溟月——十年前文武大比,十大高手之一 景国:越湛——越郡王 裘天音——毓华阁主、裘国公长孙 景玄天——二皇子 柳轻尘——束心阁;李天放——漓天派 岑雨、岑霜——罗云门青阳武尊之徒 燕轻久——左相府二公子 靳冽——少将,平威将军长公子 裘尚轩——裘国公么子 景月如——三公主 衣菲菲——景程室友 楚昭夜——景程高手榜第一,祭舞部学生 裘天月——裘家孙小姐 谈若云——景程第九美人 李誉——景程高手榜第二 秦樱空——景程高手榜第七;兰若岚——景程第四美人,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36 祭舞部学生;孟姿音——美人榜第六 景月嵘——理亲王独女,郡主 景玄昱——大皇子;景玄礼——四皇子 谈若素——谈家嫡女,谈若云异母姐姐 黎国:寒渠 青焰——论武大会、青阶高段 澹台莲——景程第十美人 翌国:南宫槿华——大将军独女;南宫离华——大将军独子 翌韶齐——齐王,紫云楼之主 夏漱石——夏侯,大司马 翌霄成——成王 第三十四章 与美同宿 不再看众人灰败的脸色,凤得转向男孩,笑得温和:“是谁让你来的?” 男孩连连摇头,害怕失措地要哭出来:“不,不是,我母亲病了,呜——”小脸上泪迹斑斑,煞是可怜。 凤得不为所动,接着道:“让她收敛点儿!当然,这次的账我日后也必然讨回!”凤得的字典里可没有“揭过”这个伟大的词汇,该算账的绝不会少!哼,还有谁会这么快知道玉佩的事儿,猜都不用猜,真是,以为自己不敢追究怎的?好笑! 笑眯眯又加了一句:“你脸上的妆画得挺逼真,可惜,还不够完美。让你的女主子回去改进改进。”男孩的脸一下子惊恐地像看到鬼一样。 凤得不再理睬他,转头对为首的男人说道:“谈谈吧,这事儿如何了结?哦,你们刚刚说这玉佩是我抢来的,现在当然也可以说这玉佩是假的。”停了一下,转为戏谑,“不过,我刚刚跟夏侯分别,嗯,想来他再贵人多忘事,也还是记得我的,当然,也肯定记得送出的这块蟠龙佩。你说是么?” 男人的脸色更加阴郁,但别人有把柄在手,也不敢发作,直接摔碎玉佩的虽不是他,但那女子是他表妹,又是跟他们一道来的,哪里脱得了身?闭了闭眼,隐忍道:“先前的无礼之处请阁下见谅,只是一场误会。当然,阁下若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出来,在下必尽力补偿。” 凤得此时有些欣赏他了,这几句话姿态放的很低,能屈能伸呐,有前途!不过说到补偿—— “好啊,凤某却之不恭,补偿的权利我暂时保留。对了,我姓凤、凤澄空,还不知怎么称呼?”(作者小声:只说姓凤、风澄空,却不提后面是名还是字,真是狡猾狡猾地) “在下郝连远,任职礼部侍郎,凤兄请多指教。”还指教?凤得在肚子里闷笑,其实巴不得离我远远的吧,还强忍着这么客套,真可怜! 礼部任职,原来是夏漱石手下的官儿,可姓郝连么,成王的母族好像也是这个姓……有意思,今日还钓了条大鱼呐!——凤得又陶醉于自己的好人品了,俗话说好人品决定好运气,今儿个运气真不错! 如此复杂的身份,怪不得这么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不过也许不能让他如愿了。 经这么两次耽搁,日头都快落了,看来今日文馆是去不成了,寻矿的事可以暂时放一放,还是先找个客栈住宿吧。 凤得万不会在食宿上委屈自己,当然,那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野外生存那是别无选择。问明了翌都最大的客栈在哪儿,凤得便直接往目的地去了。 一刻钟后,站在客栈的大堂里,凤得苦闷地想,自己的好运是不是刚刚用完了?——果然,太得意是会遭打击的。原来,好容易赶到这儿,掌柜的却告诉她天字号客房全住满了,只剩最低等级的空房,掌柜还好心地告诉她,人字号倒还有空床位。可问题是,那是两人一间的呀!她外表虽是男人,可内里是真真正正的女人啊! 挣扎,到底是忍受跟陌生男人同处一室呢,还是将就睡一晚最低等的客房……哎?凤得心里一动,又问道:“人字号还有几间房里有空床?” “两间。” 凤得一喜,眼珠转了转,事到如今也少不得耍个手段,做一回损人利己的事儿了。上天作证,她这可是迫不得已啊!于是问:“入住的都是何人?” “哦,具体姓名小人不敢透露,不过是一块儿来的。您要借住吗?哎,多说一句,其中一位客人冷冰冰不好说话的样子,可另一个笑眯眯应该能够通融,当然,也得客官您这样的人才才说得通,换了个人小老儿还不敢给介绍呢!” 凤得点头:“嗯,那就麻烦掌柜的带我上去商量一下。” 三楼的人字二号房门前,掌柜的敲了敲门,道:“客官,有位公子想要跟您拼个房,您看可以通融吗?” 隔了会儿,房间里才传出话来:“我付双倍的房钱,别来打扰了。”声音低沉悦耳,语气稍带着不耐烦却不容置疑。 掌柜的向凤得尴尬地笑了笑,正欲说话,这时隔壁的房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从房里走出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来,见了俩人,不,应该说见了凤得,脚步突然一顿。 凤得也望向他,正好对上他的眼眸,乌沉沉的眼眸里有些惊讶——太容易注意到他的眼睛了,因为除此之外半张脸都被面具挡着。竟然是他?凤得也有些讶异,真是巧了,若是他么……心里有些犹豫起来。 对方却没有犹豫,在掌柜的说明了情况之后,这位“冷冰冰”的仁兄竟点了头,让另两人都很惊讶,凤得还没表示呢,掌柜的就先感谢出声:“这位公子可真是与人为乐,太谢谢了!”像是要补偿先前错识好人的不公,或者发泄识人不清的懊恼? 这位掌柜很可爱,凤得心想,心情很好,也不打算纠结了,住就住吧。相比之下,她的话要简洁很多:“多谢,打搅了。”随即相视一点头。 破例赏了掌柜十几枚宝石币,凤得正准备入房,人字二号的房门突然开了,里面的人对上凤得转过头来的脸,惊在原地。随即看到凤得径自走进了隔壁的房间,又是一愣,怔愣中似乎还有些复杂。 沉淀好情绪,人字二号的客人——燕轻久,扬起一抹惯常的邪魅笑容,对经过面前的面具男——楚昭夜道:“想不到,你还会答应与人拼房呐!而且是那个人,你可要小心哦!”语气戏谑。 楚昭夜只不理他,从他面前走过,往走廊对面去了。 关上门,燕轻久收了笑,不知为何竟有些烦躁。刚刚就觉得闷气,因此想也不想就回绝了掌柜的提议,而现在感觉更加糟糕。 且说凤得进了房,心情还是很好,熟人呐,呵呵,景程的神秘第一高手,她可也有些好奇的,今晚要不要来个“神秘大探险——之揭开面具下的真容”?算了,要看也得神不知鬼不觉,当面作案比较尴尬,可惜自己没有迷香之类的,不能把他迷晕,可惜可惜!(不用可惜,迷晕嘛还是可以的,用另一种方式,女儿,我可给了你天生本钱的呀!凤得:思想不纯洁!拍飞!!) 其实自己还蛮占便宜的,都是易容,自己彻底变成了男人,可对方虽然用面具遮着脸,至少还是原装性别,自己不吃亏!(切,只想到占人便宜,却没想想,更占便宜的是对方才对吧?真是聪明一世,——后一句就不说了,某人的极冻死光射过来了。)而且,只看那眼睛,那嘴唇,那下巴,也绝对可以断定是一极品美男! 不过,美男现在到哪里去了?正想着,房门被推开,美男笔直修长的腿就跨了进来,凤得正yy着呢,整个思绪就集中在这上面了,不是她好色,可注意点惯性地就沿着美男笔直的腿再到坚韧的腰,再到结实的胸,嗯,穿着劲装,真是极品身材呀!再挪挪,修长的脖颈、突出的喉结、坚毅的下巴、线条完美的唇,再往上,呃!深邃的眼睛——四目相对! 难得欣赏一次美男竟被抓了个正着,凤得眨眨眼,一副无辜的样子,希望对方把刚才的事当做错觉,不要大意地忽略掉吧!(-_-!) 凤得故作若无其事地咳嗽了一声,极力无视那人眼中柔波荡漾般的笑意,有什么好笑的?自己竟被勾引得一楞神,什么嘛! 某女恼羞成怒了,你说谁让你长成这样,相貌不就是让人看的吗,不然长着干嘛,要身体干嘛?(歪理邪说!)哼,凤得想通了,理直气壮地又转过头来,将楚昭夜上上下下,用扫描的架势再看了个遍! 俗话说“人不要*,天下无敌”,凤得胆儿壮了,此涨彼伏之下,别人就不好意思了,在X光的照射下,面具美男的脸色是看不到,可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晕,这当然没逃过某人的法眼,邪邪都笑了,心里还兀自叹息:若是没有面具,该是怎样一副艳若朝霞的美景啊! 楚昭夜到底不是好惹的,镇定了一下情绪,开口便是:“风澄空公子,不,应该称凤姑娘……”随即停下话头,双眼仔细看着对方的反应。 对面的人意料之外,或意料之中地没有多少惊讶,更没有失措,只轻轻瞥过来一眼,道:“哦?你知道我是女子?”话中是疑问还是陈述楚昭夜没有听清,只不可抗拒地沉浸在那一眼的风情里,轻蔑中带着妩媚,探寻中含着爱娇,这是自然流露的风情,媚到极致,娇到极致。以他的自制力竟也不愿闪躲,不能自拔。 这个人,这个女子……楚昭夜恢复了屏住的呼吸,深深呼出一口气。 可对方又接着好整以暇地说了一句:“知道我是女子还答应与我同住?嗯?”楚昭夜一下子岔了气,咳嗽了起来,低下头极力掩饰自己的窘迫。 凤得反而笑了,突然发现面前的这个人也非常有趣,恶趣味忽然冒出头,准备调戏调戏这位眼光锐利却轻易脸红的美男…… 楚昭夜大概感觉出了危机,抢在凤得动作前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凤学妹?” 凤得一凛,原来这位不动声色的男子不单看穿了她男装的易容,还看穿了她在景程的易容,玄心鹤也是如此,那么可不可以假设,青阶以上修为的高手都能看穿她的简易易容?依照这个推断,楚昭夜至少也有青阶的修为! 想到这里,凤得又将面前的人打量了一遍,有些被看穿的懊恼,也有些对其资质的赞叹。 笑笑地答道:“游玩而已。”随即似不经意地问:“对了,楚师兄刚刚去哪里了?若非正巧碰上师兄开门,学妹我就无房可住了!”(注:是无上等房住。) 正等着凤得回答的楚昭夜不防她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立马有些尴尬起来,吱唔着说不出答案, 凤得露出胜利的浅笑,嘿嘿,她当然知道他去干什么了,所有客栈的那个方位都是同样的特殊所在——五谷轮回之所!料定他就算戴了面具,也必定脸皮薄得讲不出来!(才知道凤得同学的脸皮厚度是与薄相对的存在,另人惊叹!) 她见好就收,不然美男被逼急了就不好收场了,反正双方的底细都了解了一点儿,大家来日方长。 黑暗中,对面的人注视着女子侧卧的睡姿,良久,缓缓摘下了面具,露出了常年不见阳光的秀白俊容,鬼斧神工般的无官线条深刻而立体,完美到极致。 即使凤得夜能视物,可闭上了眼睛,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二日清晨,楚昭夜早早醒来,躺在床榻上却不想起身,昨晚他是合衣而眠,反是那可气的女子对着他笑得戏谑,脱了外衣,才在他的面红耳赤之下停了手,悠悠然盖上棉被……完全就没有女子的羞涩矜持!到现在想到她的戏弄,也不禁有些咬牙。 想到这儿,他转头看向房间那头的床上,不觉莞尔,那人一向聪慧又高深莫测,可睡着了竟这样可爱!睡前盖得妥帖的被子早团成一团抱在胸前,睡相极不规矩,却意外地让人觉着可爱……可爱?他被自己的形容吓着了,想来是跟平日形象相差太多,自己反应过度的缘故,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个人可爱? 眼见日头渐高,客栈里一片嘈杂,自己也不得不起身梳洗了,可那女子竟还是一副好梦正酣的样子,对吵闹声毫无所觉,没有一点儿苏醒的迹象。——按说修炼之人感官敏锐,风吹草动都能立刻察觉,何况跟不熟识的男子整晚共处一室,理应加倍警惕才是。 一个女子如此放心大胆,不是单蠢得缺少考虑就是足够自信——他可不认为凤得属于前种。不过想想,自己对她的认识其实很有限,一个谜一样的女子,危险而诱人……诱人?这个认知一入脑,他的眸光立即变得复杂起来,这不该是他可以产生的感觉啊…… 第三十五章 第一桶金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37 >   直到日上三竿,凤得才睁开迷蒙的双眼,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却仍是哈欠连天。不是她想起来,实在是饭点到了,不得不起来。说来到她这样真武之境的修为,本可以长时间辟谷的,可进食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不想改变的习惯,若少了美食,生活要缺少多少乐趣? ——凤得对自己的饮食观大大满意,如此既能享受美食,又找到了完美的借口,实在是妙! 不出所料,楚昭夜早不在房内,凤得也不在意,洗漱后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门,却在隔壁的走廊上看到燕轻久立在那儿,手撑着栏杆,背对房门斜倚着一根梁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老实说,这样懒散的姿势在此人做来却是格外的有味道,带着漫不经心的潇洒和魅惑。 这种时间在这里见到他,凤得有些疑惑,却也不在意,因为这段走廊是下楼的必经之路,便迤迤然地往那边走去,直到近前,此人才像刚听到动静般突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凤得。 她知道此人一直对自己恨得牙痒痒,可现在心情正好,就懒得给人找不痛快了,于是好心地做视若无睹状顶着他的视线擦身而过,下了楼梯。 燕轻久从昨天便心情复杂,今日看到她心中更有说不清的滋味,见她走近便不由自主地严阵以待,可对方竟从身边视若无睹地走过,他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样的反应,一时愤怒,一时又失落。 但这些都通通不关凤得的事。 一路来到寰琅轩,因为正是午餐时间,大堂里食客满座,凤得正准备往楼上走,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叫唤:“凤公子!” 凤得抬头一看,竟是景玄天一行人,开口的是李誉 ,几人正站在楼梯口准备下楼,看样子是刚刚吃完。扫了一眼,男人们态度依旧,较之城府深沉的他们,四个女子的面色则复杂地多,凤得了然,看来无双会那晚给她们的印象颇为震撼嘛。 点头打过招呼,景玄天首先道:“真是巧啊,能在这里又遇到凤公子。” 凤得心思一转,见楚昭夜在一旁肃立不语,起了捉弄的心思,面上却故作严肃地道:“不巧!事实上我是特意来找你们的,昨晚与楚公子的一番详谈实在让我受益匪浅。” 另外几人神情疑惑,看来还不知道昨晚的事,而楚昭夜微皱了皱眉,想来没料到凤得竟会主动提起。——也是,毕竟日后一旦揭穿,名誉受损的必定是她自己,竟这样毫无顾忌。 “那么,今后几日就请诸位多加关照了,我会挨个儿拜访的,望不吝赐教!”其实这话说出来,恐吓是真。 众人神情错愕,显然是被这惊悚的拜访预告吓得不轻。李誉首先回过神来,咳嗽一声道:“凤公子见谅,因家中有事,我等不日便要启程回返,恐怕不能与阁下…畅谈了。”忍了忍,终是将“秉烛”二字省了去,面对眼前的人,那样的场面实在想想就别扭,自己等人可是领教了他的喜怒难定,而今日见面时尤感觉其性情大变,实不符以往的冷漠淡定。 楚昭夜则别有一番滋味,有些气恼,有些好笑,他当然知道这不过是戏弄之词,可她这般不正经的态度实在令人叹息。 凤得眯眼笑得很开心,她当然察觉到自己心境有变,以往淡漠的情绪被几倍十几倍地放大,说是喜怒不定也不为过,这才会做出一些失常的事。就如现在,一丝算计得逞的喜悦都能让自己露出笑容,这是以往所不能想象的。 可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失常而不失控,心难静而脑清明——这可是功力进步的好现象! 一切反常都事出有因,迈入真无止境,心绪淡漠的人会变得激烈,感情丰富的人则变得冷淡,这便是真无止境第一层——情绪之境的考验!在这个阶段里,自己要做的便是顺其自然,相较以往的苦修倒轻松多了,——虽然凶险更甚。 用过不知算早餐还是午餐的丰盛美食,凤得提步走向最近的一家文馆,虽然蟠龙佩被摔碎了,成了另外一个计划的牺牲道具,却也不妨碍自己的淘金大计。文生的牌子虽有些引人注目,可现在他们也只能是猜疑,想从这儿查出自己在景程的身份还需要好一段时间呢,而这段时间里,自己早查到需要的信息,办完要办的事儿,包袱款款到别处去了。 一个下午连跑了五家文馆,疲劳是有一些,可收获还是比较令自己满意的,——找到了三个有可能存在宝石矿的地点,其中离翌都最近的,便是百里之外的桑良城,也成了凤得的下一个目的地。 考虑了一下,以她最快的脚程,一天便能往返,可探矿需要的时间不能确定,保守估计也得大半天——至少能让她走遍全城呐,凤得预备了两天的时间,今晚便出发。 为什么要这么急呢?其实是凤得刚看到商会通告,知晓一季一次的交易会将在三日后举行,届时,来自大陆各地的商人将云集于此。 凤得对此可是非常感兴趣,交易会本身热闹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在零零总总、良莠不齐的商品中说不定有珍品混杂其中,当然,要想成功淘到宝贝,运气、眼力缺一不可。 这种集会在各地都有,只是规模及物品的侧重点不同,而在翌都举行的交易会必然规模庞大,至于内容,多半与翌国重文的风气有关。笔墨书画凤得是不感兴趣,可古籍、古董就得好好搜寻一番了,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修炼秘籍或是法宝珍器啊! 嗯,往届就算了,今次绝对不能错过! 她没有行李,所有物品都放在乾坤袋里,回客栈结账后便出发了。 至于楚昭夜他们?——他们跟自己有关系吗?(好嘛,别是连冷酷的性子也放大了,亏得人家还忍受过她的调戏,真是无心无情啊!) 小半夜的赶路就不必多说了,深夜的时候,凤得赶到了桑良城的郊外,搜寻便从此处开始。 桑良城是座镇级的小城,民风朴实,此时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沉寂,没有星点灯火。凤得就地发动了探矿术,这是一个专用来探测地底矿脉的法术,对宝石、晶石的大量聚集有反应,缺点是范围不大,灵敏度也不高,因此需要跑遍每个地方,并且在每处都得呆上三分钟以上的时间,才能察觉到反应,反应越快说明矿藏越大。 也亏得凤得灵元力深厚,对此事又罕见地执着、有耐心,不然这么细致枯燥的功夫活儿她才不愿意做呢!——也因为小乌实在没办法学习这种需配合手印的术法,不然哪需要她亲自上阵?为此小乌同学已经遭受了许多个白眼,实在冤得很。 直到天蒙蒙亮还是一无所获,以凤得如今深厚到可怕的灵元力都已经休息恢复过两回,也难怪被发掘的矿脉那么少了,每一条的发现可都是用相当庞大的人力、物力堆出来的! 稍感欣慰的是,几番打坐之后,发现灵元力明显有所增长,算是劳有所得。就在凤得几乎快要气馁之际,探矿术终于有了反应,那黄绿交错的闪光看在凤得眼里真是动人极了! 这次的反应时间在两分钟左右,说明这是一处中等矿藏,这种规模足以让凤得欣喜万分,要知道整个翌国不过才三十几条中等矿脉,有了这处发现,不能说富可敌国,起码也是富甲一方了。她仿佛已经看见堆成小山的宝石币向她砸过来,无数秘籍法宝在向她招手…… 更重要的是,探测术的反应光呈黄绿色,反应光的颜色也是按彩虹七阶,对应宝矿的成色,也就是说,这是三阶以上的中型矿脉,收获巨大呐! 凤得喜得眼睛都笑眯了,连带小乌也感染了这样的情绪,仿佛也看到无数美食飞进它的嘴里,兴奋地都忘了自己会飞的本能,双足直立地在地上蹦了许久…… 找到矿藏,接下来就是挖掘了。这个简单,有处下手比无处下手好得多了,也不用武器,对准一点,几个强力的土系裂岩术轰下去,地面就被炸出了十米左右的深坑,已隐约可见宝石矿上层附带的荧光石的闪光。——其实威力更强的开山术凤得也很熟练,可那样一来,别说近处的桑良城了,恐怕就连百里之外的翌都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那还怎么保密? 凤得暂时可不愿有人知晓这个信息。既然要保密,连工人都不能雇,不然迟早会走漏风声,凤得对此也早有打算,前期就由自己炼矿、制宝石币,同时也锻炼制炼的手法,使技艺纯熟,为以后炼器打好基础;后期嘛,可以考虑制炼机器,配和阵法来进行批量化生产,到时以术法的玄奥,可以真正达到无人生产……当然,这些现在还只是设想。 为什么不干脆炼制晶石币呢?那不是整整千倍的价值吗?可要知道,晶石币就是由宝石矿进一步炼制而成,将各色宝石熔炼到无色,结果是千中存一,这样的比例也决定了它的价值,可凤得如今消耗不起啊,不单是宝矿的存量,而且是时间。 等解决了燃眉之急,时间富余后再说吧。 说做就做,在矿脉深处开好地洞,凤得开始动手了,前期的筛选、熔炼工作全权交给了小乌——它的尖喙可不是白长的,顶级的红莲焰火修得纯熟,眼力也锻炼出来了,干这些活儿正正好! 凤得要做的就是制模、冷却、加工,技术难度不大,可重复又枯燥,好在眼见宝石币越堆越高,心中颇有成就感,灵元力也越见精纯,还能维持着动力。开始只能一枚一枚地炼,后来就能数百枚一起炼制,速度那是不断地飞跃。 真正的夜以继日啊!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凤得终于炼成了整整十万枚。听起来很多,拿到哪里都是一比巨款了,可对比将要花费出去的,显然是杯水车薪。 凤得很有些丧气,(该说这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么?)盯着那堆宝石山,突然灵光一闪,在前世黄金还有黑市呢,这宝石肯定也能在黑色交易,那么直接炼制大块的宝石不就行了吗?虽然价值肯定有所折扣,可眼下这种方法来钱最快、最适用。 决定了方向,凤得便轻松了——事实上,接下来更辛苦的是小乌,她只须在一旁放放火,其它什么也不用做了。为安慰最辛劳的那个,凤得同意此次收获按四六分账,以激励小乌的积极性。 于是继小山般的宝石币后,大块大块的宝石源源不断地进入了凤得的乾坤袋——幸好它空间无限又不加负重,否则能否带回去还是个问题呢! 如此第三日清晨,凤得终于淘够足够眼下的花费,赶回翌都。 回翌都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欠了她一个人情的礼部侍郎郝连远。做什么?当然是找这位地头蛇带她去地下黑市啊,她一个初来乍到的生客哪里认识那些地方,而这个人是最好的选择。——难不成找掌管律法的夏漱石吗? 见她上门,郝连远脸色平静,像是早料到有这一天,可当听了凤得的要求,就有些错愕跟不可置信了:就这么简单的要求? 凤得点头,那件事他们过错不大,要债也不能太狠,而眼前这个人颇有能力,估计日后还会有交道,彼此留三分情面。——这要在以前凤得是绝不会理会的,可性情大变后也多了三分人情味儿……实乃众人之福。 最后,所有宝石同宝石币共换了一张三百九十万宝石币的晶卡,这可是她创业的第一桶金哪! 第三十六章 夺宝风波 交易会的场地是一条长长的街道,每个摊子前陈列的物品五花八门,认真逛起来,整整一天都别想走到头。 凤得当然不会那么没效率,带着小乌,俩人从两边向中间扫荡,只恨少生了两只眼睛!多数都是一晃而过,因为真正有价值的实在少得很,能入得凤得眼的更是凤毛麟角,——至少到现在还没遇着。 珍品、珍品…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快速扫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到达第三十个摊子时一件物品攫住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方很普通的青灰色砚台,木质,混在大堆的砚台间毫不起眼,而吸引凤得的不是砚台本身,而是上面的刻字,那是种陌生的字体,刻在这种器物上的想来只是两句闲语,本来没多少价值,可凤得是什么人,能让她也看不懂的字体本身就该归属到珍稀类别了。 说不定日后会有用,抱着这样的想法,凤得花两个宝石币将它买了下来。 正要继续搜索,突然接到小乌的传信,它那边发现宝贝了! 凤得兴冲冲地往那儿赶,可到了却发现有两个意料之外的人也在那儿,燕轻久跟靳冽,对面三步远的地上站着小乌,两人一鸟看似在对峙,场面古怪。 凤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38 得的第一反应便是——笨鸟!有这样对峙的吗?!对峙讲究的是气势,天时、地利、人和,天时谁也占不到,人数上是劣势,还不抢占地利?亏你还是有先天优势的鸟儿呢,不会飞高一点啊,居高临下,那才有气势啊! 第二反应才是,自己的身份要暴露了。 看到凤得,小乌立马飞上她的肩头,昂首挺胸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原来小乌先发现了宝贝,可亏就亏在它没法儿立刻买下来,只好先报告给凤得,可转眼就发现燕、靳二人也来了这里,以小乌的敏捷当然不会被他们发现,可偏偏他们也看上了那件宝贝,到手的“肥肉”要飞了,小乌哪能坐视不理,就曝光了。 知道了始末,凤得有些无语,不知该夸奖还是责备这家伙的“视财如命”。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有什么感觉?被背叛?不会,他们之间本就没多少交情,谈不上这个词儿;欺骗的愤怒?可能有一点儿,但也跟她无关,不相干的人哪有理由接受这样的愤怒,同上,没有交情。 燕轻久的神情由惊愕到愤怒,再到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一片冰寒。换个人恐怕就忐忑不安了,可凤得只瞥了他一眼,就径自来到摊子前。——他想什么需要在意吗?还是宝贝要紧。 刚把宝贝抓到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是一支扁圆底的细颈瓶,巴掌大小,粉红色的瓶身洁净明亮,发出微微的毫光。心中一动,好一只支有灵气的瓶子。 正要问摊主价钱,身后传来燕轻久的询问:“你是凤得?”语气却是肯定。 “是啊。”两个字,头也不回。 “凤公子?”语气越轻而越见冷漠。 “啊。”只剩一个字,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依旧没回头,对着摊主刚张嘴…… “你易容了。” 凤得干脆一个字也不说了,接连两次被打断问话,分外不爽,哪有空理他这半质问半隐怒的话,这次终于顺利问出来:“老板,这个瓶子多少钱?” 没等老板回答,身后人突然爆发起来,语声高昂:“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凤得也怒了,有完没完?情绪几倍地扩大,转过头来狠瞪了燕轻久一眼。 燕轻久反而平静了下来,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戏弄我?为什么易容?为什么进景程?”问到最后,又有些不能自制的激烈。 凤得撇嘴:“哪有什么为什么。”转念一想,难不成他以为自己进景程跟他有关?不是有够自恋就是有被害妄想症! “其它可以不谈,告诉我,你进景程的原因。”燕轻久的语气又成了压制的平淡。 什么态度?她做什么难道需要向他解释吗?怒极反笑:“真要知道?好,我告诉你,第一,因为我高兴,第二,因为你管?不?着!”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轻蔑而斩钉截铁! 燕轻久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将冲上来的愤怒、酸涩压了下去,一直默不作声的靳冽却在此时开了口:“凤姑娘,冒昧问一句,初次见面就大打出手,有什么原因?”既缓和了气氛,又问到了点子上。 凤得不由转头看他,因为出了气,已经平静了下来,觉得这通火发得过了,也就有了些温和的表情:“哦,对逛青楼的男子看不顺眼而已。” 可这话听在燕轻久耳里就是责难了,因为靳冽不过是被他拖过去的,以前是从不涉足,之后更敬而远之。而她对靳冽跟自己的态度又如此差别明显,一时烦躁得说不出话。 老板此时终于插上了嘴,可被他们这番交谈弄得胡涂,什么公子、姑娘的,看面前这位又怎么也不像女儿家呀!只好道:“这位客人,这细颈粉瓶价值三百枚宝石币。”显然,他其它没听清,倒看出了一点,那就是这两拨客人在争这支瓶子呢,当然要抬高价格。 凤得当然看出来了,正准备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好好砍价,可恨燕轻久竟然在此刻插嘴:“四百宝石币,我要了!” 凤得噎住了,这算风水轮流转吗?可她知道争下去只是自己吃亏,摊主得了钱,燕轻久出了气,自己啥也捞不着,于是闭口不言,从摊位上闲闲地走开,一副放弃的模样。 摊主正准备坐收渔翁之利呢,见状有些失望,好在还是卖了个好价钱,便喜滋滋地将瓶子包装好卖给了燕轻久。 凤得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莫说这宝贝是她先看上的,——就算不是!以燕轻久那副欠抽的行为,她也不会让他得逞! 哼,你想买就买吧,我马上让你吐出来!还一文钱不花呢。(后面一句会不会才是重点?) ——所以说,莫得罪女子,莫得罪小人……莫得罪凤得…… 凤得边走边逛,燕轻久也并排走上来,去了盒子,就这样将价值四百宝石币的瓶子拿在手里把玩,粉色的小瓶衬着洁白修长的大掌,越看越觉得玲珑可爱,也越看越火大!这是□裸的炫耀! 尤其凤得看到哪儿他也跟着看到哪儿,那架势还打算继续夺宝不成?是可忍孰不可忍! “燕轻久!”凤得怒。 “嗯?”懒洋洋的声调。 “燕轻久。”声音平和。 这下燕轻久有些疑惑地抬了眼,这声温和的叫唤还真让他发毛,感觉有不好的事儿发生……不好的事儿?燕轻久猛然一惊,这才后知后觉到眼前这位绝不是善茬儿,往昔记忆浮上心头……可惜,晚了—— 就在他一楞神的当儿,凤得鬼魅般闪到他身侧,劈手夺过宝瓶,因为怕有损伤,用的是柔劲,燕轻久只是被撞得一趔趄。等宝瓶入袋,可再没好果子吃了,拳头一抡,一记直拳直冲右眼,一个青紫色的熊猫眼立马印上去,衬着玉白的俊容,简直触目惊心。 燕轻久避也避不过,情知打也打不过,口中怒道:“当街明抢,你这与强盗何异,还有公道王法吗?” “咦,难道你不知道?”凤得吹吹拳头,看着他一脸讶异加鄙视,“在这个世上,强权就是真理啊!真笨!” 燕轻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确实,拳头硬的就是道理……尤其在形势不如人的时候………而最大的强盗非皇帝莫属了,无话可说。 凤得得意地昂首阔步继续前进,可没得意多会儿,小乌传来的消息让她出离愤怒了!原来就这么一会儿的耽搁,有一件宝贝被别人先一步买走了,痛心啊!情绪之境作祟,面上不由现出怅惘来,看得旁边两人惊诧非常——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连想也不敢想呐! 燕轻久嗤笑,也有些奇怪:“既然想要,凭你的本事不是手到擒来?——就同抢了我的瓶子一样。” 凤得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哪里一样?你在此事上主动挑衅于我,我当然可以出手教训,胜利后拿回彩头。而别人得到宝物是他们的福缘,我又凭什么去破坏?情理道义呢?你这话问得真是愚不可及!” 原来我还活该被抢?燕轻久被骂得极其郁闷,遥想在景程时那个还算“乖巧”的师妹,如今一去不复返,以前稍加逗弄她也只是不加理睬,可现在是一点就着,处处雷区,一不小心就被轰个灰头土脸。 经过教训,燕轻久总算懂得沉默是金了,兼且有理亲王父女的例子在前,也怕被她修理得金光闪闪、瑞气千条啊,当她不敢吗? 见少了恼人的噪音,凤得就不再管那人的反应,专心淘宝。她也不愿有两人一直跟在身边,可大路朝天,别人怎么走是他的自由,她没理由拦着。——凤得向来以明理自誉,此刻竟忽然发现讲理是件很憋闷的事。 好吧,其实她最根本的人生准则是没有任何准则,惹毛她,不讲理了又怎的?(此情可概括为恼羞成怒) 靳冽倒很有趣,就算在两人打斗…不,在凤得殴打燕轻久时,他都袖手旁观,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凤得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待他也更为和颜悦色。 不知不觉走到了交易会场的中心地带,这是东西两条街道的交汇点,是一处占地颇广的广场,而这里的摊位明显与别处不同,不再是铺块布就摆上物品,而是用各式奇巧的架子陈列得整齐有序,看起来一目了然,人流也明显多很多,若说街道上是摩肩擦踵,这里则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水泼不进。 凤得望人海而兴叹,没兴趣成为沙丁鱼罐头中的一条,但那股浓郁复杂的人气就受不了,更别谈推来挤去的身体接触了……在这里,再好的身法也没有用武之地,见缝插针也得有缝才行啊!除非你会飞——可就算她能短时间浮空了,也就没办法探宝了吧。 悻悻然打道回府,不过马上又振作起来。 不是每个人都有兴趣跟精力逛交易街的,对大多的贵族来讲,屈尊到这种地方会降低身份,他们的目光都放在晚上的交易拍卖会上,届时所谓的重量级人物都会到场。 凤得同样期待,匆忙赶凑的的巨额宝石币就是为今晚准备的,摩拳擦掌呐! 顺利买到入场券,因为这次不想找关系,买到的只是后排的票,不过这对凤得没有影响。 这次的拍卖会场与景都见到的又有不同,露天广场上整齐排放着座椅,最前面单独成一区,是重量人物的贵宾座,竞价竟是采用最传统的举牌式,这样一来,谁竞拍了什么,最后谁与谁相争,都一目了然,可这种方式顾忌比较大,黑幕操作也多,想不到这里还在采用。 凤得也皱眉,倒不是怕得罪谁,她可没那些顾虑,可俗话说“财不露白”,买了宝贝就被人盯上的话,会比较烦。若是以前还无所谓,可最近情绪不稳,万一掌控不住犯下太多杀孽,对修行可没有好处,当然,这只是其一,这样的因果还是有办法化解的;更重要的是,自己忙着炼金,可没空陪那些找死的人玩啊!(果然很强大,担心的主次都与众不同) 事到如今只好静观其变,虽然希望一心找死的人不会太多,可凤得一向不会低估人心的贪婪。 一开场,凤得便闭目养精蓄锐,挑宝贝的事儿就交给了小乌,万能小跟班可不是说说的,绝对称职。可惜好东西毕竟很少,小乌的眼界也被培养地很高,蹲在凤得肩头只在物品出场时看上一眼,其余多在闲闲地梳理羽毛,在这人人翘首以盼的场合,主从俩漫不经心、老神在在的模样绝对异类,幸亏坐在后排,不然要引得全场侧目了——虽然现在也差不多。 半场下来,凤得总共出手了两次,拍得一把精致的小弓、一樽小鼎,俱是乌沉沉很神秘的样子。也是,等闲对象也上不了这样的场面,可惜看在凤得眼里也就一般,小弓用来送人,那鼎嘛估计是件绿阶的珍器,现时炼炼器还勉强凑合。 当然不是那么顺利拍下的,就这两次就得罪了两拨人,成王的表妹、有过一面之缘的红衣美人郝连静,为的是那把弓,也难怪,绯色玉雕的小弓确实让女子爱不释手;还有就是老熟人翌韶齐了,数怨累积呐! 因着这两次举动,凤得是彻底高调了,可凤姑娘一向目中无人,硬是将那无数或含着深意、或单纯好奇、或藏着恶意的眼神通通无视掉。 呃,不对,恶意的眼神都让小乌记下了,只待拍卖会之后来个大杀四方!——她还很记仇。 第三十七章 贪念是罪 佛家有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参透七情便是一阶段的明悟,处于“情绪之境”,凤得受的是情的考验,在乎心而不在乎身。 感受着一些人的蠢蠢欲动,凤得心知今日杀伐无法避免,怒、哀、恶,齐齐涌了上来,经情绪之境几倍十几倍地放大,幸好天生没有惧这一情,否则心神必受更大的震动! 今晚会有许多人度杀劫,可度得过的注定只有一个。凤得闭上眼,掩盖住那抹微光。 小乌突然轻扯她的衣领,凤得睁眼,知道又发现宝贝了,仔细看去,台上展示的竟是一顶冠冕,玄金丝掐就,翠绿玉丝铰接缠绕,周身镶着绿色晶石,典雅华贵,这还不算什么,尤其冠顶斜斜探出一条形玉玦来,颤巍巍悬了一颗水滴状晶石——竟是柔晶! 在这个以宝石为钱币的大陆,柔晶才是宝石中的宝石,稀世难求。不单在它的美丽,更在它驻颜美容的神效,是无数女子为之疯狂的珍宝! 纯洁透明的柔晶在明光的掩映下,折射出迷蒙而又炫灿的色彩,仿佛让人陷入一个一个美梦,真实的虚幻。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39 而且这是冠冕,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佩戴的。一经展出,台下便一片轰动,可迟迟没有人报价,有人是没有资格,而有人是在估量等待,蓄势待发。 女子的战场较男子更疯狂,凤得又一次见识了女性对美丽的执着,就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第一个报价声仿佛捅破了层窗户纸,价格一路扶摇攀升,直到百万宝石币仍没有滞停的趋势,直逼两百万大关……女子娇美的喊价声此起彼伏,却无比坚定,都存着志在必得的决心!显得偶尔夹杂的男声都有些无力——完全被那股恐怖的执念所压倒! 凤得摇摇头,她也动心没错,不过倒不是为了那驻容养颜之效,而是因为小乌的反应。它又不会爱美——天知道它是男性还是女性,可它竟然也想要这个,联想小乌吃晶石的行为,推测这柔晶也蕴含着某种能量,对它极为有益。 看着小乌眼巴巴渴望的样子,想想最近它也出了大力,那三百九十万宝石币里还有它四成呢,算了,凤得决定奖励它一次(因该说羊毛出在羊身上),顶着众女锐利警惕的目光也开始喊价—— “两百二十万!” 众人停了一下,马上就有新的叫价将它盖住,两百四十万……两百六十万……一直到三百二十万,竞价才有了停止的趋势。这期间凤得并没有再次喊价,只眯着眼安抚着有些急切的小乌,等只剩一个人,拍卖师将要敲定的时候才又喊道—— “三百二十一万。” 语声未落,第一时间感受的是一股极其恼怒、极其锐利的视线,针扎一般,以凤得的功力都做不到无视。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位差点得手的女子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要她她也怨愤啊! 可现在这宝贝还不是她的呢,因此喊价有理,争宝无罪,凤得打起大无畏的精神回视过去:那是一位极其娇艳美貌的女子,一身装扮极尽富贵奢华,怪不得能一掷百万金——她又不是凤得的非人样,能挖到宝矿——想来是位豪贵之女,不过现在也从容风度尽失,脸颊泛红——那是气的! 女子咬牙切齿地继续加价:“三百二十五万!” “三百二十六万。”凤得不慌不忙。 “三百三十万!”这是死盯着凤得说出来的。 “两百三十一万。” 这次那豪富女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报出来:“三百四十万!”这大概是极限了。 凤得嘴角挑起一抹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用反差强烈的轻松语气道:“三百四十一万。” 豪富女落寞地闭上眼,可立即又睁开用杀人的眼光凌迟凤得。其实,她也不是没钱,可这次来主要是受命拍下一些目标物品的,三百四十万已经是她能调用的最高资金,权衡挣扎良久,只能忍痛割爱。可是从今天起,她记住这个人了! 凤得被看得有些无辜,她可已经口下留情了,再恶劣点儿,最后就报三百四十万零一枚了,估计那女子会直接吐血吧。——虽然那女子不可能连多一枚宝石币也拿不出,可摆明最后必然会落败,那种态度也是受不了的。 全场都在张口结舌中,连夏漱石、齐王、成王,首席的几位都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凤得,相熟的燕轻久、楚昭夜等人也是惊异又好笑,竟感觉这时的凤得有种说不出的可爱,罕见地觉着亲近——原来她也有寻常女子的共性啊。 裘天音的感觉更为怪异,这幕场景怎么那么熟悉?记得那时被气得牙痒痒的是三公主景月如,如今变成明国公、亦是翌国首富的长女尉迟襄情……心中莫名地有了些猜想。 凤得不知其它人想什么,她正为争赢了这顶冠冕而得意呢……虽然得意中难免心疼,整整三百四十一万宝石币呐,果然,挣得快花得更快,这不,钱袋子一下空了,这种巨大的落差……小乌,凤得拎着它一边翅膀,接下来三天你给我吃糠咽菜! 身上只剩不到七十万宝石币,而之后的拍卖品无一不是天价,如今只有看的份儿了。为什么不走呢?不甘心呐,看看后面还有没有宝贝,没有则心情舒畅,有的话……哼哼,小乌就倒霉了,接下来全给我去做苦工! 在小乌战战兢兢、眼泪汪汪的祈祷中,拍卖会终于落幕——太好了,一件珍品也没有!小乌喜得蹦蹦跳,被凤得狠狠白了一眼。 拿到拍得的三件物品,凤得不慌不忙地走出会场,猜测接下来遇到的第一波人会是谁?嗯,其实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想怎么处置,到什么程度…… 还没想仔细呢,那第一波人就到了。因为凤得是第一批离开的,诸如夏侯等人还在寒暄客套呢,也没来得及过来打招呼,凤得是毫不在意的,她压根没觉得必要。 打量一下眼前拦路的三人,衣着华丽,神色傲慢轻浮,一看就知是仗着三分家世横行无忌的纨绔子弟,往路中间一戳,明显是找碴儿来的。 为首那个嘴一张,刚准备说几句有气势的开场白,便被凤得一掌轰回肚子去了,连人也狠狠摔在三米外的墙上,瘫着身子滑到在地。 另外两人跟预料有戏看的围观者都惊愣在原地,没料到被找碴儿的这个比找碴儿的更凶猛,一句话没说上来就是狠的,眼见绵羊变猛虎,都有些回不过神。 凤得嗤笑,等什么?等他们出言不逊吗?自己又不是找骂的傻瓜,明知不能善了的事儿早下手早完事儿,磨蹭个什么劲儿。 想到这儿,难免鄙夷地瞥了那几人一眼,那样白痴的套路还拿她眼前现,这不是找揍是什么?不知死活。 另两人终于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怒火上升,虽然没看清,但同伴被打飞至今未起是事实,只一个照面便受此大辱,大庭广众之下尤其难堪,以他们的性子哪受得了,双双抢上前攻击——也就完全忽略的对手的实力。 冲动是魔鬼啊,这句话将成为今晚几位的人生格言,受到的教训足以刻骨铭心。没两分钟,剩下两位也趴下了,还趴得极有艺术感,身体歪斜,四肢不自然扭曲,地上身上血迹斑斑——简直一副抽象艺术画儿,恐怖型的。 围观人群不断后退,不是因为战场扩大,而是场上那人逼人的气势,如梦虎入羊群的情景让观者惊骇,下手之狠令心怀不轨者胆寒! 凤得拍拍压根没沾到半点污渍的衣袖,毫不在意地继续向前走,与刚才的冷酷凶煞判若两人。众人自觉地让出道来。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人都有不战而退的自觉的,那种程度的打斗也只能震慑一批纨绔子弟罢了,自认比他们高出不止一筹的栋梁之才仍是不甘心的,看那群蠢材落败,立马雄赳赳气昂昂地跳了出来。 凤得正在跟小乌交流接下来的造钱大计,不小心任他们将开头的场面话讲了出来,幸好不是忒没水平的叫嚣,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位公子,你手里那顶冠冕是我寻觅很久的,阁下能否割爱给我。”来人一副商量的口气,神情确实强迫而不容拒绝的。 凤得为自己的分神后悔,听这话更是来气,也不答话,一脚踹掉那人自以为是的嘴脸,什么虚伪的笑容嘛,看得人犯恶心,我踹,我踹!他身后的手下也一个也没放过。 于是,第二波人在一句话之后扑街了。 前赴后继啊!半个时辰内这种事就没消停过,扫蝗虫一样清了一群又一群,即使早有舒展筋骨准备的凤得也有些烦了,没意义啊!没挑战性,没好处——啥?你说搜身拿彩头,拜托,那种人的身你搜得下去吗,她是碰都不愿碰。 如今已发展到有人拦路,看也不看就揍的地步,管你哪家公子哪家少爷的,管你皇亲还是国戚,管你言斗(骂街)还是武斗,通通撂倒了踩过去! 被揍得凄惨的人也冤呐,你说好容易遇着这么个机会,一个陌生的、无根基无背景的外来人,携带着那么多珍宝,平日耀武扬威、风光顺遂惯了的他们哪肯放过,还不争先恐后来争这块肉骨头? 可惜他们看走了眼,骨头是骨头,可惜没有肉,这骨头还特硬,绕是钢牙也得磕碎呀,何况他们这刚刚长成的骨牙。也实在不怪他们不自量力,这人外表看去又不怎么厉害的样子,体表没丝毫灵气波动,不打劫你打劫谁啊?明摆着的肥羊嘛。 凤得至今未动用灵元力,完全用的拳脚功夫,不然早不知免费送了多少亡魂到阎王那儿报导去了。 可她手下留情,别人却不知好歹,见她打伤了这么多人,其中还多是贵族,哪还不立马上报官府,出动官兵来捉拿——谁还管你有理没理,打伤权贵就是你的错,虽说都是些小贵族吧,可联合起来势就大了,对方还是个外乡人,向着谁还用考虑吗? 就在事件愈演愈烈,整个街道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的时候,终场人物终于惯例性地出现了,如经典剧目上映,成王、夏漱石、齐王、南宫离华,甚至景玄天、燕轻久、裘天音等人,都从天而降般出现在眼前。 看他们一本正经走着官方程式,明知故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领兵的怎么说来着——在国都当街行凶,打伤贵族,藐视法纪,特来缉拿归案。 切,冷笑一声,凤得早不耐烦了,她可不信这些人这么久都没收到消息,任其发展,或许还有推波助澜,这些行为无疑让她不悦,不管你是心存试探还是恶意,或者单纯看戏,凤得都很恼火:浪费她的精力,耽误她的时间——时间就是金钱哪! 不可饶恕,一双寒眸冷冷扫过几人,还在打太极、静观其变、默不作声的各色人莫不心底发冷,不安的同时目光也都转到凤得身上来了。 挂名城督的齐王当仁不让代表发话:“阁下可以交代一下这件事吗?” “没什么可说的,就这样,不服气的就动手吧。”嘴角挂上一抹嘲讽的笑,“上次的事仍怀恨在心吧,弄出这么大场面来,以为人多就能扳回一城么,可笑。正好,也跟你了笔账!” 场面一触即发! 第三十八章 局势混乱 凤得的话堵死了有些人打好的腹稿,原本只是试探,不料惹毛了这位,情形一发不可收拾。 凤得才不在乎后果,说实话,这世上真没什么能威胁到她的,仅有的感情牵绊可有可无,再者,生命与她也只是一个过程,她不怕死! 不怕死,却也不求死,她珍惜生命,却不吝惜生命,为了值得的事可以拼命,但不会送命。 因此,她敢于快意恩仇,能够肆无忌惮。 要挑衅吗?那好,我奉陪,可既然站出来了,就别想缩回去!凤得望着对面的一群人,视线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翌韶齐的脸上,那张俊容青红交加,无法掩饰的震惊、愤怒跟,跃跃欲试。 虽然不知道凤得所说的旧账是怎么回事,可既被看破意图,索性撕破脸来算算明账,被践踏的颜面必须讨回!围攻算什么,仗势欺人算什么,贵族生来就被赋予了这么做的权利!何况此事不单关乎尊严,更关乎大计。 双方摆明车马,虽然看上去凤得势单力孤得可怜,可多数的一方反而神情凝重,严肃以待……任何见识过凤得攻击力的人都不敢心存小觑。 ——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个人,不,也许说这个不能称之为人的人! 明晃晃的枪丛剑林中,身形如鬼魅,修为如魔神,手下无一合之将,所到之处人仰马翻,凡刀剑相向者无不自食其果,皮开肉绽,穿胸断骨,鲜血淋漓,哀嚎遍地。 凤得脸上无一丝动容,收割人命如砍瓜切菜——你说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该手下留情?可是,他们奉命后没有手下留情,而从接受命令起就该有死亡的觉悟,举起利刃就要有被杀的觉悟。留情?凭什么。 这是凤得第一次杀人,心中并没有诸如不忍、苦涩、恐慌、软弱的情绪,更不会因为杀了个人就自暴自弃,自我否定,那太可笑了! 若如此,早在四境中第一次开杀戒时就该吃不消了,而如今不崩溃也该麻木不仁到入魔了。人跟其它生灵不一样吗?众生平等,人命是命,众生的命也是命,杀人跟杀生本质上就是一个概念,凭什么宰杀牲畜时就该心安理得,炖骨吃肉就能毫不动容。 人也只是生灵的一种,在凤得眼里毫无差别,而她信奉的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这也是天则,优胜劣汰。对人、对万物,都一样。 几个眨眼,官兵围城的人墙已近乎土崩瓦解,手持宝剑的凤得快要杀到被团团保护着的翌韶齐跟前,眼见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40 凤得近身,翌韶齐面色凝重但不慌乱,右臂沉着果断地一挥,顿时四周冒出大批各色装束的修士来,这些才是他今日真正的依仗,也是在见识过凤得身手后,仍敢前来挑衅的原因。 其余人也神色肃穆,他们震惊的是她的身手,远远超出了预计,甚至感觉至今看到的仍不是真实,太可怕了!——至于士兵们的损伤倒是不以为意,棋子罢了。 眼见被团团包围,人说蚂蚁多了能咬死大象,打了这么会儿凤得倒不至于累,可是烦,眼看又一批生力军包围上来,而且明显不再是那些做炮灰的小卒,有些犹豫——当然不是犹豫是战士退的问题,而是想:是个个击破呢?还是一举秒杀? 好苦恼啊,凤得纠结得停了下来,个个击破实在浪费时间,一举秒杀又太夸张——不是人类的手段了,要知道这些人里可有三名青阶、十二名绿阶,其余都在黄阶左右,足足百来名哪! 就在她愣神的会儿,修士们已完成了包围,各色灵气在掌间、武器上闪烁光芒,在夜色中好看是好看了,更多的是煞气,肃穆血腥的煞气。空气仿佛凝结停滞,一片寂静,连呼吸都听不到,人人屏息以待。 算了,一个个来估计威慑力不够,日后还有的烦,还是用绝对武力震慑一下好了,凤得下了决定,四肢一展,将宝剑收了起来,腾出两只手就准备招呼他们一记大招。 修士中竟然还有十几个高阶的术士,都知道术士的远攻杀伤力无匹,可成为术士是需要灵根的,而修炼到高阶除了天分,基本是用天材地宝堆出来的,这些人里面五行术士都不缺,要聚集这么庞大的武力,怕是倾巢而出了,还真是超高规格的待遇啊。 正好,还愁自己用法术是欺负人呢,当下也不客气,一个中级水土两系的混合防御术罩住全身,这个自创法术抵得上高级术法,虽说对自己来讲并不是最好的,但支撑时间刚好够自己发动另一记术法——火系的凤啸九天!号称除禁术外的最强攻击术法。 此时,术士们已发动了群攻,各式术法不要灵力般向凤得砸过来,配合武者的近功,可就是攻不破她身周的那层水黄色防御,不禁有些急躁。 主事们也眉头紧锁,其中包括齐王、夏漱石、南宫离华,包括景玄天、燕轻久等,是的,此事早有预谋,而且是双方共同的预谋。可原先谁也没料到会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看凤得的行动就知道,此事,再无转圜。 反是成王一脸悠闲,与此事无干。 当中的凤得手掐法印,双臂翩跹舞动,身姿曼妙,动作优雅,与之前杀人时都从容不迫的模样如出一辙,亦令敌者胆寒——不是表演艺术的那种视生命如草芥的冷酷优雅,而是正视生命的平静,任何人的生命,她都不会高看一分或低看一分,包括自己。正是这种完全平等,她才能如此坦然,收割生命不过是遵循维持生命的本能。 人往往为消逝的生命而怅惘、悲伤,凤得没有这种情绪,生命的产生与消亡本就是规律,强者如自己只是钻这个规律的漏洞罢了。——说到底,生死都还在天地间,只不过死了之后化为不明能量存在罢了。 这边是修罗场,而与此同时,大将军府的小姐闺房里,南宫槿华好梦正酣。 一声高亢的脆鸣,一只火焰凤凰腾空而出,高贵华美的身体全由可怕的炙焰组成,号称焚烧地上一切的炙焰所到之处就是一片火海,法术对抗下,不敌的术士们立马遭到灵力反噬,吐血倒地,失去了战力,而近攻的武者也丝毫没好到哪里去,炙焰沾身就着,由灵力发动的哪会是凡火,灼烧的不单是肉体,还有精神,从末梢经脉一直烧到气海,沿各大脉络传遍全身,侵蚀着灵力,身体里仿佛能听到血肉蒸发的声音,那种疼痛、恐惧足以让铁人崩溃! 一击即溃!绝强的手段,让敌方跟观者都生出深深的无奈,看场中的人衣袂飘飘,绝世面容轻扬,嘴角微微含笑,让他们心乱神迷的同时,一颗心也沉落到底。 可再失落,也不能放着场中情形不管,任火凤肆虐下去,就没人能够存活了—— “凤得,一起收手吧。”夏漱石终于开口,可絮乱急切的语气还是泄露了他的心境。 凤得轻蔑地冷笑一声:“呵,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你想动手就动手,如今你说收手就收手,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夏漱石正要开口,凤得不客气地拦断:“你想说再斗下去对我也没有好处是吗?可惜,我却认为到最后吃亏的决不会是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夏漱石道:“可是这样一来,你将无法在翌、景两国立足!”语气平静,只是述说一个事实。 景国?凤得兴味的目光转向景玄天等人,开始摆出袖手旁观架势的这些人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了包围圈中,同盟吗?很好,事情越复杂才越有趣。 今夜的蹊跷凤得当然有所察觉,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能聚集这么多人吗?而且,疑点还有很多。 敢无所顾忌地出现在一国皇子重臣的面前,景玄天等人与夏漱石三人貌似有着某种默契,是早有协议呢,还是刚刚勾搭上? 有趣,翌韶齐与景国二皇子有交情,与大皇子也有“不得不说的故事”,他到底是哪边的人呢?或者他两边都不是,自己就掌控着某股势力? 两拨人有旧这方面,说实话,无双会那晚可真没看出来呐,果然,个个都是演技派。 哎,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呐,本来对自己身份各知三分的两拨人,凑一块儿去就知了七八分,夏漱石必然沿着文生的牌子查到什么,燕轻久知道自己的武尊修为,看到自己出现在紫云楼,结合那晚对紫恋裳的举动,不难猜测目的与第五灵脉有关,翌韶齐必然肯定了这一点,他该是清楚第五灵脉情况的人之一,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两相对照,自己在景程的身份必然曝光,兼且一个所图不明、来历神秘的武尊,不怪会引起如此恐慌,让这些人联起手来搞出这么大排场。唔,不知理亲王是不是也插了一脚,若如此,燕轻久他们的动机就更复杂了。 凤得眼睑低垂,遮盖了一闪而过的寒意,那么,是不是也猜到凤沁瑶那边去了呢,分开近六天,自己这边已发生那么多事,不知他们的情况怎样。嗯,玄心鹤的话,燕轻久他们是认识的,估计也知道了身份,可四大家族查第五灵脉本就天经地义,照理说不该对自己有敌意,除非其中有另外的曲折或是误会。 凤得眼眸一暗,如此复杂的局势,若说全是巧合就太牵强,到底谁在其中搅局呢? 想想又叹气了,好嘛,自己就是那无辜的可怜人,哎,想不到躲懒也躲出麻烦来,再瞄到射向自己散发着各色光芒的术法,真是一刻没得消停,郁闷。 今晚的交易会是不是早安排好的,就等自己上钩?凤得皱眉,随即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不可能,应该只是顺势而为,早就布局妥当,而忍耐已久了吧?想想这几天跟这些人的接触,夏漱石给自己蟠龙玉佩又有什么意图?若说是纯粹交个朋友那也太扯了,罢了,管他藏了什么心思,埋了什么后招,放马过来就是! 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可惜,自己却是其中最聪明的那个,在她身上耍花招,太嫩!——什么?她早就察觉了?不不,研究这些太劳心劳神,只能算比较聪明的法子,绝顶聪明的自己怎肯去做? ——呵呵,凤得蔑视天下,既然猜测人心麻烦,那就强到不须猜测任何人的心思! 绝对强大的武力有时就能说明一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智谋只是说笑罢了,除非能绝智到让人自杀的地步(如孔明、楚轩),但是,对她来讲,力量与智慧一样不缺,那真是不完美都不行啊!(又自恋了~~) 燕轻久内心复杂地看着凤得,面上却不露丝毫端倪,此刻终于开口道:“收手吧,再继续下去你从此将遭到景、翌两国的连手封杀,理亲王的事朝中早有怨言,这样下去,即使你是武尊也不能全身而退吧。” “哦,那你‘好心’劝我这些话的原因是什么呢?”凤得恢复了一贯的懒散,闲闲地抚唇而笑,配合她一身的男装,那雌雄难辨的魅惑立即席卷了每个人,无论男女都是一阵心驰神摇,不能自已地加速跳动起来。 燕轻久定定心神,才道:“我们的要求很简单……” “要求?!”凤得打断他,“你没开玩笑吧,你们对我提要求?!哈哈,我第一次知道,战败者还可以向胜利者提休战要求!哈哈,太好笑了! 这种诡异颠倒的逻辑就是你们所谓的贵族特色吗?真是开了眼界。不过——”凤得声音转为轻柔,貌似询问,脸色却陡然寒了下来:“到底你自己是傻瓜,还是把我当傻瓜?如此不知羞耻的话亏你们讲得出来!” 燕轻久被羞辱得面色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不待他发作,凤得摆着手,不耐地催促道:“去去去,还是讲废话的话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要是想打就放马过来……哦不!我也被传染了你们的傻瓜病症了……我是说你们不打也得打,哼,到现在这种地步还想我手下留情么?”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既然你们开始就选择我与为敌,就该有付出代价的觉悟!见情形不对就转身,想什么便宜都沾到?没门儿! 第三十九章 隐秘一角 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僵持无语。 凤得老大不耐烦,她还没打够呢,怎能让他们找借口溜走——呃,说实话,就算找着借口她也绝不会理睬的,任你再冠冕堂皇,照打不误! 正当凤得不等对方重整旗鼓,打算乘胜追击的时候,耳内传来熟悉的声音,用的是传音入密:“ 凤得,我跟姬无悠世姐在城外的北坡等你……有紧急的事!”语速飞快,显得很急切,言语中似还有未尽之意。 凤得心下揣测了一番,传音入密是早早吩咐他们跟自己的联络方法,主因是不想太多人知晓自己的出身——越少人知道才越自由,尽管自己不想接受四家子弟特权,可知晓的人必然会主动提供优待,这种不知不觉的享受也是亏欠,不符自己的原则。 既然凤沁瑶说事态紧急,那这边就暂时罢手吧,不过,有一个人可不能放任逍遥……正当翌韶齐察觉面前的人神色有变,随即气息陡然凌厉,气势完全朝自己压来,心中大叫不好时——已经晚了。眼前一花,随即身体如遭雷击,登时喷出一口血来,身体被击飞三米多高,体内灵力完全失去控制,最后只能狠狠摔在冷硬的地面上,可最痛苦的还不是这个,被击中后反射性的那一眼对视,让自己的脑海轰然欲裂,睁眼如盲。 翌韶齐倒在地上,再也顾不得什么狗屁皇家风范,双手死死按住头部,不住在地上翻滚,那一眼的彻骨冰寒仿佛侵入了他的灵魂,再也无法忍受地痛哼出声。 除了疼痛,更多的是后悔,一向理智的自己竟无视直觉到的危险跟这个人作对,实在是此生最大的错误!作为一个决策者怎么能忘记:永远不要跟比自己强大的人作对!那将是覆灭的开端。 从现在起收手,还来得及吗? 凤得可不知道翌韶齐的悔悟,她正一门心思往城外赶呢,注意,不是竭尽全力赶,她还控制着速度呢,这点距离对她来讲当然也就分分钟时间,可为别人的信心跟心脏着想,凤得特意放慢到“正常”的速度,小半个时辰后才看到了约定中的北坡。 凤沁瑶、姬无悠二人静静站在坡上最高处,仪容算不上整洁,神情却是掩不住的焦急与哀伤,见了凤得俱是大喜,仿佛一下子轻松了下来,神经也不再紧绷。——说来也怪,凤得这个极度不负责任的人,竟能带给所有与她接触的人莫名的安全感,仿佛只要有她在,一切都不成问题。 这种情况让凤得本人也能纳闷跟无语,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可咬咬牙,总归是结善缘吧,不吃亏! 眼见两个姐姐级人物朝自己欣喜地扑了过来,凤沁瑶性子冷清,倒还克制,另一位就干脆揪住凤得袖子不放,另一只手匆忙地比划,可越急越说不清楚。 凤得及时制止了她的“自创手语”,一句话直指问题中心:“他们那儿去了?” 凤沁瑶此时也赶到一旁,她显然比另一个人表达能力强多了,回答得简要:“他们都被困住了。”可话中仍不掩焦急。 “怎么困住的?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41 ”凤得平静如常,这种态度显然感染了另两个人,终于镇定了下来。 可两人齐齐摇头,凤沁瑶道:“说不清楚,只有到了才知道。” “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此话一出就发现她们反应古怪,这问题很正常啊,怎么这么诡异,竟然脸红……凤得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姬无悠也就算了,沁瑶竟然也这反应,可知情况“可怕”“紧急”到何种地步! 姬无悠有些呐呐地道:“他们,嗯,合力送我们出来的,损失了大半的灵力。”后一句终于从脸红中挣脱出来,有了些感伤。 “仅仅如此吗?”那你们还脸红个什么劲,可她知道此时不是追问的时机,把人救出来要紧,那么重要问题是:“困在哪儿了?” 两人又齐齐摇头,好吧,“怎么被困进去的?”又是摇头,晶润的水眸无辜又沮丧。 真给我一问三不知呐,既然如此——“哦,知道了……” 没了?!另两人等了半天也不见下文,凤得已悠哉地给小乌顺毛去了。姬无悠首先憋不住了,急切道:“凤得,你不管吗?” “我为什么要管?”凤得疑惑地抬头问,“这完全与我无关啊,既不是我将他们困进去的,也不是我命令你们来查灵脉的,于我何干?” 姬无悠口吃:“可是,可是……” “可是你们认为我该负责?奇怪,这应该是家族长辈的事儿吧,为什么不传讯回去而来找我?于情于理都将不通呐。”凤得似不经意地反问。 姬无悠又闭上了嘴,凤得也不勉强,看来有些答案暂时还是问不出来,算了,不知道也无所谓,说到底确实不是自己的事呀。 凤沁瑶在一旁也看到了这位世姐的为难,本也是焦急万分的她却忍耐了下来,既然察觉里面是有内幕,又怎肯跟别人一起逼自己的妹妹。——妹妹必然有自己的道理,她放心等着就好。 无意间看到凤沁瑶的反应,凤得略带赞赏地扬起唇,不骄不躁,这性子正是她所欣赏的,而且越来越欣赏了……还有,她对自己的信任和体贴,不管自己需不需要,只这份美好的情感就应当珍惜。——凤得只是冷情,而不是会践踏别人真心的混账。 对凤得的无动于衷,姬无悠愤怒又无奈,那样的说辞她没法反驳,可有些隐秘是不能说出来的,起码不是此刻,时机不到。可是怎么办呢,救人如救火啊,身处险境的人可等不了什么好时机,难道放任不管吗? 也罢,紧急时刻的情非得已是可以说得通的吧,姬无悠咬了半天牙,见凤得毫不妥协的模样,才闷闷地开口,声音小得像是自言自语:“他们也□乏术,族中其余小辈已经全数被安排闭关,此事只能由我们做……也只有我们能做,要童身之血的血契……”最后一句几不可闻,但还是让凤得听清了。 这才对,凤得轻轻扬眉,要她帮忙可以,可如果让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出力,出岔子的几率还是有的,就算动手的是她;更何况,被请求参与的事情,有些情况却还被蒙在鼓里,不是令人格外不爽么? 就在凤得她们计划救援行动的同时,荒野某处,黑暗中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地,以无比崇敬的姿态和语气对着前方虚无处道:“大人,一切正按计划进行,那些人绝料不到这次的真正布局,不出意外,这次突击一定能成功!” 凭空渐渐浮现出一团烟雾,慢慢聚拢成人形,可仍是浮动飘荡:“我要的不是限制在‘不出意外’下的情况,而是保证万无一失。重新安排,要让对方即使意识到了,也无暇他顾。期限将至,不能出任何纰漏!”烟雾中传出的声音不疾不徐,冷淡中有着不容反驳的威严,沉稳有力,跟无规律聚散的烟雾形成鲜明诡异的对比。 “是!”答得短促而坚定,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决心! 对凤得来说,即使相处过一个月,那些人仍是不相干的——既然凤沁瑶不在其中。可主因在于,六年的养育,这次的成功闭关,认真算来她是亏欠凤家的。再有,沁瑶的脱困也有赖众人的“牺牲”,若一直袖手旁观,情理道义上都说不过去。——虽说要她讲情理道义实在稀罕!(作者小声:人品爆发也不过如此吧?——冷光消声——) 童身血契吗?凤得眯起眼,难道那些老家伙还将注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真够可恶的……又不无邪念地想,四家里就没有些老处男、老处女吗?想到未婚的三姑姑跟四叔,难道——凤得邪恶地笑了(liao),而相隔千里的凤御冽、凤御雪同时恶寒~~ 不知怎么被困,不知困在哪里,不知如何脱困,像是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凭空吗?有了!凤得兴奋地睁大眼,那应该是一个特殊空间吧,太好了! 若是换了别人恐怕都无处着手,可遇上凤得,哼哼,不好意思,刚好有针对此种情况的特殊能力。 问清两人凭空出现的地点就在北坡附近,凤得就地发动了自融和空间能量后就自然领悟的空间感知,这种能力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感知不久前发生的空间能量波动,并找到残留所在,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当初发现这个能力后,以凤得的定力也欣喜若狂了好一阵子,要知道空间感知可是空间操纵的基础,而空间操纵是武功、法术修炼到极致才能开始领悟的玄奥之术,所谓飞升、破碎虚空不就是这回事么。至于更玄的时间,凤得是不信的。 操纵时间绝对是无稽之谈,能改变的历史就不叫历史了,即使你能回溯到某点,改变了结果的空间也不再是原来的空间,因为按宇宙平行空间假说,一些岔口的不同选择将衍生出不同空间。所以,改变历史压根没有意义,不过是一些家伙自欺欺人罢了,凤得才不屑这个。 未知空间么?凤得有些期待了,研究这个应该能让自己的空间感知更精进,甚至领悟其它的空间能力也说不定。这次的救人之旅总算有些盼头了。 不多会儿,凤得便找到了线索,有一处的虚空并不紧密,也就是所谓的次级空间裂缝——想到这个,凤得还是有残念的,可谓爱恨交加,当初不就是被这玩意儿卷到空间乱流,历经磨难,最后扔到这儿来的么,若非自己灵魂强悍,早被碾成灵子存在了……哼,还得探查一下创造了这处特殊空间的人是否与那次空间裂缝有关,若是——,凤得含义复杂、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得旁边的两人都有些毛毛的。 ——说不定,她还能回去看看。 接下来就好办了,强力将这处次级空间裂缝扩大,跳进去就行了——当然,前提是将三人用层层灵力、法术保护好。 凤得毕竟经验丰富,只一瞬间的絮乱,头脑就恢复了清明,观察到这是一处极荒芜、单调的空间,充斥着灰蒙蒙的灵子乱流,宛如混沌初开。双脚踏实,地面还只是沙土构造,目力所及处都不见水源,没有生灵,一片死寂。 ——这空间的创造者无疑是位神通极大的存在,这里已经自成一界了,可惜,还只是雏形。 穿过裂缝时是抓着另两人的,她们都受不了那一瞬间的强压,失去直觉,此时还在昏迷中,——不同的是,凤沁瑶被妹妹扶坐着,而姬无悠就没有这么好待遇,直接躺在地上。 知道两人一时半会儿都清醒不了,凤得干脆决定留她们在这里,独自救出那几人,省的有人跟着放不开手脚。给两人施加了重重保护术法,这下别说外人,她们自己都出不来,想想,又加了个昏迷咒,保证在她回来前不会醒来,才飞身离开。 到了一处灵子较为安稳的地方,将在四境锻炼出的气机感知扩展到最大,全力搜索起来,幸好这是一个没有繁衍出生命的空间,搜索起来目标明确,但也花了她足足半个时辰,才感知到一些微弱的生命波动。重新将感知从四面八方收回,再集中到那一个方向,终于确定了方位。 赶到那儿,发现这次运气很好,一次就找到了目标,正是那七人没错,只不过原本风度翩翩、气度优雅的年少男女此时已是精神萎靡,满身尘土,满面菜色。也是,困了几天没水没食,又还不到辟谷的境界,嘴唇早干裂开,估计也饿得一点体力没有了,修为稍差的已昏睡了过去。 见了凤得,仍勉强维持清醒的玄心鹤、龙溟和大喜过望,如见了救世主呐,不自觉咧嘴而笑——不过那干裂而毫无血色的嘴唇,衬着惨白的面庞,美感是绝对谈不上了,只剩一些凄凉——美人末路啊。 这种时候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凤得甩甩头赶紧回神。 即使是这张绝美却毫无表情的脸,他们都倍感亲切跟感动,不是他们吃不得苦,事实上困在这儿之前还经历了连番打斗,又耗费功力送修为最高的两位女子出去——难说不是考虑到凤沁瑶跟凤得的关系,早就精疲力倦,哪还撑得住连续的不吃不喝,若非博那一线生机,早昏沉过去了。 当务之急——当然是分食物给她们,这是姬无悠早考虑到的,凤得也刚好有存货,省的去买。将昏睡的人也弄醒,一番吃喝后终于恢复了些许精神,只是体内灵力仍然空虚,没办法,凤得只好忍痛拿出一些青阶晶石来,让他们立刻打坐恢复。 这番牺牲总算没白费,只一会儿功夫,七人就又活蹦乱跳了。——不愧是高阶兽晶啊!凤得肉痛。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立马离开这里,先跟姬无悠两人汇合。于是等昏迷的两人睁开眼,要营救的伙伴竟然已经出现在眼前,一时怔愣,姬无悠更是毫无形象地张圆了嘴,简直可以塞进一只鸡蛋! 真是毫无淑女风范,凤得感叹,看沁瑶多镇定,不愧是她堂姐——虽然有些疑惑表情怎么木木的,嗯,一定是刚清醒的缘故! 第四十章 转眼聚散 世事不可能总一帆风顺的,交完好运就得走霉运了,这不,汇合后正准备重新开启空间裂缝,异变突生,面前的虚空一阵扭曲,空中蓦地出现了二十人,俱是黑色劲装、头罩蒙面的打扮,人人杀机凌厉。更糟糕的是,他们似乎有特殊的进出方法,完全不受穿越空间时的乱流影响,也让凤得痛打落水狗的计划落了个空。 没法子,对方人数是自己的两倍,状态比起这边的疲兵更是天壤之别,修为又颇为古怪,似乎也不是大陆上的寻常功法,可只看气势,就绝不会是弱者,凤得只好安排九人排成圆阵,各守一点,减少对敌面,以降低承受压力,不求制敌,但能自保。 好在困在这儿的七人先前已恢复了些,战况还能勉强维持不败,要以初见时的那个状态……玄心鹤骇怕地摇摇头,不敢想象,幸好、幸好…… 清理完眼前的敌人,以他的功力自是绰绰有余,不由抽空往那人的方向看了眼,不由呆愕……饶是有了些心里准备,可眼前以一敌十,仍呈现绝对优势的女子,还是给了他震撼!进退从容,游刃有余,在敌众间游走的身姿竟还是优雅得无以复加,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搏命,还是游戏?心中千般滋味,不知是欣喜,还是愧然…… 战时分心果然是要不得的,闪神间一柄利剑攻至,已来不及出招,只得尽力避开要害,危急间旁边的姬无哀帮忙挡了下,赶忙收摄心神,全力以赴。 凤得一边闪避一边攻击,貌似轻松愉快,其实心情并不好,按她的秉性这样的游击战打起来实在不痛快,不如招几个天雷,全轰翻了事!——在这个乱流遍布的空间,用这招再省事不过。 可问题是,这几个人不仅功力古怪,似乎还排演了某种合击阵势,威力甚是强大,更烦恼的是,以她的眼力看出,这个阵法还是残缺不全的,若人数再多一倍,威力将成几何倍数增长,就更为可怕了。 对她自然构不成威胁,所谓“一力破十会”,以她的实力强攻智取都不在话下。可别人不行啊,哪怕是另外九人连手,恐也毫无胜算——如以后再遇上,沁瑶堂姐就危险了。凤得只好多费些功夫,细细推敲阵势演变,在阵势将合未合时出手打断,同时消耗布阵者的灵力,这样一来,就造成了满场乱飘的情景。看似潇洒,但也是很累人的。 ?尤其下手还不宜过重,将这些人都打废喽,留什么给堂姐他们增加实战经验呐?——所以说,凤得还是很辛苦的,用心良“苦”。 此时凤得并未用灵石遮掩修为,也丝毫不担心别人将自己看穿,另九人应该没这份能耐,而对手嘛,她还会放他们生离此地吗?退一步讲,就算对方用什么秘术走漏了消息,她也是丝毫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42 不惧的,不谈留作后手的眸杀术,单论修为,等下次遭遇时,她必定已更上一层楼!——哪还能以今时为准? 黑衣首领已经又惊又怒,这四十截阵是主人亲自传授,四十一大阵,十人一小阵,人数不拘,变化万千。而他们四十人被挑选出来从小配合苦练,早已达到阵随心转,配合无间的地步,阵势全力发动时,紫阶高手陷入其中也得饮恨收场。私以为比高一阶的二十四合阵也只略逊一筹。 今日虽只调动了一半人马,威力打了折扣,可对方仅靠一人之力,竟让他们至今连结阵都办不到,每当走位换形,阵法将成时,都被拦得缓上一缓,以致功败垂成。 若非亲身经历,打死他都不信有人能如此破阵,甚至视主人的阵法若无物! 凤得左一拳右一掌地绊着这十人,看那边打顺手了,平淡指示道:“解决他们。” 几人本就在渐渐恢复,是越战越勇,听到指令立马反守为攻。而黑衣人久攻不下,已然有些急躁,此消彼长之下被立毙三人,剩下的以七敌九,也渐渐不支。 黑衣首领也是有苦说不出,原以为凭半数布阵者几个疲兵必定手到擒来,哪料遇上如此棘手的人物,以为他不想结二十人的中阵吗?这种景况完全是被逼出来的!上来便被住气机笼罩住一半人,完全不得脱身。刚欲传令剩余十七人退后结阵,话未出口就被凤得一掌打回肚子,转而喷出一口血来。 凤得也不追击,等姬无悠他们解决了那七人,才飘身退开,任黑衣人聚到一处,布阵成功。见姬无悠等面露疑惑,也不作解释,直接命令道:“闯阵!” 虽然不解凤得的举动,要知道从外破阵与从内破阵的难度有天壤之别,哪有舍易取难的道理?不过凤得积威甚重,九人当下只得奋起余勇,往截阵闯去——了不起就是拼了一死,反正之前也算只脚踏入过鬼门关了,总好过回去被小乌蹂躏………(可怜的孩子) 原本还存着侥幸,看凤得之前轻松自在,以为此阵就算厉害也有限,可一入阵,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真的错了,他们哪能将那人作为参照?能达到那样的境界,得BT到怎样的地步啊!泪!) 阵中可谓处处杀机,笑话,憋屈已久的十人终于迎来了新生,哪还不拼尽全力?——就算已经是强弩之末。 布成的四分之一截阵也确实不同凡响,最奇妙的是能转虚为实,虚实变幻间让布阵者攻击力迭加,造成数倍的伤害。 姬无悠等人在阵中步履维艰,压根放不开手脚,发挥不出实力,可对方依靠阵势变化,神出鬼没,一击即走,往往只能招架,却找不到反攻的物件。 无数次招式落空后,每人都产生了极大的无力感,那种全力出击却拍到空处的强烈落差,足以让人郁闷到吐血。而自己却频频中招,眼见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染长衫,被逼到极处的几人反而生出一股豪气来,那是英雄末路的苍凉啊,罢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如果他们这么想的时候能不往凤得这边看,就更有说服力了。 对几人故作视死如归的壮烈表情有些好笑,危机关头,边上掠阵的凤得终于开了金口,一串串指令——走生门、入伤门……退五、进九,三言两语,简略平淡,慢慢指引他们在阵中艰难行进,摸索此阵的规律,渐渐扳回劣势。 两相力敌时凤得却休了口,自己不是保姆,没心思时刻照顾他们,他们必须自己学会自救,激发自身的潜力。要破阵吗?自凭实力吧!——当然,她还是会保住他们性命的,算是偿还人情,以及做下人情。 好在这几人天资不差,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站稳了脚跟,渐渐能自行推演出阵势演变……终至破阵。阵破,布阵者亡。 几人已近乎虚脱,浸湿衣裳的除了汗还有血,敌人的跟自己的,狼狈不堪。虽则狼狈,收获却是巨大的,不但以后再不惧这四十截阵,而且打坐之后,竟发现修为有了莫大的提高,甚至清楚感到了心境的提升——这是种生死间的感悟,是单纯修炼所不能体会的。 可对着凤得感激是有,让他们再来一次那是万万不肯的。(切!真到那时还由得你们吗?) 为防止再遭遇一次阻击,一行人连休息都不顾,立刻返回现世。 等众人从昏迷状态中醒来,凤得这才有空问及他们这些天的经历,以及第五灵脉的事。原来假装昏迷后,紫恋裳便连夜将他们送到一处密地,说是要敬献给主上,可被抬上祭台后,却被一个不知是不是所谓“主上”的人识破,因为从始至终他们也只听到他的一声叹息,那声长叹悠远而玄秘,回荡在祭祀大殿里,不知何起,不知何终……可听在众人耳里却如钟鼓轰鸣,身心震动,以致露了痕迹。 凤得蹙眉,如此神秘的人物么,看来又是一滩浑水,罢了,已经蹚进去了,就彻底将水搅浑吧,她倒要试试这水究竟有多深。 玄心鹤接着叙述,被围攻后他们经历了几次大战,突围时却不小心触到祭台上某个机关,随即掉入那个未知空间。因为他们是循着第五灵脉的线索找去的,便猜测此地是否与灵脉有关,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以封锁灵脉的方式,用童身之血布阵,代代相传的血契自动发作,结成玄奥无比的法阵。 虽然对这个现象有些莫名,但法阵开启的瞬间,大家就知晓这是前往外界的通道,可惜,法阵的开启除了大量鲜血,还源源不断地抽调着体内的灵力,只几个眨眼便流失近半,估量到剩余灵力已仅能支撑两个人通过,又考虑到法阵的危险性,玄心鹤及龙溟和当机立断,将人选定位修为最高的两名女子……只是方式有些问题,一人一个,拦腰搂着扔进去的。 说到这里,姬无悠和凤沁瑶还有些脸红。 凤得了然,生平第一次接触外姓年轻男子的身体,两个黄花大闺女能没反应吗?就是不知是羞的多,还是怒的多? 瞥见两人娇美通红的脸颊,跟——闪亮冒火的眼眸……看来是后者…… 既然决定介入此事,凤得必然要做足功课,分析现有的讯息,发现疑团颇多。 可以确定未知空间是跟第五灵脉有着某种联系,而黑衣人一方阻止四大家族行动,那么他们的目的就与四家相反,是开启灵脉吗?为什么? 无利不起早,那么灵脉的开启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更进一步讲灵脉到底关系着什么?仅仅如四大家族所说,灵脉爆发会引起生灵涂炭么? 凤得摇头,隐隐感觉不是,——看来又是一个隐情。 除非得到证实,凤得是不会完全相信四大家族告知的所有事情的,比如灵脉……比如,父母亲的死。 大家族里秘密太多,牵扯太多,这些所谓的“真实”里,又掺了多少水分呢? 而且,现世里恐怕也有人参与了第五灵脉之事,虽不知目的与四大家族一致还是相反,都不得不关注。眼下最值得怀疑的,应该是齐王翌韶齐,跟景国的景玄昱了。 现时的自己还不能跟创造空间的大神通者匹敌,黑衣人的神秘首领也绝不是好相与的,那么,从最外围查起吧,顺藤摸瓜的同时可以逐渐提高自己的修为,以战养战历来都是最猛烈、也最有效的修炼方法!而且,不急,这事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结束,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超越。 凤得眯眼微扬着下巴,自信而又骄傲,配上微微依靠着松树的懒散姿势,不经意间流露出万分的娇慵性感,魅惑人心。 明里暗里,心跳加速的又有几人…… 探查的事凤得并不准备跟姬无悠他们一道,不单考虑到他们的实力跟安全,凤得本身也实在不适合集体行动,束缚而累赘。 既然修炼的道路注定孤独而漫长,早已认定这条路走下去的自己就应该保持孤身上路,习惯并享受这样的孤独。 就算小乌,也不过是路上偶然的交汇,总有一天会各自前行。 她不惶恐于离别,正相反,她是期待的,因为离别意味着有了脱离依靠、独自上路的资格。 越强的人越不容有累赘,强者一旦软弱起来,遭殃的不单是自己,还有勉强跟随的人。——这是前人覆灭的教训,也是自己信守的格言。 确定了目标,凤得以不容置疑的态度与姬无悠等人告别,没有原因,没有珍重,没有再见,只临别时对凤沁瑶微微一笑,安抚、期待、鼓励……尽在不言。 转身离开,几息后已在百米之外,云淡风清的背影显得真切又模糊,转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凤得没有回翌都,如今自己处在情绪之境,当务之急是稳定巩固修为,而除了凤家,她已经重新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潜修地,地点便是民风淳朴的桑良小城,她的第一个淘金根据地。 有宝矿的地方灵气充足,这是正常现象,可那里的灵气纯粹得不同寻常,这也是当初自己能很快接收到探测术反应的原因之一,可惜那时被宝矿的含金量惊喜到了,忽略了这个讯息。现在想想,充足而纯粹的灵气,孕宝的灵地……或许,那里会有更大的惊喜等着自己呐! 第三卷 再入红尘︰第四十一章 功成出关 凤得失算了,这次失算却让她情绪复杂,短暂的兴奋后,震惊、迷茫……原本打算闭关一个月左右,以稳定修为的,可凤得再次睁眼,只见自动运作的炼金装置已将宝石币堆满了整整一个石洞,那是足有三十立方米的空间呐!如此算来,已经过了一年有余。 当初再次来到宝石矿后,先按计划制造了一条能自动运作的简陋炼金流水线,从探矿、挖掘、筛选,到熔炼、成型、加工、冷却,最后入库。因为此次计划生产的宝石币数量太过庞大,凤得打算熔炼晶石币,可炼金装置无法达到要求,只得等出关后再说。所以开挖了一些大型石洞,用以储藏宝石币。 按凤得推测,这里可能存在更珍贵的宝藏,用法术彻底隔绝了这片地域后,凤得沿着矿脉往深处探索,不知挖了多久、多远,反正沿途堆放宝石原矿的超大石洞就已经挖了十来个,按每百米一个计算,她已前进了一千多米,可沿途弯弯曲曲,时而水平延伸时而纵向垂直,也不知离地面多少米了。 按进度粗量估算了一下,大概过了四十来天吧,真是艰苦卓绝呀,若非有探宝的动力支持着,就算凤得修为深厚,精力无穷,神经也疲乏到极处了,早甩手不干了。 又过了一个月,凤得看着终于出现在视线里中的“宝藏”,立时整整屏住呼吸一分钟,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庆幸不已——还好没有放弃,还好坚持了下去,坚持就是胜利啊! 这是一片湖,不,说是池比较恰当,因为面积才十米见方,池水并不清澈,成莹绿色,池上雾气弥漫,却很集中地聚拢在水池的正上方,只有微不足道的少许沿着矿脉飘散开去——就这少许滋养了这条矿脉! 好熟悉、好怀念的地方哪,凤得不自禁地感叹,稍微激动的结果,就是在情绪之境的作用下差点热泪盈眶,但也水眸汪汪,煞是动人(可惜没人能欣赏到)。小心翼翼地掬起一捧水来,掌上莹绿色的光晕流转,迷离梦幻。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钟天地灵气而生的灵泉,所谓“山川之精英,每泄为至宝,乾坤之瑞气,恒结为奇珍”,这是凤得在母胎时便分出神识潜入,滋养灵魂的六大宝地之一。除了这里,还有一处灵泉、三处集宝地、一方火眼。 转瞬十九年,以凤得的淡漠也有些唏嘘。 梦寐以求的宝地一朝出现在眼前,不是福缘是什么?不是人品是什么?凤得喜得双眼放光,连着小乌也从袖中探出头凑热闹,这也是个有眼力的,知道灵泉对它有莫大的好处,馋得两眼直放光,若非鸟类天性不善水,都恨不得扑进去泡在里面。 灵泉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修炼速度几倍乃至几十倍的提升,意味着修为的快速、大幅度地增长,意味着离天道将更进一步……忍不住将手中这捧灵泉倾入口中,闭上眼,细细品味这份甘美,享受灵力滋补的舒爽,以及成功将至的喜悦! 发现灵泉后,一刻也不愿耽搁的凤得立马进行闭关,有充沛的灵力支持,相信要稳定修为绝对事半功倍,因此预估了一个月的闭关期。可惜,世事难料,正因这里过于充沛及纯粹的灵力,凤得一不小心——补过头了,好在本人应变能力一向强大,反思完“过犹不及”这句话,立马跳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43 转到“祸兮福所倚”上去了。不就是如今的境界不够,吃撑了吗?吃进去的要吐出来怎么甘心?那就拼命扩张自己的胃容量吧。 于是,沉下心来运转所有灵元力,连同吸收过多剩余的,全力冲击真武之境的第二层——欲念之境。说实话,第二层具体如何是凤得到达这一层才知道的,若事先得知,虽不至不敢提升修为,恐怕也得好好思量一番,欲念之境呐…… 人有六欲:眼、耳、鼻、舌、身、意,亦即佛家所谓六识。顾名思义,在这个境界里,修炼者会体会六欲数倍加强的感受,说白了,就是各方面欲求加大,甚至偶尔不受控制……领悟到这一层,凤得脸有些黑,难道自己今后就会“欲”求不满,然后想象自己偶尔行为失控的样子……恶寒呐! ——修炼果然是逆天行为,怕什么它来什么。 可是,这还不是结束,“没有最糟,只有更糟”,凤得总算领悟这句话了——就在自己自怨自艾的情绪被陡然放大数倍,泪意上涌,鼻子发酸,身体开始轻微颤抖的时候。 原来,真武之境的三个境界不是依次转变的,而是逐层迭加!也就是说,今后将受到七情及六欲的双重折磨,想想七情中的欲与六欲迭加,爱与身、意的迭加……绕是凤得也头痛了,那将是多么严峻的考验呐! 尤其这种涉及身心深层的关卡只能靠“参”,亲身体会,领悟个中真谛,最后参透忘情!红尘走过,添得一身衣香,不沾片叶尘埃,说得更直白点,就是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呐! 那不是如同沾了汽油还往火堆靠?标准的惹“火”上身啊! ——不是自己没信心,正相反,情之一字,作为局外人的时候她便看得通透,即使亲身经历,即使放大数倍,也不会改变什么。 要命的是那过程,等自己甩甩衣袖走了,那所谓情缘还不得通通转变成孽缘?到时候情债缠身,还要不要渡情劫啦? 拜托,她还只是修个炼,还没到修真那步呐,用得着这么折腾人吗?等修完真武之境,正式踏入修真,那日子还怎么过?!凤得忿忿不平地低咒。——反应过来后又哀怨,原来才不会这么没淑女风度的,一定是受七情六欲的影响,欲哭无泪……(作者小声:无泪?原来还保留了些自制力呐,真乃强人~~) 将所有宝石炼成晶石后,凤得终于走出了矿脉。 呼吸着清晨郊外的新鲜空气,她对这次修为的突破却丝毫没有欣喜若狂,只觉得前途无亮,可以预见,未来很长时间内将是一片混乱! 罢了,该来的躲不掉,凤得边安慰自己,边硬着头皮再次踏入红尘。 于是,很长时间内的风风雨雨、恩怨纠葛、爱恨缠绵,自此展开。 附注:可惜,再感人肺腑、催人泪下、悱恻缠绵的爱情剧,一旦有凤得参与,也势必在其强大人格的影响下扭曲走形,至于一干经典剧情,也必然被演绎得很另类,很别出心裁、不落窠臼…… 一个月之后,经过不懈的努力,调整心态,适应现状,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抽着抽着就习惯了~~~就是凤得如今的状态,终于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或者说面无表情,起码表面上粉饰太平了。 武装上坚强的盔甲,凤得表面镇定,心里打鼓地走出了民风淳朴的桑良城,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前往——寂寞森林的道路…… ——算了,还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吧,这种事逼迫不得,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凤得理由充分地给自己开脱。 可惜,冥冥中自有注定,这一避反而撞个正着,而且牵扯得更多、更广…… 寂寞森林与上次来时一样,人迹罕至,寂静得寂寞。面对同样的景色凤得却是不同的心态,上次只是局外人样的漫不经心,而这次是怀着满腔愁闷来放松的。 放开灵识感知了一下,依然没有灵兽的气息,想来上次的捕猎实在太彻底了,凤得皱了皱眉,对这种赶尽杀绝的做法有些反感。 展开身法,在林中穿梭,上次为了找寻玉姓传人的线索,将目标定在黑域,反是相对安全的这里没有仔细搜索,这次自然不能放过。命令小乌去完成搜集工作,凤得自个儿在森林各处仔细勘察,寻找灵兽与捕杀者战斗的现场,看能否发现遗留的线索。 虽然也知道现场被清理过了,连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没留下,可百密也有一疏,找找看吧。 或许天也怜悯她如今的处境,做了些补偿,终究没让功夫白费。在一处隐秘杂乱的角落里,她发现在一片手指粗细的干枯草叶背光阴影处,残留了几点血迹,极不易察觉,幸而凤得嗅觉灵敏了数倍,对血腥味又极为敏感,这才发现。这株草半边焦枯,却依然顽强地生长着,枯叶曲折成巧妙的角度,血点刚好处在不会让雨露打湿的死角,这点血痕才留存至今。 更好运的是,在观察血迹时,眼角余光竟扫到地面不远处有一根针形物品,注意看去,是根通身程紫黑色的银针,血迹掩盖了金属色泽,不会有丝毫反光。 凤得探手捡起,置于鼻端嗅嗅,是夜狼的味道,她对夜狼很熟悉,自己也不知宰杀过多少只,轻易便分辨出来。夜狼群居而凶残,嗜好夜出觅食,想必当时尸首过多,战场过于杂乱,打扫时才会遗漏的吧。 细细抚摸那半枯的叶片,那触感让她了然,瞬间被蒸干所有水分,同时还不损叶片完好,当然不会是凡火,而火系术法的话,这般的精纯度跟爆发力,该是爆炎。 凤得收回手,敢在森林里用火的,无疑是个操控精准的高手,而消弭血腥味儿用的是水凝术吧,加上一个用针的,就有了三个嫌疑对象,而且隶属同一组织,这下可以确定排查范围了,很好。 当然不会只有这三人,如此静谧而迅捷的大规模猎杀,出动的绝不少于十人,而且个个都是高手,起码也在绿阶以上! 势力庞大而组织严密,这方人很不简单,目的是什么?大规模宰杀灵兽,所得无非兽晶、尸体,跟血液,他们是冲着什么来的呢?或者,还有自己没考虑到的层面? 可惜资料太少,暂时分析不出啊。 又巡察完森林各处,却再没有什么发现。倒是小乌精神不振地飞回来了,战果寥寥。凤得看到却笑了,都被搜刮走了吧,也是,哪有入得宝山却空手而归的道理。就不知是这些珍稀材料是任务目的之一,还是仅仅被顺手牵羊? 不管怎样,这些珍稀材料的下落说不定能提供另一条线索。 正当凤得打算再深入黑域一趟,看会不会有意外收获的时候,突然察觉有几个人进入了感知范围,也就是千米外的地方,那也已经在寂寞森林以内了,来者何人? 两个人的气息,接近的速度非常快,预计半分钟内便能到达这里。凤得皱眉,要不要避开?转念又暗骂自己,第一念头就是闪避,还躲成习惯了呢,成什么样子?又不是见不得人!这糟糕的苗头得立刻掐灭! 反省间,那两人已进入了视线所及,远远与凤得打了个照面,俱是一惊。 越湛跟靳冽明显没料到寂寞森林里还有别人,而且还是熟人,惊愣都写在脸上。 凤得可没忽略他们第一反应的紧张防备,认清自己后反应更甚!这么紧张,可以推测两人此行的目的怕不单纯,起码是机密而非常重要的,转而好笑,到这儿来的又有谁目的单纯,总不可能跑寂寞森林游山玩水吧? 相顾无言——凤得是没先打招呼的意识,另两个怕还在消化这个巨大的“惊喜”呢。嗯,先惊后喜,消失整整一年的人突然出现,又对之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多少会有些喜悦。 然,毕竟一个是玲珑心,一个是扑克脸,马上就恢复本色了,理所当然是越湛先打招呼:“凤姑娘,别来无恙。”靳冽也跟着点了个头。 都知道了呀,不过对自己身份大公开没什么感觉,凤得略点头,算打过招呼,也知道对方还没完,果然—— “姑娘如何出现在这儿?”越湛笑容温和,问得有礼。 试探呐,凤得看两人皆着暗色劲装,反问:“哦?我不可以出现在这儿么?” 越湛微笑不变,对凤得话里的骨头似毫无所觉,一派翩翩君子风度:“当然不是,不过此地危险,关心姑娘安危罢了。”靳冽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口胡!凤得直想翻白眼,自己是世人眼中的紫阶武尊,需要别人担心安危?明显是瞎扯嘛! 见凤得不作回应,越湛笑笑又道:“既然有缘相遇,不如结伴同行,凤得意下如何?” 啧啧,这越郡王满脸真诚,却满嘴扯淡,真是看着别扭。算来自己两次出世第一个遇到的都是此人,却罕有接触,这有缘没缘还真说不清。听了提议挑了挑眉,不答反问:“阁下又所为何来?” 越湛但笑不语,一副神秘的样子。 凤得情知自己出现的时机比较敏感,引起他们的疑虑,邀请同行是假,就近监视是真,不过凭他们二人,自己想做什么能拦得住吗?不过—— 哼,敢怀疑这俩人智商的自己才是傻子。是去汇合援兵吧,至于援兵的来因——若说未卜先知,没人有这个本事,那么就是他们此行的任务很重大,事先准备了够强的武力——强到足够杠上一名武尊。 凤得当然一无所惧,故作神秘引她上钩么,那将计就计又何妨?遂面上无可无不可地应了。 第四十二章 星夜闲聊 越湛他们的目的地是黑域,还是自己不曾到过的北部,一路上行进的速度并不快,越湛时不时凑过来搭个话,凤得就偶尔回上一句,漫不经心的样子,当然,先得绕过那话中的陷阱。 这越郡王也真真好涵养,屡屡碰钉子,还乐此不疲,眉眼带笑,就不知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越湛的笑是温和的,温和却不亲切,带着上位者俯视的意味,时时见他笑,可笑意渗进眼里却没进到心里,有种低调的傲慢,傲慢而尊贵。 凤得知道这种人外表再谦和,骨子里是霸道的,谈笑间的商议其实就是不容更改的决定。她不反感这种个性,说白了,她自己霸道地更嚣张,从内到外地张扬出来,不加掩饰,连虚与委蛇都不愿。 本来这样的作为是最遭上位者防备的,偏偏又是极清淡的性子,两种极端相交,竟糅合成目下无尘、一派明月清风却散发着极致魅惑的模样,让人欲离难舍,欲探不得,徘徊在亲疏之间,似醒还醉。 不顾惜人的心意,也不去践踏,偏偏是最折磨人的视若不见。 寂寞森林很长,即使以越靳二人的速度想到达黑域,也得一天一夜,凤得不甚在意地迁就他们的脚程,反正自己无事可赶。天黑的时候,他们找了一处平地过夜。 两人一身劲装,包袱都没一个,自然没带营帐毛毯什么的,只好将就睡在地上。凤得乾坤袋里倒是准备齐全,自顾自整好睡铺,摆好晚餐。 越靳二人已不是第一次见这般场景,看凤得掏出这么大堆东西也不再惊讶,或许是猜到有储物器具在身吧。不过,那垫得厚厚软软一看就极为舒适的睡铺,还有女子自顾自得眼也不瞟过来的模样,越看就越觉得牙痒痒,啃着手中的干粮,怎么就有些酸呢? 凤得也很烦恼,对着满地的菜肴却没多大兴趣,苦闷哪,味觉加强的结果是越来越挑剔了,原先觉着美味的食物现在也只勉强入口,这样下去,日子还怎么过? 味同嚼蜡地吃了些,下下狠心,学厨吧!早该觉悟的,既然多数得一个人过,自给自足才是硬道理。尤其现在的情况,实足迫在眉睫——惟愿自己的厨艺天分跟修炼一样高,早日成为一代厨艺宗师。 想到就做,经验是累积起来的,好厨艺是磨练出来的。将剩下的食物推给对面二人,轻飘飘地说了句“你们吃吧”,便拎着小乌,起身往林内走去。——期间越靳二人一直呈难以置信的石化状。 附近没有野兽,弄不来肉食,凤得只好觅些野蔬,幸而知识丰富,什么能吃什么有毒基本能分辨出来,至于美味与否就得实践验证了——这就是为什么揪着小乌一起来的原因,同甘共苦呐!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亲自动手才知其中滋味,酸甜苦辣,小乌已经泪眼汪汪了——呛的,凤得也好不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44 到哪里去,但为了美好的未来,忍吧。 好容易凑了一把山菜菌菇,可以煮锅汤,调料容易找,只是缺锅碗瓢盆。想了想,从乾坤袋里掏出息蕴石来——炼制水系紫阶珍器的极品珍石用来造锅,若让旁人看见,必定跳脚大骂暴殄天物了。凤得才不管,自己的口福最重要,因为她从没打算用凡火煮食,那么唯有这息蕴石能承受火系术法的灼烧了,更妙的是能保住食材养分不流失,煮出来的食物味道才纯正。 炼器须用真火,依次又分三味真火、六味天火、九味神火,可最低的三味真火都得修真后才能具备,成仙后转成六味天火,至于九味神火,就是传说中神才能掌控的。 凤得如今还差些,不过她另辟蹊径,将灵元力结合魂力,一样可以做到,也算独家秘技了。要说别人保护灵魂还来不及,哪敢将生命本源架到火上烤,一个受不住便是魂飞魄散的结局。所以,说此人灵魂变态是非常有道理的。 不过,水火毕竟相克,炼制过程中她又添了一小块天金淬进去,可增加抗火性及韧性。炼这种简单器具对她来说已非常简单,只是熔炼天金淬颇费些力气,若不是突破了第二层修为,怕还奈之不得。 一会儿,成品便出现在手中,晶莹的绿色锅体闪耀着点点金芒,典雅流畅的造型,简直是艺术品呐!哪想竟做了厨具——当世敢这么糟蹋宝贝的,凤得也算其中翘楚了。 碗勺差不多是消耗品,随便用晶石炼制了几组。凤得将成品通通收进乾坤袋,返回宿地。 越湛还坐在火堆边,火光映着清朗的俊容,在夜色中竟散发出别样的男性魅力,如火般灼热,如夜般深沉。 凤得看的心中一跳,视线不由转开,随意环视了一周,咦?靳冽竟不在!可她也不问,径自走到另一边架起锅来。 越湛有些疑惑,看这架势像做饭吧,可没支灶怎么生火?不过没等问出口,就被转移了视线,那是锅吗?不可能吧,精美非凡得堪比艺术品,应该陈列在展台上而不是在里面加水放食材煮东西的呀!呃,加水、放食材……越湛很无语地看着凤得一连串的动作,还颇熟练…… 凤得从前就会些厨艺,烤肉的技术也算一绝,可惜再美味的东西连续吃十年,也腻味到恶心了。因此,出了四境绝地这两年,凤得从没碰过烧烤类食品,总算慢慢缓过来点。可恨的是,这里灵兽通通被杀光了,想将就吃烤肉也没门儿,只好煮蔬菜汤了。 轻轻一弹指,一个火球应声而出,准确飞到锅底下,纯蓝色的火焰轻轻舔舐锅底,与莹绿闪金的锅身交相辉映,竟成了幅美丽的图画……越湛摇头感叹,可惜,偏偏作画的人一心盯着锅中食物,丝毫不懂得欣赏。 煮汤的程序最简单,一切就绪后只要注意控制火候就行了,有了闲心,凤得转向不知何时坐到身侧的男子,道:“有事么?” “聊聊吧。”说话的人却没有看向凤得,目光注视着夜空,天空群星璀璨,闪闪烁烁,仿如聚会般往来热闹,对比下男子的目光却显得寂寥……也只一瞬,那样的伤情就仿佛没出现过,回过头来仍是微笑融融。 凤得看了却觉得格外地假,晃神间心不在焉地应道:“聊什么?” “凤得从没有亲人朋友么,一直看你都是一个人呢。”越湛似疑惑又似感慨地道,声音放得很轻。 这叫什么话?没亲人难道我从石缝里蹦出来的?凤得不满地斜了他一眼:“自然有亲人。”另一个意思就是,没有朋友。 越湛轻笑一声,“记得第一次见到凤得,还是在景国边境的草原,随后便是翌都,在发生了那件,嗯,轰动的事后,立刻消失无踪,三个月后又在无双城巧遇……随后是整一年的销声匿迹,直到今日寂寞森林相见……从景到翌,凤得如此漂泊不定,又是在追求什么呢?” 这是在对她羁旅漂泊的生活表达关切吗?淡淡的语声叙述着他们的几番相遇,让她知晓他的关注跟在意,男子细腻而温柔的心思半掩半显,让听者感动。 凤得心里油然生起一缕异样的感觉,她的追求么?“没什么特别,凡修者所求无非异术天道,我也一样。” 星光下男子线条深刻的侧脸意外地柔和,听了回答轻扬起唇角,唇线的弧度一时美得诱人……不置可否地道:“是么?确实是许多人的理想。可还是意外啊,凤得如此年轻怎么就修到武尊了呢?”摇头作懊丧状,“让我们这些男人脸往哪儿摆哦!”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凤得被他的表演逗笑了,“没什么了不起,我还差得远呢。”是啊,离她的追求还差得远呢! 女子绝色面容上忽绽的那抹笑容清艳无双,美眸弯起那一瞬的眼波横流风情无限,摄得男子的心跳不由漏了一拍,呼吸倏止,在女子说完时又赶忙掩饰了过去,又是一副温和浅笑样。 “哎呀,汤好了!”凤得轻叫一声,灭了火球,刚刚谈话间野菜的清香与菌菇的浓鲜早不知不觉漫溢开来,两人却都没察觉。 “闻起来是香,就不知吃到嘴里怎么样?”凤得小声嘀咕,随即看向小乌——用眼神威胁,小乌抵死不从,小巧的翅膀捂住头,埋在下面的头却悄悄抬起,眼珠子乌溜溜往另一侧瞟——示意那边儿才是最佳替死鬼呢。 真狡猾!凤得暗自斥骂一声,脸上却端起真诚的微笑,对“小白鼠”道:“说了那么久,要不要用点汤?” “好啊!”小白鼠饶有兴趣地盛出一碗,“我还没喝过这种汤呢,何况是凤得亲自煮的,尤其珍贵啊!”调侃的口气,看来凤得吝啬美食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了呀。 凤得毫不介怀地保持微笑:对一个即将英勇献身的人,不需要太计较。 在一人一鸟目光灼灼地热切注视下,越湛先就着勺子尝了点,随即很爽快地大口大口整碗喝光,赞道:“味道不错……” 一旁早饿得翅膀发软的小乌闻言,迫不及待地扑过去,将凤得盛在一旁的另一碗汤一气儿灌下去——也不知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怎么办到的,只是那反应—— 可怜的小乌脖子乱扭,翅膀不停地拍肚子,一副苦不堪言、有苦难言的样子,连叫声都发不出了。 这期间凤得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而且笑得更灿烂了:笨蛋,白老鼠也要双重保险呐,事实证明鸟儿可比狐狸好拐多了,O(∩_∩)O哈哈~ 越湛也笑眯眯:“哎,我还没说完呐,味道不错,非常纯正,因为除了菜蔬本身的香,一点多余的味道也没有。” 你直说没味道得了!凤得暗骂,滑稽剧欣赏完也乐过了,如今有些恼丧:不可能啊,调味料明明都放进去了,市面上卖的就是以她找的这些为原料提炼的呀,植物图鉴有详细记载,她的记忆不可能出错! 可怎么会没味道?——难道这寂寞森林里的植物跟别处不一样? 小乌终于缓过劲来,先是恶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然后哀怨地看着凤得,无限委屈…… 饶是凤得也有些不自在了,清咳一声,“失误,失误而已,第一次嘛,难免……”也不知是安慰小乌,还是更多地在安慰自己。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革命尚未成功,凤得仍需努力。 至于革命道路上将有多少人要牺牲……凤得大手一挥,为了最后的胜利,(别人的)一切都要舍得!一切牺牲都是光荣的! 深夜,刚刚的喧闹已随风飘逝,软铺与树枝上的二人各自入眠,嘴角不约而同地噙着微笑,得意而含讽。 明枪暗箭,男人女人,你来我往,这场嬉笑怒骂的战役中,谁才是占上风的那个?怕是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凤得神识海里的太极图越转越急了,渐渐开始变换颜色,金光中透出浅浅的桃红来……修为见涨了。 第四十三章 相逢美男 第二日上路时靳冽已回来了。碍于某段记忆,凤得本一直对此人持疏离有礼的态度——主要怕一不小心破了功,做出失礼的事来。更何况失礼事小,丢脸事大。 可今日不知怎的,竟有些把持不住,目光老是往那儿瞟,瞧瞧,这脸型、这轮廓,真是型男一枚。就是这黑脸,也黑得恰到好处,别有风味呀。 古语“男子禀干之刚”,男人之魅在于至刚至强,靳冽可算得其三分精髓,已味道……咦,怎么黑中透红了?呃,自己太不象话了,怎么可以这么放肆,这么□裸……万恶的情绪之境!万恶的欲念之境! 凤得努力收回目光,这才一个不小心,就差点着道,好像越来越不稳定了,而她此刻还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真倒霉催的! 而越湛今日出乎意料地安静,因此一路无话。 傍晚时分,三人终于到达黑域边缘,越湛跟靳冽停下来小心翼翼地在附近侦察,好一会儿都不见结束。 凤得便在一旁无所事事地看着,这一看倒是觉出些异样来,他们似乎在寻找某样东西,是什么呢?标记?联络信号?…… 漫不经心地猜着,边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站着,近来很容易感觉疲劳,因该是身体变得敏感……咦,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一般的不平整凤得当然不会在意,在森林里那是正常,可凹凸不平能凑成那么规整的图案,就值得探究了。移开脚,地上果然有副古怪的图案(不是想象中几个石子儿一摆那么没技术含量,风一刮就散掉的那种),灰色的线条似乎凝固在地面上,比划简单却透着玄奥——这是法阵!虽然只是初级法阵。 可是,凤得边若无其事地离开原地,假装不耐烦地走来走去,边想,若这法阵连她都没见过的话,还能算简单吗? 任他们发现吧,正好让她看看,这里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没一会儿,两人就来通知可以继续上路了,看来是找到了,而这期间凤得没朝他们的行动多关注一眼,一直闲闲地赏花赏草——虽然那些花草卖相实在普通。 进入黑域后,两人明显更谨慎了,她都能感觉两人绷得紧紧的神经跟弹跳紧绷的肌肉……呃,打住!她又不纯洁了…… 天黑之前,三人找了处较为平整的地儿露宿,因为黑域到处怪石嶙峋,还颇费了番功夫,还好打算得比较早,总算赶在天黑前找到了。 也不知他们那么急做什么,天黑后有什么顾虑么?那她上次怎么没发现? 自那锅蔬菜汤后,凤得打消了在购买正宗调味料之前继续下厨的打算,荼毒别人也就算了,可要不小心害了自己,那才冤枉呢!(活该才对)还是老老实实吃两天买来的食物吧。嗯,既然任重而道远,就不必急于一时。 两个男子都飞到树上过夜——真是,也不知是不是凡雄性动物天生就有登高俯视的欲望,喏,长得比女性高大,权利欲比女性强,就连睡觉都要占高位(不要有不纯洁的想法哦*^__^*)。 而凤得照旧打睡铺,哎,舒适度是马马虎虎了,可地上又脏又招蛇虫——脑中立时播放出早上醒来发现被窝里多了条蛇的场景……打了个哆嗦,那冰冷滑腻的触感仿佛已经爬上了肌肤,激得一身鸡皮疙瘩——不怕蛇不代表愿意跟那种东西亲密接触啊,想想就够恶心了。 不行,经过这么可怕的设想哪还睡得下去,就连树上也不安全——或者更不安全:盘旋倒吊的蛇、阴毒的三角眼、艳红的蛇信……更寒!寒个不停…… 得想想解决办法:驱蛇虫的药?没有!小型防御阵、迷阵?不会!万全防护罩?没听说过……罢了,今晚就忍痛暂别一下美妙的睡眠吧,握拳!——看来除了厨艺,打造一个坚固的睡觉堡垒也势在必行! 事情可真多。 一失一得,听着左侧树上微不可闻的窸窣声,及渐渐远去的声息,看似安睡实际悬空养神的凤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睡姿却仍一动不动。 夜色很浓,伸手不见五指——不是形容,是事实,这也是黑暗疆域名称的由来。这儿,是月光、星光通通照不进来的地方,可白天却一切正常,奇怪至诡异。仿佛一到夜间,这片疆域就化身为黑洞,将所有光线吞噬了干净。 在如此诡谲的时刻,刚刚还很忌惮的他是要去哪里呢?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45 br/>   凤得没有顺理成章地追踪过去,甚至仍很安稳地保持着悬空的睡姿——那是自然,跟踪这么没品的事儿她怎么可能去做?当然由小乌代劳!奔波劳累本来就是跟班的义务。(无良啊,为忍辱负重的小乌同志默哀~~) 快天亮的时候,小乌终于传回消息,不出所料,某人的行动是跟那种未名法阵有关。之所以说那种,是因为不止一个,沿着黑暗疆域跟寂寞森林的分界地带,间隔规律地分布着三个类似法阵,各有功用而相互关联。 会不会是一个组合阵法呢?那么,它覆盖的区域也太大了些,看这架势,似乎是将整个黑域都圈了进去!啧,景国这次行动的规模确实浩大呀,胃口真是没的说……不,不是这样,黑域跟寂寞森林一样,连接着景翌两国,那这次行动要么是针对翌国,要么就是两国合作,各占一半。 而看一年前翌都那会儿的融洽关系,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啧啧,居然又是一次跨国合作,好大的手笔呀,凤得心里感叹。 ——其实,感叹不过是掩饰情绪罢了,她真正意的是,又要见好多人了,好麻烦啊!仿佛已经看到未来那交错复杂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扯……亲娘哎,头好大、好痛! 又一个避之唯恐不及却必须迎头而上的乱局,她来这儿到底是避难还是招难的?难道自己就是那传说中的灾难吸引体质?没那么衰吧?!!(原谅女主吧,她已经被七情六欲的修炼给搅得神经混乱了,性格有些走样,光辉而彪悍的形象已摇摇欲坠~~但要坚信,修炼会成功的!性格也会变回来的!) 小乌看到他半个晚上就在三个法阵间来回来回,不时稍稍摆弄一下,好像在调试什么。可惜小乌这懒家伙仗着会飞,对法阵从来不求甚解,只记住了移动动作及顺序,却完全不晓得有什么效果。 算了,凡事不能期望太高,有这些信息自己应该能推敲出来,凤得宽慰自己,随即瞅见跟班坐立不安,一脸心虚的样子,疑道:“怎么了?”不好的预感—— 小乌更加羞愧了,将实情坦白,原来它在跟踪时竟半途去贪吃一个果子,还噎着了!这还不算最丢人,更丢人的是,清喉咙时一个分心,黑暗中竟被树间的缠藤绊住,跟树干来了个狠狠的亲密接触,撞了个头晕眼花,等挣扎出来,清醒过来,追了上去——已经错过了开始的几个步骤…… 凤得哼哼冷笑两声,是啊,能不羞愧吗?凡活的、要脸皮的都得羞愧!吃饭噎着,飞行摔着——前者是所有用嘴吃饭类生物的奇耻大辱!后者是所有鸟类的奇耻大辱! ——看来,管教是一刻都不能放松,而有些教育原本以为可以省略的,可——,呵呵,既然全面发展已是大势所趋,那么,再不情愿学习的阵法你也得给我学!学不了就死背! 在老大含笑却冰冷的注视下,某跟班瑟瑟发抖~~ 第二日,三人准时启程,右半身沐浴着朝阳的温暖,一路向北部前进,预计中午时分便能到达,亦即跟大部队汇合——这是越湛启程时才补充说明的。 哦,已经进入他们的势力范围了吗?凤得听了只是轻笑,毫不介怀的样子。这些伎俩还真不够看,“老套但有效”这一规则在凤得身上并不适用! 话说回来,她与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是敌?还是友?唔,有过算计,但从来都是对方吃亏栽跟头,损失惨重,她却一直进步,一直涨修为——呃,虽然自己的进步好像跟他们没关系,跟他们的算计更没关系! 而相遇相处时总是客客气气,甚至谈笑甚欢(对方单方面),仿佛从没发生过节,从没出现冲突。呵呵,个个都是演戏高手,说不定还个个都能笑里藏刀呐。 不过,对方再怎么损失惨重,按因果论,他们挑衅在先,就是他们欠自己的!——那么,自己利用其中一些人修心参情,只算讨回这段因果,不过分吧? 两天半的行程终于到达终点,这是一处峡谷,却没有美丽的风景。贫瘠丑陋的土地,枯残的树木,入目一片萧索。正值春季,却是这般残景,让人看得皱眉。 入谷处扎着两个营帐,察觉有人到来,帐中迎出一个人来,果然是认识的,依旧是雕刻般完美立体的五官,俊美绝伦又放荡不拘,凤眼开合间精光乍现,眸若含情,唇漾暖笑。 还是有些改变的,一年来消磨了些傲气,如今通身贵族商人气派,尊贵却又谦和。嗯,较初见时更为成熟了,算得熟男一枚。——男性魅力啊,正处在洋溢四射的黄金时段! 凤得又管不住心了,但好歹移开了视线,没露出色女花痴的呆相,庆幸不已。 毓华阁主、裘国公长孙裘天音,见到意外出现的凤得先是吃惊,但马上含笑迎上前来,君子风度展现,首先便跟她打招呼:“凤得,别来无恙?”这是标准说辞,“见到你很高兴。”这——在现代是客套,而这里,嗯,有些亲昵。 凤得也笑:“我也是。”好热情,忒直白呐!佳人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看呆旁人,喜煞美男。 被直面击中的裘天音黑眸闪亮,唇角性感迷人的笑纹更显深刻:“原来我们有同感呐!”眨眨眼,轻笑一声,“进帐再说,好么?”好么?好轻柔,好体贴…… 凤得被那一眼电得心跳加速,也管不住眼睛了,目视美男眨都不眨,闻言顺从点头,臻首低垂那一瞬的风情,瑰姿艳逸,柔情绰态,媚于语言。看得男子心头一紧,心绪一乱。 情意切切的君子佳人比肩而行,进入营帐,一直充当壁花的两人如今直接被忽略了,越湛摸摸鼻子,意态闲闲地跟了进去。 第四十四章 历史悬疑 隔日清晨,各自觅地晨练的三名男子在帐外相遇,靳冽径直入内,另两人默契地停步对视,说不清的意味交流回应,似又瞬间洞悉,相视一笑,把臂走进帐内。 另一座营帐里,凤得独霸一方天地,正当好眠。 惯例地睡到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缝隙射入帐内,正照在凤得外侧的面颊上,春日暖阳的温度终于将她搅醒了,眷恋缠绵地抱被蹭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地起身穿衣。洗漱后朦胧的睡意渐消,对着水盆中的倒影勾唇一笑,清凌凌如冬雪,哪还有昨日的柔情媚态,一片冰寒,从来无情。 昨晚才知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也对,正是告知的最佳时机,再早就添了变量,再晚行动就开始了,不说自明,则显得没有诚意。 凤得其实对这个没多少兴趣,想也钻不出那些老套剧目,无非是多少年前的宝藏、多少年不出的异兽、多少年一次的异象、多少年开花结果的天材地宝……听都听烦了。 果然,这次是找什么秘宝,景翌两国该是志在必得,为此甚至不惜出动了最强大的修士营,且是完整编制两百人,由两国实权人物各自带队,景国是景玄昱、裘尚轩,翌国是夏漱石、成王,如此强大的阵容,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好吧,还是有地方超出她意料的。所谓秘宝至今仍是未知属性,甚至不知是宝藏珍材之类的死物,还是有生命的动植物。——饶是凤得听了也有些黑线,神秘过头了~~ 可从另一个层面上讲,为了一个尚不明秘宝,两国便肯做如此巨大的投资,只说明这条讯息的来源绝对可靠,那么,何人能预知到秘宝出世,并能让获悉的两国朝廷都深信不疑? 好耐人寻味呐~~可惜,涉及此类机密,是没人主动向她透露的。 秘宝出世地点也只划出大致范围,就是整个黑暗疆域北部。 话说黑域的由来还蛮玄奇的。千年前还不存在黑域,似乎一夜之间突然现世,而原住生灵多数因此消亡,能存活的都是极厉害的猛兽,并且拥有很浅显的智慧。黑域出世后这些仅剩的猛兽都发生了变异,似乎受到某种“点化”,灵智大开,从野兽进化成灵兽。 让凤得惊疑的是,按理这样的异象当时必然引起了全大陆的关注,可是,景翌两国的所有文献上都找不到关于此事的记载,不是完全不合情理吗? 她能知道这些,还是个巧合。上次回到凤家,想找找玉家上代传人最后出现在黑域的原因,便特意到藏书楼翻阅有关黑域的资料,查看二十年前的相关记录……之后顺手翻了翻历年的记录,却意外发现了历史的蹊跷。 这么说吧,世家传承已有三千年,可国家的历史只能追溯到一千年前,那么,一千年前,大陆又是什么样的情况?没有史册、没有记载、没有只字词组,一片空白。 仿佛除了四个隐世世家,一千年前,这片大陆什么也没有!而这么不合常理的情况,这么多年竟从没有人提出质疑,难道所有人脑子里都被下了关于此事的禁令吗?太荒谬了。 其实凤得一直察觉到某种违和感,似乎这里的人跟这片大陆并不协调,物种演变、人的进化都是亿万年的点滴累积,然后才能质变,如此循环。可这世界的人像是突然出现的,直接省略了量变的过程。 还有,大陆全民崇武不假,可仅凭短短千年的探索领悟,就能创出这般完善的修炼体系吗?中华五千年传承下来的体术不过才能强身健体,最多小幅度地延年益寿。 历史积淀、文明传承、智慧结晶,不是短短一千年便能登上高峰,一千年也绝无可能创出修炼这样的逆天法门! 玄妙高深的武功术法数之不清,既然不出自创造,就应该来源于传承,来源于“史前”的传承。 那段留白的历史,是原本就不存在,还是被人为抹消? 所有疑问都是大脑高速运转时自动推演得出的,没有刻意推究,她也只知道就算。对凤得来说,这些疑问也只是疑问,说到底,历史如何,跟她的人生,跟她的修炼都没有关系。 她没有追查谜底的欲望,也没有探究未知的好奇——与修炼无关的事好奇作甚,尤其还这么麻烦。 千万人的事一定是大事,却不一定是她的事。(自我中心的程度可见一斑) ———————————历史悬疑剧告一段落的分割线————————————— 早有准备今日要来个故人大会面,可真正看到还是心情复杂——放以前她是绝对没感觉的,可如今正“心怀不轨”“心绪不宁”,反应当然异常。 从她一直微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太反常了,反常到一干故人迟疑地频频投来探究的目光,双方视线一对上,傻笑一声,移开;再对上,再傻笑……场面那叫一个古怪。 什么君子风度、贵族气度,通通暂时忘记了,感受可用一个词来形容——受宠若“惊”,虽然不过是一视同仁,心中还是不自然。 景国这边有景玄昱、李誉,翌国来的是翌霄成、南宫离华,而夏漱石、裘尚轩跟燕轻久已先行探路去了。至于女子,呃,只翌国来了位相貌清秀身材健美的女武者,修为应该不错,是修士营一个百人中队的首领。 具体行动策划当然不会让凤得参与,到了这里,她名义上是客卿,可在众人眼中就相当于不定时炸弹呐。 这样重要的行动还让她参与,无非是想将可能变量尽量导入可控范围,必要时还能在最有利的条件下将变量抹杀,很明智的做法。 呵呵,也不排除有期望她出手相助的可能。——虽然不知他们哪来的自信,能说动她,一个似敌非友的人施以援手,而不是袖手旁观,甚至落井下石、渔翁得利? 啧啧,到底是哪种呢?真期待他们的表态。 被防备的人反而是最轻松的,凤得只须静观其变——呃,徐徐图之…… 这些人效率还是很高的,两个时辰后,便有人来营帐相请——武尊嘛,当然受高规格礼遇。 四百人都是黄阶以上的修为,又是军队化管理,组合起来确实是一支庞大的武力——足能跟三名紫阶高手抗衡。而且,若能配合布阵,杀伤力更将翻番。 的确,这阵容克制一名年轻的紫阶高手绰绰有余,可惜,自己早不在其列。 赶路的途中,凤得饶有兴趣地观察队列,对一旁作陪的尉迟茵少有理睬。不是拿架子,实在没有拿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习惯,为什么说冷呢?冰山嘛。 可这表情严肃冰山美人似乎在别人面前都很亲和,时时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46 带笑,原来还是间歇型冰山呐。这样明显的态度反差显然很有问题,可凤得没兴趣知道原因。 哦,尉迟茵就是那名一枝独秀的女武者。 作为唯二的女性,安排她作陪应该是那几人示好的表示,可惜,马屁拍马腿上,没弄糟就该庆幸了。 高手都有傲气,尤其尉迟茵这样少有的女高手,天分高,兼且修炼刻苦,又不知历经多长时间的辛苦忍耐,才取得如今的地位。更因为出生大家族旁支,而且是不受重视的旁支,自小受的冷眼更激励她奋发修炼,不想再被任何人看不起! 成长这样的环境下,内心倔强的她比旁人更多一份清傲,一举一动都是极自信自强的。——看看,那笔挺的身姿、坚定的步伐,对比旁边那人的懒散,反差强烈呀。 尉迟茵神情冰冷,心里也憋着气—— 一个文弱的女人竟也跟来这里,想逞强也不看看场合,哼,自小被宠坏的千金小姐,都不知天高地厚。最不能理解的是竟然命令自己作陪,军令必须服从,可她苦修十几年不是为了保护这一心自讨苦吃的娇蛮千金的! 啧啧,从一开始,那女子就只拿眼角余光看她,轻蔑而不屑的,收到这样的眼神,一般人都会发火了,何况凤得!——而且,她正情绪不稳。 脾气从来称不上好,字典里也没有忍耐这个词儿,而且,凤得确定没主动惹过这个人!胆敢拿那种恶意的眼神看她,于情于理,都得受到教训! 尉迟茵心里也正没好气地批判呢,真不知这女人跟到这儿是图什么?尤其听说还是半途插队进来的!参加这样的行动再次也得有些本事吧,一看就知道这女人毫无修为,只会是拖累嘛!——因为队列中有三分之一的术士,配合他们较常人还差些的体力,队伍行进速度较慢,所以,唯一能看出异样的超常体能也没表现出来,凤得自然被断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 “南宫离华。”凤得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南宫离华所在的位置。 队伍中的南宫离华闻声转过头来,见是凤得,离队走到近前,问:“什么事?”他是妹妹的朋友,而且又变成了“她”,自己当然得以礼相待。 ——呵呵,其实最重要的,恐怕是得罪不起吧?景都交易会那晚仍记忆犹新吧? 她不是景国人吗,竟还认识翌国最杰出的少将,并直呼其名,尉迟茵有些诧异,随即不屑:又想添什么乱,还真能折腾,真是不知所谓的大小姐! 可接下来这女人说的话才真令她火大!—— “将这位副队从我身边调走。”话意简单明确。 南宫离华疑惑道:“怎么了?”不小心惹恼她了? “看着碍眼。”更简单,也更令某“碍眼的人”火大! “这……”南宫离华稍一迟疑,毕竟人是翌霄成调派来的……随即看到凤得不耐的眼神—— “好。”干脆有力的一个字,还附赠一个微笑,他可不敢再推脱是成王的命令,没见某人快发火了吗?——这位的怒火啊…… 上次设围的事儿特意瞒着妹妹,一旦她发火,自己可不敢指望凭着妹妹的交情得到优待,那样睥睨天下、横扫千军的气势……敢心存侥幸,赌她会不会手下留情么? 而且,多半不会…… “尉迟副队!”南宫离华表情严肃地下着命令,少将的威势名副其实,“立刻回归队列!” 什么?!尉迟茵难以置信地轻喊:“少将军?!”她委屈极了,但仍倔强地不让声音泄露出异样,“我是服从命令,我,我没犯错!”虽然她也一点不想保护这个大小姐,可现在是反过来被嫌弃,还是在自己一向敬重的南宫少将面前!更伤心的是,他还帮着那女人! “归队,这也是命令!”南宫离华说得直截了当。没犯错?开玩笑,你还需要犯错吗?——让她看不顺眼就是最大的错!再不平息她的怒气,恐怕要牵连无辜了,而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此行关系重大,关键时刻可不能出这样的纰漏。 强调一遍:“尉迟副队,请服从命令!” “是。”尉迟茵强忍酸楚地回答,眼眶里仍是浮现出水汽,迅速撇开头,不愿让面前的人看到。 除了委屈,更多的当然是恨意,刚刚下意识撇头后竟正对着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无用又蛮不讲理的女人,给她带来这么大羞辱! 就因为她的容貌吗?呵呵,或者还有高贵的出生?她说什么就是对的,不分青红皂白就判定自己有错! 那自己没日没夜,十几年的刻苦修炼,十几年的坚持又换来了什么?!自己的勤奋努力永远也抵不上一个高贵的出身吗?世道为什么如此不公平?! 纵然满腔的愤懑呐喊,尉迟茵仍身姿笔挺,以最标准的军姿行礼转身,以维持自己最后的骄傲,可是、可是、那个女人——终究难以抑制地投去最后一眼,目光难掩怨毒。 就是这最后一眼,给她招了祸! ——人呐,不能摆错自己的位置。 而这个世道,从来没有公平可讲。 第四十五章 魔性大盛 “站住。”凤得声音平淡,却有着难以抗拒的威慑。她从没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概念,开玩笑,那时黄花菜都凉了,哪还有报仇的痛快可言?时间拖得一久,就只剩“痛”,没有“快”了,那算报仇呢还是折磨自己呢? 老大的火气、仇怨,生生憋心里那么久,最受罪的除了自己没旁人! 哪有火气一窜上来,立马向正确对象一股脑儿砸过去来得畅快,还能调理体气呐! ——这一正一反,呆子都知道选哪个。当然,没法儿报仇的不计算在内。 尉迟茵不由自主地应声停下脚步,随即更加恼怒,也不转身,高高地昂着头,挺直着身体僵在原地,表达她的恼怒跟不屑。 凤得看她这表现,本来极为不悦的,却又感到好笑,还有怜悯。 她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太老套了,相关的前因后果,此女的心理历程,一想就知道了大概。 这个统领半个修士营的尉迟茵,想必是靠自己努力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努力就该有回报”,这没错,可自认经历了千辛万苦的她,也认为应该得到最丰厚的回报,获得超越所有人的风光。 原本已经得到满足,在最受民众尊崇的修士营里,能掌握半数权力,更是一枝独秀,极符合她的期望。可是,在最得意的时候偏偏遇到个人,又是她此生最看不起的千金小姐,更有着她不屑、嫉妒,却永世无法拥有的高贵出生,甚至受到两国皇贵的礼遇,让她作陪。 从高高在上的修士营统领到给最瞧不起的人作侍卫,这种转变几乎将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荣光踩在了脚底! 啧啧,这就是愤世嫉俗的典型,说白了,长期心理压抑导致人生观扭曲,有着极不合理、极好笑的自我中心论。 可好笑归好笑,怜悯归怜悯,凤得怎会因这些就放弃追究,放弃获得补偿的权利。那说得好听叫宽容,说得严重点叫“纵恶”。 天下事都是一码归一码,没有任何理由能让一个犯错的人,在没有悔过以及做出弥补的情况下,就得到宽容。——这是凤得的行事准则,也是她心中的道! “今日之前,我伤害过你么?”语气平静,语调平缓。 “没有。”声音又冷又硬。 “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么?” “没有。” “哦,也就是说不存在前仇。那么,从第一次见面,你就仇视我,你承认吗?” “…没有。”声音平板却僵硬。 “不敢承认?敢做不敢认吗?”语气凌厉,凌厉中透着讥讽。 “对!我讨厌你,我就是讨厌你又怎样?!”郁气上涌,因为难抑激动愤恨,声音有些发颤。 “不怎样,你讨厌我是你的事,我管不着。”这话有些出乎意料。 “哼。” “可是!出于讨厌,你用轻蔑的眼神侮辱了我!不必否认!你的眼睛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轻蔑、厌恶、不屑,就跟你此时的眼神一样!对镜照照,从何抵赖!回答我,是不是?!”一串话急促而严厉,尤其最后一句陡然提声,质问得不容反驳! “是!!”条件反射般不甘示弱地喊了出来!随即颓然泄气,低低地恨声道:“是,是,是……我讨厌你,从第一眼开始!我讨厌你的人,讨厌你的眼神,讨厌你的语气……讨厌你的一切一切!!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却什么都有?凭什么你什么都不会却受尽宠爱?!” 猛地转过身来,狠狠地盯着凤得,语气激烈:“哈哈,侮辱你怎么了?我就是侮辱你了,你能怎样?!是仗着家中权势报复?还是靠你这张脸勾引男人来为你出头?! 我就是要侮辱你!因为跟我比起来,你才是一无是处!!” 凤得一步步走上前,直到距尉迟茵一掌才停下,上身微微前倾,逼近她的脸,压迫感已迎面汹涌而来,眯眼看入她的眼睛,慢慢地、一字一顿地道:“现?在,我?来?讨?回?你?对?我?的?侮?辱。” “做梦!”尉迟茵尖声讥笑,身体发抖,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让男人梦寐以求的脸,强烈的欲望驱使她抬手猛地一挥,想狠狠打掉面前这张脸上的表情,明明什么也不是,却带着掌控一切、洞悉一切的高高在上,荒谬!荒谬! “啊——!”凄厉的喊声戛然而止,随即一具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满场静寂。 四百多人尽皆骇然地看着眼前突然发难的女子,不为她的狠辣,而是她狠辣的姿态!漆黑长发在身后舞动飞扬,将残留着血迹的指尖放到唇边,舌头从口中探出,轻轻一舔,鲜血、红唇、粉舌、葱指,血腥而妖媚,美得骇人! 美眸微睁,妖娆诱惑的眼波轻轻一荡,又似乎扫过每一个人,让人心醉情迷,魂系神牵。 这一刻,凤得美得魔魅,魅得无法抵挡! 有几人现在已深深后悔,后悔刚刚选择放任此事发展,这样的凤得他们从未见过,而见了后……环视一周,有着深深的忧虑:从此,这里还有几人能对着她出手?一旦逼不得已…… 哎——,这声叹息只敢响在心里,意味复杂,为不利的局势,为别人,也为自己。 事情原本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然,凤得步步紧逼,深深挖掘,将所有丑恶、所有怨恨都摊在尉迟茵面前,还有,她永远不敢承认的自卑。 直至逼入绝境,逼得失去理智,爆发——而亡。 凤得身躯颤动,情绪激荡,脑海里仿佛礼花般绽放一阵又一阵的炫彩,太极图扩散至极限,几近分崩离析,却旋转地越来越快,红芒越来越盛。 这是魔性大盛的现象,是正派修者恐惧而极力避免的,可凤得并不作为,任其自然地舒张收缩。 她不是选择入魔,所谓仙与魔的选择都是下乘,那徘徊在仙魔之间,任其争斗波动吗?不,那无异于在体内放了个不定时炸弹,而且是氢弹级别的,跟找死没两样,死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魂消神湮! 那么,不选其一,不徘徊于二者,就只有合二为一,将神性与魔性融合为一体!至于融合后变成什么,凤得也不知道。可她确定,无论结果是什么,这都是她唯一要的选择,唯一要走的路。 凤得轻舒一口气,终于平静了心绪,现在还不到融合的时机,或许等真武之境大成的那刻,就是最佳时机。 可是,非仙非魔,她的修真之路也注定得自行摸索,无例可循,无成法引导。——不过,正因如此,修炼的道路才变得玄奇有趣,不是吗? 前人的脚印自有其它无数人去踩,或许他们会走得比较快,可是,自己的道路才是独一无二的。那一点一点开辟道路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47 的喜悦,是拿任何东西都交换不来的! ——————————————进入情节发展的分割线——————————————— 场面陷入了僵持,没人敢先出声。 “走吧。”凤得一甩衣袖,率先往前面走去,面色清寒,步履从容,仿若无事。 成王等人率先反应过来,一声不吭,整队继续赶路。 ——若非落后两人抬起的那具断了双臂、失了双目,流血昏迷的女子残躯为证,几乎怀疑刚刚的一切都是幻景。 尉迟茵没有死,不死,只因罪不至死。 景玄昱将面庞侧到旁人视线不及的死角,俊容现出标准而灿烂的笑容,那么愉悦,那么狂肆,却静谧无声。 正午时分,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望着眼前百米见方的湖泊,李誉疑惑地问:“确定是在这里吗?” 南宫离华点头,道:“漱石传出的信号里就是这片区域,而这里只有这片湖。”成王也肯定:“应该就在湖底,先组织一批人下去看看。”“不,谨慎起见,还是等他们三人跟我们汇合再作行动。”南宫离华反对。 越湛看向景玄昱,询问:“大皇子的意见呢?”景玄昱皱眉:“过了这么久还没出现,也没再收到信号,是不是遇到麻烦?” 又提议:“不如大家分成三路,我和成王,靳冽配合南宫将军,各领一队,共同留守此地,而第三队由越湛、李誉以及天音率领,潜入湖底查探。你们看如何?” 几人沉吟了会儿,都觉得方案可行,便按计划开始分队布置。 越湛转向不远处一直闲闲看着湖水的凤得,问:“凤得呢,选择跟哪一队行动?” 凤得伸出手,指尖轻触水面,荡起圈圈涟漪,头也不回:“下湖。”啧,不下湖还有什么意思,正好,可以方便某些人按原计划行事。——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见凤得玩着湖水,还一副趣味盎然的表情,裘天音好笑地柔声道:“好玩吗?”凤得闻声回头,露出一个笑容,点头:“很好玩呐,清凉凉的,还很有弹性。” **的,这两个也不嫌碜人,尤其刚刚见识过凤得魔女样的众人,看她竟然变身天真可爱小女孩,简直让人寒到骨子里!结合之前的屡屡易容变装,看来魔女前要加上两个字,叫“千面魔女”! 更让人惊异的是,凤得待裘天音的态度明显不同,尤其对比刚刚越湛问话时的头也不回,待遇简直天差地别。 当着众人面,饶是越湛再心窍玲珑,春风和煦的微笑也有些僵硬了。 凤得全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自顾自又说了一遍:“水?很?有弹性。” 裘天音轻笑点头,却是不以为意:“嗯,水能让木头浮起来,缓冲冲击,是可以说有弹性……” “不,”景玄昱打断他的话,若有所思:“很有弹性吗?”随即也走到湖边触碰水面,表情有些慎重,“这水不对劲,里面应该混有某种特殊物质,跟正常水的触感稍有不同。” 但差异微弱,若非自己修习过水系术法,怕还不能察觉,想到这儿意味深长地看了凤得一眼。 哦,有什么美妙的误会产生了吗?凤得持之以恒地报以微笑——心里却在咒骂:NN的,再这么下去,她就要成为第二个微笑面瘫了!(第一个不用说都知道吧) 第四十六章 水耀光镜 因为水质有异,几人商议后,决定安排黄阶高段以上并熟悉水性的武者及所有水术士潜入湖底,人数一下由一百锐减到四十,实力却是大大增强。而岸上则由景玄昱跟成王留守。 虽然人一少,浑水摸鱼的机会也少了,但凤得还是很欣慰——真要百多人泡一个池子里,那得多脏!虽然那池子比较大吧,可布朗运动告诉我们,只要在一个池子里,间接亲密接触的可能性就必然存在。 就算现在只剩四十人也一样,只是几率大小问题。想到会跟N个或熟悉或陌生的人间接亲密接触,凤得就觉得身上发寒~~太可怕了…… ——可是,必须得去!如果不下水,就丧失了跟某些人直接亲密接触的机会——她可绝不好色,而且很有些洁癖,可少了这程序,她的修炼还怎么继续下去? 罢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怀着英勇献“身”的决心,凤得第一个跳下了水——先洗趟干净的,抢占上游,尽量避免接触别人的洗澡水啊! 其余四十五人也纷纷入水。裘天音是紧跟凤得后面跃入湖中的,可潜入水下后,却发现视线所及已经不见了她的踪迹,连水流波动的痕迹也没有! 太奇怪了,怎么会突然消失? 凤得自在而迅疾地向水下潜行,靠着感知,灵活地避开各种水下生物,将后面的人甩得越来越远。 笑话,她要能被赶上,那几年在海里的修炼就算白搭了!若说身如游鱼是对泳技的最高评价,那她的游速比鱼儿更快!——要在凶兽遍布的海中存活,这仅是基本要求。 之所以甩开所有人,还因为得避免胡思乱想。怎么能跟他们一起行动呢?并肩会暧昧,一前一后更不得了,想想水分子流经你的脸颊某处后又接触到你身后某人的相同部位……轰!凤得脸颊暴红,心跳加速……完了完了,如今碰到什么都能想歪了,这颗心脏太经不起考验了! 这湖看着不大,可是深度还真够了得,下潜已百米有余竟还没见底,而且因为湖水密度高,水里的压强更大,也不知水中到底含了什么物质,甚至感觉比在海水里还要吃力! 终于,视线内出现了隐隐的亮光,不由心中一喜。其实,凤得夜能视物,就算没亮光也已经能看到湖底了,她喜得也不是这个。深湖底出现这样的异景,说明此处确实有古怪,至于是不是灵宝,还不能判断。 比较疑惑的是,一路行来,据说充当先锋的三人她连影子都没看到,不会真遇到什么意外了吧?这么想着,顿觉——兴致大起! 什么?担忧?为什么要担忧,他们的安危跟自己有关吗? ——可见,即使情绪受影响再大,本质还是冷酷的。 这时间,随后的众人才潜到一半儿的深度,都很有些吃力了,即使有水系术士在一旁分流开道,也只得了些微缓冲,跟剧增的水压相比,实在杯水车薪。 没办法,越湛几人只好下令稍作休整,接下来会更难走。哎,这还没发现秘宝踪影呢!对于任务前景,他们已没有来之前那么估计乐观了。 再说凤得。 游近那片光亮,直到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忽然发现四周变了样儿,被照亮的湖水泛着浅浅的银色,越靠近则颜色越深,从这里看去,光源处竟是一片耀眼刺目的白! 而且,还有什么地方感觉不对!却一时想不出来……凤得闭上眼,大脑高速运转,将所有可能列举后逐条排除……猛然睁眼!原来,这块水域竟然没有任何生命存在! 发现如此诡谲的情况,凤得反而越发地兴致高昂,心情激动下动作却更加谨慎,一点一点试探性地接近,在离中心光圈三米时,前方陡然生出一股庞大的吸力,直要将她往光圈扯去! 早有防备的凤得立刻作出反应,不假思索地朝正前方重重拍出一掌,同时身体急速后撤,利用反作用力顺利摆脱出来,直飘出十米远才停下。 ——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她想她知道那三个失踪人口到哪里去了。 哎,真没意思,又是老一套,对她这个先后经历了时空裂缝、灵气漩涡,又进出过奇异空间的人来说,这场面再熟悉不过了! 甚至有些不屑,就这点吸力还真不够看,跟以往那些都没得比!——突如其来地有种见惯大场面,对眼前小菜不屑一顾的傲慢——呃,太抽风了,重来! …… 忆往昔峥嵘岁月,陡然生出种寂寞高手的感慨和苍凉…… 人生,最是寂寞如雪啊! ————————————抽风文艺的分割线—————————————— 停在原地想了想,凤得很干脆地转身往远处游去。湖水虽然清澈,总还是有能见度限制,超过一定距离便什么也看不清了,但光源例外,置于湖底就像盏指明灯,只要下潜到一定距离就不会错过。 既然后面的人马上也将找来这里,自己就静观其变好了——静观其变当然要离得远远的,最好便是隐身暗处。 很期待他们的反应呢。 凤得有点坏心地想,不知会有多少人在慌乱中亲密接触……共浴、鸳鸳戏水、抚触……呃,又不CJ了,不过想到那你推我挡~你情我愿的暧昧场景,无数极品素材被启发,不自禁地热血沸腾~一时间感慨无限~~~~ ——原来,比之“冷血”,□两境对腐血的影响才更深重呐!还好,一般都只是隐藏属性…… 在凤得心情复杂而热切的盼望下,后续部队终于抵达此地,跟料想中一样,他们第一反应是试探接近,可谁能有凤得那样变态的反应速度,反应不及的后果就是身体被扯着往光圈跌倒,陷入困境喽。 还好,虽然反应速度不够,修为不够,但胜在人多,人多力量大嘛。 在百米深的湖底,最能发挥战力的当属水术士,而注重速度和力量的武技因水下阻力存在,威力大打折扣,只在体力上稍占优势——术士们就是靠他们拉到这儿的。 因为身手敏捷,一直由武者走在前面探路,因此当仁不让地成为第一批倒霉蛋。可凭他们的修为还无法自行挣脱出来,加之没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情况便有些危急。 水术士们边维持水盾,边不断向光源处发射“水流弹”,不要灵力一样,以支持武者脱困。水流弹只是低级术法,但贵在能够瞬发,集合十几个术士的力量总算争取了些时间。这些人配合得很不错,刚刚唯一没出手水术士终于发动了耗时较长的高级术法“水爆弹”,将陷入的几人“爆”了出来,虽然形象比较狼狈,总算都脱险了。 不是说武技没用,实在被那几乎要席卷一切的庞大引力扯上后,连比较大的动作都做不出来,更别提什么精妙招式、灵动身法了,只能以灵力硬抗。 最倒霉的应该是越湛,一片混乱中他被“水流弹”连续击中了两次,这还没什么,毕竟这种情况下误伤难免,也普遍(标准的流弹呐)。 原本支持别人的他为防也陷进去,那两弹是硬挨过去的,反正经过技巧性卸力,杀伤力也很小了,可糟糕的是,中了这两弹后,在见第三个水流弹向他飞来时,竟条件反射地闪身躲开——别误会,他还没白痴到把自己往险地送,而是向光圈的外围另一侧闪避,以最快的速度! 可是——,刚拼力从引力中挣脱出来的裘天音被水爆弹那么一炸,没站稳,一个侧退撞上了躲避流弹的越湛,在冲击力作用下双双往反方向弹开——为什么说最倒霉呢?——因为这一弹的距离,让越湛正好迎上了他原本已避开的那第三发水流弹,于是,终于,还是——陷进引力范围了。 ……终于千辛万苦地脱身,难免朝祸首(流弹可找不到责任人)瞪了一眼。那边裘天音也冤呐,那一撞虽然没让他重回引力牢笼,但也不幸地被水爆弹余波扫到,这已经够背的,首炸都余波都赶上了,他还没好气呢!于是毫不大意地瞪了回去! 可这番眉来眼去落在暗处某人眼里就被无限发酵了~~激情碰撞!——擦出爱的火花!最后奸情四射!天雷勾动地火……真是不腐不行啊!! 腐血沸腾了好一会儿后终于重新回归隐性,凤得也才有心思观看“乌龙过境”后的现场,不得不说,对这些人的修为虽然看不上眼,但才能还是不错的,从王贵家族历练出来的接班人都很有几把刷子。 御下、友朋、亲上,皇室贵族从小就学的这些,简单几个口令一下,混乱的场面立刻变得秩序井然,处理得再好不过。 ——这是凤得这样性子的人绝对做不到的。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48 人是群居动物,她却只愿身处孤岛。甘愿寂寞,是因为早决心独立于顶峰——而通往那里的是一条只能容一个人行走的道路,亘古如是。 也有人尝试过分享,结局是死亡。 一个人的地盘哪够两个人容身,或者,双双坠落身亡,或者能活一个,以更惨烈的方式——反目相残。 遭遇过危机,他们也发现了光圈的特性,这么奇异的地方当然不能放过,说不定就和秘宝有关。而且,见识了光圈的威力,自然担心起失去联络的那三人来,不知他们是否已到过此地,失踪是否也与此有关。 所以明知山有虎,硬着头皮也得上啊。很快,四人便计划好了,由靳冽进去查探——不是送死,事实上,南宫离华有一根玄鈊索,是用极坚硬的玄鈊石制成,应该能承受引力的拉扯,刚刚有好几人便是用它拉出来的。这次便由其余三人在外面留守,带领众人固定玄鈊锁。 凤得对他们身先士卒的行为还是颇赞赏的,当然也很疑惑,虽说这也是御下策略之一,可危险系数太大,不符贵族的利益准则吧,起码要有半数成功率,这险才值得冒啊。费解~~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义凛然、舍己为人? 凤得摇头,对第二个猜测不太看好,不过还是蛮兴奋,有未知才有乐趣嘛。 舍己为人?还真是一个神秘的境界。 再说越湛那边,在等待了很久很久后,玄鈊索终于出现了接连三下很有规律的摇晃,这是约定的返回信号,看来靳冽已经有所发现。 众人大松一口气,要知道这期间玄鈊索可不是纹丝不动的,正相反,因为那边靳冽的行进及引力牵扯下的摇晃,玄鈊索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晃动,要鉴别信号,得无时无刻辨别其中的细微差异,耗费的精力不是一般的大。可众人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错失信号,只得忍受这种疲劳轰炸~~ 又是一番千辛万苦的拉扯,要知道这可是在跟引力拔河呐。看众人青筋暴突、肌肉虬结、筋疲力尽的样子,凤得都有些同情他们了,这种纯体力活儿她也是不愿意干的——模样太笨了! 靳冽的形象很狼狈,紧身水靠多处撕裂,束发也乱了,好些发丝披散下来,在水中四散舞动,只一张没表情的扑克脸依旧紧绷。 讯息很简单,光圈从外边看去是一片刺目的白,越向内却越是色彩斑斓,变幻万千,直晃得人眼花。而尽头竟然很柔和,与之完全相反的是引力的狂暴程度,在那片柔光里有的是直欲席卷一切的引力漩涡! 千钧一发间,靳冽的佩剑适时地牢牢钉入了一方巨石,才藉以稳住了身形。仔细看去,原来那不是什么巨石,而是一方石碑,上面只有四个字:水耀光镜。 既然前面已是寸步难行,也发现了些线索,靳冽便准备拔剑返回,却发现怎么也拔不出来!石碑质地竟然极其坚硬,也不知刚刚是怎么刺进去的,太古怪了。 情况紧急,拖得越久外边的人越支撑不住,靳冽果断地放弃佩剑返回。 水耀光镜吗?确实名副其实,不过石碑?难道是件宝贝?或者是那片区域的名称?凤得摇头,这么没头没脑的讯息实在分析不出什么答案,要不要亲自进去一趟? 这么想着,眼睛看向靳冽,却一怔,双眸不受控制地闪亮起来,真是美景呐!靳冽此时的造型在那些人看来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在某女眼里那就是性感呐!衣物残破,但衬着极硬朗的神态,别有美感。尤其那飘舞在水中的散发,随着水流轻扬波动,简直是姿态妖娆…… 凤得的目光不由随着那些发丝游动,渐渐地,眼前只剩一片黑色,受蛊惑般闭上双眼,放弃对身体的控制,任其在水中浮沉…… 第四十七章 灵脉爆发 凤得清空脑内杂念,将感受停留在闭目前那一刻的极致“眼”欲中,运转全身灵力,将欲念之境刺激最大化,“眼”欲也被催发到极致,使得眼皮挣扎颤动。 保持神识清明,凤得竭力紧闭双目,任脑内太极图疯狂旋转……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修炼状态清醒过来,睁开双目——凤得心神剧震,那瞬间看到的一切竟让她不知不觉双眸湿润,泪珠不等落下便已融入湖水,脸上却显出一抹笑容来,那样纯粹洋溢的欢乐,使一向稍嫌清冷的绝色容颜霎时变得无比柔和。 那瞬间,映入眼帘的世界非常单调,没有浅绿的湖水,没有耀眼的白光,没有远处那一群人,甚至连自己也没有了,感受不到了。天地间仿佛只剩黑白二色,黑色的背景,数不清的纯白丝线网罗密布,交错纵横。 凤得知道,她已经看到了“法则”——虽然仅有一瞬。 过后,眼内所见的又是原来的世界,却又不再是原来的世界,所有事物仿佛都笼罩着蒙蒙的灰色,仔细看去却什么也没有,但冥冥中,凤得知道,她心中已然多了什么。 越湛一行人还停在原地,想来她体悟的时间并不长,只是感觉中已过了很久很久。 看着仍衣着破烂的靳冽,凤得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柔和,虽然这一切他一无所知,但冥冥中自有因果,自己须还他一份人情。 除了误打误撞的修为大进,凤得会感激他还有另一层原因。 原本已打算借身体接触体会“身欲”的,可临了还是忍不住避开了,远远藏在暗处就是这个意思呐。打心底抗拒这样的身体接触,一想到那个场景就感到厌恶,恐怕真到那个时候,被激发的除了身欲,更多的是七情中的怒跟恶吧,说不定就失控了。 实在没法勉强自己啊,她不是有身体洁癖,而是心理洁癖,不是厌恶男子,而是不能忍受跟他们那样的男子接触,想到贵族男子很早就接受性启蒙教育的惯例,恶~~不要说接触,就连做朋友也得慎重考虑,最好敬而远之……呃,敬怕是也不可能…… 负面情绪跟欲望被刺激得进一步扩大后,凤得看越湛那些人的眼光更不同了,若说之前是冷淡,因为修炼而有时会不自禁去靠近、探寻,而现在就是带点疏离嫌弃了。 凤得决不能忍受那些对男女情爱态度随便的男人靠近自己,必须隔离在三丈之外! 如果只是陌生人,不加理睬就好,或许还会欣赏他的其它方面;可若涉及男女种种,这样的人即使再优秀,她既然不能认同他们的生活态度,就连带不会认同他们的所有。 这是对此事的看法,是态度,她这样认为,也会这么去做。 因此她感激靳冽,她可没听说这些男子中有谁因“洁身自好”被传为笑谈过,靳冽或许会好一点,虽然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青楼,但她是还人情、了因果,又不是跟他谈感情,私生活什么的实在与自己无关。 哦,倒有一个“和尚高手”楚昭夜,可惜,这人藏得极深,此刻也不在眼前,不是好人选……真麻烦,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现在该她出场了,既然准备还人情,那就暂时跟靳冽他们一路好了。而且,呵呵,说不定还能反过来收上几个人情,都不过顺手而已,再划算不过。——这也是不学某些傻瓜搞什么暗中保护的原因,啧,利益最大化懂不懂。 越湛等人傻愣愣地看着凤得慢悠悠“飘”到近处,觉得世界真的很诡异。对她的失踪他们毫无线索,本已经失望了,以为有些事被察觉,可如今她居然主动现身,更要命的是,又是突如其来,没有任何预兆! 这不是说明他们的实力差距太大,完全无法匹敌吗,什么算计都是无谓。 很沮丧,也很忐忑。 裘天音首先回过神来,微笑着道:“凤得去哪里了?” 若是之前,凤得说不定在爱欲、眼欲、耳欲作祟下,被男色引诱,柔声细语跟他对上几个回合。现在却只觉着寒,哪有心思跟他假模假式,而且,他是什么人,自己的行踪需要向他报告吗?可笑。(女人心,海底针呐) 视线不甚在意地扫过他,略过,转向靳冽问道:“要办的事办完了?” 这态度前后相差也太大了,几人有些接受不良,尤其裘天音的脸色,实在意外又尴尬。或许还有恼怒,但有也不敢表示出来呀,这人的手段他们可都见识过,绝对地干脆利落,他还不想亲身领教,成为被解决的人之一。 为什么变得对靳冽态度特别,而对其他人更加冷淡?众人疑惑,却不好问出口。 靳冽自己也有些意外,但还是冷静地道:“是的。”再呆在湖底也不会有进展了,以他们的修为已经不能完成,那就回去吧。 其它人显然也如此认为,没有任何异议。却不知她问这个做什么? 凤得只是平淡地应道:“哦,那走吧。”向靳冽点了个头,随即脚下轻轻一蹬,身形快速上移,当先往湖面潜去。 众人都有些呆,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可现在也不能说不走,因为本来就是要走的,可不是跟她走……汗!把自己都绕晕了~~明明她说的事实,可就是听得很纠结很堵。 最后,一群人还是郁闷地跟上,返回湖面。 原来,这人不但行踪不定,喜怒不定,心思也复杂难测,难测到不仅是不同常人,完全就是古怪呀。 也许是老天体谅他们的心不甘情不愿,也许是他们倒霉,总之,他们没走成。可不管出于福祸中的哪种,结局都只是纯粹的灾祸! 上潜还不足十米,就听身后“轰”地一声闷响,因为在水下,声音很轻,可随之而来的反应却非常剧烈,水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后狠狠冲击过来,所有人都再稳不住身形,随着水流不断翻滚沉浮。紧接着,冲击力瞬间逆向,变成极强的引力,引导着水流及水流裹带的人逐渐形成漩涡状,然后越转越快,急速将众人席卷着退往漩涡的中心——光源,也就是水耀光镜处。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挟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不容他们做出半点反应,如今更是全无反抗之力,一切挣扎都只是徒劳。 凤得在水中的游速很快,上潜的速度更快,引力爆发那刻她已经潜到三分之一了,水势冲击没能波及到她。可听着水下传来的震动,立马知道出事了,毫不迟疑地掉头返回,速度瞬息提升到极致,身形如电,在水中留下一道残影,眨眼便至。 到了那儿才发觉情况有多么严重,巨大的水流漩涡挟带着四十四人呼啸着往中心狂涌,声势骇人,漩涡眼的光源光芒暴涨,刺目已极。 凤得只好暂时避其锋芒,靠感知锁定众人的位置,然后开始掐动手印。武术虽然也可以把人捞出来,可这里有四十三人,她又没有绳索之类的宝贝,一个个救会耽误时间,只能弃之不用。更重要的是,她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灵力波动,特殊而且熟悉。 虽然吃惊第五灵脉为什么现身于此,但此刻显然不是考虑的时机,凤得凝神静气地掐动手印,口中诵咒,身周直径五米的球状空间内被排得滴水不剩,已变成银白色的湖水在无形气壁上凝结成水带,绕着气壁交叉环绕,只将球体裹成银白一片。终于,最后一段言咒跟印咒同时完成,凤得清喝一声:“万流引归,结!”声音不大,却沿着水波传导回荡,几乎引起所有水分子的共鸣,无数个“结”字在水中响彻传递开来…… 与此同时,不可计数的水带从圆球表面激射而出,将漩涡中的众人重重缠绕起来,这时间,已经有少数人陷进了光圈内,而水带毫无阻碍地穿入光圈,裹起他们。 光圈内的引力教外围何止十倍百倍,而凤得竟似乎并不着急,只凭借水带与那引力的源头开始正面角力,那光源似若灵物,竟渐渐增大引力,凤得也不慌不忙地随着之增大灵力输出,却只维持平衡的局面。 一会儿,光源似乎不耐烦了,光芒再次暴涨,引力剧增,凤得却似猝不及防下失了胜机,形势立倒。众人也被扯入水耀光镜内。 凤得嘴角反而勾出一抹笑痕,竟越发气定神闲起来,球壁上的水带并没有断,也随之没入水耀光镜,一会儿,镜内传出一声几近哀鸣的响动,随即所有水带及人都被抛了出来。 ——凤得笑得很邪恶,呵呵,敢跟我争抢,就等你吃下去再让你吐出来!呕死你! 不过,这第五灵脉的门户竟是活物,嗯,或者说宝物,是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49 她也始料未及的。第五灵脉如此,那另外四条呢,凤家那里呢? 如此一来,以高手献祭来平息灵脉爆发的做法似乎可以解释了,而且,那些人真的死了吗?还不一定呢? 水耀光镜似乎是看门的,那看守的是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生物?这或许就是灵脉的秘密所在了,也是四大家族三千年传承的核心秘密。 很好,想到自己也曾因一股突如其来、莫明奇妙的引力掉进灵力漩涡,然后流落四境绝地的,凤得眯眼冷哼,给五条灵脉,给这什么耀光镜的东西,也给灵脉内那可能的存在重重记上一笔!——留待后报。 自己既然没有死,那么父母,以及所有献祭的人都还有存活的可能,虽然可能性甚微。 因为即使自己,当初也是九死一生呐。 不过,既然出现了可能,自己就得追究到底。那两个赋予我新生的人,她此身血肉的来源,给与她凤得之名的人,就算不为亲情,不为人伦,不为父母之名,她也得这么做。 凤得直面坦荡,因为她的一切作为,都必须对得起心中的道。 第四十八章 返回景都 这样一来,不但自己还了人情,还收下几十份人情,嗯,不错,灵脉之事又有了意外发现,收获颇丰呐。 既然第五灵脉在此处,沁瑶堂姐他们似乎也没有奔波的必要了。凤得有趣地想,那什么童身血契的玩意儿应该属实,不过现在暂时没用武之地了,经过这一次,第五灵脉看来要偃旗息鼓好一阵子,闹腾不起来了。 嘿嘿,凤得突然笑得很邪恶,刚刚首先被卷入水耀光镜的那几位自己还记得很清楚,难道……哈哈!她再也忍俊不住,做好水膜隔离后,张嘴狂笑起来…… 四散在水中的众人昏迷中似乎也能听到那邪恶的笑声,有几人不安地皱眉,快要清醒过来。 凤得赶忙收声,恢复成清冷状,可看到几个当事人,眼中还是控制不住地涌现笑意,太可乐了! 于是,等一干人睁开眼,惊喜地发现自己死里逃生后,又惊异地看着显得格外温和可亲的某人。心里清楚必然是她出手相救,众人都很感激,感激之余几乎有些受宠若惊——她可不像很有善心的人呐,竟然肯出手相救…… 有几人的情绪就比较复杂了,心中纠结起来,酸、甜、苦、辣,滋味难明。如何抉择,如何取舍,是放弃还是拼一次,是抛开所有还是继续背负,思绪混乱得绕成一团,几乎打成结。——希望不是死结。 众人又发现,靳冽在受到了短暂的特殊优待后,又跟大家待遇平等了,不禁感叹像凤得这等人物的心思果非寻常人可比,说变就变,转眼又冷热交替了。 ——就不知这感叹中多少惋惜,多少窃喜,多少幸灾乐祸了。 果然,凤得说了声“走吧”,随即离开,这次谁也没特别招呼,哦不,临转身时似乎扫过来一眼,可这么多人里看的到底是谁? 一边潜游,凤得一边想,第五灵脉就是秘宝吗?它有什么地方可称为宝的,那面贪吃坏了胃口的镜子? 不过预言还是蛮准的,第五灵脉确实爆发了,说现世也没错,虽然没宝,而且差点酿成大祸。 距湖面还有十米的时候,凤得忽然降下速度,最后让身体悬停在水中,后面人赶上来后,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并自觉保持静默。 岸上的声响传入耳中,凤得略略扬眉,怎么是他们?不过也好。随即继续上潜,跃出水面。 入水时凤得拒绝了裘天音提供的紧身水靠,依旧穿着自己的宝衣,不愧是宝器级的衣物,这么激烈的行动中一根线头都没断,甚至褶皱都没有。不过不好的是,浸水后衣服显得太贴身太透明了,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更露更透的,前世都已经司空见惯,可在场人的反应很让她皱眉。 夏漱石、燕轻久几近失神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女子瞧,销声匿迹一年,再见面她似乎更风华绝世!也,更厉害了。 轻薄略透的布料包裹着修长曼妙的身躯,水珠、水痕在肌肤上、薄衣内滑坠流淌,极致的清纯诱惑,水珠反射着阳光,现出七彩的耀眼色泽,衬得绝俗容颜几让人不可逼视,流光溢彩,斑斓炫目,直如置身梦幻,沉沉欲醉。 凤得运力全身,衣物一振,瞬间恢复了干爽。 美景不再,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不管是否相熟,都有些尴尬,虽然可说不受控制吧,可那样盯着一个女子瞧,本就失礼了,兼之这女子虽年岁极少,但已有武尊级别的超卓修为,他们的失礼甚至可被认为是对武尊的冒犯,那后果…… 好在凤得还没小气到计较这个,追究起来自己才最尴尬吧,于是若无其事地道:“还有事吗?”这是对越湛说的,因为是他邀请自己来这儿的。 越湛的面色却有些迟疑,似乎在挣扎—— “凤得,你怎么会跟离华他们一道?”夏漱石此时插进话来,眉眼含笑地问道,顺便转移了话题。 凤得斜了他一眼,不回答,他脸皮厚健忘,自己可还记得呐,上次可是一场很不愉快的会面,哼,如今陪个笑脸就妄想一笔勾销?可笑! 被政治权术弄昏头的家伙,以为我跟你们一样,习惯今日敌明日友,面上带笑手里拿刀,端着笑脸就可以粉饰天下太平,万般仇怨纠葛都在人后,人前永远谈笑风生吗? 还是说被女人宠坏了,以为凭自己那幅好皮囊,凭那优雅高贵谦和文秀的色相,就能软了所有女人的柔软心肠,然后所有恩怨过节都没发生过? 哼,最不喜这般自以为是的嘴脸了,凤得冷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话里全是骨头刺儿,好好打击他一下,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人端着笑脸来抽你,你也就含笑应下了?摆着笑脸骂你,你就可以忍着?没门儿!惹着我,凭你笑得再颠倒众生,我也照抽不误。 夏漱石涵养极好,仍不以为杵,依旧和声道:“凤得当然可以不说。不过,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吧。那次只是不得已,我在这里郑重道歉。” “哦?原来是不得已呀。是你一个人不得已,还是所有人都不得已?那么得已的那个人是谁呢?” 夏漱石苦笑,不好答是,说所有人都是都是逼不得已那也太假,尤其最后那个问题更尖锐,那是在索要幕后主使啊,他能回答吗?叹息,“没商量的余地了吗?” 凤得偏头做思考状,然后弹指轻笑;“商量,有啊。不过,你打算怎么商量?” 夏漱石眼睛一亮:“凤得有什么要求,只要我力所能及……” “哦?力所能及这么大方啊!”随即声音一寒,“可是,你不觉得那么多人欠的债只靠你一个人的力所能及来还,我也太吃亏了吗?你偿还得了吗?也对,力所能及嘛,偿还不了就是力有未逮,夏侯真是聪明,好算计啊!” 夏漱石哑口无言。 南宫离华见场面越来越僵,赶紧把话岔开:“漱石,大皇子及成王殿下呢,怎不见他们驻守在此?” 此话一出,众人全将目光投过来,早有人注意到这个不寻常的情况了,可刚刚场上气氛太绷,谁也没勇气插话。 夏漱石及燕轻久都是神色一僵:“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走到哪里去了?任务还没完成吧?”南宫离华疑惑地道。 燕轻久冷哼一声:“他们就是完成任务去了,让我们三个劳累的功臣休息会儿,在此等你们上来。” 靳冽也皱眉,沉声问:“这里不是传讯提及的秘宝出世地点吗?” 燕轻久神色阴郁:“不是。” 夏漱石接着道:“这片湖我们也探过,没有秘宝出世的迹象,后来凑巧接上一个本以为已经断了的线索,最后找到了秘宝最有可能出世的地点。”清雅含笑的脸也有些黑沉,“却让成王将辛苦成果拿走了。” 越湛奇怪地问:“夏侯跟成王的关系并不好吧,怎么会将信息让给他?” 确实不合理,两人的脸更黑了,怒声道:“他们竟用你们的安危作为要挟,见不到你们的踪影,我们也只能投鼠忌器。哼,卑鄙!” 凤得听得津津有味,嘿,这法子真经典啊,拿双方各自要挟,所谓关心则乱,这法子不管用多少次都很有效呐。 景玄昱果然善谋,而且敢谋,下水及留守的安排都是其一手促成,且绝对不着痕迹。行事果断,瞄准对手的思维误区,做旁人所不敢想,出奇制胜。 不过夏燕俩人还真是笨,一点老伎俩就能将他们骗到,这还不算,更差劲的是,这种情况还受人威胁,竟还被威胁成功了?!一点魄力也没有,真不知他们在家族官场是怎么混的,这么幼稚脆弱! 越湛四人的脸也黑了,暗沉暗沉的。良久,越湛才面无表情地挤出一句话:“想不到,大皇子敢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 景玄昱在朝中支持者众,心机深沉,虽然与其它皇子争夺皇位,面上也还没撕破脸,与他们的一些拥护者还保持着向来的良好关系,这也是他们放松警惕的原因。可这次竟趁着秘宝的机会突然发难,让他们措手不及,而且实实在在打击到他们了,因为秘宝一旦被他们取得,后果可不是一般的糟糕。只是—— “你们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轻重取舍,你们应该一清二楚,不会不知道妥协的严重后果……所以,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吗?” 燕轻久目光闪了闪,而夏漱石轻轻点头:“越郡王猜中了事实,呵,成王这次绝对是布局良久,全面出击,不单这里,我在翌都的明暗势力都遭到狠狠打击,猝不及防下竟损失过半。翌霄成这次可谓倾巢而出,步步领先呐。相信大皇子那边也是如此。”越湛、靳冽、裘天音皆面色大变。 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夏漱石接着道:“好在还保住了根基,可是,据我推断,那样的形势下成王绝对可以乘胜追击,占据更有利的局面,为什么没这么做,难道——”夏漱石眼内精芒闪动:“有什么事情,比皇位更为重要!” 最后这句话无异于一个响雷,将众人劈愣了。不可能啊,对他们来说,还有什么事能比皇位更重要?从出生起,皇权宝座不就注定是他们的毕生追求吗? 夏漱石的话也绝不是无的放矢,那么,他们想要什么?——秘宝吗? 一阵沉寂。 裘天音一句话打破了这凝滞的沉寂,声音焦灼:“对了,我小叔呢?他不会……” “没有。”燕轻久截断他的胡乱揣测,道:“接到景都传来的急报,那时已找到了秘宝确切所在,尚轩叔叔便立刻赶回去了,他修为最高,必然不会有事,你放心。” 一直充当壁花的凤得闻言挑了挑眉,那个温文尔雅的裘尚轩吗?呃,想到论武大会上暗助青焰的事儿,算来对他是有些不太厚道,错失了一件紫阶珍器呐! 哎,因果这玩意儿,自己想不起来还好,可一旦自己承认了,就算结上因果,立契了!偏偏她的记忆好到让自己咬牙切齿,简直自己找罪受嘛,郁闷~~ 商量好家国大事,权势纷争后,众位心怀大业的男人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场中唯一不相干的局外人身上,意味深长得让人让人发寒~~以凤得的功力都做不到视若无睹,只得—— 转身看向浊流中的唯一清泉,道:“靳冽,我跟你走吧。” 九天惊雷,石破天惊,外焦里嫩…… 第四十九章 秘密筹谋 最后,凤得还是以压倒性的气势拍板定案,如愿以偿,不,应该是说到做到,让靳冽点了头——那样灼灼的目光注视下,不点头能行吗? 与之相比,另几道虎视眈眈的视线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气场完全不能抗衡呐。 凤得心血来潮似地决定了日后一段时间的行程,心满意足地打算“追随”某人,便谁的话也不理会,充耳也作不闻,甚至没朝其它人赏过去一眼,忽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50 视得彻底。 对此事最感错愕的当属燕轻久,他与靳冽一向亲近,从未见他跟女子打过交道……他,什么时候已跟她走得如此近?自己……不,自己从来都不是,以后也不会!绝对。 夏漱石忽而一笑:“我们也一起去景都吧。”南宫离华惊讶地看着他,简直要怀疑听觉出了问题:“这种时候?就算时机已晚,来不及回翌都主持大局,现在赶去秘宝所在也许还来得及……” “不。”夏漱石微微笑起来:“秘宝一事再无转寰,必须放弃。可是,呵呵,成王他们也未必能得意。” 除了燕轻久,众人都很惊讶,裘天音道:“你是说秘宝出世之地非常危险,成王他们很可能无功而返?” 夏漱石笑如春风,眼神却带着寒意:“不错,不但那个地方极危险,哼,恐怕秘宝本身更为危险,到时候,不但无功而返,说不定还铩羽而归、元气大伤呢。 而我们正可联合起来,以我们的现状,各自行动势必占不了上风,对方又不会放任我们休养生息,形势只会越来越糟。可一旦结成攻守同盟,整合余下的势力,立刻变若为强,趁他们搜寻秘宝,鞭长莫及的时候,正可反败为胜!” 众人听后双眼发亮,极为赞成,于是,一行人放弃了秘宝任务,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景都。 凤得很纳闷,这些人就这么□裸地当着她的面谈这些,就不知道避嫌保密吗?自己对这些是完全没兴趣啦,可这些人就这么相信自己?她才不信。 确实,一个局外人若知晓了一方的内情,很自然就会偏袒熟悉的一方,加入这个阵营。可是这对自己有用吗?凤得很遗憾地摇摇头,若他们真打了这个主意,就只能失望了。 政治这种东西,从来没有对错,只有强弱,胜者为王。任他们拼抢权势那根美味又磕牙的肉骨头去吧,她才没兴趣理这些不着调的事儿,弄不好还惹得一身腥。 不过,水耀光镜真的不是秘宝吗,那真正的秘宝是什么东西,又是谁预测出来的……还有,让自己及小乌都念念不忘的组合法阵,似乎没见它发威呀,是自己没察觉,还是另有功用? 呵呵,这些都不急,相信到了景都,多数问题都能找到答案,那里才是源头啊。 回程速度很快,大家都知道时间紧迫,一秒都不敢缓下来。这样急行军似的赶路对凤得来说当然算不得什么,可另外几人饶是都有不错的修为,也已经疲困交加,灰头土脸就更不用说了。 第三日傍晚,一行人终于来到景都城外,燕轻久、越湛他们已各自与城内联络上,为什么说“各自”呢?原来燕轻久是景玄天一派没错,裘天音也是,可越湛、靳冽都属于中立阵营,虽然靳冽与燕轻久他们私交极好,却不代表他的家族立场。 而这次为了秘宝,景玄昱竟不惜开罪中立派阵营,实在让人始料未及,这也是越湛他们惊怒的主要原因。 到底是什么秘宝呢?凤得也感兴趣了,不过暂时看看热闹就好,当务之急还是修炼。修炼呐!凤得苦着脸,觉得头又痛了,希望自己来景都的决定没有做错,不然……哎,不然也不能怎样,屡败屡战、决不气馁、锲而不舍、持之以恒……她已经想好许多自我鼓励的口号了,但仍衷心希望日后用不上…… 没急着进城,一行人就在景都郊外等待城内接应,估计半夜才会到,疲累交加的几人便坐在原地,对付着啃些干粮,稍稍振作精神。 凤得却一改路上的闲散,变得精神抖擞起来,路过一个小镇时她抽空采购了些调味料,此刻正踌躇满志地打算二展身手,磨练厨艺。 对待众人的态度也温和了些,毕竟这些都是珍贵的小白鼠呐,得先哄着。——嘿嘿,她决不是报复他们对她的算计,绝对不是! 这里的野味很好打,不用自己动手,小乌出马、一个顶俩,一会儿便抓着两只野兔飞回来——虽然因为体型差距,看上去非常怪异,但好歹将食材弄回来了,凤得心情大悦地赦免它今晚的品鉴工作,直把小跟班感动得热泪盈眶。 因为有了调味料,凤得自认这次的野兔汤做得非常成功,不过试吃的机会还是让给别人吧。 众人对整个烹饪过程都很惊叹,从那只让人惊艳的锅,晶石制成的碗勺,到凤得行云流水般的优雅烹饪作业,用火球术进行煮食的奇思妙想加独门秘技,以及最后锅中散发的浓浓肉香,直让人口水四溢——尤其是六个疾赶了三天路,正又饿又累的人。 ——即使是有过“闻来香,食无味”经验的越湛,也管不住条件反射的口水分泌呀。 奶白色的浓汤上漂浮着鲜绿色的野菜,看上去很是美味,凤得大方地道:“我一个人也吃不下,各位不用客气。”呃,这话若是从另一个女孩子口中说出来,再正常不过,可出自胃袋相当于异度空间的凤得?不要说一锅,再来三锅也没问题呀,何况还有同样另类的小乌。 不过大家没有在意,只当凤得因为客气才会这么说,因此很欣喜地开始品尝。第一个有反应的是裘天音,尝了一口后,拿勺的手僵在唇边,随即嘴角有些抽,捏着勺柄的手发紧发白发颤……但,终究是将口中的肉汤咽了下去,没像其它人,尤其是越湛以为的那样喷出来,有些奇怪。 众人都不动手了,只盯着裘天音,却见他放下碗勺,擦擦额角,却一直不说话,在众人眼里是怎么看怎么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不会吧,有这么难喝吗? 越湛摇头为这第二个遭殃的人默哀,还没等再发表几句安慰致辞,却见裘天音毅然决然地重新端起碗,这次连勺子都弃之不用了,众人愕然得看着他义无反顾地举碗仰头,一碗肉汤立刻入肚,豪气干云啊! 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见他表情严肃地开始盛第二碗,绝对的牺牲自己、造福众人,有着让众人羞愧却也暗喜的奉献精神和高尚情操。 正当众人心潮起伏绵绵不绝的时候,却见一只手坚定地拦住裘天音的动作,这只手修长、晶莹玉润,却那样地稳定如盘石。 然后,这只手将整个锅端起——拿到一边去了。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凤得及小乌在另一边大快朵颐,不亦说乎,完全是享受的样子,怎么回事? 再转过来看看唯一可能知道内情的裘天音,只见他满脸遗憾,哪里有他们臆想的痛苦、勉强、大义凛然……于是,齐齐囧住了o(╯□╰)o 顺利进入景都,凤得本是没必要隐藏行迹的,可既然说跟着靳冽走,就随众吧。到了城内,一行人却没各自回府,而是前往一处秘宅,估计是急着商讨计策。 这种时候还记得安排了间整洁舒适的客房,让凤得吃饱喝足后香香甜甜地睡了一晚,真是闲适又安泰呀。 第二日中午,凤得一贯地睡到自然醒,来到大厅却不见有人,问过一旁的下人,嗯,应该是得了指示的,告诉她书房所在,其余一问三不知。 架子还蛮大,不过闲着无事,凤得便顺着指引找到书房,无人守门,却有几个高手的气息藏在暗处。于是敲门,门内立刻应声:“进来!”却是柔美清雅的女声,凤得并无惊愕,她早察觉房内不止一个人,是三个人的气息,而且一男两女,都身怀修为。 随意地推开门,看见燕轻久坐在案前办公,而有两名美貌丫鬟在一旁服侍,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靳冽呢?” 自凤得一进门,燕轻久便抬头看着她,神色复杂,听她开口便是靳冽,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转瞬即逝,快得怕连自己都分辨不清,是恼是怒,是酸是涩,是怨是悲。 “有什么需要吗?跟下人说就行了,必会办得妥妥当当。”燕轻久一副好客的好主人模样。 凤得皱眉:“他走了?” 燕轻久心中一片酸涩,这声“他”比直呼其名听着更难受,显得那么亲密,虽然明知他们间也没有什么关系,却不自禁地心情压抑。努力用一贯的玩笑口吻道:“怎么?你还真的要跟……”却再也说不下去,“跟着他”?他排斥这三个字! “呵!”燕轻久将语气放轻松,虽然还是勉强,“靳冽回将军府了,你、你……”还在斟酌接下来的话怎么说…… “哦。”凤得神色不动,应了一声便转身欲走。 连听他说完都不肯吗?情绪上涌,“他一个人回去,自然是让你留在这儿了。”这句倒是极流畅自然,轻佻含讽的意味十足。 凤得诧异地转过头来,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还认为是特白痴的那种:“让我留在这儿?谁竟然有权利决定让我留在哪儿了,我怎么不知道?” 该死,气怒攻心却忘了她压根不是平常女子,这种命令式的口吻自己用习惯了,却伤了她的骄傲吧,急忙解释,语气放得轻柔:“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虽然位置隐秘了点,但环境不错,我是说你可以住在这儿,总比住客栈好吧……呵,还省了房钱!”客栈,想到翌都那晚……竭力压下一股更苦更涩感受,觉得自己越来越容易情绪波动,越来越控制不住,甚至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什么时候竟变成这样?第一次,他以为他不会陷进去,却不知不觉入了罗网;第二次,他以为他从没真的陷入,随之而来的强烈冲击让他无法否认,无法自欺欺人;第三次,他以为他可以割舍,却日益沦落,越陷越深。而现在呢? 第五十章 做客靳府 凤得平淡地拒绝:“不用。”完全不为所动,这里景色再好再舒适,性质也还是秘密据点,天知道什么时候有麻烦找上门。免房钱?算了,性价比太低,不划算。 燕轻久深深看了她一眼,暴风雨般的情绪翻滚后反而平静了下来,缓缓道:“不要去找靳冽……”顿了一下,看凤得冷淡挑眉的样子,不待她开口就接下去道:“再一会儿他会过来这里。” 哦,凤得点头,了解,这争权夺势的戏码最是复杂,不是一晚上能商讨完的。 燕轻久轻笑一声,有点自嘲地道:“看来凤得不喜欢我这处别居啊,都不肯赏光多住两天。” 别居?说的真好听。不过也是,为防露面引起大皇子一方的警惕,燕轻久连左相府都没回,一直窝在这儿,倒也能算他的一处别居——狡兔三窟那种。 可她不喜欢这儿,不喜欢这里人看她的眼神,冷淡疏离倒罢,对待陌生人这种态度她倒觉得理所当然,嗯,虽然应该不符这里的待客之道,以及,下仆本分。但凤得既不认同主仆尊卑观念,对这些“逾矩”自也不以为意。 而这些人虽然面上恭敬地笑着,眼神却带着刺,也不知哪看她不顺眼了,不过,这只是微末小事,她还不需要计较。再说吧,好恶是个人的自由,只要没付诸言行触犯到自己,她就无权干涉,总不能强制所有人都必须喜欢自己吧?——呃,如果真有这种人,那已经超脱嚣张自恋的范畴了,那绝对是白痴! 瞧他身边这两个丫鬟的眼神,啧,虽然掩饰得很好,却怎能瞒得过她?若是成天生活在这种目光下,哪还舒服得起来? 于是坚定地再次拒绝:“别人的房子再舒服也是别人的,我不习惯。”仆人再能干也只对你忠心,被那些眼神包围能习惯才有鬼嘞……眼睛骤然一眯:岂有此理! 燕轻久还待说什么,嘴一张却愣住了,因为凤得竟自己走了回来,甚至找了张椅子坐下,姿态闲适,悠悠然地看着他。 燕轻久有些发愣,这样熟悉的坐姿,熟悉的场景——仿佛回到景程学院时自己特意接近她,每次的固定相处模式。她的姿态总是极尽可能地懒散,能躺着决不靠着。那样但求舒适的举止是极不符贵女风范的,可那懒懒倦倦的模样看着是那么怡然自在,连心也跟着闲适起来。其实她的一举一动都是极优雅的,这份优雅不但没被懒散破坏,反而更见风情……正是贪恋这样的风情,他才愈加频繁地进出书怀院,完全没了来之前的勉强,也忘了最初的动机,——即使清楚她并不欢迎…… 是啊,她不欢迎他,一开始就是,从不加掩饰,或许也不屑掩饰。 当时只觉得是个有点个性的女孩子,最开始注意她是因为她有着跟另一个人相同的姓名,于是靠近。她的冷淡让他觉得有趣,不管这反应出于真实还是故作姿态,逗弄的感觉已让他上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51 瘾,是的,逗弄……呵呵,现在想起来真是讽刺,本以为是任自己逗弄的小猫咪,即使爪尖锋利也是自己仁慈才得以留下,或许也是为了逗弄起来更加有趣? 她的特别被他有意无意地忽略,直到最后,认知与真实的巨大差距对比出他的愚昧不堪,不止愚蠢,他甚至觉得在她面前,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如果不是生来的自尊自傲支撑着,他恐怕都没有勇气再站在她面前,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的是,他后来甚至自信过头,认为这样的女子才更该臣服于他的魅力,于是有了征服与被征服,毫无疑问,被征服的只有他自己…… “咚咚”,凤得不耐地轻叩案几,提醒面前这人回神,真是,对着她的方向发呆就算了,还越发神思恍惚起来了,那眼神也越古怪,明明没有焦距,咳,自己怎么感觉毛毛的? 燕轻久被惊得回神,看凤得面露不豫,心中苦涩,面上却抱歉一笑:“见谅。”打起精神,“看样子凤得是有话相谈,什么事?” 唔,被这么一打岔,骤起的怒意已有些消散,罢了,第一次到人家居处就加责此处的!人似乎不太好……嗯?有人! 迟迟不见她开口,燕轻久也不急,只微笑着看她沉吟的模样,忽然皱眉,难得轻松愉快的场景被打断,有人靠近!转念便猜到是谁,能靠近此处的也就那几人。 靳冽走到门口,看到凤得也不吃惊,点了个头,对燕轻久道:“越郡王与裘师兄已在前厅,三皇子也到了。” 燕轻久神色一肃,起身命两名丫鬟拿过书桌上的案卷,边对凤得歉然道:“少陪……”“无碍”,凤得截口打断,站起身看向靳冽。 靳冽向她颔首,道:“若不嫌弃,可到靳府小住。”开始说跟他走就是这个意思吧。 “好的。”凤得平静地点头,少顿又加了一句,“打搅府上。”——这绝对是客套。 靳冽很知趣地不再接话,随即很干脆地转向此间主人告辞,他此来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越湛他们只是在来路巧遇上的,他也不是来参与行动策划的。 靳家世代将门,祖训便是以家国稳定为重,向来不参与皇室内斗,因此地位超然。就算这次大皇子有心算计在先,家族仍然决定坚持立场,不公然表态。 然而,姓靳的也不是一家老顽固、逆来顺受的愚忠之辈,作为执掌景国近半数兵马的世家,若完全不知变通早传承不到今天了,再立场公正也会有灭门之祸找上门,皇权自古便是如此。 靳家这一门将帅可不是白当的,兵法谋略读得那叫一个通透,不公然偏帮是一定的,但暗中使使绊子总可以吧,嘿嘿。 燕轻久也知悉其中内情,不好阻拦,只颔首作应。随即恳切地对凤得道:“若日后有事,凤得可随时到此处找我,不会有人阻拦。当然,一旦此事了结,燕府的大门也时刻敞开恭侯。” 凤得不置可否地应了声,继而转身,当先一步走出门去。靳冽再次向燕轻久示意后落后几步跟上。 燕轻久亦不再耽搁,从另一条路赶往前厅,只是迈入岔道那一瞬间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凤得的身影刚好消失在拐角处,视线只捕捉到一小幅翻飞的衣袂,倏忽不见,接着靳冽熟悉的背影也在同一个位置紧随着消失无踪。 站在黑森森的靳府铁门前,饶是凤得“见多识广”,也有些无语,这品味……好吧,黑色大铁门,嗯,绝对坚不可摧,可也忒有些年代了吧?那一根根大铁钉锈迹斑斑,是,绝对证明了此家历史悠久,可就算舍不得换下这块“明晃晃”的招牌,洗洗清理干净总可以吧?看这斑斑点点、条条锈痕,也不怕失了将门颜面,有损光辉形象!——哎,难道这样的“铁血”作风才是这世界所推崇的? 刚鼓起勇气,冒着衣裳被毁的危险向铁门迈了一步,一只手臂横在身前拦住,同时听到旁边靳冽的咳嗽声,不对吗?哦,原来伸手是示意往右边走啊,凤得松了口气,用赞同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看来这府里的人也知道此门不能走啦,没打算过期压榨人家伤老病残的剩余价值。 嗯,这门就纯一摆设,不过也算是具有标志性、代表性、象征性的摆设。 刚往右边走了两步,又被拦住了,凤得疑惑了,这还没到侧门吧,此次回应她的是一张尴尬的、黑种透红的脸,以及伸向正前方的手臂,不,纠正,是正前上方的手臂,动作坚定有力,尽显军人风范。顺着方向看去,黑线满头,这是围墙吗?这算围墙吧?整块巨石砌就的石墙绝对固若金汤,可,——可怎么这么矮? 就这一米五的石墙,不说武者,就算普通人都能跳过去!喝,石墙是够坚固了,可压根拦不住任何敌人,不说人吧,它甚至连弹跳力正常的狗都挡不住! 黑线~~持续黑线~~~~ 强自调整好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命其恢复自然。原来靳府的习惯是番强呐,嗯,这还不算怪异,顶多作风有点另类,她承受能力很强,能够接受。 照旧不待靳冽领路,凤得脚尖轻点地面,姿势飘逸地腾空而起——猛然一顿,身形一晃,差点失衡凌空栽倒——真不是她大惊小怪,这不能算小怪,是大怪呐!你见过高度厚度相同,朝天一面绘满网格,隔着木板的围墙吗?当是玩麻将砌长城呐?凌空俯视,看起来那真不是普通的怪异! 凤得嘴角不自禁地抽搐两下,这是独特品味还是恶趣味?尤其木板上还缠着藤条,虽然现在只有干枯的主茎,但可以想见,每当气候怡人的春夏两季,这墙顶该是怎样的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无言的看向靳冽,发现此人已经很强大地恢复了八风不动的扑克脸,看来是被摧残日久……闪避的视线、握紧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他的羞愧跟愤怒……不过怒着怒着可能也就习惯了——黑扑克脸或许就是这么来的。 作为初次登门的客人,对别人家的装饰建筑还不可予以置评,尤其在主人自己已觉得很丢脸的情况下,揭人短处不是好客人所为,因此凤得很有格调地压抑住了“惊叹感慨”的 住在风格这么强大的府里,靳家人必定也很强大,于是一群全身盔甲闪亮、威风凛凛的将军合照浮现在脑海,不过——是Q版的,每人背后还拖了条毛茸茸、华丽丽的尾巴…… 再次同情地看了靳冽一眼,可怜的孩子,看来只是人前风光呐,在家不知被调教……咳,是被教育成什么样儿呢! 哎,看他的样子,只怕是家里最憨、最忠厚的一个,小熊仔落狐狸窝里——怪不得脸部僵硬,常年黑云笼罩,都是被折磨的啊! 第五十一章 西院娇客 景都,靳府。 上至家主、长老,下至丫鬟仆役,靳府里每个人都知道,西院十日前住进了一名娇客,那可真真——是说不出来的才貌……呵呵,娇客嘛,一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了西院就没人见过她;西院里面呢?那里做事的从不随意在外面谈论,可见娇客仪态高雅,令人不敢亵渎呐!——瞧,这话一说出来见过的个个狂点头,可见评得精准,赞得有理!(其实那也可能是吓的,没见他们还眼泪汪汪吗?……拜托,那不是感动……) 十日前,娇客从天而降(翻围墙),据说第一个遇到的是靳府引以为傲的长孙少爷,景国最年轻的少将,嘿嘿,不知……嗯哼,谈论主子是不应该的,还是继续往下讲吧。 (据扫地小刘线报)进府后,孙少爷第一时间就将娇客领到老爷书房,可见身份紧要,不然谁敢惊动府中最忙碌的一家之主,耽搁了老爷给宝贝花儿浇水那可是大罪! 然后,(正牌花匠张大爷线报)孙少爷被赶出书房,老爷单独跟娇客密谈了十分钟,最后,最后竟由老爷亲自开门送了出来!——惊爆! 接着,(打理西院的刘婶跟踪报导)娇客住进了全府景色最美的西院,而且据说还没定住多久,也就是有可能成为靳府长住人员,嗯,甚至有转正的潜力,需要重点关注! 小事略过…… 第三日傍晚(据西院外看门小厮线报),娇客由太老爷身边的权管家领到了太老爷、太叔老爷们居住的松齢院,三个时辰后才由孙少爷亲自送回西院,一路并肩而行,那可谓男俊女俏,只看背影就是万分般配,娇客成为女主人的潜力看涨! …… 然后,然后就再寻不着娇客踪迹,嗯,有说是没再出过西院,可也有人说她每日外出但行踪不明,能避开遍布全府的眼线,可见娇客何等聪慧!——潜力再次看涨! 综上,虽然娇客相貌神秘,除开始几日有缘得见却描述不出的几人外,无人得见真容,但综合实力值得看好,有持续走红的趋势,相信将军府添上位女主人是指日可待! 那么,靳府全体员工对此看好还是看坏呢?三项选择:一、看坏;二、看好,一年之内便有定论;三、看好,五年后立刻成亲(凤得刚满二十七)四、看好,但坎坷曲折,大婚遥遥无期。(啥,为什么不会走到一起又分开?拜托,孙少爷那样认死理到极点的人,抓到手是不可能放弃的啦,公认无此选项。) 本项赌局即日开盘,有意者请至本次轮庄的**处,下注从速。友情提醒:赌博有风险,选择须谨慎。 另:在此对厨房通报批评一次,警告各大厨莫再掌勺抽风,导致饭菜味道两极差异,分化集体团结,再有发生,严惩不殆!(初步惩罚措施:停止采办食材,停止挑水供应,停止洗衣打扫服务,若仍不知悔改,踢出联盟!) ——出自《靳府八卦联盟》,由联盟成员口口相传,欢迎加盟。 凤得心满意足地靠在躺椅上,人生如此,浮生如斯,最美不过,此刻此时。住进这里实在是个明智的主意,浮生半日闲,她如今可是浮生日日闲,修炼进境稳定,厨艺大有长进,院中做观风云起,管它黑云与白云! 啧,府外这几日可是风起云涌,风云变幻,景玄天跟夏侯联盟,大皇子也借来成王的势力,斗得那叫一个精彩,因为有世家的强力参与,更是□迭出。七日前燕轻久率众突袭景玄昱的秘密军火库,是夜,景都西郊火光映天,及至后半夜城卫才匆匆赶至,隔日,李都统以失察之罪被革职;三日前,新上任的监察御史在回府途中遇刺,三皇子失了一大助臂;而今晚,据可靠预告,将有一次更大规模的正面交战。 五日前景玄昱赶回,如今局势对等,各有胜负,就算今晚一战也不能立刻分出成败,更诡谲凶险的还在朝堂之上,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操控局势的是人心。靳家处在纷争边缘,但暗中还是有牵连的,比如军火情报的透露。 只有凤得是真正的局外人,对谁输谁赢她不关心,谁生谁死也是自得其果,与人无尤。看他们以鲜血、生命为引,轰轰烈烈上演这么一段,不是不感慨的,可这点感慨还不足令她感动,万物刍狗,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杀戮之罪自有相干之人背负。 可正因如此,“哀”字无从体悟,杀戮与鲜血不足以撼动她的心灵或许,她原先便找错了方向,在这种情境下消逝的人命她只觉咎由自取,哪还会有怜惜?该向何处求索呢?凤得陷入了沉思。 回过神来,发现面前静立着一名小厮,也不知站了多久,看他双腿都在颤颤发抖,她从未特意交代不许打扰,但接触的人,尤其这些带着奴性思想的下仆,都会自发自觉地遵守此点,靳府下人的素质尤其高,人前绝不多话,进退恰到好处,让她更是满意——至于背后,只要不过分,那是他们工作的福利。 凤得看了他一眼,呃,感觉他颤抖地愈发厉害了,幅度大得都担心他会忽然摔倒,不想为难他,于是缓声问道:“什么事?” “回、回小姐,院外有位飘絮姑娘求见。” “飘絮?”不认识,“不见。” “呃,她、她自称是左相府燕二公子侍婢,说、说有要事。” 燕轻久的侍婢?关她什么事?“不见。” “可、可……” 凤得眯眼一瞪,直吓得小厮仓惶后退,立刻消声。顿了顿,“她怎么进来的,还找到西院来?” “回、回小姐,飘絮姑娘从前来过几次,都是找孙少爷的,大家还算熟悉。” 所以透露行踪了?“那你家少爷呢?”“大早上去了军营,还、还没回来。”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52 知道她住这儿,不知道靳冽没回,还找上门来?燕轻久这名美貌丫鬟还蛮伶俐的嘛。 靳府里小事全归靳冽处理,老爷只问大事,何谓大事呢?比如打仗时派谁参加,这个原也不算大事,可名额有限,僧多粥少,每次竞争都异常激烈,老爷怕没上战场内部先倒太丢人,只好勉为其难主持大局;再比如皇位更替,因为坚持基本路线不动摇,不需费神选择立场,最后劳动他出场的也只有新皇登基宣誓那会儿;还有最重要的一桩,那就是每季的花木选购,这是顶顶不容马虎的!为什么是每季呢?呃,三月即枯,一季便亡,虽然老爷对园艺事业无比热忱,但那技术不是一般的烂,偏偏无此自觉,自认技艺高超,不需向任何人学习请教,因此,即使有老花匠的十万火急救护,每批花木顶多活三个月就得“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呵呵,有意思,凤得嘴角轻勾,“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这位仅一面之缘的飘絮姑娘便站在了她的面前,不是说有要事的吗,怎的一声不吭,净盯着她看?目光放肆,真是无礼!对上她打量的目光,双目倏地一寒! 飘絮一触之下,不由自主地敛目垂首,姿态恭顺,等反应过来蓦然气得雪颊涨红,但心底仍隐隐残留着丝丝不绝的寒意,一时竟不敢放肆。 “说。”一个字的命令句式。 飘絮隐忍急促地呼吸了几回,才开口道:“事关紧急,烦请姑娘屏退左右。” 哦?凤得挑眉看她,有意思。因为喜静,日常并无大堆人围在身边,只刚刚进来禀报的那名小厮在场,连他也不能知道吗?不甚在意地摆手示意他退下。 “凤姑娘,我家公子请你今晚务必前往隐庄一趟。” 啊?她没听错吧?凤得不可思议地揉揉耳朵,这也太可笑了,燕轻久跟自己算什么关系,一个丫鬟就来请她往浑水里跳,他不会这么没自知之明吧? 就算仅凭自己对他的有限认知,也不认为他会做出这样不着调的事。 嘿,这计谋蠢得……谁出的主意?这美貌丫鬟明显对她家公子有意,多半关系亲密,难道仅那一次见面就认为她是情敌或隐藏情敌?一般这种情况,要陷害她引她上钩起码得有个最关键的前提——自己对燕二有情吧? 呃,此时她竟不感到愤怒,而是有些无厘头。 一个女人的狠毒多半为情,妒火中烧时更没道理可讲,呿,都说红颜祸水,照理蓝颜祸水危害才更大呢!唔,男人争女人时必定对女人有企图,斗起来才有理吧;可女人争男人时,都不管别人是不是对你的情郎有意,稍觉暧昧便翻天搅地了,牵连甚广。 当然,也有可能非男色之祸,不管出于何因,这飘絮都在撒谎,设局算计于她,那么,是将计就计呢?还是不加理睬? 凤得敲着扶手,问:“出了什么事吗?说清楚。” “公子不曾告知,但我偶然听到裘公子他们谈论今晚会有一场大战,但我方因最初便受了重创,至今仍稍处劣势,正面对敌赢面不大,今晚恐有不测。” “明知胜率不高,那为何要安排今晚一战?” “大皇子回来后局势更为艰难,有皇后一边的母族相助,再拖下去只会更为不利,因此公子他们决定背水一战!”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凤得忽而轻松地靠向椅背,闲闲地反问,于己无关的态度很明显。 嗄?飘絮错愕地睁大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这……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听后不应该满目焦虑,然后义无反顾吗?什么地方弄错了? 她的反应显然取悦了凤得,她甚至以更轻松的语气道:“你来此请我出手相助,哦,说是奉了你家公子之命,可惜,我压根不懂为什么要帮助你们。你如此胸有成竹地来请我,不如你帮我找个理由吧。” 飘絮憋红了一张俏脸,敛目停顿良久才开口:“公子待姑娘非同一般,我与轻花侍奉公子多年,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那般迁就,眼神那般温柔……”叙的是温柔情意,可惜语调毫无起伏,不知道的还以为念丧文呢。 啧,讲得这叫一个不情不愿。不是我要让你不痛快,实在你来算计我,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啊,那我还客气什么?你的情苦就可以来算计我的性命吗,能否成功先放在一边,这样扭曲的心思就不得不教训! “三皇子这边聚集了哪些人?”凤得话题一转。 “除了公子、裘少爷、越郡王,翌国夏侯也带人前来相助,可形势仍不乐观。” “夏侯?”凤得突然问道:“除了夏侯,翌国还来了哪些人?”“我认识的只有南宫少将。”态度配合,简直言无不尽。 南宫离华也来了,不过算意料之中,那么翌国留守的就剩翌韶齐了,凤得沉吟,翌韶齐跟景玄昱暗中有联系,景玄昱跟翌霄成又是同盟……不过,他们之间毕竟隔着一个皇位,不可能走到一起,呵,翌韶齐的立场还真是耐人寻味。 “我答应。”凤得忽而开口,峰回路转。 第五十二章 月夜激战 第一次旁观别人战斗,而不是参与,没有和平切磋性质的点到为止,有的只是鲜血与厮杀,凤得心境如常,近处的哀嚎、呻吟,甚至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被火系术法灼烧而散发的焦糊肉香,都无有遗漏地传进她的感官,断肢、残尸,灵力光华明灭间都映着血色,映着因杀戮与鲜血而变得兴奋激狂的眼眸。 这是杀戮场。 默然注视这一切,双目所及似乎将全场收入眼帘,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凤得疑惑地自问:这就是局外人的感觉吗? 七情、六欲仿佛尽皆远离,即使眼见耳闻这样的修罗场,心中依旧无波无澜。 何来的不忍?场中拼杀的每一个人都因心怀某种信念,想以搏命这种惨烈方式来换取什么呢?权力?忠义?生死极致的快感?还是只为满足杀戮的欲望?或者单纯地为战斗而战斗? 生命又算什么?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因为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呵呵,也许生命什么也不是,因为除了自己这条,其它人的命都不是自己的,可以剥夺,可以抹杀,哪怕没有仇怨,没有关联,没有因果。 执刀的手或许颤抖,或许坚定,可为着各自所谓的信念——守护或征服,都可以染上鲜血,收割人命。 凤得不惧怕杀戮,在当事人都已将生死不当回事,或说得好听点叫置之度外之时,别人又凭什么去置喙?因此,她有足够的理由冷眼旁观,直面杀戮而无动于衷。 交战至今已有两个时辰,双方伤亡持平,但总的来讲还是景玄昱一方占有微弱的优势。不可理解,能凭借微弱的优势逼迫景玄天等人不得不应战,又为何不将优势保持下去,日后胜算不是更大?在这个时候急切发动正面对战,实在不算明智。 而三皇子一方也是看清了局势,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吧。 这里是城西的一片荒郊,凤得隐匿了身形,静静立在战场边缘,稍远望去已与夜色融为一体,不露痕迹。可惜的是无法隐藏所有气息,因为她是带着血腥而来的,身上仍残留着杀机和死亡的味道,好在淡淡的血腥味被场中的浓烈彻底掩盖,以致无人察觉。 半个时辰前凤得才赶到此地,入眼便是满场的血肉狼藉。而在这之前,她已经赶赴了一场陷阱之约。 明知陷阱仍往里跳的不是莽撞就是极为自信,凤得倒也不是为显摆她的自信去的,可放着敌人逍遥自在不符她的行事作风,而且,一味大度地置之不理或许能小小地气到对方,但更可能的是助长那些人的气焰,变本加厉,以后收拾起来会比现在更麻烦。 因此,经过对得失谨慎的评估衡量之后,凤得毅然决定赴这场鸿门宴!——反正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不得不说,飘絮及其可能存在的同党这次是花了大代价的,为她准备的算是精品级的宴会,款待颇为用心。 到了隐庄,发现庄内气氛如常,起码凭凤得这个仅来过一次的人是看不出任何异样的。庄内仆役本就不多,走动来往都神色自然,没有丝毫紧张不安。 凤得兀自轻笑,不知他们为自己布置了多大的局,是整个隐庄呢?还是限制在少数知情人的范围?唔,猜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她相信此时此刻燕轻久还没那个自信能对付得了她,尤其面对大皇子的威胁自身尚且势危的情况下,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动这个念头。 就算赴鸿门宴,也没必要照他们的规矩来不是? 凤得可不准备一步步顺他们的安排走,那不但自讨苦吃,还浪费时间,这里只是小打小闹,另一个更精彩的战场还等着她呐。 无视正门跟门前左右探望的人,凤得踏着屋顶一路掠过,从空中降落到北角的一座阁楼,定位时已探知过这里没有生息,位置隐秘。尤其从这个角度能将全庄情形收入眼底,黑夜对凤得来讲不是问题,凭她的目力及夜视的本领,俯瞰之下全局已尽在掌握。 既然这么简单,对方为何没想到呢?呵呵,这个世界可没有能凌空飞纵的轻功,也不存在更玄幻的浮空术之类,不然砌在房子外的围墙不是通通成了摆设?任谁都能闯进来,还建围墙干嘛? 修士虽然强大,毕竟还属于凡俗,也没有过于夸张的能力。真要有个形象的描述,大约算来,黄阶可轻胜百人,绿阶可力敌千人,青阶以一敌万,蓝阶便可开山裂石,有些小神通,到了紫阶方能劈山分水,乘风蹈海,畅游天地!——不然怎么说到了紫阶才有资格去闯魔海呢? 二十出头的紫阶武尊?亲眼见过的都觉匪夷所思,没见过的就更难以置信,凤得出手的杀伤力虽然巨大,但见不到紫色灵气波动还是无法确信其修为的,加之速度快逾鬼魅,旁人根本无法看清战斗的具体过程,而一般面对难以判断的事物,看低对方恰是人的惯性思维,是自尊心更容易接受的,因此错估也很寻常。 隐庄建得很奇特,从外面看只是寻常面积的宅子,决不会大得引人瞩目,进了庄子才发现格局奇特,屋舍错落间竟显得占地意外地宽广,仿如凭空多出了好些场地。综观之下,北区、西区一切正常,但正门所在的南区跟东区则有些异样,南区守卫森严,暗中不知隐藏着多少高手,隐藏了气息也瞒不过凤得的灵觉;东区则相反,寂静得古怪,难道所有人都布置在南区? 轻巧地从阁楼跃下,落地无声,向中间的主屋潜行。以她的推测,为防露出破绽,他们的计划会在自己发现燕轻久不在前发动,最好便是惊察到这是陷阱的那一刻,趁她慌神失措之际动手,而且有利于他们形成更严密的包围圈,确保万无一失。 可惜,错估了最重要的一点,计划再精妙也是无类。凤得站在主屋屋脊上扯着嘴角笑得古怪,整个庄子埋伏了四十三人,连同飘絮轻花,共四十五个,十名绿阶,其余都在黄阶以下,甚至有橙阶的低手……叹了口气,她开始怀疑此局的用意了。就这么点武力也拿来对付自己?真是塞牙缝也不够!不过若是紫阶高手,擒杀绝对是妄想,但缠上一时半刻还是办得到的。 布局之人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吗?就算在她眼中还不堪一击的这帮人手,凭区区一个飘花也是决计调不动的,身后必有指使,而设局之人怎可能对自己的经历,曾经显露的实力一无所知?此局用意绝不在于擒杀。 就为了缠住她一会儿吗,费心安排就为拖延这点时间?若真是如此,代价也太大了,而且不值。凤得面上似笑非笑,心中说不出是同情还是嘲讽,因为他们那点“小小”的心愿也注定无法达成,血本无归的可怜人呐。 费尽心机也要阻止她介入今晚的决战,难道今晚的决战还另藏玄机?呵呵,幕后主使最可能的有三方。参战的两方人,因为某方安排了奇兵,生怕自己的介入打乱局势便作此安排;或者有个想要渔翁得利的神秘第三方,却顾忌她的实力,毕竟在所有人看来自己都跟那群人走得很近…… 啧啧,怎么觉着自己就像一枚杀伤力巨大还特不安分的棋子呐,让人谨慎对待的同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53 时还妄图掌控摆布,凤得心内冷哼,将自己当成棋子吗?真是够胆! 第五十三章 战局纷乱 无足轻重的棋子不需要介怀,可听命于人的枪手却不能放过。敌人再弱那也是敌人,保不定哪天阴沟里翻船,到时不等别人动手,自己先得羞惭得自杀。 手持宝剑,凤得就地解除了隐形,任月光清凌凌地洒在身上,在屋顶照出一片朦胧斑驳的光影,那一瞬间,也照出明里暗里所有人眼眸里的惊愕。 就那么意态潇洒神情淡然地暴露在月光下,站在所有人必须仰视的高处,剑尖斜斜下垂,银白的剑身折射出一线刺目的光亮,随着轻晃时刻改变着折射角度,场中每个人,不管埋伏于哪个角落,无不接触了这线刺目的白,银芒直刺入心底,带来瞬间的失明以及久久不能平息的混乱不安。 毫不理会底下或惊或恐、或喜或怒的众人,她的目光越过庄子,越过景都,越过可见的一切,径直投向了茫茫天际,投向那一片漆黑如墨的虚空。这一刻,女子睥睨众生的神态悠远高洁,皎洁更甚月色的面庞绝美似仙,清朦如雾,却也淡漠如神。 飘絮身躯发抖,面色煞白,贝齿死死咬着下唇,沁出血丝都不自知,自凤得现身双眼便惊颤地死死盯着她的面庞,良久,眸色才从惊慌渐渐转为坚定——那是妒恨支撑的决心。 心知情势不妙,未战便已无力,那人只一个站姿,无边的威势已汹涌压下,笼罩全场,那无法撼动的无力感让人压抑得几乎透不过气来,这是怎样可怕的境界! 可是,可是自己不能认输,绝对不能!事到如今,退无可退,惟有拼死一搏!慢慢地执剑而立,随着剑身一振,身躯已冲前疾跃而起,当先开始进攻! 沿着微凉空气传播开的剑鸣犹如开战的号角,将众人从惊愣中震醒,随即强迫自己进入战斗状态,纷纷加入围攻。一时间,黄绿色的灵光在夜色中闪耀起来,并疾速往同一点汇聚。 这里只有燕轻久的另一个丫鬟轻花是术士,而且是杀伤力最大的火系术士,只她没有靠近,而是在原地低低念诵着长长的咒语,被绿色灵光包裹的纤手不断地翻飞结印,在众人一拥而上的此刻她却低垂眼睑,不紧不慢地准备一个力所能及的最强术法,并蓄力等待出手的最佳时机! 四十四名修士一齐爆发的气势毕竟不容小觑,尤其这些人进退有序,配合默契,最前线的始终只有六七人,攻守相互弥补,一旦力竭立马由后方替换,不会造成误伤也不会限制各自实力的发挥,增加了有效攻击的面及力度,战斗素质确实不错。 凤得终于收回目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却依旧站在原地,持剑的手动也未动,似乎这些手持利刃目露杀机冲过来的武者都是纸塑的,对着漫天攻来的杀招亦视若无睹。及至剑气袭体,才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不退反进,蹂身欺入敌阵。 这一下大大超乎众人意料,人在招式临身时不该先求避其锋芒吗?甚至早有人封死了预期中的所有可能退路,等着从后面攻其不备,然后形成包围。 可如今闪避慌乱的反而是他们,哪能不意外?见敌人近身,下意识地撤攻回防。 可惜,这样脆弱的防御都挡不住凤得一招,奇怪的是,自进入敌阵后她反而守多攻少,一招一式看上去尽皆凌厉悍然,威力无匹,逼得身周众人节节败退,其实根本没给任何人留下重创。可惜众人早先被她的气势镇住了,一直由着她深陷中心。 看似是对方计划得逞,其实一直是凤得牵着所有人的鼻子走,让他们形成包围却根本无法做出有效攻击。身形奇诡地在敌众间穿梭游走,不时诱发敌人出招,可对方却惊骇地发现,递出去的剑招每每刺中的都是自己人,对方总能在自己已收势不及的最后一刻蓦然消失,后果便是自相残杀。几次之后,众人出手再不能毫无顾忌。 就这么轻松地耍着众人玩儿,嘴角轻扬的笑容不变,眼神却瞬间凌厉起来,不待众人反应,凤得踏足一人递过来的剑上借力一点,身形蓦地腾空而起,迎上场中唯一一名火术士准备已久的大招——火龙咆哮!笑中忽而带了轻讽,剑身前递,从剑尖发出一道剑气,径直刺入火龙的眉心部位,这招单体攻击的术法立马产生了变异,火龙仿佛被赋予了灵魂,身体也变得灵动又狂躁起来,拼命摇头摆尾地似在挣脱什么。 等火龙改变前进方向,转冲向下面人群的同时,轻花亦遭到术法反噬,蓦地喷出一口血来,却始终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异变,从她手中发出的火龙将己方的人挨个儿吞噬个遍,吞过便吐,所过之处火焰焚天,而留下的是一个个人形的火球,发出凄厉惨烈的嘶喊…… 因为凤得的剑气压根无形无色,连灵气波动都被刻意遮掩,因此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半空中咆哮的火龙在即将击中目标时突发异变,最终反噬其主……连轻花自己都丝毫察觉不到异样,由于术法有反噬的可能,几率是随着熟练度提高而减小,但还是存在的,因此这一切她难辞其咎。 一招覆没,却是她错手造成,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失手,术法反噬不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吗,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轻花失魂落魄地跌倒在地。 任务失败会有什么惩罚,只想想就不寒而栗,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而她们早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望着满地打滚早被烧得不成人形,却依然死不了的姐姐跟同伴,轻花笑得惨然。 而凤得呢,早就离开原地,赶赴城西了。不杀他们是因为说到底,这些动作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二来,让“互相残杀”的这些人受些精神上的折磨,相信他们的主子会好好“奖赏”他们的,任务失利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回去便是个破绽,成了被顺藤摸瓜的那颗“瓜”,便宜了自己的追踪;当然,若主子心狠杀人灭口,那更无所谓,左右不是自己造的杀业,因果从今晚便已了断,他攻我守到哪里都属正当防卫,天经地义,只要不干生死,再怎么报复都牵扯不到因果上去。 如此,一切一切与己无尤,不是再妙不过?——还真当自己是心肠绵软的良善之辈吗? 即使无关杀业,手上身上还是沾了血的,不是血滴,而是散之不去的血腥味道。可是自己沾染的这点一跟面前血肉四溅的修罗场相比,呵,实在微不足道。 幸而不知两方首领怎么想的,这场战斗没有派炮灰消耗对方的灵力,更没有牵扯到普通人,凡进场的必早有战死的觉悟。这是修炼之人特有的品质吗?战士就要上战场,修士们多少年苦修也是为的这一刻吗? 凤得抚心自察,她一心修炼,修的什么,为什么而修,都始终清晰了然,没有旁骛,不会彷徨。 修道修道,缘术求道,以身证道! 道字何解?——“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域中四大:道大、天大、地大、人大。道、人各居其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若能一步步亲身悟道,该是怎样美妙的滋味,不提登上险峰后的无限风光,只攀登过程便已是极致享受。 因此最为飘渺玄奇的“道”即是凤得心之所系,最初也是最后的追求! 心怀宇宙,对眼前的争斗自然不会上心,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的剧目,生生死死亦不能牵动她的情绪。有区别的是,这里有些人是她认识的,见过、交谈过甚或接触过,没有情分也有缘分。 凭她的本事,自然可以制止这样的杀戮,可是必要吗?今日之事从古到今乃至无限远的未来,都不会停止。更重要的是,他们自己愿意停止吗?杀戮是自己挑起,自己愿意的,她制止了才是多管闲事呢。 和平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但和平不能解决一切问题。要杀便杀吧,这些人杀得尽兴,死得甘愿,与己无尤,与人无尤。 这么想着,眼波更加淡漠起来,淡漠到近似于慈悲。 场中燕轻久几人已抛开指挥亲自交上手,可天资再好,年纪也还太轻,差了四十年的修为只能靠数量弥补,于是燕轻久、裘天音及南宫离华三人共战翌霄成,才勉强打个平手。 景玄昱及景玄天却没有亲自动手,也许还不到兄弟相残那样无可挽回的地步。可奇怪的是裘尚轩和夏漱石这两位有青阶修为的高手都没出现,三皇子一系的李誉也不见踪影。 察觉到这个情况,凤得挑挑眉,若有所思,可惜成王及大皇子这边的重量人物她一个不认识,不然猜测就有了九分把握。嘿,怪不得今晚之事隐秘却不绝密,消息泄露得这么爽快呢,明摆着引诱暗中的鱼儿上钩呐。 不过,这边的厮杀亦非作假,那么就是有竞争也有合作喽?就这么有把握能掌握好伤亡尺度,万一杀红眼呢?或者有一方背信毁诺呢? 啧,今晚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真不好说呐!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已近拂晓,凤得等得都有些发困了,老对着同样的场面,即使是鲜血淋漓的惊悚类型也会不耐烦的(而且此人神经一贯强大),兼之看着看着,越发觉出特别的味道来了,比如做戏耍架子的成分越来越大了,比拼由招招见血的狠辣到形似而实非,你来我往不见血腥只剩做戏……如今她可真是在看戏了,越发无聊。 好在久候的“渔翁”没临场变卦,伴随着尖锐的利箭破空声终于盛大出场了!顿时让穷极无聊的某人精神一振! 不得不说,这样的出场方式效用也颇大,也许不够正大光明,但这种时候讲究那个的才是蠢蛋。利箭胜在远攻,突兀而迅疾,可以杀这里一干人一个措手不及。事实亦证明这个打算没有落空,因为经过四个多时辰的激战,众人的灵力已不再充盈,精神也有些疲乏,这一下的箭雨又是漫天飞射,绵绵不绝,简直避无可避,只能靠硬劈格挡,稍有不慎便会中箭。 也是他们太大意了,在这四面空旷的场地,远程攻击最能奏效,他们也想到了这点,安排了术士随时应对术法攻击,可惜只防了其一,未防到其二。 也是弓箭在这个世界只算旁门,因为修炼的缘故,更适合单打独斗的剑器才是主流——不知这是否也属于一种“个人英雄主义”? 众人怒火升腾,没想到那一直藏头露尾的家伙手段竟然这样卑鄙! 看穿他们的想法,凤得叹息而又不屑,人家本就是做渔翁来的,谁还跟你讲什么光明正大?君子之争吗?真真好笑,还真当自己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 争权夺利从来就这么回事儿,他们自己的手段又光明到哪里去,自个儿迂腐守旧不思变通,脑筋不灵活又没有足够的防范意识,怪得了谁? 嗤,一丘之貉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对突如其来的第三方凤得当然也殊无好感,突袭的手法虽然不招自己反感,可隐庄那档子阴谋可得认认真真地计较,梁子早就结下。 敢算计她?不为这里任何人只为自己,今次也得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五十四章 混战落幕 初始的慌乱过后,众人很快稳住了阵脚,双方各自收拢人马,调整阵型,由土系术士在前布下防护,武者在中间格挡流矢,其余术士殿后,远程攻击。这样既保护了体弱术士的安全,又能让近战出众的武者在短兵相接前保持战力。 不过双方阵势相同却不相合,壁垒分明,也是相互防备的吧。 凤得赞赏地点头,这些人纵横之道运用得颇为出色,嗯,换句话讲就是能屈能伸,这等忍敌咽仇的权谋是自己万万用不来的呀。 箭雨过后,第三方终于现身,当先逼近的是五百名全副盔甲武装的兵士,结成方阵,手持护盾,构成坚固的外围防御;接着便是大批的低阶修士,约有五百余名,而最后出现的—— 凤得眼睛一眯,黑色劲装,头罩蒙面,这样的打扮可真熟悉,毕竟不是每家黑衣人都把自己蒙得只露眼睛的,尤其那身古怪的功力,特征明显呐。 五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54 百修士修为虽弱,但两个皇子加起来才四百来人,这是指还活着的,等剔除了伤残,仍有战力的顶多就三百人,质量可以弥补数量,对付这批修士及普通兵士还没问题,可多了这十几名黑衣人……形势不妙啊! 这边修为较高的几人也蹙起眉头,他们虽然无法看穿黑衣人的古怪功力,却直觉到那些人带来的威胁。 一见敌众现身,后方术士们准备已久的各系高级术法立刻脱手,在空中划过几十道优美的弧线,飞向敌阵。对方显然也早有准备,护盾前又加上一层土系防御,有效拦截了大部分术法。此方阵营的术士亦不甘示弱,修为低是低了点,攻击时奈何不了对方,可这么多人防御加成的效果可真不是盖的,一个大型的水系护盾赶在对方术法到达前便已生成,成功抵消掉剩下的法术。 就在双方术士僵持之际,两方人马也终于开始了短兵相接,战得难分难解,可怜兵士们虽有盔甲护身,终究还是最先被屠戮了,完成了光荣的炮灰使命——怎么能说是白白牺牲呢?要知道破坏那层盔甲可是很费力气的,对方人数又多,众人都被消耗了不少灵力,疲态更甚。 这时,黑衣人开始蠢蠢欲动,可不等其发威,场中似从天而降般出现了一队人将他们包围起来,裘尚轩与夏漱石赫然在列,——高阶修士终于到了。 凤得也注意起来,这才对嘛,老是黄阶绿阶的低手打打杀杀一点看头都没有,统共就那么点灵力,还能指望他们发出多强悍多炫目的招式来? 当初招惹燕靳二人时,两家来追击自己的家臣中就有好些蓝阶、青阶的大高手,就说怎么一直没出现呢,原来是秘密武器呐。 三名蓝阶、八名青阶,多了这些人,胜负难料啰。 而另一边,李誉及裘天音带了几名绿阶左右的修士也加入了战局,得了援助,三皇子一方也振奋起来,出手更见凌厉,形势渐渐往这边倾斜。 裘尚轩他们围住了黑衣人却未急着动手,双方内外对峙,已然先拼上了气势!高手出场,不同凡响呐。 虽然凤得一直对这样的磨磨蹭蹭不以为然,无奈高手们就好这茬儿,看戏嘛演什么看什么,只得入乡随俗。——至于自己战斗时,爱怎么打还怎么打吧。 霎时,双方同时动了,旁人但见人影交错灵气四溢,这次第怎一个快字了得,二十多人群战却古怪地没发出任何声响,连灵力交击时都悄然无声,这就是高手的境界吗?众皆惊骇。 凤得当然不会奇怪,这才是灵力操控精准的表现,高手的必备素质。 近身缠斗时最忌四散灵力的干扰,一个不妙就会让灵力招式转向甚至变异,就如那条发狂的火龙一样,啧啧,后果那叫一个凄惨。 低手打斗时光影效果那是有了,可惜华而不实,好在因为灵力浅失控后问题还不大——这是指武者;而术士在术法失灵后还得承受反噬,才不管你距离远近。不过操控力一流的术士是很难干扰到的,除非你修为远胜于他。 这也是轻花没怀疑是凤得搞小动作的原因,毕竟轻花是绿阶高段,要让她的术法变异至少得蓝阶高段以上的修为啊,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怎么可能?! 以为她是仙子——仙人生的孩子吗? 起初高阶修士们是占上风的,功力深厚招数强悍,兼有能瞬发术法的高阶术士,着实让黑衣人吃了不少苦头。可惜好景不长,原本只有招架之力的黑衣人不知不觉间竟慢慢移位,排列成一个奇特的阵势,阵成那刻攻击力陡然翻了将近一倍,迅速扳回颓势,开始了反攻。 如此一来修士们就有些吃力了,招式频频击空不算,对方的阵势又似乎使他们移形换位时减少了灵力消耗,这样一正一反,再深厚的功力也经不住折腾啊,如今尚能维持平局,可耗下去将越来越不利。 只能期待另一边早点结束战斗,赶来支援。而且阵法的另一个特点就是能困住入阵者,不破阵根本出不去呐,因此修士们想抽身先助另一边都不行。 不过一巧便有一拙,这样十几人的战阵除了巧攻硬破外,还可以用人数来填的——管你规律不规律,全都堵死完了。 燕轻久那边却也不轻松,低阶修士们的防护出乎意料地坚固,应该是注重修炼这方面的缘故,称得上专职肉盾。用人命往上顶,能培养出这批人的组织也算神通广大,不择手段了。 凤得心知这些低阶修士亦非无害,被他们拖住的人最后落在黑衣人手里就难逃一死,因此对他们也不是很同情。不过操纵人命是她最反感的行径之一,特别是妄图掌控别人,培养了庞大数量牺牲者的组织,更令她厌恶非常。 这种过分的控制欲在组织里得到极大满足,便极易膨胀,自以为成了高高在上的无数人的主宰,祸害就更广,碰到厉害的人倒罢,比之稍弱或不巧状态不佳的人就难逃大劫了,绝多数人自此万劫不复! 最常见的两种便是靠贩卖人口提供人源的青楼跟杀手组织,前者贩卖年轻女子,后者贩卖儿童,一旦陷落魔爪,一生即毁!很不理解为什么许多人对杀手诸多崇拜,是收割人命的作风很酷?还是造型很酷? 呵!明码标价,人命只是交易,旁观时或许艳羡他们孤高冷酷的做派,可一旦被标价索命的是无辜的你——谁管你是否该死,是好是坏,只要有钱,他们也只认钱!那时你的心中就只剩浓浓的厌恶、凄惶跟悲凉,因为人命只值一场交易。 这还只是小害,更变态的控制欲甚至会膨胀到想征服世界,奴役世界,前世的纳粹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更厌烦的是,这些人还最是贪得无厌,偏偏缺乏眼力,仗着势力一直肆无忌惮,谁知什么时候有眼无珠就招惹到自己头上? 凤得当然不怕,可一想到竟有人妄图掌控自己,这心火就“呼呼”地直往上窜,压也压不住! 希望不要遇到……最好别让她遇到!——凤得恶狠狠地想。 战况依旧激烈,但黑衣人已渐渐占了上风。裘尚轩与夏漱石毕竟年轻一些,灵力已有些不支,在凤得看来败相已显——咦?南宫离华? 看向另一边,原来燕轻久那儿大局已定,修士们的群体防护罩终被攻破,之后便如摧枯拉朽,全面溃败!于是南宫离华先行过来支持,不一会儿,消灭所有低阶修士后,所有人都加入了围攻。 黑衣人依旧不紧不慢地按节奏移形换位,演变阵法,来十个围住十个,来一百吃进一百。 凤得见此并不惊讶,这么些人加起来也未抵得一名紫阶武尊,强自破阵还差了些,若没有奇招,就只能僵持下去了。一起拼着耗吧,看是黑衣人支持得久,还是这方恢复得快。 凤得无奈地看着已经大亮的天空,唔,朝霞真漂亮!——不过,等光线照到此处,什么潜行什么隐迹,通通得失效啦。思忖,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自个儿还得回去补眠呢,看不到收场又不甘心,那就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其实就是看黑衣人不顺眼,而且…… 一道无形的灵力刃激射而出,此时黑衣人正一剑刺向南宫离华肋下,灵力刃恰好击在那一剑的中途必经一点,使之偏向转刺往其右肩,经过这一偏折,南宫离华恰得空做出了反应,左跨一步顺利避开这一剑……他还没觉得怎样,身侧一位蓝阶高手却眸光骤亮,立刻补位全力扑向那名黑衣人,甚至不惜灵力损耗,浑身蓝光大盛。 察觉异状,另几名同伴抽空一看,亦精神一振,不再顾忌损耗地奋力摆脱各自缠斗对手,齐齐攻向同一名黑衣人,一时间蓝光频闪。黑衣人被数个大招挟雷霆万钧之势同时砸中,立毙当场! 凤得非常满意,不枉自己指点了南宫离华一道生门,这些高手的素质都非常不错,一点就通,更难得眼力好反应又快,不愧大高手之名。 多了几十年阅历就是不一样呐,看看裘尚轩夏漱石两人,阵都破了才反应过来,差、差、差。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等收拾掉其余黑衣人,所有人都大大松了口气,两名皇子间的战斗是继续不下去了,因为双方都仅剩五十多人勉强还有战力,想打也打不起来。 实在凶险哪!众人想想皆有些唏嘘,而南宫离华的“神来一步”被几位前辈大大表扬了一番,连叹好运。 而凤得呢,早打着呵欠,走在回去补眠的路上喽。——切!彼时不走,等被发现吗? 戏终,落幕散场。 第五十五章 桃夭盛会 隔天下午。这一日天朗气清,暖风送香,空气中都能嗅到丝丝甜味儿,粉红旖旎的桃花瓣飘散零落,春意正浓。 春天,是一个值得赞美的季节,万物复苏,百花盛开,其中凤得尤偏爱桃花——绝不是喜吃蜜桃的缘故。 桃花之美在其色其形,“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是跟凤得清冷性子相悖的,但古怪的是,偏偏总也爱它爱不够。——这也是当初在姬家执意驻守桃花林的原因吧。 套句俗语:爱你,没有理由。 桃花总能给凤得带来好运(当然不是桃花运!),这不—— “什么?!”凤得睁大眼睛,一脸讶然地看着说话的人。“咳,”靳冽不自在地干咳一声,少女难得生动的表情看得他有些异样,“是的,明晚桃夭园盛会,父亲说可能会出现。” 凤得认真地进一步确认:“消息可靠吗?可能性有多大?”靳冽点头:“来源无误,至于可能性,半数以上。” 重新恢复了懒洋洋的状态,凤得心情愉悦:“这么说桃夭盛会我势必得去凑个热闹喽?有什么安排?”此问点到关键,虽知道靳家必有了妥善安排,不过嘛,自己可与理亲王有着断臂之仇——当然,不是惧他寻仇,量其在明面上还不敢挑衅一名武尊,至于暗里,她热忱欢迎,并备大礼奉送。 不过如今事忙,他肯休手便罢,若不肯,哼,那就彻底了结此事!嗯,景月嵘必定也会出席桃夭盛会,希望她到时好自为之,不要弄出什么么蛾子。 呵呵,靳家老狐狸是怎么安排自己身份的呢?自己现在可没了景程在院生的身份,顶着真实容貌,出席这样的盛会可是会很麻烦。 靳冽表情严肃,声音却有些僵:“父亲建议我们一同赴会。” 那当然……呃,也就是女伴是吧?凤得小小地汗了一下,用得着这么含蓄,这么严肃,这么……如临大敌吗?凉凉地扫了他一眼,真是大惊小怪! “好吧。这桃夭会是什么性质的?”一般大型宴会都有主旨什么的,其实就是举办的目的所在,没好处的事儿怎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靳冽:“与会者皆为较出色的年轻一辈。”依然很简洁。 年轻?这边三十六以下皆算在内,相当于前世二十四岁。凤得了然一笑,“相亲宴是吧?”默认。 怪不得称桃夭盛会呢,春意浓浓,春情浓浓,桃花朵朵开啊!——真俗。 不过要在相亲宴上寻一名女子,而且目的是……呃,话说回来玉晨音如今算来也二十有三了吧,倘若她已与人两情相悦,自己该不会就要成为棒打鸳鸯的那根棒子了吧? 想想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里的女子十八岁长成之后便可谈情定亲,相当于前世的十二岁……O_O 早恋!!!不过这边发育比较早,谈情说爱也不会觉着别扭——不至于产生诸如猥亵儿童、摧残幼苗的罪恶感……寒~~ 好在至二十七方能正式成亲,并且相对男子而言,女子还是很保守的,基本就跟古时一样,虽未作礼教上的规定,但也是讲究以完璧之身出嫁……这方面应该不用自己操心。 可拆人姻缘——被驴踢雷劈倒不至于,可自己过不了自己这关呐!太阴损了,太卑劣了,太无耻了…… 凤得咬咬牙,罢了,到时若玉晨音真跟人成双成对了……我就等她生个女儿!——这么想着,神色中已经带上了某种大义凛然的光辉…… ————————————桃夭盛会的分割线————————————————— 不愧是景国首屈一指的皇家林苑,以桃花林称着的桃夭园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55 ,凤得一到此地便被迷住了,七情六欲之境适时发作,让她更是神迷目眩,眼皮眨都不舍不得眨。 说是桃园,其实是一片占地极广的桃花林,而在桃林中心辟出了一大块空地,以木桩为凳,石板为桌,造型各异,皆打磨得平整光滑,三五一群,零零总总,别致雅趣。 凤得到得较晚,场中已是座无虚席,大家或与同伴交谈,或不着痕迹地四顾打量,男男女女皆衣饰精巧,或华贵,或淡雅,各色鲜妍。 相对来讲,凤得今日的衣着称得上别出心裁,一进场便受全场瞩目。那是,万彩从中一抹黑,确实打眼,确实——另类。 一袭风格简约的衣裙,长及脚面,通身纯黑,没有繁复的剪裁,亦不存在任何纹绣,翩翩广袖,交领束腰,更显出纤长的腰身,而领口袒露的小片玉白肌肤衬着墨黑的服色,炫目惊心。 无瑕的容颜渐渐透出些微的浅红来,眸光熠熠,璀璨得犹如七彩琉璃,偏偏面上殊无表情,极冷极艳,形成一种极致的诱惑。 第一眼是惊讶于纯黑的服色,一眼之后已不能抗拒地怔愣住,连靳冽都有片刻的失神,因为离得最近,眼波流转间每一秒的变化都可清晰地捕捉,流光溢彩,看久了眼睛都刺痛起来——不可逼视。 而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凤得兀自沉浸于美景,对周围一切浑然不觉。 直到—— “是你!!!”一声尖利的叫声响起,饱含怒恨的声音刺入凤得耳中,如此高的分贝直激得她身躯一震,回过神来。 原来那一喊竟误打误撞地令她神智一清,心绪也开始平静下来。 看着面前这位——呃,有点眼熟……哦~~自己曾经给她加工过一件洞洞装,想起来了。凤得对自己的超卓记忆力非常满意,三年了,连这么路人甲的一个人也能回忆起来。 面前的人却非常不满意,何止不满,岑雨简直要气炸了肺,那恍然的表情真是最尖锐的嘲讽,在带给自己那样的羞辱后她居然敢忘记?!怒极!恨极! “居然是你!!!” 看眼前女子一副恨不得食其肉的表情,凤得因心情正好,遂觉得蛮有趣,很赏脸地搭理了句:“对呀,是我。” 岑雨当然不领情,更怒了:“你怎么出现在这儿?!”“你又怎么出现在这儿?”原话反问回去。 “我在问你!!!”气急败坏。 “我也在问你。”恶劣依旧。 岑雨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桃夭宴,不能失态,不能失态……桃夭宴?她昂起头,“我是受到邀请前来的,”视线轻蔑地扫过,“你呢?” “我没受到邀请……” ——果然,哼!穿成这样,又怎么可能是贵族!岑雨脸上露出冷笑,刚要开口讽刺—— 但见凤得广袖一甩,动作干脆姿态潇洒,随即翩然转身,迤迤然离开了。 事情那么多,谁还有闲情再逗弄她呀。 惟留岑雨对着她的背影已气得呆滞,以致那朵冷笑还僵在脸上,显得无比古怪扭曲。 ————————————离开第一幕场景的分割线—————————————— 凤得刚刚在入口耽搁了那么会儿,此时一路行来,竟一直未看到空座,不过这种小事还不劳她操心,只是放缓脚步,让靳冽走上前引路。 她从不习惯跟随任何人的脚步,因此一直都是走在前头——女士优先嘛。如今变成靳冽在前,她在后,却绝不会有人将这看做跟随,前侧一步的方位明明白白地表示——这是开道引路。 一前一后行云流水般越过众人,径直来到上首。 好嘛,这里都是熟人,而且……心中鄙视,前晚还打死打活,此刻一个个已笑脸相对,兄友弟恭,笑得那叫一个亲善和乐——亏他们不嫌脸颊抽经! 几人自然也看向凤得,如此近距离的打量下,俱是怔愣。 景玄天虽知凤得来了景都,却一直不曾遇到,一年不见,感觉她丝毫未变,又似乎变了很多。 最沉稳的当属大皇子景玄昱了,此人脸上眼里都一直带着笑意,始终未变。——也是最深沉的一个。 最吃惊的是景月如,一双美眸睁得老大,以致公主风仪都有点走形——初见那冰寒彻骨的一眼虽没刻进她的灵魂,却刻进了她的心里。 至于其它几名士子仕女俱都打过照面,只不过有些不是以这张脸认识的罢了。 景玄昱首先起身,唇角弯弯,眉眼弯弯,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完美展露——凤得此刻都能听到好些女子的惊呼吸气声!看着凤得走到近前,正开口欲言—— 凤得一直走到他面前,然后毫无停顿地——转身,背对着他。对其微笑视若无睹——正事面前男色又算个啥?! 面向众人,露出一个称得上亲和的笑容来,一瞬间,全场呼吸倏止!——得到预期效果,凤得满意地笑得更灿烂。 要说凤得怎想到选择黑衣的呢?很简单,醒目嘛! 就算男子服色较深,一般也就是紫黑、蓝黑、灰黑,罕有穿纯黑的;女子就更不可能了,明媚、素雅、纯洁,不一而足,可黑色是不敢穿的,也压不住。 如此一来,独树一帜的她必然大受瞩目,所有人都会看向她—— 只见凤得抬起右手,动作极尽优雅地一挥,“唰”一声将一柄折扇打开置于胸前,黑底白字的扇面儿朝外只题了三个格外醒目的大字——玉、晨、音。也对,全黑丛中一抹白,能不醒目吗?长裙加折扇,原该是不伦不类的,竟被她演绎出别样风流! ——比起她一个个查遍所有人,这么做不知省事多少倍哪。 同一时间,将细微感知扩张到全场,人海捞针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这不,找到了! 第五十六章 进展顺利 出生丧母的婴孩是怎么长大的?是获救了吗,什么人能从黑域领养一个婴孩? 更奇怪的是,她本人从何得知玉晨音这个名字?带她出黑域的人口中吗,他是否也看到了那枚血书着她名字的竹简,若看到了又为将它何扔在山洞石隙里? 凤得确定她找到了玉晨音,不,不管是不是玉晨音,她都是玉家传人,自己寻找的目标。——只凭右耳垂上那块天生血玉,这个身份便敲定了。 即使疑问接踵而来,只要这点真切而做不得假,任务即完成了一半。——其余皆暂可排除出考虑范围。 因为接下来还有更头痛的! 扇面题字只不过是试探,凤得并未指望一定会有发现,结果却幸运地收到了反应——心跳骤乱,精神波动剧烈。这不像仅是看到自己名字出现在扇面儿上后的反应,过度了;倒像是秘密被喊破——不,应该说是惊喜地发现还有人知晓一个与自己有关的遗失已久的秘密,因而激动难抑。 那么收养玉晨音的人是谁?自己能不能将她与那什么西维尔拐——哦不,是撮合成亲? 哎,一切还得等接触后再说,前路艰辛,任重而道远呐~~ 凤得正闹心呢,这时候竟还有不开眼的敢撞上来,这不是找死吗? “喂,你是什么人,竟敢随意站到上首的位置?”声音很清脆,就是有些娇蛮。 凤得转头一看,哟,原来是景月嵘郡主。咦?她父王没向她透露自己的消息吗?理亲王既参合了翌都那晚的围杀,必也知晓她跟景程学院里的凤得就是同一个人,以他的情报不可能不知道自个儿来了景都,怎也不警示一下她的宝贝女儿? 这是试探,还是挑衅? 不过不管是什么,现在都没空理她,凤得只轻飘飘地看了景月嵘一眼,那些思绪瞬间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儿便被丢开,回过头,继续将注意力放在玉晨音身上。 尊贵而备受宠爱的郡主怎容人这样忽视,提高声音道:“本郡主问你话呢,竟敢藐视本郡主!你——” “月嵘!”景玄天及时出声呵斥,截断她后面的话,他们都清楚凤得与理亲王父女间的过节,再闹下去不好收场。 也趁机与凤得打上招呼,温言道:“凤姑娘多时不见,此番既到了景都,还请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他请客?对咧,他可是云来酒楼的大老板呐,话说自己出关后的第一顿饭还是他请的……想到这儿,凤得转过身来,打量着面前温润而泽的男子——忽然灵光一闪,竟浅浅地欠身一礼,女装男礼,姿态却只见优雅。 景玄天受这一礼着实有点受宠若惊,从未见凤得对谁的态度这么郑重过……忙欠身回礼。 ——有人震惊,亦有人正心头泛酸…… 凤得温声道:“三皇子客气,请客倒是不必,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皇子能否应允?” 这段话讲得实在礼貌非常,而且还面带微笑,可见凤得有求于人时态度那还是没的说的。 景玄天爽快地道:“何须客气,凤得说来便是。”——从凤姑娘到凤得了。 对话中称谓的拉近,凤得只微笑以对,然后貌似有些赧然地道:“云来酒楼的美食享誉大陆,可说来惭愧,我颇好厨艺却不精用,因此冒昧请求到厨房一观,不知是否为难?” 云来酒楼是景玄天的主要产业之一,可谓日进斗金,而厨房乃酒楼重中之重,不容有失,这个请求确实冒昧了些。 然景玄天不作犹豫便道:“厨房而已,既然凤得有意,待我传令下去,以后凤得便可随意进出。” 愿望得偿,凤得欣然道谢,要知道如今厨艺于她可说是第二重要的事项——第一嘛当然是修炼,因此饶是冷淡自持如凤得也难免心花怒放。 景玄天既卖她这个人情,投桃报李,前晚的救命之恩就算结了,不过那是自己主动出手,怕不好算作因果,日后再还他一次吧。 此时场中的人流已开始分散,各公子小姐们或单独或三两结伴地走进桃花林,桃夭会正式开始。 说是盛宴,却不拘泥于一般的宴会模式,大家四散入林,有缘便会相遇,有意便可去寻,桃花树下浪漫邂逅,然后边赏景边谈心,着实诗情画意。 ——至于赏景用餐,咳,似乎没人能如凤得那般大煞风景了。 一会儿功夫,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玉晨音亦进入了林中。 凤得见了却并不着急去追,仍好心情地与景玄天说话。 忽听他摇头感叹:“凤得竟会有这个爱好,很让人吃惊呐。”然后笑得调侃,“那预祝你早日厨艺有成,我还等着品尝凤得的手艺呢?” 这边谈得愉快,一旁却早有人不开心了。 燕轻久忽而插话进来,道:“既然凤得就是凤师妹,那么师妹是不是还欠我一顿饭呢?” 凤得闻言转头,才发现这边还有好几人未离开,除了靳冽,还有就是裘天音、裘天月,以及两位不认识的女子。 见她看过来,燕轻久桃花眼一眨,戏谑道:“我那顿饭就由凤得亲手烹调好了,味道如何我完全不介意,就算毒药我也能吃下去。” 凤得听了并不做声,微微歪着头,从稍带倾斜的角度似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最后一句乍听只是玩笑的语气,又似乎有些超过尺度,带了几分暧昧,呵!是她理解的那种意思吗? 燕轻久清咳一声,侧过头去,低声道:“怎么,师妹不愿意吗?”低沉中似带着某种暗哑,交织在一块儿又再分辨不清,只以为是声音太低后产生的错觉。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56 r/> “不。”凤得神色不变,仍是饶有兴味的样子,“举手之劳而已,只要燕师兄等得。” 燕轻久眼里的笑意一波波涌上来,邪魅的桃花眼眸肆意飞扬,但下一刻—— “到时师兄可以携燕师嫂一起来,我不会介意的。”凤得含笑自若,语带歉意,眼里却透着嘲弄:“早听说师兄定亲了,却一直没来得及道喜呐。” 一盆彻骨的冰水当空浇下来,刚刚燃起的火苗瞬间熄灭如死灰。 凤得倏然收了笑,目光寒凉地看着他,心里满是恼怒,一个有婚约在身的人,还敢跑来她面前表什么情!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 而且,你背叛你的未婚妻,背叛你自己承认过的婚约,背叛你的责任……这些通通不关我的事! 可恨的是,他这更加是在侮辱我!真真好笑,一个未婚夫不知哪儿来的资格跟除未婚妻之外的人诉衷情的? 一个不忠不信的男人还敢来跟我表什么情?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恶心死了!! 不过因为最后一层没有说破,凤得也不好发作出来,遂广袖一甩,迅速转身离开。——那种人看着就气闷。 喜欢谁是一个人的自由,但示爱不是,因为有些人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靳冽拍拍好友的肩,然后稳步跟上去。其它几人呆在原地面面相觑,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发怒…… 惟有燕轻久微微侧过头来,合上眼睑,遮住那快要满溢的凄楚——以及凄楚中一闪而过的精芒。 ——————————————小言回归正剧的分割线————————————— 对凤得而言刚刚那不过鸿毛小事,转身便已丢开,现在正需操心的还是玉晨音的问题。 那老头儿只让她一个人去西大陆找西维尔家族嫡男,倒是给路途省了好些麻烦,可问题是万一人找到了,也想法儿带回东大陆了,可准新娘不愿意成亲怎么办? 哎~~凤得自己就是个冷情人,拿别人的感情问题就更是束手无策,苦恼啊~~甩甩头,光棍地决定,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_-! 凭着感知,凤得很快便找到玉晨音所在,却发现那里还有一个人的气息,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等走近一看,竟然是景玄昱,不过看情形不像有暧昧的样子……心跳又恢复了。 哎,最近闹心的,都有些心浮气躁了,对情绪之境的修炼大大不利啊。 平复心绪,凤得带着一贯的淡然自若走向两人。 景玄昱首先发现了凤得的到来,俊脸展露出一抹极富魅力的微笑,笑纹深刻,似乎对凤得先前的视若无睹毫不介怀,笑得眼睛里都能开出花儿来。 面对如此美色,凤得自然——照旧视若不见,直奔玉晨音而去,开门见山:“姑娘如何称呼?” 疑似玉晨音的女子生得雪肤花貌,眼波盈盈,但最打眼的还属那对斜飞入鬓的长眉,让原本偏于柔美的娇容添了些许英气,糅合在一起竟有种亦刚亦柔的魅力,身为出色。 见凤得如此直接,她也没有扭捏,神色中甚至有些期待,落落大方地回道:“我是玉晨音,你是——?” 凤得并不回答,而是接着问道:“你为什么叫玉晨音?” 这句话问得古怪,但玉晨音听懂了,伤感而又坦然地道:“我生来就叫玉晨音,在家中也这么叫,只是户籍上报的是曲音晨。” 凤得点头,沉吟一下,又问:“你有情人了吗? ——太露骨了!此话一出,连旁边一直充当壁花,自认沉稳镇定、一代花丛圣手的景玄昱也汗了一下,更别提当事人了。 玉晨音红着脸羞赧地道:“未曾。” 未曾就是现在没有,以前也没有过,凤得松了口气,“甚好,那么——”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玉晨音,“你知道你会嫁给谁吗?” 一片寂静。 然后就听到一阵痛苦的咳嗽,是景玄昱。他没喝水,只是不幸被口水给呛着了-_-!,饶是咳得如此剧烈,仍努力睁大双眼表示他的受惊程度。 这两人的对话他从一开始就听得有些胡涂,还一会儿一个雷,如今更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都未有情人,又怎会知道自己以后嫁给谁?太颠倒了吧? 可接下来的答话才更让他目瞪口呆。 玉晨音神色更形窘迫,雪颊已然暴红成熟透的西红柿了,羞涩地几乎开不了口,呐呐吐出两个字:“是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了,好在只有两个字。 凤得长舒了一口气,一颗心安稳着陆,终于,终于把第一步迈过去了……不过她心里知道,会如此轻松必是多亏了收养玉晨音的人,而且他或她因该对玉家知之甚深。 不过那些就与她无关了,自己又不负责玉晨音的人生……只负责她的~咳~初夜-_- 第五十七章 林中频遇 与玉晨音分开后,凤得让靳冽先回去详查关于“曲音晨”的资料,以防万一,不是要掌控她的一切,而是得保证在自己从西大陆回来之前,她仍以清白之身~活着。 ——既然玉晨音自己有着一定要嫁与西维尔家男子的使命感,那么,再无须顾及她的情感归宿,就算日后发生变故,也不予理会。 凤得独自走进桃林深处,出神地看着漫天漫地的桃花,深深浅浅,层层迭迭,渐渐只觉眼前一片桃红,神思畅游于天外。 她一直都觉得奇怪,自己跟此生遇到的这些人到底什么关系呢?似乎怎么都拎不清呢。冲突有过,算计有过,和平共处过,甚至互相帮助过……复杂到顶了。 其中他们还份属不同阵营,甚至对立,而自己一向不属于,也不支持任何一方。——不将对一个人的好恶连带扣到一帮人头上,这是她的行为准则之一。 何况本也没多少好恶差别——因为除自己外,一概归属于“别人”。 就算偶有出手,亦只一时兴起,在那之前之后都不会保留当时的态度。 所以疑惑,在红尘这盘棋上,她是超脱于局外,还是孤封于局内? 所以思考,她所追求的是遨游于局中,还是凌驾于局上? 天道天道,哪条路才是她的“道”?或者哪条路都是,但途中收获各有不同,又该怎么选呢? ——她不要快捷方式,只要走得最痛快的那条路。 即使思绪纷乱,凤得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渡过某种心境,眼前的桃红已变成一片血红,激起心中阵阵杀意,情绪翻滚如潮,情、欲两境也一并发作了。 慢慢闭上眼,专注于体味内心最深处的感受,那是什么?烦躁、轻松、厌恶、欣喜、苦闷、愉快……近日来的情绪波动都反应在心里,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 她所要做的就是动中求静,摒气所有杂念,或糅合所有杂念,终能够任你纷纭杂沓,我自岿然不动。 她看不到的是,身周的娇美绯红的桃花发生了变化,粉红渐渐消褪,越浅越淡,最后竟趋于透明,莹白剔透如水晶的桃花开满枝头,折射出七彩炫灿的光芒,耀眼如星辰,纯美如仙境,美得令人屏息。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凤得沉浸于空明的修炼之时,突然神识海一阵跳动,灵识示警,不得已从修炼之境退出,但仍保持着闭目的姿态体悟刚刚的余韵……过了一会儿,方捕捉到有喧哗声由远及近。 暗叹一声,体悟靠的是机缘,这次被打断——只好等下次了,幸而自己的机缘一向够多,废掉一次也没什么。╯﹏╰ 就知道灵识不会无故示警,此刻虽然郁闷难免,但还不到恼火的程度,这也是种天意不是,呃,虽然比较残~~ 察觉人群很有目标地径直往这边来了,凤得有些疑惑,这里还有什么标记不成,当初她是专往又深又僻静的地方走的,不该有人过来呀,而且以她的灵觉,来时也不可能被人发现行踪而不自知。 不过等她一睁开眼睛,瞬间就悟了——这么七彩缤纷,光芒冲天的地儿,不被人看到才怪! 而且,看着满树的水晶桃花,凤得有些无言了,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己的缘故,不过她修炼过程中的哪一步能导致这样的异变呐?这不比漂白剂还厉害吗? 伸手捏住一片花瓣,唔,仍是柔柔软软的,质地没变,不过还真是玲珑可爱,水晶花瓣里纤细的脉络清晰可见……可是,有一个问题—— 凤得陷入沉吟,修眉微蹙,她的真元力竟引动了外界的灵气,还是在自身无意识的情况下,这是自然发生的,还是修为不受控制才发生的?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她没思考多久就被打断了,因为那群人已经到了,凤得不喜热闹,看也未看来的是哪些人,转身朝相反方向离去。 ————————————第一波人出场的分割线—————————————— 千般晶莹、万般华彩的地方,那一道纯黑无疑是极醒目的,可众人第一眼见到的却不是这个,什么黑色、什么水晶、什么七彩通通看不见,眼里只有女子渲染了七彩霞光的绝丽容颜,圣洁得几不可逼视偏偏不受控制地痴痴凝望,如飞蛾扑火一般,眼睛酸涩得直涌出泪意,却不知是因为光芒刺目还是其它…… 魂飞语失,只余一个念头:美绝人寰。 其实凤得自修入真无止境之后,周身光华内敛,虽仍是那般无双面容,却丝毫不引人注目,甚至有些朦胧晦涩之感,若非凝神细观,绝看不出什么倾世之姿来。 凤得对此是比较乐见的,省去许多无聊的麻烦。——红颜祸水,柔弱的红颜身不由己,被强加罪名,成了祸水;若红颜本身强绝,啧啧,那些满心私欲之人就真遇上祸水了,灭顶之祸啊。 凤得虽不畏人言,可也不乐见自己平白无故被泼脏水呀。 转身前那一照面,就见这些人像被雷劈了,个个痴痴呆呆的模样,凤得疑惑地皱眉,但也没多想,闲逸从容的脚步瞬息未停,不曾回头。 因而她未见的是,这方水晶圣境就在她步出的刹那崩塌,破灭如梦幻泡影,无数水晶桃花于空气中消散湮灭,却又寂然无声。 亲眼见到这一切的众人只觉是经历了一场幻境,如此不真实,美好得不真实,也残酷得不真实。 不断催眠自己,那是假像,那是幻影……可眼前光秃一片的枝桠,萧条如寒冬已至的景况又该如何解释? 如此暖意融融的春天,众人却都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凤得已走了长长的一段路,开始时虽觉得身后的悄无声息很奇怪,但没有在意,一路的美景令她很快将疑惑抛诸脑后,只觉修炼之后神清气爽,心思澄明,再没有之前的复杂烦躁。 当然,她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一日未历完真武之境,便一日还会滋生,而如今已经到了第三个境界感悟之境,太顺理成章了,七情、六欲,后面不就是五感么。 形、声、色、味、触,其实七情六欲五感中有好些都是相似的,但体悟时各有侧重,因为相似,发作时便是相辅相成,牵一念而动全身,这三境迭加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啊! __ ————————————回归实景的分割线—————————————— 走着走着,竟发现到了尽头,面前出现的是一条小河,波光粼粼,水里还有鱼虾悠游来回。 凤得放下心绪,心思一动,回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57 想起在姬家的美好时光,不觉心驰神往,而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缺——正是大快朵颐的好时机! 那就捉鱼烧汤吧!(作者语:烤鱼写得太泛滥了,咱能不吃就不吃~~虽然现实中正大流口水ing) 乾坤袋中材料齐备,捉鱼就更简单了,挑了几条肉质正嫩的,随手飞花摘叶,无一落空。 一边烹调,一边将小乌拎出来,可怜这小家伙自跟她潜过水后,虽然当时用灵力护着,也还是一入水就晕晕乎乎了,至今仍萎靡不振~~哦不,一到饭时就切换状态模式,生龙活虎那么一会儿,然后继续昏昏沉沉~~ 啧,竟然晕水,还真笨!(拜托,鸟儿不晕水才不正常吧?-_-!) 不一会儿,从那口抽风的锅中便飘散出鲜浓的鱼香味儿,混着桃花绵甜怡人的香气,别有一番美妙的嗅觉享受。 嗄,为什么要叫它抽风锅?那说起来可真是痛心,想当初炼这口锅耗了我多少珍材啊,又是息蕴石又是天金淬,没有真火,用灵元力包着魂力去烧……可做出来这什么东西?简直中看不中用!不,准确来讲是只中用一半儿! 什么叫一半儿?意思就是一次好一次坏,煮出来的东西那滋味就同在天堂地狱来回蹦极一样,那叫一个天差地别呀! 而原因至今未明,凤得暂将其归咎到这口锅的坏脾气上! 锅也有脾气吗?是的,或许是炼制时接触了魂力的原因,这口锅竟然也有了些许灵性,不过还远远没到产生灵智的地步,不算活物。 至于它抽风的目的何在,按小乌的意思,这就是口坏脾气的锅!不啄不成器!!于是如今每次煮食都由小乌在一旁严格监督,一有异样立刻啄击锅沿以示警告! 幸好这锅有灵性,对这样毁容伤身的威胁才听得懂,也不得不听,这才太平下来。 汤快好了,凤得忽而眉头一皱,怎么走到哪儿就有人跟到哪儿,嗯,不过似乎不是同一批人,视线不经意地转到那锅鱼汤,嗅嗅这浓郁的、不知飘散到多远的浓香……叹了口气,要说先前是寻景而至,那现在这算是循香而至? 感知中的气息已到了附近,几乎同时就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呵,今日之前她的听觉可没好到这个地步,这就是五感加强的结果吧。——也意味着将更易受外界影响,面对更严峻的考验。 ——————————第二波不速之客出场的分割线—————————————— 来人看到的是这么一个情景,一身黑色衣裙的女子背靠一株桃树竟然不顾泥污地坐在树下,一腿平伸一腿屈膝而立,如此散漫、放肆、粗鲁,简直毫无淑女风范可言! 贵女们都下意识地皱眉,其中一人还不屑地哼了一声,讥讽道:“光天白日,竟在公开场合形举不端,先前看只是没有自知之明,而如今发现更是没有教养!” 没教养是指她的姿势,没有自知之明?是指先前站到上首那会儿吗? 凤得本不打算理会这几个不速之客的,相比之下还是鱼汤重要,因此一直闲适自在地坐着未动。 可竟有人一见面即出言不逊,锐利的目光扫过去,呵,五个都认识嘛,裘天月、景月嵘、兰若岚、秦樱空,而刚刚说话的是谈若素。 谈若素目光与那道寒凉的视线相交,一触之下心竟猛地一颤,不由自主地撇过头,却一下呆住了…… 这、这、这不是那人的宠物鸟吗?怎么会在这里?!大睁的双眼无意识地调转回凤得脸上,容貌没有一点相同,但她潜意识地觉得发寒,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尽…… 凤得抿唇,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们,却没有动作——不是不打算追究,而是察觉又有人过来了,还不少呢。 呵,可真是热闹。 只一会儿,第三波人便到场了,这回是有男有女,越湛、李誉、孟姿音、澹台莲,还有衣菲菲、谈若云,喔~寒渠与楚昭夜也在,刚刚并未看到他们,那么是刚到的么。 啧啧,在景程的老同学差不多都到齐了嘛,这算是同学会?相信看到小乌,大家也都认出她来了吧。 就不知这些人打算给这场同学会安排什么样的节目呐? 第五十八章 残忍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避雷针!避雷针!各位亲一定要装备好避雷针呐,雷焦的一概不负责~~ 凤得闲适的坐姿半分不改,在四男九女共十三人神情各异的注视下,也丝毫没有起身招呼的意思,只是饶有兴趣地将相熟的,不熟的,有过恩怨的,萍水相逢的,挨个儿扫视了一遍,表情越发地兴致盎然起来。 ——直令被打量的众人心神不定又不明所以。 凤得略微挑眉,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诸位不认识我了么?”这句话等于承认了身份。 猜测一经落实,立时几人欣喜,几人惶惑,当然,早已知晓的就没什么反应了。 “谈若素学姐。”凤得看定一点,轻松的神色忽然转为冷凝,语气却是轻描淡写,不急不缓的,“你现在有话要说么?”给她道歉的机会,也算先礼后兵。 口中发问,其实脑子里正不合时宜地开起小差—— 嘿,这种情况就该这样说才对嘛!许多人被骂之后却硬要故作未曾听清的样子,追问一句“你刚刚~说什么?!”越想越不对呀,这是要求对方再羞辱自己一遍?这不神经有病嘛! 算账就算账吧,难道只被辱骂过一回就不好意思去找对方算账了?还是说只有在重复的骂声里才能找着感觉找着动力,下得去手?——诡异的思维。 真真百思不得其解。 咳咳,转回来,她正责难对方中呢。虽说什么没有自知之明、没有教养的话对凤得不痛不痒,但有没有被刺痛跟计不计较没啥关系。就如别人向你泼脏水——不是没泼到,泼到了,但你穿的是雨衣,脏水没能浸到衣服里,没沾到身上,难道这就能够不计较了吗? 当然,你要大方要宽容也可以,那下次泼向你的就是硫酸了。——恶念一旦不及时加以制止,必然变本加厉。 难不成还等被泼过硫酸了,毁容了才来计较? 凤得才不会姑息这样的事儿,今日她登了鼻子,明日就敢上脸!——看自己怎么狠狠搓掉她一层皮! 谈若素面色煞白,有些不安,又有些愤恨,上次一只鸟儿让她输得一败涂地,被她视为奇耻大辱!好容易丢了的面子补回来了,她竟然又针对上自己! 我说了你一句又怎样,难道说得不对吗?! 想到这儿,将袖中微微颤抖的手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挺起胸振作气势,将话驳回去:“我为什么要有话说?我没话说!”再镇定一口气,大声道:“倒是凤得学妹你,难道不该虚心受教吗?”一讲完,胸膛便抑制不住地快速起伏着,泄露了她的心慌。 哟哟~还倔强着呢,不过,——只是一种脆弱的倔强罢了!毫无根基,不堪一击! 凤得才不欣赏这样的倔强,而且比较而言她更欣赏的质量是坚韧。 “虚心受教?”凤得语气是满满的疑惑不解,看着谈若素,眼里是全然的嘲弄:“据我所知,受教那也得教得有理才能虚心接受吧?谈学姐认为自己说的有理吗?还是说因为是学姐的指教,学妹就必须服从?” 谈若素急切反驳:“我没有卖弄资格的意思!”顿了顿,语速恢复正常,“而且我所指责的全都有理有据!不过,作为学妹,难道不该对学长学姐们表示应有的礼仪吗?你却毫无规矩地坐着一动不动,确实是失礼!” “唔~~说得很有道理,”凤得微笑着点头附和,却在下一瞬面如寒冰,“形举不端、没有自知之明、没有教养,谈学姐~,这些还全部有理有据哪,很好。” 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动作优雅地掸掸裙摆上不知是否存在的尘土,然后缓步向谈若素走去,而期间每一瞬的姿态都赏心悦目地足以入画。 “你认为我该对学姐你行礼什么礼呢?嗯~~?”凤得声音冷冽,徐徐逼近,“受我的礼?你自问~有这个资格么?!” 谈若素有些慌乱地后退一步,那对直视自己的眼眸幽深得看不到任何情绪,如有魔力一般攫住她的视线,任她怎么挣扎都转移不开! 明明是温暖的春天,她却只感到寒冬般的冷酷…… “等等!”终于有人看不过眼站了出来,可惜说话的对象对此听若未闻,脚步一刻不停。 秦樱空只好飞身拦在凤得面前,正色道:“凤得学妹,这只是小事而已,不必……” 不等她说完,凤得已经绕过她继续向谈若素走去——见义勇为?谁理你! 秦樱空无法,只得再次闪身拦截,这次凤得没再绕了,面色不豫地看着她。 “凤——”秦樱空正打算劝说什么,可刚吐出一个字就出不了声了…… 凤得满意地点头,点穴的功夫她不会,可暂时封住人脑语言中枢的本领还是有的,效果嘛一样。 自己果然厉害,稍微猜测就碰对了,而且一次性试验成功!——这就是人品! “凤学妹!”又一声急促的叫喊止住了凤得的脚步。 凤得皱眉,若非对声音的主人印象还好,她才不会理睬这突如其来的打断,转头看向声音来处,不耐道:“怎么?” 谈若云此刻已走到她身边,脸上绽出一个微笑,柔声道:“能在这儿再见到学妹真的很开心啊!嗯,刚见面如果有什么误会,凤得就不要计较了,好么?”语气中有欣喜,有忧虑,还有些说不出的东西。 凤得眉头又皱紧了些,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随即面色变得怪异起来,不确定地接着问道,“因为她是你姐姐?”千万别那么狗血啊~~ 谈若云摇头,有些自嘲地道:“不是,她从没把我当妹妹,我们之间何来什么姐妹情分?” 还好,凤得暗自松了口气,万幸,避开了一颗雷~~ 可她话虽如此,语气却仍有些怅然,不过比以前那掩都掩不住的满嘴苦涩好得多了,可见这两年还算看开了不少。 谈若云略一顿,焦虑地接着道:“可这毕竟是在景国啊,而谈家又是景国贵族。” 两人谈话时声音虽小,但这里修为好的哪个不是耳聪目明,半听半察言观色地猜,对内容也知道了七七八八,听了谈若云这句话,都分外关注起凤得会如何回应,有几人还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哦,是么?”凤得却不甚在意地一笑,漫不经心地环顾场上所有人,接着对景玄昱征询式地问道:“大皇子殿下,谈家能代表景国所有贵族么?能代表整个景国么?” 景玄昱面露无奈,回答却没有迟疑:“当然不能,贵族也是国家的臣民,贵族犯法也得按王法来办!” 凤得似笑非笑得挑眉,哦,他的意思是谈若素没有犯法,而且,就算犯法也得有王法制裁,轮不到自己来管么?还是如自己所知,谈家属于支持他的派系,不能轻易舍弃? 呵,她在景国可只是平民,哪个皇朝的法不是维护贵族利益的?高高再上的贵族当然不容一介平民冒犯,相反,几时听说贵族践踏了平民会被追究责任,给平民道歉的? 在皇权至上,贵族至上的时代,一个平民要以冒犯之罪追究贵族,嗯,确实匪夷所思了些……不过,凤得神情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58 古怪地看着景玄昱,他脑壳儿坏掉了么?还是忘记了她是什么人? 也不说话,凤得伸出一只手来,景玄昱及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她的动作,不解其意,可是马上他们就明白了。 没有任何预兆地,深紫色的灵气倏地从凤得掌心升腾而起,包覆住她的手掌,然后立刻消失得不留一丝痕迹,就如刹那烟花般转瞬即逝。 就这短暂的一瞬间,带给众人的却是绝大的震撼! 以前只是预估凤得的武力能与武尊媲美,但总观察不到她身上有任何灵力波动,日子久了,难免会开始怀疑。而且,大家下意识地对一个还只能称为女孩的武尊不能接受,甚至不以为然。 刹那即逝的紫色灵光让他们记起来,并深刻认识到:她是紫阶的超阶武者,是大陆最强武力的代表,傲立于世间巅峰的修士! 这是宣告,也是试探。 一名贵族冒犯了武尊,谁都没有理由干涉其中,这是对强者的尊重,是这个世界人人承认并遵守的规则。——除非你已决定与一位武尊为敌。 那么,景国,是否准备袒护一个贵族少女,而与她为敌? 景玄昱沉默了,原本打算开口的其它人也沉默了,在一国利益面前,个人永远是渺小的,不要说事情的性质已截然不同,就算谈若素没有错,也只得牺牲她。 与一名武尊发生冲突本身就是致命的错误,何须再论是非对错? 天最大,天有天则,一切须遵天则;国家最大,国有国法,万民须遵国法。规则一向由强者订立,要抗拒别人订立的规则,只须打破规则订立者的强权束缚,——只要你够强!! 权势在拥有时能让你肆意享受,而在失去后立即毫不留情地反过来轻贱你,它的美妙与残酷同样让人刻骨铭心。 权势是残酷的,凤得正是要逼迫他们认清这一点,直面这一点,在权势的逼迫下做出选择!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警醒众少年修正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嗤,别开玩笑了! 很简单,这么做只为报复,只为谈若素一人,她不是享受权势高高在上为所欲为吗?那就让她偿偿被权势抛弃的滋味儿,被最引以为荣的东西抛弃的滋味儿! 权势这东西最能腐蚀人心,对出生便受权势熏陶的谈若素来说,权势几乎已构成了她的生命,一切是非观、价值观、人生观都在此之上构建。 而凤得从根本上打垮了她的支柱,挖空了她的根基,摧毁了她的人生! …… …… 呃,奇怪呀,她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报复欲呢?哦不,她一直主张有怨必报的,可怎么这次竟舍易取难,舍简求繁地报复别人哪? 这样勤快而不辞劳苦的作风放在她身上可真是诡异~~ 没听说六欲中还有个杀欲呐,……会不会是七情中的“恶”发作了? 算了,既然及时察觉到不正常状态,“恶”也体悟到了,这次就网开一面吧。 一片寂静,大家看凤得半天不吭声,都觉得此事再无转寰的余地,必要追究到底了——忽然就见凤得提步继续走向谈若素,几名女子嘴唇嗫嚅了几下,有些不忍但最终还是未出声,男子们就只是沉默。 权贵家的子弟都是审时度势的人才,理智与情感,利益与道义,都是能分得很清的。 谈若素浑身颤抖,她当然知道被抛弃了,其它人的袖手旁观就是最残忍的证明,利益、利益……忽然想笑,可同时眼鼻又发酸,最后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哭不出声,眼眸里痛恨、绝望、茫然,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逼近,连挣扎逃避的欲望都没有…… …… 谈若素怔住了,难以置信得看着凤得:“你、你、你……” “干嘛?”凤得笑得诡异,这手段可真好用,也很逗~~ “为、为、为什、什、什么……”谈若素说得艰难,脸上血色又回来了。 “呵呵。”凤得心情大好地告诉她,“就为你现在的表现呐,哦,还有你从今往后一辈子的表现!” 明明话中毫无威胁之意,语气内容都很正常,可众人都觉得如坠迷雾,对现在的状况看不懂也听不懂。 也许只有谈若素听懂了,她的反应很强烈,“真、真、真的……”,讲不清楚,脸色也憋得越发红了—— 是感激的吧?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都做了如是猜测,嗯,必定是这样。 如果谈若素听到了众人的心声,保准立马一口血喷出三尺远——那是感激?屁!!!(原谅她的粗话吧,这孩子已经快疯了~~) 凤得恶劣地思忖,你不是喜欢口出恶言吗?那就让你每句话都多说一会儿,多说几遍吧——当结巴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所以说,脸红那是气的、怒的、恨的……就是没有感激!因为谈若素知道从此以后她就成了症状非常非常严重的结巴~~~~(>_<)~~~~ 真正的余生不顺呐~~ 第五十九章 云沐华彩 回靳家的路上,凤得没急着赶路,而是一路闲逛着,现在是下午,正是逛街的好时点呐——其实是鱼汤喝撑了,不得不散步消食-_-! 凤得悠悠然地往前踱着步子,而在她肩膀上空,一只小肥鸟正奋力地拍打着翅膀,艰难的模样不是因为飞不快,而是因为得跟它老大的步行速度持平,要跟上那样一步三摇左移右晃的变加速运动,实在太为难它了。——而且,它也吃撑了。-_-! ——啥?一锅鱼汤怎么会吃撑?鄙视~~谁说只煮了一锅的?不将那小河里最鲜美、肉质最嫩的鱼全部收拾进自己肚子,这两位又怎么肯回来? 街上不是很拥挤,这个时候比较多的是出来透气的小姐丫鬟们,当然,是指不具修炼天分、娇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因此这种情况又叫做“放风”。 走着走着,凤得开始不自在起来,倒不是旁人注目议论指点等行为愈演愈烈的情况让她难受——用傲睨自若、目无余子来比凤得那可不掺一丁点儿水分,又怎么可能被那些影响到? 问题是她自己也感觉不对了,这身黑衣在早上看还好,可下午的光线总显得暗些,照在身上那就是一身黑衣一团阴暗,连带着心情都受了影响,委实不舒坦。 一路上其它着深黑色衣物的人也有,本不足引为稀奇,可绝没人比得她这样呐!她这袭黑裙那真真是一丝儿间色点缀啥的也没有哇,咳~,确实像足了奔丧的-_-! 算了,还是找件衣服换下来再继续逛吧,那么接下来的目标就锁定为成衣店。 ——也算脱离游手好闲的队伍了,凤得对此感到甚为欣慰。 事实证明,老天爷还是蛮待见她的,这不,才走了一会儿就找到了家颇具规模的成衣店,名字也不错,叫“云沐华彩”。 进店一看,奇怪地发现这铺里使女伙计们虽多,却全聚在里侧围成一圈儿,很是闹腾的样子,似乎在抢着为某位大主顾服务。 没人过来招呼凤得也不在意,自顾自挑拣比量,这里的衣服样式做工都还好,就是料子不上品级,一般般而已。 凤得一边一件件地试手感,一边摇头,她对衣料的要求算得上挑剔,其它方面差了点儿没关系,就贴身材料的选择没得将就,绝不肯委屈于次品。 想当初黑域潜湖那会儿,在下水前裘天音递过来一套水靠,可那样又硬又磨人的料子让她怎么穿得上身?还不知是不是别人穿过的,恶寒~~ 凤得就对贴身衣物这些最是讲究,最后还硬是套着宝衣下水的——可怜那么珍贵的防护法宝就被当水靠用了。 想想,更上档次的应该没摆在铺面儿上,只得喊人将好东西拿出来了,“那边过来个人。” 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进噪杂的人群里,于是所有人反射性地看过来,最后被挤在最外围的一名使女不大甘愿地挪过来,挤出一个生硬的微笑,问道:“姑娘想挑件什么样的衣裙?我们店铺里应有尽有。” 凤得淡淡道:“摆这儿的不要,去拿几套象样点儿的过来,衣料必须是上乘。” 使女眼神透着怀疑,自以为不露痕迹地将凤得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实在看不出这个穿一身俗黑的女子哪里有千金小姐的排场,独身前来的,身边一个丫鬟家丁也没有,而且看这打扮,珠宝首饰一样不见,都不及寻常人家的女子,就那需自己做活计的贫家女好歹还有一两件粗制首饰撑场面呐。 对投向自己的怀疑目光视而不见,凤得此时的涵养出奇地好,也不动气,只又强调了一句:“越多越好。” 使女神色迟疑地去了,好一会儿才捧出几只木盒来,打开一看,质量是好很多,可还不够自己的标准。 也不耐烦再催这使女跑来跑去了,看那不耐烦的样子,明显不信她买得起嘛,而且,估计更高档的还不是她能随意调动的,便说道:“这店中管事呢?帮我找他过来。” 使女这回可是大大吃惊了,难道眼前还真是位贵客?不管了,既然是客人要求,自己只管传话就是了。 管事是名富态的中年人,笑得一团和气,是个精明的商人。凤得不想磨蹭,直截了当道:“将店中最上等的裙服取来看看,其它不问,只料子要最好的,随你是招牌或珍品都行。” 管事倒是个有眼力的,或者说是会做生意,道声:“请姑娘稍等。”没多废话就转回店后隔间。 再出来时双手捧着三个雕绘精美的木盒,同样是木盒,可使女拿来的比之这三个那就是天差地远。管事将木盒小心置于柜台上,亲自揭开,荧荧华彩便映入眼帘。 周围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叹,原来其它人见管事捧来珍品也全聚了过来,要知道这种机会是很难得的,镇店之宝哪会轻易展示给人看,而“云沐华彩”是景都首屈一指的老牌成衣店,以精美华贵称着,能在这儿置衣的非富即贵,想到这儿不由纷纷看向那名黑衣女子,可实在猜不出她会是怎样的身份来历。 刚刚被包围的大主顾也走了过来,是两个年轻女子,一个少妇打扮,娇艳柔媚,体态玲珑丰盈,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楚楚风情;另一个身形还矮些,约十八九岁,还只是活泼靓丽的女孩,眼眸灵动晶亮,粉唇莹润而微微嘟起,看起来精灵古怪的样子。 见她们过来,使女伙计们纷纷自觉让道,让两人径直走进最里圈,一眼见了盒子里的东西也变了表情,“这就是云沐华彩的四大镇店珍品之一的‘彩衣’么?果然非同一般。”少妇赞叹道。 女孩直接多了,伸手就想将衣服抓在手里好好比划比划,神情动作一派理所当然,却不想被“半路程咬金”——一把折扇拦截下来。 折扇当然是有主人的,而此主人在女孩不悦的瞪视下一派淡然,呃,其实是视线胶着在彩衣上移也未移。 “喂,你干嘛拦着我!”女孩怒气冲冲,可惜嗓音清脆娇憨,减了三分气势。 凤得不理,而是做了女孩没能做成的事,将彩衣从盒中拎起,入手轻薄若无物,轻轻一抖,便展开如同一片彩霞,晕染出一室的虹彩,令人目眩。 见凤得目不交睫,管事忙将此衣的特点、用料、特殊工艺一一详述,直说了个天花乱坠,听得旁人发出一阵一阵的惊呼,眼中艳羡更甚,惟凤得静静听着始终不赞一词。 管事见凤得神色不动,似有些失望,试探着问:“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59 姑娘可还中意么?” 可没等到当事人的回答,就有一个声音横插进来,非常不满的语气,“喂,这衣服我看中了!是我的了。还有,你给本小姐放开!”后一句是冲凤得喊的。 凤得很配合地收回折扇,但仍不理她,然后模棱两可地对管事道:“还好。” 女孩当然容不得别人忽视,叫道:“管事的,我说这件衣服本小姐要了,听到没?多少钱?” 管事似不愿得罪这女孩,只得赔笑道歉:“三小姐见谅,可衣服是这位姑娘指定要看的,您——” “我才不管!哼,任谁指定的又怎样?我说要就要,非要不可!难道管事敢不卖给我?”“不敢不敢!”管事急得连连赔礼,额头已然见汗。 许是见管事狼狈,少妇终于出声打圆场:“灵儿,别为难管事了。这位姑娘,既然这衣服你也不是非要不可,就让给真心喜爱它的人吧。” 声音娇柔婉转,委实动听,可那话里的意思就让人不舒服了,看似委婉规劝,句句在理,实际却是命令,大有不信你敢不从的意味,比之女孩的娇蛮是更上一层的傲慢。 说什么让给真心喜爱的人,干脆直接说她不配拥有这件彩衣得了,还拐着弯骂人不带脏字。 凤得一直冷眼旁观,这店里人态度差距太大,就算管事的八面玲珑吧,这也殷勤过头了,一副迫不及待非你不可的样子,又不是卖不出去,甚至一旁正有人抢着买,明明不敢得罪却坚决不肯松口,这种怪异的坚持太值得推敲了,谁知道有什么猫腻在里头! 原本看这两人应该来头不小,就让她们搅搅局的。至于彩衣,呃,这么美丽如孔雀开屏的衣服她可不敢往身上套,原本打算就让她们买回去的,可是现在,哼!这两人的嘴脸让她不爽了! “没呀,我很中意。”凤得边说还边点头,以加强话里的中意程度,然后干脆道:“管事,将另两件也打开让我看看,只要还好就三件一起买了。”一件也不给你们留! 管事闻言立刻照做。 刚刚凤得话一说出,女孩就暴怒地要跳起了,但被一旁的少妇柔柔一笑给制住了——这是个厉害人物。 而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年轻贵妇此刻的眼睛也亮了,直勾勾地盯着第三个衣盒里的“云衣”,满脸惊艳痴迷。 与彩衣相反,云衣恰是单色的纯白,却美得直如天上云朵那般,轻若浮云,绵若飘絮,洁如初雪,乍一看不过是白,可微一顿就发现白里隐隐透着毫光,不亮眼,却是柔和至极,柔到极致就成了圣洁,圣洁如仙。 又怎不令人见之忘俗? 少妇也只愣了那么片刻便恢复了柔媚高雅的微笑,眼神却透着势在必得。 凤得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心中冷笑,想当仙子呐~还要看她准不准!直截道:“帮我包好吧,我都要了。管事的,结账。” 这速度~~快得简直让旁人一点儿反应余地都没有,凤得就是要逼急她们,看后面能玩出多大花样出来?这闹开了幕后的人也就得出来了。 管事忙忙地应了,并不去柜台结账,看架势似乎打算直接开口报价。 那还得了?少妇可沉不住气了:“且慢!管事,按理我们是云沐华彩的老主顾,你不方便我们就罢了,却藏着这样的珍品而不告知,可算欺客!何况今日我们跟这位姑娘同时看中的衣服,你竟问都不问就径自卖给她,更是欺人太甚!难道说,这就是云沐华彩的经营之道么?!” 女孩也怒气汹汹地帮声:“是啊,到你店里那么多次怎没见你拿出来过?这不明摆着欺到我燕轻灵头上来了吗?天音哥哥那么宠我,可你区区一裘家奴才竟敢如此放肆!一旦被他知道还不扒了你的皮!” 好嘛,这一个讲理一个威胁,一唱白脸一唱红脸,一人温柔似水,绵里藏针,一人急怒似火,气势汹汹!——嘿嘿,真有意思~~凤得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儿。 不过,她算听出现已牵扯到哪些人了,既是裘家名下的云沐华彩,那裘家铁定脱不了干系,还有燕家三小姐以及,唔~那应该是她大嫂吧,但燕家是否主谋之一却还不好说。 管事听着两位姑奶奶的话,一时只顾得擦汗——怕也是担心得空了就得面对这两位吧。不过,心焦不安之际不自觉向侧后方张望的那偶一个小动作——也没能逃过凤得一双法眼呐。 呶~正主现身了吧。 第六十章 如此承诺 直将管事质问到无话可说,少妇亦即孟款幽、燕家大公子之妻、景国贵族孟家二女,终于满意地放过这位可怜的,处在夹缝中两面都不敢得罪的管事,却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凤得身上。——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个愚蠢的决定。 孟款幽柔婉地开口:“这位姑娘,虽说云华彩衣是你先看到的,可论下去却是我们先到的,再争论这个也没有意义,你同意么?” 凤得心里嗤笑,原来先来后到还可以这么算,今儿个也算长见识了。 ——这人的口舌才是最厉害的,两片唇瓣动动,就能够颠倒黑白,混淆是非,逆转因果…… 不过——凤得还是点了头,总要配合将戏演下去不是? 孟款幽满意地抿唇一笑,柔声细气地接着道:“那我们便公平竞争三件云华彩衣,按买卖规矩,价高者得。” 凤得不语,一脸似笑非笑,原本给她的必然是最低价,而按这女人的提议结果只能是肥了卖家,亏了自己——傻子才会答应呢! 呃,还是说贵族都如此,因为立足平民之上,当驱使成了习惯,说什么都带着理所当然的味道,即使再不合理、再荒唐的要求都能讲得无比理直气壮。 ——真是种扭曲的认知。 忽然平淡地开口:“竞价的话我会很吃亏呢,那就不要了吧。”随即转向管事,问:“你说呢?” 管事的什么也没说,而是从店铺里间走出一个人接过话头:“当然不能让凤得吃亏,云华彩衣已经是凤得所有了,何来竞价之说?” 裘天音站在凤得面前,俊颜带笑,完了才向另两位打招呼:“燕大嫂、燕三妹。” 凤得一听差点没喷笑出来,这什么诡异的称呼?太——太难听了!那两位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习以为常——可见他们确实很熟。 燕轻灵娇声叫着“天音哥哥”,冲过来搂住他一条胳膊,摇晃着娇嗔撒娇,那个样子可说兼有女孩的无邪天真、少女的明朗青涩,跟小女人的含娇带怯,就现在已经是个尤物了,恐怕再长大些会更出挑。 孟款幽也敛衽一礼,姿态娇柔优雅。 凤得有些不耐烦,自己是来买衣服而不是看人寒暄的,她可还想继续散步呢,因此对这设计耽搁自己时间的罪魁很没好气,冷冷道:“说吧,你有什么事?” 裘天音微笑变成苦笑:“凤得见谅,我们绝无恶意……” 凤得毫不客气地打断:“你们?还有谁?”顿一顿又冷声催促,“别废话,讲重点。” “好好,事情是裘家与燕家——”说到这儿看了面露惊诧的两个女人一眼,“她们并不知情,事实上,她们的出现是个意外,还——”摇摇头,有些叹息。 凤得当然听出他的未尽之意,还差点坏了你们的计划是吧?心中暗笑,面上却仍是冷漠,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裘天音却先清场——恭送两位美女出门,四周守卫森严后,才道:“这次实为有事相商,云华彩衣只是小小的诚意。” “哦~所以才一路跟踪是吧?”方便投其所好,便其所需呐,不愧是商人。“这些还只是小小诚意吗?有点意思。那正式谢礼是什么?先谈谈这个吧,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言下之意就是若没有足够分量的谢礼,她对他们的事儿也就不感兴趣了。 ——凤得对劳资这个问题甚为敏感,须知前世二十多年的熏陶可不是轻易就能淡忘的,尤其当涉及人生重要话题“工薪”的时候。 裘天音先就跟踪之事诚恳道歉——不管凤得计不计较,道歉都是必须的,避免因小失大——然后才无奈道:“只要凤得答应,一应条件由你来开。” “哦?”凤得有些意外,这不是任她狮子大开口么?试探地问:“任何条件都可以?”“是。” 空口白话!凤得撇嘴:“凭什么保证我提的要求都能完成?完成不了呢?”还条件任开,这也太儿戏了吧?当她是傻子么? 裘天音只断然道:“倾燕裘两家之力。” 凤得意外地挑眉,不是敷衍,而且这句承诺很重呐。这么看来事情也很不简单,不过她开始有兴趣了,便松口道:“好吧,到底什么事说说看。” “猎杀紫阶灵兽!” 嗄?凤得眼角一抽,怀疑不是面前这人疯了,就是燕裘两家族人集体抽风了!猎杀紫阶灵兽,说得轻巧,他们当是杀鸡还是宰鸭?兽本凶残,紫阶灵兽虽开了灵智,可一旦发狂,那就是凶残之最啊!碰上有人取它性命,不发狂才怪!蓝阶以下的对上了都纯粹是送死!还是说他们打算用数量去拼死它?他们有多少人可以往上填命? 而且,超阶灵兽难以力敌还只是之一。按理来讲,紫阶高手还是能与之力敌的,可为什么世上从没出现过紫阶兽晶? 呵!胜负先不说,可前提是——你得找得到它的踪迹呐!反正除了四境,自己就从没听过哪儿还出现过超阶灵兽的踪迹。 凤得强忍下眼角抽搐,问:“你们想干嘛?”总不会真是吃饱了撑的吧? 裘天音当然听出了话中的讽刺,只是苦涩道:“事出无奈,我们需要紫阶兽晶。”“紫阶兽晶?为什么?”提高修为?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救人。”裘天音答得简洁。 哦~~凤得了然,可随之又有了新的疑惑:“救谁?”谁值得燕裘两家用倾力允诺的三个要求去救? “当朝皇后。” 皇后?凤得慢慢眨了几下眼睛,觉得脑子被接连打击得有些胡涂了,皇后,皇后……皇后是姓裘没错,可她更是景玄昱的生母啊!之前看裘家站在景玄天一方,只以为大皇子与母族不合,虽然有些奇怪,但皇贵间的关系向来错综复杂,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裘家要不惜代价地救治皇后,还牵扯上燕家共同许下三个承诺,这可是倾两大家族之力实现的三个承诺,意义跟价值都非凡呐。 这么不合理的情况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变故?嗯,相比皇后与大皇子母子失和这个可能,凤得还是更愿意相信是皇后与娘家闹翻了,毕竟母性的坚定无私是世所公认的。 凤得蹙眉,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盒盖,嘚嘚声清脆而规律……忽然觉得自己压根没必要考虑这些——管他多少猫腻在里头,那也全不干自己啥事儿呀! 抬头看着裘天音,想想又问:“你们原本的打算是找我协助你们擒杀灵兽呢?还是希望我单独取回紫阶兽晶?” 裘天音面色沉凝,默然一会儿才开口,语速缓慢,似斟酌又似有点挣扎:“几大家族因最近元气大伤,已经没剩多少战力了。” 凤得点头了然,也就是说全指望着她呢,看裘天音神情不安,似乎是觉得这么要求有些过分了呢,也是,只凭一个紫阶修士要对付紫阶灵兽胜负只在五五之数,也就是说有一半儿的可能会死,确实过分了些。 不过她此刻心情可好得很,这件事对他们来讲难如登天,可于她嘛——区区紫阶灵兽那是手到擒来?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60 呃,前提是她走遍大陆找到了灵兽位置,不然就只能回四境绝地了——那里就灵兽多,而且是越厉害的越多! 可只要紫阶兽晶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她乾坤袋里现成就有,连手都不用伸呐!(谁说从乾坤袋拿也要伸手的?她不可以让小乌叼出来吗?作者:你强!) 当然,她有是一回事儿,给别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她得来容易且存货不少,但不代表就会轻易就让他们得到!嗯,得好好想想待会儿提什么要求,这送上门来的不剥削都对不起自己。 裘天音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忽然心里毛毛的,直觉将有不好的事发生……心咯噔一跳,但见对面那人正朝他笑得兴味十足…… ————————————我是宰肥羊未成的分割线—————————————— 裘府书房内,凤得与裘国公、左相燕大人据案对坐,而裘天音、燕轻久一旁陪坐,一室默然。 虽然一向不喜与人寒暄,更讨厌跟老狐狸打交道,但此次例外,凤得这会儿稳坐钓鱼台,气定神闲,不怕鱼儿不上钩呐。 对面两位嘛,从面上那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绝对的不动声色。 呵~这既不是谈判,又不是比斗,可不存在谁先开口谁就输的问题,还相对无言个什么劲。既然你们要莫测高深下去,那我就不客气了。 “同意么?”凤得忽然开口打破静寂,气定神闲,有求于人才该低声下气,而被求之人自然有资格嚣张。 燕相抬眸看过来,双眼莫测高深,摇头道:“姑娘所提条件都未免太过令人为难,我认为该从长计议。” “哦?”凤得亦不动声色,“认为我的条件苛刻么?那燕家主就说说你们原本给我准备的不苛刻的底线是什么? 燕相从容一笑:“若姑娘真能寻来紫阶晶石,两家将各以珍玩一件相赠,绝对属于稀世奇珍。” 凤得眉头一扬,不置一词,心想:说什么珍玩,那些个名人墨宝先祖遗物之类也都是珍玩,象征意义型的稀世奇珍!可她要那种破烂玩意儿干嘛? 燕相还以为凤得意动,满意一笑,继续滔滔不绝:“除此之外,燕、裘两家从此以上宾之礼相待,相信以两家地位,景都所有贵族莫不相从,那姑娘的地位将不再是一介平民比得。说实话,姑娘如今的身份实与武尊尊位太不相配啊!” 凤得面色已经寒了下来,这比上一条还要过分,上条没说明实物好歹还是个实体,这次就完全是个虚名!上宾之礼只是说得好听,地位之说更是信口开河,所谓贵族身份绝对要皇室承认并正式颁令,就这一句空口白话也亏他说得出口! 凤得傲睨万物,岂屑于一个身份?可笑的是,他们竟连那么个破贵族封号也不欲给出,只打出个假到极点的幌子就想让她将紫阶晶石拱手相送,真把人当傻子耍呢? 欺人太甚! 心中气怒已极,面上反而含笑晏晏:“燕相厚爱,可这上宾之礼实不敢受,何况一枚紫阶晶石而已——”故意停了一下,眼见燕相面露喜色才接着道,“价值又岂能与两件稀世奇珍相提并论?今日我若敢厚颜答应,便成了占人便宜的无耻之徒,从此心中有愧。所以我决定:一概条件作废!” 听到这儿,燕相脸上几乎要笑出一朵花儿来,一旁的裘国公却板着脸皱眉不语,而燕轻久、裘天音两人神色古怪,似乎想说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却见凤得忽然正色敛笑,义正词严地道:“紫阶晶石一事也请万勿再提,否则就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语毕即刻起身,满脸严肃重新转为欣然一笑:“事情既已作罢,那么,告辞。”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身形一闪,已然消失无踪。 第六十一章 西行准备 书房内,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四人瞬间呆楞,满脸错愕。 好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事情黄了。等消化完她最后几段话的真正含义,才发现竟是句句含讽,字字带刺,什么厚颜无耻、占人便宜,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反应最大的是燕相,竟然被一个小辈女子如此耍弄,教他如何不怒?此刻已是气得脸色铁青,双手直发颤,何止是怒,简直奇耻大辱! 若非正值局势混乱,今日之辱誓以鲜血洗刷,他又怎肯强自忍耐?哼,还真以为武力便是一切了么,笑话!那还要国家做什么? 一直以来他们坐视几位殿下的争斗,因为那不过小辈间打打闹闹,斗智斗勇,无伤大雅,也算是对他们的磨练。 而真正的世家力量隐藏极深,万不会轻易暴露,更莫说折损,又岂是现在的小辈能接触甚至掌控的? 武尊或许力可敌国,那也是因为其门下有弟子万千。可紫阶高手未必就能称为武尊,若没有势力没有背景,紫阶又如何,修为再高也不过独木孤身,岂能与众人之力、国家之力抗衡? 可是必须忍耐……因为除了怒,更多的还是心焦,已经不能再拖了…… 两名长辈走后,裘天音与燕轻久面面相觑,神色无奈而忧心忡忡,适才一听燕老爹那话他们就知要糟,跟凤得打了几次交道——尤其是吃了那么多次亏后,对这位比他们还年幼,但修为高出一大截的女子的性格也摸清了几分,——那是彻彻底底的软硬不吃! 迄今为止,种种试探不是无功而返,就是败得灰头土脸,找不到任何弱点,无从要挟,无从利用。 两位长辈也不知怎么想的,此前明明特意翻阅过所有关于她的详细案卷,也听了他们的分析,照理以这两位的“老谋深算”,怎么也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形呐! 可刚才那番言行怎么看怎么怪异,简直让人莫名其妙! 话说凤得会上演这么一出临场失踪绝对迫于无奈。原本姓燕的那些言语虽让她不快,但也仅仅是不快,哪里就那么容易被激怒?可偏偏好死不死又一次触发了修炼契机,情绪骤然起伏翻腾……于是乐子便大了! 这么一来可没空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反正她又不急,只希望他们也一样不急才好…… ——衷心祝愿某人压抑后的爆发不会让有些人死得太惨…… ——————————————白天到黑夜的分割线—————————————— 修炼收功,心绪平静下来,凤得啜了口凉茶,放下茶盏躺在藤椅上赏月,夜风习习,微凉中带着桃花的甜味儿,幽静怡人。 对于白天之事,若那些人敢找上门,哼哼~铁定割他们一圈肉下来! 如今定下神来她自然察觉到蹊跷,仔细想想,很可能是那两只老狐狸做戏试探于她,虽然不知道他们故意激怒自己用意何在,但不论什么她已经不想知道!笑话,事已至此,怒都怒过了,谁理它针对还是试探,这笔账已经记下了! 不过在他们到来之前嘛,这事儿先抛一边去,她此刻没那闲心思理会这个,因为要前往西大陆,离开之前当然得理清这边的事儿,啧啧,这时就看出她“不负担多余责任,明哲保身”理念的正确性,能跟她靠上边儿的事儿总共就两件:灵脉与靳家。 呃,怎么会牵扯上靳家的呢? 说来再简单不过,靳家竟是与四个隐世家族有联系的,因而知道她的身份,而通过靳家,凤得将第五灵脉现身黑域湖底的情况传讯回去——特别通知那九个满大陆奔波的苦命少年少女们可以回家了,不过“献血”危机反而更加逼近了,也不知幸还是不幸。 至于第五灵脉一事,既然从来便是由四族一肩扛下,那就继续扛着吧,要操心就让有意愿的人去好了,至少在这件事的初期她无意参合。 原因有二:一来还有寻人任务在身,西大陆之行不好再拖,总不能将人家一韶华女子耽搁成老姑娘吧?二来嘛,这整件事太烦太乱,延续三千多年,牵扯了整片大陆,不到最后是看不出头绪的。自从见到那什么水耀光镜,她算看出来了,这分明是场布置了不知多少年的惊天大局! 当时为探查第五灵脉的情况,救人时顺便借众人为饵,深入试探了水耀光镜的力量,那分明是封印!能与封印搅上关系的又怎么会简单? 既有水耀光镜,不妨猜测是否还有火耀光镜、木耀光镜等其它五行属性,恰好共五处灵脉,而根据亲身体验,凤家那处是火脉,据她所知,凤家子弟的主要属性就是火。 大陆一千年的历史,四族三千年的传承,童身血契,镇守灵脉,封印……一切一切串联起来,局势隐现。 不过这种大局凤得见得多了,无甚新意。一般来讲前期就是琐碎的小剧目开场,上演反复的争夺倾轧;随即众人的恩怨纠葛慢慢激化恶化,直到某一个高峰——终场开幕! 随着一件件历史真相、一桩桩阴谋阳谋、一段段前仇旧恨渐次披露,乱局也到了收尾的时候了。于是,终极BOSS们出场,前期拼杀成长至今的人物,以及隐藏的各剧情相关角色,一齐进入终场厮杀,决出最后的胜者! 局定,落幕。——真是无聊。 像水耀光镜这样的封印法器,人世是没有的,那便到人上去找,上界仙神的法器才具备这样的神通,那封印的又是何物? 让她试着这样猜测,仙神以法器将某物封印于下界,令四族世代镇守,并传授了某种功法以维持封印。仙器岂是凡人能够操控,除非——舍身献祭! 凤得微眯双眼,直觉这已接近了五六成真相。 对于仙人的布局,她并不是特别反感,无所谓,有人设局,自有人破局,天地一棋局,人生一棋局,总还在博弈。有人出局,有人入局,各走各路罢了。 不过,她既然暂时不想入局,那就干脆远远避开,等从西大陆回来或许恰当时机。 唔~这么想来,靳家或许也与仙界有关,那组合法阵一事便解释得通了,自然是仙人传授,而在黑域边缘布阵怕也是跟灵脉有关吧。 凤得当初与靳家那几个老狐狸的约定很简单,就是帮她找出玉晨音并在自己离开后保其安全——以及清白⊙﹏⊙b;她呢,就要在乱局中尽力保靳家一脉不会断绝。——很公平的交易。 凤得从不怀疑自己能战胜一切,却不知靳家对她的信心是从何而来,不过,那几个老狐狸也能有这样的认知,只能说——眼光真是太好了!(*^__^*) 四大隐世家族子弟的修为,一般都比凤得遇到的这些“俊杰”要高出两阶,像燕轻久如今黄阶高段,而姬无悠他们都在青阶高段,而天赋高得罕见的凤沁瑶新近更是突破到蓝阶,与比她大了整整十二岁的裘尚轩处于同一水平,啧啧,人比人确实要气死差的那个。 不过,这种神速进步也是出世后实战磨练的成果,蓝阶后再要进步就极其艰难了,历来有多少人皆止步于此,徘徊在紫阶门外,成功迈入的千中无一。 等灵力累积到了极限,基本就是以技巧和招式决定胜负。当然,也有蓝阶修士因此苦心孤诣,最终悟出绝招的,这些人皆位列蓝阶中的第一梯队,也就是“蓝绝榜”。 蓝绝榜是给天下所有蓝阶修士的排名,绝不是说入了蓝绝榜就代表再无进阶可能,也有天资横溢之辈一早便能自创招数,纵横天下的,此类人便极有希望冲击紫阶。 蓝绝榜高手面对同等修为的人至少也能以一敌三,据传当世的榜上第一高手曾于一战之内连续斩杀蓝阶高手十七人,蓝阶以下更是不知凡几,——此人便是人称蓝绝君的闻人旻,也是黎国苍旻侯,苍旻岛的主人。 凤得怎么会知道这样一个人的呢?蓝绝榜第一高手听起来蛮威风,可再厉害也不过才蓝阶,距真武第三境着实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远到可能一辈子都到达不了。可无奈的是,苍旻岛处于黎国边境,是魔海海湾内的唯一岛屿,要想过魔海,那里是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61 必经之地,想不了解也不行呐。 而且听说闻人旻残酷嗜杀,他蓝绝君名号中的“绝”既指蓝绝榜的绝,更深一层的涵义是指“绝户”!传言在十八年前,也就是闻人旻二十七岁继任岛主之时,共剿杀叛众十三万余,以致岛上住户消失过半! 凤得摇头咋舌,此人确实称得上绝代凶神了,可惜啊可惜,日后等待他的天劫就不好过喽!——呃,前提是他能修到有资格渡天劫。第一次小天劫是指破碎虚空,飞升修真;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天劫当然是飞升仙境。 这是凤得对自己修炼历程的推测,至于旁人——从未听大陆上有飞升一说,却实实在在存在着仙神,也有人进入了另一界,每二十年都会有人到大陆上挑选弟子,带他们进入“上界”,而据凤得猜测,这所谓的“上界”应该是指修真界,而不可能是仙界 与此同时,裘府密室—— “看法如何?” “……或堪大任。” “我说吧,还非要亲自考校过才信!嘿嘿~被小辈下了脸子的滋味如何?” …… “怒极攻心!” “呵呵……” “三叔~您老今日一言不发,就是存心看侄儿笑话是吧?” “咳咳~那是你小子欠磨练!怎么样,我白天那手隐身功夫是不是炉火纯青?” “是啊,您连袖手旁观的功夫都臻至化境了!” 第六十二章 我要结局 第二日清晨,裘尚轩与燕轻久一早便登门造访,没直接跑来西院,而是先问候靳家主人去了。 不错,还算没白痴到家,仍记得凤得说过“来找她就是对她人格的侮辱”那句话,没直接跑来吃闭门羹——或者吃排头,生怕进一步把她惹怒了,而是想到从主人家那里曲线救国。 可惜呐,他们还是错估了凤得的冷面程度,切,有主人家带路又怎样,她照样拒之门外,一丝情面也不讲! 于是两人在院门外等了四个时辰,也没能让太阳从西边儿出来,“感动”某位钻石心肠的女子,眼见日头西落,只得讪讪返回,铩羽而归。 正所谓头顶升起的朝阳而来,背对沉落的夕阳而归; 正所谓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 正所谓朝而往,暮而归。竟寂寞而无见,独悁想以空寻。敛轻裾以复路,瞻夕阳而流叹。 …… 天刚擦黑,第二批人到访,又是直奔靳家老爷而去,直让下人们同情地摇头轻叹——可怜的老爷,花儿又浇不成了;幸运的花儿,可以少淹一回了…… 一家欢喜一家愁,靳老爷今日无疑是最愁的那个,凭什么都来找他?白日两个小辈还可以让乖孙儿打发——你说为什么不去?废话,明知会吃闭门羹,笨驴才会赶着去碰一鼻子灰呢!可面前这位—— “咳咳,燕老弟,此事须从长计议……” 正张口准备说什么的燕相立马噎住了,被口水给呛的!多熟悉的言辞呐,貌似他试探凤得的第一句里就有“从长计议”,而如今真的是从“长”计议了,还不知将有多长……悔不当初! 惟有苦笑:“我当时已经很谨慎措辞了,明明没半点苛言刺语,真不知她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靳老爷抚须的手顿了一下,试探地问:“你到底说什么了?” 燕相烦恼又不解,道:“确实没什么,就提出了两个承诺,可那两条对谁也都是天大的好处啊,没道理为好事儿着恼吧?” 靳老爷摇头叹气:“好事儿?你凭什么说这是好事儿,紫阶晶石世所未见,乃真正的无价之宝,拿什么换都占了便宜,更何况你们是急需救命,就算许出再珍再贵的报答也不过分!” 燕相气滞:“可照兄长所言,天下都找不到等价的东西,这不是换无可换嘛!” 靳老爷抚须微笑,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道:“不,这件事还有谈拢的余地,端看老弟肯不肯了。” 燕相默然,许久才道:“当年皇后入宫,身系燕、裘两家荣辱,尤其我燕家有负于她,若此时袖手,与禽兽何异!” 见燕相此刻表情愧苦,靳家家主长叹口气,他自然也清楚当年的情仇始末。 故事并不新鲜,燕裘两家俱世家大族,由来同气连枝,一对儿女更是自小结亲,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可男子在婚期前一月突然邂逅此生真爱,遂义无反顾地解除婚约,闹得满城风雨。 恰逢新帝选后,但裘家原本的候选人不久前忽然失踪,而燕家正因毁婚一事声名损,朝中势力不稳,两家向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急需人顶替选后名额,就算不能当选,也不能触犯皇家尊严。于是,被退婚正肝肠寸断的裘氏少女顶着泪颜入宫,只以为过场罢了,然而讽刺的是,梨花带雨君笑看,竟是意外得了新帝垂怜,一朝为后。 更大的闹剧还在后头,燕家新妇竟就是月前失踪的原定候选人,那是一出英雄救美、一见钟情的佳话,俊美不凡的公子与失忆落难的佳人,原来孤单寂寞的佳人难忍每日修身养性的枯燥,偷偷溜出来透气,合理但不幸地遭遇调戏,惯例而幸运地被佳公子相救,意外更不幸地头部磕到石块——正常失忆。 娇弱失忆惹人怜爱的佳人自是得了万般呵护,其余人都不能窥得新欢真颜,直到新后入宫,所有人才发现这个荒唐的事实,但一切无法挽回,唯有将错就错。已经有一个入了似海宫门,失了此生幸福,至少还能成全这一对有情人。 新人觐见帝后,勉强忍耐着坐上这个位子的新后怔愣之后疯狂大笑,凄厉而惨绝!自此性情大变,喜怒不定,不久新妃入宫,便失宠于帝,恩情不复。 可偶然的机会,皇后竟察觉新妇行径不妥,它那时已再不是那个以泪洗面的天真少女,寸寸柔肠百炼炼成钢,于是她慢慢特意接近燕少夫人,终于在一年之后以幻药逼得燕少夫人吐露实情——原来,她根本没有失忆…… 失忆不过是溺水惊恐时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勇敢追求幸福而撒下的爱的谎言,燕姓男子得知后虽爱妻依旧,但同时也知道自己深深亏欠了曾经的未婚妻,可出于对心爱之人的维护,愧疚不安皆压在心里,不得解脱。两家出于弥补的心理,当然,也为了巩固家族地位,尽全力支持皇后,使其后位稳固,然后顺利产下大皇子,这也是皇后不得帝宠却安稳至今的原因。 可是,因为伤痛怨恨,皇后对大皇子漠不关心,奇怪的是,大皇子亦从不与生母亲近,久而久之,母子感情疏远。及长,大皇子的表现就更奇怪了,对母族、燕家这些支持皇后的人表现出异常的冷漠,景玄昱自小聪慧异常,在初步培养出自己的班底后立刻与燕裘两家划清界限,甚至倒戈相向。 燕裘两家出于对皇后的愧疚,容忍了他的挑衅,之后却改而支持二皇子景玄天。 靳将军深深叹了口气,无限唏嘘,这种事说不清谁对谁错,但裘氏少女无疑受伤最深,如今燕相会选择倾力相救也在意料之中。 再看看亦陷入往事黯然神伤的燕相,摇摇头,这也是个伤心人罢了,爱妻早逝,当年体弱多病的燕少夫人硬撑着先后生育了一男一女,却在第三胎难产而殁,燕相一夕憔悴,整个人几乎衰老了十年,往事堪嗟呀! 燕相终于从伤忆中挣扎出来,神色仍是沉郁,静默半晌才道:“还请兄长告知对策。” 靳老爷这回很爽快、很识趣:“很简单,直接从当事人处求得条件,嗯,或者说~代价。当初凤小姑娘既肯答应,就说明有价可谈,而这回就是任凭狮子大开口也坚决得应下!” 燕相眉头一皱,倏尔神色坚定,沉声道:“好,不过此事还得劳烦兄长从中周全,嗯,这女子对我可能意见颇大。” 随即僵硬地苦笑:“说实在的,脾气这么硬的女子我是第一次见,我来时甚至准备好若再谈不拢,就立刻调动隐秘势力,以武力胁迫,就算强抢也要将紫阶兽晶弄到手!” 嗄?靳老爷眼角一抽,脸色也有些不自然,咳了一声道:“燕贤弟思虑欠妥,此举全不占理,如此行事恐遭非议,有损家族声誉呐。”心里直庆幸他还没这么做——为他庆幸! 燕相也点头承认:“我知道,所以,一切都看兄长的了。” 这回,靳老爷的嘴角眼角一齐抽了……这就赖定他了?我老人家怎么这么倒霉…… ————————————场景转换到西院的分割线—————————————— “没有。”凤得头也不抬,断然回绝。 靳将军慈祥地微笑:“贤侄女啊,就算不卖世伯薄面,唉~我与凤御极贤弟相交二十多年,看在你父亲的薄面上……” 凤得皱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似乎该对调角色,场景改为失怙弱女寻求世伯庇护:就算不可怜侄女孤苦,您与先父彼此相交二十多年,也请看在死去的父亲的份上……一阵哆嗦~~ 人情牌还在继续打:“想当初……” “停——!”凤得赶紧出声打断,再看看靳家家主那张笑眯眯的老脸,怎么看怎么像狐狸,不过—— “我为什么要卖你面子?”凤得毫不客气地道,你以为这就得逞了么?做梦!既然你自己将话题扯远,那我就不客气了!——想带我绕圈子听到头发晕?看我不让你搬石头去砸自己的脚! 靳家主僵了一下,道:“自然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还真是不客气!他的老脸啊…… “我父亲是我父亲,跟你的面子有什么关系?”凤得毫不松口。 靳家主面部更僵了,扯了个笑,也不管亲不亲切了:“我跟你父亲二十多年交情,自然有关系。” 凤得面露疑惑:“是啊,您是跟我父亲交情匪浅,可父亲早就亡故了呀!” 靳老爷急促地喘了口气,道:“故人虽死,情意犹在!” 哦~~凤得貌似感慨地点头,可不待靳将军欣慰地松口气,就听她接着道:“可这是你跟我父亲的情谊,跟我有什么关系?” 靳家家主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勉力压下沸腾的情绪,忍不住提声道:“女承父债~咳~不对!我与你父亲相交,即是两家的交情,世代相承,又怎么会与你没有关系?” 凤得思索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道:“好吧,靳家与凤家是世交。” ……没了?靳老爷提着口气都没敢松,却没听到每每让他暴跳的下半句,几乎不敢置信,又过了会儿才真正放松下来,心落回实处,几乎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动……(-_-!) 生怕再生什么么蛾子,赶忙道:“那凤得是答应了!”语气都是祈使,而没敢用设问。 凤得对靳将军微微一笑,悦耳的嗓音平淡却很坚定地吐出一个字:“不。” “为什么?!”靳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已经完全不顾什么家主威严、长者风度了,三个字几乎是用吼的! 与之相反,凤得的态度是直让他牙痒痒的泰然自若,半晌才不疾不徐地答道:“没有为什么。” 对靳将军铁青的脸色全不以为意,又考虑了一下,才勉为其难地接着道:“唔~实在想要理由的话——简单!一嘛因为我愿意;二嘛因为你管?不?着。” 吐血三升!!!可怜的靳老爷,吵到最后基本已经是为吵架而吵架,非要辩出一个是非曲直来,哪还记得什么条件不条件?!呃,不是他功力浅,可以看到他曾几次很努力把话题往正道上扯,可每次都跑得更凶、更远,实在力不从心呐! ——在这里,只能由衷佩服某人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凤得很无辜,不能怪她呀,不以为然地撇嘴,谁让这老头不安安分分浇他的花,跑这儿来充好人的?不是自己送上门她还懒得给人气受呢,找死的人不值得同情。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62 r/>   且说血压飙升、喘息艰难的靳老爷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战将,很久很久以后,终于还是缓过来了,这回不怒也不气了,他算明白自己就是纯找气受呢,吃饱了撑的! 心灰气沮,脸色灰暗地道:“你如何才肯提出条件?” 凤得非常惊讶地问:“你就是来问这个的?” 靳老爷不再言语,只点了个头,想是还没从打击中彻底恢复过来。 “早说嘛!”凤得一脸的恍然大悟,“早说我不早告诉你了,真是——”靳老爷再次破功,脸色涨红得可怕,可惜某人全无所觉,继续道,“还耽搁我这么长时间……”一边说一边还摇头叹气神情不满。 可惜靳老爷已经看不到了,因为当听到最后那句话的最后一个字,他就再也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飞出西院了~~~~ 没错,是飞出去的,身法那叫一个快,真乃老当益壮……凤得望着那一闪而逝的身影,神色感慨,啧啧~这点刺激就受不了了,真担心他待会儿会不会闭过气去。 一刻钟后,顽强恢复过来的靳将军又回来了!(汗~说得跟小强一样,或者胡汉三?-_-!)同来的还有裘尚轩。 凤得稳坐如初,对他的去而复返丝毫不吃惊,只头也未抬地道:“之前三个条件作废,凡我所言绝无更改。不过,既然再次登门,那么就再给一次机会,而这回条件只有一个——” “是什么?”裘尚轩急问。 “既然是为皇后求药,那么二十六年前的恩怨纠葛……” “等等!”裘尚轩急声打断,惊疑万分,“凤姑娘如何得知二十六年前的陈年旧事?” 靳家家主对此却不吃惊,这些往事事无巨细在凤家都有记载,她知道也不奇怪,只是那么多文册里偏偏看到了此卷,巧得只能说是天意弄人。 ——他怎也想不到眼前这位是将秘史当故事读的吧,只是这一则太过狗血,之前都没能将故事角色与真人对上号,也是最近为了解皇后与景玄昱,才将这段陈烂的记忆从旮旯里翻出来的。 凤得语气平淡:“这你不需要知道,二十六年前的往事,我要看到一个了断。” 此话一出,不但裘尚轩吃惊,靳老爷也平静不下去了,面色古怪,轻声试探地道:“这个,这个应该是别人家的私事吧?”言下之意是:你连人家私事也要管?还声称要一个了结? 而两人此刻更不客气的心里话是:你以为你谁呀?所有当事人二十六年都还纠缠不清,噢~你说要了结就能了结啦?简直狂得没边没影!!——当然,这一段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连一点儿意思都不敢表现出来。 裘尚轩小心组织措辞:“你,你为何对此时这么关注?” 凤得面无表情:“没什么,看不惯而已。”啧啧,那篇故事看得实在不爽!什么破结局?给我改! 另两人面面相觑,愕然无语。 到底靳将军久经考验,比较耐寒耐雷,有些迟疑地开口:“你打算怎么做……呃,怎么要一个了结?”奶奶的真不习惯!一个看客(说得真准)要了结别家私事,这、这算什么事儿啊? 凤得才不理会他们脑子里翻腾啥有的没的,这是读者的权益,是无数读者的无限怨念,是雷文读者的最高梦想,与坚持不懈的追求…… 她的声音无情无绪,清越中透着隐隐的威仪:“就二十六年前的往事,燕、裘两家各作一份罪己书,公示全城;当年事件中的男子于城门口分发罪己书并当众诵读,整十二个时辰。” 无视靳将军呆楞好似见鬼的表情,继续道:“对了,上述事宜请务必于明日此时办妥,延期不候。” 说罢,自顾自甩袖离开,送客。 ————————————罪己书任务完成的分割线—————————————— 三日后,凤得心满意足地启程离开景都,踏上前往西大陆的旅程,开始了坎坷的红娘初体验之旅。 这一路,她第一个遇到的会是谁呢? 第六十三章 遇敌遇故 凤得行走天下从来是安步当车,原因嘛不是勤于锻炼,更不是没钱买马,天知道她是多么向往一人一骑(请暂忽略小乌)仗剑天涯的快意生活,这是前世每位武侠迷心中的憧憬! 可是,可是,望着坎坷的前路——对,就是坎坷!——那马能走得过去吗? 悲哀啊~~好容易万事俱备:人有了,功夫有了,宝剑有了,钱有了,江湖也有了——却惊闻东风永远来不了了!无语凝噎~~~~ 黯然神伤了一会儿,凤得又重新振作精神,回想大前日那一幕幕场景,不由心怀大慰!改了原来那又破又狗血的结局,就像丢掉了一只又沉又脏的包袱,浑身无比轻松,再没了看狗血剧的晦暗与压抑。——因此,誓将狗血颠覆到底! 哼~这件事里最糟的是燕相,最无聊的是他妻子,最无耻的是裘家!皇后嘛就是第一女配。 对姓燕的最恰当的评价就一个字——糟!这就是一个糟透了的男人。 哪里糟了?未遇真爱时,对青梅竹马自然是喜欢的;遇到真爱时,为爱义无反顾解除婚约,自此痴情不渝——何来愧疚?这桩婚约里又没有爱!男子奇怪又好笑地摇头,如此天经地义。 可是难道,婚姻里?真的?爱情就是全部吗?……还是说在爱情面前,一切都可以舍弃?比如责任,比如多年情谊,比如恋慕着自己的心?还比如道德,比如不爱的那个女子的尊严、幸福,与未来? 在伟大的爱情面前,对比之下,这些是多么渺小!不值一提,不屑一顾。理直气壮地宣言: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只能说恬不知耻。你可以任意牺牲自己的,却无权牺牲别人的,越界便是罪。 原本被选为牺牲品的妹妹偶然飞出牢笼,意外邂逅了爱情——多么符合标准女主设定,为自由出走,为爱抗争,身躯柔弱但内心坚强,从此摆脱束缚,尽情翱翔于天地;轮也该轮到享尽荣宠的姐姐,偿偿苦难妹妹忍受了二十多年的束缚的滋味儿! 她的爱人情比金坚,(忠贞不二不能说,毕竟婚前就有了个儿子,即燕大公子)面对爱情,面对自由的诱惑,她怎能不犹豫,怎甘心重回那金丝牢笼? 最后,还有个催人泪下的结局,从此留下世代歌诵的爱情诗篇! 多么完美~~屁! 在她迟疑的时候,退缩的时候,是不是也正冷眼看着她姐姐一步步走向幻灭?从心伤,到心死,湮灭成灰。 好像就只她该追求幸福,为达目的就活该牺牲别人的幸福,尤其那别人还是自己的亲姐姐! “为了爱”,这真是天底下最自私、最无耻的口号!偏偏这么个懦弱至极、自私之极的人得了所有人的宠爱,爱人的,以及家人的。 因为上半生的困,家人给予她无限包容与爱护,谅解与支持,既然注定牺牲一个,就牺牲享过福的那个吧,很公平啊。——屁! 妹妹被困住的只是自由,而姐姐则被残废了心,她的世界被抹杀了美好的部分,惟余丑恶;她的心被屏蔽了光,屏蔽了希望,留给她的是漫天漫地绝望的黑。眼里的希望之火已然湮灭,余生还剩什么呢? 裘家的决定不对,也没有错,他们只是必须选择一个牺牲,而牺牲谁都是罪! 可凭什么他们能牺牲得那么理直气壮,残忍得那么理所当然? ——人不带这么无耻的! 裘家本身就是罪,贵族的地位注定了它的罪孽,它应该忏悔!必须不停地赎罪——尽管永远也不可能赎尽。 对凤得来讲,纠结的情仇并没带给她多少冲击,绝不会不忿到想回到过去,改变其发展轨迹的程度。正如靳家主所评价的,这里面说不清谁对谁错,爱了,恨了,伤了,痛了,最后只余伤感。那段经历风雨终见彩虹的甜蜜爱情呢?一个孤独地死,一个寂寞地生,结局又好在哪里?——终是情深不寿。 爱恨可以感天动地,却感动不了凤得。 她只是认为:所有人都欠了少女的,他-们-得-还。 ——有感于此,也仅止于此。简单,却透彻;看多了,就看淡了。 哈哈,想到燕相在城门口的样子,尴尬、恼怒、窘迫、羞愧,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纷呈,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由青变黑,最后归于面无表情。 不过凤得知道他心里正煎熬着呢,其实他肯来完全出于对皇后的愧疚,但凤得会提出这个条件却不是笃定了这点,而只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做,如果他拒绝,凤得亦不会干涉,任这段纠葛彻底走向最凄凉的结局,而皇后成就其第一女配身份,做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但他忍着羞辱去了,而裘家亦公开在天下人面前承认了他们的罪,承认了他们对皇后犯下的罪业,而不是私下的那些所谓弥补,那些让心碎女子越看越恨入骨髓的怜悯愧疚的眼神! 她哭了吧,那双早已干涸的眼框里竟也隐现水光,寂灭如死灰的瞳孔里似乎也闪过一线光亮——这也许是灵魂的光彩,也许是希望的光彩,谁说得准呢?在曾今绝望的那刻,希望的种子是不是早已一并粉碎…… 二十六年来,每每午夜梦回之际,她是不是会恸哭流涕;当伟大凄美的爱情被广为歌颂的时候她是想仰天大笑的吧,笑中的凄厉与不甘,痛苦与悲怆,是不是直刺人心? ——————————————小言剧场转正剧的分割线———————————— 凤得漫步走在路上,面色沉静,只是双眸幽暗,若有所思。因为速度不快,三个时辰也才走到与景都相隔约有百里的荒野——呃,为什么是荒野呢?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凤得制定的路线是——沿直线前进,也就是遇山翻山,遇水过水的剽悍型省事儿走法(非常理解马儿走不过去的苦衷)。 忽然停步,周围空无人影,无丝毫异状,凤得停在原地目不斜视,并不四顾察看,突然冷哼一声,明明只是寻常的音调,却奇异地在空气中来回振荡,接着,虚空多处泛起层层涟漪,慢慢显现出隐匿其中的人形来。对这样的异象凤得似早有预料,面上殊无惊色,还颇处之泰然。 人形由虚转实,露出黑衣面罩的真面目来,一行十二人在转瞬间就以凤得为圆心围成一个正圆,距离约有十米,是介于远攻近战间的微妙距离。围定后却并不立即进攻,而是摆好架势蓄势待发。 奇怪的是,身处包围圈中心的凤得一直没有动作,竟放任他们布置妥当,完全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看得黑衣兄弟们都纳闷了,她这是要干嘛?以逸待劳?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以守代攻,后发制人?…… 不不不,我们要相信,凤得姑娘绝不会浪费这么多心神考虑这些,什么战术,什么策略,她一向都是信手拈来,换句话讲就是凭本能……咳咳,要知道,凤得的战斗技巧是久经磨练的,作战经验极其丰富,对敌时身体自会做出本能反应,呃,相当于自动化系统……就是不知是全自动还是半自动~~O_O 事实的真相是,她被自己那一嗓子给震到了!!心绪百转千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狮子吼?天魔啸?真言印咒?震荡音波?……不会吧,她什么也没做啊,这是非可控性变异?还是意外升级?声音能升成什么,海豚音?……orz…… 最后,为摆脱其它惊悚的联想,凤得坚定地将此变“态”攻击命名为——破防音!(很贴切不是?) 而等她神游归来,就发现对方已经完成包围了,罢了,跳梁小丑而已,于是照旧气定神闲。 对方显然察觉了她的轻视,自然怒气升腾,总算这些人都是从严酷考验中熬出来的,心志坚毅,不至于被这点怒火干扰了状态,不过情绪影响还是有的,外在表现就是眼神更加锐利了,握武器的手更为坚定了,战意熊熊! …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63 …汗!凤得有些无语地看着对方瞬间被自己激发了斗志,呃~~她保证不是故意的,不是早预料到这个结果,不是嫌安安分分打得不痛快,不是想戏弄他们……真的不是!她以小乌的鸟—不—兽格保证!(小乌委屈得两眼泪汪汪~~) 对方显然不想发表什么战前宣言,这样很好,凤得心忖,还不算白痴,要知道跟白痴战斗也是有损格调的。嗯~虽然这样一来少了次抢攻机会,但不是已经失了先机么,也就无所谓了,凤得满不在乎地想。(这是虱子多了不怕咬的变化版~~) 她自然不会认为对方迟迟不动手是手下留情,很明显,他们在等援军! 刚想到这儿,凤得便察觉有人正迅速朝此地接近——咦?怎么不是空间扭曲传送,难道来人不是同一伙儿? 看到来者的那一瞬间,凤得眸中异芒一闪:寒渠?他怎么会来这儿? 寒渠的表情也很惊讶,似乎没料到会看到这样的场面,却不知是惊讶于看到凤得呢,还是看到黑衣人。 不过他反应极其迅速,原本的来势不减反增,同时抽出随身长剑,往黑衣人的包围圈冲了过去!黑衣人迅速作出应对,分出两个人来拦截寒渠,其余人缩小包围圈,仍将凤得牢牢困在中心。 凤得却没有乘机突围,来个里应外合,只是不露声色地观察寒渠那边的战斗,对黑衣人的变阵置若罔闻。啧,余下十人两两间的距离仍在攻守互补的最佳位置,任何角度都不留漏洞!可这样就真的牢固了吗? 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在她眼中这没有漏洞的阵势处处漏洞,不堪一击!阵势或者说合击,最大的功用是将多人的力量迭加,而最大限度莫过于将所有人的力量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再由这个人集全力于一招,发出至强一击!可惜呐可惜,若是这所有人的力量总和都抵不上围攻者,那又怎么办? 呵呵,蚍蜉撼大树,这就叫不自量力! 这十二个人确实比隔离空间里遇到的那四十个强得多了,阵法的威力也更上一个等级,实话说,要围杀一个紫阶修士确实不在话下,就算是紫阶高段满也能死死缠住,令其脱身不得。 唉~~可惜的是,她早已不是当时那个她,所谓今非昔比,只把目光局限在过去是非常不智的,而且后果很严重!不过,就算这些人能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对她的修炼进度也不可能正确预估——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人类能有的修炼进度!所以失败才是正常的~~ +_+ 转念一想,哈,假设他们真能猜到,估计就不敢跑来跟她作对了~~ 寒渠那边以一敌二战斗正酣,竟也不露败相,绿阶中段的灵力表现,真实修为恐怕已经有蓝阶,啧啧~不简单,直逼沁瑶堂姐呐。 既然他这边没有问题,凤得收回注意力,闭上眼集中精神,运力在喉,蓦地冷然出声道:“阁下还不出来么?”声音中蕴藏灵力,这回是刻意运功,威力剧增,立刻,空气中层层迭迭的气浪交错涌动,就如水波一般,竟清晰得肉眼可见,声势浩大,景象奇诡。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骇了一跳,连凤得自己都小惊了一回,这、这反应也太剧烈了吧,就这么运功一嗓子……呃,会不会与真武三境有关,记得感知里面有一个“声”的,——这算是沉重打击后的慰问品?汗~~ 不过亮这一嗓子非常有效,空气波动的虚空中渐渐幻出一个人影——凤得惊异地发现,这真是一个人影而不是实体的人!竟有人能间隔空间投影过来,而且看样子本是想隐匿在暗处搞偷袭的。 以虚影作实体化攻击,凤得目光一凝,这个人,已经达到灵魂凝练的程度了么,不,不是的,这应该是另一种可能——意识体出窍。悄悄松了口气,看来并不是跟她一样直接修炼灵魂的,这就好。不是她害怕竞争,而是现状态下就进行灵魂争斗伤害实在太大,怕是一个回合就得打回原形——而重新修炼太麻烦了。 不过等她强大起来(现在还算不上),嘿嘿,灵魂争斗就是最强手段,到时怕得谁来? 所谓意识体出窍即从精神分出一部分,让其可不为距离所拘,更厉害的可以不为空间所拘,从而跨越空间在另一个地方显影,因为意识体亦属能量,做出的攻击是有效的,而且是直接作用于精神,端的防不胜防。强大的意识体甚至可以干脆抹杀掉他人的意识,使其成为活死人! 要进行意识体出窍,修为至少须达到紫阶高段,凤得自然也能做到,只不过没有能用到的地方,也从未试过;当然,更重要的是,现阶段就频频分流意识体,对精神是有损伤的,短期不会有所觉,但对日后凝练灵魂非常不利,智者所不为。 逼出这位幻影后,凤得毫不客气地直视其双目所在,该是眼睛的地方却被层层波光阻隔,让人无法探视,只是朦朦胧胧的有两点辉光,显得幽寒而神秘。 微眯双眼,凤得笑意冷淡,知道今日是不会交手了,对方已准备休手离去——当然,那十二个同伙就留给她了。 幻影同来时一样,于一片波动中渐隐渐淡,终于消失不见,由始至终未出一言。而此时寒渠那边的战斗也接近尾声。 看向围在身周的黑衣人,不错,纵使知道被抛弃了,这些人仍是战意不减,不禁感叹培养他们的人可真是好手段哪,完美的死士! 心中赞叹着,手下却毫不含糊,直接功聚双拳,以力破阵,以绝对的力正面硬撼! 果然——一击即溃!招式未缓,处于对敌状态的凤得不带笑意,亦未显得森寒,只是纯粹的面无表情,却让对手从心底生出惧意——这是真正的无情。 与寒渠同一时间解决掉对手,对上他的两个尸体横躺在地,致命处为剑伤;而这边的十人死状异常安详,浑身不见伤口,仿佛只是沉睡过去了,然而,这才是彻底地连灵魂也消散了,归入永恒的虚无。 凤得面对寒渠轻轻一笑,笑容清且淡,嫣丽无双,却不含任何意味。 呵,那人既能意识体出窍,指不定就有召回灵魂的方法,不能与敌武器,那就让他们重归天地间的基本能量,在最初的衍生处回归最后的湮灭吧。 第六十四章 行路艰难 三个时辰过去了,期间,凤得一再忍不住疑惑:为什么会变成两人同行的呢?……似乎无解;那不同行又有什么理由?……貌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虽然同路,也不过各走各的,都不是多话的人,这么一来脚程倒是加快了不少,只是眼角不时闪过一张“忧郁的笑脸”让她有点郁闷……算了,还是让她不要大意地坚决无视掉这个人吧! 说实在的,寒渠性子不冷,只是周身气息忧郁而孤傲,显得难以接近罢了。不过,面容俊美而气度清贵,兼且丰姿独具,集品貌于一身,倒不失为一位气色双绝的特色美人。 不过嘛,这样孤傲忧郁的性子,却面含微笑,眼泛柔波,电力是十足了,却看得凤得有些发寒,怎么这么别扭? 回想起来,从第一次见面,寒渠就隐隐露出这种不同来,不过凤得没放在心上,因为不管真情假意,情深情浅,于她都无甚干系,这完全是他自己的事儿,不是么? 可是现在,他的态度竟然影响到了她,就实在让凤得气沮了——天杀的七情六欲!哦~还有五感,呜~~她怎么这么倒霉啊,被影响到了还不能直接甩袖离开,这修炼又不是好玩儿的,不将被触动的这关过了,进境就从此停滞不前了。 说到底还是她倒霉,你说怎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碰巧被他遇上——等等!对呀,他出现得也太巧了吧,虽说无巧不成书,可对自己造成了不利影响——呃,其实现在还不能断言有益有害——不过!对她的心情造成了打击已是不争的事实,必须“慎重”对待!(虽然这打击实在微乎其微……但是,敌人再弱那也是敌人呐,矢志消灭!) 因此不妨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对方的意图,以最严苛谨慎的态度对待此事,不是说这是巧合么,那就认为这是一个刻意的巧合;刻意分好意或恶意,那就归类于后者;恶意分被胁迫和自愿,那就设定他是自愿……呃,会不会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汗!~~不管了,总比反过来被小人算计了好吧,起码不管真相如何,受伤的都不会是她(自私的女人!!)。 寒渠哪里知道凤得心里转的那些九曲十八弯,他有些激动,有些微心乱,有小小的无措,还有一点点不安,但所有这些他都没有表现出来,忧郁却动人心弦的微笑挂在脸上,纵使会出现偶尔的心不在焉,但在其独特气质的烘托下,更显出令人心跳加速的魅力。 凤得也正心跳加速呢,但请相信这绝非出于自愿,实乃非人力可控的异变反应呐!……抓狂~~!!-_-# 凤得是不会骂娘的(天那是不敢骂),但她要诅咒这万恶的人类本性!记得哪个家伙说的来着,什么“爱是人生的本性,就像太阳要放射光芒;是人类最自然最惬意的受用;没有它人就蒙昧可悲。没有享受过爱之欢乐的人,无异于白活一辈子……”苍天呐,她宁可白活一辈子,也不要受这样扭曲的煎熬!哪里欢乐哪里自然惬意了?那一刻的强迫反应后,感受到的便只有异样与怪异,而且,她这压根儿不是自然反应呀,哪里能作数?——难道毒品带来的飘飘欲仙的快感还能享受一辈子?这不扯淡嘛!(只从这点来说,能将情爱与毒品如此作比的凤得就实在很强大,原来不能享受一辈子才是他们最大的共同点,而不是指同样能让人疯狂上瘾 -_-~~) 从中午出发至今已过了六个时辰——呃,为什么是中午就不用说了,习惯而已(懒惰的习惯),此刻已是第二日中午,自巧遇寒渠之后,就连续赶路一直未停,为此凤得甚至连睡眠也牺牲了——怨念爆发的结果。 凤得自身当然没问题,侧过头看一眼旁边的寒渠,嗯~似乎也不见疲色。 好吧,虽说现在是春日暖阳,可缺乏习惯性睡眠的结果,就是被暖洋洋的光线照得浑身懒洋洋,睡意上涌绵绵不绝…… “嗯哼~”凤得清清嗓子,同行路上第一次开口道:“我会在下一个城镇停留。”更多的就不用说了。 寒渠果然会意,浅笑着点头道:“好,赶路这么久,就休息到明日再启程吧。”明日即指明日中午,某人的一些重要习惯他可记得很清楚,并且体贴地没有点明。 ——其实你点明也没关系的,因为凤姑娘绝对不会以此为耻。 可是这回运气不太好,眼看夕阳西下,直到夜色渐起渐浓,都还没见着城镇的影子,凤得很沮丧很郁闷却气不起来——气什么气,路就是她自个儿选的。 他们此刻身处荒野,已是全速赶路——当然是指寒渠,然而凤得也根本无法快到哪里去,渐深渐浓的困意一波波缠绕着她的神经,干扰着她的意识,从心所欲惯了的凤得还放任自流,丝毫不作抵抗,结果可想而知。至于为何这么毫无防备,既然不需要警惕危险,强提精神干嘛? 行进的速度是越来越慢了,看着身边眼睛几乎完全闭上,还一下下点着头,明显精神困顿的女子,寒渠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又不好伸手扶她——心知她会不悦,只得迁就着放慢脚步。 她昏昏欲睡的模样竟是格外可爱,让他看着不觉莞尔,随即摇头,可这么下去不知何时能到下一个城镇呢。 总算运气没坏到家,在天色完全变黑之前,两人的视线内终于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凤得眯得只剩一条缝的朦胧睡眼倏然睁大,瞳孔中爆出比远处灯火天上星星还要耀眼璀璨的光芒,一瞬间气势逼人!同时运起身法,速度全开! 寒渠怔然地看着身边的人眨眼间就失去了踪影,目力所及连残影都看不到……轻笑一声,也向灯光处赶去。 等到达这个小镇,不需问路,一眼即看到小镇中唯一悬挂着“客栈”灯笼的所在,也知晓了凤得此刻到了哪里。 进了店门,却讶然地看见凤得站在大堂前沉默地与人对峙,皱了皱眉,快步走上前去。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64 />   修长身躯介入两方人之间,打断了双方的对峙,同时也让对方停止了叫嚣,寒渠背对凤得站在她身前,淡淡地问:“什么事?”声音虽低沉悦耳,却隐含不悦。 对方是四个人,看打扮应该是一位小姐并丫鬟及两名侍卫,刚刚叫嚣的是个青衣丫鬟。而旁边衣饰精美,面容姣好的年轻小姐一直静立旁观,既不加入,也不制止,眼见场中突然出现一名卓尔不凡的男子,身姿傲然,举止间的高贵浑然天成,问话虽清淡,却让人忽视不得。 一旁的店家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小店地方本就不大,现在还剩下三间空房,这——” “这三间我们都要了!”丫鬟立刻插言叫道,盛气凌人的样子。 寒渠听了微一皱眉,而那丫鬟还想说什么,却被小姐一个眼神制止了。 寒渠转身看向凤得,有些疑惑于她的安静——呃~眼角有些抽~~此刻才发现乍看下站姿笔挺的女子,实际微垂着头,眼睑闭合长睫轻颤,呼吸轻浅而规律,已然陷入了半睡眠状态……哑然无语~~ 就说怎么觉着异常呢,一般人被打搅了睡眠都会有气,何况——呃,对这方面比较注重的凤得呢。不过站着睡觉可不是办法,谁知什么时候会突然被吵醒,到时候—— 想到这儿,立马转身对店家道:“不须多言,我们只要一间。” 此话一出,店中所有人都露出惊异的神色,原来这两人确实是一起的,可他们明显未成年呐,不可能是夫妻;可就算是兄妹,同宿也于礼不合呀! 只有丫鬟未有所觉,不满地说道:“喂!你没听到吗?三间都被我们定下了!难道你想让我们小姐没地方住吗?我家小姐什么身份,当然要单独住一间!” “小菱!”小姐终于出声,先喝斥了丫鬟,然后对寒渠敛衽行礼,姿势娴雅,显出大家千金的风范,道:“公子客气,不过家丁们需要守门,出门在外,夜间与丫鬟同屋会比较安心,因此我们只需一间客房,其余两间就让给公子,以及这位——”水盈盈的眼中有着询问。 寒渠仍是一派清淡,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同路之人。”说是朋友她可能都会不快吧…… 这个答案显然不令小姐满意,略略蹙眉,但察觉到寒渠的犹豫,知机地没有追究,浅笑盈盈地正要启唇说话—— “咚!”不大响的沉闷坠地声,嗯,重量应该蛮轻——不过这不是众人听到的,响彻众人耳膜的是接下来的那声震耳欲聋的高亢鸣叫“叽————!”持续三秒戛然而止。 头晕目眩的寒渠按揉着太阳穴稍稍缓过来,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努力睁开眼,眼前的场景还是让他惊愕,刚刚还好好的人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还好看上去只是昏迷,最诡异的那名丫鬟,一只脚的脚踝呈不自然扭曲状态,显然是断了…… 眨眨眼让视线变得稍微清晰一些,这才转过头来,只见方才半睡眠的女子此刻正勃然大怒地狠狠瞪着手里的东西,而她手里——一只灰色小鸟正委屈而可怜兮兮、泪眼汪汪地用乞求的目光注视着她,颈上半软半硬的羽毛被两根玉白修长的手指捏住,青筋分明的状态充分表达出手主人的怒不可遏,杀气腾腾! “很好,竟然睡觉都能摔倒。”语声亲切缓慢,凤得边说边点头,但小乌知道这正是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前兆,果然—— 只听她阴森森地道:“你这一身铜皮铁骨,被踩一下会死么?”声音陡然拔高,怨气腾腾,两手交握将小东西包在掌心狠狠都揉搓疼爱,怒焰熊熊,“你教训完也就算了!还给我叫!叫什么叫!!!” 孱弱的小乌跟班终于不胜这可怕的怨气攻击,一对小眼睛蓦然翻白,幸福地晕了过去。 第六十五章 抵达苍旻 小乌同学精神萎靡却强自振作地立在凤得右肩上,在如此刺激的变加速高速移动中,两只小爪子却没有勾抓衣物来维持平衡,因此爪子在光滑得发亮的衣料上直打滑,小小的身躯摇摇晃晃,惊险万分!——呜~~它是无辜的,它也是受害者~~ 无奈当事人对它的喊冤置之不理,谁让它就是噪音制造者的,而且她被吵醒后其余责任人都昏迷了呢?你不遭殃谁遭殃! 凤得步伐迅疾而又飘忽诡异,那一次次的急停旋转简直媲美杂技,全是难度系数极高的特技动作,让身后的一干人看得瞠目结舌。 嗯哼~忘记说明了,他们——凤得主从、寒渠以及年轻小姐主仆,此时正在前往苍旻岛的路上。 凤得自然是过路的,寒渠嘛据说是去公干的,另一拨则是去探亲的。闻人燕儿,哦~就是那啥小姐,听名字就知道与闻人旻是一家人,自称是闻人旻弟弟的女儿——呃,这什么怪称呼,他弟弟的女儿难道不就是他侄女吗?呵呵,的确不是! 这其中还颇有些曲折,且听我慢慢道来: 要说上代的苍旻岛主确实蛮厉害,在只能一夫一妻的法令下,硬是前后共换了五位妻子,且每位妻子都为他生育了一个儿子,这还仅指正经的侯爷夫人,而据说这位前岛主风流倜傥,博爱多情,其余明的暗的、府内府外还有多少情人就数也数不清了。至于私生子女嘛,怕是他自己也算不出一个确切数字,咳~谁知道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一笔笔的风流胡涂账错综复杂得让他都要发晕——干脆!除了侯府嫡出的五名嫡子其它一概不认!私生子女嘛暗地里补点家财就行了,至于岛主继承权那当然没份儿,连边儿都摸不着。 本来沾沾自喜以为这方法不但保证了闻人家血脉的纯正真实,还能防止岛主继承权太过分散,以免因争位而引起太大混乱。偏偏几十年后发生的事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而且直接导致了他的死亡——死不瞑目啊。 本来不应该出多大乱子的,可不知说他倒霉呢还是夸他基因好,在众多私生子女中竟是出了个天才型人物,小时就是神童,神童长大后更是天之骄子,于是他开始质疑:明明都是一个爹生的,大家都一样,凭什么岛主继承权自己没份儿?——这就如同几人凑钱想买只烤肥鸭,由一个人代表去买,可那混蛋买到手就在店里将鸭子啃光了,偏偏他们没钱进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快到手的鸭子被独吞。他们明明都拥有鸭子的所有权,最后归属权却只是一个人的,凭什么? 这就是实至,但名不归,他有这个血缘,却没这个名分。哼,那就不要这个名分,直接抢鸭子,不~是抢岛主之位!——抢不到也要给你捣乱,干脆谁也吃不成! 原本岛主的各个情人分居各处互不相干,但此人竟想出办法把她们全找了出来。原来女人多了走动得勤了,难免搞乱一些东西,比如什么丝巾手绢儿啦,昵称啦,叫错名字也是常有的,那这些女人相互间就有了数,而且这种事会记得特别牢!就通过这种顺藤摸瓜、抽丝剥茧之法,成功团结了所有情人及情人的孩子们。怨念颇深的一群人分开是翻不起什么浪,但集中到一块儿乐子就大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最后竟搅得侯府大乱,然后一些对岛主不满又手握兵权的人就乘机作乱——嗯,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女人,而时运不济的苍旻侯竟在平叛中被乱党杀死——实在有够凄凉,有够丢脸!于是岛中大乱,最后竟导致整个苍旻岛割据乱斗,战火处处,一片狼藉。 直至侯府嫡长子、苍旻岛正统继承人闻人旻亲自带亲兵镇压平乱,这个战神式人物很快就平息了战火,且在过程中抓获了事件的第二罪魁(混账岛主就是第一罪魁)、他的异母弟弟闻人奕。自负天资纵横的私生子自是叫嚣不满,口口声声若非闻人旻占了嫡出的名,自己才是最杰出的那个,绝轮不到他当继承人! 所有人听了都只是面露不屑,冷嘲讥笑,对区区阶下之囚的妄言完全不当回事儿。偏偏闻人旻做了一件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事儿——纵虎归山!他竟把闻人奕给放了,并在其离开前当众许下约定:胜者王侯,败者寇!甚至正式上表黎国当时的皇帝黎庆帝,请了圣谕,御书圣旨封存,作为此战公证。 可当时众人只以为是个战前宣言,却没明白其中真实的意味,这确实是个宣言!名正言顺的宣言! 闻人旻是个真正心狠手辣,无情冷血的主儿,硝烟方熄,战火又起,这回的大战完全以人命为消耗品,最后尸山血海,岛上流血漂橹,处处都能听闻凄厉的痛哭哀嚎声,整一个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 相比之下,闻人奕的那点狠毒心计简直不够看! 理所当然,闻人旻获得了胜利,就在二次活捉闻人奕的庆典上,准岛主却宣布了一个惊天秘密,所有人都似被晴天霹雳当头击中!反应最剧烈的是闻人奕,他一直狂喊乱叫着不愿不信,最后心智错乱,成了疯癫。 到底什么秘密这么惊悚?其实闻人旻只说了一句话:我非前岛主亲子,不具有闻人家的血脉,我不姓闻人! ——嘿嘿,不知这话被刚死的岛主听到了是不是会气活过来?都说风水轮流转,生前处处给人戴绿帽子,却到死都不知道原来最大最鲜艳的一顶就在自己头上,足足戴了一辈子! 妈妈呀,一句话掀起惊涛骇浪,从苍旻岛一直漫到黎国皇帝那儿,黎庆帝终于明白,所有人也才明白,为什么他坚持要这份御笔亲书的圣旨。“胜者王侯”,他既然胜了,不管真实身份如何,他就是王侯!若是说他没资格继承苍旻岛,那好,皇帝封他个王爵当当好了,他也不介意。 黎庆帝是个聪明人,权衡之下立时有了决定:你不是已经姓了二十几年闻人么?那就相当于故苍旻侯的养子了,你以后还是继续姓闻人吧,岛主就是你了,苍旻侯就是你了,朕可不会食言。——哼,你不是宣告不姓闻人吗?我就让你下辈子继续姓闻人,甚至子子孙孙都姓闻人!——连朕也敢利用,胆儿忒肥了!也算小小出了口气。 闻人旻也不快了,不过圣命难违,他刚刚还利用了这点,如今报复就到了……好吧,闻人就闻人,不过姓不许改名还不许改么?其实闻人旻原来是叫闻人溟的,苍旻岛该叫沧溟岛,可从此后就改朝换代般通通改了名。 嘿,凤得刚听到时就想呢,“苍旻”就是苍天的意思,跟啥岛可完完全全一个天上一个水中呐,这难道是反义命名的创意?可真够逗趣儿的!还特意让靳家老头儿帮她找来这段史实,其情节之复杂曲折,精彩离奇,戏剧性浓厚,看得她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手不释卷。 所以,闻人燕儿论起来才是正统苍旻岛血脉,可惜几十年前有幸从战火中逃生出来的嫡生私生子女们,通通被以各种名目遣送出岛,女儿当然都是嫁掉,顺便还可从联姻中得利。他自己的女儿?哼哼,闻人旻也跟皇帝卯上了,你要我子子孙孙都姓闻人吗?没门儿!我自己不敢抗旨,可不代表没有办法——我不要后代了行不行?! 于是刚把下巴装回去的众人又全都下巴脱臼了,这闻人旻还真跟皇帝杠上了,不单不要孩子,为防万一,竟是连女色都不碰!!我的妈呀,别是他残忍嗜血的脾气都是因为火气过旺、无处发泄的缘故,咳咳~~甚至曾有一段时间岛上年轻俊俏的男子人人自危,生怕大权在握的岛主一时想不开,物极必反,改了性向,倒是惨遭蹂躏的就是他们呐!!! 就连每次进京述职的时候,黎都贵族们也有些惶恐不安,谁知这性情不定、喜怒难测的杀神什么时候发疯?不禁跑到黎庆帝面前或明的哭诉或暗示:皇帝您跟苍旻侯斗气,苦的是我们呐~~~~ 哈哈哈~~~太逗趣了!凤得听到这段时简直没笑岔气喽,觉得这苍旻岛除了血腥外,更多的是笑料才对,该来该来,一定要来!——不过,这闻人旻真的不是同好中人吗?嘿嘿,如果真有猫腻的话~~嗯,想想,绝对是鬼畜属性! 不过攻还是受呢?好想知道啊~~ 就为这,凤得才决心去苍旻岛看看。确实,世人眼中过魔海一定要经苍旻岛,但凤得是谁,真要强渡又有什么能难得了她? 闻人燕儿为当年的嫡三子之女,而像她这般的嫡系后代每年都可以前往苍旻岛居住一段时间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65 ,闻人旻无后,因此她们父亲虽然被赶出来了,她们在岛上倒是享受的正经侯府小姐的待遇。不过,为什么这些大家小姐对苍旻岛如此趋之若鹜呢? 好吧,虽然在凤得认为苍旻岛是血岛、笑料岛,其实经过这么多年,岛上已是鸟语花香,美得人间仙境一般;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世人眼中它更是一个“宝岛”,一个名副其实的聚宝盆! 这是与其临海的地理位置有关的,魔海虽然凶险莫测,但世代生活岛上的人自有生存对付的办法,这是人类累世智慧的积淀和结晶,人类最宝贵的财富!而诡秘的魔海会对敢为此付出生命代价的人馈赠珍贵的海产,各种肉质鲜美的鱼类,大量海贝、珊瑚、珍珠以及一些魔海特有的珍稀材料、动植物,高风险高收益,世人谈之色变的魔海富裕了它版图内的唯一一块岛屿,而那海量的取之不尽的奇珍异宝吸引了整片大陆的豪门显贵对苍旻岛趋之若鹜。 当然,凤得感兴趣的除了同爱八卦,还有就是鲜美异常的各色海鲜,哎,带着魔海特有气息的,甚至蕴含着灵气的深海灵兽,那种美妙的滋味儿自出了四境就再没尝过了,虽然那时是吃烤鱼吃到腻啦,可如今她有了锅不是么,正好可以长长厨艺。 有了动力,行进的速度更快了,凤得也不再专注于“锻炼”小乌了,不过说实话,小家伙在这么颠簸的“滑板”上还能坚持这么久,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看来最近功夫见长啊。——当然,这更能说明她的铁血教学方式是非常有成效,非常值得继续保持的!(小乌“哇”地一声泪奔而去~~~) 一路上马车里的闻人燕儿对凤得屡屡投来探究的目光,凤得自是视而不见,昨晚惨遭小乌醉魂音荼毒的一干人是第一时间就被震散了意识,醒来后皆是迷惑不解,对自己为何会躺在地上感到莫名其妙。 那叫小菱的丫鬟脚踝的伤就更难解释了,被小乌一翅膀扇中,啧啧,别看那对小小的,嫩嫩的翅膀毛绒可爱,杀伤力与外形完全不成比例,骨头碎裂这还算轻的。 闻人燕儿又不笨,理所当然会怀疑当时在场的人,可惜,店家及其它人也是一无所知的受害者,而寒渠根本没被她列为嫌疑人——只不知是出于对翩翩公子的欣赏与信赖,还是下意识的有所顾忌。 至于凤得嘛早就拎着小乌进客房睡了个人事不省,谁还有空理她? 等凤得第二天醒来也是不了了之,她倒是想问来着,可被某人一束极冻死光射过来,立马打消了此念——起码暂时如此,并很主动爽快地自报家门——抬靠山,同时诚邀一起去苍旻岛做客,在听说大家原本就目的相同时,笑得那可真是甜如蜜、美如花。 让凤得解释?开玩笑!她不去找他们算账就不错了,这起床气来得猛烈去得干净,发泄完气就消了,懒得再作计较——复习气愤那纯属自虐行为,凤得对此毫无兴趣,只要别再招惹她,相安无事。至于闻人燕儿会怎么想,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虽然被不断打量,但目光并不过分,尺度掌握得很好,凤得也就不想理会了,这位闻人小姐确实是个聪明人,且善察言观色,知道审时度势——至于昨晚开始时的挑衅,凤得不是一直都表现无害(没有反应)么?意外的爆发可跟其没半点儿关系,这也就一池鱼。——鬼才知道小乌这混蛋怎么从凤得肩上摔下来,又怎么跑别人脚下垫脚去的!纯粹找踩!!! 遇到闻人燕儿的那个小镇已经属于黎国境内,同行第三天,一行人到达了距苍旻岛最近的黎国边城,就在凤得照旧边赶路边神游的时候,队伍里唯一一辆车架停下。只见精美的车帘掀开,闻人燕儿由丫鬟搀扶着,踩着一名侍卫的背,极有大家闺秀风范地下了马车。嗯哼~其实人家小姐本来是指望某人表现君子风度的,玉手开始是探往这个方向,可惜那张表情淡淡的俊脸一径的不动声色,对佳人的暗示无动于衷。 无意间瞥到这一幕的凤得暗自摇头,从第一眼就知道,寒渠此人并不是什么君子。近几日为修炼又不时注意观察,他对不熟悉、不在乎的人态度相当冷淡,即使礼貌也是维持在不失礼的限度内,让人挑不出错既可,又哪里会献什么殷勤?唔~勉强处在君子边缘吧。 既然识路的停下了,凤得与寒渠自然从善如流,原来接下来要找在城里等人来接,这当然是闻人小姐的特殊待遇。 凤得觉得无趣,她可不想跟在这不算友好的大小姐后面沾什么光,既然目的地到了,那就各走各路吧。至于寒渠,转过身来,立刻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里面浅浅的温柔,还有些更复杂的东西。 她淡淡道:“我自行上岛。”目光不闪不避,也未装作毫无所觉,只是无动于衷罢了。 温柔又如何,有情又如何,面前这个男子未曾令她动心。她的生理及心里反应除了开始时因修炼带来的强烈变化之外,之后就越来越淡,在他的注视下,她可以淡然处之。 凤得从来不迟钝,如今更为敏感,不动心的原因除了自己冷情之外,或许还因为察觉到那双深幽黑眸隐藏的情绪太过复杂,就知道一个人的忧郁不可能毫无缘由,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然,他的故事与自己何干? 需要一起吗?寒渠很想这么问,却终究问不出口,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这次是正式来访,需要等苍旻侯作迎接布置,怕是不能随意行动。” 哦~~凤得微一挑眉,有些了悟但不甚在意,能正式来访黎国属侯之人的身份必也不简单,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我会住在侯府,到了岛上,凤得~会去哪儿?”寒渠问得迟疑,又暗自在心里追问:你会停留,还是立刻就要远离? 凤得无所谓地道:“暂时不知,到岛上再说吧。”嘿嘿,得看岛上是不是有她感兴趣的东西~~ 寒渠轻笑,目光变得坚定而温柔:“我会一直在侯府,凤得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就算你不会来,我也一直都在。 凤得不置可否,唔~若真有什么事自己都解决不了,找其它人有用吗? 她的离开也只对寒渠说了一声,其它人则全无必要。 ————————告别的分割线——————单飞分割线———————————— 很顺利地登上一艘前往苍旻岛的客船,凤得心中暗叹,单船费就五十枚宝石币,可真不便宜,有资格上岛的看来非富即贵,苍旻岛是宝岛,也是个销金窟呐。 幸好她的宝石币自产自用,哦~还是自动化生产,流水线批量作业,数钱数到手抽筋,真是幸福——呃,不过有个问题,不知西大陆是不是跟这里统一货币,万一不是怎么办? 算了,到时再说吧~~ 这里已经算是魔海的内海了,S级凶地不是吹出来的,而是用人命填出来的!就只从边城海港到苍旻岛这段海域,就不知有多少人葬身其中。海水的状态很奇异,水流湍急就不说了,但其流向却是非常杂乱,完全就是乱流,海水中翻滚涌动着大大小小的气泡,似乎整个魔海都在沸腾,就似活物一样,看上去触目惊心,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将人席卷吞没! 胆小的压根不敢将目光投向海面,那会让人从心底涌动起来,仿佛整颗心就在沸水里煎熬着,慢慢热得快要炸裂,心胆俱碎! 因此船客们一上船就进了封得密不透风的船舱里去了,船舷上只有凤得一个人迎风站立。 其实这海水就连凤得看了也有些皱眉——这什么魔海怎么这么恶心?瞧这气泡翻得,形容得好听点是汽水,不好听——就像化学反应中的试剂~~打了个颤,被自己的想象寒到了~~ 心情一下子郁闷起来,想到自己要在这里面……绝对不要!可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凌空飞行不是不能,就是太耗灵元力,就是以自己的深厚功底都不能保证支持到底,这万一半途摔下来怎么办?纠结啊~~ 船身行驶得并不平稳,但也没太过颠簸,所有往来苍旻岛的船都由苍旻岛建造,船身非常独特,一般的船都是中间直两头尖,而这种偏偏是中间细两头圆,大体近似一个8字,当然其它还有些不规则的边边角角。奇怪透了,这种船怕是只能在魔海航行,到其它河流中压根寸步难行,完全不符力学原理嘛! 有些佩服设计出这种船型的人,先不管他是经历如何艰苦卓绝的努力才创造成功的,单就敢让这种形状船下水这一点,就值得景仰,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承受多少人的嘲笑和白眼啊!——因为实在太丑了! 在凤得乱七八糟的无厘头感慨中,船已经渐渐驶近了苍旻岛,远远望去,整个岛就似镶嵌在海上的明珠,亮白的色泽与藏蓝色的海水形成鲜明对比,也颠覆了凤得心中苍旻岛=血岛,就应该偏深色红色的诡异猜想~~ 驶近了才发现,岛上的土地都是呈浅色,而各色建筑也都是浅色调的,几近于白色,只有到处盛开的各色繁花点缀其间,而最多的是一种浅紫色的小花,花朵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娇俏可爱,花茎纤弱,微风拂过都要左右摇摆,偏偏在这常年海风肆虐的小岛上顽强地肆意绽放,一阵狂风袭来将无数花儿压得贴地,风过之后却立刻恢复直立,仍是纤弱堪怜的可爱样子。 看到的人都会为这种花的精神及蓬勃的生命力赞叹钦佩吧,可惜~凤得不是其它任何人,她只感到满头黑线~~为什么这里所有事物都这么诡异啊!从恶心的魔海、古怪的航船,到诡异的白岛、紫色的小花,都很不合情理!——不过也很有趣~~^_^ 船只刚一靠岸,站在舱外的凤得第一个步下船,一只脚刚刚迈出的瞬间,忽然若有感应般抬头往右方望去,一个白色修长的身影站在远方最高处向这边看过来,视线交接,一触即分! 双方如有默契般同时转开眼,心中同时发出一声叹息。 那人心情如何凤得不知道,但她自己有些惆怅,只那短暂的一眼她便知道:他,就是闻人旻,原来……原来不是同爱之人呐。 长长叹了口气,转眼就将这点惆怅抛诸脑后,既然不是自己感兴趣的,那就没必要再关注了,于是很干脆地转身离开。 ——徒留身后两道目光久久凝视。 闻人旻身躯僵立,那一瞬间的震憾久久未散,他色泽极淡的薄唇抿成直线,透明略嫌苍白的脸上不露丝毫情绪,眉峰微蹙,良久才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 心里有个声音反复在问:她是谁? 第六十六章 苍旻见闻 凤得在岛上悠然信步,因为上了苍旻岛的船就同时获得了入岛的资格,只要不是觉得你形迹可疑,没人会过来盘查。 倒不是说岛上治理疏松,相反,因为上得岛来的多是显贵,外岛管治极严,随处可见一队队装备精良的官兵交叉巡逻,不过防得是那些偶然闯到岛上的海兽。 等进入内岛,就渐渐地喧闹繁华起来,一眼望去,往来多是衣饰华贵的贵绅名士、仕女淑媛,身后皆跟随着数量不等的护从;也有单影独行的,但无一不是修为高深、功夫极硬的高手。啧啧,看来在这里比斗冲突是时有发生呐,敢来这里就得具备足够的实力,否则只能任人鱼肉!——到底是崇武的世界。 也不是处处都任人畅通无阻的,比如内岛从外到内分为三个区域,临近内陆的最外层是一个交易集散地,多得是各色海货珍宝,也有给岛外来人提供食宿消遣的酒楼客栈、赌馆、青楼等场所;中间一块范围最大,是原岛上民众的聚居地,约有十万余众;最内层是军队驻地,岛上主事高层及其家属的居所,以及岛主所在的苍旻侯府。一二两处是相通的,最内层则须凭令牌才予以通行,尤其侯府所在,可说是苍旻岛最神秘的地方,被称为“岛中岛”,无岛主命令擅入者杀无赦! 不过以上这些凤得都不关心,她在意的不过是如何渡海罢了。 之所以说苍旻岛是魔海必经之地,是因为岛上某处的临海水域极为神奇,从此处笔直向西前进,将是魔海内水流最为平静的一条路线,至于原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66 因,大概是因为此地是两边水流的交界所在,由于水流的冲击力相反,从而互相抵消了作用力,基本消弭了乱流。 她只要找到这处入海口既可,至于渡海的方法,嗯,经过反复的心理建设,勉强能抑制那种不好的联想,只当是在汽水里游泳了……呃~似乎又感觉身上黏黏的……打住!不能再想了!因此她决定——先凌空飞行,实在灵元力枯竭时再下海游过去!⊙﹏⊙b汗 可惜啊,她没有小乌能直接消化兽晶内灵力的本事,唔~或许可以买些可直接补充灵力的珍石丹药什么的,看看吧。 岛上的交易集设在露天场地,类似于百货超市的自由选购形式,岛上居民会将手中有意出售的物品在集内主事处登记入册,然后统一陈列在各区货架上,以供挑选。当然,若前来岛上的客人也有东西要转手,交纳一定的管理费即可照章办理,相当便捷。 在集内逛了好一会儿,凤得也没找到需要的东西,这里买卖的多是供赏玩的璀璨晶莹的珠玉对象儿,美丽是够美丽的,也吸引了大批的仕女小姐驻足挑选,可她要这些只能养眼的东西干嘛? 而蕴含灵力的就还是兽晶,还多是绿阶以下的,虽然武者修士们个个垂涎得双眼放光,争相抢购,惟有凤得却脚步未停地径直从旁边走过,都不屑一看。 出乎凤得意料,交易集的主事竟是一名成熟艳丽的美妇人,看到她的时候,凤得还忍不住多加打量了几眼,要知道虽然大陆上民风还算开放,可女子能坐到这个位置,就必须比男性对手更形出色才有竞争的可能,绝对是凭实力说话的!当然,女子或许在一定程度上是凭借美色上位,不过——美貌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是吗?嘿嘿,自古以来可没人能否定美色的杀伤力呐。 对面的美人显然是美貌与实力并存的类型,一双明媚大眼开合间偶有精芒闪过,纵然眼波盈盈娇媚难言,也让人无法忽视其中的威胁,她也在打量自己,但显然什么也没看出来,不,应该是感觉出什么,却因为无法看透才更为吃惊吧,呵呵~凤得唇角微微勾起,开始觉得有趣了。 虽然美人杏眼圆睁,微露讶色的表情蛮好玩,但先办正事要紧,凤得轻轻咳嗽一声,见美人立马肃容正色起来,这才道:“我想麻烦主事帮忙找些物品。” “哦?”美人主事慵懒一笑,柔媚的眼波横过来,“我姓秋,请问小妹妹如何称呼?” 凤得先被那道媚眼寒了一下,又听一声“小妹妹”,终于没忍住满头黑线,这什么鬼称呼?虽然从年龄上这样叫也没错,可放在自己身上怎么听怎么怪异!为防再听到这种称呼,果断地道:“秋主事可以称呼我凤得。” “哦~凤得——姑娘。”美人主事目光一闪,最后两个字在某人的微笑注视下才临时改口,这才发现面前的少女何止是有点神秘,简直厉害得超出意料,遂不敢再作试探。 笑容更盛:“那~凤姑娘想找的是——” “珍石或丹药,必须是能补充灵力的,越多越好。” 美人主事轻轻摇头,叹道:“这些东西可不好找啊,都是稀缺的珍贵物品。” 凤得微笑不变:“不好找但不是找不到,是么?” 美人主事掩唇娇笑:“凤姑娘真乃玲珑心思,不过~虽然我一见凤得就觉得投缘,但岛上的规矩不敢有违,你看——” 凤得轻笑一声,道:“当然是照章办事。”对其话中的投缘一说并不当真,也当不得真。 美人主事这回没拖拉,笑颜如花地直接道:“我们这里虽也通行钱币,但像这类珍贵材料就须用同样的珍品来换。” 凤得闻言挑眉,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想知道你们能搜集到多少我想要的东西?嗯~就在今日。”天材地宝她乾坤袋里多得是,但一来自己也用得到,二来嘛她还不想被当成冤大头,还是表现得慎重而稍显犹豫比较好。 美人主事这回直接摇头,道:“不可能有多少,时间太仓促了。”然后杏眼瞟过来,竖起三根葱玉般的手指,道,“至少三天,才能齐集足够的货源。” 谁愿意在这儿等三天呐?凤得现在对这个诡异的岛一点儿爱也没有,尤其发现岛主(性向)一般般之后,就更没留下的兴趣,遂道:“不然这样,明日下午,能搜集多少是多少,我过来取。” 秋主事媚眼轻眨,随即点头道:“也好。”漆黑的眼眸顾盼流转,故意感慨出声:“凤姑娘手中怕是有好些珍品呐!” 凤得但笑不语,对话中的试探权作未觉。 出了珍宝区,眼看日头渐落,凤得转身直奔附近的酒楼,据说这里的海鲜能让尝过的人食髓知味,这可不容错过。 坐在一楼靠楼梯的位子才一会儿——呃,菜还没上来,所以传说的美味是否属实凤得还不得而知,不过酒楼里谈得最多传得最快的莫过于八卦,因此她倒是知道了许多个不同版本的传言,无一例外都是关于岛主闻人旻的,什么残忍嗜血啦,倾慕者众啦,不近女色啦,更剽悍的还有肾气不足啦,爱好男宠啦……她是不是应该赞叹一下闻人旻治下的言论开放,竟到了如此生冷不忌、荤素不忌的地步,真够强大! 不过传言跟现实到底有多大差距她已经体会到了,因此对那些充耳不闻——好吧,她承认自己曾YY过更惊悚更有爱的,比如“黎庆帝与苍旻侯不得不说的故事”、“闻人旻与闻人奕的虐恋兄弟情”、“一个沉沦血海的残心美男——闻人旻”、“父子禁断生死情”……当然,最看好的还是皇帝与侯爷这对,啧啧~~你来我往,小小阴谋算计,怎么看怎么别扭有爱~~ 凤得摇摇头,可惜理想与现实的差异实在让人崩溃~~ 闻人旻这边嘛,那一眼其实并没看清长相,只一个影影绰绰的白色修长身形,不过她确定,那双眼眸里没有情,也从未沾染过情…… 忍不住再叹一口气,因为就算闻人旻没问题,皇帝那边也是不可能的,虽然他已经六十多岁——换算到现代也就四十多,不过爱情嘛~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可是关键是:黎庆帝已经拥有了一份惊天动地的爱情,而对象就是如今的皇后——阮幽黛。 要说这位皇后可真是个传奇,出生不可考,据说十三岁便邂逅了刚刚登基的黎庆帝,少年帝王爱其才,将其带入宫中赐御书房奉笔,随后在一次刺杀中舍身救驾,晋封五品女官;但三年后已晋为三品女尚书的阮皇后却从皇宫离奇失踪,而此时帝已在朝夕相处中对其倾心,为此雷霆震怒,全国搜寻整整一年,无果,之后整十年杳无音讯;当阮后再次出现时,身份已是翌国郡主,与黎庆帝再次相逢,然后两国顺理成章结成联姻。阮后失踪的第五年黎国原皇后病故,之后六年间庆帝一直悬后位以待心爱之人,原本还有大臣反对立即册封阮氏为后,但庆帝公布的几件事将他们驳得哑口无言,而天下人也才知道,在阮后侍于帝侧的那几年,百年洪涝的治理疏导、瘟疫的及时救治、一次大规模的平叛,黎庆帝的几大政绩中都有阮后的功劳,且是最大的功臣! 阮后入主中宫后,上本欲椒房独宠,但皇后贤慧天下少有,并不独霸后宫,提倡雨露均沾,自此大臣们都对皇后真心敬服,尊为贤后。虽然皇后贤德,但庆帝爱之愈深,一生也未再纳后妃入宫,自此帝明后贤,富国强民,为黎国开创了一代盛世,阮后也因此被举世共尊为贤后。 爱情?凤得冷冷一笑,神情是满满的不屑,如此举世传诵的帝后佳话,于她听来只是一段可悲可耻的历史。 谈到历史,凤得摇头叹了口气,惋惜而又讥讽,史书所载皆是粉饰太平的文字,而历史的真相往往满目疮痍。在闻人旻故事中尚算可以的黎庆帝,在这个故事里却让她觉得可厌——只是个利用女人的男人罢了。至于爱情,她宁可认为黎庆帝从未爱过阮后,如果真的有爱,就太过悲惨了。 而对有贤后之名的阮幽黛,凤得难得地生出一丝同情,这个女人很优秀,很聪慧,但可惜的是——不够强大,因此只能沦为被人操纵的棋子,而优秀聪慧正是她一生不幸的根源。 这样的情节虽然够曲折,却不够新鲜,还不是可怜的女人被算计来算计去,送到这儿派到那儿,最后没被牺牲已经算走运了,至于皇后之位,真可悲,就是个占了妻位却无妻权,连声名所有权的资格也不具备,只能虚冠其名的女人。啧啧,亏得古往今来天下女人还趋之若鹜,就连某些现代女子也甘愿为此奉献一生,哎~她们不傻,反而很聪明,只是,都太差劲了! 女人一向是柔弱的代名词,她们骨子里也认同于此,“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说得好听,最后更多的却是被男人权衡掉了,名义好点叫为天下大义而割舍爱情,直接来讲就是被牺牲了,被舍弃了。 为什么每每沦为被舍弃的那方?女人试图抓住男人的心,温暖男人的心,融进男人的心,只可惜人心易变,他今日愿将心留在你这儿,明日或许就会失给另一个人;他的心今日需要温暖,明日或许只想要清凉;哪怕融进心里,他都能够剥离出来!男人在这方面一向心狠,因为就算没有心,他们一样活得风光无限! 而再不具任何根基的女人只能如飘萍柳絮,随风散落,消失得渺无影踪。 …… 凤得闭上眼,只觉心头酸涩一片,苦闷难言,明明都不是她的感情,却实实在在带给她震动…… 等再睁开眼,心境修为已更进一层。 这次精进真是偶然,因为被触发得也很偶然,不过由此可以知道,间接体悟也是可行的,只要有所感,不入红尘照样能参悟世情。长吁一口气,凤得顿时感到前途一片光明! ——————————————第二日起床的分割线—————————————— 因为修为更进一层,渡魔海就更多了一分把握——不至于半路真元力不济一头栽进海里,所以珍不珍石也就无关紧要了,在前往交易集的路上,凤得相当地气定神闲,被午后微暖的海风吹拂过全身,心头微醺,连走路都开始一步三摇起来。 咦?听到熟悉的名字被屡屡提及,心情正好的凤得便注意听了会儿,发现今日的八卦主题改了,万年榜首闻人岛主屈居第二,而昨日刚分开的寒渠同学荣登第一,呃~附带闻人燕儿小姐一位。 难怪啊难怪~~就说普通八卦怎能挤下身具无限yy元素的闻人旻呢,咳咳~果然要跟绯色新闻沾边儿才行呐。嗯,是这么说的,身份高贵的下任天命大人亲临苍旻岛,而同行的竟是苍旻岛的“嫡”三小姐,难道苍旻侯要跟黎国最高贵的天命一脉结亲吗?……以及其它诸多版本…… 好吧,凤得承认,这其中还有一个让它热血沸腾的猜测,它是这样的:高贵俊美的少年天命与邪恶强大的青年侯爷……咳咳!要兴奋了~~打住!打住! 等再次见到美艳的裘主事时,凤得终于勉力压下了差点沸腾的腐血,只是双眸不可避免地比平时闪亮了一些,让美人对她打量了又打量,心里嘀咕怎么一夜之间竟变得如此耀眼,原本只以为是个清冷含蓄的上等美人,一跃成为明媚惑人的倾世红颜,竟是看走眼了! 见对方怔愣不语,凤得挑了挑眉,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秋主事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竟然看一个女人看呆了,随即自嘲,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可自己就已如此,世上的男人又将会如何?想到这里,饶有深意地看了凤得一眼,怕是美得足以乱世啊,是祸不是福! ——可惜,自负眼力的秋主事此次也仅仅猜中了四分之一。 当秋美人看凤得从袖子里一件一件往外掏各种天材地宝的时候,杏眼已经睁得溜圆,盯着那些东西简直要将眼珠瞪出来。 凤得瞧她那瞪眼结舌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有这么夸张么?嘿嘿~~不过这些都是勤劳的小乌同志搜集的,她是一点力气都没出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67 ,自然感觉来得容易,嗯~回去给小乌减负。(减负减负,越渐越负,可怜的小乌~~祈祷减负不要跟减肥一般出现反弹吧~~) 拒绝了秋美人终于忍不住明白提出来的交易的提议,凤得离开了交易集。 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掂一掂装了海量海鲜仍不显重量的乾坤袋,凤得如是想,笑得心满意足。 第六十七章 正面交锋 轻松避开巡逻岛卫,凤得展开身法沿着岛的边缘一点点搜寻过去,说实话,这还真是个细致活儿,因为不知那块静水区有多大,加之此时已是傍晚,天色渐暗,藏蓝的海水气泡翻涌,以凤得的视力也无法隔远看清水下情况,只得亲身入水试探。 而且,她很快就遇到了障碍…… 盯着面前这堵浅灰色的坚固的墙,凤得无语了,你说你砌墙就砌墙,圈地就圈地,在这岛上敢明晃晃这么干的也就侯爷你一个,没人敢提意见!可你是没常识么?瞧瞧,有圈墙圈得与海水相连,一丁点儿余缝儿也不留的么?简直岂有此理! 这里显然就是岛上的至高建筑苍旻侯府,传说中擅入者杀无赦的凶地、密地,所以,若那围墙仅是一堵石墙就好了,可那又怎么可能!瞧瞧这形状、这格局、这布置走向,明显是一处大阵,而且还不知是防御阵还是攻击阵——估计是两者兼具o(>﹏<)o,这不是给我添麻烦么?郁闷~~ 阵法分两类,一是以人为阵基的战阵,破阵时打败这些人既可;二是以物布阵的攻防各阵,可用的阵基就多了,大到巨石小到石子儿,比如八卦阵、障眼阵法;从花草树木到建筑山体,比如桃花阵、迷阵、幻阵、防御阵等等,这就需要详查摸索,想当初破无双城里那个小小迷阵就花了点心思,那还只是被动防御的,而这个,铁定是防御反击型的!所以要破阵除了懂阵法演变从生门走出,就得将阵基毁了。 只怪之前一点点探过来动作都重复得麻木,竟在一眼看到如此风格强大的围墙时一个晃神,脚下随意踏出一步,再回神时已经身在墙内了~~这种情况应该是碰到了法阵的某处暗门,所以这来了就出不去了,唉~谁敢说走回头路还会跟来时一样走运,不会触发阵法? 而一个设在魔海岛屿上的大型阵法的威力有多强,凤得觉着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以身试法的好,那支持阵法的能源晶石之类指不定在侯府贮藏了多少呢,一旦阵法触发,此地主人必然发现,就算奈何不了她,可是以苍旻岛的势力,后续能源必源源不断,耗也能耗死她! 唉~~那就得在主人家反应过来前破阵而去喽,呜~~好纠结呐,很明显嘛,她要找的静水处其它地方都寻而未果,那就只可能在阵后!所以还不能凭强力轰掉阵基,只能顺生门而出,这么大一座法阵,得寻摸到什么时候啊?! 就在凤得孜孜不倦、日以继夜地推演阵势,在人家门口顶风作案的时候,此家主人却难得一次地出了侯府,此刻正在岛上的议事厅听手下汇报工作呢。因为黎国继任天命的到来,整个岛上的各级官员都忙碌了起来,务求令这位大人宾至如归——这实是黎国皇帝也享受不到的待遇! 所谓天命,即承天之命,查探天机,在黎国地位甚至超然于皇室之上。其实不单黎国,三国都有这样的超脱存在,在翌国称为承干,景国则是祭舞,而秘宝现世的预言正是祭舞与承干同时占卜所得。 可想而知,景程神秘的祭舞部便是旨在培养下任祭舞的,只不知他们是以何种方式择收学生,而楚昭夜与兰若岚竟是下任祭舞的候选人,又身具怎样的特殊资质?想到身边竟有几位这样的人物,凤得不由叹息,——可怜的人呐! 须知以一己之力妄图揣测天心,除非你已超凡入圣,掌握天则,否则便是以自身造化换求天机,不论功过如何,一切报业皆应于己身,其损害的不单是福报,甚至已经祸及本源!天则之下,纵然永世轮回,无有疏漏。 天命之人可悲而又可恨,以牺牲自己造福他人,说来真是可敬可佩,何来冤孽?然而,天命一旦更改,有人得福必有人遭祸,而天命者福不惠己,祸以身兼,不受功,但受过。 天道昭昭,并无不公,看似天命者舍己为人,焉知其不是一身孽债更甚于功?更何况窥探天机本身已是天理不容,不得善终啊! 与祭舞不同,黎国天命乃一脉相承,由天命自行选择继承人,而寒渠这位当选者更是身份了得,因为他本身便是当朝长公主与硕亲王的独子,可说出生便已经是王侯之尊。 天命之位人人向往,但出生便要跟随师父修行,幼年离家,做母亲的哪里舍得?偏硕亲王这位黎国唯一的外姓亲王爱妻如命,当初儿子被选中时伤心愤怒的长公主可是冲进皇宫跟她皇兄好一阵哭闹,而亲王大人就是为爱妻保驾护航的~~⊙﹏⊙b汗 虽说此事到底没能转寰,但黎庆帝被皇妹哭得没法,只得忍痛将一件自太祖便传下来的宗器交了出来,而宗器因常年供奉于宗庙,受的是黎民香火,享的是社稷之荫,其上有功德凝结,最大的功用便是抵祸消灾。——其实长公主情知无法转寰,原本打的就是它的主意。-_-! 也幸好当了天命倒没有禁止传宗接代啥的,不然这位剽悍的母亲跟没原则(或是太有原则?)的父亲,怕是这辈子都要不依不饶了~~ 对寒渠的到来,苍旻岛众人个个慎而重之,连带一向不理这些杂事的岛主也被拖过来议事,心中老大不耐烦,不过面上仍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无情模样。 岛主虽坐于主位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底下却没人敢放肆,只小声商讨着拟定相关事宜,人虽是千求万告地请过来了,却没那种胆子再敢凑上去烦扰,原因嘛,这位老大杀名在外还是其次,你瞅瞅,那一脸无情无绪的样子,单看着就让人胆寒呐!谁那么活得不耐烦?真当他不会动手么? 不过岛主不开口不要紧,只要有“岛主共议”这个名顶着就好了,便能显示我苍旻岛对继任天命大人的尊重! 位居上首且从开始就纹丝不动,活似一尊雕塑的闻人岛主面色与往常无二,眼神却罕见地有些微异样,那眸中的神情是——思考?天哪!某偶然瞥到这一惊悚堪比海啸的现象的下属,一颗心立刻“怦怦”地剧烈跳动起来,脑筋也开始混乱了:岛主要干嘛?上次思考是带着全岛高手群挑了一头接近紫阶的凶兽,最后成功了,去的人却只回来了一半,一半里还有一半是残的,这是三年前;上上次思考是进黎都述职那回,有名贵族竟敢当面辱骂老夫人,侯爷当时没吭声,晚间却带人将当时在场的所有贵族满门屠戮了干净,连尚在襁褓的婴儿亦未放过!却没留下任何把柄,上面无从追究,最后不了了之,这是八年前;再上次就是继任岛主时那持续了整一年的血腥战火,直到现在他似乎还能闻到身上的血腥味儿,那是已经浸染到骨子里的杀戮味道,莫怪刚出生的小儿子只要一到他手上就“哇哇”啼哭不止…… 这名老资历的部属冷汗直流,端着茶杯的手都在发抖……他们岛主明明面上毫无喜怒,却比任何人都要喜怒不定,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忍不住又想确认什么一般朝上座看去…… 这时厅中一个优雅妩媚的女声响起道:“昨日集内来了位小姑娘,年纪轻轻,却是连我也看不透,更令人称奇的是,她身上竟然带着多达二十几种的天材地宝,这还只是拿出来交易的。”声音稍顿,有些低沉地轻叹口气,“还是生得那般的倾城之色……” “嘭——!” 骤然响起的碎裂声引来厅中所有人关注的视线,也包括被打断了思绪眉头微蹙的岛主大人不悦的审视,原本正要撑起笑脸向众人解释的部下又骇了一跳,伸到地上捡碎磁盘的手一抖,被划出老大一条血痕来,更加引得众人瞠目。 “喂!老纪,纪大将军!你多大的人了,竟还能给碎瓷片割到手?还真服了你了!”一位老兄弟立马笑话着挖苦他,摇头直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摔了只杯子,用得着你亲自捡吗?还有,捡就捡吧,你都不会用灵力包住手呐,啧啧~~,真不知你那身青阶修为是干嘛用的,当摆设吗?” 另有一个同僚也出声了,很惊讶地道:“嗨,纪大人,你怎么满头的汗哪,莫不是生病了?” 众人随声望去,可不是么,只见他满脸通红,一头大汗,这么凉爽的春夜里还会出汗的话,那肯定是生病了! 这时上首的闻人岛主发话了,声音寒凉:“既然病了,今日到此为止,散了吧。”语气是一贯的不带情绪,却让人不自觉地服从,说完立刻起身离去。 呃,其实在这位大人手下还是很轻松的,一般的事都完全放权下来,可见对他们的信任,还体恤下属……呃,虽然可能、应该是岛主自己不耐烦了……⊙﹏⊙b汗 而被体恤的纪督将心里正在呐喊:天呐!刚刚竟看到岛主骤亮锐利的眼神,呜~~怕是安稳日子要一去不复返了,不知此次他还能活着回来不,还能见着小儿子长大不……(您老想得可真长远,都排几十年之后去了……此人已经思维混乱~~) ——————场景转换的分割线———————挠墙中的凤得同学———————— 而与话题有莫大关联却毫不知情的凤得同学正勤奋地小碎步前进中,口中念念有词:“十六转受统,巽辛见平明……下弦二十三,坤乙三十日,东北……七八数十五,九六亦相应,四者合三十……” 唉~~她叹了口气,天杀的布阵者,有必要摆这么大一阵势么……呃,背对魔海,似乎、应该、非常有必要 -_-!只是苦了自己,又不能飞上去纵观全局,因为上面必定下了保护禁制,所以到现在一个多时辰了,还差那么一点…… 于是继续埋头苦干,而于阵法一途被确认为不堪造就的小乌正战战兢兢、委委屈屈地跟在她身后,小小身子上凌乱的绒羽仿佛诉说着刚刚受到的虐待……太可怜了~~ 主从俩此时还全然不觉她们的挠墙行为马上就要被抓个现行了…… 目不转睛看着水幕中曾惊鸿一瞥的女子,就算困于如此凶险的“九九干阳阵”仍姿态从容,满目淡然……她、是谁? 眼看将要功成,凤得忽然脚步一停,灵识传来被窥探的预警让她猛然抬头往右上方看去,双目如电,同时右手扬起,并不见任何灵气华彩,右面墙壁上方一颗疑似装饰的镶嵌水晶球立时爆裂……侯府,监控水幕前的男子瞧着归于空白的画面,却微微笑了起来,终年枯如古井的眼眸竟也闪现一点星芒…… 而阵中,凤得却皱起了眉,太大意了,本以为这样一座大阵必无法全局监控,而且之前一直没有动静……呜~~她已经看到出口了,正因为看到出口,竟放松了警惕……真残忍呐~~看到了也来不及赶到,凤得表面冷淡,实则苦大仇深地盯着那上一瞬还是出口,此刻已变成墙壁的地方,欲哭无泪~~ 罢了,事到如今,就干脆找主人家,呃~是等主人家找上来,咳咳,然后谈谈开后门的问题……-_-! 不过她似乎也没做多过分的事,不过闯了个阵而已,又没能破了它,更不曾毁掉阵中任何东西——除了一颗水晶珠,嗯,无伤大雅,想到这儿,凤得又理直气壮,自认问心无愧起来了。(汗~不毁阵基还不是因为必须从生门离开,说得好听,真是理不直气也壮~~) —————————————终于对面相见的分割线—————————————— 对坐良久,面色平静的两人皆一片沉默。 “姑娘。”面无表情的男子首先开口,这该是绝无仅有的现象吧。 哪知被人在家门口抓了现行的女子神情比他更冷,寒意阵阵,态度也更为倨傲,只象征性地微微点头,算作回应。 其实凤得同学心里才没这么平静呢,郁闷有一点,尴尬有一点,沮丧有一点,总而言之,烦呐~~不过已经面无表情惯了,负面情绪不能表现到脸上自然转换成制冷……-_-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68 ! 闻人旻又开口:“我们见过。”话语简洁。 凤得点头,附注一般道:“一眼。”真简洁~~ 闻人旻照旧不动声色:“姑娘来苍旻岛所为何事?” 凤得沉默了会儿,才道:“无事。” ——这么明显的谎言,都闯到人家家门口了! 闻人旻也默了一下,才道:“那姑娘今夜闯入我侯府守护大阵,所为何事?” 凤得头也不抬,淡淡道:“闲逛而已,岛主不必介意。”——很好,很强大。 闻人旻这回沉默得更久,道:“姑娘有事不妨直说。”不过看他嘴角轻微的抖动,就知忍笑忍得很辛苦,明明这样抵赖狡辩的行径是很惹人厌的,为何他此刻竟只觉得面前的人有一点,呃,别扭? 凤得此刻才抬起头来,神情却是一派坦荡,挑眉道:“岛主此话何意?”当真正气凛然! 闻人旻生平第一次有了哭笑不得这种情绪,准备开门见山,道:“为何想要破阵?” 凤得答得很快,道:“身已入阵,不得不破阵。”真是,当我吃饱了撑的,愿意捣鼓这鬼阵法吗? 闻人旻却笑了,虽然只是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勾,道:“那么,我这么问,姑娘半夜闲逛到侯府附近,所为何事?” 凤得对美男冰雪消融般的微笑视若未见,不以为然道:“难道不可以么?”随后声音中加了点诚意,似是在增加她话中的说服力,“你知道,我昨日刚刚上岛,对岛上一些古怪要求并不熟悉。”所以情有可原。 其实这倒是实话,来苍旻岛本就是过路,规定什么的于她何干,自是不会在意。而且,过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怎么将那入口如此慎重严密地藏在阵后,难道还有什么秘密? 真是大惊小怪,若非如此,她就无需如此偷偷摸摸,之前避开那些巡逻兵只是因为不想引来盘查——毕竟她的行为确实称得上可疑~~可当意识到入口竟在阵后的时候,她就知道别有隐情了,也就是说又扯上麻烦了~~继续纠结~~ 闻人旻似对这样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抵抗力甚强,淡淡道:“既是无心,自然情有可原。”接着,声音忽然变得极其冷淡,道“那么,若无事的话,姑娘就请回吧。” 话音刚落,就见凤得迅速起身,优雅利落地翩然转身,毫不迟疑地迈步往外走去。 背后闻人旻却拧起了眉,心中有些无奈,这女子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兼之连自己也看不透,一点点试探都不接受,竟是完全奈何其不得,眼看人已经走到门口,只得出声叫道:“慢!” 这已经算是退让了,唉~~ 随即愕然,因为女子竟是毫不停顿地在门口转弯,转瞬消失于视线之内,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从未有人敢用如此的态度对他!心中难以抑制地涌起怒气和惯性的杀意……以及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挫败,和失落…… 这边,凤得头也不回地出了侯府,对谈崩之事毫不在意,她可从没有非求人不可的时候, 歪歪唧唧,弯弯绕绕,原本还想打个商量,直接让她过去得了,谁知这人竟也来试探这一套!她自是知道翻脸是假,逼她认栽才是真,可要当真让了这一步,一步错步步错,跟随而来的必是假借这个短处提出诸多要求,谁让她自己都承认了是自己理亏呢? 哼!她还就不在乎了,无所谓,魔海嘛~哪条道她也能飞到对岸去——找静水入口不过是想多加一层保险,哼哼~~她还就不稀罕了!走吧走吧,再不想呆这岛上了,闯魔海去! 正当凤得想干脆地施展凌空飞渡,直奔海边的时候,迎面却有人出言相唤:“凤得!” 语气中透着不加掩饰的欣喜。 扑面而来的浓浓柔情让凤得动作一滞,不自在地看了过去,点头:“你在这儿。” 寒渠深深一笑,目光温柔,声音低沉中竟带了沙哑:“你来找我么?”随即才像刚醒悟过来说了什么,忙补充解释道,“不,我是说你到侯府来有事么?” 并不敢确信她会是来找自己的,或许只是巧合……不过还是再见到她了,不是么? 凤得淡淡地道:“无事,路过而已。”随即想起面前这位还是天命传人,忽然觉得蛮怪异,嗯,怎么说呢,对于天道她至今仍只处在初窥门径的阶段,那日法则在她眼中的世界里如优昙一现,至今无敢或忘…… 却突然碰到一个从旁门参详得一鳞半爪,却施法等同于自残的人,就如同看到一个人走在自己前头,却心知对方永远不可能走到终点,心中不知是该鄙夷、羡慕、还是惋惜。 他达到了自己未曾达到的目标,却永远达不到自己梦想的那个高度。 脑中思绪烦杂,抬眼对上寒渠温柔含笑的眼神,忽而自失一笑,路是各人自己走的,凭他如何走法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各自珍重罢了。想通这一点,笑容便怡然自若起来。 随后出得府来的闻人旻刚好见了这一笑,虽只是个侧面,但那弯起的唇角却是面对自己时从未出现过的……还有寒渠柔情四溢的眼神,两人的含笑对视……心中莫名地生出不豫,张口便道:“寒公子,不知岛上风光可还赏得尽兴?”随即有些似笑非笑地道,“不过,相信有燕儿作陪,过程必是增色不少吧。” 一旁被视为隐形人好半天的闻人燕儿正满心不快,闻言立刻露出一脸嫣然浅笑,有些羞涩地自谦道:“哪里,寒大哥是个很好的游伴,何况这又不是我们第一日相处,彼此都有了解,自是相处愉快。” 寒渠听得直皱眉,但说话的两人只作不知,而此番话的另一位重点陈述对象却已经对这些磨磨姑姑老大不耐烦了,既然打过招呼,她也该上路了。 却在此刻,恰好有人不识好歹地将话题扯到她身上,只听女子娇柔的声音唤道:“凤姑娘,不想还会在岛上遇到你,原以为姑娘突然消失不见是不是临时改变主意,不想上岛了呢。”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疑惑地道,“对了,小菱的脚踝听大夫说是被重器击打致残,天呐,什么东西竟能将人脚骨打碎?!凤姑娘当日也在场,不知能不能告诉我原因呢?” 凤得刚要转过去的身子立刻收势,哟呵~~,有靠山了么,就想跟自己找不对付,嗯~还质问于她?呵呵,瞥见对方一脸得意而又咄咄逼人的表情,凤得也不言语,只是双手后背,竟一副作壁上观的表情。 呃?几人见她如此举动,皆不解其意,闻人燕儿嘴角刚露出讥笑,异变突生—— 但听“啪啪”两响,再看到的便是原本容貌娇美的女子已是双颊肿胀,呈现出骇人的紫青色,口溢鲜血,嘴中还古怪地“咯、咯”作响,竟是含着满嘴打落的牙齿!血渍沿着嘴角往下颌漫延,然后一滴一滴溅到地上,闻人燕儿却是不管不顾,只是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死盯着停留在凤得肩头的那只小鸟,然后转向凤得,目光在顷刻间变得怨毒至极,终于难以抑制地嘶声叫了起来,发出的却只是涩哑难听的“呜——呜——喔——”声,但其情状凄厉,当真如冤鬼索命! 可惜,在场没人被这个场面骇到,而只有寒渠在最初皱了皱眉,随即便不动声色;而她名义上的大伯,更是瞥了她一眼即面色不变地转开——谁能指望一个“杀神”对这种小场面动容? 至于凤得,在小乌闪电般完成铁砂掌行动计划,再慢悠悠故意显摆地飞回来停到她肩头之后,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三数之内,收起你的恨意,否则,杀无赦。”平淡的语气却散发着彻骨的寒意,这不是威胁,只是简单的陈述。 既然已经是敌人,对方也肯定要报复,血海深仇从来就是由小过节一次次加剧衍生出来的,与其拖到日后纠缠不休,不如今日即行了结。省得那噬心蚀骨的怨毒在世间存在更久,到时她请其它人来对付自己,导致更多的人送死——自己惹出来的,祸延他人就不好了。 闻人燕儿狂乱地嘶喊,对这句判决毫无反应,三数一过,寒渠神色微变,嘴唇动了一下但终究没开口,——关键时刻却另有人说话了。 “姑娘。”闻人旻突然开口说道,“要与我苍旻岛为敌么?” 他口中这么说着,面上却仍是毫无表情,那眸中的神色也绝不是不悦、警告或愤怒的任何一种,而是近似于——期待? 凤得终于将目光转向他,神色平静,道:“悉听尊便。” 闻人旻却摇头道:“不,我不想与姑娘为敌。”话锋一转,“不过,这毕竟是我苍旻岛的一条人命,”突然古怪地轻笑了起来,“若我成功解决了此事,那么,姑娘是不是就欠我一条人命呢?” 凤得闻言眉毛一挑,沉吟了一会儿,才不置可否地道:“算是吧。”确实是一条人命没错,但……他能解决? 闻人旻似是满意地点点头,笑容不变,一手扬起向后一挥,随即便听到沉闷的重物坠地声——场中另一个姓闻人的人已经成了一具死尸。 对整个过程,凤得完全无动于衷,惟有寒渠脚步微移——闻人旻的速度掌握得很巧妙,足够修为远逊于他的寒渠做出反应,却来不及阻止…… 闻人旻瞥了寒渠一眼,似带着某种意味不明,随即转向凤得,淡淡道:“那么这位欠我一命的姑娘,可否重新进府一谈?” 凤得突然觉得很有趣,以崭新的目光打量面前的男子,仍是一身白衣,且整个人的颜色都很淡漠,冰样的略显苍白的肤色,色泽极淡的薄唇,浅琥珀色的瞳仁,身材修长却不瘦弱,有人着白衣翩翩潇洒,有人则清逸绝伦,而面前这位只是沉静,沉静而肃杀,唔~确实不愧“杀神”之名,不愧是蓝绝榜的“蓝绝君”! 再谈么?她无可无不可地点头。 闻人旻竟是颇有风度地让她先行,凤得亦不客气,回头重新踏入这座~呃,第一次磨了她数个小时才进得去的苍旻侯府。 ——至始至终亦未再看另一边的寒渠一眼。 寒渠望着步步远去的身影,目光惆怅而忧伤,随即一点点垂下眼睑,遮住眸中所有神色,所以,到底还是不行么? ————————————————场景转换的分割线————————————— 侯府,两人分宾主入座。 闻人旻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凤得,似乎并无开口的意愿。 凤得亦冷颜相对,她却没这么多闲工夫耗在这里,直截了当地道:“说吧。” 闻人旻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了她半天,闻言这才眼眸微动,轻声道:“凤得么?你~也是个无情之人。” 凤得眉梢一动,不置可否地回望他,点头平静地道:“你确实是无情之人,但是我——”平淡却极肯定地摇头,“我并无感情缺陷,你说的无情,只是从未动情罢了。” 蓦地一笑,笑容悦目,语气却显得寒凉:“你倒是天生无情,不过……算了,直说吧,你的打算?” 一个天生无情的人确实当得杀神之名,凤得心叹口气,无情却比有情好多了,杀孽滔天亦不会沾惹因果,就这方面来讲确实比她幸福,瞧她还在为七情六欲这些玩意儿焦头烂额,受尽烦恼~~不过嘛,一得必有一失,无情之人或许可以升仙成神~不,无情应该是当好仙神的根本要求,但也仅止于此,体验不了世情的仙神却是再也跨不出那最后一步——亦即成圣!这便是许多神仙向往凡尘,不惜身堕轮回的缘故,也许他们不是非成圣不可,也许只是厌烦了没有感情却无穷无尽的时间……至于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69 最后是成圣还是甘愿于红尘沉浮,这不过是一场赌博! 嘛~既是无情之人,她可不认为鼎鼎有名的“杀神”蓝绝君即如面前之人表现的这般亲和好说话,从见面至今一直对她的言行忍让有加,反常即为妖,那就是他另有目的。 闻人旻看着凤得,眼中异芒闪动,良久才徐徐地,一字一顿地道:“你可以助我悟情。” 听到如此无理的要求,凤得出乎意料地没气得立刻跳起来,竟是露出一抹笑容,波光粼粼的眼眸兴味盎然地上下打量对方,直将闻人旻盯得有些皱眉,这才悠悠吐出两句话:“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帮你?”疑问的语气中却尽是笑不可仰~~ 哈哈~~,这就是最有意思的,即使天生无情也不是说后天也不可能产生情了,嗯~怎么说呢,有点复杂,所谓有情无情不过一个大概率一个小概率而已,有情之人对生命中的许多人都会产生感情,这样的感情可以培养,包括亲情、友情、爱情;而无情之人生出情感的条件可说是苛刻,渺渺人世,茫茫宇宙,或许只有那么一个人在某种特定情况下能令他激发某种情感,若是永生都遇不到这个由无数巧合构造的小概率事件,那么,对不起,请继续做你的无情之人吧。 闻人旻却断然道:“确实是你,若是一条人命不够,一切条件任你开。” 凤得表情似笑非笑,戏谑道:“怎么,因为不懂情所以心生向往?”摇头,话中不无讽刺,但更多的是感慨,“呵~这还真是再正常,也再俗套不过的发展呐!” 闻人旻并不接话,只是静静等她的答复。 凤得思索了几秒,忽而洒然一笑,点头应允,道:“我答应了。”见闻人旻唇角弯起,接着道:“至于条件,”仔细关注对方的表情,“第一,我要进入阵后所在的地方——”确定对方面色不变,站起身来接着道:“现在就去。” 闻人旻毫无反对的意思,似乎那历代岛主千方百计隐藏的秘密与他并不相干~呃~也对,闻人家的祖先们确实跟他没啥关系。 凭着之前的摸索,凤得对此处的阵法其实已经很有些了解,若保持阵势不变,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死阵的话,一刻钟内她便能成功走出;就算开启阵势,任阵主不断改变阵型,她也有把握在半个时辰之内破阵而出。 不过,怎也不及走直线快呀,不是么?只见闻人旻启动了某处机关,然后眼前豁然亮出一条直通到底的平坦大道来,两人便顺顺当当地直抵目的地。 闻人旻此时却主动开口问道:“那第二个条件是什么?”有第一就有第二。 凤得赞赏地点头,似对他的识趣颇为满意,然后笑容可掬地道:“第二嘛更简单,呵呵~~等我从此地出来时再助你悟情不迟。” 说罢,在他还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已然凌空跃起,倏忽间闪进入口,下一秒身影已消失于茫茫魔海…… 闻人旻站在原地,动作表情都仿佛石化般动也不动,就这么目光平静地远眺着魔海尽头,仿佛这一眼就能这么看到天荒地老…… 直到很久,很久,色泽极淡的薄唇才略有开合,似自言自语,又似说给已渺无影踪的那个人,极轻微地吐出几个字:“因为是你而已……” 不是因为想体验感情所以找上你,而是直到遇到你才会想体验感情,只因为是你,如此而已。 第六十八章 狼狈登陆 飞呀飞~~~凤得郁闷得快要揪头发了,不带这么折磨人的,三天了,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一向自诩方向感极佳的凤得也快辨不清东南西北了~~哈?北极星?拜托,要是看得见北极星还会这么狼狈吗,她的天象学可是非常出色的!可恨的是,这魔海就像个异度空间一样,别说北极星了,自第二天开始,离陆地越飞越远,天上可见的一切天体便越来越稀少,越来越暗淡,直至再没有黑夜白天之分,完全是灰色调的世界,哦不,还有那该死的藏蓝色海水,她如今已经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视觉疲劳,什么叫颜色厌恶症……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当凤得径直飞临魔海上空,离岸百多里的时候才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离海面约十米高度飞行的自己是越飞越高,已然距海面十五米有余,怎能不令她骇然?须知凌空飞渡的原理是借气轻身,让周身浮力将身体托起,便能凭空而立,再催动体内真元力,起到前进加速的作用,当然,凤得还没傻到直接以身体充当这个加速器的地步,将灵力灌注剑身,催发剑芒,转换成前进的动力,这可要比身体这个原始导体简单好用多了,亦即是所谓的御剑飞行!可惜,她如今越飞越高不但不是好事,而且大大的坏,这说明海中存在某种吸力,而飞行时为削弱平衡这股吸力便自然而然地往高处跑,导致如今斜向上飞行的状态! 魔海的这种奇特现象实在令凤得感觉到大大不妙,难道这海底还真有块大磁石不成,能将上空的东西往下拽,而且越向中心磁力越强。总不能无休止地往上飞呀,毕竟现今勉强可以用作辨识的就是静水的那条航线,而等目力看不清海面的时候,可就真要迷失在茫茫海上了。如今最大的期望就是静水一直通到对岸的这个说法是真实的,不然她可就遭殃了~~ 现在,除了催动宝剑之外,她还得分出越来越多的真元力抵抗海水的吸力,体内真元力消耗速度急剧增加,神识海的太极图都缩小了大半。而且在魔海范围内,能得到的灵气补充也稀少得可怜,似乎因为磁力的关系,这里的灵气稀薄得几乎感受不到,真不知这魔海领域内到底有什么特殊性,要不要探探看? 摇摇头,还是算了,现在就够焦头烂额的,以后再说吧。 因为担心体内真元力过于稀少,会来不及应付突发状况,因此当发觉体内空了三分之二的时候,凤得已开始吸收珍石那些物品里面的灵气,现在不由庆幸当初多加了这层保险~呃,说到保险,到时真的力竭,就真只能跳到海里了…… 正当凤得这么想着,剑身竟陡然倾斜,海中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一股力道撕扯般地要将她往下拽!凤得临变不乱,下一瞬间就爆发出真元力,稍稍挽回点向下的冲势,可即使立刻做出了反应,这一下也降了十米多,好在她事发前就身处四十多米的高空,这才没跌的太狠……不妙的是,这种事竟接二连三地发生,体内真元力又被掏空了一些,离海面却越近,而同时吸力也就越大,恶心循环,这样下去迟早会支持不住!——这算是到高危地带了么? 很快,补充灵力的物品被消耗一空,真元力也耗得七七八八,可海岸线还遥遥未见,凤得摇头叹息,看了还是小瞧了这号称最凶险之地的魔海了,当初那白胡子老头儿强调紫阶才能过来,个中原因看来不是自己原本以为的海中凶兽,而是魔海本身呐!不过,若紫阶都能成功渡过,没道理她会栽在这里呀?还是说有什么被她忽略了…… 都说险中求胜,都说置诸死地而后生,都说……呃~不都说了,她已经想到了办法,既然天上不可以,那么水下呢?于是经过一番自我勉励,凤得终于沉身入海,身体刚刚触碰到海面,便有一股力道袭遍全身,倏然将她扯入水中,不及骇然,等全身都浸入水中,那股力道却如之前凭空生出一样又凭空消失了。虽然浸在海水中的感觉不大好受,但总算真元力的消耗没那么大了,海水的浮力也让凤得轻松了许多,不由感叹这大自然的力量确实不是人能撼动的,呃~起码现在的自己是不能的,顶多顺势而为,也就是所谓的智取而不力敌…… 一个人影蓦然从海中疾射而出,在空中稍作停顿,随即贴着海面向前全力飞行了大约百米,才再次钻入水中。凤得此刻是真的深深感到郁卒了,直到被攻击她才终于想起忘记了什么——魔海中可是有凶兽的,而且是数不清的多说不准的强啊! 原来要求紫阶是这么回事儿,确实,紫阶修为之人对付这些海兽应该堪堪能够,可是……凤得又悲愤了,她的真元力已经消耗得连普通紫阶修士的一半也比不上了!想想之前浪费的灵力,凤得纠结地想,这是否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体察了一下神识海内的情况——很不好!太极图基本收缩成一个小珠子了,因为损耗太过,围聚在太极图之外的真元力层已是空空荡荡,呃~这个,太极图再小下去会不会变形呐?这一颗灰蒙蒙烟气缭绕的小豌豆实在称不上可爱,因为阴阳两极颜色深浅不一的缘故,珠子上也是深浅变幻的——灰色! 无法坐视下去了,再等这颗灰珠子也要缩没了,忽而灵光一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那么她若破了太极,是不是该向两仪转化呢,两仪即阴阳,也就是要将太极的阴阳极分开,化成各自为政的两个区域么? 就思考的这么一小会儿,仅剩的小珠子又缩小了一圈,眼见情况紧急,抽空又瞟了眼身周仍是茫茫一片的海水,不管了,拼了!淹死就淹死吧,反正修炼就是这么回事儿,哪次不是在生死之间挣扎,死不了自然就突破了,她现在可是挣啊挣啊就挣习惯了,若她还能以这具身体醒过来,没淹死,也没被海兽吞进肚子的话,自然就时来运转,万事大吉了。(~黑线!真剽悍~~) 于是眼见退无可退,而如今说好听点是深谙“富贵险中求”的道理,难听点叫染上了浓重赌博习性的凤得同学,很光棍地一头扎进修炼,封闭六识,再也不管身外事了——反正灵魂又不会有碍,既然有了保底的,就算赌输了,日后也可以翻盘不是?(⊙﹏⊙b汗) ——————————海陆分割线——————新人出场分割线————————— 兰克正望魔海而兴叹,这里他前后已经来了不下十次,可普通魔兽杀了不知多少,但想要的墨蓝魔晶却连影子都没见着,凑不齐材料,他心心念念的魔武剑什么时候才能铸成?唉~~而按规定,魔武士进阶时,更换或者重铸的佩剑所需的材料必须亲自搜集,这也是武士进阶的考验之一,所以连找人帮忙都不成。 身后倒是跟了一大群人来着,可惜都是名为给自己打气,实际上等着看笑话的几个损友,而骑士们也只是带来护卫大家安全的,于他的进阶任务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又听一阵喧闹声传来,皱着眉头,兰克烦闷又疑惑地朝后转身,可一看之下,饶是脾气温和如他也不禁气闷不已,原来里安斯这风流爱玩儿的家伙继指使一群精英骑士捕鱼、搭架子生火烤鱼之后,竟还不忘其风流本色,勾搭起队伍中的女骑士来,而其它一群人就跟在后面起哄!见他望向那里,那家伙还特意在“百忙之中”抽空抛了个得意嚣张兼且嘲笑的眼神过来…… 恼怒不已地转过头,在他这么焦急烦恼的时候还要寻开心,这不是存心怄他么?……算了,认识这么多年,不是早清楚这几个家伙都什么德行了么,再生气也只是气死自己罢了,兰克摇摇头,决定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魔海上来——再被挑衅下去,他真不敢保证以温雅风度著称的自己不会被气到爆发! 咦?那是什么?兰克精神一振,极目望去,确定刚刚那一眼当真不是出现幻觉,但见极远的海面上竟有一抹白色的影子正随着海水的波浪起伏浮浮沉沉,而在一片藏蓝色的海水映衬下,白色会比较显眼,才会被他注意到,嗯~似乎正随着水流极缓慢地在向这里靠近。 不管那是什么,在魔海中出现异常现象都属可疑,兰克大喝一声,运起魔斗气,将全身都罩上一层浅蓝色的光华,然后腾跃到海面上,双脚竟在那光罩的保护下稳稳地在水面上一踏,身体便顺势向前直冲出七八米,如此重复施为,他就这么在海面上踏水飞奔起来。 这般浩大的声势,却丝毫未能引得他身后那几个损友关注的眼神,其它人嘛,除了几个对兰克大魔武士心存敬慕的女骑士投来关心的一瞥,又被其它人打趣着不得不牵回注意力,之后就再没人有兴趣看过去了。实在因为这么多天这种场面看得太多了,魔斗气再炫目、运用技巧再精妙,看多了也产生视觉疲劳了,于是纷纷吃鱼聊天,又乱哄哄闹将起来了。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70 而另一边,在海面上奔行了将近百米之后,兰克也有些喘息了,不禁暗叹,这要是换做在其它地方,才百米而已,哪可能就这样不济?可偏偏这里是西大陆公认的最诡异的地方——魔海,饶是有进阶大魔武士实力的他,也只能在魔海边缘几海里的海域内活动而已,好在目标的位置不算太远,行动前便已估算过,刚好在他能力可及的范围之内。而现在靠近了一些再看,那白色的影子似乎是个长条状的白色不明物体,却不知具体是什么东西。 兰克一边接近一边暗自戒备,身体周围也做好防护,以防是什么之前没见过的魔兽。心里更多的是兴奋,毕竟若真是遇到了未知魔兽,不但可以大战一场以丰富战斗经验,还可能得到性能特殊的兽晶,这对提高他宝贝佩剑的性能可是有极大的好处。(呃,幸亏凤姑娘现在不知道啊不知道,不然……(╰_╯)#找死!!!) 等更靠近一段,终于看清那竟是个人形物体~不,似乎就是个人!兰克疑惑地皱眉,怎么会有人出现在魔海上,而且看来是从更深处的海域漂过来的……不管怎样,既然是人,先看看是不是还活着。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此人是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兰克这才放心地靠近探查,将手指探到此人鼻下——一惊,没有呼吸!下意识急急收回手指,却不小心碰到那人的脸颊,惊讶地发觉肌肤竟还有热度,按常理死人的尸体早该凉透了才对,不觉有些疑惑,于是又伸手检查心跳,手掌快贴上胸口时却突然停住了,瞠目愕然地看着那处隆起,才反应过来这居然是个女人!而他之前一直戒备有加,竟是一直没注意到这么明显的特征。 知道对方是女性,兰克有了无从下手的感觉,最后还是救人的想法压下了冒犯女性的尴尬,不过还是改为握住对方的手腕,又惊奇地发现女子身上衣物的风格很古怪,袖子宽大得遮住了整只手,怕是都不利于正常活动,嗯~就更别提战斗了。掀开过长的衣袖,露出一截纤白手腕,手指贴上去后感觉到了指下血脉的流动,终于确定人还活着,只是不知为何失去了呼吸。 既如此,救人要紧,兰克将女子从水中托起,而移动中荡漾的海水将原本贴在女子脸上的几缕头发拂开,露出一张让人惊艳的脸来,兰克动作一呆,眼睛不由自主地凝视近在咫尺的这张绝色面庞,纵然因为泡在水中显得有些苍白,却不损那绝俗的容颜,反而添了份娇弱怜人的感觉——他有种直觉,原来的她是不会有这种娇软的姿态出现的。 身体一倾,猛然发觉在原地停留了太长时间,魔斗气快撑不住了,赶忙将人抱起,入手的柔软让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刚刚手指还触碰到她的肌肤,那光滑柔腻的触感竟在事后奇异地浮现于脑中,甚至比当时的感觉更鲜明而印象深刻。低头对上怀中美丽的容颜,不觉心中一荡,手臂更紧了紧,然后收摄心神,全力往岸上赶去。 原本在岸上嬉闹的一群人发现兰克竟抱了个什么东西回来,纷纷诧异地围了上去,却见此人累得气喘吁吁,连魔斗气都快要耗竭了,可一上岸竟是不急忙恢复斗气,而是避过迎上去的众人,转而冲向了营地。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家伙搞什么鬼,不过就那短暂的错身而过的瞬间,也够几个眼尖的瞄到他怀中抱着个人——而且竟是个女人! 有问题!嗅到不寻常气息的众人立刻唯恐天下不乱地急急往回赶。“啊哈!瞧瞧我们的大魔武士,怕是海兽蓝魔水晶没弄到,竟先从海里捞了条美人鱼回来咧!”里安斯一脸谑笑,边说还边对着一干女骑士挤眉弄眼。 而女骑士们反应不一,有的不敌对方电眼羞涩低头,有的对他怒目而视,也有的一脸冰霜毫不理睬地从他身边走过。 竟然能有人无视他的魅力!里安斯被打击地一脸郁卒,做捶胸顿足状。一旁的洛达拍拍他的肩,貌似安慰地说:“兄弟,别伤心,你也知道的,不是所有女人都吃你这一套的,相比浪荡的花花公子,显然更多女人是偏爱兰克的温柔优雅和风度翩翩呐。” 听了好兄弟的进一步言语打击,里安斯郁闷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撇嘴说道:“有什么了不起,啧,对谁都温柔的家伙招惹的女人虽不一定有我多,可个个都很难缠。”说到这里,脸上换上幸灾乐祸的笑,“尤其是那些公侯小姐,哈哈~~兰克的日子可比我辛苦多了!” 洛达斜眼睨他,凉凉地道:“真的吗?不知昨晚是谁被米勒侯府的妮佳小姐追得到处跑呐,连自己的侯爵府都不敢回。” “呃——”里安斯被噎得哑口无言,转眼瞅到另一侧经过的拉迪弗诺,忙要拉住他说话,借机打岔化解尴尬,哪只某人身体迅速一侧,已从他身边走过去,对他求救的手以及怨念的视线置若罔闻、视若不见。 “哈哈!!”洛达大笑着,本着兄弟之情第二次劝慰连受重创的里安斯,“别郁闷了,拉迪这生人勿近的作风你不是应该早习惯了吗?” 生人?里安斯翻了个白眼,同生共死几十年,他还只是个生人?可惜,不管他再如何气愤也没人理会了,因为唯一陪他落在后面的洛达也抛下他赶回去看美人鱼去了——呃~他随即也觉得看美人鱼比怄气重要,连忙也追了上去,魔海中出现的美人鱼呀,真不简单!——这么想着,嘴角或戏谑或故作郁闷的笑容竟也显得意味深长起来。 第六十九章 残酷现状 洛达一脸好奇地向兰克打听:“嗨,兰克,你家那条神秘的美人鱼还是没醒吗?” 不等兰克回答,里安斯又凑过来道:“怎么,美人鱼还没下床直立行走啊?啧啧,可见我们这位英雄救美的王子并不受待见,美人鱼小姐不想醒过来以身相许呐!” 然,温文谦和的兰克始终对俩人不怀好意的搭话充耳不闻,目不斜视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很难得地没保持亲和的态度,而是直接将两人视作空气! 不是他涵养不够,实在这俩人太过分了,试想同样的问题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你耳边重复地提起,而且是带着调侃,带着恶作剧看好戏的意味,他至今还没被逼疯就已经很不错了!——尤其这问题本身也让他担忧不已的时候,还在喋喋不休问这些话的人就尤其可恶!仿佛每听一遍心中的担忧就更多一些,多到已经让他的心脏感觉到负荷!这么想着,往回赶的脚步就越发加快起来。 被甩在后面的俩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洛达叫道:“喂!等等我们!”于是又一左一右追到兰克身边勾肩搭背起来。 里安斯调侃他:“兰克,你打算私藏那位美丽的小姐到什么时候,连我们都不让见见么?” 兰克终于停下脚步,碧蓝色的眼眸将这人上下扫视了一回,虽然什么也没说,可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是你的话就不行”,随后收回目光,继续走他的路。独留里安斯在身后俊脸扭曲,连洛达都没留下来给与被鄙视的好友再一次的精神安慰,要知道,平日的老好人发起飙来尤其要命,而且,为了揭开神秘的真相,必要的牺牲是必须的,不过牺牲者只要一个就够了。 醒了过来,凤得第一反应是眨了下眼睛——身体还在,不错,还活着;第二个反应便是察看修为——只觉脑子里“轰”一声巨响,神色变幻,上一秒还惊喜万分,下一秒就阴沉到底,面色忽红忽青,嘴唇颤抖着,一会儿往上翘,一会儿往下撇,在哭与笑之间徘徊不决,不知该露出哪种表情才好——真叫一个复杂呀! 情况确实复杂:她的却赌赢了,因为既没死,也突破成功了;但赢得很悲催,很闹心——因为突破得太过了!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她已经直接跳过这些,直接一个太极散射成繁星万点、上清下浊的小天地了,虽然这个天地并不完整,天、地、人,天上地下人居中,可那本应存在的指天画地的小人儿却不见影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小小的乳白色珠子,朴实无华,看不出任何奇特之处——要不是出现在小天地里,她绝对认为这就是颗小石子儿! 古语云过犹不及,凤得嘴角直抽,不及的后果就是小天地的开辟抽空了她所有的根基,甚至还透支了,所以现在别提真元力、灵力这些较虚无飘渺的东西通通都消失不见,就连体力也异常匮乏,身体疲软,似乎一下被透支了十几年的份儿去了!欲哭无力~真的是无力呀…… 万幸乾坤袋这个好宝贝居然没丢——强烈怀疑是被白胡子老头儿施了绑定术,条件是任务未完成前不可掉落、不可交易、不可偷窃……不过,既然袋子没丢,那袋子里面的东西——以及晕水的小乌同志,也都还在啊! 真元力没了没关系,体力没了也没关系,虽然在那颗疑似金丹的小珠子蜕变成元婴之前,这两者连修炼都不可能了,不过还是没关系,想想凤得是什么人,这点小挫折又哪里难得了她——嘴角不自禁地又抽了下,好吧,她承认这是大挫折,大大的挫折! 不过嘛,人生就是在不断经历挫折,没有挫折的苦涩哪能反衬出成功的快乐?这就好比在狠狠挨了一棍后才能品味到枣子的香甜——即使这颗枣子还是青的。 坚韧的神经再次经历了一回极限挑战的洗礼,复杂情绪稍稍平息后,凤得这才打量起身处的环境,风格简约却看得出精致的房间,很宽敞,而她就躺在房中的一张大床上——至于舒适不舒适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身体压根没有知觉! 看来是被人发现后带到了这里,不过不知道其人是在魔海内发现的她,还是在自己被冲到岸上后才发现的,而且——这种情况应该称为“被救”,吧? 凤得眼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不大愿意接受“被救”的事实,她宁可醒过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冰凉咸涩海水中,反正时间到了她自然会清醒过来,与环境什么的毫无关系。现在平白欠了不明人士一个“救命之恩”,真是怎么想怎么郁闷! 算了,她随即安慰自己,被救也要分两种情况的,一是主动请求被救,二是被动无奈被救,她毋庸置疑是属于后者,而且是救不救都没差,所以恩情啥的到时看着再报吧。 手脚酸软没关系,没有知觉也难不倒她,凤得完全凭精神力操控四肢动作,幅度由轻缓逐渐加大,然后手撑着床慢慢坐起——还好,因为精神力恢复过来了,没知觉也感觉不到疼痛——而且说实话,再多的疼痛对她来讲也算不得什么,所以一番动作下来,虽然太慢了些但也还能适应,而且凤得很清楚,在未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得这样度过。 不出意料,身上的衣物还是自己的,当然了,功能为防御的宝衣要是随便就能被人扒下来,那也太废了!凤得边漫不经心地想着,边探手去掏乾坤袋,“眼见”手指接触到袋沿,房外不远处却陡然响起几声喧闹,手一抖,之前的一番努力就前功尽弃了……心里直叹气,如今有人这么靠近都察觉不出来,看来灵识也暂时封闭了,不禁垂眸思忖,难道小天地的开辟竟也影响到她体内孕育的五识——不,会不会正因为有五识的存在才催生出小天地来的?不然这么快的修炼进境可没法儿解释呐。 兰克一回到家中,听了管家对府中事宜的汇报,便跟这个月来的每天一样,习惯性地就往安置那个女孩的房间走去,但脚步在门口就停了下来,因为察觉到房内竟有着呼吸声,心中一紧——这个时候不会有仆人过来,那么,会是她么? 后面赶上来的两位在看到兰克停在房门口后,对视一眼,齐齐凑了过去,里安斯边走边嚷道:“兰克,你这家伙可不能有了情人就忘了兄弟呀,这回我们说什么也要跟着进去!”一旁的洛达也笑嘻嘻地连声附和。 兰克哪有心思理会他们,犹豫了一下,伸手敲门:“小姐,你醒了吗?”没有听到回答。深吸一口气,他推开房门,不防另外两个人竟抢先挤了进去,而立刻便听到里安斯作秀般低沉诱惑的声音响起道:“哦~亲爱的小姐,你好,我是里安斯,一位温柔有礼的绅士,不知美丽的小姐能否告知芳名?” 兰克越过他们走到最前面,身体不动声色地挡住某人的视线,弯腰有礼地道:“你好,小姐,初次见面,我是兰克。” 而背对他们坐在靠窗一边床沿上的,是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71 一名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少女,听了这话却仍旧一声不吭,没有任何响应,甚至连姿势也没动一下。 里安斯挑眉,眼里有着探究和疑惑,而兰克的动作就干脆多了,皱起眉有些担心地走上前去,心想以她的身体状况,刚醒过来就这么坐着显然还太勉强,便想让她躺回床上,伸手就要扶住少女的一条胳膊,刚一触碰,少女的胳膊便向另一边弹开,反应极快,但显然动作还不够快,或许是动作速度压根跟不上思维,不但没成功避开,身体反而因为动作太过急促的缘故不能保持平衡,有些摇摇欲坠。 兰克见状,赶忙改为一把扶住她的肩,不想少女仍要缩着肩膀让开他的手,明显不想与他有任何触碰,兰克好脾气地笑得温和,顺着她的意思放开手,却不想少女因为突然的力道失衡反而一头朝他胸前栽了过来。 从听到他们在门外说第一句话起,凤得就觉得眼前一片灰暗!呜~~以为她装酷不想说话么?以为她不想与人交流么?可残酷的现实化为四个鲜红硕大的字符毫不留情地砸入她的脑海——语?言?不?通! 她郁闷得几乎要撞墙,闪避别人的触碰那是身体的条件反射,可纠结的是,身体压根就没啥协调性可言了,就算手脚配合,可惯性这东西也是无力改变呐,以致最后弄得如此狼狈! 兰克刚刚是下意识地展臂接住跌到胸前的少女,搂在胸前,而凤得呢,心跳脸红啥的那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身体接触在她看来就是意外兼巧合,纯洁得不能再纯洁了,她只是对自己太过虚弱的表现而感到无语罢了——难得能废到这种地步,至于其它,呃~其它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么? 兰克不知自己是否看错了,怀中让他失神至今的少女似乎~呃~翻了个白眼?——不过就算是翻白眼也依然美丽动人……(没救了~~) 身后两个好友看见兰克呆怔的模样,而那女人背对着他们看不到具体什么样子,不过只瞧那投怀送抱的行径,两人齐齐撇了撇嘴,神情中既有忧虑又有不屑。 并非他们吃饱了撑的一心要干涉朋友的私事,实在此事已经超过了正常可以控制的范围了!首先是来历不明的女人,即使不是针对他们来的,但是单在魔海出现这一项就够可疑的了;其次是兰克的反应,哪里见过沉稳优雅如他这么形于外的忧虑焦急,他已经被迷惑得太深了!还有,再这么下去,消息必然会传到帝都,到时招来的麻烦可不是轻易就能摆平的,此刻单是想想就足够头痛! 而此时此刻,里安斯甚至庆幸起自己不如兰克受欢迎了,尤其有几位娇蛮难缠偏偏轻易得罪不得的公侯小姐甚至公主,没招惹上她们实在是太明智了!——里安斯不由佩服起自己,同时向好友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 凤得悻悻地伸手推开面前的胸膛,抬起头,脸上已然摆出那一贯的云淡风轻的表情了,对面前的人微微点头,随后目光转向仍然“搂”着自己的手臂,对方立马会意地移开了。嗯,很好,一点就通反应迅速,想来沟通也不会太困难——万一遇到的是个迟钝的笨蛋,就只能对牛弹琴了。(⊙﹏⊙b汗,您怎么不说是鸡同鸭讲捏?) 制止了对方扶她躺回床上的动作,不错,没有强求,尊重别人的意愿,看来很有风度——应该蛮好商量。 她自己一点一点挪回原位,靠坐在床上,想了想,对门口显然是客人的两名男子也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 不理会那两人瞠目结舌的愚蠢表情,凤得兀自沉吟了片刻,终于对此间主人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你好。” 说的是东大陆语,权作试探,既然历史上东大陆曾有人来过这里,说不准就有人能听懂那么一句半句的,当然,她也知道眼前几人中就有人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房间里三人的反应都是一脸茫然,凤得对此早有预料,不算很失望——还是有一点点失望。 然而,再巧合不过的是,敞开的房门口此刻又出现了一个人,而且不早不晚刚好听到了这句话,此人睁眼微讶的表情再一次左证了凤得同学无比□的人品——他听得懂,至少也是曾经听到过。 凤得眼眸一亮,让房内外四个人一瞬间甚至生出炫目的感觉,只听她略带惊喜地朝房门口微微一笑,问道:“你能听懂?” 拉迪弗诺,也就是刚刚出现的人,闻言,冷若冰霜的脸上显出一点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只知道一点。”顿了顿,冰冷的声音有些艰涩地问:“你、你从东大陆过来?” 虽然咬字不清,一句话也讲得磕磕巴巴,但意思总算是表达出来了。不过,说话人的表情似乎变得有些窘迫,让其它三名好友看得都很纳罕。 凤得欣慰地对他微笑点头,颇有赞赏的意思。——不过微笑的对象似乎更窘迫了~~脸也更冰了~~ 凤得全不在意这点制冷效果,兀自微笑着对他开口,语气却很郑重:“书,有吗?要语言类的书。”说话间每个人都会安静倾听,即使听不懂也无人质疑无人吵闹,显得很~呃~乖巧-_-! 说来这人明明就身虚体弱地靠坐在床上,还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更是在独自面对三个男人的情况下,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隐隐掌控着全场。——让人不得不服的强呐! 但见拉迪弗诺蹙眉思考了一会儿,转而对她身边的兰克叽里呱啦了一阵,当然,凤得虽然听不懂,却大概知道是在转述她的意思,——至于为什么要思考,想来是这位的东大陆语实在很蹩脚吧,哈哈~~她实在觉得这场景别扭得很有趣……呃~就算自己情况再怎么糟糕,该开心的时候还是要开心的,对吧? 兰克当然没有不同意的,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凤得便日以继夜地埋首一堆语言课本里,艰苦卓绝地为她的语言系统再添加一项新的应用程序,而她的掌握进度也在几人一次次瞠目结舌的表情中飞速前进。 第七十章 曲线寻人 凤得坐在书桌前,左手软绵绵地撑着下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不是她虚度光阴,实在眼前无事可做,换句话说,是要做的事都暂时无力去做。倒也没什么好沮丧的,只要一想到体内开辟的那方小天地,凤得就有眉眼弯弯、唇也弯弯的冲动,眼前的不快立马烟消云散。 何况她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不是毫无自保的能力了,不算杀伤力不容小觑的小乌,单是她自己,不要忘了,她的灵魂可是一如既往地强悍呐,甚至经过这次还更加凝实了一些,所以,眸杀术能秒杀的等级也更高了吧,嗯~估计没超脱紫阶极境的都不在话下。——当然,即使这样,她也没狂妄到自认天下无敌的地步,不谈天下,就算只这个世上,就可能隐有更厉害的人物!紫阶极境呐,不过是哄那些愚人的幌子。 不过还是有不方便的,总不能谁来招惹一下就眸杀术伺候吧?虽然因是处于虚弱状态,期间谁敢来挑衅的话会比之前更不留情——因为更不能容忍!不过,太多不必要的杀戮会结下太多孽因,给日后带来麻烦,她可不希望日后斩尘缘的时候赫然发现因果线已经结得跟蛛网差不多了~~⊙﹏⊙b汗 所以,她觉得有必要学习些杀伤力~咳咳~不太大的技能,而恰好西大陆就有一种很适合她目前状态“体弱但精神力很强”的能力——魔法! 魔法与术法完全不同,虽然魔法元素与灵气同属天地元气,但前者是以自身精神力引动外界天地元气共振,从而产生各种效果;后者则是以精神力引外气入体,化为能量储存于己身,出招时直接调动就是。很难说孰优孰劣,不论何种方法最后都殊途同归,都是追求力量的极致罢了。 魔法师在西大陆可是紧俏又吃香的人物,处处受人尊敬,不过正因如此,想学魔法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专门的魔法书籍也都是各家的不传之秘。即使知道此间主人肯定也珍藏有家传的魔法书,可她如今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总不好再厚着脸皮向人家讨魔法书看吧?更何况她还正想法子跟他们撇清关系呢,哪里肯再加深牵扯? 不过,任何事只要她想,就没有做不到! ——————————————场景转变的分割线——————————————— 朗加帝国,塞勒城,武士进阶赛场。 “洛达,今天要不要去探望美丽的凤得小姐?”里安斯在完美赢得了一场比斗,并勾引得场下众多可爱女孩子的崇拜尖叫之后,才结束了他的个人魅力表演走下比武台,对同样来到休息区的洛达问道。 洛达一边擦汗,一边淡淡地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里安斯奇怪地问,“什么叫不知道?” 洛达神色不变:“不知道要不要去,不知道想不想去,不知道该不该去。” 结果里安斯投之以更奇怪的眼神,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最后翻了个白眼,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有这么多不知道吗?去、不去,二选一的问题。” 洛达轻笑一声,反问道:“是么?那你还问我干吗,去不去自己决定得了。” 里安斯闻言耸了耸肩,无奈地道:“没办法,我一个人去兰克小子可大大不放心呐,真是,我又不会把他娇弱美丽的美人鱼小姐给吃了,干吗防我跟防贼一样?” 洛达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的魔剑士比武场,其中一个比武台上,兰克正迅猛地以一式连环击将对手打压得只剩招架之力。听了他的抱怨,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道:“若非你花名在外,兰克需要这么防你么?就算你绝无可能打动人家小姐的芳心吧,可经常看到你也有损名声不是?嗯~我也觉得你还是不去的好!” 里安斯懒懒朝身后的石柱一靠,抬头看看天空,声音突然低沉了一些,道:“喂,原先可没想到美人鱼还真是美人鱼啊,对不对?” 洛达感叹:“是啊,同样的神秘、美丽、聪明,而且不可捉摸。” 里安斯加了一句:“连高傲的性子也如出一辙。”随即低低笑了起来,语气不明,“有一点你说得对,这位小姐的芳心似乎真的很难打动呐……”声音渐低至不可闻。 洛达闻言轻笑一声,亦不再言语。 进阶赛为一年一度,规则是根据报名进阶的武士人数安排赛程,先是淘汰赛,胜出者方能与专门的进阶武师进行对抗,评定是否授予进阶资格。今年的淘汰赛为期六天,一天四场,而今日是最后一天,比完后聚在一起,四人皆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其实他们几个本可以由各自导师直接评定进阶资格的,因为洛达与里安斯师从烈火贤者,与兰克的老师明达贤者,拉迪弗诺的老师寒冰贤者并称朗加三贤,自是有这个资格。 三贤又是多年至交,作为弟子的他们也因此自幼相识,可让人悲愤的是,这三个德高望重的贤者实际却个个性格恶劣,以戏弄整蛊几名弟子为乐,还美其名曰“磨炼方能成才”,也因此四人更多了份患难与共(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之情。 两年前,三个老师齐齐认为他们的实力已具备了相当水平,所欠缺的不过是火候,需要实战磨练,于是毫不客气地将几人踢出来满大陆游学了,哼,真当他们不知道么,明明是几个老头拿他们打赌——虽然还不知道赌约具体是什么…… 可一想到每每在他们饱受折磨时,各自老师幸灾乐祸的表情,以及踢他们出来时那怎么看都不怀好意、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们就坚定了无论赌约是什么也决不让他们得逞的决心! 原本游历三年后就应该回来参加进阶评定的,可四人拖拖拉拉,借口兰克要到魔海搜集材料,已经在毗邻魔海的塞勒城消磨了整整一个月,就在快拖不下去的时候,竟惊喜地获知今年的进阶赛就在塞勒举行,想到不用再次沦落魔爪,几人哪有不喜出望外的,急急报了名,一旦进阶赛顺利通过,他们立马远走高飞~咳咳~是继续到大陆各地历练。 四人的家族在塞勒都置有庄园等别产,不过他们一般都喜欢聚在拉迪家名闻遐迩的葡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72 萄园里,但兰克最近去得少了,原因嘛不言自明。 回去的路上,里安斯照旧嘴角挂着坏笑一路对女子放电,偶而遇到不吃他这套反而看向身边几位的,便向兰克投以不平的目光——因为尤以他的倾慕者最多,强烈谴责他的“不劳而获”!兰克习惯性地无视之。 “我去你家。”一向沉默少言的拉迪弗诺忽然开口,几乎吓了众人一跳。 “好。”兰克平静地点头。 然后继续沉默是金。——怎么这么怪异?另两人面面相觑。 里安斯小心地开口:“呃~拉迪,你去兰克家干嘛?”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拉迪弗诺一贯地冷语冰人:“有事。” 里安斯和旁听的洛达嘴角齐齐抽了一下,里安斯咽了口口水,觉得这会儿的气氛不大对劲,可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去拜访凤得小姐?” 拉迪弗诺眉目不动,冷面如常:“嗯。” 好冷~~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不再挑战冷气极限,反正最想知道的问出来了,具体情况嘛~跟过去看看就是。 ————————场景再次转换————分割———————————————— 经过几天的修养,凤得的身体状况已然没有开始那么糟,虽然仍旧绵软无力,但好歹恢复了知觉,简单些的活动是不成问题了。而且语言问题也基本解决,起码对日常用语已经掌握得颇为熟练,当然,这也得部分归功于那几人的时常到访,以及某些人没有回应却仍旧乐此不疲的自说自话。 说曹操,曹操到,不过看到拉迪弗诺——凤得稍微一愣,这人怎么也来了,倒是稀客。(拜托,你才是客好吧?) 话说拉迪弗诺其人绝对是冰山属性的,无奈面对比他还罕有搭理人的凤得,也只好主动开口:“凤得小姐,我想请教你一件事。”说罢还微一鞠躬。 哦?凤得此时心情不错,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拉迪弗诺道:“小姐是否通晓东大陆古文字?” 凤得有了点兴趣:“古文字?” “是的。”拉迪弗诺回答,想了想,解释道:“因为家中有本古籍是百年前一位先祖的遗物,并在遗嘱中规定交由家主世代保管,应该很重要,可是,其中记载的文字却无人识得,百年来曾有长辈请教过几名东大陆语的通译,据猜测很可能是东大陆的某种古文字,因此才冒昧相询。” 不单凤得听了觉得惊奇,连他的三个好友似乎也是初次听闻,皆面露讶色。 “唔~”似乎是有意思的事情,而且——,凤得心念电转,然后点头:“我可以一试。” 拉迪弗诺又道:“那么就劳烦小姐跟我往帝都一趟。” 闻言,兰克神情微动,而旁边两位本来看他变脸还很兴味盎然,但随即也面色大变,这才反应过来拉迪话中的意思——要回帝都?……天哪! 洛达清咳了一声,迟疑着小心措辞:“嗯~拉迪,你真的要回去么?” 拉迪弗诺平静地点头:“是的,这是很重要的事。” 所以很急,非回去不可。 见几人面色不好,他加了句:“你们也可以不用跟着。” 里安斯哭丧着脸,道:“你都回去了,我们还躲得了吗?被老师知道我们故意拖延——不,他们应该早就知道,只是没揪到证据罢了,现在可好,你倒是巴巴地送上门了,我们要敢不回,日后还不得被整得更惨?” 无视里安斯的抱怨,拉迪弗诺转向兰克:“兰克?”毕竟人是兰克救回来的,从某种意义上讲算是属于他的人,如何行动自也要征询他的意见。 西大陆是仍保留着奴隶制的,而律法明令:救人者拥有获救者的所有权,生命的支配权,是他(她)的主人,获救者地位降为奴隶。 当然,若获救者身份尊贵则另当别论,一般来讲,给予一些酬劳既可——或者什么也不给,下位者为上位者奉献本就份属应当。 拉迪弗诺又道:“我想尽早动身。” 然而,凤得可绝不会心生“已经归属于别人”这样可怕离奇的自我认知,察觉这句与自己行动有关的话竟然是在征询别人的意见,心中自是不快,而且她早些时候也已经做了决定—— 于是站起身很客气地对兰克说道:“兰克先生,说来在府上打搅多日,我也该离开了,非常感谢贵府上下这些天的照料,我会铭记于心。”然后顿了下,才又道,“也多谢阁下当初的~嗯~出手相救。” 想了想还是没用“救命”这个词,因为实在对此举的必要性极不以为然,对于“被救”也是老大的不情愿。当然,口中这么说着,面上仍是八风不动的模样,也没人能听出其语气中的勉强。 虽然有点奇怪她怎么把最重要的救命之恩放在最后,但这不是重要的,相比之下,凤得突如其来的告辞才着实让几人惊愕非常,似乎眼前的状况极大超出了他们能够理解的范围。 正所谓井蛙不可以语海,夏虫不可以语冰。 因为即便是整个西大陆的法,于凤得也全无意义;纵然西大陆所有属民都对此奉行不悖,甚至多数人真心认可,也无法让凤得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认同感。 ——被救一次就多了个主人?够愚昧,也够荒唐! 凤得对他们的反应有些不解,皱了皱眉,不过直觉其中的隐情不会让她愉快,于是选择了忽视,继续道:“听说兰克先生到魔海是为了墨蓝水晶?”当然是听庄园里的八卦众说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兰克似乎还没她的告辞中回过神来,闻言怔怔点头。 凤得露出一抹微笑,道:“那太好了。” 太好了?四人听得莫名其妙。 凤得微笑着继续道:“因为我手中刚好就有一块。” 说罢,见众人的目光又转为怀疑,她也不去理会,径自从袖中取出那只精巧的乾坤袋,然后伸手进去翻捡起来,边找边往外扔些没用的东西,比如破旧的帐篷之类。 洛达惊讶地叫了出来:“空间袋?” 凤得但笑不语,众人却只当她默认。 过了片刻,她总算从那堆清一色的兽晶中掏摸出一块手掌大小的墨兰色兽晶,递给兰克道:“这个请收下,且算我的一点小小谢礼。” 即使空间袋在西大陆也只少数贵族能够拥有,但相比东大陆储物工具的稀世罕见,乾坤袋的出现并不算惊世骇俗,凤得觉得没什么好瞒的,如此,以后她取用里面的物品便解释得通了,不然一个在魔海漂流了那么久的人竟还身携财物,就太匪夷所思了。 兰克看着手中的墨蓝晶石,实在怔忪得回不过神,其它人也是同样表情,心里怎么也不能将“弱女子”、“从东大陆渡魔海而来”、“在魔海昏迷获救”与“持有墨蓝水晶”这四个全不搭调的短语连成合理的一句话。 兰克嘴唇动了一下,脸色有些复杂,似失落,也似有轻松。以蓝魔水晶偿还一次救命之恩确实是绰绰有余,从此恩债两清,可——可是不是也了断了他们仅有的那点牵扯? 而从另一个方面想,这样的珍贵物品,不知是偶然运气所得,还是本身具备获取的实力,她,似乎更加神秘了…… 凤得哪里知晓几人的复杂纠结,自觉偿还了人情——对她来讲,确实只是人情,不然她如此做法岂不成了轻贱自己生命去与区区一块水晶相比的傻瓜人种? 转而对拉迪弗诺似笑非笑地道:“拉迪弗诺先生,既然阁下有所要求,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还真是不客气! 拉迪弗诺面部明显僵硬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道:“当然。” 凤得满意地点头:“如此甚好。” 拉迪弗诺恢复了冰川样,补充道:“若小姐当真能破译其中的文字,修冥家必有厚报!” 言下之意就是破译不了的话就啥也没有喽,凤得真想翻白眼,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而且是不大好的回忆……不行,还是讲清楚的好! 于是断然道:“事成后,我需要修冥家族帮我做一件事。” 拉迪弗诺不动声色:“小姐请讲。” “帮我寻找一个姓氏。”凤得干脆地道:“就这么简单。”心里则寻思:那啥西维尔家族说不得也跟玉姓一样,早埋没在历史长河中了,还是先找人帮忙跑跑腿的好,嗯~若找到了,刚好顺便帮我引荐一下,不然等自己学成魔法还不定要到什么时候,而且,到时找上门就要求人家好不容易培养成才的嫡子跟自己走——怎么跟拐卖人口似的? 凤得小小地汗了一下~~ 拉迪弗诺听说只是寻人这么简单,很爽快地答应了。 ————————————————分割——————————————————— 所谓胳膊扭不过大腿,四人中对回帝都最为抵触的是里安斯,不过所有抗议都被拉迪弗诺同志的冷光无情镇压了,于是一伙人收拾行李,准备即日起程。 就在几人准备出发的时候,却传来消息说是进阶赛来了什么大人物,将亲自为所有晋级资格赛的武士进行测评,注意,是「所有」! 四人原本已打算放弃这边的赛事,反正回帝都后也是难逃一劫,不如现在省些精力,以备到时能挨得久些~~接到通报不禁纳闷起来,因为历来都未出现过这样的突发情况。 好在他们的正式测评就安排在第二日上午,也就多耽搁半天。 因为几人的力邀——好吧~其实是凤得自己感兴趣,第二日她亦随同前往观战,目的嘛当然是观察西大陆武士的战斗特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毕竟日后必少不了跟他们“打”交道呐。 进到正式比赛会场,凤得才发现来这里实在是个错误,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头,而且五颜六色让人看得眼晕~~更要命的是,西大陆的人全是大块头,以凤得一米七五的个头也只能盯着前面人的后背……这还看什么看?最让人悲愤的是,稍有推挤,对她如今虚弱的身体来说都是不可承受之痛,灾难呐! 搞不懂哪来的这么多人,明明晋级的才百人左右吧,可这里起码有三四千人!难道说都是冲着那什么大人物来的?——她恨偶像效应! 那四人的表情也很郁闷,尤其是拉迪弗诺,冰山脸已然开始向千年冰山进化……事实上,他确实是最无辜的一个,因为他的本职是骑士才对,只是剑术也很出色,于是被其它人拉着一起报了名,以致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尤其他还有严重的洁癖,此刻这人肉乱挤、臭汗齐飞的可怕处境怎不令他恼怒非常! 凤得已经受不了了,纵然兰克几人极力帮她排开人群,避免受到挤压,但只那刺鼻的汗臭味就令她几欲窒息,真恨不得让小乌出来肆虐狂叫一通,把所有人震晕过去一了百了!不过除了恼怒,她心里更多的是对自己不解:怎么就一时想不开跑来受这份罪的?~~o(>_<)o ~~ 于是,一显一隐两个快暴走的人当机立断地决定退出去,至于剩下那三个,他们爱怎么比怎么比吧! 最好被对手揍个万紫千红!——凤得恶狠狠地腹诽。 葡萄园从此禁止向他们开放!——拉迪弗诺抿唇下了决定。 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挤出来,凤得呼吸着新鲜空气,顿觉心头的阴霾散了一半儿。旁边的拉迪弗诺也有了融冰的迹象,此刻出言相询: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73 “去哪儿?” 凤得略一思索,坚定地道:“图书馆。”就算没有高深魔法,起码入门知识是有的吧,起码能调动一些魔法元素竖个防护盾吧?(注:防护盾=防毒面罩) 拉迪弗诺微一点头,然而,他此刻不知道的是,就因为这个决定,在即将到来的灾难中,他成为了四人中唯一逃出生天的幸运儿。 (极度不理解那些被救后就铁了心要为奴为婢,做牛做马的强人,尤其是又跪又哭又求吵着闹着要“以身相许”的那些个女人——言情文的经典桥段,不答应吧还闹自杀,怎么会有如斯诡异的思维的呢?看来脑子不是整一个空壳,就是全塞的棉花,嗯,或者是脑筋打结,完全就是一块疙瘩,全未开化!) 第七十一章 抵达帝都 第七十一章 抵达帝都 徘徊在图书架前,凤得犹豫不决,选择实在太多——那是不可能的!事实上,这座塞勒城最大的图书馆里,却仅有面前这排书架上摆着少得可怜的三本魔法书籍,分别是《火系魔法概述》、《水系魔法简介》,以及《初级风魔法导读》……真是~基础到不行呐! 就这还有赖拉迪弗诺的面子,不然连仅仅两三只小猫也见不着,凤得真要汗颜了,这魔法上固步自封的程度还真是可怕……甩甩头,对上坐在一边的拉迪弗诺,严肃道:“帝都最大的图书馆里是不是也这样?” 拉迪弗诺很镇定地回答了一个字:“嗯。” 凤得额头难掩黑线,忍了忍,终于沉痛地开口:“这~就是报应呐!”一脸的沉痛惋惜,心中还在咏叹:曾经,有数不清的书放在我面前,我却不知道珍惜,而现在…… 隐约地,拉迪弗诺额头上青筋乍现~~ 还好,就算再基本、再简洁的魔法书,都会有冥想技巧的记载,而凤得图谋的就是这个。虽说她于修炼一途天分高吧,但一点基本条件都不具备,也是无法可想的,正如当初学习灵力时的第一步引气入体一样,也是要在前人指导下发现灵力才能进行下去的。而现在,她首要的目标就是能体察到魔法元素。 与打坐时五心向天的姿势不同,冥想就只要盘腿坐着就成,相当不具技术含量,不过,当凤得首次成功进入冥想,默默看着天地间欢快飞舞着的魔法元素的时候,竟然很残念地想起了小天地开辟前那一瞬,漫天四射如烟花绽放的星星点点,然后嘛~灵魂一震,就失去意识了……不过最重要的是,在意识溃散的最后一刻,竟惊见小天地形成的混沌里有法则闪现——纵然瞬息即逝,犹令她神魂俱醉呐~~ 黑线~~冥想时还能走神,亏得其间没被从冥思境界中踢出去,凤得赶忙收摄心神,开始跟魔法元素们沟通,魔法元素分水、火、风、土四种,并未如别人描述那般感受到元素们的情绪呀激动呀之类的,元素就是元素而已,再热再冷,再躁动再安静,也只是构成天地的元素,其本源便是力量! 东大陆术法分五行:金、木、水、火、土;西大陆魔法分九系:水、火、风、土、光、暗、冰、雷、空间。魔法的后五种类别不过是前四种的衍生品,操控能量的技巧而已,而其中最玄最神秘的空间魔法更与真正的空间法术不能相提并论。 不同空间有相互独立,也有相互连通的,前者可称之为世界,而后者不过是世界的附属空间,或者空间的附属空间罢了。破碎虚空、飞升另一界都需要大神通来破开两个独立空间的壁垒,从而得到另一个空间的出入许可——充分贯彻了力量就是真理这句话!相对的,空间魔法只须以魔力在原空间上撑起一个附着空间,它可以移动也可以固定,移动便是空间传送,固定了便可用作空间器物,如空间袋等。 因此凤得虽然极其垂涎空间法术,却对空间魔法兴致缺缺,觉得还不如钻研四大主系的元素魔法来得有用,于是,凤得在冥思中开始对柔和安静的水元素“亲切地”招手…… 从冥思中退出来,正好瞥见对面拉迪弗诺的眼中讶色一闪,凤得不以为意地垂眸继续翻阅桌上的魔法书,说来她似乎是坐在阅览区的桌前看着看着就直接冥想去了,怎么,这人是对她如此不作防护就大喇喇陷入冥想的举动很吃惊么? 呵呵,凤得微微眯眼,会选择水系魔法是基于多重考虑,谁说水系就防御强些,攻击力超烂的?柔能克刚、水滴石穿,说的不正是水的攻击力么,况且,治愈系的水元素最是能滋养身体,对如今的自己再合适不过了。当然,若是能以水魔法师这一公认的奶妈身份顺便降低一下别人的防心,那也未尝不可。 拉迪弗诺眼睛对着手中的书,但目光却没有聚焦在上面,反而边走神边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再过了会儿,忍不住从书上再次移开视线,却只看到少女微微低着头,一脸沉静专注,再不见刚刚那一瞬的流光溢彩……不觉皱了皱眉,这名少女是越来越复杂了。 昏迷时自只觉软弱无害,醒来后乍一看清冷优雅,纵然理智聪明,却因为没有实力而无需关注。可是,眼中闪过一抹深思,从自己说出那个“请求”后,她的表现就让人难以理解,行为做法也是匪夷所思,连带这个人本身也变得难懂,几乎给人莫测高深的感觉。 没有能力,却神秘么?拉迪弗诺就此打住思绪,不管怎样,现在也与他无关。 等两人走出图书馆,天色已近傍晚,估计那三个已经打完进阶赛回去了吧……当抱持这样想法的两人回到兰克家的时候,四顾茫然,那一大片风格典雅的庄园竟然成了一片废墟,而且处处焦黑——这、这是什么人来寻仇了吗? 正当凤得表面怔怔出神,内心邪恶吐槽,而拉迪弗诺满面凝重肃杀的时候,兰克家的管家出现在他们面前,告知了“灭门惨案”的真相—— 原来,所谓高人即是洛达与里安斯的师傅烈火贤者,嗯~是特意揪那两个小子回去的,兰克也被附带打包走了,而此地便是他们拼命抗争却被无情镇压的结果,未免事情引来太多关注,烈火贤者大人便先提着那三件战利品回去了。于是,惟有半途退出的拉迪同学有幸逃过一劫——当然,更可能是暴躁却狡诈的烈火大人获悉了拉迪弗诺必然会自己回去的事实,因此先行一步,只待某人自己送上门挨宰。 对着身旁满目萧然的男子唏嘘了一番,凤得转眼便收回了稀少得可怜的同情心,转而筹划起进入帝都的事宜来。她可没忘,此次西大陆之行是为牵红线来的,线的一头已系上了女方的身,而另一头则由她牵着,横渡魔海来到彼岸,寻找命中注定的那另一半……这一刻,心情忽而难掩悲怆…… ————————场景————————分割————————————————— 拜冰山兄所赐,这段行程极为枯燥,除了赶路还是赶路,更兼凤得本身不爱搭理人——又冷又懒,于是路途很顺利,就在第三天中午,一辆华贵却内敛的马车驶进了朗加的帝都——威赫斯,傍于车架旁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则是一名神色沉肃的俊美贵族骑士。 马车内的凤得颇为感慨,继二十多年来的安步当车之后,她也终于淑女了一回……内心滋味难言,尤其在听闻帝都大名后狠狠抽了一番,被雷得那叫一个销魂啊~~于是内心对这座谐音“为何死”的城市也产生了颇多期待…… 威赫斯在西大陆语中代表着典雅,可惜,从进城直到马车停在修冥家门口,凤得始终懒懒地坐在车厢内的软榻上倚靠着车壁,未曾掀起窗帘朝外看上一眼。 ——拜托,她既不是初见世面的土包子,又不是好奇心重的热血人种,干嘛要做那种无聊的事? 对人家府邸建造得啥样也没什么兴趣,何况就算坐车,这么长时间也是很累人的,于是长驱直入进入城堡后,凤得很客随主便地住进给她安排的客房,准备补眠。 一觉睡到晚间,期间也没人来请她拜见家主啥的,嗯~或者说堂堂修冥家的家主还没空会见她这个籍籍无名的小丫头——小丫头~~真囧! 当然,凤得也压根没有问候此地主人的自觉,至于拉迪弗诺嘛,一回家就不见了踪影。她凉凉一笑,无所谓,好吃好住还好清闲,何乐而不为? 醒来后就继续摸索刚刚上手的魔法,饿了嘛乾坤袋里食材多得是,应有尽有,自给自足。而下人按点端来的饭菜则动也未动~嗯~或者说弃若敝屣才对。如此这般,凤得竟将自己关在房内整整两天一步未出——其实蒙头大睡的时候最多,这令本欲对这名不知根底的少女先冷淡处之的家主也坐不住了,派人邀请“贵”客前往共进晚餐。 被一个自称公爵府执事的严肃中年人领进了这间宽阔豪华的餐厅,长长的西式餐桌上已然几乎坐满了人,当黑眸黑发,一身洁白飘逸长裙的少女出现在餐厅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向门口看去——瞬间寂然! 绝色而清冷的少女缓缓走近,步履翩然,清美似仙,却又轻摇慢曳处如弱柳扶风,那样的风姿,似楚楚又似傲然,堪怜而又可畏,独特得摄人心魂。 凤得被领到靠后的一个位子,而直到她优雅入席,满厅的人还未回过神来,不过凤得可没空理会众人或隐晦或直接意味各异的注视,更没心思打量在座的各方神圣,先就一眼扫向餐桌,心里立时翻起了小小波澜,因为她——不懂西餐礼仪! 脸色一沉,心中涌起的不是因不懂进餐礼仪而起的羞愧,而是浓浓的不快!凤得朝椅背一靠,这个时候一般人会怎么做?尴尬地支支吾吾,然后磕磕碰碰吃得别别扭扭,来一出滑稽表演?或是温雅地笑着坦言不会用这里的餐具,以有礼却隐含犀利的言辞令主人家不得不正视她、尊重她,然后主动换了?还是明着挤兑主家待客失礼,令其不得不换? 都不是! 凤得的奇特就在于一贯出人意表的强大行事作风,因此,当身后的侍者恭敬有礼地提醒她用餐时,凤得抓起面前的刀叉,让后——哐当一声掷回桌面,金属餐具清脆的碰撞声响彻餐厅,刺耳得令所有人侧目,安静,非常安静,众人沉默地看着少女,耳边似还有余声回荡。 上首一脸威严的中年人沉下脸,却先转过头看向手边的长子,而拉迪弗诺平静如初,似乎刚刚什么也没发生。公爵大人见他这副模样,眉头一展,竟也奇异地平静下来,脸上甚至带出轻微的笑意,对身边的管家微一示意。管家心领神会地走开,不一会儿就送上一副东大陆的碗箸过来,亲自在凤得桌前摆好。 公爵大人这才隔着长长的餐桌,向斜对面的凤得微微点头,颇有点亲切的意味。 凤得回望这位面目威严的中年公爵,不置可否,说实话,她至今还不知道今次晚宴是什么性质的,原以为就一次试探性会餐,可一看这么多人在座,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不过,哼哼~她只要记着是别人有求于她就好,其它则一概不管,也不必管! 席中很多人都皱起了眉,不过看人家家主都没说什么,自然也无从置喙,不过瞧凤得的眼神就多了些意味深长,在座的多是聪明人,心知能得修冥家主这般忍让,这个女子不简单呐。然而也有个别迟钝不开窍的,看她的目光中则透着不满。 凤得摆弄着一双银质筷子,很想撇嘴,她的手如今还真当得起“十指纤无力”的形容,咳~就算吃顿饭问题不大吧,可是,蹙眉疑惑:这真不是中年大叔恼她当众不给面子,而要小小报复回去么? 不一会儿餐点上来,气氛便又恢复了正常,大家开始安静享用晚餐。惟有凤得把玩着筷子,然后瞅瞅餐盘里的食物,却一直不下筷,唉~在她眼里这也就粗糙能形容了,一向不青睐西式餐点,此刻更是连尝都不愿意尝。 就在凤得百无聊赖的样子又快要引人侧目的时候,一名侍从匆匆走进来对管家说了什么,然后管家又轻声向公爵汇报,就见公爵神色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74 一整,随即起身对大家说道:“诸位,尼奥尔王子携米娅小姐到访。” 此话一出,座中便响起几人小声的抽气,看来来人很够分量嘛,凤得懒懒地猜测,这王子小姐怕就是今晚的重头戏了——而她只是附带的。 当然,凤得对此没有丝毫不满,求之不得才对,因为由来看戏都比演戏来得愉快呀。 正想着,餐厅门口便出现了一对闪亮的青年男女,端得是男才女貌,光彩照人……不过,直接闯到餐厅打断别人晚餐,这也太无礼了吧?这真的是一位王子该有的风范么? 第七十二章 宴中囧事 朗加的这位尼奥尔王子是什么样子的呢?唔~金发碧眼,标准的西方美男子形象,发如黄金,眸似碧波……好吧,凤得承认这形容很恶俗,但其实兰克他们也好,眼前这群人也好,其样貌在她眼里都没多大差别,顶多对各人气质差异能够分辨一二。 比如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属于张扬霸气一类的。 不过嘛,所谓气质也不能代表全部,尤其是外在表现出来的气质,呵~他或许张扬得有些鲁莽,其实内心缜密,思虑深沉;或许霸道得几乎强不可催,其实内心软弱,不堪一击……嘛~谁知道呢?——比如她自己,脑子里再怎么抽风,面上仍能八风不动,寂然如老僧入定…… ~~黑线!!! 凤得不甚在意地移开视线,打量傍于王子身边的米娅小姐,相形之下,她对这位小姐兴趣更大,无他,只是觉得眼熟~不,应该说脑熟尔……⊙﹏⊙b汗 她有一头蜜红色厚密长卷发,泛着温暖而不耀眼的光泽,小脸柔白精致,下唇稍厚,外翻出性感的弧度,蜜桃般莹润的色泽更使嘴唇看上去可口诱人,而唇角微抿,显得自信而又倔强,身材更是傲人的魔鬼曲线,整个人活力迸发却又理智机敏,娇美中有着英气,嗯~总的来说是个极易令男子升起征服欲继而不由自主心折心倾的女人。 凤得手指轻轻捏着下巴,没见过这类人物啊,怎么会“脑”熟呢?耳中传来周围人轻微杂乱的议论,各样的评价都有—— ……都尉家里安斯少爷的心头爱……考上皇家魔武学院,天资高又勤奋……出生低下,配不上里安斯……永不服输,开朗而又善解人意……勾引尼奥尔王子的狐狸精,里安斯踹了你是因该的……情人留恋花丛,为此决然斩情,却依旧骄傲得令人赞叹……不知羞耻,搭上尼奥尔王子还不够,竟企图迷惑我朗加神子,哼哼!丢人现眼!!……巴拉巴拉巴拉…… 就在这些褒贬不一的议论声中,凤得恍然大悟:噢!原来是一个引万众美男倾心的绝代 主标准形象呐!——怪不得这么脑熟,因为前世不知在脑中勾勒过多少遍了。 凤得一边欣赏一边啧啧点头称赞,终于觉得这趟晚宴没白来,美人跟八卦都收获不少。 万众瞩目下,两人携手含笑踏进——餐厅⊙﹏⊙b汗!随着尼奥尔王子的走近,众人的议论渐消渐止,显然不管心中再怎么想,也不敢当着王子的面对他的红颜知己妄加评论。 凤得则在心中思量,看来众人对这个霸道的王子忌惮(敬畏)颇深呐。 眼看公爵跟尼奥尔王子等一群人敬语谦辞、套话连篇,半天都不厌其烦,嗯~该是没空理会她这个配角了吧。而且今晚已经试探过了,虽然感觉这修冥公爵的反应是怪了点,不知心中作何想法。 不过嘛~将要做何决定取决于他自己,那已完全不干她的事了,不是么?那就功成身退吧,凤得如是想着,身随意动,起身便向门口走去。 偏偏另有一个女人也正怒气冲冲地往门口冲去,恰要从后方经过凤得,照理是不会撞上的,那女人却在准备避开时顺眼瞥了一下身边的人,一看之下却突然改变主意,转而从凤得身边大力擦过。 可怜凤得虽能及时警觉,却不能及时避开,力不从心呐~~幸好一些速度缓慢、讲究以静制动的卸力动作还勉强做得出,最后只稍稍踉跄一下,正待重新站稳,更悲惨的事发生了!恰时一名女子正从她眼前走过,而西方女士的衣裙精美繁复,长及曳地,总是累赘地拖在地上,于是,凤得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地踩上了一片裙摆,而华裙的主人,那位倒霉路人甲仍不知情地继续往前走,于是—— 巧语轻笑气氛和谐的餐厅内接连响起女子的惊呼声、闷哼声、喊痛声……连成一片,若仔细分辨,就能发现这些声音只出自一人之口,众人诧异地循声望去,却见声音的源头一红一白两条身影交迭着摔倒在地上,而垫底呼喊的那个赫然就是与尼奥尔王子相携而来,如今威赫斯城里风头正盛的人物——米娅小姐! 见者无不大大倒抽一口气——那个姿势、那个姿势!但见躺在上面,无意之下拖了无辜人士当人肉垫子的凤得同学此刻正埋着头,双手牢牢掐握着美女的细腰,口鼻抵在丰满的双峰之间……标准的轻薄姿势啊啊啊! 在旁人看来似乎艳福不浅,但事实上,此时此刻,凤得的内心已然深深地憔悴了…… 半晌,众人才回过神来,立马有人冲上前想将人扶起来,刚搀起一点却立马慌得丢开手又让人摔了下去,重新倒在一块儿。扶人的还满面尴尬,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让旁人看得那叫一个莫名其妙。 原来,刚刚一扯之下,本就性感的低胸华裙竟已暴露出大半个乳防,令得下面的米娅小姐只要稍一起身便会春光外泄,当着尼奥尔王子的面旁人哪敢去搀扶,索性就还让她们这么躺着,等正主儿来了再说,同时不免怜悯地看着仍压在米娅小姐身上的那位,下场堪忧呐。 尼奥尔这会儿也大步赶了过来,眉宇间有着压抑的怒气,边走边沉声喝问:“怎么回事?” 旁人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其实个个心里明白着呢——这会儿谁出头谁倒霉!正当尼奥尔瞧着地上两人不雅的模样,几要忍无可忍的时候,修冥公爵适时赶了过来,抢先对一旁的仆人不悦地喝道:“来人!还不快去取条披肩过来!”不愧是高深一级的人物,一眼即察知了面前的窘况,忙尽力遮掩补救。 尼奥尔王子余怒未消,抢步上前想将地上的女伴扶起来,正要先拎开这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无礼又冒失的女人!此人却先出声了—— “慢!”凤得终于从萧瑟的心境中挣扎出来,立刻感觉有人靠近,不假思索便出言喝止,声音中甚至无意识地带上一丝魂力,令得尼奥尔这位惯常发号施令的人也不自觉地照做,听话地住了手。 而凤得右手一挥,一条宽大的纱丽瞬间凭空出现,转眼盖上了身下倒霉女人的肩胸,还从后打了个蝴蝶结,这回可算遮得严严实实,丁点儿不露了! 然后才背对着众人站起身来,解放了一脸涨红、气息急促的大美人——就不知是因为气怒多点,还是羞恼多点儿,两手紧紧裹着那条形似“围兜儿”的纱丽,几步便匆匆赶回王子身边。 而作为众人眼中罪魁祸首的凤得,在这一刹那脑子里冒出的念头竟是:女人!她生平第一个扑倒的竟是个女人!……囧囧有神中…… 这让她情何以堪呐!心中五味杂陈~~ 生平囧事以此为最,不过凤得纵是内心思绪翻腾,面上也还要强自镇定,轻咳一声,在众人气怒、忧虑、幸灾乐祸目光的注视下,转过身来——竟已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得一干人瞪圆了眼睛,心里直发嚎:就、就这个反应?这简直比刚刚那幕还要令人震撼,还要匪夷所思啊!恨不得掐掐自己,以确定一切只是幻觉…… 众人神色扭曲,而尼奥尔王子目光盯着眼前转过身的人,也是不自禁地面颊直抽。凤得却已完美地伪装好七情不动的模样,视线毫不停顿地掠过与目标间隔的几 人,定在遭殃的可怜池鱼身上,眼神似要极力传达某种歉意,可惜显然,于此事从无经验的某人做得并不成功,眼神依旧寒凉得可以~~-_-! 算了,凤得果断地放弃了这方面的努力,索性恢复了原本的矜傲冷淡,竟颇有种一派坦然的感觉,她是真的坦然呐,说到底,她也很无辜啊~~ 尼奥尔盯着眼前的女子,面色阴沉,似是余怒未消,问话也直接到可说是不客气,张口便道:“你是谁?” 凤得皱了皱眉,不加理睬,只目不斜视地对着米娅说道:“这位小姐,很抱歉。”平平淡淡几个字,简洁且直截了当。 米娅也看着她,嘴唇动了一下,却不知说什么好,刚刚那么尴尬的处境…… 被无视的尼奥尔却有恼怒愈甚的趋势,声音压低,压迫力却有增无减,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凤得哪里在乎他这点小小威势,可对方一副不准备善罢罢休的样子,心中不禁纳闷:似乎,从头到尾,都不干这位王子什么事儿吧? 这且不谈,哼哼~最重要的是,她又不欠他的,凭什么有问必答? 继续无视。 与无关紧要的人相比,相形之下,当然是揪出祸首更重要,凤得视线扫向人群,突然,目光如电地紧紧盯住一点,唇角勾出一抹冷笑,眼里的寒光愈来愈胜——很好,竟还敢留下来看笑话。 冰冷的气场向四周扩散,厅内温度陡降,但凡接触到她目光的人都生生打了个哆嗦,既寒且栗…… 而作为目光“冰点”,适才横冲直撞刻意撞上凤得的那名骄横贵妇竟还一无所觉,只顾一脸得意嘲讽地看着当众出丑的米娅,得意于自己那手一箭双雕,那收获着实令她痛快地直想大笑出声…… “请问——”飘忽诡异的声音瞬间拉回她的陶醉遐思,凤得垂下眼帘,挡住冰寒的目光,轻飘飘的声音让人听得着实诡异,“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么?” 贵妇人这才转过头来,不屑地上下打量凤得,一抬下巴,傲然说道:“怎么,你在跟我、伊丽丝?莎莱曼侯爵夫人说话么?” “当然。”凤得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心里则在恶狠狠地想:小样儿,就算龙搁浅滩,也不是你这样的杂鱼杂虾戏弄得了的!哼!今儿个若收拾不了你,我干脆跳魔海淹死得了!(作者疑惑:我记得,貌似就算跳魔海也淹不死你吧?女主鄙视:废话,要不怎么称得上赌咒?就是不可能的事说成可能!作者:无语黑线~~) 总之凤得是打定主意出一出心头恶气,以安慰她刹那间便憔悴不堪的心灵~~ 当然,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她的那点魔力还不足拿出来献丑,于是转向身侧一直保持缄默的修冥公爵,道:“公爵阁下。” 修冥家主不动声色地道:“凤小姐何事?” 一句话便轻巧地避开正面应承,他还不想为这点小事就开罪出名泼辣的莎莱曼侯爵夫人,更兼她跟家族还有那么一点远亲,他还是置身事外比较好。 凤得对他的反应毫不惊奇,轻轻一笑,却示意般朝拉迪弗诺处瞅了一眼,一触即收,正关注她举止的公爵自然就随之看了过去,不过不明所以。 不想,凤得倒说起另一个话题来:“听说公爵夫人久病在床……”一语至此,公爵已面色大变,不过却是变得渴盼而激动,近乎失礼地打断她的话,急声询问:“你、你……”却是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流畅了。 拉迪弗诺刚一闻言,也是神色震动,闪步冲过来,眼睛直盯着凤得,眸中有希翼,有恳求…… 凤得却兀自安然不动,淡淡道:“不错,东大陆,墨蓝水晶……你们也有这个猜测不是么,只不过我将可能性从极小变成一定罢了。”然后便静立不言。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75 公爵会意,立马转身对莎莱曼侯爵夫人道:“夫人,作为一名有修养的贵族,相信你会为刚刚的失礼向这位小姐道歉的,对么?” 说的客气,神情语气却是满满的不容拒绝,未尽之意就是,若不照做,就请立刻从修冥家离开,甚至永远被修冥家列为拒绝往来人士! 一个普通侯爵与身为古老贵族的修冥家如何能比,更不要谈对抗了,伊丽丝纵然满脸的惊诧、不解以及羞愤,面颊涨红,但还是忍住了尖叫怒骂的欲望,知道修冥公爵言出必行,勉强维持着她的贵妇仪态,憋着气,开口道:“尊敬的公爵大人,敢问伊丽丝有何失礼之处?” “夫人,”修冥公爵提高声音道,“您不认为,故意撞人这种行为,很不符合您的贵族身份么?也许只是无意,但还请为您造成的不好影响道歉。”眼见伊丽丝张嘴还想辩解什么,又加了一句:“我认为,这很有必要!” 言外之意表示这就是他的意愿,她必须这么做! 伊丽丝夫人的脸忽青忽红,右手紧紧拽着丝帕,手背都涨出了青筋,最后还是一脸屈辱,语气僵硬对凤得道:“很、很抱歉。” 凤得满面寒霜丝毫未见解冻,依旧冷声道:“还有米娅小姐。”赶紧过失转嫁~~ 侯爵夫人手一动,却瞥见公爵眯起了眼,受到这样的威胁,只得以更加不情愿的口气对米娅道:“抱歉,亲爱的米娅小姐。”啧啧~~“亲爱的”三字咬得那叫一个重! 说完正打算甩袖离开这个屈辱的场合,众人那惊奇又幸灾乐祸的眼神让她恨得牙根紧咬,再也受不了了! 却在此时,一个清凌凌的声音传来,淡淡地道:“我不想日后再有此类事发生,因此从今往后,凡我所在,你都需退避三尺。” 全场哗然!一直看戏看到现在的众人,本是津津有味惊奇兼好笑的,不想这少女竟提出了如此过分的要求!一介无名之辈,给她道歉还可说看着公爵的面子上,也因此对公爵忽然而来的庇护感到很好奇……但最后这句,简直是对贵族尊严的挑衅呐! 大家纷纷将视线转向修冥公爵,却见他眼中也残留着惊异,显然此事也是出乎他意料的。反是旁边的修冥家继承人镇定如常,神色不动——因为他已经经历过此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考验了~~ 尼奥尔表情也得古怪,看看这口出妄言的女人,再看看拉迪弗诺,眼中有意味不明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决定静观其变。 米娅的反应则精彩许多,眼睛倏地睁得老大,惊得差点要用手去托住下巴——快掉了,等稍稍反应过来,才微微露出点笑意,不过那又惊又笑的模样有些扭曲罢了。 ——可怜的人,平时怕是没少受侯爵夫人的绊子以及冷嘲热讽吧? 至于中心人物尊贵的侯爵夫人,已然嘴唇哆嗦,气得双眼冒火,看情形随时会忍不住扑上来,用她蓄得又尖又长,绘图镶钻,美丽而又妙用无穷的指甲狠狠教训凤得一番! 凤得似乎未有所觉,处之泰然地与她正面对视,眸底深处却忽有抹幽光一闪即逝,口中同时问道:“如何?” 伊丽丝夫人眼神有些怔愣,不自禁(或无意识)地答道:“是。” 凤得满意地一笑,呵呵~债嘛还是自己讨回来比较痛快,怎可能假他人之手?扯上这位公爵不过为掩人耳目罢了,真以为她要靠别人出头么?笑话!她的事什么时候能轮到别人插手! 而且,哼哼~~这位精明的公爵大人早把一切收入眼底,开始却保持缄默,意图置身事外。凤得不悦地想,利益权衡她很能理解,不过,说到底她可是修冥家的客人,而且是被请过来的,有求于她竟还如此作为,实在有够让人恼火。说不得,也得给他们点教训,好点醒他们什么叫待客之道,什么叫有求于人! ——呃~这绝不是因为她晚餐粒米未进却吃进一肚子气,如今饥饿、体乏又困顿的缘故,绝对不是在借题发挥,绝对不是迁怒,嗯~绝对不是! ————————————场景————————分割——————————————— 入夜,只等宾客一散,公爵父子便迫不及待地请贵客移步议事厅,有要事相商。 公爵夫人多年重病在床之事,自然是听送饭的侍女们说的,这不是什么秘密,而温柔娴雅的公爵夫人得到了全府的爱戴,是以众人话里话外都时会关切地提及。 事关一条人命,凤得并不打算卖关子或在这上面做文章——仅指不出虚言,于是在四道闪亮目光的注视下,很爽快地坦白道:“荆渡花,东大陆寂寞森林特有——”见两人眼神更形热切,其热度连冰山都能融化大半,接着道:“但有一口气在,便能使人起死回生,不过,”话锋一转,“须辅以水系顶级的还魂术方能施展。” 带的两个男人从忐忑到惊喜,然后极喜,最后瞬间跌落谷底,失魂落魄~~凤得心内连连冷哼了好几声,才在两人心灰意冷、黯然神伤的表情中,徐徐道:“也不是没有其它办法——” 瞬间,意料之中又引来四道目光的灼灼凝视,很恶趣味地“重复刚刚的故事”,又来了一句:“不过——” 热切的目光忍不住变得凶狠又惶恐起来,而逗得正乐的凤得却越发兴致勃勃,心里大笑三声,好一会儿才平复了笑意,然后幽幽吐出三个字:“我?饿?了。” 霎时,怒气值飙至最高点!——啊~想不到就这样也能感受到何为火山的温度,尤其是冰山变火山的奇景,难能可贵呀,有趣~有趣~~哈哈哈!!! “来人!”拉迪弗诺看看她的表情,蓦然神色一动,郁愤的神色稍缓,传唤仆从进来,然后吩咐准备“最丰盛”的夜宵,不过声音还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又冷又僵。 嘛~凤得大方地不计较他的态度问题,心忖只要有吃的就好,此刻也不管中餐西餐、味道好坏了——因为她已经饿得没力气亲手做饭了,现在上来什么都是美味啊! 在主人再三强调“要快”的命令下,丰盛的菜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接端到议事厅来,摆了满满一长条桌。然后,在凤得内心欢快的小圆舞曲,另两人内心悲伤彷徨呐喊咆哮进行曲的伴奏下,一个时辰后,凤得方才心满意足地结束了进餐,然后一手操起同样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小乌,在手里揉捏,做起微量的消食运动。 而小乌同志则惬意地享受着“轻柔”的按摩服务,觉得老大软弱无力的现状对它来说实在好极了,简直有如置身天堂,完全是意外的福利呐~~ 果然,她还在嫉恨晚餐的事吗?拉迪弗诺若有所悟,忽觉万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复杂难言呐~~(作者激动:好孩子,你终于悟了!) 当饱受煎熬的父子俩目光又由愤怒转为渴盼祈求,看得凤得——寒毛直竖!试想,平日一心一意克隆大理石的两张脸忽然露出那种乞怜的表情……恶寒~~的705f2172834666788607efbfca 虽然产生的不是预期中的影响,但殊途同归,最终目的还是达到了,因为凤得终于受不了,开口道:“西大陆无人会回魂术,但据我推测,水系禁咒春回大地,以及光系神术圣光照耀应该也能够奏效。” 话毕,就见两人唰地一齐起身,带起衣衫拂动的声响整齐划一,眼看都快走出门口,凤得郁闷了一下,开口道:“等等!”随后的拉尼弗诺闻言止步回望,只是眉宇间仍难掩急切。 凤得无言地在心里翻白眼,貌似她还没答应给他们荆渡花吧,竟连条件都不谈就跑了,哼~没有荆渡花,这般迫不及待也是完全白费功夫!于是干脆地道:“你留下。” 瞥见他神情微变,直接道出两个词:“荆渡花、古籍。”果然是一点即通,压下焦色,神情也恢复了。——话说人为刀俎,不忍耐也不成呐。 于是凤得秉着急人之所急的精神,煞费苦心地狠狠敲了修冥家一回,呵呵~~那累世苦心经营,呕血攒积的宝库呐,真令她无比向往!要知道她现今“落魄”至此,不多找些宝贝护身怎么行呢?这么想来更加敲之无愧,受之坦然。 不过等凤得眉眼带笑,静待空空作响的竹竿儿取来古籍,却惊见某人捧着一部厚度堪比词典的东西过来时,嘴角的微笑不由一僵,掩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指也抖了抖,——难道要指望她纤弱无力的手指去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么?苍天呐~~ 眼皮跳了跳,随即果断地决定道:“我需要一名抄录员。”这么说着眼睛却径直看着拉迪弗诺,摆明舍他其谁,废话,这样机密级的典籍可不容外泄,连她都是下过保证的。 嘿嘿~~她自然不会外泄,因为只要自己知道便已经足够了,对吧? 拉迪弗诺惟有沉默地点头应允。 ——————————————场景切换——————————————————— 直到第二日,听到公爵府的侍从们议论纷纷,说即将大驾光临的是何人,凤得才了然昨日公爵大人那般急切的原因,因为被请来施展终极神术“圣光照耀”的,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神子,朗加的神官大人。 因为神官的惯例是每年闭关一次,以为一个月之后的祈神节做准备,而昨日便是闭关之期。公爵大人就生生将准备闭关的神官拦了下来,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成功说服其为了此事而延迟一日。 万事俱备,凤得不甚在意地将东风——一株荆渡花奉上,说实话,这东西在她手里多得跟杂草一样,就算用完了,回去再拔就是,完全不用珍惜的。不过嘛,这是对她,但对需要它的人来说就是效用决定价值,所以借机抬价的行为是完全合理的!——至少没跟一些人品恶劣之辈一样,临时提出诸多难如登天的要求,搞得别人疲于奔命,还要努力完成水中捞月型的不可思议型工程。 而她的要求是立马就能实现,顶多就是让他们肉痛一下罢了——嗯~她的心肠果然变好了~~(⊙o⊙)… 第七十三章 法师见习 作者有话要说:蛮长的哟~~^_^~~ 就在神官耗费巨大魔力施展圣光照耀,而凤得呆在自己房里又一次进入冥想的时候,公爵府来了位意外的访客,而且是前来找身为此间客人的凤得的。 然而,来者虽信心满满,但仆人屡催屡请却始终不见人影,最后亲自上前将门敲得砰砰作响,而半天后,门内依旧毫无反应,只一张结实而雕刻精美的冰冷门板无动于衷地对着来人,嘲笑着他被无视彻底的事实。 尼奥尔王子恨恨地瞪着房门,暗恨公爵府的门没事儿做这么结实干嘛,(⊙﹏⊙b汗,就是防你这样的强盗行径~~)咬咬牙,他今天还就卯上了,不信她还能一辈子不出来! 可怜的孩子!事实证明,这真是一个奇傻无比的决定,凤得是不能一辈子呆在里面,但绝对可以呆到让等在外面的人发狂!若非公爵夫人被救治成功后,公爵大人终于听到了下人的回报,尼奥尔王子怕是得在房门前吐血身亡了~~ 饶是如此,当公爵赶到时,王子殿下碧蓝的眼眸也很有发红的迹象,把满心狂喜沉浸在爱妻康复中的修冥公爵也吓了一跳,咳嗽一声,及时唤回王子殿下快要失去的理智,迟疑地问道:“殿下此来,有事吗?”换个说法就是:你个堂堂王子,站在我府中女客房门前死命拍门算是怎么回事? 尼奥尔一脸阴郁,但好歹找回理智,僵硬却仍不失礼貌地回礼道:“科尔叔叔。” 他很快调试好表情,俊脸扯开一抹笑容,“是这样,昨晚虽然发生了那样尴尬的事,但米娅却与府上那位客人一见投缘,希望能与那位小姐结为闺中密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76 友,便邀请她参加三日后的舞会,而我嘛,”耸耸肩,一派潇洒的模样,“正好来公爵府公干,而米娅事情又多,就顺便帮忙跑个腿。” 接着有点调侃地说道:“可到了府上叔叔正忧心着菲尔阿姨的病情,我想怕是一时一刻都分心不得,没法顾及其它,便先来了这儿。” “哦?”公爵老脸一红,但立马又恢复了严肃,“那殿下口中的公务是指?” “呵呵~科尔叔叔莫不是忘了谁还在这里吧?昨日您那番举动可轰动了整个威赫斯城,神官大人突然延迟闭关,这件事可是连皇城都惊动了,因此父皇特命我前来探问一下,顺便恭请神官大人……” 话未说完,就见对面不远处的花园小径上又走来几人,而为首那位着白底金玟神官袍,看上去极为圣洁尊贵的男子就是他话中正被提及的朗加神子——梵加神官了。他身旁几位也都是认识的,兰克?斯里兰卡、洛达?费罗森那,以及——里安斯?安蒂亚斯。 尼奥尔眼神在几人身上一转,便定格在梵加神官身上,右手抚上左胸位置,以对待神职者的特定礼节躬身见礼道:“神官阁下。” 神官也如是回礼,深邃而神秘的翠绿色眼眸在尼奥尔王子面上一顿,声音也仿佛沾染了神圣的气息,格外地平静悠远,更显得圣洁空灵,“二殿下。”——除此再无一词。 众人亦不觉得奇怪,显是习惯了神官大人如此简约的措辞风格,各自互相见礼。尼奥尔声音中似也少了惯常的傲慢,道:“神官大人可是要回神殿了?” 梵加神官缓缓点头,一举一动都是尊贵优雅,其圣洁气息令人不觉心生敬意,缓缓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见一见来自东方的小姐。”转头看向公爵。 科尔公爵会意,亲自上前叩响房门,节奏徐缓但清脆响亮……然,在静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动静后,便示意身后的管家取来房钥匙。拉迪弗诺嘴唇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终究因为犹豫而慢了一步,——房门已经开了。 众人眼睛睁大,透着讶异,因为钥匙才要插进锁孔房门便被人自内拉开,随后,一位容颜清绝的少女缓步踱了出来,慢慢环视门前的这一堆人,目光在公爵手上停留了一瞬,滑开,然后定格在某处,微微点头示意。 尼奥尔心中诧异,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原来是兰克几人,此时也正点头回礼。他们很熟?心中思量着,不觉微一皱眉,不喜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随后忽然想起什么,挑眉向神官望去,他似乎也属于被忽略的人之一呐。——可是果然,仍是那副神圣平和的模样,虽然早有预料,这一瞬却让他莫名生出想要摇头叹息的冲动。 “什么事?”隔了一会儿,少女开口,没有特定问哪个,却是在问这里所有人,神情淡漠,微微透着不快。——废话,换了你三番五次被人搅了好眠,那也铁定会不痛快! 一瞬间的静默,似是都在谦让着等其它人先回答,或者——是出于对风雨欲来的危险直觉? 见到他们都不行礼的吗?真是……尼奥尔皱眉有些不悦,但还是勉强开口了:“三日后将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 “没兴趣。”不等他说完,凤得便冷冷回绝,不理会某王子额头暴胀的青筋,——可笑,这些人无礼在先,她还为什么要客气? 第一波,尼奥尔王子殿下,惨烈阵亡。 寒凉的眼波扫向其它人,“还有呢?”见没人准备开口,便将目光转向科尔?修冥公爵,具体来说是他仍捏在手上的那把钥匙,挑眉问道:“那么请问公爵阁下,您刚刚是准备不经客人允许,就要强行打开女客的房门么?”冷冷一笑,“可不知我是犯了贵府哪条禁令,竟逼得您这样有教养的绅士,也做出这般失礼的举动来?” 言辞中用的敬称却殊无敬意,反而透出浓浓的讽刺,竟是丝毫没给这位公爵府主人留半分颜面! 修冥公爵一向严肃的老脸也有些微涨红,却不知是气还是愧,但显然这点讽刺还不致让他失了涵养,鞠了一躬,诚恳道:“很抱歉,是本公失礼了。”于理是他违礼在先,而于情,她刚刚救了自己的夫人。 第二波,科尔?修冥公爵,尴尬仆街。 洛达见气氛不对,很知机地微笑开口:“我们刚到。”所以什么也不知道,一切与我们无关。 凤得淡淡扫了他一眼,无言地转向最后一人。洛达心中大大松了口气,感觉几日不见,这位小姐似乎脾气见长呐,不过,好歹还是看在了昔日“情分“上,没过分为难他们。 ——话说回来,他们为什么要怕这么一个弱质女流啊啊啊啊?她可没能力将他们一群人怎么样吧,明明才是弱势的那个,为啥面对她时就这么惶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女性气场爆发所产生的威压?囧~~不明白啊不明白……洛达同学陷入无限疑问循环中…… 面对凤得冷淡的目光,梵加轻轻一笑,不过连笑容也是极为清淡的,平静而莫测,却也不开口。 他不说,凤得自也不可能先说。——说实话,她到现在还有些困呢~~ 双方对峙中,气氛更形诡异,一边是圣洁的神官平和浅笑,典雅从容,一边是绝色少女眯眼蹙眉,面无表情,一派慵懒——其实是块睡着了~~⊙﹏⊙b汗 梵加心中是颇为困惑的,这也是个从来只有别人先向他行礼的主,因为代表着世间最伟大的神明,是神明在人间的使者,连国君见了也会先行致意,毕竟人再强大,也是强不过神的。 不过撇开神官的身份,他本身却对这名来自魔海彼岸的女孩非常有兴趣,奇特、神秘,而且有趣,那不妨破一次例—— 点头微笑:“来自东大陆的客人,凤小姐,是么?” 凤得不动声色地点头,知道这位神官大人不简单,单他身上那股圣洁的气息就很令她——郁闷~~话说若是她功力未失的话,现在弄出一票神圣气息出来那也是轻而易举的,要冒充神棍那也似模似样呐,可惜……无限悲愤中…… 这样想着,对面前这位勾起她无限萧瑟情绪的人就开始看不顺眼,语气也更冷了三分,“有事么?” 梵加对她更形淡漠的态度似是毫不介怀,依旧笑得悲天悯人——其实心里还是蛮郁闷的,毕竟从未受过如此对待,最重要的是还不明因由,只好继续挂着笑,道:“无事,只是……” “无事那就不耽搁神官阁下的宝贵时间了,再会。”说罢转身进房关门,动作一气呵成,而其余人不知是吓傻了还是看呆了,总之没人来得及出声喊住作风强大古怪离奇的凤得姑娘,任由一扇门重新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第三波,梵加神官大人,微笑成仁。 同时,所有人,无言萧瑟秋风中~~ 然而,冒犯贵族却没人理所当然地想到要追究,这实在是一个值得所有人思考的问题呢。 ——是因为所有人在她面前都产生不了所谓“上位者”的自我认知么?没有高人一等的意识,自然想不到冒犯不冒犯吧。 而房内,凤得则在心中冷哼:无事就无事,有事非得说成无事,无事吧还要加一句“只是”,这样说话不嫌无聊么?当自己有空跟一群人闲聊瞎唠嗑呐?她可是非常忙的! 说忙并不是托词,因为当这些人聚集在门前时,凤得正忙着睡觉恢复精神呢,若是以凤得那么庞大的精神力也需要睡觉来恢复的话,就说明情况的确很严重了。其实这也怪不得别人啦,冥想本来是跟元素沟通,增加亲密度,可使发动魔法时能更快速地调用更庞大的魔法元素的,可凤得偏偏只信奉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非要驯服它们收归己有,这当然比单纯沟通费神太多! 费了这么多天功夫,她也才刚刚完成自己制定的“魔法修炼计划”的第一步——调教元帅!咳咳~不是有个强人发明了驯服魔法元素跟练兵一样的方法么,先带第一批元帅出来,然后元帅以下自行挑选将领、士兵,渐渐扩充魔法元素大军……她的训练计划也受此例启发,只不过,人家第一批挑了一千名,她稍稍咳~贪心了一点点,就选了一百万……⊙﹏⊙b汗~~——没因为精神力过度负荷而昏迷真算她走运! 睡觉睡到自然醒,此时公爵府所有人都对这位神秘客人的混乱作息时间见怪不怪了,反正不管什么时候看见她出来,都一定要准备好海量的珍馐美食,并且烹饪完成的菜肴跟原始的食材都要准备。可见,凤得在府中已经从最初可有可无的客人,变成一般客人,又继续晋升为真正意义上的贵客了。——而其区别就在于是客人适应主家,还是主家迁就客人。如今显然是后种。 对凤得来说,上次的“不速之客群体到访事件”并没留下什么后续影响,——就算有只要没波及到她这儿就可以一律无视,因此她现在的日子是非常逍遥的。 在搜刮过修冥家族的宝库之后,凤得找到了一本消失于历史长河中的传说中的魔法书孤本,不过翻开一看,里面的文字大半不懂,艰深晦涩得不行!不是单纯的现西大陆通用语不说,还夹杂了很多古怪的、变异的西大陆文字的变异字符,以及其它诸如精灵语、龙语之类的,凤得对此更是一窍不通。而少有能看得懂的几句记载得也颇为杂乱,似乎各系魔法都有,又似乎哪种都不是,古怪透了。 不过就算在这么杂乱的珍本中,也让凤得找到了几个有用的魔法,比如如何“引诱”元素精灵,如何缩减咒语。尤其第二条,其珍贵程度毋庸置疑,魔法师因为念咒缓慢,只适宜远攻,近战方面则相当脆弱,可说不堪一击,一旦被武士近身,就只剩被秒杀的份儿。因此千百年来魔法大师们一直致力于研究低级魔法的瞬发,或者长咒语的简略,而咒语属于言灵的一种,也即是一种契,是魔法元素与人类或其它生物缔结的契,这种古老相传的契约想要改变谈何容易,基本上一不小心就会受魔法元素反噬,自古为此牺牲的杰出魔法师不胜凡几,但在无数人的牺牲上,总算摸到了几条粗浅的规律,因此就有了所谓的“瞬咒”,甚至“默咒”。 凤得摇头叹息,她之所以选择驯服魔法元素而不是沟通,原因就在于此,被驯服的元素是完全听从指令的,不须上古契约的约束也可如臂使指。 当然,光是这样闭门造车是不够的,任何技能都有个熟练度问题,真正对战时此项因素绝对占绝大比例,毕竟如果不熟练,再好的理论技巧那也是白搭。 不过,她这个“生手”要到哪儿去找对战练手的靶子呢?凤得伸出两根修长洁白的手指捏捏下巴:公爵家、兰克他们肯定是不行的,一来这些人跟她对战时不可能真的带着恶意,算不得实战,那种情况练出来的花架子把式她才不屑一顾呢!想当初在四境磨练武技术法,那十年间是用多少灵兽凶兽的尸体才造就了日后千锤百炼般的身手呐。 只用灵兽做试金石当然不是因为对杀人存着退避心理,而是四境中就只有灵兽而已,现在嘛,凤得眸色沉沉,身处无数是非的人世,又哪愁找不着好靶子?就算她不主动招惹,是非也会找上门的呀,哼,眼中流光一闪,她讨厌干涉别人的生命,但若有人自己撞上来找死,那也不介意送其一程,这是完全不干天和不惹果报的,如此好康的事儿她自然却之不恭、受之无愧、笑纳有理喽。 凤得面上露出一抹笑来,那清凉的笑意一直渗到眼睛里。 “出去?”公爵听了下人的禀报,有些讶异,他以为这位凤小姐是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型的,不过也对,哪有年轻小姐不爱参加舞会,不爱打扮(终日一袭白色长裙,简单束发),甚至不爱走出去逛街骑马喝茶聚会什么的,简直比修女还修女了……摇摇头,吩咐道:“派人跟去保护了吗?”管家恭谨地点头:“遵照您的吩咐,一早就做了安排。”公爵满意颔首,随即忽然问道:“拉迪呢?”管家道:“少爷在书房。”似是知道公爵大人问话的真正目的,接着道,“拉迪少爷是提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77 议过要一起去的,但被拒绝了。” 当然要拒绝!不然好戏还怎么开演?凤得此刻悠哉地走在如中世纪欧洲风格一般的城市中,懒懒地感受着这座城市的风情,圆顶尖帽的建筑风格,男士多紧身健美的骑士装,女士则优雅华丽的蓬蓬裙,西大陆人面部轮廓深刻,眼眶凹陷,显得或碧蓝或翠绿的眼眸更为深邃,走在路上,魅眼秋波,盈盈传递,风气开放,确实与东大陆人的含蓄谦雅大相径庭。 她往来自由,要出公爵府自然不需跟任何人报备,临出门时,拉迪弗诺那位大少爷还要求一起出来,她可不认为是冰山先生难得一见的骑士精神发扬光大了,八成是他那位面貌古板严肃,实则睿智狡诈的老爹训导他这么做的,目的嘛,微微一笑,自然是那部还未完成的传家古籍喽。 说起来,那本书可真是好东西啊,里面记载的字字句句都是隐秘,桩桩件件都耸人听闻,真不知修冥家多少代之前的家主是从哪儿弄来这样堪称禁忌东西的,唔~或许,那些虽然是东大陆的禁忌,但对魔海这边的人来说也不过是较为传奇的秘闻罢了,还没忌讳到某种程度。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修冥家当初既然规定将此书传承下来,就与书中记载或多或少有些关联。 嘛~凤得忽而无所谓地挑挑眉,貌似那些事再复杂也纠缠不到自己头上,与自己的猜测相似得七七八八,也就是东大陆某神秘人或某一群神秘人布下的千古大局,嘿,暂时还不能说一场,因为有迹象表明这说不定是个局中局,或者局套局、连环局、彼此抗衡的棋局等等,既然有灵魂,说不定还能牵扯到老掉牙的前世今生……不得不感叹一声:真是无聊透顶啊!布局之人不是脑筋错乱,就是丫丫的变态属性! 凤得一边逛着,一边如评析某部尚未剧终的连续剧一般,由近日来的一本“八卦秘闻古籍”而想起了遥远彼岸的那些繁杂错乱如几百集超长狗血剧情电视剧一般的闹剧,算是打发无聊时的空闲。 走着走着,路经一家武器店,瞧着匾额上优美的花体格式的西大陆文字——莫亚老爹武器铺,汗颜了~~这西大陆的通俗与高雅果然都很强大呐。 东大陆字体以俊逸为美,而西大陆以繁复花哨为美,审美观截然不同,再谈这命名风格,一个偏雅致偏内涵,一个偏显耀偏通俗,两极差距,雅俗“各”赏,不得不令人啧啧称奇。 既然停下来,不妨进去看看吧,果然是武器“铺子”,一进门冲鼻便是金属的特殊味道,所有武器盔甲一顺溜儿倚墙分类靠着,刀剑斧戟、护甲护盾,有乌沉沉暗哑无光的,也有银白闪亮光可鉴人的,种类倒是齐全。 还蛮有意思,凤得略略打量了一下,看老板还有客人在招呼,也就自顾逡巡了起来,这些兵器在质量上当然不能跟以珍稀材料铸就的极品武器相提并论,但光论制器的这门工艺,其中智能及关键窍门却是凤得这样的嫩手望尘莫及的,相当值得学习借鉴。创造本就是在总结归纳、博采众家之长的基础上再推陈出新,因此各方各面的细察考究是非常必要的,凤得也是看得格外认真。 说实话,这些手工打造的武器虽不算珍品,但绝对称得上制作精良了,比如她手中拿的这柄骑士剑,骑士剑法以刺穿为主,顶端锋利,握柄上采用十字型护手,整体感觉坚韧却不厚重。 正欣赏间,察觉身侧有人走近,凤得并未在意,继续端详她的,因为按方位,来者应该是先她而来的客人之一,到这边来挑选武器那很正常,不过来人却开口了,一副清亮的男子嗓音响起:“小姐,可以将手中的剑递给我看看吗?” 凤得抬眸,这是个笑容爽朗的青年,肤色略黑,一身利落的皮甲装束,腰间系着武士长剑,唔~似乎不像是骑士呐,不过她也看完了,遂不置可否地递过去。 男人在她抬头的瞬间,神情似乎有些怔愣,不过马上就呵呵笑着掩饰过去了,然后打量起手中的骑士剑来,一看之下立马惊喜地转过身去,吆喝那边的几个同伴也一起过来,边说还边挥舞着试了下手感,不过那手法怎么看都不像正统骑士,凤得在一旁瞅着,以戳刺为主的骑士剑被抡起来砍劈,那是怎么看都别扭,不觉有些好笑。 男人的同伴有三男一女,也都是紧身皮革装束,个个面带笑意,看上去都是热情友好的类型,四人聚过来将男人围在中间品评起他手中的剑来,也开始面露喜色。一个精悍活泼的少年叫道:“哎呀,这柄剑可要比斯威原先那把还要好!我都快嫉妒了,那家伙这回可算因祸得福,唉~当初受伤的是我就好了。” 边说还边做出一副懊恼不迭的表情,引得他的伙伴们阵阵笑意不断,而队中那名爽朗的少女嗔怒地啐了他一口,颇为气恼的样子。众人言行间的和谐融洽不言而喻。 笑闹了一阵,才有人急急招呼老板商议价钱,而最先那个武士装扮的男人此刻转过头来,对凤得道:“这位小姐,你……” 话中的意思凤得明白,点头微笑道:“请便。”心下却蛮诧异,这男人看上去粗枝大叶,实则心细而周到,这时还想到跟她这个“先手”征询一下意见,啧啧~礼数周到得简直让人无法挑剔。 其余四人像是刚发现旁边还有这么一名女子,纷纷好奇地看过来,其中一个男人眼睛一亮,抢步走上前,右手置于胸前似模似样地行了个绅士礼,以一种诚恳却略带夸张的口吻吟道:“亲爱的、美丽的小姐,下午好,我叫拉尔?迪克,小姐称呼我拉尔就好,是一名勇敢而极富智慧的佣兵。” 凤得有些黑线地看着面前这张称得上英俊的脸上一副唱作俱佳的表情,而不待她开口,队中的少女就啐声骂道:“拉尔,不要摆这么一副恶心的模样连累我们跟着丢人!”随即看向凤得,热情的笑容洋溢着少女独特的青春气息,声音清脆而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他就是这个德行,姑娘可不要见怪。” 精悍的少年也跟着鄙视地给伙伴吐槽,道:“拉尔,就你一个暗夜中出没、专搞偷袭、精通逃跑的盗贼,也能称做勇敢?别让人笑掉大牙。” 盗贼拉尔似是被打击到了,面色有些窘,嘿嘿干笑着。 为首的男人好气又好笑,有些无奈地摇头,对凤得道:“敢问小姐姓名?” 凤得对这群人并无恶感,刚准备通报姓名,却听一个轻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海风佣兵团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呐,怎么,你们佣兵团的席拉魔法师阁下没跟着一起来吗?”店里的人闻言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浮浪的男子正带着一大群人痞气十足地走了过来,一看就是找茬儿的。 佣兵团的人面色一变,少女更是满面怒意身子一动就要冲上去,但被身边笑得一脸平和,眼底却殊无笑意的男人一把拉住,制止了她的莽撞冲动。 来人又开口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阴阳怪气道:“是了,席拉大魔法师不是刚刚在摩赫峡谷大展威风,一连杀了我好几十名兄弟吗?哼哼~~”阴森森地笑开,“但也魔力枯竭,重伤不支了吧,也难怪……” 环视一周,眯起眼继续阴笑道,“哎呦,貌似骁勇无敌的骑士阁下也没来嘛,看来吉夫临死那招反击也给他造成了重创,至今还让英勇的骑士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呢,嗯~死得真值!啊哈哈哈!!” 听着他的猖狂大笑,佣兵团的人皆是怒不可遏,少女愤恨地骂道:“只会耍卑鄙手段,真是无耻之徒!” 不是不想冲上前为受伤的同伴报仇,可现在摆明了敌众我寡,动起手来就算对方讨不了好去,但己方的损失才更大,而且这里是皇城,大规模械斗是会引来城卫的,若沉不住气贸然出手就中了对方的计,因此只得暂时忍耐,除了不痛不痒的骂上两句,就只好怒视对方,奉行用目光杀死他的策略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本来是不干凤得什么事儿的,她现在站立的位置刚好被四人中一名身形高大堪比巨人,手持巨大双锤的男人完全遮住,也挡住了来人的视线。偏偏凤得姑娘丝毫没有远离纷争的自觉,在一旁看戏也看得无聊起来,便迈步离开“巨人”身后,但一眨眼,又被挡路了去路,因为此刻众人正默契地调整对峙队形,以利于万一开打时能发挥最大战力,而为首的男人有意无意间又重新挡在了她的身前。 凤得如今的手脚不比从前,反应不及便被拦了个正着,但她只挑挑眉,仍是脚步不停地从他身边绕了过去,径直就向店门口走去。 奥托,也就是海风佣兵团的团长,微微皱起剑眉,有些担忧地跟着她的背影看过去,而众人的目光也都是吃惊加不解,因为在所有人看来,凤得此举无异于羊入虎口——尤其对方是恶名远播的屠龙工会三把手,贪花好色的龙十三。 龙副会长显然也是这么想的,邪笑着眼神大亮,盯着缓步迤逦走来的绝色丽人目不转睛。 第七十四章 英雄救美 眼看面前一脸邪笑的男人挡住了自己去路,凤得停下脚步,默不作声——说什么,让开吗?此人会听才有鬼!那干嘛要浪费口舌?凤得在心内翻了个白眼,所以说没脸没皮还没自知之明的人是最惹人厌的,也是——最适合的练功靶子。 广袖下的手指一翻,凝出一个变异水盾出来,不动声色间罩住自己全身,对敌时首要护住弱项,所谓自信心不是该这个时候拿出来显摆的,大意失荆州那种蠢事永远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为何是变异水盾呢?简单,将只能挡住一面的一人高水盾扩展成水罩,紧紧贴靠在衣服外层,说起来简单,其实耗费的精神力何止简单迭加的数倍,那是呈几何倍数增长的绝大精神力呐。 咳~当然,其实吧区区一个水盾再变异它也只是个中级魔法,不可能具备抵挡一切伤害的防御力,所以施放水盾的目的不是为了保护身体,而是——保护衣服~~ 面对美女,龙副帮主自认魅力无限地露出一个潇洒实则猥琐的笑容,彬彬有礼地伸出手来就要拉住美人的右手,欲绅士地印上一个吻手礼,以展现他的翩翩风度。当然,与此同时,他也没忘了命令手下戒备对面海风佣兵团的那几人,毕竟美人虽好,也得有命享受才是。 在众人或担忧或鼓噪的目光中,凤得从善如流地将白皙纤长的右手从宽大得古怪的袍袖中探了出来,那优美到无以复加的线条,白皙到没有任何瑕疵的肌肤,莹若有光,仿佛有种魔力,在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龙副帮主自也不例外,阅美无数的他却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玉手,十指纤纤,指甲圆润,透着粉嫩的浅红,鼻端都似乎萦绕着指尖传来的清香的气息,不由陶醉…… 嗯,精神力暗示下得不错,凤得心下满意,哼~色胆包天到将主意打到她身上,眸底流光一闪,那她自是不介意送他一程,且练习归练习,她可完全没有为此荼毒自己感官神经的牺牲精神,她可是连丝毫接触都无法容忍!看这男人一副色迷心窍的表情,真令人作呕! ——不是别的,一想到这双脏手、这张嘴不知碰了多少女人,肮脏到无以复加,竟还敢向她伸过来,就忍不住想一刀砍下来、剁碎喽、烧成灰灰!! 本来嘛,世上男人再荒淫好色也是他们自个儿的事,她无权理会也犯不着理会,可一旦有人意图将这种污秽沾染给她,那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凤得修的是水魔法,但凝结出的魔力却不是寻常的水蓝色,而是继承了她当初灵力的优秀传统,杀人放火旅行居家必备~咳~的无形无色,真正抽冷子放暗箭搞偷袭的无上妙招啊——当然,凤得是不屑搞藏头露尾的地下招数的,因此她才将掐印的手展现在人前,光明正大堂皇对敌。 龙副帮主虽为人阴狠,却不是个草包,即使面对凤得这样看上去娇弱无力的女子也并没有防范心全失,可那点警备面对凤得就不够看了,一双纤手翻转间犹如鲜花绽放,配合着口中的念念有词,悄无声息地,一个水系缚咒就扔了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78 过去。 这一番作势旁人俱是看得不解,古怪莫名的,不知为了哪般,毕竟结印是凤得从术法中琢磨演变来的,而咒语又经过改良,旁人看不明白那也正常。 龙十三也不明所以,只知对面的美人迟迟不顺从自己,让他有些恼怒,不禁跨前一步,打算来点强的,就说嘛,对待女人还是不能讲究啥狗屁绅士风度,强硬霸道才是征服女人的不二法门,嗤,什么温柔有礼,那是披着鲜亮外衣的虚伪贵族们才折腾的玩意儿,毫无顾忌地掠夺才是真正的男人……砰——!脑中得意念头还没转完,“真男人”龙十三爷就如死狗一样摔了个五体投地,磕得本就不挺的鼻梁一麻,随即就是一阵疼痛,鼻血便夹着酸意流了出来,两管鲜红的鼻血垂至唇上,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原本还担忧不已的佣兵团一干人已禁不住嘲笑出声,惹得本就气怒难堪的龙十三越发恼恨,当时只觉得脚下一绊……真**见鬼了,竟是自个儿左腿拌上了右腿,把自己摔了个马趴,天下还有这个理儿吗?! “哈哈~~这之前打死我也不敢相信,屠龙工会的十三爷活了几十年竟连走路都不会,还不如个没断奶的‘无耻’小儿!哈哈哈……”见龙十三气得脸色涨红,拉尔便在一边不遗余力地火上浇油,还奉送气死人不偿命的讽刺大笑。 果然,龙十三脸上已是红中透黑,也不管自身处境如何,先对身后手下命令道:“杀,给我杀!”然后脸孔扭曲地爬起来,然后眼神疑惑地看着最为可疑的凤得,因为只有她行为古怪,两手变幻出的姿势此时想想也有些诡异……不过这样的怀疑还是很浅很浅,浅到只在脑中一闪即没,因为潜意识里到底怎也不肯相信面前娇弱无比的美人儿会有这个能耐,于是狠狠地,将怒火撒在对面的老对手身上! 于是,一半儿必然一半儿无辜的海风佣兵团的诸位,陷入了疾风骤雨般的苦斗,也有些个品性跟龙十三一般低劣的,不知是想助他们老大一臂之力还是怎的,竟也趁乱偷偷向凤得发一两招,可每每自信无比的招式打到目标身上,效果却如石沉大海,都不能激起一丝涟漪,遑论给凤得造成伤害了。 切!感觉到对方的攻击,凤得心下得意又不屑地冷嘲一声,她身上这件宝衣又不是穿假的,其防御力足可无视一切禁咒以下的攻击,不然以为她这么不要命敢肆无忌惮么? ——她这明明是有恃无恐好不好? 而当初能安然无恙在魔海漂流一部分也有赖于此,另一部分嘛,当然是受她灵魂的威慑,不然就算咬不动她,也早被大型海兽们吞进肚子了,以海中弱肉强食的法则,都不知经历过多少恶心的肠胃了……恶寒~~ 既然是宝衣那就没必要保护?开玩笑,万一沾染上什么不该沾染的东西,例如血啊汗啊口水啊怎么办?万万大意不得! 眼瞧两方打得热火朝天,并不时有人向她偷袭,凤得自也不曾闲着,守好自己便是已立于不败之地,给龙十三下的精神暗示不过是阻止对方任何占自己便宜的举动,更深的精神攻击便不用了,因为她准备了更销魂的手段款待他。 随着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却接二连三地有人莫名其妙就打偏了,作战时的稍一个失误便会造成极严重的后果,只一会儿就有十数人因此而或死或伤,可没人知晓原因,屠龙工会的一帮人开始惊疑不定,觉得仿佛冥冥中有人正主宰着战场,未知恐惧带来的威胁甚至超过了正在作战的海风佣兵团一行人,令他们人心大乱,一度占据的优势也渐渐削弱。此消彼长,奥托他们那是精神大振,杀敌时奋勇百倍,简直如有神助。 凤得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乱局中央,四周的乱战仿佛与她毫无干扰,颇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在之前的一番“明箭”布置完毕后,她便开始闲闲地欣赏起自个儿魔法师初体验的成果了,瞧这一片混乱,其实不过是几十个连环缚咒,只不过设计巧妙,时机计算得精当罢了,虽然对战果颇为满意,但心中暗自摇头,这些人还是太不济了,不过瘾呐,都还没试验其它魔法呢。 却不知她这么大咧咧地站在打得难分难解的人群中央,那情景在旁人眼中是如何突兀,如何诡异,武器铺外的街道上行人早就闪得一空,但奇怪的是打了这么久却迟迟不见号称最迅捷、最铁面的皇都城卫。此刻场中两方人打出了火、打红了眼没空思考这个问题,而凤得懒懒打了个呵欠,却是再明白不过,啊哈,那什么,公爵大人会派人跟随那是意料之中的,而在龙十三刚一露面想要“轻薄”与她时,暗卫们就现身了,但被时刻留意着的凤得及时以眼神制止了,不让他们妨碍到自己的练靶大业,因此他们此刻也就只能在暗中浑水摸鱼偷偷教训对方两下。至于城卫,哦~那太不巧了,因为都尉大人刚好就姓修冥,有暗卫出马,城卫对此事自然视而不见喽,维护家族利益是每个族人的天职,对自家人大开方便之门,是无人会对此有所置喙的,因为贵族中的潜规则——就是如此。 战局进行到这里,胜负一目了然,眼见目的达成,这些人又再激不起她的战意,凤得也失去了留下的兴趣,很理所当然地举步离开,前路自有暗卫为其扫清,她也懒得动手了,便也默认了他们的插手,正将脱离快要结束的战场——可这个快要到来得竟比她预料的还要迅速!堪堪走到战场外围,跨过一地濒死或已死的人,乍听身后一声焦灼的高呼——“小姐小心!”立刻便听利刃破空声呼啸而来,转瞬便已逼近后背,竟连暗卫都施救不及,因为谁也没料到一地重伤之人中竟还有人能乍起伤人,眼看逃脱不过,凤得却索性垂眸静立,似是放弃了抵抗……间不容发的那刻,但见流光一闪,只听“叮”的一声兵刃交击的脆响,偷袭之人脑袋搬家彻底死透了,然后英勇的大魔剑士阁下兰克先生英雄般地现身了,然后—— 凤得转过身幽幽的看着他,心内深深地忧郁了…… …… ……你丫的干嘛赶这时候过来?她好不容易引出来快捏住七寸的蛇就被他宰了,他**……凤得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住快暴走的冲动,你说我花费这么多时间、这么大精力,才等来这么个上等靶子,我容易吗我? 旁人看着逃脱大难的凤得眼睛闭起,深深吸气,还以为美丽的小姐是被吓坏了,却不知她正在不断重复地告诫自己:冷静,冷静!这不是他的错,迁怒是极其无聊,极其不华丽的行为,她要忍住!忍住! 睁开眼,扯出一抹淡淡的不大自然的笑,对兰克点点头,随后立马头一撇,颊上现出两抹浅浅的红晕来——看对方一脸温柔,写着保护你是我的荣幸不求回报心甘情愿的表情……差点没忍住!真欠抽啊,手真痒呐…… 兰克眼眸中的神色更温柔了,看凤得难得“娇羞”的模样,蓦然加速的心跳令他情不自禁地跨前一步,但女子如受惊般立刻就退后一步,兰克随即反应到自己的失礼,轻咳一声,道:“凤得,没事吧。” 凤得微笑点头,心内无限纠结:有事?本来好不容易有事被你一搅也没事了…… 第七十五章 一场约战 呵,她像是会阴沟里翻船的人吗?一打起来凤得便察觉到不对劲,屠龙工会那帮人顶多算二流角色,可龙十三身后的人中竟藏了几名一流武师,这情况哪还有不蹊跷的?凤得又怎可能不时刻警醒? 偷袭?拜托,她一招逆流术刚告出手,之前又已布下了好几个隐而不发的缚咒,谁偷袭谁还不一定呢,可就算对方翻了天去,她还有宝衣护着呢,所以退一万步讲,被打中了也顶多是受疼而已!——嗤,她怎样的痛楚没经历过,灵魂的撕扯,肉体的反复破碎、重组,不知多少次的濒死重伤……不然以为她怎会有今日成就的?古井不波,那是磨练出来的!呵,这样的她还会将任何疼痛放在眼里么? 告别了热情的海风佣兵团一行,似乎“并肩作战”了一回,就拿她当共患难的生死之交看待了,面对他们的拳拳盛意,凤得惟有微笑着沉默,任何好意都是不该被践踏的,可依她不因人热的性子又不可能应承这样的热忱,只得默然相对。 团体的温馨或许美好,但接受伙伴的同时,也请为未来可能的背叛做好准备。正如某位团长所言,背叛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的,而在凤得看来,不论团长的话还是那句“未曾背叛只因条件还不够”都稍显偏激,背叛确实是一定条件就能催生的,却不是必然会发生的。 而且,凤得从来就认为,背叛没有什么不对,那只因为被背叛的人错误地交付了信任。 或许有人眷恋同伴间的温馨,即使日后遭遇背叛也绝不后悔,那样美好的时刻美好的感情,只要经历过拥有过,便是一辈子的财富。 凤得欣赏这样的处世心态,欣赏同伴间心心相印的默契,却并不向往,不决绝排斥也不苦苦追求,非是惧怕那一定概率下的背叛,只是觉得无谓罢了。 群体的感情再美好,她独爱孤身只影,人生路再漫漫修远,她惟愿独行其道,坎坷如何,寂寞又如何,即使踽踽独行,亦称得尘外孤标、云间独步。 ————————————————场景分割————————————————— 此刻,两人正走在帝都宽阔的街道上,走着走着不禁又瞄了身边的兰克一眼,无一例外,对上的还是他温柔含笑的眼眸,当他那会儿极绅士地提出要领她逛逛时,凤得没有拒绝,对兰克,她的态度可说是最和气的——看看,方才纵然发生了那样可怕的事,她都没有发火~~ 说实话,初来那会儿被悉心照顾了那么多天,凤得是欠了他这份恩情的——在她心中这可比“救命之恩”重要多了,俗话说金银债好还,人情债难偿,昏迷时不算,但醒来后她默认接受了对方的好意,便是欠了人情,这是必须还的。 愁啊愁~~ 兰克一直绅士地走在凤得外侧,帮她挡开偶尔不小心撞上来的行人——以及,众食色性兼具且被瞬间多倍放大的男人们灼灼的目光,热烈的魅力辐射,温雅含笑却毫无温度的回视秒杀了一批又一批前赴后继的男性同胞,那是当之无愧的护花使者呐~~此刻可分毫顾及不得啥叫同胞爱了。 话说凤得单独走在街上时,可没受到这种程度的热烈注视啊,盖因她的存在感隐藏得甚是完美,可一旦身边有了个发光体,便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气势与之匹敌,如此一来那还了得,不引得众人频顾才怪。 好在凤得一贯是专注某事,便旁若无人的类型,那些加起来足以熔钢炼铁的温度于她是一无所觉,边走边听兰克极为细致地讲解一路的见闻,威赫斯的街道分布,著名工会的驻地……还有他们几个经常前往的聚会场所,平日的消遣,以及——朗加四贤的居所。 凤得很注意到他温润的嗓音有那么一瞬的僵硬,那是心有余悸的表现呐!凤得也开始好奇了,这朗加四贤到底无良到何种地步,竟让这四位“少年英才”如此惧怕?咦~貌似在公爵府也曾有几日听侍女们谈起,说她们英武卓绝的少爷又宰了某某凶猛的魔兽,身上伤痕累累之类的话,当时还好笑呢,帝都哪来这么多野生凶兽好宰呀,真这样那皇城的贵族老爷们还不终日惶惶不安,治安全乱了套? 哈~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师傅大人们的杰作了吧,嗯,值得一会。 “走了这么久,需要休息一下吗?”经过一家点心铺子,兰克轻声询问道。 凤得停了下来,双腿是有些酸疼,可她完全无所谓呀,身体的疼痛在精神上却能完全忽略,不过~尝尝点心倒是不错。 这家店格局不大但装饰得华美典雅,一看便是接待少数特定客人的高档地方,唔~看兰克熟悉的样子,难不成这也是聚会场所之一?一家点心铺子?凤得暗暗抖了一下,几个大男人爱吃甜食,那可真是寒人呐~~ 凤得对甜食向来是无爱的,但为了修习厨艺,任何口味都得尝试不是?因此抱着来一次是一次,收获一次少来一次的心态,照着菜单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79 点了不下十种甜点,直将一旁的侍者听得瞠目咋舌,而兰克就在对坐纵容地看着她,嘴角噙笑。 凤得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将菜单递过去,道:“好了,你的请自己点吧。” 不是幻觉!贵公子头上那一刻也挂满黑线,接过菜单,随便点了一种,打发走侍者,才有些迟疑地问道:“凤得是要带回去吃么?”话一说完,女子幽深的黑眸在他脸上定格了一瞬,移开……兰克在黑色的漩涡中恍惚不确定地想,那眼神是、鄙视?? 凤得傲然地一挑眉,这点东西还会吃不完?真是太逊了! 右肩上一直充当羽毛装饰的小乌已经精神抖擞、蓄势待发了,凤得颇为鄙视地看了它一眼,一只鸟儿竟然嗜甜,真是吾门不幸……不过,它也蛮可怜,西渡魔海受的煎熬比自己还大,至今都未完全摆脱蚊香眼状态,飞起来也是七歪八拐、颠三倒四的,算了,随它去吧。 兰克并未见过小乌,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凤得新近买的小宠吗?很可爱。”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眸盯着侍者手持的银白镂花托盘——上的点心,眨也不眨地随着目标的靠近而移动,模样煞是可爱。 凤得稍觉丢脸地撇开脸,决定对某只的恶鬼表现睁只眼闭只眼,说道:“不是。”想想又加了句,“它不是我的宠物,只暂时跟着我罢了。” ——千万别以为这是在给小乌的宠物身份正名呢,这完全是在撇清光系!用语意不清的话混淆旁人的认知。 嗯~兰克明白了,这只是一时兴起收养的小东西罢了,不算正式爱宠,不过,看看小乌,真的蛮可爱啊,而且曾经跟着她——,“那凤得喜爱什么样的小动物?” 凤得不解地看向他——顺便避开某只泪汪汪哀怨的视线,不经意地问道:“什么?” 兰克微笑道:“我可以帮你找一只合意的爱宠呐,假如凤得愿意的话。当然,”耸耸肩,言语带了三分幽默,“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就交给我喽,一换一,我也完全不亏。” 这是委婉地请她不用介意他的“付出”吗?凤得纠结地想,猛然瞥到小乌的眼神已经两极化了,投向兰克就是恶狠狠的眼刀,看向她就是泪汪汪乞怜控诉……汗~~ 坚决地回道:“不用了,我不喜欢任何小动物!” 兰克温柔道:“真的不用客气……” “不!”凤得截断他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小乌不卖身~咳咳~我是说它是自由身,我无权转让。”立马感到眼神变柔和了,表明跟班同志对这话很满意~~ 兰克困惑地看看小乌,不明白一只小鸟怎么是自由身了。——按他们的认知,谁抓到不就属于谁么? 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再强求,忽然提到另一个话题,“对了,今晚的学院舞会凤得真的不去么?跟传统舞会不同,因为是学生自己举办的,风格新颖有趣,确实很有意思。” 凤得正难得地“细嚼慢咽”,喝口水润润喉咙,眼皮掀了掀,不为所动,“不了,我已经回绝了尼奥尔王子。” 兰克笑笑,“没关系,是我出面邀请的话,没人会说什么。”对上凤得疑惑的目光,眨眨眼,“因为我是作为杰出往届生受邀返校的呀,嗯~这是惯例。” 随即有些紧张地询问道:“那~凤得愿意做我的女伴吗,就今晚?”说完,摒气忐忑而又小心专注地等待着答复。 却在此时,“嗒、嗒……”清脆而极富节奏感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循声望去,却是一位高挑健美的女郎,脚蹬高帮皮靴,紧身女骑士装扮,金色长卷发披散至腰,打扮得英武而不失娇美,径直向两人走来。 兰克见状起身,绅士地一礼,“西尔维娅小姐。” 因为身着骑士装,西尔维娅?康拉德亦只欠身回礼,“兰克爵士。”轻笑一声,面容妩媚,“不想兰克今日也有空来这个地方,要早知你会来,沙若跟贝妮早在公爵府呆不住了。” 看一眼安然在座的凤得,一皱眉,口中轻咦道:“这位是哪家的小姐,似乎很面生呐。兰克,你又从哪招来一位爱慕者呀,呵呵~着装可真古怪,这是什么地方的新潮打扮吗?”话是对兰克讲,字字句句却都是针对凤得而来。 一皱眉,凤得头也不抬,冷声道:“干卿何事?” 任你措辞再优雅精当,语言艺术修得再好,骂人能既含蓄又犀利还不带脏字,也是无用!别人无法反击那是跟你处在同一水平,可惜凤得不是!她既未受过交际技能指导,学不来七拐八弯的语言艺术,也不懂权衡求全,不买你千金小姐的账,不限于贵族教条,甚至都不将这帝国法令放在眼里! 指望她也跟你含蓄地言语交锋然后败下阵来,——做梦比较快。你要委婉含蓄么,那她就一把撕下那皮笑肉不笑的伪装,看你还装优雅,装淑女! 西尔维娅美丽的容颜有瞬间扭曲,娇喝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这样跟我说话!”既然不认识,那就不可能地位高过她,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女人也敢如此对她讲话! 凤得脾气称不上好,而且刚刚压抑了一肚子火、一肚子郁闷,闻言立马怒了,一抬手,哗——,半杯水就这么浇了美女一脸,混着脂粉蜿蜒下淌的浊白水滴让她的脸娇美不再,斑驳的妆容衬得脸孔一片狼藉,狼狈不堪已极。 收回手,若无其事地将水杯放回桌上,顺道瞥了兰克一眼——他来得及阻止的,但丝毫未动,——继续“小口”品尝点心。 西尔维娅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露出乳沟的特制骑士装的胸口处已是溅满水珠,甚至有道水痕沿着深深的沟壑蜿蜒而下,香艳的景致几乎能使男人当场喷鼻血——可惜,在场唯一的男性仿若未见,眼角都不朝这边瞄一下,转过身,细心地为空了的水杯重新注满水,以免某刚刚“施暴”结束的女人吃得口渴…… 凤得小口吞咽着点心,不时就一口水,觉得郁闷稍解,心怀大畅,胃口也好了一些,吃得比之前更津津有味起来,更是眼尾都没空向受难者扫一下。 骄傲的西尔维娅女伯爵哪受得了这个,怒极攻心,想也不想就将手中的马鞭挥过来,精致的马鞭挟着呼呼风声破空袭来,留下一道残影——然后,被一只大手稳稳握住了。 兰克左手两指夹着鞭梢,脸色冷淡,“康拉德小姐,你太失礼了。” 西尔维娅用力一扯,竟没抽回来,忍不住两颊涨红,双眼冒火,碧绿的眼眸更形明亮逼人,衬着嫣红的双颊,急促起伏的双丘,美人勃怒倒还别有一番艳丽风情——可惜无人欣赏。 此时店里并没有其它人,侍应生赶上来给狼狈的女伯爵递上一块手帕,正火上心头的西尔维娅一把扯过,正要擦拭水迹,猛然瞧见凤得悠哉喝水的模样,忍不住握紧拳头,将手帕攒在手心死死揉搓成团,最后狠狠扔在地上。 “放手!兰克,你这是什么意思?!”西尔维娅怒叫。 兰克依然温雅有礼,顺着她的力道缓缓松开,语气温和却也冷淡,“西尔维娅,鞭子不该是这样挥的。” 西尔维娅冷笑一声,“你是说,我,康拉德伯爵,连一个小丫头都不能教训吗?”声音蓦地尖锐起来,“可是,她,冒犯了我的尊严!你再要维护她,一意孤行充当她的保护者,就和我决斗!” 一直神色不动的凤得闻言眉毛一挑,接道:“我自己来。”说罢丢下糕点,擦嘴起身,行动间颇有兴奋的意味。 兰克转头看向她,有些无奈,“你的身体还没养好吧?” “身体?”凤得漫不经心地回道,离开座位,竟已四顾着开始找开阔的地方做战场,“关身体什么事?我又不比武。” 西尔维娅初时有些发愣,没想到这么个娇弱女人也敢应承她的决斗要求,这时闻言便冷笑,果然不敢,“哼!你当我西尔维娅?康拉德提出的决斗是玩耍么,还是你以为决斗就是织织布、纺纺纱,抑或打扮?”作势上下打量她几眼,嗤笑一声,“怕是就算打扮,你的素养也差得彻底,穷酸!”看着她,眉眼间一派蔑然。 ——其实她打量后并没能挑出什么毛病,竟觉那一身再配这个人不过,可她怎能称赞自己的敌人,勉强找出个素净的缺陷,便拿这个来打压她,嘲讽她。 凤得混不在意,在公爵府这些日子,公爵也派人(多是拉迪)送来过好些极品首饰,而公爵夫人醒来后更是甚为精心地挑选了几件心爱首饰赠送给她,都精致典雅得很。可任他们说得天花乱坠,什么这件是哪位皇后佩戴过的,那件又经历了怎样的辉煌,再一件又引发了多激烈的争夺……越如此,才越是敬谢不敏,对别人用过的东西,她绝对敬而远之,一概不要。 物如此,人也一样。 “不,”凤得眉目淡淡,一派安然,“就是决斗,以一方丧失战斗力为终结。” 西尔维娅冷笑一声,“呵~口出狂言!就你~比之前也没有什么战斗力吧,真会作假,到时往地上软软一跌,说声起不来就完了?哼!粉饰得可真漂亮,可别把人当傻子!” 凤得这会儿目光真的怪异起来了,看着对面女子的眼睛里真就写了几个大字——你?是?傻?瓜! □裸的,让人看了直冒火。 西尔维娅压下怒气,眼波一转,忽道:“那这样,你既然答应了决斗,就跟我到演武台上去比,敢不敢?”就让你在所有年轻贵族面前丢脸! 见凤得面露疑惑,兰克赶忙对她说明,“是排在学院舞会后的一个保留节目,通常有人要当众切磋或是解决恩怨都会选择选择这个场合,也算了结学院生活的一个仪式。” 哦~凤得了然,“这么说就在今晚?” “怎么,怕了?”西尔维娅不放过任何讽刺的机会,高昂着头,拿下巴对着凤得,神态傲慢得不可一世,而这份骄傲源自于强大的自信! 凤得看她这样子,忽而笑不可仰,有自愿送上门的靶子,嗯~还非要请她当众收拾自己不可,若是拒绝就太辜负人家了不是?好久没遇到这么单蠢的人了,哈哈~~太可乐了~~ 兰克看着她的笑脸,呆了。 第七十六章 战约如云 绕来绕去,还是要参加那啥莫名舞会了,因为据绝了尼奥尔的邀请,她是没有请柬的,不过这不是问题,兰克当场便贡献了舞伴的名额给她,啧啧~当时西尔维娅那张脸黑得哟……呃~当然,名为舞伴,却绝不会当真跳舞的!哈?原因? …… …… ……因为她不会…… 尚记得临别那刻说出口时,兰克那张憋笑的脸,——真让她不爽! 装扮停当,修冥公爵在听闻她要出席舞会时,还甚遗憾地瞟了儿子一眼,不争气啊,近水楼台也没能先得月,倒被斯里兰卡家的小子抢先一步。 话说自从公爵夫人恢复了健康后,科尔?修冥那是一日比一日开朗起来,表情有如冰山消融,如今已是一汪春水——或者说这才是本性渐露? 不过凤得确定,拉迪弗诺的冰山脸不是后天变化的,而绝对是先天成就的! 拉迪弗诺也是要去参加舞会的,兰克理所当然来接她一起,加上凑热闹的洛达和里安斯,便是五人一起前往。见了这个阵仗,凤得不由皱了皱眉,还是不习惯人多,却没说什么,毕竟一切外事也没有即将到来的练手来得重要,这点不自在只鸿毛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80 小事而已,风吹即过。 一进舞会大厅,饶是凤得也不由被骤然闪亮的灯光晃花了眼睛,太刺目了,舞会场所设在魔武学院的宴会大厅,装修得自是富丽堂皇,凤得没兴趣研究这个,自顾地走到舞池一角,全不理会场中哪些人投来注视的目光,眼里是什么意味,也不理会身后是否有人跟来,这样喧闹的场合让她不耐,哼~做了这样的牺牲,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补偿回来,她吃什么也不可能吃亏啊。 毕竟是参加宴会,凤得也着了一身礼服,不过是最保守的淑女款式,立领束腰长袖,穿戴好往镜前一站,竟觉着有些禁欲的味道,当时就囧了一下,貌似在封建社会过了二十几年已然习惯了寸肤不露,唉~想来环境的影响才是根本的,若周围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单她一个稍有显露,恐怕感觉不亚于当街裸奔~~怪异别扭倒在其次,最恼人的是那样“万众瞩目”的感觉也太渗人、太恶心了。她可受不了各式有色眼光——生怕一个忍不住,将一干人的眼珠全都挖出来、碾碎了、喂狗! ——那可太不值了,浪费精力浪费(愤怒的)感情,还惹下诸多因果~~ 转过身来,看到只拉迪弗诺在身边,唇角不由弯出抹笑意,因为其它三人皆被热烈的人群淹没了~~不觉又瞥了这唯一幸免的人一眼,心下赞赏,暗叹冰山脸在这种场合当真好用,就跟她时刻控制着面无表情一样,收效显著,不知省了多少麻烦,其实她面上装得再好,心里不知怎样~咳~恶劣呢——却无人得知,想到这里,不由对自己的英明大褒扬。 本以为站在热闹外的角落里就清净了,谁知没一会儿,不远处就传来吵闹声,女子的声音娇娇脆脆、柔柔媚媚,言语中却是尖酸刻薄得紧,句句带刺,间或听见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发出一两句抗辩,但微弱无力,瞬息就被大片的莺声燕语淹没了。 没料会碰上这么场闹剧,凤得循声望去,只见灯光阴影处,几个袅娜的人影围堵着一个人,虽不曾动手推搡,但嘴里夹枪带棍那是免不了的,一挑眉,只觉无聊可厌,随即视角边缘出现一个人影,正匆匆往那个角落赶,定睛看去,却是尼奥尔王子。一身戎装,穿戴得极是英武,不过步履匆匆,嘴角紧抿,眉目间满满的怒气,一副几欲噬人的模样,等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拨开正教训得忘我的众女,却原来被众女围困在中央的正是米娅,凤得了然。想想,也难怪公爵府晚宴上那么多人会等着看好戏,而这位王子不问始末就那般气怒攻心呢,原是那样的场景已几乎成了惯例了呀,想来是到处都有人给米娅使绊子,才导致护花使者草木皆兵,以为又是给他女友找茬儿的女人呢,真是可怜的小女孩~~ 不由地,凤得心里生出一丝怅然来:为何世间女子一生的爱恨都系在男人身上? 一个女人,招了男人爱,就势必要遭女人恨。 着实讽刺,是不是但凡女人,爱恨都建立在男人身上呢,他们的感情去向便是她们的方向标,以他们的依归为依归,于是,轻描淡写间便构筑起女人间交织的爱恨,引发了女人的战争。 比如眼前,那些个只敢在阴暗处刁难撒泼的贵族小姐被王子几个冷眼、几句训斥灰溜溜打发走了,而遭了委屈指责的小可怜低垂着头,默默丧气神伤。 哈~凤得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传言中那个有志气、有资质、有韧性的女子,就那么面对羞辱毫无反击之力,真是太匪夷所思了!呵,似乎好些“厉害”女性都有这个通病,似乎她们的勇气都只用在对付生活、对付男人上了,面对同为女人的一群反而没辙,只能忍受摧残,有苦就往肚里咽,然后终于等来英勇的骑士拯救她们于水火,击退女暴龙~~⊙﹏⊙b汗 真是让凤得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会有这般无稽的事呐,还将什么“女人何必为难女人”挂在嘴边,逆来顺受,真实弱智得让人可怜,拜托~这不是你去为难人,而是别人来为难你呐,哪来那种“重男轻女”的奇怪论调,不该“但有来犯,一概视之如仇”么?谁管你是男是女! 真不知哪来的那种诡异扭曲的是非观,认定同为女性就该退步忍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哦不,是除非对方先动手,而且遂了,才委委屈屈地在护花使者的痛惜责骂下奋起,还又有一番论调,“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无论发生了什么也不许你们插手,”然后拿楚楚可怜又倔强隐忍,千般难言万般难诉的眼神看着你,逼你同意,之后搞得九死一生、历经磨难,才在与男主的拥抱感动流涕中,将坏女人赶跑——还是借助了男人的力。当然,最后还不忘慈悲心大发,誓要将一辈子的良心逃出来充当圣母,留反面人物一条生路——等着人家卷土重来,让你再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上西天~咳~是让爱情历久弥坚……最终纠结成一套冗长狗血的八点档长剧…… 无语问苍天呐~~ 最后的最后,总还要男主角及其它一干裙下拜臣给彻底收拾残局的——说不定再死一两个人,不然终究消停不了。似乎女人做事必定要落个尾巴,不然女人就不能称之为女人了,留待死灰复燃、星火燎原、枯木逢春~咳咳,总结就一句:很傻,很天真~~ 凤得脑里还在思绪翻腾的时侯,那边两个似乎已整理好情绪,恰向这边走来,于是,凤得看这位米娅小姐的眼神就更为古怪了,就好比活生生一个肥皂剧里的人物突然出现在眼前,这可比当初彻底换了个世界都更令她觉得不可思议,以及,深深的无语~~ 米娅见了她首先露出一个笑来,娇美是有,僵硬也还有几分,“凤小姐,很高兴你能来。” 凤得此刻面对她心中感慨颇多,也只点个头便算,至于一边的尼奥尔,她招呼都懒得打一个,正常,本来就跟他毫无交情可言,而与米娅同学可还有“一扑”之缘呢~~ 不过对方似乎是不想罢休,故作好奇实则挑衅地道:“怎么,小姐当初不是一口回绝了么?”这话中的意味很古怪,拉迪弗诺眉一皱,不由看过去,却见尼奥尔一脸阴郁,铁青得似乎要滴出水来,语气也寒碜碜的。 也确实,凤得的做法极是伤了这位皇子的面子,不过,朝凤得望了一眼,以她的性子有可能会在乎这个么?非常怀疑。 凤得的回答很具有她的一贯风格,只轻飘飘地一句,“哦,想来便来了。” 尼奥尔握着佩剑的手气得一哆嗦,咬牙闭了闭眼……却忽然眼睑一动,自问为什么他要这样隐忍,以他的身份,要收拾一个没教养……猛然回想起那个八风不动的表情,及寒凉彻骨的眼神,莫名其妙地,此念就默默地隐逝消散了……可有火无处发,还是气闷已极! 凤得丝毫不在意对面“少年维特的烦恼”,以及忧郁委屈中的少女,为摆脱刚刚纷扰的思绪,她将目光转向舞池那边,欣赏了一会儿竟觉得蛮有趣,不过也仅止于纯欣赏,搂搂抱抱的身体接触还是算了。洛达在跟一位贵族小姐跳舞,技术很不错,蛮赏心悦目;兰克仍旧跟一群贵公子小姐们的包围圈中不得脱身,不过想来总算手段高超,还没被任何人成功拖去舞池;至于里安斯,视线绕了一圈才在另一处角落找到他的踪影,行径很怪,丝毫没了以往的风流肆意,安静得都不似他本人了,最让凤得汗颜的是,此人竟cos起忧郁王子来,背靠墙站在阴影处,手持一杯葡萄酒浅浅抿着,敛眉垂目……汗~~ 思考间,兰克似乎好容易摆脱了一干崇拜者,走了过来,歉然柔声问道:“怎么样,感觉还好么?” “不错,”凤得随口敷衍,直接问她想知道的,“什么时候结束?” …… 兰克有一瞬的无语,前句说不错,后句就□裸地巴不得早点结束,这……拉迪弗诺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们也是清楚舞会后会发生什么的,担忧的成分竟不很多,更大的却是期待——她总是会出人意表的。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便耗在这个角落里,前来打扰的也被兰克一个个打发走,当然,期间拉迪弗诺的冷眉冷眼也起了不少作用,凤得倒没受到多少打扰,端了杯果汁慢慢啜饮,兰克一声令下,立刻就有崇拜他的可爱学弟搬来一套椅几,三人就围坐着打发时间,当然,真正百无聊赖在打法时间的其实就凤得一个,拉迪弗诺那儿可是热闹得很,引来了颇多的挑战者,兰克也被连累得应承了两个,凤得瞄瞄身旁兀自岿然不动的冷脸,感慨此人的人缘之差~~ 不过这也不是没好处的,每位胆敢前来挑战的勇士身边必伴有美丽的女伴,并且这些贵小姐们有志一同地看她不顺眼,嗯~或许也是想称称她的斤两,是不是配得她们两位偶像常伴身侧——这句纯是从她们不服气的眼睛里看出来的,□裸写着呢,因此,她倒也沾光多了好些战约——两人的总合~~汗! 不过她仅点头就算应下了,完全没必要口头交流,——那些女子就怕她不敢答应呢。 笑话,她本就是来惹事打架的,送上门的好事能不答应吗?于是,两位男性的脸色是越来越黑,凤得心情是越来越愉快,甚至得意地心忖:怕是在她面前,纵然“蓝颜祸水”也会变成福星。没办法,运气差却也架不住人品好啊,赶着送上门的消遣,虽然提升经验的功用也许不大,但聊胜于无,自是通通笑纳。 等了半天,终于迎来压轴舞,也就是整场舞会的□部分,所谓的历年创新亮点——群舞~~凤得大大汗颜了一把,就这也能称新颖别致?……怔怔地看着兰克伸到面前的手,掌纹清晰,肤色洁白却布着厚茧……哈、哈,凤得嘴角抽动着看进兰克无奈的双眼,作为舞伴,纵然只是名义上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直接刷了他的面子,**的,若换个人,她二话不说甩手就走,可偏偏是欠了人情的兰克…… 不由含恨瞥了右前方那女人一眼,若非她过来挑衅,又唯恐天下不乱地公开她乃兰克舞伴一事,她至于这么被动、万众瞩目么?呃~虽然她也蛮惨,兰克这位革命意志坚定的同志一句“康拉德伯爵阁下,这里恐怕不欢迎你”让骄傲伯爵的嚣张气焰立马被兜头浇灭,趾高气扬也变做黯然神伤了。 西尔维娅这样巴巴地跑来受人冷眼,当真让凤得觉得可恨又可怜,还曾听闻康拉德女伯爵是位智计武勇皆不让男子的巾帼须眉呢,——可凤得实在怀疑,面前这位满眼妒色的女人与传说中那位的英明神武真的是在讲同一个? 还是说女人只要遇见感情都要犯傻,遇见男人就成弱智?……寒~~ 被兰克一句话一噎,西尔维娅嘴角的讽笑已变成僵笑,但射向凤得的眼刀更见锋锐,嗖嗖的但见寒光闪烁,可凤得正顾着消化眼前的晴天霹雳呢,哪有空理她这个?颇为苦大仇深地瞪着眼前邀舞的手,说得轻松,什么叫“做做样子”?做做样子她也做不来! 纵然这西方交谊舞她在旁看了一会儿,觉着甚为简单,身体虽然没恢复,协调性有所下降,不过此舞需要的动作幅度不大,估计跳起来也不是问题。但关键不是这个!关键是交谊舞需要的触碰尺度她接受不了,牵手、搂腰、扶腿……天呐~~她可绝对做不来! 眼看兰克的手都在空气中晾了半天了,周围人也开始发出小小议论声,凤得一咬牙,轻咳一声,——对又得意又嫉恨的西尔维娅道:“康拉德小姐,”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要决斗的话,现在就开始吧!” ——要让她做丢脸的事儿?没门儿!以为她会妥协,然后乖乖钻进她们之后设好的圈套里自此纠缠不休?做梦! 说罢不待她回答,自顾就将淑女裙的排扣一解,在众人的瞠目、兰克他们的抖手中扒掉保守的及地长裙——身上赫然穿着一套贴身武士服!黑色泛银光的丝滑布料,长衣长裤裁剪得宜,领口袖口及裤腿处皆是收口设计,整个人看上去轻便爽利得很,脚蹬半长的小羊皮软靴,长发于脑后半束,黑衣乌发乌眸,在灯光掩映下竟是流光溢彩,动人不可方物。 第七十七章 一战成名 耳闻身周男人们热切的抽气声,一干女人更形恼怒了,看凤得的眼神越发不善,愤怒指数直线飙升。西尔维娅却不上当,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81 不屑地冷哼一声,“现在还不到时候,舞会可还没结束。”上下打量凤得,嘲弄道,“这么着急,难道是因为从未接触过上流舞会,所以连舞都不会跳,才避之唯恐不及?” 这点讽刺当然触动不了凤得——即使她恰说到了点子上,仍只是无所谓地挑眉,“离开场还有一小会儿呢,何必等舞会结束,现在比也赶得及。” 此话当真说得轻蔑之极,西尔维娅心火蹿升,立马就爆了,“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么?”凤得懒洋洋道,漫不经心地抬头瞥她一眼,“意思就是不等最后一场舞开始,我就能收拾了你。”投以怜悯的眼神,“懂没?”——太恶劣了,最后两字还特意以和蔼劝慰的语气来说,十足教训不懂事后辈的口吻。 “好、好!”西尔维娅怒红着脸,也不管什么后续计划了,干脆就由她将这该死一万遍的女人彻底收拾了! 听她答应,凤得眼睛一弯,遮住瞳孔中爆发的喜悦,——尤其在看到场上还有那么多双烈火熊熊的眼睛后,禁不住心里大笑三声:后备资源充足呐。 她才不需要准备,站在人群让开的大片场地上,凤得背负双手,一副指教后进小辈的模样,西尔维娅本来拔剑与之对峙,但看她手中无剑傲慢托大,现在又如此目中无人,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气急冷笑,摆出极为标准的剑术起式,然后迎头向对面发起冲击,魔法师当然不能等武士近身,一连布下好几道特意为之的浅蓝色水盾,然后用无色的潜流术带动身体绕着西尔维娅转圈,啊哈,谁说只有风系魔法才能加速的,她自创的水魔法也可以呐,甚至还有疗伤的作用——虽然此刻用不着。 跟在凤得身后兜了十几圈,西尔维娅终于忍耐不住,怒了,这一来亦从冷静的战斗状态中脱离出来,咆哮道:“有胆你就别躲!”凤得闻言转身给了她一个“你是傻瓜,脑子有毛病”的眼神,随即继续绕圈,心下还感叹起此女的白痴程度。 西尔维娅起初并不把凤得放在眼里,本来是想猫逗老鼠般先将她耍着玩,岂料她的行动速度竟是出奇地快,只得运起本想保留到大赛的绿色魔斗气,一蓬绿光将西尔维娅全身罩住,立马引来围观者的惊呼——“绿阶斗气!” 凤得眉毛一挑,情知东西大陆对阶位的判定标准相通,却没想这女伯爵竟也练到绿阶了,嗯~资质跟秦樱空、裘天月倒差不离,不过,怡然一笑,要赢她还差得远呐。 每当西尔维娅提速渐渐拉近距离快追到凤得时,前面的人便陡然一个飘移,瞬间恢复原状,几次三番下来,西尔维娅已气得牙根痒痒,却紧紧闭着嘴,因为最先几次愤而大叫“给我停下”时,已得了那女人无比怜悯同情的眼光,仿佛她已病入膏肓,愤怒又莫名其妙的同时,竟还毛骨悚然起来,直觉地不愿再给对方用那种眼神看向自己的机会。 斗气攻击也试过,可一来对方移动速度太快,攻击大多落空,二来就算眼看击中了,竟也毫无成效,她本人甚至似乎毫无所觉,心中的烦躁纳闷不言而喻。不光是她,观战的众人也都惊诧莫名,个个皱眉思索起其中的玄奥来。 凤得忽然莞尔一笑,仿佛一个有趣的游戏就要开始了一般,骤然停了下来,西尔维娅先是一惊,继而咬紧牙再次提速,打算一鼓作气地冲击,不管对方是力竭还是故弄玄虚,她只知道,再这么连对方衣角都摸不着下去,她就铁定要沦为威赫斯的笑柄了! 正面对着来势汹汹的骑士剑,给人柔弱表像的女子脸上毫无惊恐之类的表情,嘴角甚至噙着一抹期待的笑容,就在犀利的长剑与柔弱的身躯即将零距离接触的那一刻—— “太子殿下到——!”随着这句高声唱诺,一黑一白两条人影飞入了战场…… …… 所有人都呆了!连最处变不惊的凤得都嘴角抽搐不止,越来越剧烈,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因为身体虚弱,她右手掐着腰,边揉边笑,这是什么情况呐?“黑白无常”?哈哈哈……!!! 众人大脑当机地看着场中呈屁股着地平沙落雁式轰动降临的太子殿下,以及一位陌生的身着纯白拖地蓬蓬裙的女士,而如今两人身上的衣服全都湿答答,褶皱着胡乱贴在身上,从头到脚享受了次美妙的淋浴,天哪,太子殿下终年一丝不苟的发型,以及美丽女士精心梳就的繁复发髻全都凌乱不堪,一缕缕乱发贴在脸上,彻底成为杂毛落汤鸡了! 众人被一连声的爆笑惊醒过来,却还是互相怔怔地相觑,此情此景,如梦似幻,神呐~让他们都一睡不醒吧!! 凤得同学揉着肚子,指着这两位不速而来却遭了殃的池鱼,然后对同样躺倒在地的西尔维娅边压抑笑嗝,边喘息着啧啧有声道:“哎~嗝,想不到你人品也很好啊,竟多了两个人帮你分担了~嗝~三分之二的魔力,嗝~今日就姑且放你一马吧。”——其实是笑得没力了~~ 不过,等等,刚刚听见有人喊“太子殿下”?难道场中这位新鲜出炉的黑无常同学就是传言中“朗加的法典”—— 阿罗迪加太子?默……哈哈哈!!!更加搞笑了,越想越要笑…… 专门给西尔维娅准备的豪华大餐却被这两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妄自分享了,凤得没看到预期效果本来是要不快的,可这出笑料太太逗趣了,凤得决定大方地不予计较,原谅这两人一回~~(作者:我也无语了,暴强的性格啊~) ————————————————场景转换————————————————— 你说那天是怎么收场的?不需要收场呐,她等得无聊了众人还没清醒过来,表情痴呆,如梦似幻如痴如醉……她便大大方方地独自走了,因为是走夜路还顺手收拾了好几拨不开眼的小毛贼,心情大畅地返回公爵府,拥被高卧。 参详东大陆基础法阵布置的魔法威力可观,除了阵主,入阵之人一概无可幸免,后来那对~哈哈~黑白无常,怕是有蓝阶接近紫阶的水平了吧?嗯~凤得对此结果非常满意。 总而言之,魔法初次试验成功落幕。——至于后遗症,咳咳~~让我们不要大意地暂时忽略吧~~ 三天之后,凤得才发现了事件的严重性——为什么是三天后呢?因为她甜甜地整整睡了三天,刚刚醒来~~⊙﹏⊙b汗 为什么一醒来就知晓后果严重呢,因为房门一开,霍然发现:公爵府从上到下几百号人正静静地看着她,而两排全副武装的士兵从房门口一直排到公爵府大门,身上佩戴着宫廷侍卫的标识…… 凤得轻咳一声,不大好意思地看着公爵,“请帮我准备三倍的食物。” ——轰!全场倒地。 修冥公爵目光萧瑟地瞅着她,嘴唇抖动,呐呐不成语,最终还是做儿子的定力更胜一筹,以其强悍到结板僵化的面部神经竭力控制住了肌肉的抖动,“凤得,宫中传令,命你一醒来便入宫请罪。” 凤得瞅瞅两排侍卫,不置可否,“这是押解人员?”拉迪弗诺面无表情但心情沉重地点头。凤得皱眉,“他们就站在这里一直等了三天吗?”继续点头。 她忽而扬眉,似笑非笑,“传令?传谁的令?”“太子殿下。”更加不以为然,“朗加的太子殿下,我一个东大陆人为何要听他号令?奇了怪了。”貌似纵然就在东大陆她也从无可能听任何人号令的吧? 众皆愕然。良久,侍卫最前首那名英武的侍卫长冷喝道:“大胆!奉太子之命,请小姐随我们回宫复命。” “哦?”凤得忽然饶有兴趣地问,“你家殿下是这么说的,‘请’?不是捉拿或是逮捕?嗯~虽然我也觉得后两个词非常离谱。” 侍卫长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压制住,默然良久才点头,“是。” “那就好。”凤得满意地点头,甩袖大步离去,“等我吃饱再说吧。” 众人无言凝视着她的背影,久久,无限地风中凌乱~~ 要说威赫斯最出名的人物是谁,当属神秘又传奇的公爵府贵客,风头甚至改过了一向绯闻缠身的米娅小姐,劲头一时无两!要知道与她连在一起的人物就比过期的米娅更胜一筹呐,想想,里安斯?安蒂亚斯对兰克?斯里兰卡、拉迪弗诺?修冥两位少爷,以一敌二,落败;尼奥尔王子对阿罗迪加皇储,以幼敌长,以次对嫡,落败。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呐!威赫斯城中所有民众都在不甚唏嘘~~ 第七十八章 胜机渺茫 在几十人的虎视眈眈下,凤得慢条斯理地开始用餐,然后在这些大男人越来越汗颜的目光中,气定神闲地解决完足够撑死十名大汉的饭量……想来凤得同学虽然身体娇弱了,可一只胃还是一如既往地强悍呐。 当然,餐桌上的那只小鸟儿因为无足轻重,就理所当然地被众人忽略了~~ 长舒一口气,感受到侍卫长阁下投注在自己身上的严峻视线,凤得淡淡道:“走吧。”然后拎着肚子撑得圆溜溜,暂时飞行无能的小乌,——径直回了卧房。 显然,作风恶劣的她又摆了众人一道,那句“走”她就是跟小乌说的,又怎样? 侍卫长面无表情地立在门外,身边一位脾气较燥的侍卫恨恨嚷道:“大人,何必这么拖拖拉拉,干脆押走得了!我们是照殿下指令办事,什么时候遇到这样敢抗令不尊的人?” 侍卫长冷冷瞪了他一眼,嗓门儿这么高干吗,生怕里面那人听不到么?他当然知道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完成任务,可里面那位是传说中妙杀皇储殿下,以及有“最可怕女人”之称的莉雅长公主的人呐!要硬来?先掂量掂量自个儿斤两吧!何况这可是在修冥公爵府,你是侯爵家的公子背景深厚倒是不怕,可我们怎么办? 哼,一个靠关系混进皇储侍卫队的贵族子弟,真是草包! 毕竟是自己的直系长官,那人被瞪了一下,只得不情不愿地住了嘴,而门内依然悄无声息,似乎是对门外的一切毫无听闻。半刻钟后,自身也等得悻悻的侍卫长唤来一名侍卫,命其回宫向殿下汇报情况,并请求下一步指令。本来无需这么麻烦的,可多年追随阿罗迪加殿下的经验告诉他,此事必定不会简单,而且,视线移向冰冷的木质房门,似乎想透视这层厚重珍贵的铁槐木门板看进屋内,门内那位女子怕才是真的大不简单呐。 而房内,凤得又在纠结那本魔法天书了,旁边还放了厚厚一摞从神通广大的公爵大人处剥削来的各种语言书籍,不时翻翻,啃读一会儿,修眉紧锁……猛然想到一个问题,貌似快要翻译完毕的那本古籍的报酬还没商谈哪!真是,凤得懊恼地直翻白眼,她竟也有这般行事错漏的时候,唉~要知道早行动一天,红娘行动的成功率就更大一分呐,她现今最提心吊胆的就是西维尔家的嫡子另有所爱,以她的品性,拆人姻缘那样龌龊的事是绝做不出来的,那就只好再等他的下一代了……然后回到东大路一个弄不好,继续等玉晨音的下一代……一代复一代,代代何其多,想想就觉得前途无亮。 产生了类似“恐慌”情绪的凤得只觉得一刻都不能等了,匆匆拉开房门,就准备找公爵商议寻人一事。迈出的脚还没踏实,动作就定格了,没办法,再近一些就得撞上人了,来人似乎正要敲门的样子,凤得皱眉退后,问,“王子此来何事?” 来者正是尼奥尔王子,他今日身着墨蓝色正规骑士装,看到她后脸色古怪,似笑似哭,半晌,才在凤得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一字字道:“皇兄请你进宫。”说罢嘴唇还有些抖,完全是强抑笑意的样子。 凤得没好气地撇嘴,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82 对他的表现不以为然,冷下脸来,道:“那此话是帮你皇兄传达命令呢,还是仅仅陈述?” 尼奥尔自失一笑,摇头,“小姐何必如此不待见本人,我自认对小姐毫无敌意。” 是么?凤得一挑眉,不置可否。尼奥尔又道:“反观小姐,才是对尼奥尔成见颇深呐。”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凤得一眼。 什么跟什么?这么久都没讲到点子上,凤得颇觉不耐烦,也压根不想研究什么奇怪眼神,径直道:“说吧。”早说早滚。 正观察凤得反应的尼奥尔王子又郁闷了,卖关子套话都彻底失败,只得说出来意,“与皇兄一起出现的那位高贵女士便是我的姑姑,先皇的长公主殿下,连父皇都要对莉雅皇姑敬重三分,而她很有兴趣与凤小姐见一面。我此来便是承长辈的要求,接凤小姐入宫的。” 又来了一个,这不一回事儿么,真是无聊,凤得干脆地绕道,“抱歉,现在没空。”啧~她看上去像会是随人传唤、呼之即去的人么? 尼奥尔王子似早预料她会这么回答——虽然额头还是隐隐涨出青筋,但好歹没像以往那样怒形于色,斜跨一步重新拦在凤得面前,刚要说话,却觉着落地的脚忽而不稳地一个踉跄,心叫不好,连忙一个侧空疾跃,险险摆脱了成为继阿罗迪加皇储 “一失足成千古恨”之形象崩塌典型后的又一个倒霉鬼的厄运……怎么就忘了此人还是个无意中就坑了皇兄跟姑姑的神奇人物呢?太轻率了! 而趁此机会,凤得早已一步不停地离开此地,一会儿后,就出现在公爵府的家主专用书房门口,因为来此已是家常便饭,守卫在公爵大人的暗示下也早就省略了通报。然,屋内并不见本应看到的修冥公爵的人影,只有“有事儿子服其劳”的拉迪弗诺在埋头处理公务,摇摇头,白天是代理公爵,晚上还得代理抄录员,不大有诚意地感叹了一句“真可怜”,便开始理所当然地差遣起陷入公文海洋的大忙人,而拉迪弗诺也因察觉到有人到来而抬起头,对上凤得认真的眼眸,便听她道,“当初承诺的条件,我需要修冥家尽快兑现。” 拉迪弗诺静静点头,因为知道对方此刻也不需要听他说什么,接下来呢?——“我要找的是一个姓氏为西维尔的家族,帮我找到西维尔家的所有男性未婚成员——怎么了?”不经意间抬头,却瞅见拉迪弗诺面色极为古怪,她蓦然停下话头,奇怪地问。 “西维尔?”拉迪弗诺吐字异常清晰地确认道。 “对。”感到其中似有古怪,凤得毫不犹豫地给予肯定回答,等待了半晌,沉默良久的拉迪弗诺才又说话了,声音异常艰涩,“你找这个家族的未婚男性~干嘛?” 察觉有异,凤得不动声色,反问,“怎么,你知道这个家族?还是说这个家族有何特殊之处?”见拉尼弗诺面色凝重地缓缓点头,凤得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哦?说来听听。” 拉迪弗诺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说了一句话,立刻就让凤得面色煞白,呆滞恍如遭到晴天霹雳…… 在房内整整关了前所未有的十天之久,凤得终于重新出现在人前,虽面色憔悴,但眼神明亮坚定,大有一往无前、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气势! 拉迪弗诺的话宣布了两好一坏三个信息:好的方面是西维尔家族已经找到了,而且不用担心他们家的嫡子已然成婚;坏的就是——她这个红娘任务成功率几乎可判定为零,唯一一丝希望便是祈祷奇迹出现…… 而经过十天的混乱彷徨后,凤得毅然决然地下了决定: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和尚家族啊,哼!就是和尚,我也要让他们还俗!!! ————————————————场景切换———————————————— 十几天之后的祈神节,神殿广场。 凤得混在人群中,身周由公爵府侍卫严密防护住,隔开一个较为宽敞的空间,免受汹涌人群的挤压,一向最厌烦嘈杂的凤得却没空在意这些,视线紧紧盯着高台上引导祈神仪式的梵加神官,若仔细观察的话,或能发现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怔愣,像是正处在某种思维混乱的状态。 在经过一个月的闭关,沐浴神恩,洗涤身心之后,神官阁下周身的荣光那是越发圣洁了,而凤得的眼神也越发萧索了,多么浓郁的禁欲气息啊,多么渺茫的未来啊~~为什么偏偏是他,将一切奉献给主的神官阁下姓西维尔呢?为什么梵加?西维尔要是个不婚主义者呢?而且,据说历代神官都是在宣誓后正式继承西维尔一姓,也就是说,西维尔就是个和尚家族啊啊啊!这事实也太摧残人了,凤得可以肯定,就此事,不管白胡子老头其它还有什么阴谋,它本身就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恶搞事件已然毋庸置疑! 祈神仪式是一种祈祷类仪式,从闭目肃立的神官口中缓慢地吐出优美的莫名字句,神圣而空灵,纵然听不懂,也不妨碍神明信徒们的虔诚,所有人都以一种双臂在胸前十字交叉、敛目垂头的姿态,,恭敬地聆听“神”的教诲,在这里,没有阶级之分,没有贵贱之分,没有贫富之分,从士族到平民,在神的光辉下都只能诚心献上自己的信仰,贡献自己的忠诚——只除了凤得。 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冷眼旁观,静静看着神灵从场中人身上抽取的丝丝信仰之力,纠结盘旋着直上虚空。凤得是承认世间有神的,自也不会因看到这个便莫名骇异,相反,她不但镇静如常,甚至还有余暇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如今的她能够看到信仰之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眉梢一动,是因为魂力的缘故么,而眼睛因为长时间被魂力淬炼,真正具有了“灵魂之窗”的功用,所以相似属性的信仰之力便在眼中~不,或者应该说在灵魂中显现出来了。 唉~~凤得看着梵加直叹息,在东大陆遇到几个神棍候选也就罢了,不曾想到了西大陆干脆遇着一位货真价实的在岗神棍——还要不择手段地逼迫身心皆奉献给神的家伙“改嫁”,这什么世道啊! 囧~~ 仪式进行到最关键时段,陛下携两位皇子亲临现场,接受神官赐福,这就象征着神权与皇权的结合。——话说自从轻飘飘打发走企图宣她去皇宫兴师问罪的阿罗迪加皇储及莉雅长公主各自方面的人,这两方也一直没什么后续动静,不过在她闭关期间将守卫增加了两倍而已,可并没有软禁或看管自己的倾向,仅仅是围着公爵府罢了。因此凤得并未感觉到妨碍,以她懒散的性格,自然就对此视而不见了。 不过,不管两方葫芦里卖身么药,凤得只会干脆拒绝,以前如此,现在有了确切的目标——掰弯神官(-_-),更加□乏术,自不想掺和进其它任何杂事,拒绝的信念更为坚定了。 要如何接近神官呢?貌似他们第一次见面也不怎么友好,不过,由此凤得总算知道神官是对东大陆感兴趣的,那就投其所好加开门见山吧。 祈神节当晚,正在膳后休息中的梵加神官忽听神仆禀报,那位东大陆的小姐登门造访。 第七十九章 迟到相遇 在前往梵加所在的中央神殿的过程中,一路的雕塑、绘刻逐一映入凤得眼帘,其主题无不是神爱世人,赞美神的光辉与恩泽,意境那是一派的祥和安乐。及至中央大殿,凤得一进门,首先入目的不是背门而立正在做例行祷告的神官阁下,而是一幅足有三人大小的神职官浮雕,那样的栩栩如生,只一眼,极致的圣洁与附带产生的浓浓禁欲气息便扑面而来,由虔诚信仰产生的神权下的禁欲主义,让凤得顿感悲凉~~ 凤得对神没有多少崇敬心理,因为她本身迟早会达到那样的境界,又何来对高高在上存在的那种特殊敬畏? 而且在她看来,西方世界中的神不过就跟东方天庭中的仙官类似,仙官们风雨雷电各司其职,维持着地面上的秩序,而西方的神则是掌管各类元素罢了,且只是掌管,这些神可绝对无法成为元素的来源,也就是说,他们拥有的只是调用支配的权利,却没有创造与毁灭的能力,——就算真正的神也不可以。 真神较伪神又是云泥之别,真神讲究的是从心所欲,畅游天地物外,切已达到了道法自然的境界,顺应自然变化的规律,尊重自然界一切生物的特性,不强求,知足、知止、知常。 而凤得虽功力未殆,其实境界上已经近忽于神,此乃本性所决定的优势,旁人艳羡也艳羡不来。 来人于三个时辰后方才离开神殿,无人得知神官大人与来访者谈了什么,因为期间所有神仆皆被暂时从大殿驱出,而当凤得深夜离去后,侍从官所看到的景象较平日并无不同,神官大人一如既往地做晚课直至半夜,大概只有唇角挑起的比往常更深的弧度能昭示梵加神官的好心情吧。 如是三天,凤得每日必在同一时刻准时到访,其来往神殿的频繁程度让人不由赞叹她是一名恪守神典,对神无比崇敬的虔诚信徒,殊不知两人的谈话内容与神圣呐教义呐完全就沾不上边儿。 嗯~总的来说可以称得相谈甚欢,虽然就凤得来讲进境微弱得几乎令她垂泪,在讲述东大陆人文地理的同时,她所做的第一就是旁敲侧击神官“还俗”的可能,打探梵加的喜好、心愿,以期为日后施行非常手段提供帮助;第二则是确定西维尔家还有没有其它嫡系子孙,不是她疑神疑鬼,实在白胡子老头当初所言“找到西维尔家族一适龄嫡传男子”,让人第一反应便是以血统传承的家族,哪会是一国代代继承的神职姓氏?确实可疑。会不会此西维尔非彼西维尔,任务中的西维尔家族早湮没于漫长的历史中,或者早早便从世人眼中销声匿迹,隐居在大陆某处? 凤得苦恼地皱眉,若是后一种可能,不提重新搜寻所投入的人力物力——这是修冥家需要考虑的事情,只估量一下取得结果需等待的时间就令她头疼。相对而言,她比较希望西维尔神官与西维尔家族是存在某种关联,这样顺藤摸瓜的话还比较好办,虽然意图从神官处敲出线索需要绕的弯子可能会比较大,但也值了。这三天来,她一直将作为信物的月型碧玉串成手链戴在腕上,虽然模样是古怪了点,但这也没办法不是,想试探对方的响应这种做法是最为便捷的,可惜,梵加对此似乎没有不寻常的反应,真令人沮丧~~ 第四日,就在凤得拉开房门,打算用完餐便照旧出发前往神殿的时候,一直充当守门雕塑的侍卫长走上前,轻施一礼,道:“请小姐务必稍候,殿下即刻就到。” 凤得脚下一顿,“太子殿下么?”随即继续前行,同时口中淡淡道,“那就请快些吧。” 对这样胆敢将太子不放在眼里的行为,旁边观察到这一幕的侍卫们都露出不忿又古怪的神情,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外表柔弱的女人,能猖狂到如此地步,也算绝无仅有了。 这时,另一列队中的一名侍卫在凤得走近时忽然一个跨步出列,立于她前方右侧抚胸致礼。凤得略略放慢脚步,一眼便注意到此人身上的服饰与皇储直属护卫有所差别,料到应该是另一方面的人马,在经过他身边时淡淡问道:“何事?”就这两个字,声音也随着缓慢但并未停下的脚步渐渐远离。 那名侍卫只得举步跟随,边走边回话,“尼奥尔王子殿下一会儿也会赶到,请您稍等好吗?”不知是否幻听,总觉得这侍卫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无奈。 “可以。”凤得面色无波,似乎真的很好说话一样,不过下一句还是暴露了其目无余子的嚣张本性,“只要在我用餐完毕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恭候两位殿下的到来。”随即脚下恢复常速飘然离开。 留下两方的侍卫长官苦笑着面面相觑。 事实证明,大人物一般事务繁忙或者说习惯于不守时的规律是存在的,直到凤得用完饭后茶饮,取餐巾擦拭过嘴角后,两位据说会出现的尊贵人物依然渺无影踪,凤得自然不会因此耽搁自己的行程,立刻便起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83 身离开餐厅,向公爵府门口走去,而那里,早已备好的舒适马车正静静等待着。 正当凤得预备登车,一只脚已然提起的时候,又一条规律——“大人物总喜欢在最后一刻登场,在明明时机已过却自信能力挽狂澜的时刻踩着秒数盛大登场”,得到了充分验证。 “等一下!” “停!” 随着两种语调的同声高喝,由近百名卫队开道的皇储仪驾正式而隆重地首次出现在凤得面前,相对来讲,尼奥尔王子的派头就小多了,不过几十名骑士随扈而已。不过他们的喊话内容倒是蛮一致的,而显然,前一句“等一下”是对凤得所言,后一句“停”则是对行进中的自家队伍下达的指令。 凤得看看天色,正是往日的正常出发时点,很想就这么听若未闻、视若无睹地继续登车离开,无奈她肯但驾车的公爵府友谊配套提供的车夫也得有所顾虑,显然,他还没有敢跟帝国唯二的两位皇子对抗的勇气,很干脆地下了车对挟着“王者之气”虎步行来的两位殿下跪地大礼参拜。与他威武就屈的藐小气节形成鲜明对比,或者说足让人震怒的无知无礼之举的,莫过于一旁女子的无动于衷了。 凤得面无表情地瞥了车夫一眼,但毕竟是为人子民,这般反应她也不好太过苛责,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走近的两位尊贵又不守时的大人物,心中着实有些恼火——咳咳~显然,这个“不守时“是凤得自顾按自己的标准来算的。 “很高兴见到你,亲爱的凤得小姐。”勉强算打过交道的尼奥尔王子首先开口,显然,亲身经历过“神官大人对峙惨败”事件的洗礼,他也相当了解了与面前这位小姐比拼耐心的后果,既没有自大到认比神官地位更尊崇更有耐心,也不准备重蹈覆辙,而与在场另一位太子殿下相比,打破诡异气氛的艰巨任务还是他来比较合适,于是,伟大而沉重的历史重担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然,对干扰了自己计划的人,凤得是满心的不欢迎,这从她相当冷淡的神情上可以清晰看出,“你好,请问有何见教?” 自从遇到凤得以来,尼奥尔王子的涵养那是日进千里,闻言也不恼怒,或者是因为当着太子皇兄的面,甚至相当高贵地微笑起来,“小姐言重了,不敢说指教,应该是我们请教小姐才对,不过,可否请小姐随我们找个地方详谈。”指指近在咫尺的公爵府建议道,语气还很有商量的意味,不过也有一定程度的强势就是。 “去神殿吧。”一直默不作声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凛冽气势的阿罗迪加太子忽然开口,不说则已,开口就语出惊人,神殿可不是说去就去得的地方,即使身为皇子,在不经陛下或神官诏令的情况下,他们也是不得随意进入的,——凤得那是完全的特例,也为她日益轰动的名声更添了浓重的一笔! 但不得不说,这提议很合了凤得心意,不觉散去了一点快到极限的不耐烦,顺口便应了,“也好。”随即反应过来答应了什么,一挑眉,颇玩味地第一次打量起“正常状态”下的朗加太子——阿罗迪加?朗加,与易怒暴躁又少许玩世不恭的尼奥尔相比,这位皇储可要深沉多了,虽也是严肃的一张脸,却有一双淡绿的凝视下光华流转深不见底的眼眸,周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领域气势,——所谓令万人臣服的帝王气概,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不过显然,凤得是不会为“王霸之气”这类东西折服的,确切地说,她对此相当地不感冒,尤其想到上次那位狼狈仰躺倒地的黑无常,再对上眼前这张严肃之极、冷酷之极的脸,凤得就很有爆笑的冲动,相信上次事件很是给太子阁下造成了打击,即使面上恢复了以往的威严,心底的伤疤还是存在的吧,而且,说不定被视为一生不可磨灭的耻辱!咳咳~~凤得很没良心地在心底揣测着,压根忘记了作为罪魁祸首的她,日后极可能会面对的与受害者愤恨程度成正比的残酷报复。 第八十章 交谈狩食 阿罗迪加殿下显然也注意到凤得眼神古怪,但皇储不愧是皇储,作为日后须以权谋掌控或平衡整个国家的皇位继承人,其它都可以不会,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必须精通,并时刻保持莫测高深的状态。因此他面色丝毫不变也算情理之中,凤得不禁朝在场另一位皇子瞥了一眼,啧~就是跟只被称为王子的那个不在同一水平,这年纪轻的道行就是浅呐。 既然有两人同意,尼奥尔自也不好反对,只是心中还有些疑虑,“我们要以什么理由前往神殿?”作为被问话对象的阿罗迪加淡然道:“向神祈福。”还想说什么的尼奥尔闻言一噎,看向他皇兄的眼神也带着言语难述的郁卒:拜托,这也算借口么,说出来谁信?连自己都不信! 就跟祈神节上象征着神权与皇权结合的仪式一样,一切与神官接触的机会都必须陛下在场或获得陛下的许可,这也是当初神官一被请到公爵府,父皇就匆匆派遣他前去的原因。而且,神官身份敏感是其一,却还不是主要的原因,最烦恼的在于现任神官本身——神官已是人群中的异类,而梵加则是异类中的异类!其怪癖习性就算父皇有时候都吃不消,避而远之,寡言难以沟通还在其次,最让人头疼的还是他时不时的心血来潮,伴随而来的强烈好奇心以及由此产生的千奇百怪的构想——比如上次突然决定的延迟闭关。他可不信是神官大人善心大发突然秉持救人为善了,要知道神官是口口声声“神爱世人”没错,但那也说了,神爱的是世人,而不是某一个或某些个人!慈悲者必定无情,而梵加就是此理论的忠实奉行着,一向以“无情神官”著称的他会突然被修冥公爵的言辞打动,甚至打破了一项持续了十几年的惯例,莫怪乎此消息当初一经传开,会在威赫斯造成地震式轰动,甚至以疯狂的速度向全国乃至别国扩散,而父皇也在闻讯那刻惊异失色,虽然随后镇定了下来并决定按兵不动,但隔日在得知神官前往公爵府的那刻还是按耐不住,后脚就派了他跟去——就怕在祈神节将至的关键时刻横生枝节啊! 惨呐,他们要怎么跟梵加解释到来的原因呢?与此同时还要考虑到这个借口不会触发某人间歇性发作的奇妙思维大爆发,并做好万一不幸遇上,能免受被这种情况严重波及的充分准备。这哪是一句“祈福”就能解决的?莫说祈神节刚过,梵加才刚刚亲自为他们赐过福,要知道就是以往几十年,他主动前往神殿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呐。而太子皇兄也一样。现在去不是显然另有奥妙嘛。真不知在他看来同样有些古怪的阿罗迪加兄长大人是怎么想到这个糟糕极了的借口的,而已古怪到极致的凤得又是如何能连续数日出入神殿仍平安完整,甚至还神采奕奕、大有乐此不疲意味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如他般的正常人可以理解的啊。 不管怎么说,三人还是走上了前往神殿的路上,凤得依旧乘坐她的马车,而另两位的仪仗排场则减少了大半,毕竟他们去神殿不是示威的,没必要搞得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神殿有足够的力量庇护来访者的安全,因此就连陛下前往神殿也都是轻车简从的。凤得也很满意,因为闹哄哄的声音减弱了很多,要知道战马包着铁皮的马掌才在石板铺就的地面所发出的踢踏声,以及行进时不可避免的骑士铠甲与长剑的晃荡撞击声,都实在有够恼人,现在起码已在她的可接受范围之内。 正当凤得长舒一口气,坐在马车内晃晃悠悠地等待抵达神殿时,马车忽然毫无预兆地重重颠簸了一下,由于惯性,没有心理准备的凤得不能避免地与车壁来了个零距离亲密接触,疼痛虽免不了但可以忽略,但狼狈的碰撞姿态让凤得甚为尴尬,还没来得及哀悼惨遭打击的某部位,车帘外就传来马车夫惶恐的致歉声,“小姐,您没事儿吧?” 正揉捏着受创部位以消减疼痛的人哪有空理这个茬儿,而车外的人听不到响应似乎更加焦急了,只听一阵匆忙的脚步远去声,然后便有人掀开车帘,幸亏关键时刻某人女性第六感奇迹般地发挥作用,未曾抬头便预感到什么一般,动作快如闪电地将手放回身侧,也不回头,带着三分尴尬、七分不悦地冷冷道:“什么事?” 来人的声音出乎凤得意料,浑厚中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沉,竟是阿罗迪加太子,他似乎停顿了一会儿,才道:“适才有人冲撞了马车,小姐不曾受惊吧?” “没有。”凤得声音还是很僵硬,谁冲撞马车关她什么事?她恼怒的是差点被他看到刚刚那一幕!至于被撞,那是她自己差劲,——意外到处都有,无法避免只能追究自己的责任。 面对某人莫名而来的怒火,饶是心机深沉的皇储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阿罗迪加殿下沉默了。 凤得坐着越发觉着别扭,在车上呆不下去,便干脆下得车来,拒绝了某人绅士风度递过来的手,轻缓地跳下了不算高的马车——这是特别训练过的,以免于跟别人肢体接触。明明是有失淑女娴静高雅的举止,偏她做得理所当然。阿罗迪加只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将一切收入眼内。 凤得抬头一看,见尼奥尔已然下了马,正在路中间调停这起突发事件,看上去表情颇为不耐,而一名衣着朴素但整洁的少女埋着头战战兢兢地站在一群全副武装的皇家骑士面前,一副瑟缩的模样,这场景怎么看都很有恃强凌弱的味道。几名侍卫拦在少女身前,将她与王子殿下隔离了开来,不知又出了什么状况,一名侍卫忽然走上前伸出手对少女推推搡搡,但被少女一个甩手猛然挣脱了开来,也不知那个侍卫说了什么,只见少女蓦地抬起头,水盈盈的翠绿大眼一个劲儿祈求地看着尼奥尔,满是脆弱堪怜的模样,神态颇有几分动人。奈何尼奥尔王子什么类型的美丽女人没见过,更不用说公认的红颜知己米娅是何等的天姿国色了,其才貌气质都胜过眼前的清秀少女百倍,理所当然,这点姿色还不能打动他分毫。 看尼奥尔对自己的祈求无动于衷,少女明显很是失望,眸色中流露出哀哀的伤感,一霎那,尼奥尔似乎有所触动,不耐的神色略略松动。 凤得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眼见道路阻塞,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啧~瞧王子那副样子,明显还有后续情节需要发展嘛,还有得折腾~忽然想到米娅,眉头一紧一松,便再无波澜,迈步从纷乱的人群旁走过,既然此地已经离神殿不远,那就走过去吧。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阿罗迪加太子吩咐其余人在此等候在此,自己单身跟了过来,于是在没有惊动尼奥尔的情况下,两人脱离了大部队。阿罗迪加是标准的太子派头,矜傲淡漠,即使身边没了随扈,也依然那副万人膜拜的模样,行走间也是气势极重的,迈着沉稳的步伐一直走在前头,幸亏还有那么点绅士风度,没将女士抛下老远,只是始终领先半步罢了。 凤得撇嘴,对这种情况老大郁闷,哼,要不是她身体行动变迟缓了,哪由他这般猖狂?(拜托,就领先半步而已……) 行至半途,远远已能望见神殿模糊的轮廓,阿罗迪加忽然开口,头也不回地道:“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冷淡地吐出这句,但双眼仍目视前方,神色平静,似乎这话根本不是对身后之人所讲。 什么意思?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不清不楚,而且,凤得瞅瞅前方人影那倨傲的姿态,压根就懒得搭理,直接如秋风过耳般忽略掉,继续不紧不慢地走自己的路。——嘿,你不是讲究目不斜视么,连基本礼节都不具备的谈话,凤得也不认为有尊重的必要。谁说那句话是跟自己说的?嗯~她根本什么都没听见。 听不到身后人应该有的响应,皇储似乎有些微不悦,稍稍向后方调转视线,“为何不答话?” 抬头接触到某人的视线,啧,即使侧垂过头看人,皇储殿下那修长高贵的脖颈依然挺得笔直,矜贵傲慢分毫不减,问话的字句中无不带着高高在上俯视的味道……凤得面无表情地在心内冷哼一声,然后用比他还淡漠的口吻回道:“太子阁下,现在还请专心走路。”然后,径自从听到此话而不自觉怔愣地停了一下的某人身边扬长而过,让你狂!哈哈~~(这么斤斤计较“半”步不让,无语了~~)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84 br/> 在凤得看不到的背后,阿罗迪加望着某人漫步远去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容,也极是意味深长。 又走了一段,神殿大门前巨大石柱,高大墙壁上的巨幅浮雕已映入眼帘,一想到某神官凤得斗志立起,不觉加快了脚步。此刻反过来落后半步的阿罗迪加立刻敏锐地察觉到这点,再看到某人此刻蓦然激动起来的神情及晶亮的眼眸,剑眉皱起,眸光闪动,似是困惑不解又似是若有所悟的恍然,随即也几个大步赶在某人身后向神殿门口走去。 情理之中,守门的神殿侍卫对后脚才到的皇储反而更殷勤备至,忙不迭地躬身行礼,将他让进神殿的第一道大门。因为守卫是每日交替轮换的,他并未见过凤得,正待走过来盘查,凤得却绕过他,在守卫伸出长枪拦截前,朝他身后点头招呼道:“辛德执事。” 守卫惊愕地回头,却见从不轻易出现的辛德执事、神官身边的贴身执事之一正从第二道殿门走出,向这边行来,在见到凤得后微微一笑,回了个礼。然后才似刚发现一般向尊贵的太子殿下以神职人员特有的礼节浅浅鞠了一躬,“殿下。”姿态中带着神职者矛盾的谦和与超然,却显得不卑不亢。 阿罗迪加亦徐徐弯腰致礼,姿态高贵优雅得简直令人击节赞叹,“辛德执事。” 辛德微笑着转向凤得,“小姐今日可比往常慢了些许,梵加大人可是催我出来看看呢。” 凤得亦微笑,“被一些预期外的人和事耽搁了。”阿罗迪加眼皮一跳,随即又听她说道,“不过都不值一提,毕竟我还是赶过来了。”眼皮跳得愈发厉害了,阿罗迪加垂下眼帘,极力压下某股冲动。 辛德似未听出她话中的任何深意,也不曾详细追问,亲自将二人迎入,便直接领着去中央神殿,梵加神官的所在之处了。 见到梵加,凤得便暗自打起十二分精神,那话怎么说来着,“无欲则刚”,她这辈子肆意来去,任何事物都不在眼内,如今却是对这深藏不露的神官大人有所图谋啊,而且是图谋不轨!凤得想到这儿便有些囧,每每对上其人深邃洞悉的眼眸,都不自禁地气短心虚,擦擦并不存在的虚汗,强撑着一本正经的面孔,与神官探讨着非常严肃的学术问题。而阿罗迪加则端坐在一旁端着精致的翠绿玉杯缓缓啜饮——天知道那里面不过是再无味不过的清水!对他们的谈话不发表意见不插话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三个时辰下来,一言不发看上去竟也甚是悠然自得。 好嘛,又一个功夫深的。 拐着拐着,凤得终于从九转十八弯中似不经意地扯出一个真正想问的问题,“梵加,不知历代神官可有提前卸任的么?” 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而在另一侧,凤得视线不能企及的地方,阿罗迪加握杯的手顿了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送至唇边,浅浅抿了一口,遮住了那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会。”梵加摇头,在凤得情绪陡然陷入低迷的时候,又道,“从无前例,虽然没有特别规定,但神官的继任似乎都在上任神官回归后,由指定继承人自动上位。” “哦?”凤得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那你可也有继承人了?” “有的。”不知想到什么,梵加神官的笑容似乎很有促狭的味道,“嗯,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可爱?凤得心忖,古板严肃的神殿培养出的孩子也能用可爱形容么?非常怀疑。不过,嘿嘿,凤得另一方面也满意极了,放下心来:既然后继有人了,那即使日后非采取非常手段不可,也不至于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而她的善心愧疚心向来都极小,这样一来几乎没了,实在妙极。 “对了,”凤得忽而蹙着眉,漫不经心又疑惑不解的样子,感慨道,“很不明白,历代神官都承袭‘西维尔’一姓,可近来闲暇时翻了一些书籍,却没找到相关出处,真不知这个姓氏有什么特殊涵义没有?” 梵加眉毛一挑,似是很诧异她会有此一问,但一会儿又微微笑了,弯着唇,却是不置可否的神气,话也接得模棱两可,“也许吧。” 虽对这样含糊的说辞不满,但再追问就太露痕迹了,也许,看着梵加笑意朦胧的眼眸,他已经察觉出了什么了吧。毕竟,凤得垂眸也抿了口茶,心中油然感叹,这世上傻子不少,但聪明人也多得是啊。——比如那边静坐喝水的皇储阁下,或许还有,那位算算时间已经耽搁了过久,迟迟未至的尼奥尔王子殿下。 嘛~这几日跟梵加耍花枪绕弯子也折腾够了,心里蓦地哑然失笑,真以为自己非得跟他们周旋到底,虚与委蛇么,哼,不以为然地冷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事实,等她搜集完想要的讯息,确保日后不得不做的事已经到达她的底线之内了,嘿嘿,那就由不得他愿意不愿意,直接掳回东大陆——黑线~~怎么搞得像要强占人家良家妇男一样,转念一想,还真的没错,就是不折不扣的“霸王硬上弓”呐!汗~~ 告辞回府,阿罗迪加也回了他的皇宫,只是神殿门前那临别时的一眼,让她挑眉不知所以,清淡而高深,纯粹而又复杂,这一眼就如他这个人一样,——很纠结。 不过此人没追究当初害他丢丑,颜面尽失的那事,倒让她颇感意外,不过,嘛~或许太子殿下根本是羞惭得没脸提起,怪他本事太逊了嘛。——压根没有犯错认识的某人在心里凉凉地下着结论。 翌日,暖暖的太阳挂上头顶,宣告此刻已至午间的事实,而某位一贯不遵守作息规律的懒人终于姗姗起床,拎了小乌出门来。吃了这么多天的公爵府大餐,凤得觉着怎么着也得换换口味,至少品尝一下深巷角落里的风味小吃,启发启发厨艺也好。 西方比较普遍的食物是面包甜点那些个东西,凤得不喜,不比东方点心侧重于香,这里的甜品都甜得让人腻味,她光想想就已经大摇其头,边走边将手中的小乌一甩一甩地又折腾成蚊香眼——谁让它跟她对着干,就好这一口的? 大街上人来人往,繁华依旧,凤得出门没通知任何人,但她知道身后必有暗卫跟着。她也没有不快,不会有诸如被监视啊失了自由啊之类的无聊想法,拜托,自己这副身体在他人眼里本来就够弱的,拒绝别人善意的保护不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么,她有那么傻帽那么不知好歹么?——关键是,她有那么没大脑胡乱就露出破绽么? 又不是狗血剧情里那些搞不清楚状况,分不清主次严重性的单蠢女人,动辄就得送羊入虎口,生怕别人麻烦不够多,奋力添乱,还振振有词——“不自由毋宁死”!一遇难就气沮伤心悔恨哭天抢地,累人累己,嗯~不对,最后她自己肯定没事,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双两好喜相逢。但旁人就必须为她的愚蠢“心甘情愿”地付出代价,那叫一个情深意切,虽九死其犹未悔,一次又一次,焚心烧肝,放血割肉,直至人生残破,精魂耗尽,而亡。——当然,人家你情我愿,咳~像她这样的旁人本来也无从置喙。——只不过看着可厌罢了,不愿与之流之辈之徒有任何相似,作为反面教材时刻警醒,反思己身,这一个人再沦丧,也不能沦丧到自己都厌弃的地步呐。 什么被人保护性地跟着就浑身不自在?如凤得这般视其余人如无物的“高人”,在这种情况下那也是傲睨自若,哪有丝毫别扭?拎着小乌,在晴朗的天气下,日光照得她脚步都开始懒洋洋起来,说实话,她没有心理因素的喜光或厌阳其中任何一种偏好,自也不会有什么追逐阳光啊被黑暗引诱啦之类的无聊人生追求。找了个卖吃食小摊坐下,她这算是闻香而至,因此摊上吃客颇多,不可能放一个人独霸一桌的,凤得不喜嘈杂,但这里的气氛热闹而洋溢着欢快,生活的酸甜滋味尽皆在此呈现,热闹得恰到好处,食物的浓浓香气在空气中四溢开来,凤得怎会挑剔,找了张小凳,心情愉快地坐下了。 同桌的还有两名青年男女,粗布衣衫但容貌清秀,手边放着两只小包裹,看来是出门在外的旅人,不等她无聊地再做进一步打量,随着热腾腾的食物端上来,那俩人便一声不吭地埋头开吃了,嗯~吃得颇为“专注”。 不一会儿,凤得要的东西也上来了,那俩人吃东西的进程也不得不停了下来,愕然地看着她。凤得表面镇定内心却有些尴尬地对他们点点头,尽量将摆满整张小桌,几乎要将那俩人面前对比下显得孤零零的大碗给挤掉的餐盘往自己这边努力收拢,一边还嘱咐老板剩下的一半待会儿再上……立刻,戏剧又诡异的,清秀男女的眼中射出灼人的神彩,几乎将她奉若天人~~ 第八十一章 又生事端 饶是凤得,在这样灼热的四道目光下也有些吃不消了,干咳一声,“嗯,那个,有什么事吗?” 对面两人仍怔怔地齐齐摇头,过了会儿,还是男子比较理智,首先才从魔怔状态挣脱出来,推了女子一把,然后二人抱歉地朝凤得羞赧而笑,“对不起,失礼了。” 凤得回以毫不介怀的一笑,这两人眼神澄澈,她喜欢。 正待再说些什么,对桌两人的脸色却蓦地煞白一片,眼瞳里全是惊恐,直直地望向她身后……凤得心中立时一凛,不假思索地在后背布上一重厚厚水盾,但见一条黑影险险擦过她身侧,钉在桌上发出铎地一声闷响,然后引发了哐啷哐啷的连锁反应,期间还夹杂着女人小孩的尖叫哭闹声…… 好容易等场面稍微消停,定睛一看,却是整张桌面都被一杆骑士长枪斜斜刺穿,脆弱的木板赫然从洞穿处向四周弯曲着蔓延开几条裂缝,而在长枪冲击造成的摇晃中,桌边几个空了的菜盘叮叮当当掉在地上——幸好全是铁质的,不然餐具摔碎了是小事,要是弄得碎片四溅那就让人吃不消了。 “两位想去哪里?”一句可说平和悦耳的问候声从凤得身后传来,却让对面两人立马骇然失色,四肢颤抖,嘴唇血色褪尽,哆嗦得不成样子。 随着整齐划一的收缰勒马动作,几十匹马的踏地声同时止住,就此将小店的入口堵得严严实实,那森严的阵仗,骑士们的迫人气势,令一众刚从突袭变故中回过神来的食客们又是惊愣不已,心下全是惶恐。 伴着众人的震骇莫名,为首一名身着银白软甲的英武骑士下得马来,缓步走进了这家露天食肆,见了目标中的两人,唇边缓缓绽开一抹森冷的笑,一张口,语气冰冷得让人在三伏天里也直打寒噤,“二位可真让兄弟们好找,怎么,这是要到哪里去?” 阿瑟跟丽娜早瑟缩得说不出话来,脸色灰暗,身体紧靠在一起,正当见了此人后,似乎确信了什么,神情又是一变,说不出的沮丧跟绝望,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 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凤得的思绪已经在脑里打了几个弯儿:这是哪一出?兄妹逃难?情人私奔?第三者横刀夺爱?……可不等她再行天马行空地酝酿完全方位完整的猜测,接下来的一组对话已然昭示出一切。 “侍卫长大人。”青年男子涩涩道。 “阿瑟厨师长阁下,还有,丽娜小姐。”年轻的骑士长一上来便堵住出路,此刻却淡漠有礼地打起招呼,语气不辨喜怒,态度敌友难分。 阿瑟颓然地低着头,语气伤感中带着一丝殷殷恳求,“请您放我们兄妹一马吧,只要公主殿下一个诏令,天下多的是宗师级的大师趋之若鹜,争相为殿下效劳,又何必在意区区两个资历浅薄的小厨子?” “是啊,”骑士长点头附和,然而等阿瑟兄妹萌生希望,口气又是一转,感慨地道:“可惜,其它人都不是‘食神’基勒家的传人呐。” 言下之意就是不容转寰。 阿瑟面如死灰,却还是不愿放过任何可能的微末转机,哑声解释道:“正因为姓基勒,众所周知,历代基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85 勒家的人穷其一生都在游历大陆,用以磨练精进厨艺,从不偏安一隅,”顿了顿,语气带着些许热切的向往,“而且这不但是祖训,也是基勒家祖祖辈辈真心向往的生活,”说到这儿,不知是否因了谈到梦想带来了勇气,目光陡得坚定起来,第一次敢于直视那人,“公主殿下及大人又何苦为难我们?” 奥古斯都骑士长不动声色,“哦?照你所说尊贵的公主殿下此举是不通情理、强人所难喽?” 男子青灰的面色不改,语气却意外地淡然,“不敢。” 于是,对峙气氛开始凝重,然,这场静默持续还不到三分钟,就被突如其来的连串声响打断。哗啦的木桌碎裂声、哐啷哐啷清脆的碗盆着地声,响成一片,却是质地不佳的薄薄桌板终于不堪重负碎裂开来,餐桌宣告瘫痪的同时也让上面承载的几十个餐盘全数摔落,菜肴污了一地,汤汁四溅…… 凤得面色铁青地看着泼了一地的菜肴汤水——还有汤汁点点的裙摆,邪火那是噌噌地往上窜。 意外的响动打破了双方的短暂对峙,等回过神来,局势也发生了变化,奥古斯都显然没耐心也觉得没必要再耗下去,立马示意身后几个骑士上来拿人,口中冷淡道:“得罪了。” 凤得没去拦拿人的那几名骑士,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也没那立场,不过—— “站住。”在气势凌人的公主侍卫队绑了人就要胜利离开时,一直背对众人端坐的长发女子忽然转过身,冷冷开口。 奥古斯都眉头一皱,却在看到发话者面容时神色乍变,怎么会是她?糟糕,刚刚一直没注意到…… 在首领皱眉思虑间,手下的侍卫却是不明就里,见有人阻碍办事,本要责骂呵斥,却见是个标致至极的大美人,都是眼神大亮,心中火热起伏的同时脸色却是一整,做一副彬彬有礼的骑士典范样,一个个身手超常利索地抢上前做自我介绍,“美丽的小姐,我是奥拉勋爵……” 不等其说完就被另一个人一把推开,“您好,我乃莉雅公主骑士团的第二分队队长……”眼见原本正经严肃的英武骑士们转瞬间已是乱成一团,一片嘈杂声中还传出更肉麻的告白,什么“我对亲爱的一见钟情……”“第一眼,我就陷入了爱河,难以自拔……”“您就是我梦中的女神……”诸如此类……甚至有人罔顾当事人的一脸寒霜,弯腰就要凑上去吻上梦中女神的玉手……结果——啪!此人的下场便是被已然被遗忘的脸色铁青的上司狠狠踢中臀部,上演了一幕空中飞人,最后烂泥一般重重跌趴在地上,哀哀叫唤…… 奥古斯都重重地别开脸,不去看自己亲自动手的成果,太丢脸了——尤其刚刚脑中还不适宜地闪过长公主殿下与之相似的那幕遭遇……打住、打住!他咳嗽一声,切断一切不好的联想,整容向凤得致意道:“凤得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阿瑟及丽娜兄妹面露惊诧,他们倒没想其它,只是不明白能叫一向桀骜眼高于顶的奥古斯都躬身致礼的人物,怎么会光顾这样偏僻的小摊子? 至于堂堂公主卫队骑士长、未来的奥古斯都公爵,凭何对一个平民女子敬礼?嘿,消息灵通的奥古斯都勋爵可是已经风闻了某些内幕消息。 然,经过刚才一番混乱,凤得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刚刚差点就被一只咸猪手给抓实了……心火乱窜,谁还管他什么骑士长,什么莉雅公主?凭他天皇老子来了,也别想若无其事脱得身去!理所当然,见某人致礼,反应那是相当的冷淡,完全视若无睹,——这还是看在他及时教训了某该千刀万剐的色狼的份上,阻止了某惨剧的发生…… 不过,约束手下是他的本分,还不值得凤得心生感激,也不能抵消那该死的家伙的罪孽!啥,未遂?哼,在凤得眼里,未遂与犯罪以同罪论处! 而要解决他手下就得先解决这当头儿的,眼里寒芒连闪,然后——“你污了我的衣裳。” 此话一出,在她冷凝的面色下愈见压抑的气氛顿时有所松动,连原本一脸凝重的奥古斯都显得哭笑不得,脸色古怪,“对不起,尊敬的小姐,这是我的失误,我很抱歉。”郑重地提出解决方案,“需要我送您前往衣帽店换身新的,还是直接回您暂住的公爵府?嗯,作为对我骑士资格的考验,我想我必须恳请您给我这样一个弥补的机会。” 在场几十名骑士及阿瑟兄妹都咂舌瞠目了,这、这也太言重了……而他们眼中应该表现得受宠若惊的某人却是毫不领情,面色丝毫不见缓和,冰冷依旧,“你还毁了我的午餐。” 众人已经怔惊呆木了。 奥古斯都面色也不好,有些惭也有些暗恼,“为我的莽撞,本人再次诚挚地致歉。”看看一地的残骸,表情为难又迟疑,“您~还没用完餐么?”话一出口立刻恨不得将舌头咬了,经过连续十几天的守卫,太子、二王子两方的卫队,谁不知这位小姐的禁忌?而尼奥尔是他的好友,他甚至还曾不遗余力地嘲笑过某人的难堪遭遇…… 果然,风水轮流转—— 凤得面色森冷,“对。”一个字如判刑一般,将奥古斯都的心打至谷底,宣告定罪,从此万劫不复。 他不甘地咬牙挣扎,“我赔您一顿饭,最高规格的。”顿了顿又加了句,“立刻。” “不是原来的滋味儿。”凤得却冷冷回道。 “那给您重新叫一份儿?”妄图死里求生。 “也不是先前的滋味儿。”同样一句话打发。 正在这时,一直诺诺地瑟缩在一旁的店老板忽然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您还有一半饭菜没上呢,还要吗?” 奥古斯都立马面如死灰,完了,才只吃了一半,那她的心情得坏成什么样子? 出乎他意料,凤得却没因为这句话爆发更大的怒火,心念一转,忽然对老板道:“请帮我烧一大锅开水。” 老板虽听得莫名,却还是立马去照做了。 奥古斯都俊朗的脸庞挤出抹僵硬的笑,意图缓和气氛以及心中的紧张感,“哈,您是要继续用餐么?” “是。”凤得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扫视了在场的所有骑士,满意地点头,然后森寒的眼刀戳想已经晃悠悠爬起来,腿脚却还有些打摆作痛的色狼骑士。 奥古斯都察言观色,毅然决定弃卒保帅,不,是履行骑士守则要求的公正廉明,一人做事一人当,纵然心中千般为难万般不忍……大义凛然地道:“小姐,这名胆敢冒犯女士,有违骑士守则的败类就交给您处置了!” 此话一出,当事人难以置信地看过来,而反观其它骑士,皆眼观鼻鼻观心地默立原地,奉行死队友不死本人的精神,其实内心正无声地碎碎念:这就是平日最爱护手下最护短,‘有口皆碑’的奥古斯都队长吗? 正待气氛又将陷入诡异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嚣张肆意的高声嘲笑,“哈哈~~我们高贵的奥古斯都骑士长阁下,可真没想到,您~也有今日哟!” 听到这把熟悉到厌恶的声音,一直可说处变不惊,应对得宜的骑士长脸色蓦然变了,阵红阵白,俊脸扭曲。 因为来人,正是他的天敌! 第八十二章 何谓惩罚 里安斯一行人正谑笑着朝这边走来,意外的,同行中还有海风佣兵团,而且除了原先遇到的五人,还多了两名陌生男子,这两位应该就是先前还在养病中的骑士跟魔法师了吧。凤得稍稍注意了一下,点头打过招呼,便将注意力集中到刚刚说话的里安斯身上,直觉现在的里安斯状态有些不对。 可是,为什么总有人在她将要大展身手的时候冒出头?真是怨念~~难道这就是流年不利?嗯!凤得立马肯定了这一猜测,这么糟糕的运势,在排除人品不行这个没有可能的可能后,那就一定是流年不利! 里安斯的视线一直胶着在奥古斯都身上,专注得快要让人怀疑他俩之间存在超乎寻常的感情了(汗~~)……终于,他收起嘴边意味深长的笑容,但眼底的嘲讽半分不减,“奥古斯都,你这又是仗了谁的势,又为某人横刀夺爱么?”不是是否错觉,他的话中竟透着丝丝恨意。 可惜,凤得才不在乎他们有啥前仇旧恨的,她此刻的心情颇为不耐:你丫什么意思,上来就喧宾夺主,耽搁我的正事! 于是无视这两人间的暗流汹涌,也不想追究他话中的“夺爱”是何深层涵义,即使面对交情或深或浅的一大群人,她的口气也十分之不客气,“诸位,要叙旧的请押后。” ——也难怪,顶着一身斑点装,心情愉快得起来那才怪! 里安斯本打算再讽刺两句,闻言只得悻悻地闭了嘴,话说自从凤得创下了一举撂倒太子并长公主的丰功伟绩后,在这些人心里就建立起了“莫能与之敌”的伟大形象,当真是令行禁止,里安斯刚才也是见了宿敌一时郁怒攻心,才未顾及某人在场,此刻理智回炉,立刻就生出三分悔意。 见某人识相,凤得满意地将目标转向奥古斯都,“阁下,赔我午餐的承诺可还作数?” 奥古斯都还能说什么,悻悻地点头。 “那好,”凤得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出她心内喜怒各占几分,然,她接下来的话却直接让人惊掉下巴,平淡之极的话一入耳,却几乎让人怀疑自己是在幻听! “请将所有武器都扔进锅里吧。”凤得指着烧开的一大锅水,淡淡地如是道,这是建议,也是命令。如果照做,那这句就是建议;如果不愿意,那对不起,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践踏一名骑士的武器等于践踏他的尊严,后果除了决斗不作他想!她真准备跟这里的几十名骑士决斗吗?——呃,看看面色铁青的奥古斯都,其实现在应该说,这些个骑士真的难以逃脱跟她决斗的下场么?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对美女的怜香惜玉,单纯对女士的骑士风度,还是因知道些内情而心中忐忑,想法各异的骑士们有一点是不约而同的,那就是——不想跟面前的女子发生冲突。 于是,应民所请,奥古斯都勇敢地代表集体发出了一句质疑,语声却艰涩到显得软弱无力,“您说什么?” “要我重复一遍?”凤得面色无波,语气却开始流露出不满,“请所有骑士除下身上长枪,扔进锅里。” 没等奥古斯都从噩梦成真的打击清醒过来,凤得瞟了身后的地面一眼,又对他冷冷道:“尤其是你,请将长枪清洗干净后,再扔进去,莫要污了一锅水。” 啧啧~那口气,就跟在说“你就一粒老鼠屎,莫要坏了一锅粥”一样…… 于是奥古斯都及手下众骑士,甚至一干看好戏的众人,无不风中凌乱了liao…… 不过奥古斯都也真是好样儿的,在一片凌乱中仍坚持不懈、忍辱负重地接着问道:“为什么?” 然而,有时候不问比问了要好,无知比知道要幸福,就如现在,因为答案让他直想吐血,而她只说了三个字——“太脏了。” “太脏”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们的武器,还是武器的主人?她这是在指桑骂槐吗?(你们想太多了~~) 众骑士在屈辱地解下视若性命、视若尊严的随身长枪的那刻,不约而同地扪心自问:他们为什么要照做,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屈辱,为什么不反抗?然而,当视线转向他们的首领,也就是带头的奥古斯都的时候,骑士长那死灰绝望却毫无反抗意识的眼神让他们集体打了个寒噤,还是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86 不要了,为了尊严他们可以去死,但是……有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生不如死才是,就如他们队长此刻的状态…… 时间转到一刻钟前,奥古斯都在听完答案后,犹不怕死地多问了一句,“您到底想要做什么?”而回应他问话那魔魅一笑令他至死不忘,伴随而来的还有轻柔似和风细雨的话,“没什么,只是就一个受害者的角度,给你们的赎罪提供最完美的方案罢了,不用在意。” 什么叫不用在意?!奥古斯都包括所有听到此话的人无不在心中咆哮,都缴械“入锅”了,还如何做到不在意?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就让奥古斯都的满腔愤怒一丝儿都发作不出来,彻底烂在了肚子里,腐蚀自己的五脏六腑。 “这只是履行承诺罢了,只要结果令双方尤其是我满意,有必要在意过程么?”凤得如是反问,拿一双深幽似幻的眼眸惊奇又不解地看着他,而奥古斯都在不由自主点了头的下一刻就大脑充血,陶醉又悔恨的复杂情感瞬间充斥了所有感官,昏昏沉沉,陷入半昏迷状态的人只知按照混乱前最后一刻的认知——也就是凤得希望他保留的认知去做,将骑士枪捡起,百分百细致地清洗完上面所沾的汤水菜叶以及肉眼难见的灰尘后,又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地将爱枪扔进了沸腾的水中,为他的一干忠心部下做了完美的表率与经典的示范,什么叫身先士卒,什么叫敢为天下先。 凤得满意地轻一扬眉,尤其她刚刚用的并非精神暗示,而只是在神态上充分表达出自觉的愿望罢了,效果竟然如此显著,让她不得不慎重考虑起这幅皮相带来的附加成效。虽然她从不否定美色作为实力的一种,所能造成的强大杀伤力,而裙下拜臣就是其最大的影响效果以及将这一效果扩大的绝佳手段,可正如从不在意一切外部因素一样,凤得对自己的容貌一向缺乏相当的重视,不是因为认知不够,也不是毫不在意,美丽的皮相固然可以赏心悦目,这是凤得的一贯认知,但过分的在意就成了自恋,过分的忽视就成了自怨自艾——这就是凤得姑娘的诡异论调,而且振振有词:谁见过一个寻常人成天想着利用容貌达成某个目的,而不是踏踏实实通过才干来实现心愿的? 由此得出一个石破天惊的结论:原来最不能被判定为正常人的凤得,在骨子里竟是认为自己再寻常不过的,起码她并不认同自己是异类的论调,虽然她的所作所为与此背道而驰,并孜孜不倦地向着非人的方向不懈奋斗着。 以上一切造成的结果就是,凤得从不利用皮相达成目的,也同时无视了这项威力超凡的武器意外造成的影响,是的,无视,而不是忽视,她察觉了却抛诸脑后,不曾加以了解,更不曾在行动中将这一因素考虑进去,而情感这一最不可思议的东西会不知不觉中异变、发酵成什么样子,让我们拭目以待。所以啊,感情淡漠之人在这方面会留下疏漏也是一种理智的必然。 言归正传,凤得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呢,其实她的目标真的很单纯,无非是吃一顿饱饭罢了,真的一点也不过分。当然,这只是她对自己做法的评价,其余人包括对她有异样感情、甚至她的所有行为在这人眼里都自动被相当程度美化过的兰克,都无法违心地评论眼前的场景合乎“不过分”的范畴。只见所有平日无比英武帅气的骑士围成一个留有二人大豁口的扁扁的椭圆形,手持往日给他们增添飒爽英姿、凛冽气势,在被沸水煮烫过、据称是“消毒”的程序后,比以往更为银白闪亮还纤尘不染,如今却只能带来耻辱的长枪,平平举在身前,以一个正前方突刺的动作定格,然而,这绝非战斗,而仅仅是为某人摆好的枪阵型圆桌——列为骑士也能称为“圆桌骑士”了,长枪纵横交叉形成间隔不一却要求非常精密的网状,不得有丝毫差错,因为所有距离必须严格控制——以能恰好架住大小不一的餐盘,女子话犹在耳,“请大家务必体谅偏僻小店不能统一餐具的难处”,配合此话的还有店老板憨厚的笑容……噩梦啊…… 最要命的还不止这个,除此以外,所有人必须半蹲着,以适应女子优雅端坐着进餐的高度;所有的长枪都不允许有任何接触,完全架空并支撑着餐盘的重量,这是对持枪者臂力及耐力的考验;所有骑士的呼吸必须放缓,最好轻至不可闻,因为不能污染食物……高贵骑士们英俊的脸颊因此在某人开餐不久后便涨得通红,有羞的,也有憋气憋的,犹如一只只畸形的红苹果…… 当然,你也可以不受这份罪,只要承受拒绝后的合理报复即可,程度比照西尔维娅?康拉德女伯爵再翻十倍,当某人平淡地吐出这句话时,所有人都失去了抵抗之心。 奥古斯都的惨状让一向以温雅绅士风度著称的兰克很有些不忍卒睹,不过视他为宿敌的里安斯就完全没必要给敌人保留颜面了,不遗余力地开始大肆讥讽对方,数不清的词汇语句向一贯风度翩翩的奥古斯都勋爵涌去,怎么恶毒怎么形容——由此可见两人间的积怨之深。其比喻的丰富生动程度直到令凤得都为之侧目,一边优雅地用餐一边暗叹男人也能表现出这般泼妇行径,不过—— “住口。”凤得冷淡地一声轻喝,口气并不如何严厉,却在出口的刹那成功让里安斯消音。 ——呶,偶尔一些“优雅的脏话”听着勉勉强强可算调剂生活,但用来佐餐就未免令人大失胃口,何况,瞥瞥骑士长阁下因愤怒而不断颤抖的手臂,连带干扰了长枪的平衡稳定,这多影响她的进餐质量啊。⊙﹏⊙b汗 这一天,一生顺遂的未来准公爵终于体味到何为“忍辱负重”,在本该五味杂陈、羞愤难当、思绪混乱的时刻,心中竟也庆幸起此地的位置偏僻来,连带对身为间接罪魁的阿瑟兄妹也生出类似感激的荒唐情绪来…… 当然,与凤得的威胁相比,心中的某个猜想才是他选择忍耐的真正原因。至于真正原因是什么,还得日后才能揭晓。 不谈长公主的这队骑士是如何灰头土脸、握缰绳的手抖动的频率是如何地快速,他们终归是“圆满”完成任务,带着阿瑟兄妹回去了。你问为什么没救他们?笑话,谁说凤得做了这么多、大费周章是为了就他们的?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过客,他们被抓着也受不了什么苦, 又何必劳她去救? 别说什么“不自由毋宁死”的蠢话,只有有能力保障自己生命的人才有资格说出放弃生命的话,啧~当性命跟自由都握在别人手中时,你所谓的大义凛然的口号不过是个笑话,凭什么对方会放弃其中之一,就因为你一句不给我自由我就死的威胁?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更不要跟她提什么不可轻辱的尊严!凤得的逻辑就是:尊严这种东西,在远大的目标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而且,说到底,那是他们兄妹的人生,与她压根毫无干系呀,凤得微笑着目送那对兄妹被押送回公主府,转身即朝与之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开,步履飘然,一派云淡风轻。 …… …… 呃~你说兰克四人及佣兵团?对不起,某人潇洒太过,忘记了…… …… 于是,当凤得一路寻幽访静,七拐八拐地从各个小巷岔道绕了无数远路回到公爵府时,颇感默然地看到一群刚刚分手、或许应该说刚刚被忘到九霄云外的人以一种可称之为怨念的目光正迎接她的回归。 第八十三章 峰回路转 因为有主家的大少爷在,一群人便理所当然地借用了公爵府的会客厅,等双方坐定,两方人便争先向恐后地向凤得叙述来意……好吧,会表现得如此急切的其实只有佣兵团中职业为牧师、性格却爽直又活泼的安娜,以及爱耍活宝、唯恐天下不乱的里安斯,两人就为争论谁先发言这一无聊话题都能辩得不可开交。 到底久经风流阵仗的里安斯技高一筹,不是安娜这样虽跟着佣兵团走南闯北好些年、却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仍心地纯洁的少女应付得来的,几个男性电力十足的媚眼抛过去,纯情少女便面红耳赤吃不消、呐呐不成言了,只得对着某无良无贞操观的男人得意洋洋的祸水脸干瞪眼。 凤得揉揉太阳穴,这都什么跟什么,咳嗽一声,示意有事的人快些切入正题。见她快不耐烦了,个性比较稳重的洛达果断抛弃了正在前线奋斗的好兄弟里安斯,代表他们那边四个发言了:“嗯哼,是这样的,还是凤得你最近太出名啦,一些创举可是令四位老师都刮目相看,因此特命我们几个通知你前往贤者塔一趟。” 此言一出,佣兵团众人都是已经惊到了,望向凤得的目光里全是艳羡。要知道四贤者年龄近百,一生丰功伟绩无数,在朗加甚至整片大陆都是地位尊崇,而贤者塔就是他们共同的居所,每年不知有多少厉害人物或才俊慕名前往,其中却罕有能一睹四位大人风采的,大部分都不得其门而入。而如今,德高望重的贤者大人竟主动邀请一名女子前往拜见,怎不令他们惊羡万分?——可最令他们不可思议的还是当事人的反应。 “没空。”凤得想也不想便回道,这事儿若搁刚来那会儿,或许还有些兴趣,可现在?摇头否决,要知道她可已经着手返回东大陆的准备了,喏~所要搜集的讯息已经基本从梵加口中旁敲侧击出来,剩下的具体计划实施只要等待时机成熟——没有时机那就创造时机!谁还有空“拜访”四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啊? 至于为何刚开始没有这样的邀请上门,原因那还不简单么,籍籍无名的小辈尚不具备觐见的资格,现在倒也不是份量够了,怕是引起了那些人的兴趣了吧,要知道,活到四贤者那般年龄的老不休,总会用些古怪喜好来彰显老年人独特个性的,——此所谓“老年人叛逆侯群症”是也。 凤得可没义务陪那些吃饱了撑的、闹小孩子脾气闲闲没事找徒弟麻烦、找“有趣的人”耍着玩的所谓贤者瞎闹,即使四位身为徒弟的可怜男人摆出多么祈盼的表情,即使兰克的眼神多么脉脉如水,她都坚持了下来,绝不松口! 经过这么一出,原先准备开口的海风佣兵团团长奥托便支吾了起来,没趁那方谈不拢的时候提出来意,凤得却主动问了,“你们呢?” 见团长不开口,正与里安斯斗得火花四溅的安娜可就急了,你说他们辛苦走这趟是为了谁?是谁回去后一提到某人名字就老脸泛红,让大家伙儿刚开始见了这诡异场景,直以为身为武士的老大那铁打的健壮身子竟也出了状况,发烧烧不正常了,直到后来才看出一些端倪,这才商议好给某人制造机会。可还没等再次见着正主儿呢,就遇上一位强劲的情敌了!这可不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呸呸,她都急胡涂口不择言了都,想到这儿,不禁又将目光暗暗转向翩翩风度、温雅高贵、看向心上人时目泛柔波的兰克,劲敌啊!再有以女性的第六感所监测到的另几条明的暗的不明波动,安娜在心中直叹气:老大,前路坎坷啊! “嗯哼!”思来想去,即使胜机渺茫,安娜还是准备为一直尽心尽力照顾他们的团长努力争取一把。 她的出声成功引来的诸人的注意,当然,场中唯二的另一名女性的注意力才是最重要的,“凤得,嗯~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在某人星星眼的少女样渴盼目光下,凤得还能说啥,点头答应呗。 “太好了!你也叫我安娜吧,那我们就是朋友了哦!”少女语气欢快地迅速确立了与目标人物的“姐妹”关系,自此为起到第三方桥梁作用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嘿嘿,团长也就成了凤得朋友的队友,关系虽浅但到底搭上了呐,嗯~加油,继续努力! 给自己鼓完劲,安娜的脸上又挂上格外明快的笑容,“呐凤得,我们来找你可是有很有趣的事情哦,我们佣兵团最近可是接了个神秘的任务……” 话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伙伴吐槽了,“什么神秘任务?还不是你想游山玩水,才极力怂恿团长接下来的?”一向习惯跟她唱反调的拉尔嗤笑道。 安娜立马怒了,“你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我是想着游山玩水来着,那又怎样?”她看向某盗贼,一脸鄙视状,“跟某人相比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87 ,我这是领略大地女神赐予我们的自然风光、洗涤心灵,而不是某人那龌龊念头比得上的!你敢否认作为团员的你当时会附议,不是因为路线中经过几个繁华城市,更方便你勾搭女性大肆猎艳吗?你这个没节操没脸没皮没品的臭男人!” 凤得立时对安娜刮目相看!多么流畅的骂辞、多么精准的评价啊,爽直少女那气呼呼瞪大的眼眸也很可爱,嗯~做朋友也不错。于是,向来以感觉为第一优先的凤得就在一次众人都不知晓的意外契机中,将仅见过两次面的少女、身份为海风佣兵团团员、职业为牧师的安娜划入了朋友范围,这是继童年友伴南宫槿华、堂姐凤沁瑶之后的第三人。 既是朋友所请,凤得便开始慎重考虑起来,“是什么神秘任务?”凤得以朋友口吻讲出的话对比平日的冷若冰霜,显得格外柔和,虽然其实也没多大情绪波动。 啊?只这一句却令原本没抱多少希望的安娜一时没反应过来,张着小嘴愣愣地看了过来。 这幅样子——真的蛮可爱呀~~绝丽女子发自内心的悠悠笑容一经展现,就令一干“心怀不轨”的男人看得失了心魂,一颗心荡漾、荡漾……于是恋慕的更加恋慕,才萌芽的开始茁壮,正摇摆着咬牙抵抗的也有了弃械投降的趋势……这一笑,祸害不浅喔。 好一会儿,气氛才恢复正常,安娜欣喜万分,原本她一上来就说成为朋友的做法,虽是出自真心,却多少带着一厢情愿跟勉强的意味,内心深处其实还是忐忑的,这才接着跟拉尔斗嘴转移这份不安,可是……现在她会询问自己这句话,是真的接受自己了吧?安娜想着,勇气倍增,原本游移的目光也第一次直直看入凤得深邃的黑眸,然后,正面对着她,娇美的脸上绽出一朵灿烂的笑容,美丽至极…… 凤得又是一怔,这样灿烂的笑容……随即也会心地莞尔一笑,那样罕有的笑意从心底眼底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而友谊,也随之滋生成长着…… ——附带一提的是,这一笑的威力更大,直令某些已心有所属的男人都不堪承受地别开了脸,咳~以确保对心仪女性的忠贞不二…… “是这样的,”安娜语气轻快,态度自然而然开始亲密起来,咳~连可称为团内机密任务也毫不犹豫地和盘托出,嘿嘿,她在心内贼笑,相信身为团长的那位也是毫不介意的吧,至于其它人?哼,团内她排第二,团长第一,其余人皆可无视! “我们接了个任务,要送一封信到埃尼撒国的歇耳米亚郡,途中会经过有“爱之国度”美誉的琳兰花谷,以及“精灵国度”之称的精灵之森!” 谈到一直以来向往的圣地,安娜的双眼变得亮晶晶。 拉尔似乎成心跟安娜作对,一声高呼再一次打断了她的美丽幻梦,“当然,途中也会经过两国交界处、也就是西大陆最繁华的三大城市之一的休克斯城,那才是男人的天堂啊!” 一憧憬完,拉尔又讥笑起少女的幼稚思想来,“嗤,那可不是你这样满脑子粉色梦想的小女生领会得了的!” “是啊,你那不是粉色幻梦,而是艳红色的肮脏春梦!荒淫无耻堪比龙瘪三的淫贼!”安娜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措辞那叫一个犀利,尤其“贼”上还加了着重号,可不是么,对方还就是一个贼啊。 拉尔脸皮再厚,也受不了安娜当着众人如此□裸的斥骂,尤其还将他跟佣兵团不共戴天的敌人——龙十三,别名龙瘪三的人相提并论,一张称得上清秀的脸气得涨红,张口就要狠狠反击回去,可他忘了一件极重要的事—— 凤得这会儿跟安娜可已经是一个阵营的,一束极冻光线投射过去,立马吓得某盗贼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不过,休克斯城,这也太恶搞了吧?一个叫“为何死”,另一个就叫“休克死”,哈哈…… 不提凤得如何嘲笑西大陆人的命名艺术,单说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徒弟四人组,按道理此刻正该绞尽脑汁思量计策呢,可惜就他们内部似乎也并不怎么团结,兰克是一颗心彻底长偏了,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令人无话可说;拉迪弗诺则是一贯的冰冷寡言,叫他想出什么极富煽动力的言辞令凤得一下子改变决定,那也是强人所难。可是里安斯呢?他怎么也一副不急不缓、吊儿郎当的样子?!洛达无比悲愤地在心底咒骂着,这不将重担全压他一个人身上了吗,他们有没有想过任务玩不成受责的可不止他一个!想想贤者恩师们的恐怖手段吧,到时大家可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 这时,平日最能体察人意的兰克似乎感应到了好友内心的呐喊,又或者也同感与老师的恐怖手段,竟是突然开口了,仍是无比温雅的口气,内容却极令听者吃惊,他是这么说的—— “委托是梵加神官所下,由佣兵工会作为第三方代理,指明交给海风佣兵团完成。”当兰克缓慢而平静地说完这几句话,全场都有片刻的安静。 随即,第一个打破这异常安静气氛的,竟是一直沉默缄口的拉迪弗诺,继兰克之后他又加了这么一句话,“那封信的收件人为里卡?西维尔,一位非神官却冠着西维尔一姓的人。” 别人还没怎样,听到这句话的凤得已是精神一振,难抑的兴奋涌上心头,这才是此次谈话的意义所在啊,转向信息来源人,“这是最新情报吗?” 在其余人都一头雾水的情况下,拉迪弗诺干脆利落地一点头:“是的。” 凤得此刻的心情用惊喜交集来形容一点不为过,于是对带给她如此好消息的拉迪微微一笑:“多谢。”当然,转头也没忘给引出此话题的兰克一个笑容,不管他是否知情,不管他们的出发点是什么,体贴、交易或者其它——她的喜悦是真的。 那么,凤得对着兰克轻轻一点头,算了应了他们四人所请,男子至诚的双眸中立马泛出圈圈柔波、荡漾开来,直要将任何看到这眼神的女子的心吸进去,心甘情愿地万劫不复…… 祸水!凤得暗呼一声,不愿承认自己的心跳也有些加速,因答应而产生的不甘愿情绪也被安抚了许多,蓝颜祸水啊,怪不得能吸引大票贵族女性热情地投怀送抱……嘿嘿,她可是听说兰克家每年都要遣送多达三位数离奇出现于斯里兰卡财务大臣府邸的女性,据事后调查,这些平日温柔娴静的贵族女性进入的方式真可谓五花八门,什么乔装的、蒙混的、爬墙的、钻洞的,那些上门宣称是兰克正牌女友情人,或者怀了他孩子的更是从无间断,一点也不稀奇了,啧啧~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最有本事的当属莫里克家的沙若宓尔?莫里克、贝莱慕丝?莫里克两位公爵小姐,她们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软磨硬泡从一向疼爱她们的兰克母亲、斯里兰卡夫人处求来懿旨,竟成功地登堂入室,从此财务大臣府上鸡飞狗跳,热闹得不亦说乎,也逼得兰克不得不“远走天涯”……就算现在回来了,也是一头扎进闲人尤其是女子免近的书房重地,日以继夜地研读书卷,闭门谢客。 女人们如飞蛾扑火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据说斯里兰卡家的护卫可为此不知愁白了多少头发,日夜不休地捉拿不速之客,与全威赫斯的女性斗智斗勇,平均水平磨练得都比城防军高了不止一筹,最牛的当属斯里兰卡家的门卫们,面对上门叫嚣怀了他们少主骨肉的女人,守卫们面色丝毫不变,连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只一句话打发“准少夫人”——“知道了,不过请您生下孩子再来吧”…… 可是,随着女性梦中情人的日益成熟英俊,这样的情势近几年是愈演愈烈,简直令人防不胜防,为了他们少主的贞操,护卫的数量只得一增再增,脸色也是一苦再苦,据公爵府的侍女们抱怨说,那些无聊贵族小姐的疯狂举动已经打击到英武侍卫大哥们对温柔女性的憧憬,连带她们的行情也有所下降……哈哈~~这次第,怎一个有趣了得…… 凤得又开始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幸灾乐祸了,同时心中还不无骄傲地冷哼:啧~她可是坚定不移的熟男控,对鲜嫩少男温柔美男一概没兴趣,又岂会中这“不对口”的美男计?开玩笑! 第八十四章 与会“情敌” 世上多的是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的人——尤其是女人。 爱情的力量是可怕的,嫉妒的力量更是可怕。 ——面对三位盛装出场神态却各异女人,凤得脑子里瞬即浮现出这么两句话。 居中的那个一脸倨傲,右边的则显得狐假虎威般的气势凌人,第三位则高抬下巴用鼻孔出声表示不屑……嗯~类型齐全了,所谓的挑衅三人组绝佳搭配。 可惜,即使配角到齐并一丝不苟尽职就位了,剧本也是不可能按常规上演的——因为但凡跟凤得沾上边儿,再经典的剧目也得走形呐。这不,还不等正义的女主大展口才大显神威,摆出或气定神闲好整以暇的淡定状、或义愤填膺怒其不争的慈悲圣母女性改革领袖状、或唯唯诺诺一声不吭先逆来顺受后大逆转的欲扬先抑状,然后以一根超凡绝俗七寸不烂之舌将恶女人批得灰溜溜黯然失色、铩羽而归——深情男主便提前登场了。 “你没事吧?”兰克匆匆赶来,开口便关切地询问气焰熊熊的三女对面、一脸漠然的凤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事了?凤得暗自翻翻白眼,却还是淡淡道:“无碍。” “对不起,”兰克一脸歉疚:“我实在该阻止洛达他们胡闹的,不该将你也卷进这些事中。” 凤得仍旧淡漠:“不妨事。”——才怪!唉~她这回可是为还人情两肋插刀了,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她还一插就是三把,这还只是明的,暗地里不知还有多少把利刃正蓄势待发呢! 凤得此刻所处的正是斯里兰卡财政大臣的府邸、兰克家中,会出现在这儿是应洛达里安斯所请,为可怜可悲的兰克清除将会终结他终身幸福的恶女人……原来,她就是一名跨时空而来的“终结者”啊!凤得慨然长叹。 当然,他们的说辞不可能这样直接不拐弯儿的,而打出的冠冕堂皇旗号则是:为佣兵任务一事,须请她至兰克府中行具体商议,将由兰克就一干事宜给她做详细讲述,而讲解者因不明因素脱不开身,特在家恭候大驾。 借口简单到漏洞百出,以凤得的才智自不该半点不知地被这样低水平的谎言晃点到,可她思虑再三,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这是还人情的大好时机啊。 不过可惜,这幕击退女暴龙、拯救某人于水火的大戏似乎没有事先跟另一个当事人串演好,因此还没开场就被温柔王子急匆匆地砸了戏,正申请提前谢幕呢。 面前的三女:右边是沙若宓尔?莫里克,左边是贝莱慕丝?莫里克,以及此间女主人、斯里兰卡夫人的娘家侄女——梅丽塔郡主,三人有能耐纠缠兰克这么久,自不可能因他一两句话打退堂鼓,虽然兰克对待双方两极化的态度令她们极其郁卒火大——如此更无可能轻易善罢罢休,但理智告诉她们,当务之急却是一致攘外,解决这个空降的外来女人、再谈其它不迟。 “兰克!她是谁?”三人中性格相对冲动的贝莱慕丝首先发话了,开口便是毫不客气也不具备语言技巧的质问。 “贝妮!”兰克皱眉,“请不要用如此不尊重的口气说话,她是我……我的客人。”想到她面对安娜的态度,他连朋友都说不出口。 凤得挑眉,这样的介绍虽令她满意,却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呐,“也是兰克的朋友。”暂时性的,当男人惊喜难奈的目光看过来时,凤得的眼神就传达了这四个字,立马令某男因得到心仪女子些许肯定而骤亮的目光黯淡了大半。啧~好一个“温柔一刀”,女主真堪称举世无匹的男性杀手、爱情终结者啊! “客人?”贝莱慕丝的声音有些许尖锐:“她算哪般的客人,有教养的客人会一进门就直接往男人院子里闯的吗?”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88 此话一出,她姐姐沙若宓尔首先受不了地咳嗽一声,而梅丽塔更是狠狠瞪了这个口无遮拦的笨女人一眼,这不是连她自己都骂进去了吗?脑子里全塞的棉花么?真是没长进! 其实贝莱慕丝会首先沉不住气那是有原因的,除了个性冲动外,最大的因由其实是三人中真正心急的只有她一个,姐姐虽口口声声喜欢兰克其实另有目标,而梅丽塔地位比他们更高贵一层,已经够资格争取另一个更尊崇的身份了,根本志不在兰克。这两人纯粹是给她助威来的,她也知道,能得到她们的鼎力支持,当然不是由于什么姐妹情深,即使她再头脑简单,也知道在贵族家庭里谈这个非常幼稚可笑,利益才是头等大事!若她能成功了,成为日后的斯里兰卡夫人,便更能保障另两人日后的权益,因为在这个小团体中利益是互相巩固的,——这便是上流社会的生存规则。其实社会如此、世界如此、规则如此,渺小如人又为之奈何? 即使再怒其不争,沙若宓尔也得帮衬着妹妹,这可是位绵里藏针有心计的,眼珠一转,眉毛一抬,“听说这位小姐来历不明,那可得好好问清楚才行,莫不是跟那些不入流千方百计想往府里钻的粗俗女人一样,别有居心吧?”眉头一皱,脸上现出几分忧虑,劝诫道:“兰克,你可千万别大意地被人蒙蔽哦!” 嗯~倒是有几分在情在理,凤得暗暗点头,这位才像下过功夫的,调查过她的来历——虽然根本不可能查出什么~~ “就是!”梅丽塔也趁机帮腔道:“索娅姑姑可不欢迎来历不明的人进府,尤其是一些随随便便的女人。”说话的同时眼睛在凤得身上上下一扫,明显意有所指,转向兰克时又是另一副亲昵的姿态,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很有分量,意味深长,“表哥,姑姑可要你跟贝妮妹妹多亲近的,人家上门来你却甩手就走,太没礼貌了吧?” 哟,还搬出靠山来了,真不愧是与皇家沾边儿、从小生活在利益纠葛环境中的郡主阁下,这利害提点分析得就够精当,分寸也拿捏得恰到好处。 天生不待见儿子心上人的未来婆婆,可真是打击狐狸精的不二法门呐!凤得暗笑,不过,这百试不爽的一招怕是对她丝毫不起作用哪,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可哪里会买所谓的“未来婆婆”的账? ——世上能得她顾忌的人怕还没出生呢! 可又不等她开口,兰克似乎已打算出头到底了,措辞比之方才更严厉百倍,语气已是相当不悦:“梅丽塔,这是斯里兰卡家,而不是亲王府,请认清自己的身份!还有贝莱慕丝、沙若宓尔两位小姐,既然母亲喜欢你们的陪伴邀你们入府小住,就请陪母亲说话去吧,别在府中、尤其是我居处附近散步了,我非常不想再看到两位最近太过频繁出现的面孔!” 三女面色乍红乍白,心中又惊又怒:这还是温文尔雅、人称贵公子的兰克?斯里兰卡吗?比之当今皇储都是不遑多让的冷酷无情、言语间杀人不见血! 贝莱慕丝的心里更是委屈:他怎么能这么说她?跟那些恋慕虚荣的女人不一样,她是真心爱他的呀!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盈盈欲滴很受伤地望向兰克——然,对方根本无动于衷,甚至对她一点都不理睬,只专注地对着那可恨的女人温柔微笑…… 凭什么?不就长了一张勾魂的脸吗,论家世、论淑女教养,她都可以将这女人比到尘泥里去!贝莱慕丝一腔愁怨不可避免地转化为对仇敌的恨意,极欲倾泻…… “兰克,你在做什么?”伴随一声柔和慈爱的斥责,一名雍容的中年贵妇在几名侍女的簇拥下缓步出现,正向这边走来。 哦哦,终极大boss终于出场了,凤得不惊反喜,直想拍手鼓掌以示欢迎呀。这才对嘛,清理了小鬼,正该boss登场哪,亏得兰克自觉,自发料理了前面的琐碎小事,只有boss才勉强够格成为她的目标嘛,那么,接下来就让她胜利结束这一切吧!——哼哼,一切胆敢阻挡她偿还人情的障碍,横扫无赦! 看到来人,贝莱慕丝当真如看到亲身母亲一样,一声“索娅阿姨”便哭着向贵妇怀中扑去,不过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扑实了也只是软软的带着撒娇的冲击力,那哀伤委屈中带着撒娇的哭泣模样,一下子俘获了贵妇的心,缓缓抚摸着怀中小女儿的头发,怜爱之情溢于言表。 “母亲大人。”兰克的神情仍是那么从容温雅,丝毫没因他名义上的母亲的到来而有所变化,是的,现任的斯里兰卡夫人只是他的继母,而他的生母早在十年前便已病故,名义上的母子之间并不亲密,感情可说淡漠,也只维持着表面上的礼仪客套。 索娅?斯里兰卡修得细细的眉毛一皱,然后轻轻一扬,淡淡不满便在神情转换间适当表露,柔和的嗓音也压得稍微低沉,不悦之意昭然,“你怎么将贝妮惹哭了,这可不是大家公子该有的教养。”语气不咸不淡,指责意味却颇浓。 兰克眼角一跳,弯腰致歉:“对不起,母亲大人。”说话的同时,轻微的厌恶伤感在脸上一闪即逝,却借着弯腰的动作无人察觉。 斯里兰卡夫人略感满意地“嗯”了一声,随即便将矛头指向一旁悠然站立的凤得,“你是何人?”虽是询问,目光却不对着询问的对象,十足的矜持傲慢。 然,凤得的回话更绝,淡淡一笑,悠然道:“客人。”笑中藏着戏谑,她倒要看看这位自矜身份的女主人如何待客。 本要出口的话一滞,索娅原先想质疑她的出现动机,以来历不明为由,视同不时闯进来的那些没教养的丫头轰出府去,至于兰克,哼!只要她在,这个家就还当得一半儿的主! 可眼前这丫头似乎有两下子,上来就挑明是府中的客人,如此她再按先前的做法只显得自己无待客之道。可她也不是好惹的! “哼,小姐是哪家的千金、袭哪一等的爵位?为何竟不通礼仪?” “这样么?”凤得怡然自若,“那也无法,我无爵无衔,羁旅至此,暂客居别家,更无出身……” 一通话直听得斯里兰卡夫人假皱眉、真得意。 凤得却话锋一转,“不过,要谈见礼,我上不拜神灵,下不跪帝皇,天生硬派从来只有别人先见礼的份儿,请问夫人,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向你行礼?” 索娅?斯里兰卡已经听得目瞪口呆,连贵妇风仪都忘记保持了,不、不信神灵?这简直骇人听闻!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是异、异教徒?” 兰克也微微色变,但出于某种原因,仍然保持缄默。 凤得纤眉一挑,却矢口否认:“不,怎么可能?”在索娅十分怀疑的眼神中慢慢一字一顿接着道,“我根本不信教,不是任何神的信徒,事实上,你们的神还受不得我的信仰!” 最后一句说得那么轻飘自在,却着实如石破天惊!如此狂妄的宣言骇得众人如秋风中瑟瑟抖动的落叶,脑里也已是一片空白。 就连兰克也感到一阵接一阵的晕眩,不等他恢复过来,就被身边的人牵着一片衣袖,如牵线木偶般步履机械、却下意识顺从地被拖走了。 当最后一句话一告出口,同时喷薄而出的还有无形却有质的巨大压迫力!从此,只要面对不可思议般强大的凤得,她都会惶然不敢对视,连带凤得的意愿,都不敢有丝毫违背。一直等到凤得离开视线,这位受惊极重的贵夫人还低垂着头,闭目瑟瑟发抖,心神震颤。 凤得所为并非精神暗示,而完全是强者的威压!这种威压能让弱者产生服从的本能意识,而能做到这种地步,还得归功于日益修整完善中的小天地啊,呵呵,凤得笑弯了眉眼,进境虽缓慢,但经过近两个月的时间,尤其发现魔力的修炼竟也对小天地有所帮助后,已经觉察到的提升速度更是喜得她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谁说凤得感情淡漠不可能大喜大悲的,正所谓女儿有情不外露,只因未到情急时啊。 如此到现在,恢复虽还不敢说,但已经看见希望的曙光了。正如凤得所言,神灵已经受不得她的信仰,这不是一句狂妄的空口号。拥有了小天地的她几乎已等同于半神,半个真神!比这里的神灵、仙界的仙人还要高一个等级的存在! 不谈区区神灵又怎受得了她的信仰之力,摇摇头,这本身就是句荒谬的言论,试问,如果说一个人对一只猴子一头猪表示信仰,岂不是荒唐可笑么? ——也只有某岛国的不可思议人种会异想天开去信奉一条莫须有的八个头颅的畸形蛇,衷心希望他们走出歧途、回头是岸~~ ——————————————场景转换的分割线—————————————— 等兰克神智恢复清明,就旅途要点做了详尽讲述后,也正到了她每日骚扰梵加的时点,在告辞前往神殿的路上,凤得还思忖着这该是最后一次会面了吧,起码是临行前的最后一次,而明日,她便会随同海风佣兵团以及兰克四人,一起踏上前往送信的旅程,这可是凤得的“处女佣兵行”啊!——其珍贵程度就跟她的“处女红娘之旅”等同…… 神殿一如往常的清静,每次进入这里凤得都会有处身世外、静待时光流逝的错觉,却是只是错觉,时间仍一刻不停地稳步向前,而自己,也一步步地向目标靠近——哼,等完成任务升上上界遇到那该死的白胡子老头儿,看她不整死丫的!(可怜的女儿已被折腾得爆粗口了,淑女啊淑女!) 两人对坐,身前各一杯香茗,在袅袅的茶香中相互只说了两句话,共五个字—— “西维尔。”悠然清雅的女声。 “里卡。”平和柔缓的低沉男声。 然后相视一笑,气氛甚是融洽。 ——至于笑中到底什么含意,惟有双方心知肚明。 不一会儿,凤得告辞离开,而梵加就保持着分别时的坐姿默坐至天明,最后的最后,逸出一声长叹,久久在大殿回响盘旋…… 第二日清晨,凤得难得地起了个早,其实是激动得睡不着,便同早在公爵府等待的海风佣兵团众人,及兰克他们,一齐前往——贤者塔。 与海风诸位的激动难以自已,里安斯他们的愁眉紧锁、一脸苦相相比,凤得无疑要,尤其有小女生崇拜情结的安娜更是激动地一路碎碎念,藉以转移紧张情绪,凤得虽不附和发言,也是微笑聆听,正因考虑到安娜的小小心愿,她才坚持安排在今日前往,与会四位“名闻遐迩”的大贤者,因为结束后便直接启程出发,这便有了同往的理由——即使只是明面上的借口,也要给老人家面子不是? 第八十五章 旅途之初 贤者塔坐落在皇城东南角,是整个威赫斯城最高的建筑,即象征着三位贤者所受的尊荣,万众敬仰。同样圆锥顶盖帽的欧式风格,共四层,站在塔下,直叫众人生出高山仰止的明悟来……切!没事建这么高,莫不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吧?凤得不无嫉妒地腹诽着,——要知道,她梦想中的空中堡垒可连影子都还没有呢!(这是红果果的妒忌啊~~) 不愧是魔法武艺皆入化境、等同于紫阶顶峰的贤者呀,连塔底守门的都是两名绿阶高级武士,怪不得至今无人能擅闯入内,暗暗感叹了一番后,众人便跟随四位贤者高徒熟门熟路走了进去。 哑然无语!——这是众人见识到塔内布置的第一反应,原来,从外部看来异常雄伟的四层建筑全是假像,那些窗户啊露台啊什么的竟都只是纯装饰! 这样的“真实”对众人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不约而同看向四位早已知悉内情的高徒,但见拉迪弗诺仍一脸冰霜,兰克脸上勉强维持着绅士微笑,只不过都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89 有些微僵硬;里安斯与洛达则稍欠功力,一齐尴尬地干笑着,那干笑也是苦笑…… 没有任何解释,齐齐撇开脸做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解释什么?解释贤者塔在这十几年间如何被折腾成现在这副模样,解释三贤者怎么竟是三个老不修?——师门不幸啊!(这说话的人会不会颠倒了?) 塔内布置总体只能用四个字形容:荒诞古怪!直径近五十米、高约百米的圆柱形广阔塔身中,一眼所见是一根直径在一米左右、高度直至塔尖、通体莹白的八面体棱柱,每个面都由内而外散发出璀璨光华,异常醒目地立在正中央。而一架螺旋状楼梯却紧贴着白色内壁蜿蜒盘旋而上,恰与圆柱在塔顶交汇。除此之外,空荡荡一片。 实在有够——独特!凤得脸部肌肉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如果这么设计不是另有玄机,那就要为四贤的品味默哀了……警惕地看向兰克几人,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生观不知在某一方面有没有变得扭曲,不过有师如此,徒弟也可以想见…… 下意识关注着心仪女子的一举一动,兰克却在此刻宁愿自己遗漏了这道让他七上八下心乱如麻的眼神,自欺欺人一回,可心中的郁卒还是以无可阻挡的趋势泛滥成灾…… 七名号称见多识广的佣兵此刻也集体囧囧有神,任是他们在来之前各自心中勾勒了千遍万遍,也打死都想不到憧憬的圣地竟会是这般模样,太破灭了~~ 不过,人呢?凤得收回视线,心神随即转到这个极重要的问题上,好吧,他们这一干小辈还劳驾不动贤者亲自出门迎接,可现在已进到这儿了,邀她来的主人家怎么还不露脸?视线投向棱柱,难道…… 不等她思绪转完,棱柱便陡然射出一道刺目的荧光,隐隐绰绰的人影在柱内底端浮现,仅一眨眼又唰地直升柱顶,然后,实体的人便出现在螺旋梯顶端,那一脸和善的白发老者正远远对着已成石化状的众人和蔼微笑…… 同样几道光芒连闪,贤者大人们就以此种可称之为“诡异”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海风佣兵团的诸位已经看得眼睛都快瞪出来,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掉下巴的样子,实在不是他们大惊小怪,传送阵他们也见过,在佣兵以及魔法师这样的大工会都有设立,不过因为耗用的是极珍稀的魔法石,每次传送都需缴纳相当庞大的传送费,少有人乘坐得起,但由于任务需要,他们倒也体验过几回,已然不算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可是、可是……传送阵不该是以特殊材料绘刻在地面上的巨型魔法阵么,怎么会是这副模样?还有,天底下有这样诡异的传送方式吗,还由下往上发射……头好晕…… 凤得也是力持镇定,倒不是为了他们“轰动”的出场方式,毕竟她并不知晓此地魔法阵的“行情”,还以为这种方式纯属正常呢,她惊异的是——为什么没人告诉她三贤者原来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三胞胎? ……还有,为什么同样的五官会组合成如此三种迥异兼诡异的气质啊?和善中透着狡诈、冰冷中透着戏谑、倨傲中透着顽劣……她很能理解为人徒弟的四个为何提到他们就一脸如嚼黄连的苦相了…… 三贤个人风格十足地跟他们打了招呼:较为亲善的明达贤者便是对他们点头微笑的那个,而脸板得跟石头一样、浑身嘶嘶冒冷气的是寒冰贤者,当真人如其名,一双不露情绪的眼眸只在他们身上一打转——就结了……烈焰贤者,即是眼睛望天拿下巴对人的那位,用鼻子出气冷冷哼了一声,也算招呼过了…… 就算这样,佣兵团诸位也已受宠若惊,恭谨地鞠躬拜见,连拉尔这样跳脱的人都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地行了礼,等他们内心七上八下、感慨万千地重新直起身,入目所见却让人猛然倒抽一口凉气!凤得同学竟赫然立在原地动也未动,腰杆儿挺得笔直,一双眼眸正毫不避让地与寒冰贤者对视,气氛凝滞。 这回连一向沉着而富有智计的奥托也慌神了,所谓关心则乱,因为就站在凤得旁边,便大力咳嗽一声想作提醒,无奈对方恍若未闻,只得又压抑着嗓音,焦急地低声唤道:“凤得!” 这回有动静了,可惜不是他盼望的那个,凤得依然似毫无所觉,却是明达贤者向他看了过来,那个和善的微笑却让他没来由地觉着心底发凉,直心惊肉跳了好一阵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渐渐感觉气氛越来越压抑,空气凝滞得快让人缓不过气来,心头像压上了重物,砰砰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 “嗯哼!”一声清咳骤然打破了这份沉凝,让人心头一松,感激地望去,却见明达贤者正慈眉善目、做高人状莫测高深地微笑着……一秒钟、两秒钟…… 没人理他!!该死的!明达额头蹦出几个十字,已经过足了高人的瘾、崇拜也被崇拜过了,此刻十几双眼睛还正巴巴地望着他,可是……那对视的两人竟都对他无动于衷!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哀怨,他快顶不住了…… 岂有此理!明达贤者恼羞成怒,那个小丫头也就算了,二弟这根死木头竟也不跟他配合,反了、反了……明达一口健康的白牙咬得格格作响,这一个个的,太不给他面子了! 咦?明达一腔几欲爆发的怒气戛然中断,似乎怕看错般眨了眨眼,然后……没错!视线中二弟冷凝如冰雕的背影开始摇晃,幅度由轻微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嘭”一声摔倒在地。 全场死寂!众人都忘记了反应,呆呆地望着场中创造了(又)一场奇迹的女子。凤得轻舒口气,若无其事地一甩袖……呃~没袖子,她忘记以防太引人注目,身上已入乡随俗,换了法师袍了……不过,这也不妨碍她的好心情,纤眉一扬,极致傲然的神态表露无疑:笑话,一个超阶魔法师也敢跟她比拼精神力,这不是嫌胆儿肥么? 不论眼皮直跳的明达贤者,一直昂首朝天的烈焰贤者也僵在了那里,紧抿着的傲气十足的嘴唇也不自觉地分分合合,不停颤抖,一副不胜凄凉的蠢样……凤得冷冷瞥了他们两眼,漫不经心地道:“两位贤者觉得如何,可要再称称斤两?”一语双关。 “不用,”明达贤者机械地摇头,随即一哆嗦回过神来,咳嗽一声,似是对众人又似乎对自己解释道:“刚刚进行了一场大型魔法试验,嗯哼,二弟应该是有些脱力。” 边说边不着痕迹地将背在身后的手一摆,示意烈焰贤者去将人扶起来,徒弟?指望不上了,没见那四个就连拉迪弗诺也都一副神魂出窍的呆样儿吗?有事弟子服其劳那不过是光鲜的漂亮话儿!关键时刻还是兄弟……也不顶用! 众人愣愣地附和点头,可双目明显失去了焦距,不知这点头是表示明了呢还是意图说服自己。 凤得对某人粉饰太平的话只是挑挑眉,不置可否,“那么,三位贵人事忙的老人家找我来到底什么事呢?”似笑非笑,“谈天么?” 秋后算账!明达贤者忿忿地暗骂,“没事了,没事了。”老人家很是能屈能伸。唉~~这小丫头可真不好惹啊,啧啧,半点触怒不得,丝毫不懂退让,老眼微眯,睿智的眼眸中精光闪烁,还有那恐怖的精神力…… 唔~不过,虽然很难招架,但或许也是个弱点说不定…… 还是很郁结啊!不就是让她稍等了那么一小会儿么,至于斤斤计较、寸步不让吗?而且,之后的一系列行动不是完全没作弄到她,——不平啊!! “没事?”凤得眼睛微眯,阴测测道:“那三位找我来、是专为耍人玩的吗?” 天哪!这小丫头有完没完?都不懂尊敬老人家的么?明达贤者忿忿地在心里呐喊,若不是顾虑形象,早就烦躁得揪头发了,天知道一向酷爱整人的自己也有被完全压制的一天,尤其眼前这位是原本被判定为有趣的新玩具……角色瞬间颠倒,满心的欢喜期待化作泡影,那叫一个郁闷啊~~老脸都没处搁喽…… 至于性情暴烈的烈火贤者,听了这近似质问的话早就怒得须发根根竖立、眼瞳冒火了,直想出手教训这无知的后进小辈一番……幸得明达贤者对三弟的脾性知之甚深,早有先见之明地压制住他,用特别手段勒令过他今日不得出手,不然后果——嘿,这贤者塔还能不能保全可真是个问题…… 咳、咳,明达贤者干咳两声,低低似自言自语地道:“厉害的小丫头可不能太得理不饶人啊!”诡秘一笑,“不然可要把英俊的小伙子吓跑喽……” “老师!”兰克哭笑不得地低喊,声音几分无奈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对无良老师利用他转移话题的恶劣做法深感无力…… “知道了、知道了!”老顽童样的贤者大人不甘地叫道,这还没怎么样呢,就护上了……不过,瞄瞄那一位无动于衷的神情,也不禁为徒弟的情路艰辛感叹了一番——十分之假惺惺地、幸灾乐祸地…… 说实话,从没见过这样看上去娇弱可爱,实际却敏锐又犀利,脾气可说又臭又硬的小姑娘!呵,怕是连当年的莉雅丫头都没这么狂得无法无天吧?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啊。 ————————————————场景转换分割——————————————— 最后,等原一行十二人走出贤者塔时,十二人团队已增至十五人,多出那三名全身黑斗篷罩身的家伙是明达贤者硬塞过来的,以所谓师傅的威严!海风佣兵团虽说是事主,却完全不敢推辞说不,而凤得也只是随行者一名,虽然其它人似乎蛮尊重她的意见的,但腆为包袱一名的她还是自觉没有表决的权利——凤姑娘的观念有时就是这么诡异~~ ——绝对不是因为三贤临别时割肉般交出来做见面礼的三块宝石起了作用,绝对不是! 三个打扮神秘、裹得严严实实连性别都辨不清的人一路少有言语,出发足有半天,其中一人硬是连一声也未吭,莫测得紧呐,至少队伍内好些人的好奇心都被挑起来了,无奈其中疑似侍卫的那个将主子护得是滴水不漏。 里安斯与盗贼拉尔更是心痒痒得很,热切的目光绕着斗篷人直打转,不时凑一块儿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在商讨什么歪点子。说实话,这俩人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打得火热称兄道弟还蛮出乎人意料的,毕竟身份地位以及成长环境都太过悬殊,或许就一点极为投趣吧,咳,按安娜的话讲就是臭味相投!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不知小姑娘哪来这么大怨念,那源源不断的犀利形容直让众人听得发嚎……可惜,两“色味相投”、脸皮厚比城墙的家伙一旦凑一块儿,那抗打击能力成倍往上翻哪,愣是脸都不红一下……让没看到预期效果的安娜小姑娘一路闷闷不乐。 另一名似乎跟主仆两人又不是一伙儿的,行走休息都是独行其事,对其余人少有理睬,连对佣兵团伸出的友谊之手都表现得不冷不热,煞是让人尴尬。奥托很无奈,这位处事可说相当有一套的团长大人这回也踢到铁板了,其实相处后就知道,奥托外表虽是爽朗洒脱,其实为人细致,丝毫不见第一印象中臆想的粗枝大叶,热心、严谨,尤其为团队为伙伴考虑周全,其余六人对他都很服气,连骄傲的魔法师席拉及骑士斯威都对他敬服有加,可见其做人的成功,起码作为首领是相当称职的了。 不过烦恼都是别人的,凤得那是啥事儿也没有,虽然在众人强烈建议下戴上了一顶宽沿帷帽,还记得那时她只稍微抗议了一下,询问是否有必要的时候,众人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神情,仿佛这就是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那般小心翼翼屏气凝神,犹豫又渴盼复杂地望着她,似乎只要她一说不,所有人都会在下一瞬心跳失衡,不堪负荷地倒地…… 嘛~反正她也不反感,一顶帷帽挡挡灰遮遮阳光还是非常不错的,也方便她边走边偶尔打个瞌睡,阳光太强可是有碍睡眠的…… 她不知众人这也是被逼无奈呀,起先还没觉得,可越相处距离越近,女子在他们眼中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90 就越发绝色倾城起来,一不小心就看呆了眼去,为这都发生好几起走路绊着、喝水噎着的糗事兼惨剧了,而且情形愈发严重。与其这般提心吊胆地防着自己什么时候死于非命,尤其是一些不光彩的死法,例如摔死、噎死,甚至更可怕的忘记呼吸而憋死,倒不如眼不见为净,为自己的心脏健康着想……忍痛割爱啊! 不料戴上帷帽遮住容颜的凤得更有一种朦胧的美,身材婀娜,行走间宽大的法师袍迎风鼓动,显出绝妙而起伏有致的身材,令有心之人看得心神荡漾,愈发不能自己……此所谓痛并快乐着。 旅程进行到第三天,路上已是人迹罕见,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众人制定的路线虽大大缩短了行程,但有利有弊,相对也比较危险,在渐渐偏移大道后,强盗的出没也频繁了起来,值得一提的是,经历过大大小小多次战斗后,众人总算磨出相当好的战斗默契来,三名斗篷人的表现也都可圈可点,——可其中绝对不包括凤得! 三天来,此人完全发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高上”情操,除了用各种水魔法给安娜加防护外,甭想看到她动一根手指头…… 拜托!众人气结又哀怨的眼神朝她看过来,心中呐喊:安娜是牧师、牧师哎!自己会加防护的啊!真正需要治疗的是他们这些浴血奋战在第一线的人好不好,她一个水魔法师专给牧师做保姆,这也太……摧残人心了。 与众人的辛苦相比,凤得悠闲得快招致天怒人怨了!瞌睡了就顺势靠上安娜同学的肩,让人牵着走,更过分的是吃饭,天哪,对众人来说每顿饭都是一次煎熬,你能想象在同行中有人美味珍馐不断你却只能就着冷水啃干粮么?在饭香的引诱与折磨下,短短三天,每位仁兄就都一脸菜色、越发憔悴了……铁石心肠的某人却丝毫不管不顾,除了身为朋友的另一女性能分得一些美味,得以同甘之外,其余人只能用眼神交流着“共苦”的心声……此情此景,不胜凄凉啊。 然而,凤得不知道的是,当她真正睡着后,在某人的眼神逼迫下,可怜被委以不可能完成型重任的安娜同学每次都落寞地败下阵来,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次又一次屈服于恶势力,在凤得全无知觉的情况下,苦大仇深地将其托付给更积极、更体贴入微的某人——此角色当然非兰克莫属。 小心地牵过一只久违的纤白的手,兰克心中发出满足的喟叹,对沉睡中敛去锋芒后竟显得乖巧的某人更是呵护备至……可怜睡梦中的某人被人吃足了豆腐,却还一无所知,心满意足做着美梦呢…… 第八十六章 忍无可忍 因为不知晓,所以不愤怒;因为不知晓,所以连愤怒的感觉都欠奉。 兰克望着近在咫尺却无波无澜的美丽容颜,心情不知是喜是悲,或者,亦喜亦悲。 经历了连番战斗,除了流散的匪寇,更具威胁的还是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冒出来的魔兽,山野中的魔兽比人类都可怕得多,因为它们比人类更敏锐,隐匿得比人类更巧妙,突袭也更令人防不胜防。 一行人就在这方面狠狠吃了一次亏,那是发生在第三天半夜。 没人不知道野外露宿要防范野兽甚至魔兽的攻击,尤其有佣兵这样的老手,更不可能在这方面有疏漏,因此安排守夜的都是两人一班。那晚轮值的是佣兵团的骑士斯威,以及三个斗篷人中的一位,按理说这样的守卫不可谓不严密,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头冰裂熊生生绕过了两人的警戒范围,狡猾地避开了四周的重重陷阱,就在众人好梦正酣的时候,突袭了营地,而目标,正是一名斗篷人所在的帐篷! 当冰裂球的炸响声在营地中响起,就彻底打破了深夜的静谧,那瞬间闪现的荧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也立刻惊醒了沉睡的众人。其实在野外,即使入睡,大家也都保留着一份警惕的,——除非你真的不要命了。 事实证明,适当的警惕心是极其必要的,正因如此,在荧光乍起的那一瞬,强烈的危机感令帐中的斗篷人及时惊醒,在千钧一发间从斗篷中翻滚而出,然后便是轰地营帐倒塌声,因为先被冰裂球整个冻成冰坨,然后才是倒塌爆裂粉碎,那一声轰响在静夜中格外响亮。 等众人赶到,入目已是帐篷的残骸,正与冰裂熊战斗的守夜两人,以及经历了一回极之刺激的翻滚,刚刚劫后余生,形象显得及其狼狈的斗篷人,不,现在应该说是—— “莉雅殿下!”洛达及里安斯同声惊呼,而兰克、拉迪弗诺虽未失措到惊呼出声,但观其面部表情,其脸上现出的惊异神色也表明了一切:面前这位仪容不整、形象狼狈的美女确实就是朗加的长公主殿下! “您、您……”洛达的话有些磕磕巴巴,显然是被眼前的事实惊呆了。 “咳!”气质高贵、此刻却有些狼狈的莉雅公主似乎有些尴尬,干咳一声,立刻又板起脸来,正颜肃声道:“费罗森纳勋爵,你不认为现在应该先解决眼前的危机,再讨论其它事情不迟么?” “是!”洛达及其它人都回过神来,神色一肃,不再纠缠于这个虽奇怪却相对次要的问题,纷纷拔出武器,加入到对抗入侵者的行列中去。 与一被质问就露出惭愧神色的洛达不同,同样被吵醒的凤得闻言只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身形却是动也未动,——哼,就知道那三个老家伙装神弄鬼没安好心,竟将这样身份的人强塞到一支冒险队伍中来,这不明显给他们的旅途增添麻烦嘛。 “喂!你不去帮忙吗?”莉雅打断某人的腹诽,神色古怪地问道。 “那你又为什么不去?”凤得打量几眼地上这位虽形容狼狈,但明显没受什么伤的美丽长公主,懒懒反问。 莉雅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气恼,“我这个样子你没看到吗,怎么战斗?还有,你不帮忙杀敌就算了,起码应该过来扶我起来吧?” “我为什么要扶你?”在其余人都在激烈战斗的情况下,凤得就这么站在战场边缘,闲闲与地上的美人公主就一个非常无聊的话题聊开了天,丝毫没有危机感。——当然,聊天一说是她自以为的,而在莉雅耳中,那些话明显就是刺激!是不折不扣的挑衅! “你——”莉雅气结,“我们现在是同伴没错吧?难道同伴间不该互相帮助吗?”声音不自觉地开始拔高。 “可你又不需要我的帮助。”凤得无辜地道:“你没受伤,不是么?” 莉雅也开始不顾风度地翻起白眼,“我是公主啊!朗加的公主!” 凤得眼神古怪,道:“是啊,刚刚不是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吗,没必要再强调一遍。” 莉雅不自觉扒住地面的手一抖,一根草就这么被连根扯了出来,可不等她发作,接下来的话令她不由自主开始认真聆听。 “你是地位尊贵的公主没错,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凤得无所谓地一耸肩,眨眨眼,“还是说,你打算给我什么好处?嗯,这样的话,我就勉强接受好了。” ——越听越火!莉雅终于忍无可忍,叫道:“哈,好处?没门儿!我、我要治你的罪!” 对面的人闻言非但没露出惊慌或愤怒的神色,反而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就你?”凤得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摇头,“还不够资格。” 莉雅终于抓住把柄,可以扬眉吐气了,轻蔑地冷哼一声,“我不够资格?哼,我一声令下,在王兄面前都有无可比拟的分量,我还不够资格吗?” “哦,的确,你甚至可以直接宣布我有罪——” 凤得声音平淡,不等莉雅收敛得色,又接着道:“却无法治我的罪。因为你没这个能耐,朗加没这个能耐,整个大陆都没有这个能耐。” 这番话甚至没显露出什么强大的自信来左证其正确性,也并非如叙述一个铁定事实那般郑重,只是顺带那么一提,仅仅一提而已。 莉雅却仿佛吃了一惊,神情也有些怔愣……看着说这话的少女背对众人而立,遥望着无尽夜色中的虚空,背影萧索,绝世独立—— 那都是骗人的! “吁——,心情总算畅快多了。”——这才是凤得的心声。果然,快乐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而且理由越无聊、越没来由到发指就越刺激,唉~萧索地轻叹:她果真变态了么? ——因为伴着众人喊打喊杀的流血叫喊,刚刚争论的话题显得更加无聊…… 她是真的无所畏惧吗?莉雅难以置信地在心里自问,却隐隐知道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可是,天下真有这样的人,敢跟权势对抗,敢跟皇室对抗?……看到少女的睥睨一切的姿态,她的心里掠过一丝苦涩,曾几何时,她也有这般天下都不放在眼里的自信……可是惨烈的结局一朝粉碎了她所有的骄傲,告诉自己她的力量还配不上那样的骄傲,她再尊贵也只是笼中鸟而已…… 而面前的少女未来又将如何,她的这般神采又能保持多久?……她会看下去的。 另一边,战斗正处于胶着状态。冰裂熊是一种相对罕见的高等魔兽,成年的冰裂熊体型至少有两人大,擅长冰系魔法尤其是冰裂球,最麻烦的是,不知是否受属性影响,冰裂熊性情冷静机敏,动作迅捷而不笨拙,且只有在打到它发狂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一般熊类的暴躁,很难对付。 这种特性也是它之所以能成功潜行到近处却没被发现的缘故。 除了不时口吐冰裂球外,它周身的寒气也是攻击时极好的扰敌手段,近战缠斗的洛达与里安斯都冻得嘴唇发白,这两人因为是纯武士,而斗气又是被冰系克制的火的缘故,打起来更是吃力,在这种环境下尤其难熬,持武器的手都在轻轻颤抖,偶尔一个忍不住就几乎负伤。 偏偏兰克不知跟奥托说了什么,竟成功说服其它人在外围帮忙掠阵,只偶尔发个小招以作牵制扰敌之用。 很明显,这是在创造条件让那两个家伙单独迎战,以发挥最大的水平甚至激发潜力。毕竟,与高阶魔兽对战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而机遇与挑战总是一体两面的,能借此磨练两人的近战能力那是再好不过。 实话说,对西大陆会有魔兽东西出没,凤得已经很意外了,因为在东大陆,除了寂寞森林这样一些高危地带,根本都见不到灵兽的踪影,灵兽对大多数人来讲还只是处于传说中的神奇又可怕的生物,哪能随便跑个荒野就能遇上啊,更别提积累这类的实战经验了。 魔兽是有智慧的物种,越高阶智慧程度就越高,相传紫阶魔兽的头脑甚至已不下于人类,加上其掌握的庞大力量,恐怖程度比之同阶的人类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人闻之色变。 眼前这只起码也有青阶的程度,加上冰裂熊强悍的身体天赋,同样只有青阶修为的两人乍一对上,会感到吃力是很正常的。至少在开战十来分钟后的现在,两人已逐渐稳住阵脚,算是很不错了。 撩拨完尊贵的公主殿下、发了一通起床气后,凤得心情稍畅,也开关注起战局来,见此情景也是目露赞许,忽然想到什么,双眸乍亮,眼中射出的光芒灼热似火,虎视眈眈……完全不见了刚刚的无聊懈怠。 在莉雅惊愕不解的目光中,上一刻似还打定主意作壁上观的某人,双腿已如有自我意识般开始向战场迈进,那样的气势毫无疑问昭示了四个字:势在必得! 洛达手中的长剑划开冰裂熊胸口的一处皮肉,魔兽吃痛暴怒,厚厚的熊掌向他狠狠拍来。 另一侧的里安斯一惊,立马出招来救,锋利的长剑刺向熊的左股,咬牙忍受着因寒气侵袭带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91 来的刺痛,手中的剑仍坚定地闪电送出。 冰裂熊却哪有这么好对付,感受到身后的杀气后迅捷地一闪,让剑尖刺了个空,正待它的大掌正要与面前这个不知死活摆出横架姿势、妄想跟它硬碰硬的人类掌剑相交时,一道凌厉的剑气从斜里出现,削向它的手掌,却原来是里安斯早有预料,在它闪身避开后便瞬即中途变招,径直向原本的目标——熊掌横向削来,那样锐不可当的剑势逼得冰裂熊本能地暂避锋芒,向后撤掌。 两人哪能让它好过?同一时间,洛达胸前横架的长剑突然顺势下劈,目标亦是那只皮糙肉厚的熊掌,两人的默契竟在此刻达到了惊人的契合度!眼看爆裂熊在下一秒就要成半掌熊了,两人一熊的动作却如慢镜头般一格一格次第播放,长剑荡开,如有自我意识一般往斜下方斩削,两把长剑各分割一半,两个分毫不差的半圆拼凑成完整的圆,整只肥硕的熊掌便干脆地齐腕而断! 众惊——! 不等上好食材落地,便被一系列突发事件的始作俑者突兀探出的一只纤长美丽的手稳稳接住。 ——什么时候出现的?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怔,茫然地随着熊掌的去向移动视线,却见到一张绝美而欣喜的脸,正无比满足地“欣赏”并“监测”着手中熊掌的肉质……囧然…… 而趁着冰裂熊因残了一只手而痛得有片刻晕眩的时刻,洛达与里安斯顺着战斗惯性,及其自然地“趁其病要其命”,将这头刁熊解决了。 兰克第一个回过神,看了看凤得的神情,再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熊尸,然后抽出腰间一直未曾出鞘的魔法剑,走上前将另一只肥厚的肉掌也利落地一剑割下,在众人囧囧有神的瞩目下将它递到凤得面前,表情竟仍是那么温柔…… 很好,很强大!——众人心声。 凤得面不改色地退后一步,当然不是因为嫌弃刚割下的熊掌还鲜血淋淋的模样,事实上,因为冰裂熊本身的特性,在被割断的那一瞬,寒气自动将血液凝结,封存于分开的那部分血肉之内,也因此保证了肉质新鲜,不会有血液流尽后的败涩感。 要知道,一般的血液都有腥味,肉类若不放血就烹饪的话会有腥味,相当影响口感,可冰裂熊不同,它的血液、脂肪是冰属性的高级魔药,即所谓的熊油,对补充冰系及水系魔力大有好处。 也因此,当烤得肥美喷香,还“滋滋”炸响的美味熊掌从铁叉上一被取下,所有人都不自禁地咽着口水看过来,连高贵的公主殿下也控制不住地不时将眼神飘过来。雪白流油的熊掌肥而不腻,冰属性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肉的腥腻,只一眼就令人食指大动,还有那般勾人的香气飘散在空中,萦绕于鼻端……可真是醉心的折磨啊! 众人不用想也知道,以某人的一贯作风,是不可能忍痛割爱的…… 于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被嫌弃为“尸肉兼死肉”一堆,拒之不受的另一只熊掌上,心动而又矛盾,一来是因为被形容得没了胃口,更重要的是——谁也不具备与某人媲美的高超烹饪手段呐! 基本的烧烤佣兵团里倒有几人会,而且还颇拿得出手,可问题是:冰裂熊可是魔兽,若随便一把凡火就能将它的肉烤熟,这样肉脚的魔兽也就不用混了,早被人灭族全宰了装盘上桌了! 所以众人才疑惑,按理说,能奈何冰属性魔兽肉的只有更强的火系魔法,可凤得一介水魔法师,又是用什么手段将这么大只熊掌烹调好的呢?不解~~ 怎么想,水魔法师也是不可能运用与之相克的火魔法的、吧?……这人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众人的表情都是垂涎中带着困惑,而莉雅的则更复杂,盯着某人不亦说乎的吃相似乎还有些惊怒的情绪流露在脸上,嘴角隐隐地抽动。 “你、你……你就这么一个人吃独食?”莉雅终于忍不住开口,言语间颇有质问不忿的味道,不过,咳咳~其间似乎还夹杂着小小的希翼与渴盼? 谁知某吃独食且毫无愧色的家伙淡淡应了声:“嗯。”之后便头也不抬地埋首品尝手中的极致美味了,彻底奉行“食不言”的用餐礼仪。 “你——”在结结实实碰了根钉子后,从没受到这种待遇的某公主语调有上升的趋势。 凤得习惯性无视之。 周遭一干人也在抽风中日渐习惯之……话说不想习惯也得逼自己习惯……因为,对方毫不妥协,己方毫无办法……心中呜咽,世界太残酷了(liao)~~ …… 啊,至于说虐杀动物怜悯不忍什么的,嘛~杀人者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这一点,人和动物都一样。 ————————————————场景转换————————————————— 第四日中午,他们终于抵达了途中的第一座大城池、以盛产兵器闻名的“铁城泽固”,而它的主人,就是大陆有铁血领主之称的,扎尔扎法?乌斯列。 实话说,凤得这位强悍到非人类层次的女人,咳~确实是处在人生的低潮期,也就是所谓的相对脆弱阶段。可不知该为哪方庆幸的是,这期间遇到的人竟都属于理智的于己无害型,偶尔跳出几个冲动敢向她发出敌意的也尽是构不上威胁的跳梁小丑等级,不值一提。 因此某搁浅落难却缺乏此种觉悟仍旧嚣张横行的人至今都未踢到铁板,实在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 然而某一天,这种情况终于出现了变量,而某人一向自信的□人品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咳~这是不是所谓的“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进城第一件事,隐忍多日的众人目标一致地扑向餐馆,那熊熊燃烧、挡我者死的架势堪称气壮山河,气势有如雷霆万钧!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当一群风尘仆仆面露菜色的俊男美女兼蒙面人来到本城最豪华的沙利亚饭店门口时——他们被拦住了,那位看门的小个子清秀接待生瑟瑟发抖却坚定地拒绝他们入内,理由是:可疑人物不得入内!……囧~~ 环视他们这一群人,咳咳~很能理解:一群十几人就有三个全身黑斗篷一个帷帽遮面,其余还眼冒绿光来势汹汹气焰嚣张……咳咳~很难不被怀疑是上门砸场子的…… 真的,一般人都应该很能理解~~ 然而,不幸的是,众人中偏偏就有几位非常傲气受不得哪怕半点怠慢的人物,就餐竟被拒之门外,这样的耻辱哪咽得下去?于是,冲突就很理所当然地发生了。 满心期盼饕餮一顿的众人此刻面色阴沉,一个个瞪眼怒视着拦路的清秀少年,目射凶焰!——这副模样看在接待生眼里更显可怖……也更加不能放进去…… 呜呜~~太不幸了,他好容易找到这份体面薪水又丰厚的工作,才上岗没多久就遇到这么可怕的事……可再可怕他都要坚持岗位坚持原则!呜呜~可怜他上有老下有小,仁慈的神啊,请赐福给我吧…… 拉尔第一个沉不住气:“喂,我说小子,这里开门做生意,哪有不放客人进去的道理?” 接待生挺起胸膛直起腰,底气却不怎么足:“沙、沙利亚是我们泽固城最高档的饭店,必须持会员证才能进入……”面对目露绿光的众人,声音越来越小…… 莉雅的脸都青了,话说当了三十多年的公主,她还从没受过这种待遇……吃饭竟被拒之门外?天啊,不要说什么皇家颜面,身为淑女的脸也都丢尽了! 抿着嘴,高贵柔和的面部线条有些僵硬……可现在的情况又不容暴露身份,怎么办?难堪踌躇中不禁狠狠剜了某肇事者一眼! ——很可惜,因为隔了层纱,信号接收不良…… 里安斯则在心中暗骂,一个破饭店还搞什么会员制,拽什么拽?!呜~话说他家里似乎也有大陆各商界巨擘送上府的会员帖,可那玩意儿太多了,谁高兴全搜集了随身携带啊?再说了,他们原本也没打算出入这种高档饭店,毕竟沿途太惹眼了……若不是这几天被某人逼急了…… 一向温雅的兰克也在苦笑,这叫什么事儿啊,瞅瞅一边正闲闲逗弄宠物、完全一副于己无关态度的女子,苦笑更深了……咳~他也知道,众人尤其是出生权贵的一些人,这几天着实是被吊胃口吊得狠了,因为那种若即若离、挥之不去的诱惑,实在是对人精神上的折磨……能把人逼疯的那种! 可不要说他这个觍颜硬赖上去的“朋友”,就连安娜那位正牌级的,也没能有幸分享到一口……咳咳,只能说某人在这方面的表现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众人的心情由惊叹到怨怼,再到隐忍气沮……跌宕起伏,最后直落谷底…… 他也很无语,可看到某人仿若小动物护食的表现,其实在一定程度上竟也迷迷糊糊觉得——“可爱”?……唉~可不真是魔怔了…… 第八十七章 泽固城主 在几人的气势压迫下,接待生明显战战兢兢,但不得不说这家饭店的用人素质还是不错的,即使浑身发抖眼神挣扎,却始终没有退让……当然,在洛达诸人眼里,这样的表现只能称为可恶,而决不是勇敢。 几分钟后,大家终于知道支撑这位看上去很胆小的男子对抗众“凶神恶煞”的信念是什么了……原来,人家早已不动声色地通知了救兵,这是拖延时间呢。 也对,看着从装饰金碧辉煌的大门里走出的几名彪形大汉,透过细密的白纱,凤得懒懒抬眼一瞧,继而漫不经心地点头:这才是正常剧情嘛。 都说恶客上门很常见,可店大欺客也不罕有呐,瞅瞅人家这块头这架势,嗯~很符合打手满脸横肉的设定。勾起笑容,嘿嘿,这下有好戏看喽。 其它同伴自是感知不到某人的恶劣心思,但看了铁塔般几个壮汉那明显的来势不善,也不禁变了脸色——自然不可能是怕了这区区几个人!而是因为食欲迟迟得不到满足,脸色不禁又暗沉了几分,颇有几分风雨欲来的前兆,而暴风雨袭击的对象——哼哼!森寒的目光对准几个已大步走到近前、一句话不说就动手赶人的粗莽打手,就是你们了! 当鸡蛋与石头相撞,结果会是什么?如果是鸡蛋大小的金刚石与泥和的土石头呢?携带者一身青青紫紫,在贡献了几句美妙的哀嚎之后,打手们便跌跌撞撞着以来时几倍的速度,奔回门内!现场演绎了一场“出师未捷身先死”…… 噢噢~该请更重要的人物上场了,凤得满心期待。 千红万紫造型的打手们凄惨退场,不一会儿,一位衣装正规的中年男子匆匆赶来,见了门口的众人,愣了一下,郁怒的表情竟奇迹而自如地转为微笑,而且笑得相当亲和。 不错,是个有眼力的!凤得暗赞。 中年人欠身又歉声道:“各位尊敬的先生小姐,不好意思……”看着跟出来的猪头造型手下,“嗯,之前的冲突应该都是误会、误会……敬请原谅!” 而他身后跟着的应该属于较高等级的守卫,原先凶神恶煞的脸此刻都显出迷茫,显然,他们的反应速度还远远跟不上主管的变脸速度,差距甚远哪,咳~所谓四肢发达某部分简单,这就是实例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对方服软,而他们又急着用餐,一点冲突便顺水推舟地小事化无,兰克与奥托作为代表点头还礼,表示接受了对方的道歉,众人也缓和了表情,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92 在管事的亲自引领下进入大厅。 凤得一撇嘴,没看到热闹……却也在兰克的绅士谦让下先他一步走进。 不愧是一城首屈一指的豪华场所,沙利亚饭店那是由内而外的金碧辉煌啊,七彩的魔法水晶灯将大堂映照得极为亮堂,琉云石铺就的地面光滑得能将人影映得纤毫毕现,踩上去发出清越的声响~咳,这时候就要考校绅士淑女们的礼仪课程了,只要一个重心不稳,脚下便毫无疑问会打滑……结果嘛,就是第二天成为全城上流社会的笑柄……嘿嘿,不知这是否也是这里检测真正贵族的特色手段之一呢? 凤得也僵着身子走得缓慢,每一步都谨慎又谨慎,先是脚尖着地,然后是脚掌脚跟,确定站稳再将身体重心前移,重心稳了才移动后脚跟上,如此反复……那叫一个痛苦啊!凤得心内哀叹,她学的是优雅进餐而不是淑女莲步,这样如履薄冰……追溯前因,是不是就该叫“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在一众旁人眼里,这位可是身姿曼妙,步步生莲,有着即使身边有莉雅这样成熟高贵的女性,也丝毫遮不住的独特“风华”,可不知引来多少热切赞叹的注视呢,纵然纱巾挡面也挡不住男人们的爱美之心呐……咳~亦是所谓色心难挡、贼眼难防…… 三位女性中最自如的非莉雅长公主莫属,这点场合她还不早司空见惯习以为常?虽刻意收敛了公主风范,走起来仍是带着皇室特有的一丝尊贵雍容……虽然身披斗篷,美丽姿态大打折扣~咳,其实应该说消失殆尽才对……一个黑鸦鸦的女巫这种昂首优雅的做派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怪! 安娜的步姿在三人中虽不特别突出,既不如朋友曼妙也不如公主高贵,但牧师出生的她自小受教于教廷,严格的规范礼仪成就了牧师从容静雅的仪容,虽然安娜生性活泼,但在这种时候,也不知不觉地文静起来,应付得甚是得体。 在大厅坐定,满座的客人都是轻声浅语,因此气氛并不喧嚣,舒缓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错落的各色盆栽熏染出清芬的气息,与食物的香气混杂,竟是奇异的融和醉人,让人心情舒畅的同时也不免食欲大开。 西大陆可没有一群人围着圆桌吃饭其乐融融的习惯,都是各点各的,外出聚餐也都是三两一群,因此这里提供的团体座位顶多能容纳六人,大家便自发分成三组:拉迪弗诺、洛达、最近聊得比较投缘的奥托,及莉雅公主和她的骑士奥古斯都,加上最后一个神秘人,一组;海风剩下的五名男士并与拉尔臭味相投的里安斯则是另一组。 在凤得无可无不可的表示下,以人满为由轻声征询她的意见,可否到另一边去的兰克露出欣喜的微笑,即使下一瞬,以好朋友就该多多交流为由实际是要干扰两人相处以为迟钝的团长大人创造条件的安娜硬赖了上来,也没有太破坏他的好心情…… 侍者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看这些人的点餐架势,装帧精美的菜单目录在众人手中挨个儿流传,咳~那哪是点菜呀,划拉一下就是整页菜单,口中吐出的不是“这一份”、“那一份”,而是“这一页”、“还有这一页”……好在侍者的服务素质及抗打击能力过硬,木木地接过记录着浩繁条目的菜单,习惯性躬身称是,机械地转身,然后——像受了惊吓般匆匆离去…… 点餐完毕,众人都专心致志、双目灼灼地等着食物上桌,惟有凤得支着头,懒懒散散的样子,帷帽仍戴得好好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来用餐的,看在旁人眼里那叫一个奇怪!然而,认识的人饱受压迫不敢开口,尤其在这关键时刻,谁敢问哪,出了岔子谁能负得起这个责? 而不认识的就更没有立场开口了。 凤得帷帽下的双眼微微闭合,难得地有些食欲不振,只象征性地点了一客甜品——交给小乌解决……其实是昨晚吃得太饱太好,享受太过,对眼前的凡品便提不起兴趣。还有,缺了半夜睡眠,此刻睡虫正反扑回来要求补回昨晚短失的约会时间呢,大脑叫嚣着要罢工,结果就是—— 哐!握着餐具的右手随着脑袋的一点一点磕到了盘子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敲击声…… 和谐美妙的气氛有瞬间的中断,但在突然加急的流畅乐声遮掩下,这点点不和谐也很快被淹没,即使有追求完美礼仪的客人,皱皱眉,也就算了。 可是事情仅仅这样就好了,偏偏那一刻融洽的气氛里,有一处散发着暧昧粉红泡泡的角落有两张唇正缓缓接近,五彩的迷梦渲染到极致,要到了、到了……两颗心渐渐加急跳动着,一切水到渠成…… ——哐!近在咫尺的两张唇瞬间定格成欲贴还离的姿势,进退不能,气息交缠,尤其被动的那个眼里刚刚被挑起的□立马被不耐烦取代,扫兴地拉开两人的距离,艳情转瞬变成了尴尬…… “你……”艳丽的女子欲语还休,两颊飘上妩媚的红晕。 男人却没多少柔情,不耐地打断她:“算了……”眼神闪过懊恼,冷冷瞟她一眼,“我没兴致了,直接说正题吧,爱弥儿,你想要什么?” 看着女子瞬间褪去血色的脸上,明媚的眼里闪过的惊慌,他顿了顿,语气更为冷冽,“还有,别再耍手段,至于刚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爱弥儿苍白的美丽面庞稍稍回复点自然,心也没那么□得厉害,努力绽放一个娇艳的笑容,却微微垂下眼睑,不敢接触男人森冷的目光,“我、我要离开莱姆家!离开朗加……” 男人的表情高深莫测,“哦?这就是你的要求?几年的处心积虑,就为了策划这一场出可笑的逃离?” 脊背慵懒地向后一靠,望着她嘲弄地笑道:“爱弥儿,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前赴后继的所谓自由,游吟诗人口中可笑的落魄千金式浪漫爱情,这些,打动你的心了?” “呵,有趣,我以为,你至少要比那些愚蠢的贵族千金稍稍聪明一点……” 爱弥儿睁大了眼,惊慌地结巴起来,“你、你怎么知道?不,你早就知道!却还一直在旁边看戏!”气愤让她鼓起勇气,“没错!我就是要自由,我不想再做家族的牵线木偶,不要成为被人摆布的工具!” “所以——”男人界面,“当初侯爵要求你来接近我时,你没有拒绝,假装顺服?” “是。” “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助你脱离家族呢,要知道,得罪侯爵可不是明智之举。” 爱弥儿脸上闪过惊喜,如看到了希望般语气也多了些自信,微笑道:“因为你是扎尔啊,是这片土地、这座城池的统治者,又怎能容许他人来侵占你的利益,即使是以合作为名的莱姆家。”说到家族,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厌恶、哀痛、留恋、挣扎……最后凝结为决绝。 抿唇,将一切情绪压到心底,表情回复了自信,道:“何况我们还有三年的情谊,而你其实并不是那么无情的人。扎尔,你会帮我的,对不对?”眼中闪着希翼。 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自信的表情有多么脆弱,是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脆弱。 扎尔扎克久久凝视她,双眸沉沉不露思绪,随即意味不明地轻笑起来,故意吊人胃口般,低沉醇厚的笑声久久不绝,在爱弥儿越来越紧张,心都提到嗓子眼儿的时候,才缓缓收住笑意,开口道:“那么我告诉你我的决定,我……” “哐——!” 又一声脆响,相当“及时”地切断领主大人的“终极宣判”……气氛陡然变质,似乎由悬疑类一下转成了搞笑型…… 扎尔扎克隐忍地一皱眉,压下那股子别扭感,眯起眼,深沉的黑色气息重新扩散开来,良久,终于让空气中重新充斥满紧张凝重的因子,直到对面女人的额际鼻尖因凝滞的气氛而紧张得冒出细小汗珠,才重新接下去道:“我不——”似心有余悸地顿了顿,发现没有异常,才松口气满意地微笑继续,“不……” “哐——!”…… 伴随着宿命般的碰撞声,扎尔扎克脑里的一根神经似乎也同时绷断,未完全绽开的微笑在男人英俊异常的脸上扭曲了。 好容易酝酿出的紧迫气氛被敲击得一乾二净,扎尔扎克后面半句噎在嗓子里,上不上下不下,只觉刚刚辛辛苦苦造势半天酝酿了那么完美的情绪在这一刻全成了闹剧,看着原本计划中的嘲讽目标张口结舌、要笑不笑的扭曲表情,一种从未有过的羞恼情绪油然而生,那个憋气呀! 一而再、再而三……狠狠皱眉,猛地起身…… 凤得却对她几次三番破坏气氛的作为毫无所觉,事实上,瞌睡的人哪里会关注这些“鸿毛小事”?外界一切响动都被隔绝在感官之外,神经末梢自动罢工,即使近在咫尺的喧嚣也仿佛发生在另一个世界…… 因此,当忍无可忍的领主阁下阴沉着脸走到近前喝问时,——只得由兰克代为应对了。 “这位小姐,请注意自己的用餐礼仪,公共场合,莫要打扰到别人!”突然出现的男子出口就是一连串与其说劝告、不如说是质问的话,声音低沉,带着凛冽的怒气与明显外露的不悦。 兰克听得皱眉,起身,温雅的笑容也带上冷意,礼仪却维持得很好,“是吗?不知阁下的指控从何而起?” 对上他温和却暗藏锋锐的目光,男人的气场有一瞬的凝滞,眯眼的瞬间眼底有暗光一闪即逝,随即将所有情绪压下,戴上一贯的森冷顽固的面具,一切掩盖得滴水不露,唇边的笑容也显得如剑锋利、如冰酷寒…… 四目相对间,似乎有劈里啪啦火光溅射,但下一瞬,两人就同时扬起优雅而公式化的微笑,有礼地点头相互问候。 “兰克?斯里兰卡。” “扎尔扎法?乌斯列。” ——原来是他!两人脸上同时闪过微妙的神色,只互闻其名的两人终于首次碰面。 扎尔扎法心思一转,旁顾一下,转移话题:“这位是——?”指的正是迷蒙昏沉中的凤得。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是能肆无忌惮地打瞌睡而不受惊扰,那样挣扎在清醒与陷落边缘的感受,振作与放任的两难选择,真是甜蜜的折磨啊!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从甜美的享受中被迫脱离…… 沉醉于美妙梦境边缘的凤得忽感一阵巨寒,浑身一颤,从迷蒙中猝然惊醒,惊疑地四下张望,赫然发现厅内男男女女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即使隔着纱巾,几十道或热或寒的眼神纠结到一处仍是杀伤力巨大——至少,就打断了她的好眠!想到这儿,凤得的表情也沉肃起来…… “小姐。”礼貌而疏淡地声音在身侧响起,“对于我的建议,你认为如何?”虽是询问,语气中却有着日久养成的高高在上的尊贵与压迫。 ……没有回应…… 凤得正抓紧时间回味着瞌睡的甜蜜与挣扎、欲罢不能……将无关人士的无关话语自动过滤。 ……冷风过境…… 扎尔扎法双眼微眯,脸上不悦加重,俯视着这个白纱(黑色吸热)遮面的女人,到底是反应迟钝还是耍小聪明?不耐烦地加重语气。 “你,请回答问题!” ……对送信内容一无所知,毕竟是任务物品,自己也不好探察,可偏偏收信人是另一个西维尔……凤得迷迷糊糊地思考着,纠结着该不该支使拉迪弗诺查查那位里卡?西维尔的具体情况…… 于是继续无视…… 扎尔扎法却不如预料中的恼怒,更多的是对她拙劣挑衅手段的轻蔑,冷笑一声,干脆转向兰克,“斯里兰卡勋爵,这位是你的朋友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93 ?” 兰克知道他什么意思,苦笑一声,“是。”可惜除此再不能多说什么,毕竟凤得醒了,旁人就算是他也无权替她做任何决定,发表任何言辞。他很清楚某人的底线。 “哦~”扎尔扎法嘴角挑起不冷不热的弧度,想从对方一成不变的温和中探清某种异样的态度,可惜一无所获,很有意思嘛,既然这样—— “阁下的朋友表现得很失礼呀,你认为呢?” 女人,即使小聪明再多,也只是消遣而已,不必在她们身上浪费心思……他真正在意的是眼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斯里兰卡家的嫡长子,明达贤者高徒,潜力可不容小觑啊,是拉拢?还是趁其羽翼未丰将威胁扼杀在摇篮里呢? 心念电转,面上却不露分毫,扎尔扎法正要采取进一步行动,一个万万想不到的声音乍然想起—— “乌斯列公爵,别来无恙。” ——这个声音!扎尔扎法瞳孔骤缩,看着说话的人将黑斗篷揭开,露出无比熟悉的那张美丽面孔——莉芙莉雅?朗加! 曾经名传大陆的朗加长公主,才貌双绝的女人!尤其因为她的感情而在大陆掀起的那场风暴…… 平息了初见时的震骇,他终于可以思考她出现的理由,他们之间虽有往来但交情只属泛泛,他可不认为她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叙旧!哼,不管为了什么,都是需要警惕的对象! 可更让他惊骇的还是莉雅接下来的话。 “介绍一下,这位——”指着凤得,“是刚刚获得陛下赐封的……凤公主!”莉雅笑得狡黠又得意,“也就是我新认的皇侄女。” ……什么?!这下不光领主大人,连佣兵团的诸位都是一副震撼到不行的表情,倒是兰克等人的反应相对平淡,只有复杂神色一闪而过。 扎尔扎法紧紧皱眉,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从没听过?连一点风声也没收到…… 可不等他发出质疑,当事人已经拍案而起了! “谁告诉我,公主,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极风平浪静的语气,却昭示了即将席卷而来惊涛骇浪…… 场上多少人心头一震。 第八十八章 一怒冲冠 可以说,凤得突然爆发的怒火令所有人都感到了错愕,那是疑惑与惊讶交织的情绪。疑惑于她激烈的反应程度,在知情人预计中,她或许会有所抵触,但终究会服从,会欣喜地接受;惊讶于她的敢怒敢言,难道她不知道这是皇命,是违抗不了的么? 好胆量!扎尔扎法心中赞叹,带着不知是欣赏还是讥讽的意味打量这位——纱巾遮面的女人?估量这番举动的目的及真实性,可能的背后涵义,哦,或者还有这个女人本身,价值几何?…… 但遗憾的是,所有人估量会发生的抗拒反应,远远超出预计,不,应该这么讲,这帮满脑子权势利益、脑子里深深烙印着皇权至高不可违抗的,被腐化以及奴化了的贵族,和凤得双方之间,完全是——尘泥与流云、萤火与皓月、地与天的区别! 是所谓夏虫不足以语冰。 相对扎尔扎法的惊异与好奇,兰克等人的心情则更多的是忐忑,皱着眉,有种风雨欲来的不好预感,眼中愁绪渐浓。 相较之下,莉雅就显得笃定多了。 在她看来,也是在大多数人看来,被授予尊贵的公主封号,即使不曾事先通知,相信也无人能够拒绝,毕竟这不但是至高的荣耀,也是对一位女性地位的肯定。尤其对一位从异大陆飘泊至此的孤身女性来说,是难以抗拒、也不该抗拒的诱惑……莉雅公主满意地想,选择这个时机公布出来是她考虑再三才下的决定,一定不会有错。 ……而且,除了考虑到朗加的可得利益,她私心里也欣慰地希望,这个女孩的未来可以比她少一些悲哀。 她知道的,一个女人再强大,若只是无根的飘萍,心灵便难免脆弱,不管外在表现如何,温柔也好,冰冷也罢,女性的骨子里都是如花娇柔的,无根的花朵哪经得起疾风暴雨,只能慢慢凋零,零落尘泥……一切就如当初的她…… 莉雅不经意便出了神,回想起往事,心神剧痛,面上不由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却立即接触到身边忠诚骑士担忧的目光,以及——扎尔扎法蕴意深沉的眼神,那仿佛有锋芒划过的锐利视线……一个激灵,晃过神来,偏头避开。 而且,看着长身走近的少女,越是表面坚强的人越是向往一个温暖的归宿,寂寞犹如跗骨之蛆,无法排遣,这个时候伸出援助之手,那温暖的诱惑无人能够拒绝……最根本的是,眼神陡然坚定起来,这是荣耀,也是皇命,无人能够违抗的皇命! 与国家对抗?呵,那只是未曾经历过国家机器倾轧噩梦的无知女孩,一时兴起、也只能保留一时的无知想法罢了,回想那晚的对话,呵~或许她真有这个胆量,可是,未经世事洗礼的少女啊,等到伤痕累累、满心疲惫,当发现所有挣扎都只是徒劳,所有幸福都化为灰烬的时候,不但力量,恐怕连心志也都磨得一丝不剩了吧。 她不愿看到有人重蹈她的覆辙,世上恨多爱少,人生苦多乐少,已经太够了……就让她将与曾经的自己及其类似的想法亲手抹杀掉吧,抹杀掉悲剧重演的可能! 莉雅并不担心她会出现反弹情绪,嘛,说到底,少女的叛逆期也到了吧,可以理解~ 凤得走到她眼前——你说什么?不不,重复问话的蠢事不是凤得会做的,她语气阴森,一字一顿,“谁的提议?又是哪些人投的赞同票?”一针见血! 在她看不到的背后,有几个人陡然变色。 透过白纱,凤得阴郁却格外锐利的视线直刺莉芙莉雅,不压抑、不避讳,滔天的怒火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去! ——压抑自己算什么?让敌人受罪才是报复的中心课题吧?只有让对方明白事情的严重程度,接下来才好算账! 果然,一切真傻或装傻的招数通通不灵光,连后路也一并切断,莉雅的心里清晰地浮现出四个字——“她生气了!”不是故作矫情的推脱,而是不容错辨的拒绝! 即使隔着纱巾,莉雅也感受到尖锐目光带来的刺痛感,有些震惊,更有些笃定落空后的失措,但好歹当了三十多年的公主,处变不惊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皱起眉,半真半假地不悦道:“凤,这不是你该问的,安心做公主就好。” 声音陡然沉肃起来,“还是说,你想违抗皇命?跟整个朗加作对?!”语重心长,又是三分威胁七分抚慰,“一得一失,你是聪明的孩子,相信会知道如何选择。” 这番软硬兼施的话,放在旁人恐怕再愤怒也得几分思量几分迟疑,凤得却完全不受用,正欲开口,不料却被人抢了先。 “凤、公主吗?殿下,幸会。”扎尔扎克似笑非笑。 凤得动作一顿,偏过头,正见站住莉雅身旁的扎尔扎法貌似恭谨地躬身行礼,面容冷酷,嘴角却噙着含义不明的笑,直起身来,视线毫不避忌地径直射来,带着似要穿透隔纱的锐利审视意味。 一般人会如何反应呢?点头回礼抑或勉强客套?在人家的地盘儿嘛,即使再不悦,面对主人的招呼至少要虚与委蛇。 可惜,一向铁血冷酷掌控一切的乌斯列领主不会知道,世上还有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在他一直鄙弃的女人中,还有真正惹不得的人物! 而且,不好意思,凤得姑娘正处在火头上,而这位自命不凡自以为是自讨苦吃的狂妄领主偏偏踩了她的禁忌! 扎尔扎法话音刚落,傲慢的微笑才欲挂上嘴角,肌肉扯动的进程突然一僵,突如其来的强烈危机感侵袭了所有神经,身经百战的铁血领主猎豹般敏捷的身体在一秒之内便进入紧急备战状态! 肌肉膨胀,血液凝滞,所有感官都调动起来以发现危险来源,下一秒,反射性地向侧后弹跳而起…… 不得不说,领主阁下的危机意识可谓一流,反应也奇快,可惜,教训他的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反应越快越倒霉~~因此,下场那不是普通的凄惨呐~~ 先是腾至半空的左腿一滞,如被无形的绳子扯住往下坠落,惊骇之下扎尔扎法当机立断,全身暴起蓝色斗气,喷薄的斗气重新给凌空的身体加上强劲动力,身体如箭矢一般向上飞射,然后——砰!……迎头撞上一睹无形的墙,巨大的撞击声让未反应过来的一干观众听着就头皮发麻:一定很痛!!! 扎尔扎法头脑有一瞬的晕眩,但百战中锤炼的坚韧战斗本能哪能这么轻易被摧毁,千钧一发间双拳齐出,轰在那堵透明的墙壁上,同时蓝阶斗气再无保留地全面爆发,在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牵制下,将身子悬停在半空中,争取了一息喘息的时间……心思电转,一连几次危机,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真是有史以来最丧气最无力的战斗了…… 然而,懊恼的思绪还未理清,头顶的那堵墙便如融化般瞬息凝结在双拳上,冰霜带来的巨大拉扯力道让身体瞬间失重,手腕一紧,像被一条细绳圈住,暗叫一声不好,腕间湛蓝的光芒爆发,想将这圈绳索逼开,直觉到若被得逞,将有更大的灾祸降临…… 然而,绳索虽细,却坚韧异常;力道虽小,却绵绵不绝。在力道相持时,只一小股外力便能打破平衡,现在的情况便是如此,在下坠过程中,原本正立姿势的领主大人上身陡然前倾,最后——啪叽一声,标准的五体投地…… 正如某强人的威风宣言:你十分聪明,但很可惜,本人~十二分的聪明!——不得不服啊。 沙利亚金碧辉煌的大厅内一片寂静,乌斯列领主久久地趴在地上,一蹶不振…… 绅士淑女们的嘴巴张得能塞下整颗鸭蛋,风度全无;兰克及奥托他们同情而怜悯地看着倒霉的扎尔扎法,但也只是怜悯罢了,仅同行几天就饱受磨砺的他们可没人敢上去救场——危机意识人人都有啊! 感触最深的却是莉雅,唇亡齿寒~不,是兔死狐悲啊,若是这一幕被阿罗迪加那混小子看到,说不定会冷冷地幸灾乐祸,可她不行啊,白痴都知道,乌斯列不过是踩到爆点,可爆炸中心却在自己身上哪,下一个,一定就是她! 当那人不敢么?她就没有不敢的! 想到当初的遭遇,莉雅不禁打了个寒战,刚想先服软——灾难临身,自保意识才是首位,其它押后再说,赶紧道:“只是个荣誉封号而已,不会要求你做什么……”在凤得凛冽的目光下,渐渐消音。 哼,是呵,只用背地里安排好一切,哪里需要通知本人……现在说得好听,谁信?到时一句“尽义务”的大帽子盖下来,正常人都无从拒绝吧……咳~当然,凤得不是说她自己不正常,而是指那些被社会重重枷锁规范得四四方方的人只会选择服从,而压根想不到反抗,无关懦弱与否,而是这种体制下的是非观已经养成,根深蒂固,就认为这样做是对的,谁能奈何? 被压迫的人很悲哀,麻木被压迫的人更加悲哀。 当然,压迫别人的人……凤得不知何时已将帷帽揭开,一双寒芒电闪的眼如利锥般直刺人心,让莉雅一颗本已惴惴不安的心一下泼凉泼凉的…… “不说是吗?”凤得面如寒霜,冷语冰人,“那让我猜猜,公主你算一个,两位皇子殿下应该也有一份……”瞟一眼身后众人,视线所及处,好几位心虚垂首,更有甚者连打几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94 个哆嗦。 冷笑一声,“呵~想来休斯公爵也在其中尽了一份心力,当然——”说到这里,有咬牙切齿的趋势,“那三位吃饱了撑得慌的糟老头也掺了一脚,对吧?” 每报出一个名字,莉雅的面色便惨白一分,到最后,已经是“惊恐与尴尬齐飞,雪白共惨青一色”了。 好嘛,全说中了,凤得冷然道:“我可以给你们补救的机会。”看着莉雅纠结的脸色,冷笑一声,若有深意地接着道,“你们最好祈祷还有补救的可能,若不然,我是无所谓,亲自动手收拾就是,我不介意活动一下手脚的,真的。” 莉雅抹汗的手一抖,大颗的汗珠滴落到地面,“赶鸭子上架”战略彻底宣告失败,可是善后的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她当初要自告奋勇抢下这个差事啊?这哪里是优差闲差,哪里是跟美丽无害的小姑娘打交道,明明比魔兽都可怕呀,欲哭无泪…… 事到如今,只得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如果、如果无法挽回,你预备怎么……解决?” “简单。”凤得笑得一脸轻松,仿佛眼前的难题对她来说易如反掌,轻描淡写道:“推翻公主一说的根本立足点!” 冷彻心扉!听懂话中深意的几人无不狠狠倒抽一口冷凉气:这、什么意思?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凤得一耸肩,漫不经心地给了他们最后一击:“如果皇族都换了,公主什么的就全无意义了吧?”言笑晏晏,说出的却是恶魔般残忍的话,“放心,不会让你沦为亡国公主的,嗯,顶多是前朝公主。”区别在于换的是朗加的血还是皇室的血。 莉雅体侧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中,目射怒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真的惹火她了,她也有不能触犯的底线! 也学着她的神气冷笑一声,却高傲更坚定,“我也奉劝你一句,不是你想如何便如何,什么事都有底线,请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挑战朗加皇族的底线,挑战整个朗加的底线!” 这一刻,尊贵的公主就如女神一般凛然不可侵犯,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字字万钧!!巍峨如高山的气魄压倒…… 嘎?压倒不能? 正当许多人以为风向将变,情势要急转直下的时候,原该惊慌失色的反派竟然还是——不动如山?!喂,太不合常理了吧? 然而,事实如此,面对气势凌人的女神,凤得只是看小丑一般饶有兴味地噙着笑欣赏她的表演,听了她正义凛然的宣言后只说了一句话,轻飘飘随风而逝,重锤般砸落心头——“我不是你,没你那么无能。” 不理会莉雅公主被打击得摇摇欲坠的蠢样儿,恶劣地一笑,“或许,你如果怀疑,我就从现场开始清理起,你看如何?” 如霜打的茄子般,焉了……莉雅彻底泄气,她认输、彻底认输、举双手认输!……竟然斗不过一个半大的孩子……呜~~她白多活了十几年…… ——那句话,轻描淡写中全是森冷无情,因此所有人都在冷颤中打心底升起一个明悟:她,说到做到! 哭丧着脸,莉雅妍丽精致的五官也纠结成一团,鼓起余勇,闭上眼,大声喊出一个她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残忍事实—— “可是、可是册封新公主的事,昨天就已从帝都通报朗加各郡了呀!” 声音越来越低落憔悴,“估计明日就能传到这里……” 凤得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厅外走去。 正当厅中众人情绪陷入低迷,全身笼罩在大片大片怨念黑雾中的时候,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惊醒望去,竟然来了大批全副盔甲的精锐军队将整个沙利亚饭店团团包围,再四顾一看,厅内的其它客人早不见踪影,而原本趴在哪儿的扎尔扎法也不知何时不知去向…… 不,众人都猜到了,这场即将临身的灾祸就是他的命令,泽固城铁血领主——扎尔扎法?乌斯列! 人人面色凝重。他们都是高手没错,可对抗军队,还是无异于以卵击石……不约而同将走到门口就停住脚步的凤得身上…… 形势一触即发! 第八十九章 突围之战 数组整齐的甲兵,利枪重甲的骑士,满弓待发的箭手,煞气冲天的武士,这样的阵仗对上一个千人制的军团都够了,这会儿却用来围杀区区十五人,啧啧,当真可笑……也,着实可怕…… 扎尔扎法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傲立军前,远远地俯视着门前的十几人,尤其——是那个该千刀万剐、已经在死神那边挂了号的女人! 此刻已是傍晚,晚霞如火,映照得整片大地一片通红,竟是难得一见的火烧云,不过,放在这里,只有一个词来贴切形容———逢魔时刻。 鹰眼微眯,扎尔扎法远远看到那个蒙面女人揭开了帷帽,却奇怪的还是看不清样貌……哼,管她长得是美是丑,今日也只能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他受的耻辱,必定要用鲜血来洗刷! 分析形势,以寡敌众的时候,唯一生机便是各自突围,不然只能被慢慢耗死,因此,最忌的便是有人拖后腿! 偏偏众人中有一个海风佣兵团是以团队组合作战为主旨,人员配备全面,有攻有守,有主力有辅助,如此一来,攻击力弱的牧师便最是危险,常常身陷困境,而团队最讲究共进退同生死的精神,一个人落下全体都要“义气地”陷落,下场就是除非你们是主角,便只有共同赴死一途,留下一个“好兄弟讲义气”的美名…… 形势看上去大大不妙,幸好,幸好这里有一个能制造“无限可能”的凤得,从此,一切——与众不同~~⊙﹏⊙b汗 看着一排排直指己方的森冷刀锋枪刃,众人都是冷汗直冒,就连这些人中显性战斗力最强的兰克,也不免心跳加速——紧张的,也是兴奋的。 可还不等双方领军人物发表战前通牒,就有一个人耐不住跳了出来,大鸣不平。 “喂,你也配称为骑士?你有没有公平决斗的骑士精神?!哼!有种就出来跟我单挑!”拉尔立马横刀,十足正义地大声喊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吼得敌我双方都是一愣。 多么正义的宣言啊,只要是一位真正的骑士,就无法拒绝这样的一对一挑战……但也要看在什么场合对什么人……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只得了对面那枭雄般男人的嘲讽的一声冷笑,轻蔑的眼神从拉尔身上一扫而过,根本都不屑多说。 拉尔气怒地直欲暴跳,刚要破口大骂,一闪神,竟接触到另一道目光,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直接活活噎死! “你、你……”拉尔气不顺、语不成声地叫道,指控的手指抖啊抖~~ 却原来另一道写着“你真蠢哦”目光的主人,竟是他们的同伴,是他们正在维护的这起祸事的罪魁祸首——凤得!那是什么奇怪的眼神啊,她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啊啊!!! 凤得是赞同扎尔扎法的反应的,一个白眼还算是轻的。骑士精神?哦,那是值得提倡,——却不是在这个时候。 要看清形势啊,笨蛋们,自己送死已经够笨了,还妄图劝一个聪明人送死……默,一个人笨到如此程度,她也无话可说,掩面羞愧一下~~呃,话说回来,拉尔同学是盗贼对吧?跟高傲的骑士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对吧?……那他叫嚷个什么劲呐?! 原本要大开杀戒的凤同学也凌乱了那么一下下,杀神的脚步顿了顿。 只这么一顿的时间,双方已经按照标准章程倾诉起战前衷言。 莉雅公主当仁不让抢先发难:“乌斯列领主,你这是做什么?以下犯上么?!” 扎尔扎法不慌不忙地在马上行了个礼,虽脸色阴沉积聚了亟欲爆发的风暴,态度仍彬彬有礼:“公主殿下误会了,臣无意冒犯。” “只是,”化作一脸的风雨欲来,杀机迫人,“恳请公主交出侮辱了我人格的那个人,耻辱必须以鲜血来洗刷!那是作为贵族的尊严!” 哼!即使不曾看清对方出手,但仅凭他们当时的反应……他也能肯定,就是那个不起眼的女人搞的鬼! 莉雅的面颊狠狠一抽,眼皮直跳:侮辱人格?那不是说与他有过相同遭遇的自己跟当今皇储都被侮辱过、人格有污点了?那要不要也讨回来?……抖~~还是不要了,她还是很惜命的,而且,莉雅默默地振作了一下:即使曾被侮辱过,她也还很珍惜被侮辱剩下的那点子尊严——万不能因为一时冲昏头,就全数扔下水啊。 幸好,这方面自己跟阿罗迪加侄儿都做得很好……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经过“血与水”的教训,她已经知道,世上还有一种人是没有底线的,因为怎么做该倒霉的还是要倒霉,没有底线就是底线无处不在啊……泪…… 见莉雅沉默下来,扎尔扎法以为她是拒绝,不过,他原本就没期望他们会交出自己的同伴。谈判?哼,还是武力决定一切! 大手凌厉地一挥,发动进攻! “慢!”千钧一发间,莉雅公主又及时回神,作最后努力地言辞厉声道:“你是要对本公主刀剑相向么?!”心中则暗叹:可惜,被他看到凤得拒绝了公主封号,现在若提到这个,难免不被反咬一口,毕竟拒绝就是拒绝,凤得那么做是不折不扣的谋逆大罪啊——虽然她本人完全不放在心上,郁闷~~ 为什么那人不屑一顾的事情却要她来操心?为什么那人的烂摊子却要她劳心劳命地收拾——在明知她一点不会感激的情况下?……呜~~果然,她就不该趟这趟浑水。 扎尔扎法皮笑肉不笑,“殿下误会了,我们的目标是隔在我们之间的那个女人,而不是殿下您。” 的确,凤得是站在一群人的最前头,战场中央,也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位置!——真是不知死活,扎尔扎法恨恨地想,但正好便宜他了。 哎,自大的人就是这一点不好,只看到别人的错漏,却看不到自个儿的缺陷,看那沙猪领主一脸扭曲跟得意,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嘿,可是,对自己最危险的距离也是对他最危险的距离呀,真笨啊真笨……咳,罢了,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聪明~~ 到最后,还是——武力决定一切! 战斗一打响,首当其冲的便是充当炮灰也可说侩子手的普通士兵,严格来讲,此时还称不上战斗,只是单方面的屠戮而已,真正战斗前必不可少的屠戮! 凤得的打法是,先给自己加速,然后在游走时以水元素侵入对方身体,引爆,一招便解决一个,虽然血肉模糊看起来不怎么优雅,但贵在神速,而且,威慑力大。 一秒一个,毫不留情。 什么从犯免罚?天底下最可恨的就是这些助纣为虐的人! 只是听从命令而已?她跟他们是有国仇还是有家恨?是欺辱了他们爹娘还是夺了他们儿女? 无辜?盲目从恶比作恶者更可怕! 哼,纵然情知永远铲除不干净,但也能杀一堆是一堆!(好与众不同的计数单位~~) 战场的形势变得十分诡异,仔细看,凤得风速游走的轨迹刚好隔开了两方人,因此己方能接触到战斗却不会危害性命,关键时刻凤得总会适时参上一脚,看来号称原则的她还是懂得“祸不及他人”这个道理的。 当然,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95 对待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待遇,比如海风佣兵团的诸位,适当磨练就好,尤其安娜,那是重点保护对象。 可其余人就不同了,不说他们本身实力强劲,一般小喽啰还奈何不得,但说兰克四人知情不报,别有用心,哼,心思太多的人就是太闲了,那就让他们忙去吧!说实话,她只作壁上观外加小小借刀罚人,而不曾落井下石,已经够宽大为怀的了。 至于莉雅公主及骑士二人组就更不必说,同流合污、蛇鼠一窝……有本事设局害人,那就看看有没有本事不被别人害,自己挣命去吧! 咳,唯一弄不懂的就是神秘至今的终极斗篷人了,咳~既然不知如何对待,那就当路人甲好了。打斗中三心二意的凤得很光棍地下了结论,还满口振振有词:所谓人品啊,就是这么回事。——因此传说中人品不够的路人甲只能自求多福了~~ 对敌时异常到近乎魔魅的杀伤力……扎尔扎法握剑的手一紧,薄唇紧抿,看着己方士兵如砍瓜切菜般被一屠一大片,纵然不怎么将低等炮灰兵当回事的扎尔扎法也怒了,伴随着怒意,是愈见冷硬的脸色,还有心底逐渐升起的点点寒意…… 但不管怎样,这点场面虽在预料之外,却还不足以动摇他的决心! 魔魅的身影从眼角一闪而过,扎尔扎法下意识地偏过头,直觉告诉他,不要接近那个女人,更不要对她产生好奇,就在今晚,让她从此消失于人世就好。 “乌斯列,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谋逆罪,奉劝你,及时收手吧!”莉雅身边围攻的都是特派高手,却似是受了命令攻少守多,因此还有余裕喊话。 由此看来,扎尔扎法暂还不想彻底与朗加撕破脸皮。说到底,泽固只在名义上隶属朗加帝国,但实际治理却掌握在世袭至今的乌斯列以及莱姆两家,大可算做独立自治的一个编外小国。因此对莉雅公主也不会太过敬畏,不过,与强邻做伴,总不好轻捻虎须不是? 两大家族共同统治这座钢铁之城,乌斯列拥有矿藏及武力,莱姆家则掌握着炼铁的技术,互相制衡。刚开始的先祖辈那会儿还好,是拧成一股绳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钢铁联盟,可有利益羁绊就有纷争,到近些年已然是貌合神离。 更自从扎尔扎法登上领主之位,铁血手腕的他哪容别人染指自己的利益,大刀阔斧地改革,明里暗里不动声色间便收拢集权,又遣派人手渗入莱姆家获得核心技术机密,五年前莱姆家大小姐与侍卫私奔一事就是出自他的一手策划。 这件丑闻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却成就了冷酷的乌斯列领主过半霸业。 唯一令他感到意外跟震怒的是,在最后收尾时刻,就要铲除废弃棋子的时候,竟被那个一向娇惯愚蠢的千金小姐察觉到阴谋,愚蠢地妄图鱼死网破,将部分讯息泄露给莱姆家知道。 虽然他事后功课做得足,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安抚事宜也安排得相当完美,暂时打消了那些老顽固的疑虑,可莱姆家毕竟已有所警觉,再加上不时的一些小摩擦,自此,两家的裂痕是越来越大。哼,他也不得不靠与莱姆家派来接近他的女人、三小姐爱弥儿?莱姆虚与委蛇,逢场作戏半真半假地被她魅惑坠入爱河,来干扰别人的视线…… 真可笑!女人就只是女人,是附属品,也是工具,他又怎可能真的被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真是一群瞎眼的老头儿!不过也好,这样就让那些人对自己放松警惕,暗地里他便可从容布置……哼,再过不久,泽固城便会彻底被他收入掌中了。 冷冷看向战场,今次的行动并非一时意气,朗加的长公主么?这样的身份,利用的好,造成的影响足以干扰所有视线,从而让他神不知鬼不觉便能达到目的,呵~真是神明送来的礼物! 围杀仍在继续,当然,对凤得来讲,这只是不入流的练手罢了,从踏入这个世界开始,她的修炼生涯便是从以一对多磨练战技开始的,各种作战策略那不是一般的纯熟。 唉~难得有这样不沾因果又能出气的机会,哼,所要算账的人远在天边,也只有稍稍热身出点气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可千万不能闷坏了~~ 凤得一边舒着气,一边收拾着一堆杂鱼。说实话,若对象是别人,人海战术还是非常有用的,就算造成不了大的伤害,但拖住行动同时消耗体力那也是绝对奏效的。可惜,凤得开创的结合了轻身步法的水遁术已经到了来去只见人影的飘行境界,实力稍次的人那是连衣角都摸不着啊。 至于体力,那就更可笑了,凤得她压根就没有体力,不然为什么要用“飘”的?省力嘛! 她的体力都贡献给了小天地,只有在每晚熟睡中才能恢复些,也仅够支撑白天限量之内的少量活动,哪里还能够与敌人打斗周旋?开玩笑不是。 见第一批人手死伤殆尽,扎尔扎法眼也不眨地一挥手,顿时,漫天箭雨倾泻而出,除了凤得被特别关照了之外,其余箭矢都没有瞄准方向,是四面散射的,对其余人并未造成多少威胁,但相对的,这样一来对唯一被瞄准的那人来讲就基本是死局了,因为要躲无处可去,不躲就等着被射成筛子…… 凤得一皱眉,宝衣可以防箭,却不能阻隔箭矢带来的强劲力道啊,想到浑身青青紫紫的惨状……果断地一个转身,瞬间重新闪进沙利亚饭店金碧辉煌而且一看就很坚固的大厅……她利用加速版的水遁术,在两军阵前,在关键时刻,消失无踪了…… 敌我双方都是一个愣神,对付或保护的焦点人物不见了……那还打不打? 看得最清楚的是兰克与拉迪弗诺,事实上,这两人也是对凤得秉性了解得最清楚的,苦笑跟无奈,看着众人对刚刚还大发神威的人转瞬龟缩逃跑还有些适应不良,可他们却知道,她“逃走”,绝不是因为畏惧什么的,而一定是某个稀奇古怪会让旁人听到瞠目的原因……至于具体是什么,怪人的逻辑不是常人能够推测的…… ——事实上,两人已经被她的奇思谬论给雷怕了…… 咳~雷这种东西,不是雷啊雷啊……就能雷习惯的~~ 第九十章 杀回帝都 庆幸地看着自己一尘不染的宝衣,回想刚刚千钧一发的险境,心中不由后怕,天哪,无数箭头指向自己——那没什么,杀气腾腾锐气千条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可箭尖上那一点蓝星她可是看得很清楚,很——寒毛直竖啊。 夜色下,数不清的幽幽蓝星格外刺眼,格外渗人,就算没经历过,“见多识广”的凤得姑娘也知道那是什么,明明是淬过毒的毒箭嘛!宝衣自然可以防止毒素渗透,却还没神通广大到能防止那种脏污的东西污染哪!所以,凤得义无反顾地战略性转移了。什么?临阵时只许战不许退?拜托!凤得十分不屑地负手望天,她是能屈能伸的好女子,才不是不知变通死守迂腐教义的大笨蛋! 再说了,这里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区分点:败者逃离是为临阵退缩,是耻辱;可胜者暂时脱离战场那就是战略转移,是策略呀!——毕竟,历史上说话的从来是胜利者。 她有败吗?当然没有。凤得眸中寒光一闪,却是嘴角上挑,神色不见恼怒,只有兴味! 在她看来,敌人不管用什么手段对付自己,阴谋、下毒……一切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所谓被敌人“过份”手段触怒,那绝不可能在她身上出现。哦,一旦敌人采取过激手段,打痛你了,就大吼一声——“你触到我的逆鳞了!我不会放过你的!”……可怜呐,真是没看清形势的傻瓜,对方是敌人!是敌人!不挑你的逆鳞刺难道还给你挠痒痒吗?以为是过家家呐? 当然,敌人的一切再受赞同,那也是敌人,起先的分类就注定了双方对立的立场。凤得不讲立场,但划分敌友却很坚决,很——不可更改!——认同从来不是饶恕的理由。 很干脆地从乾坤袋中抽出一件连衣裙套上,顺眼一瞅,哟,还是修冥公爵夫人醒后给自己赶制的那一件,说实话,这位夫人毕竟日久不涉足上流贵妇人的茶会了,这新衣的样式实在——很旧了,可就亲手缝制这一点,心意,足够了。 凤得眨眨眼,刚刚冲出去大杀四方的那股火气——确切来说是对策划“公主案”的参与人之一、修冥公爵的火气没那么大了,嗯,或许回去问罪的是很可以酌量减刑……但绝不会抵消! 这时,兰克及拉迪弗诺也赶回厅内,见凤得换了件衣服一言不发又往外冲去,俱是大惊! “凤得,我知道你忍不下这口气,可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兰克焦急地劝阻道,希望能说服她明白当今的形势。强龙不压地头蛇,人家的地盘儿我们做不了主呀。 凤得理都不理,对横在身前的那只手眼角余光都不瞥一眼,绕路而过。 笑话!忍什么忍?!人家都欺到头上来了,胡乱就敢给自己乱按名号,还公主?我去你的!!! 听了兰克这声劝,凤得心里的怒火反而彻底爆发了!那不开眼的皇帝老儿竟意图掌控自己,还狗胆包天不要脸又无耻到要做自己的父亲……女儿?我呸!!!凤得暴走了! 啊哈!欺到自己头上来了,还自命为父?凤得心里恨不得杀到帝都将这个没脸没皮三不要的混账撕成碎片!——这件事确实将她刺激得狠了。凤得生平最厌恶什么?那就是被人掌控,但跟别人不同的是,她是连被掌控的人跟掌控别人都恨上了——会被人捏住命门甘愿屈身人下的通通都是废物。偏激么?不可理喻么?可她就认定了这个!因此,若不摘掉那个强套上来的公主大帽子,凤得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这一次可是切切实实触犯到她的底线了,朗加帝国这自以为聪明的一招,也是历史上用在别人身上屡试不爽的一招是弄巧成拙了,彻底将活棋变成了死局!原本若是开诚布公,有些事情还有可商量的余地,就算利用也是互利互惠,可是现在,罔顾她的意愿妄图掌控自己的——就是敌人!哼哼,对待敌人会是什么态度,采取什么手段——那还用说么?! 拉迪弗诺冰冻到仿佛一动就会出现裂痕的脸也有了丝情绪变化,趁着凤得被拦耽搁的那几秒,淡淡出声道:“你不管里卡?西维尔的事了么?” 一句话提醒了兰克,对呀,她似乎对这个人非常在意,应该……屏息等待着凤得的响应。反观拉迪弗诺,却似乎对结果并不关心,仍是那张冰霜脸。 可出乎意料的,凤得脚步顿也未顿,径直从拉迪弗诺身边擦身而过——因为是在门口,这下连拉迪弗诺的眼底都闪过异色,难道他们都分析错了?! 扯淡!凤得在心里破口大骂,什么西维尔?什么任务?那都是什么东西?滚一边儿去!她现在的唯一目标是:返回威克斯,揪出一干参与此事的混账! 说穿了,什么计划什么任务那都是别人的事,可这一件,折辱的是自己的尊严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是啊,西维尔是此行的目标,白胡子老头儿的任务是自己答应过的……可是!那都不过是闲暇时的游戏,什么大局为重,什么轻重主次,对她来说都是空气! 兰克及拉迪弗诺担心的是她此刻的安危,可凤得抓狂的确是“公主”一事,可说两者完全思考岔路了。哦,你问凤得对此刻的处境有何感想?某人抬头疑惑,咦?这种小事还需要有什么感想么? 杀出去便是。 因此,再次来到门外的凤得秉持着神挡杀神佛来杀佛的一视同仁精神,被激起压抑怒气的她再不管什么无辜者众(佣兵团成员)的安全,因为一心赶赴威克斯,发了狠,压根不看前面是谁,阻我寻仇大计者——踢飞!拦我陆者——踹走!凤得用水缚术及潜流术将敌众一个个捆绑住,再顺着往外冲(飘?)的力道抬腿将眼前人一个个踢飞——虽然根本没什么力道,但贵在解气呀!……这已经脱离的肉体的蹂躏到达了精神蹂躏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96 的至高境界…… 所以,请忽略无辜的、夹在敌人中间的、连速度优势都发挥不出来的可怜盗贼,及矜贵傲慢却被踹了俊挺鼻梁的奥古斯都骑士长吧…… 一路“畅通无阻”得将水泄不通的大军切成两半,呃,或者说捅出一个窟窿,穿行而过,扬长而去。 只留给身后敌我众人一个孤绝的背影…… 至于扎尔扎法,哼,姑娘这次赶急,算他好运,就仁慈地放他一马吧。 ——拜托,人家就只剩一口气了……被水缚术上下捆成香肠,再一个潜流术非常不巧地送到某支枪及某把剑下的领主大人,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在手下的惊呼声中被捅穿了左肋及肺叶,当场血洒长空…… 可即使这样,心志坚韧的领主仍挣扎着望向某人潇洒远去的背影,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咬牙切齿,几欲气绝……原来之前,都只是在耍着他玩儿么?!……我记住你了!!! 第九十一章 兄弟阋墙 一路奔袭,荒野,暗夜,白衣,飘飞……这一切,组成了多么标准的女鬼夜游图啊,偶有赶夜路的行人倒霉遇到了,立马翻着白眼直挺挺倒地。至于从此流传开的闹鬼传言成了附近村民们止小儿夜啼的不二法门,就暂且不提了。 尚不知且可能永远不知自己将“威名赫赫”的凤得,正憋着一股气,不惜星夜赶路透支体力,只求尽快赶回威赫斯收拾相关的一干混蛋!当然,她也不会忘了“传令”的莉雅公主的,凤得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笑意,在夜色中愈发阴森恐怖,直将路边的飞鸟吓得噗通坠地,哼哼,等再次跟大部队会合时,有的是时间跟她慢慢玩儿。 远在百多里开外的莉雅狠狠打了个寒噤,“是感冒了么?”她搓搓手臂,疑惑地自问,身边的奥古斯都骑士赶忙取大氅给她披上。 既然目标人物已走,扎尔扎法自然没必要再围困他们,而且,大受打击的乌斯列领主看来是在计划其它什么行动,城中另一边的打杀声火光声,除了对此充耳不闻漠不关心的凤得外,其余人从刚刚就隐隐约约能分辨得清了,对泽固城形势有所了解的一些人自也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莉雅非常愤怒,这怒火有大半来自于凤得,少半出于被利用的郁结——小样儿!某人她暂时惹不起,但其它人还欺不到她的头上! 郁结在心的公主殿下很理所当然地迁怒了送上门来的领主大人。 说起来,乌斯列这家伙被称之为枭雄可一点儿不含糊,能屈能伸,善谋敢为。在确定行动失败目标失踪后,后半夜,收拾完另一边的残局,刚刚掌控全城却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领主阁下带着大批的珍宝礼物,按足礼数,赔礼道歉来了。 当然,名义上是请公主迁至准备好的行宫,实际上是将一干人软禁起来了,这一招,人在屋檐下的公主也不得不低头,优雅得体笑语盈盈,两人贵族官腔打了半天才你恭我敬依依惜别,看得从没见过此等“大场面”的佣兵团诸位都大为适应不良,招呼一声,一个个先回房休息去了。 剩下七位贵族才俊们愁眉苦脸地团团围坐,只有兰克神色稍微镇定一些,但仔细看去,眉眼也是含忧。 “怎样?”洛达打破沉静,问话却有些没头没尾。 其它人却都听明白了。 里安斯哼了一声:“完全不按牌理出牌,预计反应一个没猜中,还能怎样?”语气说不出是懊恼还是欣羡,复杂得很。 “兰克,你呢?”洛达意有所指。 兰克摇头,“我还是坚持原来的意见。” 洛达叹息了一声,与里安斯交换了一个眼神,似无奈又似惋惜。 兰克却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对他们故意的露骨表现视而不见,嘴角温雅的微笑又回来了。 “那么公主殿下?”洛达请示。 莉雅烦躁地赌气道:“这人还当真说走就走了?朝夕相处整整五天呐,哼,老师还说什么动之以情,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嘛,好歹也给声招呼,等我们一起走哇。真是~恶劣又无礼的坏丫头……”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 洛达不敢接话,将问题抛给拉迪弗诺,“拉迪,你跟凤得相处最久,给点新的提议吧。”一副谄媚可怜的样子。 拉迪弗诺沉默良久,冰样表情八风不动,令一脸期待等他答话的洛达都开始讪讪,许久,才恩赐一般吐出俩字——“不知。” 洛达一脸噎到的表情。里安斯则笑得幸灾乐祸。 洛达狠瞪了他一眼:“喂,我们几个可是一条船上的……” 里安斯潇洒地耸肩,一摊手,笑得很是欠揍:“可立军令状的又不是我,兄弟,这件事上你可是看走了眼,走错了棋呐。” 洛达正恨得牙痒痒,冷不防,一直端坐屋角默不作声,直让人以为是摆设的斗篷人突然起身,只莫名其妙扔下一句“回帝都”,便袍袖一拂,大氅在身后翻飞,大步翩然而去。 众皆愕然,这才得见,此人不知何时已经换了装束,身上哪里还是原先那件乌漆抹黑的简易斗篷?看那灯光下的流光溢彩,黑色布料上浑然天成的银色云纹若隐若现……黑金印月,这样的装束,世上只得一人会有。 空气中还回荡着“回帝都”三字的余音,清冷悠远。众人怔愣,惟有莉雅公主面色沉静,卓然起身,倏地,清亮美眸中如石子入水般泛起层层涟漪,点点都是慧黠的喜意,旋踵转身,紧随那人身后走向大门。奥古斯都自然护卫左右。 兰克叹息一声,道一句——“原来如此”,便跟同时反应过来的拉迪弗诺对视一眼,又对在座剩下的二人道:“你们就不需要一起走了,嗯,留在这里带话给海风佣兵团的几位吧,更重要的是——”唇角一勾,弧度拉大,“可以暂时避避难。” 里安斯听了还没什么,无所谓地耸耸肩应了,却用眼角斜睨着右边的人,很不怀好意的样子。因为兰克话音刚落,洛达的面色就立时灰了,灰中泛白——那是惨白…… 这里五人是快马加鞭地追在凤得身后,可他们没料到的是,只是延迟了两三个时辰,想要追上的人此刻已经远在一天的马程之外,是到底都追不上的了。 披星戴月、披荆斩棘,迎着清凉的夜风跟舒爽的晨风,在连续“飘飞”了近十个时辰后,到第二日傍晚,去时的四天路程已然被她压缩到十个时辰就走完,而起点——高大的威赫斯城门,已是近在眼前。 这时间城门口仍不时有人进出,有人但觉身侧轻风一拂,伸手揉揉眼,眼花了吧,怎么会觉得那团风是人型的?呵呵~ 凤得加速从城门闪进,开玩笑,她可没有什么通关文书之类的,反正她就是来砸场子闹事的,就更不计较这点子违法犯忌的事了(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 日落时分,巍峨高耸的贤者塔在夕阳的余晖下斜斜在地面落下一道影子,橙色的光辉映照塔身,愈发显得这座圣地庄严而高不可攀,有一种魔性的神圣美。 驻足塔前,凤得微微一笑,柔中泛冷,在两名守卫警惕的目光下漫步走近。察觉到来人的敌意,两名绿阶武士肌肉开始紧绷起来,不由自主进入备战状态。 将从城外柳林折来的几根细韧柳枝编织成的鞭子从袖中取出,边走边不松不紧地往掌上圈绕起来。实话讲,凤得这个架势,配上特地换上的在学院舞会那晚穿过的那套黑色紧身衣,效果着实不错,黑色武士服上,银色丝线在晚霞辉映下泛出深浅变幻的橙红光泽来,那个形象那个气势——当真犹如一代女王呐。 “来者何人?”守卫尽职地喝问盘查。 凤得并不搭理,只是缓步逼近。 “贤者塔圣地,闲人不得靠近,违者视同挑衅!”因见是女子,另一守卫好心提醒兼威吓地大声告诫道,右手却不自觉地往腰间的长剑剑柄摸去。 显然,他们都感到了来人的威胁,虽然主观上并能不相信眼前这名女子能带来什么威胁……一切都是出于武者的直觉。 对方微笑不变,却脚步不停,如若未闻。 两名守卫皆是一凛,握住剑柄,正欲拔出后做最后通牒,却陡觉虎口一麻,“哐当”一声,拔出的半截剑身重新入鞘,跟着,火辣辣的痛感才由神经传递至大脑,在手上蔓延开来。 鞭梢从两人合谷穴上一拂而过,闪电般接连跳动两次,又灵巧地打了个回旋儿绕回手上。 守卫看着微笑持鞭的清丽女子,大为骇然:好巧的手劲儿,好精准的手上功夫! 逼得对方武器不出,凤得立马趁势追击,藤鞭连环击出,发出的呼呼风声一回急过一回,逼得那两人连连后退,一时连拔剑的空档都腾不出来,愈发着急。 凤得淡定地微笑,又是一个甩腕,趁着对方陷入慌乱,鞭子狠狠往其中一人右手腕处抽去! 眼见来势迅疾,那守卫自觉无法躲过,聚气于掌,五指曲张,抬手就想握住鞭身。 凤得浅浅哂笑,鞭梢忽然于无可变化之处奇迹般转了个弯儿,正中腕上! 就在上一瞬,守卫但觉腕间冰凉僵硬一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藤鞭从手腕内侧击实! ——可让他奇怪的是,除了冰凉僵硬,他竟没感受到任何痛觉!正疑惑间——“咔嚓!”手腕脱臼声已在耳边响起,直到疼痛袭来,他犹浑浑噩噩如在梦中——不对呀,他在疼痛中迷迷糊糊地想,受袭是没错,被鞭子抽实也没错,手腕断了更没错……可是,他腕上什么时候结了一层冰霜?更诡异的是,为什么手腕都被抽脱臼了却不见鞭痕啊啊啊?! 捧着已呈不正常扭曲状态的手腕,守卫在痛得冷汗直冒的同时,也不免睁着眼好一阵茫茫然……伤就伤了,可为什么伤得如此不知所谓?这个世界,真奇妙…… 而这时间,另一个守卫已乘隙成功拔出剑来——所谓一剑在手,所向披靡!即使见同伴伤得诡异,但持剑在手的武士已感觉勇气倍增,大吼一声挥剑劈斩过来。 凤得向后侧闪避,挥鞭攻其下盘,因双方此刻的距离是鞭长可及短剑不及,守卫只得变招上架,以求挡住鞭势。凤得悠然一笑,手腕再次下压,原本取敌膝关穴的鞭梢直奔脚踝,绕过他的脚腕顺势一扯,在敌方踉跄前冲的同时飘身移到他身后,一个直踹,正中后腰!然后她立即扭腰旋身,在可怜守卫狼狈扑街的时候,顺着反作用力潇洒直冲大门而去,恰恰落身门前。凤得满意点头,调用元素的量拿捏得刚刚好。 热过身后,凤得自觉鞭子已使得似模似样,身手也足以蒙混世人了,才信心百倍、气势万千地——抬脚踹门! 那扇足有三人高的铜皮嵌钉的大门就这么轰隆一声豁然洞开,门扉狠狠砸在后面的塔墙上,强大的反作用力甚至还将它反弹回来,那条纤纤玉腿所发出的力道之凶悍,足令观者瞠目,令闻者咋舌。 至少塔内的几名贤者闻声立马做出了反应,正在魔法研究中的他们因察觉到门外状况,先是怒目皱眉,然后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状况,在凤得抬脚踹门的那瞬间陡然醒悟过来,面色大变,丢下手上一干事宜,就急急往塔中央的八面棱柱传送阵冲去。 当来客披洒着艳艳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97 夕阳如神魔般现身于洞开的大门口之时,三人离目标还差几步,千钧一发的时刻,智勇兼备的明达贤者断然果敢地作出决定!——缓步一个后踹,将未及刹住冲势的烈焰贤者踹得踉跄后退,自己则借力加速前冲。 于是,英明的大哥在三弟一脸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钻入莹白的通往天堂的传送道,而一脸后怕与些微幸灾乐祸的二哥紧随其后,留下惨遭背叛的小弟一脸凄凉,望着兄长们绝然而去的背影,无语凝噎。 可是很快,他的表情就冻结了。 即使嗜好恶搞如三贤也知道,逃生的时候是不需要追求光影效果的,因此,只要钻入棱柱内,就立马会被传送走,一刻也不会耽搁。可问题就出在这儿,传送这玩意儿是讲究整体性的,若局部入阵就能启动……岂不变成了肢解?因此,当寒冰贤者还剩一只脚露在外面,并且被牢牢缚住,无形绳索的另一端就牵在门边那人手上时,传送阵无视使用者内心的呐喊,很坚决地判定启动条件不足,罢工了。 身着银黑色紧身武士服,手持绿色藤鞭的女子含笑走来,极清,极冷。那一下一下极富韵律的脚步声如审判的钟鼓敲击在两位贤者的心头,震得两位老当益壮身强体健的老人家两颗如精金石般强韧而久经风雨的心肝儿也直颤悠。 “哈、哈…”烈焰贤者干笑两声,不自然地做出一副关切的样子,道:“小姑娘不是去埃尼撒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折返了?” 凤得盈盈浅笑,眉眼弯弯,看得烈焰贤者那个冷啊! “听闻三位先贤为了晚辈殚精竭虑,厚爱有加,这不,晚辈可是连夜赶回的呢!” 不知怎的,晚辈一说是没错啦,可听在烈焰贤者耳中怎么就那么别扭呢,总觉得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往心里钻,暗地打了个寒战,老脸都快挂不住笑意了。 这也不怪他,常年表现出一副暴躁急火的脾气,不怒自威,藏在皮下的狐狸尾巴被掖得太久,毛色都有些发黄了,就是僵硬的面皮也不咋扯得出亲切笑容啦。——他又不是装狐狸装成精的明达老大! 咳嗽一声:“那么急啊,发生了什么事吗?”脸色紧急变幻,做大包大揽慈爱义不容辞状——“不管出了什么事,告诉我们一声,哼,这朗加还没有我们办不成的事儿!” 言外之意:所以小丫头,动手前可要好生掂量掂量啊,我们可是“朗加三贤”…… “是么?其中是不是也包括那区区公主之位?” 烈焰贤者心虚地一僵,又听“啪!”一声极响亮的鞭响,刚要膨胀的自信心又不争气地缩了回去,那是柳鞭重重抽击地面的声响,充满了威胁的意味,烈焰贤者暗叫一声不好,也不管会不会惹恼某人了,紧急撤退,因为他听出那鞭声里面没有警告,只有预告…… 果然,他前脚刚动,后脚就险些被卷上来的长鞭缠个正着,惊出一身冷汗。烈焰是魔武兼修的,别人看不出,可修习火魔法的他又怎能感觉不到?同时在他脚旁爆发出的可是极精纯的水元素波动啊。 人说先礼后兵,可到凤得这儿,完全没这一茬儿,那就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呐。 凤得屡屡逼近,烈焰贤者便屡屡后退,虚假的招式,却是实在的威胁!真是丢人啊,看着小丫头可恶的笑脸,烈焰贤者也憋不住脾气,恼怒起来了! 由不得他不怒,羞极而怒!因为明知鞭子是花架子,有形无实。偏偏还不能忽略这个花架子,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由虚变实,声东击西,虚虚实实,这是他不得不受的威胁。 正是有这样让人摸不清的实力,才令人心存顾忌。对于强大,人们或许会尊重或许会挑战;而对于未知的强大,人们更多的便是警惕了,敬而远之的警惕! 堂堂贤者为什么会忌惮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亲切包容有加,不是别的,就是因为实力呀!他们自己立于顶端的资本就是实力 ,国家掌控人民靠的也是实力,几个人的实力,万万人的实力,不一而足。 因此这些人才觉得,在底线之上,他们不介意给她多一些的包容,多一些的忍让,直到可以忍让的弹性耗尽,却仍未探到对方深浅的话,那就只好硬碰硬对抗了。 烈焰贤者的身手也是极快,闪避间猛然加速,却是绕向棱柱之后,跟凤得兜起圈子来了。凤得感觉好笑,想比速度?这不是正撞上行家了吗。他一个火魔法师,不是风系的更不是空间系的,也敢在她面前卖弄?于是灵诀一掐,瞬间就给自己加上潜流术。 烈焰贤者但见眼前人影一闪,心中惊叫一声“好快”,脚下加急,力求争取更多一点时间。他运起全身斗气聚于脚下,其速度竟也如风驰电掣,凤得也一时奈何其不得。不过,冷笑一声,她的魔法储量是庞大到可怕,支撑个三天三夜也没有问题,可他的斗气却是有限度的,呵,按他这种消耗速度,不多一会儿,就得后继无力了吧。于是也不慌不忙地跟他绕起圈子来,当然,手上的鞭子也没闲着,不时就觑空抽上一鞭,弄得堂堂贤者一边逃窜一边还躲得险象环生,大丢脸面,苦闷已极。 贤者大人是气得恨恨咬牙,动作却一刻也不敢停,手上握着魔杖,嘴皮急速翻动着念起魔咒,魔杖光华闪耀,正快速积蓄着魔力,等待大举反击。其实他一个魔法师在这种情况下是很吃亏的,虽说是魔武双修,带出的两个徒弟也是专攻武技的,可自个儿那点武技在现今情况下完全就施展不开,没办法,对方长于速度,使出的魔法又神鬼莫测,近身缠斗只有挨打的份儿,只能凭灵活的身手聚集所有斗气勉强作逃跑用。瞅瞅她手上那根翠嫩的柳鞭吧,又细又韧,保证一抽一个实准,一抽一条红杠啊,一个大意,要是老脸被磕着碰着,他就再也不需要见人了。 凤得现在的心态就是猫捉耗子,虽然从年龄个头上都有些次序颠倒,但她不在乎,而贤者老头是没资格在乎。哈,她是问罪来的,哪有可能还顾及他们的面子,敢编个枷锁往她头上套,纯粹活腻味了,找抽! 仇敌当前,凤得不再压抑情绪,任怒火狂飙,再一股脑儿借助武器发泄出来,鞭子舞得更加迅疾无序,没头没脑就向烈焰贤者招呼过去。烈焰贤者大吃一惊,不知道这个煞星怎么突然就狂躁起来了,眼看招架不住,幸亏正绕到寒冰贤者露出的那只脚旁边,灵机一动,暗叫一声三弟保重,一个初级火球术瞬发出来,打到寒冰贤者舒适也易燃的蚕丝软鞋上,那可真是一点就着,可怜寒冰贤者整只脚就烧成了个火团,而凤得遇火反射性地一个停顿,立时与前方逃离的烈焰贤者拉开了距离。 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寒冰贤者那个气呀,可大半边身子陷在传送阵里,那只脚又不知为什么突然僵硬,扯都扯不动了,只能任由烈焰贤者耍诡计(废物利用),差点就憋出内伤来了。亏得他属性是冰,还能默运斗气支撑一会儿,只是牙齿都快咬碎了。 不过,嘿嘿,他苦中作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不能动了,可他还占着的传送阵别人同样无法启动,嘿嘿,烈焰贤者也别想借此脱身啦,哼,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可好了,关键时刻,这哥儿俩倒互相扯起后腿来了。其实这在三兄弟间也是常事啦,毕竟徒弟们都还太嫩,玩起来也不过瘾,不如半斤八两的自家兄弟斗起来刺激,一旦得手那成就感可不是一点半点,足够得意的在其余两人面前趾高气扬半天了。因此内斗啊算计啊那都是家常便饭。只不过,对外他们还是非常一致团结的,也因此,烈焰贤者在被出卖、寒冰贤者在被利用那瞬间,才会一时气得怔愣,反应不及,这是赤裸的兄弟阋墙啊。 第九十二章 初遭拦截 不提贤者塔里两位老弟如何之惨,单说唯一逃出生天的明达贤者,他也猜到凤得是来算什么帐的,因此直接将传送目的地定在了皇宫——也就贤者塔的传送阵有这个特权,可以直接连通皇宫大内里的传送阵了。 从宫内贤者殿的传送点出来后,明达贤者来不及理会大殿武士的恭谨致礼,急急命令他们结阵围住传送阵,自己则往主殿的方向赶。——想到出阵时顺脚踢飞的一块挡路的石头,那石头又顺势划花的几条阵纹,一定会干扰传送精确度的……他自顾自嘀咕道:时间来不及了,大局为重,一点小事被忽略也是情有可原的吧,那就不管了。然后,嘿嘿奸笑。 贤者塔内,烈焰贤者正孤注一掷地发动了时间允许范围内能准备的最大威力的魔法——火蛇乱舞,这本是一个大范围群攻魔法,但贤者也不愧其名,竟将这么个高级群攻魔法压缩改进成单体攻击型的,威力更是了得。 凤得着实吃了一惊,她料到烈焰贤者会反击,却不料一上手就是压箱底的绝招,嘿,觉悟蛮高的嘛——知道今日不拼命决讨不了好去,不想做无用功浪费魔力,连试探都省了,直接上正餐哪。 好!这才有意思,凤得也被激得兴起,鞭子也挥舞得更起劲了,但见鞭影重重,密不透风,咳~可惜声势再大那也是空架子,一点威胁都没有,真正起作用的还是鞭身以及四周无形中凝聚起的大量水元素,这回,她准备的是比以往更厉害的一式新招——逆流海。 烈焰贤者但觉身体一沉,犹如陷入沼泽之中,动作也迟滞起来,不单是外部,还有精神上,水元素带来的压力对他这个火属性的人来说尤为难受,令他忍不住愈发烦躁起来,浑身红光隐隐,那是火元素大量集聚的征兆。 在两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寒冰贤者被烧得光光的脚丫忽然一动,原来,凤得用来缚住他的是水魔法“牵缚术”,顾名思义,是以水魔法元素呈直线排列,充当绳索,因为所有水元素都是被驯服收纳包裹在体外的,因此源头就通在凤得身上,任她随心所欲,而且格外牢固。本来寒冰贤者的冰属性与水系一体同源,一时半会儿是挣脱不开的,可烈焰贤者偏偏放了一把火,水火相克,歪打正着,熊熊大火正能助他更快将水元素锁链烧断,恢复行动自由。 ——但唯一不可避免的后遗症就是:那只脚也将成为焦炭般的灰黑色,甚至会散发着淡淡的焦香味……所以,寒冰贤者依旧面如寒冰,他是绝对不会感激烈焰老儿的!!! 他还需要忍耐,时候还不到,因为牵缚术一经中断,发动魔法的人便会有所感应——他绝对相信,那人会在他成功传送走之前就拦截住他——因为他现在的处境就是一次惨痛的经验。因此,他必须觑准时机,趁她腾不出空来,也就是跟二弟打斗到紧要关头的时候,再突然发难。做着打算,寒冰贤者偷偷聚集起少量冰元素,压制住火势,不让它烧得太快。 而另一边,凤得正从容地看着烈焰贤者如逆水而行的人般费力挣扎,微笑着抬起手来,一鞭毫不留情地往那块魔法笼罩的领域抽去!而神奇的是,她的鞭子却仿佛不受“逆流海”的影响,所过之处毫无迟滞,只留一道残影,直奔烈焰贤者面门!——她就是要坏他的脸面。 烈焰贤者不敢怠慢,收敛的斗气再次爆发出来,这次是集中于双掌,倾力一搏,成功摆脱了魔法带来的迟滞效果,在最后千钧一发的时刻,及时捏住了鞭梢……然后,僵住了。 可惜啊可惜,老谋深算又怎样,凤得鞭子上附着着凝霜术,正将措手不及的烈焰贤者冻个正着,虽然效果只能持续一瞬,但也只要这一瞬,她就已经再一个“佛山无影脚”,声东击西,成功将烈焰贤者踹进棱柱——当然,也有一只脚被牵着露在外面,整个人呈金鸡独立,展翅欲飞状。 以上所有行动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可就在烈焰贤者被踢进传送阵的同一瞬,棱柱中忽然白光闪了——半闪,然后,一个人形标本被冻结在莹白的棱柱内,脸上还残留着半朵大劫得逃未及完全绽放的古怪笑容,因为僵在脸上,从而显得有些扭曲。而同一时间,凤得也正感应到一道牵缚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98 术断裂开来,猛然抬头,然后,就见到了这一幕千载难逢的奇景。 传送阵犹如一个正欲开动的马达,发动至半途,却突然熄火了。 陷入阵中的两人则在心内互相谩骂,埋怨对方怎么不早(晚)一瞬进来,连累自己。寒冰贤者也是失算了,他跟烈焰贤者一样,同样没料到凤得那毫无预兆的后招,以致陷身阵中。天哪,他现在好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将这个传送阵设计得如此稳固,考虑得那么周全,因为担心传送时一有干扰发生空间混乱,而陷入到可怕的空间乱流中去,当初的设定是,一旦发生异样波动,传送阵自动罢工……恨呐! 而若是一般的传送阵,拼着一身斗气,爆发出来绝对能破坏掉阵法,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上下不得的尴尬处境,悔之晚矣~~ 现在,所有生杀大权全掌握在凤得手里了,只要她将烈焰贤者拉出来,寒冰贤者便能被传送走,而若她放手,这哥儿俩便能一齐逃出生天。不过,哼哼,哪有这样的好事? 她可没有什么尊老敬贤的觉悟,——敢算计她,就是与她为敌,天王老子也报复定了,揍你没商量! 凤得稍稍缓和了些心情,脸上冻煞人的冰冷微笑也慢慢敛起,左右打量了一番两老儿的爆笑造型,若是此刻有人进来,看见两位贤者这幅模样,不说面子,怕是连里子都要一齐丢光了。 再三确定不会有变故,才慢条斯理,一步步沿着螺旋的阶梯登上塔顶,仔细研究起这个造型别致的传送阵来,整个魔法阵的枢纽就在这里,凤得动动手,随意拨乱了几个压阵晶石的位置,——别会错意,凤得还没那么大能耐能在短时间内精通无数繁杂的魔法阵,只是破坏罢了,至于破坏后这个传送阵会发生什么变故,那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不过,凤得耸肩,这种问题,也不需要知道,不是么? 扯着牵缚索,面无表情地一拉,将烈焰贤者扯出棱柱,伴随着一闪即逝的白光,寒冰贤者随即消失在棱柱中,下一秒,在烈焰贤者做出任何反抗行动之前,她已伸出修长笔直的玉腿,毫不客气地一脚将烈焰重新送入他“向往已久”的传送阵,步其兄长的后途,成为另一位天涯沦落人去了。 哼笑一声,凤得脸上露出一朵惊心动魄的笑容来,有些舒心,还有些没解除的郁结。她倒不担心此举会给那两人造成性命危害,即使流落到异次元,相信两位“伟大”的贤者也是能脱困的,只不过,受些磨难那是免不了的了。 蓦然,精神海一阵波动,凤得眉毛一挑,她正接收到来自小乌的信号,是关于明达老头那边的事情发展。 说起来,这段时间凤得在进步,小乌也在进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修到了飞行无踪的境界了,因此被凤得物尽其用地充当定位仪,在明达贤者传送走的下一瞬丢进了传送阵内,只不过接连两道传送光芒太过接近,闪成一片,因此三贤都没能注意到罢了。 小乌的任务是盯紧明达贤者,顺便给他捣捣乱,凤得是不可能任由皇宫内集结力量,然后等自己杀上门去,却赫然发现大队大马已严阵以待,等着对付自己……那也太傻冒了。 更重要的是,凭借着灵魂间的联系,等她了结完贤者塔内的事,可以定点定向地直达目的地,当然,中间遇墙开路、遇人劈人的场景也就可以想见了。 当明达贤者急匆匆离开后,小乌便从边角的潜伏地突然发难,那一队大殿侍卫的下场不言而喻。——因为在凤得的熏陶下,小乌对这些仗着是从犯就肆无忌惮的爪牙也是毫不留情的,用最销魂的醉魂音好好招待了一番,估计没有个三五天是醒不过来了。 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凤得忍不住笑眯了眼睛,太有意思了,皇宫护卫军团,陛下亲卫骑士团,甚至还有在明达贤者强烈要求下参加进来的十几名供奉武者……非常好,她是只怕对手不够多,不够自己发泄火气,当然,这只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应该都在场了,正好一次性解决! 一出贤者塔,果然不出凤得所料,不用精神扫描,也能察觉远远近近遍布着的斥候,那种小心翼翼中带着忐忑的窥测目光,只要神经稍敏感的人都能感觉得到,估计他们也没想完全避开凤得的感知,其目的旨在掌握她的行踪。 凤得平日行止懒散,一旦行动起来动作却是非常迅捷的,从进入贤者塔到现在,将三个贤者吓跑一个,扔掉两个,所有事情办完也才过了一刻钟左右,因此先遣人员只有这些先锋斥候,而拦截的人还未来得及赶到。 对自己的战绩还算满意的凤得没有理会斥候们的小动作,想以一敌众,以她目前的状况,重要的就是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所谓迅雷不及掩耳,便是这个道理。径自给自己加上水遁术及漂流术,在众斥候明显惊愕的目光中足尖轻点地面,做足武技超卓高手的架势,一跃三米多高,然后在没有任何凭借的情况下,凌空飞行起来,遇上阻碍便再借力跃高,如此起起伏伏中,沿直线向皇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唉~若非一身黑色武士劲装,说不定还真有些飘飘欲仙的仙女架势,现在嘛,半昏的夕阳中,向着落日方向飘飞的劲装女子,只能说——不伦不类…… 可惜,即使凤得速度已经够快,在距离皇宫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时,她还是遭遇到了第一批拦截者。 这队人马明显是紧急集结起来的,人和坐骑都是呼吸微促,可锃亮的铠甲,精良的武器,整齐的列阵,紧张却不慌乱的气氛,无一不显示这是一个精锐的骑士团。为首胸佩团长标识的青年骑士眼神锐利,面色严肃,英姿飒爽。 凤得瞬间悬停,眯眼打量起对方,发现这位骑士团长有些眼熟——想起来了,是太子殿下那位侍卫长! 当然,两军对垒,讲什么过往情分那就太可笑了,虽然那青年骑士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凤得显然没这个意向,对她来讲,此时的一分一秒都非常宝贵,而敌人的任何作为都是拖延时间,说辞再动听,那也是拖延时间的手段。 与凤得方面留存的模糊印象不同,这位骑士团长对曾经“看守”的对象显然印象深刻,而且感觉复杂,可见那段时间心志受到了不小的磨练,迥异于身后手下的亢奋得跃跃欲试,他神情坚毅,近乎悲壮,似乎预感到什么不幸的未来。这一点,从看到凤得手中的柳鞭起,就更为明显了。 不得不说,太子亲信的危机感是很值得称道的,压根没有任何废话,凤得便主动跟百倍于自己的敌人交上了手,柳鞭舞得密不透风,光影连绵,并致力于将所有拦在她面前的那条直线上的人抽到人仰马翻,尤其对飒爽俊朗的骑士们挺直的鼻梁情有独钟,不在上面留下一道红肿做纪念誓不罢休。 团长大人受到的照顾尤为深厚,鼻梁生生挺拔了三分,只是肿大太过,犹如小丑,有些破坏形象罢了。 当凤得突破这第一道关卡,整齐的列队已如被践踏过一般,从中裂开一条三人宽的以人身铺就的道来,而两边其余人都是挤压成一堆,却是连出手的机会也没有。更甚的是,由于凤得速度奇快,一照面便如蛟龙入海,欺入人群,这种情况下,弓箭在弦蓄势待发的箭手们彻底丧失了大展身手的机会,——难道要他们连自己人一起射杀吗? 一鞭在手,万夫莫敌的凤得姑娘极心满意足地踏上前行的道路,尝到甜头的她只觉得兴奋莫名——虽然对心态的变化无常不是不感到古怪的,但对此显然很享受的她暂还不想追究。敌人虽然强大,单数量上就根本不成比例,不过可惜,若她一心想走,凭借着深厚魔力支撑下的极高速度,除非拦截者是有飞行兽为坐骑的圣骑士,或风与空间任一属性的高级别魔法师,不然,没人能拦得住她,连衣角也沾不到……这就是占有制空权的优势。 连续解决了几批人,凤得长吁了一口气,握鞭在手,端详了一下,翠绿的柳叶早已凋残碎落,只留数根绞成一股的光秃秃细嫩枝条,不过,好像更顺手了一些。 伸手捂胸,凤得惊奇地发现:在那里,心脏的跳动竟有些不规律起来。垂眸,牵起一抹笑,是吗,这样的境遇竟也引得她情绪大动,真是生平罕有的经历呀。心态有些不平稳,面对三贤及皇室中人,便不由自主地怒不可遏,反而在与武士团交手时,她能平心静气,心态轻松地可说是戏耍。 她也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小卒,用来消耗她的精力而已,可卒子虽小,多了也会不胜其扰呐。幸好她的魔力储量跟他们的预计根本不在一个等级,才没出现对方想要的魔力耗竭后继无力等状况,不过即使如此,心神的耗费却也已经颇为可观,尤其现在堪比“废柴”的身体状况。 紧紧手中的鞭子,水遁术再次加到身上,她是一刻都不会耽搁的,谁都知道,迟则生变…… 第九十三章 潜入皇宫 在凤得解决连批拦截部队的同时,快马加鞭的太子一行五人已然赶到离休克斯最近的一个大城中,再利用城中魔法公会驻地的传送阵直接传送回威赫斯,至于为何不在休克斯就地传送……那还用说吗?扎尔扎法怎可能轻松放任他们离去,谁知道那里的传送阵会不会做什么手脚,到时被传送到异次元都怨不得别人——自己撞死得了。他们突围时也颇费了一番手脚,不过扎尔扎法正忙着镇压莱姆家残余势力的抵抗及安抚民众情绪,能分出来围截他们的人不多,可即使如此,也还牺牲了休克斯一方好几个眼线,依靠密报,才觑了个防御空档突围而去。 等他们经历了一次颠倒销魂的传送之旅,原地稍事平缓了下絮乱的喘息,便忙不迭奔出帝都魔法公会外,却赫然发现,整个威赫斯城内已是气氛紧张,还处处败兵残将,不由相顾骇然:即使使用了传送阵,也还是没赶得及吗?……那人是什么样的速度啊?! 按下五人众心急火燎马不停蹄赶往皇宫暂且不表,转回凤得这边,自从突破重重拦截,在距离皇城还有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便再不见劫道的了,这让她在诧异的同时也不免隐隐生出不妙的预感,莫不是…… 哼,既然麻烦已经自动聚到一起,滚成一团,那就应对好了。说来,当时明达贤者成功脱身,可是靠“牺牲”两个弟弟的“幸福”才办到的,用壮士断腕之举换来一次先机,即使强如凤得,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啊。 呵~说到底,还是低估了这西大陆五大帝国之一的军事行动力呐。 锁定小乌所在位置,并同时收到其反馈的信息,知道明达贤者正在集结所有能调动的人马……真是,这么看重她,该说不幸呢还是荣幸? 全速赶到至宫门前——不是她不想一鼓作气攻进去,实在是不能。用脚趾头都想得到,堂堂一国皇宫,命脉重地,怎么可能没构建强大的魔法护罩?而且,那必然是无数顶级魔法师呕心沥血之作,而此刻,也必然正开启到最大,严“阵”以待。这也是明知她来者不善,明达老头儿也强烈建议将战场设于之内,宁可毁坏一些设施也在所不惜的缘故。 魔法护罩轻易突破不得,凤得只好在宫门前酝酿大招,同时警惕随时会冒出来的敌人……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放弃这绝佳的攻击机会。 可正当凤得一心二用,一边蓄力一边戒备的时候,正面的敌人还未出现,身后却突然传来响动,警戒被触动,凤得分心看去。 映入眼帘,却是熟悉的两个身影,高挑婀娜。等来人中为首那位再走近些,便清晰可见美靥如花,正是虽有数面之缘,却只在凤得记忆中留下浅淡印象的西尔维娅?康德拉。 而她旁边那位——凤得瞳孔骤然一缩!竟是唯一能令她吃了“苦头”,在修冥公爵晚宴上遭遇到的那位莎莱曼侯爵夫人。 这两位此刻皆一身银亮软甲,踞高头大马,显得英姿勃发,领着一队约三十人的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99 黑衣武士,面色不善,气势汹汹。 这是怎么回事?凤得疑惑。 她有空思忖,来人却是迫不及待。 “哼,看你也有今日!”莎莱曼夫人神色阴毒。 什么叫她也有今日?她今日怎么了?凤得更加疑惑,晃晃头,手下也不由缓了一缓,魔法聚集速度减慢。 “你当日借斯里兰卡家的势羞辱于我,可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哈哈,我隐忍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了,我要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羞辱十倍百倍奉还,将你践踏在脚下!!” 好……深厚的怨念~~凤得惊叹,看着莎莱曼的眼神透着——惊奇? 怎么不是恐惧跟悔恨?! 虽不满对方超脱预料的反应,但莎莱曼眼见报仇在望,量对方也逃不出自己的掌心,头颅已是昂得高高的,加上马上马下的高度差距,凤得就只能见到她的下巴跟鼻孔了…… 凤得很有骨气地撇开头,看向另一位稍微靠谱的人,以眼神示意:有何贵干? 西尔维娅脸色冰寒,冷哼一声,高声斥道:“帝国叛逆,与你何须废话!”右手由后往前一挥,不由分说就打出了攻击的信号!——好生干脆利落! 嘎?眼见黑衣人如狼似虎地扑来,招招狠辣,尤其“身先士卒”的西尔维娅,那是“其形猛于虎也”的最佳典范。凤得却听得一头雾水,她是“帝国叛逆”?这哪儿跟哪儿呀?好气又好笑,她根本就不是帝国的人吧,从未属于,何来反叛? 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她今儿个可算见识到了。 脑中如此这般不着边儿地想着,却也毫不含糊地发动默咒给自己加上了一层防御结界——级别虽然低了些,但,足够了。心神警惕着四面的一切动静,渐渐由远及近的危机感及压迫感,眼睛微不可查地缩了缩。手掌向后,轻轻贴合上防护罩外壁,体察其内的魔法波动,分析组合构成,心意一动——很好!这么短时间内了解通透是很困难,但完全复制就是很简单的事了。于是,手上的魔力聚集方式稍稍有了改变,悄无声息中,已由强力攻击型改为了融合型。 脚下躲避的动作未停,虽则如此,但正准备着魔法的她根本不能完全避开,因此不时有魔法和斗气击打在结界上,使得水系防御结界的外圈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并向内凹陷,随着攻击次数及力度的加强,屏障渐渐薄弱起来,眼见水蓝色结界只剩浅浅透明的一层——凤得最后向对方投去遗憾的一瞥——对不起,恕不奉陪了! 三面环围的黑衣骑士正为长枪所指寸功未尽而暗火丛生,对方一个人看似凶险,实际却在几十支交错的枪林中游刃有余。即使坐在马上,由上而下占了地利优势,却还是久攻不下……不过他们也不急,照这种情况下去磨也能磨死对方,哼,四面已围得水泄不通,胜利只是迟早的事,谅她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什么?! 正十拿九稳成竹在胸着呢,目光坚定的黑衣人就看到了最不可能发生的一幕,也是最不愿见到的一幕——合围失败了,敌人逃脱了…… 不过,任他们傻愣也好,惊怒也好,凤得闲在故我地面对他们一脚踏后,身体随之后仰,然后,一寸寸隐入结界,仿佛那层号称“牢不可摧、固若金汤”的魔法结界在那一瞬莫名蒸发成了空气——也只那一瞬而已,因为后来赶到的黑衣人因妄图阻止而发出的攻击通通结实地击在了结界上,并被毫不留情地反弹了回来,成就了好几串滚地葫芦——其中就包括英姿飒爽的西尔维娅?康拉德女伯爵。 嘴噙微笑,凤得看着结界外“自食其果”的敌人众,以为她会只防御不还手么?呵,怎么可能?特意做出慢动作,留给对方空隙,让他们能赶在她半边身子没入结界半边身子留在外面时发动最后一次攻击——理所当然,那会儿出手的就是力所能及的最大攻击了。再顺其自然,被薄薄残留水结界迷惑后,未曾留手的敌众很天经地义地被柔韧水系结界后隐藏得十分完美的坚硬冰系结界狠狠反击回去,猝不及防下足以震伤肺腑! 西尔维娅踉跄急退,脸色瞬间惨白,嘴角挂下一线血丝,蜿蜒至秀美的下颌,她却不管不顾,眼睛只死盯着皇城结界内面对他们却面无表情的凤得,目光怒中含恨。 而后方,莎莱曼则至始至终都向凤得不停地发射着眼刀,力图用淬毒的目光杀死她。 这些与凤得自然是无碍,相反,她还十分享受对手的怨念表情呢——这不是对自身实力的肯定么?嘿嘿~ 然后,她挑挑眉,作势掸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潇洒转身,一会儿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西尔维娅及莎莱曼只得眼睁睁看着敌手飘然远去,银牙咬碎也半点办法没有,因为魔法防护罩一经启动,就连她们也不能随意进出的,只得原地等待宫内的下一步调遣。 再次感受了一下小乌的位置,凤得决定改变作战策略,既然刚才福至心灵,想到以魔力同调达到穿越结界的结果,做到悄无声息,那么,敌明我暗这个优势她就毫不客气地拿下了! 正面对敌与暗中潜入其实没啥不同,这都是传说中的战略啊战略~ 小心避开皇宫各处比往常更严密几倍的巡查人员,以及密布的种种魔法探查机关,来到皇宫正殿,也就是朗加大帝日常办公的地方,理所当然,这里的守卫比别处更为森严,殿门口几十名全副铠甲武装的护卫来来去去巡回不休,更有一魔力深厚、一目敛精光、一看就知道是高级魔法师跟高级武师俩老头儿镇守在殿门两侧,活似两尊门神! 凤得摇摇头,看这架势,硬闯不易,潜入也是妄想,啧,那就看看谁耗得过谁!她能几天几个月不睡觉,还保持精力旺盛神采奕奕,可对方纵然人手充足,但就能保证一丝儿懈怠也不出么? 即使进不去,通过小乌,她对殿内的情况也了如指掌,皇帝跟多位大臣齐聚一堂,似乎正争论着什么——应该就是关于她的事吧。场中分为两派,有人怒吼有人沉默,当然,绝大多数人是神情激愤,恨不得马上揪出她来狠狠惩治一番,火烧绞死也不能赎其罪一样!——啧啧,看得凤得也不由自主抖了三抖——碜的! 而另一派则只有两人——修冥公爵以及明达老头儿,也只有他俩面带忧色,神情凝重——不似其余人的狂慢跟做作的义愤填膺大义凛然——却碍于群情激愤无法发表言论,或者,态度暧昧不明? 至少凤得就没有分辨清楚这两人的意向,战抑或和?杀还是恕? 再有,就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卫军护卫队了,尤其值得在意的当属皇帝老儿身周间隔不远却巧妙将防守布置得天衣无缝的,那三俩站立着的,意态从容但眼睑开合间精光乍泄的大高手(=老头?)们。 凤得有些许扼腕,这么一来,擒贼先擒王策略被迫作废,直捣黄龙的嚣张行径也无法继续……那么,她还是继续躲着吧~⊙﹏⊙b汗 夕阳西下,凤得正藏身于距离正殿最近的——一个水池里,万幸水池够大够深,池子里还栽种了莲花,又正值开花期,大朵的,红色的,绚丽的红滴翠的绿,大片大片随风摇曳,正完美地隐蔽了她的身形。徜徉于清澈的水中,凤得借助与水的浮力,懒洋洋悬空平躺着,享受水的温柔抚触,就是偶尔几条不识相的观赏鱼会跑过来,调皮地小心地触碰一下,然后又大惊小怪地飞速游开。 凤得无聊地翻着白眼儿:切!活似她会吃了它们一样——就这么一丁点儿大的小东西,送到嘴边她都不高兴动嘴呢!——都不够塞牙缝儿的!-_- 唉~她这般懒散做派也是迫于无奈,体力不支啊!依她现在的状况就一三级残废,能到现在就是靠一口恶气强撑着。事不可为,还不得赶紧着恢复体力,以应付必然会到来的恶战? 而且,俘虏啊……凤得叹息一声,眼神深邃:明日,成败在此一举! 第九十四章 风雨前奏 转眼到了第二天,此刻正是“黑暗后的第一缕曙光”出现的时候,水面波光粼粼,随着日头渐升,折射入澄澈池水的橙红霞光慢慢移动,一缕光线恰好于某刻照到凤得脸上,搅得一夜好眠的她有些微不适,眼帘动了动,缓缓睁开。 慵懒地舒展双臂,大大伸了个懒腰,然后在灵魂中联络起小乌来。水下一时寂然。 在刻意控制下,水下的这番动作丝毫没传到水面上去,出现什么引人注意的异样,池面上仅有几处浅浅荡开的波纹也就是几只晨起的鱼儿在嬉戏而已。一切静谧无声。 急促的步调忽然变得缓慢,这番行事,其中固然有回复体力,等待时机的意思,然而,促使她改变主意的更重要原因是:她撞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即使在淡定如她看来,也是极出乎意料的!就在昨晚! 说真的,当看到尼奥尔王子与会一些形迹可疑的家伙,她只是有些诧异,却还未曾生出好奇。可无奈的是,这些人偏偏选择在这个水池边商议那些个事儿,真让她不听也不行——她这是擅闯皇宫,还时刻戒备着呢,当然要耳听八方啦。 事情很俗套,一位王子阴谋算计的东西还有什么,当然是皇位!尤其尼奥尔是无缘继承权的次子,还是一位有野心的次子——这一点,凤得从仅有的几次接触也看出来了,那样不甘人下的眼神,即使掩藏得很好,但在凤得不经意却格外锐利的视线下,也还是有端倪可察的。 凤得叹气,这戏码并不新鲜,甚至可说太不新鲜。可让她撞上,偏还是在这节骨眼儿上白热化激烈化了,保不准就会干扰自己的“计划”,那真是不操心也不行了。 而且发生在皇家,这闹腾也就更了不得了,她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一时脱不开身,只得先将小乌抽调到那边盯着。可不要给我出什么乱子啊,要叛变也别急于这一时嘛!凤得心中这般强词夺理地抱怨着,脑中却开始抓紧搜索之前零零碎碎听到,贮藏在脑中却未及整理吸收的相关信息—— 据说,朗加两位王子殿下“兄友弟恭”;据说,二王子行止随兴,霸道但不恶劣,在民众中声望很高,因为他似乎比永远高高在上的皇储殿下好亲近得多…… 但没有一个“据说”表明,尼奥尔竟会与邻国兼宿敌的埃尼撒有不清不楚的牵扯的呀!——哎,不对!凤得忽然想起来,有一条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有说,朗加二王子曾对埃尼撒的三公主有过倾慕之意,这“据说”是从某几次外交场合中会面时的偶尔几句交谈推测出来的,一直以为是无聊人士的捕风捉影,所以先前将之当八卦新闻垃圾处理了,才一时没调动出来对上号,难道确有暧昧么? 现在想想也对,两国皇室成员之间的暧昧这么轰动的消息怎会没传得满天飞,哪怕只是空穴来风,也是一个很能激起人谈性的桃色话题呀,后来发展,却反而是“灰姑娘”米娅飞上枝头?看来是有人将之强压了下来,而有这般权势的人么,猜猜也就那几个,有猫腻啊有猫腻~~ 她又很不合时宜地想到:那么,米娅小姐不过是一枚烟雾弹么?适时推她上位,借以转移所有人包括有心人在内的注意力。 ——啧啧,真有够恶劣的,明明是男人的战场男人的野心,偏将女人拖下水,却还口口声声“女子不能干政”……也许见势不妙就要向牵扯进来的女子身上泼脏水了吧,推卸责任谁不会?但同时还要叫骂红颜祸水,就太无耻了。——而这样的无耻,很遗憾,竟是屡见不鲜的。 探听了下四周的动静,确定无人在侧,凤得悄然浮出水面,一跃而起,奇妙地竟未带起一丝水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00 花,转瞬间身形就轻巧地掩入附近的灌木丛中,只留池面上微波荡漾。 经过一晚,巡逻的侍卫并没有减少,但精神明显松懈了下来。想想也是,兵荒马乱大动干戈地,聚集了禁卫军亲卫团供奉武士及魔法师这么强大的武力,又如临大敌高度警惕了整一个晚上,这一切,竟只是为了一个人,听说还是一个女人,这也忒小题大做了吧? 若非提议的人是明达贤者,他们都要斥责那人危言耸听疯言疯语了!按他们想啊,敌人没有出现那才是正常的——正常人都没胆群挑这么多人的,那不是找死么?! 然而,他们的揣测虽然离谱——那人有胆闯进来而且早就闯进来了,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舒舒服服过了一晚——却恰恰说中了一点,那就是:对方确实不是“正常人”…… 昨日在大殿中并未发现要找的人,那么再迟再矜贵漫不经心,今天也会出现的吧,凤得如此希冀着,边“脚不着地”地往与正殿相反的另一侧一点点潜近。 果然,越往外围,守卫就越懈怠,巡逻也有空可钻,凤得顺利地靠近了此次计划的第一目标地——神殿。这不是宫外代表着崇高神权的庞大正神殿建筑群,而是设在皇宫中的一个小型宫殿,有着皇家队神权敬重的代表意义,也是大神官每次入宫的休憩地。 是的,她就是来找梵加大神官的,而且,还是偷偷摸摸掳人来的。O(╯□╰)o虽然听说还有个里卡?西维尔后,她开始也是准备去寻找此人的,纵然心知那必然得经历好一番坎坷。可是,造化就是这么奇妙啊,偏偏发生了让她不得不折回的事,偏偏帝都这些人闹出的一切夭折了她的寻人之旅,偏偏神官阁下也在其中掺了一脚,那么,顺势而为地改变计划就很理直气壮了——别怪我下手不留情啊! 而且思来想去,白发老头儿也没交代清楚到底是哪个西维尔,那要她如何分辨,弄错了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儿!既然有空可钻,那么不论是真是假,反正抓一个“西维尔”回去将程序履行完,这任务就算了结了!总之,这懒凤得是偷定了!-_- 即使只是象征意义上的,皇宫中的这座神殿也修得华美堂皇,庄严肃穆,很有那么一股子“神圣”的味道。 所谓敬神,说白了,神需要信仰,人需要庇护,这就是一码两全互益的事儿。不过,有时付出与回报不怎么成比例罢了,庇护也是时灵时不灵,你若有点小伤风小感冒了,那没问题,向神祈祷吧,圣水一洒,病去灾消;但若是病入膏肓或者倒了太大的霉了,那很遗憾地说一句:对不起,生死不可逆,生命不可强求,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归主的怀抱吧…… 叮嘱小乌盯好尼奥尔王子那边的动作,凤得放心地打量起殿中的情形—— 梵加就跌坐在神殿中央闭目冥想,神态仍旧安详地不似人!(作:女儿,你这是红果果的诽谤啊诽谤!) 哼,谁又想到,就这个神样的家伙,却会是设计她陷害她的元凶之一?!想到这儿,凤得的脸部肌肉就不自禁地抽搐起来,一脸悲愤的扭曲——你不仁,我就不义!!!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咳~话说刻意一夜未思及此事,凤得对混蛋罪魁们的怒火已勉强可以压制——虽然现在的压制只能引起事到临头更强烈的爆发…… 她的打量当然瞒不过梵加神官的灵敏感官,尤其还是在神殿这样充满了神圣气息的地方,一切“违和”气息都是明显的异样,不被察觉才是怪事!当然,这也因为凤得“今非昔比”,隐藏技巧大大退步的缘故。——她原就没指望能隐蔽多久! 眼看梵加转头,神色由祥和一下转为冷肃,目光直视她藏身的方位……凤得便也大大方方地从阴影处走出,无视掉守门两位神殿武士惊愕困惑的目光,悠悠然越过他们,向殿中走去。 见是她,梵加笑了,笑得安静又和善,如春风拂面,如光耀大地……可在凤得看来,这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卑鄙、委琐……真想一巴掌拍掉!握鞭的手紧了又紧,手好痒啊! 梵加脸上没有显出一丝意外,缓缓启唇,声音依旧清雅:“凤小姐,欢迎来访,不胜荣幸。”那口气,仿佛她此刻出现在这儿——守卫森严的皇宫内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欠揍表情……凤得嘴角抽了抽,撇开脸,深呼吸一次,然后转回视线,毅然直视梵加深邃的翠绿色眼眸——不甘示弱啊!咳~虽然不管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她还是有些心虚~~ 凤得也没空跟他打哑谜,她也笑,笑得很假:“神官阁下既有此预料,对我的来意也很清楚了吧,那么,意下如何?”口是心非,心中小人在呐喊:谁理你的意见啊啊啊!!! 梵加摇摇头,一副感慨惋惜状:“一切须顺从神的旨意,不能强求。而侍奉神是我的光荣,毕生职责所在。” 凤得眼皮一跳,索性将一切摊开来讲:“哦?那么西维尔一族的——”有点艰涩,“——祖训……神官阁下也是知晓的了?”不待对方回答,自顾自接下去道:“而且,故意误导我去寻另一个西维尔,一个不知是否存在人物——” 说到这儿,眼睛略略眯起,清丽冷淡的脸上添了些危险的表情,声音也有那么一咪咪咬牙切齿:“又半途给本人上套,扔过来一个不知所谓的公主头衔,很有意思么? 哼!还有,神官大人当真是无所不知啊!”——知道她来西大陆的目的,知道她跟海风佣兵团的巧合相遇与一点点牵扯,知道她的一切行踪经历……知道前因,还特意给她设计了后果,真是——好“体贴”的关照啊! 梵加微笑不语。凤得心中默念:不气不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苍天在上,后土在下,她真不是有意犯人的呀! 手腕一转,指上用力,鞭梢直点梵加肩井穴! 面对她的突然发难,梵加却未显惊慌,抬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手势,一个低级圣光术瞬发而出,挡在身前。鞭子与圣光壁相处,打了个旋儿又弹了回来,圣光壁也在这一击之下破裂成光点,四散于空气中。口中还有空劝导:“凤小姐何必强人所难……” 化悲愤为力量!一鞭无功而返,凤得却忽然笑得很开心,似乎什么得逞了一般,蓄力很久的魔法阵脱手成型,直向梵加罩去!——这就是她在水中一晚潜修的成果! 梵加惊异地一挑眉,按他原本的思量,在神殿里充斥着光系魔法元素,他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对方却受到限制,无法施展高级别的魔法,完全不必顾虑。可是,眼前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心中疑惑着,手上却不慢,一个中级的神圣魔法“圣矛术”脱手而出,这是一个罕见的攻击性光系魔法。 然而,预料中魔法相撞的情形并未出现,凤得用出的是一个高级甚至接近禁咒的水系魔法“水禁”!这个魔法没有任何攻击性,相反,这个一个防御型魔法,而且是完全防御型,能将阵中的人与外界隔绝的超级防御罩! 圣矛被理所当然地抵消了,然后,水禁预期方向不变地朝梵加罩去。 身处隔绝魔法罩内,梵加笑得无奈,不知她这么做意在何为,这样子,自己出不去,她也做不了什么吧?难道说就是要将他困在此处,可是,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也是能突围而出的呀,而身处水禁空间,他大可以从容施法,虽说这个防护罩将光元素隔绝在外……眼睛倏地一睁,心中大叫不好! 可惜,晚了! 第九十五章 冲突爆发 完美的防护罩同时也是完美的囚笼。凤得哼笑一声,将双手食指分别按在两边太阳穴上,双眼蓦地锐利起来,一道极亮又似极暗的光华在黑色的眸子里闪过! 正在准备足够威力魔法的梵加瞬间如遭雷击,祥和的神样表情凝固了,挺直的脊背也委顿了下去,上身晃了晃,终于,重心偏移,软软朝地面倒了下去。 凤得满意地敛起眸中的魂力,重新将其收摄进神识海。收回手,单手结了几个印,将“水禁”解开一道口子,同时一心二用,仅以持鞭的右手就将门口冲过来的两名神殿侍卫三两下利落地撂倒,这才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到近前,将梵加从护罩中拖出来,为防万一,还给他上上下下层层加了不知多少道水缚术——都是凤得自创改良版的! 阴森地笑了一声,凤得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条——大麻袋(-_-),将梵加一顺个儿装了进去,咳~因为时间紧急,动作粗鲁不够温柔~嗯~那是难免的,所以有什么磕着碰着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她绝不是小心眼儿伺机报复!绝对不是!赌上小乌的名誉,起誓!!!……(>_<) “水禁”隔绝了光元素,也隔绝了神官与其侍奉的主神之间的联系,那是精神层面上的联系,若非如此,凤得如何能用精神力来攻击他,从而达到目的呢?那不是得惊动天上那位神祗么?到时麻烦可就大了~ 虽然不惧,可是现在摆在面前的麻烦都已经纠结成一团,就不需要给自己再添乱了~ 手脚麻利地将失去意识的梵加塞进乾坤袋——啥?乾坤袋不能装活物?哪个是活物了?精神与肉体的联系被切断,神官大人此刻只能算是个半死人!(冷汗涔涔而下~~) 长舒了一口气,凤得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大有无任务一身轻的感觉。眼弯弯,唇也弯弯,脸上现出职业的甜美微笑,露出两颗莹白如碎钻的小白牙,那个闪啊! 那么,接下来,就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 当凤得赶到第二目的地时,整座大殿已前前后后布满守卫,防守得犹如铁桶一般。凤得就站在这座铁桶前,手持柔细的柳鞭,一身黑金色武士劲装,表情凛然如正义的审判天使,气势慑人如复仇的地域魔王。 眉头一皱,果然,虽然解决了那两名神殿侍卫,但神殿里那么大动静,终于还是惊动了这里么。 哼,打草惊“龙”也无妨,先前所做的一切隐蔽动作只是为了麻痹梵加而已。扯皮,算旧账,那都是做戏,假模假式,双方间的谈话也都是互探根底,以言语来刺激对方露出破绽,本来,梵加是占优势的,毕竟他掌握了那么多的“真相”,他也以为自个儿是稳操胜券的吧?可千算万算,他也断未料到她的精神力已高到如斯地步,甚至比起他所侍奉的神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现在,她已无所顾忌! 对此刻怒焰可焚天的凤得来说,铜墙铁壁,也不过是泥糊的,那一手鞭子舞得——密不透风……却没有一点杀伤力-_-……但是!她的水魔法可是杀伤力巨强啊,横扫千军如卷席,道道防御如退潮般一波波一层层向内崩塌,当连破五道防线后,凤得方遇到了有力的抵抗。 审视周遭人等,一脸冷峻的修冥公爵,高深莫测的明达贤者,也有昨晚还策划着谋反的尼奥尔二王子,此刻都精诚合作,同仇敌忾的样子。凤得对这一幕颇感有趣,于是挑眉笑了,盛极的容色益发地光灿夺目,配着冷冽的黑色衣装,极艳的同时又极冷,直照得身周一干英杰才俊黯然失色。 凤得加持着潜流术一路飘过来,姿势是闲庭信步;随手便将拦路的人甩鞭抽飞,气度是万夫莫敌!踏着万千半死不活的人,仿佛在自家后花园漫步一般,还顶着一张春花烂漫的笑靥,当真令她的敌人又气又恨! “凤得,有事可以商量,不要冲动。”修冥公爵忽然沉声道。他身边倒是没像其他大臣那样紧紧跟着一圈侍卫,那些人虽然个个表现得义愤填膺却没有一个敢跑过来送死。凤得知道,修冥这个姓氏本身就意味着强大的武力,他的祖上是历史最伟大的一位圣龙骑士——迪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01 科拉?修冥,这个名字至今还刻录在神殿的英雄碑上。而子孙后代显然继承了祖辈的优秀基因,据说,修冥公爵年轻时也是风靡大陆的少女杀手……咳咳~说岔了,应该是大陆有数的大高手才对——在正值壮年的人中,跟老一辈的人当然还不能比。 这因该就是硬茬子了,凤得看着科尔?修冥,心中如此想。并不打算答他的话,这种境况下,是她一个人与朗加帝国的对抗,讲什么人情都是不切实际甚至可笑的。——凤得不天真,她很理智。 既然如此,那么,说不如不说。说,不如做。 科尔?修冥浓眉一皱,他不太愿意跟这位他曾今很欣赏的少女动手——其实现在依然欣赏,因此对其他众人制定的那个计划,他至今还是持保留态度的。而且,在他看来,就她今日敢孤身闯入皇宫而言,其勇气和实力都是值得赞扬的。但,还是过于莽撞了。 还未等他思考更多,性急的少女已经出手攻了过来——真是,太急躁了!修冥公爵完全从长辈的角度审度着这位很有潜力的后辈的各方面素质,眼光甚至是挑剔的,也因此,当看到凤得类似“不智”的动作,就难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不悦——说不得,要由他亲自出手,好好帮这块未成型璞玉打磨一番。 可惜,凤得是很骄傲没错,可她有足够的实力支撑自己的骄傲!而不需要别人自以为是地来帮她削掉所谓“多余的悄然抬头的傲慢”。当看到修冥公爵单手闪电攻出应对她的招式的时候,凤得淡淡笑了,这一次,笑容中多了一丝恰逢敌手的战意! 即使只是一只手,只是普普通通的招式,由修冥公爵使出,整块大陆也无人敢轻视大意的。单看那手上腾起的深紫色的斗气,也知道此人的武技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而且,莫要忘记的是:他的真正武职,是龙骑士。武技,只是其一。 凤得不敢怠慢,左手凝聚的魔力球甩手就砸了过去,而鞭子并未与手掌相触,这一鞭纯只是虚晃一招而已——也是约战的宣告!抖手将它收了回来,这个时候,分心耍帅的事情就暂停一下吧。O(╯□╰)o ——她也正想检测,没了武技,纯靠刚修炼起来的魔法,她的战力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至于如今的处境,虽然敌众环伺,她也是不怎么担心的。有些事事先便能算好的,这一战也在预料之中——毕竟她是来算账的嘛,公爵大人可也是债主之一,敌不就我我也得就敌,上门找“打”呀! 嘛~事事尽在预料那显然是做梦,但粗略的战术也是制定了一下的。 有虑于此一战,欲放开手脚大打一场而不想受到不必要的干扰,所以,之前就以突袭的方式,当先就废掉了两个贤者、一个大神官这三大超级战力,而一切都是猝不及防,并未容他们充分发挥,可以说她是占了便宜的。——要知道,这些人一旦加入群战,其威胁度增加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尤其是魔法师那种生物。 这也是她将两大贤者扔出老远的原因。 收起鞭子腾出两只手的凤得显然战力更胜,其打法之精妙直令修冥公爵都逐渐惊异了起来,越来越慎重对待。 不用留手的战斗无疑是痛快的,更让她满意的是,其余不论是喽啰还是小将,都碍于修冥公爵,而不敢介入这超级高手的比试,都只在一定距离外围观。 武士的尊严,骑士的守则——这是多么可爱的规则啊! 战斗逐渐白热化,围观众也退得越来越远——由不得他们不退,瞧那恐怖的杀伤力,有眼睛的都知道要避开!战圈渐渐扩大! 明达贤者在一旁看得直摇头,而其余人都已经目瞪口呆,呈木鸡样。皇帝也在此列,他跟身边几位有份参与“计划”的重臣心中惊异的浪头越打越高,虽然身处最内围的防御圈,还有最强守护光系“封禁术”罩着,但只领略场中比斗的两人的那种气势,就足够在心中掀起巨浪了。事先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异大陆来的少女能有这般的修为,跟修冥家的家主也能战到如此地步。 在一声巨大的轰鸣声过后,武技激起的尘烟于魔法造出的光影一并散去,场中归于寂静,诡异的寂静。 凤得傲立场中,却再不见修冥公爵的身影。怎么回事?众人心中咯噔一下,心一下吊得老高! 凤得却不管不顾,环视一周后,径直看向皇帝的方向。嗯,皇帝也成石雕了——连同他身边的一干重臣,都成了满脸皱纹的老年石雕。-_-| 正欲迈步向前,心中一动,背部一僵!后方不远的距离正有人靠近,而且速度很快!前有明达贤者——前后夹击?! 只又过了几个瞬间,来人已然来到她能清楚感知的距离——她的灵觉已有部分恢复。等分辨出来的几人是谁后,凤得不由皱眉了。 虽然预料到他们迟早会赶上,却没料到会这么快……难道扎尔扎法没软禁他们吗?亏她临走时特意闹那么大,扎尔扎法竟能生生咽下那么大的亏? ——她却不知这也是太子他们付出了很大代价才争取到的结果:牺牲了潜伏在休克斯好几年的几名高级密探以及一位中等职位的宝贵暗线,这都是多年经营费了极大心血才安置下的暗棋啊!就这么消耗掉了。 “住手——!”这是每位程咬金半路杀出时都会喊出的口号。 太子殿下及长公主的二重奏很有魄力,但,凤得撇嘴:听你们的才怪! 不过,眼皮一跳,那位太子怎么会出现在这些人中?秀眉紧蹙,一个猜想隐隐升起:难道,最后一位仍保持着神秘的斗篷人——那名坚忍不拔的黑鸦鸦同志,就是眼前尊贵的太子殿下?……可真是忍得呀!饶是凤得也不得不叹服。 “凤得!”——这是兰克的焦急惊呼。 循声望去,兰克面露急色,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凤得想了想,散去聚集到一半的魔法元素,停下来等待他们的下文。——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接下来,这几人的态度也是极重要的,而且有些事情需要事先弄明白…… 阿罗迪加殿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深幽的淡绿色眸子盯着凤得,明显心情不愉。 可凤得姑娘哪有空看他的脸色,只对着五人中唯二愿意搭理的兰克及拉迪弗诺,问: “现在可以将你们知道的说出来了么?” 又意味不明地一笑,加了一句:“毕竟,已经到了这种时候……” “这种时候”是哪种时候?有人不明,有人却心神一动。 思忖了几秒后,开口的是拉迪弗诺,语气和缓,淡淡陈述:“这件事,从那本古籍开始,那时,你便开始受到修冥家以及师傅们的关注……” “然后三位贤者上陈到宫廷,从学院舞会到公爵府的守卫,都是关注的手段。”阿罗迪加截口。虽然不受当事人待见,皇储阁下却似丝毫不以介怀。 “当然,不包括那些意外。”莉雅长公主赶紧补充,神情有些尴尬——她话中提及的当然是那几次吃瘪的“意外”。 纵使经过两次打扰,拉迪弗诺的叙述却地仿佛未曾停顿般顺当地继续了下去,甚至语气都是一如既往地清淡,“确实如你所想,自你登上这块大陆开始,就注定了会成为焦点的事实,因为,所有人都对魔海心怀警惕,而一个能度过魔海的东大陆来客……从某个层面来讲,这也是对东大陆心怀警惕,而从古至今,尤来如此。” 原来,一切行动都还在别人股掌,一切计划都竟是早有预谋…… 然,听到这儿,本该勃然变色的凤得却依旧七情不动,让一众仔细观察的人稍微有点意外。纵是眼神敏锐如太子等人,都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东西来。 而在凤得心里,听了这些“真相”,虽然早有猜测,但此刻确认了这样的事实,也仍然不是不受打击的。不由自失一笑。 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做戏…… 凤得静静听完,不发一言。正当众人以为她是受不了残酷真相的打击,信心受挫意志消沉时,却见女子眨了眨眼,低头,慢慢将鞭子一圈圈绕于手掌,仔细得仿佛在完成一件大工程似的,一切动作仿如慢镜头。 因为受到太大打击了吗? 场上众人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齐齐看着这位骄傲的女子,眼神有担忧有歉然也有怜悯…… 一片静寂中,凤得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那么,你们的到来,也是算准了的吗?” 答话的仍是拉迪弗诺,他摇头:“还没能计算到这么细致,若事事做戏而无有缺漏——能有那样的预见,就已经是神,而不是人了。” “那么——”凤得表情莫辩,“诸位又是准备了什么在等着我呢?” 拉迪弗诺声音一滞,不知该如何回应,也不知该不该回应。 就在这时,道道亮光突如其来地在凤得周遭亮起,五彩的魔法光影耀眼得刺目,竟是一座魔法阵!她,竟在不知不觉间,被引入了早已设计好的阵内。——与修冥公爵的战斗,也是,早有预谋的吗? 兰克一直沉默,因为事到如今,他也不知该说什么……而其实,这一切真的与他无关,至少关系不大……因为某些心照不宣的原因,他是一直避免掺和进去。 良久,才听见太子殿下出声——也对,这几人中,也就他最有发言权了——代表皇室。哦,你说长公主?嘿嘿(干笑ing)~~莉雅小姐受凤姑娘欺压太过,于是,现在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也不敢出手了~~ “不会怎样的,不用担心,既然提议封你为公主,就已经表明了皇室的态度……” 突然收声,因为,听了他的话,女子抬起头,表情却没呈现出他们以为会有的愤懑,甚至,唇角浅浅地弯起,竟还勾勒出一道尔雅的笑纹…… 这种情况下,仍能笑得出来么? 兰克却实实松了口气,担心稍减……但也跟其余人一样,多少有些惑然:她为何而笑? 凤得却再没给他们揣测的时间,在所有人的料想之外,绝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足尖就那么在地上轻轻一踮,纤美的身躯立时仿如没有重量般飞跃而起,凌空的同时翩然转身,身形陡然加急,如乳燕投林般,竟是瞬间突破防御,直直投向皇帝所在的方向去了!动作迅捷而一气呵成,竟令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没有。——更令他们惊异的是,明明开启着的魔法罩竟似不存在一般,就这么任她径直穿了进去……不对!她在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强力魔法,动作时悄无声息,却能一举攻破强大的魔法罩……她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种程度?!……还有,这种时候,她,还想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没有人担心皇帝的安危,因为在那里,皇帝的身周,还有一层超强防御,无人能突破的神的防御! 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做戏……但,那又如何? 凤得哂然,即使一切都是虚幻——可她的修为不是假的!这,已经足够。谁是戏子,谁是看客;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就现在,还未有定数。 第九十六章 谁人布局 凤得全速向皇帝所在处扑去,半空中却已看得分明:笼罩住皇帝以及那一干大臣的,是封禁术!又称——神之领域! 这是一个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02 超级光系禁咒,不,或许该称其为神系禁咒更为恰当!因为它已经超脱这一界的范畴,涉进神所掌控领域了。——这里的神,当然只是指西方的“伪神”。 封禁术,顾名思义,它最大的功用在于“封”,可以阻挡外界的一切伤害,比之凤得用来对付梵加的“水禁术”更要高明一筹,因为它不但能挡住物理魔法上的攻击,甚至能隔绝精神灵魂层面上的干扰! ——这种手段,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猜到了凤得精神力奇高的事实,而做出的防备? 还有,值得深思的是,要准备这样的禁咒必须由一位高阶神官主持,百多位祭祀同时灌注魔力,而且,从魔法布置到正式启动,起码需要十天的准备时间!——也就是说,今天的场面,也是在对方算计中的。 推断出这一点,凤得的心情实在称不上好——当然,也没能差到哪里去,反正最“震撼”的都已经经历过了……啧,只是有些不爽罢了。 因为不能使用精神攻击这一偷懒招数,凤得也只能打起精神,调用魔法元素,断然采取强攻模式!——无论多牢固的保护罩,都是有其承受极限的。 即使到现在,皇帝及明达贤者等一干人的心里都是很笃定的,面对凤得的强力攻击也丝毫不显慌张。 事实上,自这女子渡海而来踏上西大陆这块土地之后,所有“知情人”就都严阵以待了。因为预知了某些前情,他们步步抢占先机,一开始就布下罗网,以有心算无心,制定的计划步步为营、环环相扣,终于让她陷入困局。 他们或出现在明里,或站在暗处,所作所为目的只有一个:观察这个人,然后,制定相关策略,为日后必然会发生的“大事件”做准备! 然而,他们未曾算计到的是:有些人的存在,天生是为打破所谓“必然”的! 其中最大的错漏就是,据史载预告,越海而来的将是一位紫阶高手——而绝对不是凤得这样一个准神啊!!!——历史的车轮在某一刻某个地方已坚定地偏离了它的轨道…… 凤得边攻击边暗自嘀咕:哼,他们有预谋,她就不能有后招了么?这么点伎俩,就自以为可以操控她的步伐,安排她的走向么?天真! 她敢发誓!至少,梵加的被掳就绝不在他们的预计之内。 而这个变数,将改变整盘棋局! 阿罗迪加及莉雅长公主他们自然不能放任凤得攻击皇帝而袖手旁观,虽然开始对凤得听到“真相”后做出的举动有些傻眼:她不该心灰意冷的吗?突然被告知,一直以来的经历都被玩弄于鼓掌,行动都在别人的算计下,受到这样的打击,有点气性的人都该愤世嫉俗的吧?可她的反应那么平淡,平淡到开始都让他们以为此人反应迟钝了!后来才看清,那种面对所谓“操纵”的无动于衷,甚至是带着些不屑一顾的睥睨的……她的神经真的正常么? 自又五人加入战局后,形势变得微妙起来。却不是他们的战力有多强,能一下给凤得造成什么威胁,而是这些人的表现太古怪!古怪到让一向果决的凤得都摸不着头脑,准备放任自流,不加理睬了——因为对他们的攻击,自己完全可以无视! 该怎么说呢?先是阿罗迪加的一个魔法好巧不巧被兰克一记走偏的魔斗气劲给抵消掉了,再来,一片混战中拉迪弗诺的攻击也被莉雅的拳头不小心击偏……这种乌龙偶然发生也就罢了,偏偏还一而再再而三……真不知他们是助战还是添乱来的,莫说朗加众人看得一抽一抽外加着急跳脚,到后来,连凤得都替他们惋惜,不忍卒睹了。 可是,一刻钟后,凤得也悠闲不起来了,颇苦大仇深地盯着眼前禁咒形成的护罩——目不斜视的同时也坚决忽略了护罩内那群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们老神在在的表情,那种满满的挑衅意味……唉,也无怪封禁圈中的众老狐狸有恃无恐,这超级禁咒果真了不得!她,莫奈之何啊! 任凤得毫不停歇地攻击了一刻钟有余,人封禁术愣是纹丝不动,都不带给丁点反应的!要知道,凤得的魔法可不是一个个丢过去的,那是一串串倾泻过去的呀!这种程度的攻击,再对比那样无动于衷的表现,大有“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的大无畏精神,真是……无力啊~~ 再过一刻钟,饶是凤得也有些疲乏了,这不单是魔力上的,更是精神上生出的挫败感。当然,一般来讲凤得不会这么没耐性,可关键是,再拖下去,那被丢到不知名远处的烈焰寒冰两位贤者,还有刚被她试验性弄出的传送门扔走的修冥公爵,就都要回来啦!到那时,事情就大不好办了。 追根究底,双方并无不可调和的矛盾——只要让凤得出够气就行;也不是非要你死我活不可——只要皇帝老儿他们收回成命亲口道歉就行……咳,想想,单这两条就已经是天方夜谭了吧? 若有人站在旁观角度仔细分析一下冲突的源头,恐怕会乐不可支吧?——这两方人的思想着重点压根南辕北辙! 所谓:矛盾不对口,冲突得莫名其妙! 凤得是火大那个不知所谓的公主头衔,可谓怒冲心田,耿耿于怀,对被设计一事反应却不大——所谓设计,她有什么损失吗?……可公主之名一经坐实她不是平白被无数人占了便宜?那还得了?! 反是皇帝一方,自鸣得意于成功设计了凤得,而早将“公主门事件”抛诸脑后——正常啊,任谁看来,相比被人掌控于鼓掌,有益无害纵然恼怒也无伤大雅的公主册封是谈不上仇恨的吧?——那点恼怒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凤得要对方道歉,对方却一门心思探她的底,以决定“大事件”发生时的站队,为了不同的目标,在毫无沟通的情况下,双方就打得难分难解不亦悦乎……这次第,怎一个囧字了得! 收回手,凤得面无表情的站在皇帝对面——隔着封禁护罩。她不打了,即使再打上三天三夜,也打不破这个僵局。凤得攻不下封禁术,而其他人加起来也奈何不了她。 于是,她道:“说说吧,为什么会从一开始就关注我?还安排了这样全国总动员式的庞大阵仗!”难道早知道我会来?没这么神吧? 回答的是因见她罢手而松了口气的明达老头,喘匀了气,他瞥了她一眼,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你是东大陆的使者!” 那口气,似乎她明知故问一样! “等等、等等!”凤得一头雾水,“什么使者?” “啊?”明达胡子一动,张大嘴,“你不是从东大陆来的吗?” 凤得还是莫名:“是啊!” “那你难道不是从苍旻岛静水道过来的吗?”明达更小心地求证。 凤得更加疑惑,眨眨眼,慢慢吐出俩字:“是啊。”可这些人怎么知道?还很清楚理所当然的样子。凤得开始感觉不妙…… 明达老头一得到肯定回答,立马理直气壮了,“那不就对了!从苍旻静水道跨海而来的,不就是东大陆的使者!” 对什么对?还是不对!大大的不对!!!凤得被这种前后不搭的逻辑搞得有些肝火上升了,深吸一口气,试图梳理这条理错乱的因果关系。 “首先,我是从东大陆苍旻岛来,也是从静水道出发的。但是!这些,跟什么‘使者’有什么关系?我什么时候被套上这种头衔的?我从来不记得自己有承认过!”凤得一字一顿,气势越来越迫人! “啊?”明达震惊了,皇帝等人也晕头了,一干小辈更是一直如坠云雾,不知所云——他们本来就只知道皮毛。 “据史籍记载,东大陆渡魔海而来的就是使者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使者竟然不晓得自己的身份,也不明白自己的责任,难道东大陆的人没商议好吗,还是苍旻岛那家伙没交代清楚?”明达烦恼得开始揪胡子了。 凤得敏感地抓住了一个关键词:“那家伙?你说那家伙是谁,谁会跟我交代清楚?交代什么?”虽然这么问,凤得却已隐约猜到了什么……而且,预感不妙…… 听到一系列问题,明达老头也抓住了矛盾点,揪胡子的手忽然不动了:“不是吧?”醒悟到某个不愿相信的事实,有点欲哭无泪的样子,“你竟当真一点都不知道!你真不是那个人!” 纠结得开始碎碎念,“那你是怎么从东大陆来的?弄错了……那我们一番安排是为了什么呀?不是全白费了么!弄错对象了……” “来人!”听到这儿,一直都未出声的皇帝却忽然像想到什么,果断地从石化状态清醒过来,向左右吩咐道:“去将梵加神官请来!”顺便给明达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等等!梵加、西维尔、史籍、使者……凤得忽然身体一僵,脑中一片轰鸣,茅塞顿开!——继而怒不可遏! 原来是这么回事!心中疯狂地诅咒着白胡子老头儿!!!断续的线段也接上头,串成完整的脉络——一个叫做“陷害”的脉络! 白胡子老头要求她西渡魔海,到这里寻西维尔家族的男子,而姓西维尔的男子就是朗加的神官,她一上岸,便被西大陆的人盯上了,因为“史籍”记载,东大陆来人就是使者,而使者一定会找寻西维尔这个姓氏的男子!——若当初兰克没碰巧救下她也没关系,她不是要找西维尔吗?那就一定会找上神官,等她一跟神官接头,身份就被确定无误了。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白胡子老头设的局啊啊啊!!! 一片混乱中又想到:设这个局的目的是什么?使者又是做什么的?——起码,她得弄清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吧?不然,永不瞑目啊!!!凤得抓狂ing 强忍着快要决堤汹涌而来的抽搐感,凤得对着同样一片混乱,但眼中仍闪着最后一线希望火光的朗加众,艰难地一字一顿道:“你们,弄错了。” 这五个字,如同宣布了最后的判词一样,将朗加众人打入无底深渊,从皇帝到贤者到大臣都集体扭曲了。 凤得也扭曲了…… 但她果断地,摒气一切杂念,斩钉截铁道:“告诉我!使者是什么意思?” 被打击到的贤者大人一脸焉巴巴的无神样,明显神飞太空,根本接收不到凤得的问题。关键时刻,明达这种性格顽劣的老头儿就是靠不住!——纠结中的凤得仍不忘吐槽。 还是皇帝有魄力,首先振作起来,御言金口,沉声解释道:“东大陆使者,肩负东大陆的联络使命,来我西大陆接受考验,以决定在即将到来的千年一轮的洗牌之战中,西大陆各国的站队。” 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合盘托出吧。而且,若对方听得懂的话,之前的一切也不算全做白工,既然对千年秘辛有所了解,那么,说不定……皇帝心中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准备将错就错! 千年一轮的洗牌?凤得有些明白了什么,联系到某个久远的谜团,将久远得快要淡出一线记忆的事件拉回来,原本模糊的印象渐渐清晰。 是指仙神布局,五大灵脉,封印的事么,联合现今得到的讯息,千年一次的洗牌就是千年便有一次封印破损,大陆动荡,人类留存还是覆灭,在两可之间。只有少数人能够存活以延续火种,等待下一次文明开始——四大家族便是如此,西大陆应该也有这样的存在,比如西维尔一姓,直至再次洗牌,这也是大陆历史只有千年的原因吧——而四大家族却传承了近三千年,其中的矛盾便可以解释了。而四千年前,就是开局的一切之初了吧。 为什么经过苍旻岛,也没有人对她“交代”任何事,原因也很明了了。话说,苍旻岛的传承可是断了呐,闻人家的血脉也早已被流放,现在的岛主闻人旻则是一个绝对冷情的人,千年传承干他何事?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03 大陆动荡干他何事?甚至天下战乱又干他何事? 因此,理所当然地,他没有接下苍旻岛世代传承下来的责任,甚至继承岛主之位后,都没有对此太过详查,知道不知道都还有一说。自然,在凤得登上苍旻岛,提出从静水区进入魔海的要求后,他都没有提起关于责任,关于义务的话,更没有如历史预料般郑重交付出一个本来应该说出的所谓“东大陆联络使命”…… 好了,一切都连贯起来了。——想不到,原本来西大陆是避开这盘棋的开局的,可绕来绕去,还是被扯进这摊浑水去了。西大陆竟也在局中!或者说西大陆也难逃此局! 不过也有不同,他们似乎有所选择,不然怎会有站队的不同考量呢?西大陆各国都可以通过对东大陆来使的考验,来决定大战时的立场,通过考验了便与东大陆统一战线,那么——未通过呢? 凤得问道:“除了加入东大陆一方,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她真的清楚!皇帝有些喜形于色,嘿,之前果然没做白工,那么接下来只要—— “还有便是加入布局一方,成为执法者。” 什么执法者?凤得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冷笑:不就是充当侩子手?仙神布局,令人类自相残杀。视人类如蝼蚁还不算,还要分化这群蝼蚁,引他们演一出杀局娱乐他们。游戏规则就是:胜者生,败者死,或者——偕亡。 还有一个问题,“那么历来西大陆诸国有多少加入东大陆一方,又有多少当了——”声音不自主转冷,“——执法者?” 倒不是反感仙神的作为,她的感情变化只针对人类,有种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情绪,滋生。 而仙神,凤得很有自知之明,在她达到与他们相同境界甚至超过之前,她都没资格过问什么。反抗,也是无力。 朗加帝王的声音有些许苦涩:“只四分之一是东大陆一方,而四分之三则是——敌人……可不管选择什么,最后结局,总逃脱不了国灭,甚至人类灭亡,大陆沉没。” 凤得注意到他说的是“敌人”,了然挑眉:“朗加自古以来都是选择与东大陆统一战线的么?”不然怎会直接称执法者为敌人,立场一直未变嘛。 皇帝点头承认。 看看四周,所有人都面色沉痛,想来都在伤痛大陆的惨烈曾今,忧心将至的灾难,悲叹人类的渺小吧。 哎~凤得又想起一事:“你所说的古籍,是否指修冥家的那本?”脸色古怪,“说什么翻译,都是安排好的么?” 皇帝尴尬地咳了一声,算是默认,“还有皇家保存的一本,记录了使者的到来。” 凤得不怒反喜——嘿嘿,那敲诈的修冥家宝库中的东西,不都算是额外收益?(这种时候考虑这种问题……这都什么古怪心思啊?!-_-#) 等等!凤得忽然狐疑地看向皇帝,他怎么这么痛快,有问必答?——阴谋?阳谋? 话说凤得已经够警觉的了,可惜,还是晚了。 “嘿嘿,”这回皇帝避而不答,又轮到神魂归来的明达贤者腆着一张老脸上场了,“眼看千年浩劫将至,东大陆来使却至今未见……”语气沉痛,悲天悯人,“若你不接这个担子,怕是西大陆所有人都注定了死局,苍生何辜?凤丫头,你于心何忍啊!” 凤得眼角抽,嘴角抽,手也在抖,听到后半段,心已经沉入谷底了。那该死的白胡子老头!若有那么一天,她一定要将他那一把白花花的胡子给一根根拔个精光!该死的仙神,无聊透顶,灭绝人性,布个破局将我也搅在里面了,还害得她一不小心就要背负无数条人命,只要一步行差踏错,决定的就是几万几十万甚至东西大陆所有人类生灵的生死啊,那该是多么庞大的因果纠缠啊,太可怕了~~ 还是不甘心,“若我未来,你们准备怎么办?” 皇帝貌似高深莫测地一笑:“那就采用下策。”声音很平和,很坚定,眼底却有晦涩悲哀的暗光。 他说的很模糊,凤得却听懂了——联想到二王子尼奥尔的作为。为那种舍弃与守护共同拥有的决绝,她难得地心软了,轻轻将这个话题揭过。 又问道:“你们凭什么用考验来决定立场,不嫌儿戏吗?” 明达痛快地答道:“东大陆来人若通过考验,说明东大陆准备充分,实力强劲,那么,加入后存活的几率也就更大,总还是赌博嘛……所以……” “所以,你们就玩了这一出是吧?”凤得斜睨着场上所有人,挨个儿用眼刀剜过去。“这么个封禁术,费了不少功夫准备吧,准备了很久了吧?就不知主阵者是谁?”真想知道,除了历代神官,还有谁具有如此高绝的光系魔法修为,或者说神术修为?凤得暗恨地在心中殴打小人! 场上无人应答,皇帝威严依旧,看向正前方——就是不接触凤得绵里藏针的视线。而贤者大人干脆眼观鼻鼻观心,就地冥想起来了——谁敢看那张笑里藏刀的面孔啊?! 一片诡异的静默中,也许只有几秒,也许已经过了无限久,人后悠悠传来一个声音——“是找我吗?” 像是没料到会有人应答,包括皇帝及明达贤者在内的所有人都循声望去,人海分开,一个着青色法师袍的男子走了出来,样子看上去只二十五岁左右,有着西方人特有的深刻脸部轮廓,却奇异地显得清淡,矛盾的和谐。他是——? “里卡?西维尔,很高兴见到你,东大陆的使者小姐。” 凤得握鞭的手骤然一颤!果然!好你个梵加神官,什么送信任务,什么埃尼撒歇尔米亚郡?!通通都是骗局!凤得咬牙切齿,左手不着痕迹地探往腰间,狠狠揉搓着乾坤袋——恨不得将其中半死不活的神官先生搓掉一层皮来!太可恨了!(╰_╯)# 第九十七章 金蝉脱壳 里卡?西维尔此人一看就是性情平和的主儿,这种平和与梵加那样祥和中隐现着深沉的格调又相异。准确来讲,里卡的气场是能接纳其他人的,而梵加周身散发的平和气场足以震慑甚至改变其他人!——平和的霸道。 面对此人就不由想起乾坤袋里的俘虏先生,凤得不想多谈,便转过身去,对一旁伫立良久的“前同行者五人”,询问道:“你们回来了,其他人呢?” 可显然,这五人兀自怔怔,还陷在刚听到的“惊天秘密”中不能自拔。凤得能够理解,不以为意,于是稍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首先惊醒的是兰克,他眉头轻皱,抬头看来,面上还有些些未及散去的凝重,可眸底深深,却是一片澄净透彻,带着拨开迷雾后如释重负的了然。 凤得挑眉,早知这人是个心智通透的,却不想这样警敏。依他的反应看来,怕是对今日揭露的一切也早有察觉了吧。 确实,如凤得所料,兰克虽未参与这一切谋算,但从平日的蛛丝马迹中也足够察觉到不对劲了。何况出身斯里兰卡家族,他对远古的一些秘辛也不可能一无所知,凭着以前听过的一些风声,再结合现在的事情发展——过多的巧合在眼前一幕幕上演,稍加推断,便能串联出七七八八了。 但是,一边是家族,一边是……他也矛盾。于是,在方才,他一方面碍于职责不得不出手,一方面又处处保留。 遗憾的是,能站在场上有资格参与今日计划的哪个不是人精?兰克那点手段,心里想什么,哪一分不是纤毫毕现?可怪就怪在,场上一概人等,包括皇帝大臣,包括他的老师他的父亲在内,都对此“阳奉阴违”之举无一言苛责——那态度甚至是默许的! 究其原因,当然不会是这班人突然变得心肠绵软,有感于这位少年的用情之深了——在一个国家的未来存亡面前,一个人的感情是何等的微不足道!可他们也会有顾虑,设计归设计,考验归考验,他们却不想因此就将东大陆使臣彻底激怒,让关系破裂到不可弥补的程度,因此,在千方百计将凤得困入绝境的同时,也不忘布置后招——万一她通过考验,这就派上用场了。——也就是兰克及拉迪弗诺两位。 纵容甚至鼓励他们与凤得多接触,除此之外,在适当时机做些巧妙安排以加深双方牵扯——这些手段,本就是谋略家最擅长的。当然,其中对某个“度”的衡量也是极为上心,以防止出现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糟糕局面~~ “他们还在乌列斯领主处做客,放心,不会有危险。”兰克终于答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一如既往的耐心细致,点出了凤得最关心的方面。 凤得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们依恃着什么能这样胸有成竹,但既然兰克做了保证,该是可以相信的。 沉吟了一下,眼角余光瞄瞄四周充当木头人,耳朵却竖得比兔子还长的为老不尊众,十分轻松万分写意地道:“那我就去跟他们会合了,若你们还愿意同行,也可以一起。”任务吹了,游玩还是要继续的嘛——这本就才是主要目的。啊?你说袋子里的梵加神官?不急不急,反正死不了,等她玩够了再说吧。九死一生才来西大陆一趟,总得不虚此行不是? 明达贤者听了前半句本已将心提得老高,以为彻底将人惹恼,这让人闹心的丫头已决心撂挑子了……可后半句入耳,又疑似不是那么回事,不然,又怎么还肯跟他们同行? 可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不明白啊不明白……贤者大人心里的小人儿急得直跺脚。 可不管老师怎么想的,做徒弟跟做师侄的已经爽快点头了。 明达正苦恼着呢,不过却不是人人都像他这样,能将疑惑往肚子里咽,然后兀自纠结的。这不,有人替他问出来了。 “敢问使者阁下,是不是还要去其他四国,那个,交涉?” 凤得循声望去,问话的是皇帝左侧的一名老者,人虽老,精神却矍铄得很,一副能活到世界人瑞的样子。就是性格似乎有些急火,耐不住性子——不见满场其他人都正眼观鼻鼻观心吗? “哦?这位大人何出此言?”装傻充愣。 还别说,这种老套招数对老狐狸无效,可对付越老越上火的人,却是一用一个准。这不,老大人闻言眉毛一抽,冲口而出:“虽然你不是使者,可那事儿不能没人去做啊!” 完了!一旁想拉他没拉住的多年老友懊恼地在心中叫唤一声,对他这种直脾气彻底没言语了,无话可说,只觉得脑仁儿开始发疼。 你不是使者……这种话也是说得的吗?皇帝也是气得脸色发青,瞪了败事有余的家伙一眼,又频频对明达贤者使眼色,指望他力挽狂澜。 凤得恍然大悟,喜上眉梢道:“既是如此……” 明达再为难再没把握,也只得硬着头皮,急急打断将朝脱轨方向驶去的一句话,道:“这个,凤得啊,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你该清楚的,就不能撇清关系了,”试图将快断的线给扯回来,“——也只有,走下去一条路而已。”说到最后又有些沉重了。 凤得沉默了,他的话说得踌躇,她却是听得一震!——见死不救跟作壁上观是有区别的,后者只是无情,前者却是罪孽了。在她明明有能力的情况下。 罢了,凤得耸耸肩,下了决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在当前,就当日行一善罢——也算红娘任务的后续。 何况她也已答应靳家家主在激流难返时拉靳家一把,她心里亮堂得很,到最后,她终究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04 是要入局的——因为她要成仙啊!怎能不跟布置棋局的仙人打交道? 呵,她已经在逐渐积累资本了。小天地内的能量循环已经趋于平衡,不再每天抽取大量魔力了,甚至还有一丝丝灵力返还回来——不过要恢复以前的水平怕还困难,毕竟西大陆多的是魔法元素,天地灵气就少得可怜了。万幸的是体力不再那么不堪了,这让凤得看到了黎明的曙光:只要慢慢修养,不多久之后,她就要摆脱“若柳扶风”的形象了啊啊啊!!!——凤得喜极而泣ing…… 不过,打算归打算,可不能就这么便宜这些老家伙!哼,敢那样设计我…… 招招手,将未用上的伏兵——小乌同学唤了回来。众人但觉视线中什么东西一闪,再顺着直觉朝某处看过去,女子的小臂上已停驻了一只灰色小鸟。 它先是卖乖地啾啾两声,以示报告归队了,然后,也不见鸟儿如何动作,却在下个瞬间就已然停在自家老大的肩头,昂头挺胸、极为神武的模样。与其可爱形象极不相称的是,此时它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却一改看着女子时的灵动谄媚,而是故意半眯着,对着众人,小脑袋高昂……一系列的动作神态变化,用肢体语言极形象地传达了一个意思——我看不上你们! 众人囧了~ 另一边,千辛万苦赶回,正到了宫门口的寒冰烈焰两位贤者,非常巧地碰到了同样跋涉归来的卡尔?修冥公爵。从三个不同方向汇聚到此地的三人互相打量一番,无一例外都是一副狼狈样,衣冠不整,形容憔悴,不约而同嘴角抽筋——那份默契,不需要言语,也知道彼此同病相怜啊! 当他们赶到这片场地时, 关于今次来的主要目的,达成得意外顺利。 也没什么,凤得只在临走前忽然想到般轻描淡写道:“皇帝陛下,册封公主一事……” 不等她说完,皇帝就连忙接口:“那是误会!三天之内,一切流言都会平息的!”作为皇帝,在国家大局面前,不太紧要的事情上他都可以让步的。 “就这样?”凤得才朝宫门方向迈出几步,停住,微微偏头,看着左后方貌似大义凛然的皇帝阁下,似笑非笑。 咳~皇帝被呛了一句,有些尴尬,却一时半会儿拉不下脸来。身旁的一位大臣十分知机地给皇帝铺台阶下,“陛下,这都是老臣自作主张,散布谣言,以为能因此加深东西大陆的联系……还请陛下降罪!” 皇帝叹了一声:“这也不怪爱卿呐,你也是为国打算,就是方法……唉~~” …… …… 凤得看着这出忠臣明君演得不亦乐乎的无赖戏码——无语了。自古以来,不要命的就比不过不要脸的…… 最后,一起上路的除了原定计划的五人,还多了一个绝对预料之外的成员——原来的任务目标:里卡?西维尔。凤得这才了解到,这位西维尔的职业是祭祀,其所修持的信仰之力是最接近神官神力的一种奇异能量。 ——说实话,凤得没料那两位殿下竟然不顾她明显的冷脸,昭然的嫌弃,就这么没脸没皮地跟了上来。 穷极无聊的长公主就不说了,可是,拜托,皇储殿下也能离开皇城到处跑吗?虽然她现在知道尼奥尔篡位只是皇帝的计划之一啦,阿罗迪加的太子之位还是稳当当的,可就算没有后顾之忧,他这么丢下一切,跟着一群人满大陆游荡,也太肆无忌惮了点吧?不怕被倾向“执法者“选择的国家闻风找上来刺杀么?——他不忧心自己的小命,她还嫌麻烦哩! 因此凤得决定兵分两路,凤得自己一路,其余所有人一路——其实就是撇开所有人,单独行事去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则是:因为她重创了泽固城的乌斯列城主,那个小心眼的城主一定怀恨在心,会伺机报复的,因此,你们走明路——传送阵,她就直接绕道到前一站,日后汇合。(注意!这里面很有语言技巧的) 至于某正牌神官大人在神殿失踪,神殿护卫昏迷不醒的情况……等那位被皇帝派去恭请神官的侍卫回来复命时,众人才知悉了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过这一切,都与身携贼赃,却已远在百里开外的凤得无关了。 第九十八章 小镇旅店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凤得长叹了口气,觉得有点烦。世上事,有所为,有所不为,还有些不得不为。为什么要担下那所谓的“使者”担子?只要硬下心,她完全可以摆脱得一干二净。又为什么明明事情办完还要滞留在这里?仅仅因为不忍么,不忍见朗加那群人明明有着孤注一掷的坚定眼神仍掩不住深处的仓惶?还是狠不下心去无视那些风趣打诨背后的悲凉? ——嗤!当然不是。 她哪来这么多绵软心肠?就算有所感触,也不会到深刻的程度。——她是很能硬下心的。 既然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意气用事可对糟糕的现实毫无益处,反而容易雪上加霜,那么她的行动必然有另外的理由。——若要她甘心为某事奋斗,就必须让她亲身找到为之奋斗的理由!这是起码的准则吧? 而很适时地,那个理由,在她想要寻找的时候,主动摆到了她的面前。——这样的发展真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唉~想到这里,凤得再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蛮可怜的,明明是为摆脱那些才来了这里,却反而一头栽了进来,牵扯得更深。而陷入这样的漩涡,日后就会有更多的身不由己如影随形了。眉头蹙了起来,唇瓣微微抿紧,显出略为冷硬的线条,原本纯黑的眸色更添了重重光暗变幻,影影幢幢,——奇异的是,那种神情表现出的却不是符合此刻心境的忧心忡忡,凤得自己也没察觉,那互相倾轧交融的漩涡中含着的竟是种深邃到极致的妖异。 各方都在整合力量,天下如同一座散乱的棋盘,局势混乱不明,每个局中人都躁动起来,纷纷扰扰奔向自己的阵营,又迷茫不安地难以安定,于是奔走不歇,聚了又散,合了又分,像极了灾难来临前的骚乱——其实也就是。 风云变幻,天地将倾。 而就个人来说,凤得很清楚一旦回去她要面对的是什么,可那些,对这个阶段的她来说,还力有未逮。于是时间,就成了能够争取的最佳筹码,——越久越好。 好吧,既然那注定是她的战场,她安然面对。——追求力量嘛,在这条道路上,这些阻碍在所难免,是该她经历的。这样自我安慰地想想,凤得的心里又好受了一点,于是潇洒地抛开心中那一点小郁结,轻松上路。 ———————————————————————————————————— 她的目的地是连接朗加与埃尼撒两国边境的琳兰花谷。 重复不久之前刚刚经过的道路,却有不同的感受。若说之前那趟还算在赶路,她因心有挂念,虽然比其他人来说已经相对清闲,却也清闲得漫不经心,压根没在意路边的景色。可这次不同。一个人的路途,在安静或者矫情一点说——寂寞之余,她的全副精力自然而然就投进了每一秒都在倒退,却每一秒都不同的美景当中,那是种难以言喻的享受——经过的一切仿佛都在逝去,如同时光,将过往,将世界都抛在身后,惟有己身独自向前。即使回过头来,过去的也已经过去,过去的才是独一无二的。有种绝望的绚烂感。 …… 凤得自己对自己翻了个白眼,她也知道这么想很无聊,很神经质——不过,嘛~偶尔这么神经质一回也不错啦,咳,就当调节情绪好了。 深呼吸一次,干脆闭上眼,将思绪放空,让外界的情绪进驻,自然的音律杂乱又和谐,矛盾的统一,不知不觉间精神与自然逐渐交融合一,沟通自然的力量来引动灵力的运转,这是她最近才领悟出的行功方式,一次过程就对功力的恢复大有裨益。 可惜,越大的好处必然伴随着越高的难度,要沟通自然哪里是说说那么简单?天时地利都有讲究,必须在“有意无意之间”,——有意的引导,无意的沟通,创造时机,并及时把握。——偏她这会儿的心境恰切合了各项要素。 就在这样间断的修炼不断的行进中,凤得赶到了此次单人旅途的第一站。 此时已是日上中天,睁开眼,又立马闭上,光线亮得有些刺目,只好将眼睛微微眯起,抬起一只手挡在额前,眺望远方。一座小小的村镇隐约就在目力所及的尽头。 凤得精神一振,这一路为锻炼身体以期尽早恢复体力,她可是颇下了狠心,没加持任何辅助魔法,真真的脚踏实地,虽然放缓了速度,也早力竭得不行了。浑身酸痛,又被毒辣的日头照得精神疲乏。此刻见了那小村落如同见到了天堂,强提一口气憋着再不敢松,加紧步伐力求一鼓作气—— 可是…… 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她从没这么狼狈过,离目标百米开外的凤得一手掐腰,一手抹汗,喉咙干涩难忍——可再难忍也得忍着啊!谁叫乾坤袋中各种物品一应俱全,偏偏漏了最重要的水的储备呢?——这个教训一定要记牢! 终于到了啊!看着终于近在咫尺由三根木头搭就的简陋大门,感觉那叫一个辛酸呐!呜~~她也不想自虐,可这不是为了锻炼身体,以求尽早恢复体力嘛! 虽说生命在于运动——可凤得感觉照现在的进度,只半天而已就这副德行……她是任重而道远哪。 一进村,某人就受到了极高的关注。凤得不怪别人都拿看稀罕物的眼神看她,她自个儿也正浑身不自在,很有自知之明地眼观鼻、鼻观心,将众目光视若不见。 受瞩目必有受瞩目的因由。出了威赫斯后,她就换了那身炫目的黑金色骑士服,改套了件米色法师长袍,这没什么问题。可孤身一人的女法师在这地界儿是极其罕见的,更别谈凤得那东大陆独有的黑眸黑发,——不被群体参观才有鬼呢! 沿着不算宽阔的主街道直走,凤得没多耽搁,很快找到本镇唯一一家旅店——这很容易,就在靠近镇口的地方,标志醒目——然后住了进去。 进了客房,端起桌上的茶水狠狠灌了一壶,凤得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瘫软在坐凳上。手肘撑在桌上掌心托着下巴,才要思考下站去哪里的问题,未料坐着还不到一分钟,一颗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有向空白一片发展的趋势——瞌睡上来了! 其实这也是难免的。大量运动后筋骨酸软,加上阳光炙暖,寻着个安稳又阴凉的地儿便容易倦意丛生。只坐在板凳上几口茶的功夫,上下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 凤得晃晃脑袋,两手食指揉按着太阳穴,力图清醒一会儿。心里郁闷极了。现在哪里能睡?出了那么多汗,浑身黏黏腻腻,睡得着才怪! 何况——,她稍动动脑袋,左右打量一番房内布置,嗯,虽说条件简陋了点,打扫得倒还干净,可是这床,凤得忍不住摸摸酸痛的腰,照这堪比砖头的硬度还有凹凸不平的程度,她都不敢想象睡下去一觉醒来会难受到什么程度! 还是算了吧。 强忍着困意,将小乌从乾坤袋中提了出来,捏着一边软嫩的翅膀顺手抖两抖,扔一边儿。继续从袋中掏摸出铺盖及一应日用品。 掩口打了个哈欠,凤得拍拍脸,这才赏给小乌一瞥。 哦,醒了!小家伙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疑惑又无辜地看着她呢,真可爱!——可凤得是什么人?继续不为所动,冷着脸抬抬下巴,示意那一大卷儿铺盖。 小乌很机灵,所以它立刻领悟了!明亮的眼神也暗淡了下来。但还是不敢不从,拍着翅膀飞到床边,小小尖喙叼起绑住铺盖的绳结,提起给扔到床上。然后,勤勤恳恳,委委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05 屈屈,还不失利落地整理起床铺来。——显然,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做,麻利得很! 凤得面色稍有缓和,显然对小乌的表现满意指数上升:有事跟班服其劳嘛!不然还要跟班干嘛? 然,接下来的事仍得自己亲力亲为。凤得撇撇嘴,活动一下肩臂,从乾坤袋中缓慢提出一件物事,很吃力的样子,显然分量不轻。 等那东西的模样完全显露出来,——赫然是只人高的大桶! 这是洗浴用的。客店里当然也有这样的用具提供,不过凤得懒得去借。倒谈不上她洁癖有多严重,不过体己的物件还是私用微妙,沾染上别人的气味就太令人不自在了。——尤其凤得这样贪图享受的,物质要求自然是高。 原先才没这么麻烦!修炼到一定境界后,想想,应该是绿阶以后吧,凤得也记不大清了,身体就自然洁净无垢了,便宜得很!哪像现在?境界上升,功力却倒退了,累得她倒霉只能自己动手将自己打理干净……就冲这个,凤得也誓要将恢复功力进行到底!而且越早越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顺畅了。翻手掐印发了个默咒,但见蓝色水汽聚集,越聚越浓,不一会儿,浴桶中已注上满满的水,水质清澈碧透。收咒,又是一弹指,幽蓝火焰凭空冒起围住桶壁,只灼烧了几个瞬间就又收起,而就这几个刹那间,屋内已变得水雾袅袅,蒸汽升腾缭绕。——大功告成! 这般折腾一回,看似简易,里面学问却还颇多。浴桶虽耐热,耐火性能却是一般,凤得敢这么做,除了自信灵力控制精准外,也藉因一身灵力才恢复得没几分,发出的火焰只得浅色的薄薄一层,不然,以火系术法的强大杀伤力,再多一分力道就得连桶带水都烧化了! 东大陆术法强调质纯,难学而且难用,可跟凭量多取胜技术却粗糙易学的西大陆魔法是侧重各异的两个类型。 凤得美美地洗了个澡,蒸腾的热力将体内的睡意更加激发出来。想想也无所事事,便索性顺从身体的意志,昏昏沉沉一头扎进绵软被窝,陷入黑甜乡去了。 他倒是午困好眠呶,却让此家店主为难大了! 原来,在她睡下不久,一向安静几乎与世隔绝的小镇竟然在同一天又迎来了第二波访客。这也是一队过路的人马,约十来人的小队,骑士弓马佩剑,还有一辆性能颇佳的车驾,看上去应该是哪家贵族子弟出游,却不知何故弄得人人形容狼狈。因水粮短缺,不得不在小镇歇脚休整一下。 问题是小镇实在太偏僻了,偏僻到因为人迹罕至,整个镇内只有一家旅店提供住宿!更没有空闲的民房。本来按车队的一般配备,应该会随程携带帐篷以便扎营的,偏偏因为路上遇到变故,包括水跟干粮在内的一应物资都丢失了。这下只能求助沿路的村镇了。 这会儿才是午后不久,光线正强。队伍进了镇后便缓缓停下,但见唯一那辆车驾上车帘一掀,一人从车上跳下,动做灵活利落。这本也不算什么,可令人瞠目的是这人的穿着:束腰长裙,尖头小靴——实实在在一位俏丽的贵族小姐! ——咳,真难为她这副装束也能完成跳车这样的高难度动作! 跟镇民买来清水食物之后,一行人吃饱喝足,便踌躇起最关键的问题来:今儿晚上睡哪儿? 骑士们都还好说,捧着剑靠在躺卧在地的马儿身侧,即使入夜寒凉,熨帖着马儿温暖的体温,怎么着也能凑合着过一夜。 可队中不仅仅是体健耐劳的骑士啊!还有一对贵族姐弟也就是骑士队的主子可怎么办?这不是娇气不娇气的问题,关键少爷负伤在身,若是不能好好休息一番,得到妥善照料,恐怕伤势就会恶化呀!这荒野孤村的,连稍好的医护条件都没有,更别提专擅治疗的牧师了。这可怎么办? 一行人愁眉苦脸,一筹莫展。尤其做姐姐的,看见弟弟伤重痛苦还要强自压抑,生怕他们担心的模样,心里实在难受得紧! 正烦恼间,打听到此间的唯一一家客店,贵族小姐眼前一亮,赶紧遣人先行前往安排住宿事宜,而车驾也小心驱动起来,紧跟着去了。 ——————————场景转换分割—————————— 小小客店。 店老板夫妇正满脸笑容忙活着张罗食材,为晚间客人的餐食做准备呢。好容易有人过来住宿啊! 一般从帝都经过的商旅队伍早就订好行路计划,都是赶路到稍远些的大城镇歇脚的。这小镇里长年累月也见不着外乡人,这家小店也有大半年没有客人光顾了。 今日夫妇俩欢喜得紧,到不为那两个住店钱。小镇民风纯朴,镇民大多热情好客,对难得一见的外来客人当然极力想招待好,不见虽然空闲半年,那客房也随时都保持着干净整洁么。 可是难题却上门了。 “吱嘎”一声,店门今日第二次被推开。 ————————————场景转换分割—————————————— 凤得正沉沉睡得香甜,还做梦来着——这可太难得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呀,凤得近来时刻着意关注着体内小天地的进展,而梦中,她小天地里那颗灰不溜丢的小豆子正脱胎换骨,莹莹散发着金光呢!动了,动了!小豆子左凸右凹,形状变化不定,眼见就要化形——那隐隐约约是个婴儿的形状!可是—— “砰——!”一声,梦碎了,她的化婴梦也碎了…… 凤得倏地睁眼,她恼火极了,可耳边“砰、砰……”的砸门声还在不断地响,敲得凤得一腔怨气怒气起床气蹭蹭蹭往上冒!还让不让人活了?!!! 翻身跳下床,凤得火大地一把拉开木质房门! 而门外,容貌俏丽,举止有礼的贵族少女对她笑得温和。 一刻钟后,伤重的贵族少爷堂而皇之占据了凤得精心布置得十分舒适的小窝,正式“鸠占鹊巢”。虽然,鸠是一只病鸠,鹊嘛,咳…… 做出巨大贡献的凤得只得移驾房外,在隔临小店正堂的一张四方桌旁落座。贵族少女拉娜则挑了侧面一个位子,也坐了下来,因为房门未关,这里视线没有阻碍直接就能观察到房内情景,很方便。 凤得虽然心里很郁卒,很愤懑,——面上还只能带着笑。能怎么办?见死不救还是落井下石?……好吧,凤得承认,一般情况下,上述做法她也并不排斥,天性凉薄的人是不介意好好尊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一准则的。 可是!—— 问题就出在这个可是上!一位少女,对着你一直谦恭有礼,语气挚诚,眼神哀恳,并怀抱着对亲人的满腔爱护之情,此情可悯,此景堪怜……叫你,你能狠下心拒绝么? 咳,凤得是不吃硬没错,可别人要来软的,恰好这“别人”她还算看得入眼,她也偶尔会吃吃的。那么柔软而强大的攻势!——受不住哇! 所以对此刻无处安身的倒霉状态,她是后悔又无奈的,不怎样也怎样了,算了。不过,对着造成她窘困现状的对坐女子,可无论如何摆不出好脸色。 冷着脸,端着只水晶小杯自顾自一口口啜着茶水,完了再倒,倒了再喝……这种状态已经持续重复了足一刻钟了,——话说,先前因赶路流失的水分可早补充回来了,现在不过发泄郁愤之情罢了。不想理会不想理会的人,只好一杯杯接着灌了。 可再好的胃也经不起这长时间的灌水折腾吧?于是,凤得理所当然地喝撑了==!,难受地调整了下坐姿,掩嘴偷偷打了个嗝儿(善解人意的拉娜很识相地装没听见…),装模作样咳嗽了一声,这才终于抬眼看向对坐,直接道:“有什么问题直须提吧!”好爽快。嗯~她答不答应就算另一回事了。 喏,受了这么久冷遇也无不耐,连明明很关心的受了伤的弟弟躺在床上也顾不上,托给别人照料,不肯定是有话要讲么?而且定是比较严重的事情,至少是落魄的他们现今没足够能力应对的。 哟呵,想借她这个助力呀?凤得低头瞅瞅自己这一身法师袍,心中大约明了。然后微不可察地挑眉看向拉娜,想知道这力她想借到什么程度?如何借法? ——话说,无聊想在西大陆打发时间的凤得姑娘要自己找乐子了。啥?你说作为东大路使者,要协调各国与东大陆关系、通过考验、确定各国阵线等等,事情还很多?不不,凤得可不是这么想的。在她看来重要的事统共没几件,可其它全部事情加起来,都没自己修炼重要啊! 接受东大陆使者的担子不过是她自己需要缓冲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帮把手罢了,当然,或许还加上些许不忍。而就算答应了靳家援手的事,也是因为知道到了那会儿她自己也不能置身事外,说是援手实际也是顺手。因果报应都是循环的,与人为善说不定哪天也是于己为善,凤得虽然不指望这个,却信这个。 拉娜楞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对方沉默半天冷淡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过还是很快回过神来,郑重道:“多谢法师小姐援手……” 这话你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凤得只得“及时”又咳了声,提醒对方直接进入正题。——还有,什么法师小姐,真别扭!“请直接称呼我凤得好了。” 拉娜在凤得咳嗽时便知机地停下,点点头,道:“好的,凤得小姐。”还是加了敬称,不过凤得也不在意,任拉娜把话继续下去。 “是这样的,我看凤得小姐是孤身一人,恐怕路上也多有不便,不知能否冒昧请求小姐跟我们同行呢?”语气倒是诚恳,不过其中貌似还有某些说不出的东西。 凤得想也不想直接摇头:“多谢好意,不过不必。我习惯了一个人旅行,也很适应。”说罢侧头将目光投向房内,打了个转,又侧回来看着拉娜,面上很有些似笑非笑。 拉娜也跟着她的目光转了一圈,随即明白了凤得意中所指,面上泛红,知道以上藉口是忒扯了些。 那是!凤得什么德行啊,她能委屈自己?看看原来房间那一屋子摆设,长绒地毯,素色墙纸,更别提那张床上蓬软的被褥,厚实的床垫,——一看就是个安乐窝呀!其他地方也都布置得典雅温馨,包括角落都没落下(反正也不是凤得出力~~),一丝不苟。可回头再看,方知房内房外根本是天堂人间之别呐!而那天堂只看着就说不出的舒适,多让人眼红哪! 其实当初拉娜本不过准备跟凤得调个房间,因为小店小得可怜,统共就两间客房,可另一间位置不好房内也不通风,对伤者修养很是不利,这才敲开凤得的门的。可甫一见到那房内摆设布置,就瞪了眼动了心,连房主一张冷脸明显很不欢迎的态度都顾不得了,硬着头破提出了调换,恬着脸软磨硬求……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拉娜颇有些踌躇,可想了想,续劝道:“那换个说法。想必凤得小姐也看出来了吧,只我们这样狼狈的样子,便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顿了顿,“说实话,我是想雇佣小姐,不用太久,只一段路程。恳请小姐千万答应。” 雇佣么?凤得扬眉,给人当保镖可不是件省劲的活儿,拿钱就要办事儿,受雇于人无异于多了层束缚,哪还能随心所欲?她可不必为了那点子雇佣金……等等! 凤得猛地惊醒,想到了一件被疏忽的事情,非常不妙的事情!——她身上,似乎没有西大陆通用的钱币吧?……可是,住店,是需要付住宿费的吧?……某一名不文的人后背冒冷汗了。 她难道也要行那无耻的霸王之举么?深深咽了口口水,却发现喉咙发干,凤得闭了闭眼,不敢想象自己如何蒙骗恐吓敦厚的店主夫妇的情景,那得要多卑下的人品才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06 做得出啊?!若果做了,她良心再少也会不安的! 打了个寒噤,连忙摇头否决。 所以,现下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第九十九章 结伴之中 商谈好了“互利互惠”条约,凤得护送他们到精灵之森,他们付给她报酬。没错!是精灵之森。这队人也不知什么来历,一身风尘仆仆的狼狈,目的地竟然是精灵之森!并不欢迎人类进入的精灵之森! 凤得垂下眼帘:天下真是要乱了呀!——哪里都不再是安宁之地。 不难猜想,拉娜姐弟怕是与精灵一族有些渊源。凤得考虑了下,便顺水推舟提出了帮她引荐的附加要求。——稍稍试探一下。 拉娜没犹豫多久便答应了。——就可见这渊源还颇深。 凤得终于平了些胸中郁气,若能藉此与精灵搭上关系,这样计较来倒蛮划算。 要知道,精灵之森可有好多物资是西大陆其他地方所不具备的。比如精金矿,这是炼器制器的好材料,而凤得心心念念着构建一座空间堡垒已经很久了,其他诸如技术、核心能源等都一应具备,就缺少作为主要用料的建材了!毕竟那可是一座堡垒啊,得要多庞大的数量才够啊?只凤得现手上积累的那点儿,哼,怕是填个角落缝儿都不够! 凤得也想哭穷啊,想得一听到精灵之森的消息眼睛都放光了!——那是贼光。 还有精灵们特有的树屋建筑也很值得借鉴学习,以藤蔓为辅助构架的树屋,不与空中堡垒性质类似么? 当然,还有被精灵一族封为至宝的生命树以及生命泉水,那可是惹人垂涎的好东西啊。凤得虽不至于也觊觎到红眼,但也神往已久了呀,嘿嘿。 既然商议定了,凤得看天色也不早了,便打算去另一间房将中断的午觉续上,长夜漫漫,争取一觉睡到天亮。至于房间布置,那不用她操心,自有劳心劳力的跟班同志早自觉收拾妥帖了。有跟班万事足啊。 被留在身后的拉娜却没她那么安闲,眉头微蹙,眼中隐隐有着忧虑,似在担心什么。她看着凤得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正踌躇间,凤得已进了房关了门——得,什么都甭说了。 半夜,旅店。 狭窄走廊最内侧的一间客房内,一人拥着被子侧卧在床上,睡姿散漫。忽然,紧闭的眼睑微动,睫毛轻颤了几下便猛一睁眼。房内一片漆黑,点光不透,可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她慢慢侧头朝房门处望了一眼,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她却似若有所觉,眼中渐渐泛出丝丝笑意。只几秒钟,她重新闭上眼,调整了个更舒适的睡姿,紧了紧手中抱着的软乎乎的被子,复又睡去。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察觉。 而在外侧的一间房内发生的一切就不是这么平静了,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也不为过。可不是?整夜照顾弟弟,实在忍不住趴在床头睡了过去的拉娜忽然惊醒,耳闻门外走廊似有若无的窸窣声,轻捷难辨的脚步声,都让拉娜神经高度紧张,睡意全飞。 明明门外还有两位守夜的骑士同伴,拉娜却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仿佛这漆黑的深夜中她却身处孤岛,四周全是危机,只一点点声响就闹得她心神不安。 就在她神经紧绷的时候,门闩“喀拉”一声响动成了摧毁其意志的最后稻草,拉娜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却压抑着不敢发出叫喊,现在还形势不明,喊出来就彻底暴露了位置,还引来敌人更多的同党。而弟弟伤重到根本不能移动,被吵醒也只能是更多一个累赘。 完全指望援兵是不实际的,既然值夜的同伴被制住了——她希望只是制住,说不定其他人也正被追兵缠上。拉娜只希望摸到这里的敌人不算多,自己能够应付。 她定了下心神,侧耳倾听了一下。在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分辨出来人只有两位的时候,吊起的心脏才稍稍放回,抿了抿唇,将一柄骑士剑紧紧握在手中,轻身迅捷地潜伏到门后边,蓄势以待! 门缝一寸寸裂开,无声无息,黑底黑布的软靴跨入房内,出现在眼底,拉娜瞳孔一缩,摆好架势的长剑从来人看不见的死角猛地穿刺过去,去势快逾闪电! 来人反应却也不慢,就地一个打滚,脱离剑势笼罩的范围,随后弹身而起,乌沉沉的短刀反刺回来,刀身在透着星光的屋内却不泛一丝反光,——明显是刺杀的专业货色呀。 刀剑交击,声音极脆去也极低,震荡得人心不安,仿佛双方都在顾忌着什么。拉娜咬着牙,双手握剑,拼尽全力与此刻在狭小的空间内做着近距离搏杀,力求多争取一些时间,等待她也不能确定的援兵。 事情往往在无可转寰中出现变数,从而衍生出悲剧或者喜剧。哪里都不例外。 于是,明明正安安稳稳睡在隔间的人愣是凭空出现般现身屋内,柔韧的鞭梢卷上刺客的手腕,紧紧勒缚!那力道,那架势,从里面不但看出了正义,似乎也看出了怨气! 是的,怨气。凤得很生气,你说你们打就打杀就杀吧,弄得人尽皆知干什么?明明前段都还识情知趣轻手轻脚的,她也配合着装聋作哑,可后半段都放肆开了,力道也不拿捏了,弄得乒乒乓乓扰人清梦,可恼之极。那一声声就成了寂静暗夜中唯一刺耳的音响,烦人又闹心,尤其凤得还是个听力极好的。 凤得可也是强求了,咳,人家生死相搏呢,到后来性命交关啥顾忌还记得啊?还不得一切资源都用上,什么桌椅板凳,无心无奈的碰撞或当暗器互砸,那也是免不了的。 刺客也算应变迅速,在鞭子缠上的一瞬间,挥向拉娜的刺刀即刻转向,欲将控制住一只手行动自由的鞭子先行砍断。未料刀锋未及鞭身,便被挡住,发出“铛”一声清响,甚至余音还在空气中渐次回荡。 刺客正心叫不妙,受制的那只手竟然恢复了自由,对方主动收回了鞭子! 于是,昏暗朦胧的房间内,拉娜以及刺客两个人四只眼睛错愕地看着刚刚横空插上一鞭的人若无其事地抽鞭而出,立于战圈之外,——都傻眼了。她这是帮还是不帮? 结果很明显,某人极不负责任地扔下刚刚还拼死拼活现在被忽悠成雕像的两人,转身就向后迈去。 刺客怒了!拉娜也怒了!然后,——又互相战成一团。恶狠狠地。 他们虽然怒,可还没到敌友不分呐。刺客虽见到有人坏了自己的计划,可少一个敌人就多一分胜算不是?那还是暂不招惹的好,等先解决完原定目标再说。拉娜虽然也怒,原本都不指望了,忽然来了救兵,刚欢喜了几秒吧,你就抽身急退了,这心里的落差实在让人难受啊!——还不如不来呢! 凤得却管不得别人怎么想,掩口小小打了个呵欠,困顿地,一步一挪地,往房中唯一一把椅子行去。那散漫的姿态,仿佛刚刚那个英雄般从天而降救人于危难,身姿矫捷生龙活虎的人就不是她。 这可要人命了。如果说刚刚的战斗是人类拼杀的巅峰的话,现在就进化成了野兽厮杀的狂乱版本,完全无理智不要命的打算,似乎要将胸间刚刚窜出的火焰灌入一招一式,一刀一剑中, 可惜,引发这一切的人对身后那场精彩的无差别乱斗却丝毫不感兴趣,斜倚着窝在靠椅中,身后还垫着小乌殷勤衔来奉上的靠垫,眼睛半开半阖,脑袋还小幅度一点一点,似在享受睡眠的余韵,又似在欣赏眼前火辣辣上演的真人PK。真让人无语~~ 可人凤得也袖手旁观得很有道理啊。她出手是道义仗义,一招收手是天经地义!本来嘛,她受雇于人,为雇主解决麻烦是职责所在,不过,那麻烦特指达到威胁雇主生命安全的程度。而她那一招使得刺客被冻伤,行动迟缓,于是现在两人可以斗得旗鼓相当。时间一长,又有她在一旁掠阵,给敌人施加心理压力,拉娜又有什么理由不胜利呢? 那么,既然在雇主能力范围内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算问题了吧。——毕竟那是雇主的仇敌,手刃敌人才会痛快,不是么? 哎,她真是尽职尽责又尽心呐。凤得分心感慨着,自己给自己戴了顶高帽子。眼看拉娜已稳占上风,更是气定神闲,稳坐钓鱼台。 拉娜可也是使尽力气了,她也不怕将拉格吵醒了,反正有新聘的保镖在不是么?敌人的行动速度下降拉娜也是有感觉的,可是,这并不能成为她平息愤怒的理由!她两只眼睛连余光都不敢往那边瞄,生怕那副“闲人坐卧图”将自己气炸了肺,——多让人悲愤的对比啊! 在将长剑送入刺客胸腔的刹那,拉娜燃火的双眸终于有所降温,咳,然而过犹不及,这一降就降到了冰点以下。拉娜一张俏脸板了起来,昭示出明显的生人莫近。 可凤得哪里看她这个脸色啊?也不去察看刺客的尸体,完全没确定死亡啊寻找线索啊之类的概念,更别提打扫战场收拾善后了——她根本没那觉悟!只伸伸腰,捶捶肩,返身离开,独留憋了一肚子气却发泄无门的拉娜望着她潇洒的背影,活活憋到内伤…… 小镇距精灵之森约有三天路程。这一路上,队伍中气氛不能算好,嗯,主要的不和谐因素产生在唯二的两名女性之间,更具体来说,是一直沉静高贵的贵族小姐正源源不断散发着晦暗的气息,怨念庞大。然另一位当事人却丝毫没被影响,依旧我行我素,该吃吃,该睡睡,该休息绝不耽误,正常得让拉娜咬牙不已。那样的事不关己啊,仿佛自己的赌气都成了笑话,彻彻底底的独角戏!于是怨念愈深,气氛愈加诡异,直到—— “姐姐!”前一天就已醒来,伤势大大好转的拉格忍不住出声唤道。 “什么?”拉娜疑惑地转过头,关切地看向弟弟。她努力将挫败感暂时从心间驱除,而随着弟弟紧蹙的眉头映入眼帘,随即,忧心彻底占满心房。 “哎!”拉格叹了口气,很想抚额,可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还没解开,也就作罢。可看姐姐郁结在胸的样子,对象是那个人,实在,实在有够孩子气的! 不是拉格胳膊肘向外拐啦。他这个姐姐一向老成持重,心智能力不输男儿,若换了个人惹姐姐生气,他早就跳起来同仇敌忾了!打得过就单挑,打不过就暗地使绊子,总之要给姐姐出气!咳,他原来也存了这个想法的,可自从见了凤得小姐,带火的双眼对上两道清凌凌若冰泉的目光——那个寒啊!再白痴的人也不能忽视其中的意味,那是警告! 拉格当即就激灵灵打个冷战,缩了回去。自此再见到拉娜自怨自艾,也就只能在背后抚慰抚慰了。没办法,惹不起啊。 能第一眼就让他生出不能抗衡之心的人,她,是第二个。 不讲这姐弟俩怎样各怀心思,跟在队伍后面的凤得可是无聊得很。不远不近地坠在车马队后面,距离恰不会让人误会是随从跟班,也能在遇上变故时及时救援。保持适当距离,可在被雇佣的同时尽可能获得自我空间,不受烦扰干涉,甚好。 拉娜姐弟原本也盛情邀请过凤得上马车的,或者骑马也行,虽然马匹有限,但怎样也要腾出一匹来照顾法师小姐孱弱的身体不是?尤其他们要走的路还很长。——有意无意就将她怎么走来这里的事实忽略了。 虽说多了个职责,凤得可照样将旅途当漫步,轻松愉快得很。人家把她当佣兵来着,她却只将那姐弟俩当个需顺手照拂的对象,且放在她的视线所及范围,只不出意外都不需理会。 啥?你说受拉娜的深厚姐弟情感动了?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07 是,凤得承认没错,呵~否则怎舍得将“自己辛苦”布置的房间让出去呢?不就是受一时感动刺激的嘛。可感动就只是一时一刹那的事,哪还有绵延不绝一生一世的感动之说?那太理想主义了。 所谓境过情迁,一瞬的情感怎能束缚一个人一生?——若这个道理都参不透,只是受情障迷了眼的蠢物罢了,不值一哂。凤得对这样的人不但嗤之以鼻,甚至只想象一下时时处处受那一瞬的感动摆布,反复沉耽不脱的情景,她都难以忍受,有种厌其不争的恶弃感。那也着实不堪教化了些。凤得引以为鄙。 过去的行为、决定并不能延用于日后,尤其是情感操控下的产物。若行为准则受其影响扭曲,一步错步步错,人生将走向另一条岔路了。 所以说,情感与理智是需要时时协调的双方面。 ——————————场景转换分割———————————— 走了小半日,沿路的村镇渐渐多了起来,规模也渐大。到了人群聚居的地方了。 一路上都没再受到攻击追杀,到了这里,大家的神经也都稍稍放松了些。因于小镇当晚的袭杀中,在拉娜遭到刺杀的同时,守在旅店外的骑士们也与大批敌人战斗得很惨烈。最后死了两个,伤了一半儿。除了已死的无法回天,其余伤者经过凤得水疗术的治疗,至今也好得七七八八,起码行动无碍,不太剧烈的打斗应该也能支持一会儿。所以大家对这位半路加入的水魔法师都不是没有感激的,连几名防心重的都至少在表面上对凤得礼遇有加。 如此,在日头当空的时候,他们来到了此途第一个大陆闻名的风景胜地,素有“爱之国度”美名之称的:琳兰花谷。 琳兰花谷是一片谷地,性质是风景胜区,却不是人群聚居的城镇。她依附于相隔不足百米的安德底斯郡。 这是一座繁华的郡县,规模不小于大陆一般的中型城市。正因为有享誉大陆的“爱之国度”在一侧,安德底斯发展得极快极迅猛,土地一扩再扩,就成了今天这个规模。关于琳兰花谷的周边服务交易也日趋完善,吸引了大陆旅客纷涌而至,常年不绝。更多的则是上了年纪,从钱权位上退下来的老人家,来此定居享福,安度晚年。踞个小院儿,每日侍弄侍弄花草,近邻还都是同类人,退下来后少了利益纠葛多了谈资,有共同语言呐!怡情遣怀,连呼吸的空气都是清新香甜的,疲惫的心神得到安抚滋润,日子过得甭提多惬意了。 正因如此,这安德底斯郡可说是卧虎藏龙,一般二般在外头占鳌头的主儿都不敢在这地界撒野,就怕不小心捻了虎须,动了惹不起的太岁。而许多富家翁也纷至购产,看中的就是治安良好这点哪。于是盛况日隆之下,安德底斯可说寸土寸金,就连酒店,财力稍薄的人都住不起! 拉娜他们当初丢了所有物资,但万幸有巨额金票是拉娜贴身存放的,所以住宿不成问题。还要添购一些旅途必需品。在这里,凤得当然是跟他们同住,安心由雇主买单。 凤得理所当然占了个单间儿,其他队中骑士都是两人合一间,只有算主子的拉娜姐弟跟她享同等待遇。这么安排除了可以互相照应预防不测,也未尝没有节约沿途开支的意思。可对此,凤得姑娘那是相当心安理得,她是女士嘛,又是队中唯一擅治疗的法师,享受优待岂不应该?——只能说,厚脸皮啊厚脸皮~~ 到了午饭时候,有人敲门通知凤得下楼用餐,被凤得推拒了。大庭广众之下,敌人的眼线也不知在不在,藏在哪儿,她还是不要显示跟拉娜他们一队有所牵扯为好,能隐藏起她这枚暗器,对诱敌歼敌很有好处。——这是凤得的托词。 它显然是藉口,而且漏洞百出。但凡只要有心,查一下住店情况由谁买单,不就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了么?还差一同吃个饭? 可凤得这么说了,拉娜他们也只好无奈地这么听了,——人家是大牌不是? 其实真实原因是凤得想利用饭时这点儿时间,做点儿私事儿。他们在这里并不能停留多长时间,明天一早就走。单独行动就只能趁这会儿,因为到了晚上还有集体安排,从吃完饭开始就得布置起来。得趁着休整得差不多了,对方在这里的势力又有忌惮,不敢太猖獗,拉娜他们打算磨磨刀剑扫扫尾巴,清理一些跟得过近逼得太紧的杂碎。 凤得要去的地方就是琳兰花谷。目的嘛,随众欣赏风景是其一,可更重要的是采集一些珍稀植物样本。那地方别的不多,就珍贵药草多!偏这西大陆愚昧人民不识货,人凤得一早就瞄上了!——既然识货就不能暴殄天物啊,忒金贵药材就当观赏物了,这不糟践东西么? 嘿嘿~~凤得窃笑之。 琳兰花谷又分内外两谷,外谷对普通游人开放,而内谷则只有特殊身份持特殊通行证的人士才能进入。至于那里有什么秘密,就得探究后才知晓了。 凤得的目标只定在外谷,她暂还对神秘内谷不感兴趣。按她猜想,那里无非就是有些蕴含魔法元素,有些魔法效用的植物了。可这也远远及不上外谷的价值啊。都说中药博大精深,神农尝百草,黄帝内景经,着实不朽。西方比之差矣,与之相仿的大概就是巫药学了,可它又走了偏门,入药的都找些什么虫子啊头盖骨啊死人指甲啊之类,忒邪性了些。偏还禁忌多多,副作用多多。不上正道,不是众道,对症而不能推广,适一隅却不能走天下,狭矣。 可琳兰花谷尤其外谷,在凤得眼里就实实在在一块宝地。其中就有一种芘藜琼花,其根部捣碎了,汁液可以入药,而且是稀世好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那种!更别提其他稀奇古怪,林林总总的花草了。 ——————————场景转换分割—————————— 路上前往琳兰花谷的游人颇多,毕竟大家都是冲这个地儿才来的。凤得夹在三五一群的人流中,前后不到五步就是一个结伴的小团队,单身来此的倒在少数。 凤得粗略扫视了一下,嘿,倒是发现了一个很有妙趣的地方:这牵手搭肩,两两依偎的,可不都是浓情蜜意的小情侣么?为什么特指小情侣呢?都是少年英华春蕊初绽的年纪嘛。此类型的大约能占游人的八成。凤得大概了解琳兰花谷又美名“爱之国度”的原因了。 站在花谷边缘,连凤得这么冷性子的人都禁不住感叹一声:梦幻! 一望无际的花谷中花团锦簇,七彩缤纷。清风拂过,层层叠叠犹如浪涛,更难得的是不知是自然还是人为整理过的原因,数不尽的花海看上去竟是分布有序,每小块地方都自成景致,一处一处让人目不暇接,给人的感觉是热闹却并不拥挤,瑰丽而绝非艳俗。 每位来到这里的人都忍不住驻足,无可自拔地沉醉于,这一场大自然馈赠的视觉盛宴! 游人们谈笑渐消,议论倏止,怔怔不能言语。神奇的大自然往往有这个本事,她的美丽能沟通所有生命的心灵,打动它们的感情,让再冥顽的家伙也乖乖伏贴。 不过寂静也只是一时的,那初期的震撼过后,人声重又响起,打破了那一刻宁静的魔咒。人长一张嘴是干嘛的?除了进食不就是用来说话么?所以人群所在的地方,聒噪是免不了的。 凤得是少数没动嘴的游人之一,没办法,她是孤家寡人,没说话的对象啊。不过凤得也自乐得清静,兴致勃勃在群花中找寻起来,分辨出哪些是有药用价值的,然后嘛——嘿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株花草连根移植,收入囊中! 这是□裸的“采花贼”行径啊!要知道为了保护这片风景区,可是明令在这里禁止攀花折草的,一旦发现必严惩不贷!这是安德底斯郡的治理者——长老联合会制订的法令。 光天化日之下,凤得顶风作案,可架不住人心灵强大啊,愣是没有丝毫忐忑心虚之类的情绪,一边采集一边还露出心痛的表情,大有她在拯救这些花草于水火,她就是知音伯乐的意思。其无耻之处简直令人发指!——当然,这事儿只天知地知小乌知,其他人都不知道。 正孜孜不倦辛勤劳作时 ,一阵嘈杂声搅扰了凤得越见高涨的好情绪,其声音之刺耳,无异于直将这梦幻风景也污了几分。 众人甚怒! 凤得也有了不悦,随众看去,不觉挑眉。原来不远处正有十来人发生了争执,吵嚷激烈,甚至快要发展为全武行的架势,一触即发,气氛很是不妙。可这不稀奇。让凤得惊讶的是,那几位拉拉扯扯,互成敌对之势的两拨人中,被围在中间的几个她似乎有些眼熟。再想想,恍然辨出其中一个就是拉娜骑士队的一位骑士,貌似还是队长之类的,在队中颇有威信。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说去吃饭了么?凤得转而朝四周仔细看了看,奇了,确实只有他们三个人。那其他人哪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向等候已久的众位打个招呼。先发两章,余下的修改好星期五再发。 另外,文案处有更新公告,请大家关注。再三致谢! 第一百章 争风吃醋 既然不是大动作,相必事情性质不严重,咦?凤得瞅着风暴圈,这才发现还有一名默声垂头的少女夹杂其中,而两拨人的争执中心隐隐就是她。适才是因被男性高大的体形挡住了,差点就忽略了。 这是,争风吃醋吧?凤得不敢肯定地猜测着,额头冒出黑线。好嘛,在这种关键时候,跑到这种场合做这种事……真是,凤得实在要叹气了。他们是嫌目标不够明显,还不够吸引敌人么? 而且,——太差劲了!凤得愤然。却不是为了骑士们纠缠于儿女私情,不顾大局争胜夺美所致。她气的是:就算要谈情说爱,也得找个隐蔽点儿的地方才安全啊,——还能便宜行事。-_-更让人不耻的是,你们争美就争美吧,竟将人小姑娘弄哭了!实在非男子汉所为,太失风度! 反复摇头叹息后,凤得便安然旁观起来了。——那啥,她是不会去帮忙的。绝对不去!……太丢脸了…… 咳,争风吃醋这档子事儿可不归她管。凤得喃喃在心中自辩,还成功劝服了自己…… 要说这三名骑士,也是风姿飒爽人中英杰。那是,能从万千追兵的围捕中生逃至今的,哪可能不是拔尖儿的人物?俗话说,落后就要挨打,没打死的就是跑在前边儿的呀。次一等的早被送下地狱见冥王了。 旁人也都在看热闹,倒没人想上去劝架的。凤得想想也对。并非是大家冷血什么的,想来在这个“爱之国度”,此类事是屡见不鲜司空见惯了。没人愿意大惊小怪,冒着被揍的危险去坏人家的风流韵事。也扫了众人的兴不是? 瞧瞧,大家看得多兴致勃勃啊。而凤得……同流合污之。 眼看事件愈演愈烈,终于不负众望,由口角演变为角斗了。对,在凤得看来就是角斗。与雄性为争斗配偶进行博斗一样,不是说么,狭路相逢勇者胜。没啥好粉饰的,所谓高谈人类爱情是由肉体层次上升到精神层次,为动物所不能比拟的说法,大抵都是都是光面堂皇的装饰词,不具现实意义。什么情啊爱啊,抢到就是你的! 众人是精神振奋了,表演的人却打得很辛苦。那一招一式,可都是实打实的,中上一招不说有性命之忧吧,起码也得伤筋动骨!而且,人数多的一方越来越有拼杀的架势,下手越发狠辣起来。 三名骑士感觉压力越来越大,也动了真火:好哇!就你们能下黑手,兄弟们就不敢玩儿命么? 众人看得越发兴起,可凤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08 得却略略皱起了眉,这情况,火爆得太过了吧? 场上情形倒还好,虽说是三比五,可综合起来,还是骑士们稍占了优势。几位又是英姿潇洒的,大展威风之下,引得众人连声欢呼叫好。气氛深为热烈。 正当凤得刚觉出点不对的势头,忽敏锐地发觉周围动静有异,空气中隐隐传来莫名的紧张感。她所处的位置视野比较开阔,因此目光一扫,很容易就发现左右两边各有几人往事发中心挤去。再联合闹事的另一拨人的站位,赫然成包围之势。 凤得不得不怀疑,这件事,包裹在争风吃醋表象下的,是不是还有更深的东西?估量了那些人的实力,思忖了几秒,凤得依旧决定静观其变。 再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出乎观众们的预料,却在凤得预计之内。又五人加入后,形势立马一边倒,三个骑士只能苦苦支撑,不久便多处受创,衣衫破碎,再不复之前的翩翩风度。可对方丝毫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紧逼不舍,誓要赶尽杀绝,下手更见狠辣。骑士们已察觉到事情不对头,可现在已不是他们说收手就收手的,主动权完全不在他们手上,而对方杀意昭然。 三人自不甘束手待毙,哼,拼得过拼不过,拼了才知道! 泽拉德,也就是凤得比较熟的那位首领,果断地下定决心,一声高喝!在长久以来养成的作战默契下,其余两名同伴闻声知意,便如听到某种作战信号,拼着挨上一剑也不顾,竭力相互聚拢,三人排成一个略弯的阵势,然后下力一通猛攻。因为火力集中,这厢又使出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打法,一时竟也迫得对方手忙脚乱起来,连连后退两步,中间空出一个较大的包围圈来。 三人互看一眼,由泽拉德开始,双手握住剑柄,将长剑顺次递出,其势疾如闪电!竟是放弃了所有防御,舍命做此雷霆一击!——这可真是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了! 观众早已呆了,一场他们本以为的“风流逸事”,到此竟演变为生死搏杀了!一时都怔愣在当场。 再说场上,那三把骑士剑路线不同,却极巧妙地攻击到同一点上!三人全力施为拼注性命的一击岂是小可,剑锋所指,敌众辟易,终于是将封锁圈冲出一个豁口来! 凤得至始至终神色平淡,看到此刻才微微点了个头,算是赞许吧。可没想到要插手。——那算怎么回事呢?噢,你们在前面到处惹是生非了,要她在后面给他们擦屁股么?那她成什么了? 说巧不巧,三人冲出的方向恰向着凤得这边。于是人群哗然涌动,见煞星杀过来了,急惶惶闹哄哄往两边散开,那速度,可与先前看戏的散漫天差地远。哗啦一下,等三人奔至,就见大路朝天,——中间还剩一人。 另一方也是又急又躁,辛苦布置许久,眼见目标落入网中,就要俯首就擒了。然大好形势说塌就塌,谁曾想三条网中鱼竟也祭出不要命的打法,竟就扑腾出了罗网,逃脱了去。那头领恨声咬牙,一声呼喝,十人紧随杀到。 泽拉德露出欣喜的神色,虽然相处不过大半天,还“颇有距离”,可这个女魔法师是很有能力的,而且水系魔法师擅长治疗跟防御,有她帮助,应该能成功逃脱吧? 可让他们眼珠子脱框的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奔近,近到双方相接的时候,魔法师小姐动作相当迅速地往旁边一闪——俨然一个反应稍慢,但觉悟相当高也很识趣的“路人”!行为动作可具体解说为:啊,我让路,你们走吧,我不认识你们…… 即使一向以骑士风度自诩,相当怜惜女子的泽拉德,也不免脸色发青,——那是气的。 其实凤得在看泽拉德他们奔来,心下是有些踌躇的,在见死不救跟丢脸之间摇摆,最后,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来了个视若无睹。咳,当然,凤得也不是完全没责任心的,在追兵经过的时候,凤得很随意,很顺手地给了几个水缚术,但没即刻启动,而是在追兵疾奔到稍远的地方,很不厚道地赠给每个一个大马趴。使他们与泽拉德三人拉开了距离。 这时间,泽拉德他们已相当悲愤地蹿远了。他们还能怎样?拉那位明显不愿的魔法师下水么?他们不敢。要知道,魔法师的性子是很古怪的,能力是很强大的,而女性,是惹不得的。 好在,现在这种情况,制敌是没可能,可逃跑应该还没问题。至于骑士精神,啊哈哈(干笑~~),在生命得到保障之前,这玩意儿咱就不要提了吧。==! 她这也算仁至义尽了吧。望着视野中一追一逃的两拨人,凤得状甚悠闲地感慨了句。然后,完全事不关己地转身向花谷更深处走去。开玩笑!珍奇花草的采集才开始呢,她的目标又岂能被刚刚那等鸿毛小事打断?——当做小憩时的娱乐罢了。 至于拉娜等人的安危会否因此受到波及,凤得是不担心的。往最大限度的糟糕景况猜测,即使遭到大规模围杀,他们也能支撑至少三个时辰,等到她办完事回援吧? 在花海边缘穿行,因为这里是仅供观赏,禁止采摘的,所以没人敢深入花海中央。若是凤得冒失地跑进去了,那还不“一枝独秀”,显眼得招人唾骂? 凤得是没那意愿引来“万千瞩目”的,因此很识相地只在边缘徘徊。不过,她不可以,不代表没人可以啊!嗯,错了,不是人,而是鸟。从刚刚看戏开始,凤得是兴致勃勃休息了,可小乌同志仍勤耕不辍地在花海中劳作,废“寝”忘“食”,任劳任怨。——实该发一块劳模奖牌。 它的速度又快,花海中也有不少蝶啊蜂啊鸟啊在其间飞舞得热闹,纷扰间掩饰身形是相当轻易的,丝毫不会让人察觉出不对劲。 然而,波折是无处不在的。太顺利是要遭雷劈的。 就在一人一鸟一玩乐一工作,都乐滋滋欢喜无限的时候,——天气骤然转阴了。大片大片的乌云从远处飘来,遮住了头上的天空,遮住了刚还散发光芒散发热量的太阳。一瞬间,白昼转为黑夜。 游人纷纷打道回府,往回路涌去,一时间,除了天际隐隐的雷声,就是纷乱错杂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花谷附近便空旷了起来。 凤得下意识地蹙眉,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她的位置离游人聚集的地方已颇远,且刚好处在一个隐蔽的死角,与入谷处遥遥隔着大片盛密的花草。从谷外进来,是看不到这里的。 对其他人来说,这不过是天气突变,可凤得却噤默着凝聚起魔力。——这在雷雨前空气中水气充沛的现下,是很容易的。 要知道反常必为妖,这乌云出现得太迅速太诡异了,凤得不得不生出警惕。 心内出现警兆!在某事发生之前,凤得果断出手给自己下了个影遁术,其效果便是隐身。不过,能瞒过多高阶位的人,就难说了。凤得也不过藉此测试一下这个刚学会的暗系术法而已,——属于无聊时候的触类旁通。 然后,便看到天际越来越清晰的影像,先是一个黄色小点,然后,越来越巨大的形体映入眼帘,腾空越飞越近。凤得眨眨眼,总觉得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一条龙呢?哎!她的人品就如此之好么,这么快就偶遇了西大陆物种群中号称最高贵、最强大、最罕见的——巨龙? 当那不明飞行生物近到可以清晰观察它的样貌,凤得知道没错了。当然,凤得更愿意称呼它们为“蜥蜴龙”。那种有碍观瞻的容貌,还是不要玷辱“龙”这个优雅的词汇为好。要知道,凤得前世可就是属龙的呀!而且是秉承龙的传人这一光荣的民族中的一员。要她承认那种蜥蜴样的不美型生物是自己的祖先……恶寒~~ ——这是相当严肃的种族类原则性问题! 好了,先不提凤得内心正经历如何的挣扎,人家巨龙大人已是摇头摆尾,相当具有王霸气势地降落了,长吟一声,龙威震天! 凤得几乎要去捂住耳朵——那是怎样可怕的噪音呐!几乎是一击必杀的音波攻击!君不见跟着老大已历练得相当淡定的小乌同志也瞬间风中凌乱,差点从空中跌落,造成又一桩可怕的坠机事件么?那得压坏多少珍贵美丽的花花草草啊! 巨龙大人显然对它雄浑有力嗓音的杀伤力浑然不觉,不,应该还是相当满意,相当引以为傲的!——多么可怕的种族自恋倾向啊! 它昂着硕大的龙头,黄玉色巨大的龙睛威棱四射,左右旁顾。终于,在看向某一点时,定了下来。 ——目标显然不是凤得。 只见从花谷入口右侧做摆饰用的两人高假山石背后,慢慢走出一个人来。赫然是刚刚那位引发了风暴的孱弱少女!话说,自从两拨人正式开打,这位不知说是导火索还是炮灰掩饰牌的少女,在凤得眼里就自动退化为背景幕布了,被忽略得很彻底。 可是看看现在,她哪里还是先前那副柔弱姿态,虽然依旧身姿纤细,可整个人散发的是不容忽视的强硬气息,倔强,而且战意澎湃! 这样的感情是对着那条巨龙而发的。与凤得无关。——换句话说,伊就是一打酱油的~~ 可即使前后差距足给人造成巨大冲击,能引起凤得注意的仍不是这个,不是她。她还不够资格,再繁茂的藤蔓仍只是寄生植物,勾不起肉食者的兴趣。 而巨龙显然也做如此想。它的目光与凤得一样,盯着的是少女旁边的那人。一个一见之下就知道属于强者的男人。 棕色卷曲的长发,高挑健美的身材,锐利闪亮的双眼,嘴角噙笑。这个男子给人的是近乎妖异的美感,耀眼,但带着矛盾的阴厉。他着一身天青色紧身战甲,妥贴包裹着男人健硕有力的身躯,甚至清晰可见衣服下隆起的肌肉线条,相当具有视觉冲击力!——至少,一向只哈智慧型熟男的某人极偶然的,被一健美型妖男给煞到了…… 凤得捂脸。……太惭愧了~~不行!她要镇定,镇定!低头默念了几遍恶灵退散、恶灵退散……感觉激动消退了不少,这才重新抬头。静待事情发展。 一人一龙四目相对,碰撞,拼杀!——很好。凤得起码可以确定,这两位来历必定不凡的家伙不是一条道上的。咳,话说,这么激烈有爱的一幕,真的不是男男人兽么? 正用眼神激烈拼杀的两位宿敌齐齐打了个冷战。却也成功打破了空气中紧绷的沉寂。男人身边的少女轻微地松了口气,适才压抑战栗着的身躯也平静了些。太可怕了,即使她不断逼迫着自己进步,也仍然不能承受这样暴烈的气压,而且,不知能否会有忍受得住的一天…… 少女微侧过头,仰望着身边的高大男子,眼里有着渴慕以及深深的,积淀已久的沉郁。犹如仰望一个不可企及的信仰,那么遥远的距离,隔开了天与地两个世界,她进不去,可是,也再回不来。 男人一点儿没意识到少女的注视,或者,也是漠不关心。他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宿敌的身上,冷笑,“索姆格列夫,想不到在这儿也能遇见你。” 巨龙漫不经心打了个呵欠,口吐人言:“是啊。还以为上次一别,你就去向冥神报道,再也见不到了呢。” 这样敌对意味十足的招呼之后,仿佛演练过很多次一般,双方很有默契地同时噤声,对眼,又是一番激烈的眼神较量,火药味弥漫。 第一百零一章 雷云聚集 凤得眼睛闪闪发亮,盈满了期待。天上的雷云仿佛响应凤得内心号召般,沉闷的轰隆声不断,一声急过一声,却忍而不发,仿如战鼓急擂,声声催促着什么。 不是凤得不淡定,而是第一次碰上紫阶以上的强者对战。按实力划分,这两个应该都是脱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09 离了世俗界的,却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而且关系相当恶劣的样子,战斗一触即发。 超阶程度的对战啊,不得不说,现也只有这样的程度,才值得凤得观摩分析了。其它嘛,也就逗趣儿般,打发时间罢了。 高手过招,先较量气势。 雷声在天际炸响。高手两枚也终于准备从眼神拼杀转为肉搏了。没有三流打手诸如甩胳膊抡腿之类的前奏——那太有失大高手身份了。先动的是索姆格列夫,一声龙吟,充满了威吓的意味,吹响了开打的号角——然后,戛然而止…… 两位即将入场的战士齐齐向某处看去,四道目光满溢着暴虐的杀气!!如果不是错觉,他们有听到那边传来异响,那是花枝折断的声音,虽然轻微,但在修为高到他们这种程度之人的耳中,尤其在即将开战神经紧张的关头,无异于天外惊雷! 是谁?竟敢打断了他们的决斗?!绝对——不·可·饶·恕!! 而花丛这边,凤得颇郁卒地瞅着手中的一截花枝,倏尔神色变幻,喜怒不定。原来,她刚刚一激动,手一抖,就将手边的一株花给碰断了,可她明明没有用力呀!随即便反应到:她的体力恢复了!!!——心情那叫一个激动啊! 顺便一提,就在那株无辜花儿的上半截残躯即将坠地的千钧一发间,她竟然还分心想到,这种花是可以入药的,条件反射就翻手捞了起来……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姿势。 现在怎么办呢?外有猛兽两只虎视眈眈,内有心情激荡不能自抑……咳咳,实际吧,跟后者相比,前面那个“危机”可以忽略不计。凤得一个劲儿地翻看着手掌,还是那苍白样儿啊,自从经了那遭海水长时间的浸泡,她浑身肌肤就都成了这不健康的惨白样儿,一丝儿血色也没有。不知是海水含盐量太高了还是怎的,缺水也却得厉害,即使过了这么久,这后遗症也没缓过来。 可现在,样子是没变,可内里竟是翻天了呀!软弱无力霎那间就转为柔韧有力,嘿,这可堪比鸟枪换炮呀,还不知不觉。 凤得一个劲儿地在原地傻乐呵,再不顾什么比斗什么美男巨龙了。可她忘了,外边的几位没忘呐。 明明有听到响动,看过去却是空旷一片。不可能是小动物什么的,那些弱小的生物绝避不出他们的感应。越分析越是警惕,一人一龙都加强了防备,在互相提防的同时向出声处慢慢移去。徒留除了开场惊艳了一下外,就一直充当壁花的薇蜜娅十分茫然地站在原地,对他们忽如起来的奇怪举动万分不解。要说她也是悲哀,虽然开始时战意澎湃了一下,勇气着实可嘉,奈何造化弄人,实在讲,这场合真真轮不上她插手,那是连资格也没有。正如藤蔓攀爬得再高,也永远够不上天空翱翔的枭鹰一般。 所谓实力,很多时候,并不是决心能够弥补的。 一人一龙的反应也并非小题大作,他们能不谨慎么?在这样敏感的关头,若非不小心发出的那声细微声响,惊动了他们,使得这一战及时叫停。一旦真埋伏了人就等着中途发难,他们可就落人渔网任凭鱼肉了……你想啊,真要有那么个人藏在暗处,有那本事瞒得过他二人感官的,可必定是跟他们同等级的高手啊!——那还不霉了去了! 凤得可是全心沉浸在体力恢复的巨大惊喜中了,对外界一步步迫近的危机浑然不觉,也是仗着有影遁术的遮掩,料想不出意外不会有事儿。——可事实就是偏偏出了意外。 忽然心生警兆!一个闪身,步走玄奇,飘身疾退,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迎面扫来的一记利风。凤得未及擦擦惊出的冷汗,抬头看去,吓!但见英俊美男一枚及丑陋龙头一颗,赫然出现在眼前不足三米远处!他们相互间隔了些距离,站在不同的位置,却同样面带不善。 “嗨。”凤得干干地扯出一个笑,紧张之下连前世的习惯招呼都溜了出来。 一人一龙不明所以。——咳,这就是文化差异造成的隔阂。 几秒钟的静默,还是男人先开了口,可他显然不是发扬绅士风度,解救女士于尴尬来的。正相反,这家伙眯起眼,语带不善,出口便是质问:“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虽是询问,可那架势,明明是审犯人来着,怕是稍听到不合意的回答,便要即刻下杀手了! 而另一边的索姆格列夫正慢条斯理地收回右爪,放在巨大的龙口边,吹了吹,——那神情动作,相当有黑道流氓的范儿! 一个用语言,一个用行动,在在都是威胁!——这两个,合作默契嘛。凤得颇怨念地盯着那只变异的巨大鸡爪,刚刚就是它,破了她加持的影遁术吧?这没什么。可是!凤得脸上扭曲了一下,它还差点毁了自己的容!! 若非自己躲得快,那样凌厉的爪风,但凡被扫着一点儿,也得面目全非啊。想到这里,凤得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当即冷下脸来,字字如冰:“打扰了两位很抱歉。”明明说是抱歉,可语气中殊无歉意,寒凉得很!“但是,半个时辰之前我便在此。要论先来后到,阁下恐怕不占理吧。”这一句更是寸步不让,针锋相对! “那又如何?”男人不耐烦了,“见我们来了还不赶紧回避?隐在暗处,难道不是居心叵测?” 凤得亦冷笑,视线毫不客气地扫过巨龙:“呵,不光明正大的还不知是谁呢?”话中半暗半明,似有所指。 这一句可是杀伤力巨大。一人一龙脸色骤然变了,巨龙索姆格列夫脸上即使有龙鳞覆盖,也掩不住那太过明显的惊愕,以及,戒慎。 “你是什么人?”它将男人的话又问了一遍,涵义却是大不相同。 男人也是惊疑不定,她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身份?……还是说,只是误打误撞的言辞巧合?她不是那个意思? 不过,是不是反应过度,还得试探后才知道。 “我—”凤得正待用话再绕他们几圈,却只说了一个字就骤然停下,极快地变了口吻,其间的停顿几可以忽略,“只是路人而已。你们尽可以继续打你们的。” 说罢身形一闪,就这样生生消失在一人一龙眼前,等他们惊骇地反应过来,这个行迹及身份都很可疑的女人已现身在百米远处,而且正以称霸天空的龙族都不及的速度远遁而去。追之莫及。 谁也没料到她会说走就走,而且走得这样迅速,那速度,怕是瞬移也不过如此了。这么一来,直接就让男人的刺探计划胎死腹中。 凤得的变卦不是无缘无故的,事实上,她是收到了拉娜那边传过来的警讯,——通过她施加在拉娜身上的一点预警的小招数。当初只为了以防万一,没曾想这么快就派上用场。庆幸的是,她的体力恰好恢复,所以那边情形再糟糕她也赶得及。——啧,拉娜那帮子人可算走运了。 也正好。凤得笑得粲然,才说烧肉就有人送锅,这就是人品啊!她正可以大展拳脚,再无顾忌! 第一百零二章 长老联会 凤得正往住宿的酒店赶去,料想那边正十万火急呢,便加快了些。因不再顾忌体力消耗,那速度岂是一般?虽然安德底斯郡距花谷只是百米,可那是指边界间的距离,而酒店却在这座中型郡城的中央地带,这中间可足有五里多地的跨度。饶是如此,凭着凤得那三晃两晃,几个眨眼也便到了。 ——然,她倒是走得干脆潇洒了,原地还留下两人呢。那两位可是对着她消失的方向脸色阴晴不定了半天。既因为不能肯定她是何种身份,又震惊于她的实力。在被那样毫不客气地顶撞了之后……真是好不烦闷! 可这些有关凤得什么事?她现在可全心全意挂在另一边的战场上了。当然,这般卖力除了顾虑到保镖的职业道德外,咳~其中也不乏有某种泄愤的情绪在内……你想啊,她那才刚惊艳过,以位遇到个极品美男呢,可这养眼的好事儿才享受到一半,就受到当头一棒,打击得忒彻底!——美男子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胚子!真真的只金玉其外呀。 啧,着实扫兴。 当然,就凤得的冷清性子,扫兴也就分分钟的事儿,现有了眼前的事儿需要忙活,也便抛飞到九霄云外了。 出乎她意料,现场形势并不是很紧张。拉娜他们虽是正被围攻,可处境只急不危,应对得尚算有攻有守。凤得眼睛这么扫了一下,发现已恢复了活力,前儿个就能下床上蹿下跳很是积极的某小弟并不见踪影,便心中有数了。 既然人家都有计划了,咱也依计行事吧。虽然较原定的稍微提前了些,但估计也是情况有变,事急从权嘛。 她的所谓依计行事,就是——按兵不动。拉娜他们的打算就是自己解决追兵,分两路,一路示敌以弱放在明处吸引敌人,另一路就是因有凤得这个外援加入后,伤好得意外得快的拉格小弟,由他带领部分人马埋伏在暗处,寻机突击歼敌。 而凤得,她的任务说轻松也轻松,说复杂也还有点小复杂。先得在一旁放哨,顺带压阵,等惊动了治安军,——不惊动也得惊动,因为拉娜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呢,借着城中的管制,不但能压制追兵的数量,还能借力打力。毕竟敌人得防止目标太大引起长老会关注,不会带太多人过来,就是闹出太大动静遭来长老会干预那也是极麻烦的。——可他们哪知道拉娜正算计着这点呢!正要先打过一阵,将场面炒火爆喽,紧要关头再故意放消息引城防军前来,——而一旦“借兵”成功,大局便算定了。 个中原因,与其说是拉娜对自己有信心,倒不如说是对安德底斯郡治安军的实力坚信不移。人的名,树的影,声名不是靠吹出来的,正比如这支由长老联会直属统协的治安军的铁甲称谓,就是由无数叫嚣者的惨痛教训成就的!其严酷手段非铁血不能形容。将整个安德底斯郡整治得安安稳稳不说,几十年来,也绝少有人敢冒他们的大不韪在这儿兴风作浪的。尤其巡防一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绝不姑息。 所以说,这次拉娜敢将主意打到他们头上,胆子不可谓不大。好在她胆子够大不说,心思也够细。策划的这出“借刀杀人”计十分周密,不出太大篓子,应该是能遂心如意的。——不然,凤得也不会在听了计划后,不置一词便默认搅合进来了。 而等他们到来,凤得就得掩护拉娜他们先行撤退,——切不能让官家“误会”他们也是闹事分子呀!这容易,她是法师嘛,水系魔法刚好供她便宜行事。嘿嘿,这事儿就算别的水魔法师办不到,在她也是轻而易举的。不就是迷惑加混淆么,这方面,她法子多得是。 当然,拉格小弟也不是吃素的,在阴人时他首要目标就是让敌人丧失语言能力,免得他们落入治安军手里之后还胡乱开口,给他们招来后患。这活计原本可不轻松,毕竟要做得不留痕迹,不能让治安军起疑——这甚至还不如直接杀人“一刀两断”来得方便呢! 可这事儿落在拉格小弟手中就不同了。他手里有一种“失语”药剂,据说原产自精灵族,是某个精灵长老一次炼金实验时出了意外的偶然产物,可谓绝版,在此方面拥有相当喜人的效果。且其症状类似于重伤虚弱到失语,迷惑性很大,让人联想不着,事后也查不出疑点。正是中用。 事实证明,拉娜的计划是非常成功的,一概发展尽在预料。凤得是双方交战后约五分钟赶到的,而只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治安军便闪亮出场了,——着实让凤得对官兵贯的“马后炮”形象有所改观,当然,范围也仅限于此郡。 这支治安军倒是颇具专业素养,在以雷霆万钧之势扫荡了所有闹事分子之后,他们还仔细勘察了只留下追兵尸体及一干已不能说话的重伤号的现场,没发现任何有用线索,然后,便又迅速整军离场了。整个过程,那叫一个高效神速! 退到暗中不远处的拉娜众人看得松了口气之余也不免咋舌。这种效率,也只能叹服啊,放在其他地方那是想都不要想。 这里面可是有说道的。安德底斯郡的治安军直属长老联会统辖,它的正统领便是首席长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10 老的侄孙,安德拉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弗德烈?安德拉,因此任何情况都能便宜行事。当然,能坐上这个数一数二的实权位置,除了身份这层必要条件,弗德烈本身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凡见过他的都给予了惊人类似的评价:这个人,惊才绝艳。 这,却也在日后给拉娜他们的路途带来了意料外的波折。 统领府。弗德烈在听完属下收队返回后的例行任务汇报后,却是一反常态地没有吱声,也不说退下。让站在身前等着他发话的大队长很有些莫名。有什么不对么?不过是例行公事啊?这类骚乱虽说近几年是少了,可在统领上任的初期不也是常见么? 弗德烈踱着步沉吟良久,蹙着眉又走到带回的尸体跟前,从头到尾又仔细检查一番,还是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按事情就该到此为止了,可冥冥中有种直觉告诉他:这事情,很不对劲。 没有线索,没有证据,仅仅是长久以来的直觉而已。 打定主意,弗德烈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谨慎态度,命令这位大队长去严密监视事发现场那一带,也就是住宿的酒店附近。 大队长虽不明所以,但统领的命令是不容置疑的,于是苦着脸,将刚带回复命的人马又原班带走。得,还省了重新整队调兵了。 ——内心阴暗小剧场:嘿嘿,哪有队长我日以继夜地操劳,而手下休息的道理?——所以,得了兄弟们,咱有难同当吧。 与此同时,跟统领府毛毛细雨样的小动静相比,已几十年恒静安稳的长老联合会可谓地动山摇了。 傍晚时分,原本应在冥想或进行魔法试验的几位在值长老不知为何,忽然齐齐脸色大变地从修炼地出来,个个神情凝重,然后便联名发下了紧急诏令,召集所有联会成员来此议会。到现在,整个长老阁已是一片喧嚣沸腾,十几位七老八十的家伙聚在一块儿争得脸红脖子粗,因为各持己见,几个时辰也没有定论。所谓上行下效,这般几十年未见的奇景闹得弟子仆从们也跟着奔走忙乱,惶然无措,一片鸡飞狗跳。 长老阁正堂。 一向老成持重的二长老脸色愈来愈黑,这一屋子吆喝叫骂乱七八糟的,成什么体统?!以为这里是闹市场么?一怒之下,紫金魔法杖在长桌上重重一磕! “梆—!”一声炸响,饶是几秒钟后仍有余音震颤。直骇得叫嚷得最凶的几位立时噤声,一室静寂。没办法,人说敲山震虎,可这二长老脾气火爆手段酷烈,他可不管你山不山,面子不面子,看不过眼了招呼也没有,一个雷系魔法便轰过去。 在场诸位都是魔法武技上的泰斗,按说也不该怕这。可雷系魔法就有这个特性,释放前毫无预兆,偏能瞬息而至,令人猝不及防。而且,二长老人是古板了点,可魔法一点儿不古板呐,惩戒强度把握得刚刚好!所释放的力道刚好破开对方仓促建立的防御,不能构成人身威胁,却足够你灰头土脸。好嘛,这么一来,这些极重晚节爱惜羽毛的家伙哪还敢放肆?谁的脸面不要了不是? 也只有大长老跟三长老不惧这个,神色始终如一了。大长老修的土系魔法,魔力强横,防御足够强大,兼且碍于地位,从不掺和这类低级叫骂,很有种超然风范。——或许也是被逼的。 而三长老更牛,他是大陆唯三的空间系大魔导师之一,其它不敢讲,可短距离瞬移却是练得炉火纯青,任它雷系魔法再强,也无耐他何啊。 大长老咳嗽一声,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方沉声发言道:“此事可大可小。在情况未明之前,大家最好不要表现出太多警戒,毕竟来人是超阶强者,没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还有,时局大家都是知道的,这个节骨眼儿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错一步便全盘皆输。希望大家能表现的外松内紧,严慎以待!” 环视一周,语气和缓了点儿:“当然,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说不定人家只是路过而已,无需先自乱阵脚。” 众人点头应是。说来说去,他们在这儿争论半天,却连“敌方”的影子都没摸着,只凭傍晚时那团倏忽来去的乌云,干打了一小会儿的响雷,也不能说明什么。安在长老阁的魔法监测道具只是发出了警报,却不能测出来人具体实力程度,是敌是友。 看来,目前也就大长老的建议最是可行。照办罢。 这些长老们行事如此小心戒慎也是有道理的。虽然外人看来,在安德底斯这一亩三分地他们的言行便是法令,不可违逆,应该无所顾忌了。可谁知他们也有难处呢?避居在此,与强邻做伴,组建长老联会,他们代表的不单是自己,还有各自身后的家族势力。他们这里的一个指令,半个大陆的格局都得动上一动!其间的种种利益权衡,一点儿马虎不得啊。又哪里有外人看到的那般安逸呢? 所谓安逸,也只是表像,内里的暗流汹涌,概不足为外人道呐。 ——————————场景转换分割———————————— 凤得这厢正心情激荡难以入眠。当然,她这失眠与统领府长老阁的热闹通通无关,能牵动她得到永远都只有自己。 白天事态紧急,体力一恢复也没来得及详细检查。过后又将将松了回筋骨,争取早日将最佳状态调整回来。她这身体状态是条件反射按步去合理调整了,可精神状态还没转过这个弯来。 这不,激动失眠了。 体力骤然恢复,虽说事发突然却也不是全无预料。毕竟,这些日子来坚持的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也不是白费的力气。没效果她这么做干嘛?又不是自己找虐!虽说是惊喜,却也不过应了量变引起质变的简单道理。没什么可说道的。 比较扰人的是,她这一时半会儿心态调整不过来,体力旺盛之下,一向富余的精神力便亢奋起来了。凤得辗转难眠之下,索性起身,拿着竹箫登上了房顶。 西大陆能与富奢沾边的建筑都为青石所砌,这家酒店也不例外。因为酒店是圆顶式建筑,上边还有个小小钟楼。凤得就坐在圆顶钟楼边缘,一条腿曲着脚掌抵着下水的凹槽外缘,另 条腿就自然荡在半空,看似相当惊险的姿势,在她做来却是惬意稳当得很。 今晚倒是星光璀璨,傍晚的那片乌云压根就是巨龙弄来渲染出场阵势的,丝毫没影响晚间的大好夜色。凤得由上往下欣赏着夜景,吹着习习凉风,手中把玩着竹箫,慢慢闭上眼睛。 胸膛缓缓起伏,一刻不放松地呼吸吐纳。因为人少气清的关系,天地间的元气到了晚间明显变纯变厚,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体内的灵气量以可以察觉的速度增长着,并一点点转化为真元力。那才是凤得巅峰时候拥有的内气性质,比灵力高了不止一筹。 迄今为止,她的真元力也恢复了约有三四分。具体形容的话,啊,夷平一座山可能有难度,但掀飞那么几座房子估计还是没问题的。^_^ 过了约有三个时辰,已是半夜深更。绝大部分人都正好梦正酣。凤得将竹箫在指尖打了个转,然后摆好姿势,凑到唇边,幽幽吹奏起来。 箫声呜咽,似断似续,缕缕不绝。因为不想惊扰到别人,吹起来也没费多少力气,只是舒缓地、轻慢地送着气,声音也只在这顶楼一方阁楼里缭绕回荡。——毕竟她吹箫是为了怡情遣怀,而不是扰人清梦。 说来自景程学院修了这门技艺,西渡以来,可一直荒废着呢。俗话还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她这可太不像样了,自省之~ 好在学时还算用心,基础扎实,现在重新捡起来,酝酿酝酿就又通顺流畅了。 呜呜咽咽摆弄了半宿,无人欣赏,凤得自己也颇能自得其乐。闭上眼,很是自我陶醉了一番,等想到放下箫歇口气,一看,天色已近晨晓。 拎起手边早被“安眠曲”送进梦乡,却偏被勒令“有福同享”的小乌,凤得凝思了下留在房内的空间印记,发动了瞬移,转瞬消失在钟楼内。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条人影落在钟楼内。人影四下张望了下,阁楼里空旷一片,没发现任何异样,惊咦了声,又顿在原地思量了几秒,复也离开了。 晓光洒下,那人影转身间有一刻正对着东面,在他腾跃而起的间隙里,映着半晨半昏的光线,隐隐现出一张英俊的脸庞。 这闻声而来,有这份耳力竟能闻声而来的,——究竟是谁? 第一百零三章 冤家路窄 天色大亮。 昨晚一战,战绩是超出预料得好,拉娜他们一行人也不急着上路了。后无追兵嘛,那就在安德底斯好好休整一番吧。尤其这里还是享誉大陆的琳兰花谷,途经宝地却还错过,岂不遗憾? 当然,这只是队中多数人的想法,而作为指挥者的拉娜,却还比其他人多了一重考量。昨日中午泽拉德三人落进敌人圈套被围攻的事,她已经接到报告了,也着实将三人狠狠斥责了一通! 能不发火么?拉娜恨不得揍他们一顿!他们三个的离队是受她委派不错,可办事办到风景胜地,还与人争风吃醋……也是她的要求么? 幸得没出太大纰漏。饶是如此,拉娜现在每每看到那三个的身影,也是一阵气血翻涌,肝火上升。这不—— “泽拉德!你干什么去?!” 一声冷喝,惊住了晨起便打理得衣冠整齐,正往外走的泽拉德骑士长。停下脚步,忐忑地转过身来,泽拉德脸上挂着笑,颇有些谄媚地看着他家小姐,眼露祈求。 “拉娜小姐, 我上街逛逛去,不会惹事儿的,真的,一会儿就回来。” 拉娜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不惹事儿?你自己相信自己么?!” 骑士长阁下无言以对,扯着脸皮干笑ing==+ “哼!要不惹事儿你就给我乖乖呆在酒店里哪儿也别去!不然——”拉娜将脸一板,完全丢开了贵族小姐优雅矜持的风度,一字一顿,语如冰珠,“后?果?自?付!” 泽拉德闻言打了个寒噤,却也不敢抗辩了,灰头土脸精神萎靡地往回走。 他的队友们也都起床来到了大厅用餐,倒是聚在一旁将此事从头看到尾。此刻见队长吃了鳖,纷纷哄笑着出言“安慰”,实则是幸灾乐祸。 吵得骑士长阁下越发气闷。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脚步响,有人下楼来了。众人纷纷抬头看去,一身淡紫骑士装的女郎……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众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魔法师做骑士打扮? 还有,这位容色逼人的女郎,真的是昨天那个安静内敛的水魔法师么?差别也太大了吧?……而且,有人暗自咽了咽口水,觉得晨光太过明媚,明媚得心脏都有些不胜负荷了~ 凤得对众人“大惊小怪”的反应不甚在意,她在清晨回房后便打了一会儿坐,这会儿可是神清气爽得很。连带得心情也甚为愉悦,嘴角微微含着笑。 显得比平常好亲近多了。 大伙儿显然也有这种感觉。于是有人大胆出声道:“凤得小姐,您要一起用早餐么?” 凤得感到些许意外,一路上她跟这些人一直走得不近吧?没多想,依然婉拒道:“不用了,谢谢。” 大伙儿都有些遗憾。但魔法师小姐“积威犹在”,那一手“痛并康复着”的高级治疗术,以及昨晚一鞭在手敌众辟易的凛凛英姿,在在都是威慑啊。于是莫敢多言。 可他们不敢,有人敢呐!比如,气闷在胸的骑士长先生。 泽拉德是向来对女魔法师不感冒的,性情古怪不说,恃着会两手魔法就将眼睛放在头顶上,目中无人得很!都说魔法师地位尊贵吧,可也不能多管闲事不是?也不知他是天生跟女魔法师犯冲还是怎么的,在以往的猎艳过程中,每每会有“尊贵的魔法师小姐”跳出来“见义勇为”、“打抱不平”……令他深受其害。其中苦楚,言语难述啊! 哼,之前他是不敢,可现在不是正憋着气么?所以一怒之下—— “哎哎,都杵在这儿做什么?没听人家魔法师小姐说不去么?呵,也就你们一群癞蛤蟆还妄想吃天鹅肉,可要人尊贵的魔法师能答应啊?得了,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某人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凤得正步履轻快走到餐厅门口,忽听了骑士长先生这么阴阳怪气的一句话,步子也迈不出去了。心情大坏。偏头看看那十几名骑士,也是一脸的不自在。 就不知是对泽拉德的话感到不自在了,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11 还是对他话中的人感到不自在…… 凤得没兴趣探究,皱了皱眉,决定吃完饭再说。就几句不阴不阳的话而已,没计较的必要。——实情是:事有轻重缓急,咳,她肚子饿了…… 众人都是一脸紧张,生怕魔法师小姐受不了这几句话挤兑,忽然发难。 拉娜姐弟则一脸莫测地站在另一边,对那几句含沙射影的话毫无反应,此刻也没有阻止的意向,很有作壁上观的意思。 反是貌似捅了一的泽拉德先生,一脸老神在在,笃定得很。现见了凤得这反应,很是志得意满地笑了,——好歹出了口恶气,也算报了昨天那“一箭之仇”! 通常来讲,女性脸皮子总是比较薄,尤其这种当面阳背后阴的话,也拉不下脸来计较,一般都会忍着气不了了之。泽拉德正是笃定了这一点,才敢这般大胆放话。——他这是多少教训总结出来的经验呐! 凤得本已打算放他一马的,一知道,要她宽大为怀一回是多么不容易啊,可临了偏看到他那么一笑…… 真该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也无作势警告招呼什么的,翻手一个印诀,以灵力为基础正宗东大陆出产的凝霜术立告出手!这招可还是当年在黑域山洞里对付红顶巨蟒用的,时隔久远,幸而于修炼一途凤得向来或学或用都很透彻灵活,也没有日久生疏一说。 东大陆正宗术法,泽拉在德这个外国和尚哪识得厉害?正洋洋得意时,忽见白茫茫一片迎头盖脸而来!不由惊咦一声,倒是下意识闪避了,可哪里闪避得开? 所有过程仿如慢动作一般,泽拉德意识清醒着偏渐渐不能动弹,自觉着身体一寸寸僵硬起来,刺骨的冰寒逐寸侵袭着肌肤,然后,彻底成霜人了。 “嗯哼。谁也不要动他,十个时辰后自然解冻。”凤得满意地收手。这是她今天心情好,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依她刚刚恢复功力,实力陡增偏又手痒得很的情况,捏死个人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而且顺手得很。 拉娜姐弟连同一干骑士们都瞠目结舌,闻言只懂下意识地点头了。刚还心怀不忿的通通变成心中惴惴,还得竭力控制好面部表情,生怕一个不小心泄露了心中所想,触怒了伟大的魔法师小姐……后果不堪承受哇! 拉格也是额际冷汗直冒,他以前只觉得女魔法师神秘得紧,今儿个才算第一次见识这位除治疗术以外的施放魔法(术法)手段,信手拈来,“效果惊人”呐! 眼见可怜的泽拉德从头发、睫毛、鼻子、嘴唇,到四肢,甚至帅气的骑士靴上,都结了一层蒙蒙白霜,虽然浅薄,却让人望之生寒,看一眼都得打个哆嗦,可畏得紧啊! 要说泽拉德也是倒霉催的,本欲将历来累积的憋屈发泄一下的,谁料碰到凤得这么个煞星,人身安全堪忧。 “啪、啪……”几下掌声自门口响起,稀落但却响亮,在一室静寂中显得尤为突兀。引得厅内所有人侧目。 大家这才醒悟过来,堵在门口的几个也纷纷让开道来,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在这里闹腾半一,险些忘了这里还是公共场合,毕竟酒店住进的不止他们这一拨人,也不会只招待他们一拨人,没得妨碍了别的客人,且让人看笑话。 不过这掌声响得莫名,拍掌的人却表现得 经地义,被人围观也是一副安之若素的神态。从门口一边鼓掌一边向厅内走来,步履沉稳,姿态从容,那种上位者的气场,不是单锦衣华服便能营造出来的,标准的强者风范,王者气派! 按说作为得了“贵人”掌声的正主,凤得此刻应该谦虚或疑惑地顺势出言攀谈吧,甭管那掌声受用不受用,有了语言来往也算多认识个人,而且是个看起来就颇“不俗”的人。不然,就算这个头也算有点交情啊。 可人凤得从不是个走寻常路的主,只在最初时随众扫了一眼,得出结论:你,原来是这么个人。 鉴定完毕。转身该吃饭吃饭去。一点儿没想理会那“挺身而出”捧她场子的人。咳,这次第,该说是淡定呢还是嚣张? 来人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掌声也有稍许迟滞,没那么不急不慢、分布均匀了……显然,对凤得不给面子的行为,来人很意外,很不习惯,也很有些介意。 可这关凤得什么事儿?!她的心思已经完全转到早餐上面去了。唉~乾坤袋里食材储量不多了,只好出来吃早餐。不过,这家店里的葱蓉卷不错,嗯,煎牛排也很美味,虽然早晨吃得太油腻不好,可禁不住我胃口好哇…… “魔法师小姐!”来人微微倾身,很绅士地一礼,虽礼仪规范,却无端地显得屈尊降贵。 凡被“折节下交”的对象怕都得受宠若惊吧? 可是……没反应。 嗯~牛排我得要十成熟的,毕竟茹毛饮血还是不适合我这个文明人啊……凤得犹自嘀嘀咕咕,神往得紧。连同袖中的小乌也是眼神发亮,斗志昂扬! 从没人敢这么无视他!来人暗自握了握拳,一时气滞。然没让他僵太久,旁边陆续起来用餐的观众就有人认出他来了,在下面小声惊呼“乌斯列领主”! 声音虽小,可震撼力大呀。这可是标准的大人物,动一动大陆都要震三震的主儿! 来人正是曾与凤得宿怨颇深,却一直“只闻名未见面”的泽固城主,扎尔扎法?乌斯列。陪同者的身份更是了不得,竟是此地的当权人物,治安军的弗德烈统领。他却似乎一直有意淡化了自己的存在感,所以被大出风头的乌斯列吸引的众人,才一时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过,其他人没注意到,凤得却不会忽略。那一眼,扫到的是就两个人。 ——有的人,即使刻意隐藏,其内敛光华也是有迹可循的。尤其在凤得那一双利眼的扫视下。 声名赫赫,走到哪儿都有人认识的领主大人正暗自咬牙,心里恼火极了。若非看到这魔法师实力不错,行事也颇有意思,他难得地不计较对方是个女人,有意招揽,可这女人竟然不识抬举! 不过乌斯列到底顾虑到在大众面前的形象,暗自提醒自己风度要紧,慢慢稳住表情。 咳,其实吧,这仇人见面,本一早就该分外眼红的。奈何领主阁下对心内念念不忘,时时咬牙切齿的仇人,实际还处于对面相见不相识的阶段,于是阴差阳错,扼腕啊! 凤得却当然是识得的。可识得又如何?又不是交情很好,攀那关系干嘛?!所以,还是吃饭比较重要。于是更打定了主意不开口,免得被乌斯列听出苗头,节外生枝。——其他倒还好说,就是不想被搅一用餐的兴致。 凤得这边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一心一意奔肚皮去了。可气煞了后头等着她回应的领主大人!统共这片大陆,都没人敢这么当面甩他脸子的,就是一国君主见了他也没这么拿架子不把他当回事儿的! 泽固城盛产的是钢铁,经营的是兵器,底子硬着呢,因此走到哪儿都只有被恭维被巴结的份儿。他这一城之主何曾受过这种气?……咳,那个,也就除了不久前那个早该千刀万剐的恶女人以外! 不过,他以信誉作保,那人已经是在冥王那里挂了号的,不足为虑。 所以!扎尔扎法狠狠握了握拳,那女人只是个意外!而他,绝不容许出现第二个意外! 扎尔扎法不明显的一个小动作,身后自有体察上意的侍卫高手越众而出,于众人站立的空隙穿掠而过! 于是乎,刚向餐厅迈近了两步的凤得,停步不动了。真不是她畏难而退,而是……都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了,可这拦路的家伙该死地就挡在餐厅正门口!——将她的半边路也堵住了! 忍还是不忍?凤得苦恼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是无所谓,可一定会给拉娜姐弟扯上麻烦。她可还肩负着一个护送任务呢,不要到时候保镖反成了招祸的,本末倒置得也忒不像话了这儿。 想到这儿,凤得微微别过头一看,不由一哂。好嘛,人拉娜早见机隐匿于人后了,或许她本意不过是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可这样一来,反而正多少撇开了与凤得的干系,落在有心人眼里,他们本就现实的金钱交易关系就更加浅薄了。倒是大妙。 凤得对此不但没有失望不悦,反而十分欣赏。这才是聪明人该做的选择,因势利导,方能谋取最佳结果。至于那些置一时之气的,不过是愚鲁之人罢了,行事全凭意气。若凤得遇上的是那样的人,对方再来一个“仗义现身”,凤得可不会感到窝心,反而气都要被气死了!——那不纯粹拖她后退么?! 当然,换做另一种情况就另当别论了。假如她这个当事人是个没本事的,能得到同伴不离不弃的守护,自然也惊喜交加、感激涕零了。 心念千转间,凤得回过头正对着拦路之人,慨然轻笑,笑得对方直皱眉不明所以。呵,若真那样,往往悲剧多过喜剧,因为现实比演义太过不堪,说共死就是共死,而没有可能转为奇迹,让所有人同生。还是算了罢。她还是强一些比较好,越强越好。 再说乌斯列,他见手下拦住了那个魔法师,才稍感满意,正要举步走上前去,让他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本被认定已前无去路的人忽然重新向前行去,眼见就要直直撞上拦路的银甲战士了,众人都是奇怪又不解,不过马上下巴落地!因为那银甲战士忽然往旁边一让,竟就这么任她通行而过了。 ——他不是来阻路来的吗?众人都看得晕了。 乌斯列尤为气恼。他的手下竟然当着他的面玩忽职守,“阳奉阳违”地摆了个大乌龙,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挑战!简直岂有此理! “扎列克!”一声怒喝,惊醒了神志恍惚,行动身不由己的银甲战士。他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发现现场情况似乎不妙,他倒仍记得自己的任务,迅速转头一看,脑袋轰的一声就炸响了!——他刚刚,意识中隐隐约约记得的行为,不是幻觉?! 天哪!他到底做了什么?!银甲战士扎列克直想捶脑袋!他现在告诉大人他不是自愿的,大人会不会相信?……可真的不是自愿的么?似乎没人逼他啊?扎列克苦思冥想,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领主阁下雷霆震怒,他手下无辜得想哭。 第一百零四章 静流暗涌 乌斯列眸光深沉,看着前方已走进餐厅的凤得,不知想到什么,忽而写意一笑,淡声似自言自语地道:“去!把人给我盯紧啰。” “是!”紧随其后的手下应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放缓脚步,慢慢便脱离了大部队,落在后方,然后脚步一转,即刻隐入人群不见了。整个过程流畅自然,没一点突兀不和谐的地方,因此也没人特别注意。 只有一直目视前方,似乎视线斜也未斜的弗德烈,唇边的笑纹有那么一霎那的加深。转瞬又若无其事,面色如常了。 ——嗨,这真真是聪明人遍地都是,谁也不比谁傻呀! 拉娜姐弟眼瞅着凤得过关斩将般进了餐厅,也混在用餐人群里进去了。两人实在好奇极了,觉得这位魔法师的手段简直神乎其技了,谁也没瞧见她有什么动作,可谁也都知道,就是她动的手脚。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尤其拉格,他还有些少年人心性,目睹那神奇又戏剧性的一幕,心情简直称得上雀跃了。进了餐厅就凑到凤得跟前,深琥珀色的眼里闪着小星星,期待着凤得给他解惑。 凤得哪有闲情理他?端着餐盘在摆满餐点的长桌上左挑右捡,表情欣悦,态度认真,忙得不亦乐乎。 拉格失望地叹了口气,眼珠一转,看凤得眼睛盯着一色菜品,忙抢先讨好地端过来,递到她面前。 凤得自然而然地夹起一份放到自己餐盘里,然后抬头对着那双期待的眼睛,赞许一笑。在那星星眼快比水晶灯还要闪亮的时候,——她端着盘子转到长桌另一边去了。= =# ……,星星眼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怅然黯淡了。拉格耷拉着脑袋,塌着肩膀,转过头去求助向来比他聪明的姐姐。 拉娜爱怜地拍了拍神情沮丧的弟弟,叹了口气,——也转身走了。 她怎么有这么个笨弟弟!拉娜心中连连哀叹。他也不用脑子想想,就凤得那样面冷如冰杀人不眨眼的,也能跟以前那些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人一样,中他的哀兵之计么?!真是笨到家了! 这时,餐厅门口人群出现了躁动,很快,如列队迎宾似的分出条三人宽的道来,道路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12 另一头站着的,正是一脸深沉的大人物乌斯列领主阁下。还有陪同的,一直以隐身人自居的弗德烈,以及乌斯列的死忠随扈若干。 这排场轰动得,连专心挑美食的凤得都受到了波及,背对着众人连头都不用回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儿:这闹得,合着生怕别人不晓得你是牛人来着?还来个隆重登场咧! 以前就以为丫是个俗人,现在恍然发现,这还是个很俗很俗的人!都俗透腔了! 凤得生怕被俗人搭了话掉自己身价,干脆端着吃食,趁着人潮汹涌视线被遮挡的档儿,绕道人群外围向门口突围而去。——你要过来是吧?那就我走! 可巧的是,凤得不稀罕,可有的是人争着瞻仰这位生平难得一见的大人物,于是乌斯列光荣地被群众包围了。虽说被让出了条道儿来,可除了这三人宽的小道,他往左右哪里都动弹不得啊。这标准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他身后的随扈倒是有人视野开阔,捕捉到了凤得的行踪,奈何群情激动,热情的大众们实在跟得紧呐,让他们有功夫都施展不出来了,不是挤得慌么!有心提醒吧,这人声沸腾的,怕主子也听不见。唉,还是稍后再说吧。 乌斯列好容易拜托大众的热情,四顾察看,咦?人呢?! 凤得早出了餐厅,奔回房清清静静用餐去了。笑话,她要存心想避开个人,还不跟呼吸一样简单? 乌斯列无功而返,很是不豫。而弗德烈将这出闹剧从头看到尾,感到有趣的同时也有些深思。貌似,他这安德底斯郡最近,陆陆续续的,可真是来了不少了不得的人物啊。连这随便一家酒店里遇到的年轻小姑娘,都很有些门道。啧啧,真是不感叹都不行。 房间内。一人一鸟正在用餐。尤其小乌,简直兴奋极了,在桌上叽叽喳喳乐不可支,跳来跳去简直没个消停。 凤得干脆地视而不见。因为早餐钱是合在住宿费里一起给的,来去不用凤得操心。厮就慷他人之慨,顺手多拿了几块甜点,也给近日劳苦功高的小乌解解馋。 吃饱喝足。凤得歪着身子半坐半靠着,小乌索性就直接趴在桌面上,圆滚滚的小肚子跟球有得一拼,也是一副很慵懒很幸福的模样。 忽然,小家伙眼珠子转了几转,又歪了歪它的小脑袋,接着啾啾两声。似是在跟凤得商议什么。 凤得懒洋洋瞥了它一眼,没好气道:“行了,顾好你自己就行,没的吃饱了撑的,还担心起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来。” 她话中半死不活的人,当然就是堂堂的、曾经受万民景仰的大神官,梵加?西维尔。可现在,再崇高的身份,再辉煌的名声,也改变不了可怜的神官阁下此刻沦为绑票的事实,还是等级不高的那种,连人权都没有,直接成半死人了。咳,谁让他触怒了本来就脾气欠佳的凤某人呢?本来准预备好言相劝的,结果待遇陡降,直接被诉诸武力了,再一个力敌不能,所以于是……神官同志沦落了…-_- 见小乌还在眼珠滴溜溜直转,一会儿抓头一会儿捋毛,一副欲辩词穷的样子。凤得不由一哂:“小家伙,真还装起慈悲来了!咳,别告诉我,你是忽然同情起那家伙来着。”斜睨过去一眼,笑谑,“可还真是同情心见长啊!” 小乌反话正听,将讽刺当夸奖,倒还真来劲儿了!也不趴着了,支楞着两条细腿站起来,抖抖一身小羽毛,昂头挺胸,一副我很气派我很有款儿的模样。然而,再整体一打量,那神情那动作,偏配着它那圆球似的小肚子,就说不出的滑稽好笑了! “行了行了!别装模作样了。”凤得哑然失笑,又轻描淡写,颇不以为意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呢。” 小乌听了这话貌似一惊,缩了缩小脖子。 凤得看得好笑,摇摇头想了想道:“其实吧,这事儿,也不是不行。” 一看她言语有松动的迹象,小乌又忍不住扑棱起小翅膀,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凤得这回没看它,手指轻轻搓着下巴,缓缓思量着道:“说起来,你是由我的魂力孕育出生的,精神上可说一体同源,也因此,可以直接通过精神交流。不过,你若要剥离魂体进入另一个身体的话,风险太大,还是不要轻易尝试。换种方式,若是只用精神力遥控,倒是可行。不过仍得小心谨慎。” 小乌认真听着,小脑袋不时一点一点,似是附和。看上去倒是乖觉可爱得很。 凤得似笑非笑地看着它,虽然对它副谄媚样儿很看不上眼,但小跟班的懂事劲儿还是让她受用不已……-_- 咳,不要误会,两人商量的当然不是杀人夺舍的勾当。梵加与两人并无大仇,凤得也还不至于无耻残忍到那般地步,不过就是想趁着某人昏迷不醒,借他身体一用而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当然,这也属于有借有还。 小乌会瞄上梵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梵加是神官,在精神层面上是能跟神灵沟通的,虽说这沟通只是单向的,也就是神灵为主,他为副,由神灵同意了开放自己的精神门户,双方的精神才能衔接起来。而梵加,说得好听点儿是代表了神的意志,说得直白点儿,就是一传声筒而已。不过是高级点儿的传声筒,或者说在万千庸人里面少有的具备了作为传声筒的资格罢了。 而就是这作为传声筒的资格,打动了虽种群不明,但肯定本身阶位很高的小乌,不然,其他人的身体还承受不住它的精神侵入呢! 小乌同志这么急火,也是有了危机感了。眼看老大也就是凤得,都到达类神级别了,而一旦小天地完善,立马可以升仙成为半神了,可它还处于真武之境,离修真还差半步呢。这要凤得升到上界而把它扔下了,岂不急死? 咳,虽说跟班做得苦哈哈,可要连跟班都没得做了,它还不得鸟生黯淡,了无生趣啊! 所以这次就想走个偏门捷径,争取一举突破瓶颈! 不过嘛,对于夺舍,小乌同学还是很有自己的想法的,那是颇不以为然!想它虽然机智机灵聪明了点儿(自封的),但还是很有原则的。对于夺舍,甭说老大不让,它自己还不乐意呢!说来它这小身板儿虽然不大中看,可其实内里强悍得紧,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有大大的潜力可以挖掘啊!毕竟它也属于某个强大的族群。咳,虽然对自己的族群,它自个儿也至今没搞明白-_- 所以说,它对人类那副孱弱的躯壳其实是看不上眼的!——当然,老大除外。老大永远都是最强悍最厉害的! ——最后一句纯属小乌同学马屁拍习惯了,生怕心里话被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老大知道,所以连内心自言自语都不忘送自家老大一顶高帽子。-_- 这事儿就算说定了,昏迷中的梵加的身体,在当事人毫无所觉连反对权都被剥夺的情况下,被正式征用了。 用完早餐,凤得觉得成日地呆在房内也不是个事儿,嘿嘿^_^,主要吧,凤得是还惦记着那一谷的奇花药草呢。虽然小乌得呆在房内,试验精神操控的法门,她少了个任劳任怨的劳工,但凤得依旧精神头十足。她不是体力恢复了么,正好操练操练,免得长久不动弹,落个五体不勤,筋骨生锈的,不合算。 刚走出房门,凤得敏锐地发现,有道目光竟暗中追随着她!立马反应过来,——有人监视!哼,说“暗”也不过相对来讲,但在她的感官里,却是暴露无遗,堂皇得很。人的心理就是这样,若干脆不知道自己被观察了吧,还没什么;可一旦知道,就难免心里不舒坦,对监视者很有意见了。 凤得心中恼火却未表现出来,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外走,想也知道,这里这种时候能干出这种事儿的,除了那位伟大的自命不凡的领主大人没别人! 好哇!你想监视,我就让你监视个够!小喽啰教训起来没意思,凤得心念电转,脑中一个主意成型,暗中阴森森笑了。 街上仍是热闹得很,摩肩接踵谈不上,但也人来人往喧嚣得紧。街两旁的店铺尤其是人群聚集的高峰地,里面出售的皆是与花有关的产品,比如用特殊手段采集的花粉啊、提炼的花香精油啊等等,因为漂亮的物事人人爱嘛,尤其对女性有极高的杀伤力。加上这些玩意儿不但看着漂亮,效用也很漂亮。赏心悦目的同时还能呵护女子最重视的容颜,再贵也值呀! 不错,这些店里所有物品皆所费不赀,那要价,啧啧,反正一般购买能力的都只能望价而兴叹。 尤其一种干制的鲜花广受青睐。因为是用魔法手段脱水制成,数量稀少,其价值更是上了几层台阶,都称得上天文数字了。而且据称对女子葆颜殊有奇效,哪还不引得众女性们趋之若鹜? 凤得从善如流,也信步走到一家装修典雅的店铺门前,刚一驻足,视线不经意扫过某个地方,神色立马变了,——一下子喜上眉梢!那吸引她注意的不是别的,正是她昨日苦寻未果,今日打算再接再厉进行地毯式搜查的目标:芘藜琼花!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可省了她再来回奔波,嘿,也完全杜绝了再见昨日那两个衰神的可能,能不大喜过望么?凤得三步并两步来到店内,指着栽培在精致小花盆里,并金贵地用水晶罩子保护着,整个美得有些炫灿的芘藜琼花,问店老板: “老板,这花就只这么一株么?” 店家正招待着别的客人,而且看架势,还是来头不小的客人,没看店家话里话外都陪着小心么?要知道,这安德底斯郡民生富足,本地人虽不说个个财大气粗,起码世面是见得够多了,在一般权贵面前都是很有底气的,腰杆子硬着呢!而凤得,纵是看上去再不好惹,也就一有点本事的单身小女子。所以店老板只是随意瞟了一眼,不耐烦地丢出一个字:“对。” 凤得却没空理会店老板的态度了,她看看旁边的挂价,再摸摸袖中钱袋,——那还是出门前找拉娜预付的部分酬薪,共一百枚金币,可对比一下那组天文数字,——真真,囊中羞涩啊! 店家见她沉默,估计也就一买不起的主儿,于是没再搭理。 偏巧了,就在店家敷衍凤得的空当,他原来招呼的尊贵客人也顺眼瞧了过来,在略微打量了几眼这株芘藜琼花后,这厮点点头,很随意,很漫不经心地道:“样子还不错,这个我也要了。” ——真是!凤得出离愤怒了!那漫不经心的语气,恩赐般的态度,在在都敲打在凤得心坎上,仿佛就在说:大爷我有钱,你却是个穷鬼,所以大爷我随便扔点钱就能把你的心头宝挖走,就当买回个作装饰用的漂亮物件了…… 当然,以上只是凤得主观独断在内心演绎的小对白,而事实上,人贵客啥也没说,扔下那么一句话,就转身继续挑别的了,大牌得很咧。而店主在忙不迭地应声回是后,仍旧殷勤地随侍左右,那个周到,跟面对凤得可是天壤之别,绝对的两种嘴脸呀! 凤得黑着脸被晾在原地,郁卒得不行。可还能如何?人家开门做生意,自然有钱才是大爷,她这买不起东西的当然只能靠边站!凤得是明知道这个理儿,却仍旧心有不甘…… 正这时,耳边传来那头男人的说话声,听语气,却是一反之前的漫不经心,颇有几分忧心忡忡—— “哈尔,娉萼花的事还劳你多费心了。” 男人的话音还是压得很低的,正常三步外就听不清楚了,可架不住凤得耳力好呀!“娉萼花”三字一入耳,凤得就是一怔,心道,不会这么巧吧? 心有所思,对下面的对话就更加留意了起来。 只听店老板忙陪着小心应是。而男人又道:“其实,凭你的关系,我是不信,都这么长时间了,竟还没有一点儿消息?!”说到最后,已经是几分质疑几分威胁了。 哈尔听声音似乎很是惶恐,急急道:“伯爵大人,不是小人不尽心呐。自从您过来亲自过问后,这么些天来我也是花了大力气的,想尽办法。可娉萼花是稀世品种,我也还是年轻时听说过那么一回,现在只这么短短几天时间,您可让我哪儿找去啊?!” 嗨,这小子原来是位伯爵。在这片大陆,伯爵可不是随处可见一砖头就能砸一打的泛滥称号,含金量还是颇高的。就是世族的世袭头衔,传给后代也只有个爵士称谓,如果其人本身没有出众才智的话,这辈子也就只是个爵士了。而要晋升伯爵,必须具备相匹配的功勋以及声望,换句话说,你必须做实事,并且被大众认可。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就算弄虚作假也得做出水平来! 由此可见,这男人还是有些真才实料的。……好吧,凤得这纯是在安慰自己,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13 夺她所“爱”的家伙还不是个一无是处的混账。——不然,她可就比一无是处更一无是处了……==! 男人什么身份她可以不管,但她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芘藜琼花,——她是要定了!凤得用力握拳,一脸坚定状~ “哈尔先生。”凤得跟店老板可没那么好的交情可以直呼其名。 哈尔转向这边,皱着眉,透着些许不耐。主要心里也正烦着,越发就口气不善起来:“你怎么还在这儿?还有什么事吗?” 瞅瞅,人家这生意做的,多牛气呀!不说和气生财了,只要媚上生财就好了。 凤得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刚才是不惜的搭理,现在新有了想法,就另有说道了。——何况后头还有个尾巴看着呢。 当即也板起脸来,冷语冰人:“哪里。哈尔先生是贵人事忙,只是,开门做生意,怕是太忙了点,也许,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吧?”几句话讲得,声线毫无起伏,跟机械诵读似的,尤其那尾音,煞是悠长“冻人”啊!啧啧,整套架势拿捏得,不比人店老板差到哪里去!用四个字形容:盛气凌人! 偏有些专看眉眼高低吃软怕硬的就吃这一套,看凤得一副傲气逼人的模样,还带着骨子神秘尊贵的味道,哈尔反倒怵了,自动将他看不透的神秘诠释为高人一等,于是心里越发地没底。——这种人,踩人时不遗余力,有人踩他他就自动垫人家脚底去了,这就是所谓瞞上欺下的奴性! 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想了:莫非,这位是哪家王公小姐乔装溜出来的?那可真真了不得,得小心伺候着呀! 于是哈尔言语间开始陪着小心,“那个,这位小姐,刚才多有得罪,请问有什么事吗?” 先前不屑一听,现在赶着来问,世态人心,前倨后恭,莫过于此。凤得也懒得跟这种人过多纠缠,既然他愿意捧高踩低,那咱也甭客气,该踩就踩!当下冷哼一声,轻蔑道:“你想听啊?我还不愿意说了呢!” 哈尔一噎!吃了这么个排头,神色难免难看,却愈发不敢发作了。这是看凤得越嚣张,他就越心里犯嘀咕啊。 毫不留情地拍了那势利眼老板一下,找回了场子,凤得稍舒出口闷气,转而看向一直兴致勃勃看着这一幕并貌似笑得高深莫测的不知名伯爵阁下,也有样学样回了个莫测高深的微笑,先打个招呼:“你好,伯爵阁下。” 对方微笑着欠身回以一礼。 第一百零五章 诈骗勒索 两人这么表情一致地微笑对视着,一旁的哈尔却看得直打寒战:怎么这么冷呢? 普雷西斯其实也蛮惊奇的,没想到来一趟花店,竟遇到个颇有点意思的女人。他觉得凤得能与他对视勇气可嘉,凤得还暗叹他不知死活呢! 某人深知,“欲取之必先与之”,想要从别人手里挖件什么东西,直接来是下策,你得因势利导,先曲折迂回,后攻其不备,方能图之。最忌一下子暴露真实目的,让别人掌握了底牌。 于是她抛饵:“阁下是要找娉萼花么?” 普雷西斯惊愕了一下,她怎么会知道?!但看女子浅淡微笑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莫非——? “是的。”先大方应下,“小姐也听过娉萼花?”那可是几乎绝种的奇花,大多人都闻所未闻! 凤得坦然接下这招试探,不然不足以取信不是?淡淡道:“碰巧听说过。”接着皱起眉,“娉萼花主要是对断骨腐肉卓有疗效,阁下寻之何用?难道——?”狐疑的目光看过去,对上男人凝重的表情后,眼神转为惋惜。 普雷西斯一下急切起来,他原本也是沉得住气的主儿,可这会儿不是关心则乱嘛。忙说道:“你——” 凤得却不再看他了,故意充耳不闻,甚至转过脸去!——好,咱得浅谈辄止,不然就不灵了。立刻转移话题!表情是欣然的,声音是轻快的,“深情”注视着那株芘藜琼花,宛如注视着自己的爱人,口中赞叹道:“真是漂亮啊,越看越让人着迷,不怕阁下笑话,我刚刚第一眼就看呆了眼去!”摇头轻叹,几多扼腕,“可惜,被阁下捷足先登了。”暗中咬牙:是后来居上,夺人所爱!无耻啊无耻~ 普雷西斯也是个乖觉的,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道:“既是小姐喜欢,这花不如转赠小姐,也是遇见小姐的一点见面礼,交个朋友,就不知本人能否有这个荣幸?”这么好言好语着,脸上还保持着“成人之美”的大方微笑~的 “这怎么行?!”凤得脸色一肃,断然拒绝,“这礼物太贵重了!”开玩笑!能这么便宜放过你么?小子,等着破财消灾吧~ 说实话,芘藜琼花在凤得看来是无价之宝,别人却未必。因为她知道它的真正价值,那还是从修冥家宝库淘出的那本古魔法书上知晓的,而凡能记载入此册的绝对是稀世等级的东西了,不论是炼金药草还是魔法咒语。 可那些极偏门、极有单一针对性的独特炼药手段,到现在都已经失传了,因此现今的人对一些珍贵的东西知之寥寥,以致将珍宝当成了草。就算芘藜琼花,也已经沦为纯观赏植物了。估计要不是它足够漂亮,还能赏心悦目,早只能在深山荒野里腐烂成泥了!——唉!凤得喟叹,这就是文明失落后的悲哀啊。 再悲哀,凤得的心里还是很快活的,尤其在听眼前伯爵阁下连声急切将宝贝往她怀里推的时候,那种看着别人做傻事,当事人还呆呆一无所知并推波助澜的心情,——嘿,甭提多可乐了! 同样,再可乐现也得憋着,凤得努力绷紧面皮不让笑意泄露,待他殷勤到底说完后,蹙眉,怫然不悦道:“伯爵先生此话有失妥当了!真要平等论交,可若大家初次见面我便得你赠礼,还是未经正式的私下转赠,随手拈来的顺手之物。这样对任何一位有教养的淑女来说,都太过轻率了吧?!”这简直称得上训斥了! 凤得眉带厉,眼含怒,很有几分凛然郁怒的神气! 再细细考究她的话,称先生而非大人,已有自矜身份之意,凤得有意为之,普雷西斯岂听不出来?再则,能说出“平等论交”一语,明摆着的身份很不低,那么,普雷西斯的行为明显有看轻她的嫌疑。——换句话说,你的礼物送的场合不对,更重要的是,分量太轻了! 小样儿的,想告罪,就拿出点儿“诚意”来吧!不然,记忆不够深刻呀!——下次得记着什么人不该得罪! 普雷西斯被削了面子,有点下不来台,他这还不是顺着她的话来说的么?听她口气,不就是想要那株花来着?怎么就突然变脸了!好歹他还是个人情老练修炼得情绪不外露的,只尴尬了那么一下,心思马上转过弯来,豁然开朗! 忙诚恳道歉:“是我的过错,冒昧唐突了小姐。我在此郑重道歉,还请小姐一定接受在下诚挚的歉意。” 就在凤得听得肉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当口,那边普雷西斯却正做最后的心理斗争,终于一闭眼:罢了,一狠心就过去了! “这是我贴身所佩的一条手链,还望小姐手下,权当作赔礼。”这可下了大本钱了。可看凤得依旧神色不动,以为她嫌弃链子的外形不够漂亮,只得继续劝说道,“别看这链子雕刻花纹并不精致,美观程度差一点儿。却是由矮人工匠亲手煅造,材料是百分百提纯的魔银,因此附魔聚魔性能极好,佩戴后冥想效果加倍!并由一位大魔法师加刻了好几个实用魔法阵在上头,堪称一件上品的魔法护具!”普雷西斯天花乱坠一通鼓吹,倒是让凤得越听越带劲儿,以为他的言辞起了作用,松了口气。可同时,他也越说越心痛:手中这天下少有的好东西可转眼就是别人的了!还是亲手送出去的! ——这事情,怎么就这么膈应得慌呢?! 他却不知,让眼前女子乐不可支的可不是他手中的东西,而是他的心痛哇!——标准的,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凤得假意一番推辞,后见对方实在“坚决”,遂被其诚意打动,接受了。——先就把芘藜琼花的小花盆儿抱怀里不撒手!⊙﹏⊙b汗 普雷西斯看了心中郁闷又好笑,闷的是凤得不识货,将他宝爱的链子随手收起来了,很不当回事儿的样子;好笑的是到底是女孩子,还是对漂亮事物偏爱些。——他以为凤得那是以貌取物,只急着赏玩花草呢。 终于铺平了路,他貌似不经意,实则心情复杂地开口了:“小姐能讲讲,您是怎么知道娉萼花的吗?”拿人手短,现在总得说了吧? 凤得这回没卖关子了,痛快道:“哦,也没什么,只是在家中(别人家)一本杂书上看到的……” 普雷西斯还想呢:能收有那般价值藏书的家族,肯定非同小可……就听凤得继续道,“据说现在已经绝迹了……” 面色一僵!其实全身都僵了,普雷西斯心中填满了失落,看到希望又立刻落空的感觉,真不好受!但面上仍是淡淡的,任何人来都看不出什么。没办法,随时随地掩藏心绪已经成为他们这些人的本能了。 凤得一口气未停,继续道:“不过,要说去腐生肌,我倒还有其他法子的。” 普雷西斯一怔,随即回过神来,看到凤得正一脸笑如春风,眉眼都带笑,看着他。那笑容,清新悦目,他霍然觉得这女子真美,先前怎么没发现呢?只是觉得还能入眼罢了…… 他也不傻,看凤得笑颜里带了几丝狡黠(自以为的),知道她刚刚是小小作弄他一下。现在就这一根救命稻草了,成不成都得全力抓住!遂正颜恳切道:“还望小姐告知!”心里还想:说不得,得再做一点表示。事已至此,他也豁出去了!——不然半途而废,他那根链子可就白搭了呀! 果然,凤得笑得意味深长,还貌似为难地道:“法子倒是知道,可材料难找啊!”口口声声难找,可那模样,一看就另有玄机! 真真,普雷西斯算瞧明白了,这小姐可真不是个含糊的,难怪敢单身一人溜出家门呢,这也太能盘剥人了,跟打劫的有得一拼! 没办法,继续忍痛割爱吧,有游侠怎么说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凤得自不知道别人已经在腹诽她了,都划归土匪跟狼一党了!可甭说隔着肚皮听不见,就是听见了她也就当没听见! “材料没有问题,只要小姐说出来,我们就能找到!”这话,很诚恳,很自信! 凤得表情赞叹,心里却不屑得很!——要真什么都能找到,还能跟她在这儿蘑菇忍气吞声受剥削么?他不早捧着娉萼花回家去了! 不过心里话是不能表现出来滴,表情是依旧热心真挚滴,“那就好!只要材料凑齐了,我立马就能将治疗药给你!” 她说的可是实话,端看听的人怎么理解了~ 普雷西斯心里一下子也不郁闷了,堵着的那口气忽然通了,神清气爽!看着凤得认真笃定的神情,沉静微笑着的脸……真是越看越有种婉约大气的美,感觉当世公认的十大美女也不过如此…… ——咳,其实只是心情轻松了,看什么都顺心,心理作用使然~ 普雷西斯又想了:别人都这么仗义了,他也不能没有表示不是?不过这回是心甘情愿的。抬手取下左手拇指上的黑金扳指,托在手掌上,递到身前,微微欠身,俊脸挂上好久不见的绅士微笑,温声道:“尊敬的小姐,这是撒迪格家家传的一只‘茗蓝戒’,里面封印有三个蓝阶魔法,是件极好的防身装备。” 停一停,看凤得眉目不动,辨不清神色,更是放缓放柔了语气,一派从容尔雅又殷切有加,道,“希望小姐能够收下,让它在关键时候,能代替我在身边保护小姐。” 真——肉麻!凤得忍着汹涌而出的鸡皮疙瘩,努力维持面上微笑不僵掉,一探手,动作迅速地接过东西,也不看对准人没有,胡乱点了点头,算致意了。直到扳指握在掌内,才再没忍住抖了抖,一边安抚炸立的汗毛,一边不着痕迹朝后退了半步,连推辞的客套话都忙得忘了说。 可她那怯怯轻颤(主观视角)的情形,让某男性 魅力如火山般喷发的伯爵阁下心花怒放,还以为眼前美人是被他的魅力所征服,才欣然接受的呢!还心叹不愧是大家贵族的小姐,那风采,越品才越感觉得出来!笑 容婉约,处事进退得宜,眼神闪动着智慧的光芒(其实是邪恶属性的…),虽然偶尔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可那样才更显得活泼生动,而不是条规教育过度拘束 后的刻板……真是,现在发现,所谓的什么十大美女,比她也是不如啊…… ——好嘛,这就已经神化了!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14 br/>   普雷西斯此刻真如拨云见了日,抖擞起了全副精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端得是,潇洒,高贵,卓尔不群!——很好,他的男儿风采绅士风度,都总算找到机会出来晒一晒了。 凤得也由得他多乐呵一会儿。不是说么,爬得越高,跌得越重! 少会儿,许是觉着男性荷尔蒙散发得差不多了,普雷西斯终于停止了摆pose,正了正脸色,神色郑重了多,补充道:“更有一项需要向小姐说明的是,这枚‘茗蓝戒’上面刻有撒迪格家族的家族徽章,希望也能藉此,表达撒迪格家族对贵家族的友谊。” 眼皮跳了跳,凤得暗道事情大发了。这本来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嘛,说白了就一场交易,可这家伙竟然打蛇随棍上,楞把事情上升到家族高度了!这不节外生枝嘛!还要跟一个莫须有被她顺嘴杜撰出来的家族结什么见鬼的友谊?咳,难道要自己跟他们说去找魔海另一边儿的凤家? 会有个劳什子势力一刻不放松地盯着自己,还追着自己给引见什么家族,凤得就一脑门的黑线。——怎一个烦字了得?!她可还想在西大陆混到三年后千年大劫开幕呢! 这也就是凤得,天不怕地不怕,换个人遇上这等变故早就吓得腿软,惶惶不可终日了。哪还能计较什么烦不烦心? 凤得此厢暗生烦恼,普雷西斯却是笃定自若,按经验按惯例,两个家族的结交往往都是由般接触开始的,因利聚集,再逐步深交。他相信凤得不会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本来就是锦上添花双赢的事儿,不是么? 不过等了一会儿,却迟迟不闻早应该听到的“官方标准”答复,普雷西斯笃定的眼神不由添上一抹疑惑,看向——正面色古怪的凤得。 什么叫面色古怪呢?要笑不笑,要怒不怒,皮笑肉不笑,算不算?凤得这厢这次可算彻底光棍儿了!原来就是心有定计才上演这么一出的,为的就是牵引“尾巴”的注意,让他传回错误讯息,来一招“祸水东引”。现下弄了这么一出,她才是更不迟疑——迟疑可解决不了问题,而再迟疑,连先前的算计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投入表演—— 微微一笑,那是“皮笑肉不笑”,实在没必要也笑不出来。索性普雷西斯这会儿也在意不到这个,他已经一心一意听她说的话去了,——那可是他最关心的治疗药问题,所以连等这答复的事儿都一时忘到了脑后。真真竖耳倾听,一个字都不敢遗漏! “其实嘛,”凤得语气轻松,仿佛聊天般随意,“伯爵大人若果有急用,一概材料倒也不必担心,因为各种材料,我手边恰是都有一些。也省了阁下寻访搜集的麻烦。” 真真体贴人意!可普雷西斯三分感动里还夹杂着七分无语:早前怎么不提?白忧心耽搁了这么会儿! 怎么不提?普雷西斯也不是个傻的,自问就自答了,一点就通得很呢!——还不是这精明到家的小姐要趁机抬价,最大化可攫取的价值,来一招奇货可居么? 大家心知肚明罢了。 看普雷西斯不出意料地憋气模样,简直哑巴吃黄连一般,凤得愉悦地再加一把火:“哎,这也是神明庇佑,赶巧了我手上药材恰能熬制一剂,能解了阁下燃眉之急。之后,可就一点不剩了。”最后一句是貌似失落的轻叹~ 这“暗示”还不够明显么?太明显了好伐?! 普雷西斯心领神会,应诺道:“只要小姐配制好药剂,便是对我撒迪格家族大恩一件,自是不敢让小姐破费,所有材料费用盖应由撒迪格家族负担。”神态慨然大方,可注意一看,却会发现他眼角仍在抽个不停,显然心里不是只有感激那么单纯,而是五味杂陈,甜酸皆有呀。 凤得眉眼弯弯,笑得好不写意,跟知情识趣的人说话就是轻松。忽然似想到什么,脸上添一点尴尬颜色,干咳了一声,才说道:“却不是我吝啬小气,一点药材也要斤斤计较,嗨,实不怕伯爵阁下见笑,当初离家仓促,没有带得足够花销,平时又大手大脚惯了……那个——” 那个之后也不用讲了,普雷西斯多么知情识趣,接口道:“一点盘缠,普雷西斯自当不能让淑女窘迫,”取出一只钱袋递过去,“这里面是一些魔晶币,应该能给小姐解解燃眉之急。” 又道:“小姐离家在外,必然诸多不便,稍后不如让在下给小姐办一张魔晶卡,您看如何?”口中建议,心下则道:你当然是花钱大手大脚,我都看出来了,都盘缠无多了还来买那种仅供观赏的天价花草……啧,女性的爱美之心呐! 他这是允诺了,凤得却丝毫不动心,别人的钱哪是那么好拿的?这世上从来不会有平白无故的大方!他说的“稍后”嘛,当然是药剂到手之后。可那之后,他还可能给她钱么?或者说,面对她,他还能平心静气么? 凤得接过钱袋,礼貌地不住称谢。她可不指望“尾款”,俗话说做人要知足,拿了预付款咱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当下欣然道:“我这就动手。’然后在普雷西斯不明所以的注视下,伸手从怀中捧着的芘藜琼花根部掐下一根茎须来,递到他面前,语气轻快道:“喏,这就是。” 说罢往他手中一塞。 普雷西斯下意识握住了那根细短茎须,心中却茫然不已:“是这个?但,这个是什么?……”脑子里问号连成一片,一时还没转过弯来。 凤得原地等了几秒,欣赏了一番眼前人呆楞的傻样儿,先前郁结一了扫而空,心里喜滋滋的,眉眼都笑弯了。又过了一会儿,见普雷西斯迟迟不回神,凤得耸了耸肩,抱着花盆转过身,就想走了。 一下落差太大,饶是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伯爵大人也接受不能,连惊讶的情绪都来不及生出,直接懵了!普雷西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刚刚还相谈甚欢,笑语相对来着,怎么突然就急转直下,变成这番模样了呢?——翻书也不带这么快的呀! 相遇后的谈话片段从前到后在脑中过了一遍,结合凤得的突然变脸,普雷西斯明白了!脸色先由正常转白——这是迷糊的,又由白转红,——这是回过味儿来后怒的!最后,定格为铁青,——这是羞怒交加! 将自己卖了还给对方数钱,说的就是他吧?! 普雷西斯一双眼睛腾出“熊熊”怒火,恨得健伟高大的身躯都颤栗了起来,拳头握得嘎巴作响……又恼得只想回头再不要见到任何人!或者直接举剑抹脖子自杀算了!——活这近三十年,他平生首次体会到那名叫“羞愤”的情绪是什么滋味儿!从前都是他肚里乾坤,冷眼看别人落入圈套,踩着别人得利的,如今,风水轮流转呐! 可自杀显然是不现实的,于是满腔羞怒通通转为恼恨,——或者更复杂一层的情绪,揉进目光里化为两道若有实质的利箭,朝凤得射去! 可惜,凤得厮显然护身有道,一身铜皮铁骨,对小小眼刀仿若未觉。 两厢如此般,转眼间反目为仇了! 第一百零六章 异地会师 凤得在他回神的这么会儿已经走到门口,说是走,不过是踱而已,她不过做个样子而已,就等后面人出声,她好给他最后一击呢!果然—— “小姐,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普雷西斯脸色铁青,语气阴森。但可以听出,他还是克制了的。——不克制就直接羞愤至死了~~ 听了他的质问,某人从善如流地闲闲转身,挑起一边修眉,道:“伯爵大人此话何意?你手中的,不就是你要的治疗药剂么?” 普雷西斯脸色怒红,克制不住地扬声怒喝道:“这怎么可能是治疗断骨腐肉的药?!”震怒之下,一直收敛的凛冽气势全开!那气场慑得周身三丈以内的空气都凝固了般。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随侍在旁的哈尔老板,他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来抵抗那股突如其来的强大气势,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凤得可不惧一个,而且一人尤其听不得别人诋毁“她的宝贝”,当即沉下脸来,不悦道:“阁下请慎言!哼,芘藜琼花的根茎能生肌肉骨,解百毒,是滋生健体的圣药!我又哪里诓你了?” 普雷西斯被她一套一套又斩钉截铁的说辞唬得一怔,不由随着她的话意想道:真有这么神奇?随即惊醒,从她的“蛊惑”中“摆脱”出来,更添了一层惊怒,恶声斥道:“胡编乱造!芘藜琼花不过区区观赏花草,又哪来什么‘生肌肉骨’的功效?!这岂止天方夜谭,你——” “停!”凤得打断他的话,她可没有听人诋毁自己的嗜好,“是与不是,阁下试过再下结论。”一耸肩,“再说了,我们的协议中你出费用,我出成品药剂,这没错吧?大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非常公平的,哦,当然,若你还是觉得吃亏了,那阁下主动送出,声称做为见面礼的两件魔法护具也算在药材费用里好了。我不介意的。” 她不介意?可他介意啊!!普雷西斯将啥绅士风度全抛到脑后去了!现在算来,他巴巴拱手送出去的东西,又被他花大价钱买了回来,之间还费劲唇舌,千求万恳……回想刚才的情景,普雷西斯直想一头撞死!……他能想象得出,当他低头躬身软语温言相求,还自以为得计的时候,那人肚子里指不定在如何狂笑呢!——怪不得她那时的表情那般古怪,原来不是错觉……该死的为什么不是错觉?! 凤得眨眨眼,将一切当面挑明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一环,——这打击够直接够沉重了吧?嘿嘿~其实她觉得自己还是蛮厚道的,因为戏耍归戏耍,交易归交易,她耍了他,不还是应诺将药剂给了他吗,求仁得仁,也不亏了。——虽然心里肯定不好受了点儿~嘿嘿~~ “那没事儿,我就先走了哦!”仔细感知了下,凤得满意发现“小尾巴”已经离开了,是回去报信了吧?他会怎么回禀呢? 说来好笑,凤得跟普雷西斯两个叙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却从头到尾连姓名都没交换过!啧啧,足见互相间的诚意有几分。而普雷西斯则是打得长远交往的主意,也没急于一时。 可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意义就大不一样了。你想啊,这都不用通报姓名了,说明双方一定早就相熟了呀,何况还谈了那么久! 嗯,虽然最开始,双方没见谁搭理谁,可那必定是故意掩人耳目的,没见后来聊那么热乎么?(纯主观臆断!)还交换了好几次物品,指不定通了什么消息呢! 这监视之人虽不是个生手,以前也做惯了的,可因为酒店餐厅里的事件前车之鉴在前,他也没敢跟得太近,只在目力所及的地方呆着,刚能模糊辨别双方的谈话情况,他的判断是这样的:两人先是掩人耳目性质的故作互不相识,后来以偶然相遇做掩护,交换信物,最后不知何故,发生了口角似乎谈崩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呈报了上去,在凤得一力引导,普雷西斯配合之下,一个“极美妙的误会”形成了。 另一方,在对方话语真实度不明的情况下,普雷西斯只能暂按捺下火气,放凤得离开。当然,是留了联络地址的。——没有联络地址,凭撒迪格家族的势力要找一个人,搜也能搜出来! 而说到底,凤得言辞凿凿的笃定态度还是起了作用的。普雷西斯虽然气愤填膺,却也清楚这件事在药效真伪辨别出来前,只能不了了之——是恩是仇,还得押后再说,而这两种可能结果悬殊太大,注定他还不能轻举妄动。……而等结果出来,若真如她所说还好,这些尴尬他也认了,可若她所言不实,一切全是蒙骗于他……普雷西斯暗暗发着狠:他一定会要她好看! ——咳,至于具体怎么个“好看”法,伯爵大人还没构思出来,到时再说吧…… 普雷西斯也是没法,在西大陆比较盛行的是光明治愈术,而不是药剂学。可光明系术法的治疗原理是激发伤患的生命力,将一个人的时光往前移,从而达到治愈的效果。可这法子,相当于透支生命啊!年老体衰的人哪里经受得住?不是直接就要了性命么?!所以只能采用外力贴补,使用药剂让伤势缓过来,再用温和的法子慢慢将养。 ——这是走投无路,非药剂不可呀! 也就只能任凤得“嚣张”,不然以普雷西斯这个惯受逢迎追捧的,堂堂伯爵,本身人物还非凡,从来鹤立鸡群之下着实养出了不小的脾气傲气,能忍得下这口恶气?然而,现实情况就是形势不由人,忍不下也得忍呐! ——嗨!这是否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再说凤得潇洒干脆“辞别”了撒迪格伯爵,出了店门,没理会趋炎附势的哈尔店老板连声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15 “欢迎再次光临”的奉承话,想着是不是再到别处逛几家花店,没准儿还能淘到什么好东西呢!——咳,这厮尝到甜头,占便宜上瘾了! 这一文不花还进账不菲的勾当,是个人都爱呀! 一路上凤得还是蛮激动的,——好容易,在西大陆这地界儿,她也终于摆脱赤贫一族了!可喜可贺呀! 可走了不到百米,她就发现街上情况不对劲。也不是刚刚才发现的,只是现在情况更严重了而已。怎么说呢?貌似街上行人,不论男女老少,或多或少都表现出一种兴奋,一种将要见到偶像的兴奋! 这种情形,凤得再熟悉不过了,她前世那帮追星族不就这种情态么?虽未亲眼目睹,但电视报刊杂志里报道出来的,已经屡见不鲜了,再疯狂的也尽有!只大街上人群这种眼睛闪亮、脸颊晕红的情况,西大陆的人民群众已经够含蓄的了! 迎面差点撞到一个晕陶陶、神不归舍的小姑娘,庆幸凤得反应迅速身手敏捷,错步让了开去,两人擦身而过。凤得还听到小姑娘嘴里念叨什么“八英杰”“十美女”的词语,可惜小姑娘太兴奋了,乐得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让凤得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她也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挑挑眉便要将此事忘到脑后,若是平常还好,倒可当趣事儿消遣一番乐一乐,可当前事情太多,她已没空留意这类“风流逸事”。——她可忽视不了,那隐藏在人群兴奋情绪之下的,充斥着整个安德底斯郡的,是更深一层的紧绷气氛,几乎一触即发! 从昨晚到今晨,凤得可是留心到了,接二连三来了几股强大气息,那是属于强者特有的威压!而清晨出得门来,就感觉郡中的气氛一夜之间变了,透着股子说不清的紧张肃然,大概长老会那帮人也紧张了,弄得如临大敌的。其实,呵,可不正是如临大敌么? 哎,这么多大人物大驾光临,也不知所为何来,——最好不要跟拉娜姐弟被追杀一事有什么牵扯! 走进一家专营干花的小店,芘藜琼花已经被她收入乾坤袋中,此时又是无物一身轻。 见有顾客上门,年轻的店老板停止了打盹儿,振奋精神从凳上一跃而起迎了上来。凤得四下打量一番,也难怪店家都闲得打盹儿呢,这家小店说是“店”都是抬举它了,总共不过十平米的空间,除了对外的门面,其他三面墙壁都安置着高高的立柜,一直顶到天花板都不留空隙的!柜面上布满了一个个的小抽屉,如中药堂的药柜一般的格局。不过显得更紧凑,紧凑到局促的地步! 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店能吸引凤得入内,却不是凤得发现了什么,而是小乌!这家伙走到附近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闹腾不休,将凤得吵得不得安宁,只得顺着它跟来一探究竟。——好吧,凤得承认,是她自己也有些好奇了。而且小乌的修炼似乎告一段落,也该是有些累了,就自己飞出来寻到她,她就当犒赏有功之臣吧!——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钱。……⊙﹏⊙b汗 咳,凤得一直就认为,收小乌做跟班而没有在它还是一颗蛋时就烤熟吃了是个明智的决定,吃苦耐劳,虽然小家伙肯定不可能任劳任怨,心里意见不知得多大呢!但那又怎样?该做的一样都偷不得懒! 而更明智的是,她起先给小乌的定位便是跟班而不是宠物。要知这两者是有很大区别的,最大的不同点便在于——宠物需要主人养,跟班却只需开工资就行了,一切开销为自己劳动所得。而小乌,其劳动报酬一向丰厚,从不在她须负担的范围之内。 这一点尤其在花钱的时候体会深刻,每每都要感叹一番自己的英明神武,不然,只看那一笔笔流水价花出去的金钱,她心疼都要心疼死!(丫就是个小气的~) 凤得手中拈着这枝干花,左右端详,心中疑惑:这花有什么出奇的么?看不出来啊。跟同它一堆的其余干花一样,干瘪瘪、焉塌塌,虽看得出来这家店里的东西制作工艺都不错,可再栩栩如生,到底还是干花一枝,美态大失,逊色鲜花多矣。 虽然疑惑,但小乌直在一旁啾啾催促不停,她也还是相信小家伙的判断的,罢了,管他呢,买了再说。正要出口询问价钱,店门处忽传来男人洪亮的叫声,“老板呢?” 这声音不但吸引去年轻店老板的注意力,也打断了凤得将出口的话。她不由诧异转过眼去,要知道这家店位置偏僻,几乎门可罗雀,怕是整日都没几个人光顾的,这一会儿却一下来了两拨。 却见是两个衣裳鲜丽但明显是奴仆打扮的中年男人,正趾高气扬地杵在门口,似乎在等着人上前伺候。可摆了会儿架子,却迟迟不见老板上前听吩咐,不由恼了,“这家店没人吗?!” 真真眼珠朝天!凤得跟店老板两个大活人站在面前他们竟是视若不见,摆谱也摆得忒好笑,有种沐猴而冠的滑稽感。 店家踌躇着上前,由不得他不小心翼翼呐,这两人来势汹汹,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虽不见恶意,但也有种习惯性的高高在上的意气,看来虽然是奴才,也是那种“自认高级的奴才”!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这种人才是最难应付的。 站在稍前头两人中为首的那个发话了,语气拿腔拿调的,“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好了,给我将你店里的所有干花都包起来,然后跟我走。” 完全吩咐式的口气。而店老板呢,也不知是被对方的没头没脑又似理所当然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还是被这从天而降的大生意给砸傻了,总之他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中年男人用鼻孔出气不屑地哼了声,傲慢道:“没听清楚吗?你这店里的干花我家小姐全要了,还不快打包!时间紧迫,让我家小姐等急了,你可担待不起!” 听了威胁,年轻人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唯唯应是,随即手脚麻利地开抽屉倒腾各种干花。开门做生意,虽然客人凶恶了点儿盛气凌人了点儿,也不能不做不是?他还是蛮开心的。 好在中年男人虽然态度蛮横,倒也没强迫凤得将手中干花一并交出,只略略瞥了眼,便不闻不问了,转过头监督着年轻人的动作,还颇嫌效率慢,指示身后的副手前去帮忙。看来他在意的是大头,也不屑她这区区一枝花。 凤得耸耸肩,从善如流地将干花收入囊中,付给店主几枚金币,便离开了这家店。这事儿没什么好管的,也轮不到管。勉强挨上点儿仗势欺人吧,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更重要的是:别人嚣张是嚣张他们的,又没犯到自己头上,可见这“大户人家”的奴仆虽然跋扈,倒也还算有分寸的,没到别人描写中的狗声乱吠,见人就咬的地步。她也自不必多事。 心情好啊,脚步也轻快起来,凤得背负双手,优哉游哉走出店门,十多步后拐过一道弯儿就是大街,才一绕出,就有震天的喧嚣吵嚷声迎头盖脸而来! 凤得一把揪住被“音波攻击”震得直往下掉的小乌,这家伙精神力消耗过度,先前又太闹腾很是聒噪了一番,已有些神智不清,哎,还得劳费心看顾,真是不堪用呐!她心下也是诧异,便循声抬头,这一看:嚇!好不了得! 但见大街上人头攒动,推挤喧嚷,较先前又是一番景象,要说之前的兴奋大家还只是压抑着,是偷着乐,可现在么,已经放开怀抱,不宣泄不得痛快啦! 凤得挤进人群,没奈何,她也不喜“人气”太足呀,可惜大路朝天,偏不得她走的半边!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在人群中施展身法钻空子前进,毋要避开一些“体香”太厚太浓的,忽然身侧有人推挤中失了平衡,恰恰往她的方向跌来!凤得左右让无可让,只得伸出手来推扶住,万幸对方是个女子,不然她这手还伸不出呢(那时就勉为其难伸脚拒住好了~)。 女子得她搀扶,站稳了脚,却根本没空向搀扶她的人道谢,甚至连往一眼的心情都没有,只抻着脖子努力张望,直想透过前面黑压压不知多少层的人群看到她想看的。可事实上,她是个女子,本就娇小,而她身形就在女子中也不见怎么高挑,又哪里能看见什么?只满目的后脑勺罢了! 可女子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时刻不松懈,凤得看着都替她觉着累,这么长时间的,只怕脖子都已经抻酸了吧。可这位明显是小家碧玉一看就没做过体力活儿的身娇女子,却是一脸精神振奋,不见任何气馁,真让凤得见识了什么叫不屈不挠,什么叫意志就是力量! 再四顾一看,周围人也跟她一类表情,直瞧得凤得寒毛直竖,你想啊,无数张面孔,虽美丑不一,老幼不同,表情却似一个模子刻出来了,都齐刷刷双眼放光双颊晕红,急迫到近乎贪婪的模样,能不让人心底发毛么? 凤得又想叹气又想苦笑,这什么事儿竟能惹得万人空巷,还招得无数女子巴巴地竟成了一尊尊“望夫石”模样?咳,朝圣也不过如此吧? 小鸟也在她手中一声声有气无力地抗议,虽然精神不济,但眼神中不屑还是清晰表达了出来。凤得听得明白,更是嘴角抽了两抽,哭笑不得。这厮说的是——“男祸为患”……真让人无语~~ 凤得这会儿也搞明白了,拉拉杂杂听了附近一些女子激动下的言语,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却原来这安德底斯郡今日是风云际会,有美莅临啦!而且这美不止一个,而是西大陆“八俊十美”全员到齐。十美是旗帜鲜明有名儿有目的前来集会的,这也是琳兰花谷每年的一个惯例。而八俊却是赶巧了的,往年来一两个就是众人的眼福,从没这么凑得齐全的。不然在这安德底斯郡能掀起这么大风暴么?一个人的崇拜者是一群,多个人的崇拜者便是蝗虫啊!多得令闻着心惧,令望者生畏!众崇拜者们聚集起来更是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这股力量还彼此为拥护的偶像比个高低而不时有口角纷争,打闹都是有的,聚在这一会儿功夫,都火拼了不知多少场,毁了多少房舍店铺了。这些女子中也仅有熟习武技精通各系魔法的,论出身再低也是小家碧玉,更多的是贵族千金王公小姐,打起来也放开胆子,毫不手软。这次第,真如蝗虫过境啊! 凤得在修冥家参阅的都是地理风俗,尤以古远的历史查阅仔细,对现今流行的“掌故”反而知之不详,也不知道什么“八俊十美”的。现在听说了,也并不以为然,总不过世人追捧,高庭贵门有了儿女,为博荣耀利益名声,扔出几个嚎头,而下面的民众们顺应上意,或者人云亦云,将一些王公子女的头上罩上光环,美化神化了! 凤得一向是不尽信“权威”的,到底人物如何,还得亲眼见过才知道。 费劲周折,好容易回到酒店,凤得抹了把虚汗,直叹“色女猛于虎也”!这一路,也算披荆斩棘了!就不知“荆棘”众多,有数的“俊草”们能经得起践踏么?咳,如果要分的话,怕是剁碎了煮成汤一人分一勺也不够的呀!只盼“美草”们也是“劲草”,有那种风吹压不倒的实力! 才进得酒店大门,陡听得身前不远处熟悉的人声响起——“凤得!!”这声呼唤,语气薄嗔,却更多的是喜悦!久别重逢的喜悦! 第一百零七章 恰逢盛会 凤得心道不妙,听到声音的第一个反应不是上前相聚,而是返身离得远远的!那边一排班儿站着的,不正是分别日久,咳,确切说是被她放了鸽子的安娜一行么? 海风佣兵团七人、兰克四人,并莉雅长公主、阿罗迪加太子、奥古斯都骑士长姑侄主从三个,另新加入的闲人里卡?西维尔一名。十三位排排站,一个不少! 嗨,其他人她是不怕的,毕竟交情浅薄,要怪罪也没那立场,只安娜是她认定的朋友,这么不闻不理还刻意避开确实不大应该,是要受怪的。 更有一个兰克,曾于她有“厚待”之恩,又一向体意有加,不领情她也不能不识好歹,冷脸相对呀! 心下尴尬,脸上却仍是沉稳自持,不露声色,淡淡道:“你们也来啦。” 说的好像他们原来就约定这里见面似的,让原来十分欣悦的安娜也瘪了嘴。 兰克的反应却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安娜叫道:“凤得,你竟然把我们骗到别的地方,自己却来这里玩耍快活!” 那一个“骗”字,说得凤得好生脸热。“啊哈~”因为不知说什么,她先打了个哈哈,然后道:“不是说在前站汇合么?大家来的真巧!”言下之意,这里就是她口中允诺的所谓“前站”…… 这不明明是强词夺理么?莉雅长公主早气得俏脸煞白!要知道他们这一群人在泽固前方的一座城市苦等久候她不至,心下不安,又多方奔波查找打听音信,其间还担忧是否她被乌斯列察悉了踪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16 迹,以致除了什么意外,这才半明半暗地尾随泽固城主来此。期间担了多少心,费了多少周折……其他人且不说,单她这个跟着四处辗转跑路的都被折腾得不轻,多年做安逸公主懒怠下来的身子那是酸痛不堪呐! ——不过她的反应啥也不算!凤得权当她并她皇侄儿几人是透明的! 至于其余众人,几个心思外露的都是一脸苦相,不敢置信跟无言以对,潜台词是:你竟然这样说?!……而心思深沉的么,面色无波似乎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只是嘴角隐有几分按捺的抽搐之势罢了。 咳,凤得知道,她的说辞很牵强很不可信,而且,听着应该也很气人……但是!她也不是撇下他们故意来游玩的呀!(注意!故意的重点不在“撇下”而在“游玩”~) 她可是一路为人做保镖才到这里来的,她身无分文的,不也“身不由己”么?这么一想,丫难得生出的几分愧疚之情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在旁人听不到她心里所想,不然一准吐血!而唯一被认定有资格指责的安娜,嗔也嗔过,埋怨的心思便淡去了,——主要眼前她还有更大的烦心事儿呢! 凤得也是才发现,安娜神情中的喜悦似乎不单是因为久别重逢,更多的则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就如卸下了千斤重担般,欢欣鼓舞,直喜得一张小脸都放出光来! 凤得不解了,跟安娜也不比其他人,没那么见外的,于是直接问道:“怎么了?” 安娜也是心思敏捷,一听就知道她问的什么,当即喜滋滋答道:“你来了,我便不再是众人的靶子了!” 这一句真是欢快已极! 凤得先还眉一挑不明所以,但当她眼光一扫,——便明了了!那眼神灼灼,虎视眈眈的,不正是刚刚将大街挤得水泄不通的“追星族”么!虽然这里只是一小部分,但酒店就这么大,再多也站不下了! 只见大堂里、楼梯上、走廊处,甚至连底下好几层楼的房外走廊上,都密密麻麻站着人,直到高到看不轻人的楼层上,才“盛况”稍减。她们占据着酒店的每个角落,简直无孔不入,真个如蜜蜂一般,含蜜,而带刺! 刚刚凤得没留意是因为众目光没有关照她,而现在,确切地说,是在兰克向自己微笑致意,众人都表现得跟自己熟识后,无数道利箭一样的目光立刻分了有大半到她身上! 不过这些目光不是定定的、毫无转移的,跟凝注在兰克几人身上的不同,那是一触即收型的,狠狠瞪一眼便立刻转回,那一转,由恶狠狠转为意绵绵,两极差距,变幻悬殊! 凤得看得直想翻白眼儿!惧她是不惧,横竖这些娘子军们也奈何她不得,她又不是那心软如棉娇弱如柳又怜香惜玉的,谁敢上来招惹她立马横踹了出去! 正好杀一儆百杀鸡儆猴,通通打杀了去!谁还耐烦跟她们辩白讲理、唧唧歪歪来着? 许是女人第六感发出了警报,感觉到凤得心思不善,看她样子似是个硬茬子不能任她们捏扁搓圆的,众女竟不约而同稍稍收敛了目光。她 凤得满意颌首,散去了身周冷意,暗道女儿家毕竟感觉纤敏,倒个个乖觉。 连一边的安娜都受到照拂,众女的毒眼也不再频频关照她了,令得安娜大大松了口气。一直砰砰跳着的小心肝儿也安稳了些,看向凤得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感激与崇拜! 向近日饱受惊吓的安娜安抚一笑,凤得转向拉迪弗诺,问道:“公爵那里有什么消息么?” 拉迪弗诺跟修冥本家一向消息畅通,可以说,大部分情报网都在他的手下掌握着,而公爵大人早放手跟爱妻享福去了。所以凤得一问,拉迪弗诺便知道她指的是朗加皇宫那边的动静,因而答道:“有一点小问题。” “哦?”凤得口气带疑,心中却有了不好的猜测,只等印证。 “不知从帝都何处传出风声,说东大陆有使臣来此,并向外泄露了使臣的行踪,言道已出了威赫斯往这边行来。”拉迪弗诺声音仍旧如戛玉敲冰,清脆冷淡。观之整个人,也如冰雕也似,不见丝毫人间烟火气儿。 即使叙述着这般的烦恼事儿,他仍然不愠不火、不躁不恼,令闻者心清。 凤得冷哼一声,别人查不出来,她却查都不用查,早知道是谁捣鬼。或者说在那些人捣鬼之前她便洞察机先了,只是朗加皇帝要顾虑朝堂政局安稳,要力持贵族势力平衡,力主慢慢拔除毒瘤,说什么不能造成朝局动荡…… 她却是不管的!要不是皇帝老儿将后果罪责一应担下,向她求了这个情,她才不会放虎为患,纵养小人呢!——哦,那啥,皇帝及明达老儿许诺帮她搜集的稀罕铸材只是其一,其中的一小部分原因,(小小声)当不得数的…… 她不快的是皇帝老儿办事忒不利索,到现在还没处理明白,还放了消息泄露,这不给她添麻烦么?!——得!她在前面“奔波劳碌”,他就纵容人在后面扯后腿儿么? 哼!即使有皇帝撑着面子,她给的情面也是有限的。谁说非得顾全大局的?惹恼了她,虽远必诛!身处万里之外,她也照样能奔回威赫斯斩下那人人头来!——她又不是没做过! 拉迪弗诺想也看出了她的不豫,忙加了一句:“陛下承诺不日就会解决的。”又递过一个钱袋来,“这里有一些极品魔晶,陛下说,权作一点赔礼。” 哦,这是滞纳金、赔偿金、精神损失费……凤得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赔礼收下了,可照样没给拉迪弗诺这位信使一个好脸色,他清冷如水,她就是面寒如霜!人跟阵都丝毫不输! 拉迪弗诺心里苦笑。别看他面上没情没绪,可对着她内心时常无奈之极,没办法,从他的背景到他这个人,人家都一分账不买!所谓受世人夸赞的品貌,在她眼里只怕什么也不是。人家本就不愿亲近你了,还拉着张脸表什么冷淡疏离作甚? 正在这时,拉娜两姐弟并几名护卫骑士下得楼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进了大堂,挤到凤得侧前方不远的地方,——就再也挤不进了==!在原地招着手儿喊凤得,“这里!” 看他们那副进退不得憋闷受罪的模样,凤得不觉大乐!一贯稳妥总是智计在握得意神情的拉娜,竟也被身周众女挤兑得上身摇摇晃晃,偏脚下还动弹不得,整个如风舞杨柳,倒是“娉婷”得够了~^_^ 凤得是看出那些女子是故意的,不想让他们尤其是拉娜这个女子,接近中心的这圈人。咳,这女人家的嫉妒小心肠,一副两副还便罢了,几百副团结在一起,拧一个万众一心,还是很可怕滴!就拉娜这样平常不输男子的贵族小姐,也是招架不住哇! 对拉娜莞尔一笑,又转过神情,面色寒凉地四望了一圈儿。众女不觉两边让出条道来,方容得拉娜等人与凤得汇合。 考虑到两路人马日后怕是要同行的,——拉娜等人是她职责在身,另一拨嘛则是摆脱不得,凤得遂勉为其难,耐着性子给安娜跟拉娜互相做了介绍。至于其他人等,就不归她管了。 幸而这里个个都是有眼力见儿的,知晓凤得不耐烦费那个口舌功夫,实际人也确没把他们这群贵介子弟看得如何重要了,尤其对两位殿下及洛达同志,就只差没彻底当他们是透明人! 于是不等凤得撂完挑子晾得场面发冷,一个个就已经自觉主动热络地打起招呼,好在这里个个都比她善打交道,没一会儿,就聊得热乎起来。尤其里安斯跟拉尔两人,本来就臭味相投狼狈为奸了,现在遇到拉格,更是三个臭皮匠凑到一块儿,几句话便已称兄道弟起来,大有知己良朋相见恨晚之感。 ——看得安娜直想翻白眼儿! 她原本就瞧拉尔的浪荡行径不惯,后来多了花心达人里安斯,一对二,更是每每斗嘴都落在下风。现在添了活泼顽皮的拉格,彼方人多势众,自己孤掌难鸣,那还了得? 于是忙忙地拉着拉娜的手,亲热地说起女儿家的话来,指望联络好感情,这位貌似很有威严的姐姐能镇得住顽皮弟弟,至不济也能给她支个声儿掠个阵。 咳,先前凤得在时,倒是幸得她给自己压镇场子,那利眼一扫,众无不噤若寒蝉呐!嘻~颇让她有种狐假虎威的洋洋得意之感…… ——但是吧,安娜还是自觉,成天价拿这种“琐碎事儿”麻烦凤得不太好,有“大材小用”的嫌疑,罪恶感丛生呐!反过来还要被那两个成天拿控诉的目光瞄……唉,仗势欺人也是要有过硬心理素质滴~ 凤得一看安娜那笑呵呵的殷勤劲儿,就知道她肚里打的什么小算盘,哑然一笑,随她们捣鼓去了。 一群人总杵在这里给人围观也不是个事儿,于是边聊着边就往订好的客房走去。但见所过之处人潮哗然涌动,如海浪退潮一般,声势蔚为可观! 凤得是领头的。其实她是自己要回房,却没想其余人都跟着她动了,满头黑线地瞧着这浩大的声势:“所过之处万众辟易”,身后还跟辣椒似的拉拉杂杂跟着一大串,——感觉很是丢脸~~ 不由脚步越来越快。 她快,身后的人也快,你追我赶之下,凤得都有种急急如逃难的感觉了。大意之下,在一个拐弯处,差点一头撞上对面走来的人! 万幸凤得反应迅速,堪堪在离对方只半米处及时刹车!不由郁怒抬头,这人也真是,她是冷不丁没注意,可对方却压根没想动弹!大咧咧站在原地等着她撞上去! 等看清来人,凤得瞳孔不禁缩了缩,真是冤家路窄,不,应该说阴魂不散!因为参考前因,对方应该是掌握了她的行踪,特意等在这儿的。那么,目的是什么? “很巧,魔法师小姐,又遇见了。”乌斯列先打了招呼,彬彬有礼的样子。 不巧凤得却是见过他狰狞模样的,甚至更狼狈的形象都是她一手促成,所以丝毫不为他这假绅士范儿所动。不客气道:“阁下有什么事么?就算有什么事,杵在这通行要道也不太好吧?” 扎尔扎法笑脸僵了僵,眼里闪过寒芒,却还是笑道:“哪里哪里,本公特意在这里,就为等待与小姐再次相遇呢!” 凤得扯扯嘴角,这殷勤话儿从他口里讲出来,咋就特别别扭呢?还有,他到底认出她来没? 这时后面人也跟上来了,凤得赶紧趁两方人没正面撞上,一闪身走了!愣是让乌斯列连阻止的机会也没有。——那个,一旦身份撞破,就是仇敌见面分外眼红,她还是不要参与这“红眼行动”了~ 没管身后动静如何,反正尾巴们都被截住了,没跟上来。凤得回到客房,赶紧将“贼赃”——梵加神官给重新塞进乾坤袋,那万分之一秒的空隙内眼睛瞟到的神官阁下身上脸上的块块淤青——咳!这应该是小乌操纵身体还不熟练摔的~,——被她特干脆地视若无睹掉了。 凤得急火火赶回来就为了处理窝赃现场,毕竟他的族弟另一位西维尔可就在门外呢!可不要被拿个人赃并获。 刚做完这些,外面喧嚣声大起!那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震得房顶都震三震。小乌“啪叽”一声,没受得住这下突如其来的声波攻击,从她肩头直摔落到地板上。啾啾叫唤了几声,一双乌溜溜湿漉漉的眼睛特委屈地望着凤得,似是指控她没及时接住它。 凤得多硬的心肠啊,压根儿不为所动。拎起小乌一边翅膀,出门去一探究竟。 好家伙!凤得倒吸了口凉气!心道幸亏自己跑得快,抽身及时啊!莫如那两人,她同情地看着纯池鱼性质的安娜拉娜两女在人海中苦苦挣扎求生,却一点儿没想“仗义出手”,拯救朋友于水火之中什么的。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她们好自为之吧。 却见酒店内外一团乱!刚刚还只站了酒店八分满的女子现已充斥了十分!连酒店外都被里外三层团团包围,水泄不通啦!却仍有穿粉披绿的女孩儿们源源不断向这里涌来!纵极目远眺,也茫茫不见边际。更令人惊骇的是,刚刚还文文静静,只以眼神表达爱意的众女,此时竟已如狼似虎扑将上去,呈分兵包围、各个击破之势,欲将众美男分而蚕食之!那情景,惨不忍睹哇! 真不知这么会儿她们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就狼性大发。 咳,此时就算凤得,也不敢去轻搦其锋芒。看那一个个的,抓衣服揪领子扯头发,动手动脚又动唇的,其争先恐后的疯狂劲头,比之现代狂热追星族亦不遑多让! 万幸众美男们也不是草包,个个实力高强——不高强也不行呐!纷纷将斗气外放,做成一个浑圆无隙的斗气罩子,严防死守,左冲右突。那一个个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17 咬牙切齿、俊脸通红的模样,直似贞烈无双的节妇,端得是拼死抵抗、誓死不从!! 凤得因事不关己,看好戏的念头便占了上风,此时已是笑得直打跌!这一出强抢美男的戏码,端得是□迭起,精彩纷呈呐!看不尽的面目表情,千姿百态,喜、笑、怒、骂,有那意欲得逞激动得喜极而泣的,也有求而不得而面目扭曲的,彼此争持而混战厮杀,直将这座富丽堂皇的酒店砸了个面目全非,桌散凳倒,一概陈设毁于一旦!眼见情势愈演愈烈,战火熊熊不熄,硝烟四起,直要闹得个底儿朝天才罢休! 众美男即使久历过红粉阵仗的,也从没见这么厉害的!毕竟八人可从没聚集在一起这么齐过,哪里晓得凑到一块儿危害会这般大?其祸延之广,简直超出预料,飞出想象!八位俊杰有苦说不出,他们是脑壳儿被门板夹了才会跑来这里,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世事无常,就在凤得看别人热闹不亦悦乎的同时,却不知自己也成了另外之人观赏的风景。 这也是因场面太过混乱的缘故,众多视线接驳交错,偶有从身上掠过抑或停驻,也是正常的事儿,若因为被看了一眼就要一个个去追索源头,那还忙得过来么?也显得反应过度神经质了点儿。于是有意无心之下,那一点儿被窥视的感觉,就被向来敏感的凤得一时忽略了过去。 这时,酒店五层顶楼的一间客房内,一个面目冷峻的男人正坐在桌案里侧,盯着桌上一颗莹白通透的水晶球看着,脸上却挂着与其气势完全不搭调的迷怔表情。 身后侍从是从没见过主人这副模样,虽然较平常少了戾气,却更令他们毛骨悚然,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下。 好半天,男人眼中的迷雾才渐渐散去,紧紧闭上眼,靠回椅背上,表情复杂,不知是要忘记刚刚看到的景象,还是思绪正违背他的意志不自禁地回味……那一刹由黯淡转为耀眼的景象,光华亮得刺目!那人整个宛如揭开了遮纱的宝石,美得超出他的承受范围。那一霎,他体会到的竟不是看到美丽事物的赏心悦目,而是某种近乎恐慌的情绪…… 不行!男人心中狠狠否决!他怎么可能,也怎么能对着一个女人有那种念头?——那种猛一下看到生平克星,潜意识涌出的大难临头之感。猛然胸口一痛,他忙伸手按住,口中同时闷哼出声——身上痛了,心却一下子轻松了!——是了,是因为伤口复发的缘故,他才会有了不妙的感觉,一定是想到那个伤了他的该死女人,他才会生出类似看见仇敌的激烈反应! 侍从听到主子的闷哼,已是惊惶已极,忙伸手去扶,又不意瞥见主子忽变了一脸的痛恶狰狞,更是吓得腿脚都打颤儿!——可腿打颤了,心神却安定了,——这才是他们正常的主子啊。 这时门被敲响,男人随口说了声“进来。”门被推开,一个细眉狭眼翘八字短须面庞儿白净的青年男人走了进来,站定,躬身禀报道:“回禀大人,一切按计划进行,无有意外。” “嗯。”男人靠在椅背上轻轻颔首,放松身体享受着侍从在肩颈处的推拿按摩,有点儿懒倦,修长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几秒后,稍稍抬起眼皮,缓声交代:“长老联会那帮子老头儿给我密切监控好,不许松懈,更不许打草惊蛇!对了,引开治安军兵力的事没引起他们疑心吧?” “没有,大人放心,这次时机对大人非常有利,”青年男人微微带笑,“也不用我们费心故布疑阵,正好有件事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绝对让那帮老狐狸无暇旁顾!” “哦?”乌斯列轻咦。“什么事这么重要?” “最近安德底斯风云际会,八俊十美云集,这大人您是知道的。而且我们也在背后起了推动作用。” 乌斯列点头。 “可还有一件事,是属下最近才查到的——”青年男人语气兴奋,却古怪的带有一丝放松不下的紧绷,“昨日下午,竟有圣光耀的人在此地露面过,只不知是途经路过,还是有目的而来。”说到“圣光耀”三字,他口气小心得近乎虔诚,最后舌尖儿在嘴里打了个滚儿含糊带过,辨不清是骇怕还是向往。 乌斯列拧起了眉头,显然这个消息让他颇意外也颇费解,半晌,才沉吟着说道:“这事先不要管它。圣光耀的事不是我们现时能掺和的,并且依他们的宗旨,应该与我们没有妨碍,所以不需理会。”又加重语气叮咛了句,“也务必不能招惹!” “是。”青年恭声领命,语罢,表情却略有踌躇,声音吱唔:“那个,还有个情况——”刚刚才被勒令不要谈相关话题,让他不知道接下来的消息该讲不该讲。 乌斯列挑眉瞅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说罢!”顿了顿,摇头提点属下,“不是不能提,而是不能提及敏感的方面。但也不要太讳莫如深。若有异动还是尽早知晓的好,也能尽快做出权变。” 青年唯唯受教。说道:“据说当时曾伴云而来,那明显是……”余下几个字很自觉地省略未说出口。 乌斯列点头,“知道了。”随之表情有些深思,“这个时候它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莫不是……”疑虑染上眉梢,不几秒,浓眉骤然一轩,决定放弃进一步探究,“罢了,就算有什么事该操心的也是此间主人,与我们不相干。更何况,哼,我不信长老联会那帮老头子没有察觉,对此没生出想法,装聋作哑而已,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罢了。” 青年男人低头听着没有接话。这话不是他能接的。不过又等了半晌久不闻主子再有什么交代,不由抬起头来,一看,呃……主子表情怔怔的,似乎已神游天外,样子傻傻的…… 在下属长久目光古怪的盯视下,乌斯列终于回过神来,不自在地咳了声,挥手道:“下去吧,各方面都给我注意一下,不许出现任何纰漏!” 青年男人忙低下头躬身应是,随后退了出去。可边退心里边儿可嘀咕上了:不是他不敬,可他怎么觉得主子刚刚反应有点儿迟、那个啥啊?咳,他是说主子有些个心不在焉,——但好在处理问题还是一贯的英明神武,还是他一早决心追随的那个人。 而在他身后,刚刚被他悄悄诽谤又奉承过的主子正目不转睛盯着水晶球内印出的影像,眼神恶狠狠的,貌似有些极欲宣泄的怒火,却找不着发火的正主儿,所以憋得更气闷,眼神更凌厉…… 终于,凤得猛一个激灵,脑内警号长鸣,——有人窥视!下意识抬头对准虚空某处,警兆之下,眼内不自觉聚起一股魂力…… “啪”一声,水晶球在眼前炸成碎片,情急之下,乌斯列头一偏,避开几块激飞过来的碎片,慌乱之下却大意挥翻了桌上一只墨水瓶,深蓝色的墨水点点滴滴洒落桌上地面,溅落在水晶碎片上,光线一照,折射出一片美丽的莹蓝色光辉…… 房间内主仆俩却没人有空欣赏这幕美景,乌斯列身后的侍从也是脑内轰鸣,他刚刚好奇瞥了一下,好风华绝代的女人……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眼神,好可怕的一眼……主子的眼神让他发抖,可那女人的一眼却让他连发抖都不能,四肢僵硬,全身发寒,脑内一片空白…… 乌斯列只觉眼前发黑,太阳穴一阵急跳,瞬间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连那造成他现在惨状极利极锐的一眼,也不能自主地开始淡忘,留也留不住。那一眼甫一接触如遭雷击,形容不出来的光景,印象只是极浓极亮的颜色,可渐渐的,连印象也褪色成空白,了无痕迹。他反复回忆,反复思量,却再抓不住任何头绪,昏沉夹着深深的无力感在脑内心中蔓延…… 于是,诺大整洁的房间内,主仆两人一前一后一坐一站,保持着极相似的表情发着呆,而桌上地下满目狼籍无人理会。 造成这一切恐慌的正主儿却还懊恼着呢!却不是因为防范意识薄弱,恼自己的大意,而是某种类似羞愤的情绪……被不知道谁当**动物欣赏了,能不气么?!那种感觉,就跟手舞足蹈置于人前表演的小丑,还兀自不知……苍天呐,来道雷把我劈死吧! 凤得极力淡忘刚刚这一出,那是幻觉、幻觉,是不存在的!——至于追究,谁被当**欣赏了还要去找欣赏她的是谁么?反正她是没那个脸……横竖没有损失,老实讲,意难平是真的,但因为被窥探了就有了损失,那是不可能的,她那一眼,可不是好承受的。——敢窥视她的那人才该自求多福才对! 切身利益没有损害,她就无意做任何追究。——这决定不是大度,而是某种恼羞成怒情绪驱使下的产物。 退一步讲,若真因为被人窥探了一下就寻到了什么弱点把柄的,她也干脆躲起来不要见人算了。想[她可是三百六十度无时无刻无死角完美防御……怎么可能有弱点?! 偷鸡不成蚀把米,就让那位只敢躲在暗中窥视见不得光的猥琐人士,悔不当初去吧! 被她诅咒的某猥琐人士在稍稍神智清醒了些之后,就蓦地张口喷出了一大口血,惊得身后侍从也回了魂儿,赶紧抢上前,慌乱地抚背帮他匀气,传讯通知来人…… 乌斯列捂住胸口,旧病复发,肺叶刺疼,脑内也是翻搅似的生疼生疼, 个尖锐,一个绵长,一个痛彻心扉,一个痛入骨髓,折磨得他欲生欲死,在清醒与昏迷间挣扎徘徊,脑筋已经不清醒了,却连昏睡都做不到。又是一阵急咳,吐出了几大口血,迷糊中似乎有人围在身边,被抬了起来…… 一片兵荒马乱。 而自认大度放过了猥琐小人心肠无比美好的凤得,已经成功将这一出撇到脑后了!——咳,纵然没能彻底抹消,也暂时压到了心底最深处,短时间内万不能重见天日了。 而她的心神,已被酒店外及时响起的动静——准却说是骚乱,给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诧异刚袭上心头,转念联想到一个可能,心内咯噔一声。 第一百零八章 大海捞人 安德底斯郡最繁华街区最高档的一座酒店楼外,今日也是最热闹最混乱的,稀罕事奇事一桩接着一桩呐。 先是太阳高升的时候,往日不大常见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忽然通通涌上这街头,翘首以盼。这不算什么,因为大家都知道是八俊要来,了嘛,那可是大陆顶尖儿的八大俊杰啊!俗话说“女儿爱俏”,这万人空巷的景像也算正常。 可为什么快到午间时候,所有心花朵朵的大姑娘小女子们又通通转奔这家酒店呢来了?难道所有俊杰们都那么巧聚到了这里?不能吧?要知道八俊出生贵族世家,在此地可都有驻地庄园的,他们岂有不往自家庄子去的道理? 别的不说,单有八位中的一个,世人广知的,伽耶?撒迪格贵公子阁下,埃尼撒帝国撒迪格家族的二公子,素有“帝国贵公子”的美称,人物也是顶呱呱没得说的,二十五岁的蓝级大剑士,绝对称得天纵英才!其人品武功,也只有朗加的温柔公子兰克能与之一较长短了。 而这位俊才最广为人知的癖好,便是其严重的洁癖,极不愿与人同居,连人群多的地方都不愿多呆。社交场合都是常备一副手套的,更别提绅士礼仪中对待女士的吻手礼了,据说至今为止大陆没有一个女性享受过此殊荣,连埃尼撒王后都在贵公子处碰了一鼻子灰,被冷淡却不至于无理地坚决挡了回来。当然,王后陛下也拿这位撒迪格家的嫡出二公子没辙,毕竟埃尼撒的经济还要仰仗撒迪格家八分呢,人家后台硬,拒绝的话自然也硬气。 本以为聚众围观就已经够稀奇了,可更轰动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还在后头呢!这不,由安德底斯郡数一数二的实权人物弗德烈大统领亲自带队,治安军全数出动,雷厉风行地包围了这座酒店。而且看那架势,可不像是维护纪律,为保护几位俊杰来着,那治安军一个个全副盔甲,气势汹汹的,倒像捉拿犯人来着。这什么跟什么啊? ——呃,于此种轰动的大新闻相比,少数人口传的说昨晚隐约有鬼乐在钟楼响起的怪谈就不算什么了,很快就被最热最火的传闻覆盖,消逝于人口。 再转回凤得这边。女一听酒店外越行越近的马蹄声跑步声,于喧嚣鼎沸中也遮盖不住的整齐韵律,透着威严跟肃杀,——心中就叫糟! 酒店雕饰精美的厚重大门被“嘭”一声轰然撞开,豁然洞开的两扇门外,一个全身银装铠甲、头戴全盔、背披大氅的英武甲士大踏步走了进来,这人进门后一句话未讲,目光在厅中一扫,便将手一挥,随后紧随跟进的一队队铁甲兵士迅捷而有序地将众人团团包围住。 这一下突然袭击,让原本沸腾如滚油的人群霎时偃旗息鼓,顷刻间厅中就陷入一片沉寂,一丝儿人声也不闻了。那种由极动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18 到极静的突兀转变,犹如被按了定格键一般,甚至有人还保持着原来拉扯厮打的姿势,气氛诡异之极! 凤得却不在这些人当中,在为首那人入场时她便悄然后退一步,原本就处于乱战场边缘的她一下完全撤离,与乱战军团彻底划清界限。等官兵围场了,及时再偏脚一步,便半掩在拐角的阴影处了,人虽然没躲着,但从外面却看不着了。 她从见到来人的那刻便心中清明:这是中套了!而设伏的地一,就是这座奇迹般汇聚了大陆八俊的酒店。至于这个精心设置的圈套要网住的是谁,凤得想了几想,却是没办法锁定人选,——因为嫌疑人群太广了,有那个资质被设计的太多了。不禁想笑,这大人物纷至云集,虽然精彩好看,也是件蛮危险的事啊,至少招灾的几率就大了很多。 凤得是不担心的,若不是针对她那当然跟她没关系,若是针对她她也无惧,大家过两招好了。但再一想,貌似不大可能啊,这地界儿她还没来得及得罪什么人呢,谁会花这么大力气对付她呀?有这个能耐的她还没来得及招惹,而招惹了的都没这份本事。所以结论是:不是冲她来的。 这时场上形势又发生了变化。众人因为突变都懵了一下,但回过神来也就恢复了嘈杂,有惊疑不定猜测为什么被围的,有嚷嚷着治安军凭什么围住他们的,也有惯常跋扈的骄横大小姐叫嚣着要他们赶紧撤走,不然就……反正一个女人等于等于五百只鸭子,场中又恢复成养鸭场了。 治安军的军士头疼,但他们执行命令的,保持沉默就好。而肩负统领兼交涉人员两责的弗德烈就听得皱眉了,这群女人聒噪得头疼,大喝一声,“安静!” 厅中立刻安静了,但若因此就让大统领误以为,他还是如在治安军中那样威信崇高、令行禁止,那就错了。大错而特错。 只见众女只维持了几秒钟的宁静,——那是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然后,彻底爆发了! 甚至都有开始动手殴打兵士的了,反正之前也互相较量红了眼,就当热身了,现在正好大干一场!谁还怕得谁来?而且料想这些兵士也不敢还手,不说她们本没犯什么大错,治安军拿不住她们的错处,便是师出无名。就算现在殴打士兵证据确她凿又怎么了?哼,都说法不责众,她们这一群大家千金小家碧玉,连王室公主也是有的,他们能拿大家怎么着?就算安德底斯郡后台强硬吧,也能为这么一点事儿,一下跟大半个大陆结仇? 所以,不用想了,开打吧! 一切全乱了套,弗德烈却只看着皱眉没言语,也没示意士兵是保守躲避还是适度还击怎的,横竖没发话撤退的意思,——这是准备硬扛了。 凤得刚刚也是不解,还在想呢:你说你把人都圈这儿什么意思?就算众女有错吧,刚才的事件也顶多能定性个“聚众闹事”,还能拘押或怎的?也太小题大做,有失分寸了,这弄不好,可会引起外交纠纷的呀。就为这么点儿破事,不值当吧? 可一旦众女急红了眼扩大战火动上了手,她惊异了下,就咂摸出一点味儿来了。这个,也太疯狂了吧?可不像这些“往日淑女”们的做派呀。 就算再色迷心窍,也断没有淑女当众殴打男人的道理,就算之前互相动手了,也可以解释为女人的嫉妒心作祟,那样怎么疯狂都可以解释的。可现在,拼命的对象成了男人,还是手持剑戟全副武装的士兵,再不顾风仪也得掂量掂量影响,不谈打的打不过,这名声,太难听了! 那么,让她们不顾风度不顾流言,义无反顾一径疯狂的原因是什么?看着装若疯虎形容狰狞的众女,凤得悚然而惊:这根本已经失去理智了! 不觉面色凝重起来,有什么可以令一个人失去理智?排除自然刺激的可能,——看现场显然没到这个级别,就算有气也只是小火苗。那么,能让星星之火蹿升成燎原之势的,就是药物或精神魔法了。精神魔法波动她是没察觉,若有人在这方面动手脚绝瞒不过她感应,所以只剩药物一途。 真是有人下药令一众女子陷入疯狂?看治安军那个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架势,若她推测没错,便也可以解释了,他们这是预防也是保护。所以这推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将所有女子一网打尽,那背后之人自然不会是真要跟大半个大陆为敌,——又不是脑袋秀逗了!那就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 引了治安军全部兵力来此,以方便他们完成某“不可告人”的事儿。而要达成这个效果,闹出来的事儿太轻松了可不够分量啊。 凤得也不觉叹服:让全大陆五分之一的贵族小姐同时发疯了,这手笔,也够空前绝后的了。那策划之人真有才呀! 当然,叹服归叹服,这也不代表凤得就不闹心。唉~事情就发生在她眼前,别的人她可以不问,可安娜跟拉娜,一个朋友一个雇主,却是不能撒手不管的呀! 瞅着置身疯狂人海中的二女,现在就如沙丁鱼罐头里的两条鱼崽儿,风雨中漂摇的两叶小孤舟,多么可怜哇! 不过这两位倒是还在一起,没被人群冲散开。很不错,给她的行动计划减少了难度。更难得的是,两人中安娜的状态似乎更好些,还在咬牙坚持着。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的职业是牧师,一些宁神静气的手段应该还是有的,精神也该比别人难干扰些。她还一手捉着拉娜,很有些互相扶持的意思,两个人在一起到还能支撑一会儿。——咳,这么看,在极限中挣扎过这么久,经历这一遭儿倒也不单是磨难,还能当回磨练了。 ——这里面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别看凤得脑中思绪转了好几转,外边儿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立刻有了决断!救人不难,难的是救人的同时不被察觉,人海中捞起两根针,还是很醒目的。尤其周围不错眼盯着场上的治安军们。 当然,还得防止被幕后阴谋之人瞧见,大小也是坏他们的事儿,虽然貌似他们才是理亏害人的一方,但谁知道呢,坏人总是自我主义理直气壮滴,说不准就恼羞成怒来找她算账。 一般时候凤得自然不把这放在眼里,敢倒打一耙还不定谁教训谁呢!可谁叫现在敌暗明,而且那敌的嫌疑群体比较庞大,谁叫最近这里来了那么多厉害人物呢,胡乱猜测甚至出手都可能竖错了敌。咱不能为揪一只采花贼就捅了整个马蜂窝啊! 唉,她一边准备“偷人”术法一边不禁叹气:如今安德底斯郡这淌水可真够浑的哇,咱还是不要阴沟里翻船稳妥一行事比较好。——咳,当然其实吧,凤得能这般平心静气耐心十足,纯粹站着说话不腰疼,没陷害到她头上呐,不然早跳起来搜天刮地收拾仇人去了!——丫就是一自私自利,只“急自己之急”的主儿! 凤得想的是一招“瞒天过海偷天换日”之计,目的只是为避过窥探者的耳目(有着两撇八字翘胡须的青年男人暗中接连大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汪汪,纳闷不已~),先使个障眼法儿淡去两女的存在,这过程要自然不打眼,所以凤得采用的是随风潜入夜的“风潜”手法,这招原本是她以灵气为基础自创的一套轻身身法,凤得现又结合风系魔法稍稍改进,使它可以作用到别人身上。一实验出来,东西结合,不同凡响啊! 弗德烈及一众兵士只顾蹙眉看着发疯的众女,却没注意一处混战圈中有两个女子被推搡得跌倒——这实在很常见,而且跟别处“战况”相比,一点儿不严重。然后凤得顺势掩住两人身形,恰旁人打到这边,凤得将两人“搬移”原位,另外人正好填补空缺,端得天衣无缝! 莫说这活儿偷偷摸摸很憋屈,可凤得却干得兴致勃勃啊!——在一大众人面前“偷人”,多么刺激多么有趣儿哇! 五指不时弹一拨弄,犹如指挥扯线木偶般让两女在人海中见缝插针地穿行,不时做出各种惊险动作,张臂、弯腰、抬腿,甚至后仰、扭腰、摆跨……若非实在不合时宜,凤得真想让她俩即兴跳支舞得了!这两位的身体柔韧度真不是盖的!——奈何时不我与,只好罢了。暂时罢了~ 再说安娜跟拉娜,两人这会儿心里那个憋屈啊,凤得传音给她们时还有一诧异跟好奇,可现在,非羞窘不能形容,眼睛闭上,爱咋咋地吧!虽然姿势不是她们主动摆出来的,是被某人强制执行的,可这心里,情何以堪啊! 在凤得“妙手”指挥下,两人终于神不知鬼不觉地脱离了混战场,但中毒情况一样没有改善。那刺激神经的药物是被下在整个大堂内的,没见治安军们都全副头盔掩住了口鼻么,所以即使到了凤得这儿也是一样的,被毒素侵蚀的神经已经有些麻木了,因为拼命对抗而不是顺应投降的原因,煎熬增倍,她们坚持到现在,流出的汗水都已经将浑身衣裳浸透,形容狼狈。 ——但经此一役,精神力及耐力都见长那是肯定的! 撤去术法牵引,凤得托住两人疲软得失去站立能力的身躯,两手分别探往两女的太阳穴处,稍微加力触抚,输入一道真元力过去。她的真元力乃至纯的天地能量,能隔开一切污秽,更难得不知什么原因,还有凝神静心、弥补亏虚的功效,——估计是母胎时分神识潜入灵泉火眼等宝地滋养后得的那红、绿、金三色异光的作用。刚刚她就是凭借一道真元力所布的屏障便轻易挡住了毒素,自己还惊讶了一回呢。 果然,二女得她助力便好了许多,至少能自行站立了。问问状况,还好,迷糊绞痛的感觉淡去了不少,——至于为什么没有完全祛除,凤得是完全有那个能力的,可是啊,若一点儿毒素不存了凤得还如何循着蛛丝马迹追索罪魁?若一点儿痛苦没有了安娜拉娜二女还如何磨练心智?咳,她这都是为她们好哇!顺便以大局为重~ 当然,二女是不晓得其中曲折,——不然一准儿气得直接昏迷过去,完成刚刚毒素都没能完成的大任。她们有些感激、有些信赖,还有些小复杂地看着凤得,——最后一种情感源自刚刚的一系列杂技动作……咳,当然她们是不会怀恨在心滴!只是有些幽怨罢了~ 凤得装作没看见,不是那啥事急从权么,她绝对不是为了看好戏才故意那么做滴!“那个,还坚持得住不,不如她们先回房休息吧,我送她们回去。” 安娜这下有些小感动了,你看凤得这么喜欢看戏的人都做出了这么大牺牲,这全是为了她们哇!不过她的感激没能持续几秒,便冰消瓦解了。因为凤得说——“我用空间魔法传送你们回去……” 苍天呐!两女心里齐声呐喊:你会空间魔法,刚刚为什么不用?!……接下来的抱怨声讨也不用描述了,直接表现在脸上的便是幽怨升级,变成哀怨了。 “咳!”凤得似乎了解她们心中所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刚才的情况不方便。场面混乱,空间魔法又不稳定,容易波及到旁人,是施展不开的。更何况,一旦魔法波动被有心人察觉,不但一切努力付诸流水,还可能引起幕后窥伺之人的注意。想想他们下毒的目的,能冒那个险么?” 一席义正词严的话说得两女都有些羞愧,为刚刚的小心眼儿感到脸红,纷纷低下了头,乖乖听从凤得提议被两道白光送回了自家卧室。 可其实捏?凤得魔法掌握得多么精准啊,都是从根本构成法则入手的,能那么不中事儿释放个中级传送魔法都防漏勺么?——纯粹胡扯!偏就有两个人被她糊弄了~不过咱不能就说人家是傻子,那叫厚道哇!只有凤得,这才是个奸猾奸猾滴!瞧人家糊弄人时气场多么安定强大,言语多么淡然从容,多富有感染力的忽悠啊! 第一百零九章 棋逢对手 凤得多么淡定个主儿,忽悠走两个厚道傻子,一点儿没带得意兴奋的,跟没事儿人一样。微蹙着眉,眼神定定地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还在打,但也是伤兵累累了。凤得忽然明白了弗德烈的用意,这是内耗之法,让碰不得的贵女小姐们自相残杀,不费一兵一卒便成功摆平了一群疯女人——真是高啊! 她就说呢,又不是面对手持利刃的敌人,一群手无寸铁的女子,(看偶像的确不需要带寸铁,就算娴熟武技的,那拔剑嗜血的彪悍形象可不能给偶像看到啊~)治安军怎么就全副铠甲武装上了呢?原来有备而来呀! 看着抿唇神情严肃的弗德烈,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惊才绝艳,这四个字,当得! 忽然想到幕后之人自以为得计的调虎离山,这位弗德烈统领是不是也留有后招了呢?事实如何,真是期待~ 凤得忽然没兴趣呆在这里了,总不过一群疯女人罢了,而且还打得花容尽毁,衣衫凌乱,没刚才鲜妍欲滴,赏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19 心养眼了。她还是寻到另一处战场看看罢!估计这边也该撤了。 果然,她这想法刚出来,便听弗德烈一声喝令:“全军收兵,三、四大队随我撤离,一大队安顿伤者,二大队驻守楼外,严密监控此处,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千人的声响齐如一人发出,响亮而且声势慑人! 这监控当然拦不住隐了身的凤得,也随他们撤出了。过了几条街,便看着弗德烈忽然停步改了乔装,带了约百名应该是亲卫的精兵银甲士,跨马往城外处飞奔了。而其余人仍按原定路线不变,回治安军营去了,其中竟仍有一体型肖似弗德烈的甲兵出列,穿戴上弗德烈的银甲统领行头,仍旧带队在最前面走着。 这一系列动作前后只几十秒种的时间,而粗一看去,一切如故。——两千名兵士中少了百来人可看不出什么。 凤得自是跟着正牌弗德烈一行人走了。虽然他们众骑绝尘,风驰电掣,凤得仍是跟得悠悠然,吊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闲庭信步似的,她虽然抱着打探暗中那方人虚实的目的,其实终究看热闹的成分居多。凤得的好奇心虽不泛滥,却还是对感兴趣的人或事保留了一些的。何况这么精彩的一场大戏,聚集了无数“星光璀璨”的大腕儿明星——甚至八俊只是配角,十美根本炮灰,那不管编剧何人,出于何种目的,错过了也是种浪费啊。 赶到了目的地,凤得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中的恍然:又是琳兰花谷。到了谷口,看弗德烈等百众骑兵勒马收缰翻身落地,然后不用任何指示,便四散隐匿起来,伏地无踪。 凤得看得都啧啧称奇。这一队骑士穿的都是轻便的骑士服,没任何铁甲累赘,行动起来迅捷而悄无声息,互相配合默契,只眼神便能互相传递消息,然后半分不差地完美布防。显是这方面的熟练工了,绝不属于那种死守条规的古板骑士,看来,弗德烈这位统领教导得不差,很有两把刷子。 对抗双方越强大,碰撞自然越激烈。啧,真不希望这美丽的花谷被战火给糟蹋了,还是号称“爱之国度”,引发了万千少男少女情丝的圣地啊……等等!凤得脑中猛然闪过什么,花谷、药物、痴迷、发狂……猜想渐渐清晰,凤得皱眉沉吟着:她是不是可以猜测,那引发众女发狂的药物,与这花谷有什么相关? 琳兰花谷有句传言,叫做“鲜花朵朵,心花朵朵”。原是形容这里是旖旎情事高发地带的。可这因花而动情,跟因爱而入迷入障,听着怎那么相似得让人心惊呢?貌似有种不祥的契合感。莫非这爱情圣地真有什么魔力,可以让心藏爱意的女子入迷入障? 凤得感觉有些牙酸,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这虽然猜出点儿什么,但再深入想下去就没办法了,因为某人虽貌似也经历过“七情六欲”外加五感的境界历练,却只是理论派呀,实际经验一毫也无,由不得她不沮丧罢手。——话说,她那三境历练要在小天地完善前才算圆满吧? 所以,凤得的脸黑了黑,三境的考验只是暂时偃旗息鼓,还是个潜伏的不定时炸弹……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天地明明日日见改善,却迟迟等不来宣告功德圆满的一天,那时她就可以如金佛一般爆发满身华彩,在一地的凡夫俗子羡慕嫉妒崇拜的眼神目送下潇洒升仙了…… 却原来,这就是破绽,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哨啊黑哨!——见不得她及早登仙的贼老天! 凤得正在肚子里指天骂地,忿忿不平,——咳,修炼这玩意儿,就是凤得的软肋啊软肋,失态之处,实情有可原~ 而弗德烈那边可忙活开了!因为,——等的人来了!凤得忙收拾情绪,津津有味观摩起来。 一群黑衣蒙面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家伙,约有二十来人,是从谷内出来的。怪不得弗德烈要埋伏在谷口呢,原来早有预料啊。 可谷内有什么东西惹贼惦记了?凤得思来想去,外谷他们是有宝不识,也就内谷那块闲人免进的地方,有些见不得天日被藏着掖着据说很名贵的魔法植物。 黑衣人刚奔到近谷口处,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破绽——不过凤得私下以为:这是坏事儿做多了对危险感觉特敏锐,要不就是野兽嗅觉发动被他们感应到人气儿了——就见领头的打了个手势,一群人见机立马停了下来,警惕地左右打量,而武器什么的也早掂在手上了。 弗德烈当然不干了,他正等着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呢,哪容他们缓过神儿来?急哨声响,百来号人从三面同时扑出!似乎早协商好的,平均五人对一个!而弗德烈自然对上了对方领头的,貌似还是以一敌三,不过丫身手不错,有蓝阶高段的程度。对方最厉害的三人虽也是蓝阶低段,但一来差了两段,二来都不及弗德烈这厮的彪悍劲儿,所以没一会儿便被稳占了上风。 约半刻钟左右,弗德烈首先解决了首领三人,其余兵士群殴也揍死了一半,然后集中起来更大规模地群殴余下来的。== 黑衣人眼看不敌,倒也没死战不退,表现视死如归什么的,好歹他们还肩负着任务呢。可,可退路都被堵死了呀!没奈何,最后八人只好相互靠拢,争取团结就是力量吧。都奋起余勇,持刃的挥得滴水不透,举刀的大劈大砍,连那温雅瘦弱的魔法师们都放火放得恨不能烧到天上,泼水泼得恨不得落地就成洪涝,能直接淹死人就好了。 敌寇们做殊死抵抗,倒也让兵士们手忙脚乱,被逼退了几步,眼见就要让几个聚到一块儿了。弗德烈眼睛一眯,挥手阻止了几个兵士的靠近,一根魔法杖悄没声息地从袖管滑出。 凤得眼睛就是一亮,丫个奸猾奸猾的,还留了一手啊。 但见黄光一闪,一道土墙就在八人周围破土而出,严严实实,困住了。可怜八位大难不死眼见要齐心协力开大船的,还没待高兴劲儿升上来,就彻底绝望了。——这生擒,可比战死可怕多了呀! 罢了,咱也视死如归一回吧,免得被严刑拷问致死。而招供后落到主子手上,比死还不如呢!唉,咱就一炮灰的命啊。 黑衣人倒是以为他们不招供就没人能认出他们,准备一死保密了,可在凤得看来,这些家伙的蒙面也太不专业,一块黑布巾就自认能蒙住天下人了,——忒也小瞧了天下人的火眼金睛! 这不,弗德烈这位目光如炬声如断金的,厉喝一声道破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身份,“乌列先生!束手就擒吧!” 黑衣人“壮”躯就是一震,刚准备自裁的动作也停住了——下不去手了呀,都被认出来了还自杀个什么意思?白费劲儿嘛! ——咳,当死亡解决不了问题,活着就有意义了~ 于是劫后余生的几名黑衣人垂头丧气地缴了械,双方就此“和谐”了。戏也看完了。凤得颇有些失望,不尽兴啊!按理说双方前面都智谋百出旗鼓基本相当了,后续动作对方不应该这么废柴啊,至少也该有个援兵啊埋伏啊什么的…… 而某酒店五楼一间客房内,两撇八字胡的青年指挥者众牧师仆人忙得脚不沾地,偶然看一眼伤重复发,卧床不醒的主子,满脸的焦急,满眼的失落:唉,事发突然,人手都调这边来了,那边的事儿就没能按计划派援手,以确保万无一失。原算定不会有事儿的,可到现在都没音信儿传回,咋回事儿呢? 他却不知,被擒的黑衣人不知,擒了人的弗德烈也不知,昏迷不醒的扎尔扎法则更不知,原本算定得精确无比,计划得天衣无缝的行动,起码也能斗个轰轰烈烈,你死我亡吧?——就被凤得这个同样茫然不知的家伙搅了局。她还无辜呢。╮(╯_╰)╭ 这次第,就要等领主大人醒来,几厢一对上话头才能真相大白喽。就不知到时候领主大人会不会气得再昏迷吐血一次呢…… 凤得失望地叹着气回了酒店。这里的情况已没之前那么一塌糊涂了,千金小姐们发狂闹了一通,就算神智再不清了,也伤的伤、累的累,没力气闹腾了。靠着兵士们的搀扶,都焉耷耷靠坐在椅凳上,多半还哀哀叫着,——发泄过后,现在也知道疼了,精神系的毒素又岂是好相与的,怕得煎熬好一阵子呢! 凤得并不同情她们,咳咳,那个追男人都追到酒店来了,也忒不含蓄了点儿,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么?——绝不是因为她们曾对自己行过“恶狠狠注目礼”来着!也不是因为她朋友被这些人连累得遭了殃…… 哎,到底什么药物来着,有这般“奇效”,专治女人,对男子却毫无妨碍。走了一趟刚摸出点儿头绪,却发现后边是她“涉足不能”的领域……只能等弗德烈审讯出结果,黑衣人交出贼赃,然后她再去阅览一下人家的“劳动成果”,~嘿嘿~好奇呀,难道真是针对女人的某类“特效药”? 哦?要问原本被群女包围的八俊啊,嗨,人一个个都精得什么似的,早在混战开始的第一时刻就逃出生天了。临走时还个个满头大汗,懊恼不迭。噢,其中一个高额深目满身贵公子范儿的家伙表现尤其突出,给凤得的印象尤其深刻,那个对满屋子女人的厌恶劲儿,那个捂鼻闭嘴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呼吸的劲儿,冲出重围就撒腿儿跑在最前面,绝尘而去头也不回,活生生一西大陆版飞毛腿啊! 凤得兴至之下,视线追在后面极目远眺,还望见这厮一出了酒店百米外的地界儿,忙掸衣甩发抖腿地,恨不得把刚刚沾上的不洁气味儿全给抖掉,要不是当街裸奔不雅,瞧丫恨不得将衣裳全扒下扔得远远的!啧啧,洁癖,又见洁癖呀! 咳,为什么说又见呢?实是刚跟凤得汇合的一伙人里,就有三个这样的人物!三个啊!凤得都要头晕了,不是别的,就看人家那见不得一丝儿尘灰的做派,都很寒碜得慌!——那可是三个大男人啊! 一个自是“冰清玉洁”的修冥公子,另一个是高贵无伦的太子殿下,还有一个,说来也奇了,不是同样高贵又风华绝代的莉雅长公主,而是清风明月般的神术师,里卡?西维尔。 这也是凤得为什么不再把“抢亲”注意打到这位仁兄身上的原因。——要是人家在“关键时候”死活不就范了怎么办? 你说说,她们水做的女子都没咋地,你个泥做的男人倒嫌这嫌那上了,——这还有天理么?简直阴阳不分,乾坤颠倒啊! ——咳,凤得这绝不是在嫉妒人家“品性高洁”来着~ 所以凤得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跟他们一路呀,这要有个磕碰被男人嫌弃了,她还要不要活了?!她是见多了其他人包括两位女性被他们冷颜相待,拒于千里之外的情形了,男人不管大度还是厚脸皮都还好,笑一笑就过去了,可包括公主在内的两位女子,甭提多尴尬了!公主也没得商量,刚刚她可见着了,就那么汇合才一会儿的功夫,因为一群人一起走着,莉雅刚巧走在里卡右侧,有次没留神将将快碰着神术师阁下的袖子,神术师袍袖一甩,脚下还紧跟着后退一步,——跟躲瘟疫似的!咳,不巧安娜正从旁走过,不防里卡倒退一步,一下踢到他脚后跟上,绊了个趔趄。 没摔着是安娜的幸运,可不幸的是,她得对着神术师冷淡的眼神,没表情的脸,那勉强扯出的笑容,都快跟哭一样了。 凤得可不干了,本就看你不顺眼了,丫的不要太嚣张!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她罩着的人,活腻味了不是?!按她本性,直想一脚就踹他腰眼上,最好摔个狗啃泥!看你膈应不膈应?!——可被安娜拉住了。 只好“眉眼传情”,阴森森地盯着神术师——,里卡这回没摆脸子,没皱眉表示他的情绪,更没敢掸靴子跺脚表达抵触厌弃了,直起身站得笔直,如松如柏,一张脸云淡风轻,淡似云、皓如月,嘴角还微弯了一下,表示自己的善意……一 算他识相!你再拽啊?让她有一点不顺眼了就能收拾你个万紫千红!凤得一声冷哼,转过身去继续走。 身后众人齐齐长出一口气。——刚才那气氛,太吓人了。都以为神术师阁下活不过今晚了。 里卡更是冷汗湿了一背!不由苦笑:得,直接回房洗澡吧。起码得洗个五遍!——去尘加压惊。 兵荒马乱都消停了,众人晚上安稳睡了个好觉。第二日,起来拉娜就将凤得拉一边儿告诉她,中午可以启程了,她在这儿的事情都办完了。 具体拉娜昨天一天工夫办成什么事儿了凤得不知道,可估计单纯不了,要不能只为通知她上路就这么小心翼翼,还特特把她拉一边儿告诉么? 睨着她:“说罢,怎么了?有什么新情况?” 拉娜有些不好意思地:“那个,其实吧,凤得,我昨天联系上了一位大精灵,就驻守在安德底斯郡的。” “然后呢?”凤得漫不经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20 心的。知道她话中的潜意思,也就是最开始讲的护送到精灵之森只是烟雾弹吧,真正的保障是精灵族的接应。不过凤得倒没感觉不舒服什么的,为了自身的安全,再怎么稳妥行事都不为过的。 可,这有什么需要特别说明的么?通知一声不就好了。 “呵呵,”拉娜打了个哈哈,有点为难地道,“大精灵阁下也有事要回精灵之森一趟,还带了一些人……” 抬眼瞅瞅,看凤得没什么表情的,咽了口口水,继续道:“其中一人可能有些比较爱洁的习惯……” 凤得脸黑了~ ——这是第四个了都! 别了拉娜,凤得想了想,转身找兰克去了。接下来的路程他们怎么安排,虽然看情况都找上门儿来了想甩掉有点不切实际,但还得征询下对方意见,不能她单方面做决定啊。——咳,虽然她很想这么干。 别的人她不耐烦接触,安娜也做不了主,只有兰克相处起来温若和风,两人之间颇有点儿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当然,这完全只凤得这厢单方面认为的~ 至于兰克那方想法如何,——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嗨,凤得虽然有双眼睛,而且貌似很大,也很明亮,可这厮完全只看自己想看的东西,一叶障目啊。 兰克房间内此时却正热闹。 说热闹也不切实,但人气很足倒是真的。大小十坪的单人房间内或做或站挤了约有二十来号人,人气当然足了。 落座的有六人,除开兰克、拉迪弗诺、里安斯,及让人比较意外的斯威,也就是海风佣兵团的那位骑士。其余则也是两位美男子,风格不同却都极其出众的两位美男子。一个妖孽,一个贵雅。 加上兰克的温和,拉迪的冷峻,里安斯的轻佻,斯威的威武,坐在一块儿,那就是活生生眩人眼球的“六美图”哇!这要被女子见了,不谈那些花痴,那尖叫声一准得掀翻房顶的,哪怕定力稍微差点儿的,都得看痴呆了去! 六人不管心思如何,面上却都带着浅淡微笑,其中或亲切或疏离,几分真几分假,也就各自揣摩了。 尤其高额深目一看就是贵介公子的那个,微笑那叫一个神乎其技啊,淡的似乎只浮在脸上薄薄一层,一剥就落,又深得仿佛入髓入骨,从心底透出来。让人亲近不得又挑不出一丝儿毛病来。——丫真是一微笑达人。 气氛诡谲。忽闻“咚咚”几下叩门声,几人齐望门口处看去。更有伽耶?撒迪格贵公子皱了皱眉,表示谈话被打扰的不悦。妖孽样的吉迦美仕则笑得更妖孽了。 兰克温和说了声:“请进。” 敲门的自然是凤得,门只是虚掩,便一把推开了。一看,眨眨眼,这是开会啊还是怎么的?气氛还蛮严肃。不过都看着她干嘛? 推门之前她当然就感知到房内有不少人了,没想太多,以为就同队那些人窜门儿来了。 哪料现在眼睛一扫,大半不认识。 见进来的是个女子,两个陌生男士都有些冷淡的味道,撇过脸去,明显不想搭理,也不想被搭理。他们昨儿个可被女人纠缠怕了,只差将那段不堪回首记忆打叉删除了! 换个女人怕都得被这“蓝粉”阵仗震慑一下,可凤得什么人?丫看美男就跟看土豆一样。尤其最近对某类美男正烦厌着呢,更是视美男如粪土了。当下眼尾扫都不扫一下,直接奔目标人物兰克去了,在他身前三步远站定,淡淡问道:“下午启程去精灵之森,你们是要一起么?” 兰克早站起来了,在凤得跟前,他可不敢自己坐着而让凤得站着跟他说话。闻言笑着点头:“嗯,一起。”这声音,这笑,不知几温柔,完全跟刚刚的客套两个模样! 奇得两个陌生男士都瞪大了眼转过脸来。连他们的侍卫仆们都惊奇地打量起凤得来,尤其吉迦美仕有两个侍婢,更是用审视的目光将凤得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是不可能了,因为她们眼睛瞪得再大,也只能见到凤得一个背影。 凤得只给了他们一个背影。 客人?客人怎的,又不是她的客人,凤得是冲兰克来的,注意力也只在兰克身上。闻得兰克有些别样意味甚至亲昵的答话,——还是平淡不因人热的样子,“那就这样,一会儿大厅见。”便要走了。 至于她心里怎么想,咳,那不是凡人能够忖度滴!——反正不会起什么旖旎情思就是了。这位可是“妾心如铁”呀!能被一句话就忽悠动了?做梦吧那是。 反正兰克是没做那不切实际的美梦。他可是准备长期抗战,坚持不懈来着。总之咬定青山不放松,不达目标不回头!咳,而且照他惯常作风,温水煮青蛙才是上策。 他也看出伽耶跟吉迦美仕对凤得的注意了,但一点不以为意。以为看到自己对一个女子的上心便抓到他的弱点了么?简直荒天下之大谬!颇带些怜悯地看了两男一眼,希望这两位不要自作聪明打算从凤得入手,那样……他会祝福他们的。对悲惨人士的祝福~ ——弱点?嘿,能将修冥公爵空间挪移掉的人,会是弱点么?兰克颇有点郁闷地想:谁比较弱一点还不一定呢~ 凤得方走到房门处,吉迦美仕开口了:“这位美丽的小姐是?”问的是兰克,看着的却是凤得。眼里闪着兴味。 兰克但笑不语,有凤得在的地方,这问题轮不到他开口。——若没这点自觉,那追美大计谈都不要谈了~ 得不到兰克回答,话中所提之人更是跟没听见似的,脚步顿也未顿,手都握上门把了。吉迦美仕轻笑一声,悠扬带磁的微笑引得两个侍婢都直了眼,痴痴然不辨东西的模样。 似乎很不以为意地,“斯里兰卡勋爵,这位小姐很高傲么?” 若说之前不看他们只是故作冷淡,欲擒故纵,稍稍引起了他的搭话欲望。那现在他都开口了,也是冷若冰霜毫不理睬的模样,就进一步挑起他的兴趣了。 凤得拉开门,——别人谈论她怎的,又不是跟她说话,就跟她说话还要看她愿不愿理呢。于是一只脚迈出房门,正这时,忽闻身后锐器破空而来—— 同时有女声娇喝道:“我家主子问话呢,小姐请留步慢行!” 说辞客气,语气却不客气,行动更不客气! 兰克瞳孔骤然缩了一下,怒色一闪而过。拉迪弗诺的脸色也更冷了。连里安斯跟思维都面色严肃起来。——但通通没有担心的神色。 千钧——不知几发间,凤得头也未回,只袍袖貌似随意地往后一拂,那暗器便以肉眼难辨的疾速倒转射回,划过一道银光——,凤得自己仿若没事人一样,流畅地收袖置于身后,另一只脚照常迈出,带上门,隔绝了一屋子惊骇的视线。 那姿态风度,啧啧,不知几潇洒哟! 而屋内短促的一声惨叫,吉迦美仕的一名侍婢捂着汩汩流血眼睛,昏迷着向后倒去。而吉迦美仕本人保持着双指挟捏的姿势,面色变幻,眼神莫测,良久才放下手来。却没人看见,他紧握的拳头,也从指间流出血来…… 兰克嘴角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抢在“受害人”开口前,严声质问道:“曼德勒爵士!阁下的侍婢无故出手伤人,请问什么意思?!”——咳,不管怎么说,咱先声夺人,反正你先出手伤人就是不对,管你伤没伤着…… 拉迪弗诺、里安斯、斯威三人跟他同仇敌忾,虽没说话,但表情都是这个意思。 吉迦美仕明显吃了亏,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发火,甚至一丝怒意也没有,笑眯了眼,很开怀的模样,似乎被废了一只眼的那女人不是他一向宠爱的随身侍婢,断然道:“误会!那只是小婢妄作主张而已,她已经咎由自取了!”歇了歇,“当然,若斯里兰卡勋爵还不解气,就把她交给你处置了!” 听了他的话,剩下那名侍婢猛地抬头,一脸骇怕,看着主子的眼神中尽是不可置信,但又马上反应过来,急急低下头去,垂得很低很低…… 明眼人都知道,他那侍婢出手就算不是吉迦美仕示意,也是默许了的。不然能给她接暗器么?——就是有点高估自己,没接住罢了。 无非是习惯性的试探罢了。这有些人呐,见到个新面孔还没认识上呢,首先就要探探人家底儿,貌似得不到一点儿掌控感,就无法跟人相处了似的。——忒疑神疑鬼,大惊小怪。 ——也忒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不谈他们怎么交涉来着,房间内至少有有一处还是安静的。伽耶?撒迪格一点儿没管那边的纷争,从凤得往外走大家视线都跟着她移动开始,到现在,一直还定定看着重新闭上的房门,不过神情一如既往的清贵矜傲,眼中更是无波无绪,——就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了…… 凤得出了门就把这事儿甩脑后去了。她得赶在最后这点儿时间,出门置办点儿食材,存粮断了几天了都。 没了满大街翘首以盼的女人,感觉道路通顺了不少,连空气中都少了些甜腻的香味儿,尤其外城市场区主营食材交易的地方,更是鲜少妙龄女子来这儿。倒是中老年妇女,或大户人家负责日常采办的管家仆佣比较多。==!情形也相对嘈杂。 凤得却没有一贯嫌弃人多挤得慌的感觉。这多有生活气息啊!吆喝的、叫卖的、问价砍价的,响成一片,听着精神头就倍儿的足!跟整日东跑西凑瞎闹腾的那拨人,性质可大大不同!那就是踏实跟浮夸的区别,菜叶跟菜虫的区别!——一个生活态度问题! 都说劳动创造财富可一点儿不假。不单是物质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凤得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咳,尤其被各类食物的香味感染了。虽说都是未经烹饪的原始材料,但贵在“原汁原味”啊!尤其这个市场虽嘈杂,但布置得十分条理且干净,真正看着舒心,买得放心。——不然也没那么多大户管家选这里采购不是? 凤得可说一个大客户了,别看她这只一个人,可在这片市场转了小半个时辰,装了却不下两车的东西。——没办法,人“潜在容量”大了去了!一点儿不比别人动辄百来人的提货量少哪里去。 说过,丫就是一省事儿的个性,习惯一劳永逸。搁买菜这方面就是,“十年不买菜,买菜吃十年”,这形容虽不文雅,却透彻啊! 不过她这儿大肆购物了,就有人看她不痛快了。你说人家大份量的食材采购完了,还得给“重要主子”准备点儿精致食粮吧?甚至是珍贵、珍稀的。 可凤得这厮眼睛多毒哇,目光在各摊子那么一扫,啥好东西都漏不掉,一网打尽。她新发了笔“横财”,更是专挑好的、贵的捡,一点儿不带省钱的,半句讲价的话都没有。——跟劳动人民争血汗钱?她拉不下那个脸来哇!尤其她这钱是非劳动所得。 她这干脆的,有人就急红了眼了。有个中年男人甚至追在她后面连转了几个摊子了,可速度没她快,付钱没她爽利,——都是不小的开支,平时小抠小省惯了,一时下不了那个决心呐! 什么碧粳米、魔兽肉、泉玉果,全被扫进了凤得如无底洞般的乾坤袋。这时候她也不掩饰了,没那个必要了,反正西大陆空间魔法器还是有的,比较少而已,多是百年以上历史的大家贵族才有这么一两件传家的,所以对拥有的人来说,这也是个身份象征,一般人都不敢惹的。 肚子发福的中年管家在后面不知恨恨剜了凤得多少眼,可凤得能感觉到么?就算感觉敏锐,那也要目光有杀气啊。就一个管家的“怨念”,能有多大杀伤力?略等于无。 终于,管家同志再也按捺不住了,冲上前几步,“这位姑娘!”称呼还算礼貌,还得压抑着好商好量的,不是瞧在对方有空间法器的份儿上么?这样的人十有八九是个惹不起的,——另十分之一的肯能:这法器是偷来的~管家私心里偏向这个猜测~ 凤得心情正好,也笑眯眯地回头,见是个不认识的中年大叔,礼貌地颔了下首,“什么事么?” 管家见凤得这样的礼貌气度,反倒不好咄咄逼人,清了清嗓子,“嗯,小姑娘,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先缓缓,一时开不了口哇。 “吃啊。”凤得很尽心地陪着唠嗑。——她以为就是唠嗑来着。你想啊,在菜市场买菜,没跟个人唠两句多不和谐?简直就不像买菜的!这样随便碰着个陌生人交流一下经验,听几句家长里短的,很有意思。 管家先生的目的可不是随便聊聊,忙问:“这是给多少人准备的呀?太多了能吃得了吗?”一般空间法器可是没有保鲜功能的,放久了就得坏,——凤得那乾坤袋绝对一多功能进化版的。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21 ——虽然管家从根本上就认为,用空间法器这样珍贵的东西装吃食,实在太浪费!太糟蹋东西了! 他这也是为下面的话做铺垫呢。——语言技巧,不是只有“上层人”才能掌握的,有时候,下里巴人才算真正的“见多识广”, 说话弯弯绕绕那个讲究,打听起家长里短来旁敲侧击,深意大着呢!这是不动声色型的。也有那口舌犀利型的,比之政客评论家那些大辩才都不遑多让!其中尤以口舌辛辣的村汉俚妇为最,那才叫一条利舌战四方,所向披靡呢! “不会啊。”凤得一边挑拣,一边应得漫不经心。 管家更焦急了,眼看他刚才看中的一块獾猁兽肉,又要落入“魔手”,赶紧地直奔主题,“那个,这样的,姑娘,我是给我家主子采办食材来的。” 说罢还叹了口气,“为人做事,就不得不尽心尽力。这念头,挣口饭吃,不容易啊。” “嗯。”凤得掂量着那块肉,盘算着怎么烹饪能最大化地凸显其原汁美味……唠嗑么,不就是听一句不听一句,还用多认真么? “哎,我家主子也是近日才过来别庄,下面人都不熟悉他的性情癖好,这一弄不好,办差了事儿,丢了饭碗事小,吃罪受罚事大啊!小姑娘,你说是吧?” “是啊。”似乎分量小了些,准了她小乌就没份儿,给小乌…… “所以,仔能将手上那块獾猁肉让给我吗?” “啊?……”你凤得终于回过神来,眼露疑惑:呃,唠着唠着怎么唠这儿了?这怎么说的? “呵呵~”管家大叔搓着手,“那就谢谢啦!小姑娘。”手伸过去麻利地接过那块肉,捧手上笑呵呵走了~当然,临走还是付了钱的。 “哦…”凤得才顺口应了句,就看着已经空了的掌心,疑惑地眨眨眼,这——? 等管家同志发福的背影都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咂摸了一下——不由莞尔一哂,耸耸肩,继续挑别的去了。 这可没什么好计较的,被忽悠就被忽悠了,找后账?——没那个说法!在凤得认同的规则上,输赢都是受得起的。而有些输法,连找回场子都不必要!干干脆脆,直截了当! 一块肉换个有趣儿的经历,值当! 唠嗑啊,还真蛮有意思。 那边成功“虎口夺食”的管家大叔边走还边幸福地想啊,他们庄子那新近大驾光临的二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洁癖,嘴更是叼的很呶!比威严气派的大公子都更甚一筹!啧啧,连专人提供的魔兽肉都不惜的吃,非野生的纯粹的不能入口!嘿嘿,赶上大总管有事儿脱不开身才让他得了这个差事,这回办得圆圆满满,还不得大受嘉奖?…… ——咳,所以阴差阳错之下,在撒迪格家的两位尊贵公子都没能讨得一丝便宜的某人处,他们家的一位伙房副管家却成功“虎口夺食”,还毫无后患之忧。——嗨,这中间,怎一个“天意弄人” 说得尽咋?! 第一百一十章 精灵之森 再起程的队伍比较庞大,除了拉娜姐弟侍卫十三人,兰克一群十五人,加凤得,共二十九人。傍晚时分,又会合了接应拉娜的大精灵阁下一行,出乎意料的是,里面除了早上已碰过面的伽耶?撒迪格,吉迦美仕?曼德勒,竟还有三位绝色佳丽! 这三个都是大陆闻名的大美人,也就是十美之三。这没啥,不是恰逢其会么,遇上了也不奇怪。可有趣儿的是,其中有一个竟是见过一面的,不过这次换了个身份,摇身一变,竟从跟班变成圣女了! 此姝便是琳兰花谷中遇到先引发争风吃醋风波,后紧随以为超阶强者之后的菟丝花样美人,薇蜜娅了。全名薇蜜娅?隆科,维隆帝国圣女,不过这会儿已完全不是当初那副娇弱中透着倔强的模样了,而是宛如揭开了某层封印般,全身焕发着某种华彩,圣洁而耀眼! 真真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 凤得心里想的却是:跟在那样一个比女人还“美”的男人身边(纯粹凤得同志的有色眼光~),难怪被压抑住了光彩,真替之前的她可怜。不过现在弃暗投明,总算得到了解放,可喜可贺~ 其实还有一位,曾跟凤得缘悭一面,差点就对面遇上了的。这位爱弥儿?莱姆小姐,来自泽固城的莱姆家族,虽然这所谓家族已经被辣手的乌斯列城主灭得差不多了,基业也被吞并殆尽,她本人却仍是泽固城的大小姐,反而比以前更尊贵了!你说奇也不奇? 可说是互不相识,对方却切切实实为她而来。——当然,这都是暗地里的。 而明里,一位是柔弱而圣洁的一国圣女,一位是娇艳却带刺的泽固城大小姐,同列十大美人,享无数男人的爱慕,荣耀而光鲜! 第三位美人较前两位却更负盛名!若说之前两个一个是象征,一个偏花瓶,那第三位费伊娜纱小姐就绝对是智慧型的。她的一些事迹在整片大陆都广为流传。本人博学多识不说,这位修斯帝国名望极高的才女尤以智计闻名!四岁便被冠以神童美誉,五岁辩倒皇家军团团长——她父亲修斯帝国丞相政治上的一位对头,六岁便立著,就是用辩倒久经战场的团长阁下的言论所编——名《诡兵之道》,成为修斯帝国治军的经纶!还在大陆引发了一场改革风暴,虽因有些言语与骑士精神相悖而饱受争议,却最终被有些不拘说格的佣兵团采纳,奉为经纶!也因此,这位小姐手下聚集了好些仰慕她、崇拜她的各方人才,她本人甚至掌握了说支私兵!加上她丞相父亲的影响,势力不可谓不大! 可说十大美人中最富影响力与号召力的人物非此姝莫属了!连有些公主都比之不及。 当然,费伊娜纱本身的容貌也不负其十大美女的赞誉,清雅动人,娟秀中透着灵气,清澈中透着妩媚,端得一代妖娆! 这样一位名闻遐迩的人物,同行以来凤得却一直没跟她打过照面。当然,美人的排场总是很大的,就算是以亲和著称的美人,也是有其美人架子的,——不然不是堕了十大美人的名头?对自己影响也不好哇! 如同圣女一旦走下圣坛,细一看,也不过俗女一个。切切是要不得的。 凤得同志呢,她才不关心这些咧,什么美人什么才女的,她一概不知。有了安娜的照顾打点,以及兰克不着痕迹的“关怀”——温水煮青蛙计划之一,咳,凤得过得悠游着呢,除了一日三餐得自己动手她也乐意动手外,其他,事不关己矣~ 而且,还有一桩要说的是,在众人高度统一的强烈要求下,凤得又被“恳请”戴上了白纱帷帽。她原本还想换顶黑色的,想着耐脏一些。但她一提出来,就被安娜强烈否决了!(这别人的否决她也不屑一听。)拍胸脯允诺说清洗工作都交给她了! 咳,凤得只好从谏如流啰~ 路上确实很热闹,同行众虽多,但就是太多了,反而不会太烦闹。毕竟每天中能接触到的也就那几个。凤得又是个惯会“视若无睹”的,连莉雅姑侄都放在视线之外了,你说,还有什么能“劳” 她留心? 虽这么说,兰克他们那天帮她善后的事儿,凤得还是领情了的。省没省麻烦不说,至少她现在得到清净,没看吉迦美仕虽每次远远见到她就一副笑得意味深长的模样,却没上来说什么吗? 每日跟随大部队前进,凤得当然也不是无所事事。有道是“凡事不上心,上心非凡事”, 她这些日子可愁着呢! 领悟到修为不前的症结所在,由不得她不对症苦思,“七情六欲五感”,哪样都不是轻易解脱的得的,不由叹了口气,她修的是天道,天心需要体悟,她现在缺的,就是一个顿悟的契机。而机会,不能单靠它主动送上门来(那太考验人品了~~),而是得自己去寻的。所以,凤得对接下来“游历”各国的路程总算有了些积极性,咳,不再如之前消极怠工了~ 连行三日,凤得他们都是安步当车的,几位绝色美人当然不可能这样,那才是真正的“安车当步”,坐在豪华富丽的车驾上,前后仪仗开道,从者如云,——速度也跟步行差不多了。 终于到了精灵之森。 这是一片莽莽林海——其实哪里的森林都这个样==!,不过就是树木看起来特别苍翠了些,繁茂了些,更高大年代更久远了些……其他也没啥。许是里面住着精灵族这样的“大精灵”吧,这里诸如兔子啊松树啊鸟雀啊这样的“小精灵”尤其多了些活跃了些,显得这座森林生机盎然。 因由拉娜联系到的大精灵阁下这位本土人带路,想必事先联系过的,又闻有“八俊十美”之中的人物随行,于是连一向亲近自然,生性率真无拘,又最厌人类那套繁文缛节的精灵族,也派了人来迎接。当然,仪仗队是没有的,率性,却也高傲的精灵族终是不屑为区区人类弄那套张致,只这样就已经够“折节”了。 凤得对这些当然是没说法的,主客又不是她。她告诉自己,也想告诉所有人:她就是一打酱油的!⊙﹏⊙b汗~ 所以,日后若有“失窃”、“不翼而飞” 这样的事情发生,都不要想到她……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声名赫赫的几位少年俊杰身上,譬如三位艳光华光智慧之光四射的佳丽,譬如兰克、拉迪弗诺、里安斯、斯威,及伽耶、吉迦美仕这六位风格迥异的俊男,——算合了精灵们对精致事物的审美了。 嗨,当然,这大陆也不是就这十个杰出人物,还有如梵加、阿罗迪加、扎尔扎法、弗德烈、普雷西斯之流,也是比他们毫不逊色的。其因成熟积淀的魅力还犹有过之。但那啥,这些人不都手掌大权么,属于权力中心的一群显贵中的显贵,已经不追求名声也不能追求名声了,越低调越好。——换句话说,已经不搁“美男” 这一处混了,咱不是一个层次滴…… 所以,太子阁下也随着凤得一块儿隐形了。什么叫隐形呢?阿罗迪加不是有一件黑金斗篷么,看着不起眼实际最最奢侈的那件,从头到脚一并裹了,跟帷帽罩身的凤得,其装扮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两个又是都深谙气韵内敛的本领的,这一下,真的存在感淡薄,也没人特意关注。甚至视线扫到了,也平平移开,没甚在意。 凤得一颗红心向修炼,两耳不闻身外事,压根没注意身边有这个人! 该进该退自有安娜在旁边提点指引,凤得对此一点不需上心。她是想清楚了,在瓶颈突破前她尽可以垒实基础,不是说么,小天地一日日在完善,所以在未臻至圆满的那刻前,都还有进步空间,越初期的时候越是构建基本法则的重要时刻,可以说,她的小天地日后能晋升到哪个品阶,就全看现在基础打得怎么样了。凤得能不卖力么?引气炼气那是一刻都不敢松懈,真元力似不要钱似的往小天地那个无底洞注入,连有稍许的力量波动都顾不得去掩饰了。 ——当然,处于凤得这个层次,据算不刻意施为,也只有超阶亦即紫阶以上的强者才会对她生出感应。 好嘛,不是威赫斯有人放出消息想给她招祸,借刀杀人么?那咱干脆竖起一面旗帜,倒要看看被那消息吸引过来的是哪几把刀。正好做一次大清理,也为以后的“亲善”工作扫平道路。 而在修炼的间暇,凤得也时常为自己煲些药膳食补一下,顺手也照顾了安娜,加了些温神固元的药材珍果。她前不久不是刚精神亏耗了么,现在补将刚合时机。精神力将更上一层楼。 哦,至于拉娜么,那只是附带的附带~ 在三这一女四位年轻精灵的引领下,约两小时后,一群人抵达了精灵族的聚居地。果是树屋林立,翠叶掩映,极清新趣致。——可这一切处在凤得的观察角度,就是另一番感慨了。一进此地精神便是一清,她也欣喜异常啊!可不就是奇香环绕,异果遍地,——都正招摇着等着她去探寻采撷呢~ 咳,当然,不告而取凤得还是做不来的,主要放不下那个身段,丢份儿啊!所以咱还得先礼后兵,循正规外交途径交涉一下,对方接不接受是在其次,重要的是,就算要“强取豪夺”,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由头啊不是? 因为到达时天色已近傍晚,少不得大家要在这精灵之森借宿一晚。精灵族人虽不好客,却也有礼地接待了他们,妥善给安排了住处。 可这一来出了点问题。精灵们自认妥善了,有人却是意见多多。这“有人”,指的是莉雅长公主殿下。 是这样的,精灵族不是居的树屋吗,因为精灵身材纤细,建造得也不如何宽敞,等闲能住三四个精灵的树屋挤了又挤也就能住两个人类男子,或三个人类女子吧。 他们这一行除了勉强算凤得 凤得天下(强大女主,玄幻)_分节阅读_122 一伙儿的二十九人,伽耶、吉迦美仕两位男士也就三四名随侍,本也不算多。坏就坏在三位大美女侍卫婢女的带了一大群,统共总有六十多人吧。精灵们又没多少闲置的树屋,只好将人员安排得紧凑些。 所以分配的时候,拉娜不算,那丫一到这地儿就随大精灵阁下觐见女王去了,同去的还有拉格及久负盛名的几位,想来住宿早有了着落,不用跟在这里搅合。于是凤得就跟安娜住了一个屋,两人都没意见,莉雅却跟费伊娜纱的一个使侍女长分到了一起,——甭提多郁闷了。 也难怪,你说她堂堂一国长公主,出入没使女随从使唤就算了,还要屈驾跟个侍女同屋,这还罢了,关键这侍女自恃是大陆第一才女(不知谁封的)的第一心腹女官,竟是趾高气扬架子摆得比她还大!看看那脸色,比她还不情愿!倒似是委屈了点似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莉雅本身心情就不好了,近日一路上受了多少气哇,当下她把火生生烧将出来!劈头盖脸,发挥她压抑日久的毒舌本性,用皇家礼仪标准,将那侍女长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衣帽到鞋子,从走路到谈吐,从抬腿到摆手,通通批了个体无完肤!一无是处! 让原本自得于礼仪完美堪比宫廷典范的侍女小姐听得一愣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张了张口却啥也反驳不出来……当下羞愧得脸颊涨红,捂着脸就奔了出去!貌似还在抽噎…… 当时凤得这边除了兰克四个被精灵女王请了去,其余人都在场,直看得心头咋舌:厉害哇!尤其安娜,那目光,崇拜中带着敬畏!多彪悍的前辈啊! 莉雅大逞威风,感觉这几些日子憋在心口的闷气都一下发泄出来了!正自畅快地长长呼出口气,忽然想到什么,很是洋洋得意地朝凤得瞥过来,意思是:小样儿,别以为我别不过你,看吧,我还是很厉害滴~ 凤得默默别过脸去,面上没表露什么,其实心里已经给此公主结结实实扣上了一定母老虎的帽子!哦,她不是成过婚了么,那就是标标准准的悍妇一枚! 哎,那侍女也是倒霉,,偏撞上这个时机。想这莉雅原本就不是个温顺好欺的性子,当年也曾纵横大陆,笑傲四方来着,何尝受过此等闲气?对凤得那是无可奈何,人连她家皇宫都闯了个通透,只能甘拜下风。可小小一个侍女,又没啥特出众值得尊重的才貌人品,也敢在她面前尥蹶子?太也猖狂! 公主身份还在其次,这路上也不宜亮出来,只她蓝阶巅峰魔导师的身份,从来也是受人敬仰敬畏的。现在得委委屈屈隐姓埋名就罢了,一路受人冷眼也就罢了,闷火烧了一堆一堆,可不活生生一个火山头?你还尽凑上来将这火山头点燃了,——活该被轰啊! 到了晚间,精灵女王为一群人召开了宴会,请所有人前往。尤其拉娜也过来,特地有请凤得来了,她可是承诺过要给她做引荐的。 凤得看她气色好了不少,心中担子明显没那么重了,便猜到她那靠山是找着了。想来这一路受追杀,累得她也够戗。身体上先不说,只精神层面上的负担,多日奔波睡不安枕,还要时时提防追杀,最厉害的还属酒店那次精神毒素入侵,但凡心理承受能力稍差一点儿的都得崩溃。她能挺过来,真是不错了。 到了宴上,也不是什么正规宴会,即使是女王亲自召开的,也遵从精灵们自然随性的风格,办的是类似于篝火晚会的形式。不过篝火换成了一种能照明的莹蓝色果实,将夜色渲染得更亮更美就是了。 纤细俊美的精灵男女们优雅地奏琴,婉转地吟唱,极清婉悠扬。一点儿没有人类宴会的酒肉喧嚣之感。场地中错落放置桌上的菜肴,也是以果品居多,精灵族尤以一种淡甜的果酒享誉大陆,广受贵族们的追捧。贵妇小姐倒还罢了,喜爱的是那个淡雅熏香的味儿,而魔法师们却对此酒的提神醒脑的功能趋之若鹜,那可是能提高冥想速度的好东西啊!经常一掷千金也不惜求购,却还有价无市。 要说这种酒中有一味配料,是采长在生命泉水旁边的一种名叫安息果的稀少植物果实榨汁提炼而成的,每瓶果酒里也就那么少许,一滴半滴的。就这样,也够大陆人类垂涎三尺的。——当然,闻风而动那还不至于。要知道精灵们虽优雅,却都不是软柿子呐,发起飙来甭提多彪悍了!都是天生的自然魔法师、神射手,个体作战能力极其强悍,加上有精灵之森这个地利优势,占了主场之便,又能操控植物如指臂使,经过千百年的打理布置,直将整座精灵之森布防得铁桶一般! 所以虽拥有生命树生命泉水及一些稀有矿藏,人类看着眼红,也鲜少有人类国家大举来犯,明目谋夺的。——私人团伙那是屡禁不止的,却也没见得逞过,人倒是折了不少,堪称死伤惨重。 因此说,精灵有宝,也有护宝的本事。 可这回来了个凤得,宝贝们还得安然否?——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