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写《凤凰在笯 凤凰就是千古第一美男皇帝慕容冲,小名凤凰。写完《烽火》后,本来要写一篇现代文,但不知为何,对五胡十六国是意犹未尽的,于是翻翻历史,还是再写写吧。 这文写了二十万字了,每天在公交车来回三个小时,躲在最后的车身上,字从指头流出来,很舒服的感觉,行程变得很短,所有的辛苦、痛苦都烟消云散! 第二十二章 豪赌 苻坚拎着箭站在原地,箭在他手上晃荡的,他看出了慕容冲的疑惑,他方形的脸上,两束胡髯向上翘起来,并一荡一漾的,这是他笑的标志,他脸上的轮廓过于鲜明,不说话或沉思的时候,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凶暴可怕,然他一笑起来,便显出些憨态可拘来。 苻坚从后腰又取了一支箭来,搭在弓上,笑说:“凤凰儿,你以为朕在作假么?跟红裳者窜通好的?哼,我堂堂氐人符坚用得着作假?” 慕容冲低头说:“凤皇儿不敢疑心陛下,只是陛下箭射得实在好,凤皇儿羡慕,想亲自去体验体验!” 苻坚一边胡髯荡起来,盯着慕容冲看道:“你去执箭牌,箭头不长眼睛,你难道不怕?” “我不怕!”慕容冲顶着脖子道,怕什么,最多是死,但最好就是死,死了便不再受辱,若不是苻坚的娈童,倒是可以跟着他学到不少治国治军的本事,然…… 他想了想又说,“凤皇儿相信陛下的本事!陛下伤不了凤皇!” 苻坚把那红裳者的箭牌取下来,递给慕容冲,道:“凤凰儿,你我心有灵犀,你信任朕,朕自然是欢喜的,你去罢!我要叫你心服口服!” “你若是射不中,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慕容冲接口说。 苻坚一笑,“凤皇儿,你是不激我么?” “我赌陛下射不中,然后答应凤皇一个条件!” 苻坚伸上想去拧慕容冲红扑扑的脸,慕容冲避开,他笑道:“凤皇儿什么时候提的条件我是不答应的?” “好!这可是陛下应下来的!”慕容冲将身上着的葱绿大袍脱下来,里面着的是件水红色的内裳,衬得脸庞红扑扑的,他从长史手上取了件白色的汗巾子将腰束起来,他的细如蜂腰,苻坚一见之下,眼睛里颜色又变了,轻声调笑道:“凤奴儿的腰板真细……待我摸一把!” 说罢要上前去环抱慕容冲的腰,慕容冲的脸又变得通红了,一会又变成了苍白,他手上拿着箭牌,毫不留情地打在苻坚的手上,然后头也不回就向着那十几个侍从跑去,边跑边大叫:“陛下,你来射我!” “陛下,你来射我!”这话听在苻坚耳里,竟又变得暧昧之极,他的胡髯又翘起老高,摸了摸唇,将手上的箭搭在弓上,瞄准慕容冲,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开射,我的凤奴儿! 慕容冲在十几名侍从中跑动着,他没有看苻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射箭,但他听得到箭矢破空的声音,他什么也没有,只是果断地直直站住,然后出人意料的,他将举在头顶上方的箭牌迅速拉下来,正正挡在他的面庞前面。 那箭牌是簿板做的,苻坚的箭如流星,充满力量,定能瞬间穿过薄板,直接射穿他的脸面,然后从他的头颅穿过去,这样他会死得非常难看,但是苻坚他会输的,只要他输,他慕容冲愿意付出生命。 他这般撒手死去,算不得自杀,扯不上他的家族,他的家族不会为他的死负责,相反因为他是苻坚亲手用弓箭杀死的,苻坚心存内疚,只能对他们慕容家族更好。 不像他的第一次自杀,苻坚还来不及震怒发恼,他的三哥,故燕的皇帝,大秦的新兴侯就也先怒了,派人跟他说:“慕容冲,你好大胆,你以为你一个人死了就完事了,整个慕容家族会因为你的死而遭殃,天王陛下会认为咱们降秦没有诚意,你死得容易,但叫我们留下来的人为你的死受罪么?” 除些之外,是他的姐姐慕容婉柔,他的亲哥哥亲弟弟们,甚至他的亲生母亲,都劝他乖乖地呆在苻坚身边,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为他们慕容一族保驾护航,慕容冲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一想到这些,他比知道自己一到晚上就会成为凤奴儿在苻坚身下受尽凌辱还要痛苦悲哀。 如今,他就要死了,死得好,死就是解脱!慕容冲默默地想着,快活地迎接属于他的死亡。 但是…… 慕容冲只是觉得头上一重,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没有想像出来的疼痛,更没有魂归西天的飘飘然,他转动眼睛,看见所有的人都停下来,呆呆地看着他。 他没有如愿地死去,他还是清醒的,慕容冲把挡在面上的箭牌取下来,却觉得头比原来的沉重许多,他略略抬起头,就看到一小截白色羽翎在眼前晃动,他伸手摸了摸,那支硕大的箭穿过他向上结起冲天髻上,羽翎正正穿过中间的,发髻稳稳的,不偏不倚的,只穿到箭的一半,就像在慕容冲的冲天髻上插进一支巨大无比的发簪一样,这么大的发簪,很可笑地在他的头顶上晃晃悠悠,嘲笑慕容冲的愚蠢。 慕容冲脚一软,滑坐在地上,苻坚手上拿举着弓,仍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如是英挺,不怒自威。他的目光一转,侍从们就明白了,一瞬间便消失得精光,苻坚站了一会,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四方脸上凝着一股冷意,他又从后背上取下一支箭,拉开弓箭瞄准慕容冲,大声问:“慕容冲,你!是不想活了吗!” 慕容冲抬头看见那支箭清清楚楚地对准自己,只消一松手,他便烟消云散,他看不清箭后面不动声色的苻坚,苻坚不说话的时候,面目是极凶暴的,眼睛里尽是极凌利的光,飙过来可以直接射死人的,此刻苻坚叫他“慕容冲”,不是叫他“凤凰”或是“凰哥儿”,又或是他最痛恨的“凤奴儿”。 苻坚真的怒了! 慕容冲反倒坦然了,他端端正正地站起来,把箭牌丢掉,又从容地把头顶上那支箭取下来丢到地上,直视苻坚的方向,苻坚的箭发了,直奔慕容冲,但是没有落在慕容冲的身上,在他的靴子面前落下来。 接着箭一支一支地飞过来,在慕容冲的面前排成一个一字,整整齐齐的。 苻坚将弓往地上一掼,淡淡地说到:“你没有资格去狩猎!” 慕容冲怔忡了一下,将地上的箭牌拿起来,急步追上苻坚说:“陛下,你可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苻坚脚步不停,面庞冷淡,丢了一句“那是当然!” “陛下方才没有射中箭牌,是不是输了?”慕容冲极力跟上苻坚说。 苻坚略停一下脚步,只能说:“那是当然!” “输了就答应我一个要求,这是陛下说的不是?” “当然!” “你教我射箭!我要射得跟你一样好!”慕容冲道。 “行,都已经是你的写字先生了,再做我的射箭师傅,我求之不得,不过,你得先回答朕一个问题!”苻坚神情古怪。 慕容冲点点头。 “方才你把牌子放下来,是求死吗?” “不是求死,我怎么会求死呢,我知道陛下不会让我死,陛下箭术这么好,我……只是想赢!”慕容冲声音低下来,像是梦呓。 慕容冲的声音本来就是哑哑的,一种小小的磁性,再加上小男孩儿未变声,好似生了病的孩儿叫人心疼,苻坚瞬间便忘却了方才的恼怒,伸手摸了摸慕容冲的脸,慕容冲没有抵抗,温顺地低下头,一副羞答答的模样,现在已已明白了,死生都不由自己,便留着那屈辱,让自己活下去,学习更多的东西,将来总是用得着的。 第一章 魂穿 凤皇在笯,笯(念奴音),笯是笼子之意 为什么排版这么恐怖?改都改不了,没段分的? 我穿着l女裙,拎着hermès限量版的包包,足蹬christian高跟鞋……嘻嘻,christian高跟鞋当然高仿的,出自全市最贵租金的ck商场……附近的“足够好”皮鞋店。 我像一个富婆,不,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走进“喜来登”五星级大酒店,大酒店门口的两个美貌修长的门童对着我点头哈腰,小样儿长得不错,差了点气质。 美男子嘛,应当是气宇轩然,稍稍要一点目空一切,转过身来,目光清冷、寂寞,类似哈士奇,哈士奇是一种狗,与狼长得像。哎哟,没有错啦,我不是什么事业有成的女强人,我只是“足够好”皮鞋店……旁边“吾爱吾宠”宠物店的一名员工,我的工作是给狗狗们洗洗刷刷,吹风美容,(当然,老板要转行,我准备借钱当下来自己当老板了)我的hermès限量版的包包就是哈士奇的妈妈——一名真正的富婆不小心落在我们店里,被我不小心借用一下,重申一下,包包绝对是真货! 不不不,你想错了,我不是去相亲,虽然是齐天大剩,但我从来不相亲的,我参加的是高中同学聚会,什么是同学聚会?叙叙旧、怀念怀念青春,那其实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一场比拼。十二年前,我们比拼谁的高考分数高,谁的大学够名牌,十二后,我们拼工作、拼收入、拼老公、甚至还拼这一身行头。同志们,万恶的新社会人心险恶,面子呀,不知面子死谁手呀! 知道高中同学要聚会是半年前的事,我用了半年的时间准备聚会的行头,看看镜中的自己,皮肤雪白,虽然腰粗了点,两尺五,深吸一口气收收腹是两尺四寸半,双峰傲人呀,h杯呀,波涛汹汹,网上说“怀有胸器”的女人就是我啦! 宠物店对面贩内衣的大堂哥总是直勾勾看着我流口水,他一骂人就说:“她nn的!”,然后便毫不留情地盯着我的胸,被骂的那人也只好盯着我的胸,神奇的是,要开骂的两个人就骂不起来了,直接过来向我递名片介绍姓名、年龄、工作单位,尽管他长得多么贼眉鼠目,面目可憎!我靠,偶也是外貌协会的好不好?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没有吴亦凡的脸、李敏镐的大长腿、黄教主的胸肌,还有罗伯特·帕丁森的忧郁气质我还看不上,我是很有理想的,我心中的那个他,必须集合着这些所有男神的优点! 于是乎,我h美人一个,现在还单着呢?好好好,别脱离主题了,这种表白有些危险,似乎在告诉大家,我是一个胖美人,关键是还单着,更关键的是如今是齐天大剩,高中毕业十二周年的同学聚会,我拿什么出来跟大家炫一下?没有老公,没有子女,只有一身的赘肉,还有h杯的…… 我就像贵族名媛一般走进豪华包厢里,昔日的同学一见面便开着虚情假意的玩笑,我的豪杯与是手袋是真货,因此我大声谈笑,介绍我的生意经,介绍宠物店里价值百万的名犬,“没有名犬非贵族!”一句豪言把那一群嫁给处长,嫁给公务员,嫁了律师医师,生了好儿子的师奶们惊得一愣一愣。 我看见舒茵,你们完全没有想过,我会有一个这么高智商且美貌无比的女朋友,我们惟一的共同点是我们都单着。我单着很正常,我的眼价高,一般男人入不了我的眼,舒茵单着就很可惜了,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美人,可惜戴了一副眼镜,摘下眼镜她是无敌范冰冰,戴上眼镜她是范呆呆。除了高中那场预谋未遂的恋爱,她比我还清白。 她是那种少见的好孩子,从小到大她没说过粗口,她生在彬彬有礼的家庭,爸爸是医科大学的教授,妈妈是我们的中学校长,作风相当相当严谨,永远斯文得体,头发梳得纹丝不乱,所以舒茵也是一个相当相当严谨的人。 我和舒茵同学六年,从初中到高中,在这所校风相当相当严谨的中学里,她是班上最乖的女生,初中时长得细细的,带了几分羞怯,功课又好,同学们叫她妹妹,她走路永远是直线,视线在平线下一点点,她细脚伶仃的,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傲。后来上了中学,她开始带眼镜,起初是两百度的,到了高三,就戴到了六百度,读完研在大学里当了助教之后,她的眼镜就戴到了八百度,她看人的眼神永远是支离破碎的,只有在研究她的专业时,她的眼睛才有了焦点。 没有错,我就是跟这样一个美貌的学霸坐在一起,从来不做坏事的舒茵,考试的时候学会传字条给我,帮助我一次一次地成功过关,当然高考那一关无论如何都过不了了,所以她去了最好的大学,我则成了宠物店的店员。 “这杯酒送给我们班最后两个齐天大剩!听说呀,剩出来的都是精华呀!”众人看看我,又看看舒茵。 正在这时候,舒茵当年恋爱未遂的男主角也来了,带了很装逼的小女朋友,半个身子吊在他身上,说什么都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真的?” 当然,未遂的那个男主角跟我也有关系,当年我鼓动舒茵跟他谈恋爱的时候,当了无耻的信差,竟然义无返顾地爱上他,木有办法,未遂男主角的确是帅得令人发指。因此我们俩苦大深仇地恨着那个未遂的男朋友。 舒茵喝得有点多了,她对我说:“小凤,我现在跟着教授研究一个很特别的项目,就是时空穿越,基本成功了,就差有志愿者来当第一个穿越者!” 我不认为舒茵是在说酒话,她是相当相当严谨的人,尽管喝得有点醉了,我很感兴趣,问:“是不是像《步步惊心》里的若曦?穿越到清代,各色阿哥们爱着?” “差不多吧,不过是思想穿越,相当是魂穿,我们通过高密仪器搜寻存于空间的时间频道,将人的意识、思想送到你想去的时代,达到穿越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我想去到哪个时代就去哪个时代,我想碰到哪个帅哥就碰到哪个帅哥?” “理论上是的,只是我们还没找到愿意做试验的穿越者!” “舒茵,你看,我行不行?” “任何人都可以,不过,大概要冒一点点险!” “冒点险怕什么!只要能遇到帅哥!”我有些激动,我穿到哪一个时代好呢? “好,咱们现在就去教授的实验室!” 两个小时后,已经是深夜了,舒茵说这个时间是最好的,时间频道是最稳定的,我没想到王嘉教授这么帅,又不是文绉绉的那种,棱角分明,一张国字到方形的脸,与我想像中的教授大不一样,他身后站着个助理,我一看差点要吐血了,他不就是吴亦凡、李敏镐、黄教主、罗伯特·帕丁森的结合体? 我悄声对舒茵说:“你天天守着这么好的资源,居然还单着?”舒茵苦笑道:“他们有他们的世界,我进不去。” 我思索了半天,才明白他们的世界就是男人与男人的世界,太可惜了,太浪费了,置天下女同胞于什么地位? “结合体”拿了张表格,说:“表格你填一填,我们可以根据你的意向为你寻找最合适的时间频道!”我一口血差点吐出来,这声音低沉浑厚磁性十足,这声音若在你耳边说一句话,还有女人活得下去的么? 表格设计很复杂,舒茵指导我填写,什么自愿进行这个项目,什么后果自负之类的,我的背凉凉的,我对“结合体”说:“这表格的意思是我可能就有去无回了?” “结合体”迷人地笑着说:“不一定,科学的严谨态度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又问:“去了那里,我可以碰到像你这样的小鲜肉么?” “当然,你看这里可以选择,你可以选择千古第一美男,也可以选择……” “竟然还有千古第一美男?哪个哪个?快让我瞧瞧?”我伸长了脖子。 “结合体”将选项拿给我看,千古第一美男,出于五胡十六国的大燕国,皇帝…… “这个好,这个好,就这个了,我就要千古第一美男!”我的口水掉了一地。 “好,这里还有不同类型的,你不再看看?”他指着下面一栏说,“你只要在这里做说明,我们就按你的意愿送你过去!”我看看那表格,无耻地想:像教授那样英武型的可以做备胎,千古第一美男是首选! 我把表格填好,擦了擦口水对舒茵说:“不如你也穿过去,咱们做伴享用美男!” 舒茵摇摇头说:“等你回来了再说。” “等我回来?你是说也许回不来?”我有些惊慌。 “组合体”推着我走,一边说:“回不来说明你在那边玩得快活,跟你的千古第一美男难分难舍,全世界都羡慕你,你回来做什么?” 俊男如花,声音如此迷人,我没再提出异议,我被推到了一个像火箭头的仪器里,我听见自己的小心脏“怦怦怦”地跳,一声类似于汽笛长鸣的声音,我就失去了知觉…… 第二章 贵人 平阳郡,东临雷霍,西控河汾,南通秦蜀,北达幽并,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这一天平阳郡与平日不太一样,辰时日头未出,东边的天空已明晃晃地亮着,蹊跷的是那一大片云没有征兆地烧了起来,直烧得漫天红霞,蔚为壮观。 早起的白须老官儿坐在檐下,眯着眼睛看,红云烧得差不多了,横贯东西方向的大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多起来,仍可以看到天边红彤彤、金灿灿的,红彤彤的是云,金灿灿的是日头。 便有人问白须老官儿:“您老见识多广,您说说看,天上的云无端端烧起来,这是什么征兆儿?” “唉——红霞万丈贵人到!有大贵人到了咱们平阳郡了!”老官儿感叹。 众人不信,摇摇头说:“去年也似今日这般,云烧了半边天,您老也说来了贵人儿,怎的就不见贵人一个影子来?” “贵人儿?胡闹!你能随意见着的还是贵人儿?”老官儿生气,吹着白须站起来,掉头就回到自己的屋里。 众人交头结耳议论起来,对老官儿的话将信半疑,老官儿年岁大,有些来头,他历经了刘姓的前赵国、石姓的后赵国,还有冉姓的大魏国、慕容姓的大燕国,在这些不停更替的国里做过官儿,苻姓大秦国建朝时就退回故里平阳颐养天年,他自然比别人多长几分见识,然这个要来的贵人是谁呢? 平阳郡原是三晋名城,自古便是交通要道,还是个战略要地,是以平阳郡比起其他郡地位要高一些,郡里最大的贵人便是郡守了。 众人突然想起郡守,一人问道:“我恍惚听说咱们平阳郡换了郡守?来的莫不是这位贵人?” “咱们的郡守大人早换了?” “什么?郡守大人竟换了?何时换的?没有贴皇榜公告呀?”众人议论纷纷,自古以来,哪个郡守大人到地方入职就任,不是堂而皇之、锣鼓喧天的?皇榜还要贴上三五个月广而告之!怎么静悄悄地换了,竟没有人知晓这郡守是何方人氏、哪路神仙? “就是去年,是了,仿佛就是去年云烧起来的那一日,老官儿也似今日说了‘有贵人来了!’”一人拍着大腿恍然。 众人充满敬意地看看老官儿家的大门,门紧闭着,而这一条东西大街市的另一头便是平阳郡的府衙了,它的黄铜大门同样是紧闭着,在那里面主持平阳郡大小事务的,是怎么样的一个贵人呢? 众人猜得没有错,平阳郡的郡守早在一年前就换了,一年前,除了平阳衙府里的人,没有人知道郡守换了,郡守大人不举行就职仪式,府衙的人也心中雪亮,也不会向外提及,这样悄悄地过了一年了。 苻姓大秦国已很稳固,偶尔街头上榜上传来太守令,有时是减赋令,有时举荐令,再有是增设私学令……百姓得了益处,也没特别探究谁是太守,反正朝代更迭很快,一会大赵国,一会大魏,一会又大燕,百姓们今日的国号和年号还没记住,明日就又换了另一个国号年号了,也就罢了,但凡有好日子过,就管不得谁做太守! 今日平阳郡人第一次对早已上任一年的太守有了兴趣,但是关于贵人的猜测不一会就散了,生计温饱比看不见摸不着的“贵人”要紧,众人散了去各自找活儿做,大街市仍旧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到了晌午,日头大得炸人的眼,挑担的、做买卖的也不吆喝了,沿街铺子的五色旗都没了动静,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突然,远远地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声音由远而近,那是多么雄壮的马才能将平阳郡的青石板大街踏得震动起来,被晌午的日头照得晕晕欲睡的百姓们瞬间有了精神头儿,没错儿,没错儿,贵人来了!听那马蹄声儿就知道那不是一般的贵人! 平阳百姓多使驴车,也有用马的,然大多数的马都身矮脚短,忽地打个响鼻,也是嘶哑的、怯怯的,那里比得上眼前这匹雪色高头大马?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雪色高头大马进了街市便慢下来,看清楚了,不止一匹马,后面还跟着匹黑色大马,同样油光闪亮,牲畜们都是通人气的,看见雄壮如斯,不自觉地都微微矮着身子,颤巍着脚,作臣服之姿。 尚有人自持去过长安天子之城,有过些见识,大着胆子去看骑马的人,只瞧上一眼,天雷地母呀,谁平生见过这样的贵人? 只见前头那匹白马上坐着位英气勃勃的少年郎,年龄不超过二十岁,疏眉俊目,好似天边的云一般,又高又远,叫人亲近不得,举止处还有一段天然的贵气与威压,叫人莫名地生出一段敬畏来,自然地身子就矮了下去,然这少年郎生得又太美妙了,叫人忍不住心儿扑扑地跳,舍不得挪开眼睛,又无法直视,只得偷偷拿眼角去打量,那少年郎眸光一闪,矮在地下的那些粗鄙的汉子妇人们,不觉得就酥了半边身子,恨不得那眸光就停在自己的身上不动了! 妇人们倒没觉得怎么,然地下的那些个汉子们却纳闷了:如此控不住的情状多半是瞧见年轻美貌的小娘子之时,才会如此神魂颠倒,这……这……明明是一位郎哥儿呀!怎么能便酥了半边身子? 正纳闷间,那白马郎哥儿已没了影子,后面的黑马儿上又有一位,着一件白色大袍,年龄还更小一些,同样的唇红齿白,高贵逼人,叫人恍惚,这一日内来了两位贵人儿,这容貌、风姿、气派,平阳郡就找不第二个来了。众人这样想着,两匹马儿就过去,大伙尤在震惊、迷糊、酥软中还没缓过劲儿来,便又看到一辆又一辆的青鸾车从眼前经过,统共有十二辆之多。 这青鸾车实在是华美气派,亮瞎人的眼,不看别的,只看悬在车驾门帘子前的丝绦就足够了,那丝绦结的是什么式样呀?一条条搅在空气里活灵活现的,那丝绦是葱色的,怎么样的葱色呀,生气勃勃的,比得过任何春色,在平阳郡,便是最有钱最富贵的徐大善人家的那辆金碧辉煌的车驾,跟眼前这十几辆车驾一比,就似是哪个农村破落户里出来的那般儿,浓装艳抹,俗艳得没档次。 这些青鸾车驾都是四匹高头大马拉着,随了马蹄声声,车驾旁边的帘子一动一动的,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偶尔有风吹过来,一阵阵香风如熏,叫人陶醉,拿眼睛看进去,偏偏那是上好的湘竹编的窗帘子,风儿轻狂,扑打开一条缝,叫你觉得眼前一亮,便又闭合起来,看不清楚具体的人,只觉得帘子里翠红柳绿,一团团糊了人的眼,想那车里坐的应该是妙龄美貌的女子。 众人怔忡之间,十几辆车就过去了,一会就消失在众人的面前,只空气间还纠缠着那车里停留下来的香风馨美,仿佛大梦一场。 恍惚之后,众人的脑子突然泛活起来,相互间问询着:“那比小娘子还美的哥儿俩是谁,这些车驾里的团红粉绿又都是谁,他们去往哪里?” 不一会,便消息传出来了,这些人和车驾都到了最东那头的郡守府里,这时,众人才突然被点醒了一般,皆想着一个问题:郡守是什么人?那样的人,那样的车居然都送到郡守府里?可见郡守大人不一般,非常不一般! 喜欢的就收藏喔! 第三章 娈童 平阳的郡守到底是甚么人?一黑一白马上的两个贵人又是甚么人? 街头巷尾、酒肆楼坊迅速聚拢了好奇的人众,相互问询着,等待有人能解答这两个问题。 终于,夕阳摇摇欲坠了,众人才从往来于长安与平阳郡之间做买卖的商贩那里,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商贩怀里揣着众人不知道的秘密,有些得意地坐在酒肆的圆桌上,有滋有味地呷了一小口酒,环看四周密密匝匝围过来的人,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你们想知道咱们平阳郡的郡守是何人?嘿嘿——大家只听这一首诗便知道了:‘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 “‘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什么雌呀雄呀的,说凤凰呢?” “快别背诗了,是何意思?别卖关子了,您快说!” 商贩摸摸两撇短胡髯,笑道:“正是呢,说的正是凤凰呢!这雌的呢,是原来大燕国的清河公主,这清河公主呀,啧啧啧……长得那是闭月羞花,天上有地上无……” “您别说瞎话了,您真瞧见了那公主?天上有地上无?怎的清河公主不是人,敢情是仙女呢!” 商贩一拍大腿道:“就是,清河公主能用仙女形容,大燕国被咱们天王陛下灭了,皇室宗亲全都迁到长安来,清河公主自然也跟着来了,不巧叫咱们天王看见,得,这哪里是公主,明明是天上仙女,不能留到民间,便把公主请到紫宫来了。” 众人猛点头,口水流了一地,当王当侯就是好呀,仙女都能请到自己宫里来。 “雌的是清河公主,那雄的呢?不是一雌一雄飞进紫宫吗?雄的是谁?”一人问道。 “雄的呀?”商贩神秘地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雄的就是清何公主的弟弟,是故燕国的中山王爷、大司马慕容冲!” “啊?!”众人大吃一惊,又隐隐觉得似乎是合理的。 “那……这雄的……这慕容冲跟今日来的两位贵人有什么关系?” “今日来的一位是故燕的济北王慕容泓,是慕容冲的哥哥,还有一位是他的堂弟慕容盛!” “怪不得,怪不得,这两人的容貌呀,比小娘子还美,这慕容冲比之……” “天王把慕容冲和她姐姐一起请到了紫宫共享荣华富贵,你们说比之怎么样,自然是要胜好几筹才行!”商贩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众人半晌没了言语,今日所见已是平生所未见过的,实在想像不出还有比今日这两位更美貌绮丽的男子,众人在头脑里极尽之描摩都得不出一个相应的画面来,不觉得痴了。 “您方才说‘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都入了紫宫了,跟咱们平阳郡太守有什么关系?”一人问道,众人才想起还有一个问题。 商贩看着众人眼巴巴瞧着他,求知若渴,四周望望,将声音压得最低道:“那只雄的,在紫宫呆了三年,一年前飞出了紫宫,飞到了咱们平阳来了,就是咱们平守郡的郡守大人……这不,一年过去了,天王陛下还舍不得,便遣了那只雄的哥哥、弟弟来,还有一车车各色玩的、赏的、用的,怕他没有服侍,还送来宫女奴仆……” 酒肆里瞬间便安静下来,商贩低得不能再低的话语在众人的耳边扑打来扑打去:他们的太守,新进一年的郡守大人,居然是大秦国天王陛下胯下的一个美貌异常的娈童! 酒肆的门帘突然翻了一下身子,将最后一道光线送进来,门外的平阳郡就坠入到黑暗之中了。 第二日,几乎所有的平阳郡人都知道了,他们的新太守,来自大秦长安宫里,是大秦天王苻坚的贴身近侍,最得天王爱宠的禁娈肉童,他的名字叫慕容冲! 于是乎,平阳人再走在这条东西贯通的大街上时,都有意无意地看向东的尽头那座安静异常的府第,那里面,藏着一位有着惊人美貌的爱宠,他的哥哥和弟弟已是俊俏美妙到了天上,比他们更美貌的郡守大人该是怎么样的风华绝代? 想像不出来,余兴未了,愈是带引得心痒痒的,有读书人好事的,翻出一道诗来读:娈童娇丽质,践董复超瑕。羽帐晨香满,珠帘夕漏赊;翠被含鸳色,雕床镂象牙。 妙年同小史,姝貌比朝霞;袖裁连壁锦,床织细种花。揽裤轻红出,回头双鬓斜; 懒眼时含笑,玉手乍攀花。怀情非后钓,密爱似前车,定使燕姬妒,弥令郑女嗟。 读完就痴了,能使燕姬妒忌,让郑女嗟叹的那一个,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再说一白一黑两匹马领着十几辆青鸾车到了最东头的郡守府第,郡守府里早已有人收到通报,平日紧闭的府门打开了,迎接天王派来的使臣,十几辆金鸾车也停下来,就有十几个衙府里的兵士守在前面,跟着来的人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骑白马的慕容泓皱着眉头看看低矮的府门,府门上的大铜锁锈迹斑斑,看上去寒酸极了,府门的两边站着几个年长的奴仆,低眉顺眼,面白无须,都有几分眼熟,原来都间从燕宫带过来的老宦人。 站在中间的是一个妙龄男子,身量欣长,玉树临风,他披着玄色大袍,两个手笼在袖里,头上却戴着白纱帽子,看不清眉目,但是就是这般,但觉得世间所有统统都消失了,就只有他一个人,便是那锈迹斑斑的大铜锁都可以忽略不见了。 慕容泓和慕容盛跳下马,那男子笼着的两只手从笼袖里露出,又长又纤细雪白,然分明又不是女子的手,有力度的张驰与伸展。 “泓哥哥!”声音是低沉的,类似于瑟瑟里的低音,带了“嗡嗡”的回响,又美妙又动听,令人心不由地一颤,有种酒熏的酥麻感。 “七弟!”慕容泓的声音清亮而冷淡,轻轻地挣脱慕容冲的手指。 “七哥!”慕容盛张开手臂热情拥抱着慕容冲,“好久不见了,盛弟很是想念,你为什么戴着纱帽?” “盛弟,六哥,请……”慕容盛的热情令慕容冲不太习惯,他不动声色地脱离慕容盛的热情,过分亲昵叫他尴尬,他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雪色的手指只在空气里待了一瞬间,就被他又拢进笼袖里,玄色的大袍,雪白的纱帽,慕容冲即藏身在遮掩之中。 “慕容公子——”一个尖细的声音自后面响起,慕容冲一怔,他太熟悉这声音了,他顿了顿,缓缓转过身来,一揖在手,低声道:“侍郎大人,您……也来了,辛苦了!” “为了慕容公子,辛苦是应该的!”那个被叫做侍郎大人的宦人四十岁左右,面上一团和气,笑容可掬,只是笑容绽放得太甜腻,多看一眼,同样有作呕的感觉,慕容冲仍做了个请的动作,不再言语。 几辆青辇车上的侍女陆续走下车,皆十四五岁花样的容貌,竟多达十六个,看走姿、举止,都是经过训练的正规宫人。 慕容冲站在慕容泓和慕容盛中间,不知为何,一声笑从白色纱帽里传出来,笑声很轻,但是很冷,那十六名宫人皆听到了,挑在心尖处,不觉得心内一寒。 三人并行走过一小段甬道,进入狭长的正堂,便是白日里,正堂也要点着烛火,非常昏暗,慕容泓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跨过一道门进了内堂,慕容冲方将纱帽取下来,三个少年郎君大概是一般年龄,俱欣长瑰丽,不同的是,慕容冲站在那里,原先昏暗低矮的内堂,猛然间便亮了,他的眉角向上挑开,似一只凤凰展开七色翅膀振翅欲飞,尤其是脸上两团粉红薄薄地向上泅开,与眼睛里的清澈辉映,看了叫人的心无端地就化了。 喜欢就收藏 第四章 锦袍 “一年不见,七弟并未曾有变,还是这般美,难怪苻坚……陛下心里还舍不得,只说怕你独自一人在平阳想亲人,特地吩咐我与盛弟前来探望你……”慕容泓说着,嘴角里含着一丝嘲弄。 慕容冲的身子晃了一下,慕容盛连忙扶住他,唤了一声:“七哥……”他的声音带了怜悯之意,然怜悯比嘲弄更是伤人,慕容冲使劲推了他一把,面上两团薄薄的粉红瞬间转为苍白,只剩下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闪着委屈、悲愤及痛苦,似暗夜里的鬼火。三兄弟突然僵立不动了,尴尬窜出来,咬中他们的哑穴,只有沉默。 所幸一人打破这尴尬,有人小步跑进来,口宣:“传天王口谕——” 慕容冲一看,正是方才那个侍郎陈遐,他是大秦天王陛下的近侍,苻坚将他也派来了,可足见重视的程度,三兄弟忙跪下来接旨,慕容冲垂下眼睑,面上现出恭敬,端跪在地上俯耳听宣,陈遐宣的是苻坚的口谕:“凤凰儿信上说离开家人一年有余,思亲心切,朕怜其孤独,特准慕容泓、盛前往探望,兄弟们好好叙旧,以慰思家之情!” 陈暇将旨宣完,又说:“陛下还有密旨,请慕容公子单独听宣!” 慕容泓、盛相互看了一眼,退出内堂,陈遐低声说:“凤凰儿既去,朕甚是挂念,平阳郡偏远,物资乏匮,比不得长安宫中,恐凤凰儿有不堪,着陈遐带上凤凰儿喜欢的玩物珍宝并十六名侍女送过去,这件锦袍是朕平日所穿,赠与凤凰,愿锦袍相伴,见锦袍便如见朕一般,盼重逢之日共叙黄昏!” 陈遐转身从小黄门手上拿过一色靛青色的锦袍,抖开披在慕容冲的身上,慕容冲身子一颤,锦袍又软又滑,竟滑落地上,陈遐一怔,看看慕容冲微微发颤的身子,长叹一声道:“陛下也知道公子怨恨于他,怎奈民间有传言说公子天相异常,慧星不散,预兆十年后公子将不利于秦国,众臣纷纷上奏,陛下也是百般无奈,方将公子暂时放出宫去,待时机成熟,你与陛下还会有相会的时候!” 慕容冲一听这话,手撑不住身子,整个摊倒在地上,陈遐猜测眼前这个瑰丽无比的公子离开天王的宠爱后,住进这么低矮的府第,两相差别太大,所以无法接受,他忙将慕容冲扶坐起,又把锦袍拾起来,重新又披在慕容冲的身上,慕容冲猛地又一挺身子,锦袍再一次滑落在地上,他抬头定定看着陈遐,陈遐吃了一惊,慕容冲那双世上少有的清亮眼眸里竟是血红一片,他忙将慕容冲从地上扶起道:“慕容公子心里难过,公子在秦宫里得到陛下天大的恩宠,其他夫人都给比下去了,自然便有人眼红,天王说了公子只需再等等,有机会便把你接回宫里!你不要再难过了,公子给天王的信上说在异乡想念亲人,陛下此次指派泓、盛过来,说让你们哥仨好好聊聊,唉……就好好聊聊罢!” 陈遐一声叹息出了内堂,把在外面守候的慕容泓、盛叫了进去。 慕容泓、盛才走进堂厅,便看见慕容冲血红着眼睛,把身上的锦袍扯将下来就撕,这锦袍是上好的云锦所制,哪里能一撕便裂开,他那阴柔似玉的脸庞腾起一团团红霞,想是气到了极点。 慕容盛急步上前,一把抓住锦袍,低声叫:“七哥,不可!万万不可!” 慕容冲狠狠咬着牙,恨恨道:“他他他……阴魂不散,就是放我出宫还想控制我,我便是死了也……” “你不能死,前面三年,你在陛下身边都没有死,现在更不能死,皇上让我来告诉你,你走了后,四姐姐在宫里的日子不太好过了,咱们慕容家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嘱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慕容泓淡淡地说,嘴角边含着一丝冷笑。 慕容冲的身子一软,滑到地上,慕容盛一把抱住说:“冲哥,我知道你难受,最难受的时刻都过去了,咱们现在不能死,非但不能死,还要好好活着!” “……还要时时记得写信去给天王,让他对你念念不忘才好,记得与他礼尚往来!只有这样,咱们慕容家才能安全,咱们恢复大燕才有希望。”慕容泓嘴角里的冷笑加重。 “对对对,正是如此,须知那个王猛王丞相天天盯着咱们,要置我们慕容家于死地呢!我父亲也是如此说,忍字头上一把刀,只要能忍,便能看到希望!皇上在我临走前特地交待我,要你无论如何都不可意气用事!”慕容盛忙补充说。 慕容盛的父亲是慕容垂,是慕容冲的叔叔,现在是大秦国的冠军将军,说来这是燕国一段伤心史,慕容垂是位才华卓越的大将,十三岁便在征战高丽句之时,立下赫赫战功,是位少年天才将军,(此事在我的另一文《烽火自妖娆》一文有讲叙,后来战功卓绝,功高盖主,被可足浑太后嫉恨,与大臣设计陷害,慕容垂只能逃离燕国,投奔了大秦,结果与大秦联手,亲手结束了大燕国。) 两位兄弟的话令慕容冲脸上的红潮褪去,一瞬间又变得异常苍白,苍白得要幻化入空气里,然那一张脸显得更加绝世卓绝,与众不同。他知道慕容泓、盛口里的皇上并不是大秦国的天王苻坚,而是被大秦所灭燕国的废帝慕容暐,大燕的废帝正在大秦国的繁盛里苟活着,大燕国四万的鲜卑人从邺城迁到长安城来,屈辱地活在苻坚的淫威下,包括他慕容冲。 还有他的姐姐清河公主,成为灭国敌人的小夫人,而他,曾经大燕国的中山王、大司马,一个堂堂男子成为苻坚胯下娈童,三年来,他数度想过死,但是整个慕容家族,整个鲜卑大燕都不允许他死! 死!死!死!初知道自己成为苻坚的娈童时,他想得最多的就是死。 ***** “哎哟——死什么死?世上这么多美妙的男人都没受过,死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苻坚也不错呀,多雄壮的男人,慕容冲,你把你当成我,我本来就是女子,这样想你会好受些!”曾经那个魂寄在他身体里的凤奴是这样对他说的。 “贱人!你这个贱人,你永远都不是我!我宁愿死,也决不服侍他!”他是这样对凤奴说的。 “贱人?你叫我贱人,贱人好呀,人贱人爱,花见花开,车见了爆轮胎!而且人至贱则无敌!做贱人很好呀!”凤奴轻快地说,丝毫没受到打击。 慕容冲气得跳起脚来,如果凤奴就在他的对面,他定然一个重重的勾拳打将过去了,打得她皮开肉绽才好!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魂灵,硬是寄住在他的身体里,霸占他的身体,他若是打她,就等于打他自己。她不能打,若是骂她,她也不介意,就算是骂她是个贱人,她依然开开心心地说一大堆慕容冲听也听不懂,听得懂也不能理解的话 为什么会人贱人爱?为什么人至贱则无敌?无耻下贱倒成了优点了? 慕容冲不能打她,只能板正脸来,义正辞严地批驳她:“你是贱人,当然觉得人贱人爱,为何人贱人爱?自古以来贱人都被口诛笔伐,不得好死,何以见得人贱人爱!可笑之极!荒唐之至!” 凤奴听了,“哇哇哇”大笑起来,边笑边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哎哟,你不懂的?我就说个例子给你听吧,你的哥哥不是大燕皇帝?他投降了没有错,可是把自己的妹妹送到宫里给苻坚当小老婆算不算不要脸?送了妹妹还不够,还把你……一个美貌的弟弟也送到宫里当小老婆,是不是不要脸到极点?可是他用不要脸保全了性命,还封了侯爷,这就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反正已经没有脸了,干嘛还动不动就说死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记得收藏喔! 第五章 凤奴 慕容冲气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却挡不住凤奴无情地嘲笑声:“算了,算了,别生气啦,其实又不是你当小老婆啦,是我当好不好,跟苻坚睡觉的是我,你别瞪眼,不过你长得这么好看,眼也瞪得*,哎约,不对呀,教授一定弄错了,不应该把我的魂寄在你身上,魂寄在你身上真是太亏了,看得到竟泡不到了!” “泡不到?什么泡不到?”慕容冲生恨自己,如此情状还是没弄懂凤奴想说什么。 “挖卡卡卡……笑死偶……‘泡’就是……叫你爱上我跟我睡觉,就像晚上我跟坚头睡觉*那般恩恩爱爱,亲亲热热,*之极……”凤奴用的是慕容冲的身子,但是她说这话时,真的是动情了,慕容冲竟控制不住,他看见自己眼眼神妩媚妖娆就如妖精一般。 “你你你……住嘴!”慕容冲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我堂堂男儿之身,竟然被你用来跟……做污秽之事……” “什么?你错了,不是我利用你,谁叫你长得这么好看,千古第一美男子!帅葛格,大帅葛格——你这模样要迷死人的,简直是男女老少通杀,所以坚头才会迷上你,他要我就是要你,他消魂的是你的身子,只不过……唉……那消魂的感受真是……真是太tm地爽了!我真想……” 凤奴的话没说完,慕容冲猛力一头向案桌撞去,如此奇耻大辱,他真的是抱了必死的心,撞得很重,凤奴感觉到痛的时候勉强用念力移动慕容冲的头,这才将慕容冲的力道移开一点,没有将头颅撞碎,但是额头起一个大包,先是青的,慢慢地肿起来。 凤奴骂道:“真tm痛呀!你下次要死,要等我没感觉的时候,白天,白天你再死!你堂堂男子汉,只不过被一个男人……这点委屈都受不了,那就去死吧!你就是死了,身后照样是有一群人在史书上写:大燕国的中山王慕容冲曾经是大秦国苻坚胯下的玩物!” “你你你……住嘴!”慕容冲已经没有力气了,哀哀地趴在案桌上。 “我就是住嘴,你能改变事实,改变历史吗?其实多大的事,坚头……陛虽然并不是很帅,但是特别man,man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很男人,很健壮,妈呀!八块腹肌,我们那个朝代男人流行man练腹肌,我喜欢!当然,我更喜欢你,帅锅锅——虽然我错寄在你身上,但是我可以精神上爱你,嘿嘿,你关上你的思想,不要想你被陛下……就不会痛苦了!我如果是你,就乖乖地向你的天王陛下献媚邀宠,留得有用之身,说不定能把你的屈辱洗干净呢,你知不知道历史都是胜利的人写的,如果你胜利了,你就有能力把这一段在史书上抹去。” “你是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慕容冲忘记痛,抬头问。 “对滴,就是这个意思,其实你现在就是精神痛苦一点,咬咬牙就过去了,你可以委曲求全,留着有用之身,说不定你以后能够成为改写历史的人!嘿嘿……我也跟着光荣一下,不亏我白白穿过来嘛!系不系——帅葛格——” 虽然慕容冲不太知道“帅葛格”的意思,但“委曲求全,留着有用之身,要成为改写历史的人”这句话慕容冲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三年来慕容冲吞咽着刻骨的恨,眼睁睁地看着凤奴用他的身子,在苻坚的身下成泥成仙,他看见苻坚那颗硕大无比的头颅在他的身子里钻来钻去,他便想像着有一日,要把这个人踩在脚下! 思及至此,慕容冲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仿佛成了帛布,慕容盛忙伸出手来扶住他,低声说:“冲哥哥,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慕容冲微合着眼睛,虚虚地点点头,尽管心底难受得很,但毕竟不会再在苻坚的身下受虐承欢,也不用梗着心肝、装出笑脸拿些虚情假意哄他开心高兴,如果自己委屈一点能让苻坚对慕容家族另眼相看,善待自己的族人没有什么不好! 吞下这口气吧!总有一天,他慕容冲一定要让苻坚这个王八蛋承受他所遭过的痛苦和屈辱,让他亲离子散,忍受钻心之痛! 看慕容冲默默不再说话,慕容泓把地上的锦袍拿起来,披在慕容冲身上,慕容盛从笼袖里取出一方粉红的帕子,他把帕子打来,里面有一束乌亮的黑发,说:“这是母亲给的,她说若是陛下有礼物送给你,你就一定要还礼于他,等会你把这帕子给了陈遐,叫他带给苻坚,只说这是你的发丝,发丝发丝有‘思’之意,陛下以为你思念他,他会欢喜的!” 慕容冲晃了一下身子后退一步,眼神猛然变得阴鸷可怕,慕容盛没看见他的神情,仍然将帕子递给他。 只过了一会,慕容冲又咽下一口浊气,缓缓伸出手去,把粉色帕子取过来捏在手上,慕容盛很满意,抱着他的肩膀说:“冲哥哥,你走后,我母亲说琳儿姐姐在秦宫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若咱们慕容家没有人能引起陛下的关注,只怕王猛要对我们慕容一族下手——王猛一直在寻找机会,你再忍耐些时日!” 慕容冲点点头,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慕容家族的生死存亡,只当自己已经死了,用他的身躯拯救这破败的家族罢! 慕容盛又说:“我爹说:只等王猛那老家伙一死,苻坚那厮便会没了主心骨和眼线,我们慕容氏成事就容易多了!冲哥哥,苻坚给你的那些宫女,你小心着用,我怀疑是陛下安排她们来监视你的!” 慕容冲点点头,他披着苻坚赠的锦袍走了出去,陈遐在外堂等着,慕容冲将手帕递过去,低声道:“告诉陛下,袖裁连壁锦,床织细种花。回头发丝斜,竟相告语迟……就说凰儿思念陛下,竟夜不成眠,只盼着陛下一切安好,只盼重逢之日。” 陈遐欢欢喜喜接过手帕道:“这回可好了,奴才得了这帕子正好回去复命了,陛下原还担心慕容公子到了平阳当太守,就将他忘了,特意吩咐陈遐,叫公子赠一件平日里常穿的锦袍给他,以慰相思之情。” 慕容冲进了寝室,取出一件在秦宫常穿的粉红色锦袍取了来,他把锦袍交与陈遐,说:“我心如盘石坚不可摧,凤凰儿会在平阳日日为陛下祈祷,只盼着陛下莫要把凤凰儿忘记了,但望陛下珍重,也盼着我的姐姐能在秦宫珍重,我走了之后,不要叫人欺负她!” 陈遐拿了两件东西,欢喜告辞而去,慕容盛临走前,向慕容冲点点头,伸出指头再指指心,然后再指向慕容冲。 慕容冲微合着眼睛,转身走进内堂,把苻坚所赐的锦袍脱下来掷于地上,拿脚在上面狠狠地踩了几下,他褐色的眼睛转动几下,瞬间变成血红色,他身子笔直走进他的寝间,从墙上取下他的宝剑,提着就向外面走去。 长史在外堂等候之时已然忐忑不安,待看到陈遐欢喜地走了,忙奔进内堂,没看到慕容冲的身影,便奔向慕容冲的寝间,看慕容冲脸色白得得似帛片,眼睛却是血红的,长长的眉角挑得似一把剑,不对,他手上果真提着一把剑,正从侧门出去,他暗叫一声不好,就跟了上去。 慕容冲身板挺直,两只手臂微微向外张开,身子已不会弯曲,想见他的心跟身子已膨胀到极点,愤恨到了极点,根本无法控制了。长史快步跟着,又极力与慕容冲保持着一剑的距离,他的凰哥儿现在要吃人了,他要吃的第一个人是谁,看慕容冲走的方向,难道是她? 第六章 侍女 果然没错,拐了一个绿意葱葱的小花园,便到了一处靠墙的屋院里,慕容冲目露凶光,挺了挺剑一脚跨了进去,过了小院直奔进屋里。 未进屋,便听“咯咯咯”的笑声,童稚可爱,撞进人心。屋里宽敞明亮,原来一个小孩儿正在榻上爬,四边榻上各站着一个乳母,俱努力逗弄她向自己的这一方爬过来,各人手上拿着招展的方巾手绢,嘴里发出各种声音,凤奴儿四肢着地,张着嘴笑着,这边的红手绢亮眼,她想要,那边的“吱吱”声有趣,她想就近去听,倒弄得她乐呵呵的。 慕容冲一进了屋,四位乳母都看到了,四面站的侍女们也看到了,俱马上停止手上的工作,齐齐向慕容冲行礼。 其中一个面色慈和的奴妇马上将小孩儿抱起来,小孩儿一脸是笑,手脚并用,“咯咯咯”地乐着,一屋子的乐融融的,慕容冲裹挟着一股杀气,提剑走进来,四个奴妇带着欢意的笑容僵在脸上,呆呆的,那原先的笑意扯开了,在脸上成了两三道横纹,有些惊恐、狰狞的意味。 慕容冲将剑又提高了一分,步子僵直地走上来,他的脸上只有两种颜色,极度的苍白与眉毛睫毛上的浓黑,黑与白步步逼上前来,杀气现在他的脸上,抱孩子的奴妇紧紧抱着孩子,一步一步向后退,退到墙角已无路可退了。 慕容冲站在孩子三尺远的地方,将宝剑抬到自己脖子和脸颊之间,宝剑带了寒光向孩子的眼睛闪去,孩子将视线从奴妇的身上转到慕容冲的脸上,刚刚触及,她便“咯咯——”地笑起来,原来放在奴妇脸上的两只藕一般的粉嫩小手向慕容冲招展开来,口里含糊不清地叫:“大……大……大……泡泡……” 长史心一酸,这孩子喜欢跟着大人学舌说话了,“抱抱”说不清,常常含着舌头变成了“泡泡”,慕容冲从未抱过他,倒是长史是每天都过来瞧一瞧,瞧着瞧着使喜爱上这孩子,不免忍不住就要抱一抱,这孩子人来熟,便冲着你“咯咯咯”地笑,她的笑容明亮灿烂得就像世间永远都是阳光似的。 长史紧走几步,把孩子抱到自己的怀里,弓着身子哈着腰对慕容冲道:“才多大的孩子,小奴儿什么都不知道,杀了也没意思,凰哥儿,你说是不是?” 孩子在长史的怀里“咯咯咯”又笑开了,还伸手去够长史的脸,又转头对慕容冲呀呀地说话,众人听不懂她说什么,只见她不光是说着,还手舞足蹈,两条腿兴奋地蹬呀蹬的,突然她的身子向着慕容冲一扑,她扑得太突然,长史根本抱不住,眼睁睁看着小奴儿向慕容冲的剑端扑过去。 慕容冲没拿剑的另一只手下意识一捞,将小奴儿抱住揽在怀里,长史吓出一身冷汗。小奴儿肉嘟嘟的手环抱着慕容冲的胳膊,抬着眼睛向慕容冲叫了一句:“帅——帅葛格——” 她从来没有吐过这么清晰的声音,众人没听懂,慕容冲一愣,低头看小奴儿,小奴儿张口咿呀呀笑,又叫了一声:“大帅葛格!” “凤奴!”慕容冲脱口而出,“凤奴?凤奴!” 回答他的是小奴儿一顿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长史忙上前把小奴儿抱在怀里,笑道:“凤奴?这名儿好,原先叫小奴儿太小气了,你看呀皇哥儿,你小字凤皇,咱们叫你皇哥儿,这孩子叫凤奴,不是正正好叫她借了爷的福气么?” 慕容冲端着剑的手垂下来,原来僵直的腰板也松下来,这样他整个人都垮下来,那件玄色大袍就搭拉了下来,他的气泄下来了,他转身向门边走,一边走一边说:“凤奴,她是凤奴,就凤奴吧……宫里来的,都来服侍她,叫她好……好好的……一定要好好地长大!好好……好好地……” 几个“好”字出来,慕容冲仿佛就虚脱了,他挂在门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长史忙把孩子交给奴妇,扶住慕容冲,慕容冲全身倚在长史的身上,就像一件没有生气的袍子。 长史扶着慕容冲,回头对为首的奴妇、小奴儿的乳母说:“乞伏嫂,外堂有宫里送来的十六名侍婢,爷说全遣了来服侍小姐,你得了空便把人领了来。”说毕搀着慕容冲向他的小院走去,趁他失神落魄之际,悄悄儿把剑取下来丢进草丛里。 踉跄间好容易进了寝间,刚要坐下,慕容冲却抱住长史,大滴的眼泪从苍白的脸上滚下来,声音如泣如诉:“长史,长史呀……我活不下去了,我活着便是个笑柄,有何意思?罢了……罢了……” 长史把慕容冲扶坐在软榻上,低下身子安慰道:“凰哥儿,快别说这个话,秦宫三年多难呀,你不也都熬过来了?所幸你已远离秦宫,正是一方太守,您是平阳郡的郡府大人,山高皇帝远,再不会整日受那人的气了,一年就这么一次,忍一忍吧!凰哥儿如果还是觉得恨,便把恨揣好,等凰哥儿羽翼丰满了,自然就有力量了!” 长史一招手,门边守着的几个老奴走进来了,长史低声说:“你们叫厨房给爷做些他爱吃的菜,再温一壶酒,好生服侍着!” 慕容冲猛然抬起头来,一扫方才的悲愤,森然说:“秦宫里送来的那些侍女,长史,你给我好好查查,看看谁是口舌,你给我拔了,一个不留!” 长史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凰哥儿,那些侍女都是宫里派来的,哪里能拔了就拔了?若真是宫里的口舌,贸然拔了就惊动了上头,咱们要慢慢儿来!” 慕容冲昂头一笑,说:“长史,你不是教我把恨揣好,我明白了,恨用好了会成为一种力量,口舌用好了,也会是一种力量呢!” 长史一拍大腿,叹道:“咱们凰哥儿真是聪明之极,奴才怎么没想到呢?奴才这就去处置这些侍女!” 长史走出寝间,又回身看看,略想了一下,慕容冲的小院里没有婢女,原先跟过来的乳母、婢女都服侍凤奴去了,都是些老仆在寝间周转服侍,整天与花朵一般的慕容冲放在一起,实在是大刹风景、有碍瞻光,慕容冲需要一些年轻美貌、训练有素的侍女来服侍。 长史向外堂走去,十八个宫女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站着,谦卑有礼、训练有素,且个个皆面容娇好,体态婀娜。长史细细观察了一番,才上前问:“你们皆来自宫中,举止自与别处来的不同,来了郡守府里,自然有好的去处,你们若尽心服侍,亦是前途无量的,你们——有谁在御前侍奉过?” 两位侍女着犹豫站了出来,一人行了一礼说:“奴婢名团扇,曾在御前执扇!”长史看她,体态圆润,丰盈可人,是上等之姿。 另一人说:“奴婢名亦妍,曾在御前执酒!”此女倒是修长纤瘦,清丽秀气,亦是上乘之姿。 长史看这两人娇妍貌好,见之难忘,疑惑道:“我也常在御前行走,怎么看你们面生,你们是何时在御前侍奉?” 两女道:“我二人只在御前侍奉了一年,之前在太后宫中做事!” 长史叹道:“这也难怪,一年前我也在秦宫中,看两位姐姐面生,只道是老糊涂了记不住呢,原来是这样。” 长史请她们站到一边等候,又向其他侍女道:“郡府大人来平阳郡一年,只带了些老仆老妇,像我这般的算是年轻的了,府里老仆多,暮气沉沉的,郡府大人正是青春好年华,尚未娶妻,有心寻几个可人意的近前侍候,若是得了大人的欢心恩宠,日后大有可为,若是生个一儿半女的,便是堂堂如夫人,虽然比不得正室夫人,但比起为奴为婢,自然是风光无限,你们当中若有人愿意的,可近前一步!” 只静了一会,便见两名宫人跨步上前,长史着意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面色白晰,长得颇秀丽,动作轻捷,名叫连碧,又一人看上去安静沉稳,进退有度,长相亦是秀美,名叫绮绿。 第七章 血迹 长史非常满意,叫团扇、亦妍、连碧、绮绿四位婢女站在一起,又点了四个看上去老成持重的分到小凤奴的梨白院,余下的按自己原先所在宫室所做的事,两两分到了各个居所,各司其职,太守府第本来就不大,加起来统共只有五六个小院,这一下来了十八个年轻貌美的婢女,府院一下子便显出生气盎然,走到哪个小院,都能听到清脆悦耳的女声,看到窈窕轻盈的身影,真是赏心悦目! 长史领着姑娘们转了一圈下来,小主子慕容冲真是承了天恩呀,天王陛下虽然狠下心来送他到平阳郡来,到底舍不得他,心心念念记挂着他,以前慕容冲在秦宫时,独个儿住在华锦殿中,有几十个宦人、侍女服侍着,皇后娘娘的配备也不过如何而已,现在慕容冲离开秦宫,陛下还生怕他受苦,送过来的宫人都是各有其用,茶点、针线、厨娘……一应俱全,但这十六位侍女中,有多少是陛下的眼线,又有多少是王猛的眼线呢,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想来,长史的心便不得安宁了,他找来长盛,耳语一番,长盛与他一起在燕宫服侍慕容冲,算起来慕容冲都是他们俩陪着长大的。 到府里转了一圈,侍女们都安置好了,菜已做好,酒也温好了,长史叫老仆们退下,吩咐团扇、亦妍、连碧、绮绿四人端着酒菜进了慕容冲的寝间。 慕容冲已然平静下来,松着身子斜倚在榻间的软枕上,软枕是用蜀锦制成的,丝丝缕缕的纹路映着烛火闪着柔软的光,衬出慕容冲眉目的浓黑如画,颊间升上一团淡淡的粉红,侍女们本是低头进来的,然一跨入室内,便觉得眼前一亮,不由地抬头追寻那亮处,便看到一妙人儿,说他是妙人儿,又分明是个棱角分明的男儿身,只是怎么会有这般美妙绮丽的男子? 走在前头的团扇一呆,不由得脚下一顿,停住不动,后面紧跟着的亦妍一时收不住脚,傻傻地一头撞上来,于是连碧也撞上去……四人连环撞在一块,口里发出惊慌的娇呼,她们入宫后是经过特别训练才能进到宫殿里服侍主子们的,发生这样的碰撞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在宫里是那是必要罚的。 慕容冲眼角掠过,嘴角略略向上一挑,似笑非笑,四位婢女看来,便似大朵大朵的日光撒了进来,原本略为黯淡的内室,略为陈旧的陈列器具一下子便点亮了,四位侍女连慌张都忘记了,呆呆地看着他,这世间竟有这么美好美貌的少年郎哥儿,若是得以近身服侍他,便是明日死了又如何? 慕容冲略坐直了身子,眸光引到后面跟着的长史身上道:“怎么?这便是宫里送来的奴婢?” 长史忙趋上前道:“我在外面问了,这几个都在宫里正经服侍过主子,有两个还在御前服侍过,方才看见爷,实在太紧张了!你们几个,爷虽然生得好看,但也不能光看爷忘记了怎么走路,在宫里若如此,你们不止是要罚奉禄了罢?” 四人一看,吓得魂都没有了,忙伏地跪下叩头领罪。 “喔?在御前服侍过?”慕容冲坐直了身子,目光清冷,在四名奴婢的脸上一一略过,道:“长史,算了,这里不是宫里,不用这么守着规矩,真不愧是宫里来的,颜色还不错,我今日高兴,你们不若过来陪我喝酒!” 两人将菜布好,一人跪坐在小几前倒酒,一人抢过酒盏说:“奴婢团扇,得幸侍候爷,奴婢先自饮一杯,爷请随意!”说罢昂头一饮而尽,饮完后将酒盏向下,脸颊便飞起两片桃红,眼波流动,含情脉脉看着慕容冲。 慕容冲斜目看她说:“好酒量!”说毕拍拍自己的大腿,下巴微微动了一下,那位侍女便明白了,她提着裙子款款地上了台阶,将酒盏倒满,送到慕容冲的唇边,慕容冲一口喝下,一把扯过那侍女,将她拉到怀里,取过她手上的酒壶,将酒倒进她的口里,一边向其余三位发出指令:“你们,都上来!” 长史一看,慕容冲这么快就进入角色里,自己在这里倒是多余的了,于是默默地退下去,凰哥儿已十六岁了,早到了婚配的年龄,他的哥哥弟弟们十五岁便把夫人娶回家了,孩子都有了,只有慕容冲不能如正常人那般生活,过去三年,因他雌雄莫辨的绝世容貌,他被大秦天王苻坚掳进秦宫霸占着,宠爱着,他所得到的恩宠到了天上,过着表面上极其风光的日子,慕容一家虽是降臣,却在大秦国封侯封官,慕容冲却不得不将自己的身子放得最低,如妇人一般强颜欢笑,却在不被人知的后面与耻辱作挣扎,以至于他终于被苻坚放出宫,到了平阳郡一年了,仍沉浸在痛苦之中,几乎无法面对世事。 如此也好,也许荒唐淫逸比痛苦来得更轻松一下,便让他沉沦一下,也许在这些美丽娇媚的女子身上,他能重拾一个男人雄阔的信心,能帮助他走了那段阴影。 天色暗下来,夕阳挂在堂前的槐树下,一跃便下了去,长史到各处查看一下,这些长安来的仆从们受过良好的训练,在太守府很快熟悉发,各司其职忙碌起来。 正是春天最丰盛的时候,梨白院的老梨树长了一棵的梨花,片片雪白的梨花瓣飘落下来,飘在长史的肩头,长史很是欢喜,心道若是皇哥儿站在那树下,定是妙不可言,正想想,屋里传来“咯咯”的笑声,长史快步进了门,一位圆脸侍女在逗小凤奴玩,小凤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只粉嫩的小手去抓住侍女的发,一看到长史过来,小手就转了方向,向着长史“大大大……”地叫,她极聪颖,很早就懂得区分男性女性,女性一律称为“猫猫猫……”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口齿不清,还发不出“妈妈”的音。 长史一看她就欢喜起来,伸手抱过她,那侍女道:“管事大人,小凤奴可喜欢你,整日‘大大大……’地叫!” 长史抱起小凤奴颠了一下,笑:“她哪里是喜欢我,她找的是郡府大人,郡府大人才是‘大大大……’” “小凤奴是郡府大人的女儿么?”侍女逗着小奴儿一边问。 长史沉下脸来:“你也是宫里送过来的罢?在宫里没学规矩?府里的私事你也打听,你到底有几个胆?” 那侍女一惊,忙收住手跪在地上道:“奴婢该死!” 长史正想说她几句,一老仆慌慌张张跑进来,口里喘着粗气,指着门外:“杀……杀……死了……” 太守府里的老仆都是慕容冲带过来的,平时举止稳重,甚少这般模样,长史忙将孩子交给侍女,问:“仆固叔,别急,什么死了?”话才一问出来,他的心就“咯噔”一声,险些跳出来,一定是慕容冲那边出了事,他也不问了,抬脚就跑,慕容冲的寒香院与梨白院隔了两个庭院,隔离并不远。 长史心急火撩冲进去,一眼看见慕容冲手上正提着剑,就是那把要杀小凤奴的剑,被长史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捡了回来的,剑锋闪着寒光,血却还是温热的,滴在屋里的有花纹的石板上,呈暗黑状,地上两具女人的尸体交叠在一起,隐约看出是团扇和亦妍,地上遗了一摊血迹,蜿蜒流动,一只细角玲珑的玉斝杯也横尸其间,今日它以尊贵的身份随十六名侍女一起从秦宫送过来服侍慕容冲的。 第八章 连碧 另外两名侍女正躲在台阶下,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两个老仆站得远远的,大气不敢出来,长史一挥手,屋子里的人即刻连滚带爬出了去。 长史走到慕容冲的跟前,低声道:“凰哥儿,这是怎么了?发了这么大脾气,奴婢们不好告诉长史,长史罚她们就是了!怎么一转眼就把人给杀了?这是宫里派来的,怎生是好?” 慕容冲小字凤凰,长史原是大燕皇宫里的连生奴,就是奴婢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当奴才的,长史十二岁的时候就过来服侍刚出生的慕容冲,慕容冲是可足浑皇后最后一个孩子,爱护宝贝得不得了,为了让慕容冲好养,可足浑皇后特地恩准近侍们在私底下叫他“凰哥儿”。 “她们!”慕容冲举起铮亮的剑,一滴血兀地飞过来,正弹在长史的脸上,长史立刻闻到一股血腥味,冲鼻入肺,闻之欲吐。 “她们!!”慕容冲的声音低下来,他的声音明明是低沉磁性,非常男性化,偏偏又带了糯糯的尾音,他杀了人,手里舞着带血的剑,长眼睛充着血,分明应该是一副恶魔噬人的凶恶模样,但他看上去偏偏是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仿佛他并未拿剑杀了人,而是死掉的那两人十二万分对他不住,都是她们的错,她们该死、该杀、该下地狱,叫你舍不得去责骂他。 长史忙说:“是是是,皇哥儿杀得好,是她们不对,她们不会服侍凰哥儿,她们真该死!” “她们该死!她们是那人派来的!”慕容冲的声音压得更低,“那人”两个字咬得死死的,神情阴鸷可怕。 “凰哥儿试出来了?是怎么知道的?” “她们想灌醉我,反倒叫我灌醉了,她们醉了便说那人叫她们来服侍我。我要杀了她们,我我我——我还要杀了那贼!杀了他!”慕容冲双手擒起长剑,冲上前几步,奋力在空气中劈了几下,剑锋过处荡起一股寒意,长史退了几步,便是碰到那剑气,也会让那恨意刮出血来。 “是是是,凰哥儿,你是醉了,大人是醉了失手杀了那两人,大人记住了吗?”长史低声道,“大人醉了,逢人就杀,来,大人快来杀我!” 慕容冲看见长史向他使眼色,马上明白了,他提起剑指着长史,长史忙向门边跑去,慕容冲在后面追,长史大叫:“大人……大人饶命!” 门槛有些高,长史一脚踩空,重重摔下去,头面先触地,能听到脸撞击地面发出的惨叫,长史的半边脸马上肿了,唇边流出血来,他爬起来继续向院子外跑,叫声更加惊恐。 慕容冲踉跄着步子追出来,院子里有连碧、绮绿两名侍女,两三个长仆,看见长史狼狈逃出去,一嘴是血,而慕容冲拿着剑追出来,两名侍女吓得抱在一起大叫“救命!”,谁知慕容冲追了几步,头一歪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不一会便发出香甜的鼾声,长史摸着红肿的脸回来,站在慕容冲五尺远的地方唤:“大人?爷?皇哥儿?” 慕容冲翻了一下身,面庞向上,脸孔赤红赤红的,睡得姿态撩人意,长史又唤了几声,完全没有回应,便招手叫两个老仆这来,将慕容冲半抱回寝室内,服侍他睡下来。 过了好半天,长史才出来把两个侍女唤过来道:“你是绮绿?你是连碧?郡府大人不胜酒力,方才你等是不是争相敬酒,大人无法自持以至酒醉乱了本性了?” 两个侍女低头说是,长史顿足叹道:“你们瞧瞧,原本服侍大人是件大好事,如今反倒成了坏事,你们都是陛下送来的,大人今日本自很高兴,多喝了几杯,如今酿成祸事,若是陛下知道了,只道是大人对他有不满,故意要杀她们!这可如何是好?” 两位侍女忙跪下道:“那两位姐姐不自量力,乘酒力爬到大人身上,两人相争邀宠……大人也是醉了……此是两位姐姐的错,她们不配服侍大人,奴婢们会把好口风,不泄露出去就是了。” 长史一听,试探道:“若是宫里来信,问及你等的近况,再问及两位姐姐,你们怎么应答?” 连碧叹道:“奴婢等俱是举目无亲的人,在宫中再没有什么人会掂记着,谁又会问起奴婢们的近况?” 绮绿却说:“若是宫里真有人问了,奴婢只说是两位姐姐水土不服,得了恶疾而死!” 长史“喔”了一声,点点头说:“长史便先谢过两位姐姐了,郡府大人性孤僻,平日里沉静寡言,但也偶有暴烈多疑,确是不好服侍,不知两位姐姐可还愿意服侍大人起居?” 连碧叹道:“若说难服侍,宫里哪一位主子不难服侍,只要拿着分寸,记住自个的身份,小心做人,便也不难,若得了大人的宠便是咱们的福分,若是大人瞧不上,咱们做奴婢的,尽本分服侍大人的生活起居就是了,不敢有非分之想!” 长史看她说话有条有理,且面色平和柔顺,倒是对她刮目相看了,问道:“方才问了你们姓名,一时还分不清,这位姐姐做何称呼?” “称姐姐不敢当,总管大人是郡府大人信得过的人,在府里自然地位尊贵,小婢名连碧。” “入宫前可有姓氏?是哪里人氏?” “奴婢本姓段,原是关外段家,大燕降了,便举家迁到中原,因家贫便入宫做了侍女!” “你姓段,啊,你还是故燕之人?”长史大喜。 “是,奴婢原是冠军将军夫人的远房亲戚。不过早就不走动了,冠军将军现如今是陛下的红人。”冠军将军就是前面来访慕容盛的父亲慕容垂,他的夫人段氏,出了名的美貌才高,没想连碧竟然是段夫人的远亲。慕容垂因战功卓绝,在军中和朝庭地位很高,被慕容冲母后可足浑的陷害,后叛逃到大秦,与慕容氏家族算是决裂了。 长史看连碧很坦荡交待了自己的来历,并不避嫌,反倒欣赏,他上下打量连碧,身段高挑。果然有大燕段氏女子的风姿卓态,便道:“那你二人以后负责爷的生活起居,另外我再拔两人过来,以后你们四人一起轮班,小心服侍着,若服侍得好,例银定是少不了你们的。” 一说到例银,连碧脸上现出了喜色。 长史使了眼色,两位老奴便把慕容冲扶进内室之中,等两位老奴退了,慕容冲睁开眼睛道:“长史,你说那个叫连碧的,会不会是慕容垂那厮送过来监视我的?” 长史道:“看她年龄只十四岁,她自己坦白说是段王妃的远亲,倒是挺坦然的,奴才觉得她的话可信。” “咱们日后可以做个测试,是也不是很快便水落石出!” 长史应了一声,赶下去叫人进来清理,慕容冲看着地板上的血迹,突然一阵恶心,在榻上干呕起来。 干呕并不好受,什么也吐不出来,但是整个肚子肠子却翻江倒海的,慕容冲缩在塌间,不由地想起自己第一次干呕…… 不堪回首的往事,四年前,大秦军军容齐整,如狼似虎而至,大燕皇帝慕容暐还是个弱冠少年,慕容冲虽然钦定为大燕国的大司马,也只不过是个十二岁的童少年,弱冠皇帝面临大秦强敌六神无主,在邺城的建平大殿上问群臣怎么办,自从皇叔慕容垂逃到大秦,大燕的将军们老的老,少的少,没有一个拿得出手与人一搏的,众臣不敢言战,亦不能说降,只好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第十章 服侍 慕容冲刚刚年满十二岁,看满朝文武都在沉默,热血贯头,激动得满面通红,站出来说:“皇上,此时万万不能请降,非战不可!战败与投降是有区别的,境遇亦不相同,不战而降就是亡国的奴,就是死也不做亡国的奴!叫人瞧不起,臣力主战,请陛下将兵符于给臣,臣要亲自上战场督战!” 虽然没有多少作战的经验,慕容冲凭着一股热血跨上战马指挥,大燕的主帅是看上去是一个很美妙还带着稚气的少年郎哥儿,将士们没有主心骨,没有信心与大秦军死拼到底,在强大的大秦军面前,大燕军才交战了一回合就崩溃如山倒。 大燕兵像汹涌地潮水一般向后退,慕容冲骑在高头大马上亲自督战,仍然没有办法阻止惊慌倒戈逃跑的兵士们,他竖着宝剑大叫:“冲呀!杀了苻坚那贼!不许逃跑——谁逃跑就杀——”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的嗓音比别人的更低沉,却仍是没法改变的童音,好听但没有任何震慑作用!他的声音瞬间便湮没在逃窜的人潮里。 慕容冲逆流而上杀了几个逃跑的,而拼命向后退的燕军慌不择路,一群黑压压地掠过来,有的在推挤之间直接撞到慕容冲的马上,大马受惊窜起来,把慕容冲弹飞到几尺远,重重地摔到石头上,亲兵们拼死把慕容冲抢了出来,才不至被卷袭而来的燕兵踩踏吞没,然大燕军败势已定,天神都救不了了! 被抢回来的慕容冲已晕过去了,昏迷一直持续着,不知几天几夜,直到大秦军的兵马大模大样开进了邺城,大燕帝慕容暐心灰意冷,领着众臣举着传国玉玺投降了。 慕容冲昏迷了很久,开始恢复神志不知道是一个黄昏还是清晨,反正窗外的天空是莫名其妙的蓝,似道就要落下来的幕将人兜头盖住,他感觉到自己很沉重,像被压在什么东西的下面喘不过气来,慕容冲蹩足一股气,蓄足了用力向叠盖在他身上的重量推去,一人“呀”叫了一声,滚到一边去,竟然是一位男子,非常强壮魁梧的男子,他胸膛的肌肉一块块虬结在一起,彰显着雄性的力量。 那男人一翻身起来,“桀桀桀——”地笑得很欢畅,一只粗砺的手向慕容冲的胸膛攀爬过来,慕容冲惊得毛骨悚然,四肢倒退,向榻的最深处躲闪,“大胆!你是谁?”他想大声喝问,但似乎很久没说话了,又抑是亢奋得太久了,声音闷在喉咙里,沙沙哑哑的,延长的尾音更像是轻诉撒娇。 “朕是谁?桀桀桀——凤奴儿,乖乖——一夜过后你便忘记我了?你的朕的凤奴,朕是你的坚头呀!”大笑声与说话声织成一道可怕的阴影步步逼近。 借着昏暗的烛光,慕容冲看到那个阴影,是一个健硕无比的男人,裸着硬实肌肉的身子仿佛一座山压过来。 慕容冲一个莫名的激灵,下意识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差点晕了过去,他跟那个男人一样,也是不着寸缕!不过,与那男人的铜色油亮的皮肤相比,自己似刚刚被剪了毛的小羔羊,光溜溜软滑滑,这夜有点凉,他的皮肤似锻似锦,闪着凄美的光芒。 “大胆!你你你……怎么在我的榻上,我不是凤奴儿,我是大燕中山王慕容冲!” “哈!大燕中山王?你的小字是凤凰儿,对么?脸翻得可真快……昨夜你在我的身下说什么来着?你说你要我的凤奴儿,一辈子服侍我,你要我做你的坚头,一辈子对你好!凤奴儿——” 那男人又逼近过来,慕容冲退无可退,一掌拍过去,那男人一手接过来,他的手掌又宽又大,粗糙极了,那手掌还不安份,抓住慕容冲的手后,微微一使劲,慕容冲就整个伏进了他的怀里,那男人的手就摸过来,口里还啧啧地调笑:“凤奴儿,你又要跟朕玩儿是不是,昨晚玩得还不够么?不够朕就满足你,叫你讨饶才好!啧啧啧,这皮肤……竟比你姐姐的还要细嫩,朕的凤奴儿……来……” 姐姐?慕容冲一个激灵,他的姐姐慕容琳,难道也在这人的股掌之间?朕?他称自己为朕,他难道是大秦帝苻坚? 堂堂大燕国的中山王、大司马竟在他的股掌间被玩弄着,慕容冲将愤怒化成力量,将手掌化成利爪,向那个“朕”挠去。 “朕”惨叫了一声,声音很低很惨痛,“朕”不得不松开手,慕容冲积了一股力量突然化为零,被迫向后翻去,然后面已是边缘,他向榻的外面坠下去,“啊——”他的惊叫一声,叫声比“朕”更大。 “朕”的手一翻,迅速扣住慕容冲的脚,缓冲了他坠地的速度,慕容冲的上半身已经落到榻下面,下半身仍半悬在榻上。这时,听见殿门“吱”地打开了,有人进——来——了!慕容冲的头“嗡”的一声变得无比巨大,他是倒立着的,能仍看清楚是一个宦人,冲进来问:“天王陛下,有何传唤?” 天王陛下?果然是苻坚!慕容冲的眼睛从宦官身上挪开,向上看,开呀!苻坚精赤着身子,一只手上提着自己的脚,而自己一丝不挂半悬在榻上,他看见自己的身上、手臂上红迹斑斑,黑色的阿物儿完全暴露无遗,在凉凉的空气中可怜兮兮地颤抖。 慕容冲脑子一片空白,接子肚子阵阵抽搐,他开始干呕起来,苻坚手一挥,那宦人连忙向外跑去,慕容冲可以想像到他脸上的嘲笑与讽刺。 苻坚把慕容冲抱上榻,任由他干呕,慕容冲仅仅是干呕,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仍记得推开苻坚的怀抱,苻坚也不勉强,只在一边关切地看着,他关切地看着一个宠儿,一个男宠儿。 慕容冲手足冰冷到了极点,干呕费了他全身的力气,眼泪不争气地滚滚而下,眼光之外,竟看见一把剑,他扑过去,拿起那把剑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凤奴——”苻坚大喝一声,“你敢死!” 语气过于威严,慕容冲不由地停了手,为何我不敢死!我慕容冲宁愿死也不绝不能像叔叔伯伯身边的那些柔媚小童那般活着! “为何——”他回头看见苻坚的神情,后面半句话再也不敢说出口了。 苻坚的眼瞳如刀光,凛冽且暴厉,呈现一股威严与肃杀,是长久居于上上位或者杀戮无数的人沉积在身上的气势,叫人心生畏惧无法抗拒,慕容冲的剑不由地垂下来。 “你敢死?”苻坚再喝了一句,不过这一句的语气已经松下来,“凤奴儿,你昨晚不是答应了朕,你愿意服侍我,我对你一辈子都好!……还有你的全族……” 慕容冲的剑跌到地上,那么种的剑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地上铺着最上好的毡毯,什么东西,包括尊严掉进去了,也是无声无息的。 “我不是凤奴儿——”慕容冲固执地再说了一句,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昨晚发生的事好像风掠过的天空,清清白白什么痕迹都没有。 第十一章 颠倒 慕容冲当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是昨晚,来自现代的小凤的思想信息被时空频道穿越进了昏迷未醒的慕容冲身上。 子时,小凤醒了,不,是带着小凤思想信息的慕容冲醒了。 慕容冲觉得渴,他吟呻了一声,半睁开眼睛,看见两条长腿迈进来,哇噻——欧巴李敏镐的大长腿,他(她)一阵惊喜,要死呀,那大长腿上面的衣服开放了一大半,古代人说的半解罗衫?不不不……那是个男人,偶滴天,黄教主的胸肌……黄教主总是要跟别人比胸围,这雄壮的胸围就在眼前。 通常是有粉丝这样问的:小凤穿越到慕容冲的身体里,他算男人还是女人?这个问题问得好,非常好,有水准! 我当然知道慕容冲是男的,小凤是女的,问题是小凤不知道自己穿越到慕容冲身上的,她只知道她眼前的男人,有着李敏镐的大长腿,黄教主的胸肌,小凤……啊不……慕容冲立刻有流口水的冲动,他想都没有想,就做了一个大胆亲昵的举动,伸出纤长的手去摸了摸黄教主,啊不……你们知道的是苻坚的胸肌。 慕容冲心想等一会要不要拿手臂丈量一下这男人的胸围,看看他的胸围是多少,得了空穿回去跟黄教主比较一下? 按照拍电影的环节,通常还要交待一下,为什么苻坚这时候偏偏来到了慕容冲的偏殿里?事情很简单,慕容冲指挥燕兵冲锋的不要命行径,一不小心被大秦的天王苻坚看见了。 苻坚可不是一般君王,他能征善战,且心怀天下,有雄才大略,知道人才的作用。他很感兴趣,他大秦二十万人马汹汹来袭,他只需手指一动就能把燕国捏碎了,燕国居然还有人敢出兵拒绝他的,到底是哪一个忠诚又勇敢的大将军? 燕帝慕容暐投降了,苻坚随口问了一句:“那天朕要进邺城的时候,还看见一位大将军指挥兵马抗朕,还说了‘冲呀!杀了苻坚那贼!’这话,胆子这般大,那大将军是何人,可否让朕一见?” 慕容暐一听秋后算帐的来了,他的腿软了,跪倒在地说:“臣该死,他……是臣的七弟慕容冲!少不更事,只凭一腔热血,求陛下饶了他!” “喔,是你的七弟,年龄肯定还小,这般有胆识,让他来见见朕!”苻坚说,自古以来,开明圣贤的君王都喜欢忠贞勇敢的大将军,苻坚就自诩自己是一位开明圣贤的君王。 “七弟……他摔到马下,昏迷了好几天了!”慕容暐说得诚惶诚恐,这下可好,天王陛下要了秋后算帐,只怕他一把火烧起来,不光是慕容冲自己,还会祸及到整个燕国宗亲贵族! “喔?昏迷了好几天了,可有太医丞医治?你把他送过来,叫我宫里的太医丞瞧一瞧!” 就这样,慕容冲被送过来了,苍白的面庞只剩下浓黑睫毛的颜色,发髻是散开的,慕容冲有一头的好头发,浓黑的发散在枕边,衬出没有血色的脸更加地苍白,真真可怜见儿! 咱们大秦国的天王陛下,双手沾满血腥,攻城拔寨,杀伐果断战无不胜,有一颗雄壮、坚硬、冷酷的心,这颗雄壮的心看见苍白柔弱的慕容冲,竟然抖了一下,不止一下……小凤常看网络小说,小说里面只要是雄伟伟岸的男子看到柔弱无比的女子时,他们的心都会抖一下,小凤曾经想减肥,减到柔弱无比的状态,然而小凤是h杯美人,小凤做不到呀! 不过,穿越到慕容冲身上的小凤,终于做——到——了!晴天霹雳,六月飞雪,太阳从西边出来,有没有搞错呀! 于是慕容冲被留在秦宫中,把大燕国的中山王、大司马留在秦宫里,好像不符合一般的常理!慕容暐是真心投降的,于是积极出主意,本着民族团结一家亲的原则,把他的妹妹,慕容冲的亲姐姐清河公主慕容琳嫁到秦宫来,这样就可以照顾亲爱的弟弟啦! 和亲嘛,一张榻上睡着睡着就变一家人了,大舅子小舅子就有了,王位坐着坐着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没有错,就在慕容冲看见苻坚袒着胸的那一晚,苻坚是来临幸清河公主的,公主肌肤丰盈,柔美可人,不过苻坚抱着她,无端端地想起柔弱苍白的慕容冲,于是披了件中衣,走到慕容冲住的偏殿里。 好啦,镜头又要回来了,慕容冲(小凤)摸了摸苻坚的胸肌,哎哟喂不用活了,真真是太强壮太man太有手感了!再摸一摸,太澎湃太火热了……还没再发出感叹,慕容冲就被火热地抱进那个火热的胸膛里,苻坚的胸哪里能叫你白摸了,要反摸回来才是,于是乎,慕容冲发出火热又幸福的尖叫声:全世界的女人都不用再羡慕baby啦,我小凤摸到了比黄教主还要雄伟的胸肌!羡慕我吧! 慕容冲的这声尖叫被一个火热的吻阻住了,天昏地暗没天理无法呼吸要窒息啦!慕容冲真是昏厥过去,再醒来看到一张欣喜若狂的脸……呃……不是吴亦凡的脸,是棱角分明,一张国字到方形的脸,没有罗伯特·帕丁森的忧郁气质,不过还好是英武粗犷型的。 “备胎!”慕容冲轻轻说了句,这备胎也不错嘛! “我不叫备胎,我叫坚头!”苻坚看美人儿醒过来,万分怜惜,连自称都改了。 “我叫小凤……奴……”慕容冲(小凤)想起看过的电视,古代的女子都自称“奴家”什么的,嫁给皇帝的应该叫“臣妾”,嫁给一般人的,就应该自称“妾身”吧? “凤奴?你的小名叫凤奴?”苻坚没等她说完,就将脸伸过去在她柔嫩的脸上摩挲了一下,他的须根坚硬,一根根雄壮地竖起,刮得慕容冲脸痒痒的,“咭——”她笑了起来。 “凤奴儿!”苻坚被挑了起来,狠狠亲了慕容冲一口说,“凤奴儿,你服侍朕吧?我一辈子对你好!对你的族人好!” “朕?你是皇帝?哪一个皇帝?”唉哎我的妈呀,看来命真好,虽然穿过来没见到千古第一美男,见到的是个备胎,但好歹也是个皇帝。 “我是大秦天王苻坚,等收服了四方,拿下代国、晋国……我就是一统天下的皇帝了!”苻坚豪情万丈地说,不想当统一天下皇帝的,不是好君王,不是吗? “天王呀?天王也不错,不过,你是不是有很多老婆……呃……王后、妃子这类的?”慕容冲警觉地问,穿越回古代就这点不好,那时的男人,尤其是皇帝、天王老婆们太多了,大老婆还没老,小老婆就来了,前扑后继驾御不了呀! “凤奴……只要你愿意跟着朕,朕就不碰其他夫人了!”苻坚的唇伸过来,留恋地亲吻慕容冲。 哎哟,相信男人的话,就等于相信母猪会上树啦,不过,这火热的唇,这雄壮的胸肌,还有两只不安份的手,管不了了,做了再说……被抛在云端里又抛下来,要叫了要喊了要发疯了,太美妙了! 又一次神魂颠倒、美妙无比的高c,慕容冲又晕过去,醒过来的慕容冲忘记了昨晚的一切,他不知道那一晚来自现代的小凤的思想占据了他的身体,成功地把慕容冲的小名从凤皇儿改成了凤奴儿,与苻坚颠鸾倒凤、*无比,迎接了一次又一次的欢爱…… 直到凌晨,慕容冲看到苻坚,看到苻坚在他的身上留下斑斑痕迹,悲痛欲绝,拿起剑想一剑了之…… 第十二章 缘分 长史怜悯地看着陷入干呕状态的慕容冲,等他干呕停止了,神情悲痛迷离,长史送上茶水,抚着慕容冲的后背道:“凰哥儿,以往之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多想也无益,徒增烦忧,您现在是自由之身了,多想想未来的事情罢!” 慕容冲回过身去,将头埋在膝盖上,他更不愿意想那些不堪的往事,然三年的秦宫生活,他曾经是苻坚的“凤奴儿”的这件事,就像一个深深的烙印,印在他所有的皮肤上,甚至已经融入到了血肉里,除却死,才能不再想起。 但他是不能死的,他没有资格死,整个慕容家族包括大燕的存活与复兴都在他的身上。虽然他的身子已经离开了苻坚,但他还必须以娈宠的身份活着,接受天王陛下的恩惠与宠爱。 曾经的娈宠身份叫他无法抬起头来做人,无法面对知道他身份的人,到平阳郡上任已经整整一年,府衙里那些小官、小史、小主簿们鄙薄轻视的目光,仍能穿透重重大门射到他的身上,于是他日日躲在这个深深的宅院了,没有勇气走出去面对他们。 慕容冲抹抹唇边的痕迹,一声不响起身向外走,长史有些惶恐,看他的样子,准又去找小凤奴了,小奴儿是她原来的名么?为什么给女孩家起这样的名字,难道是为了好养? 除了慕容冲,谁也不知道小凤奴的身份,长史隐隐猜出一点点,但又没有实际证据,就是慕容冲原来的乳母,现在照顾小凤奴的乞伏嫂也不清楚这孩子的来历。是慕容冲求乞伏嫂到尼姑庙里找到这个孩子的,当时小凤奴只有几个月大,瘦得只剩下一双黑眼珠,不会哭不会闹,呆痴痴的,你想一个襁褓里的孩子,在尼姑院里呆了几个月,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指望她像个健康宝宝的样子? 慕容冲离开长安的时候叫乞伏嫂抱上小凤奴,在郡守府里养了一年,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闹腾得不得了,得好几个仆妇才看得住她,所幸她开朗爱笑,长得又可爱喜人,所有仆妇都爱她似珍宝。 慕容冲仿佛也很在意这个女孩儿,他自己用的都是老奴老仆,却把最得力的奴仆都打发来照顾这个孩儿,吃穿用度都是整个府第里最好的,但慕容冲对这女孩儿又好像有天生的恨意,他注视她的目光,总是像要把她杀了吃掉,他从不靠近她,最少隔着四尺远的距离看她一眼。 但小凤奴自从懂得识人,就对慕容冲有天生的亲近感,一看慕容冲就“咯咯咯”笑个不停,努力向慕容冲索抱,跟他“咿呀呀”说些众人都听不懂的话,有好几次长史甚至觉得她就是慕容冲的亲生孩子。 慕容冲大步走进梨白院,在老梨树下住了脚,白色的梨瓣儿如雨而下,纷纷扬扬飘在他的肩上发上眉梢上,慕容冲昂头看了一会,从脸上拈起一朵,拿到跟前看了看,叹息一声,没有进屋转身走了,长史跟在他的身后问:“皇哥儿不去看看小凤奴?” 慕容冲停住脚,看看手上的梨花瓣儿,低声说:“梨花儿什么时候长出来的由不得它自己,梨花儿落下来,也由不得它自己,对不对?” 长史隐约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说:“所以花开花落都是缘分,就好比小凤奴就是皇哥儿的缘分那般!” “凤奴——呵呵呵——我跟凤奴还真有缘分!”慕容冲在笑,不过笑得有些冷清,脸色比梨花还白。 停了一会,慕容冲又说:“今日那人送过来宫里的玩物,你择些好的送到梨白院给小凤奴,叫她像宫里的公主一样活得好好的……活得又高贵又体面!” 长史应了一声,慕容冲把手上拈的梨花放在眼前看了一会,手一扬,梨瓣儿兜着圈轻飘飘地落到尘土里。 慕容冲一边走一边说:“长史,你带我去看看,听闻那人送过来十几箱的珍宝,可真是宽厚大方,看看都是些什么?” 长史将慕容冲领进一间杂屋里,地上全占满了大箱子,箱子与箱子还迭加在一起,慕容冲点点头,长史将箱子一一打开,有好几箱是衣物,春夏秋冬一应俱全,色泽都极明艳,还有两箱竟然是镜奁、胭脂、水粉之类,慕容冲忍住想干呕的感觉,淡淡地笑道:“长史你看,陛下待我真真好,真真好……把这些衣物首饰分给宫里来的侍女,要她们天天穿,日日穿,我要天天记得陛下给我的恩情,天天想着要怎么报……恩!” “恩”字一说出口,一股冷意就涌上头来。 还有几箱是各色奇珍异宝,有好些是那三年每每得了恩宠之后所赐,慕容冲的身子站得笔直,好一会,才端下身子取了一只羊脂玉所制的凤凰。 慕容冲摸了摸制作得惟妙惟肖的凤凰,羊脂玉玉质所做,光滑湿润之极,往事无孔不入又涌上心头: “这玉质的凤凰做得不错,是贡品,朕看着喜欢,你不是小字凤皇么,朕就赐与你,凤奴儿,你的身子光滑得就似这羊脂玉,不,羊脂玉哪里比得过你的身子,绵软之极,叫人爱不释手。”一日,苻坚抚着他的后背说。 慕容冲忍着干呕的冲动,柔声对苻坚说:“白日里奴才是凤皇,陛下莫叫奴才凤奴儿,可好?” “对对对,白日里你是凤皇,夜里你才是千娇百媚的凤奴儿,白日里的凤皇朕喜欢,夜里的……朕也很喜欢!” “当——”慕容冲思及沉痛,将手里羊脂玉所制的凤凰丢进箱子里,长史一惊,忙拾起看,所幸这羊脂玉材质极好,被慕容冲随手丢下来,居然还能完好无损。 长史道:“皇哥儿,可不敢拿这些贵重东西使性子,皇哥儿可知道这样一件羊脂玉雕琢出来的宝贝得换很多银子,若是这些宝贝缺了个角什么的,价值便打了折扣,过去一年咱们府里日子过得节俭,奴才想给您添些得力的奴仆都困难,有了这些,可派上大用场!” 慕容冲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长史,我想在府里养些府丁,想请利害的师傅教授这些府丁,多少银两都不在话下,银两么?小事,只须择宫里送来的玩物卖一两件,什么都有了!” 顿了顿又说:“长史,我方才说的话你可记住了,我要你把前一句话你说给连碧听,后一句说与绮绿听。” 长史一想就明白了,说:“理会得,皇哥儿,这一年来你不是叫奴才捡了不少孤儿么?现在成秋院里已经有三十多个孩子了,只几个粗仆管着,这些孩子留着打算做何用?皇哥儿可有计划?三十几张嘴花不少钱呢!” 慕容冲看看满房的箱子,说:“有这些箱子里的东西,你还怕养不活他们,我只嫌他们人数还太少了,你在中间择几个岁数大一点的放到咱们院里,辛苦你教养好了!” 两人退到房子外面,慕容冲又说:“宫里送来的人,你只叫她们做些粗重的活,这几日你去留意一下,给我找些厉害的师傅来,不怕花银子,什么人都能找得到。再有,《平阳志》你给我寻了来,我要好好地瞧上一瞧!” 第十三章 起名 “《平阳志》?皇哥儿要《平阳志》做什么?” 长史略一想,突然明白了,欢喜道:“正是呢,凰哥儿早该如此了,日日躲着不是事,只拿出当年做大司马指挥兵马的劲头……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咱们轻悄悄有所准备,时机一到……” 慕容冲点点头,走出房子,看着满室的珍宝,冷笑道:“君子报恩,十年不晚,我昨日所受的,待时日,我叫他全还了来,我还要看他……” 长史寻了十几套《平阳志》来,平阳是大郡,他把前朝的当朝的《平阳志》都寻了来,大多是竹简,沉重得不得了,叫几人抬进来的,还有几本是帛书,慕容冲很是欢喜,每日在内室埋头看书。除了看书,他还叫长盛把府衙的公文来回来看,乏了就练剑和骑射,日子过得匆忙以充实,他的面上多了几分从容与自信。 一日,慕容冲丢下手里的《平阳志》,骑着马领着长史和长盛出了城外,一直各西飞奔到一条大河边上,汾河滚滚向东流去,慕容冲指着大河对长史俩说:“长史,长盛,你们看这就是汾河!” 说毕继续向西奔行,又过了一会,突然听到轰隆隆地巨响,愈近愈震耳欲聋,再跑近些,一条更加巨大的河出现在面前,只见巨浪滔天,汹涌澎湃大有吞噬一切之势,慕容冲久久坐在马上,大声说:“这是黄河,你们看它那么宽广伟大,所以它能接纳无数河流!” 长史坐在马上看着慕容冲,突然热泪盈眶,想通了,他从小看着大的小主子终于想通了,他会有一番作为的! 日子过得飞快,长史着人寻了些武术的师傅来,慕容冲就会丢下书考察一下这些师傅的功夫,竟然没有满意的,只勉强留下一个师傅教授成秋院的孩子们学些拳脚。 这些孤儿有一大半是女孩儿,也跟着学拳脚功夫,长史皱眉说成秋院的女孩子们就不用学拳脚了,学些针线之类的,慕容冲说:“你懂什么?男子既能做女子的事,女子也能做男子的事,说不定哪一日便会有奇效!” 长史想能有什么奇效?慕容冲不答,只说:“叫他们努力些,我一个月考究一次他们的功夫,告诉他们说若是不努力就再也不能习练,将来就只能做家仆奴婢!若是好的,年龄大些便能做府丁了,再出色些的……指不定将来还能做……将军,女孩儿也不用做奴婢服侍人。长史,重赏之下定有勇夫!你到平阳郡贴个榜,说郡守府里要出大价钱招拳脚师傅,再过些日子,咱们还召些有骑射技艺师傅。” 长史应下,叫人去贴榜,余下的时间慕容冲就在看《平阳志》,还做了不少笔记。 不几日,长史在成秋院选了两个十岁上下的孤女,模样儿周正,性情也稳妥的,都没有名字,长史看慕容冲这日埋头看书看得太久了,有意想叫他歇歇,就把两个奴婢叫到慕容冲跟前,叫他过目,慕容冲也没细看便点了头,长史道:“这两个奴婢还没有名字,皇哥儿便给她们起了来?” 慕容冲抬起头来缓缓地说:“平阳郡,东临雷霍,西控河汾,南通秦蜀,北达幽并,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真真是个好地方呀,平阳郡共有十二个县,临汾、洪洞、襄陵、汾城、曲沃……” 小主子的心仍在《平阳志》里不能自拔,长史急了道:“我的小爷哎,不是叫爷跟奴才背平阳志有几个县,是叫你给奴婢们起个名儿!” “长史,你直是聒噪得很,这不是在起名儿么?奴婢们叫花花草草的,太俗了,不防拿平阳郡县的地名来取个名儿,不是挺有意思的么?” 长史笑了,说:“爷这几日看《平阳志》可看疯了,这些县名一个一个古板硬气,取在奴婢身上怎么成,叫起来也拗口不是?” “怎么就拗口了?直接用地名做名自然是拗口,把地名拆开来用,比如这‘临汾’二字拆了,连碧和绮绿两个丫头的名里都有颜色,加起来正好‘碧绿’,这两个就‘粉红’好了,不如一个叫‘红临’,另一个叫‘粉汾’!” 长史听了失笑,捂嘴说:“我的小爷哎,这‘红临’听起来还像一回事,这‘粉汾’?算什么意思?” 慕容冲大笑道:“‘粉汾’确是不像话,那就叫‘小汾’好了,这个有意思,你与长盛两人,就把成秋院的那些孩子都起了名,就拿平阳郡县的地名起,我给你们列个单子,如此这般,你们便能牢牢记住咱们平阳郡有哪些县镇及山川河流了!” 长史很是欢喜,他的小爷终于在一件事情上有了兴致,看来是有心在平阳郡有一番作为了,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红临和小汾都只有十岁,半大的孩子,诸事不懂,长史只好请连碧教导规矩,连碧也不推辞,只用心教导,不在话下。 连碧与绮绿进进出出端茶送水,看到慕容冲总沉浸在《平阳志》里面,于是问长史:“咱们爷看的什么书?这般入迷?” “孙子兵法!”长史说。 “啊?爷要训练府丁,还日日看兵法,这……这是要造反吗?” “是,是要造反!”长史说,不动声色看她一眼。 连碧忙伸手遮在长史的唇边,向左右看看,低声道:“快禁声,要别人知道了这事,这不是要砍头的。” “你不说,谁知道?”长史留心看她的神情。 “墙边有耳,总管大人要留心,奴婢觉得绮绿有问题,昨日你与爷出门,我在房里,看见她躲在屋角看,后来还问门房你们去了哪里?我奇怪她为何这般留意爷的去向,她扭扭捏捏说是喜欢爷。” “若她真的是因为喜欢爷才关注爷呢?你岂不是冤枉好人?” “可我好几次看她鬼鬼祟祟找厨房的另一个姐妹,总在嘀嘀咕咕的,好生奇怪!” “喔?是么?那请连碧看仔细了,她联系的是哪一个姐妹,若是绮绿有什么举动,就与我说。”长史停了一下,又继续问,“连碧就不奇怪爷到了什么地方做什么吗?” 连碧叹道:“用不着奇怪,爷是大燕的中山王,如此身份能做什么?奴婢也是大燕鲜卑人,心向故土,奴婢只盼着爷早日成事,咱们便可以回去了!” 长史看连碧的神态,颇为真诚可信,点点头说:“你心内知道便好!” 长史进了内室想跟慕容冲报告此事,但慕容冲仍在看书,神情专注,长史上前给他换了茶盏,他连头都没抬,他的手上拿了笔,笔锋上的墨蹭到了脸上,他竟没有知觉,仍细细地在竹简上做了签注,长史伸头去看,是一本很陈旧的《平阳志》,竹绳还散开了不少,里面的文字古言拗口,艰晦难懂,长史只粗粗识得几个字,慕容冲却看得津津有味,长史心里感叹,说真的天王苻坚对小主子的确是好,只要慕容冲想要的,或是想要做的,没有不准的。 第十四章 争抢 慕容冲初入秦宫时,也只是识得几个粗浅的汉字,那时候的他,《平阳志》这样的地方志,他是看不懂的。 苻坚是氐族人,看上去魁梧粗犷,然则除了骑射了得、武艺高强外,还痴迷儒学,满肚子的经纶,也是做过文艺男青年的,是个文武双全的优秀君王。 苻坚才七岁大的时候,就已经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了,对他的爷爷——大秦的开国君王苻洪说他要读书识字,学习治国之道,要爷爷帮他请一个汉学师傅! 苻洪没想到苻坚这么有出息,真的请了夫子教他,苻坚刻苦学习儒学,潜心研读经史典籍.平日也喜欢结交儒生大师。后来苻坚成了天王,积极恢复了晋以来的太学和地方各级学校,广修学宫,请来满腹经纶的汉家士族大儒来给官家、王侯子弟教授汉学、儒学,并强制公卿以下的子孙入学读书。 除此以外,苻坚每月到太学一次,考问诸生经义,品评优劣,优等的学生可以得到官职。 苻坚收了慕容冲之后,几乎到哪里都带着慕容冲,这一日经过太学堂,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慕容冲便不由得慢下脚步仔细听讲,神情专注,落在了后面竟不自知。 “凤皇儿,你也想到太学堂里听大儒讲学么?”苻坚问他。 “陛下准么?”慕容冲眸光跳动,兴奋得脸庞发红。 除了夜晚,慕容冲愿意承认自己是凤奴之时,他才变成百般娇媚可人意的模样,白日里慕容冲总是淡淡的,神情又遥远又清冷,连话都不喜欢说,苻坚问他什么,总是以摇头点头作答。 周围的近侍,尤其是陈遐百思不得其解,没有人敢如此对待苻坚,要知道苻坚这一大片江山都是他亲自己打下的,从来没有打过败仗,且天纵其才,文韬武略,别说是宫里的妃子夫人皇后,就是宫外的大臣,番邦的首领使臣,看见了苻坚,没有不折服及害怕的,只有慕容冲,完全不把天王陛下的威仪及恩宠放在眼里,一副随你爱不爱,杀不杀的模样。 不知道为何,苻坚偏偏喜欢看他这样的神情,一边看着他拒人千里的冷淡模样,一边想着夜里他在自已身下承欢受爱时的娇媚之态,心便痒不可耐。 “准!”苻坚等慕容冲走近,靠近他的脸庞,在他耳边低声道,“凤奴儿求我,我哪舍得不准?”亲近慕容冲的时候,苻坚不舍得自称为“朕”。 慕容冲将身子弹开,距离苻坚几尺远,脸涨得通红,大声说:“我不是凤奴儿!”这个时候的慕容冲也从来不自称“奴才”。 苻坚看看跟在身后偷笑的宦官们,正色道:“凤奴儿昨晚尽心尽力服侍我,我很满意,甚悦,若是凤奴儿求我,我便准你到太学堂里听讲,若你不是凤奴儿……那便另说了!” 苻坚说罢提脚便走,却侧头还留意着慕容冲有没追上来,但他竟是个倔强执拗的,硬生生是站在原地没跟上来,苻坚走了几步,心里叹气了,终究是喜爱他,不舍得叫他失望,但看慕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便板着脸道:“你过来!” 慕容冲长眼睛眨了眨,眼尾凤角处泪光一闪,苻坚的心登时软下来,叹道:“你,快过来,你三哥没教你要听我的话么?” 听苻坚提起三哥,就是燕帝慕容暐,慕容冲就不敢再耍脾气了,只得走前几步,还是与苻坚保持一定的距离,苻坚不介意,自己上前一步说:“好,凤皇儿,就照你说的,白日里你是凤皇,朕不与你亲近,但晚上你还是朕的凤奴儿,昨晚那‘观音坐莲’……我很是喜欢,非常喜欢,今晚我还要,你应下来,朕便准你到大学堂去。”说毕直盯着慕容冲看,眼角嘴角早荡开层层笑意。 “好,晚上便叫凤奴儿与你……”慕容冲艰涩地说,他心里存了很多很多的疑惑,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什么都记不得,凤奴儿到底是什么回事?听苻坚的语气,凤奴儿与他是很……“观音坐莲”是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但他不是凤奴儿,这是他能确定的,以凤奴儿的名义应下苻坚的要求,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苻坚大喜,也顾不得旁的人在旁边,伸手要抱住慕容冲。 慕容冲后退一步,低头说:“陛下是准还是不准!” “准!朕准凤皇儿到太学听夫子讲学!”苻坚笑道。 “陈遐,你可是听到了,陛下准我到太学去听讲!”慕容冲掉头对正自偷笑的御前侍郎陈遐道。 “是,陛下口谕,准公子到太学听讲!”陈遐忍着笑说。 陈遐的话刚说完,慕容冲就没了影子,急匆匆地奔向太学堂去。苻坚一愣,没想到慕容冲这么着急去,他对陈遐说:“你跟着去看看,只怕太学堂里没人识得他,夫子不让他进去呢!” 陈遐领命而去,慕容冲提着袍子跑得飞快,谁想近了太学堂却突然不敢进去,在屋外听了一阵,一节课下来竟听得津津有味,休息时,他悄悄地溜进了太学堂,找了个最边角的位置坐下来。 休息完毕,长安城里最有身份最高贵的王子、公子哥儿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进来了,尽管慕容冲低垂着头,竖起衣领将小半张脸都遮起来,他还是引起了众人的注目,最先看到他的是苻坚的第九个儿子苻睿,他虽然也是十多岁,却是五大三粗,黑脸庞倒竖眉,相貌实在是不敢恭维,丢到集市上扒下他身上穿的那身富丽华贵的袍子,他就是一个杀猪宰羊的屠夫模样,没有半分他爹苻坚的英武之气。 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相貌丑陋有缺憾的人对所有的美丽都有垂涎之意,苻睿一走进学宫,不知是哪一感观作祟,他立刻看到了慕容冲,垂着头遮了下半张脸,只露左边两指宽的皮肤,就叫苻睿突然从混沌中醒过来,刹时觉得自己到宫里的学堂里煎熬来对了,原来学堂里还有如此秀美的春色,明明知道他不是小娘们,但把小儿郎当成小娘子耍玩逗趣,不是一件很快活有趣的事么? “咦——”苻睿耸起鼻子嗅了嗅,美貌的小娘子身上总有奇特的味道,没想到小儿郎也有。苻睿像只神犬一般一路嗅着味道到了慕容冲端坐的那个角落。 苻睿身后跟着四五个公子哥儿,人以类聚嘛,也跟在苻睿的屁股后面寻了过来。 苻睿正想发问,侧边窜了一人挡在前面,气焰嚣张,长得有几分像苻坚,因而颇为英气勃勃,这是苻坚的第十子,苻睿的弟弟苻晖,两人年龄相近,矛盾也最多。 “晖弟,你怎么事事跟我抢?上一年那个鲜卑的小娘子你也跟我抢!”苻睿大叫一声。 苻晖抱着手不说话,倒是他身后的十三王弟苻琳说了:“睿哥哥,明明是我们先瞧见的!” “怎么就是你先瞧见的,你没瞧见我跟这美郎哥儿更近些?”苻睿说完,一大步踏到慕容冲的跟前。 第十五章 伊训 慕容冲初时并不知争吵因他而起,只埋着头不融进事端便好,但不想一庞大阴影子投到自己的面前,他被一股恐惧攥住,受了惊猛地抬起头来。 四周一下便静止下来,所有人的喧哗声、嘻笑声,剑拔弩张的气氛都突然消失了,众人仿佛凝固住了,呆呆地看着慕容冲,看他那因受惊而圆睁了的眼睛,看他脸上突然跃上来的飞红,及那正悄然褪却的唇的颜色,红的脸庞,白的唇,还有小鹿般惊慌的眼睛…… 这肯定不是跟他们同一世界的,一个美妙得不可思议的小郎哥儿,鲜嫩得似剥了皮的鲜桃。 “嗯——哼”一声威严的鼻音传来,好似在人群中丢了一尾极臭极响的屁,王子们、王侯公子四下逃窜开去,规规矩矩地端坐好,肃正脸庞,学堂里刹那间就恢复了秩序,学生们在自己的席座上等老夫子进学堂授课,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白须白眉的大儒出现在门口,面目威严,不苟言笑,王侯们缩了缩身子,他们不是怕这位羸弱得一碰就倒的老夫子,是怕站在他身后那个看不见的天王陛下。 苻坚一月来学堂一次,考核王子、王侯公子的功课成绩,他对王子们的态度,不是以他们的骑射功夫来定,氐族儿郎哪一个在骑射功夫没有两下子的,输赢很难说,但是读书识字要了他们的命,本来看了那些弯弯曲曲的汉字就头痛,若是大儒老夫子再在父皇面前差言几句,他们在天王心目中的地位就会急剧下降,弄不好就只好永远要坐在尾下席了,连父王轻视、嫌弃的目光都照射不到的地方。 老夫子“哼”了一声走进学宫,却听见有人叫他,一回头看见,忙恭着身子走了出去,谁能叫老夫子放下身段?王孙公子们引颈去瞧,看见苻坚身边最信任的侍郎陈遐,陈遐正对老夫子近身说着什么,老夫子面上含着笑,连连答应。 等陈遐退了,老夫子又现身学堂里,面上就又是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庄严,但是这堂课显得有趣得多了,王爷公子们眉目传递着信息,目光飘乎,但飘乎来飘乎去,最后都是飘乎到慕容冲的身上,大家玩味地看着这鲜嫩的小儿郎在做些什么。 小儿郎倒是心无旁骛,低着头听课,与众人一起吟哦,侧着身子听大儒讲解经文之意,只露那么一小半的脸,看又看不清,真是急死人,偶尔巴眨一下眼睛,众生都迷倒了,目光恍惚了,口涎也流出来了。 老夫子念完一段问:“昨日所学《尚书》之伊训篇,众弟子回府里学得怎么样了?可有背诵?” 众人从慕容冲那里收回目光,将头都埋下来,老夫子“哼”了一声道:“尔等若纨绔至此,没有德修,日后如何承天命治国齐天下?姚崇,你一向勤勉好学,你背来听听!” 慕容冲侧耳听到一人念:“伊尹乃明言烈祖之成德,以训于王。曰:‘呜呼!古有夏先后,方懋厥德,罔有天灾。山川鬼神,亦莫不宁……’”这人的音色并不洪亮,然沉静大方,念诵颇有情感,慕容冲听得仔细,又转头去看,没想却是一个斯文儿郎,与方才粗鄙鲁莽的苻家儿郎比起来真是漂亮极了。 “背得极好!”老夫子赞赏地点点头,“姚崇,你说说这里面的意思!” 姚崇恭敬地回道:“这是告诉我们要注重修德行施德政,如果君王勉力施行德政的时候,就不会发生天灾,山川的鬼神也没有不安宁的……” 有人大声说:“夫子,他说得不对,什么行德政就不发生天灾,这是什么鬼话?行德政有个屁用?咱们大秦的江山难道是靠施德政得到的吗?我们苻家若是行德政的话,他们羌族姚家,还有大燕的慕容氏,仇池的杨家会乖乖地归顺咱们大秦吗?统统都是些屁话!” 老夫子气得浑身打抖,指着苻睿道:“你你你……的确,江山是用武力打下来了,然不施德政你坐得下这江山吗?你能威仪四方吗?孺子不可教也,你肚里就这点草,四书五经你能懂得哪一句?” “有呀!”苻睿的粗腰一横,大咧咧地说,“睿当然记住几句的……还是好几句呢,夫子……”苻睿错眼看到苻晖兴灾乐祸的神情,他不是个笨蛋,马上知道自己口不择言的后果,马上接着说:“夫子,你大人大量,我若要记住一句,你便不向我父王告状,如何?” 老夫子跌足叹说:“若你果真能记住一句,不枉老夫我教了你半年,今日事就算了!老夫绝不向你父王说一句话!” 苻睿搓搓手,瞧了慕容冲一眼,嘿嘿直笑道:“夫子是有大学问的人,夫子一言既出,二百匹马都追不回的,夫子听仔细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一句出自《诗经》罢?也算是四书五经罢!” 老夫子一听,这小子居然还知道有关关睢鸠,这是偶尔一次上课时兴起,教了几句,不想他就记下来了,老夫子“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还记得窈窕淑女!你也只记得窈窕淑女罢!” “夫子,便叫睿爷儿给咱们解一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意思吧?夫子,睿爷儿若记不得意思,便不算记得这句诗!”小喽罗们惶恐天下不乱,巴不得苻睿这大王八来搅乱课堂,不用听夫子一直说德行礼教。 老夫子竟然上了当,说:“你说说看!说不好,可说不得老夫向你父王告状了!” 苻睿信心十足地站起身子,提了提束得松挎挎的玉丝腰带,一摇一晃地走到慕容冲面前,色迷迷地盯着他瞧,一面说:“这句诗的意思是一个美丽的小娘子,哎哟,皮肤那个白,身段儿那个美呀,她就站在河那一边,我想她呀,天天想她,想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想得口水直掉下来,却都顾不得擦呢!” 苻睿说着,口水果真就掉下来了,众人看他那傻样,哄堂大笑,老夫子气得拍案而起,指着苻睿说不出话来,苻睿擦了擦口水,笑道:“老夫子你气什么,难道睿解得不对么?” 老夫子想了想,虽然苻睿解得粗鄙难听,但其实就是这个意思,自己一时竟还不能驳他了。老夫子长叹一声,说了句“散学!”便走了。 老夫子刚一走,慕容冲马上就被团团围了,几十道目光射过来,将他一身衣物穿了几百个洞,众人七嘴八舌问道:“你是何人?” “不会是改了装的小娘子罢?” “不如脱了衣服给咱们验验正身?” “各位王爷、公子们,都下堂了还不往府里回么?要不要请各位到陛下那里问话?”身后响起一阵尖细的声音,原来是陈遐,他一直等到学宫的课上完,看见慕容冲被包围了,连忙上前来解围。 王子、公子们一看陈遐,父王的随侍呀,父王是不是就在旁边呢,吓得动也不敢动,慕容冲连忙离开小席落荒而逃。 虽然这一日是不愉快的,但慕容冲因是自己要求去的学堂,所以回了自己的殿室看到苻坚,他仍极力保持着极好的心情,苻坚问他学了什么,他张口便把《尹训》背出来,苻坚吃了一惊,问他背的是何意,慕容冲又将姚崇说的明君有德行,老天爷就不会降下灾祸的话说了一遍。 苻坚听慕容冲提到姚崇,说:“没想到姚大个子居然有个这样好学的公子,真是个人才呢!” 沉默了一会,苻坚看着慕容冲脸颊上一抹淡淡的飞红,问道:“凤皇儿觉得伊训里的话是对的么?君王有德行,天下就无灾无祸,那反过来说若是天下有灾,是不是就是真的君王德行有亏呢?今天收到西北急报,那里发生了地震,如此说来,是朕的德行出了问题了?朕这几年来重用汉家大儒,施行德政,与民休息,少收赋税,凤皇你瞧,我对你们慕容家多么仁厚……” 第十六章 观音坐莲 慕容冲张了张口,差点想说;“你把我堂堂燕国中山王收在宫里凌辱猥亵,便是德行有亏!” 但他及时收住嘴巴。想了想说:“君王德行有亏,到底会不会导致天灾,凤皇儿没见过也不知道,但是君王德行有亏,一定会造成*!*比之天灾更可怕!只因人心更难以控制!” 苻坚又是一惊,如果说前面能顺利背诵出《伊训》,是慕容冲天姿聪颖,过耳不忘,对《伊训》的理解也是听了姚崇的说法,但方才“君王与*”之说,的确是慕容冲的精辟见解,非常有见地。 慕容冲为何有这样的精辟见解,那是真真切切看见了苻睿那以胜利者自居的嚣张面目,他想此等人若是到了外头,一定是恃强凌弱,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就是活生生的*,如果不是他有个极威势强权的父王,他哪里会如此飞扬跋扈,连老夫子都不放在眼里呢? 今日的慕容冲已经不是燕宫里无忧无虑,得到万般宠爱的凤皇儿了,他经历国破家亡,违心地以男童*服侍君王,受过苦难,内心的想法就会变得犀利准确。 偏偏苻坚又不是只安心于华枕的人,心怀天下,有很高的理想,所以慕容冲的话正中他的下怀,他又问:“凤皇觉得*比天灾更可怕,那凤皇觉得如何能把*的危害降到最低点?” “*为害,是因为他们有倚仗,有靠山。所以有恃无恐,若是控制他们的特权,*有所顾忌,危害便没有这么大了!像这种*有所忌惮之时,还会收敛自己的行为,真难想像若这些人到了地方上,该是怎样的横行霸道,为祸百姓了!”慕容冲忘记对眼前人的恨意,侃侃而谈,他本来就应该是在朝堂议事的大臣,而非胯下柔媚的娈童,这一瞬间,他有了一种遗忘,以为他所站立的地方,就是恢宏的大殿,而不是绮丽的后宫。 苻坚点点头,慕容冲说得太对了,前朝两个赵国,前赵刘渊原来是晋朝的大将军,后赵石勒原是前赵的大将军,他们都是因为在地方上有了权势,所以有了反心。 “那如何控制*呢?”苻坚又问,并趋席向前,态度恭敬。 “应该对他们有所牵制,到地方上要有人控制他们!” 这时的对话,其实他两人想的*已是有根本的分歧,慕容冲的*是指苻坚的那些可恶的儿子们,而苻坚想到的*却是异姓的大将军到了地方上要如何控制。 然而没有什么关系,苻坚也想到了,他自己就是从堂兄苻生的手里抢来的政权,所以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可以是为祸自己,为祸朝庭的人。 这一次交谈,苻坚对慕容冲刮目相看,如果说原先喜欢他,先前仅仅是因为一种怜爱,后来是沉溺于两人相交欢的美好,再者凤皇性格里的魅力,这是慕容冲跟了苻坚近一年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两个人的交谈,不像群臣,不似恩宠关系,倒像朋友,有着相同政见的朋友,慕容冲已经不是在他胯下吟喔的美妙小童,而是站在一个人臣的位置上与君王对话。 时间过得飞快,两人一直聊到了深夜,苻坚差点就忘记了他要的“观音坐莲”!但是子时一过,慕容冲眼睛里突然闪出一丝柔媚,倾身向前靠在苻坚身上,娇滴滴地说:“坚头——” 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小凤的魂灵又占据了慕容冲的身子,苻坚闻言的心一热,一把抱住他道:“凤奴儿——你想坚头了?今晚我还要观音坐莲!来!要我!” 慕容冲(小风)猛地昂然起身,优美地跨身坐在苻坚的身上,妖媚地说:“坚头儿,你等着,今晚我要你死!” 苻坚看慕容冲满面春色,飞红满颊,眼波流动,与方才认真作答的神情完全不同,更有一番迷人情状,叫人心潮滚滚,膨胀欲裂,他在下面张臂抱住慕容冲的腰,迷醉道:“凤奴儿身下死,做鬼也风流!” 凤奴将苻坚头上的玉著冠一抽,丢在地上,将手插进他的发里,用力向后一抓,苻坚头皮微痛,但佯装痛得利害,大叫道:“凤奴儿,饶命!” 慕容冲的手一扬,苻坚的发散开了,他用力一推,把苻坚推到榻上,奋力去撕他的衣服,一面道:“你怕了吧?怕了吧?怕了就向我讨饶!” 苻坚爱极了慕容冲的疯狂,大叫:“我怕了我怕了,凤奴儿,千万别饶了我,快,快来!观音坐莲!” 凤奴一下坐在苻坚的身上,身子趴下去,将脸送到他的跟前,神情极其妖娆妩媚,亲了他一口,将苻坚急不耐的手拔到一边去,半斜着眼睛看着他道:“观音坐莲,你还想着观音坐莲,做观音娘娘很累的,你求我罢!” 苻坚急得快要疯了,热血奔涌,激情澎湃,奋力将身子抬起来,抱住慕容冲的腰,求道:“求你了凤奴,我的观音娘娘,娘娘要了罢,收了我罢,坐我罢!” 慕容冲哈哈大笑,两只手臂蛇绕着苻坚的脖子,将身子贴上去,咿呀呀地扭动着,然后直起身子奋力坐下去,苻坚大叫一声,瞬间有灵魂出窍之感,实在是胜却人间无数! (各位亲,看到这里,你可知道什么是观音坐莲?呵呵呵,我只能说那是一种姿势,然后凤奴是观音,苻坚是莲,好罢,你明白了也就明白了,不明白了就不明白吧!) 不说皇后古板,从来只知道恩受,便是大大小小的妃子、夫人们也都是中规中矩,不敢逾越半步,只凤奴儿每日晚上都鲜活妖娆,有时主动求欢,有时欲拒还迎,就似今日将他压在身上当观音娘娘,苻坚猛然觉得自己以前的日子都是白活了,原来情爱浓烈可以到这样的地步。 他爱夜里热烈缠绵的凤奴儿,也爱白日里爱使气、冷淡聪颖的凤凰儿,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在同一个人身上,他就是慕容冲,他爱他,已经到了须臾不能离开的地步。 这一夜天还没亮,苻坚还没有醒过来,慕容冲就起身梳洗好,就带着长史、长盛赶去学堂了,苻坚喜爱慕容冲,就准他从以前服侍他的人中挑几个带到身边,慕容冲去哪里仍爱带着他们两个去。 慕容冲兴冲冲到了学堂,老夫子没有来,他想悄悄地进到学堂里,看看进门的人少了,就低着头悄悄地进了去,然而并没有如他所愿,他的身影刚一出现,学堂里所有人的目光就射过来了,慕容冲好似猛地走进一束光圈里,全身上下都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地遁逃。 慕容冲全身的毛都耸了起来,他迟疑了一会,微微抬眼向周边看了一眼,却发现众人看他的眼神跟前一日的完全不同了,前一日大家将他当成花样儿郎看待,目光是猎奇和新鲜,苻睿和苻晖都急先恐后地要引起他的注意,但是这一次迎接他的是鄙夷与唾弃。 慕容冲深吸一口气,不能退出去了,进来了就要面对,这是他自己要求来了,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就算那目光是刀是枪,他也要硬着头皮进去,他垂下眼皮轻悄悄地想走到他原来的小席,中间却被几人横了几脚过来,好几次若不是他闪得快,就要被绊倒了。 第十七章 群架 慕容冲忍着气正想继续走,听到“哼”的一声,那声音不是从鼻尖哼出来的,是从脚板缝里挤出来的,极轻蔑极鄙夷,有人说话了:“唉,咱们这学堂,不是说来的都是王侯子弟么?这是什么?连钻裤裆的人都来听学,我怎么闻着学堂里有一股屎臭味!” 几个人的哄笑声及极夸张扇风声。 又一人说:“我听闻这一家人人都长着一副好皮囊,男女皆有好颜色,以前他们君王不是看贤不贤德,而是看有没有长得好颜色!” “怪不得就亡国了呢!” “亡国有什么关系?他们不在乎,择个好颜色的送到宫里,咱们天王一高兴,一样好日子呢!” “哈哈哈,不光送了女的来,连男的也送来迷惑天王……” “那是自然的,你看你,看得一副蠢样,故得不到王的欢喜,人家好颜色,不脱了裤子卖个好价钱,怎么对得起这身好皮囊?” “听说为了他,咱们天王都不去别的夫人宫里,真正的狐媚子降生呢!” “你说,若是咱们叫他服侍服侍,不知道如何?” 慕容冲恨不得把耳朵都堵起来,但是字字句句如万箭穿心,他喘不过气来,像一只行尸一般走到他昨日坐的那一席,但那一席已经大喇喇坐着人了,正是昨日那横着肚皮的草包苻睿。 苻睿看见他走过来,眉眼皆笑,拍拍大腿,笑道:“来,美郎哥,坐到爷的腿上来!” 慕容冲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又被一人横着拦住,调笑道:“听闻你很有本事,很会服侍人,咱们也想见识见识,不如你也服侍服侍我们!诺——来来来——把王爷们的鞋子擦一擦!” 慕容冲抬头看那人,正是昨天与苻睿起冲突的苻晖,他的模样比苻睿周正多了,一双眼睛肖极了苻坚,他手上拿着把扇子,慢慢地摇着,嘴角挑着一抹鄙夷,早有小喽罗们奔去抬了张大椅子,苻晖大模大样坐下来,翘起脚来将金丝履靴伸到慕容冲的面前。 慕容冲的脸惨白到极点,只剩下两排睫毛和眉毛还有颜色,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完全不会思考了。 苻晖看慕容冲直直站着,没有做任何动作,一只金丝履靴轻慢地摇荡着,扯着半边脸皮子笑道:“怎么?擦靴?你没做过么?” “晖弟,你就不懂得怜香惜弱了,这样的美人儿,你怎么舍得叫他擦靴?”苻睿挺着肥肚走过来了,两只眼睛盯着慕容冲身上就移不开了。 “喔,我忘记了,他没擦过靴子,他只会脱光了在榻上摆姿势,听说比小娘儿还骚,看咱们天王对慕容家多好,想来是榻上功夫不……” 苻晖的话没说完,突然“啪”一声巨响,他的脸上一片*辣,没等他回过神来,一记重拳迎面而来,他昂面倒下,还记得看了一眼,扑向他的竟然是长得像花朵一般娇嫩的慕容冲,完全不似他蹩着足进来的软弱,他两只血红的眼睛喷出火,面目刹时间狰狞凶暴。 所有人都怔住了,不敢相信这是这是慕容冲干的,他看上去柔弱得像小娘子一般,怎么连话都没有一句,完全没有预警,一巴掌扇过去,再一拳过去迅雷不及掩耳,苻晖就被干倒在地了! 学堂里一时静得出奇,苻晖被打倒在地,气得不得了,扬着脖子喊:“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干他!” “啊——”慕容冲昂头大叫一声,青筋暴起,双手攥拳,紧紧盯着众人,他受够了,真的受够了!今日就是死,他也要捍卫自己的尊严,也许这样的死法是他一直想要的! 居然没有人敢上前来,苻晖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向慕容冲飞扑过去,慕容冲冷静向旁边一闪,苻晖扑了个空,直接撞在案几上,他用力太猛,因此撞得够呛的,“嗷——”一声长叫,扶着腿又欲爬起来,又跌下去,便没再爬起来。 “住手!”突然一声威严的喊声。 不得了,老夫子闻声来了,众人仓狂逃回自己的座位坐好,只有慕容冲一个站着,仍握着拳怒视苻晖,而苻晖则扶着腿跪坐在地上。 老夫子的身边站着姚崇,想来是他请来了老夫子。 “怎么回事?到学宫里是叫你们打拳的么?都上学堂来磨胆子了,是吧?”老夫子的白须都翘了起来。 “夫子,那个王八蛋打我!”苻晖指着慕容冲,咬牙切齿地说。 “喔,居然有人敢打你?”老夫子闲闲说了句,转头看慕容冲,昨日天王的侍郎陈遐说学堂来了个新学生,还说是陛下最宠爱小夫人的弟弟,请他多多关照。 要陈遐过来特地说多多关照的,慕容冲是第一个,要知道学堂里,光苻坚的儿子就有十几个,还有侄儿、亲戚等等,哪个不是出身显赫的王子王孙?却没有一个需要陈遐过来说请多多关照的。 王上拜托他老夫子多多关照,就得多多关照,再加上苻晖和苻睿是学宫两大恶霸,常常结伙生事,这其中一霸居然有人修理,是件好事儿! “他扇了我一巴掌,还打了我一拳,我的胸口疼,腿疼……哎哟……夫子,你快尺罚他!”苻晖连连呼痛。 尺罚,就是用戒尺打手,十指连心,苻晖与苻睿就常被尺罚。 “喔,他别人不打,偏偏打你,你说说看这是为何?”老夫子坐下问。 “不管是何原因,他动手打人就不对,老夫子偏心于他,是因为他是父王的胯下娈……”一语未了,握拳以待的慕容冲又冲过去,一拳打在苻坚的额角上。 苻晖“嗷——”一声大叫,怎么说他也是苻坚的儿子,骑射拳脚没少下功夫,这一天之内叫人打了一巴掌打一两拳没有机会还手,这传出去连活都不用活了。 慕容冲和苻晖终于缠在一起打起来了,学堂里的这些十几岁的儿郎们都不是省油的灯,谁也不想正儿八经坐下来念诗文,好容易有人打起来了,看好戏做好戏的时候到了,这还不集体庆祝? 学堂被叫打声抬了起来,他们自动分成两拔,当然大部分是支持苻晖的,苻睿居然支持慕容冲,在旁边跳脚大叫:“踢他,他的腿不好使,踢他的腿!插他眼睛!扯他头发!” 跟苻晖的小喽罗深恨苻睿居然帮着外人,便有人冲过来跟苻睿滚打在一起!这下热闹了,整个学堂成了战场,众人拼尽全力滚打成一团,到了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支持谁的,看人便一通拳打脚踢,只要是身子还在动的,就扑过去纠缠在一起。 老夫子原来还大叫几句:大胆!给我住手!拿戒尺敲得镇天响,但扯破喉咙了,也只能是被听成鼓舞士气的冲锋号角,老夫子完全控制不住局面了,他看看站在一旁未参与的姚崇,大叫:“这这这……这如何是好?” 姚崇果断说:“夫子,你先出去避一避,学生这就去请人来!”便先奔了出去,正好长史和长盛站在学宫外面守候,他一把抓着长史说:“快,打起来了,控制不住了,你去请禁卫队过来!” 长史一惊,也不问何事,就对长盛说:“你快去,最近的禁卫队在议事殿!不要惊动了陛下!” 第十八章 事故 长史说完拔脚进了学宫,向学堂跑去,他用脚想都知道,打起来这件事一定跟小主子有关系。 长史赶到学堂,众小爷们已经打到力竭气尽,东倒西歪地倒了一地,长史眼光一扫,就找到了小主子,看上去惨不忍睹,头发散乱,两只眼睛变成黑的了,不知为何左边面庞全是血,只见他骑在一个小爷身上,口里还在叫:“杀了你,我杀了你!” 长史忙将那小爷推到一边去,把慕容冲扶起来,慕容冲条件反射一拳过来,不过拳是软绵绵的,力气都用完了,长史忙说:“皇哥儿,看清楚了,我是长史!” 慕容冲松了手,长史背起慕容冲快速向学堂外面跑去,刚跑出去就听见宫墙外传来杂乱匆忙的脚步声,他忙躲进墙角里,等来人全都进了学堂,才背着慕容冲从偏门出来,直接向慕容婉柔的露华殿奔去。 慕容冲的神智还是清醒,趴在长史的背上“呵呵呵”笑起来。 “皇哥儿,你还笑得出来,你一脸血,若是毁了容如何是好?” 慕容冲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说:“痛快!再痛快也没有了!若是毁了容才好呢!这张脸就是个祸害!” 长史心内雪亮,不用说就是小主子因为侍君之事引发的事端,他加快步子,一口气奔进了慕容婉柔的露华殿中。 慕容婉柔正在殿里学刺绣,看见慕容冲一脸是血,吓得脚都软了,要传太医丞来看,慕容冲叫道:“你若叫太医,我即刻就去死!” 慕容婉柔知道这个弟弟倔强刚烈,说到做得到,他不是第一次说死,上一回说死,就真的一头撞到案桌上,头上的包肿了半个月有余。她也不敢传太医丞了,看慕容冲一脸是血,一时不知所措嘤嘤哭起来,长史说:“公主,您先别急,咱们先自己瞧瞧看伤势如何,若是小伤就自己解决掉算了,不要惊动太医丞那边,惊动了太医,就是惊动了陛下!” 慕容婉柔长得极美貌柔弱,是个没有主心骨的,从燕宫到秦宫来,对她来说只是换了个屋子,苻坚待她又极好,给她的地位又尊崇,仅次于皇后,女子么,嫁鸡随鸡,只要日子过得去就成,早就认了,哪里有这么多家仇国恨?听长史这么一说,也就应了。 长史及时把慕容冲背走,做得极明智,因为赶到学堂里的,除了卫队,还有天王苻坚和众大臣,包括丞相王猛,如果慕容冲还在那里,他面对的是整个朝堂的质疑,打伤王子,那是多大的罪过! 苻坚一听学堂里出了事,心一慌,慕容冲一大早起身去了学堂,不用问他就能隐约地知道事情发生的缘由,他原是想自己一人去悄悄处理,无奈王猛硬是要跟上来,王猛跟上来了,哪有其他大臣不跟过来的道理? 一进到学堂,众人倒吸一口气,学堂里横七竖八躺着哪里是尊贵的王爷公子,分明是一群残兵败将,呼痛吟呻,面目全非。 苻坚眼神搜索慕容冲,却没看到他影子,心里着急又不能表现出来,一面命人检查他们的伤势,伤得最重的居然是平日里拳脚功夫最好的苻晖,一条腿竟压折了,连身都起不了,一脸的血,眼珠子也差点被抠出来,但他还算条汉子,居然咬着牙一声不哼。 太医署的太医丞们都赶过来,辟了好几间殿给他们包扎的包扎,止血的止血,忙乱了半日,苻坚也不说话,只命他们各自回府里养伤。 王猛却没有理会治伤的事,他先找到老夫子,恭敬地行了个礼道:“陛下常赞夫子学识高,善教导,学宫已建两年有余,夫子平日威严,王侯公子们没有不听教导的,缘何今日出了如此恶劣的事?都打成什么样了?” 老夫子神情颓然,黯然摇头,过了良久,方道:“此事缘何闹到如此地步,老夫我……老夫教导无方,还望丞相惩戒!” “天地师君亲,陛下拜你为夫子,您的地位便是在王猛之上,区区王猛哪里能惩戒你,你只告知事情的起端便好!” 老夫子是明眼人,小夫人的弟弟是什么人?看陈遐的态度,还有苻晖语言间的愤慷,他早就心内雪亮了,然他深受王恩,不便多好苻坚的事非,只好说:“老夫进来时,已经打起来了,老夫实不知是何原因,只是小夫人的弟弟与苻晖一言不合,便打起来了,喝都喝不住,两人一打起来,其他的就都打起来了!” “小夫人的弟弟?慕容冲?”王猛点点头,就明白了。 苻坚看众王侯公子中只有姚崇完完整整没受伤,便把他叫到一边来问话,姚崇将苻晖要慕容冲擦靴的事情说了,那些脏话他一时说不出口,只说苻晖说慕容冲以色示人,所以要慕容冲也服侍他。 苻坚牙咬得嘎嘎响,忍着气叮嘱姚崇不要把这件向外面说起。但抬头看王猛在逐个向王侯公子们问询,他的心里一个咯噔,知道这事是瞒不了王猛了,只要王猛要管的事,就会变成朝堂里的大事件了,慕容冲打伤王子,少则也要进天牢里关着了。 王猛是苻坚最最倚重的大臣,能谋善断,还能征善战,大秦天下如果不是他的辅佐,不会这么快把北方大部分领土收为已有,大秦这几年蒸蒸日上、国富民强都有王猛的功劳,苻坚对他言听计从,从谏如流,但慕容冲这件事,苻坚决定不听王猛的,他想让自己任性这么一回,他喜爱慕容冲已不能自拔,常想若是没有了慕容冲,他打下的这片江山又有什么乐趣? 慕容冲的一次任性,为自己埋下祸端,苻坚的一次任性,也给自己惹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一切都是天意,半点由不得人。 苻坚采取了两个措施,一个措施是给苻晖和苻睿施压并利诱,要他们自己承认是他们口角不和打起来的。第二个措施是他有长长一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去看慕容冲,由着他住在慕容婉柔的露华宫里。他没有向他们两姐弟表露自己的想法,不过派了陈遐去列举了慕容冲的罪状,说他冲撞王子,尊卑不分,要他闭门思过,给的惩罚是禁足。 不过也只有苻坚知道,这个惩罚实际上是惩罚他自己。白日变得漫长无趣,每日听老臣们喋喋不体。夜晚也无可期待,因为凤奴儿禁足了,没法子再做观音了。 这一个月里,除了在朝堂上,苻坚尽量避开王猛而走,实在避无可避,就听王猛长篇大论地谏言,王猛要求苻坚杀了慕容冲,不光杀了慕容冲,连整个慕容家族都要杀。 苻坚态度冷淡,以施仁政、得人心为由回绝王猛。 这一个月慕容冲是自由的,苻坚便在宫里设了私学,请大儒给养病中的慕容冲讲学,他坚持了整整一个月不见慕容冲,也不去露华宫,宫里来了一位新人,叫张夫人,苻坚每日在张夫人的宫殿里留宿,王猛打听到了,宫里宫外都以为苻坚已经对慕容冲厌倦了,以为慕容家也折腾不了什么了,渐渐地就把大闹学堂这件事忘记了。 这一个月来,慕容冲是欢喜的,虽然三哥慕容暐遣人来严厉地责骂了他,说因为他的任性,有可能慕容全族受累,从此就与苻家儿郎们竖敌了。 骂是骂了,苻坚不再来,但是给他请了个大儒夫子,在宫里的藏经阁里教学,他每日如饥似渴地学习,他是极聪颖的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经文多读几遍便记住了,老先生甚少遇到这样有悟性且好学的学生,感叹之余便倾囊相授,那一个月里,慕容冲所学比别人学了三五年的还要多。 第十九章 收服 一日,慕容冲照例大清早就去藏经阁,未料陈夫子已经来了,陈夫子的前面还坐着个人,那人回头看他,慕容冲一惊,是苻坚,算起来真的有一个多月没看到他了。 苻坚在盯着他,慕容冲身子清瘦,精神却是极好的,有一股以前从没看到的劲头在里面,使他看上去大不一样,只左边眉角外有一圈皮肉露出些嫩红色的,想是那一次学堂之仗留下来的纪念,那一次应该伤得挺重的,却给他粉嫩雪白的脸增添了一丝殊色,好似在眉角处画了眉妆,分外妩媚动人。 慕容冲一慌,忙跪下称“陛下”,苻坚面上淡淡的,说:“老先生的课上得好,我特地过来旁听,咱们是同学之谊,你不必拘束!” 慕容冲只好坐在另一席上,却不可能不拘束了,屁股上如同坐在针毡上,但又不敢动,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陈夫子叫他交拿回去写的作业,看了点点头说:“倒是颇有见解的,只是这字实在是……陛下呀,您的字儿不错,您得了空儿教教他,让他的字能见见人才好。” 慕容冲的脸马上飞红成一片,的确,他连握笔的姿势都别扭,横坚撇挪是画上去的,不是写上去的。 苻坚也不看慕容冲,拿过他的作业看了一眼,淡淡说:“这字确是不成样子,对不起好文采了,朕来教你写字,怎么样?” 慕容冲心内冰凉凉的,看来苻坚对他的兴趣并没有淡下来,只是借着写字的由头……他忙跪下来说:“陛下政事繁忙,奴才回去勤加练习即可,怎么好劳烦陛下?” 陈夫子说:“陛下的字,就是我这当先生的也未必及得上,陛下有心收你这个弟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还不快谢恩?” 慕容冲知道再推迟就是砍头了,不,苻坚不会砍他的头,也许还舍不得,但他会把他的三哥叫来,连累着三哥跟着自己难受,他做不到,在慕容冲的心里,三哥就是皇上,三哥的话就是皇命,不能违抗。他只好跪下叩头道:“奴才领命,奴才荣幸之至!” 陈夫子退下去,叫慕容冲跟着陛下好好练字,慕容冲看见陈夫子嘴角一动,一抹浅得不能再浅的讥笑就凝在空气里,驱之不散,慕容冲呆呆地站着,两只手垂着,指尖冰冰的。 苻坚指指案桌,他并不计较,亲自磨墨,他叫慕容冲站在案桌前握好毛笔,他从后面环过来握住慕容冲的手,慕容冲身子僵直不能动了,苻坚握着慕容冲的手写下第一笔捺,然后说:“下笔不能犹豫,第一笔是定位,所以头一点须得稍重一点做顿笔,然后再写……” 白色的帛纸上,苻坚握着慕容冲的手,写下“凤奴”二字。 慕容冲的身子不由地颤抖起来,苻坚伸长脖子在慕容冲的耳朵上咬了一口,低声说:“凤奴儿,我想死你了!” 慕容冲一把推开苻坚,将笔握成剑的姿势,脸涨得通红,大声说:“我不是凤奴儿!” 苻坚看了看方才握慕容冲的手,那柔美的滑腻感还在,他的心脏涌上一股酥麻之感,整个人就想漂浮起来,他将手背起来,淡淡地说:“你推我?力气还挺大,我原来便不解,苻晖的力气是他们几个小的中最大的,居然连腿都折了,是你推的罢?你三哥难道没告诉你冒犯王孙公子是什么后果吗?” “啪!”慕容冲手中的笔掉到地上,他的腿一软跪了下来,他慕容冲不怕死,死一百次都不怕,他只怕连累了三哥及整个慕容家族,都已经在宫里被苻坚用了这么久的残败之身了,就再继续残败下去吧,还争什么,坚持什么?尊严是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呀! 苻坚没有去扶他,昂着头问:“你为什么跪?” 慕容冲的眼泪流了出来,低声说:“凤皇儿愿意服侍陛下,都是凤皇儿的错,陛下饶了三哥他们,只罚我一人就是了!” “你起来罢,我知道了,”苻坚淡淡地说,“只有晚上你才是凤奴儿,看今儿晚上凤奴儿表现得怎么样,我才能饶了你!现在,咱们只练字,我是一个严格的先生,一个月内要看到你的进步!” 那一晚,慕容冲不知道凤奴儿用了什么招数折腾,第二日慕容冲看到自己的身体有不少红斑点,身子不知道哪里疼痛异常,须得咬着牙忍着,走路才不叫人看出破绽,但苻坚显然非常满意,眉飞色舞,神清气爽,看他的眼神缠绵极了,慕容冲想像不出那个画面,只是想吐。 慕容冲已经能断定,他的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叫凤奴儿,只有在深夜的时候才出来,借着他的身体与苻坚疯狂折腾厮混。 从此以后,学堂之事仿佛告了一个段落,苻坚与慕容冲合好如初,比以前更亲密,他们在一起听老先生讲学,不管多忙,苻坚每天抽一些时间看慕容冲写的字,再指点一番,慕容冲进步非常神速,无论学识、谈吐与内涵都进化成另外一个人。 慕容冲不一般的聪颖,听老先生讲学之后又能现学现用,与苻坚能对上话,这叫苻坚很是惊喜,想那苻坚,自已是氐人,氐人中没几个识字的,打仗是一把好手,生性粗鲁异常,对汉家的诗词歌赋一无所解,一生最重用的是汉人王猛,这方面当然是懂,但毕竟是个半大老头,平日谈笑也是一丝不苟,日子久了不免累得慌。 宫里的那些女流之辈,没几个是读书的,说句“在河之洲”也不懂其间意味。但是慕容冲不一样,他是自己的童娈,与自己有血肉发肤之欢,又是聪颖的美少年一个,在后宫中总算找到个能跟自己深刻对话的人。 想像那样的画面,一个美男子,让他穿上华美的粉色衣裳,肤如凝脂,拿画笔与他画远山黛,再拿“东家之子,……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调笑于他,取笑他会惑媚人,他听得懂,且有脾气,反过来拿“子不好色,亦有说乎?有说则止,无说则退”的句子来反抗,或者浓情之处翻一下脸,叫自己哄上半日,其实真的已经不是表面意义上的爱宠,已是深层次的心灵之通。 只不过,苻坚不懂的是他身下这个童娈内心的不甘与苦楚,他为什么隔日发脾气,皆是因为慕容冲是个男儿,他学的儒家道理越多,就愈痛苦,愈痛恨苻坚把他沦落成一名身份尴尬的娈童。 回忆真是又痛又苦,慕容冲听长史赞他的字好,他呆呆地低头看竹简上的字,极有力度,每字的开头总要刻意地加重,然后“捺”那一笔,在尾端处总要重重地一顿一收,显得特别有气势,苻坚也是这样写字的,慕容冲的这一手字形,完全是追随着苻坚的字形。 慕容冲大惊,将手里的笔奋力丢到案桌上,原来要摆脱一个人,真的是不容易的,你的精神与习惯,都充斥了他的气息,不管离开了多远,时间过去得多久,他仍会像鬼魂一般干扰着自己的生活。 慕容冲呆呆坐了一会,伸手要茶,长史忙递过去,慕容冲喝了茶,出了一回神,突然说:“许久没去看小凤奴了,咱们去瞧瞧她!” 第二十章 宠物 获女生青云榜推荐,亲们,弱弱的说一句:我要支持,我爱支持,收了偶吧? 长史欢喜道:“是呢,皇哥儿已一个多月没去瞧小凤奴,这孩子长得快,初抱来时跟着幼猫一般,只有眼珠子会动,身子瘦巴巴的,我还以为才出生没多久,养着养着觉得她是一岁的孩子,再养着养着,倒像是个两三岁的孩子。” “我们离开长安一年有余了,她……”慕容冲沉思道,“应该三岁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三岁?可怜的孩子,那两年她是怎么过的?”长史自语道。 “这是天意!”慕容冲冷冷地说,披上大袍向梨白院走去。 还没到院里,就听到有人在唤:“小姐……快出来……别藏着了……” “小凤奴……快出来,又躲哪里去了?” 长史加快步子,看见两三个婢女蹲着身子扒拉着四处搜索,便招手叫她过来问:“怎么回事?小凤奴怎么了?” 婢女都快哭出来了,跪下来说:“请总管大人责罚,小姐闹着要出来玩,奴婢们便带她出来,她瞧见草丛里的一条虫子,趴在草丛中跟虫子玩,只一会功夫便不见了影子,四处寻了没瞧见!” 长史大怒,喝道:“你们几个人陪着出来?是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一块石子,一粒尘,怎么会不见了呢?” “回总管大人的话,有四个奴婢并两个妈妈跟着,乞伏嫂也跟着!”乞伏嫂是慕容冲原来的乳母。 “六七个人跟着就把人给跟丢了,你们好本事!”长史急起来,回身对慕容冲道,“皇哥儿,你到院子里先歇着,奴才先把小凤奴寻了来。” 慕容冲背着手,眼睛梭巡了一番,梨白院是个独立的小院,与慕容冲所住的院子遥遥相对,不过中间隔了个小园子,园子很简单,只一间小亭子,几株半高的枞树,还有几丛矮木及几盆花,还有两三个一人高的大缸并列在一起,园子一目了然,根本没法藏得了人。 “都寻了么?”慕容冲指指园子。 “我们几人先寻了这里,乞伏嫂看寻不到,到别的院寻去了。”小婢说。 慕容冲又凝神看了一会,大步走到大缸旁边,指指大缸,说:“在此处!” 长史忙跑过去,伸头去看,缸里盛着大半缸水,水质极清,一眼看到缸底,上面浮了几片绿盈盈的莲叶,长史摊开手说:“什么也没有哇?” 慕容冲大步走过去,在三个大缸之间长着半人高的草,很是蓬勃,他一拨开草,顺手一揪,一个着绿衫红裤的小孩童便在慕容冲的手上,慕容冲抓着她背上的衫提遛着,小孩童便似只乌龟一样,缩着脖子划拉着手脚,嘴里又还是咿呀呀的,偶尔吐一两个清晰的词,什么“下来……”“虫虫!”“掉啦!”“不跟你玩儿!” 长史又好气又好笑,忙上前要把她抱过来,慕容冲的手却一松,小凤奴像个包袱一样直落下来,长史慌忙伸手去接,在快着地的一刻将她抱在手上,长史急切,顾不上脚上滑,一跌摔到地上,但小凤奴在手,毫发无伤,他不禁埋怨道:“爷,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松手……” 小凤奴却“咯咯咯——”笑,挣开长史的怀抱,反手抱住慕容冲的脚,昂头大声说:“再来再来!” 再来什么?长史一想,原来这孩子以为慕容冲松手是跟她闹着玩,她居然喜欢坠落的感觉。 慕容冲低头看她,却看到自己的大袍上爬着一个绿头大虫,模样丑陋,凶神恶煞,口里吐着红色的舌头,实在是恶心之至,非但他的袍子上有,小凤奴抱着他的手上还有两只,正鼓着双目鬼头鬼脑地瞪着他。 慕容冲一脚将小凤奴踹开,窜到一边去,不停地跳脚,想到爬在他身上的绿头虫子震落到地上,又指着小凤奴哇哇大叫。 长史知道慕容冲最怕虫子,忙跑去将他袍子上的绿头虫拍掉,安慰道:“皇哥儿莫怕,小虫子而已,小凤奴都不怕是不?” 小凤奴被踹翻了,不以为意,爬起来又扑到慕容冲腿上索抱,长史忙抱住她问:“小凤奴,你怎么跟虫子玩?” “听我的!”小凤奴说。 “你是说虫子听你说话?”长史问。 小凤奴点头,把手上的绿头虫和褐头虫伸到长史跟前晃荡。 “都听我的!”凤奴眼珠子散着光,颇有些得意,把两只虫子一左一右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指一划,两只虫子随着她的手指动了一下,她的手摆左边,虫子就看左边,她摆右边,虫子就看右边,凤奴一边摆弄,嘴里不停地发出“悉悉悉——”的叫声。 长史惊喜极了,问婢女:“她什么时候会这种本事的?” 婢女说:“小姐一学会走路,就跟院里的虫子玩,什么蚂蚁、蟋蟀、蜘蛛的,也没人教她,她一人可以哪它们玩好半天,若是不让她玩,她也不闹,就是变戏法一样不见了,咱们院里她哪里没钻过,乞伏嫂都头痛死了,只怕总管大人责怪咱们没把小姐教好!” 凤奴得意地将手上的两只虫子举了举:“宠物之王!”她又清晰地说了一句,慕容冲心一动,蹲下身子盯着小凤奴的眼睛看,叫了一句:“凤奴?你是凤奴?你……回来了?” **** “你好大胆子,为何要寄到我的身体里?你到底是何人?”慕容冲气哼哼地问。 “我到底是何人?你是中山王,坚头是天王,你们都是王,那我就是宠物之王好啦!我是宠物之——王” “什么宠物之王!天下之大,没听说过有这么个王!” “你现在这个天下是没有,我在的现代有呀,我是‘吾爱吾宠’宠物店的宠物之王,我叫小凤,现在有个小名叫凤奴儿……我爱这个名,坚头儿叫我的时候,我的妈呀,我的毛毛都耸起来……” “闭嘴,你别跟我说他!”慕容冲恨恨地打断她。 “哎哟,做人放轻松些,别总是凶巴巴的,不过你就是凶巴巴的也好看得很!你不让说他,说什么?” “你说你是宠物店的店员?宠物店?什么是宠物?” “咳,就快不是店员了,我只缺了一点点money,很快要老板了!不过,我为了见你,连老板都不做了,我什么都舍得,就是舍不得我的那些宠物们!” “我问你!什么是宠物?”跟凤奴对话是要叫人抓狂的,她口里好多词他从没听过,他已经能确定她是来自自己不知道的两千多年前。 “宠物就是……主人养的猫猫狗狗呀,还有小虫子,小乌龟,还有蛇呀、蜥蜴……老多了,银子多的连老虎、豹子都拿来当宠物的,他们主人爱它们宠它们,给它们吃好穿好拉好,还会到送到宠物店里接爱我们的服务,给它们洗澡按摩梳毛发,这些宠物服服务务的,买相好了,只需讨得主人的欢心就ok啦!” “给他吃好穿好拉好……只要讨得主人欢心就o什么了……这就是宠物……宠物,原来我也是一个宠物!原来我只等同于猫猫狗狗!”慕容冲黯然神伤。 “哈哈哈……当一个宠物也不错呀,胜在不用操心劳心,当主人多累多花钱,上一趟我们宠物店给宠物洗洗刷就得上千大银,你看那些遛狗的,不知道的以为是主人在遛狗,其实是狗在遛主人,你别灰心,当个聪明的宠物,说不定有一天,就是你遛主人的时候啦!” “遛主人?” “是呀,遛主人,就是反过来把主人玩弄、耍戏一下,叫他屁癫屁癫屁地开心,就是遛主人啦!”凤奴得意地笑。 第二十一章 箭射 “什么是观音坐莲?”慕容冲真是十万个为什么,事必恭问,不过,凤奴儿看在千古第一美男的份上,也有问必答:“观音坐莲么?这个嘛,不好说,等你哪天把我的魂拿出来,安在一个女人身上,记得要放在漂亮女人身上,我就跟你玩观音坐莲……好玩得很,包你神魂颠倒……玩了还想玩……哇塞,那是坐云霄车的感觉,从地上飞到天上,又从天上飞到地上……” **** “大大大……”凤奴张开手又要他抱过来,慕容冲抓住她的手不让她靠近,看两只虫子鼓着两只吊睛大眼,忍着恶心再问一句:“你说:谁是宠物之王?” 小凤奴没答他,扭着身子继续“大大大……”地叫! 慕容冲松了手,仿佛有些失望,低声说,“她……不记得……” 小凤奴看慕容冲不抱她,仍不死心缠过来,她的脸庞就在眼前,慕容冲低头,看见她的眉毛,眉毛有些稀疏,一个浅浅的淡红色的小痣藏在眉毛里,一股恶气突然涌上来,慕容冲抓住凤奴的背颈,使劲一摔,站起来大步走出园子,他用了全力,小凤奴摔得不轻,只听一阵“哇哇——”的痛哭从身后传来,慕容冲听得清晰,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走了出去。 长史不知为什么慕容冲前后变化这么大,变脸比翻书还快,他抱起小凤奴,把她交给婢女,叮嘱说:“好好看着,别让她再玩这些虫子了,若是有毒可怎么好?” 长史快步追上慕容冲,小心地查看他的脸色,说:“好好的,怎么就又生起气来,小凤奴是淘气些,但孩子哪个不是这样的?” 慕容冲停住脚步,冷笑说:“你是咱们府里的总管大人,我可把这孩子交给你了,你好好养着吧,当小姐养,当公主养都成,最好是养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再长大些,就请先生来教她读书识字,棋琴书画咱一样都不少,花多少银子都行……我等着!只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惟你是问!” 长史听他这一说,慌了手脚,忙道:“奴才才尽力而为,好好养,好好养!” “你现在去备车马,我到平阳郡大营去看看。”慕容冲又说。 长史问:“济北王来之时,留下几辆青鸾车,说是陛下给你用的,咱们是要……”济北王就是慕容泓,慕容冲的六哥,济北王是慕容泓在燕国时的称号。 “不,只用平日的普通车辆,两匹马拉的车便成了。长史,你跟着我去,只说传我的令视查军备状况。” 长史帮着慕容冲换上玄色衣服,慕容冲取了一项黑面纱的帽子,将头颈面目全都遮住了,又从墙上取了平日习练的弓箭,才上了马车。 平阳守备军营在北部,军营不大,十几副军帐,军营门口,几个守备兵士松松挎挎地倚在门上,看见了马车才打起精神拦住问话,长史亮出太守府印,说太守命他前来查视,叫守备将军出来迎接。 一名兵士打量了一眼长史,看他长得极细长瘦弱,就起了轻视之心,说:“咱们将军忙得很,这会子在忙着练兵,你先等等罢,兵练完了再给你通传!” 长史脸色一变,喝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我得太守令前来查视,就是你们将军也不能怠慢,若是误了事,你担当得起吗?你头上安了几个脑袋?”长史原是忠厚之人,然他是宦人出身,在燕宫和秦宫都呆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面对势利的人,便拿了势利的脸去对他,此类人多是没节操,只要声音大起来,他便怕了。 果然没错,几个兵士怕了,忙说:“大人别急,马上通传!” 长史翘脚坐在车辕上,抬眼瞧天,正眼也不看那些兵士。 很快,一名四十岁上面的将军就出来了,这将军戴着高高的翎羽盔缨将帽,粗脖子,只看得见一张大脸盘,须发倒长,五短身材却是挺健硕的,为人极是傲慢,未如那些兵士那般好对付了,他听说长史是太守派来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轻慢地道:“我看先生面白无须,声音尖细,想是宫里当宦人的宫人了。” 长史忍着气,挺着胸膛道:“将军你管我是什么人,我手上拿的是平阳太守令,请你遵令便是了!” 那将军叫刘称,很是有些见识,区区几句话哪里唬得住他,当下哈哈大笑道:“哈——听闻你们主子最擅长的就是在榻上谄媚讨好,迷得陛下七魂少了三魂的,那便罢,如今从榻上滚到地上了,就该好好领着奉禄过过小日子就算了罢,到我军营里来看什么?莫不是想看看我此处军士有没有合他意的,想收到帐下享用享用?我听闻你们主子长得花容月貌的,你叫你们主子亲自来,看看我合不合他的……”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有一物迎面而来,快如流星,刘称话虽粗,但是有真本事的人,闻风而至,他来不及思索,略矮过身子,只觉得头上一空,他头上那顶翎羽将帽竟飞了出去。 晓是刘称是位打过仗的将军,这时也是身一软跪坐在地上,尤记得回头看去,自己的盔缨帽盔上,正正横穿过一支白翎箭,滚在几丈外,他心内一阵凉,若不是刚才及时地一矮身,那强劲的箭矢就会亳不留情地穿过他的门面,直穿过他的脑颅,他将一命呜呼见鬼神去了。 “谁……谁……谁大胆!”刘称挣扎着坐起身子,昂着粗脖子,口里呜呜地说道。 长史暗暗地为慕容冲的箭术叫好,慕容冲的箭术几乎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说起来,慕容冲的学识本事,还有写字的功夫都是苻坚给的教的,他的骑射本领也是在秦宫三年得到突飞猛进的进步。 在大燕国当大司马的时候,慕容冲的箭术的确是不怎么样的,也许是痛苦的环境改造了一个人,慕容冲在秦宫练习箭术的毅力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苻坚武功骑射是一把好手,就是他与慕容冲合好如初这一年,一晃眼要进到秋季了,苻坚兴致勃勃说入了秋就去洛阳狩猎。 慕容冲一听要去洛阳狩猎,自然跃跃欲试,每日盘算着怎么求苻坚带他去,苻坚也看得出慕容冲非常想去,但就是不主动松口求他,他也就淡淡的只做不知道。 苻坚当然希望慕容冲去的,洛阳与长安有几日的行程,快马也要两日两夜,狩猎至少要去一个月,如果慕容冲不去,就又要分开一个月,一个月连面都见不到,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滋味苻坚是试过的,实是不好受。 况慕容冲是个男子,带他去狩猎天经地义,身边伴着个如花美眷,苻坚感觉到当天王的无限美好,但他就是不提,只等着慕容冲来求,慕容冲绝少求他,奇珍异宝打动不了他,再多的恩宠,再美好的许诺都不能叫他动心。 有几日,苻坚也不去慕容冲的宫里,见到慕容冲也是淡淡的,倒叫慕容冲心急如焚,一日苻坚下了朝,慕容冲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苻坚的长袖子一甩一甩的,日影里,看慕容冲随着袖子亦步亦趋,一反以往心不在焉的状态。 终于,慕容冲抓住苻坚一只袖子,叫了一声:“陛下!” 苻坚回头看他,慕容冲的脸竟红了,慌忙将苻坚的袖子放下,低声说:“陛下,听说要去洛阳狩猎,凤皇……凤皇……也想去!” 第二十二章 打赌 “喔,你也想去?可是朕带去的,骑射本领都不错,我怎么敢带一个上了战场骑在马上摔下来的人去狩猎!”苻坚笑着说。 慕容冲又急又气,知道苻坚是嘲笑他那次指挥燕军攻秦军,被摔下马晕了好几天的事,“那是马被逃兵撞……撞……撞到了,不是我自己摔下来的!”慕容冲急着解释。 “好,就算你会骑马,不会自己摔下的,但你的箭术怎么样?不会射不中猎物,把我当成猎物射了吧?”苻坚自己把自己说笑了。 慕容冲却严肃了,说:“我会射箭的!真的!” “好,你说你会射箭,明日我下了朝,咱们到露华宫后面的山林园子里去,你射给我看看,若是不行,你可别怪我!” 慕容冲欢喜应下来,忙下去备弓箭先练习着。 第二日,慕容冲信心满满地到了山林园子,这里长了几层密密的松树,与宫殿隔开,然后有一片开阔地,又在一圈的松树圈成一个圈子,是绝好的习武练箭的好去处。 慕容冲叫长史把箭牌放到一丈远的地方,轻松一射,正中箭靶心,慕容冲拎着箭,得意地看着苻坚。 苻坚正眼也没瞧他,只摇了摇头,示意身边的近侍,近侍拿着箭牌走到三丈远的地方,才眼看着慕容冲,慕容冲有些懵了,看看距离,又估计了一下自己的臂力,勉强取了支箭牌来,拉弓上弦,箭飞出去了,在箭牌的不远处跌落下来,根本沾不上箭牌的边。 苻坚叉着腰哈哈大笑,伸手捏了捏慕容冲的脸道:“凤凰儿,你呀你,这箭术嫩得跟你的小脸蛋一样,这样的你叫朕怎么敢带着你去洛阳狩猎?若是你一不小心反叫兽给你猎了,还叫朕活不活!” 慕容冲的脸涨得通红,长眼角扬起来,不服气地道:“凤皇只是力不足而已,这个距离陛下也未必百发百中吧?” 苻坚最爱看慕容冲发急,他一使眼色,从旁边两侧的树林子里跑出十几个侍从,每个人的手上执着翎毛,他们三丈之外胡乱地穿行了一阵,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苻坚问慕容冲:“你瞧见了没有?他们都是穿什么衣裳的?” 慕容冲一眼看过去,大都穿着黑色的衣裳,但不知为何,中间只一人是着红裳的,苻坚低头对慕容冲说:“凤皇儿,你看到那着红裳的没有?若是我射中那红裳手上的箭牌子——” 苻坚的脸上涎着无限的笑意,他的眼色仿佛一下就把慕容冲的衣服剥了去,一边缓缓说:“打个赌,我若是射中红裳的箭牌子,凤奴儿,你便如那日晚上那般服侍我,可好!” 苻坚已经许久没有在白日里称慕容们跟做凤奴儿了,他也知道慕容冲忌晦这个,但今日,他就想调弄一下他,他胜券在握,如他所料,慕容冲又怒了,一把推开他,非但他的脸庞,连耳朵都红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决,两道眉尖竖了起来,大叫:“我不是凤奴儿!” 苻坚哈哈大笑,他的凤奴儿又急了,若说他最喜欢慕容冲什么,就是他晚上跟白天完全不一样,晚上他做凤奴儿,是一股甜蜜得出油的糖扭儿,极尽媚态,恨不能就死在他身上。 但白天他就如刺猬,动不动就使气,然不管是晚上他化身为凤奴儿,还是白日他是动则发怒的凤凰,他都打心眼喜欢,喜欢得看所有一切女子如微尘,当然只除却他那个像极了他的姐姐慕容婉柔,姐姐美则美,哪里及得上他百变,他时嗔时恼时飙,时又妩媚似春风,一切的一切,恰恰是撩到了苻坚的所有*,那些送到口里的美色,吃多了便腻,永远是那道菜,但他的凤凰儿不是,他时而甜腻动人,时而逆毛而怒,真真叫苻坚欢喜到极点,欢喜到了可是忍受他任何脾气。就如现在,他死都不承认他就是昨晚在他身下仙仙欲死的凤奴儿,那便如何? 苻坚笑出声来,道:“好好好,你现在不是凤奴儿,现在你是凤凰儿,不可一世的凤凰儿,只有晚上你才是凤奴儿!” “晚上那个……不是我!”慕容冲脸红得不像话,连眼睛都血红了。 苻坚心疼了,如何可能晚上那个不是他,从昨晚到现在,他与他的凤凰儿寸步不离,就是早朝,他也在旁边的帘子后面侍候着。 也许是白日他是清醒的,所以他的身份叫他难受了,苻坚忙揽着他,低声说:“好好好,晚上那个不是你,凤凰儿,你可愿与我赌,对面那十几个奴才,他们在胡乱跑动,我能射中中间穿红裳那个?” “他们跑动的时候射箭,会误伤到人么?”慕容冲马上忘却方才还在闹脾气,瞪着眼睛问。 苻坚松开他,踱了几步站好,他一手执箭,一手执弓,朗笑道:“凤凰儿,你给我看好了!没有什么是我苻坚做不到的!” 他把弓执到胸前,摆好了位置,对面的十几个侍从得到指令,开始迅速跑动起来,他们手上举着箭牌子,只高出头顶一点点,十几个人跑动起,叫人眼花缭乱,又大都是黑色衣裳,着红裳者从中间蹿到左边,又蹿到右边,慕容冲屏息看着,心内却止不住地怦怦直跳,只要苻坚稍有差池,或者手稍稍犹豫一下,对面的人就会受箭身亡。 慕容冲与苻坚相处一年多了,苻坚的确不是个杀人如麻的暴君,相反,他对臣下与降军非常仁善宽厚,比如对他们慕容家族,比如对待慕容冲的坏脾气,慕容冲打伤苻晖这样的事,他也包容了,甚至对宫里犯错的宦人和奴婢,他都非常宽和,不会打骂惩罚,也许他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把凤凰儿变成了凤奴儿……就是他对慕容冲完全不能自控的喜爱! 慕容冲不知道为什么晚上他会变成凤奴儿,所有的过程他都记不清,只是每次凌晨醒来,看到自己赤身*地蜷缩在苻坚宽大的怀里,他就会想去寻死,不过,现在,苻坚好像已经摸出了什么规律来,每天寅时,苻坚就会命人把慕容冲抱回到他自己的塌上去,所以慕容冲后来也没再寻死过。 慕容冲想不起夜间的任何细节,他曾经疑心吃了苻坚给他吃了什么迷药,但慕容冲做过试验,他坚持一日不吃东西,可是一到了子时,尽管他努力睁着眼睛,但是一样陷入迷糊中,第二天记不起子时之后发生的任何事情。 苻坚看了一眼慕容冲,低声笑:“凤凰儿,你可睁大眼睛瞧清楚了!记得咱们的赌!” 说罢,他的箭便飞了出去,苻坚的弓比一般的更大更重,自然箭也比别的更大,箭穿透空气,撕开空气飞出去,慕容冲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就看见那只白翎箭正正飞向红裳都的箭牌,他还没回过神来,红裳者举着箭牌跑过来,那箭牌的红心处赫然有苻坚的那支箭,苻坚的箭与旁的不同,一眼便能认出来。 但慕容冲却不肯不上当,他眨眨眼睛说:“陛下,您的箭法真准,让凤皇儿去执牌,你再射一箭怎么样?” 第二十三章 输赢 苻坚拎着箭站在原地,箭在他手上晃荡的,他看出了慕容冲的疑惑,他方形的脸上,两束胡髯向上翘起来,并一荡一漾的,这是他笑的标志,他脸上的轮廓过于鲜明,不说话或沉思的时候,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凶暴可怕,然他一笑起来,便显出些憨态可拘来。 苻坚从后腰又取了一支箭来,搭在弓上,笑说:“凤凰儿,你以为朕在作假么?跟红裳者窜通好的?哼,我堂堂氐人符坚用得着作假?” 慕容冲低头说:“凤皇儿不敢疑心陛下,只是陛下箭射得实在好,凤皇儿羡慕,想亲自去体验体验!” 苻坚一边胡髯荡起来,盯着慕容冲看道:“你去执箭牌,箭头不长眼睛,你难道不怕?” “我不怕!”慕容冲顶着脖子道,怕什么,最多是死,但最好就是死,死了便不再受辱,若不是苻坚的娈童,倒是可以跟着他学到不少治国治军的本事,然…… 他想了想又说,“凤皇儿相信陛下的本事!陛下伤不了凤皇!” 苻坚把那红裳者的箭牌取下来,递给慕容冲,道:“凤凰儿,你我心有灵犀,你信任朕,朕自然是欢喜的,你去罢!我要叫你心服口服!” “你若是射不中,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慕容冲接口说。 苻坚一笑,“凤皇儿,你是不激我么?” “我赌陛下射不中,然后答应凤皇一个条件!” 苻坚伸上想去拧慕容冲红扑扑的脸,慕容冲避开,他笑道:“凤皇儿什么时候提的条件我是不答应的?” “好!这可是陛下应下来的!”慕容冲将身上着的葱绿大袍脱下来,里面着的是件水红色的内裳,衬得脸庞红扑扑的,他从长史手上取了件白色的汗巾子将腰束起来,他的细如蜂腰,苻坚一见之下,眼睛里颜色又变了,轻声调笑道:“凤奴儿的腰板真细……待我摸一把!” 说罢要上前去环抱慕容冲的腰,慕容冲的脸又变得通红了,一会又变成了苍白,他手上拿着箭牌,毫不留情地打在苻坚的手上,然后头也不回就向着那十几个侍从跑去,边跑边大叫:“陛下,你来射我!” “陛下,你来射我!”这话听在苻坚耳里,竟又变得暧昧之极,他的胡髯又翘起老高,摸了摸唇,将手上的箭搭在弓上,瞄准慕容冲,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开射,我的凤奴儿! 慕容冲在十几名侍从中跑动着,他没有看苻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射箭,但他听得到箭矢破空的声音,他什么也没有,只是果断地直直站住,然后出人意料的,他将举在头顶上方的箭牌迅速拉下来,正正挡在他的面庞前面。 那箭牌是簿板做的,苻坚的箭如流星,充满力量,定能瞬间穿过薄板,直接射穿他的脸面,然后从他的头颅穿过去,这样他会死得非常难看,但是苻坚他会输的,只要他输,他慕容冲愿意付出生命。 他这般撒手死去,算不得自杀,扯不上他的家族,他的家族不会为他的死负责,相反因为他是苻坚亲手用弓箭杀死的,苻坚心存内疚,只能对他们慕容家族更好。 不像他的第一次自杀,苻坚还来不及震怒发恼,他的三哥,故燕的皇帝,大秦的新兴侯就也先怒了,派人跟他说:“慕容冲,你好大胆,你以为你一个人死了就完事了,整个慕容家族会因为你的死而遭殃,天王陛下会认为咱们降秦没有诚意,你死得容易,但叫我们留下来的人为你的死受罪么?” 除些之外,是他的姐姐慕容婉柔,他的亲哥哥亲弟弟们,甚至他的亲生母亲,都劝他乖乖地呆在苻坚身边,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为他们慕容一族保驾护航,慕容冲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一想到这些,他比知道自己一到晚上就会成为凤奴儿在苻坚身下受尽凌辱还要痛苦悲哀。 如今,他就要死了,死得好,死就是解脱!慕容冲默默地想着,快活地迎接属于他的死亡。 但是…… 慕容冲只是觉得头上一重,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没有想像出来的疼痛,更没有魂归西天的飘飘然,他转动眼睛,看见所有的人都停下来,呆呆地看着他。 他没有如愿地死去,他还是清醒的,慕容冲把挡在面上的箭牌取下来,却觉得头比原来的沉重许多,他略略抬起头,就看到一小截白色羽翎在眼前晃动,他伸手摸了摸,那支硕大的箭穿过他向上结起冲天髻上,羽翎正正穿过中间的,发髻稳稳的,不偏不倚的,只穿到箭的一半,就像在慕容冲的冲天髻上插进一支巨大无比的发簪一样,这么大的发簪,很可笑地在他的头顶上晃晃悠悠,嘲笑慕容冲的愚蠢。 慕容冲脚一软,滑坐在地上,苻坚手上拿举着弓,仍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如是英挺,不怒自威。他的目光一转,侍从们就明白了,一瞬间便消失得精光,苻坚站了一会,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四方脸上凝着一股冷意,他又从后背上取下一支箭,拉开弓箭瞄准慕容冲,大声问:“慕容冲,你!是不想活了吗!” 慕容冲抬头看见那支箭清清楚楚地对准自己,只消一松手,他便烟消云散,他看不清箭后面不动声色的苻坚,苻坚不说话的时候,面目是极凶暴的,眼睛里尽是极凌利的光,飙过来可以直接射死人的,此刻苻坚叫他“慕容冲”,不是叫他“凤凰”或是“凰哥儿”,又或是他最痛恨的“凤奴儿”。 苻坚真的怒了! 慕容冲反倒坦然了,他端端正正地站起来,把箭牌丢掉,又从容地把头顶上那支箭取下来丢到地上,直视苻坚的方向,苻坚的箭发了,直奔慕容冲,但是没有落在慕容冲的身上,在他的靴子面前落下来。 接着箭一支一支地飞过来,在慕容冲的面前排成一个一字,整整齐齐的。 苻坚将弓往地上一掼,淡淡地说到:“你没有资格去狩猎!” 慕容冲怔忡了一下,将地上的箭牌拿起来,急步追上苻坚说:“陛下,你可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苻坚脚步不停,面庞冷淡,丢了一句“那是当然!” “陛下方才没有射中箭牌,是不是输了?”慕容冲极力跟上苻坚说。 苻坚略停一下脚步,只能说:“那是当然!” “输了就答应我一个要求,这是陛下说的不是?” “当然!” “你教我射箭!我要射得跟你一样好!”慕容冲道。 “行,都已经是你的写字先生了,再做我的射箭师傅,我求之不得,不过,你得先回答朕一个问题!”苻坚神情古怪。 慕容冲点点头。 “方才你把牌子放下来,是求死吗?” “不是求死,我怎么会求死呢,我知道陛下不会让我死,陛下箭术这么好,我……只是想赢!”慕容冲声音低下来,像是梦呓。 慕容冲的声音本来就是哑哑的,一种小小的磁性,再加上小男孩儿未变声,好似生了病的孩儿叫人心疼,苻坚瞬间便忘却了方才的恼怒,伸手摸了摸慕容冲的脸,慕容冲没有抵抗,温顺地低下头,一副羞答答的模样,现在已已明白了,死生都不由自己,便留着那屈辱,让自己活下去,学习更多的东西,将来总是用得着的。 第二十四章 相授 获女生青云榜推荐,亲们,爱你们,收藏喔! 五年后的今日,听到平阳郡守备将军口吐秽语,慕容冲就用了苻坚教的方法,向他射了一箭,坚决地让他闭了嘴,并让他心服口服。 “你……是何人……若我不是缩下脖子,你……便是谋杀朝廷命官!”刘称还算有些骨气,没有吓破胆子,仍在诘问慕容冲。 是呀,慕容冲怎么就知道刘称将军会缩下脖子,若是他一动不动的,那箭就直射到他的脸面穿过他的头颅,刘称将军就会魂飞魄散了!不会再有机会站在慕容冲的面前诘问他。 这跟当年他将箭牌挡在脸上的情形是一样的,苻坚怎么就会知道他要把箭牌拉下来,而把箭射进他的发髻里的呢?若知道,那是千钧一发时刻的变化呀,这是慕容冲学射箭时向苻坚问出的第一个问题。 苻坚笑了,拿起弓箭瞄了瞄道:“真正的神箭手,有一双特别的好眼力,等你能把蚊子一般大小的东西看成拳头一般大小的时候,你便知道了。” 一个好师傅碰到了一个会问题,又好学努力的好学生,苻坚决意倾囊相授。 苻坚教给他练习的方法,教他取出一根发丝来,用一根细丝束好悬在空中,先从一尺处看发丝,然后慢慢增加距离,加至两尺、三尺……一直到十尺、二十尺之外还能看到发丝,便是眼力极好的时候。 苻坚看看慕容冲向上斜飞开去的丹凤眼道:“唉,凤皇儿这双眼睛似一剪春水,清得能浸死人了,要你日日盯着头发丝,我舍不得呀,练不了就别练了,你不需要当个将军,只需乖乖儿陪着我便成!” 苻坚是没有意料到慕容冲的意志力竟然是这般顽强,每日只要有空儿,他拿任何细小的东西进行眼力测试,就算在议事殿里,在站在苻坚十几尺远的地方,拿苻坚头上的冠来测试,冠上画有日月升龙的九仞,还有十二旒璇珠子,他先是一颗一颗地数清楚他头上的冠冕上的珠子,然后看清楚了冠冕上的花纹,再后来,他可以数苻坚的发丝,日复一日,他春水般的眼睛变成了秋水,愈发地汪汪迷人,他的眼力已经非常人能及了。 待他的眼力练得非常好之后,苻坚又告诉他:“那日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会将牌子放下来,眼力好除了能清楚地看到那箭牌,还能瞧得见你脸上的神情,你即将要做的动作,会直接反应在你的表情里,伴随你的表情,你的身体会有很自然地就产生微小的动作,比如你的手抓紧了,有向下拉的劲,这需要你对有动静的物体有所观察,然后你的判断要比你的思想快,手也要比你的判断快。你就可以预测到对手的意向了!” 今天,慕容冲的火眼金晴就是观察到刘称将军有向下蹲的举动,他下意识地向上射箭,正中他的帽盔。 听到刘称说出“谋害朝廷命官”的说辞,慕容冲冷冷一笑,从车驾上跨出来,高高站在车辕上,向下看着刘称道:“本府不是谋害朝廷命官,本府就是要杀了你这个朝廷命官,杀你的理由是刘将军违抗君命,依法受罚,大秦国有你这样的将军,如何征服四海,统一天下?我杀了你再向天王陛下面奏!” 刘称一听,才知道站在车辕边上玉树临风一般,头顶着纱帽的人就是平阳太守慕容冲,他头戴着纱帽,怎么还能如些精准地发出箭,真是不可思议。 刘称原本是站了起来的,这会脚一软又跪了下去,突然一支箭“扑”地又射过来,他惊得动也不能动,又一箭“扑”地射来,正正距离他的两个膝盖一寸远的距离。 “快,集合营中所有军士,我只数十个数!”长史的腰板一挺,大声吼道。同时向慕容冲投去无比钦慕的目光,他从小跟着这个小主子,这会才知道这个主子原来不简单,他的箭术精、狠、准,一定是有高人指点,并经过努力地训练,这个高人是谁,不言而喻了。 将军刘称半爬在地上,引着脖子向军帐里大叫:“集合!快集合!”他的声音变了形状,成了嘶吼。 他身边的副将清清楚楚地看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倒也机灵,早就跑了起来,向军营的大帐跑去,大帐两边有几面大鼓,他迅速跑去,“咚咚——”地擂起了鼓。 刘称的亲兵牵来了马,刘称跳上马去,从四面八方跑来惊慌的兵士,集在校场中间,可是却是你推我攘,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长史很慢地将十个数字报完,仍然有稀稀拉拉地兵士从各处赶过来,大部分站在原处,茫然失措。 慕容冲坐回马车上,向长史招招手,俯耳说了几句,长史点点头,对刘称道:“请刘将军清点一下数字罢!” 刘称吩咐下去,点一个数也花了不少时间,报上来的竟然是5677人。 长史冷笑道:“刘将军,军纪涣散,指向不明已足以撤你的职,平阳是郡府,平阳的守备年年报上去都是八千人,可现在5677人是怎么回事,你年年向朝廷要八千人的军饷,那两千人的军饷去了哪里了,难怪是进了你的口袋?你做一个解释。” 刘称在马上听得大汗淋漓,手一松就滚下地来,扑在地上不敢动,长史继续说:“且看你的那些军士,老的老,慢的慢,在此处可是混日子的?限你一日之内做清查,无用的一一遣退,然后向郡守大人报告,再想法子补足兵力,下次再来,若再见如此状况,定上报朝廷,定你大罪!” “可是,朝廷昨日便下了令状,不得私增军队包括府兵!”刘称挣扎着说。 长史大惊,看了一眼慕容冲,果然慕容冲料想不错,那些送过来的侍女们就有细作,其中绮绿、连碧最可疑,否则他们的话不会快传到苻坚那里,苻坚再下了令下来,动作可真快。 长史进了车驾,慕容冲又与他耳语几句,长史出来道:“你将朝廷的令状拿来看看。” 刘称的亲兵飞快地跑了去,长史将令状拿给慕容冲看,慕容冲一看,发布命令的不是朝庭的军机处,却是丞相府,他明白了,不放心他的不是苻坚,而是王猛这个老家伙,慕容冲冷冷一笑,又与长史一番说辞。 长史出了军驾,把令状交给亲兵,说:“令状上说不可私增军队,可是咱们不是私增军队,是平阳的守备原本就是八千人,你刘称向上报八千人,却只有千五多人,你私用军饷几年了,看来这件事要向天王汇报才行。” 刘称伏地道:“刘称有罪,还望郡守大人手下留情,先不上报天王,给下官一个赎罪的机会,下官马上着手增设军士之事。” “增设军士之事不用你操劳,郡守大人放心不下你,平阳是大郡,你的守备如此潦草,若是有敌军来了,就是等死,再看你这些兵士,作风散慢,原来是拿军营来养老的,郡守大人要亲自管理此事,增设的兵士都须大人一一经手,你若将此事上报朝廷,正正好,郡府大人就免了一道上奏了。” 第二十五章 葛哥 上周上女生青云榜推荐,本周获主站女生专栏简介推推荐,各位亲亲,推荐点击收藏,小的谢谢您啦! 刘称忙低头道:“不敢!不敢!” “平阳郡守备尚且是如此作风,估计下面的县府亦是如此,平阳下面有十二个县罢?着你一一去巡看,若哪日大人有空巡到了哪一个县,发现县府与军备都如你此处这般松泄,你就等着提头认罪罢!” 刘称叩头瑟瑟发抖,又连说不敢不敢。 长史忍住笑问:“你说不敢,是说咱们大人不敢让你提头认罪?” 刘称忙说:“是下官不敢不遵命!” 长史最后道:“守备军之事不用你操心——大人信不过你,这几日给你个差使,辛苦你到十二个县走一趟,传大人之令:一个月后请十二个县的县丞集中到平阳郡,大人都上任一年有年有余了,他们难道没收到公文么?竟没有一人到郡府里向大人请安,真是目无大人呀!” 刘称又低头道:“不敢不敢!” 长史一笑,向慕容冲眨眨眼,慕容冲手一挥,再无半句话,车驾就离开了军营。 车子普通的两匹马驾驶,丝毫不引人注意,从偏门进了郡府大门,慕容冲一声不响闷着头走路,他向来不爱多言,沉静得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长史是最能知晓他心事的人,长史十二进宫,就开始服侍襁褓里的慕容冲,他对这个美得如玉琢的小主子,发自内心地喜欢、爱护,有爱如珍宝之感,岂止是他,但凡是服侍过慕容冲的,都有如是之感。 后来慕容冲因坚持抵抗大秦,跌下马昏迷几天,被苻坚接进了宫,身不由已成了苻坚的娈童,苻坚爱宠他,同意他把长史、长盛一些燕宫旧人带进秦宫服侍他,小主子如入牢笼,长史对小主子的际遇充满同情,他心疼、爱怜他,尽心服侍他。 只有今天,长史猛地感觉到小主子变成大主子,他的皇哥儿睿智且充满力量,最关键的是他开始努力想去改变自己的生活,不再怨天由人了。 长史欢欢喜喜地跟着慕容冲,慕容冲的脚步很急促,似乎有掩遮不住的兴奋与亢奋,玄色长袍的末端似乘了风,在石板上扑腾一下,又一跃而起,在空气里张扬了一会,再扑腾一下…… 长史跟上慕容冲,慕容冲进了自己的小院,大步走进内室,绮绿与连碧并两个小丫头小汾、临红在门外守候着,看他进来了,连碧忙奉上茶水,慕容冲瞧了她一眼,想起令状之事,便对长史说:“长史呀,你看,服侍我的这些婢女们,都什么?一个个低眉顺眼,好生无趣,明儿你给我多找几个奴婢来,我听闻汾水边上的小娘子多雪白可爱,可惜没有真真见过,你给我弄几个来放在屋里。” 长史突然听慕容冲说这样的话,他的心从来不在小娘子身上,如何会说这话?一看慕容冲的眼神,又看绮绿与连碧在旁,便会意了,忙道:“奴才听闻平阳郡底下有十二个县呢,俱是地肥水美,专出美人儿,不如皇哥儿令各县府奉上些绝佳的小娘子来服侍如何?” “哼,我可信不过他们的眼光,你跟我日久,最知道我的喜好,只叫你去选。明日你便出去,给我搜罗人去,找不到好的,我可要问你的好!” 四名侍女退下,慕容冲与长史相视而笑,低声道:“留着她们是有好处的,她们可给咱们传信,何乐不为?” 慕容冲说毕,站起来就出去,走出他的小院,而是拐了个弯,直接奔进了梨白院,长史的心随着慕容冲跨进门槛的一瞬,随着他的长袍扑了一下,他快步上前去,低语道:“凰哥儿,你方才在车上不是说,咱们要商议一下八千守备军之要务,此事……” 慕容冲低哼一声,脚步仍未停,长史拿眼睛偷偷觑向他,见他的一双唇比往日抿着时更丰厚些,脸上一层淡淡的粉色,似有笑意传过来,眉目极舒展,是他最盛放的姿态,可见心情是好到极点,长史放下心来,跟着向梨白院的走去,未进屋,便听“咯咯咯”的笑声,清如山泉,动听极了。 但是一进屋子却是另一种光景,把长史吓坏了。 围了一屋的奴婢、仆妇,都在昂着头向上看,她们手上还拿着大牡丹面的锦被,高举着,却像一会被南风吹,一会被北风吹那般,一会飘到南边,一会飘到北边。向上看才知道,这股叫人吹过来吹过去的风向是谁,就是才三岁的小凤奴。 小凤奴站在屋子最高的地方笑,长史认出来了,是从宫里运过来的箱笼,慕容冲吩咐送过来的,统共有四只箱子,正好一只比一只大,形成四个阶梯,想来小凤奴就是沿着阶梯爬上去的。 最上面的箱笼最精美,其实是雕了花枝的古铜镜奁,乞伏嫂想小凤奴年龄还小用不着,就放在最高处,哪里会想到小凤奴居然天不怕地不怕,爬到在上面手舞足蹈。 长史又急又怕,来不及喝问为何十几人看不住一个小凤奴,他冲到最前面,伸手柔声说:“小凤奴,站这么高做什么?快下来!” 小凤奴看见长史,又咯咯咯地笑,待看到慕容冲也站在旁边,笑得更欢了,笑声中,她向着慕容冲方向纵身一跃。 慕容冲来不及思索,张手去抱,小凤奴正中他的下怀,她一落下来,又是一阵笑声落下来,还有欢呼声:“好玩儿,再来!再来!” 长史总算是明白了,就因为早上慕容冲松手让她坠地,她不但不以为这是惩罚,还认为慕容冲跟她玩,她喜欢突然下坠的失重感,所以才爬得高高的地儿再去寻找坠落的感觉。 慕容冲这会子心情好,嘴角挑着一股笑意,突然将小凤高高抛起,众人的视线随着小凤奴抬起来,又随着小凤奴落下来,最后落在慕容冲身上,小凤奴几乎疯了,笑声不停,慕容冲连续又将她抛起两次,最后一次小凤奴在空中叫了一声:“好玩!大帅葛哥!” 慕容冲一伸手接住她,低头看小凤奴因兴奋而红透了的一张脸,叫道:“凤奴!凤奴?” 小凤奴长着一双极圆的杏眼,这会子弯成了月牙,伸手摸了慕容冲一把,继续咯咯笑说:“帅葛哥!大帅葛哥!” 慕容冲一刹那间觉得心酸,将小凤奴团在怀里抱了一抱。 “帅葛哥是何意?”长史问,“小凤奴的话真是古怪!” “帅葛哥是何意?”好几年前,慕容冲原先也问过寄在他身上的凤奴,凤奴笑得欢畅,甚至有点妖娆了:“帅葛哥就是吴亦凡的脸、李敏镐的大长腿、黄教主的胸肌,还有罗伯特·帕丁森的忧郁气质……这些所有的,”凤奴借着慕容冲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慕容冲看到自己的眼神陌生极了,那种*裸的,类似于贪婪的。 “你都有,所以,帅葛哥就是你呀,你就是我的大帅葛哥!”凤奴说的最后几句话,不似从喉间说出来的,好似从百结的柔肠里说出来的,拐好几个弯,语调极奇怪,慕容冲看到镜中的自己脸庞上飞起一团莫名的红云,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甚至连呼吸也急起来。 “葛哥,你的心跳得很快呀,你还脸红了!”凤奴笑道。 慕容冲从来没有这种感受的体验,觉得非常窘迫,连忙起身离开镜子,他看不见自已,凤奴也看不到他。 第二十六章 喝酒 本周获主站女生专栏简介推推荐,虽然不算很好的推,但好歹也是上了主站了,露脸啦露脸啦,各位亲亲,推荐点击收藏各种赏咂死偶得了!爱你们! 推荐一本好书:[bookid==《谋嫡》] 凤奴却在他身体里笑,笑得十二份捉狭,有得意洋洋的味道,娇声腻气道:“你以为离开镜子我便看不见,穿上衣服是你,脱了马甲就不是你了?” 慕容冲斗不过她,只好不说话。 “帅葛哥,你喜欢我,对么?”凤奴笑说。 “谁喜欢你!我只是不习惯你那样说话!”慕容冲急了。 “好好好,不算你喜欢我,是我喜欢你,ok?是我喜欢你!你想想,我放弃当老板的机会,穿到两千年来就是为了你,慕容葛哥……帅葛哥……葛哥……” 慕容冲抱着小凤奴,陷入回忆中,不觉得就有些痴了,长史看他神情古怪,只怕他又突然变脸,忙小凤奴抱把过来。 慕容冲的眼神撩过来,长史马上会意了,手一挥,一屋子的乳母奴仆们就都鱼贯而出了,只留下乞伏嫂和另外一个燕宫旧人在边上服侍。 小凤奴在长史怀里张手舞脚以示快活,慕容冲指指榻,长史抱着小凤奴坐下来,小凤奴注意力又到了慕容冲身上,“大大大……帅葛哥……”伸长手索抱。 慕容冲凝视了她一会,伸出手来向她红扑扑肉嘟嘟的小脸抚去,最后停下来,两指收拢,捏了捏她的脸蛋,长史看见慕容冲眸光一闪,感觉不妙,忙向后一昂,将小凤奴收拢在怀抱的更深处,一面笑道:“小凤奴,咱们郡守大人今日可真是神武之极,远远地一箭,就将守备将军丢了盔帽,吓得尿了裤子,快快,向大人祝贺一下。” “郡守大人英明神武,真真了不起,小凤奴佩服之至,大人日后必成国之大器,咱们燕国复兴要靠大人了!”长史吊着嗓子学着童声稚语,他本是阉人,声音就是尖细些,此刻学得还真是像。 “哧——”慕容冲不禁笑起来,他还是个十六岁的大孩子,有人借了口如此夸赞,自然是心底舒服极了。他在榻下坐下来,眼神柔和起来。 小凤奴听长史吊着嗓子说话,觉得好玩,在长史的怀里乱蹬乱踹,长史几乎抱不住她。 乞伏嫂忙接过来说:“小祖宗哎,就不能安静一会?” 长史说:“小凤奴力气的确大,怪不得十几个都看不住?怎么便叫她还爬这么高的地方?” 乞伏嫂摇头说:“是呀,这小祖宗,我估摸着是只猴变来的,这会子大了,根本不让奴婢们抱,满院满屋跑,十几个奴婢被她拖得精疲力竭的,你看我这膀子,都累脱下来了,她若是有皇哥儿小时候一分的安静,咱们就要拜长生天了!只有吃和睡的时候是安静的。” 说到吃,小凤奴拍拍肚子,说:“饿饿!” 乞伏嫂马上眉开眼笑道:“玩了半日,终于知道饿了,快,给小姐上肉糜粥和羊奶……” 慕容冲突然说:“我也饿了,长史,就在这里吃晚膳罢,我要酒!” 乞伏嫂和长史都大喜,长史说:“皇哥儿等一等,奴才马上叫人把饭菜端过来!” 乞伏嫂笑说:“自离了燕宫,奴婢好久没服侍皇哥儿了,奴婢这里有些松木酒,叫人从燕地带来的,皇哥儿第一次偷偷饮酒,喝的就是这个,偷了先帝一埕,把先帝气得……” 这松木酒是燕国故地大深林子里老猎手们喝的酒,取虎骨熊骨泡制,再放到填满松木的地洞里埋上几十年,入口有松木的清香,取了虎骨熊骨的精魄,最是能舒通筋骨,强身健体,要说这山林里的粗酒怎么的就进了皇家燕宫中?只因它还有一个功用,便是滋阴壮阳……咳咳咳,燕宫皇帝妃子多,你们懂的! 要说乞伏嫂为何提议慕容冲喝这酒?那是小主子已十六岁,到了适婚的年龄,尚没有娶妻,前两日听说杀了两个近侍的奴婢,府里就有人传言说小主子不能举阳事,不爱女色,乞伏嫂喜爱这个自己奶大的小主子,便觉得有义务要把小主子的阳刚之气用松木酒逼出来。 慕容冲笑着点点头,心情好得出奇。 长史忙说:“这酒烈得很,只喝一小盏便成了!” 慕容冲笑道:“一盏怎么成?我第一次喝时,就把父皇的整一埕都灌进肚子里去!” “别跟奴才提那一次了,皇哥儿才八岁,喝了这酒,酒疯耍了好几天,可折腾死奴才了!”长史想想还有后怕。 乞伏嫂笑:“可不是,那年他都八岁了,拱到我怀里找奶水喝,我哪里还有奶水,后来一想明白了,原来皇哥儿虽然才八岁,可喝了这酒,便想小娘子了,哈哈哈……” 慕容冲听乞伏嫂提起以往臭事,有些羞赧,但神情愉快,这是儿时发生在燕宫的事,那时真是无忧无虑,可是却愈离愈远了。 小凤奴左右看看三人说得开心,未理会她,感觉被冷落,就张手要慕容冲抱,慕容冲没抱她,但好心情地捏了捏她的肉呼呼的圆脸庞 长史想这一间屋里有十几个服侍她的人,屋里摆放的陈列,都是从宫里运过来的珍奇宝贝,一间屋子便生出煜煜光彩,平添了许多富贵繁华,不比宫里的差,凤奴的待遇,几乎等同于公主了,这竟是个无爹无娘的孩子,不知道凰哥儿是从哪里弄来的? 慕容冲对她的态度真真的奇怪到了极点,有时关心有加,有时又似厌恶到极点,甚至提剑要杀他。他一有心事,便会到梨白院里,长长久久地对着凤奴儿,一言不发,但眼神可怕到了极点。 长史不敢猜测,更不敢想象这是谁家的孩子。 饭菜和酒都上来了,小凤奴已经不准乞伏嫂喂她了,她半个身子趴在小杌上,先前还拿着银勺,后来差不多将整个头脸都探进玉漆盘里去,长史伸手去扶,她已经吸了一大口,下巴、口鼻、脸庞都沾了粥,所幸不太烫,她便成了一只大花脸的猫。 长史连慕容冲也不管了,帮着她整理,乞伏嫂笑:“小凤奴喜欢长史,若是平日,哪里肯让人整理,每一餐都吃得狼狈极了,不过一年来身子见长了,倒是件好事儿!” 乞伏嫂倒了两小杯松木酒放有案几上,慕容冲拿起酒盏慢慢喝酒,小凤奴瞧见,伸手去抓酒盏,她手快,一盏酒便到她手上,她看慕容冲喝得有滋有味的,以为是跟羊*一样好喝的,一扬脖子一口喝了下去,才发现滚滚地辛辣呛口,她一时回不过劲来,直着眼睛张着口,欲哭无泪。 慕容冲一见,哈哈大笑,将自己手上的酒盏伸到小凤奴的跟前,戏谑道:“好喝么?来,再喝一口!” 小凤奴再小也知道慕容冲在取笑她,她的喉间到胸口处仿若火烧,毕竟年龄小,哪里禁得住这么烈的酒,还是一口气灌进去的,这时候火烧火燎还口不能言,瘪着嘴,眼泪滚滚而下。 乞伏嫂忙将她把进怀里,小凤奴吸了几口气,畜势待发,终于哇——地大哭,直哭得镇天响。 慕容冲不理她,自己吃菜喝酒,长史为难了,慕容冲喜静最怕吵,如此怎么吃得下去,挥手叫乞伏嫂带小凤奴出去。 慕容冲却说:“不,不叫她走,也不要抱,只放在榻上让她哭,我倒要瞧瞧看她能哭多久!” [bookid==《谋嫡》] 第二十七章 弱点 本周获主站女生专栏简介推推荐,各位亲亲,推荐点击收藏各种赏不要手软,感恩! 慕容冲的话,乞伏嫂哪里敢不听,只得把小凤奴独个放在榻上,小凤奴的整个肚子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很慢的火在烧熬,难受得不知道怎么好,用尽生命去哭诉,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张脸变成了紫色,长史与乞伏嫂看着心疼,也只能束手无策,哪里敢违抗小主子的意思? 慕容冲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好似小凤奴不是在撕心裂肺地哭闹,而是在唱着一曲极温柔极动听的歌谣,他面容庄正,平静地一口一口地喝着酒,不时看着小凤奴,偶尔眉角挑了一挑上来,眼里竟然几许快意! 最后小凤奴哭得虚脱了,精神颓靡,张着口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慕容冲也吃完了,站起来认真地看着她,慢慢说:“不是十几个奴婢都制不了她么?看看,一盏酒便制住她了,看她怎么再闹腾!” 长史与乞伏嫂面面相觑。 “只要是人,就都有弱点的,总会犯错的……就能被制住,我便不信制不住她!呵呵——”慕容冲干笑两声,伸手在小凤奴的脸上捏了一下,又说,“瞧,这多服帖,多乖巧的小人儿!” 长史忙说:“是是是,小凤奴乖乖了,皇哥儿可本事得很,可不制住她了?” 慕容冲转眼看长史,冷笑说,“狗奴才,你是在笑话我吗?” “皇哥儿可冤枉死奴才了,奴才哪里敢笑主子,长史明白了,小凤奴这般闹腾,就是因为精力充沛,若是将她的力气耗下来,她便没力气闹乞伏嫂了!” “那你以为如何将她的力气耗下来?”慕容冲问。 “……”长史一时语塞,十几个奴婢都是大人,都被小凤奴折腾得没了力气,哪里能将她的力气耗下来? “每日将她送到成秋院去,跟师傅们学学拳脚,再大些便去骑射,晚间回来学习琴棋书画,她的力气还不能耗下来,便天天叫她再喝一盏松木酒!”慕容冲说着,脸庞上竟现出一股莫名的杀气。 长史吓了一跳,忙道:“使不得,才学会走路多久?三岁的娃娃怎么练拳脚、学骑射?” 慕容冲背过身去,淡淡地说:“就这么定了,成秋院那里,你着人到各地,专门寻些十二岁以下的孤儿孤女,多少都可以,十三岁以上的,送到守备军营里,咱们可补充两千多人,你遣人前往咱们原来燕国故地,收集对燕国有旧的鲜卑故人,再要找些精壮的补充进军营里,刘称自己贪了军饷,这便是他的弱点,他自必不敢多言词!” 长史点点头道:“真是好主意,成秋院里这些孩子咱们从小培养,将来定然忠心,大了可以做府丁……可是凰哥儿,守备军就算补充了两千人顶什么事?郡府是没增兵的权利,咱们就是增了这两千人……毕竟人数太少,成不了大事!” 慕容冲一笑:“事情总是一步一步来,先把两千人弄来了再说,咱们只要有了自己的兵士,事情便好办多了,今日我看到刘称将军的令状,想控制我的不是苻坚,是王猛!王猛还是不放心我,想置我于死地!” 慕容冲看看榻上的小凤奴,她已经睡死过去了,一动不动安静异常,整张脸连着脖子烧得通红通红,头发都湿了,一个新的念头在慕容冲的心里冒了上来,他瞪着小凤奴,多安静呀,谁知道她刚才要把屋顶都掀了起来呢?他笑了,慢慢地说:“我!要王猛死!” 长史吓了一跳,很多年了,慕容冲很少笑,这样的笑美得可怕,要王猛死?谈何容易,苻坚对王猛言听计从,王猛几次陷害慕容冲,苻坚就算知道也没有责怪他,苻坚就算是万般不舍,就像摘了心肝一般难受,但最后还是听了王猛的话送走了慕容冲,可见在苻坚的心里,王猛还是比慕容冲重要。 因为苻坚清醒地认识到,只要有王猛在,大秦就可以稳固,只要大秦是稳固的,慕容冲就永远在他的手上。 一个有雄才伟略的男人是不可以失去江山社稷的,有了权势,就什么都有了。 慕容冲霍地站起,在原地急促地走了一个来回,他觉得身子微微发热,血液窜上来,心肝慢慢地烧起来了。 王猛可算是大秦国统一北方土地的大功臣,无所不能,慕容冲的皇叔慕容垂被可足浑太后逼得投靠苻坚,苻坚给以礼遇,王猛却极不信任他,奏请苻坚不要重用他,王猛使的最阴险的招术,是叫慕容垂领军攻打燕国。 叫一个逃臣攻打自己原来的国家,这相当于把他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如果慕容垂不尽心尽力去灭燕国,那他对苻坚是不忠,于大秦就没有什么用处,如果他真的黑着心肠六亲不认灭了自己的国家,那更是无情无义,招万人唾骂。 这还不算,王猛从慕容垂的身上骗取了他的一把金刀,这金刀是燕帝所赐,是慕容氏几个至亲皇亲的信物,王猛派人拿着金刀到慕容垂的儿子慕容令的营中,说慕容垂后悔叛逃,叫慕容令先回燕国,结果慕容令领着部队回到燕国,王猛便到苻坚处说慕容垂是假叛逃,慕容令回到燕国,又被燕国人疑心是王猛的一颗棋子,最后慕容令在燕国、秦国都不能相容,死得非常凄凉,慕容垂就这样失去最能干的儿子。。 不过,苻坚是个圣明的君王,他知道这是王猛陷害慕容垂的计策,却并不责怪他,王猛他要重用,慕容垂他也要重用。王猛使整个大燕国四分五裂,至使慕容冲国破家亡,是慕容家族的头号敌人,慕容暐带四十万燕人投降之后,王猛视慕容家为眼中钉,他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直觉,认定慕容家族一定会为害到整个大秦国的利益,明里暗里,他从来没有停止过陷害慕容家族,若不是慕容冲深得苻坚的欢喜,处处维护,不知道多少次慕容家族已是处在风雨飘摇的危机之中了。 王猛最恨慕容冲,几次瞒着苻坚陷害慕容冲,若不是慕容冲运气好,早就一命呜呼了。 现在王猛将细作派到郡府里,就是要寻找慕容冲的罪证,要置他于死地。王猛不死,他慕容冲就得死! “可是,王猛是大秦国的肱骨大臣,大秦朝有今天大部分是他的功劳,可以说没有他便没有今日的大秦国,天王怎么会……”长史小心翼翼地说。 “功劳?没有他便没有今日大秦国!长史,这话听起来你不觉得刺耳么?呵呵——他的功劳的确大,就是这句话,我喜欢你说的这一句话,什么时候能传到天王那里!” 长史恍然明白了,自语道:“传到天王那里的结果是……只怕功高盖主了,就是死路一条!” 慕容冲迎着门走了两步,缓缓地转过头来,从鬓角处垂下一束头发,头发墨黑墨黑的,衬得慕容冲的脸白得似雪,好个玲珑剔透的人,他的酒意又上来了,双颊晕开一团红色,真是美到了极致,长史赞一声,的确不错,王猛功劳太大了,连天王最心爱的人都逼走了,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王猛是汉人吧?只怕最后天王要将整个大秦国赏给他这位功臣才对得起他了! “长史,咱们还要做一件事,把你说的这句话好好地传出去,传得动听一点,漂亮一点!还有招募兵勇之事须悄悄来,有多少人招多少人,咱们不缺银两,鲜卑人汉人都要,我要送给王猛一份大礼!你明天要大张旗鼓买些奴婢,美貌不美貌的都要……” “买奴婢?方才你说的不是玩笑话故意叫两个奴婢听的?”长史想,这府里的奴婢已经足够多了呀! 慕容冲浅笑着,伸手摸小凤奴的脸,小凤奴的脸像红霞一般,他的两只手指一用力,小凤奴的脸上马上有了两道红迹,小凤奴尤在沉睡,感觉到痛,咧牙张开口欲哭,又哭不出来,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两道泪痕静静地流下来,有几分泪美人的意思。 第二十八章 荒淫 慕容冲却兴奋起来,大声说:“没有错,我要奴婢,我要多多的美人儿,我慕容冲要做个荒淫无度的人,我就是要多多的美人儿服侍我!哈哈哈” 慕容冲最后的低笑带着磁性,嗡嗡地在空气中回旋,笑罢他坐在榻上,低头看着小凤奴,将她揽在怀里,柔声说:“凤奴?凤奴!别哭……来,葛哥疼你……” 乞伏嫂看他神情有异,明白慕容冲酒意来了,她将小凤奴从慕容冲的手里抱过来,对长史说:“快!皇哥儿酒上头了,你快扶他回去,不用你服侍,只找个温柔可人的婢女服侍着!只怕明年便有小人儿生出来跟小凤奴作伴了!” 长史先是不明白,但看见慕容冲一副温柔缱绻的模样,目光中还有迷醉,他极少有这般神情,便明了,想去扶他起来,反倒被慕容冲一把抱住,只听他口里缠绵地低喊:“凤奴……凤奴儿……来……让葛哥疼疼……” 长史又惊又喜,忙推开慕容冲,对乞伏嫂说:“看来是回不去了,你叫人把皇哥儿院里的连碧……啊不……绮绿叫了来服侍……” 乞伏嫂抱着小凤奴退出了房,叫人把绮绿叫了来,她看绮绿长得极清秀可人,身段圆润,很满意,低声对她说:“爷有些醉了,你好好服侍爷,总有你的好!” 绮绿走进屋里,慕容冲半睁着眼睛,似乎瞧得见又似乎瞧不见,伸手揽过去一把抱住。 长史忙退出门去,跟门外的乞伏嫂相视一笑。 乞伏嫂笑道:“皇哥儿动情了,这事若成了,咱们便请皇上……请皇哥儿的三哥帮他娶一门正儿八经的夫人,再生几个可爱的公子小姐,我身子骨还好,还能带上好几个!” 突然一声尖叫传来,凄厉得很,正是从里房发出来的,长史的心一突,暗叫不好,隔着门大声问:“皇哥儿,发生什么事了?” 屋子里却一片死寂,长史急了,想撞门而进,但乞伏嫂阻止他,低声说:“长史,你是宦人,你哪里懂,小娘子破身……通常是很痛的!” “什么破身?皇哥儿要破了绮绿的身?他又要杀人?”长史大惊。 乞伏嫂白了他一眼道:“那是男女之事,你男不男女不女的阉人一个,你懂什么!” “啊——”尖叫声又再次传来。 长史抓住门又要叫,乞伏嫂一把拉开他说:“快走快走,你一个阉人听什么房,你便是想学坏也没地儿学!” 长史被她拖着走,又不放心,仍要折回去,乞伏嫂一把抓住他道:“男女之间就是这般打打闹闹的,咱们爷愈是整得绮绿叫得欢,那是愈恩爱,咱们爷是新官儿,还不懂得怜香惜玉,如此凶猛,怕要吃了那绮绿姑娘!”说罢捂嘴笑。 长史是不放心的,慕容冲之前杀了两个侍女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但又想起他抱住小凤奴时的温柔缱绻,心想也许这一次是真的行了男人之风。 这一夜,长史睡得极不安稳,天没亮就传来小凤奴的哭声,原来小凤奴的酒醉还未消,身子极不舒服,在乞伏嫂的屋里翻来覆去地闹腾,满头满身都是汗,乞伏嫂无奈得很,长史抱起小凤奴颠了几下,小凤奴半睁着眼睛看了一下,清晰地说了句:“好玩,再来!”便又陷入沉睡中。 长史只好抱着小凤奴到院子里走动,刚走到院子,正屋的门“吱——”地打开了,慕容冲散着头发站着,浓黑的发遮了大半张脸,只看到高挺的鼻尖和一排眉毛,长史心内咯噔一声,这不是个好兆头,他向屋里奔去,只见榻前横着一个女子,衣饰凌乱,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长史回身将小凤奴交给乞伏嫂,跑到绮绿面前,但见她脸色苍白,脖子上有勒痕,所幸还有鼻息,长史将她抱起奔出去,说:“快,请个大夫看看,还有救!” 他奔回屋子,慕容冲垂着手,看上去风平浪静,长史小心翼翼地问:“皇哥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伤了绮绿姑娘?” “她——不是凤奴!”慕容冲简单说了一句,跨过门槛走出去,他的大袍子是敞开的,头发披散着,走动时,袍子和头发一起跃动起来,他好似一位天人来到人间,然后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一个美好的清晨展示一下卓绝的姿态而已。 长史只好跟着他一阵小跑,“她——不是凤奴!”是何意思?就因为绮绿不是凤奴,所以该死? 长史不死心,仍追上去问:“皇哥儿不喜欢叫婢女们侍寝么?还是——皇哥儿压根不喜欢女子!” “不,绮绿服侍得很好,以后就她不用做奴婢了,叫长盛分给她一个院子,服侍得好,就赏她当个院主了,秦宫里有十三宫,一位皇后和十二位夫人吧?好好好,我便设十六院,以后我会有十六位院主!唉——”慕容冲环看四周,这个原先平阳太守留下的府第实在是太简陋太狭小了,没有气势不够富丽,“我应该有一座新的府第,就像秦宫一样!”慕容冲仿佛在自语。 长史听得一愣一愣的,皇哥儿一夜到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长史努力去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完全听不懂,最了解主子的奴才都茫然了。 慕容冲仍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指了指住了一年多的低矮的屋子,笑道:“我慕容冲怎么能住在这么糟糕无趣的地方?我慕容冲怎么能做这么清贫无趣的人,我慕容冲应该是一个荒淫的人,一个奢侈无度、风流成性的人!” 慕容冲又站了一阵,说:“你明日就前往十二个县去看看,人的心是活的,你把各县丞的故事收集一下,将来我总会用得着!” 长史突然明白了,不由一笑,慕容冲为什么要做个荒淫无度的人,既然他被监视着,四处都有眼线,那他只有做一个荒淫成性的人,这样长安对他虎视眈眈的人才会放心。 只要放心了,人就会露出马脚来,没有人是没有马脚的,人总是有弱点的,只要掌握了他们的弱点,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二天日,长史要出发了,慕容冲将一本折子交给他,说:“这是我抄录下来十二县的具体情况,你细细探访这些县丞的故事,半个月就能回来,我等你的好消息!” 长史很少离开慕容冲的身边,这次身负重任,那个受辱的小主人已经变了,他暗藏心机,心思缜密,知道自己要什么,要做什么,他一定想到了什么对策,不必为他操心了。 长史走后,慕容冲略想了想,吩咐人叫乞伏嫂叫来,问了问绮绿的情况,原来绮绿被慕容冲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半边脸全是肿的,还被慕容冲掐着脖子直到窒息,现在虽然被救活了,但身子虚弱得很。 乞伏嫂小心翼翼地问:“皇哥儿是不喜欢叫小娘子服侍么?还是……” 慕容冲抱着乞伏嫂的肩膀,嗔道:“我怎么不喜欢叫小娘子服侍?你以前是小娘子时,不就是你服侍我的么?我再如今还想叫大阿娘服侍我!” 乞伏嫂拿手拍拍慕容冲,笑道:“我都是老娘子了,怎么服侍你?皇哥儿,我说的不是那一种服侍,是女人服侍男人……是……行房……” “大阿娘……我要女人服侍,我还要多多的女人服侍……大阿娘,那松木酒什么来历?叫皇哥儿喝了晕乎乎的伤了绮绿,我怕绮绿颜面上不好过,拨了间院子给她当院主,以后她就是我慕容冲的女人,你对外可别说我伤了她!” 第二十九章 定夺 各位亲,人家不小心上了主站推,虽然小小,也是要支持的喔! 乞伏嫂哪知道慕容冲想的是哪一出,以为他定是不愿让别人知道他不能行房,反倒将绮绿伤了之事,忙笑道:“理会得,我只说咱皇哥儿喝了酒,把绮绿姑娘恩爱得走都走不动了……还说皇哥儿喜欢绮绿姑娘,让她做一院之主……” “不……是……”慕容冲脸一红,想起在秦宫,无数次清晨醒来,天空似明非明,空气变得沉重无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就是起身也难受,然后便发现自己浑身淤痕斑斑,两腿酸痛,累得走不动的情形,慕容冲又产生一种干呕的冲动,他无法接乞伏嫂下面的话,痛得走不动,跟“恩爱”有什么关系?只有受尽侮辱而已。 在秦宫的日子,虽然过得非常窝心难受,但两年过来,看看春花数数落叶,写写字练练箭,一晃也就过去,苻坚宠爱慕容冲日盛,他是一个永远都存在的小影子,苻坚到哪里甚至上朝议事也带着他。 晚间,慕容冲热情似火,娇媚动人,苻坚恨不能将他吃了,白日他却愈来愈古怪,每日清晨起身情绪波动最大,他有晨洗的习惯,常常在寝间发起疯来,听服侍他的宦人说他将寝宫的铜镜都摔坏了十几块,白日里他淡淡的,极少说话。 苻坚猜不透他想什么,就是怪了,愈是参不透他想什么,愈是想知道他想什么,苻坚将自己绕成一个怪圈里不能自拔,他不知道自己的变化,丞相王猛与一班朝臣却感觉到了,加上之前发生打苻晖闹学堂的事件,慕容冲终于又浮现出来,被置身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一日早朝,有朝臣奏报关中地区少雨易旱的问题,苻坚让群臣商议兴建水渠之事,有大臣提议开发迳水上游,凿山起堤,疏通沟渠,灌溉梯田和盐碱地,有大臣认为通水渠要大量人力物力,若要百姓服劳役,百姓久必生变,一,两方大臣各据所见,争论得很热烈,苻坚听得很仔细,一度陷入沉思之中。 支持修水渠的朝臣说:“地杰人灵这话可不是白说的,为何西北关中苦寒,人便长得丑陋,是因为缺乏水份的滋润,若是长在水份充足的地方,人便能水灵灵,故开发泾水往北调,通水渠,造福百姓,百姓有饱饭吃,儿郎帅小娘美,小孩儿们一个个长得水灵灵的,为了子孙后代,谁不愿服劳役?” 苻坚一听“水灵灵”这一词,便不自觉地转头去看慕容冲,慕容冲跟几个侍卫站成一列,他身子还未完全长成,比高大魁梧的侍卫们矮了半个头,故站在队伍的最末处,他谨慎地半侧着身子,只露小半张脸,然这小半张脸就能说明“水灵灵”这三个字,他的脸庞是水灵灵的,身体也是,明明是男儿身,棱角比女子多,却柔软异常,最奇怪的是只要一触到他的身体,他的整个身子都会变成粉红色,水灵灵得叫苻坚发疯,在他的身上留下印迹是苻坚乐不知疲的事。 苻坚的眼前全是一片水光潋滟的白浪滔天,还有一阵又一阵翻云覆雨,耳朵里全然听不到众臣们在说什么,直到有朝臣大声说:“启奏陛下,开发水渠之事,还请陛下定夺!” 苻坚的眼睛还在慕容冲那里,应道:“修水渠就能养出水灵灵的小儿郎来,这等好事,为何不修?修!一定要修!” “陛下,修水渠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若是修水渠,是要征百姓服劳役么?”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苻坚回过神来一看,正是王猛,他向前走了好几步,差不多就走到丹陛上了,他的目光闪着一丝愤怒,并没有看向苻坚,而是射向苻坚左后边一排侍从,最后面站着的一个小身子。 苻坚振作了一下精神,哼了一声提醒王猛非礼勿视,他问:“王丞相既然有些一问,定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了,丞相请说!” 王猛又上前了一步,他与苻坚的距离只有四尺远,能清楚地看到苻坚下颌的胡髯及藏在胡髯下混沌不明的笑意,天王陛下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是个励精图志的君王,心怀天下,他之贤能与才华不会输于前朝任何一个君主,但他现在显然有变化了,是一个人使这个贤明君王产生变化,是一个娈童。 可怕在于,这个娈童姓慕容! 长安城里有四十万鲜卑人,他们的头领姓慕容。这件事叫王猛坐立不安,他见识过慕容垂的本事,一个极有忍耐力的人,就是使计杀了他的儿子,他能咬着牙若无其事,他也见识过慕容冲的本事,不动声色将苻坚一干儿子们弄得头破血流,他同样若无其事没有接受任何惩罚,非常可怕的慕容氏! 苻坚看王猛逼上丹陛,并不以为意,笑道:“丞相是累了么?这朕张龙椅让给你坐一坐?” 苻坚一句玩笑话叫王猛后退了几步,低头说:“陛下是想要王猛的命么?龙椅是陛下的,只能陛下一个人坐,若有谁想坐了陛下的龙椅,王猛就是拼着老命也要将他拉下来!” 他身材高大,说这话时声如洪钟,铿锵有力,大殿激起层层回音,丹陛两侧是朱漆盘龙柱都有了余响。 苻坚哈哈大笑,道:“朕从不怀疑丞相的忠心,你说说看修水渠之事你作何考虑?” 王猛道:“臣以为修水渠自然是有利于造福百姓,但若兴劳役,百姓便不得安宁,长安建设日久,出现不少豪富,官员们富余的也不在少数,臣提议朝庭五品以上的官员每人抽调童仆,官职愈高,受朝庭奉禄愈厚,所抽调的童仆应愈多,还有士家豪门也如些类推,定能得出几万人来开发水渠,不必劳动百姓,百姓定会感念王恩!” 苻坚大喜,道:“不愧是丞相,此计甚妙。” 王猛道:“陛下是同意臣的建议了?陛下,既然官职愈高,所抽调的童仆愈多,那陛下你……” “朕自然不能置身事外,那就在朕的宫里就抽调一千人去修水渠好了!” 王猛忙跪下说:“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苻坚心情大好,说:“丞相献计有功,快快请起!” 王猛爬起来,坐笼袖里取出一纸帛书,举过头顶说:“臣在上朝前已向各位五品以前的官员要了各府童仆的名单,臣也向侍中张整要了宫里侍卫的名单,这里统共有三万五千人,只等陛下一答应下来,便可以紧锣密鼓地进行了,不出一年,水渠便能修好!造福百姓,功在千秋!” 苻坚大喜,站起来说:“大秦有丞相为朕分忧,是我大秦之福,亦是百姓之福呀!将名单呈上来让朕看一看!” 侍郎陈遐将帛书取上来递过去,苻坚打开一看,帛书上密密麻麻写满名字,可见王猛是花了不少心思了,苻坚低头看,看到名单上写的第一个名字,不由地愣住了,第一个名字居然是慕容冲,名单随着苻坚的手跌落下地,他的脸一下就黑了,看上去有些狰狞。 苻坚不愿众臣看出他的失态,低头去捡名单,一面说:“儿郎们能到泾水修渠,实是可敬可佩,朕感念他们为国家的付出,这名单朕拿回宫里去细细看看,明日再交与丞相办此事!” 王猛拱手道:“陛下若是想看名单,臣命人再抄一份给陛下,这一份就留在臣这里!” 第三十章 天命 在主站得了个小小的推荐,失节是小,名声是大,各位亲,打滚求支持,收藏打赏砸票全冲我来,偶受得住! “你……”苻坚瞪着王猛,后者却低着头不与他对视,只瞧得见他头上的通天冠,加金博山,附蝉十二,黑介帻,组缨,玉簪导,一丝不苟,端端正正,挑不出一点毛病来,苻坚突然间明白这是王猛使的一个计策,挖的一个好大好大的一个坑,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跳进去,跳进去了还要称赞他的坑挖得是极好,现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能说慕容冲是朕的心爱,是万万不能去的吗? 苻坚迟疑了一下说:“朕看了看名单,这名单取了不少我的近身侍卫,朕的近身侍卫都去了,朕的安全谁来保卫?故……” “陛下,臣选去的都是跟陛下不足五年的,贴身保卫陛下有五年以上的都不必去,陛下大可放心!陛下的安全就是大秦的安全,王猛不敢有丝毫懈怠!”王猛依然低着头说话,说的话滴水不漏,叫人不能反驳。 “……”苻坚一时语塞,恼怒地看着王猛,王猛仍低着头作没看见,说“若陛下没有异议,臣这就去办此事!”说毕驱身上前要取帛书名单。 王猛只要一拿到帛书名单,这事就定下来了,板上钉上了钉子,就当是苻坚亲自下了口谕,这三万多的儿郎,一个也不能少,明日就要赶到泾水去,当然慕容冲也会跟着去,不能再做商量了,否则怎么说君无戏言? 苻坚深吸一口气,终于按捺不住了,喝道:“你站住,王猛,朕答应给你一千人,但给的是哪一千人,朕没有一一定夺,朕再想想!” 王猛站住了,说:“君王之责在于识人任命决断,臣之职责就是替陛下解忧,君有君责,臣有臣之职,像选童仆这样的小事,陛下可以放心叫臣下处理,陛下专心处理决断国家大事即可!” 苻坚看了一眼慕容冲,想着这妙人儿要被拉去修水渠,白日太阳晒,夜里睡草席,想想就心痛了,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以后的日子还能不能过得惬意开心?王猛这老匹夫存心不想让他过好日子! 苻坚有些恼羞成怒,站起来道:“君责臣职,是你说了算,还是朕说了算?若此事朕就是一定要管呢?你王丞相还能拦着?” 王猛看苻坚真的怒了,他此举其实只是一个试探,试探慕容冲在苻坚心中到底是多重要的地位,现在明了了,反倒心中一片清明,他忙跪下说:“臣不敢,臣只是一心为陛下着想!” 苻坚哼了一声,将帛书团成一团握在掌心,缓缓坐下,回身看向慕容冲,王猛要针对慕容冲了,就像当年他要针对慕容垂那样,可慕容冲不一样,他手无缚鸡之力,且是他苻坚的心头肉,王猛要动手割了他的心头肉,他该如何是好? 正静默间,又一大臣站出来说:“陛下,臣近日在长安城听到几句歌谣,长安的百姓都传唱开了,事关大秦国运,请陛下听一听。” 苻坚仍在恍然之中,又一大臣站出来,大喝一声:“陛下!长安城传的歌谣,有关大秦国运,请陛下听一听!” 苻坚回过神来看去,是自己最喜欢的弟弟,安乐公苻融站了出来,面有不愉,苻坚收摄心魂,说:“事关大秦国运?长安又传什么歌谣?” 那朝臣上前一步,摇头晃脑地将歌谣唱了一遍:“一岁又一岁,两岁三岁四五岁,盛年十二载,鱼羊者兴起,三人禾自乱。” “歌谣所唱何意?”苻坚听那朝臣唱得还颇动听,问道。 那朝臣一揖在地,朗声道:“臣能解一二,但臣不敢说!” 苻坚大怒:“不敢说你唱什么?你戏弄朕?” 苻融走上前一步道:“陛下,此歌谣臣弟也听说了,在长安传得很广,他不敢说,是因为歌谣于大秦不利,说十二年后会有人乱秦!” “十二年有人乱秦?这歌谣怎么解?” “三人禾乱,陛下想一下‘三人禾’不是个‘秦’字么?盛年十二载,就是指十二年后,有鱼羊者乱秦!” 苻坚细想一下歌词,又问:“若是说鱼羊者乱秦,那鱼羊者是何人,爱卿觉得是何人会乱秦呢?” 苻融低头道:“臣弟不敢乱说,王嘉道长陛下应该听说罢?此人能通神灵,能预知未来,他所占之卜卦陛下是见过的,没有不准的,他就在殿外!陛下可传他进来问一问这歌谣的具体意思!” 苻坚又惊又喜道:“喔?王嘉道长在殿外,五年前,他说我大秦定能一举拿下大燕,自那次一别之后,就没见过他,他神龙不见首尾的,居然就在长安,快请他进来,朕还有其他事要问他!” 王嘉大步跨进大殿,他三十多岁,面容清俊,身子清瘦修长,手上拿着拂尘,很有道风仙骨之风范,望之令人肃穆。 苻坚问他:“王嘉道长,别来无恙!大臣们说听到一句歌谣,想请你解一解!” 那朝臣又将歌谣念了一遍,苻坚说:“道长,你来说说看,十二年后什么人乱秦?” 王嘉只轻轻向苻坚一揖首,抬头昂然说:“鱼羊者,乱秦也!” “鱼羊者?何人是鱼羊者?”苻坚问。 王猛一恭身说:“道长,鱼羊合体便是鲜字,莫不是鲜卑人?”说毕,他犀利的眼神停留在慕容垂的身上,再跳到丹陛后面立着的慕容冲身上。 慕容垂昂着头,微微冷笑,说:“鱼羊生猛,鱼羊者莫不是王猛王丞相?”慕容垂年轻时坠马碰坏前面两颗门牙,说话露口风,然这几句却说得毫不含糊。 王猛虽是文臣儒生,但身形高大,目光凌厉,听慕容垂如是说,目光扫过来,便与慕容垂的撞在一起,空气里一阵剑拔弩张,最有谋略的文臣与最能征善战的武臣眼看要打起来了,苻坚忙说;“罢了,朕有事想私下问一问王嘉道长,你们先退朝吧!此事只能在朝堂上说道,若是你们私下议论或因此而闹不和,别怪我不提醒你们!” 朝臣们应下鱼贯而出,慕容冲跟着众侍卫也退出来,却没有真的走,偷偷地躲在殿外,他倒不是真关心乱秦者是何人,他只是对王嘉道长感兴趣,朝臣说他能知天命通鬼神,若他真的能通鬼神,就找机会问问他凤奴儿的事,看看他有没有解决的法子?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苻坚与王嘉,苻坚道:“道长,你说说看乱秦者是何人,你想清楚再说,朕不是一个听天命的人,若朕是个听天命的人,也不会坐在这张龙椅上了。” 王嘉微微恭身道:“陛下,坐在这张龙椅上,就是你的天命!” “既然是天命,我便是真龙天子了,我就是天命的所在了,还能有人能乱得了秦么?” 王嘉说:“世事无常,也许还有人拥有同样的天命呢?以前,你与先秦王苻生都是有天命的人,结果呢……”苻坚默默无语,先秦王苻生是他的堂兄,是大秦的第二代帝王,他身患残疾,因过于自卑反而非常凶暴残忍,只要看谁不顺眼,便把谁变成残疾,弄得满朝诸多怨恨,苻坚与叔叔苻法将苻生杀了,苻坚才做了大秦的第三代帝王,也就是说苻坚的天命是他杀了苻生抢来的。 苻坚沉默了一下,问:“乱秦是天命,就无法改变了吗?” “当然可以改变,杀了他,就可以改变!”王嘉肯定地说。 第三十一章 灵魄 亲,爱我就请支持我,人家主站有小推荐啦! 苻坚看着王嘉头上梳的一个朝天髻,梳得纹丝不乱,莫名的他想起王猛头上那通天冠,也是这样严整不乱,他突然又明白了,这同样是一个坑,他冷笑道:“杀了他就是天命,那乱秦之说就是扯谈,这不是自相矛盾么?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鱼羊者,就是鲜,鲜除了鲜卑,还有新鲜、鲜嫩之意,就是这个朝堂上最小的那个人,那个人叫慕容冲!” 王嘉恭身说:“陛下圣明!” “圣明个屁!是王猛把你找来的吧?歌谣是他编的吧?他就是看不得朕眼中还有别人,看不得朕过几日快活的日子?朕要慕容冲!这也是天命!”苻坚激动起来坐不住,在丹陛上走来走去。 王嘉微微一笑:“贫道认识陛下之时,看陛下是极持重内敛之人,能谋善断,心怀大志,从没看陛下失态,陛下竟为了区区一个慕容冲在贫道面前失态了,看来慕容冲果然是个祸端!鱼羊乱秦之说,请陛下慎重考虑!” 苻坚突然停下脚步问:“道长知道朕心怀大志,朕问你,朕志在天下,天下就可以是朕的吗?朕欲图谋东晋,道长你说成还是不成。” “徐徐图之,或许能成!”王嘉谨慎答道。 “哈哈哈——你果然是王猛找来的,徐徐图之——王猛也是这样跟朕说的,要先稳定了北边江山,扫平了异族,然后再图东晋,哈——果然——你回去告诉王猛,朕这辈子从来听他的,但在慕容冲这样事上,朕要任性一次,你叫他不要动慕容冲,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王嘉呆立了一会,说:“王丞相的确是着人寻贫道来,贫道原本并不想管此事,若是天命,的确无法回避,但今日听陛下说的话,贫道真的相信,祸在鱼羊了!” 苻坚叹了一口气,没有了力气,挥挥手说:“你退下吧!” 苻坚步履沉重地走出宫殿,看见慕容冲跪在地上,苻坚走到他的跟前,欢愉总是短暂的,今后不知道会有多少痛苦和责难会拼命地涌向这朵花一般的少年。 慕容冲看见苻坚的金丝履靴就在近前,他缓缓抬起头来,又宽又长的大眼睛里积蓄着泪,滚过来滚过去,叫人心痛。 慕容冲叩了个头,两滴泪掉到地上,弹了一下便向四方泅开,慕容冲呜咽着说:“凤皇是祸,陛下不要为难,请陛下杀了凤皇,凤皇不惧死,只求陛下能保全慕容一家!慕容一家以败国之态投奔,竟没想到……” 他抬起头来,长长的眼角里濡湿一片,好似清晨牡丹带雨,叫苻坚心痛难当,苻坚忙扶起他说:“那些人的话,不听也罢,他们见不得我对你好,但他们统统都忘记了,朕是天王,他们所有的都是我给的,他们不为我想想,反倒想从我这里夺去什么?朕岂能如了他们的愿?” 慕容冲泣道:“凤皇非妇人,实不宜留在宫中,凤皇比不得姐姐……” “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朕想留谁在宫中就留谁在宫中!”符坚怒道。 “可是,鲜羊者乱秦!凤皇不想担负这样的罪名,成大秦的罪人,陷陛下于不义!”慕容冲的眼泪又滚了出来,以退为进,如今只有此法了,能得到苻坚的一丝怜爱,整个家族就算能得救了。 “你给我住口!呵呵呵——我算明白了,原来你也想离开朕,王猛此举正中了你的意,你就想离宫摆脱我,是不是?”苻坚冷笑一声,他的四方脸上浮出一道横纹,杀机肆意四射,从他根根直立的胡髯上逼出来。 慕容冲一怔,马上意识到可怕,他当机立断站起来,说:“凤皇待陛下的心……凤皇惟有以死明志了……”他奔了几步,向殿内的龙纹雕柱猛地撞过去。 ——当然他是撞不到柱子,真正想死的人从来不当着人的面自戕,这个人还是个武功高强的君王,如此自戕是一种撒娇,一种无理取闹,一种男女间乐不知疲的低级情趣,啊,错了,是男男间的低级情趣。 热烈爱着慕容冲的苻坚头脑正处于低级状态,当然以为那是真的,一把抱住慕容冲的腰,半是求哄半是威胁道:“凤皇儿,你是朕的,朕不许你死!不准你死!” 这么一抱住便撒不了手了,自古以来人都这样,被阻挡、被反对、被诅咒的爱情好似洪水猛兽,从来欲罢不能,苻坚觉得自己贵为王帝,尚不能爱谁是谁,也便有了逆反,他此刻奔涌出来的全是对慕容冲的爱意。 慕容冲总算是明了了,清楚了,并准备利用这份低级趣味、他痛恨无比的爱来保全自己,保全整个慕容家族。 慕容冲一返身,完完整整地将自己的全部身躯贴合到苻坚身上,无声地低泣,无声地颤抖,要多可怜就多怜。 末了,才哆哆嗦嗦地说:“陛下,凤皇不想死,不舍得死,凤皇要留在陛下身边服侍一辈子,再也不离开陛下的身边!” 多么无耻的谎言呀,慕容冲痛哭失声,这一次是真的哭了,慕容冲看见他的灵魂离开了自己,他低下了他一直想挺直的腰脊,头一次在白日里,他还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凤皇的情况下向苻坚表白,他肆意痛哭了,祭奠将死的慕容冲的灵魂! 他哭得正是时候,将苻坚对他的满腔怜爱都哭出来,苻坚将慕容冲抱在怀里,百般爱怜,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剥出来给他,待慕容冲哭够了,冷静了,才放开他。 慕容冲拭了拭眼泪,抬起红肿的眼睛,低声说:“陛下,凤凰听说那王嘉道长卜算极灵,臣可不可以请他到宫中,臣有事要问他!” 苻坚喜爱慕容冲,慕容冲又绝少求他,这会子努力克制自己,但狭长的眼睛里还挂着泪水,他的心早就碎了八片了,哪有不同意的,其实宫里是不允许请道士和尚的,只怕宫人夫人们心存妒忌或不怀好意在宫中作法陷害。 但苻坚请王嘉进宫就不一样了,朝臣们自然要往“鱼羊者,乱秦者”的方向想。 王嘉随陈遐进了偏殿,慕容冲着了件宦人的衣服进来奉茶,王嘉一看他,惊得站了起来,指着慕容冲连连后退,碰到案几差点跌下地去,慕容冲忙扶起他,王嘉道:“你你你……你不是宦人!” 慕容冲大为惊异,这道长果然名不虚传有些本事,他放下茶盏,说:“道长好眼力,在下就是慕容冲!” 王嘉上下打量他,点点头道:“你的身上寄住着两个魂魄,其一是你的,其二是……怪不得……怪不得!陛下如此受惑,皆是此魂引起的。” 慕容冲一听,驱前问道:“我的身子里果真有两魂?道长所言非虚?” “然也,其中一魂是女体!深夜阴气重,她便出来兴风作浪!迷惑陛下!”王嘉凝神看慕容冲,他的头顶有微光,不是非凡人,苻坚头顶上也有微光,王猛也有,只是更弱一些,但慕容冲的头顶上居然有两层微光,虽然另一层微光如些薄弱,但毕竟是有,这是从未见过的奇像呀! 慕容冲一揖在地说:“我本是堂堂男儿身,与秦军作战受伤昏迷了几日,醒来就在秦宫了,我哪里懂得什么的妩媚术?我的确一直疑心我的身子被不知是哪一个魂灵所占用,又不得其法驱赶她,众人皆以为我是迷惑陛下,没有人知道冲的冤屈,请道长我画!” 王嘉问他:“你在哪一个时辰最为神智不清,最没有记忆点?” “子时过后,到寅时末开始清醒,深夜一直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然陛下总说我夜里如何媚好于他!” 第三十二章 计划 各位亲,上了女生新书榜推荐,谢你支持,收藏推荐点击打赏,偶都爱着呢! 王嘉沉思了一下,道:“贫道小时候跟师傅学摄魂术,看他施法把已死人的魂魄引到身上,魂魄上身,便是魂魄代替他成为另一个人,贫道依稀还记得,师傅引魂魄上身之后,的确能知晓那人所有一切,他所说的话也是魂魄所说,待师傅醒了之后,却也想不起来魂魄说了什么。” “道长,你的师傅既能引魂魄上去,自然也知道怎么脱离魂魄,请教道长可知道脱离之法?”慕容冲急切问道。 王嘉摇摇头道:“待我回去好好想想,这魂魄若是缠着你一两年之多,定非一般无主魂灵,待我回去翻看师傅留下的手稿古籍,看看有什么脱离破解之法。” 慕容冲向王嘉跪下道:“人人都道我慕容冲会使妖媚之术蛊惑陛下,还望道长找到破解之术,还我清白!” 王嘉低头看了慕容冲一眼,抬头看天,天边一卷乌云正蔽过来,遮了一半的光辉,太阳的光柔和了,乌云却镶上了金边。 王嘉指指天,终于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只怕这也是天意!” 他没有扶起慕容冲,转身就走了,慕容冲从地上爬起来,追了几步,大声喊:“道长是要助我还是不助?” 慕容冲声音一向低沉,略有磁性,好似喘息压在喉间,似要溢出来又似压抑着,这会子却大了嗓子,叫喊起来,听起来有些凄厉,王嘉略停了脚,半侧着身子道:“你只等我消息便是了!” 如果当时的慕容冲知道这王嘉就是王猛王丞相请来对付慕容家族的,他定然是不会求王嘉的,但当时的慕容冲并不知道,才发生了后来的许多事。 不过慕容冲到了平阳郡之后就知道了,大秦天下虽然是苻坚的,但思想和口舌却是王猛的,王猛的门生故吏遍及大秦任何一个角落,王猛之所以同意慕容冲到平阳郡当太守,就是因为平阳郡上上下下大官小吏,几乎完全在王猛的掌控之中。 慕容冲到平阳郡一年多,将自己束之高阁,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管是正确的,王猛看慕容冲意志消沉,无心政事,才稍稍放松了对慕容冲的戒心。 不过,慕容冲已经明了洞悉了这一切,他决定要亲自出马挑战王猛了。 抓住刘称的软肋错处,制服刘称,抢夺增兵权是慕容冲的第一个计划,派长史到十二县去巡视是他的第二个计划。 这一日,慕容冲准备实行他的第三个计划了,他叫老仆们备马,决定亲自去一趟平阳府衙,他到平阳一年多了,都是叫长盛从府衙里取公文,在自己的郡府里披阅,其实他从来没有松泄过对平阳郡事务的处理,他做得中规中矩,无机可泄,既没有表现野心,也不会因为消极怠工而被人诟病。 不过,今日他要亲自到府衙里处理公务了,是时候收复江山了,与王猛的对峙正式开始,他要用自己的手段亲自对付他,尽管他位高权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慕容冲照例穿了件稳重的玄色长袍,叫长盛跟两名靠得住的老仆跟着,这些老仆,多数在燕时的邺城服侍过他,他离开大秦宫时,母亲可足浑太后吩咐他们跟着,都是些知根知底的人,足以信任。慕容冲照例上了那两匹老马的车驾,慢悠悠地穿过繁华但狭窄的街市,他从门帘中向外看,这些平阳人衣着朴实,人皆憨厚,一频一笑比不得长安那些鬼怪妖魔,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心中所思所想,倒也单纯可爱。 平阳府衙又老又旧,毫不起眼,府衙大门边站着两个有气无力的门房,长盛跳下了车,送上慕容冲的府牌,两个门房有些惊讶,这位主子上任一年多了,从不出现在府衙里,众小史们都知道他的底细来历,办公之余常常拿郡府大人来消遣一下,猜测一下他的美貌姿容,猜测他的胯下的功夫,猜测他不来府衙是因为气怯懦弱,于是断定这是个可以欺负的主。 山中无老虎,猴子便无法无天了,连门房也都乐得轻松自在,不想今天新任的郡府大人会突然上门来了。 其中一个门房赶紧往府衙里跑,一个恭着身迎上前来,笑着拱手道:“郡府大人请!” 慕容冲从车驾上出来,虽然戴着纱帽瞧不见面容,但修长的身子如临风之姿,叫人绝倒,那一个看呆了去,慕容冲要下车来,那一个殷勤想搀扶他,慕容冲身子一侧,避开他的手。 长盛忙伸手扶着慕容冲下了车,那架势那姿态竟是居于高位的人上人,有些凛人之势,那一人却不介意,笑容满面地恭着身子道:“大人终于亲自到府衙来了,小的日盼夜盼能见上大人一面,大人果真来了,这气度真真是叫小的昂慕!” 慕容冲不理会他,向府衙大门走去,那小人受到冷落,竟也不介怀,仍紧紧跟着,又说:“昨日大人到军营里一趟,军营里的人没有不服的,小的听见如雷贯耳,寻思着大人要来府衙了,小的猜得没错儿,今日果真来了!照说大人应该早早来,咱们这府衙的确——也是要大人整治一番!” 慕容冲听他这一说,立住脚,微微回过半片身子,长盛马上会意了,问道:“你是何方人氏?叫什么名字?” “谢大人垂问,小的卜一忠,河南洛阳人氏!” 慕容冲点点头,又看了长盛一眼,长盛说:“你请留步吧,待会出来,大人要找你问话。” 卜一忠闻言大喜,恭身道:“大人小心台阶,大人小心门槛!” 慕容冲回身又盯了卜一忠一眼,回头就走,经过青石甬道,两边的花树长得恣意纵横,无人打理修整,甬道左右两旁摆了一个大鱼缸,里面的莲枝半伸出头来,早已枯黄,垂头丧气的,也没有人去收拾修剪。 甬道走了一半,就有一个穿黑色官服的人迎看上来,看官服是平阳郡的副职郡丞,后面还跟着十名小吏,大概是从事、主薄、主书、令史等等,他们没有穿官服,穿什么的都有,十分潦乱。 各人脸上有惊讶或不解,还有的面无表情,虽然都是恭身而迎,但看不出半分诚意,皆在意料之外仓促应对而已。 走在前面的郡丞是有些见识的,看见慕容冲长身玉立,气质非常,站在那里,整个甬道便显得明亮起来,他忙恭身作揖道:“平阳郡丞陈泰拜见郡府大人!” 后面跟的一群小吏也恭身口称大人,慕容冲略点头,并未说话,向前走去,小吏们很自然地分成两边,慕容冲的身上天然一段贵气,虽然身着简单的玄衣,面上还罩起轻帽,但骨骼奇清,光芒万丈,行动处竟压人一头,小吏们大气不敢出,眼前人分明很高贵欣秀,但偏偏觉得他似玉人,气出得大了,恐怕会融了他。 众小史也是在官场上混迹之人,如何便不知道慕容冲的来历,前一段宫里来的十几辆金鸾车才引起哄动,看来这慕容冲大人虽然被贬到平阳来,但是天王陛对他仍念念不忘,焉知他没有再次回到长安朝中的可能,若是对他稍有不恭,枕头风一吹,他们这些有品的没品的小吏们,别说饭碗没有了,只怕是连命都没有,尽管心里有不屑,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做尽的。 第三十三章 府衙 本周有女生网推荐喔,偶要加油,亲们也给偶加加油吧? 郡丞陈泰与一众小吏各怀鬼胎将慕容冲迎进府衙,不知道这郡府大人沉寂了一年多了,从来不到府衙来,这会子又来作什么?到底有什么玄机? 府衙里乱成一团,想是刚接了门房的通报,手忙脚乱好一顿收拾,但事有匆忙,不免还是露了马脚,棋牌、茶具横的横,竖的竖,遮遮掩掩藏不住,反倒泄了密。 慕容冲只作没瞧见,走进屋里,只见上座灰尘横生,不知道多久没收拾了,长盛将上座拾掇了好一阵,慕容冲才坐下来,开口道:“众位坐下来罢!” 众人一听,只觉得耳朵酥将下来,接着身上暖哄哄地十分受用,原来这就是郡府大人的声音,沉沉的有磁性,仿佛是屋里的娇娘儿夜里承受的春恩太多了,慵懒疲倦又裹着春意,是才刚刚睡醒时说的第一句话,滋滋地要钻进人的骨头里,身子不明所以地又酥又痒。 众人怔在那里,好似没听懂慕容冲的话,并没有马上坐下,长盛见状忙又添了一句:“府君请众位大人坐下!”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暗想难怪天王陛下在马上驰骋一世,建立赫赫大秦,竟也如此掂念这小娈童,原来……没看见他的小模样,光听他的声音就叫人酥了一半,若是他掀了纱帽露了真颜,又在身下呻叫吟唤,还有命没有? 慕容冲虽然戴着纱帽,但能清楚地看到下面一众人的目光和神情,他熟悉这样的目光与神情。据他的姐姐慕容婉柔说,苻坚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隔着一道竹帘子的,那时慕容冲已经昏迷了五天五夜,无声无息叫人害怕。 苻坚来了,可这么巧的是,慕容冲在昏迷中说了第一句:“别退!不许退……杀!格杀无论!” 姐姐说苻坚听到他哑着嗓子叫嚷了这一句,便不走了,掀开帘子看了慕容冲一眼,眼睛就再也舍不得离开。 慕容婉柔说:“真是孽障呀!弟弟你分明是男子之身,缘何长成这般花容月貌,陛下爱你宠你日甚,你若认命便罢,又不肯认命,活该受这万箭穿心之苦呀!” 宫里的人无论是男女老少,多少有见识的,阅人无数的,第一次见他,除了惊讶,就是惊讶。 苻坚喜欢他穿粉色的衣裳跟在他身边,慕容冲跟着苻坚见过不少朝臣,朝臣的目光就是这样的,又艳羡又鄙夷,他们的目光就是一把把利剑,穿空而来要挑开他身上娇艳的衣物装饰,看看他的身上是不是真的长了男子的阿物儿,何以比美娇娘还要妩媚上千倍百倍,最难得少见的是他偏偏又有美娇娘身上没有的,那挑开的眉角时不时闪出一点英气,似万丈光芒,使他站在那里都那般耀目,见之难忘。 苻坚也意识朝臣目光不善,便不叫他随侍了,众臣的目光叫苻坚不舒服,让他觉得本来是他独得的宠物儿,拿出来叫人分享了,后来在宫里,慕容冲开始脸上戴了帽子,却愈显神秘。 慕容冲向长盛招手,耳语了几句,长盛点点头,清了清嗓子道:“众位,郡府大人到任以来,一直身体抱恙,未到府衙办公,然每日公文运到府里,准时批阅,从未来懈怠,郡府政令也按时颁布,然今日来府衙一看……诸位心里清楚,你们是拿了朝廷奉禄,可是有真心实意为国家办事?这府衙不像府衙,你们是不想干了么?” 众人一听惶恐了,这慕容冲什么人,且不论他有没有真本事,但他与陛下的关系匪浅,陛下记挂着他,就算不在枕边,也可以书信奏折到陛下那里一告,这可不是不想干的问题,是要人命关天的问题,他们都坐不住了,陈泰领头伏在地上连声求饶。 慕容冲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那十几个小吏更是害怕了,不知道慕容冲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此君的性格,跪在地上惶惶不安,两股战战。 过了许久,慕容冲看看自己的手指,手指尖有些发凉了,便缓缓地说:“也不完全是尔等之错,本府到任许久,从未到府衙就任,至使尔等懈怠至此,只从今往后,不要怪本府没有提醒众位,若是再把这府衙当成自己的府里内堂,胡作非为,莫要怪本府手下无情了!” 众人连连叩首,这时哪里还敢仔细听这位郡府大人的声音如何醉人?想他如何懂得在陛下身下承欢?那声音一字一句射将过来,只愿有个地洞让他们钻就是了。 慕容冲看一招得手,冷静地一个一个看人观相,十几人的神情不似假装,是真的心存畏惧,只除了一人,虽然跪着,但是头微微昂着,嘴角边含着一丝冷笑。 慕容冲着意看了他一眼,低头摸了摸微微凉的手指道:“好啦,别跪着了,站起来罢,各人有各人管理的事务,你们把各自负责的事务与本府好好说说,让本府听听,你们这一年来都做了些什么事,是不是对得住国家朝庭的奉禄?” 平阳是个大郡,农耕、水利、赋税……都有官吏管理,小吏们一个个站起来细说自己所主管的工作,初时只觉得这个郡府大人也是一时兴起,只管管府衙干净不干净,官吏们恭敬不恭敬便罢了,问这些郡内的大小事务包括农耕水利之事,也就是听听,也未必真把它们放在心上。 谁料管农耕粮食的主簿一说话,众官史便知道他们想错了,主簿姓蒙,道:“大人,今年收成不好,全郡收成不足百屯,除了上缴七十屯,余下三十屯不足以支撑整年的供给。” 蒙主簿的话一停,慕容冲便道:“中原连年征战,农时不好是很正常的,但天顺年有冉闵大战,尚收粮食两百二十屯,建清八年,天王陛下看连年征战,免收一半粮税,也收粮一百八十屯,天宁两年,逢汾水灾祸,天王陛下与民休息,不收集粮税,也还得了一百五十屯粮……缘何今年一未有征战二无*三无天灾,收成却如此不好?” 众人一听,这一惊吃得不小,看来天王昔日榻上的内宠竟也不是个草头包,他对平阳了解得一清二楚,光是他所罗列出来的数据就让人不能置信的,这些陈年的粮收情况,就连蒙主簿自己也只知道得不多,只了解最近几年的税收情况,其他年份的记不住。 当然蒙主簿也是不白做的,他恭身答道:“天王仁慈,体恤百性连年征战,采纳王丞相的建议,与民休息,故粮赋竟是减了,天元三年,国内大旱,天王体恤百性之苦,一年未收粮赋,宫里的娘娘们都穿布衣吃陈年粗粮艰难度日,天王宽宏,得天庇佑,才有了这大秦朝的繁盛!” 那小吏说完,庭上一片静寂,他有些得意,心想那郡府大人是天王的爱宠,如些夸赞,定是得郡府大人欢心,说不定一个高兴,便攀上高枝了。 未几,只听慕容冲一声冷笑:“你说的是十年前的事,如今的平阳哪里是以往的平阳,方才户籍的方大人说了,如今平阳的人口是十年前的十倍,因为天王所予与民休息的政策,所以人口增加,而荒废的农田也得到耕种,那为何粮赋竟是少了?” 慕容冲的话字字句句,清清楚楚都点到了要害,那蒙主簿便如五雷轰顶,脚一软又跪倒在地,慕容冲哼了一声道:“你先跪着,想好了应对之策再跟我说辞。” 第三十四章 才气 第三次上推荐,银家要些脸面,就多给些支持吧? 慕容冲说罢,头微微一侧,正瞧见方才微微冷笑的小史,慕容冲将身姿坐正了对准他,那小吏也不说话,只提了个黑漆方盘,上面也不知放了几本什么东西,他上前两步道:“些是平阳郡十五年来的帐本记录,这些记录《平阳志》上没有的,请郡府大人查阅。” 慕容冲微微一惊,这是个人才,他知道慕容冲是有备而来的,从他的话语中,竟知道慕容冲拿《平阳志》做过功课,难得的是他自己也有备而来的,难道从慕容冲一到平阳,他就开始做准备等待慕容冲来查问了?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人非常不简单,极有远见,如果能收为已用…… 慕容冲最不喜欢的大臣是王猛,只因王猛总想置他们慕容家族于死地,但是王猛偏偏很有才,最大的才华是有预见性,苻坚对王猛几乎就是言听计从,当然除了慕容冲这一事,然最终还是听了王猛的话。 有一次,慕容冲问苻坚:“陛是氐人,王猛是汉人,王猛应该效命于晋朝,为何为天王所用?” 苻坚叹道:“汉人礼缨齐世,故颇多才华,王猛在晋国得不到重用,非常落寞,初时亦不肯效忠于我,我学刘玄德三顾茅庐,方得此良臣,助我得了中原!”苻坚跟他说过:“有才气的人都有些傲气,又有才气又有傲气的人忠诚,不会做墙头的草。” 这名小吏带了些傲气,又有预见性,看来真是个人才,慕容冲拿过帐本翻了翻,帐本所记非常详尽,收入与支出都有记载,滴水不漏,慕容冲将帐本一合,说:“这帐本我还有些地方看不明白,你们退下罢,请这位大人留下来赐教!” 十几个小吏鱼贯而出,出去才发现连小衣都汗湿,相互看看,眼神里交错的都是:这不是个善主,以后要小心为人! 大多数人都出去了,蒙主簿仍跪在那里,慕容冲道:“蒙大人,你到外面跪去,可仔细想清楚了才来答我!” 那小史踉踉跄跄地跌了出去。慕容冲转头对那管帐的小吏道:“请教先生高姓大名!听口音看你的模样,可是中原人?” 那小吏道:“小的姓段名随,祖籍邺城。” “蒙主簿的帐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与你的正好相反,先生觉得是何原因?”慕容冲问。 段随冷笑一声:“大人还没听明白,方才他口口声声‘王猛大人,王猛大人’,他原先也不过是王猛府里的一条狗!” “喔?他是王猛府里的人?你的意思是说他所做的事王猛乃所授意?” 段随不置可否,沉默片刻又道:“此事具体如何,下官不知道,大人方才不是说要问这帐本里的问题么?大人请问!” 慕容冲看他对自己有微微敌意,知道再问什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翻了翻帐本道:“我看这几年平阳郡的税收挺可观的,这平阳府衙不像个样子,就拨一部分钱银修一修,另外,我的府第简陋得住不了人,也一并修一修,喔不,我要重建一间府第大宅!” 段随冷笑道:“郡衙要重修,大人的宅地要新建,下官做不了主,此事要上报朝廷!” 慕容冲一摆手道:“也罢,我不用你帐簿上的钱,这总可以了罢?你在此地相熟,便由你负责此事,如何?” 段随却一拱手:“下官于修建房宅一事不熟,只怕帮不了大人的忙!” 段随如些高傲不识好歹,长盛替他捏了一把汗,只怕小主子生气,然不想慕容冲却不以为意,微微摆手罢:“也罢,你下去吧!” 段随一听反倒愣了一下,他对这位郡府大人诸多推搪,本是小看他是天王娈童之意,想故意激怒于他,没承想这慕容冲还是个有城府的人,没有生气,倒叫他心有愧意。 段随没说什么,默默地退了下去,门下跪着的的蒙主簿一看段随出来,连忙跪前几步,拉着段随大袍的下摆问:“段大人,郡府大人怎么样?他到底知道些什么?还是在生气么?我该怎么办?” 高盖冷冷地看着蒙主簿,他最瞧不上就是这类人,昧了良心,骨头还又轻又软,还想逃脱,他将下摆用力抽出来,冷笑道:“方才没有生气,只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生气?” “郡府大人怎么说?” “郡府大人问我要如何处置你,我告诉郡府大人说:你原来是王猛王大人府里的一条狗!” “你说我是王猛王大人的一条狗,那郡府大人是什么态度?” 蒙主簿不但没生气,反而似抓住了一丝希望,昂着头看段随。 段随将长袍一抽,甩手而走。 蒙主簿抓抓头,坐倒在地,不过想想就笑了,看见一名老仆领着门房卜一忠匆匆走进来,卜一忠经过蒙主簿,着意看了他一眼,就跟着老仆进了去。 门房卜一忠进到堂室,慕容冲正斜倚在座榻上,卜一忠向他行了礼,慕容冲漫不经心玩着自己的手指,良久才道:“卜一忠,方才在门外听你说起本府到军营之事,本府只带了一个仆从,轻车简装悄悄去的,离开之前也申令刘称,不得把此事张扬出去,军营里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我去了那里,你是如何得知的?” 卜一忠恭着身子,面上诚惶诚恐,道:“小的失礼了,小的与守备军营的副将是老相识,与他喝酒聊天时,他一不小心说了出来,极力夸大人的箭术极精准,世间少有,小的对郡府大人的敬仰之心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今日得见大人,真如暗黑之夜得见月明……” “卜一忠!”慕容冲及时打断他的话,好话人人爱听,但这卜一叫说的好话叫人起了一身的肉皮疙瘩,太过了就有谄媚之嫌,此类人可做耳目,可以大用,却做不得心腹,不可重用,他继续问:“一忠在平阳郡识得的人不少罢?连守备军营副将都是你的老相识。” “那是自然,小的在平阳郡长大,上至郡府大人,当然,是旧日的郡府大人,还有平阳十二个县丞,下至街市里的混混、乞儿,从上到下,从天到地,小的没有不知道的,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小的!” 长盛看卜一忠像是说大话买江湖的,不由地“嗤——”笑出声来。 卜一忠却抬头一本正经地说:“叫大人你笑话了,但我卜一忠是不打诳语的,比方说方才还跪在门边上的那个蒙主簿,小人就知道他的来龙去脉!” “喔,你说说看!蒙主簿是什么来历?” 卜一忠听慕容冲这般问起,顿时来劲了:“郡府大人,这蒙主簿是不是说他是王丞相府里的人,他就吹罢,他的父亲确是王丞相府里的门房,因借守门之际收取上门求见官吏的钱银,被王丞相发现,便开除了去,他父亲苦苦哀求,王丞相才作罢,但想此人是用不得了,便把他父子二人弄到平阳郡来,起先是他父亲在府衙里也是做门房的,他父亲会吹牛,就说自己是王丞相府里小吏,原来的郡府大人想讨好王丞相,就一步步提拔了他,这样他儿子也做了主簿,跟他父亲一样,是个贪心鬼,他管粮赋,小的看他是贪了不少了!咱平阳郡是大郡富庶之地……” 慕容冲点点头,又问:“那段随又是个什么人?” “要说这段随呀,倒真的跟王丞相有些关系,段随的父亲与王丞相原是学谊,王丞相后来跟了天王陛下,向天王推荐了段随的父亲,但段随的父亲无意做官,就推说身子骨不好,叫段随出来做,原先段大人还在朝廷上做事,不知道为何做着做着就做到了平阳郡来了,估计是得罪了王丞相。不过小的看那段随确是个极有脾气的人……不过呢,也挺有才气的。” 第三十五章 造谣 谢谢亲的支持,各种都喜欢! 慕容冲点点头,未置可否,卜一忠拿眼睛瞟了瞟慕容冲,心里估计揣测着,心内有几分确定,便说:“咱们平阳郡府衙里,大多是王丞相的人,比如郡丞陈泰,看上去老实肯干,拿不出错处,他正正是王丞相的门生,平阳郡一点风吹草动,王丞相便知道了,其他人都是王丞相有些关系之人。” “你说陈泰拿不出什么错处……”慕容冲略直起腰来问。 “啊,大人,是人就会有错处,陈大人吧,就是家有悍妇,不准他纳小妾,陈大人原是看中一女子,要纳她为妾,他家那个妒妇打将到那女子家里,闹个天翻地覆,后来纳妾之事不了了之,陈大人后来也不敢了,但常在外有沾花惹草的,不过男人嘛,是很正常的,算不得错处!” 慕容冲点点头,将身子舒服地靠在榻座后背,左右看看说:“这郡守府衙……实在是有失颜面……还有我的那太守府第,本府嫌它太小太仄逼,本府有心再造一座舒服一点的府邸,你看谁能堪此大任,做成此事!” 卜一忠脸上涎着笑容,上前一步,拍着胸脯道:“大人,此事便交与我,如何?” “喔?”慕容冲一笑,他戴着纱帽,卜一忠看不见他的笑意,但见纱帽微微摆动,纱面随风摇摆,轻柔且坚定,卜一忠急了:“大人信不过小的,要说这平阳郡谁耍得开,那要看小的,小的认识出色的木作瓦工不少!” 慕容冲道:“你是个大才,以后本府要你有大用,做建设宅院府邸之事,太委屈你了,况且本府手上没有银两,建宅院需要大量银两,你有银两么?” 卜一忠恍然大悟:“小的明白了,蒙主簿手上有银两,多多的银两,此事让他来做,定能建起一座堪比皇宫的府邸来。” 慕容冲冷笑一声,卜一忠又弯下腰,问道:“修建府邸之事,小的帮不上忙,不知道小的有什么可以……” “卜一忠,你觉得王猛王丞相怎么样?”慕容冲突然问说。 卜一忠一怔,不知道慕容冲为何突然要问这个问题,他抬头看慕容冲,他斜坐在榻座上,头上戴着纱帽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又看了一眼慕容冲又修长又白晰的手掌,因为过了白晰,能清楚地看到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地暴露出来,非常突兀。 卜一忠是何等玲珑之人,一个激灵马上会意过来,他挺直胸脯,说:“要说王猛的才干,那是堪比管仲、乐毅,还有孔明先生,这大秦的基业,有一大半是靠他谋策而得,但小的却最不齿他这等人,明明是汉人,却不肯效力于晋国,引狼入室,实是可恨,且他如今大权在掌,我看他呀,大概连天王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小的听说若不是他,大人您现在还在长安享着大福呢,何苦到这穷乡僻壤来,可见这王猛有野心,但凡陛下喜爱的,他皆夺之,不这样,更显不出他的权势来,小的看他如此嚣张,迟早会死得很惨!” 长盛插嘴说:“王丞相如今如日中天,大秦再无出第二个,陛下最是依赖他,如何会死得很惨!” 卜一忠冷笑道:“他惨就惨在他如日中天,这天是谁的?当然是大秦天王的,他凭什么如日中天!” “那如何才能叫他惨呢?”长盛问道 卜一忠阴恻恻地笑道:“造谣,中伤,大人,这个小的最是擅长,只是好久没有派上用场了!” 慕容冲看了一眼长盛,长盛突然提高声音喝道:“住嘴,王猛大人是国家之栋梁,国的肱股之臣,如何能对其造谣中伤?放肆,你退下!” 卜一忠一怔,心道难不成自己拍马屁拍到驴脚上了?他抬头不解地看着长盛,长盛向他努努嘴打眼色,他即明白过来,忙伏下身子打了一掌自己的嘴巴道:“是是是,王猛大人是国之栋梁,小的冒犯了!小的这就退下,好好反省!” 卜一忠退出堂厅,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喃喃自语道:“王猛王丞相是郡府大人敬重之人,我真是傻人一个,如何能背地里说王丞相的坏话?” 突然一人抱住了他的大腿,卜一忠低头一看,却是蒙主簿,蒙主簿道:“卜一忠,我的好人,现在郡府大人怎么样?还在生气么?卜一忠,平日我待你也不簿,你说说看我该如何是好?” 卜一忠抬头看看府衙,再四处张望了一下,也不看蒙主簿,感叹道:“我怎么以前没发现,咱们平阳郡府衙是这般陈旧简陋,郡府大人金枝玉叶的,原来就是王公贵胄,住在长安铜雀台那样富丽堂皇的地方,来到这里定然是觉得很是委屈,他的府邸该也不成样子,住得难受,小的该如何为郡府大人解忧呢?” 他叹了一口气,看也不看蒙主簿,抬脚就走。 蒙主簿跪坐在地,呆呆地想着卜一忠说的话,这时长盛出来道:“蒙大人,郡府大人累了,要回府里休息,你明日到府邸里面见大人罢!” 蒙主簿忙应下,诚惶诚恐地出去了,长盛护着慕容冲出了府衙大门,扶着他上车,放下帘子又向卜一忠招招手,卜一忠忙跟过来,长盛附耳说:“我们大人说你是个人才,明日请大人到府里一聚,好多事情要请教大人呢?” “不敢不敢,大人有令,定竭尽全力!” 慕容冲坐着马车从府衙回来,一众妖魔鬼怪悉数亮相了,比相像的容易搞掂,慕容冲心情颇好,轻快着步子跨进二道门,那有一条几丈长的廊子,长廊子南高北低,慕容冲正站在最北边,远远地看一黑物滚过来,速度很快,正迟疑间,就见几个小婢提着裙子慌慌张张追过来,一面大叫:“小姐,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快下来!” 那物哪里能听她们什么“使不得”的,滚得飞快,骨碌骨碌——眼看就冲到了慕容冲的脚上,慕容冲脚一抬,用力顶住那物,才看清了其实是一个黑漆大圆桶,能站进一个大人,不过此刻是横着放,故而像球一般滚了下来。 木桶被迫停住了,桶边上还有水迹流出来,这时木桶里一动,伸出一个*的脑袋来,梳的双髫全湿了,还滴着水,水顺着红扑扑的圆脸滑下来,不是小凤奴是谁?她嘿嘿笑着,冲着慕容冲叫:“大大大……” 这时,几个小婢呼哧呼哧跑近前来,其中一个大的埋怨道:“小姐,你这是要闹哪样儿呀!若撞伤了,奴婢们还要不要命呀!” 一抬头看见慕容冲站在近前,奴婢们忙跪下喊大人。 慕容冲指着凤奴不说话,凤奴自己从桶里钻出来,全身都是湿的,可气的手上还捧着条大鱼,那大鱼儿还在活蹦乱跳的,凤奴来不及跟众人说话,捧着鱼跑到廓子边上,那下面正好有个小池子,她将手里的鱼一抛,口里说:“快跑!快跑!” 慕容冲看看小婢,小婢说:“小姐闹着要逛,只好让她逛,她逛到厨间,看黑漆木桶里有鱼,二话不说便跳进桶里去,奴婢要抱她出来,抓住桶沿死活不肯,奴婢们怕伤了小姐,心想小姐只听乞伏嫂的话,便将木桶带小姐一并抬回梨白院,可是……刚到了这廊里,小姐说要出来……桶一放下,不知道怎的,桶便滚起来!奴婢们该死,没看好小姐!” 慕容冲看凤奴正伸头跟池子里的鱼说话,想来她是要救这条鱼,所以整这一出,慕容冲蹲下身子看她,她便冲着慕容冲直笑,慕容冲说:“还这么闹腾,不是说好要送到成秋院去么?怎么……” 第三十六章 泡妞 总有亲说偶更新慢,要质量还是数量呢,一天六千字我也可以,但偶不敢,看在偶介么认真的份上,支持一下下啦! [bookid==《天启之界》],这位作者君很认真,文写得不错,支持一下吧? 话未说完,小凤奴手一扬,慕容冲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什么东西进了眼睛,睁都睁不开,他抬手一抹,*的想来是水,慕容冲正要发脾气,又一物直撞过来,他原是蹲着的,脸上溅了水已是慌乱,有物再撞过来就蹲不住了,向后一坐四昂八叉地仰倒在地,正惊疑间,紧接着身上就扑进一物,*的贴了个满怀,“咯咯咯——”不绝于耳的笑声,笑声里还渗着“泡泡泡——” 小凤奴努力地想表达“抱”字,不过还是说在“泡”字。 慕容冲原是戴着纱帽,衣饰齐整,姿态高雅地回府,再加春风拂面、志满踌躇,更显得似仙人一般,只一瞬间被小凤奴弄得狼狈不堪,这样当众被扑倒在地,被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骑在身上,仪态风度灰飞烟灭,完全没有了,慕容冲气极反笑道:“泡泡泡!泡什么泡!” 小凤奴正坐在慕容冲的身上,看慕容冲的纱帽滚到了一边,正自高兴着,听慕容冲学她说话,揪着他的领子接口说:“泡泡泡……泡妞!” 慕容冲一愣,坐起来扶着小凤奴说:“凤奴,你说什么?” 小凤奴巴眨了一下圆眼睛说:“泡妞!” “泡妞!”小凤奴鼓了一下手臂,晃着张小圆脸,拱到慕容冲的跟前,要抓他的脸,慕容冲一手抓住她的两只圆嘟嘟的胳膊,一手寻到她的脸上,抓住一团肉使劲一拧,道:“泡妞?凤奴儿,你就是妞,要泡么?” 小凤奴脸上吃痛,扭着手说:“泡泡泡!” 她的脸就在近前,因为挣扎,她左边眉毛根部有一颗暗红色的痣清晰地呈现出来,慕容冲突地站了起来,小凤奴从他身上跌到地上,慕容冲的大袍湿了一大块,束腰的缎带歪到一边,脸上*的,然仍是翩翩然美男子一个,几位小婢呆看着不敢上前,长盛要帮他整理衣饰,慕容冲推开他,一把将小凤奴抱起,大步走到廊边,将小凤奴伸出廊外面,冷笑浮上来,大声说:“好,你要泡,就让你泡个够!”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小凤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咚——”砸进池塘里。 小凤奴只有三岁,哪里会水?在池塘里扑腾了几下,连叫都没叫出声来,就沉了下去,几个小婢尖叫连连,叫完后不知所措,相互惊慌地看着,不知道是要叫救命,还是要跳下去救小凤奴,尽管乞伏嫂一再强调小凤奴是郡府大人的心头尖尖,大人给她住进最好的小院,用最多的奴婢和珍宝,但小凤奴又明明是大人亲手丢进池塘的。 慕容冲抱着手,悠闲地看着小凤奴无望地扑腾着,慢慢沉进水里,他如玉一般的面庞还滴着水,他也不擦一下,任由它们从光洁的额头滑到唇边,在唇边凝成一股冰冷。 突然有人“咚——”地跳下水,划拉了几下捞出小凤奴,将她抱离水面,小凤奴已经喝了几大口水,肚子迅速鼓起来,她一时闭了气,面庞变成紫色。 “长盛——你多事!”慕容冲怒喝一声。 长盛未回答他,抱着小凤奴上了岸,拍拍她的背,小凤奴哇地一声吐出好几口水,眼泪涕下。 慕容冲伸颈看了几眼,哼了一声道:“长盛,你好大的胆子!” 长盛抹去脑门*的水珠说:“长史走的时候交待了,说爷总爱与小凤奴闹着玩,只怕玩着玩着就玩坏了,叫奴才看着点,若是小凤奴真叫玩坏了,皇哥儿恐怕谁也饶不了!” “长史这狗奴才,说的什么话?什么叫玩着玩着就玩坏了?他回来我就先饶不了他!”慕容冲怒道,“他既如此说,我倒要成全他了,别叫他失望了——今日我还没玩够呢!” 说罢盯着小凤奴看,说:“来人,把她送到成秋院去,她——早就该去了!” 小婢们慌忙抱起小凤奴,她努力地哭着,哭得惊天动地,期间撩起眼睛看了一眼慕容冲,发现“大大大”居然无动于衷,也没有小婢来哄,效果不怎么样呀,若是在梨白院,早有上百个人上来安慰了。 小凤奴觉得无趣,哭声小下来,这时一群奴仆赶过来,正是乞伏嫂,小凤奴一看疼爱的人来了,又放声大哭起来。 慕容冲冷冷看着她,慢声说:“你再哭,我便再把你扔进池塘里去,叫王八咬你的嘴巴!啃你的骨头!” 小凤奴惊马上闭嘴,将上下唇咬住,眼泪汪汪地看着乞伏嫂,乞伏嫂近前看,两个她服侍大的皇哥儿和小凤奴身上都是湿的,且像两只斗鸡,只不过小凤奴是只斗败的小鸡,而慕容冲则似斗志昂然的大公鸡,蓄势待发,志在必得。 乞伏嫂笑道:“这大爷和小姐两个是怎么啦?斗得似两个乌眼鸡似的。” 小凤奴扁扁嘴,小手指抬起来指着慕容冲,抬了一半被慕容冲的眼光逼回去,眼泪吧啦吧啦地流。 乞伏嫂看她可怜见,欲抱她,一面问:“怎么了这是?皇哥儿?” 慕容冲哼了一声道:“她想泡妞,我便叫她泡一泡!” “泡妞?什么泡妞,哪里来的古怪话?”乞伏嫂不解。 慕容冲突然不说话了,几年前,寄在他身上的凤奴教过他很多泡妞的方法,说她都是在网络上学的,网络是什么,慕容冲不知道,不过他不问,到后来他再听到凤奴说些不懂的话的时候,他都不问,他不能在凤奴面前总露怯了。 凤奴说:“泡妞跟治理国家是一样的,国家不是要对自己忠心的臣民吗?就要对臣民好,臣民就会对你好!你对妞好,妞自然也对你好啦!” 慕容冲没想过泡妞,不过,凤奴总是怂恿他,要慕容冲找到个大美人,泡上后,再把凤奴的魂寄到她身上,如此她凤奴就可以享用千古第一美男了。 慕容冲不置可否,不过他喜欢听凤奴说话,凤奴的话透出许多稀奇古怪,且又能强辞夺理。 正想着,小凤奴突然打了个喷嚏,慕容冲也跟着打了个喷嚏,乞伏嫂道:“糟了,秋凉伤身,快去换衣服,眼看要着凉了!” 说罢抱着小凤奴就跑,慕容冲欲叫,不想又打了个喷嚏,长盛忙说:“皇哥儿请回罢,换去湿衣裳,看要着凉了。” 第二日,卜一忠大清早便到了郡守府邸,长盛去通报,看见慕容冲鼻梁红肿,一夜打了无数个喷嚏,听见卜一忠来了,挥挥手交待长盛如此这般。长盛退出去,不放心赶到梨白院,一众小婢在忙乱着,抓住一个问才知道小凤奴果然着凉了,发高烧,长盛寻到乞伏嫂说慕容冲也着凉感冒了。 乞伏嫂叹道:“两个小冤家,小的不经事,大的也不让我省心,连在一块要折腾死我才成!”她看长盛行色匆匆,便说:“你去办事罢,皇哥儿那边我看着,照顾一个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 长盛才放心去了,看见卜一忠,请他到了一个僻静处,长盛低声道:“我们大人说了,这王丞相是国之栋梁,没有他就没有大秦,没有他,咱们天王就不是天王了,我们大人说卜大人是极聪明伶俐之人,请你好好编些通俗易懂的歌谣,歌谣念起一定要朗朗上口,容易传唱,以歌颂王丞相的功绩为主,在平阳,三教九流卜大人不是都识得么?便好好教这些人读背这些歌谣,传得越广越好,便是街上的乞儿也要学会,若是能传到长安那里,便是大人的功劳,郡府大人与天王陛下是什么关系,你不是不知道,有你提拔的机会!” [bookid==《天启之界》] 第三十七章 钱银 打滚求支持! 卜一忠激动得差点要跪下,忙道:“我的爷爷,莫叫小的‘大人’,折杀卜一忠是也,歌谣这是易事,小的便是整十首八首也没问题,不出几日内便能传到长安去,叫大人仔细看看小的本事罢!” 长盛向卜一忠一拱手,又道:“郡府大人昨日到府衙来看了,过十几日还请十二位县丞前来平阳郡相见,不知道这十二位县丞怎么样?” 卜一忠摇摇头,沉吟说:“不知郡府大人想过没有?郡府大人为何被派到了平阳郡来,而不是派到常州郡或其它郡,因为平阳是王丞相的地盘,州府的大小官吏还好,并不是朝廷任免的,若有不好的,郡守大人可自行做主,但十二县丞却不行,县丞是七品地方官,由朝廷任免,故十二县丞里倒有十一个是王猛的门生,想来王猛也是希望他们会跟郡府大人对着干,以造成大人犯错的事实,那大人大概会一贬再贬,再无回长安的机会了。” “喔?”这是长盛没想到了,“这十二人倒有十一个是王猛大人的门生?” “岂止是平阳郡?王丞相在朝这么年,门生故吏早就遍天下了,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大家都知道。” “方才你说十二人有十一人是王猛的门生,那剩下的那一人呢,又是什么来路?” “那一人是汉人,不过……因不肯讨好王猛,又性情刚烈,所以就一直不得高升,这几年来一直做七品芝麻官。” “咱们郡府大人果然没有错看卜大人,大人看什么时候有空,请到郡府一坐,大人有好些话要问你呢!”长盛笑道 卜一忠受宠若惊,连忙表示一定会知无不言。 卜一忠前腿刚走,蒙主簿就在外面递话要求见,长盛去请示慕容冲,慕容冲本来昏昏思睡,听到蒙主簿来了,登时来了精神,说:“叫他在门外好好等着,他等的时间愈长,以后做事就愈是认真!” 长盛服侍慕容冲整理好衣袍,给他戴上纱帽,触到他面上的肌肤,不由一惊,他的皮肤灼热,想是病情又加重了。慕容冲虽然看上去柔美细弱,但极少生病,忙说:“皇哥儿,您身上凉着了,正发热,蒙主簿这一边,您就不要见了,请个大夫看看,余下的事您交待奴才办就是了!” 慕容冲道:“这蒙主簿可是个关键人物,咱们能不能住上皇宫那般大的宅院,能不能斗倒王猛那老家伙,就看这一见了!你去传,我死不了!我是想死都死不去的人!” 长盛只得去通传,蒙主簿传了来,叫站在门外,慕容冲开始吃早膳,直吃到日头晒在小院中间的老槐树上,老槐树原是很茂盛的,但是已过秋分,一片一片黄叶子落下来,有几片落在蒙主簿的肩上,风一吹又弹落在地,蒙主簿手上拿着帐单子,愈站愈觉得冷。 终于将蒙主簿传进屋里,原先蒙主簿想好的所有说词都忘记得光了,慕容冲仍戴着纱帽,斜靠在软榻上,只听见他轻哼了一声,蒙主簿脚一软跪下来道:“小的该死,不该如此贪得无厌,小的所贪得的粮赋,全部用于修府衙,小的要为大人重建一座郡府,大人金枝玉叶,高贵得体,怎好住这么粗鄙简陋的地方?” 慕容冲换了个坐姿,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又摸了摸他修长雪白的手指,良久方说:“如此甚好,不知蒙大人会不会觉得委屈?” “不委屈,不委屈,为郡府大人效力是小的荣幸!” “去罢,此事便交与你,记得君府的花园建得大一些,本府看中平阳靠东那一片地,接连入山,有河在中间穿过,与山林相辉映,这郡府一定做得有气派,够堂皇!” “是是是,要有气派,要够堂皇!”蒙主簿笑着说,心内却破了几大瓣,肉痛得要跳起脚来,但钱银怎么比得过命重要呢,若是郡府大人将他所贪之事向天王打个奏折,他能有几个身子去死?不如把钱银都拿出来做了他的府邸,先保了命再说。 “只是此事可千万莫让王丞相知道了,王丞相可不喜欢如此奢华浪费,听闻你原是王丞相的人?” “不……不……不是,小的从未在王丞相的府里任职!”蒙主簿几乎将身贴在地板上,两股抖了起来。 “如此便罢,你便好好规划一下,我与你算了一下,这几年来你所得粮赋有四千万零八百担,合成银两至少也上百万两,做君府邸足矣!若是不够……” “够的,够的!”蒙主簿忙应道。 慕容冲手一挥,蒙主簿忙出了堂厅,出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连他贪污了多少担米都知道,没有比这更可怕的,若是传到天王那里,恐怕要人头落地了。 蒙主簿一走,长盛便道:“凰哥儿真是长进了,我看凰哥儿的行事作风,倒有经事之才,一箭多少雕呀!” 是呀,这三年来,跟着苻坚学了不少东西,苻坚待哪个臣下都是和颜悦色的,但是所有的大臣都对他恭恭敬敬,只因苻坚对所有大臣都十分了解,忠厚的人要如何利用他们的忠厚,让他们为自己忠诚办事,奸佞小心也有小人的好处,抓住他们的痛处,他们也能做出好事来。 他与王猛的战斗正式开始了,他不再是当日那小小娈童任人摆弄,任人宰割,想起当年,多少次他身处险境,几乎一命呜呼,就是拜王猛所赐,那一次,是因为凤奴,慕容冲想知道那个晚间占据他身体的人是谁。 过了几日,慕容冲得到王嘉消息传过来说:“宫里不能作法,只寻了机会出宫来,或许有法子能寻出寄在你身上的另一个魂灵。” 于是那日,慕容冲听闻苻坚在他的姐姐慕容婉柔的光华宫,他想了半日,决定要去求苻坚,他令长史翻出新做的一袭白色锦衣,在腰中束了条桃红色的丝绦带子,带子上的黄色流苏在没有风的时候也会自己团团滚动,细腰就像是可以折起来的模样,分外窈窕动人。 慕容冲想了想,拿了眉笔醮了桃红的底色,在眼角处画了条栩栩动人的凤展翅,眼角画好,整个人光彩熠熠。长史在旁边服侍着,也看呆了去,吃吃地道:“皇……哥……儿这是要去哪里?” “去……抓一只鬼……我自己就是鬼,对么!”慕容冲看看铜镜的自己,妖娆妩媚得像一只鬼,看了想吐,但没有法子,置诸鬼地而后生,反正就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了,哪里怕再做一回鬼? 慕容冲候在去光华殿的必经之路,但左等右等没等来,长史派人去看,原来是张夫人在路上劫了苻坚,说她生的一双儿女一百日庆祝,苻坚改道去了张夫人的辰光殿,慕容冲心一急,提着白袍子就跑,比苻坚先到了辰光殿,就在辰光殿前的小亭子里看到了苻坚。 慕容冲跑得气喘吁吁的,额色上渗了微汗,衬得一张脸更是水灵灵的,眼角仔细画出来的凤展翅仿佛要泅进他的皮肤里,生动极了。 苻坚一看到他,身子酥下来,即刻忘记了要去张夫人的辰光殿,白日里,慕容冲从未拿色相讨好于他,他这般精心打扮是从来没有过的,分明是有邀宠之意。 苻坚自然是大喜过望,也不问来意,拉着慕容冲的手便走,还不许宦人们跟着,两人在荷塘花间流连了一会,苻坚哪里是看花,两只眼珠子定在慕容冲身上,慕容冲抚弄了一下花枝,半侧着身子,拿眉角对着苻坚,突然说:“陛下,今日凤皇儿跟夫子学句话,中间一句很是欢喜,便是‘百善孝为先’——” 第三十八章 龙阳 (喜欢就收藏喔!) 慕容冲未说完,神色便黯然了,苻坚看他垂下的眼睑,很精心地画了凤展翅便搭拉下来,凄凄惶惶的样子,心内不由一抖,他拖着慕容冲一只手抚了抚道:“没想到凤皇儿进学倒是有了进益了,连‘百善孝为先’都知道了,凤皇儿可是思念亲人了?” 慕容冲半跪下来,将脸倚在苻坚腿上道:“进宫两年了,从未得见母亲,凤皇儿甚是挂念,不知道她在宫外怎么了?凤皇昨晚做了梦,梦见母亲对着我说话,可是说什么,一句也听不清,只看见母亲抹眼泪……”慕容冲话未说完,眼眶里刹时填满了泪光。 苻坚一把抱住慕容冲,抚着他的肩膀道:“我若放凤皇儿出宫去,你可还想回来,可还会挂念着朕?” “自然,陛下对凤皇这般好,凤皇时时感念着圣恩,凤凰前几日还看了一本闲书……陛下你看,这游过来的鱼儿,这鱼儿曾引来龙阳君之泣,凤皇亦有龙阳之忧呢!” 苻坚大喜道:“凤皇儿是要我学习魏王举国禁论美人,一辈子只宠爱你么?” 这两人的对答源于战国时代的魏王与龙阳君的一段故事,龙阳是魏王一个宠爱的娈童,一日,魏王与龙阳君同船钓鱼,龙阳君钓得十几条鱼,不知为何,竟然哭了起来,魏王惊讶,问其缘故,龙阳说:初钓得一鱼非常高兴,后钓得越来越大,便将小鱼丢弃。由此思己,四海之内,美人颇多,害怕魏王宠爱其他的美人,必将抛弃自己,所以流泪。魏王为了不让龙阳君伤心忧虑,下令举国禁论美人,违禁者满门抄斩,以表其爱龙阳君之心。 慕容冲忙说:“凤皇儿怎么能叫陛下只宠爱我一人呢,那叫姐姐和众位夫人情何以堪,只要陛下心中有凤皇一席之位,凤皇便心满意足了。” 苻坚更是欢喜道:“凤凰能解我一片心才好,你放心好了,我的心中只有你,我便准你现在出宫,记得我下了朝,你便回来了,莫等你三哥为难,叫你母亲为难!” 慕容冲拿指头在苻坚胳膊上轻柔地拔拉一下,嗔道:“凤皇儿不喜欢叫三哥为难,更不愿叫母亲为难……”他眼角的凤展翅一挑,凤展翅作势欲飞,春光流动,低下声音说,“……凤皇儿只喜欢叫陛下为难!” 他的声音暗哑,脸庞一层淡淡的春意,苻坚心一跳,俯身要将他拉入怀里,岂料慕容冲却突地一跃而起,距离苻坚三尺远,低笑道:“陛下不是定下到张夫人那里,她的一双儿女漂亮得很,陛下可别叫张夫人等着为难了!” “过来!”苻坚心神荡漾,上前又要抱慕容冲。 慕容冲一闪道:“张夫人,陛下在这里!” 苻坚一回头,果然有辰光殿的人向这边走过来,他回头看,慕容冲一溜烟跑得飞快,白色袍子加一缕桃红迷了他的眼。 “凤奴儿——今晚回来——看朕怎么收拾你!”苻坚咬着牙说,眼前又出榻间那一片春光,凤奴儿的喘息与妩媚,不觉得又痴了。 慕容冲早就跑远了,不过苻坚的那句“凤奴儿”飘进了他的耳际。 “凤奴儿——”慕容冲恨恨说,“你胆敢拿我的身子做苟且之事,今日便叫你现了原形来。” 慕容冲一路跑一路将脸上的妆都抹了去,长史候在路上,慕容冲飞快地把白袍子并桃红色带子丢下来,换上玄色衣袍,长史提醒他要找侍郎总管取了出宫的令牌,谁知事情紧急,大总管并没有得到允许慕容冲出宫的皇旨,于是慕容冲便与总管到辰光殿里寻苻坚,却见有太医丞来探病,辰光殿的人喜气洋洋的,但听见辰光殿的宦人说:“张夫人又怀了龙种,可是真真是见天了!前面已经有一个小王子,一个小公主,没想到才三个月又有了身子……可见圣眷隆盛!” 一人道:“就是,那男不男,女不女的慕……再狐媚再得恩宠,就是天天霸着陛下不下榻,也断断不会有龙种,陛下只过来探望小王子小公主几次,便又有了龙种,这两年来,只有咱们夫人肚子争气,别的夫人,连只蛋都下不来,咱们这些奴才也有了颜面。” 总管看慕容冲寒着脸不自在,便领着他出了来,道:“你说是得了皇旨出宫,那自然是没有错的,我便把出宫的令牌给了你,你带了两个宦人去,黄昏时分便回来,莫要陛下下了朝也寻你不着。” 慕容冲应下,拿了令牌欢欢喜喜出了宫。 慕容冲先到了新兴侯府,他离开邺城到了长安,已近两年没看到母亲,这回见到自然是一顿哭泣,可足浑氏最宠爱这个小儿子,看儿子身量又长高,神情与两年前微有不同,稚气少了,眼角多了几分奇怪的颜色,有些许愤恨,有些许迷茫,还有些许不甘心。 慕容暐从没跟可足浑氏说起慕容冲在宫中之事,她也只以为当初这小儿子昏迷良久,进宫后方好,只道苻坚将他当成兄弟养着,心内对苻坚还颇有好感,母子俩抱着头哭了一阵。 乞伏嫂也在旁边抹眼泪,慕容冲是她奶大的,她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皇哥儿在宫中过得不开心,过着心头忍的生活,那是个在万般宠爱下长大的少年,如何就过心头忍的生活? 哭罢,可足浑氏便对慕容暐道:“今儿我看凤皇这身子也好利落了,婉柔在宫中也颇得宠爱,凤皇儿一日大似一日,也不方便再住宫里了——宫里妃子夫人多,我看陛下是个宽宏之人,你便奏请陛下,叫放凤凰儿出来,好叫我们母子日日团圆才好!” 慕容暐一惊,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倒是慕容冲机灵,忙说:“母亲你在宫外是不知道,姐姐是个柔弱可欺的,不会说话,她在宫里日子过得艰难,辰光殿的张夫人有了一双儿女,如今又怀上身孕,得意得不行,若我不在宫里,姐姐恐要被欺负!” 慕容暐忙接下话道:“正好陛下喜欢凤皇,把他当成……儿子,所以便也对他姐姐甚好,在宫里多个人照应着总是好的!” “什么?”可足浑氏狐疑道,“婉柔当姐姐是宠妃,凤皇儿应该是弟弟,怎么能当儿子,应该是当兄弟,这样辈份才对!” “是是是——是当成兄弟,当成亲兄弟,就似我这般的亲兄弟!”慕容暐慌忙接话道。 “我家凤皇儿……我想想看,今年快十四了罢?暐儿,你定亲的时候,就是十四岁,你赶紧儿相相哪家的姑娘好,凤皇儿长这样,全长安就没一个罢,你们所有兄弟都让他比下去,咱们要为凤皇娶一个像样的媳妇!” “是是是——”慕容暐除了说是,再也说不出别的,只觉得谈话愈是深入,他就愈是难受——心如刀割,就因为自己的懦弱无能,整个慕容家族只能仰仗慕容冲在宫中拿脸皮笑颜得到的恩宠保全性命,实是屈辱已极! 慕容冲忙笑道:“母亲是嫌凤皇烦了么,非要找个媳妇管着我?” 可足浑氏嗔怪地看着他,刚想怨他几句,不想一阵咳嗽袭来,慕容冲给她抚了抚背道:“你看,母亲话说得多了,你好好歇着罢,少说话少动所,凤皇跟哥哥陪着你。” 可足浑氏心安下来,很快地沉沉入睡了。 兄弟俩进了内室,相对无言,良久,慕容暐抚着慕容冲的背,叹息道:“七弟,可委屈你了!” 慕容冲苦笑无语,慕容暐说:“你知道,王猛一直寻机会要置我等于死地,为了咱们慕容家……七弟……” 第三十九章 无耻 (亲亲们,喜欢就收藏喔,谢谢亲)[bookid==《天启之界》] 慕容冲拱手,淡淡地说:“三哥……你不要说了,凤皇儿明白,今日出宫我有些事儿非常紧要,跟着我的两名宦人是陛下的人,三哥帮我稳住他们,我要出城,办完事情便回来!” “七弟,你这是要到哪里?”慕容暐一阵慌乱,脸色发白。 “三哥,凤皇不会逃走的,更不会弃你们而去,已经两年了,明了了……凤皇真有事情请教王嘉道长,三哥知道么?鱼羊者乱秦,说慕容氏是乱秦祸国的话,跟王嘉道长有莫大的关系,凤皇今日便是约了他,问问他到底是何人授意!” “何人授意?呵呵——凤皇儿还不明白吗?根本不用猜测,不就是王猛王丞相?除了他还能有谁?他恨不得慕容家族全都死个精光!咱们岂能如他的意?” “凤皇知道是王猛起的祸,然道长说我的身上长有异骨……所以能迷惑陛下,我只怕他再要说出别的什么来,我去会会他,叫他……休得胡说!三哥若不放心,就叫两个奴才跟着凤皇!”慕容冲诚恳地说。 慕容暐看他主意已拿定,九头牛都拉不回,凤皇是倔强执拗的人,故进宫在苻坚身边做为娈童,真比杀了他还难受,慕容暐无奈,只好唤来长盛和长隆,长盛也是从小跟着慕容冲的长生奴,慕容冲进了宫,带了两三个近随,长盛没跟去,长隆却是慕容暐的亲随。 慕容暐送慕容冲出了大门,胸中有千言万语,殷殷嘱咐道:“凤皇……你好好听陛下的话,服侍好陛下,咱们只待时机,近来王猛在朝廷上屡屡有对咱们慕容家族不利的言辞,如今只能依靠你与你姐姐了,你姐姐不是个机灵人,你在宫里好好的,让苻坚爱怜,咱们慕容家也就算保住了,以后咱们总会有机会的……” “三哥,你为何如此惧怕王猛?难道王猛他能一手遮天?” “陛下对王猛言听计从,他曾经设计陷害你三叔慕容垂,还借我的手杀了你的堂兄慕容令,都是他的作为,他连陛下都瞒着,他何其手段狠辣,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家就裁倒在他的手上……” 正说着,有奴仆来报有一匹车子来接慕容冲,慕容冲要走,慕容暐突然觉得异样,拉着慕容冲道:“若是要找王嘉道长问话,为何要到别处去,在咱们府里不就行了?七弟莫上了那人的当!” 来接慕容冲的是一个青衫小童,与慕容冲差不多年龄,他拱手道:“新兴侯有所不知,浊气重的地方是不能施法的,慕容公子所问的问题,须到城外道观清静之所方能做成,若不是慕容公子再三请求,师傅是不随意答应与人作法了,作法伤身。” 慕容暐大惊,转向慕容冲道:“七弟,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须得要道长施法?” 慕容冲只得说:“三哥,我近来身有沉疴,白日里看不出来,到了夜晚便发作,陛下很不喜欢,日久了必嫌弃,我原也不明所以,是王嘉道长一眼便看出来,想来是有法子解决,三哥放心罢!” 想到苻坚会因此嫌弃慕容冲,慕容暐也慌了,忙送了他上车,想想不放心,又派出有功夫的府里人跟着。 马车出城,又行了一段,人烟渐渐稀少,马车跑得飞快,路也越来越狭窄,竟是上山的路,慕容冲突然觉得异样,想叫停已是不能,掀开窗帘子向外看,到处是青藤古树,绿色苍茫,只是不觉得怎么入眼,因为已了无心思,恐惧袭上来。 慕容冲强自镇定下来,又觉得耳朵里传来的都是纷纷乱的声音,他掀开帘布钻个头去看,外面的长盛、长隆骑在马上,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他们的手指向后面,天呀,后面竟然跟着一群群黑压压的马,马上坐着人,一眼看去,山路上挤满了,看不边际,竟不知围了多少人上来。 慕容冲回过脸看那小童,怒道:“怎么回事?” 那小童也很害怕,声音发着抖道:“公子,咱们怕是遇到……山贼了。” “山贼?这是长安,天子脚下,如何会有山贼?”慕容冲厉声道,然而有什么用?马蹄声踏踏而来,掩住了他的声音,就像那次,燕兵面对强大的秦兵崩溃而逃一样,慕容冲再声色俱厉,也没有用了,马踏声席卷而来,渗夹着慕容冲的心跳声。 驱车的马夫看见了,吓得丢下缰绳,跳下车去,长盛忙跳下马接过缰绳,慕容冲回头看去,连那小童竟也跳了车。 也没有退路,只能向前跑了,四匹马拉车哪里跑得过单独的马匹,但那些马群好似并不急,只是跟上马车的速度,不疾不徐跟在后面,渐渐路愈来愈狭,狭得四匹马展不开马蹄,只好仄逼地挤在一起迈步子。 后面的马开始团团地包抄下来,也没命令他们停下来,只是往路边挤压,慕容冲向前看,惊得一身冷汗,他看一片葱郁,葱郁到看不见,是黑颜色的苍茫,原来下面意是看不到底的万丈深渊了。 还不及想到什么,便觉得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接着是可怕的下坠感,长盛在前面车辕处赶车,大叫一声,声音便咽进喉咙去,长隆扑过来,抱住慕容冲的头,大叫一声:“公子小心。” 后来就是昏暗,一片无边无际的昏暗,等慕容冲有些清醒过来,头颅处一阵阵地锐痛,仿佛万千根小刺在扎进他骨头里,他还听见有人在呼痛吟呻,仔细一听,居然是个女声。 慕容冲勉强半抬起身子,发现身子下是肉呼呼黏湿湿的,他抬起手来借着月的微光仔细分辨,竟是满手的血,他又听到个女声尖厉大叫:“哎呀,血呀,血呀!好恐怖!呜呜呜——” 慕容冲心里惊恐到极点,眼睛慢慢适应从树杈间投射下来月的清光,极目四顾找寻,看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挂着一个人身子,细看竟是长盛,未知是死是活,马车早已经粉碎了,一个轮胎横在他身前,他再一低头,身子底下竟是一具尸体,已然成肉饼了,从衣饰上看是长隆,原来他将慕容冲抱在怀里,马车下坠地时他先着了地,慕容冲压在他的上面。 “欧卖噶,太恶心了,我要吐了!”那女声又响起来。 “闭嘴,恶心你便走开!”慕容冲暴怒道,长隆为了救他而失去一条宝贵的生命,他的心内万分悲痛。 “你凶什么凶,我倒是想走开,但我走不动,我的身子……你你你……快起来离开这里,血呀!我的天呀,真主呀,喔卖噶呀!” 慕容冲不胜其烦:“闭嘴!你是何人?你给我闭嘴!” “你离开这里我就闭嘴……不,我为什么要闭嘴?凭什么闭嘴?” 慕容冲睁开眼睛借着微光再次看看周围,没看到任何人,他心一跳,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凤奴儿?” “是,我是凤奴儿,坚头是这样叫我的,唉,天色晚了,坚头找不到我,会不会想念我挂念我?” “贱人!你这个贱人!”慕容冲气极,冲口而出。 “你怎么骂人?” “骂的就是你,好不要脸,即借了我的身子,居然恬不知耻拿我的身子与苻坚……那贼人鬼混……贱人!无耻!不要脸!”慕容冲心内一股恶气,冲到头顶,骂便绝不了口!凤奴终于浮出水面了,然却是在这山谷底下,在自己的身体里。 第四十章 人妖 “呵呵呵……”凤奴一阵笑,听她笑得欢,竟然并不生气,慕容冲心内顶着,愈是气鼓鼓的,却张不开口骂,凤奴好容易止了笑,慕容冲等她停了笑,又骂:“你笑什么?恬不知耻!贱人!” 凤奴笑说:“火气表要介么大嘛,贱人是谁,不就是你自己?我反正还不是人,只是还未成形的思想而已!所以,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说我不要脸,哈哈哈……我哪里有脸?我的脸都是你的脸,你不要脸,我凤奴自然便不要脸喽!” 越说越无耻,慕容冲积了一肚子气,扬起手来,也不知道要与谁为难,想也没想,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打得有些重了,“啊——”凤奴叫了一声,“你痛不痛?” “我痛,但我更想要你痛!”慕容冲熊熊心头的火便是下十场倾盆大雨也浇不灭。 “嗯,是真的有些痛,但比不过坚头第一次要我……痛……痛呀,真痛呀,第二天你起身的时候痛不痛?”凤奴说着痛,语调子却又是百般缠绵妖媚的样子,慕容冲一阵恶心,伏地干呕起来。 “我说,你是死脑筋呀!”凤奴叫,“都是事实了,你这副模样,跟你那木头姐姐一样,若不是我夜夜买力讨好坚头,你们姐妹俩能有这么好?你们慕容家早就被王猛除了,说来我要好好谢谢我!唉,我就是二千多前的活雷锋呀,做好事不留名,活雷锋榻上功夫还是一流的,我悄悄告诉你,我跟a片学的,日本的**片,哎哟……都用上了,坚头才这么喜欢你,后人评说起,只说是你慕容冲妩媚招人爱,没有人知道是我凤奴的功劳。” 慕容冲听她话越说越不堪,拿手阻住耳朵,但凤奴在他的身子里,哪里挡得住她喋喋不休?愈是捂着耳朵,她的声音愈是传过来,最后慕容冲横下一条心来,看旁边一块巨石,一头撞上去。 然又不如他所愿,一人抱住他的身子大叫:“不可不可!皇哥儿好容易捡了一条命,怎么还要轻生?” 却是奴仆长盛的声音,他原是挂在树梢上,等清醒了爬下来,正碰上慕容冲去撞石头,长盛将慕容冲扶正,左右看看,自语道:“皇哥儿莫不是撞到了头,伤着了罢!” “你们家主子就是撞到了头了,所以傻呀去寻死呀!”凤奴的声音响起来,慕容冲看长盛的神情,好像没听到凤奴的话,继续在查看慕容冲的头和身子有没有受伤,慕容冲疑惑了,难道只有自己能听到凤奴的声音。 “长盛——你伤了哪里?”慕容冲动动嘴,声音在耳边飘,却不太真确,长盛俯下身子凑到慕容冲的耳边问:“皇哥儿说什么?” “哈哈哈——他听不到你的声音,你试了也没有用!有趣有趣,咱们俩算是不打不相识呢!”凤奴的声音嘻笑道。 “闭嘴!”慕容冲暴怒,但身子动也动不得,他现在明白了,他与凤奴的对话,只能用想,他嘴里要说的话,说出来是没有一丝力量的,旁边的人是听不到的,难道是因为坠崖使自己变得羸弱了,所以身体里只有魂魄能活动、思索和“说话”。 “我为什么要闭嘴?嘴巴又不在我身上!要闭嘴也是你闭嘴!难道不是么?凤皇儿?” 慕容冲闭闭眼,也许只有自己不思想,才不会招惹她了,斗嘴巴他是一定斗不过她的,她口里一串串的话,有好多词他根本听不懂。 可是闭上眼睛又怎么样,思想乱纷纷的,哪里能控制,结果脑子里想得最多的是: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来到我的身上?为什么借我的身子做如此不堪的事情? 凤奴当然听懂了他的思想,笑嘻嘻问:“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来到你的身上……不堪?怎么是不堪,没有不堪呀,我做的是世界上最快活的事情呀!你的身子没感觉到吗,真是爽,爽到极点! 凤奴说完“爽”,慕容冲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一股莫名的爽,类似于一种小时候贪玩,爬到墙头玩,再从墙上跳下来,飞跃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陌生,却很奇特,慕容冲的身子回味着“爽”的感觉,忍不住又问一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寄住在我身上?” 凤奴却不再做声,慕容冲原先看她叽哩咕鲁没完没了,但这样的关键问题问出来了,她突然缄默了,等了许久,她就是不发话,倒是急起来,再次问:“你倒是说话呀,你是谁,怎么寄到我身上的?”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除非咱们是等价交换,你刚才骂我,我不高兴不喜欢,偏不回答你!”凤奴拽起来。 “那咱们等价交换,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也回答你的问题!”慕容冲只好放低姿态,只有弄清楚了凤奴的来龙去脉,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问题是我没有什么问题问你,你的一切我都知道,慕容冲,不就是已故大燕国的中山王、大司马吗?坚头还是大秦的天王陛下呢!” “你你你……住嘴!已故?什么已故!我没有已故,大燕国也没有已故!我好好的,大燕国也会好好的!”慕容冲气急败坏,圆睁着眼,两手舞着,似要把这凤奴揪出来暴打一顿才能解恨。 “皇哥儿,你怎么了?”一旁守护的长盛看慕容冲嘴巴没有说话,但脸上表情急遽变化着,时恼时恨时暴燥如雷,不由地担心起来,以为这小主子从上面摔下来摔到了脑子了,方才不是还碰头寻死来着? 慕容冲抓住长盛的手,极力想说话,但是嘴巴动着动着,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来,思想却在疯狂地转着,在叫:“长盛,长盛,不好了,我的脑袋里来了个妖怪,她占了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怎么不听我的指挥了? “你才是妖怪,你不但是妖怪,你还是泰国人妖,照我看呀,泰国人妖都没你好看,你吃的什么雌性激素,长得这么雪白,我看你这手指,真是卡挖伊!一级捧!” 泰国?人妖?激素?慕容冲听不懂,但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突然觉得头越来越沉重,他觉得自己要睡过去了,他看看天色,天色成了墨,月色被一片云遮住了,原来天墨黑下来时,他的思想就会渐渐进入沉睡状态,而寄在他身上的凤奴就会肆意起来。 “你说什么?人妖……”慕容又挣扎了一下,就人事不醒了。 这是慕容冲第一次明确知道凤奴儿的存在,已经两年多过去了,平阳太守的宅院里,慕容冲与蒙主簿一场言语的对弈之后,他占了主动权,一切向着他希望的方向走,蒙主簿走后,慕容冲觉得喉间如同火烧一般,他慢慢取下纱帽,刚想站起来,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晃,碰到腰间系着的一个精致的云锦香袋,香袋跌落下地,慕容冲久久看着它,俯身去拾,手刚一抓到香袋,身子就跌了下去。 长盛大惊,忙将慕容冲扶起,但看慕容冲脸色青白,嘴唇变成银白色,吓得惊叫起来。 正好有个梨白院的一个小婢进屋来,一看叫起来:“怎么跟小姐的症状一模一样?乞伏嫂说小姐不是着凉了,而是中了邪气,看来大人也中了邪气,长史总管,快快把大人扶到梨白院,乞伏嫂请了一个道士,正准备驱邪呢!”[bookid==《天启之界》] 第四十一章 相拥 打滚求支持呀,点印票在所不惜呀![bookid==《天启之界》] 长史忙唤了两个老仆进来,拿软轿把慕容冲抬到了梨白院,果然,小凤奴也是青白着脸,嘴唇皮呈银白色,两眼紧闭,无声无息地躺在榻上。 一名长了银须的老道盘腿坐在正堂前面,看见慕容冲被抬了进来,“咦”了一声,走过来观察他的脸色,不光是嘴唇皮变成银白色,连指甲也变成银白色,老道将慕容冲的右手拿起来,他的右手里紧紧握着个东西,而右手指甲颜色变得最为利害,那老道对长盛说:“将把大人手上的东西取走!” 长盛去取,无奈慕容冲抓得紧紧的不肯松手,长史又不敢硬掰,便对老道摇摇头,老道说:“邪气就是从这手里的东西出来的,这样罢,我先作法压住那邪气,待大人的手张开了,再将东西取出来,中邪的症状便会好些!” 乞伏嫂忙说:“快请道长施法!” 老道叫人抬来桃木榻,一格一格拼起来,中间是镂空的,叫人把小凤奴和慕容冲的大袍子脱了,只剩下中衣,又将中衣中裤都挽起来,露出手臂和小腿,两人并列躺在桃木榻上,拿紫苏草香点燃,在屋里熏起来, 老道拿桃木剑,嗡嗡念诅作法,慕容冲面色变得平和,手脚不觉松驰下来,手微微张开,老道将香袋取出来,放在耳尖一闻,拿给长史说:“这里面有一根桃木,桃木有一只……也不是一只,不是一只,有一丝魂,咦……怪哉怪哉,这魂与小姐之体竟是相生的,可怎么这会就相冲了呢?” 长盛没听懂,又不敢问,催说:“请道长快快施法!” 老道摇摇头,又说:“怪哉怪哉,前所未有,这法怎么施?”他喃喃自语,仿佛遇到了大难题,长盛看慕容冲和凤奴并列躺着,还是一动不动,嘴唇的银色未褪,面上又升起一团可疑的暗红。 乞伏嫂急了,问:“道长,你倒是施法呀!” “小姐身上有邪气,与这桃木里的邪气一模一样,大人则因身上常戴着这桃木,身上也沾有了邪气,若是强行将小姐身上的邪气取走,恐小姐以后便十魂少了三魂,大人身上的邪气若是驱了,只怕也不好了……” 他突然盘腿坐下,念了一会经咒,他口里吐出的经咒源源不断地盘桓在慕容冲和凤奴的头顶上,只见小凤奴焦燥起来,身子翻过来侧过去,慕容冲的身子虽然不动,但是频着眉非常不安。 突然“啊——”一声,长盛和乞伏嫂吓了一惊,却是道长叫出来的,但看老道原来红润的脸庞上迅速变成青白色,他跳起来,惊异地道:“不得了,小姐与大人身上的邪气居然合力在一起,扰乱我的咒经,不成,只怕不成!” 老道又低头想了一下,说:“贫道明白了,那不是邪气,是精魄,不能驱赶,只能融合贯通!” 道长命把慕容冲和小凤奴并排放在一起,将他们两手交握在一块,并把桃木放在两个人交握的手心里面,以佛尘为杖,在两个人身上四尺远画了个圆形,以符咒整齐地摆放在四周,成一个八卦圆形。 道长盘坐在八卦外面,开始静心念诅咒,果然他的判断是对的,小凤奴安静下来,慕容冲的眉尖放平了,两个人沉沉地进入梦乡,慢慢的脸上的青白色褪去,染上一抹微红,指甲也恢复了原来的粉红色。 乞伏嫂松了一口气,道长说:“他们体内的精魄已安稳了,咦,到底是什么原因?至使精魄竟能如此强悍,乃至扰乱体内的平衡?贫道从未见过此种情形,真是异数!” 乞伏嫂来不及理会他的唠叨,看一张松木榻狭小,慕容冲又长手长腿,只怕会压到凤奴,伸手要把凤奴抱走,岂料伸了一半,慕容冲早就折过身子,将小凤奴揽在怀里,只见他在榻上轻微蠕动着,谨慎地躬着身子,双腿与臂膀间留下一个小小的位置来,正好放得下小凤奴,他们以团团拥抱的姿势,睡得十分香甜。 乞伏嫂呆了一下,一拍掌说:“罢了,都散了吧,叫这爷俩好好睡了觉,明日便好了,我这心没白操。” 众奴仆也都放下心各自回居所,乞伏嫂对长盛说:“我在此处守着,只怕半夜醒来要什么,下半夜你看着。” 长盛应下退去,乞伏嫂给二人盖好被子,看慕容冲神情安逸满足,睡得像个大孩子,很久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了,叹息一声在旁边的小榻上坐下看守。 一晃到天亮,换成长盛在榻边上守,乞伏嫂一大早前来侍候,推门见慕容冲与小凤奴仍保持着昨日的那个姿势,依然睡得极为香甜。 长盛移近乞伏嫂,低声笑说:“昨晚皇哥儿睡得香,没做恶梦,一觉到天明呢!” 乞伏嫂怪道:“难不成以往总做恶梦?” 长盛“嗯”了一声,说:“长史说从进秦宫开始,就总做恶梦,每日晨起便要砸碎一面铜镜,到了平阳一年多了亦是如此,半夜醒来总是喊打喊杀的不能消停,昨晚静悄悄的什么事都没有,两个人一呼一吸极顺畅,就像是一个人的。” 乞伏嫂听他这一说,看着榻上的两个人,小凤奴只有一臂长,枕在慕容冲的胸前,慕容冲的下巴挨着小凤奴的头发,两人都只露出半张脸,睫毛处投有黑影,晕出一丝笑影子,嘴角一般向上勾着,唇边就窝了一团的满意。 乞伏嫂看呆了去,自语道:“我原以为小凤奴是皇哥儿的女儿,如此看来竟不似了,竟像是……” 正说着,慕容冲的眼睫动了动,半睁开看了一眼小凤奴,吁了一口气,闭目又要睡,猛然想起什么,刹地大睁开眼,低头看小凤奴,眼睛突地聚了些恶气,乞伏嫂暗叫不好,两三步上前掀开锦被,将小凤奴抢过来抱在怀里,解释说:“皇哥儿终于醒了?昨夜原要抱她走的,皇哥儿将她揽过来不撒手,害奴婢担心了一夜,只怕皇哥压坏了小凤奴!” 慕容冲想说什么,终于没说,长盛看他要起身了,忙过来服侍,穿戴好,乞伏嫂过来将香袋系在他的腰间说:“道长说你与小凤奴跟这桃木有莫大关系,看似相生相长,此桃木通水便活络,是以扰乱你与她的精魄,这桃木要好生戴好了,奴婢在里面放了个防水的袋子,以后便是落水也不会叫你们精魄混乱,皇哥儿放心好了。” 慕容冲不置可否,出门前说:“过几日她好些,便送到成秋院去习练,还有……绮绿是院主,她也去罢。” 乞伏嫂追了几步说:“小姐才几岁,去成秋院做什么……”慕容冲没理他,玄色大袍一掀,留给乞伏嫂一个长长的背影,乞伏嫂愣了一阵说:“一夜好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订了娃娃亲的,这回又闹哪样?” 慕容冲急步回了自己的内寝,取下腰间的香囊,打开香囊,一股幽幽的香扑鼻而来,里面除了放的香料,还有一块小帛巾,帛巾滑滑的,想是涂了防水的蜡,慕容冲解开帛巾,从中间取出一根方形的桃木,将桃木丢在案桌上,拿起墙上的香剑,鼻尖兀自喷出滚滚的怒气,举剑向桃木劈去,最后一刻硬生生地停住,将剑狠狠丢到地上。[bookid==《天启之界》] 第四十二章 妖魔 打滚求支持![bookid==《天启之界》] 长盛正好走进内寝,看地上横了一支剑,吓了一跳,忙把剑拾起收好,不知小爷哪里又不对了,只见慕容冲睁着大眼不知道想什么,便道:“皇哥儿,莫不是你的邪气还未驱尽?” 慕容冲不答他,过了良久,突然问:“长盛,你告诉我,两年前王嘉道长将我骗到偏僻处,你与长隆都在,后来马车逼着坠到悬崖,长隆死了,谷底很黑,然后我是睡着的呢,还是……” “原先皇哥儿状如疯狂,又是撞石又是喃喃自语,神态怪异,奴才可吓死了,不过后来皇哥儿就自然了,还叫奴才采了些桨果吃下。” “吃桨果,我怎么记不起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慕容冲问。 “皇哥儿都不记得了么?后来皇哥儿精神好了,还问奴才会不会钻木取火,奴才哪里会什么钻木取火?皇哥儿便指挥奴才取了些干木来,你在山石里翻了很久,命奴才拿两块石头敲击,这种取火的法子我原就听说过,可是从来没做过,只不知道皇哥儿怎么就知道这些法子……果然就取到火了……皇哥儿晓得真多,奴才佩服得紧,难不成皇哥儿都不记得了?”长盛对此事印象,说起来就如在眼前。 慕容冲忙掩饰道:“时日久了,记得不真了,那时坠崖,只怕天黑有兽来侵,故取火驱兽!” “皇哥儿果然是坠崖不清醒了,您当时可不是这般说的,您说的是:天色这么晚了,若是还没有回去的话,只怕陛下着急,还说陛下待皇哥儿好,一定会派人来寻,在谷底点火,有了信号,就会引人来救!” “……引人来救!”慕容冲低下头去没说话。 “昨日看皇哥儿在平阳郡衙里应对自如,便知皇哥儿机智多谋,当时奴才还回说点火了只怕引来山贼,您却说山贼怕是早走了,只怕那些人并不是山贼,而是存心想叫您死的人,这会自然是认为您已经死了,留在崖上面等,只会暴露身份,在这山谷里搜索的,只能是天王陛下或者是皇哥儿的三哥!”长盛沉浸在往事之中。 慕容冲默默无语,凤奴真是不简单,就在他参不透还看不明白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这是一场要置他于死地的阴谋。那一天傍晚,是慕容暐先觉得蹊跷,连忙入宫求援,苻坚早在宫里急得团团转了,命人来搜索,紧急调动了长安的一万名守备军,把附近的山都搜了一遍,看到谷底下的烟火,找到他们所在,把他们救出来,慕容冲的大腿摔伤了,失血过多,晕过去了,不过他是第三天醒过来才知道自己被救了,仔细想来是凤奴救了他,虽然他对凤奴寄借他的身体胡作非为充满了愤怒,她说的好些话他听不懂,尤其她过人的智慧和才干,使慕容冲对她充满好奇。 慕容冲醒过来正是晨时,一睁开眼睛便看见苻坚倚在他榻边打盹,慕容冲不想看到他,只好又假意仍在昏迷中,后来听苻坚身边的宦人提醒他要早朝了,听见在苻坚帐幔外对陈遐说:“你给好好看着,凤皇儿一醒便通知朕,他伤得不轻,气恼……朕昨日叫你到王猛府上问话,王猛怎么说的?他可承认是他要害……” “王丞相很爽快,奴才一问,他便承认是他授意王嘉道士做的,王丞相说王嘉道士算出慕容……公子身上有妖魂附体,所以陛下受……”陈遐抬眼瞧了一眼苻坚不敢说下去。 王猛说的是原话是:“陛下被妖孽所惑,神智不清,糊涂之至,只怕江山社稷就要拱手送给慕容了,这慕容冲身上的妖孽,只怕也是慕容家请人引了来的。我派人杀了慕容冲,是为陛下除害,为大秦天下除害,便是拼着被陛下责罚,甚至要我的命,我王猛也在所不惜。” “哼!可恶可恨,这匹夫愈来愈放肆了,朕若责罚于他,岂不就是让他成了忠臣,朕变成昏君,他王猛不懂得风花雪月,便叫朕也陪着他,他……屡次背着朕做这些事,上次慕容垂将军也是如此……从来不顾虑朕的感受,这次凤皇儿没事便罢了,他若是有事,我定是饶不了他,这次就算了……” 话语愈来愈远,慕容冲明白了,果然是王猛,利用王嘉道长引他以偏僻处,就是想逼死他,先斩了还不用奏,王猛很自信,苻坚不会拿他怎么样。 看来,他慕容冲是不能死了,死了便叫他王猛开心痛快,如果他死了,慕容家族更是如板上的肉,任他王猛斩杀了,慕容家族只怕再无出头之处了。 但是苻坚的意思却是明摆着的,他不会任由王猛置慕容冲于死地,但是也不便用猛烈的手段制止,如此,他慕容冲就会一直处在危险之中,他必须自救!也许须得跟他身体里的凤奴联手,才能战胜王猛! 可是慕容冲与凤奴的时间是交错的,白天他才有慕容冲的思想,而晚上则是凤奴占据他的身体,就是凤奴的思想,那次坠入山崖,慕容冲身体受挫,正好是傍晚时分,他的元气受损,说不出话来,凤奴的思想才会与他同时在体内出现,也就是说,如果他再次身体受损,才能与凤奴再次交谈,然身体的受损度必须是恰到好处,太严重了他自己是神智不清的,太轻了凤奴不会出现。 如何是好呢?慕容冲思来想去,还得找王嘉道长,他虽然是王猛的帮凶,但用得好也许会有用! 慕容冲仰卧在榻上,将两臂张开,看着轻薄的纱幔随风一荡一漾的,扑着风躲着影,很迷乱的模样,苻坚的大脑袋在纱幔间露了出来,两道胡髯向上翘起,看见慕容冲一张雪白的脸,一双眼睛扑闪着,即刻笑意盈面,张臂要抱慕容冲。 慕容冲没有像以往那般回避,反倒向苻坚扑上去,抱住苻坚的脖子低叫:“凤奴,凤奴,我的凤奴!” 苻坚大为惊讶,抱住慕容冲,扳过他的身子,摸摸他的额头说:“凤皇儿,莫不是还烧着,烧糊涂了,我是坚头,不是凤奴呀!” 慕容冲两只手在苻坚身上抓挠了几下,坚叫道:“凤奴,凤奴,我想你了,你……” 苻坚抓住他的手,在虎口处一用力,慕容冲大叫一声,才作清醒状说:“陛下,陛下,怎么了?为何我痛?” 苻坚摸摸他的脸道:“为何凤皇儿把朕当成凤奴了?那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冲茫然道:“那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凤皇儿也记不住了,我好似中了邪,一直听见你在前面叫我,我就遁着方向去,结果到了悬崖边上,坠下去的时候还听见你在跟我说:不要怕,我在下面等你,陛下,是有什么妖魔要害我么?” 苻坚抱紧他,感觉他在微微发抖,忙安慰说:“凤皇儿别怕,以后再不会有人害你了!不会再有妖魔来害你的,我向你保证!” “可是凤皇儿真的觉得有妖魔跑进了我的身子里,我中邪了,陛下,你要帮帮我呀,把王嘉道长请到宫里来为我作法,否则凤皇儿活不下去了!”慕容冲哀告道,脸色苍白,自救回来后,身子更瘦了,盈盈小腰一把。 “好好好——我就叫王嘉道长来帮你驱除邪鬼!”苻坚失而复得慕容冲,在他的榻前守了三天,愈想愈怕,只盼着他好起来,哪里有不答应的?[bookid==《天启之界》] 第四十三章 脱衣 喜欢就收藏喔![bookid==《天启之界》] 王嘉道长得了王命,惴惴不安地进了皇宫,只道是慕容冲告发了他,他进宫来是送死的。 王嘉一进到慕容冲的内殿,看见层层纱幔随风摇摆,里面是一个苍白的玉人,虽然瘦了一圈,还是那样美得惊人,他遭如此大难而不死,这是天命呀,天命不可违,慕容冲从榻上硬爬起来,大腿处仍包扎着,行动不便,他勉力向王嘉做了一个揖,说:“王道长,请你助我!” 王嘉原进来就以为一定是被慕容冲向王猛告了状,他准备有来无回的,但一看慕容冲因失血而口唇俱白,无限悲凉,还求他帮忙,马上对这个小娈童有了异样的感觉。 他低下身子,主动说:“公子,将你逼到悬崖,实是无奈之举……您大难不死,必是有后福之人,此是天意,公子有什么但说无妨,贫道能帮你的一定尽全力帮忙!” 慕容冲扶着榻向王嘉又行了一礼道:“凤皇儿请道长过来,我只求道长告诉我一个法子,能把我体内的另一个魂灵叫出来,我想与她对话即可,道长,可有什么法子?” 王嘉沉吟了一下说:“公子原先说,在夜里你是没有思想的,被那魂灵占据了,只有白日有思想是么?” 慕容冲说是,王嘉又想了一阵道:“这魂灵是主阴性,在夜晚来临之时才得现身,若是咱们能制造一个黑夜与白昼交替的假象,便可以将那魂灵逼出来,不过,这是贫道的一个想法,并不知可不可行!” “但得有法子,何妨一试,如何造出一个黑夜白昼的假象呢?”慕容冲问道。 王嘉四处看了看,慕容冲的寝宫里靠西北墙上有一个很大的厚重的铜镜,这是慕容冲打破了无数的铜镜后,苻坚叫人特制了最坚固最厚重的一面古铜镜,足足有一掌之厚,铜镜比一人还高,立在慕容冲寝宫的北面。 王嘉走到大铜镜边看,铜镜映出王嘉的清矍的面容和身子,道袍上的褶子能清晰地看得见,王嘉说:“今晚子时,你将殿里的烛火灭下来,只在这铜镜前点十二根烛火,你就坐在铜镜前,你身体里的魂灵便会在你的魂灵没有消退之时出来,你们俩便能对话了!” 慕容冲闻言大喜,王嘉又说:“公子你现在身子羸弱,还不能与之对抗,等你的身子骨好一些,再试试看罢!” 于是几天里,慕容冲按时吃药调理身子,非常乖巧听话,苻坚每日下朝过来陪他,看他身体没好全,也没有留宿,所以慕容冲乐得个自在,盼着身子快好起来,能快点实行计划。 又过了十日,慕容冲觉得精神爽利了许多,当晚就决定做个测试,他把殿里所有的奴仆和婢女都遣走,在大铜镜前点着十二根烛火,一直等到子时,慕容冲渐渐地觉得精神有些昏昏然,他捏着自己腿伤处,疼痛让他清醒。慕容冲努力睁开眼睛看着铜镜,铜镜里是他一张绝美的脸,鼻如悬胆,眼角极长极长,好似一撇凤的尾巴迤逦到鬓角处,眼波盈盈似水,这是他深恶痛绝的模样,却无法摆脱。 “凤奴,凤奴?”慕容冲心里想道。 “嗯……坚头……”哑哑的回应,又娇又媚。 “我不是坚头,我是慕容冲!”慕容冲一喜,果然凑效了,凤奴果然可以跟他对话了。 “怎么是你?不是坚头?”凤奴答道,声音顿时高亮了几分,与方才哑哑的回就完全不一样。 “你——没见过我罢,你既然寄住在我的身体里,咱们就认识认识罢?”慕容冲端坐好,将早上苻坚给他画的长眉擦掉,他穿了件轻袍,白颜色,镜子里显得落寞。 “偶滴天呀,偶是不是看错了——我寄住的身子竟是这般模样,皮肤这么漂亮雪白,像范爷一样柔嫩,五官这样精致动人,这眼睛……天呀,我竟是这般绝色……怪不得坚头爱我爱得要死,真是美貌呀,美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心动了呢!” “可我是男身!”慕容冲冷冷地说。 “你是男身?你的意思是我也是男身,我才不信,你这绝世的容貌,怎么可能是男身?皮肤这么好,吹一吹就破了。” “我的确是男身!”慕容冲面无表情。 “我不信,我与坚头如此琴瑟和鸣?没有任何障碍,他在我的身体里所向披靡,我*迭起——*——你知道*吗?” “*?什么*?”慕容冲喃喃问,仿佛明白,又仿佛不明白。 “*你都不知道?喔,你白天没跟坚头……那个嘿咻嘿咻过?” “……什么……什么嘿咻?” “娘亲呀,你怎么什么都不懂?你难道还是处女?” “我是男身!”慕容冲也不再跟他纠结了,只能再重复一次。 “嘿——打死我也不信,除非你脱了衣服,让我瞧瞧你到底是不是男身,我才信你呢!” “大胆!不知羞耻的贱人!”慕容冲的脸涨得通红,只可恨这贱人就寄住在自己的身体里,若是她就在对面,他早扑过去将她撕成碎片! “随你喽,你爱脱不脱,我不需要知道你是不是男身,我只知道跟坚头生活和谐,你可别间离我们,还有,你也别有求于我!”凤奴无可无不可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求于你?”慕容冲一惊,果然是个聪明人。 “你若是不有求于我,为何要唤我出来与你对话?你过好你的白天,我过好我的夜晚就可以了,为何非把我弄出来?” 凤奴果然天资聪明,慕容冲心内紧张地权衡着,为今之计,只有与凤奴联手了,反正这身子也被她拿来与苻坚糟蹋了数不清的次数了,便让她看一下,做一个交换的条件也好。 虽然是这样想着,心内不免还是感到无限屈辱,慕容冲想什么,凤奴当然是知道的,她笑道:“请不要用糟蹋这一个词,我与坚头是情投意合,你侬我侬,相互奉献,相互索取,这么美妙的词,到了你这里怎么就成了糟蹋?面对这样一个有型的酷哥,不享用享用那才叫糟蹋呢!” 慕容冲说不过她,她的思想自由散漫,天马行空,说出来的话又仿佛振振有词,叫人一时不知道怎么驳,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完全不受束缚,极*的事情在她那里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慕容冲的母后可浑足算是数一数二的厉害的女人,手段也极毒辣,当年可足浑先是用厌胜之术企图谋害叔父慕容垂,致使慕容垂最爱的段夫人惨死,后来慕容垂迎拒东晋的桓温,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但可足浑与另一个叔父慕容评共同陷害慕容垂,慕容垂无奈之下投奔了大秦。 可足浑氏与慕容评有一脚的事情,众人皆知,但也不能把男女之事这样挂在口里,说起来好似家常便饭一样。 再有他的姐姐慕容婉柔,每每得到苻坚的恩宠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满足感,白日里姐弟俩也每每相对惨淡。怎么就会有一个女子如此享用男人的恩宠?她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冲伸手把大袍的第一个盘扣解下来,盯着大铜镜,问:“你是什么人?” 铜镜内的自己挺直着腰板,脸色苍白,长且宽的眼尾微微向上挑起,眼神飘忽,似乎力不从心。 “你长得真是……真是……这是什么菜?估计是男女通吃。”那凤奴又感叹道。[bookid==《天启之界》] 第四十四章 身体 喜欢就收藏喔![bookid==《天启之界》] “你是什么人?”慕容冲受不住她那垂涎欲滴的语气,手停下来了,又问了一句。 “我是中国人!”凤奴飞快地飘了一句,“快,不要停,继续脱!” 慕容冲难受之极,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明明是他慕容冲的眼睛,但是从眼神里飘出来的,却是急切、按捺不住的光,他知道,凤奴的思想压制过了他的思想,所以现在凤奴已强占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再是自己的眼睛。 “什么中国人?什么是中国人?你是哪里人,你为什么会进到我的身体里?”慕容冲霍地站起来,令自己的思想强大,逼迫自己垂下眼睑来,不再看铜镜中的自己。 “哟哟哟——你急什么?我数数看,你一下问了五个问题,每一个问题都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来回答,不如一个问题一件衣服,等价交换,公平合理,怎么样?” 慕容冲气得直冒烟,急走几步怒道:“你先答完第一个问题,我才解开!” “好,可不许耍赖,耍赖是小狗,你这么高贵一个人儿,当了小狗可不好听,来来来——乖,你先坐下,坐在铜镜前,这样我才能看到你……也就是看到我自己。” 慕容冲只好又坐在铜镜前,眼睛看着铜镜,眼睛里有戏谑的神情,这是凤奴的神情,还有跳跃的火花,这也是凤奴的眼神,只有一丝无可奈何藏在里面,是他慕容冲自己的眼神,不过这眼神快被湮没了。 凤奴清了清嗓子说:“中国在哪里?这个问题要细讲起来,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了,你不知道吧?这个地球是圆的,你们古代人以为是方的吧,啊,走题了,走题了,对不住啊,中国是东半球,在亚欧大陆的东边,大平洋的西边,是世界上第三大国家!怎么样,高中时学的地理还记得,厉害吧?不用崇拜我啦,咦,你怎么直着眼?没听明白?唉,你们现在的什么大燕国、大秦国、大晋国,这些统统都是中国的版图之内的,一个国家就像一个家庭,兄弟姐妹总有个吵吵闹闹的时候,就好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所以那叫世界大一同!所以只有和睦共处,我们的地球才会欣欣向荣,你知道咱们住的这个叫地球吗?唉,地球小着呢,对于宇宙来说,地球就是一粒尘埃,人呢,就是连尘埃也及不上,所以呢,咱们要及时行乐,有美人看美人,美人,快脱快脱!” 凤奴的思想转得飞快,话速也是飞快,慕容冲只觉得声音在他的脑子里一略而过,他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张脸还是自己那张绝色的脸,但是神情却完全不是他的,眉飞色舞,额头上好像跳落无数星星光采,慕容冲知道,凤奴的思想抢占了他的全部,凤奴的话十句他只能听懂一两句,听得最明白的是那句:咱们要及时行乐,有美人看美人,美人,快脱快脱! 慕容冲意识到自己被凤奴耍弄于股掌之间,但为之奈何?与她对话愈多,他就有愈多的不解,不过从凤奴方才的话里,他还收到一个信息,就是大燕国、大秦国、还有大晋国都是中国,而凤奴称自己是中国人。 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中国其实就相当于汉代那般,是个四方统一的朝代?” “我第一个问题已回答了,你快脱了那大袍!你刚才问的问题算第二个问题不?” 慕容冲无奈,只好把白色长袍脱去,中间着的却是一件妖娆的桃色中衣,用上好的锦锻制成,衬得镜里的慕容冲眼是眼,唇是唇,娇艳欲滴。慕容冲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凤奴占据了他的喉,还有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射出的光,恨不得把自己的衣服全部剥了去。 慕容冲用手护住中衣领口,怒道:“我刚才问的问题如何算是第二个问题,你的第一个问题答得不清不楚,自然要问一问!” “哼,美人,你可真是滑头呀,中国是个国家,不是个朝代,唉,这么说吧,中国经历了十八朝,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唐辽宋元明清民国,然后是最最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简称中国是也!” 慕容冲瞪着眼,在宫中入学,与宫里请来的大儒们学习,他知道前面有周、春秋、战秦汉、三国,这两晋指的是现在的晋么,为何没有提到燕和现在的大秦? “哼,你那大燕才几年历史?大秦也没几年,我们学历史的时候都没学这个,这么短的朝代,还入不了历史书,你省省吧,历史河流浩如烟海,大燕与大燕不过是一滴小水珠而已!” “你是说,你来自的中国,是东边晋后还经历过的好几个朝代的中国,这么说,你本来就不是活在我们现在的人?” “脱了那中衣,我自然告诉你,美人!”凤奴流着口水的声音又响起来。 “你怎么进到我的身体里的?你回答了这个,我便脱!” “这个嘛,故事好长的呢……我就长话短说吧,我跟舒茵是好朋友,舒茵的教授做实验,说灵魂是一种信息,可以把人的灵魂收集起来,他需要一个强大的灵魂,强大到可以脱离自己的身体,通过一个通道进入你想进入的时空,教授问我,你想见到谁,我是外貌协会的,我对他说我想见到世界最漂亮的男子,就是千古第一美男,与他生活在一起,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坚头,虽然他算不得世界上最漂亮的男子,但他长得很man,最关键还有八块腹肌,身体强壮,这是老天送给我的,我也就照单全收了,唉,只是那教授屈解我的意思了,你才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漂亮的人,结果他把我的灵魂安在你的身子,这下好了,我真的跟你生活在一起了,其实,你也是我的菜!好了,就是这样了,快脱!” 慕容冲一手解开中衣的第一个扣子,手却停下道:“你先答完了这个问题,我就全脱下来。你怎么样才能脱离我的身子?” “这个么,我要好好想想,你才是我的初衷,你如果真的是男子的话,那我跟坚头怪没意思的,我可不是基友,搞什么基没兴趣,也许到了我的时间,你就会变成女人呢?我如果我能脱离你的身子,再进到另一个女子的身体里,再与你嘿咻,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你也不知道怎么离开的我身子吗?” “现在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有一点眉目了,你是怎么知道通过镜子让我看到你的?”凤奴问。 “是王嘉道长教的……” “凤奴儿……我的凤奴儿……你等我等得焦了罢,看大袍都脱了,凉不凉,让朕暖暖你!朕等你等了好久好久,朕都等不下去了!” 慕容冲一惊,转头看去,正是苻坚站在帐幔边上,一手撑着圆柱子,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他的眼眸里有自己白日里没见过的东西,只在每次提到凤奴儿的时候,他的眼神就会有一种噬人的感觉,不是真的噬人,而是灼热地吞噬,连皮带骨头的。[bookid==《天启之界》] 第四十五章 苟且 打滚求支持,亲! “坚头,坚头!你来了?”身体里的凤奴在唤道。 慕容冲看到自己的嘴唇在微微动着,那妩媚的声音从他的唇里溢出来,慕容冲羞愧得要钻到地里去,他知道,他的羞愧抵不过凤奴儿的热情,只能蜷缩着,挣扎着,抵抗着,然感觉还在那里,挥之不去。 慕容冲感觉到一只热得发烫的大手,接着身子是轻飘飘地离开地面,似乎是被苻坚抱了起来,又听见凤奴儿细如蚊虫一般地轻叹求恳:“坚头……坚头,就在此处,我想看看镜中的自己……什么样儿……” 那声音娇得要把骨头融成一团软泥…… 慕容冲只恨不得马上撞头而死,他使尽力气吼道:“贱人,贱人!” “喔?凤奴儿又有什么花样?”苻坚粗重地呼吸着,慕容冲突然觉得自己的嘴唇被炽烈封住,无法呼吸…… “贱人!贱人!”慕容冲强忍着涌上来的恶心难受,顽强地怒骂道。 “坚头,凤奴儿……有人说凤奴儿是贱人……凤奴儿哪里是贱人?” “嗯,凤奴儿……王猛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凤奴儿是坚头心头宝……不是贱人!”苻坚的攻势慢下来,呢喃地说着情话。“王猛要杀慕容冲,是么?陛下?”凤奴儿又问 苻坚抚摸凤奴儿的手松下来,热情迅速冷下来,慕容冲竖起耳朵听,听苻坚会怎么回答的。 苻坚长叹了一口气,把凤奴儿拥入怀里,低声说:“凤奴儿,你相信我,我在想办法,一定要想个办法,也许,朕还是把你送出宫才安全……” “啊?坚头是不要凤奴儿了么?”慕容冲听到凤奴低声的哭泣,泣声如柔丝一般,叫人心碎。 “不……不是这样的,坚头怎么舍得凤奴儿?一日不见你,怎如三秋不见?只是暂时避一避,我想另外起一座行宫,凤奴儿就做宫主住在那里,我会常常去的,别人害不了你。” “坚头,你是陛下呀,大秦朝都是你的天下,你竟保不住凤奴儿,凤奴儿做错什么事?王猛要置我于死地?” “你如何知道王猛要置你于死地?”苻坚的声音突然变了,一种警觉使他推开凤奴儿,慕容冲着急起来,这个问题若是回答不好,很有可能凤奴儿从此失去一切,因为苻坚最看不得别人离间他与王猛的关系,尽管这个人是凤奴儿,也就是慕容冲。 “……在朝堂上,王猛不是说鱼羊都乱秦,慕容冲不就是鲜卑族么?他不是想叫慕容冲去修泾水水渠么?若真是去了,凤奴儿这身子骨,估计是活不成了了!”凤奴答道,慕容冲吁了一口气,还好没有透露出那晚听到的事。 “凤奴儿细皮嫩肉的,绝不会去修水渠的,我舍不得,只想你在朕的身边,别想太多了,让朕好好疼……”苻坚的热情又复燃烧起来。 “坚果,坚果,凤奴儿不离开陛下,陛下……”凤奴的声音绵长柔软,如丝一般,慕容冲不知为何,心头一荡,接着是苻坚的声音:“凤奴儿,宝贝……宝贝……” 慕容冲一阵恶心,忙又收摄起心神,突然身子一凉,他听到凤奴的一声惊叫,瞬时慕容冲觉得自己的心如撕裂了一般,思想只剩下一缕细细的丝儿,他听见凤奴的声音惊慌且愤怒:“啊——身子身子……竟然真的是男人的,慕容冲,你真的是男人,我以为晚上就会是女身,我凤奴竟然是一个男人,竟然跟一个男人……苟且……苟且呀……” 慕容冲觉得脑袋一片昏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啊——”慕容冲如坠地入黑暗之中悚然一惊,从榻上坐起来,身上汗湿湿的,又倚在榻边干呕起来,凤奴儿第一次在烛光下见到自己裸露的身子,也就是慕容冲的身体,才知道自己是以男人的身子与苻坚每夜的倾情缠绵,不知道那一夜凤奴儿是怎么过的,第二日慕容冲醒来,原来的腿伤变得更严重了,乃至无法行走。 微凉的夜,慕容冲又睡不着了,从上一次中邪之后,他接连好几天都没睡好,辗转了一阵,翻身而起,披了件大袍走到院子里看星星,他摸了摸系在腰间的香袋,那里传来幽幽的香味,知道这一夜又将是无眠的夜。 他信步走出小院,不知不觉走到梨白院,梨白院守夜的老奴看见他十分惊诧,慕容冲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也没想什么,向小凤奴的屋走去,小凤奴已经在沉睡之中,慕容冲看了看,对跟过来的奴婢道:“你等都退下罢……我只在此坐坐。” 奴婢们忙退下,一个不剩。慕容冲站得远远地看了看小凤奴,睡姿不佳,一条小胖腿将锦被踢开,中裤扯上来了,露出藕节一般的小脚,脚趾头一粒粒的,呈粉红色,还在晃动,睡相很可爱,微昂着头,两排睫毛又黑又浓,嘴唇微张着,小脸蛋儿红润极了,看了极想上前摸一摸。 慕容冲坐在不远的软榻上,疲倦袭上来,身子一歪就睡过去了,凉风吞了夜,夜变得很短,急匆匆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乞伏嫂领着小婢们前来服侍凤奴起身,一进门便看见慕容冲卧在软榻上沉睡,睡得结结实实,有人进屋都没有惊动他半分。 乞伏嫂正惊异间,看见长盛匆匆赶过来,看见慕容冲睡在榻上,拍拍胸脯表示安心了,两人看大小两个主子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难得小凤奴天亮了还不闹,还在沉睡之中,乞伏嫂作了个手势,小婢们就都退了下去。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小凤奴先醒过来,巴眨了一下眼睛,伸手抓住自己的脚晃荡着,嘴里不知哼着什么,慕容冲也醒过来,小凤奴一看他,便张开手“大大大——”地叫。 慕容冲不理他,一声不响站起来等长盛整理衣袍与发髻,还一面责怪长盛:“长盛,你好大胆,你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睡?” 长盛张张口想说:是爷自己走过来的,但及时住了口,连声说:“是是是,奴才糊涂,奴才该死,奴才昨日失心疯了!” 乞伏嫂“哧——”一声笑出来,问道:“皇哥儿昨夜可睡得好?咱们小凤奴可算是皇哥儿的福星儿,皇哥儿不如将她收了屋,让她日日陪着爷睡觉才好!” “你——”慕容冲突然频起眉来正想发作,盯着小凤奴看,大声说:“今日就送小凤奴到成秋院去,现在就去!” 乞伏嫂忙跪下说:“是老奴口不择言,是奴婢的错,爷若是要罚,就罚奴婢好了”! “罚,当然要罚你,便罚你帮我选几个美人儿,就从宫里送来的侍女中选,你好好调教调教,晚上送到我那里去,若是好呢,就赏你银子,若是不好,没得商量,小凤奴一定要上成秋院去!”慕容冲面如冰霜。 乞伏嫂忙说:“老奴遵命!”心内暗暗叫苦,若是慕容冲果真不能举阳事,就算送一千个美人儿给他也不济事,这回小凤奴真要上成秋院,那可有苦头受了。 第四十六章 美人 喜欢就收藏喔! 乞伏嫂拿眼睛觑着慕容冲,看他的表情是不是真的生气,大着胆子说:“爷……小凤奴也是美人儿,送她到你屋里,也行么?” 这时小凤奴已起身,从榻上直接跳下来,直奔慕容冲,一把抱住他的腿,又一迭声“大大大——”索抱。 毫无片兆的,慕容冲猛地一抬腿,小凤奴整个身子飞了出去,长盛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惊出一身冷汗来,慕容冲哼了一声,转身走出梨白院。 乞伏嫂忙上前查看,小凤奴又以为慕容冲又跟她玩儿,手舞足蹈,咯咯咯笑起来。乞伏嫂安下心来,眨了眨眼睛问长盛:“咱们爷这是甚么意思,是行还是不行?” 长盛摇摇头不答,把小凤奴交给乞伏嫂,出门追慕容冲去了,乞伏嫂低头看小凤奴,小凤奴又张开口对她笑,扭着身子要下地来,乞伏嫂拉住她道:“小凤奴,叫你去服侍爷,好不好?” “好!”小凤奴一面答,一面将身子奋力一挣,泥鳅一般下了地,撒开腿向院子跑去,乞伏嫂急得直跺脚,追上去道:“你皮得跟猴似的,我怎么放心叫你服侍爷呢?” 她忧心忡忡看着小凤奴向着她笑,而后那朵花朵一样的笑容变成一个大鬼脸,自语道:“才几岁呢,要长到几岁才能服侍咱们爷呀?” 慕容冲回到自己的小院,有老仆报说卜一忠过来请安,他站起来,微微张开手,两位老仆就知道他要换上见客的玄色长袍,戴上纱帽,出到厅堂。 卜一忠站在那里等,一见慕容冲便满面堆笑行了礼,慕容冲请他坐下,卜一忠便说:“大人,小的经了一夜思索,倒是想几句歌颂王丞相功绩的童谣,郡府大人可否听一下?” 看见慕容冲颔首,人便起身在厅堂上跺起步来,一边跺步一边念道:“堪比周公,天下归心,王入中原,猛功至伟!” 卜一忠念完,停下来看慕容冲的反应,慕容冲端坐着,面上有纱帽看不出表情,卜一忠盯着慕容冲雪白的手指,手指在榻案上轻叩,一节快一节慢,似在回想他方才念的歌谣。 卜一忠受到鼓舞,拱手说:“小的还有别的,小的一并念出来,看看大人喜欢哪一首?” 说罢起身又开始踱起方步,朗朗地念起来:“中原好大一个秦,王猛好大一颗忠心,竭尽忠诚,死而后已,成就万世功……” 慕容冲两只手一拍,笑道:“一忠果然有才,这些歌谣我看都甚好,王猛果然是好大一颗忠心,大秦没有他便不是大秦了,夸得好,夸得妙!以后几日便看你的本事了,便教会街上的乞儿,叫他们到长安各州府去传唱,若是歌谣能传到长安去,重重有赏!” 慕容冲看了一眼长盛,长盛一点头,出去了一会回来,手上有一个黑漆托盘,上面放了一个金元宝,还有一个玉制桃,这个玉制品是一块玉石所雕,难得的是上面是青白色,下面两片叶子是青绿色,浑然天成,再宝贵不过了,慕容冲知道像卜一忠这样的人,只有许以重利,他才不会向王猛告密,王猛自诩清廉,就不会赏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像卜一忠这样的小人。 此刻是用小人的时候,伟大的人永远都是裁倒在小人的手上。 慕容冲说:“王丞相给了我不少赏赐,卜一忠,我将赏赐转赐于你,代王丞相谢谢你!” 卜一忠只看了一眼,欢喜说:“谢大人,玉制桃如此珍贵,小的不敢拿呀,金元宝我可以兑成铜银,当成赏银分给街头上的乞儿,他们定将歌谣唱得极动听!” 卜一忠走后,长盛不解道:“这王猛老匹夫老是针对皇哥儿,上次坠崖不是他要置皇哥儿于死地,为何还要对他歌功颂德?” “王丞相他——值得我为他歌功颂德,他对没少对我歌功颂德,如此抬举我,哈,他叫人编歌谣说鱼羊都乱秦,剑指我慕容冲,自然,我要奉还他一次,他说我好本事能乱秦,我便说他好本事,兴秦者是他王猛!真真好本事!” 长盛做恍然大悟状,点头道:“喔,兴秦者……功高盖主!皇哥儿真真是好计策!” 事情处理完,慕容冲又将长盛从府衙带回来的公文看了一遍,提笔写下意见,一个下午便过去了,待他放下笔,看看天色竟然已经暗下来,长盛看他伸了个懒腰,上前说:“皇哥儿,已是用晚膳时间了,乞伏嫂准备了些酒桌……还有美人儿,皇哥儿,你看……” “酒菜便罢了,美人儿做什么?” 长盛说:“皇哥儿你忘记了?今晨你不是吩咐乞伏嫂说要她调教些美人送过来,你还说,若是好的便……” 慕容冲想起此事,垂着头未答,修长的指节嗒嗒地敲着案桌,长盛等了半天未见他有回答,便轻声道:“那奴才就上些酒菜好了!” “不!酒菜和美人儿一起上罢!”慕容冲突然说,习惯性地想拿起纱帽戴上,长盛忙说:“吃酒欣赏美人儿,戴着纱帽恐怕不好!若皇哥儿不想见人,奴才有个法子。” 长盛给慕容冲罩上一件大领子的罩袍,在高髻上束上一个帛巾子,便将脸面遮住了一大半,又将烛火放置在慕容冲的身后,脸庞上又投下阴影,整个人看上去模糊不清,然更如雾里看花般的绝世。 准备妥当,长盛一鼓掌,门开了,乞伏嫂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十几个奴婢,手上拿着各色珍宝,并不似特意调教出来的美人,这些奴婢一进到室里,也不打话,默默地整理,只一会功夫,慕容冲的内寝突然间变了模样,桃红色的纱幔里三层外三层,教上了红色的灯笼,光晕柔和,案桌上摆放上博鼎,幽幽的熏香弥漫上来。 连地上的毯毡都换了,换上宫里来的上好的阿米尔国来的毯毡,一切准备妥当,整个内寝就如皇宫一般华贵,又透出家府的舒适与温馨,乞伏嫂叫慕容冲起身,给他换了张宽大的胡椅,铺着柔软的皮毛,人一坐进去,便有沉沦温柔之感。 慕容冲也不做声,只等乞伏嫂摆弄着,一切妥当了,乞伏嫂又拍拍掌,进来几个相貌清丽的美人儿,莲步轻盈,每人手里拿着酒菜,款款走了进来。 几个美人训练有素,温酒的温酒,布菜的布菜,当慕容冲第一杯酒下了肚,但觉得五脏四腑通体受用之时,乞伏嫂又一拍掌,门开了,进来一个秀色绝佳的美人,身材修长,穿着殊色长裙,只觉得她一举止一投足,说不出的曼妙动人,音声起,美人儿随着音乐轻舒广袖翩翩起舞。 慕容冲眼睛看着美人儿,击节而歌,歌毕就着美人儿的手喝酒,吃菜,看上去极开怀。 洒喝得差不多了,慕容冲有些微熏,乞伏嫂就命人把酒撤了,慕容冲大为不满,道;“怎么就收了酒?” 乞伏嫂道:“酒三分就可以,过了便不能欣赏美人的美了。” 慕容冲一伸手,抢过一壶,笑道:“人生在世,惟有杜康,不能畅怀,何以解忧!” 乞伏嫂笑道:“皇哥儿今可真高兴,你若要解忧,叫香姑娘给你解忧好了!” 说罢,奴婢们鱼贯而出,只留下几个美人在弹奏,乞伏嫂道:“皇哥儿听听曲子罢。” 说罢,乞伏嫂向长盛使了个眼色,两人走了出去,长盛指指里面问:“那美人儿舞跳得不错,比之宫廷里的不差,哪里找来这等人才?” 第四十七章 高攀 打滚求支持 乞伏嫂笑,低声道:“是我请来的,叫香姑娘,是香阁楼的头牌姑娘!” “啊?香阁楼的头牌?你……你……竟然请娼伎来服侍咱们爷,你不怕爷知道了?”长盛大吃一惊。 “哼,你是没根的人,你不懂,这香姑娘在香阁楼是卖艺不卖身的,我去一问,还说香姑娘从来不出阁招呼恩主的,我拿出爷的名头来试试,说是咱们爷点名要请她,不料她答应了,这香姑娘呀,长得极美妙,关键是又懂事,你看她的行事作风,举手投足,比之宫里来呆头呆脑的侍女们可活泛多了,若是她得了咱们爷的喜欢,爷高兴还来不及呢,说不定要谢谢我呢,怎么会怪罪于我?” 屋里传来婉转的吟唱声,声音轻盈飘逸,长盛一听,说:“这香姑娘的嗓子真好,曲子里没有一丁风尘之味,反倒有书香之气,如此便好,并不辱没了咱们爷!” 乞伏嫂笑道:“咱们爷虽然聪明,但年龄还小,一直在宫里服侍陛下,他痛恨之,于男女之事未通,原不知男女之事的美妙,我寻思着找个有见识的女子,稍微引导一下,咱们皇哥儿也许便开窍了,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念想了,只想还能带大一个皇哥儿的孩儿,便也知足了!” 长盛笑道:“皇哥儿最听你的话,定然如你所愿。” 第二日一早,乞伏嫂早早候在慕容冲的内寝门口,突然门一开,出来一个窈窕的身子,是香姑娘,头发微篷乱,衣裙也微乱,仔细看眼眸,竟有些红血丝,看来昨夜没睡好。 乞伏嫂忙迎上去道:“香姑娘,你……咱们爷怎么样?” 香姑娘突然有些怔忡,拨了拨掉到肩头的一丝发,说:“你们爷很好……很好……很好……” “若是咱们爷留你下来做院主,你可愿意?”乞伏嫂问。 “院主?”香姑娘重复一句。 “就是院主,相当于咱们爷的一房……若是香姑娘有了孩子,自然便不是院主那么简单!” “院主?”香姑娘重复一句,突然抱住乞伏嫂的手臂,说:“姑姑,我愿意当院主的,只要爷愿意!” 乞伏嫂大喜,进门去,看见慕容冲伏在案桌上睡着了,再看看榻,上面的锦被铺盖纹丝不乱。她的心咯噔一下,走出去问香姑娘:“昨晚,你们……你们有没有?” 香姑娘黯然神伤:“昨夜爷只是听曲,与奴家讨论词曲,以礼相待,爷便似天人一般,奴家虽然仰慕爷,然爷却对奴家未动心思,只怕这院主之位……” 乞伏嫂失望极了,只得将香姑娘送回去。 十几日后,长史回来了,风尘仆仆的,一回府就进了慕容冲的内寝里,两人长谈了好一阵,连午饭也不及吃。 最后,慕容冲说:“长史,你做得好,你暗中叫人联络的散落在各地的故燕人,有多少咱们要多少,先选两千多精壮的送到平阳守备军那里,刘称不敢不收,余下来的送到各州县守备,不过,这事得徐徐图之,待我先收服那十二县丞,咱们建一些私堡做武备用,余下的做修缮新府第的工人。你弄回来那些孤儿有两三百罢?十二岁以下的女娃娃,全部到成秋院养着,长史,你记住了,以后尽量多收孤女,我全部养着,成秋院不够大,我便在新府宅建十六个大院子,把她们全部都养起来。” “皇哥儿,奴才回来时从东郡门进来时,看见东部连着山林一带有人在修建大宅子,我驰马过去,看规模甚大,这是郡府修建的宅院么?” 慕容冲点点头,笑道:“是我叫人修建的,且还是按长安秦宫的模样建的,只比它略小一些!” 长史大惊道:“皇哥儿并非贪图享受之人,做如此大的宅院,不怕……” “别人不怕我贪图享受,只怕我励精图志,我愈是奢华淫邪,有人便愈高兴,明日我便修书一封,求陛下送几个建筑房屋的好手过来,再求陛下多送几个美艳的侍婢过来。” “皇哥儿,你若喜欢女子,长史便去寻几个绝色的、可靠的,这宫里的女子,比如说绿绮……” 慕容冲闲闲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一回来就有人跟你嚼舌根了?说我差点掐死了绿绮?” “奴才听闻白日里,尚有奴婢过来服侍,到了夜里,还是长盛他们来服侍,如此……”长史低着头,不敢看慕容冲。 “是连碧跟你说的?你跟这丫头倒好……哼!” “连碧如今是这院里的领班,这院里只她一个奴婢做事老成,其余又选了几个,都是十岁左右,还不经事,我是太守府的总管,这个自然是要过问的,皇哥儿日子过得舒不舒畅,晚上谁来服侍,都是我这个总管要做的事。” 慕容冲默默不语,坐在案桌前,神情很奇怪,长史想了想说:“皇哥儿,你如今出宫,陛下给了你自由,并不限制你,你也大了,你六哥泓十四岁便娶了妻,不如咱们求新兴侯替你选一门媳妇,如何?” 慕容冲惨淡地笑着,道:“呵,长史呀,如今还会有哪一个人愿意把女儿送来给我做媳妇的?” “皇哥儿一表人才,出身贵胄,乃人中龙凤是也,皇哥儿若要成亲,消息传出去,不知多少人家挤破头要把女儿送到这里来,只怕您要挑花了眼!” “是么?说得好,甚合我意,我若去求顺阳公主为妻,你说苻坚会不会同意?”慕容冲惨笑,面色变得苍白无比。 “啊?皇哥儿竟是对顺阳公主心仪?怪不得……怪不得……顺阳公主正好年十四,原本就跟皇哥儿年龄相当,难得的是未议婚事,你们俩在宫中也见过不少,皇哥儿还是她的半个箭术师傅,曾朝夕相处,皇哥儿喜欢她,那是极自然的事儿!”长史面色怪异,喃喃地说着。 “你知道就好,只是你还未回答我,我若求顺阳公主为妻,苻坚会不会应承我?”慕容冲逼上去,紧紧盯着长史的脸。 长史乱了,低着头,看着脚上的靴子,不敢回答。 “呵呵——”慕容冲的笑声尖利,似一把刀剐进长史的心,他踉踉跄跄走到案桌前,提起笔来道:“好好好……我这就给陛下写封信,说做新建私宅之事,再顺便求娶顺阳公主,我这新宅府便可以当新房用了!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皇哥儿……你冷静些,冷静些!”长史一头是汗,两只手摆得像蒲扇一样,“万万不可,万万使不得!” 慕容冲将醮了墨汁的狼毫笔向长史甩过来,怒道:“为何万万使不得,狗奴才,方才你不是说,我慕容冲若是想娶妻,多少人打破头也要把女儿送过来当我媳妇的么?怎么?顺阳公主就不是人家的女儿了?如何就不能送来了?怎么就万万使不得!” 长史“扑嗵”跪倒在地。 “哈哈哈,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我不是大燕国的中山王、大司马,我是大燕降臣,是兄弟们送给大秦天王陛下帐下的玩物,我是慕容家的耻辱,我要求娶公主,就是高攀,就是不识好歹,我只配要苻坚玩剩下来的奴婢,是这样么?” 慕容冲通红着双眼,将墙上的剑取下来,疯了似地在内室的柱子上,案桌上砍下愤恨。 第四十八章 狡黠 求支持喔! 长史痛苦地闭上眼睛,小主子也许这一辈子都会活在这样的阴影里,再也不能亲近女人了。玩物?他将自己定义为玩物,也会将所有送到他这里来的女人当成玩物,高兴了调笑一下,不高兴了便是杀。 慕容冲疯了一阵,将剑“当”地丢到地上,大声道:“滚,你给我滚,你不能回答我,那我来回答你的,总有一天,我会把苻坚的女儿,大秦国的公主弄到我的手上,让她在我的身下求乞,让她生不如死,总会有那一天的!你等着瞧!” 长史悄悄地摸到长剑,将它藏在身后,向后退着走出了门,门口长盛在紧张地听着屋里的动静,长史一出了门,将宝剑掷在地上,说:“长盛,以后王爷的屋里可不能再放宝剑了!” 有人袅娜地走上前来,把宝剑拿在手里,说:“杀人的不是宝剑,是咱们爷的心,不是吗?” 长史一看,正是连碧,叹道:“我如何不知道是因为王爷的心,只不过心至少是无形的,但宝剑是有形的呀!” 长盛说:“长史,你这十几日辛苦了,你先去歇息着,我去看着爷,今晚咱们爷又因为何事发狂?” “因为……顺阳公主!”长史提着剑,又说,“咱们爷想娶顺阳公主,我斗胆说不行,咱们爷就疯了!他说他非娶到公主不可!” “长史,你还是嫩了点,咱们皇哥儿怎么会娶顺阳公主,拿脚都能想出来,爷只是做一个试探,你只消说行,咱们爷也就没事了!” 长史摇摇头,说:“我是嫩了一点,那三年在宫中,是我陪着爷,你并不在宫中,皇哥儿仿佛是对顺阳公主很是钟情……” 长史提着剑走了几步,是呀,慕容冲跟顺阳公主的第一次见面,与箭有关! 三年前慕容冲说跟苻坚去洛阳狩猎,苻坚逗他,说要他练好骑射才带他去洛阳,慕容冲是个倔的,一心一意要练好箭,他用苻坚教的法子练箭。 这些练箭的法子听起来并不难,要真练起来是很痛苦的,要坚持下来更难,但慕容冲是真有一股狠劲,叫人拿头发丝系了个块碧玉,叫长史跑到几丈远的地方系好,再摇晃着碧玉,他则拿了石头瞄准碧玉投击,初初几天,石头连碧玉的边都挨不到,长史看久了直犯困,但慕容冲一心一意继续练习,五天之后,碧玉终于被打中了。 慕容冲还不满足,拿石头去打头发丝,不知扔了多少块石头,花了多少功夫,居然也被打中了,再后来慕容冲叫长史跑到十丈远的地方,把碧玉丢在空中,慕容冲的箭头追着碧玉跑,渐渐的,居然也有射中碧玉的时候,慕容冲脸上有了自信,只有在练箭的时候,他才不是委屈的痛苦的,他又恢复成燕宫的一名王爷,自信、笃定,神清气爽!长史暗暗为小主子高兴。 这一天,他们又在宫殿后面的小树林子里练习,慕容冲想增加难度,他叫长史跑动起来,他自己则背过身子,听长史大叫一声“起!”,他霍地一转身,举箭向碧玉射去,若是这个练习成功了,可以跟苻坚比一比箭术了。 但这个练习比想像的困难,需要眼力、定力和心力,慕容冲并不放弃,一次又一次转身,这一次转身,看见一条葱绿的裙子一闪,一团黑发一闪,还有一块碧玉也一闪,他想也没想,条件反射地举箭射去,长史大叫一声,却来不及阻止,就听到“啊——”一声惊叫,是女子的声音,一个女子的头发当场披下来,浓密的头发遮了大半张脸,那小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慕容冲吓坏了,一时呆呆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长史慌忙跑过去,那女人软软地趴在地上,头发披散下来,看不清脸,半天没动静,也不知道她怎么了,长史向慕容冲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走,只怕真的伤了什么人,长史打算一力承担下来,慕容冲摆摆手,非但没有走,反而向那小女子走去,他蹲下身子半扶着那女子,长史低声道:“王爷……爷……你快走。” 慕容冲一岁被封为中山王,长史叫他王爷,叫了十三年,在无人之处还是改不了口了,慕容冲低声叫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有没有伤着了?” 那女子没有动静,慕容冲正想抱起她来,她却突地抬起头来,一条长长的鲜红的挂在外面,两眼翻白,恐怖之极,慕容冲料想不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死了,向你索命来!”那“鬼魂”说道,声音又尖又细,慕容冲一听她说话的声音,知她在捉弄自己,就安下心来,听她说话的声音稚嫩纤细,应该年龄还小,大概是十岁左右,身上的衣服也是上好的锦缎,暗纹隐约,于阳光下浮出繁复华丽的纹路与花色,好像水一般会流动,款款生彩,华贵异常。 这样的锦缎没几个能穿上,慕容冲看皇后有这样锦缎制成的襦裙,他的姐姐慕容婉柔也有。苻坚得了中原,把周围的小国都平定了,各降国都献上公主来和亲,做了苻坚小夫人,比如说慕容冲的姐姐慕容婉柔,这一位不知道是哪国的小公主?哪一宫的小夫人? 慕容冲后退一步,拱手说:“姑娘没事就好!” “你是什么王爷?你的箭中了我,你说怎么办?”那小夫人带着哭腔道。 “我看姑娘并没有受伤,箭射你的发上,我向你陪个不是吧?”说罢慕容冲向那姑娘一揖,转身要走。 “你想走?”那小姑娘一把抓住他的手,突然“哇哇——”地痛哭起来。 慕容冲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劝才好,忙说:“莫哭莫哭,你若伤了,我替你叫医丞来看看,你是哪一个宫院的?怎么没有奴婢们跟着!” “我是霞阳宫的!”那小姑娘呜咽着,拿眼睛偷偷看着慕容冲说。 霞阳宫在哪个方位?住了哪位小夫人?慕容冲哪里知道,在宫里他除了与姐姐来往,基本都呆在自己的殿里不出去,只怕见到人,若问起来,他的身份难免尴尬。 “姑娘,你伤到哪里没有?若是没事儿,奴才就送你回霞阳宫去。”长史看出来了,这小娘子是有想敲诈人的意思。 “我……胸口疼……”那小姑娘捂着胸口说。 “奇怪了,我们王爷明明射中你的头发,你看看,这箭还在这边呢,又没射中你的身子,你怎么会胸口疼?”长史有些见识,当场揭穿她。 “狗奴才,射中头发怎么不可以心口疼,我被吓到了,你听你听,心扑扑扑地跳得厉害,我被吓着了,怎么就不会心口疼呢?”小娘子怒了,昂头骂长史,她的头一昂,露出一张极清秀的圆脸,眉目极好看,就是竖起了眉也别有一番味道,明明知道她耍赖了,却不叫人讨厌她。 慕容冲只得说:“那姑娘你要如何,你的心口才不疼呢?” “我……你……”那小姑娘狡黠地看着他,说,“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的心口便不疼了!” “王爷,不能答应她,她是个骗子,你看她的样子,哪里像心口疼的,心口疼的人还有力气骂人‘狗奴才?’”长史可不上她的当。 “我怎么是骗子?狗奴才!敢说我是骗子,看我杀了你!”那姑娘猛地从头发上拨下慕容冲射过来的箭,奋力向长史胸口戳去。 第四十九章 王爷 打滚求支持! 长史哪里知道她怎么突然发起疯来,一时避之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慕容冲眼疾手快,忙抓住她的手说:“话说得好好的,怎么一出手就伤人?你要我答应我什么?你说来听听!” “你要教我射箭!每天都教,教会为止!”小姑娘得意起来,笑嘻嘻地说。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小丫头片子,学什么射箭,你有这个力气吗?拉得动弦吗?小丫头片子学怎么服侍好人就行了!”长史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那姑娘举起手上的箭作势又要刺过去,长史得躲到慕容冲的后面,慕容冲疲于应付她,只好淡淡的说:“好罢,你若真要学,就每日在这个树林子里等我,不守,你得先练习拉弓,等你能把弓弦都拉开了,我再教你射箭!练箭可不是件好玩的事,你可想清楚了!” 那小娘娘大喜,拿过地上的弓箭要拉,看见慕容冲大步要走,她抢过来,伸身拦住他说:“喂喂,先别走,我叫顺阳,你叫什么名字?你若不来或者忘记了,我到哪里找你,你是哪个国的王爷,我怎么没见过你?” 慕容冲没理她,大步走了,顺阳在后面大叫:“喂喂,你是男人,说话要算数,若明天你敢不来,那你就是小娘子——比小娘子们都不如呢!” 慕容冲突然刹住脚,脸突然涨得通红,他最恨人家说他是小娘子,他没有再回话,就走了。 谁知道第二日,苻坚带他去了书院一趟,下午苻坚又与朝臣商议国事,慕容冲才得了自由回来,慕容冲一回了殿里,连忙换上射箭的衣服,匆匆赶过去,那叫顺阳的小姑娘居然还在,正蹩红着脸在拉弓,她年龄小,又是纤纤女子,哪里拉得动,就是慕容冲这样的男子,开始也是要练习才拉得稳的,她看见慕容冲来了,欢喜活跃,拖着他的手说:“总算来了,我怎么就拉不开弓箭,我只道你不会来了呢?你若不来,我便把整个长安宫都翻个遍,也要把你寻出来。” 慕容冲一声不哼丢开她的手,把一支镶着红宝石的银弓丢在地上说;“那是男人的弓箭,太大了,你自然拉不动的,就练习拉这一把罢!” 这是姐姐慕容婉柔的银弓,她看慕容冲每天在练箭,看着有趣,就向苻坚讨要一把,慕容婉柔向来恭谨温柔,不多话,像慕容冲一样,极少求人,她也不是爱慕虚荣之人,苻坚自然不会拒绝她小小的要求,便特地叫工匠订制了一把小巧的,合适女人拉的银弓,还特地拿闪闪的红珠宝镶嵌在弓把上,在上面饰以银片,雕上极好看的花纹,这样,就算是一时兴起玩玩看,以后没兴趣了,再也不拉这把弓箭了,也是很好看的装饰品,随意挂在哪一堵墙上都是极好看了。 慕容婉柔跟着弟弟学了几天,弓还拉不稳,便嚷着胳膊疼,就再也没拉过那银弓,连墙都懒得挂,只塞在某个角落算了,慕容冲看了可惜,就拿到自己的宫院里放着,没想到这会子就派上了用场。 顺阳十分欢喜,拿着弓箭仔细看,啧啧赞了半天,对慕容冲说:“这箭可真是好看,回头我也制一把!” 这弓小巧,顺阳一下就拉开了它,慕容冲就教她怎么对准准头,又让她练习眼力,两个人分据一个角,各自操练,并不多话。 初初慕容冲以为这小姑娘就如他姐姐一般,新鲜几天就算了,并不会真的想学箭,女子学箭也没有多少机会用得上,没想到顺阳坚持下来了,慕容冲去小树林的时间点不一,但每次去,都看见她已先在那里练习了,且箭术进步很大。 有时,慕容冲练箭练乏了,就改练剑术,顺阳看见了,缠着慕容冲要学,慕容冲没法子,只好请剑术师傅教了套剑舞,很适合女子锻炼,舞起来又好看的。 慕容冲在学习剑舞时,被苻坚瞧见,在旁边看得痴过去,看慕容冲舞毕,说:“见过男子舞剑,以耍剑为多,刚毅有余,优雅不足,而女子舞剑多以舞为多,飘逸太多,各有不足,然只凤皇舞剑,刚柔并济,腾挪之间,潇洒又不失优雅,实在叹为观止。 那时,慕容暐亲自到过宫殿,要慕容冲听苻坚的话,慕容冲便矮着身子说:“为陛下舞剑,荣兴之至。” 慕容冲便把这支剑舞教与顺阳,顺阳学得快,她个性爽朗,舞动起来飘逸洒脱,与慕容冲两人合舞,竟是天作之作,长史在旁边看,不觉得也痴了。 日子过得飞快,两个月过去了,进入秋季,树林子换成了金黄色,两人在一起已经两个月了,顺阳的箭术比之一般人都好。 从长安到洛阳走了两天,到了洛阳,又休整了几天,狩猎的时间到了,慕容冲着侍卫的服饰骑马跟在苻坚身后。 慕容冲的身后,跟着是苻坚的弟弟和儿子们,苻晖和苻睿也在其中,未上马之前,慕容冲静静站在那里,尽管缚巾将他的脸遮了一半,但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脱颖而出,那一众王亲贵胄们刹时间黯然失色,倒像是慕容冲是个王子,这些跟在后面的全成了慕容冲的跟随一般。 慕容冲听到后面一片窃窃私语,中间什么“妖童”、“妖孽”之类的词向他撞过来,砸得他晕头转向,心缩成一团,难受之极,待他回望过去后,众人皆闭嘴,极力做出若无其事产子的,慕容冲心内难堪悲愤,但又有什么用呢? 正思索着怎么避开这些窃窃私语时,突然听到一声娇语:“父王,顺阳来了!你怎么走这么快呢?也不等等顺阳!” 众人遁声看去,只见一个黄色的影子飞快地闪过来,一个少年英气勃勃地弛马奔来,说是少年又不太像,眉宇间有几分少女的活泼可爱,慕容冲一怔,顺阳?这不是顺阳!她刚才叫什么?叫苻坚“父王”!这个跟着自己学了两个月箭术和剑舞的,竟然就是苻坚的女儿顺阳公主?在这之前她一点都没有透露出来,他原以为她是哪一个宫的小夫人,后来又以前是哪个宫的奴仆之类的。 “父皇既然答应了要等顺阳的,怎么就偷偷地先自溜走了呢?害得我一路狂奔,好容易跟上来!”顺阳一翻身,翻到苻坚的马上,与苻坚共一骑,抱着苻坚的脖子,顽皮地伸手拉苻坚的胡子,她穿了胡人特有的窄袖衣衫,小腰缠了条葱绿的带子,下面是条宽大的侉裤,倒也十分英姿飒爽, “哼,还说呢,你的母后说你睡得不知道天昏地暗,我总不能为了等你,把群臣与你的哥哥们都置于不顾罢?” “哼,父皇心里只这有这些哥哥们,从来不把顺阳放在心里,顺阳可不高兴!”顺阳说着,目光就翻过来看向她的哥哥们。 哥哥们都极喜爱这位活泼可爱的妹妹,脸上带了笑,“九妹”“顺阳”“阳阳”……招呼都招呼了过来。 慕容冲极力想把头拧过去,避开顺阳的目光,但顺阳还是看到了他。慕容冲半侧着脸只作没看见。 “咦——父王,这是哪一国的王爷?他也跟着来狩猎呀?”顺阳一直随着长史叫慕容冲作王爷,慕容冲从不与她说及自己的事,每回顺阳问,就顾左右而言他,从不正面回答。 “他呀——你问他是哪一国的王爷?”苻坚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容冲,轻笑道:“他是大燕国的大司马,中山王爷是也!” 第五十章 顺阳 苻坚的话刚一说完,身后传来一片大笑声,种种不屑、不满、轻薄与鄙夷扑面而来,慕容冲心如刀割,只恨不得万箭穿心而死,总比听到这些可怕的笑声好过一些。 “大燕国?”他听见顺阳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来,“怎么会是大燕国,大燕国不是早让咱们灭了吗,怎么还会有大燕国的王爷?父王又骗顺阳了,顺阳可不是小孩,我识得他,他一直教……” 慕容冲突然从马上毫无征兆、无声无息地摔了下来,拿行动阻止了顺阳公主将要说出的“教顺阳箭术和剑舞……”的话,他的潜意识里清楚地知道,苻坚绝对不会喜欢慕容冲教他的女儿箭术和剑舞,如果他知道慕容冲与顺阳朝夕相处了整整两个月,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啊——”只听顺阳一阵惊呼,她想扑过去救慕容冲,但是她的手臂被苻坚紧紧地抓住。 “把凤皇儿送到朕的金鸾车上休息,请医丞过来看看他!” 顺阳抬头看去,看见一向慈爱的父王的脸冷得似冰块一般,手臂也似铁块一样,顺阳动弹不得,只觉得头顶上几个雷打下来,打得她的头都晕了。 “凤皇?他便是凤皇?”顺阳喃喃地说,在宫中,怎么可能不知道“凤皇儿”这个名字,她早就听说凤皇这个人,大家都说他是父王的心头爱,是父王胯下的娈童,只会妖媚于父王。 顺阳弄不明白娈童之意,但看到母后及各位夫人脸上的鄙夷与唾弃,便知道这娈童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万万没有想到,与自己相处了两个月的“王爷”竟然是父王胯下的娈童,他话不多,长得实在惊艳之极,又不失于男子的干净与利落,叫她满心欢喜。但今日事情陡然转变,这位让自己每天看到了就心如小鹿乱撞的人,竟是父王的娈童!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与慕容冲之间隔了天隔了地隔了永远都不可能逾越的天堑地沟。 顺阳瞬间呆成了一只木鸡,苻坚拿手臂紧了紧顺阳,低声说:“狩猎都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儿家的,别跟着男人们瞎混了,回去罢,朕叫陈遐送你回长安秦宫去!” 顺阳已然成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苻坚一招手,陈遐便把顺阳扶下马。 “陈遐,送顺阳公主回秦宫,传朕的旨意,以后没有朕的允许,顺阳公主不许踏出霞阳宫半步!” 长史被召到金娈车上照顾慕容冲的时候,慕容冲死灰着脸,目是直的,半天也不转一下,不过到了狩猎场,慕容冲就活过来了,听说在狩猎场上,还发生了很多事情。后来长史听苻坚身边的内侍讲,慕容冲到了狩猎场,一开始狩猎,他就成了众矢之的,常常猎着猎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就飞过来一只黑箭,直奔他的命门,幸兮慕容冲是有经过练习的人,身子敏捷,耳朵还特别灵慧,能辨别出箭穿透空气的声音,所以能及时避开祸害,但是暗箭实在难防,若是几箭射过来,他根本就防不住,他的坐骑就是这样被射中,他哪里是来狩猎的,他直接就是一个被猎者。 苻坚察觉到了,把慕容冲叫到自己的身边来,但是还是抵不过有一两支暗箭飞过来,最后苻坚怒了,他把王猛叫过来说:“爱卿,你跟慕容冲坐在同一车驾上,若是他身上有半点伤,我绝不轻饶了你!” 于是,无奈之下,王猛与慕容冲共坐在一个车驾上,放下帘子,所有的暗箭躲在阳光下,慕容冲的命算是保住了。 长史听说,连连拍着胸脯,才知道慕容冲成了大家要杀的对象,慕容冲跪在苻坚脚下流着泪,苻坚从此不再敢把慕容冲带出去,把他锁在深院里。 从洛阳回来后,慕容冲仍继续去小树林里练箭术,只是,长史就再也没有见过顺阳,长史知道,她不是小丫头片子,而是苻坚最宠爱的顺阳公主,皇后所生,真正的嫡亲公主。 回想这些种种,长史回身看看内室,如此看来,这慕容冲喜爱的竟真的是苻坚的女儿顺阳公主,他间歇性发疯,他杀死任何企图亲近的女子,从来不亲近其他女子,原来就是为了顺阳公主。 要娶顺阳公主怎么可能?除非时间能倒流,除非慕容冲从来没有爬上过苻坚的榻,不对,是苻坚从来没有爬上过慕容冲的榻,除非太阳从西边出,除非日与夜可以颠倒,除非……除非慕容冲可以取代苻坚!长史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出了一身冷汗,小主子如今什么也没有,如何取代一代英主苻坚? 难道皇哥儿也是这样想的? 长史叹息着回到自己的屋里,且先把目前的事情办好罢,小主子才十六岁,日子长着呢! 第二日一早,长史进屋去,看连碧领了四个小侍女给慕容冲换好衣袍,他上前去帮慕容冲穿上靴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慕容冲就有了个怪癖,从不让不相熟的奴仆给动他的脚,换靴都是长史、长盛或服侍他至少十年的老仆做的事。否则,他宁愿自己动手换靴,如何有了这个怪癖,长史不得而知了。连碧第一次服侍的时候便不知慕容冲这规矩,直接拿了靴履上去换,使叫慕容冲踹了个心窝脚,痛了十天,以后再没有一个奴婢敢给慕容冲换靴履了。慕容冲穿好靴履站起来,真是玉人一个,玉树临风,叫人不敢昂视。 收拾妥当,慕容冲在案桌上取了三块帛巾,分别装入两个方袋里,示意长史上前,把两个方袋交他说:“这里有三封信,两封给我姐姐及三哥,一封叫姐姐递给苻坚,你记住了,要四下无人之时才给苻坚,切记!切记!” 长史迟疑地看着慕容冲,迟迟不去接信,慕容冲嘴角微微一扯道:“你放心好了,这信里只字未提顺阳公主,我自有分寸,到平阳郡一年我了,长史未见到我的变化么?” 长史拍拍胸脯,这才取过信,说:“皇哥儿是吓死奴才了,只道爷是一定要……”他看慕容冲不作声,脸色变得苍白,连忙闭口。 恭身走到门口,又回身说:“那十二位县丞大人不几日便到平阳,奴才与爷已言明,但奴才估计十二位县丞来得不齐全!” 慕容冲微微冷笑,“你放心好了,十二位县丞谁都会到齐的,你只安心去长安,若陛下召见你,问起你来,你便只说一句:‘思君不见君,凤皇憔悴矣!’” 长史一怔,这是什么意思?慕容冲将眉搭下来道:“要让咱们慕容家族妥妥贴贴、安安稳稳的,我——凤皇只好憔悴了,你只传这一句,问有其它的你少开口或答不知即可。” 长史领命而去,出门前先去梨白院,小凤奴长得白白胖胖,在院子里爬上爬下,看见长史来欢喜便扑过来,十几二十天天不见,仿佛又长大了一些,长史向乞仆嫂问起,才知道慕容冲前几日来了,抱着小凤奴睡觉之事,又听她说一脚将小凤奴踹飞了的事,心内直发愁。 慕容冲明明非常疼爱小凤奴,把所有行事周全、办事得力的奴仆都叫到梨白院服侍,小凤奴跟着他初到平阳郡时,瘦得比猫都不如,三天两头生病,话都不会说,慕容冲天天来查问她的饮食,有一次小凤奴高烧不退,他守了她两个晚上,硬是不睡觉,看此情景谁都感动,如果不是有亲缘关系或是深爱的人,谁会两天两夜衣不解带地看顾? 但又有好几次慕容冲差点又害死她,就这样来来回回地折腾,这可怎么好。长史又叹了一口气,对乞伏嫂说:“以后皇哥儿过来,千万不能让他与小凤奴独处一室,就是皇哥儿下命也不成,你们谁都不能领命!” 第五十一章 培养 各位亲,请多多支持哟 “不听皇哥儿的命?”乞伏嫂一怔,这怎么可能?皇哥儿是这府里最大的人,她们是从小服侍他的奴婢,上回乞伏嫂硬说不叫小凤奴去成秋院,皇哥儿就发怒要罚自己了,如今还敢不听命!! “乞伏嫂呀,你也是服侍皇哥儿的老人了,皇哥儿命你等走,你等不走,最多是打一顿屁股,罚一罚,若是留小凤奴与皇哥儿独处,爷是个男人,哪里会照顾孩子,他不会照顾孩子,就像上次那般火气上来,把小凤奴丢水里,弄得两个人都中了邪,若是小凤奴有个三长两短,你猜皇哥儿会怎么说?” 乞伏嫂答道:“若是小凤奴不好了,你们统统脱不了干系!” “然也,就是这样!故而宁可因不听话被罚,也不能让小凤奴与皇哥儿独处,将小凤奴置于危险之中,咱们的死期也不远了!” 乞伏嫂大悟了,不让皇哥儿与小凤奴在一起,最多是挨一顿打,但如果是小凤奴死在他的手里,慕容冲一个迁怒,梨白院的上上下下十几个奴仆都得跟着死。 乞伏嫂叹了一口气,道:“领总管大人之命!” 长史笑:“你我都是服侍皇哥儿大的人,就不要说领命不领命的事了!” 乞伏嫂又说:“你是没看见,皇哥儿与小凤奴在一起,两个相拥而眠,看不去怎么都不似一对父女,倒似一对儿!”乞伏嫂拿两只大拇指并在一起,又说,“长盛都说了,咱们爷夜夜做恶梦,跟小凤奴在一个榻上一起睡的时候,咱们爷一觉到天光,睡得特别安心,我原本想将小凤奴送去你们院,叫她天天陪着爷睡,让皇哥儿有个好觉呢,你如此说来,又觉得危险!” 长史说:“万万不可,咱们爷可不是燕宫那个皇哥儿了,在秦宫三年,什么都变了,咱们还是防患于未然罢!” 乞伏嫂应下,长史才安下心来,走时,小凤奴对着他咯咯地笑,把长史的心都笑化了,这么可爱的孩子,皇哥儿该是下不了手的罢! 这样想着,长史才安心出了府,坐着四辆马拉车,向长安方向走去。 出了平阳郡,中间歇息时看到一个乞丐,正在敲着盆子唱歌谣,长史一听,居然是“……堪比周公,天下归心,王入中原,猛功至伟……” 长史听着刺耳,便走到乞丐跟前问:“你所唱歌谣是谁做的?” “没有谁做的,我听别人唱着有意思,便唱着玩儿!”乞丐给长史一个大白眼,将背翻出来对着他。 长史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纹银,递过去说:“你从哪里学来的,告诉我,我便把这纹银子给你!” 那乞丐看到银子,两眼放着精光,笑意盈面,伸着手道:“我唱的是大秦朝王猛王丞相的功绩,赞的是当朝丞相王猛,自然就是王丞相的拥戴者们传唱出来的喽!” 长史低头思索,想起慕容冲以前说的话,突然明白了,便把银子递过去说:“王猛丞相果然是大秦功臣,没有他便没有大秦,你唱得好,要大声唱!” 长史随着车行了三四日,才到了长安。 长史站在长安东西大街上,非常感叹,当时慕容冲为了离开长安,使尽浑身招术,不过长史弄不明白,那一次文武大会之后,怎么就叫苻坚下定了决心,把慕容冲放出宫到平阳去的,这事只有慕容冲知道。 这事当然只有慕容冲知道,因为只有慕容冲才知道他的身体里还存着另一个魂魄,从慕容冲找到办法与凤奴儿聊天之后,一直寻找机会与她聊天,他敏锐地感觉到凤奴能帮助他走出困境。 这一夜,慕容冲将仆从们全都遣走,于昏暗中又点起二十根蜡烛,坐在大铜镜前等凤奴出现,子夜已过,慕容冲心里唤着凤奴,只看见满室的帐幔随风潜动,好像凤奴的叹息一样,但仔细一听,却是什么都没有的,等到慕容冲坚持不住睡过去了,都不见凤奴出来与他聊天。 第二日慕容冲醒来怅然若失,接连几天都点烛火等待她,但凤奴无声无息,叫慕容冲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难道是从来没有过凤奴儿?只存在于自己的臆想中? 慕容冲的腿伤未好,苻坚每日过来看看,也不留宿了,慕容冲很想问问那一晚发生了什么,特意撩拨了一下他,拖着苻坚的袖子低声说:“坚头,奴身上没有好,夜间不能服侍,心内却挂得紧!” 苻坚瞬间激动了,半抱着慕容冲说:“凤奴儿,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坚头可想死你了!” 慕容冲松开手,没有错的,的确是有凤奴儿的,但她去了哪里呢?不会回到她口中的中国了吧? 慕容冲没奈何,又央苻坚说自己身上还有邪气,把王嘉道长找来问一问,王嘉告诉他说魂灵惧符水,只要符水一逼,魂灵就会现身来。 慕容冲就讨要了一份符水,那晚时间一到,他就把符水喷到自己的身上,这才听见凤奴儿微弱的回应声,慕容冲大喜,忙问道:“这几日你到哪里去,都找不到你呢!” 凤奴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愿出来搞基,真丢脸呀,我居然成了一个基友!这要是让舒茵知道了,准要笑掉她的大牙,没脸见人呀!” “搞基?什么是搞基?”慕容冲不懂就问。 “搞基就是男人跟男人搞呀,我本是女子,还是个很女人味的女子,就算变成男子也没什么,但变成男子还要跟男子那个那个,实在是受不了,想到了都恶心呀!”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我的腿伤重了呢?”慕容冲问。 “呵呵呵,我不肯跟坚头*,*是有感觉才能做的,跟男人怎么做?我想推开他,他以为我跟他闹着玩儿,我越是推他越凶猛,我哪里有什么力气,最后我滚到地上,骨头的伤不就更重了一点了!” 慕容冲默默无言,凤奴看看他说:“我原来穿越是来跟你的,你是我的千古美男呀,帅葛哥,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不如你想办法把我弄到女孩子的身上,那我就可以跟你……” “我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慕容冲一口回绝他,在宫里看到的女子都是苻坚的女人,除了他姐姐,他从没正眼看过谁,就算是那个他教过箭的顺阳,也没瞧仔细过她的模样。 “没有可以培养的,爱是可以培养的!在我们那个时代就是泡妞,我教你三步,你就能泡到妞了!”凤奴兴致勃勃,打算对慕容冲循循善诱,要引君入瓮,把这美男子收服了,才不枉穿到古代来,连当宠物店当老板的机会都丢了,不划算呀,非得把师葛哥弄到手不可。 于是凤奴开始向慕容冲传授泡妞的第一招是:暗送秋波!凤奴打量了几眼慕容冲说:“暗送秋波这一招你不用学就会了,你看你的眼睛本来就是秋波,哎哟,你别盯着我,你一盯着我,我的小心脏受不了,你听:怦怦怦——怦怦怦——” 慕容冲一听,果然自己的心跳得很急,怦怦怦,怦怦怦的。 慕容冲无可奈何,眼睛只好不看镜子,看向别处。他一看向别外,凤奴又不满了:“你看哪里去,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你眼里若没有我,我以后找坚头去!” 慕容冲连摆手说:“别别别……别找,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不是说恶心吗?” 第五十二章 女朋友 求支持,亲! 凤奴继续说:“泡妞第二招……” “我不想泡妞!”慕容冲斩钉截铁地说,神情也严肃起来。 “所以说你是死脑筋呀!”凤奴觉得好无趣,还想继续劝说。 “你能帮我对付王猛吗?”慕容冲心里想着别的事,先开了口,这是他再找凤奴的目的。 凤奴没回应他,静悄悄的。 “你可以帮助我对付王猛吗?我需要你的帮忙!”慕容冲再问一次,声音柔和下来,带了几分求恳。 “我跟你不熟,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如果是我的男朋友,那又另当别论了!你做不做我的男朋友?”凤奴出声了。 “男朋友?什么男朋友?”慕容冲问 “男朋友就是……哎哟,跟你们这些古代人要怎么聊天才好,是喔,古代没有男朋友的说法,我看看男朋友是什么,这么说吧,男朋友就是女孩子的未婚夫,男朋友通常还在谈恋爱,还没有到结婚的份上,喔,好像你也不懂什么叫谈恋爱……” “你要做我未过门的妻子?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灼之约,你怎么能做我未过门的妻子,荒唐!荒唐之至!”慕容冲嚷道。 “什么荒唐之至,哎哟,就是这么一说,其实也不算未过门的妻子,就是男人与女人有比较亲近的关系,就是你的心里有我,我的心里有你,你做什么事情都想着我,就不要再想别的女子了。”凤奴只发耐着性子解释,跟古代人谈恋爱还真有些累呢。 “不要再想别的女子,你方才不是叫我喜欢上一个女子么?” “晕倒!我直接气绝身亡得了,你说你到底要不要我帮助你对付王猛?”凤奴急起来。 “要,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那你做不做我的男朋友!” 慕容冲试探性问:“是不是做了你男朋友,你就帮助我?” “当然,帮助我男朋友做皇帝,成就大事业,我以后就是皇后了,我当然要帮助我男朋友?那你做不做我男朋友!” “好……我做你的男朋友!”反正不知道男朋友是什么,凤奴还在自己的身体里,她能怎么样,先应下来再说! “这就对了,来,我的男朋友,帅葛哥,从此你就是我凤奴的啦,哈哈哈,来——亲一个!”凤奴的思想骚动起来,慕容冲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又怦怦怦地跳个不停,要收敛都收敛不了,脸就红了。 “快!亲呀!”凤奴促狭地笑着。 慕容冲慌乱道:“怎……怎……怎么亲?” 只那么一下,慕容冲看见镜中的自己鼓起嘴唇,眼神妩媚,只听“啵——”一声,向着镜子里的自己飞吻了一个,慕容冲的脸更红了。 “就这样,这样就是玩亲亲啦,只有男女朋友或夫妻俩才能玩亲亲喔,会了没有,刚才是我亲你,现在你来亲我一个?” 慕容冲心里别扭,但还是听话撅着嘴向着镜子亲了一下。 凤奴咯咯咯地笑说:“我要是回去跟舒茵说千古第一美男慕容冲做了凤奴儿的男朋友,她一定不信,天呀,你长得真是……空前绝后,比我看到的任何男人都好看!我的小心肝呀……” “你快说,我要怎么对付王猛?”慕容冲不想跟她儿女情长。 凤奴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沉吟了一下,说:“我从现代穿过来的时候,曾经看过你的资料,在资料上显示你是一个皇帝,所以我才过来的,我想过来当皇后呀,没想到我碰到的苻坚,资料的记载肯定没有错,因为已经发生过了,这么说你以后会是一个皇帝!” “皇帝?你说我以后会成为皇帝?哈哈哈,太可笑了吧?我身陷囫囵,在这美丽的笼子里拿身子卖笑,耻辱呀耻辱,我怎么会是一个皇帝呢?”慕容冲悲愤极了。 “世上的事可是很难说的,我以前看连续剧,你看刘邦原来还是个无赖呢,刘备原先不是卖草鞋的?我觉得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脱离了秦宫,到地方去,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以后才能有所作为!留在秦宫,你当然见不了天日,我还得跟着你受罪呢!” 凤奴的话叫慕容冲精神一振,“脱离秦宫,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这个法子好!前几日陛下就说要把我送出宫去,不过是另造行宫。” “那你先答应着,先离开秦宫是第一步,第二步,咱们叫王猛再来害你一次,估计陛下就会把你送到很远的外面去了。” “叫王猛再害我一次?”慕容冲低头想一想,恍然大悟,失声道,“凤奴,你真是利害,你是女诸葛呀!” “我可不是什么女诸葛,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凤奴轻笑道,“来,乖,再亲我一个!” 慕容冲只好嘟起嘴来,亲了一下铜镜上的影子,他看见自己手臂上的寒毛突然竖了起来。 “真肉麻!”凤奴笑道,声音像银铃一样。 待慕容冲好得差不多了,秦宫传来圣谕,圣命要对学宫的王子、贵公子们举行一场文武会试,邀请三品以上的大臣参加,圣谕很简单,没有说什么,但大家都知道秦王朝正有个大将军的职位在虚位以待,都知道这次如果表现好了,获得大将军一职的机会就来了,就算是得不到大将军一职,也可以提高自己在天王心目中的地位,天王很重视,要亲自己主持会试。 慕容冲把这个消息告诉凤奴儿,连接两个月每到子夜,他们都在一起聊天说话,因脚伤未好,苻坚基本上都是过来看看,没有留宿,叫慕容冲和凤奴都安下心来,凤奴听到这个消息,说:“这是好事,葛哥,你去求求苻坚,就说你也要参加这个文武比试,我们利用这个比试,让王猛再害你一次,你就可以出宫了。” “我去参加比试?我凭什么参加这个比试?参加比试的都是陛下的儿子和侄儿,还有重臣的儿子们。”慕容冲垂头丧气的。 “你不是新兴侯的弟弟吗,你也算是亲贵。” “新兴侯的弟弟?如果我是六哥慕容泓,也许我可以去,可是我是慕容冲,进了宫的慕容冲,连慕容家都以我为耻!” “所以你要改变这个现状呀,你去求求苻坚,说不定就能成了。” “可我……不想去求苻坚……” “那你希望我去求他么?”凤奴问,“我若要求他,可是要用你的身子去求他,你愿意吗?况且,我现在可是你的女朋友!” “不!不行!我不能……不能让你去求他……”慕容冲痛苦地说。 两人沉默了许久,凤奴说:“葛哥,就一次机会了,如果有了这次机会,你就可以出宫,只要能出宫,何如再受屈辱一次,先前已经受过这么多的屈辱了。” 慕容冲伸掌“啪——”地击打在桌上,力气用得很大,连凤奴都感觉到痛,凤奴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葛哥就不要难过了!” 慕容冲苦笑道:“明日再说罢!” “咱们想个好法子,让苻坚多喝酒,叫他醉倒了,便不会有别的心思了!” 慕容冲想了想,喜道:“我们燕地有种松木洒,最是能喝醉人的,我三哥那里有,我叫人取了来,叫陛下喝,他就不会缠着你我了!” 凤奴想了一下,突然说:“我想起来了,我有法子了,定要叫苻坚很满意很满意,不过葛哥,你要帮着我办好几件事,再找几个漂亮的美眉来,一切都ok啦!” “找漂亮的美眉来做什么?” “有用,我要叫苻坚神魂颠倒的!你就按我的意思去办,咱们男女朋友合作搞定苻坚,一定叫他下圣谕准你参加文武会试。” 第五十三章 输赢 喜欢就收藏支持喔! 第二日,慕容冲又做了一身隆重的打扮,精心打扮好,在眼角拿桃红粉的画了凤展翅的妆容,穿了件桃红色的大袍子,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一阵阵恶心传来,心说:“凤奴,这是我最后一次做这样的媚人打扮,希望这一次能成功!能托你吉言顺利离开秦宫。” 在宫里置了酒准备好了,叫长史去请苻坚,苻坚大喜,慕容冲的腿摔伤日久,后与他亲近时又整伤了一次,伤筋动骨一百天,已有一百天未跟他亲近,虽然他从不缺少女人,但又有哪一个女人比得上慕容冲呢?白日的冷与黑夜里的热情使他处在两重天上,愈是不能亲近就愈是想念。 如今慕容冲亲自遣人来邀,想必身子已经好全了,苻坚早早退了朝,直奔慕容冲的宫殿。慕容冲穿着簇新的桃红色袍子,容光焕发站在宫门口等,手上提着弓箭,一见苻坚过来,不由分说便举起弓箭向着苻坚,苻坚心内微一惊,却不急于闪开,慕容冲的箭是向他学的,他有多少斤两他知道。 侍郎陈遐却吓得跳到苻坚的跟前,张开双手护住苻坚,喝道:“大胆,公子欲意何为?” 慕容冲微微一笑,并没有把箭移开,大声说:“陛下请看!” 长史将手上的几只鸽子抛到空中,鸽子扑愣着翅膀四下飞散,慕容冲手一抬,刷刷刷的几下,箭锋直指着鸽子,左右上下开弓,几只鸽子应声落下来,正中要害,哗啦啦地掉到地上,长史把鸽子捡了来拿给苻坚验看,苻坚大为惊讶道:“原来凤皇儿的箭术到了如此地步了,看来朕不能小看你了。” 慕容冲笑道:“都是陛下教得好!”苻野看慕容冲笑,不由心都融了,正想调笑两句,不想慕容冲抽出两把宝剑,走到苻坚跟前,大声说:“请陛下赐教剑术!” 苻坚拿过宝剑,斜眼看慕容冲说:“还想跟朕比剑,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跟朕比剑?我不想今日跟你比剑,要不晚上跟你比一比?”他的神情极暧昧,眼睛粘在慕容冲的身上。 慕容冲嗔怪道:“陛下是小看凤皇了,还是不敢跟凤皇比剑?怕输给了凤皇,陛下没有面子,明日不好面对姐姐,说陛下输给了徒弟!” 苻坚昂天长笑,说:“凤皇儿,你可不能激我呢,我只想你留着力气今晚好好跟我较量较量!你不怕像上次那般,你连路都走不动?” 慕容冲仗剑一挺,说:“看陛下是不敢跟凤奴比了,怕比了晚上没力气再比试罢?” 苻坚见剑锋过来,拿剑随意一抵,觉得慕容冲的力道不小,笑说:“哈哈哈,何惧跟你比,现在跟你玩玩!叫你心服口服才好!” 慕容冲听他一说,反正收了剑势,抚着锦袍上的绣花道:“陛下不怕输么?” “哈哈哈……”苻坚大笑,不答他的问题。 “陛下以为一定能赢了凤皇,故不屑作答,陛下威武,就是十个凤皇也打不过陛下,但若是陛下输我一招,可否应我一件事?”凤皇半侧脸,半尾凤展翅便作势欲飞,生动异常。 苻坚的心不由地痒起来,上前一步,伸手要摸慕容冲的脸,问道:“什么事?” “陛下先应下了!”慕容冲悄悄退了一步,苻坚的手只半毫就触到他俊俏的脸,就扑了个空,他什么也没摸到,余一只手停在空中,痒痒的,有风从指缝中穿过。 “好,只要不是辱及国体,又不是你要离开我,我都应了你!” “这事一定不会叫陛下太为难的,只要陛下首肯,难道陛下真的担心比不过我?” 苻坚被慕容冲激起,跟自己的爱宠斗一斗剑相当于调一*,这凤皇儿变化多端才惹得自己百般放不下。于是他仗剑说:“好罢,朕且跟你斗一斗,只要你一剑赢了我,便算我输了,凤皇儿赢了,如何?” 慕容冲不打话,仗剑扑过去,一面喝道:“看剑!” 苻坚一手背着,一手握剑站着,身子一动不动,待慕容冲扑过来了,挺剑一拔,将慕容冲的剑力卸下来,他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使了七成力才站好,暗吃一惊,没想到这个身子娇媚的娈童竟还是有些力气的,看来不能随随便便对待他,苻坚暗中使力,蓄了七成力严阵以待。 慕容冲一击未成,却大概试出苻坚的功力,果然是身经百战的一把好手,且有临战的经验,自己与他硬碰硬,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死打蛮缠的肯定也不行,最后力竭的是自己,败下阵来的也是自己,定要先保存了实力,叫苻坚看不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才行。 于是慕容冲握着剑缓下来,假意喘息了几下,开口怨道:“陛下力气怎么这般大,凤皇的虎口都痛了!” 苻坚大为受用,劲自然就泄下来了,调笑道:“让我看看,小手可伤了没有,让我好好疼疼!” 慕容冲一剑软绵绵地刺过去,一面道:“陛下戎马一生,小凤皇哪里能跟陛下比,只不过跟陛下玩笑罢!” 苻坚轻飘飘地接了他一剑,两个人便面对面碰到一起了,苻坚久未动慕容冲的身子,一碰到他,他的身子先软下来,苻坚伸手欲抱,慕容冲一个旋转,挑了个剑花,半蹲在地上,嗔道:“陛下,咱们是比剑,又不是与陛下亲近,陛下为何要抱我?” 苻坚最看不得慕容冲这般欲拒还迎,心神都叫慕容冲给颠倒了,拿宝剑缠过去,微微用力,慕容冲便整个人向他飞过来,苻坚一面说:“凤皇儿宝贝……” 一面伸手要抱慕容冲的腰,就在近身只有一尺之时,慕容冲在空中猛地一个转身,剑锋一摆,刷刷刷几剑凌厉地刺过来,距离太近了,苻坚只接了一剑,第二剑未接住,便被剑气弹到地上,慕容冲上前一步,拿剑对准苻坚的脖子。 陈遐大吃一惊,大叫:“放肆!” 慕容冲盯着苻坚看,只要他微微一用力,也许剑就刺进去了,他也许就永远摆脱这个恶魔的,但苻坚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慌乱,慕容冲心里没有底,只怕这一剑下去,慕容家族就赔进去了,这两年多所受的一切侮辱算是白费了,他忙把剑一撤,跪下来说:“陛下,请恕了凤皇冲撞之罪!” 苻坚哈哈哈大笑,拉住慕容冲的手掌说:“凤皇儿懂得以退为进,以柔克刚,朕大意了!叫你钻了空子!” 慕容冲不肯起,仍跪着说:“这么说陛下是承认自己输了?” 苻坚捏了一把慕容冲的脸,低声说:“做凤奴儿的手下败将不是常有的事么?说吧,你想要什么?” 慕容冲忍着恶心说:“凤皇想陛下赐一个身份,凤皇儿想参加文武大会,想知道自己在宫中跟陛下学了许多,到底有没有用!” 苻坚松开手,站起来,淡淡地说:“你想要一个身份?你——还想跟朕的儿子们比试比试?” 凤皇原已是半蹲着的姿势,看见苻坚神情变化,他突然改用“朕”而不是“我”,可见他说要参加文武大会的话引得苻坚起疑了,当下顺势跪倒在地,跪行几步,抱住苻坚的腿,亲昵地说:“陛下,凤皇的年龄,不就是你儿子的年龄?凤皇被陛下恩宠,常常羡慕陛下的儿子们,若是能与陛下的儿子们比划一下,凤皇儿也不枉今生了,陛下就应了奴罢!” 第五十四章 兔男郎 打滚求支持!码字辛苦,给点安慰呗! 慕容冲前面说得深情,后面说得凄惶,苻坚低头看他,果然,还是个小孩子的模样,年龄这么小便来宫里服侍自己,他原本是王子,却没有享受到一个王子或一般少年郎所享受的,倒是为难他了。 苻坚心软了,小娈童跪在自己身下,楚楚动人,低声下气,与平日殊是不同,又想人在夜里百般妖媚的模样,若果不应了他,定再也受不得他的全心全意了。 自古以来,玩物丧志,况这物还是个美貌娇媚的大活人,一世英雄的苻坚心软软的,便还是绷着脸说:“我可以应你,不过,你不能以慕容冲的身份参与,要换一个身份,你也愿意吗?” 慕容冲忙说:“我愿意!” 苻坚伸一只手指,有慕容冲的耳朵上划拉了一下,又说:“这事不好办,你知道,你本没有什么身份,若要我给个身份,须得跟朝臣们知会,朕有很多为难之处,但凤皇儿一定要,朕便为你想想办法,你叫朕为难了,可有什么要报答朕的?”说到后面,声音低不可闻,却又字字在慕容冲的耳里。 慕容冲松开手,伏在地上,心内冰冷冷的,说出的话也是冰冷冷的:“陛下晚上来,凤奴儿定叫陛下满意!” 苻坚蹲下身子去扶慕容冲,一握他的手,冰到极点,他心内一凛,道:“凤皇儿不愿意?” 慕容冲的长眼睛即涌上一圈的泪,他抱住苻坚,泣说:“凤皇是高兴得过了,许久没有服侍陛下,只怕服侍得不好,陛下不高兴,要寻凤皇的罪!” 慕容冲这一哭实在太及时了,苻坚马上什么都忘记了,忙把凤皇扶起,两人一起吃饭喝酒,对对子,吟吟诗,苻坚克制自己,倒没有对慕容冲动手支脚,美好的时刻值得等待,尽管他的心内已沸腾得像火山一般。 慕容冲做了精心的准备,快到子时,他叫人把铜镜前的二十盏灯点燃了,他低声对苻坚说:“陛下,你先进寝宫内,等我,等凤奴儿!” 苻坚喝了好几杯,早就欲火攻心,急不可耐,当即手就缠过来,低笑道:“我已经等了一晚上了,你还叫我等?你要把我急死了才高兴吗?” 慕容冲拿手格住苻坚,羞赧说:“陛下已经等了一晚上,何不再等一会儿,你在寝间等,凤皇去去就好,定叫陛下满意,较以往更满意,陛下,你值得再期待一会!” 苻坚心花怒放,伸头过来亲了一口慕容冲,调笑道:“凤奴儿又有什么新花样?坚头果然非常期待呢!” 慕容冲一把推开苻坚,嗔道:“叫你莫急,你就莫急,心急呀,吃不了热豆腐!” 没想到苻坚很吃这一套,居然真的松开慕容冲,向内寝走去,进了内寝又伸头出来,竟带了些喘息,一面说:“你把寝室布置成这样,今晚……凤奴是要坚头的命么……凤奴儿……你快来,我都等不极了!” 慕容冲也是挺疑惑的,他按凤奴的指示,将内寝大大地改装了一下,最奇怪的是她叫慕容冲准备了马鞭、绳索,长长的帛巾,还到兵器库取了一截狼牙棒,另外,她还叫慕容冲制了件狐狸皮做的胡服大袍,周身都是毛绒绒的,但进行了裁剪,剪得只剩下短袄和裤叉的形状。 慕容冲问她:“这算什么?谁会穿这个衣裳什么都藏不住?” “你穿呀!不对,过了子时,应该是我穿这套衣衫!”凤奴笑嘻嘻地答他。 “穿这个?这衣服什么都遮不住,穿来何用?” “你不懂了吧,在我们那个时代,这叫热裤背心,夏天漂亮的女孩子都穿这个?露出修长雪白的大腿,还有小肚脐,那个性感迷死人了!” “天呀,成何体统,有伤风化!夏天穿?明明是皮毛做的,夏天不热死人才怪了!” “这是为了取得特别的效果,哎呀,想想那效果……啧啧,真想跟葛哥你试一试,定叫你欲死欲仙的!” “你……你……你想跟苻坚欲死欲仙!”慕容冲的心里不由地感觉到一股酸溜溜。 “不,我叫他欲死欲仙,不是跟他欲死欲仙,咦,葛哥好像在吃醋哟!” “我中午只吃了哺肉,没吃醋!”慕容冲气冲冲答道。 凤奴哈哈大笑,说:“你放心好了,我绝不叫他再碰我一下,男男嘿咻,我受不了,我明明是个女孩子好不好,不过,我要看场好戏,这样吧,你到宫中查一下,有哪些奴婢原来服侍过苻坚的,但是未生下孩子,不得宠的,记得喔,一定要漂亮,关键是要性感迷人的,这热裤背心可以不是我一个人穿的!” 慕容冲听言,去求陈遐,只说为了让苻坚高兴,叫陈遐找了给苻坚侍寝的档案,果然,在好几年前,苻坚初入长安,的确临幸过好些宫里的侍女,慕容冲把她找了来,他不知道什么是性感,凤奴就告诉她在胸脯大的就是性感的,果然找出三个胸脯大的侍女来。 他看凤奴神秘兮兮的,心里也很兴奋,这会子时快到了,他把苻坚哄进内寝,忙到铜镜前,凤奴看见他就笑了,凤奴说:“快,你把热裤背心穿上!” 慕容冲气得半死,说:“你不是叫那三个小奴穿上了吗,为何我还要穿?” 凤奴说:“是我要穿,不是你要穿,你等会就退场了!” 慕容冲迟疑道:“不是说你不叫苻坚再碰你了吗?怎么还要穿这个?”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叫苻坚碰你,但这个一定要穿,不穿就没效果了,你放心好了,穿上了,外面再穿上大袍子,看不出来的。” 慕容冲想了想,转过铜镜的背后换衣袍,凤奴“哧哧”地笑道,等会不是一样看到了,你还藏着掖着,快出来让我瞧瞧好看不好看? 慕容冲铜镜背后一穿,天呀,这是什么怪衣服,裤子短到大腿根部,露出一大截雪白的大腿,衣衫就更可怕了,只一条带子缠在脖了上,大片的胸脯露出来,还有一小截腰。慕容冲连忙披上袍子,怒道:“你这是什么衣衫,哪里能遮体?” 凤奴哧哧笑:“你如果不穿这个也可以呀,那今晚我就只能真的以身侍苻坚了!我还得叫他很满意,否则他怎么会应了你!” “不不不,你你你……绝不能以身侍苻坚,你能向我保证穿了这衣服不以身侍苻坚?” “当然,想到这身子是男的,又要跟男身滚在一起,这太难受了,受不了!” 慕容冲听她说得坚决,才披着大袍子走出来,凤奴道:“把衣袍脱了,让我看看效果!” 慕容冲又将衣袍裹紧了说:“你休想!” 凤奴气道:“好,今晚我就不出来,你自己进去服侍得了!” 慕容冲一听不得了,“哗——”的一下把袍子打开,却久久不见凤奴的声音,只听见自己在咽口水,呼吸也紧起来,他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和呼吸,他努力把呼吸整平稳,听见凤奴低笑:“帅葛哥,你真是帅得没天理!快,你把那只兔耳朵戴上,咱们去瞧好戏了。” 慕容冲看看铜镜桌上放着一只毛绒绒的兔耳朵,怪别扭的,但还是戴上了,一戴上去,听见凤奴“哧哧哧”地笑,并说:“天家,我家帅葛哥,你是我见过最最帅的兔男郎了,就是到了美国拉斯维嘉大赌城也没有一个兔女郎及得上你的!偶滴神呀!叫偶呼吸不了了!” 第五十四章 制服诱惑 女生强推喔,求支持! 慕容冲气得两耳冒烟,正想发作,凤奴却“哧哧哧”笑说:“走,咱们出发,收服天王陛下去!” 慕容冲离开铜镜,感觉到自己在走,走到内寝里,他的神智越来越不清楚,当他听到苻坚一声:“凤奴宝贝”之时,已经只剩下一股断断续续的柔丝牵着,慕容冲顽强地坚持着,他很想知道,凤奴有什么法子可以叫苻坚不碰到他的身子就可以十分满足。 “陛下,你要跟凤奴玩儿么?”慕容冲隐隐约约听到凤奴的声音,妩媚得没有骨头。 “要……凤奴儿!我的亲我的宝贝儿,快来,快到朕的身边来!” “陛下,只怕你玩不起!”凤奴倚在殿门口,举手摸了摸发髻,朝天髻散下来,同时大袍子不慎跌下一半,露出雪白的香肩,凤奴马上拉起袍子,只露出一小半肩头,嗔怪地看着苻坚说:“坚头,你玩不玩得起嘛?” “凤奴儿,我怎么会玩不起?快来,快来!我喜欢玩,快来!” “快,把陛下绑起来!”凤奴一声娇喝,她的思想兴奋起来,直冲天宇,慕容冲的思想就如丝一般弱下来,他看见那三个他找来的侍奴拿帛巾缚住苻坚的手脚,凤奴扬起皮鞭对准苻坚,慕容冲的思想就柔软就散了,最后彻底地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慕容冲身子没有任何不适,苻坚写下诏书赐慕容冲为中山子爵,慕容冲看到诏书,又惊又喜,从早上起看到诏书起就等着天黑暗下来,他想若是把门窗都关起来,营造黑夜的气氛,也许凤奴可以早些出来,他命人如此这般,结果还没到子时,就早早坐在铜镜前等凤奴。 果然凤奴来了,不过气息较子时微弱些,慕容冲欢喜说:“凤奴,陛下下诏赐我为中山子爵,我就可以参加文武大会了!你可真有能耐,你是用什么法子叫他应下来的?……你没有跟他怎么……”说到后面,心内不由地怦怦跳起来。 凤奴轻笑道:“这个呀,你不懂的啦,这个叫制服的诱惑,日本a-v片里常做的,男人都爱得不行,不如你穿上昨晚那一套兔男郎,我再给你演示一遍,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慕容冲可不上她的当,说:“怎么演示,你我合为一人,又没旁的人!哪里能看到?” 凤奴哧哧地笑,说:“你不是好奇吗?我不亲自演示你怎么明白呢?不如你快快找个女子,我上她的身,这样你不是就可以亲自体验吗?” 慕容冲脸红了,说:“你休想!这些寡廉鲜耻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凤奴笑得贼欢贼欢,道:“怎么会无耻呢?跟相爱的人做什么都是浪漫的事,反正帅葛哥,你是我两千年前的梦想,你是我的,这辈子都别想逃脱我!我总要跟你做……哈哈哈……你等着吧!” 要说凤奴那晚是怎么迷倒苻坚的,事情是这样的:慕容冲哄着苻坚进了内寝后,苻坚一看内寝的摆设,还有三个侍婢穿着凤奴设计的低胸的裙袍,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一女婢上前说:“凤奴儿叫奴婢们先侍候着陛下,她一会就来,定叫陛下满意!” 苻坚原就炽火欲焚,看三个半裸的美娇娘,哪里还控制得住,上前抱住就亲,三位女子引导他坐在胡椅上,苻坚上下其手不亦乐乎,但却坚持着要等凤奴到来。 等凤奴摇摇晃晃进来,将身上的大袍一脱,娇唤道:“坚头!” 苻坚一见她,便要推开身上纠缠的三个女子,凤奴嗔道:“坚头,你要跟凤奴玩儿么?” 苻坚被三个侍婢逗引得炽火喷张,叫道:“要玩要玩,凤奴儿,你快来!” “只怕你玩不起呀,坚头!” “玩得起,一定玩得起!”苻坚耐不住又要起身,凤奴大喝一声:“把陛下绑起来!” 三名侍婢拿起榻上的丝帛,将苻坚的双手双脚及腰部都绑起来,苻坚非但不惊慌,反倒调笑道:“凤奴又有什么新招数?坚头陪你玩玩!” 凤奴取过榻上的皮鞭,凌空飞了一记,挑起苻坚的下巴道:“你快向我求饶,给慕容冲一个身份,叫他参加文武大会,你先应下来!” 苻坚说:“你服侍得我舒服了,我便应了你!” 凤奴拿鞭子一鞭打在一个奴婢身上,奴婢尖叫了一声,不过声音娇媚得很,不像是被打了,倒像是chun一般,凤奴又一鞭打过去,喝道:“你到底是应不应?” 那奴婢娇喘连连道:“应应应,凤奴大人,你打我,你再打我,奴婢喜欢你打我,快来,快来打我!”那叫声便似欢喜到了极点的娇喘。 凤奴又一鞭过去,那奴婢又娇呼一声,那声音跟叫chun的猫一样,身子扭来扭去,挂在脖子上的丝带子掉下来,胸前一片雪白全部露出来。 “凤奴儿,我应了你,你快来,别折磨我了!”苻坚叫了一声。 凤奴道:“你应下来了,好呀,快写下圣旨来!” 另两个奴婢将准备好的笔和白色帛巾拿来,苻坚毫不犹豫地写下圣诏,凤奴一摆头,三名奴婢包围了苻坚,苻坚早已经耐不住了,手脚又被缚,一个奴婢坐上去……这一晚,苻坚畅快淋漓…… 长史不知道慕容冲参加文武大会前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只知道慕容冲在文武大会上大出了风头,但是也受了伤,后来不久就离开了长安到平阳了,中间发生了什么,长史完全不知道。 长史行走在长安城内,感慨万千,自然是先到了新兴侯拜见老夫人可足浑氏,自从慕容冲走了这一年多以来,可足浑氏的病情日益沉重,看见长史,心情略好些,扯着长史不让走,让他多说些慕容冲的事,长史自然是择些好听的说,说他怎么收服平阳府衙那些人,如何机智、大气,听得可足浑氏欢喜异常。 自从慕容冲走了之后,慕容婉柔在宫里恩宠及不上以前了,朝廷里一大群朝臣们对慕容氏虎视眈眈,慕容暐只能扮可怜博取苻坚的同情,这可怜扮多了,连自己都觉得厌恶,看见弟弟慕容冲遣人来,心里又振作起来,知道长史要进宫,就飞快地安排好长史进宫事宜。 不几日,果然得了信,宫里恩准长史进宫去,长史很快见到了慕容婉柔,一副木呆呆的模样,脸色却比以前还要苍白些,可见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宫里的奴才们都是见眼色的,慕容冲走后,慕容婉柔是根木头美人,又没有生育,大家都把目光转向生了两儿一女的张夫人,张夫人在宫里的权势日盛,慕容婉柔自然就日渐衰微了。 慕容婉柔一看见长史,知道他是慕容冲最信任的近随,很是欢喜,伸手过来说:“长史,你扶着我到花园走一走罢!” 慕容婉柔一动身,身后便一群奴仆跟着,走一步跟一步,慕容婉柔说:“退下罢,你们不须跟着我,我到园子散散步!” 然走了几步,身后一群仍跟在,半步也没离开,慕容婉柔两眼瞪着正想说话,长史拉拉她的袖子,向她使了个眼色,回头厉声说:“哼,敢情你们眼里再没有小夫人,你们是打量着小夫人没有了份量,若是小夫人此刻去请陛下,你们说能不能请得到?” 几个奴仆看长史声色俱厉,她们很多是慕容冲走后被安排进来的新人,自然也不知道长史是什么人,相互看看拿不定主意,长史看着一名叫滟波的婢女,对她说:“你去,就候在东堂,陛下一下朝即刻就报,说平阳太守慕容冲有重要事情奏报!” 第五十六章 错认 有强推求支持![bookid==《憨福》] 滟波是自慕容婉柔进宫就跟着,如何不知道“一雌一雄,双飞入紫宫”的故事,天王陛下爱宠慕容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虽然迫于压力把慕容冲送出去,但前不久还送了不少侍女与珍宝过去,可见陛下对慕容冲是念念不忘的,她忙应了一声就前往东堂。 毕竟是在燕宫和秦宫都待过的奴才,长史最是懂得这些个奴仆的心,个个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若不及时给些颜色她们看看,她们很快就会爬到慕容婉柔这个正经主子的身上,他再次厉声说:“夫人由我伺候着,你们就此停步,就候在这里!” 说罢就搀着慕容婉柔向御花园走去,走了几步再回头看时,果然那七八个侍女再也不敢动,慕容婉柔回头一看,不由“卟”一声笑出来道:“果然是跟了太守的人,有些威风!把她们吓住了!” 长史叹道:“小主子虽然身在平阳,心里挂念着夫人,只怕夫人在秦宫受气,据此看来,这些奴才真是该死!” 慕容婉柔苦笑一声,说:“冲弟弟还挂念着我,他倒好,真羡慕他,终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若是我也可以离开……” 长史看着她问:“陛下待你不好么?” “陛下?陛下是极好的……”慕容婉柔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待她再好也只能这个份上,宫里最不缺少的是女人,自从张夫人又生了小王子之后,得的恩宠就自然多了起来,有时苻坚在慕容婉柔的宫里,张夫人就会谴人来说小王子又如何如何,苻坚就会走。 慕容婉柔本来对苻坚并没有多少感情,也没有争宠的心,苻坚在她那里得不到太多乐趣,自然也就日渐疏远了。 “夫人,你不能这样,你要争取陛下的恩宠,这样新兴侯还有你的母亲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朝里不少人要置我们慕容家于死地呢!”长史看着她苍白的脸,希望能鼓励起她的斗志。 “争取恩宠?如何争取?”慕容婉柔软绵绵地说。 “夫人,陛下与你在一起之时,是否会提及皇哥儿?”长史问。 “问不太会问,但……”慕容婉柔若有所思,“陛下常常会看着冲弟弟留下来的弓箭恍神,有时嘴角微微笑,也不知道他想什么……” “夫人,奴才记得皇哥儿离开秦宫时,把旧时所穿的袍子、锦裳都留在夫人这里,是不是?” “是,我留下来做个念想,有时看到这些东西,仿佛冲弟弟还在我的身边,心里就不那么害怕了!” 长史看看天色,说:“夫人,咱们回露华殿吧,只怕陛下就快下朝了!” 回到露华殿,慕容婉柔取出慕容冲留下来的一些衣物,全都是精致华美的极品,长史说:“皇哥儿的衣饰,不知道穿在夫人身上会如何?” 慕容婉柔眼睛一亮,道:“你是说要我……我明白了……”但很快又黯然下来,“陛下喜爱的是冲弟弟,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为何这般喜欢冲弟弟,毕竟冲弟是男孩儿……” 她边说着,边动手把慕容冲一件桃红色的大袍系在身上,大袍是很宽松的男式,除了个头不及慕容冲修长,然她肤白如雪,大袍一穿上身,即刻减去一些女子身上的柔媚,多了一份清爽与洒脱,当即有了临风之姿。 慕容婉柔惊异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分明就是半个慕容冲的模样,长史帮慕容婉柔散下头上,挽了一个朝天的发髻,只在头上结了个白色的绾玉,从侧面看,与慕容冲十二岁时看起来一模一样,连郁郁寡欢的模样都很像。 慕容婉柔呆住了,突然福如心至,叹道:“我明白了,冲弟为什么能得到陛下特别的恩宠,是我们这些所有的宫嫔妃子们都没有的……” “凤奴儿……凤皇……你……你回来了……”突然身后传来激动的声音,声音压得很低,尽量压抑着激动,但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慕容婉柔闻言也不急,静静地站了一会,才缓缓地回身去,看着苻坚高大健硕的身子横在宫门前,他的身子及气息将大半个宫门抵得没有了,然后宫门被抛在后面,穿着朝服的苻坚急步走过来,一伸手扶住慕容婉柔,低头热烈地看着她。 “陛下,您下朝了?”慕容婉柔想向苻坚行礼,但被苻坚铁钳一般地手拉着,动弹不得,手臂痛起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苻坚听到慕容婉柔的声音,仔细看去,才知道不是慕容冲,忙松开手,他的神情只一下就恢复正常,淡淡道:“原来是爱妃呀,你怎么穿凤皇的衣服,叫朕错认了——原来不是他——不是凤皇!”声音里有淡淡的惆怅,怎么也藏不住。 “陛下,难怪陛下会错认,臣妾收到冲弟弟送来的信,十分牵挂,一时思念不平,翻出冲弟弟留下的衣物,便穿上了,我在铜镜上看,与冲弟弟还有几分相像呢!” “是……是有几分相像,凤皇十二岁那年,身量与你这时差不多,你们慕容家肤白,穿上了这鲜艳的颜色真是赏心悦目……” “陛下,若是以后臣妾想念冲弟弟,便着了冲弟弟的衣裳,也许能减于几分思念呢!”慕容婉柔伸手半扶着苻坚,身子半贴上去说。 苻坚默默不言,听凭慕容婉柔帮他换下朝服,穿上家常衣服,长史也上前帮忙,苻坚马上认出他来,笑道:“是你家太守打发你来的?凤皇儿……他这个平阳太守做得怎么样?” 长史忙跪下说:“奴才给陛下磕头,回陛下的话,我家太守做得怎么样,奴才不会评说,奴才只照顾太守大人的日常起居。” 苻坚看看墙上挂着弓箭,叹息一声问道:“凤皇儿……他怎么样?有没有怨朕?” “郡府大人到平阳任职,初去整整一年都呆在太守府里,哪里也不去,个头见长了,肩膀也宽了,只是向陛下告罪,我看郡府大人清减了不少。” “清减?为何清减?……他有什么话与我没有?” 长史从袖笼里取出信,双手奉上给苻坚,一边说:“郡府大人有封信给陛下,他还说了一句话,他说‘思君不见君,凤皇憔悴矣!’” 苻坚原是一手接过信件的,听了长史后面一句话,手一抖,信竟滑下地去。 长史不动声色,把信拿起来,举过头顶,他举了许久,苻坚才从他手上拿过信,长史听到苻坚打开锦帛的声音,才默默站起来。 这封信苻坚看了许久,长史眼角瞄过去,看锦帛上面的字也不多,不知道苻坚为何看了这么久。 半天,苻坚才抬起头来问:“你们大人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长史想要怎么答,想起慕容冲看《平阳志》,便说:“郡府平日都在看书……” 苻坚点头道:“难怪,他想要一座书院……除了看书,还做些什么?” 长史一个激灵,心到慕容冲竟是在信里要起一间书院,他不是说要做一间跟秦宫一般的太守府么?只一间书院哪里能成秦宫,他突然明白了,忙说:“大人会舞剑……” “所以他要一座像露华殿一样的大府宅……” “大人还会射箭,总说他现在的箭比不上陛下送的那把……” 苻坚走了几步,把墙上的弓箭取下来,是拿手仔细摩挲着,一边喃喃说:“所以他想要一个校场,可以练箭……凤皇儿……你竟……是朕负了……” 一个人匆忙进来,向苻坚说:“杨定杨大人求见,说是有要紧事情!”[bookid==《憨福》] 第五十七章 拖延 打滚求支持! 苻坚脸上的伤感突然收了起来,手一挥说:“朕马上过来!”他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他要一间大宅子,按秦宫的式样做,朕许了他,我会叫陈遐把我的私已拿去,再到户部领一部分,我会谴些能工巧匠去做,叫他好好的,勤些来书信……” 苻坚走了,慕容婉柔悠然出神,点头说:“我知道冲弟为何能讨得陛下的欢喜了,长史,从今往后,我也学读书写字,学骑马射箭!” “是呀,你若学了这些,才能与陛下聊得上话,陛下才喜欢与夫人在一起,你看,陛下那么多公主,为何单单喜欢顺阳公主?” “因为顺阳公主会骑射,还会剑舞!” “对呀,说来咱们凤皇儿还是顺阳公主的射箭师傅,不知道公主现在怎么样?”长史小心问道。 “我很少跟顺阳公主见面,听闻陛下有意要把顺阳公主许给刚才要与陛下议事的杨定杨将军!”慕容婉柔对着铜镜又看了看,努力做出慕容冲的模样。 “果真?”长史大惊。 “我也是听闻而已,没有圣旨下来,就不一定作数!”慕容婉柔拿起案桌上放的弓箭,使劲拉了一拉弓,拉不动,问:“我记得以前陛下曾制了一把小弓给我,结果我没使,冲弟弟拿去了,不知道弓在哪里?” 抬头看长史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忙问:“怎么了?” 长史掩饰说:“没什么,奴才不知道夫人的弓在哪里,奴才只是有些吃惊,在奴才的眼里,顺阳公主只是小孩儿,没想到了要出嫁的年龄了。” “都十三岁了,是该定亲了,你都离宫一年多了,时间过得飞快,连冲弟弟都十……六……啊?冲弟十六岁了,他是不是也到了要娶妻的年龄了?我要找三哥商量商量一下冲弟弟的婚事!” 长史慌忙说:“夫人,夫人,也别急,皇哥儿才离宫不久,他的心里……前一段陛下送去些侍女给他,他都失手打死了三……一个,皇哥儿还没缓过劲来,还需要调整调整,婚娶之事,且暂缓缓,缓缓……” “听你说话的意思,是冲弟弟还恋着陛下,舍不得陛下?”慕容婉柔疑惑问。 “夫人,皇哥儿那婚事,在进秦宫前,奴才问了一问,他说不急,他自有主张,想来心理未调适好,若是硬塞个媳妇给他,怕是不好!” 慕容婉柔点点头。 长史想了想,又说:“皇哥儿曾做过顺阳公主的射箭师傅,这回她有了喜事,奴才想皇哥儿也是很欢喜的,莫若夫人牵线,让奴才见他一他,代皇哥儿向她祝个好?” 慕容婉柔起了疑心:“你这是什么意思,顺阳公主有喜事,皇哥儿有什么喜欢的,冲弟弟向来不与宫中人来往,因为上次冲弟弟教她射箭一事,听闻陛下生气了,公主都被禁足了,你老实说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私情?” 长史一想,慕容冲那晚说的话,还说在信里要向苻坚提出要娶顺阳公主,这事如果慕容冲一个冲动,始终会穿的,不如现在跟皇哥儿的姐姐商量商量,以防万一有什么事措手不及。 长史看看周围没有什么人,压低声音说:“奴才在来长安的那天晚上,皇哥儿发了疯,说要向陛下求娶顺阳公主,奴才吓坏了,第二日方好,告知我说信里未提到顺阳公主之事,但奴才担心这一次不提,哪里能料他下一次不提?奴才忧心忡忡,又听闻顺阳公主要定婚,只怕这事传到皇哥儿那,不知道要怎么疯!” 慕容婉柔跌坐在榻上,这个弟弟的性子她太清楚了,第一次被苻坚恩宠就闹着自杀,后来家族的人轮番相劝才好些,去洛阳狩猎那次回来,也是无端端病了一场,来势汹汹,足足病了两个月才见好,想来就是为了顺阳公主,如果慕容冲爱的是顺阳,而顺阳依了父命与杨定成了婚,这个性子阴戾的弟弟,不是死就是疯了,这如何是好? 慕容婉柔想了一下,突然振作起来,对长史说:“为今之计,只有能拖一下是一下了,明日我去给皇后请安,再顺道去看看顺阳,叫她想办法拖延定婚,凤皇儿这一边,我再叫三哥拿个好主意,尽快给他定下一门婚事,等凤皇儿成了亲,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若是能生下个孩子,便是个父亲了,不会再胡闹了!” 长史看一向没有主意的慕容婉柔对待此事很镇定,心道也只有这样了,但想起慕容冲一与女子亲近便要杀人,心内毕竟不安,便把此事也向慕容婉柔说起,慕容婉柔听完,惊道:“在宫里这三年,我看凤皇到后来与苻坚关系相处甚好,只道他的心内已然放下了,但未料竟种下如此恶果!这……怎生是好,我还是跟三哥商量一下!” “夫人,此事愈少人知道愈好,只怕一传十,十传百,人尽皆知,到那时就不可收拾了!” 慕容婉柔点点头,问:“如此,我只说要给凤皇找一门婚事,叫三哥留意着,若有好的,便先订了亲,时间久了,只怕凤皇也就好了!” 长史点头称是。 再说苻坚到了东堂,杨定早就候在那里,这是位少年将军,原是仇池国的降臣,长得英气勃勃,苻紧一见他,大笑着把他搀起来道:“听闻代国之战,杨将军有勇有谋,破军无数,说吧?你需要什么赏赐!” 杨定微笑道:“陛下的夸赞便是最好的赏赐,只盼着为陛下多建功立业!是下臣的福气!” 苻坚看他并不骄傲,为人稳妥,原来就有意给他定下顺阳公主,现在更是坚定的,他便问道:“杨将军几岁了,听闻并未娶妻,不如朕与你保一门大媒,怎么样?” 杨定跪下磕头说:“定今年十八岁,谢主隆恩!” 苻坚正要说话,突然一宫人匆匆赶来道:“陛下,大事不好!” 苻坚看他,认出是霞阳宫的宫人,忙问:“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宫人哭道:“陛下,顺阳公主从阁楼上跌下来,宣了太医丞,至今未醒!奴才们着急,就奔来告诉陛下。” 苻坚一跃而起,提脚便走,想想回头看了一眼杨定道:“你随我来。” 杨定一怔,随即明白了,跟着苻坚匆匆赶到霞阳宫。 霞阳宫一阵混乱,皇后也来了,顺阳公主摔到腿,地上遗了一摊的血,太医丞正在施救止血,一位太医丞拿来两块夹板,看见苻坚来了,忙跪下道:“公主的腿想是断了,正想拿夹板夹住,公主会十分疼痛,只怕会挣扎,若是夹不好,腿脚只怕会落下残疾,行走不便!” 苻坚一听皱起了眉头,上前抱住顺阳公主的身子道:“顺阳,你听见朕的话了么?” “……”顺阳点点头,她满面是汗,眼角含泪,但咬着牙一声不哼。 “定夹板的时候会很疼,但你不能挣,你能做到吗?”苻坚柔声说。 顺阳又点点头,眼泪聚满眼眶,无声地跌下来,但硬是没有哭出声音来。 “杨定,你过来!”苻坚喝了一声,他身后的杨定正定定注视着顺阳,闻言上前一步问:“陛下有什么吩咐?” “朕等一会稳住顺阳的身子,你扶住顺阳的脚,不要让她动一下,你行么?” 杨定低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满脸是泪的顺阳,坚定答道:“皇上,我行!” 君臣一前一后做好准备,宫女将顺阳的软裤拉上来,一条雪白的小脚呈现出来,杨定一怔,呆住了。 第五十八章 心疼 谢谢各位亲! “杨将军,您扶着公主的膝盖,力度要适合,太重了不行,伤口会断裂得更加利害,太轻了也不行,公主受不住痛,稍稍一动便不准了!”大医丞嘱咐说。 杨定点点头,伸手固定住顺阳的膝盖,顺阳却轻挣一下,挣不掉,一掌拍到杨定手上,呜咽着对苻坚说:“我不识得……他,不许他动我!” “没事儿,只一小会儿,先定上夹板……顺阳,他是个少年英雄,你以后便识得他了!”苻坚面上带笑,低声哄着顺阳。 “嗯……”顺阳气恼,又疼痛难忍,不由地哭出声来,呜咽道,“父王,他是臭男人,不许他动女儿的腿!” “哈哈哈!”苻坚大笑,原来全是心疼,看这个女儿,腿断了也不肯哭出声来,为这个臭男人扶她的腿倒哭起来了,他们氐人,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他笑道:“什么臭男人,顺阳呀,你的父王也是臭男人!” 一屋子的人忍俊不禁,原来断腿的凄楚氛围竟变得活泼轻快起来。 顺阳自己也笑起来,一眼的泪,脸上又绽放出笑起容,杨定呆呆地看着着,太医丞向苻坚一点头,苻坚猛地抱紧顺阳的肩膀,大喝一声:“杨定,扶紧公主!” 杨定一个凛然,手上微微用力,两个太医丞一起动手拿夹板护住,一位迅速拿绳将夹板紧紧缚住,顺阳原是哭着笑的,这回还来不及收住笑,便痛得脸上没有人型,皱成一枝弱菊。 杨定没来由觉得心里一抽,痛得叹了一口气,夹板已固定好,顺阳痛上好一会没缓过劲来,嘴里抽着气,却没有痛哭出声,苻坚哄她道:“顺阳,顺阳,痛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 顺阳的手“啪啪啪”地打到苻坚身上,这才哭出声着说:“臭男人,父王是臭男人!只知道欺负顺阳,顺阳恨死父王了!” 顺阳的话话带双关,说是恨却已不是恨了,苻坚哈哈大笑,原先父女俩因慕容冲而产生的一些嫌隙顿时烟消云散了,苻坚一双大手抚过顺阳的头,看了一眼杨定道:“杨定,瞧清楚了没有,这就是朕最喜爱的女儿顺阳公主!” 杨定正看着顺阳,闻言忙低头说:“下臣参见顺阳公主!” 顺阳斜睨了一眼杨定,收回目光,突然低声对苻坚说:“父皇,对不起!”, 苻坚闻言一怔,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把顺阳放到榻上,笑笑道:“你好生养伤,养好了再说罢,这脚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残根子,不值得呀,顺阳,不值得!” 顺阳避开苻坚的话,赌气说:“落下残根子才好,我就呆在这秦宫里不走了,父王你便养我一辈子!” 苻坚又哈哈大笑,站起来走出去说:“你好好养着吧,呆在秦宫不走都是些孩子话!只怕你成了老公主,到时候不知道有多恨我!” 他看见杨定仍原地站着,便喝了一句:“杨定,走!” 杨定如梦初醒,迈步向苻坚走去,出了门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苻坚瞧见他的神情,淡淡笑道:“我这个女儿呀,长得不怎么样,脾气却是大得很!你看看,她竟叫朕做臭男人,我也拿她没有法子!” 杨定喃喃道:“不,长得挺好看的,挺好看的!” 苻坚站住脚,若有所思,道:“杨定,本来朕是要给你一个大大的赏赐,是朕的一个宝贝,现在看来只怕要等一等了!” “等什么?若是陛下要把顺阳给了杨定,便不用再等了,公主不管身上有没有残疾,我杨定都愿意要她!一辈子对她好!”杨定语气坚定。 苻坚定住脚,意味深长地看着杨定:“脚若落下根子可不是小事,杨定,你可想好了,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杨定低声说:“杨定一看到公主,就觉得心疼,心疼她便想好好护着她,她若是有了残疾,杨定会更怜惜她的!” 苻坚很是感动,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伸手拍拍杨定的肩膀,叹了一口气,他没再说话,向霞阳殿走去,他向杨定挥挥手,杨定停住脚步。 苻坚大步踏进了慕容婉柔的殿门,慕容婉柔正在的描眉,看见苻坚进来,也不起身迎接,撒娇说:“陛下,我这眉总也描不好,你帮帮我!” 苻坚见她仍梳着朝天的发髻,头上缚了条与长袍同色的锻带子,再无钗饰,反倒将脸面全露了出来,现出几分以前没见过的意趣来。苻坚上前拿过画笔,两只手指抬起慕容婉柔的下巴,细细看过去道:“夫人比早两年更好看了!” 慕容婉柔笑,倚过去说:“陛下这才发现臣妾的好看?” “只怕今日顺阳也发现夫人的好看罢?” 慕容婉柔脸上仍带着笑,说:“是呀,今日臣妾去给皇后请安,顺道去瞧了顺阳,凤皇儿不在身边,我总在自己的殿里待着不见人,自己都觉得要成了木头了,顺阳公主性情活泼,跟她说说话,真正开心呢!” 苻坚的脸俯下去,距离慕容婉柔只有几寸,细细地看她的脸,慕容婉柔脸红了,娇羞地推了他一把道:“陛下这般看臣妾,底下有人呢!” 苻坚拿手抹了一下慕容婉柔的脸,果然是滚烫滚烫的,便开始给她描眉,一边问:“你跟顺阳都聊了些什么了?” “聊了许多,我方知道,原来顺阳识得凤皇儿,凤皇儿还教过她射箭呢,真巧,凤皇儿也教我射箭,可臣妾什么没学会,我央顺阳教我射箭,公主很爽快地答应了。” 苻坚停住手里的画眉,仔细地盯着慕容婉柔看,慕容婉柔的脸上有笑意,十分真诚,实在不像在说谎,苻坚哼了一声道:“只怕顺阳没法子教你射箭了!” “为何?” “顺阳的腿折了,她为什么会摔断自己的腿?”苻坚脸上的笑容凝固住,冷冷看着眼前的女子。 “啊,顺阳摔到腿了,看我真是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去看看她!”苻坚一把抓住她的手,再问了一句:“顺阳为什么会摔断自己的腿?” “为什么呢?她旁边不是有人伺候着,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管顺阳有没有摔断脚,她都是朕的女儿,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觊觎的!”苻坚的声音愈来愈冷。 慕容婉柔瞪着眼睛道:“谁这么大胆,敢觊觎陛下的女儿?” 苻坚将眉笔轻轻放回慕容婉柔的手上,站起身子向外走去。 慕容婉柔看着他的身子走远,又再对着镜子画眉,叹气道:“女大不中留,男大也不中留,凤皇儿想娶妻了,他说他见慕容垂叔叔府上段婶婶娘家的三姑娘是极好的,叫三哥给他说媒,三哥说慕容垂叔叔是陛下的重臣,须得陛下开口,陛下,你瞧着怎么样?” 苻坚停住脚,不知不觉又走回来,看着慕容婉柔画完眉,开始整理眼妆。 “陛下,你觉得怎么样?”慕容婉柔看苻坚呆呆地出神,又问了一句。 “凤皇儿他想娶妻了,他……想娶妻了!”苻坚未回答,只重复了一句。 “是呀,凤皇年十六了,慕容泓只比他大两个月,已经有四房妻妾,两双儿女了。” “好,我明日遣人叫冠军将军来,问问他的意思。” 慕容婉柔已经描好了眼妆,眼尾处,拿桃色粉描了一支经细细的凤翎,展翅欲飞的样子。 “陛下,好看么?”慕容婉柔抬眼看苻坚,那眼角的凤翎如飞,苻坚伸手摸了摸,低声道:“凤皇于飞,凤皇于飞……” 第五十九章 香袋 强推求支持! 慕容冲突然从楚中惊醒过来,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有汗水从额角蜿蜒而下,他掀开绫帐,屋里的四角点着蜡烛,他从不肯摸黑睡觉,一面铜镜立在床角,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慕容冲伸手将额头的发拨开,一张雪白的脸,极活泼又明媚的眼神。 “凤奴——”慕容冲叫一声,起身向铜镜走去,镜中的影子变得清晰了,眉角挑着,凄凌而冷淡,“凤奴——”慕容冲又叫了一声,声音在屋里盘旋了一下,就逸进了某个角落,终没有回音。 慕容冲重重坐下,叹了一口气,自语道:“明日再找个道士来,你便不要来扰我的梦了!” 他把汗湿的衣裳脱下来,镜子里极是雪色玉人一般,不过已经有了很多棱角,与痛苦一起成长的,还有他愈来愈强壮的肌肉,变得厚重有力量,与旧时看起来完全不同了。 那个梦来,仿佛是极快活又极痛苦的梦,两只长长的玉臂缠来来,他便与那玉臂缠在一起,覆上来翻下去,模模糊糊却动人心魄的娇喘,从他的左耳边穿过来,又从右耳钻出去,他的耳朵便痒了,不是真的痒,仿佛是娇喘吹进耳洞里,从耳廓展延进去,便到了脖子去,然后到了喉尖,因了那娇喘,脖子在起伏,那细细的筋好似没有呼吸,鼓胀得要变出来,那痒就遍及了全身,正不知如何是好,身下的人的手臂便伸过来,沿着那痒之外细细地抚慰,然而这抚慰却要了人命了,他翻身压下去,听见身下人“咭”一声笑起来,心魂便要软下来,他低头去看,身下人也睁开眼睛看他,“凤奴——”他叫了一声,有亮光再出来,他看到一张*极了的脸,一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慕容冲软软地坐在榻上,终于明白,只要一有女子攀到他的身上,他便看到一张脸,这张脸长得跟十五岁那时候的他一模一样,他便如他梦里看到,与自己缠绵的,竟是他自己。 不,跟他缠绵的不是自己,是十五岁时占用的自己身子的凤奴,凤奴用他的身子,曾经就是这样跟苻坚缠绵的,现在,她竟是去了哪里,为何又常常入他的梦里跟他纠缠不休。 慕容冲举起案桌上的砚台,向铜镜砸去,铜镜晃了晃,现出了个角,慕容冲裸着的身子仍然在铜镜里。 第二日,长盛到乞伏嫂那里,叫她请上回那个道长到府里来,慕容冲看着他问:“道长,你看看我,近日总不好,总有梦,以前也有梦,不过近日的梦更频繁,且叫人心神不宁。” 道长拿镜子在慕容冲的身上晃了一眼道:“大人身上的那个香袋,有一块桃木,大人是知道的。” 慕容中取下身上佩的香袋,说:“里面是有一块桃木。” 道士淡淡地说:“虽然桃木魂已拿有咒语的帛巾包裹,但大人与此桃木魂有很深的渊源,故还时有惊扰,你把这桃木魂放在她该去的地方,她便不会过来扰你的梦了。” 慕容冲问“道长,你看,这桃木魂应该放在什么地方?” 老道长凝神转了一圈,手一指道:“往东北角。” 东北角就是梨白院,梨白院里住着小凤奴。 慕容冲走进梨白院,将香袋交给乞伏嫂说:“这个很重要,放在小凤奴的体已箱奁里,待时日总有用处!” 小凤奴看见慕容冲来,冲着他笑,向他张开手扑过来索抱,慕容冲避到一边去,将香袋抛过去,正中小凤奴的怀里,小凤奴抓在手上,玩得开心,还送到嘴巴里尝尝,乞伏嫂忙拉住她的手。 慕容冲仔细看小凤奴的眉眼,看着看着,竟有熟悉之感,他挥挥手叫奴仆们退下,便奇怪地是,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退下的,慕容冲愠怒地看着他们,喝道:“出去!” 一屋子的奴仆跪下来,但没有人动身出去,慕容冲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乞伏嫂说:“是长史大人吩咐的,他说与其叫皇哥儿弄伤了小凤奴过后后悔,不如就让奴婢们先得罪主子,若是小凤奴出了事,咱们都得死!” “哼!”慕容冲怒道,“长史这狗奴才,竟背着我造反!” 乞伏嫂道:“照顾小凤奴是奴婢们的事情,不敢与皇哥儿造反!且上回皇哥儿把小凤奴丢进水里泡,说什么泡妞,结果小凤奴中了邪,爷不也中了邪?你们都中了邪,合府就不得安宁!” 两个大人神情严肃地说话,小凤奴这个看看,那个又看看,突然从榻上跳下地去,咯咯地笑起来,张着手一把抱住慕容冲的腿,大叫:“泡妞!泡妞!泡妞!” 慕容冲怒极反笑了,伸手过去掐了小凤奴一把,他用的力极大,小凤奴吃痛,用尽吃奶的力哭起来。 四周的奴仆们都慌了,一群围过来,抱起小凤奴哄,慕容冲负手看她哭得都是泪,整张脸都泡在泪里,不觉得心内大快,便昂头笑了一声,说:“这便是泡妞,拿泪泡的妞,果然极有趣!” 说罢走便走了出去,奴婢们莫名其妙,只得去安慰哭成泪人儿的小凤奴,小凤奴的哭声将慕容冲送走。他快步回到屋里,寻了支剑,跳入黑暗之中舞动起来。 再说长史在长安临走那日,苻坚把他叫到了殿里,他的手上拿着几块写了字的帛巾,痴痴地看着,长史行了礼后不敢说话,立在旁边侍候着,苻坚又看了一阵说:“你家主子在平阳可好?凤皇儿他可……”停了半天,胸中千言万语说不下去。 长史看看他的神情,忙说:“皇哥儿离开长安到平阳在一年多,起先都躲在府里不肯见人,总在书房里看书写字,奴才看主子写的字,像极了陛下,当初便是陛下教小主子写的字,皇哥儿说陛下的字极有霸气,一点一捺之间很有气势!” 这是长史对慕容冲字的评价,当时慕容冲听了很高兴,长史觉得这些话用在苻坚这个陛下身上,一定也能叫他高兴。 果然,苻坚听罢极开怀,又看着手上的帛巾说:“是呀,凤皇儿的字肖极了朕,他的字是朕一笔一划地教的,那情形仿佛就在昨天,好几年过去,凤皇的字有了进益,这些就是凤皇参加文武大会文试时他写的文章,极有文彩,只可惜他在平阳,否则……” 苻坚又看了一眼说:“当时他写的文章有两份,一份留在我这里,另一份我做了注解,你替我拿去给他,对他说《该不该攻打晋朝》深得朕心,等朕一统天下,成为皇帝,便还把他调到身边来,给他封侯,他再不离开朕!” 苻坚把帛巾递过去。 长史接过慕容冲的文章,这是小爷在长安最后一个月留下来的,他参加文武大会时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自从凤奴儿扮成了兔男郎,把苻坚迷得七魂不见了六魄,白日里都意犹未尽,天一黑便日日过来找慕容冲,没想到几日都有不同的花样儿。 慕容冲白日里趁着苻坚早朝,在宫里奔走,恨不得把宫里朝衣局的宫女请到自己的宫里,他照凤奴的吩咐,制了各种见所未见的衣服,不管那一款衣服,都是他所未见过的。 比如一身雪白的,还戴了古怪的帽子的,凤奴说是“护士装”,问她什么是护士,她说:“护士嘛,大多漂亮的女孩子做的工作,是就是太医丞的助手,病人有病,一看到美貌的护士,病就好了一半了!” 第六十章 装扮 求支持哟! 慕容冲问她:“你是叫那三个小奴扮成太医丞的助手给陛下治病吗?陛下身体凶猛得很,哪里有病?” 凤奴“咯咯咯——”地笑说:“咱们陛下不爱姐姐妹妹,专爱我男朋友,不是有病是什么?我就叫护士们给他治一治,上次的三个兔女郎,陛下多喜欢呀!你看,都不用我上场!” 慕容冲想想极有道理,只要苻坚不缠着他,不缠着凤奴,管他有没有病,他又指着一套天蓝色的短衣裙问:“这一套又叫什么?有什么用处的?看上去可比兔女郎装严肃多了。” “这是空姐的制服,空姐呀,个个漂亮,是算是最美貌的职业了!” “空姐?” “空姐就是……唉,怎么说嘛,两千年后,我们那个世界会制作一种交通工具叫飞机,飞机里装着人在天上飞的,从洛阳到长安,半柱香就到了!在飞机上面做服务工作的,就叫空姐,空姐都是很漂亮的女孩子,身材容貌都是超级无敌捧的!” 慕容冲听得似懂非懂,从洛阳到长安,再快的马也要一两天,居然半柱香就能到了,还有会飞的装着人交通工具,真是太不一般,太匪夷所思了! 凤奴又说:“这些制服一定能把陛下迷惑到的,等陛下把持不住,我就去套问他这次文武大会考些什么题,咱们先做准备,就会有把握了,你肯定一鸣惊人,只要你一鸣惊人,咱们就有机会了!” 果然,那几天,凤奴儿上演一套套的制服诱惑,三个小奴也使尽浑身招数,把苻坚迷得神魂颠倒,虽然苻坚并未碰到凤奴的身,但得到满足了,也不计较,反倒深爱他的各种设计,欲罢不能。 几日后,朝廷里传了一道圣旨,对八位年轻的王侯公子进行封赏,其中包括仇池国的降将杨定将军,慕容垂的小儿子慕容盛……最后是慕容暐的小弟弟慕容永被封为中山子爵。听说朝廷还进行了场讨论,王猛一方认为慕容家族的两位儿郎封了爵位不合理,不过以慕容垂一方的进行了猛烈反驳,吵得不可开交,大臣们都知道,秦王朝只有慕容垂敢于反驳,吵到后面的结果就是维持了原来的封赏。 慕容冲听到这个消息,心内还满怀疑虑,不是说封自己为中山子爵的吗,为什么是慕容永,而不是自己?听到封赏爵位的艰难,慕容冲想明白了。 文武大会前一日,一大早,慕容冲就先备好了一套衣服,自己穿上颜色重的玄身,取暗粉将自己的肤色涂黑,在脸颊处点了好些斑点,看上去整个人黯淡无神。 正在进行过程,听见长史进来说:“小爷,慕容永公子求见!” 慕容冲回转身,长史一怔道:“大胆!你是何人,没有通传不得入内!” 慕容冲笑了,叫道:“长史,是我!” 长史听声音的确是慕容冲,他上前仔细看,才认出眼前这个皮肤暗沉,没有半分光彩的人就是慕容冲扮的,怔了好半天才说:“小爷,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吓奴才一跳!” 慕容冲眉开眼笑说:“好好好,连长史都认不出我来,自然也能骗倒其他人了!你方才说慕容永求见,就叫他进来吧!” 慕容永进来,慕容冲一看,身量跟自己差不多,长得极俊朗,虽然少了一点光彩耀目,但的确与慕容冲相类,是个翩翩公子,慕容冲笑说:“弟弟,你进宫来有何事?” 慕容永低头一揖说:“陛下给了我一个封号,称为中山子爵,陛下私下唤我来,又说其实这个封号是给冲哥哥的,弟弟不明白,就进宫里来问一问哥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冲马上明白了,向长史使一个眼色,长史取了一套慕容冲常穿的衣袍来,说:“中山子爵这个封号是弟弟的没有错,不过陛下想请你借给哥哥用三天,等文武大会结束后,你就是真正的中山子爵了,故这三天来,你我交换一下身份,你替我当三天陛下的侍卫……” 慕容冲的话未说完,慕容永的神情大变,当即跪倒在地,说:“恕弟弟不能从命!” 慕容冲明白他的想法,冷笑两声道:“怎么?你为难了,只是让你白天站在陛下旁边,让别人以为你就是我,我则以中山子爵的身份参加文武大会,你以为你有机会陪陛下侍寝,呵呵呵……你想得太美了……你没有那个资格,只有我这般的下流胚子才有资格!”慕容冲说的是气话,身子不可抑止地抖起来,连自己的亲人都鄙薄自己的身份,他活着就是耻辱。 “你即不愿意,就退下罢,只这三天你在新兴侯府不要出来,我自有别的法子,不劳烦弟弟了!” “我愿意!冲哥哥。”慕容永没想到慕容冲的反应这么大,在初进宫之前,三哥慕容暐一再交代,没有慕容冲在宫里,慕容家族可能面对怎么样的困境,也许慕容家族就危矣,交待他一定要听慕容冲的话。 慕容冲低头看慕容永,走过去将他扶起来,温和地说:“慕容家族有我一个在宫里受辱就够了,绝不允许再有第二个,所以你放心,这三天,你每天寅时入宫,扮成我的样子,跟侍卫们站在一起,晚上不需在宫中,我则于寅时出宫,从新兴侯府进宫,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扮成这个样子以中山子爵的身份参加比赛。” 慕容永抬头看慕容冲,一张黯淡无神的脸,他虽不明白,但低声说:“但听哥哥吩咐!” 长史动手帮慕容永穿上慕容冲平常穿的衣服,把发髻高高地挽成一个朝天发髻,乍一看,还真有几分跟慕容冲相似的。 待慕容永穿扮好,由长史领着到了东堂偏殿,苻坚正在抓紧时间批着奏折,听长史叫了一声“陛下”,抬头看了一眼慕容永,点点头,对长史说:“你家小爷可真能闹着玩儿,这一回找个人来扮他自己,下回他不会找个人来扮朕罢?” 说罢突然神态古怪,一丝笑意在唇边一闪而过,又说:“你叫他好好参加文武大会,看他有什么本事……你回去只问他,晚上扮什么,他可想好了?若是朕不满意,他自己今晚可就逃不掉了!” 长史一怔,他哪里知道凤奴每日晚上扮兔女郎、女护士和空姐……上演各种制服诱惑的事,只好胡乱应下了。 慕容永也放下心来,陛下对他完全不在意,看来天王陛下只对慕容冲有兴趣,尽管他跟慕容冲如此相像,但慕容冲有什么东西是深入到天王陛下的内心深处,是别的人无法替代的呢? 文武大会第一天是文试,王子及有封号的皇亲们,但凡年龄在十六以下的都来参加比武,学子们在学宫里大殿前等候,待令官发布了进宫的命令,一两百学子们才鱼贯而入,慕容冲低着头进去,面对面的先遇到了苻睿,苻睿挺着大肚子,甩着膀子大咧咧地走进来,后面跟着一群喽罗,慕容冲大着胆子抬头正眼看苻睿,后者只是拿眼尾挑了一眼慕容冲,眼神没有变化,也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慕容冲安下心来,知道自己的装扮成功了,没有人会把他跟慕容冲联系在一起。 接着又看见苻晖,经了上一次被慕容冲压伤后,他看上去稳重多了,苻晖也是看了一眼慕容冲,没有任何表情就擦肩而过,最后还看见姚崇,儒雅安静,在一大群亲贵们之中显得十分特别。 第六十一章 套题 求支持! 慕容冲坐在有自己的编号案桌上,不一会,有宦官跑进来,站在台阶上向学子们说了此次文试的题目,第一题是关于写景的题材。 慕容冲很是欢喜,这题目他早知道,是凤奴扮穿空姐制服的时候套出来的题,那天他被凤奴哄着穿上空姐的衣裙,别别扭扭的,比兔男郎的衣服还要夸张,原因是这衣裙看上去挺严实,手臂脖子都遮住了,但是前胸是没有盘扣的,前胸风光大开,一片雪白,风嗖嗖地穿进来,叫他难受。 慕容冲拿两只手护着前胸走出来,凤奴笑得贼兮兮的,说:“我家帅葛哥真是一棵大白菜,穿上这件衣裙,就是叫苻坚把他的玉玺献出来,奴家看他也舍得!嘿嘿嘿……”果然不出凤奴所料,苻坚只坚持了一小会就把第一道文题给漏了出来。 文题是写景抒情,形式不拘,当时慕容冲想出了几句诗文,觉得甚好,但凤奴随口说了几句,字字句句都比他的精彩得多,就是以文彩出名的曹子建也不过如此,慕容冲惊叹极了,拿这些诗句翻来覆去地读了半日,凤奴也笑了半日,才说:“葛哥,不要介么崇拜偶啦,这些诗句都不是我写的,是唐朝李白大诗人写的,这李白吧是五千年来第一大诗人,比你们晚生几百年吧,比我早生一千多年,所以我读过他的诗句,不过我读书不认真,只想起来几句,好在你们都没读过,所以就算我们借用李白写的诗文,王猛也没读过,你一定中头魁,王猛一定会注意到你,他一注意到你,你就一不小心露出你的身份,他就有机会害你了!” 慕容冲一边想着,一边奋笔疾书: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一下就完成了第一项文试题目,他把答题细细写了两份,一份除了诗句,什么都没有,一份则注明名字身份,把没有名字的一份交给宦官,这等未署名的做法,可以公平公正地评比出真正的第一名。等选出优秀的作品,再与学子手中的作品一核对,就知道这作品是哪一位学子写的。 文试统共有三题,一题写景,一题状物,一题竟是实事攻略。 第二题状物是慕容冲没有事先得到题目的,是苻坚临时起意,叫坐在他下首的王猛临时指一物,然后出题,充分显示他对王猛的尊敬,王猛坐在学宫的一张椅子上,听见苻坚的吩咐,抬头看了看檐下系着的一个铃铛,铃铛叮叮当当的响,清脆悦耳,就说:“就以铃铛为题,意在铃铛却不在铃铛。” 宦官把题传给考生们,慕容冲并没有事先得到这个题目,疑神想了一下,想起这几日凤奴说要扮演的一个角色,就是女道士,她别出新意,叫慕容冲拿了个铃铛来,把铃铛挂在发系上,慕容冲将铃铛挂在发髻上,走一步铃铛就响三下,叮叮当当的甚是动听悦耳。 慕容冲问凤奴系个铃铛有什么意图,凤奴笑说:“在我们宠物店里,最喜欢在狗狗的脖子上系个铃铛,它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走到哪里都能知道!就跑不掉了!” 慕容冲怒道:“你你你……把我当成宠物?可恶之极!” 凤奴忙说:“葛哥别急嘛,是凤奴,凤奴才是宠物,凤奴是葛哥的宠物,希望葛哥能宠我爱我!”慕容冲竟感动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慕容冲想着,竟有点痴了,他抬头看看那挂在檐角的铃铛,点点头,挥毫在帛巾上写下几句话:叮叮当,叮叮当,风从东来响东,风从西来响西,从来不由人,空余声绕梁。 第三题是实事攻略,题目竟是《该不该攻打晋国?》这题出得简单粗俗,是苻坚考虑到这些王子及王侯公子们文雅的不多,大多粗鲁不堪,若是出什么《秦晋论》之类风雅的题目,他们大半不明白苻坚出题的深意,不如就简单明了,这第三题所看的不是众王子的文采,而是才略,殊不知才略对于一个将帅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这一题也是凤奴事先就套出来的题,慕容冲已经学会白日里也把凤奴请出来,慕容冲与凤奴讨论这一道题应该如何回答才能得到好评时,凤奴突然叹气说:“哎哟,我记得高中历史上有学过苻坚攻打晋国的,叫什么……淝水之战!那一战好像是苻坚输了,现在这个时间肯定没有打淝水之战,那苻坚这时候是想打还是不想打?气死偶,早知道高中的时候好好学历史了,毕业后多看看书,这样就能帮到葛哥了!” 她问慕容冲:“葛哥,你觉得陛下是想攻打晋国呢,还是不想?” 慕容冲略想了想说:“我觉得苻坚其实是有大志向的,他为何一直自称天王不称皇帝,是因为他的内心是想一统天下之后再称皇帝,这样才实至名归,不像前朝的赵、魏那样,包括燕国,只占了中原就称皇帝,引人注目,众国来反抗,反而不利于一统天下!” 凤奴崇拜地说:“葛哥真是有见解,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成,所以,葛哥觉得该不该打晋国?” “如果按苻坚的心思,是一定要打的,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我们就选论点是:该打!” 凤奴说:“如果选该打,就要写出该打的理由,若是要脱颖而出,一定要写攻打晋的策略,我想陛下最想看到的就是攻的晋国的策略!” 慕容冲一阵激动,由衷地说:“凤奴,你真不是一般的女子,太有见地了,听你一说,我觉得果然要如此。” 凤奴居然有些害羞,说:“我在现代,就碰到过该不该买下宠物店的问题,如果买下宠物店,我就要去借很多钱,我就会欠一屁股的俩,如果不买宠物店,我永远只是一个店员,永远为别人打工,不是有句话:不想当元帅的兵不是好兵,我就想呀:不想当老板的员工不是好员工……” “不想当皇帝的君王不是好君王……”慕容冲插了一句! “不想当皇帝的葛哥也不是好葛哥……”凤奴又接了一句。 “不想当凤奴老公的也不是好男朋友!”凤奴再接一句,咯咯咯地笑,那笑声如空谷的黄莺啼啭,盘桓在慕容冲的脑海里。 慕容冲一笑,挥笔在帛巾上写上几句话: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不想统一天下的君王不是好君王…… 慕容冲思维大开,越写越顺手,列举了该打晋朝的十大理由,都是与凤奴你一句我一句商量好的,接着又列举了能打赢晋朝的十大理由,再最后详述了攻打晋朝的策略,笔如泉涌,洋洋洒洒写了近千字才作罢。 所写文字很多,又得誊抄一份不署名,结果一柱香过去了,在香熄灭的那一刻,慕容冲才交的卷,大部分的学子已经交了,只有慕容冲在埋头写字,他的千字言引起众人的注意,众臣们交头结耳纷纷讨论,这个名不见经传,相貌也并不出众的少年郎是何许人也? 慕容冲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最后一张没有署名的答题卷送到苻坚那里,前面一两百份苻坚都已浏览了一遍,没有什么新意,大都是说要休养生息,要先收复北地小国,图谋晋国之事当徐徐谋之。 苻坚心生厌烦,最后一张答卷送到苻坚手上,苻坚只大概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虽然那并没有姓名,但他的字体苻坚一眼看出来,就是慕容冲的答卷,他把答卷拿在手上,细细地看着,不由地惊叹万分,观点新颖,充满雄才大略。 第六十二章 防弹衣 打滚求支持! 王猛的手上拿着众臣挑选出来的前两道文题的诗作,统共有二十名佼佼者,正要送给苻坚审阅,不料苻坚正在看一张千字文,埋头看得入迷,丝毫没感觉到王猛就在近前。 王猛怕惊了苻坚,便悄悄侧立在旁,看苻坚神情里满是赞赏,伸头在卷张上看了一眼,不看则已,一看吃了一惊,叫他吃惊的是这千字文写的第一句话: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一统天下的君王不是好君王…… 王猛心上涌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此文真是好文采,第二个念头是这个人真是胆大包天! 谋得中原,建立大秦朝之后,先平定北部小国,再徐徐图谋晋朝一直是王猛奉行的国策,朝中大臣和王子、王侯公子们包括苻坚都知道,谁这么大胆?敢与他王猛作对? 王猛没有惊动苻坚,他站在三尺之外,眼光过处,慕容冲千字文差不多都落入他的眼睛,写得真极好,论点、论证、论据几乎是无可挑剔,看那字体,真眼熟,竟与陛下的字体相似,细细想来,这些皇族公子们有哪一个能写得了如此洋洋洒洒的千字文? 王猛的目光在下面等候的学子们的身上一一略过,不可能呀,难道是……他看了一眼苻坚身后站的一排侍卫,最后的那个影子像是那个苻坚爱宠的小娈童。 不可能是他,那这个优秀的异数是谁,皇族公子中还有哪一个有如此才华不能被他所知、所用的? 正想着,苻坚突然长长地吁一口气,从千字文中抬起头来,没想王猛就在眼前,他下意识地千字文收拢到宽袖子里,笑道:“景略(王猛的字),前两篇的诗文评选可是有结果了?” 王猛忙说:“经过几位大臣及学宫里的大儒推荐,这二十篇诗文是上乘之作,有的文采好,有的立意佳,请陛下过目!” 陈遐把文章取过来放在苻坚的案桌上,王猛又道:“陛下,不知道第三篇文章做得怎么样?” 苻坚向案上的卷张点了点,说:“这些你们拿去,叫大臣们好好看一看!不看文采,只看有没有伟略者。” 一位宦人过来将诗文收集起送到大臣和老儒的手上,王猛却站着不走说:“方才陛下看的那一篇,洋洋洒洒足有千字,臣看了几眼,写得不错,文采和立意绝佳,陛下你为何……” 苻坚不看王猛,停了一下说:“那文……写得甚是大胆,无稽之谈,朕把它收起来了,不做参选作品!” “喔?如何大胆?叫臣也看看,见识见识!” 苻坚一摆手,说:“罢了,前两个文题有哪一篇公认最佳的,叫朕也看看!” 王猛看苻坚坚持没把千字文拿出来,没法子也只好作罢,他在卷张上翻了一下,抽出两张来说:“这首《望瀑布》乃写景文中最佳之作品,大臣们看了,惊为天人呀,另一首《铃铛叹》是状物文中之最妙!” 苻坚兴致勃勃取过来一看,《望瀑布》的字体一见就是慕容冲写的,与自己笔法的极肖,他低声读了一遍,点头说:“此诗甚妙,大佳,有曹孟德之磅礴气势,又有屈三闾之天远高妙!” 又拿《铃铛叹》来看,说:“此文文字虽浅显,但寓意极深,小小年龄能知道外表风光,实则空虚的意境,也是难得!” 王猛道:“臣很想见识这两位人中龙凤,陛下可以请宦人把诗作念出来,再看看是谁人所作。” 苻坚这时已知道《望瀑布》乃是慕容冲所做,只说:“你们先把第三篇选了来,咱们再做评判罢。” 王猛应下,一柱香的功夫,第三篇的前十名也选了出来,评先的结果是第一篇写景主题的最佳是慕容永,第二篇状物主题的最佳是姚崇,第三篇时政评议的最佳是苻晖。 三个最佳学子站在一起,王猛熟知苻坚之第十子苻晖,对姚苌之长子姚崇也甚为熟悉,只姚崇旁边站的一人就是慕容永,虽然长身玉立,但面目黝黑,黯淡无光,比之苻晖和姚崇差远了。 他转头对慕容暐说:“没想到你们慕容家还有这等文才极佳的人,武有慕容垂,文有慕容永,你们慕容家可真真了不得呀!” 慕容暐忙说:“过奖过奖,王丞相的两个儿子和门生们都不错,分获前几名名,两者相加,我们就落了下风了。” 王猛哼了一声,目光凌厉看向慕容暐,慕容暐却低着头不看他。 慕容暐并不知道慕容冲的计划,不知道他为何要扮成慕容永,且在文试上大展头角,他隐约地感觉到一种危险,但是箭已在弦上了,只能处处维护慕容冲才能不至于落败。 文试结束,慕容冲并未马上离开,专门候在过道,仿佛在等慕容暐,看见王猛走过来,忙低着头,王猛走过去说:“慕容永,你文采不错!以前本相可没看出来,以后堪成大才呀!” 慕容冲装作惊异失措的样子,应对几句,匆匆告辞而走,他知道他的举止越奇怪,就越能引王猛起疑,果然他走了没多久,王猛站在原位想了想,向扮成慕容冲的慕容永走去,慕容冲知道,这事算是成了。 回到宫殿,跟凤奴商量说王猛一定看出慕容永是慕容冲假扮的,明天就是武试,骑马射箭的,最容易伤身,他们本意就是要引王猛他们再伤害慕容冲一次,但是王猛是多厉害的人,宫里宫外遍布他的人,要想伤及慕容冲太容易了,但如果伤得太厉害了,就得不偿失了。 凤奴突然后悔了,说:“葛哥呀,要不明天你不参加武试了,我现在那么喜欢你,你身上受一点点伤,我都会心疼死的!如果刀箭不长眼,射到你身上,万一有个什么……”竟说不下去,声音也哽咽了。 慕容冲大为感动,说:“凤奴儿,你不是说这是一个机会吗?如果错过这个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宫,要我在宫里受辱,真比杀了我还要难受,且你不是说我将来会是个皇帝,我的命大着呢,好几次都没死成,没做皇帝我怎么会死?你要相信我的身手,上次在洛阳狩猎比这里环境还要复杂,我都避过了,这次我只让自己受点小伤,咱们的计划就可以成功了!只要能离开秦宫,再苦再痛我都能忍受!” 凤奴想了一下,突然说:“防弹衣!对,我们不如做一件防弹衣,只要能护住心肝脾肺肾的,就不怕伤及性命了,只要是皮外伤,一切都ok!只一条,要叫伤了你的脸面,帅葛哥这张脸……” “脸有什么用,徒增烦恼而已!”慕容冲哂道,又问,”防弹衣?什么防弹衣,你又想扮什么?” “我们那个时代用的枪速度很快,可以很远距离打枪,察警叔叔们就会穿上防弹衣,子弹打不穿的防弹衣,不过……这个嘛是高科技,我们制不出来,但你们的枪箭跟现代的枪没法比,因此我们做的防弹衣也可以不用这么先进。”凤奴自语道。 “你说的防弹衣是不是盔甲?我怎么能穿着盔甲去武试,那不是一下就露馅了?不过,陛下好像有一件软猬甲,是用一种猬的皮做的,据说连箭都穿不透,而且很轻软。”慕容冲跟上了凤奴的思想,答道。 凤奴高兴道:“箭穿不透的软猬甲?真有这种东西,太棒了,那今晚我就会陛下讨要,穿着总比不穿的好!多少能护住心口。” 第六十三章 老婆 求支持喔! “若是陛下问起为何要用软猬甲,你怎么答,就这不是告诉陛下,你在防范王猛他们,咱们就达不到目的了。” 凤奴笑说:“这个嘛,我当然不会主动提要软猬甲,我只要扮扮可怜,陛下一定会把软猬甲拿出来叫我穿,而且是逼着求着我穿,葛哥你信不信?” 慕容冲早见识过凤奴儿的利害之处,她这几日不用自己的身子,只几个平常小奴就把苻坚收得服服帖帖的,他怎么会不信? “葛哥,你现在是不是有些些儿喜欢我了?”凤奴感受到慕容冲的思想,那思想里满满都是欣赏。 “……”慕容冲一时尴尬了,感受到凤奴欢喜异常且得意洋洋。 “葛哥,你快说,是不是喜欢我了?恨不得要我做你老婆?”凤奴催问道。 慕容冲有些羞恼,说:“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家,这样的话怎么能自己说出来……知不知到羞耻?” 凤奴掩嘴笑,说:“银家介是告白嘛,你这么好的资源,我不跟你先说好了,哪一天你有新欢了,不就白白把你送人了?” “什么白白送人,你又当我是宠物?拿我送人?”慕容冲气道。 “不要生气啦,谁舍得送你,是凤奴啦,凤奴恨不得当你的宠物呢,怎么样,你要不要凤奴做你的宠物?天天宠我爱我……要我……”凤奴娇声软语,气如柔丝,慕容冲一个不留神,心内一荡,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热起来,整个人被包围在一股莫名其妙的烈焰中。 “葛哥……你……你想要我!”凤奴的声音软绵绵的。 “……”慕容冲不说话,拼命压制全身奔涌的血液,快速把铜镜前的蜡烛全灭了,凤奴的思想就不见了。 慕容冲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很久,他第一次有一种感觉,就是想把凤奴从他的身体里拿出来要她,他不知道要怎么要她,可是那种强烈的感觉就像身体里长出千千万万只手,撩拔着他的神经,他突然之间有了新的想法。 第二日,慕容冲醒来,就已然穿上了又轻又软的软猬甲,他爬起身来,特地拿刀子在软猬甲上划拉了一下,竟然割不破,拿刀刺也不破,果然是件好东西。不过软猬甲是不破,但刀划拉过去时,身子还是会痛,慕容冲想在大袍外面加件皮制的中衣,但想想又放弃了,只有真实才能真成功。 慕容冲洗漱穿戴好了,特地去跟苻坚道谢,苻坚又是一夜欢畅,一看慕容冲便说:“你昨夜扮成道士装神弄鬼的,叫我……凤奴儿,你如今越发有本事,我好几日都没真正碰到你身子,今日又想扮什么?晚上,我要你,你可别拿三个小奴搪塞我……” 慕容冲一惊,不知道凤奴昨晚跟苻坚说了什么,低头说:“陛下喜欢道士么?”苻坚脸上便现出暧昧来,道:“昨晚上的道士,我很喜欢,你头上的叮叮当,叮叮当,响得叫我心痒痒,你说你扮箭士更有意思,怎么样,朕的那软猬甲,你穿着可舒服?” 喔,原来凤奴说要跟苻坚玩箭士的游戏,所以骗到了软猬甲,慕容冲拿言语跟苻坚敷衍几句,就出宫了,这时天已蒙蒙亮了,要先到新兴侯府再进宫参加武试。 慕容冲带着苻坚特地给他选的四名宦人,四名宦人身上有功夫,乘车出了宫门,他从软帘上留神看,车行一段路,便又看到一副与他一模一样的车驾,两车相接,慕容冲下车进了那副车驾,正是慕容永在里面,已经穿着侍卫的袍,慕容冲问:“弟弟,昨天王猛可跟你说了什么?” 慕容永回说:“弟弟没料到王丞相会近前来,有些紧张,王丞相对我说:‘上回从悬上摔下来,你的腰伤可好些了?’” “那你是怎么答的?”慕容冲问,他从悬崖上摔下来,伤到大腿原来就是拜王猛所赐,但王猛没有问腿伤,居然问的是腰伤,这就是试探。 “我看见哥哥身子利索,自然腰伤是好了的,我便答说好了!”慕容永不知原委,答道。 慕容冲点点头,莫名其妙地笑了,王猛已经完全知道了,这个慕容冲不是真的慕容冲,那个慕容永也不是真的慕容永。因为慕容冲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到底伤在哪里?连是腰伤还是腿伤都傻得分不清楚。 慕容冲钻出慕容永的车驾,他环看四周,果然,墙角有人鬼头鬼脑地探出头来,他一看过去,人就不见了,极目四顾,四面墙角都影影绰绰地有人在监视,慕容冲知道,他们设想好的计划就要会成功了。 到了新兴侯府的偏门口,慕容冲钻出来,四名宦人已下了车等候,他特意在车辕上站了一会,他举头看看天,便听到四面八方传出破空而来的声音,该来的来了,比他想像的快一些! 慕容冲迅速抽出车辕上的旗杆舞动起来,口里大声呼喝着,新兴侯府的偏门早有人候着等待,箭矢过来,两名奴仆应声倒下。四名宦人马上跳上车驾,护在慕容冲的面前,以大袍为依仗抵挡四面八方的箭。 他们的呼喝声引出了新兴侯府的府丁,都是有身手的,跳出来挡在慕容冲的前面,宫里的宦人护着慕容冲向偏门冲去,箭矢如流,且都是劲力十足的箭,两个宦人中了箭,新兴侯府不断有府丁出来,不断有人倒下去。 箭矢如蝗虫一般,知道从哪里射过来,慕容冲被另两名宦人护着,眼看要进了偏门,他手上的旗杆略一停,他的手臂上、腿上就都中了一箭,胸脯也中了几箭,慕容冲捂着胸口,身子全部依倚在宦人身上,两名宦人大惊,低头去看慕容冲,外面的箭矢又一拔一拔过来,两名宦人将身子挡在慕容冲的前面,身子被射成了刺猬一般,最后慕容冲被新兴侯府的府丁们扯进了新兴侯府。 这是晨时时分,慕容暐正在起身,听见浑身是血的府丁报告,踉踉跄跄走出去,看见慕容冲像个血人一样,当即晕了过去。 苻坚知道慕容冲遇害是武试开始时,令官点名,向苻坚报说:“中山子爵慕容永因病不能参加武试。” 苻坚惊得从座上站起来,站了一半又坐下,强自压制心中的焦灼与惊慌,他拿眼睛搜索慕容暐,看见慕容暐眼睛红肿,憔悴不堪,几乎想离座问慕容暐发生了什么事。 但座下各色臣子都眼巴巴看着他,等他下令武试开始,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君王,苻坚强忍着疑问及惊慌,向令官点点头。 骑射本是氐人的强项,比试极其精彩,比昨日的文试更有趣,但是苻坚什么也看不下去,如坐针毡,勉强撑到一场比试结束空隙,假意去如厕,叫陈遐传慕容暐过来说话。 慕容暐一见苻坚,便跪地大哭,边哭说自己没有护好慕容冲,请求苻坚将他处死,苻坚心内一阵冰冷,耳朵嗡嗡响着,呆呆地站着半日不说话。 慕容暐将身子跪移过来,抱着苻坚的腿,拿眼角看看四面,昂头低声说:“陛下,刺客太多了,宫里四名护卫已死,我府里死了不少人,只……凤皇儿还有一口气在,臣不敢送回宫里,只怕又要遇害!” “没死?”苻坚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没死!”慕容暐说,抬着红肿的眼睛看苻坚,又添了一句,“不过……只剩下一口气了……只怕……” 第六十四章 心肉 求支持喔! 苻坚紧绷着的身子顿时松下来,方觉得自己全身已全然无力,背上濡湿了一片,良久方道:“你即刻回府去,带上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丞,拼死也要护着他的命,若他不行了……”苻坚顿住了,目光敛在瞳仁里,突然又放射出来,“他若不行了,你……你们也不行了!” 慕容暐抬头看苻坚,看他那浓密的胡髯根根翘起,剑拔弩张,狰狞可怕,已是气到极点,慕容暐低头泣道:“凤皇真可怜,他到底得罪了哪一个,居然下死命去杀他,他身上中了好几箭……陛下,凤皇冤呀……” “得罪了哪一个?”苻坚身子一晃,突然额角大汗淋漓,慕容冲还能得罪了谁?除了这一次说要参加文武大会出了两次宫门,平日他在宫里大门不出,除了呆在他的身边得了他太多的恩宠,他还能得罪了谁?他要怎么护着这个弱弱的命,除非剜下他的肉心来。 苻坚沉着脸再回到赛场,激烈的骑射比赛正在进行着,但苻坚心神不宁,没有兴致,什么也看不进去,他看了一眼王猛,王猛正兴致勃勃地观赛,不时跟旁边的苻融交换一下看法,两个人笑意盈面,苻坚犀利的眼光送过来,王猛感了,转头看向阴郁着脸的苻坚,向他作揖笑了笑,神情自然闲适,没有一丝慌乱,苻融也看过来,大声说:“陛下,晖儿这孩子不错呀!可以培养培养,大有前途!” 苻坚点点头,将目光撤回来看向赛场,看见苻晖手上拿着弓箭向全场致敬,他春风如意,若是慕容冲在场,如意的不是他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愿意慕容冲死,几乎所有的人都想挖了他苻坚的心肝! 苻坚直直坐着,心底如暴风骤雨一般,这不是骑在战马上打天下,这是在挖心,在砍自己的手心手背,坐久了,他突然觉得半边身子麻木了。 好容易等到骑射比赛结束,大臣们聚在一起兴奋地谈论着,令官将比赛结束呈上来,王猛转头看苻坚,正想把比赛结束告诉他,但是上座空空如也,苻坚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苻坚正骑着马紧急赶到新兴侯府,只一小段路就心急如焚,赶到新兴侯府,慕容暐在府门前候,一看苻坚忙说:“陛下别急,还活着,只是失血过多……” 苻坚一扬手说:“在哪里遇害的?你带我去!” 慕容暐带着苻坚到了偏门,几十个府丁成拉网式排开守在那里,不让闲人近前,现场保护得很完整,地上遗下大把大把的箭,一大摊一大摊的血触目惊心,苻坚低头看看那正在发黑血迹,听慕容暐说死了十几个府丁,慕容冲从宫里带出来的四个有武功的宦人也死了。 苻坚低头拾起一支箭,仔细瞧了瞧,再向新兴侯府对面走了十几步,那是一堵高墙,苻坚跃上墙向下看了看,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跳了下来。 慕容暐把苻坚引到院屋里,屋内站着几个妇人及奴仆,慕容冲在燕宫时的乳母乞伏嫂哀哀不已,哭得两眼通红,长史强撑着悲痛,一看见苻坚进来,伏地痛哭道:“陛下,小主子可怜呀!你要为他作主!” 慕容暐沉着脸一挥手,屋里几个人并长史都退了出去。 苻坚奔到榻前看慕容冲,他的脸色白得融进到空气里,头发散乱的黑与他脸庞的苍白形成鲜明的对比,好似他会随时变成一缕清烟散了去。 这是苻坚第三次看到慕容冲这种样子,第一次是他还是中山王的时候,为反抗秦军受了重创,被抬到秦宫里来,叫苻坚看见,心生爱怜从此撒不开手。第二次是他坠入山谷跌断了一条腿被救回来,整整进行了三个月的治疗才见起色。 这一次好似更严重了,手和腿都包扎着,胸口也包扎着,他的鼻间只有很浅很浅的气息,随时都会断掉。 苻坚看了一眼从宫里来的太医丞,太医丞忙恭身说:“公子的左手臂和右大腿各中了一箭,这是外伤,并无大碍,然胸口处中了三箭,幸亏是穿着软猬甲,减轻了箭的凌厉之势,否则……公子早就一命呜呼了,但是这三支箭十分刚猛,胸口所受的震荡,五脏四腑都受了损,这是内伤,故公子的危险期未过,只看公子……有没有活下去的心……若是努力要活下去,还有一线生机!不然……只怕……” 苻坚走近几步看慕容冲的脸,狠狠地问:“为何他会没有活下去的心?你如何知道他没有活下去的心?” 太医丞指了指慕容冲的眼角,低声说:“陛下,你看,他到现在还不肯醒过来,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也听得见,只是觉得冤屈,了无生趣,所以眼角含着泪,又流不出来。” 苻坚看慕容冲紧闭的眼角,果然蓄着一弯的泪,满满的,却始终也不肯流出来。 苻坚把慕容冲放在被上的手拉起来,整个手掌冰冷到极点,已然没有生意,苻坚心头悲怒到极点,突然喝道:“凤皇儿,你快醒来,朕不准你死,你若就此死了,你慕容全族都不得安宁,你只要醒了,朕定给你一个公道,你……不会再受此苦,你快快醒来!朕命你快醒来!” 苻坚的话一说完,慕容冲眼角的一汪泪就滑了下来,顺着死寂的脸颊,无声无息地泅了下来。 太医丞“啊——”了一声,急步上前,摸了摸他的脉博,惊喜说:“陛下,他的气顺过来了,脉平稳了,公子他能活过来了!” 苻坚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向后退了几步,慕容暐忙扶着他说:“陛下,你可放下心来了,凤皇没事了,你去歇歇,余下的事交给太医丞。” 苻坚点点头,走了几步,回头看看慕容冲仍悬在眼角的泪,突然觉得万分悲怆,他觉得他已经留不住这个美好如花的少年,他终究不能永远属于他,他愈爱宠他,就是愈把他送到不能回头的境地。 苻坚由慕容暐扶着,踉踉跄跄地走出院屋,坐在椅子上,慢慢喝了一杯热茶,脸色才恢复,慕容暐觉得惊异,他知道苻坚喜欢慕容冲,就如同任何一个君王之爱,带着霸占与欲念,但今日看来,苻坚对慕容冲不仅仅一种宠爱,他对慕容冲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还有欣赏,才会心神大乱。只要苻坚对慕容冲有这一种情感,慕容氏就不会有危险了。 太医丞诊断完,进来向苻坚报告说慕容冲身子很虚弱,不能经受腾挪之苦,且不能再受打击。 苻坚低头想了想,说:“那就让他先不回宫里,但留在新兴侯府也不行!” 苻坚皱着眉头想了想,对慕容暐说:“我现在就回宫,待朕将事情解决好了,凤皇的身子略好一些,就将他移到在福寺去!” 慕容暐知道在福寺位于秦宫附近,太后常到那里戒斋祈福,故有皇家侍卫守卫,在那里比宫里和新兴侯更安全,毕竟没有人敢在寺庙杀人。 慕容暐已经隐隐约约知道,要杀慕容冲的人是何许人了。 苻坚回到宫里,王猛果然在宫里等他,王猛行礼后,君臣对视良久,王猛终于跪下说:“请陛下赐死王猛!” 苻坚看着他冷笑道:“王丞相,你请朕赐死你?成就你千古美名,世人皆嘲笑我苻坚为了一胯下宠幸小童杀了你一个经世大臣,哈哈哈,你做事不择手段,不就是赌朕不能杀你么?” 第六十五章 喜好 求支持喔! “陛下!”王猛喊道,“不管陛下怎么想,臣都要杀了慕容冲!原来他仅仅是一个陛下宠爱的人,扰乱陛下的心神,臣就容他不下了,臣不能容忍他以后成为大秦的敌人,与陛下为敌,觊觎陛下的江山!” “他一个小童,没有你王猛的权势,不能像你这般调动长安守备军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小童,你调动了多少人去杀他,八百还是一千?你今天能杀他,明天也能杀朕!” 王猛跪伏在地上,说:“好,陛下,请你就用这个理由杀了王猛吧,就用王猛私调军队的理由,这样既不损了陛下的威名,也可以就此杀了王猛,王猛伏诛绝无半点怨言!” 苻坚紧紧地攥紧拳头,吸了一口气又松开手,说:“朕不会杀了你!你说说看,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慕容冲!” “因为他有才华,不想当元帅的兵不是好兵,不想当皇帝的君王不是君王……试问这样的话还有哪一个人能说出来,若他不是胸有丘壑的人,他能写出这样的文字么?留着他就是一个祸害!对陛下,对大秦都是一个祸害!” 王猛的话说完,苻坚陷入沉思,宫殿里一阵寂静。 王猛看了一眼苻坚,继续说:“今日陛下可认真观看了骑射比赛?你可知道骑射谁最出色?” “苻晖?”苻坚迟疑地说。 “他射中几杆旗,射下多少只鸽子?”王猛又问。 “……”苻坚未说话。 “因为陛下心系一个娈童,连当朝大将军的候选人的比赛都置之不理,这个慕容冲完全把握了陛下的心神,他若不死,大秦危矣!”王猛喊道。 “他不能死!”苻坚喊了一句,脸色苍白,接着说,“我可以把他送出宫去,再也不单独见他!但你不能杀他,再不能杀他……你杀了他,就等于……”苻坚说不下去,拿手指指自己的心。 王猛看着苻坚苍白的脸,叩了一个头,说:“陛下,非臣逼陛下,本来当君王的人,就不能有自己的喜好,陛下是有雄才伟略的人,定不能沉迷于情爱无法自拔……” “你走罢!慕容冲……你不能再杀,我只能答应你把他送走,此生绝不单独见他,你不要逼朕!”苻坚突然站起来,脸色由苍白变成赤红。 王猛默默叩了一个头,离开了皇宫。 就是这样,慕容冲废尽心思要达到离开长安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他在新兴侯府养伤,等身子好了一点,就挪到了在福寺去继续养着身子,这期间苻坚再没有去看他,但是派来了最好的太医丞和奴仆,还准了慕容婉柔去探望,慕容婉柔回宫,他也不问好不好,那一段时间,苻坚变得沉默寡言,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朝政上,与王猛及大臣之间更加亲密。 长史赶回到平阳郡,正好赶上十三个县丞到郡府衙述职的这一天,他连口水也没喝,就驾着马赶到府衙,堂厅里坐了十二位大人,高矮胖瘦各不一样,不过神情倒是惊人地统一,就是冷淡且傲慢,虽然身子是矮下来的,但是姿态却扬得非常高,气势也随着他们的姿态挑在空中,与坐在上座的慕容冲面对面。 慕容冲坐在上座,明显地感受到十二位县丞的气势,他一直没说话,众人原是端着身子坐着,时辰久了,看慕容冲戴着的纱帽纹丝不动,好似上面会着一个来历不明的木头人。他们开始活泛了,先是拿相互打着眼色,看那白色纱帽还是没有动静,就接着低声问询,最后开始侧着身子讲起话来,慢慢地竟忘记上面坐着个郡府大人慕容冲。 倒是长史走进来时,他们才突然停止说话,长史端正着脸进来,他有一股从皇宫里行走出来的气势,众人眼睛看着他,眼睛在相互疑问,难道这才是郡府大人? 不能呀,不是说他们新的郡府大人是天王陛下身下娈童,最是长得水灵动人的,这人肯定不是,一人便大着胆子问了:“你是何?人郡府大人吩咐我们到此述职,怎么半天没看到?” 长史向慕容冲一指,也不说话,站在慕容冲的身边。众人这才意识到在他们放肆说话之时,郡府大人就在他们旁边,众人心里略有些惶恐,但过了一阵,看慕容冲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又开始说话了。 如此这般一直到了日上竿头,众人觉得肚子饿了,也坐乏了,有的也想如厕了,才又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抬头看看坐在上座的那个人,仍端坐不动,如泥菩萨一般,连站在他身边的两仆人,那位看上去很有威严的奴仆长史,虽然脸上有疲色,但仍恭恭敬敬地站着。 “大人,已是晌午时分了……”一人小声地提醒。 长史看看外边的日头,正火红当头,日影团成个很小的影子,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点头道:“临汾黄县丞,你说得对,正是呢,是晌午时分了。” 那位临汾县丞吃了一惊,这位站在郡府大人身边半途匆忙赶过来的奴仆,这里统共坐着十一个县丞,可他一眼知道他是临汾县丞,并准确地叫出他的姓,真是不简单,连奴仆都如此,这座上坐的人…… 又静默了一会,又有人道:“大人,正是晌午时分,若是县衙办公,也该下堂歇息了。” 长史看了一眼这个长得痴肥如猪的县丞,恭敬地说:“襄阳县丞孙大人,此处是州郡衙府,可不是你有县衙府。” “哼,便是州郡衙府,也没有到了晌午不让人走的道理。”右首侧一些黑膛脸的中年县丞气冲冲地说。 “洪洞县刘大人,二十三日前,小的前往连县,亲自送上郡府大人亲发的述职文件,大人可收到了?”长史不卑不亢说道。 “收到了,这不就来了么?”连县刘大人的粗声粗气地说,他看见这位奴仆连着跟几位说话,都能准确知道这些大人来自什么县,什么姓,不由地心里打起了鼓。 “请教刘大人,述职文件上要求大人是几日到州衙府的?” “呃……十日……还是十三日?”刘大人向左右看看,寻求帮助,各位县丞大人感觉不妙,纷纷低下头来,眼观鼻,鼻观心。 长史肃颜道:“长史是州衙的,得郡府大人之命,大人为了郑重起风,派长史亲自到各县去送上公文,当然,乡宁县、霍邑县……五位大人亲自接见了我,乡宁县孙大人,您是最早来到平阳郡的罢,您在此处等了几天呢?” 乡宁县孙大人忙说:“下官在州府等了十一天。下官是二日到的州府,是十位县丞中第一个到的,因为公文上要求我三日前到州府述职,下官怕怠慢了,故提前一天到。” 长史看了一眼慕容冲道:“请郡府大人示下!” “诸位——”慕容冲低哑了声音说话了,他一说话,众人一怔,真是好听,但竟再不敢多想,已感觉那声音里带的气势,众人惶恐了,低头聆听。 “本府受皇命任平阳太守近一年,诸位是拿到公文的,这一年来,本府体恤大人们事务繁忙,从未召见各位到郡府述职,一个月前就派本府最信任的詹事长史到各个县衙拜见各位大人,并呈上公文,以示本府的诚心,然安规定日期到达平阳郡的只有三人,未按时到达的八人,李大人你又新纳了小妾,小妾要紧,陈大人你又买了块地,思谋着如何做一间大宅子,林大人,你又赢了多少钱……众位大人是不是觉得这些比州府述职更重要,若是如此,我可以向陛下都一一禀明了,大人们从此好轻松,也用不着一年一度来州府述职了。” 第六十六章 收服 打滚求支持! 慕容冲的话不疾不徐,声音低沉悠扬,仿佛在闲话家常,却叫下面的县丞大人们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被点到姓名的根本就坐不住了,“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双股战战,连说不敢。 正说着,一人疾步闯了进来,大步流星走到慕容冲面前,拿手指着慕容冲,慕容冲的手立刻抓紧椅子,身子微微坐直,长史迅速张开两手挡在他的面前,戒备地看着那人,只见那人瘦长挺拔,大概三十岁,面容周正,身上一股凛然之气,但此刻目露凶光,直视慕容冲。 “韩大人,你终于来了!实在难请得很——”慕容冲把手松开,又斜靠在椅子上,沉声说,“看到你的母亲了么?韩大人?” 那人本来腰板挺直,眉尖一股杀气,听到慕容冲这么一说,倒是软下来了,手指缓缓放下,拱手说:“和川县丞韩延拜见郡府大人!” “你来了就好了,同僚们等了你一上午,大家都饿了,正好你及时过来了,长盛,快把韩妈妈请了来,咱们一起在府衙里用个膳吧?” 众人一听,都摸不着头脑,方才还说他们白拿国家傣禄,这和川县丞韩延大人一来,形势就变了,郡府大人还请吃饭,难道他再不追究这个县丞爱财,那个县丞好色,再再那一个好赌……只韩大人一来,便可以风轻云淡,什么都没有发生,大家可以相携去吃饭了? 众人看向韩延,韩延身上一股气放了下来,突然莫名其妙地拘谨起来,最看不上慕容冲的人就是他韩延,他是汉人,接受最正规的儒家教育,还是个出了名的孝子,只因为孝,他的老母亲不方便走动,才没能跟随晋朝迁向东去,留在中原。 后来王猛成了苻坚的左膀右臂,王猛听闻韩延的贤名与才气,请他去长安当官,他以老母需要侍奉为由拒绝了,只愿意在一个偏僻小县里安静度日,这一次他本不想来,看不上慕容冲柔媚无骨,以色示人,于是以老母生病为由,没有来平阳郡述职。 但前几天,出去散步的老母被人掳了,留下一封信,说要找到他的老母,必须到平阳州府府衙找,韩延明白是谁把他的母亲掳走了,只好追到平阳来,他的母亲哪里是有病?只是他不愿来,当年王猛请他去当官都没请可,可是让他当挡箭牌的母亲,这回成了捆绑他的绳索,所以他只能来到了州府,见到这个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此刻真的见到了慕容冲,虽然他戴着黑色纱帽,不见其真面目,但是他气质高格,姿态从容,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他以为做了苻坚的胯下娈童,定是个软骨头的谄媚之人,然他有智慧,他抓住了韩延的软肋,韩延不得不来。 正想着,看连碧与小汾扶着一位老妇人进来,老妇人精神极好,看见韩延笑道:“延儿果然是个好鼻子,知道今日老母亲亲自下厨为你做了饭,你是寻香来了?” 韩延一看母亲,马上跪下来,跪前两步,呜咽说:“母亲,你这几日去了哪里了?过得可好,延儿都急坏了。” “呵呵,延儿是个有孝心之人,郡府大人待母亲极好,两个丫头也是极好的,母亲很喜欢,你今后好好跟着州府大人,保你有出息!”高母说着把韩延扶起来。 长盛忙上前说:“韩夫人,你的手艺好,韩大人才赶过来就有口福了,咱们开席罢!” 韩夫人嗔怪说:“你小子,就知道你嘴馋,快,都准备好了,咱们吃去罢,郡府大人,也给你另外准备了一份,延儿,你也来,大伙儿一起来罢!” 说罢,韩夫人手扶着长盛,竟也不管韩,就自率先走了,韩延愣在那里,自己的母亲虽然年龄大了,愈来愈慈和,但本性还是个很高傲的人,她出自名门,结交的都是士族大家子,她方才对长盛和郡府大人的亲昵态度来看,不像是作戏,倒似真的发自内心,这两个人,一个是奴仆,一个曾经是娈童,怎么就搏取了老娘的欢心? 一顿酒席过来,人人欢畅,众人看待慕容冲的心都改变了,取代鄙薄的,是畏惧,还有一丝敬意。 这一夜,慕容冲彻底地喝醉了,完全不醒人事,被长盛几个长仆搬回州府大院,睡了整整一夜,这一夜他没有做梦,醒得稳稳的,仿佛他从来都没有离开邺城燕宫,是在一次完美的家宴中喝醉了那样,睡姿安祥。 第二日,慕容冲睁开眼睛,长史给他换上官靴,说:“皇哥儿,咱们诸事皆妥当了,诸位大人心悦臣服了,新府宅在动工了,谣言也散布好了,王丞相病得不轻了,皇哥儿可是安安心心睡觉了!” 慕容冲不说话,只嘴巴半抿着,盯着长史看,长史被他看得发毛,他原本就是半跪着给慕容冲换靴的,这下把手松开,伏在地上说:“是是,皇哥儿英明,奴才的确是有一事瞒着郡府,不过这几天并没有传来消息,只怕是这事未必成功!” 慕容冲下意识地摸摸挂在腰间的香袋,但那里是空的,他有些不习惯,一只手停在空中,不知道放到哪里,他的眼神迅速变幻,没有一丝暖意。 长史忙趴在地上磕了个头,把顺阳公主的事说了一遍,说道顺阳公主的腿断了,长史悄悄抬头看他,但见他脸上呈青烟的颜色,知道他要发怒,只好停住不说。 “说下去!”慕容冲从牙间挤出一句话来。 “顺阳公主只听小夫人这么一说,便把腿给摔断了,皇哥儿,可见顺阳公主不想嫁杨定杨将军,她断腿明志,只想着……” 慕容冲伸在空气里的手终于落下,落在他月白色的锦袍上,抓住一角,没有再松开。 长史拿眼角偷偷看慕容冲,锦袍似被他抓出水迹来,但他的神态好似没有变化,只是凤尾般的眉角微微向下搭拉着,慕容冲最懊丧痛苦的时候就会这样,长史把心一横,反正是要说的,与其拖拖拉拉,使痛苦变长,不如一刀结束,让他一次痛个够,痛够了就清醒了,清醒了就可以振作了。 于是长史调开目光不看慕容冲,他的语气没有感情,只是快速地想结束这件事,他说:“陛下看顺阳公主折了腿,便对慕容夫人说:‘顺阳是公主,不是什么人都能觊觎的!’,慕容夫人就告诉陛下说……说皇哥儿对宾都侯段夫人的堂妹妹段三姑娘有意,并请陛下为皇哥儿作主,把段三姑娘许配给皇哥儿!” 宾都侯就是慕容垂,慕容冲的叔叔。 第六十七章 幼女 求支持喔! 慕容冲突然抓起案桌上一段墨,向长史扔过去,大声喝道:“狗奴才,真真你作死,我那老实温顺的姐姐怎么会知道顺阳公主的事?你跟她嚼什么舌头?” 长史反正心已经横下来,这会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就直起身子说:“奴才担心小爷自作主张,未思想好便向陛下求娶顺阳公主,所以才告诉小夫人,是想叫她拿个主意,没料小夫人一试就试出来了,第一,顺阳公主的确对小爷有意,第二,天王陛下是绝不会让顺阳公主嫁给小爷的。第三,奴才想叫皇哥儿从此断了娶公主的念头,娶个合适的门当户对的姑娘,振作起来,好好过日子!” “门当户对?哈哈哈……什么是门当户对,我乃堂堂大燕国的中山王,与大秦国的一个公主,不就是门当户对吗?” “小爷,大燕国已经没有了!”长史咬牙说。 “可我的哥哥还仍是王侯贵族,我的姐姐是宫里有品阶的妃子,我的母亲还是一等诰命夫人……” “可皇哥儿您……您不是王候,您与小夫人一起侍奉过大秦帝王,你姐姐小夫人是有封号,可您有什么封号?公主金枝玉叶,绝不会嫁给一个侍奉过君王的人,除非小爷你振作起来,保存实力,等你自己做了皇帝,你想得到谁,就是谁!”长史怀着就死的心把话都说绝了,这叫置于死地而后生,也许用自己的死能唤醒这位他从小看着大的爷,是值得的! 慕容冲直直地站着,既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发疯,只是脸色愈来愈苍白,最后勉强抬起手来,指着门低声说:“出去——” 长史对慕容冲的这种反应有些不适应,他抬头看慕容冲竖起来的手指,只好遵命,他缓慢地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留慕容冲动静,慕容冲只是直直地站着,手慢慢地垂下来,长史走到门外,再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异样,他带上门,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慕容冲像帛巾片一般散落在地上。 长史吓得心都跳了出来,猛力推开门,慕容冲静静倒在地上,月色洒下来,他仿佛就是一片月的影子,若有若无,没有声息,长史有些害怕了,若是慕容冲真的气绝而亡,他有何颜面还活着? 他将慕容冲抱到榻上,感觉他的气息薄薄的,他有些害怕了,忙奔出去找人,等他找到府里的大夫回到屋里,看见慕容冲正若无其事地坐在榻上看书,看他回来,淡淡看了一眼也不答腔。长史拍打拍胸脯松了一口气,最艰难的时刻过去了,他的凤皇儿会愈活愈好。 时间过得很快,秋来了,冬走了,春天在枝头蠢蠢欲动,一年又一年,新的府院终于建成了,占了平阳郡东头很大一片地,府院利用山林地势所建,亭台楼阁掩映在绿意丛中,府院外面看,满眼绿葱葱,偶有楼阁一角探出来,雕梁画栋,精致极了。 慕容冲领着长史、长盛到新府转了一圈,就用了大半日的功夫,长史看这规模,比之秦宫也不差多少,建府的主匠是从宫里遣来的,完全按最好的规制建设,慕容冲看了,有三十多间独立的府院子,皆富丽堂皇,长史走在其间,只觉得好似又回到了秦宫中。 慕容冲在偌大的新府第选了一间最偏僻的院子,可巧宅院也有一棵老梨树,比以前旧府凤奴的梨白院还要高大,梨花瓣飘飘悠悠,似雪一般。 经过那一次长史的话后,慕容冲更加沉默寡言了,但处理政事、操练剑术、射术更加勤勉,每日五更便起身,新府第的正中是按秦宫东堂的规模修建的,堂内巨大的堂厅,非常高大明亮,慕容冲取名为明堂,明堂两侧各有两个大宅院,取名为东进院和西思院,与明堂同一条中轴线的有书堂,三十几间院子,所有宅院子后是一个看不到边的校练场。 如此气势,跟一个小小的行宫差不多,慕容冲在府衙里做事低调,对下属非常温和,只除了这新府宅有点非同寻常的高调。 慕容冲下令,把新府宅最好的院子东进院给了小凤奴,十六进院子也住进各种女孩子,年龄都不大,十岁到十六岁不等,每日里莺莺燕燕的,慕容冲兴致勃勃的,给每个院子取了好听的院名,都有出处,外间猜测,慕容冲是按宫里的规矩,把这些女人分成各种等次、级别,金院藏娇。 女子在府里的级别是怎么选出来的呢?很简单,就是每月间就举行一次选美比赛,不过选美赛的内容叫人咋舌,不是比拼容貌身材,女红技巧,慕容冲发明一种女子打斗术,类似于现在的女子摔跤,他让女孩子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穿得各种美貌,化出各种妆容,然后两名女子在泥地上的一张小台上打斗,看谁先把另外一位女人摔入泥浆中,又能保持妆容美貌的,便是胜利者。 你想两名女子相缠在一起打斗的,哪一个不是披头散发,用尽牙齿、利爪之类的,将别个女子如花的脸皮划伤了,挠破了方能解恨,可是慕容冲的规则很奇特。如若你把敌人摔到泥浆上了,自己蓬头垢面的,那也是失败的。 传出去的这些美人之战,听的人心旷神怡,极尽想像也不能构建这样一个画面。于是有好事的,拿了重金收卖了新府宅里的奴仆,把自己也打扮成府院的奴仆,亲眼看了一场这种女子与女子的缠斗,回来后痴了好几天,饭吃不下,觉睡不好,再看别的女人,便嗤之以鼻,叹道比不上郡府大人院子里一个小小的侍女。 后来那好事的被无数人问起,才与众人说起他看到的那一次女子打斗。 新府的校场就布置得惊艳无比,校场的东边有一个藕塘,中间搭了个高台,四面粉红色的柱子,与擂台招亲相类,先是十岁以下的女童出场,着红黄蓝绿四色衣饰在高台下四角站好,那些女童……啧啧……好事者叹道:“一个个便是粉妆玉砌一般,想到她们再大几岁,便要成为府君大人宅院的女人,我的那个心哎……” 于是有人便问:“为何郡府大人府里有这么多女童?” 好事者便说:“府君大人原来是咱们天王的……宠,听闻喜好特殊,喜爱幼女,十六院之首叫小凤奴,才四五岁,最得府君大人疼爱,住在新宅府最大的明堂偏院里,大人但凡得了什么好的,都送到东进院去,听闻府宅的管事大人每每派人到各地搜集幼女,全部养在府院里,如今府宅里有这样的幼女八百人呢!” “八百人?!还是幼女!”听的人直咋舌,想像着慕容冲的模样,又想着他与八百幼女之间的关系,新府宅又添了许多神秘感,又有正直有教化的连连摇头,这位郡府大人,如此荒淫奢侈,实在是有伤风化,但此郡府大人又勤于公务,最要紧的是他生活豪奢,却也从不搜集民脂民膏,还常常出台些利民举措,减赋减税,是以除了私下议论不满,倒也没有真正怨恨的,只是不知道这位郡府大人是怎么维持一个大宅府差不多上千人的花费的。 第六十八章 入场式 亲,支持喔! 长史长期派出府里可靠的老仆到各地收集十二岁以下的幼女,接回来后全部养在成秋院,搬到新府宅还是叫成秋院,初入府的幼女全养在那里,专门派有经验的仆妇教养礼仪,培养高雅的仪态,小小年龄就进行耐力训练,耐饥耐寒耐苦耐痛…… 长史按慕容冲的吩咐,找了一些奇人异士,专教些奇巧特别的技艺,比如训练快手取物,但叫女童相互间夺取对方藏在身上东西,又能保持礼仪,不动声色。 女童年龄大了一些,就接受耐挫和独立生存训练,将她们放入山林中,用自己的力量走出山林,还能保持最佳仪态的就能成为进入十六院的候选人,进入藏冬院进行进一步的学习。 进入藏冬院里的幼童已经是百里挑一的一等人才,相貌出众,仪态高雅且身怀绝技,另有中年仆妇教她们学习穿衣打扮、化妆,学习美丽的种种技巧,同时又要经受更加严酷的训练,学习女式拳脚、功夫以及一切女子要掌握的技巧,比如诗书琴画、歌舞绣厨等等。 所有选上来的幼女全部都是流浪在外、缺衣少爱的孤女,初入成秋院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的,毕竟大多是四五六岁,最大也是*岁的女孩子,但是一个月后,就熟知一个人的名字,就是郡府大人慕容冲,此人是她们得以脱离苦海的恩人,现在她们所做的一切,除了以微薄之身向大人报恩,还要努力得到大人的恩宠,能进入十六院就能得到大人的恩宠,就有机会见到大人一面,这是女童们最终的目标。 女童们都日夜勤奋练习,因为只有胜利者才能获得进入明堂的权利,进了明堂就可以见到郡府大人,虽然郡府大人常年以黑纱遮面,只要能赢得进十六院的机会,便能近身看见郡府大人,这八百女童,没有几过见过大人的真面目,能见到他的一个影子的,就已经幸福得要死去。 有见过郡府大人的,只是见过郡府大人的一个侧影而已,旁的女童就问:“郡府大人长什么样?” 怎么能描摩大人的模样,根本看不到大人的模样,戴着纱帽,然他一走过来,不管旁边站着什么人,不管那房屋多么恢宏富丽,都统统黯然失色,他站在那里,就似高山上的雪,清空挂的清月,女童们便没法呼吸了,心也没有了,魂也不见了。 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地描绘出郡府大人的模样,只是摇头,只是傻笑,只是深入骨髓的痴狂,然后更加努力勤奋地练习各种技艺,以求能进到明堂,再一次见到郡府大人,没见过郡府大人的,看到这样的情形,自然要加倍练习,只有这样才能见到郡府大人。 郡府大人慕容冲是所有女童心中的神,一个神秘的无法企及的神,为了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女童们前仆后继,努力拼搏。 第一次举行十六院院主争夺赛是一个春天,府宅里校场布置得瑰丽多彩,热闹非凡,藏科院年满十二岁的女童都能参加比试,这天叫所有的人大开眼界,慕容冲亲自设计了赛服,共有八十多名女童参赛,分成四个小队,每个小队的队服都不一样,护士队身穿白衣,头上戴着古怪的白帽子,空姐队穿着天蓝色样式别致的裙子,就是露了一小段雪白的小腿。兔女郎队着了一身毛绒绒的兔衣裳,头上带戴了只竖起的耳朵,惟妙惟肖,还有一队穿着女道装,头上结了个铃铛,走进路来叮叮当当地响。 长史看慕容冲亲自设计了这些衣服,摸着脑袋呆了半晌,问他:“皇哥儿,这都是哪里来的衫裙,奴才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奇形古怪的!皇哥儿是怎么想出来的?” 慕容冲出了一回神,悠悠地说:“这是凤奴教的,这叫制服的诱惑,如今觉得甚是好看,这一套叫护士制服,这一套叫空姐制服,毛绒绒是兔女郎儿,最后是女道服!” “凤奴教的?”长史更是瞠目结舌,又想那小凤奴古怪精灵,说不定就是她教的,但她才五六岁,从来没看她消停过,怎么时候有机会耐下性子教了慕容冲做这些东西? 慕容冲看了一眼长史,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为掩饰自己冲口而出的话,就又寻了个话题说:“这是第一届十六院院主选拔比赛,长史,你也知道咱们为何要选这些女童,女童的训练要秘密些,为了掩人耳目,咱们要举行入场式、开幕式,做得越盛大花哨越好,莫叫外面的人知道咱们训练女童的本意来,你叫她们自己拿主意先练习着,待本府有空再去指导一下。” 长史摸不到头脑,问:“皇哥儿,什么是入场式、开幕式?” “……就是国际或国家举行大的比赛时,各个国家进场后,要举行一个入场式,让别的国家的人认识一下这个国家有些什么运动员,然后就会开幕式……”慕容冲喃喃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这是慕容冲在新兴侯府前受了箭伤后,后来搬到在福寺后,待身子骨好些,就命人搬了铜镜到他所住的禅房来,每天与凤奴对话聊天,凤奴说什么他都爱听,凤奴嘴里的世界是光怪陆离的,是新奇美好的。 说到开幕式,凤奴就激动了,哇哇哇说:“偶见过最利害的开幕式是2008年举行我们中国举行的北京奥运会,哗,张艺谋是有才的大叔,真不是吹牛的,精彩之极呀,气势磅礴大气,李宁在空中飞跑,在空中飞跑呀,葛哥你想想看是什么感觉,看得我心潮起伏、热泪盈眶……” “皇哥儿……皇哥儿……”长史看慕容冲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沉思中,嘴角弯弯隐着一丝笑意,目光虚虚浮在空中,似在与什么人对话,他看上去很快活,又有一种不能摆脱的忧伤和痛苦,慕容冲独处的时候还有看着小凤奴的时候,常常会露出这样的神情,长史觉得陌生,皇哥儿的心思,终于有他不明白的时候。 慕容冲回过神来,说:“你只跟她们说入场式与开幕式,让她们自己想法子,可从琴棋书画、歌舞及她们所学的各种技巧上下功夫,我会给她们评分,哪一队赢了有奖励便是!” 长史把慕容冲的话带到藏冬院,八十名争夺十六院院主的候选人听说后面面相觑,她们哪里知道什么是入场式,开幕式,连长史活了几十年都闻所未闻这些名词,何况都只十二岁的女童。 有人向长史求教,长史说:“入场式、开幕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既然大人说可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上下功夫,我猜入场式就是入场的时候跳个舞或是唱个歌什么的,开幕式大概就是入了场之后再二十人合一起表演个节目罢!” 第六十九章 女童 亲,收藏支持喔 “啊!”众人恍然大悟,长史叫她们四队选出一名队长,再各自思量去,长史退出藏冬院,走了几步就叫人给拦住了,那女童行娉娉婷婷了一礼说:“管事大人,奴婢有一事相问!” 长史定睛看她,认出来是个叫娇阳的女孩子,这娇阳是第一批进入成秋院的,记得长史原还苦恼如何给她们取名儿,慕容冲提醒他拿平阳郡的地方地名拆开来再添字给孤女们取名,慕容冲的还亲自给两个丫头取名为临红和小汾,而娇阳的名字则是长史取的。 娇阳平日训练特别刻苦,人又十分聪惠,才艺各方面尤其突出,再加上容貌娇艳出众,一双大眼睛犹如如秋水一般的,是个一等一的美人胚子,长史看她特别不似十二岁的女童,但孤女们大都不记得自己几岁,就把那一批一起来的孤女按身高来定岁数,两年过去了,长史看她已然亭亭玉立,比其他女童发育得早些,也更为娇艳一些,长史点点头,若是没有什么意外,她是最有可能成为十六院主之首。 当年第一个十六院第一院主绮绿,不知为何得了一场大病,莫名其妙地死了,所以这一次的比试,胜利者将是慕容冲的第一位院主,地位自然不一般。 娇阳上前行了一礼,恭敬地问:“管事大人,奴婢想问一问,郡府大人平日有甚么喜好!” 长史一想便明白了,她知道在关键的时候打听慕容冲的喜爱,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真是个聪颖的女孩子,完全有资格做十六院主之首。长史沉吟着说:“咱们爷喜欢读书写字,骑射练剑,这是每日里都做的事情。” 娇阳欢喜道:“奴婢知道了怎么做了,谢谢管事大人!” 入场式与开幕式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准备,终于等到正式开始了。 新宅府的大小主子奴仆们都知道这一场比试用了多长的时间准备,倾注了慕容冲的多少心血,除了府里当值的奴仆,其他都到校场观看比赛,校场上围满了人,都想看看每日从藏冬院传来的各种丝竹之音到底是为了什么。 长史按慕容冲的吩咐,在连接比赛场所的路上铺了一条长长的红毯毡,慕容冲说:“走红毯是很重要的,入场式就是走红毯,第一次亮相比什么都重要,女星们都是通过走红毯来夺人眼球的,范冰冰就是走红毯叫全世界认识她这个大美人……” 慕容冲不知不觉用了凤奴说的原话,说得正是兴起,看见长史目瞪口呆,长史的眼睛里写了几个字“什么是女星们?谁是范冰冰?” 慕容冲惊觉过来,忙掩饰说:“长史,快磨墨,本府要写字。” 慕容冲还亲自写了“护士队”、“空姐队”、“兔女郎队”、“女道队”四张帛巾,叫长史制成了几个木牌子,把这些字铺在牌子上,还叫四个周正的奴婢举着牌子走。 正式入场了,丝竹四起,皆是铿锵之声,伴了笃笃笃——笃笃笃——的雄壮节奏。 第一个出场是护士队了,护士队的队员们穿着窄身的白色衣裙,腰身妖娆,头上戴着个形状古怪的白帽子,跟着牌子进场,边进场边唱曲儿,一时校场歌声四起,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看得津津有味。 最后进场的是女道队,队长正是娇阳,女道队明明穿着朴实的蓝色道袍,中间却露了一段小腰,走动时小腰白肉一闪一闪,头上的铃铛叮叮当当作响,走了一半,突然队员们手中现出一支木剑,边走边舞动简单的剑舞,因为伴着丝竹的笃笃声,显得分外新鲜有趣,众人一下被吸引了。 女道的队伍经过慕容冲的高台时,娇阳剑锋一指,队伍中间一人突然将一个红色锦袋抛向空中,众人不明所以,眼睛随着红色锦袋而去,却又见四名女子八只手握在一起作成了一个掌上平台,娇阳忽尔一跃而起,跳到八手平台上,八只手一齐用力,将娇阳向上一抛,娇阳就向空中直飞而去,她手上拿着木剑一举划动几下,“刷刷刷——”红色袋子被划破,从里面飞散出各色花瓣,像雨一样落下来,落到众人的头顶,肩头,还有手心,花香四溢,泌人心脾。 娇阳竖着剑缓缓落在四名女子的手心,昂头看慕容冲,观台上慕容冲伸手从肩头取下一片红色花瓣,举到跟前看了看,向着娇阳微微颔首表示赞许。 娇阳展颜一笑,春光灿烂,跳到地上,大家如梦初醒,真是了不得的一个表演,众人就是穷极想像,也想像不出娇阳这借力向上飞跃的举止,花瓣雨的效果果然不俗,谁是十六院之首?看娇阳的表现,看慕容冲的态度,众人心里有了底。 接下来是开幕式,四队都尽力把平生所学一一展示出来,一时之间,歌舞丝竹传出新府宅,落到平阳郡的东西大街上,众人相互询问是什么一回事,知情的说:“听闻郡府大人今日为自己选院主夫人,真正的百里挑一呢,这会子上百名女童们在展示才艺,获得头筹的就能成为大人的首位院主夫人。” 有人摇头道:“原来看咱们大人行事低调,这两年来也勤于政务,对咱们也不苛严,如何独在这一事上犯模糊了?” 又有人说:“就是因为咱们大人平日行事低调,故对女人有此癖好,我听闻这府里多的是未满十二周岁的女童,实是荒淫……” 众人议论纷纷,很快慕容冲荒淫无度的名声便一传十,十传百…… 再说校场高台上,众女童在进行较量,那高台只有六尺大小,容两个女童站立,高台下是池塘,水很浅,露出些淤泥来,已经有不少女童狼狈落到池塘里,被守候在边上的奴仆打捞上来。 现在高台上站着最后两个竞争者,就是女道队的队长娇阳,还有兔女郎队的队长襄妍,她俩的名字合起来叫襄阳,是平阳郡的一个县,襄妍和娇阳都是长史起的名。 两名队长在台上斯斯文文地对阵,面上维持着端庄的仪态,手脚却没有停,两只手缠在一起,起力时又尽量不要弄皱了自己衣衫,襄妍头上戴的兔耳朵只是微微地颤动,而娇阳头顶上的铃铛却始终没有响动过一下。 正纠缠间,娇阳突然向慕容冲的方向微微一笑,突然松开与襄妍缠斗在一起的手,迅速绕着高台旋转了几圈,襄妍的手突然被娇阳松开,她的力量全部用在手臂上,手臂突然没有了所依仗,向前一个踉跄,头上的兔耳朵歪到了一边,娇阳的几个旋转,头顶上的铃铛好似伴奏一般,叮当当地近了,襄妍惊觉想伸手格挡,但她已站在高台的边缘,娇阳只轻轻一顶,襄妍便似落叶一般跌了下去,伴着“咚——”一声的落水声。 第七十章 院主 亲,收藏支持喔! 娇阳的铃铛也最后响了一下,随着衣袂的飘散,她做了一个漂亮的收势,好似天上仙女下凡,美仑美奂。 众人呆呆地看着她,实在太美了,突听一声娇嫩嫩的童稚之声“好”,众人心一甜,这声音从哪里而来,又觉得眼前一花,从东边飘来两条长长的纱缦,随风高高地飞扬,向高台中间荡过来。 “神女下凡!”有人惊呼一声,还没回过神来,却听“哎呀——”一声娇呼,众人睁眼向高台看去,却见原来高台上站的娇阳不见了,又是“咚——”一声响,众人遁声再向下看,娇阳已经*浑身是泥地趴在池子里,来了个狗啃泥,说不出有多狼狈。 众人想笑,一想又觉得不对,又举头向上看,看那两条长长的纱缦在空中继续飘荡,但是飘荡的势头慢下来了,众人渐渐看清那纱缦里其实是裹着一个人的,准确的说是个女童,再细看,笑得春光灿烂的一张小圆脸,众人吸了一口冷气,她不是郡府大人的掌中宝——小凤奴。 且那纱缦正一层层打开,最终的结果是小凤奴也会跌落下去,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团玄色影子向前飞去,纱缦张开,小凤奴向下跌倒,正落在那团影子的怀里,那团影子轻飘飘地站在高台上,小凤奴双手高举,“咯咯咯”的笑声窜入众人的耳朵,众人的一颗心放回到肚子去,看高台那团影子正是他们的郡府大人,临风而立,似神仙下凡,而他掌中的小凤奴,则似下凡童女,一副说不出的好看画面,众人呆呆看着,不知道谁说了一声“好”,众人就鼓起掌来。 但是长史却在下面气急败坏,向左首一群奴仆喝道:“你们怎么看小姐的?怎么叫小姐爬到杆上去?” 原来小凤奴也随大家一起到了校场,趁大家看得入迷,她窜下地去,人小又看不清高台的比试,反正她最会攀爬,顺着树枝爬到了竖着的杆子上,杆子上搭着两条帐幔,迎风招展,看到娇阳与襄妍比试时,就把纱缦裹在自己身上,不想脚一滑,随着帐幔荡了下来,不正不倚把娇阳踢下台去。 慕容冲站在高台上,耳听小凤奴“咯咯咯——”的笑声,突然心中一动,低声说:“凤奴,你想当十六院院主?” 回答慕容冲的,还是小凤奴悦耳的笑声,小凤奴一返身,两只软软的胳膊抱着慕容冲的脖子。慕容冲心里一甜,低声说:“好吧,你就是十六院首位院主!” 慕容冲抱着小凤奴下了高台,长史忙把小凤奴抱过来,左右查看,看她的手臂有刮伤,脚踝处有勒痕,又生气又心疼,少不得又数落一番,又对看她的奴婢们说:“你们回去好好思过,再有如此事情发生,这个月的奉禄可就没有了!” 长盛问慕容冲:“爷,你看,参赛的院主候选人都落到池子里,这院主不是没有人了么?” 慕容冲一指小凤奴道:“不是还有一个么?” 长史急道:“小凤奴怎么能做院主,她是小姐!” 乞伏嫂刚好赶过来,忙接口说:“小凤奴怎么不能做院主?她现在就是明堂东进院的院主呀,她是大院主,其他的都是小院主,爷,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众人看着慕容冲,只见他的纱帽缓缓地动了动,竟是同意了。他又低头对长盛说了几句,长盛得令,宣布说:“第一届院主选拔,小凤奴是头名,列为首院主,娇阳是第二名,襄妍是第三名,分列第二、三位院主,恭喜娇阳和襄妍两位新院主!” 襄妍从池子里爬出来,已经换好了衫裙,原想这一次没有机会了,没想到形势急转直下,居然借着小凤奴的势头,成为慕容冲的第三位院主,自然是喜不自禁。 娇阳还站在泥池里,呆呆地,原本势在必得的第一院主之位,没想到被小凤奴这一捣乱,自己从头位变成了第二,实在是不甘心,况小凤奴本来就住在明堂的东进院,日日都能见到慕容冲,却又来与她抢这个首位院主之位,她胸中怀着一股怨气,被来接应的奴婢拉上岸,她抬头看了看慕容冲,小凤奴正抱住他的胳膊,在荡呀荡的,而慕容冲竟不以为意由着她。 不过总算还有机会再见到郡府大人,娇阳想。 当然,日日都能看到郡府大人的女子,就是小凤奴了,小凤奴本来就独占了明堂,还在第一次十六院比试中得了第一名,莫名其妙地成了十六院之首。东进院巨大无比,她的空间更大了,更加无法消停了,不管有多少个奴仆跟着她,都能把她给跟丢了,有时候翻遍整个明堂也不能把她找出来,谁的呼唤她都不听,但只要是慕容冲站在明堂正中,大叫一声:“凤奴,你给我出来!” 小凤奴就会爬出来,当然每次爬出来的地点都不同,她可以翻身到大柱子上,滚进束好的红里帐幔里,要不就是躲在池子的荷叶下,有时是红通通的毯毡里……众人实在是佩服她无穷无尽的精力。到后来,乞伏嫂也没力气跟她斗了,就吩咐下去了,若找不到就不找了,只把吃食收起来,到饿的时候她便自己会爬出来找吃的。 这日,慕容冲到了东进院,叫了一声“小凤奴!”,小凤奴在沿墙的地毡里钻出来,像只小狗一样爬出来,攀在慕容冲的腿上咯咯笑,口齿清楚地叫:“大大!” 每当这种时候,长史便分外仔细地观察慕容冲的神态,若是慕容冲的眉毛向上扬起,就表示没有事,他会抽起脚来,拿靴子轻轻将小凤奴顶下地去,小凤奴便一翻身又抱住他的脚,两只手抱住他的大腿,慕容冲便把脚抬起来,小凤奴便像荡秋千一样在他的脚上荡呀荡的,两个人玩得成一团,不亦乐乎,笑声就充盈了每一个人的耳朵,这是奴仆们得到最幸福赏赐。 但也有慕容冲不耐烦的时候,他的眉角一搭下来,便糟糕了,他的脚上用劲,小凤奴就会飞到几尺之外,有一次恰好长史不在,小凤奴又这样攀着慕容冲的脚,结果就让他摔了好几个跟头,幸而这孩子常常窜上窜下的,身子骨筋软,只把额角摔了好几个包,也不知道痛,爬回来照例爬起来要抱慕容冲的脚,把一旁的奴婢们吓坏了,一窝蜂上来把小凤奴拉开,查看伤口里,小凤奴才记得痛了,哇哇哇痛哭失声,直到长史赶来,把她抱进怀里哄了好久才停,小凤奴的额角的伤十几天才消下来,便是如此,也没看小凤奴消停过,好了伤疤忘记了疼,继续坚持不懈地抱慕容冲的大腿。 第七十一章 庆宴 求支持喔! 十六院已有三位院主,除了小凤奴仍住在明堂的东进院,娇阳和襄妍从藏冬院搬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大院子,十六院整齐地排布在明堂两侧,娇阳是第二院主,住进了明堂的左后侧的明霞院,而襄妍则住进右后侧的明光院。参加过院主比试的前四十名女童则按输赢的顺序被娇阳和襄妍挑走,她们各领了二十人住进大院里。 这些女童原在外漂泊流浪,受尽欺负,如今经过自己的努力,有的成了院主,有的虽不是院主也住进大院里,受人尊敬,且有奴仆照顾,生活状况完全是两重天,她们对慕容冲除了感恩,还有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为了慕容冲就是拿她们性命也愿意! 经过几日的安置,终于忙完,新府宅要举行庆宴,两院的女子自觉得自己就是慕容冲的女人,想到在庆宴上能看到慕容冲,喜不自尽,恨不能把最好的衣衫穿上,化最美的妆容,只求慕容冲能看上自己一眼。 庆宴在明堂举行,明堂非常宽阔富丽,足足可以容纳五百人,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立着十六根巨大的柱子,中间一个莲池,水波清清,莲叶田田,莲池中间还有个无檐的亭台,可在上面歌舞。 慕容冲坐在正中主位,两位院主各率领二十名女子鱼贯而入,向慕容冲行礼,四十二人跪伏在地上,半天没听到声音,娇阳微微抬头看,只见小凤奴攀在慕容冲的大腿上,然后顺着慕容冲的小腿滑下来,好似坐了滑梯,她玩得兴高采烈,滑下来后一屁股坐在毯上,然后回头爱娇地看着慕容冲,伸出手,慕容冲便将她拉起,她又复爬到慕容冲的腿上,慕容冲端坐任她玩耍,却是低着头看小凤奴,完全留意到下首跪的四十几人。 小凤奴又顺着慕容冲的大腿爬到慕容冲的胸怀里,突然又清晰地叫了句:“葛哥——葛哥——” 慕容冲伸出手来,把头上的纱帽取了下来,低头看小凤奴,沉声问:“凤奴,凤奴,你来了?” 娇阳手一滑,脑袋差点碰到地毯上,她第一次近距离听慕容冲说话,那声音好似突然悬在耳边,对她低语,她抬起头来,看到慕容冲的模样,那入鬓的长眉,挑开的眼角……美得绝世骇俗,她看痴了。 娇阳身后的四十名女子也在悄悄地看着慕容冲,第一次看慕容冲脱下纱帽的样子,第一次听他说话,简直就是咬着自己的耳朵在低语,一时之间,所有女童都变成了女人,觉得座上那位唤的“凤奴”便是自己,整个身子都麻痹了,所有人都忘记仍跪伏在地,只是伏在地上,抬着头,呆呆地看着前面的主子爷。 小凤奴却没有再叫“葛哥——”只是“咯咯咯”地笑着,伸出两只手去抓慕容冲的脸,长史忙把她抱起来,放在慕容冲旁边的小座位上,低声说:“小凤奴,乖乖儿!” 慕容冲才将目光从小凤奴身上移开,向长史点点头,长史道:“起身赐坐,请院主及各位坐好,酒宴开始。” 娇阳与襄妍各自带着人分别坐在主座的两侧,酒席开始,亭台里有人在奏乐,娇阳与襄妍轮番上前敬酒,但都只是在阶下遥敬,长盛站在阶前,谁也上不去,慕容冲大多只是沾沾唇,并不多喝。 小凤奴在旁边玩,兴致勃勃地将酒倒到酒盏里,又将酒盏里的酒倒回酒壶里,乐不知疲,慕容冲不时侧目看她,目光柔和,心情竟是大好,小凤奴终于又倒了盏酒,看众人都给慕容冲敬酒,她也举着酒盏摇摇晃晃走过来,昂头说:“大大……葛哥……酒……” 虽然已经五岁,但只是顽劣,并不喜欢说话,总是说字,不能成句。 慕容冲侧头看她,突然伸手抚抚她的小圆脸,把着她的手一口喝了下去,一杯下去,肚子暖暖的,心境竟无比地开明起来,再有女子来敬酒,居然都整杯喝了下去。 小凤奴哪里是能坐的住的,只一会,便离开案杌,从这一席跑到那一席,或从小桌杌下面突然探出头来跟众人做个大鬼脸,或将身子拱到地毯下面,虫子一般蠕动。 慕容冲目光追寻她,也不生气,随她胡闹,众女看见慕容冲爱宠小凤奴,而她又是十六院之首,自然对她十分恭敬,只小凤奴总不喜欢那恭敬,拿小手醮了酒水去抹她们精致的妆容,或是动手将院女们头上戴的步摇或金簪取下来,或是突然骑到她们背上把她们好看的发髻弄乱,玩得不亦乐乎。 慕容冲眼看她做恶作剧,竟十分开怀,哈哈大笑,若是哪一个被小凤奴弄得过于狼狈了,就叫长史把那女子叫来,跟她喝酒或是赏她一件珠宝,是以到了后面,院女们都盼着小凤奴到自己的席上捣乱,以博得慕容冲一笑。 长史看小凤奴玩得不像话,便对慕容冲说:“皇哥儿,小凤奴不成样子,天晚了,叫乞伏嫂服侍她睡下罢!” 慕容冲已有七八分醉了,闻言笑道:“凤奴她不喜欢这些女子,她喜欢一夫一妻制,她不准我做花心大萝卜,就由着她吧!” 一夫一妻制?花心大萝卜?什么鬼?长史没听懂,呆呆看着慕容冲,慕容冲一笑,又说:“长史,我好开心,凤奴在我身边,一切都很顺利……来来来,我来跟你喝一杯!” 长史一听忙说:“皇哥儿,就别跟我喝了,您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差不多子时,就散了……” 正说着,只听一声尖叫,众人看去,却见小凤奴手上抓着一把簪子,簪子上有血,而娇阳就在小凤奴的对面,只见她五官痛苦地挤在了一起,手掌上鲜血淋漓。 长史心内一个咯噔,忙急步走过去,抱起小凤奴,先查看她的手掌上伤了没了,看见好好的才放下心来,一抬头看见慕容冲就站在身边,忙说:“爷,没事儿,小凤奴没伤着!” 却听一阵**声传来,长史才想起受伤的是娇阳,忙吩咐奴仆传大夫,娇阳疼出了眼泪,仍一面问:“凤奴姑娘没事罢?” 长史忙安慰她说:“小凤奴没事,你忍一忍!” “凤奴姑娘没事就好!可吓死娇阳了!” 慕容冲正伸手让小凤奴把手上的簪子给他,闻言看了一眼娇阳,娇阳说:“爷,是娇阳不小心,与凤奴姑娘无关!” 慕容冲把小凤奴手上的簪子拿在手上,非常精巧的银簪子,一头尖细,是足以扎伤人的,他温和地说:“小凤奴不懂事,让你受苦了!” 娇阳秋水似的眼睛一转,两滴眼泪滑下来。 长史向四周说:“庆宴就到此结束罢,你们回院里去!” 众院女退了去,大夫也来了,为娇阳清理伤口,伤口见肉,有两寸多长,处理伤口的时候,娇阳咬紧牙一声不哼。 等娇阳的伤口处理好,小凤奴已伏在慕容冲身上睡着了,慕容冲说:“你快回去歇意,我叫长盛备好了上好的珠宝送到你的院里。” 娇阳突然跪倒伏地。 慕容冲看着她道:“你觉得很委屈是吗?小凤奴是你的主子,就算她真的拿簪子弄伤了你,这些上好的珠宝也够了,况那簪子真是的小凤奴扎到你的吗?” 娇阳受惊,抬头圆睁着眼睛看慕容冲,慕容冲冷笑道:“今日在校练场,你表现不错!回去罢!” 第七十一章 至伟 准备上架了,求首订喔! 娇阳的脸一下变得苍白,她突然抱住慕容冲的大腿喊道:“大人,爷……娇阳只是……” 慕容冲向后退了一步,冷冷说:“小凤奴是首院主,是你的主子,但她还是个孩子,你的各项技艺无人能比,好好做院主呀,以你的本事,她若是能刺得到你,你在藏冬院岂不白学了两年?” 娇阳圆睁着眼睛昂头看着慕容冲,终于那秋水般的眼睛蓄满了泪,她低喊道:“奴婢只想多看爷一眼,多跟爷说一句话。” 慕容冲又退了几步,冷冷看着她不说话。 长史忙上前说:“你退下去歇息罢,若想多看爷,须得努力勤奋,便多的是机会了。” “当——”一声,慕容冲将手上的银簪子丢到娇阳面前,长史说:“拿好你的银簪子,下去罢!” 娇阳哆嗦着手把银簪子拿到手上,伏地叩了个头退了出去,走到门边回头,看慕容冲低头看沉睡的小凤奴,目光温柔。 长史伸手要接小凤奴,说:“小凤奴睡了,我把她送回东进院罢!” 慕容冲却没松手,反倒抱得更紧,说:“这个娇阳是个人才,你看她的入场式、开幕式做得极有心思,技艺武功都不错,但……”他看了看小凤奴,突然涌上一股淡淡的忧伤,不惜伤害自己嫁祸小凤奴的做法实在太可怕了,还能留她在府宅里吗? 长史想了想说:“她只是钦慕爷,所以用了这样的小伎俩,她确也伤到自身了,算是报应罢。” “狠有狠的用处,不过,留在身边终究是……只怕终有一日会伤到小凤奴……” 长史道:“谁要动了心思要伤害小凤奴,我就跟她拼命!皇哥儿你莫烦恼,等我哪日寻了她的错处,叫她搬出明光院,叫她到藏冬院当教习,她终是个人才,咱们明里不能招男兵,目标太大,容易引进王丞相的怀疑,皇哥儿以收十六院的名义招了这些女兵……也只能怪皇哥儿太招人喜欢了……皇哥儿将来终归是要用人的。” 慕容冲点点头,的确,只有收用女子才能光明正大地训练她们,女子有女子的好外,算了罢……他突然觉得酒意袭上来,有些倦了,又口干舌燥,于是说:“长史,我口渴焦燥,你取些醒酒汤来。” 长史应下了退出去,待长史领了奴婢再回到明堂,看见慕容冲已经在他的软榻上睡过去了,他半弓着身子,胸怀处留了一个位置,小凤奴卧在那里,两人是团团相抱的样子,慕容冲是身长手长,努力留了一个空隙不压迫到小凤奴的胳膊手臂,他俊逸的脸上勾着一丝笑意,竟是快活与幸福。 是幸福!长史呆住了,多少年没看过慕容冲幸福的样子,长盛是见过慕容冲这副模样的,悄悄说:“咱们退下罢!” 长史指了指榻,这是座榻非床榻,本来容不下慕容冲的一个长身子,而况还有小凤奴在。 长盛摇摇头道:“比这小的榻,他们都睡过,睡得极好,没事儿!” 长史只得带奴婢们都退了出来,还有些不安,想回去看看,长盛说:“你死脑筋哪,你没看咱们皇哥儿很受用?” “可是小凤奴还小,若是不小心挤出去或是压着了可怎么好?” “没事儿,你别担心了,上一次我与乞伏嫂守了他们俩一整夜,睡得好好的,皇哥儿半夜也没做梦,一觉到天明,我跟你说呀,乞伏嫂都想叫小凤奴给皇哥儿侍寝呢!你看,这回小凤奴成了首院主了……” “你放屁呀,你和乞伏嫂是疯了么?小凤奴才五岁,侍什么寝?”长史骂道,回身要进了明堂。 长盛拉着他说:“你这人,急什么,咱们爷是不沾女人的,此侍寝非你想的侍寝,上回乞伏嫂找过不同的女子,叫她们服侍爷……结果……你上回不是也亲见了,想爬到爷身上的,都是个死字,只有小凤奴能近得了他的身,只有跟小凤奴在一起,咱们爷才能睡个好觉。” 长史终究不放心,不理会长盛,又进了明堂,在靠近座榻的地上守着,他定定看着慕容冲和小凤奴的动静,外面敲了一更又一更,直到他的眼皮子打架,终于支持不住趴在案上睡过去,最后看了一眼慕容冲和小凤奴,突然感觉到这本来就是一对平凡又恩爱的夫妻,他在合上眼睛的时候想:小凤奴,快点长大吧! 长史收到过慕容婉柔的消息,说苻坚对慕容冲的婚事,只说了一句话,就是“三姑娘的年龄还小,等明年再议罢!” 现在,明年变成了今年,长史没等到把段家把三姑娘嫁过来的好消息,但等到另一个好消息,就是王猛死了,把持秦国十几年的王猛王丞相终于死了! 王猛死的消息传过来,慕容冲正到府衙处理政事,公文传来,看完公文便再也坐不住了,匆匆回到新府宅,把所有正在操练的院女们都叫到明堂,搬来酒席喝酒。 他喝得微醺,小凤奴从他的肋下钻出来,“大大大”地叫,慕容冲正自高兴着,把她抱在怀里,亲昵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凤奴,你说得对,王猛会死的,你说他不死,就与他斗,终会将他斗死的……他终于死了,我不但要斗死王猛,我还要斗死……他……斗死他,我就做皇……你就做皇……我们……” 长史站在旁边看慕容冲说话颠三倒四的,口里叫着“凤奴”的名字,但说的话又分明不是,只道是他欢喜糊涂了,又喝了酒,借酒意把心内的话说出来,他们慕容家终于除了一个隐害大祸了,从此再没有人心心念念要把慕容家族铲除了。剩下对慕容氏虎视眈眈的都不足为患了,只要他有稳住苻坚的心,再慢慢发展势力,大燕复国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王猛怎么死的?的确跟慕容冲一两年前布下的那些谣言有关系,实际上王猛的身子骨在这两年里就不太好了,五天早朝,倒有三四日是不去的,但朝庭里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朝庭大小事仍是惟他的马首是瞻。 这一日,王猛感觉身子爽快了些,便想着去上上早朝,他坐在车驾上,车驾经过东西大街市,正闭目养神间,突然街角边传来竹枝击打的声音,一首歌谣传来,听到一句“猛功至伟……”,王猛的心一突,叫车子故意放慢车速,侧耳倾听,终于听出这个童谣的全部内容:堪比周公,天下归心,王入中原,猛功至伟! 他的心一沉,果断地叫停了车驾,想了想,叫奴仆过来说:“你去请苻融到我的府上!” 仆人领命去了,王猛没有心思去早朝了,驾车回到丞相府,感觉更加不好了,只觉心儿扑扑地跳,脑袋“嗡嗡”作响,热血直往头上窜,跟随多年老仆看到他的异状,忙将他扶到榻上坐着,一名老仆问跟随的人:“大人这几日病情不是安定下来,还准备去早朝的么?怎么没早朝就回来,受了什么刺激了?” 跟随的随仆低声说:“本来还好好的,只有路上听到几句歌谣……回来就成这样了。” “什么歌谣,你念与我听听?” 第七十二章 至伟(求订阅) 十一月一日上架,求首订,求订阅支持!谢谢亲! 那随仆是王猛精心选出来的,都能看书识字,歌谣也是听一遍便记下了,于是念道:“堪比周公,天下归心,王入中原,猛功至伟!” 老仆讶异道:“猛功至伟……这不是在称颂咱们大人么,?挺好的事儿怎么就气成这个样儿?” 随仆摇摇头,也不明所以。 苻融很快就赶过来了,王猛看见他,问:“这几日早朝,陛下怎么样?” “陛下……王嘉道长把消息放出去,可是陛下……” 苻融跟王猛说起朝堂里发生的事,前几日早朝,便有事先安排的人入秦明光殿大呼曰:“甲申、乙酉,鱼羊食人,悲哉无复遗!” 苻坚大惊,于是命人执捉拿之,但侍卫们几度搜索,没找到来人,本来今日早朝,苻融早就安排好了,准备对慕容氏家族发起了一拨又一拨地猛攻。 先是秘书监朱肜出班奏说:“平阳太守慕容冲生活奢靡,所建新府宅建地面积堪比长安秦宫,且所建居所叫明堂,与东堂规制一模一样,还建了三十几间与宫殿一般大小的院子,慕容冲不学无术,养了几百个女童,前呼后拥的,跟皇帝差不多,比之天王还要气派。这明摆着是过宫廷生活,有称帝的狼子野心!” 朱肜奏完后,众人等着苻坚的答复,可是丹陛上静悄悄的,众人原是低着头等待,半天不见有回响,便偷偷抬头看天王苻坚。只见苻坚着玄色大袍,中军冠,正坐在那里呆呆出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朱肜试探地问了一句:“陛下,此事你看——” “方才你说那慕容冲建起的府宅叫明堂?与东堂规制一模一样?” 朱肜称是。 苻坚点点头,又默然了一阵,再问:“各位爱卿还有什么要奏请的没有?” 朱肜一愣。看看苻融。苻融向他点点头,朱肜又说:“近日监天部说天象异常,慧星坠入西北之地。实为不吉。前几日又有异人潜进明光殿唱:甲申、乙酉,鱼羊食人,悲哉无复遗!这歌谣分明是直指大秦有鱼羊之祸,下臣再联系慕容冲在平阳所建的明堂来看。似有所指,慕容冲有天大的祸心。请陛下明查!” 慕容垂“哼”了一声,走出来,向苻坚行了一礼,道:“请陛下容下臣进言。慕容冲只是建了一座府宅便说他想当皇帝了,只当咱们陛下是什么人?慕容冲手无寸铁,就每天只跟着妇人们玩耍取乐便能得到大奏的江山。你当咱们秦军是绣花的枕头么?他不思进取,只图玩乐那是不成器的表现。陛下要责罚他也只能责罚他失职之罪!何以冠以称帝这样的大帽子?” 慕容垂把目光调回来,盯在朱肜身上,目光如炬,继续说:“慕容冲就是一个荒唐小儿,哪里能跟王丞相相比,王丞相为秦国殚精虑,下臣前几日经过长安东大街,也听闻了一句童谣:堪比周公,天下归心,王入中原,猛功至伟!咱们王丞相的确了不得,陛下得入主中原,王丞相的功劳是最大的!没有王丞相,咱们大秦……如今王丞相就是生了病,也还在关心咱们慕容家的小儿有没有觊觎大秦的江山,真是佩服佩服!什么鱼羊食人?实在是无稽之谈,明光殿戒备森严,居然有人在那里神出鬼没,行走自如,你们宁可相信鱼羊食人,也不愿意先想想怎么保卫陛下的安危么?况且王丞相不是惯常于设计陷害,闹得人家破人亡的么?” 慕容垂与王猛是死仇,众人是知道的,王猛就一直对慕容垂很是防备,慕容垂仗打得好,一到大秦便立了大功,王猛更是力荐在除去慕容垂,他对苻坚说:“慕容氏非久居人之下,慕容垂更不是寻常人,陛下不能重用,待他羽翼满了,就会寻了机会恢复大燕,对大秦不利!” 那时的苻坚正是兴起之时,降了不少小国,俱以广纳的姿态迎接各国的降臣,没有采纳王猛的建议,只苻坚拜了王猛为相,对王猛几乎是言听计从,但对要杀慕容垂这件事,苻坚却没有听从,王猛便让慕容垂去征讨燕国,用金刀之计使慕容垂的儿子慕容令惨死,所以王猛于慕容垂有杀子之恨,众臣听慕容垂言辞激烈又重提往事,俱不再言语,眼睛看着苻坚,看他如何处理新旧两段公案。 “喔,冠军将军所说的歌谣,是哪里听来的?”苻坚突然坐直了身子问。 “下臣经过东大街时听见,方才上朝时下臣还问朱大人了,朱大人还说王丞大人的确是周公,是诸葛亮,大秦朝若是没有王丞相……” 王猛突然打断苻融的述说,问道:“陛下听了慕容垂的话,是什么反应?” “陛下反应淡淡的,没说什么,只说谣言不可信。我后来也出了班队说陛下若如此厚待慕容家族,便是拿江山社稷……” “陛下便说:朕厚待的人何止于慕容家庭,杨定也是降臣,朕对你们,哪一个不是厚待,特别是王丞相,他居功至伟,朕恨不得拿半副江山给他……” 王猛一听这话,两眼一黑,当即晕了过去,众人手忙脚乱抢救,王猛方悠悠醒来,双眼发直,良久才长叹一声说:“呜呼,我命不久矣,慕容家族来势汹汹呀,苻融,我若去了,你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陛下东伐晋国,要保住大秦的实力,就是保住江山了,晋国自是不击自破!” 王猛这次病倒后,再也没有起来过,苻坚听闻王猛病重,派宫里最好的太医丞去医治,太医丞探视结束,回宫禀报苻坚,说王猛的病是回天无力了。 苻坚沉默了好一会问:“前此日子你去看过王丞相,不是说他的病情稳定,再休养一段便可以好了么?怎么这一下就无法收拾了?” 太医丞低头着:“王丞相此番病情来势汹汹,倒不是前症加重,而是心情郁结,不得疏解,以至于汤药无效,下官觉得……” 太医丞飞快地看了一眼苻坚,欲言又止。 “你觉得什么样?快说!”苻坚有些焦燥。 太医丞硬着头皮说:“下官觉得王丞相这是求死心切!” “求死?你说王丞相得的是心病,此病无法医治?”苻坚大惊。 太医丞道:“从脉像上看,戾气郁结于胸,此症多是因为烦忧引起。” 苻坚挥挥手,命太医丞退下,就吩咐陈遐说:“快,即刻去丞相府。” 苻坚不是第一次去丞相府,他们俩的关系是不言而喻的,于是轻车简从,很快到了丞相府,丞相府的人看见天王陛下亲自驾到,也不讶异,苻坚从各位随仆脸上的戚容可以看出,王猛的确是不行了。 苻坚进了王猛的内室,看见王猛双颊突出,一脸的死暮,他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但是苻坚踏进内室的那一刻,他神奇地睁开了眼睛,除了那双眼睛还有些光彩,其它的部分都是死了的。 苻坚走近他,王猛眼角湿润了,浑浊的泪水滑进满是折子的眼角,顺着折子的沟壑蜿蜒而下,甚是心酸,他还想挣扎着爬起来行礼,苻坚忙按住他道:“景略,你忘记了,从攻进长安城以来,朕就免了你所有参拜的礼!” 王猛长叹道:“死罪呀,臣是死罪呀,陛下对我忍耐得够久了罢!” 苻坚惊道:“景略如何说这样的话?” “这十几年来,下臣自视甚高,陛下对下臣也是言听计从,猛渐渐地也失去了初心,以为这大秦江山都是猛替陛下打下的,其实下臣错了,王猛得遇陛下,施展一身的才华,若是没有陛下,王猛还只是一介狂狷的书生而已,所以有不少事情瞒着陛下,猛以为我瞒着了陛下,但陛下什么都知道,陛下是一个有宽阔胸襟、雄才大略的君王,不输于前朝任何一个皇帝,下臣能辅佐这样一个君王,实是我王猛的大幸!” 苻坚看王猛说得情真意切,不由地伤感起来,说:“朕的这个天王,还没真正完成统一大业,所以需要你快一点好起来,咱们一起打晋朝,打下晋朝才是真正的得到天下!” 王猛大惊,拼死爬起来跪倒在地说:“臣不久于世,拼死也要陛下答应臣两件事!” 苻坚看王猛要爬起来跪下,忙去阻止,但王猛虚弱的病躯居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劲力,苻坚居然拦不住,叫他生生跪倒在自己跟前。 他只好说:“有什么话一定要跪着说,你躺下来好好说,朕对你一向言听计从,你的话朕必好好思虑。” 王猛挣扎着叩了一个响头说:“头一件是陛下不能急着打晋朝,待大秦基业稳定,晋国自己便会四分五裂,不足为患。二是慕容家族实是不容小觑,若陛下不忍心赶尽杀绝,也希望陛下不要重用他们,王猛已是将死之人,没有什么可图了,只愿大秦能一统天下,王猛愿足矣。”(未完待续) ps:求订阅呀!本来在十月二十号左右的时候,就被责编团子大人告知说要上架,叫我又惊又喜,当时只有十四万字呀,又被要求上架后连着三天上一万字,我有存稿,也是可以的,但是存稿不能随便上,要修改,于是打了退堂鼓,还是慢慢上吧,毕竟没有质量是偶来说是很难容忍的事,我就是改了两三遍的,还是会有错字,如果不改,哪里还能见人? 谢谢团子大人! 第七十三章 疼痛 ps:求订阅喔,写文真不容易呀! 苻坚犹豫了一下未答,王猛的气粗粗地喘起来,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说:“我知道陛下……为什么要留下慕容垂,你明明知道……慕容垂与我有杀子之仇,你非但……不治他的罪,反而封他为……侯,陛下,你是想用他来钳制……我罢?” 苻坚大惊,后退两步盯着王猛看,说:“景略,你竟是这样想的?” “陛下,也许您觉得您并不是这样想的,此是人之本能,人于高位之中,便有岌岌可危之感,低头看下面的万民,一两个挣出头来的,便可怕之极,须得有两个出头的人相互打压,这高位之人才能坐得稳!” 苻坚微微冷笑:“这是你们汉人的逻辑罢?” “陛下!”王猛的泪迸出来,“如今的陛下与汉人并无二异!” “哈……朕明白了,这二十年来,你勤勤勉勉辅佐朕,就是想让朕与汉人无异?” “陛下,这个不是重点,下臣活不明天了,也不需要陛下让其他人来钳制我了,臣若去了,慕容垂就会在朝庭做大,他们慕容家族也会益发壮大,到时候就没有人再能与之抗衡了……请陛下三思!”王猛悲怆道。 苻坚听他说起活不到明天的话,一阵伤感悲凉袭来,这几十年来,他在政治上、军事上十分依赖王猛,他的献言建议基本上都采纳了,大秦朝有今天的繁荣,王猛的确功不可没,若是他就此去了,当真如断了手臂一般疼痛。他低头说:“景略,你别说这样的丧气话了,太医丞说你得的是心病,朕从不疑心过你,也未想过叫谁来钳制于你,你放宽心,咱们徐徐图之。朕不能没有你在身边。我还想着要一统中原当真正的皇帝,如秦汉一般统九州大地……” “陛下!”王猛大惊,“陛下。万万不能攻打晋朝,只有先把北地安抚好了征服了,晋国才能做打算呀!” 苻坚拍拍王猛的肩膀说:“景略,你对晋……仍有余情……朕能理解……” “不……陛下。不是这个原因,陛下听臣说……不是这样的……北地几个小国还没整治好。便去征讨晋国,魏曹便是如此作法……” “好了,你别说了,朕不是曹阿瞒。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朕只盼着你病好了。咱们共图大事……” “陛下……”王猛大叫一声,一口气上不来。眼白翻了上来,苻坚大惊,大叫:“来人,快来人……” 太医丞进来一看,连忙施针,一人劝苻坚:“陛下,此处不干净,您不宜留在此处了,快回宫里,下臣们尽全力救治王丞相!” 苻坚心里冰凉,知道王猛过不了这一劫了,失魂落魄回到秦宫,果然不久,便传来王猛故去的消息。 苻坚立在太极殿东侧的明堂,宫人、宦官肃立两侧,静得听得见她们衣袂摩擦发出的声音,那个总在他身前指点江山、出谋划策的人走了,苻坚回过身去,那个悄悄站在他身后或发着呆,或频着眉,或亮着眼睛听他说话的人也没有了,这世界变得如何寂寞,再没有人听得见自己心里的声音了。 苻坚觉得难过,在东堂中间站了一会,就出了殿门,在殿前又茫然了,如今哪里可以收留他的悲伤和失落? 他提起脚,漫无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芳华殿,一进殿门,守在殿门的小黄门吃了一惊,正要报,苻坚手一扬,示意他不要叫,他回身一摆,叫跟着的人停步,他穿过走廓,向正殿走去,长廓有些长,以前苻坚喜欢逗他,大跨步走得特别快,那时他才十二岁,还人小力怯,非常努力在后面跟着,跟不上了,就小步跟着跑起来,还不失优雅气质。 凤皇儿的袍裾似回龙云一样扬起又落下,使他看起来不似在走或跑动,倒像在飘移,他如此神俊飘逸,美好俊俏,叫人沉醉,苻坚回首看他一眼,心便不由地痒起来,他会猛地紧急刹住步子,凤皇儿因要着急赶上来,哪里知晓苻坚会突然停步,来不及刹住脚步,便一头撞上来,“咚——”一声,正正撞到苻坚的胸脯上,他是小小少年,身子还未长开,只刚刚触及苻坚的胸脯的位置,于是乎,在苻坚的胸膛正正偏左几寸的地方,就会“咚——”一下感觉到疼痛。 这疼痛很奇怪,不似真正的疼痛,苻坚说不清楚,与他在征战时受到的任何一次疼痛都不一样,还有一种鼓胀的心酸,没有来由地想揽他入怀,想用尽一切办法去照顾他疼爱他。 这种时候苻坚就会伸臂搂紧他,但少年凤皇儿总是不如他的意,他会不合适宜地挣开他,身子滑下来,伏倒在地上,他会小心翼翼地说:“凤皇儿该死没长眼睛,有没有撞疼了陛下!” 宦官和侍婢们都在后面不远处跟着,苻坚只好背着手,看他伏在地上的身子,梳着一个冲天发髻,发间插着一件小小碧玉,头发浓密,乌黑发亮,只在锦袍领口露出一小段皮肤,亮得晃人的眼睛。 白日里,凤皇儿总是这般与他疏离,小心翼翼,像一位臣子,不像夜里,他做凤奴儿时那般妩媚动人,对他倾情相向,撒痴使媚,好似两个人,不过,真叫人欢喜呀,不管他是白日里的谨慎还是黑晚的婉转欢悦,他都爱极了这个叫慕容冲,小字凤皇儿的小童。 于是,苻坚温言问道:“凤皇儿,你撞疼了么?” “奴不疼!”少年凤皇是这样答的。 “你抬头让朕瞧瞧看!”人在面前还相思,就是这样的感觉。 慕容冲只微微抬起起,能看到他雪白的额角因为刚才的撞击而红了起来,苻坚拿两指抬起他的下巴想看清楚,又被他闪开,这时就会直接站起来说:“陛下,凤皇儿不疼不碍事,姐姐在等着我们呢!” 这样的若即若离叫苻坚心痒难耐,又无可奈何,只好走前一步调笑说:“不疼么?真的不疼么?凤奴儿,你晚上很怕疼,可是又很爱疼……你会说陛下,饶了我,疼……” “我不是——凤——奴——儿!”慕容冲逼着后退一步,咬着牙竖着眉表示强调道。 “可你会说:‘陛下,饶了我,疼……’”苻坚不死心,又逼近一步道。 “我不是凤奴儿——陛下——”慕容冲又后退一步,再次强调,他的脸上涨得通红,神情激动,却更增强他的美好俊俏。 苻坚向前一步,拿手一伸一抱,空的,什么也没有,凤皇儿离开秦宫已整整两年,每次经过某个与他相关的地方,他的一频一笑便莫名其妙地跳进来,叫苻坚欲罢不能,凤皇儿真的已经离开他了吗?那个倔强、爱使小性子,拼命强调自己不是“凤奴儿”的少年郎,他在哪里呢? 苻坚心潮起伏,不能自己,加快步子一脚跨进主殿,突然迎风一阵劲风吹来,带了凌利之气。 “不好!”苻坚暗叫一声,扎稳步子,头一偏,一支箭从左耳边上飞了过去,然后一支箭斜斜地插在门框上,苻坚站定了向身旁看去,一个巨大的箭牌立在那里。再回身看,只见一人呆呆地站在正前面十几尺的地方,旁边的侍婢们早就跪下了一地,只他拿着箭怔在那里,他穿着窄袖束腰的短衫,小腰不盈一握,一条肥大的胯裤,下面小腿处用白缎子束起,看起来似细脚零丁的鸶鹭,别样地优雅地站在那里。 苻坚瞬间停住了呼吸,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他停了一会,才低低地叫了一声:“凤皇儿——你——” 那细脚零丁的“鸶鹭”突然跪下了,在地上叩了个头道:“陛下请恕罪,妾身不知道陛下要来,箭失了准头,吓着陛下了吧。” 分明是慕容婉柔的声音,原来是慕容婉柔拿了弟弟慕容冲练箭时的一身行头,每日在殿中习练,只不想差点射到了苻坚,惶恐之下忙叩首请罪,声音里发了抖,哑哑的,苻坚却出现了幻觉了,我的凤奴儿——苻坚在心内轻喊了一句。 “过来!”苻坚直直地站着,突然觉得原先冲到头顶上的血又全部冲回到全身上下,血脉奔涌得没有办法控制得住。 慕容婉柔听到苻坚一声低喊,看苻坚铁塔一般站着,面色沉郁,两只眼睛却火光四射,她害怕到极点,但是没有法子了,只好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向苻坚走过来。 这身射箭的短衫胯裤是慕容冲亲自挑选的,短衫是湖青色,中间束一条桃红色的丝带子,束出纤腰一把,那肥大的胯裤却是苻坚为他选的,乃桃红色丝锻所做。 慕容冲当时才十二岁,身子还未长开,穿上去略为肥大,裤脚拖在地上,走路极不方便,慕容冲便自作主张裁了一条白色帛巾,将胯裤拖地的那一小段,连带着小腿一起扎起来,然这一改动,穿在慕容冲身子分外好看,站起来亭亭玉立的,与其他的侍卫站在一起,虽然年龄最小,身量最小,却显得卓而不群,就如一只不染风尘的小鸶鹭,衬得他唇红齿白,好看极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错认 ps:求订阅喔! 慕容冲第一次穿上这一身,苻坚就欢喜得不得了,每每练箭的时候,便命他如此穿着,如此一来,无论慕容冲走到哪一个位置上,苻坚都能一眼看出来,有时看着看着,苻坚会突然举起箭来,向着慕容冲瞄准,慕容冲看见了,不害怕也不避闪,只迎着箭头,脸上透出微微笑。 苻坚仍举着箭,一面问他:“凤皇儿,你不怕朕一箭射过去么?” 慕容冲却不回答,不过面上的表情很是悲壮,似在说:我不害怕,死在陛下的箭下,倒也轻松了! 苻坚突然将箭向着空中射了出去,哈哈大笑,笑毕说:“朕如今舍不得,不过,你记得,你永远是朕的箭中之物。” 现在,慕容婉柔穿着慕容冲的短衫跨裤,一步步走来,酷似慕容冲的脸,桃花一般柔媚动人,只是多了一丝女子特有的丰盈。 慕容婉柔从没见过这样的苻坚,鼓胀得像一股气,脸上的神色似有落寞,有痛苦,还有肃杀,眼睛里的光亮如炽,热烈得要将她融化掉。 慕容婉柔猜不透苻坚在想什么,平日的苻坚大度宽容,还很柔情,这箭就算真的射中了他,也许他也不会计较,也许仅仅是一笑了之,但彼时这样的苻坚似要剥了她吞了她,慕容婉柔战战兢兢,脚底发软,好半天才走到苻坚跟前,那些旁的奴婢们看出些端倪,早就散了,正殿里只剩下这两个人。 苻坚突然上前两步,一把拎住慕容婉柔,将她拦腰抱起。慕容婉柔吃了一惊,低声喊道:“陛下,陛下饶命,臣妾只是在练习射箭,不想陛下……” 苻坚没回答,手一扬,将那段桃红色的腰带扯下来。短衫便敞开了。露出一段雪白的小衣和白灿灿的皮肤,苻坚的手便伸了进去,在那段白旬亮眼的皮肤上抓了一把。力度有些大,“啊——”慕容婉柔惊呼出声,苻坚以前待她,一向温柔有加。便是最最要紧的关头,也只不过拥紧她而已。可是这个苻坚她不认识,听到她低呼一声,仿佛觉得还不尽兴,在她骨肉均匀的肩头一口咬了下去。 “痛呀——”慕容婉柔惨叫一声。眼泪汹涌而出,难道这就是陛下对她射箭冒犯的惩罚么?慕容婉柔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便及时地闭上嘴巴。把再一次要溢出的痛吞进肚子里去,她大睁着眼睛。又巴眨了几下,硬生生把眼泪逼进眼眶里。 慕容婉柔的一声惨叫“痛”,将苻坚抛进兴奋的顶尖,他将慕容婉柔丢在榻上,等待像以前那样那*蚀骨的求饶声,但是没有,苻坚抬头看慕容婉柔大睁着眼睛,眉头紧皱强忍着痛咬着牙关,苻坚又低头寻到她的另一个肩膀,一口咬下去,这一次用了更狠的力量,慕容婉柔受不住了,又哭出来道:“陛……下……饶了臣妾……” 她的哭声低哑呜咽,苻坚放了她,将头抵到她的耳边,轻声哄道:“叫我坚头儿,快,快叫!” 慕容婉柔早就痛得没了思想,苻坚放开她的肩头,她得喘息一下,也不知道“坚头儿”是什么,忙不迭声地叫:“坚头儿,坚头儿……坚头儿……你快饶了我!” 她的声音带了哭腔,因为痛楚声音低哑,这般叫唤真是*,苻坚激动地将她揽进怀里,亲了又亲,哑声说:“凤奴儿,我的亲亲凤奴儿,让坚头儿疼疼你,疼疼你!” 苻坚的亲近热烈而痴迷,慕容婉柔一下便忘记了肩膀上的痛苦,也顾不上这凤奴儿到底是谁了,身子便软下来,攀上去,所有的矜持都丢到脑后,随着苻坚起伏着,直到晕死过去。 等慕容婉柔醒过来,周围是昏黑的,自己陷在一片绵软中,身上软绵绵没有力气,但又分外地舒畅,原来这便是男欢女爱,前几年是白活了,她动了动身子,身子是酸痛的,只觉得自己的足裸处被人紧紧抓着,还有一只有在她的脚掌处抚摸着。 慕容婉柔一下僵直了身子,轻轻摸了一下,她全身上下不着一缕,光滑得如玉缎一般,接着她听到重重的叹息声,吓得她忙闭上眼睛,“唉——”叹息声又再传来,仔细一听是苻坚的声音。 慕容婉柔软下身子,继续装睡,只觉得脚与小腿被苻坚一遍一遍地抚摸着,最后听到苻坚喃喃说:“凤奴儿,你再也不离开坚头了罢?你怎么这般狠心,他也是,他也是,他死了,不再陪着我了,你们都离开我,叫我孤家寡人的,凤奴儿,只有在夜里,你才这般听话这般缠绵,可是天一亮,你就赶着要离开我,我只有抓住你的脚裸,你才没有办法逃开……凤奴儿……你别离开我,别离开坚头!” 慕容婉柔听苻坚低沉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叫着“凤奴儿”,声音里充满了痴情与爱意缠绵,她不禁想这“凤奴儿”是谁,她将脚轻轻提了起来,身子挨过去,亲昵地摩擦了一下苻坚的肩膀,苻坚才知道她醒了,抓住她另一只足裸,亲了亲说:“你醒了?” 慕容婉柔的足裸怕痒,她的身子一缩,脚也缩了起来,“咭——”一声笑了起来。 苻坚的大手摸过来,将慕容婉柔一把抱过来,便又激动起来,欺身上去,亲了一口道:“凤奴儿,再不要离开我了,你们都不要离开我!” 苻坚没有自称自己为“朕”,而称自己为“我”,这是慕容婉柔很少听到的,于是说:“好,我不离开你,陛下,凤奴儿是谁?” 她的话一出,苻坚的手突然便冷下来,过了良久,只听苻坚问:“你不是凤奴儿?” “臣妾慕容婉柔,不知道凤奴儿是谁?” 苻坚仿佛平静下来,过了一阵,将慕容婉柔揽进怀里,低声说:“原来朕是做了一个极美的梦!” “陛下,是我陪陛下做的……不是梦,我的身上还痛着呢,陛下方才如狼似虎,不过,臣妾喜欢,凤奴儿是谁,她能做到的,臣妾也能做到?” 苻坚的身子僵硬起来,他坐直身子,半晌说:“爱妃,你知道吗?王猛死了!” “王猛死了?”慕容婉柔在宫中这么久了,当然知道王猛是谁,他大权在握,大秦朝除了苻坚他的陛下,就是他王猛的权势最大了,也知道这个王猛对他们慕容家族欲除之而后快,王猛死了,对于整个慕容家族是一个大喜事、大快事。 慕容婉柔知道她不能表现出来,她压抑住自己的快意,安慰说:“王丞相此生得遇陛下,成就了一番大事业,也算是功勋一生,陛下请节哀顺变!” 苻坚听慕容婉柔说“节哀顺变”,他感到奇怪,为什么他的心里只有寂寥和孤独感,并未觉得哀,他应该是要哀痛的,可是他并未觉得哀痛,这是什么一回事呢? “凤皇儿是王猛叫朕送走的,如今王猛死了,他死了!”苻坚说。 “陛下的意思是……”慕容婉柔大惊。 “对,王猛死了,朕可以把凤皇接回来,朕也可以去攻打晋国了,朕还可以成为皇帝天子,成为全天下的天子,朕不想与晋分庭而治!”苻坚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不觉得哀痛,反倒还觉得轻松了,原来是王猛的存在使他这个天王陛下处处受到钳制,没办法放开手脚来,被人钳住头脚的感觉真是麻烦难受,虽然王猛使他的肩膀和四肢更强壮! “陛下要把凤皇儿接回来?”慕容婉柔觉得天眩地转,慕容冲已经十七岁,回来不可能再做一个可耻低下的娈童了,如果真的再回到秦宫来,他的一生都会被毁了。 “陛下,凤皇已经是个成人了,陛下也答应为他指婚,就是慕容垂叔叔夫人家的三姑娘!” “我只答应问问看,并没有答应指婚!”苻坚哼了一声。 “陛下,陛下,就算凤皇没有成亲,可是他已然是个大男人了,我听说他的宅院里有很多美貌的女子,他不可能再回来了,陛下的宫里也有无数的妃子,陛下还有我,我便代替凤皇儿,刚才咱们不是很完美么!” 苻坚不再说话,站起身子,慢慢地穿上大袍,走出了芳华殿,芳华殿还没有点燃灯火,苻坚那高大的影子在黑暗中一耸一耸的,慕容婉柔缩在榻上,看着那影子消失在黑暗中,只觉得万念俱成了灰。 王猛做为大秦朝的大功臣,有着无数的头衔,苻坚下令,以王侯的最高待遇礼葬,朝中所有的大臣包括他自己都去送葬,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太子苻宏和各个王子们要扶棺而行,送葬的场面宏大极了,从长安的东头走到西头,逦迤十几里,百姓们跪在道路两边送葬,感叹皇帝对大臣的情谊,如此重情重义的皇帝实在值得为其买命。 王猛的葬礼过后,苻坚三天不上朝,第三天后下了一道诏命,说他要到各州府巡视,叫太子苻宏监国,大臣们叹道:“陛下对王丞相真是情深义重,王丞相去了,陛下连处理朝政都没心情了,真是古今少有的君臣典范呀!”(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 会面 ps:求订阅喔 几日后,太子苻宏问起苻坚到了哪里,大臣们谁也说不上来,东西南北各州郡仿佛都有些动静,但又没有人真正接待过天王陛下,苻宏傻眼了,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不知道怎么应对,只好找来王叔苻融商议。 苻融思想片刻,说:“陛下只怕是泄了行踪,叫不怀好意的人知道了,陛下身经百战,且跟的都是最精悍的侍卫,侍卫……侍卫……侍卫自然会……”苻融突然一个激灵,低头频眉不再说话。 赵整心里一突,心所思,又觉得奇怪,下朝问道:“阳平公方才想到什么?” 苻融叹道:“我怎么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哪里都没有陛下的消息,我觉得陛下好像会去平阳郡。” “不是说陛下的行踪还不清楚吗?阳平公怎么知道陛下会到了平阳郡?”赵整问道。 “只是感觉,这是一种很确定的感觉,赵整,在平阳郡你不是有个朋友么,你暗暗叫他在道上留意一下,这几天会不会看到陛下。” 赵整了一下,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是了,平阳郡?平阳郡!平阳太守是……”他抓抓头,恨恨道:“早知道就先杀了他……这下陛下……陛下还记挂着他,王丞相一去,陛下就……” “我听闻顺阳公主跟着陛下一起去的,为什么要带上顺阳公主呢?顺阳公主不是指给了杨定了么?” 苻融与赵整两个大眼瞪着小眼,最后赵整说:“看来还是我去一趟平阳,若是陛下真是想……我便冒着死,也要把那妖人给杀了,否则咱们陛下……咱们大秦便是万劫不复了!” 苻融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好不好,你是宫里的侍中大人,侍郎陈遐已随陛下去了,你再去的话,宫里只怕乱了套了,只怕引起诸多猜测。得另派人去。且此人不那重要,又是宗亲才行!” 正说着,看见一人膀大腰粗。摇着肩膀走过来,正是北海王苻重,苻重是大秦二世苻生的亲生弟弟,苻坚杀了苻生。自己做了天王陛下,但对苻重还是挺好的。封为北海王,不过并无实权是个闲王,派他去最好了,血缘关系是很亲近的。但是信赖程度却有限,派他去不会引起朝野怀疑。 苻融迎上去,把话说与苻重听。听说要去寻苻坚回来,苻重想也没想就应下来了。 突然迎面又走来一个少年将军。雄纠纠的样子,苻融与赵整互看一眼,点点头,赵整上前拦住说:“天王陛下带着顺阳公主出去散心,但太子这边没有收到奏报,只怕陛下与公主有危险,想请杨将军与北海王一道去,将陛下和公主寻回来!” 杨定一怔,脱口而出:“公主也跟着陛下去了?这舟车劳顿的……她一个女子,她的腿……”神情忧虑,颇是担心。 赵整说:“是呀是呀,陛下最心爱顺阳公主,他心内悲痛,故带上公主,有劳杨将军了,陛下和公主的安危只在杨将军身上。” 杨定慌忙应下,马上就寻了马匹和车驾,出发了。 果然不出苻融所料,苻坚果真是带着轻车简从,向平阳郡去了,为了遮人耳目,他将几百个侍卫分成十几队,叫他们带着自己的口谕圣旨到各个州府去。 苻坚与顺阳公主只带了功夫最高的十五六个侍卫,向平阳郡方面走去。 顺阳公主的腿早好了,走起路来还是很轻盈,苻坚只跟她说要出去散散心,没跟她说要去哪里,顺阳看父皇的眉头紧锁,里面藏着一种哀痛、寂寥的情绪,只道他仍在为失去王猛这位重臣而伤感悲痛,所以一路上坐在车驾上,尽量说话排解苻坚的情绪,逗他开心。 不知不觉几天过去,他们已接近平阳郡,苻坚就吩咐停下来,不再向前走,他们在寻常小镇上寻了个简单的客栈,苻坚叫来一名侍卫,交给他一封信,叫他送到平阳郡府去给平阳太守。 慕容冲正在新府宅处理公务,接到长盛的来报说宫里来人传密旨,叫他即刻接旨。 慕容冲心内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匆忙去接旨,一看到苻坚以前的贴身近卫,不由吸了一口冷气,那近卫当然识得慕容冲,当年慕容冲混在他们之中当侍卫,侍卫们都知道他是陛下的胯下娈童,深以为耻,没有人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近卫看到慕容冲,也没与他客套,就宣了密旨,密旨的大意是要慕容冲即刻赶到小镇去。 慕容冲起身问道:“大人,陛下来了吗?” “天王陛下和顺阳公主都来了!”近卫冷淡地答道。 “顺阳公主来了?”慕容冲一怔,不等近卫催促,只说:“请大人等一等!” 说罢抬脚向东进院奔去,一进门,就听到小凤奴的笑声,可是立在院内,又看不清小凤奴的身影。 “乞伏嫂!乞伏嫂!”慕容冲大叫。 乞伏嫂从屋里了来,问:“皇哥儿,你可看见小凤奴?” 慕容冲怒了,道:“这话我该问你,我听到她的笑声,人到底躲到哪里了,你快,把我上次叫你小心收好的,有桃木的香袋寻了来,要紧要紧!” 乞伏嫂应了一声忙去寻,慕容冲看看周围一大群奴婢,急怒冲心,喝道:“养你们一群,连主子在哪里都不知道,快寻了来!” 众奴婢们少见慕容冲当面上脸斥责,忙应下去找,却又哪里找得到,待乞伏嫂将装了桃木的香袋寻了来,外面明堂的奴仆又来催说宫里来的大人催,慕容冲只好拿着香袋走了出去。 慕容冲上了车,问那近卫:“陛下带着公主到偏僻小镇来,所为何事?” 近卫冷着脸地答道:“陛下所思,我等如何知晓,公子到了小镇便知道了!” 近卫的神情颇是不屑,慕容冲的心一阵刺痛,不再问话,但是心里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马跑得越快,他的心就愈不安,仿佛他要走向的是路的尽头,那尽头就是死亡。 那小客栈没有几个客人,苻坚包下第二层楼的所有房间,近卫引慕容冲从偏门上了二楼,到了楼梯口,上面两名近侍守着,看见慕容冲身着玄衣,头戴黑色纱帽,且是一个长身玉立的成年人,与印象中的小可人不太相符,拿眼光询问带慕容冲来的近卫。 那近卫向他们点点头。 两名近卫将身子微侧,向慕容冲说:“陛下在楼上,只见你一人,其余在此等侯!” 慕容冲心里的冰凉,终于他还是来了,就像两年前他亲口说的,王猛死了,就如他所说的,苻坚真的要把他接回宫里么? 他向长史使了个眼色,近卫领着他向着二楼中间最大的那间厢房走去,慕容冲在门外等候,慕容冲悲凉地立在门外,只那么一会,他的心千回百转,之前他所做的努力,难道就一朝崩踏了?不,凤奴说的,他一定能成就一番帝皇事业,他已然出来了,不可以再回到牢笼去,即使他是天王陛下,如何可以拒绝又能全身而退? 紧张地思索间,近卫出来了,向慕容冲说:“大人进去吧,陛下和顺阳公主要见你!” “顺阳公主?”慕容冲心内响起一阵炸雷,又有一阵惊喜,他下意识地摸摸系在腰间的香袋,几百个念头在慕容冲心头转折了一下,便已经拿定了主意,他垂下两只手,挺直了腰板,向大厢房走去,这里面装着他平生曾喜爱过和厌恶过的两个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苻坚与顺阳公主坐在一起,在慕容冲进来前,父女俩简单地对话了一下,苻坚看看顺阳,拉过她的手握着问:“顺阳,你须得好好答父王的话,可能关系你的终身,你上一次不幸折断了腿,是因为慕容冲么?” 顺阳的手指瞬间冷下来,脸色苍白,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被苻坚紧紧握着,直直盯着她看,顺阳避无可避,只好勉强答道:“父皇……怎么有此问话?顺阳怎么会故意折断自己的腿?谁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腿断了多难受……” “这么说你不是为了他,你不是为了慕容冲,那便好,那父王可以为你择一门婚事了,你见过的,那个杨定杨将军,少年英雄,这事定下来,你可别后悔!”苻坚道。 “别……别……父王,顺阳不能嫁给别人!只能嫁给……”顺阳冲口而出,两只眼睛炽热如火,已然是不顾一切了。 “你想嫁给慕容冲,你知道,他是父王的娈童,你不介意么?”苻坚叹息一声,四方脸上浮出一丝苦笑。 “顺阳爱他,顺阳只要他,不管他是什么人,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顺阳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味,父王……”一瞬间,大滴的眼泪涌出来。 “你可以嫁给慕容冲,但不得以公主的身份,以庶民身份,你也愿意么?”苻坚松开顺阳的身,坐正了身子,拿这样的方式去逼迫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实非他所愿。(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浓烈 ps:写文不易,求支持 顺阳正正身子想回答,慕容冲已经出现在大厢房的房门边上,他欣长玉立,玄色大袍随着他突然停步拍打在门辕上,掀起了又放下来,他脸上戴着黑色纱帽,完全看不清模样,只觉得华贵富丽迎面扑来,这门辕还有整个小客栈显得寒碜不已,只能缩成一团,黯淡成一个影子。 慕容冲在门口略停了一下,是的,前面就是他这辈子最痛恨的人,将他陷进一个不堪的泥泽里,他恨他,然而又不得不委身于他,整个家族都以不光彩的方式委身于他,相较别的君王,他算是宽容大度甚至是仁慈的,他是一代明君,一辈子到目前为止只犯过一个小小的错误,就是把慕容冲放进了他的床帏之上,将他当成一个小阿物去恩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如今,他挺直着身子坐在简单简陋的榻上,方头大脑,不怒而威,仍旧是个有权势的君王,他仍然是他的奴,须得跪倒在地上向他献媚求荣的奴。他的旁边还坐着顺阳公主,她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面庞晶莹发亮的,有一丝欢喜,又有一丝哀愁在里面,成长就是把人的欢喜夺去几分,再添几分哀愁,这个人就成熟了,就可以嫁人生娃了。 慕容冲只站了一会,就沉默地跪倒在地,以君臣大礼参拜。 苻坚看慕容冲突然出现,完全不是两年前那个正在长身子的孩子,他骨胳长得正正好,修长不失健壮,胖瘦适度。不用站起来,就知道他比自己还要高了,看不清脸面,只能从他右手抓着左手最中间的那个手指转动的姿态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凤皇儿,每当他紧张不安、他难受沮丧,他就用这样的姿势来缓解。 他不是叫人向他传话说“思君不见君,凤皇憔悴矣?”今日见到君了。他是紧张?还是难受? 苻坚没说话。只静静等待慕容冲叩足了三个响头,才说:“凤皇儿,你——长大了。把纱帽除掉罢,让朕瞧一瞧!” 慕容冲并不迟疑,伸手就摘下纱帽,他在这个人的面前。是不能有任何隐瞒与装饰的,甚至是没有任何尊严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尊严是什么?比女子身上的粉红色的**还不值钱,君王的手微微一动,它便会飞到地上。呈阿臾的姿态,奉承出最丰硕的身子,随君王索取讨要。不能说任何的“不”字,“不”字后面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慕容冲的脸颜露了出来。座上的父女俩都呆住了,原来,男子也可以是牡丹花一朵,他在大秦宫时,仅仅呈现含苞欲放的状态,还微微带了些青涩,但这含苞的牡丹花儿并不知道自己的美好艳丽,被苻坚强行移进秦宫,带了三分愤恨,三分恼怒,别别扭扭地生长着开放着,但那却是别样的姿态,叫人爱怜。 现在的慕容冲离开了秦宫,终于可以恣意地怒放着,是初初开放全盛的牡丹花,沾了露珠,惹了晨汐,从容地展示着美艳和勃勃生机,房间里所有一切都黯淡了,与尘土一般,无声无息。 慕容冲明明是跪在地上,他摘下纱帽,微微昂着头,但却使坐在榻上的苻坚和顺阳公主无端地有昂视的感觉,好像要伸长了脖子,屏住了呼吸才能够得着慕容冲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光彩,也不知道那光彩是从哪里来,也许是从他耸起的乌黑发亮的朝天发髻,也许是他那双长得很开的,像凤尾一般斜斜欲飞的丹凤眼,也许是那苍白得近乎没有颜色的面庞,但是偏偏在双颊间又升出一团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跃上来的粉红色…… 苻坚与顺阳公主呆呆地看着慕容冲,很长时间忘记了说话,慕容冲早已习惯了所有人初见他的容颜时的失态,他挑起来的妙目看向顺阳公主,她已经是一个长成的少女,面颊有春色,一双眼睛闪烁着,与几年前的那个顺阳有了大不同,那时的顺阳,天不怕地不怕,喜欢就是喜欢,不会害羞,与所有的公主都不一样富贵安宁。 慕容冲的姐姐原本就是一位公主,一位金枝玉叶,也是在呵护照顾中长大,偏偏就总是一副怔忡不安的样子,原先的顺阳,总是那么兴高采烈、风风火火,与现在的小凤奴很是相似,想起小凤奴,慕容冲的手伸向盛着桃木的香袋,紧紧地抓在手上。 “凤皇儿——”苻坚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小凤皇长大了,开得浓烈醉人,仍然满手是刺,征服他比征服中原的江山还要难罢,如此想来,让他心潮澎湃,心脏的血突然供应不足,让他左胸脯处一阵疼痛,他熟悉这疼痛,那晚把慕容婉柔当做凤皇儿时,就是这样的疼痛,每每觉得要失去他时,就会这样疼痛。 “凤皇——王丞相死了,朕把顺阳带来了!”苻坚说道,王猛死了与把顺阳带来是什么关系?慕容冲的手紧紧抓着香袋,昂头看苻坚,后者的目光带着撕裂性,慕容冲瞬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又被他撕得粉碎,然后他提着他的足裸踩在他的身上,从脚部向下打量他,令他光秃秃的,完全没有任何尊严。 慕容冲顽强地昂着头,看着苻坚的目光,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次落败,不能让他把他撕成粉尘,虽然他的手里抓着他的整个家族,就像他每次像提小鸡一样提着的整个家族,慕容冲努力使自己的目光变得柔软,再柔软,类似于不舍与柔情。 苻坚果然迷失了,他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重生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再说:“王猛死了,朕把最心爱的女儿顺阳带来了,你——若喜欢她,便把她带走,你自己做决定。” 苻坚收回看慕容冲的目光,回过头淡淡地看顺阳,然后说:“朕想顺阳很喜欢你,她宁愿自己受……” “陛下,让臣与顺阳公主谈谈罢,单独谈谈……求陛下恩准!”慕容冲向苻坚叩了一个响头。 凤皇在秦宫时,总能提不少叫苻坚哭笑不得的要求,他的眼睛一看过来,便叫人心软,苻坚便会同意他的要求,这一次也是这样,盛开得这般漂亮,那眼神仍是没有变,干净如泉,带了小小的求祈,没有办法拒绝他。 “凤皇儿想单独跟顺阳在一起,是把朕也撇开吗?”苻坚的话里半带着酸意。 “凤皇儿也有话要跟陛下说,陛下等等凤皇儿,等奴先跟公主说了话,再跟陛下……” 苻坚看了一眼慕容冲,点点头,对顺阳说:“你想清楚方才朕对你说的话,决定了便不能反悔了!”说罢便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身向顺阳说,“你放心,朕就在隔壁小厢房,有什么记得唤父王。” 苻坚是位光明磊落的君王,说到做到,也没在门边流连,与陈遐到了小厢房等候,不过,他的等候有些漫长了,因为慕容冲看苻坚走后,就对顺阳道:“顺阳,你听我跟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有点长,有点匪夷所思,但请你相信,我没有欺骗你。” 慕容冲也没顾得上顺阳公主吃惊的眼光,就开始讲故事了,这个故事是凤奴告诉他的,当然这个凤奴是三年前寄住在他身体里的凤奴,不是那个小孩子小凤奴,当然,那个凤奴跟这个小凤奴是有联系,故事这么长,要一点点地说。 凤奴借助慕容冲向王嘉道士那里学生的法术,利用铜镜让凤奴看到自己的身体,凤奴才知道自己寄住的身体是慕容冲的身体,竟然是一个比女孩儿还要漂亮的男身。 想到自己以一个男身跟同样是男身的苻坚做那事,凤奴一开始是不能接受的,不过自己安慰自己,古时候的人有龙阳之癖,现代的人同性恋都能结婚了,也没有什么啦,关键是开心快乐就好。 慕容冲与寄住在自己身上的灵魂凤奴有过一段无比美好的日子,他们一起想办法设计参加文武大会,成功地叫王猛派人射杀慕容冲,然后苻坚答应不再召见慕容冲,在离开长安前的三个月里,慕容冲被苻坚派人送到了在福寺养伤。 慕容冲这一次的伤受得重,一个月内昏昏沉沉,一个月后,精神好起来了,突然觉得心慌意乱,无论做什么都定不下心来,他拖着受伤的腿,也不叫长史长盛跟着,自己在在福寺里走动,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盯着寺庙飞檐上挂着的一个叮叮当当的铃铛看了半天,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心烦意乱了。 这天夜里,慕容冲叫长史到新兴候府搬来一面大铜镜,又叫长盛取了二十根蜡烛来点亮,把长史、长盛都赶了出去,慕容冲坐在铜镜前看自己,唤着凤奴的名,唤了好久才听见凤奴微弱的声音,叹道:“葛哥,你可真狠呀,身子伤得厉害吧,连我都疼了,你看你看,我现在还疼着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会面 众奴婢们少见慕容冲当面上脸斥责,忙应下去找,却又哪里找得到,待乞伏嫂将装了桃木的香袋寻了来,外面明堂的奴仆又来催说宫里来的大人催,慕容冲只好拿着香袋走了出去。 慕容冲上了车,问那近卫:“陛下带着公主到偏僻小镇来,所为何事?” 近卫冷着脸地答道:“陛下所思,我等如何知晓,公子到了小镇便知道了!” 近卫的神情颇是不屑,慕容冲的心一阵刺痛,不再问话,但是心里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马跑得越快,他的心就愈不安,仿佛他要走向的是路的尽头,那尽头就是死亡。 那小客栈没有几个客人,苻坚包下第二层楼的所有房间,近卫引慕容冲从偏门上了二楼,到了楼梯口,上面两名近侍守着,看见慕容冲身着玄衣,头戴黑色纱帽,且是一个长身玉立的成年人,与印象中的小可人不太相符,拿眼光询问带慕容冲来的近卫。 那近卫向他们点点头。 两名近卫将身子微侧,向慕容冲说:“陛下在楼上,只见你一人,其余在此等侯!” 慕容冲心里的冰凉,终于他还是来了,就像两年前他亲口说的,王猛死了,就如他所说的,苻坚真的要把他接回宫里么? 他向长史使了个眼色,近卫领着他向着二楼中间最大的那间厢房走去,慕容冲在门外等候,慕容冲悲凉地立在门外,只那么一会,他的心千回百转,之前他所做的努力。难道就一朝崩踏了?不,凤奴说的,他一定能成就一番帝皇事业,他已然出来了,不可以再回到牢笼去,即使他是天王陛下,如何可以拒绝又能全身而退? 紧张地思索间。近卫出来了。向慕容冲说:“大人进去吧,陛下和顺阳公主要见你!” “顺阳公主?”慕容冲心内响起一阵炸雷,又有一阵惊喜。他下意识地摸摸系在腰间的香袋,几百个念头在慕容冲心头转折了一下,便已经拿定了主意,他垂下两只手。挺直了腰板,向大厢房走去。这里面装着他平生曾喜爱过和厌恶过的两个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苻坚与顺阳公主坐在一起,在慕容冲进来前。父女俩简单地对话了一下,苻坚看看顺阳,拉过她的手握着问:“顺阳。你须得好好答父王的话,可能关系你的终身。你上一次不幸折断了腿,是因为慕容冲么?” 顺阳的手指瞬间冷下来,脸色苍白,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被苻坚紧紧握着,直直盯着她看,顺阳避无可避,只好勉强答道:“父皇……怎么有此问话?顺阳怎么会故意折断自己的腿?谁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腿断了多难受……” “这么说你不是为了他,你不是为了慕容冲,那便好,那父王可以为你择一门婚事了,你见过的,那个杨定杨将军,少年英雄,这事定下来,你可别后悔!”苻坚道。 “别……别……父王,顺阳不能嫁给别人!只能嫁给……”顺阳冲口而出,两只眼睛炽热如火,已然是不顾一切了。 “你想嫁给慕容冲,你知道,他是父王的娈童,你不介意么?”苻坚叹息一声,四方脸上浮出一丝苦笑。 “顺阳爱他,顺阳只要他,不管他是什么人,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顺阳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味,父王……”一瞬间,大滴的眼泪涌出来。 “你可以嫁给慕容冲,但不得以公主的身份,以庶民身份,你也愿意么?”苻坚松开顺阳的身,坐正了身子,拿这样的方式去逼迫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实非他所愿。 顺阳正正身子想回答,慕容冲已经出现在大厢房的房门边上,他欣长玉立,玄色大袍随着他突然停步拍打在门辕上,掀起了又放下来,他脸上戴着黑色纱帽,完全看不清模样,只觉得华贵富丽迎面扑来,这门辕还有整个小客栈显得寒碜不已,只能缩成一团,黯淡成一个影子。 慕容冲在门口略停了一下,是的,前面就是他这辈子最痛恨的人,将他陷进一个不堪的泥泽里,他恨他,然而又不得不委身于他,整个家族都以不光彩的方式委身于他,相较别的君王,他算是宽容大度甚至是仁慈的,他是一代明君,一辈子到目前为止只犯过一个小小的错误,就是把慕容冲放进了他的床帏之上,将他当成一个小阿物去恩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如今,他挺直着身子坐在简单简陋的榻上,方头大脑,不怒而威,仍旧是个有权势的君王,他仍然是他的奴,须得跪倒在地上向他献媚求荣的奴。他的旁边还坐着顺阳公主,她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面庞晶莹发亮的,有一丝欢喜,又有一丝哀愁在里面,成长就是把人的欢喜夺去几分,再添几分哀愁,这个人就成熟了,就可以嫁人生娃了。 慕容冲只站了一会,就沉默地跪倒在地,以君臣大礼参拜。 苻坚看慕容冲突然出现,完全不是两年前那个正在长身子的孩子,他骨胳长得正正好,修长不失健壮,胖瘦适度,不用站起来,就知道他比自己还要高了,看不清脸面,只能从他右手抓着左手最中间的那个手指转动的姿态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凤皇儿,每当他紧张不安、他难受沮丧,他就用这样的姿势来缓解。 他不是叫人向他传话说“思君不见君,凤皇憔悴矣?”今日见到君了,他是紧张?还是难受? 苻坚没说话,只静静等待慕容冲叩足了三个响头,才说:“凤皇儿,你——长大了,把纱帽除掉罢,让朕瞧一瞧!” 慕容冲并不迟疑,伸手就摘下纱帽,他在这个人的面前,是不能有任何隐瞒与装饰的,甚至是没有任何尊严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尊严是什么?比女子身上的粉红色的**还不值钱,君王的手微微一动,它便会飞到地上,呈阿臾的姿态,奉承出最丰硕的身子,随君王索取讨要,不能说任何的“不”字,“不”字后面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求支持 第七十八章 故事 ps:求订阅! 慕容冲的脸颜露了出来,座上的父女俩都呆住了,原来,男子也可以是牡丹花一朵,他在大秦宫时,仅仅呈现含苞欲放的状态,还微微带了些青涩,但这含苞的牡丹花儿并不知道自己的美好艳丽,被苻坚强行移进秦宫,带了三分愤恨,三分恼怒,别别扭扭地生长着开放着,但那却是别样的姿态,叫人爱怜。 现在的慕容冲离开了秦宫,终于可以恣意地怒放着,是初初开放全盛的牡丹花,沾了露珠,惹了晨汐,从容地展示着美艳和勃勃生机,房间里所有一切都黯淡了,与尘土一般,无声无息。 慕容冲明明是跪在地上,他摘下纱帽,微微昂着头,但却使坐在榻上的苻坚和顺阳公主无端地有昂视的感觉,好像要伸长了脖子,屏住了呼吸才能够得着慕容冲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光彩,也不知道那光彩是从哪里来,也许是从他耸起的乌黑发亮的朝天发髻,也许是他那双长得很开的,像凤尾一般斜斜欲飞的丹凤眼,也许是那苍白得近乎没有颜色的面庞,但是偏偏在双颊间又升出一团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跃上来的粉红色…… 苻坚与顺阳公主呆呆地看着慕容冲,很长时间忘记了说话,慕容冲早已习惯了所有人初见他的容颜时的失态,他挑起来的妙目看向顺阳公主,她已经是一个长成的少女,面颊有春色,一双眼睛闪烁着,与几年前的那个顺阳有了大不同,那时的顺阳。天不怕地不怕,喜欢就是喜欢,不会害羞,与所有的公主都不一样富贵安宁。 慕容冲的姐姐原本就是一位公主,一位金枝玉叶,也是在呵护照顾中长大,偏偏就总是一副怔忡不安的样子。原先的顺阳。总是那么兴高采烈、风风火火,与现在的小凤奴很是相似,想起小凤奴。慕容冲的手伸向盛着桃木的香袋,紧紧地抓在手上。 “凤皇儿——”苻坚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小凤皇长大了,开得浓烈醉人。仍然满手是刺,征服他比征服中原的江山还要难罢。如此想来,让他心潮澎湃,心脏的血突然供应不足,让他左胸脯处一阵疼痛。他熟悉这疼痛,那晚把慕容婉柔当做凤皇儿时,就是这样的疼痛。每每觉得要失去他时,就会这样疼痛。 “凤皇——王丞相死了。朕把顺阳带来了!”苻坚说道,王猛死了与把顺阳带来是什么关系?慕容冲的手紧紧抓着香袋,昂头看苻坚,后者的目光带着撕裂性,慕容冲瞬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又被他撕得粉碎,然后他提着他的足裸踩在他的身上,从脚部向下打量他,令他光秃秃的,完全没有任何尊严。 慕容冲顽强地昂着头,看着苻坚的目光,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次落败,不能让他把他撕成粉尘,虽然他的手里抓着他的整个家族,就像他每次像提小鸡一样提着的整个家族,慕容冲努力使自己的目光变得柔软,再柔软,类似于不舍与柔情。 苻坚果然迷失了,他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重生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再说:“王猛死了,朕把最心爱的女儿顺阳带来了,你——若喜欢她,便把她带走,你自己做决定。” 苻坚收回看慕容冲的目光,回过头淡淡地看顺阳,然后说:“朕想顺阳很喜欢你,她宁愿自己受……” “陛下,让臣与顺阳公主谈谈罢,单独谈谈……求陛下恩准!”慕容冲向苻坚叩了一个响头。 凤皇在秦宫时,总能提不少叫苻坚哭笑不得的要求,他的眼睛一看过来,便叫人心软,苻坚便会同意他的要求,这一次也是这样,盛开得这般漂亮,那眼神仍是没有变,干净如泉,带了小小的求祈,没有办法拒绝他。 “凤皇儿想单独跟顺阳在一起,是把朕也撇开吗?”苻坚的话里半带着酸意。 “凤皇儿也有话要跟陛下说,陛下等等凤皇儿,等奴先跟公主说了话,再跟陛下……” 苻坚看了一眼慕容冲,点点头,对顺阳说:“你想清楚方才朕对你说的话,决定了便不能反悔了!”说罢便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身向顺阳说,“你放心,朕就在隔壁小厢房,有什么记得唤父王。” 苻坚是位光明磊落的君王,说到做到,也没在门边流连,与陈遐到了小厢房等候,不过,他的等候有些漫长了,因为慕容冲看苻坚走后,就对顺阳道:“顺阳,你听我跟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有点长,有点匪夷所思,但请你相信,我没有欺骗你。” 慕容冲也没顾得上顺阳公主吃惊的眼光,就开始讲故事了,这个故事是凤奴告诉他的,当然这个凤奴是三年前寄住在他身体里的凤奴,不是那个小孩子小凤奴,当然,那个凤奴跟这个小凤奴是有联系,故事这么长,要一点点地说。 凤奴借助慕容冲向王嘉道士那里学生的法术,利用铜镜让凤奴看到自己的身体,凤奴才知道自己寄住的身体是慕容冲的身体,竟然是一个比女孩儿还要漂亮的男身。 想到自己以一个男身跟同样是男身的苻坚做那事,凤奴一开始是不能接受的,不过自己安慰自己,古时候的人有龙阳之癖,现代的人同性恋都能结婚了,也没有什么啦,关键是开心快乐就好。 慕容冲与寄住在自己身上的灵魂凤奴有过一段无比美好的日子,他们一起想办法设计参加文武大会,成功地叫王猛派人射杀慕容冲,然后苻坚答应不再召见慕容冲,在离开长安前的三个月里,慕容冲被苻坚派人送到了在福寺养伤。 慕容冲这一次的伤受得重,一个月内昏昏沉沉,一个月后,精神好起来了,突然觉得心慌意乱,无论做什么都定不下心来,他拖着受伤的腿,也不叫长史长盛跟着,自己在在福寺里走动,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盯着寺庙飞檐上挂着的一个叮叮当当的铃铛看了半天,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心烦意乱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扑倒 ps:求订阅! 这天夜里,慕容冲叫长史到新兴候府搬来一面大铜镜,又叫长盛取了二十根蜡烛来点亮,把长史、长盛都赶了出去,慕容冲坐在铜镜前看自己,唤着凤奴的名,唤了好久才听见凤奴微弱的声音,叹道:“葛哥,你可真狠呀,身子伤得厉害吧,连我都疼了,你看你看,我现在还疼着呢?” 慕容冲笑,是了,本来他的身子骨没好全,胳膊、腿的箭伤还未好,胸口还隐隐地痛着呢,偏偏他又一整天在在福寺又转了许久,所以身上的痛加重了,他忘记了,只要把凤奴唤出来,她也会感觉到疼的,疼便疼罢,便两个人一起疼罢。 慕容冲不知道怎么答话,突然觉得胸口的痛变成一种陌生的酸楚,他有些惊慌,努力让自己维持着镇定。 “你的伤都养了这么久了,怎么我的气息还这么弱,心还很慌,不对,不对呀!”凤奴喃喃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凤奴突然说:“葛哥,你今日怪怪的,弄得我也怪怪的,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么?” “没……没甚么……事……”慕容冲结结巴巴地说,听到心脏处又一阵乱跳,他伸手捂住胸膛,努力控制自己的失措。 凤奴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努力感觉慕容冲的感觉,她听了一会,又看看镜中的慕容冲,突然笑起来说:“葛哥,你是不是很想我?特别特别想!” 慕容冲被凤奴一下就揭穿了,有时难为情,慌忙说:“谁想……你,我身体疼得很。谁想你……” “不想我怎么巴巴把我唤出来?算了,你不想我,那我便隐身了吧?拜拜——” “别……别别别……”慕容冲慌了,急促站起来,几乎要扑向镜中的自己。 “哈哈哈……”凤奴笔得十分得意,又道,“怎么?你舍不得?” “别走。你……跟我说说话罢!”慕容冲看见镜中的自己。红通通的一张脸,难为情的样子。 “那你说,你想不想我?”凤奴捉狭问道。 “……”慕容冲想说“想”。但是说不出口,只是胸脯处一颗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哎呀——看来是不想了,不想就算了,我就隐身罢!”凤奴叹道。 “想——想你——很想跟你说话!”慕容冲终于冲口而出。 “葛哥——说说看。葛哥想我什么啦?”凤奴在他身体里低笑,心情好到了极点。好说的葛哥两字,真是缠绵之极,慕容冲一听,小心脏又控制不住了。狂跳不已。 “想——跟你说说话!” “咱们现在不就在说话啦,怎么你的心还是跳得那么快,你该不会想跟我做——爱——吧?”凤奴捂嘴咭咭笑个不停。 “做——爱?”慕容冲没听懂。追问一句,“什么是做——爱?” “哈。做——爱都不懂,做——爱吧就是两个相爱的人一起*做的事,不过你们古代人男人为上,男人与女人*,那叫恩宠,这个是不平等的,他恩宠你,你也可以恩宠他嘛!想想还是当现代人的好,像你这种小鲜肉,在现代,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性幻想,你快想个法子叫我跟你*,做了,咱们就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了!” 慕容冲才知道,原来恩宠也叫*,相爱的人是*,不相爱的人是做什么呢? 凤奴看出他的思想来,笑了一通之后说:“不爱的人做那事也是有的,**嘛,人都有,就像吃饭,不想吃也要吃呀!不过,葛哥呀,你长得也太那个了,看了就想扑倒,你快去问问那个道士,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我寄到女身上,这样我就可以扑倒你了,你也可以扑倒我了!咱们就可以*了。” 凤奴的话叫慕容冲好一阵思索,突然狂喜,心怦怦地跳,凤奴感受到了,叫起来:“你的心又跳得这么快,这是什么节奏?是不是很想很想扑倒我?” 慕容冲又想了一会说:“我听道士说过,他的师傅可以把别人的思想寄到他的身上,如果真的,等我问了王嘉道长,就可以把你的思想寄托出去,比如寄在王嘉道长的身上!” “什么?呸呸呸,寄到臭道士身上,打死我得了!寄在臭道士身上我怎么跟你*,要寄也要寄到美女身上,慕容冲,你说说看,你觉得哪个女人比较漂亮?” “慕容婉柔,我姐姐!”慕容冲说。 “你姐姐,我寄到你姐姐身上,怎么跟你*?” “谁要跟你*?”慕容冲已经知道*就是恩宠那回事了,不禁又急又气。 “你不愿意跟我做?瞧你,小心脏都跳成这样了,还不愿意,真是嘴硬呢,你想我了,我也想你了,你爱我我爱你,*是两个相爱的人*做事,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感觉,那是要做神仙的,你说人活着为什么?吃喝睡,跟喜欢的人睡呀!睡就是*呀,” “我想你!并不是只想跟你睡,我想与你说说话,想看看你,心里就舒服了。”慕容冲嘟囔着。 “你现在想看我,就是看你自己,你想想看喜欢过谁?唉,真是烦恼,你居然敢喜欢别人,可说好了,以后你只能喜欢我一个,只能娶我一个当老婆,哼,你们古代人老婆一大堆,真是件麻烦事!不过没办法啦,为了将来,还是要找个女孩子,我寄身进去才能跟葛哥好呀!快想,你喜欢那个女孩儿,只一丢丢喜欢也行呀!” 慕容冲看着镜子想,喜欢谁,他认识的女孩儿不多,就一个顺阳,顺阳挺好玩的。 “顺阳呀?那个公主?嗯,长得还不错,不如我就寄到她身上好了,公主多好,身娇肉贵的,还好吃好住,什么都不缺呢!不过,你可不能真的喜欢顺阳,只能喜欢我!” “这么说,你愿意寄到顺阳公主的身上?”慕容冲大喜过望, “嗯,我寄在顺阳公主身上,然后你娶了顺阳公主,然后咱们就……”凤奴的思想骚成一团,连慕容冲都感觉到了。 凤奴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慕容冲的脸(其实凤奴的手就是慕容冲的手),赞一句:“好美的脸,亲亲更健康!”便向镜子飞吻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澎湃 慕容冲有些怒了,被调戏的感觉不好,怒道:“你怎么摸我?” 凤奴突然兴高采烈起来:“我明白了,如果我的思想比你的强大,我便可以控制你的身体,比如,我觉得你好美,我想摸摸你!” 凤奴又在慕容冲的身体里摸了一把,叹道:“真是像缎子一样的肌肤,好舒服呀!” 慕容冲又急又气,心跳加快,一面道:“你你你……真是不要脸,哪有女子这般主动的,咱们还没成亲呢,男女授受不亲。” “我要什么脸?我本来就没脸,原来你想我,只是想柏拉图小yy?” “柏拉图小yy是什么?”慕容冲又弄不懂凤奴口里的词了。 “柏拉图小yy就是你那样的,明明喜欢我喜欢得要命,又不愿意跟我*,纯粹意淫,就是精神*的意思,太吃亏了,你快给我弄个身子,我要扑倒小鲜肉!” “你难道一天到晚只想到扑倒男人么?你这样,就是荒淫还有无耻!”慕容冲说,等着凤奴暴怒,然后再讽刺她一番,谁知凤奴却一声不哼,半天没有声响,慕容冲奇怪了,静下来读凤奴的思想,不读则已,读了大吃一惊。 凤奴的思想里最反复强调的一句是:我是一个嫁不出去的没有人要的齐天大剩。三十五岁的老处女! “喂,什么是齐天大剩?”慕容冲问。 “齐天大剩就是没有人要的老姑娘!”凤奴叹道。 “你没有人要?是因为长得丑吗,还是因为话太多?” “丑,也不算,就是太正经了,没有人敢要?” “太正经了?哈哈哈。你会太正经了?不可能,你看你招惹苻坚的样子,这也叫正经?” “以前太正经了,教授问我,想做一个什么人,我就说做个市侩小人好了,不过。我要与天下最帅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没想到教授是这样让我跟一个最帅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的,就是用他的身体,这教授真是迂腐呀!” “你不会想回到你那个时代吧?你那个教授是怎么把你穿越过来的?他会不会再把你穿回去?”慕容冲突然有一种担心。 “嗯。教授做一项实验,说人的思想会不会穿越,他后来研究了易经,学会一种咒语。据说这种咒语可以找到时间的频道,然后穿过时间来到任何一个想到的朝代。不过教授自己没有多大的把握,只说也许会成功,也许不会成功,现在看来。教授是80%成功了,最不成功的就是把我寄到你的身上,我应该寄在一名绝色女子的身上。然后你娶了我,然后咱们恩恩爱爱。” “不可能了。我现在这个身份,已经没有娶媳妇的能力了!”慕容冲悲凉地说。 “千万别要这么说,人的命运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我们要改变命运!” “命运,我只有命,没有运!” “你先把我移出你的身体,咱们就有机会了,不如,咱们先谈个恋爱,cp一下怎么样?” “谈恋爱?怎么谈?” “这个嘛……你来,叫一下我的名字,要轻轻叫,然后使劲地想我的好,来,葛哥,咱们试一下!” “我没空跟你玩这个!” “试一下,就叫一声,想着我的好!” “你哪里有什么好的,水性……话多,粗俗不温柔,连身子都没有。” “还说有什么好,你刚才说的不就是我的优点么?水性杨花,看我对谁水性杨花,我若对我喜欢的人水性杨花,那叫情趣,话多有什么不好,你一天到晚不说话,我陪你说说话,要不你叫偶出来做什么?我粗俗你高雅咱们正好是一对呀,不温柔……我够直爽……才能追到帅葛哥呀!”凤奴一一辩驳慕容冲,越说越高兴。 最后说:“连子都没有,你嫌弃我连身了都有?你怪我连身子都没有,是因为没有身子,就不能跟我*,系不系……”凤奴怪腔怪调说完,咯咯笑着,笑声叫慕容冲全身发麻。 “嗯,我倒是发现你一个优点了……就是……”无奈之下,慕容冲压制着心内的狂跳,硬说了一句。 “叫我凤奴儿……”凤奴突然声音低低地说。 慕容冲只觉得胸前一阵澎湃热情,一种莫名的高昂情绪统治了他,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两只眼睛星光点点浮在面上,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凤奴儿……”他低叫一声,“凤奴儿……” “慕容葛哥……我的帅葛哥……”凤奴儿的声音千娇百媚,慕容冲只觉得心内抖动了一下,那感觉又麻又痛,他觉得自己喜欢凤奴叫他帅葛哥,有种男人的感觉。 “凤奴儿……你又在等朕了?”这时苻坚又出现在眼前了。他看见慕容冲双颊粉红,两只眼睛星光点点,迫不及待便要上前抱住。 苻坚答应王猛不在见慕容冲,他足足坚持了两个月,再也坚持不住了,他穿了侍从的衣服悄悄地来到在福寺,一推开门就看到慕容冲满脸春意的样子,上前便抱。 慕容冲“啊……”一声大叫,从镜台上一头栽下来,头直接先触动,一阵巨痛传来,慕容冲只觉得头上一凉,有什么东西直接模糊了他的眼,接着是一股血腥味。 接着,他感到苻坚抱紧他,连声喊太医丞,在晕过去之前,他想:凤奴儿,我这几天要生病,才能找机会找道长把你移出我的身体。 “知道了,你怎么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心痛死我了!” “不这样,苻坚是不会帮!我找道士的,我要睡过去了,头好痛!” 这样慕容冲昏了好几天,一醒过来就闹,从榻上跳起来,到处找箭,慕容婉柔从宫里专程来到在福寺照顾慕容冲,慕容冲有好中了邪,有时连慕容婉柔都不认识,有一天还拿剑对着慕容婉柔大叫:“你这个贱婢!” 或者拿衣裳的袖子束住自己的脖子,一面大叫:“你住进我的身体里,我要杀你了,凤奴儿,我要杀了你,你不能占了我的身体。”(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八十一章 邪体 ps:求订阅,一天更四千字呀,给点欢乐吗? 苻坚每次听慕容婉柔从在福寺传来各种消息,就烦忧不已,深悔自己忍不住去找他,他也感觉到了慕容冲他留不住了,强留在身边,只能对他是更大的伤害,这也许是老天的安排, 找来最好的太医丞,探脉之时发现慕容冲的脉像极奇怪,有时柔如软丝,有时又澎湃得不像一个人的脉像,太医丞吃惊之余,回宫对苻坚说:“公子的身上仿佛有邪气侵身,恐要找道长看一看,拿道法除邪。” 苻坚一向不太相信乱神怪力的,怒道:“叫你给慕容冲看病,你却在这里推三阻四的,朕砍了你们的头,你们便不会推辞了!” 老太医丞跟了苻坚时间久,也知道他的脾性,便说:“陛下若觉得老臣是老眼昏花,胡说八道,便请陛下请年轻力壮者或是多请几个有经验的医丞为他把把脉,若是老臣错了,甘愿受罚,绝无怨言。” 苻坚只得应允了,把太医院里有经验的医丞们都请了来,一个一个为慕容冲把脉,面上俱是惊疑之色。 回宫之后,数十人伏在苻坚脚下,说法与老太医丞是一致的,其中一人说:“臣年少时跟过一位道长,那位道长擅长医治邪体入侵,老道长便看过一位患者,身受两股脉道,奄奄一息,后来老道长招神占卜,得知患者被人以恶鬼侵身压制以至于神志不清!” “正是……正是如此,陛下!”慕容婉柔在旁边听着太医丞的话,不由插了一句,然后向苻坚盈盈一拜道,“正是如此。凤皇精神好的时候,对我说他感觉到有人在他的身体里撕打,要扯碎他的身体,难受得很,陛下,凤皇儿想来是得罪了谁了,有人用胜厌之术控制了凤皇儿。所以邪体入侵。有恶鬼妖孽压身,陛下,我看凤皇儿发起病来可怕极了。昨日还想拿帛巾勒了自己,几个老仆都拦不住他,若是不及时整治邪体,只怕……我听闻上回凤皇儿也中了邪。是请了一位叫王嘉的老道士来,他才安宁。不知王嘉道长如今在何处,可否寻了来为凤皇儿驱邪鬼?” 苻坚叹了口气,点点头,王猛终究是不肯放过慕容冲。但他还不能责怪于他,因为他已经亲口应下要把慕容冲送走,毕竟是君王之言。不能当儿戏。 果然第二天,苻坚颁了旨意。命陈遐到在福寺为尚太后祈福,陈遐带了十几个小黄门去在福寺,早在赵国时,石虎信奉佛祖,后来几十年,民不聊生,百姓们从佛寺里得到一些安慰,是以长安里寺庙还是挺多的,在福寺是皇家寺庙,尚太后常去吃斋念佛,所以陈遐此去,并没有引起朝廷的注意。 王嘉早已得了圣命等侯在那里,陈遐向王嘉下了口谕,命他为慕容冲驱除邪体。王嘉到了慕容冲居住的禅房,看慕容冲益发地瘦,肤色苍白,然柔媚之气丝毫不减,反倒显得更加动人,知是他身上的邪体大盛,以至于他的气质神态愈加阴阳不清。 慕容冲恭敬地向王嘉一揖说:“道长,我身上有邪体,你是知道的,但请道长为我驱邪避害。” 王嘉上次听从王猛之命,设计将慕容冲推到山崖里,本来觉得他必死无疑,但不想他却活着回来了,后来,王猛竟然动用长安的守备军射杀慕容冲,慕容冲福大命大,还是逃过一劫,不由叹道:“天命如此,公子你屡次大难不死,想是天意不可违,这秦国是该有此一劫,罢了,罢了,天命不可违,贫道遵天命就是了!” 王嘉又仔细看慕容冲的面相,说:“你神情妩媚,面若桃花,此女相也,你身上的女体日盛,必是与你日渐相融,虽然你有邪物在体,然你天庭饱满,中堂发亮,这是大富大贵之相,你的身上是两种特色,的确异于常人,难怪王丞相一力要铲除你,王丞相的确能识人呀。只是王丞相也逆不过天意罢了!” 慕容冲将心里的震惊压住,假意含悲道:“冤枉呀道长,王丞相以为我迷惑陛下一意要置我于死地,非我要迷惑陛下,实是有邪物在我体内,迷惑陛下的是她,非我慕容冲是也,我乃一降国之臣,陛下身边的小人,能有什么作为?哪里是什么大富大贵之相,我若能活下去,摆脱邪体,只愿在山乡僻野为生,我愿足矣,还望道长成全小人!” 王嘉点点头,慕容冲向他又做了一揖说:“盼望着道长将此事与王丞相说明,也盼着道长能将我体内的邪物取走,从今往后,再没有人迷惑陛下了!” 王嘉叹道:“迷惑陛下的确别有其人,但对大秦江山有威胁的,也的确是公子您呀!” “我身在秦宫,无兵无权无势,就算以后陛下开恩放出去,多少人虎视眈眈欲置我于死地,我命都保不住,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王嘉目注他良久,才说:“久居人下,被侮辱陷害成这般模样了,尤能如此忍辱负重,实堪大才,将来……唉,此天意也,天意不可违,逆天不道,贫道奉命想法子帮你把邪体取出来再说罢!” 王嘉叫慕容冲盘坐好,两人面对面坐好,王嘉闭目掐指一算,睁眼道:“你身上的邪体似有与你有所交汇,你上次向我请教与魂灵相见,你知道她,并常与她相见?” 慕容冲赫然道:“每天夜间,我便浑然不觉,每日晨起完全想不想当晚发生的事,而身上总有莫名其妙的痕迹,我便有了疑心,故上次叫道长教了相见的法子,有过几次与邪体交谈,令她不再勾引陛下,然她表面应下了,我神智不清时,依然故我。” 王嘉点头:“那邪体在夜间活跃,取代你去迷惑陛下,她是女体,自然知道如何迷惑陛下!你是怎么发现她的?” “就是上一回与你约见驱除邪体,被逼下悬崖,我被跌得三魂去了六魄,是她叫醒了我,才知道她寄于我的体内!”(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女子 ps:四千字,真不容易呀,还要坚持!求订阅 “你的意思反倒是那邪体救了你的命?” 慕容冲点点头。 王嘉愣了半晌,跌足道:“怪道!怪道!原来是得了邪体的相助!只怕鱼羊吃人就从此而来!天意呀!天意!大秦呀……” 慕容冲看着王嘉,王嘉的话他有一半听懂了,有一半没听懂,不晓得“鱼羊吃人”的意思,不知道王嘉为何连声感叹。 不过四年后今天,慕容冲明白了,鱼羊便是“鲜”意是他们慕容家要吃了苻坚的大秦。因为慕容家是鲜卑族人。 王嘉思索片刻之后决定了,他说:“公子,要把你身体里的邪体引出来,不是不可以的,我的故去的老师傅,他掌握一种咒语,能把人的魂体引到他的身上,但我当时年少,不记得那个咒语,那咒语须得配以手势,手势我还记得,再给我几天功夫,我去查看先师留下的手册,也行能找到那咒语……” “道长,那咒语是不是‘啡奄啊吧呢哄……’”慕容冲插进一句说道。 王嘉又一怔,问:“你是怎么知道这咒语的?” 慕容冲说:“那邪物告诉我的,她说她未寄到我身上的时候,她的教授做一个实验,说她的教授掌握了一个古代的咒语,能用咒语把人的思想灵魂转移到别人的身上,咒语穿过时间的频道,她就是这样到了我的身上的。” “好,既是如此,咱们尽管来试试看!” 王嘉先盘坐好,示意慕容冲学他的样子。将手掌放在膝盖上,王嘉拇指放在中指的第二个指节,闭目用慕容冲给的咒语念了一遍,睁开眼睛道:“果然,果然,这符咒确能调动,真是很有意思。我一念咒。全身上下便充盈着一肥莫名的力量,咦——这周围——周围好似有——我先来试一试。” 慕容冲退到一边,看王嘉又改变指印。将拇指与无名指对合,无名指指向胸口处,口里念念有词,突然王嘉大叫了一声。声音凄凉惶急:“还我孩子来!不要……抢我的孩儿……你们……” 慕容冲吃了一惊,看看左右没有其他人。只有王嘉还盘腿坐在那里,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他,看上去却不是他。王嘉身形魁梧高大,浓眉大目,留着长须。不说话的时候不怒自威,但此时他的脸上却分明是一片哀婉与求祈。楚楚动人,他两只手伸向空中,好似在拼命拿回来什么东西。 慕容冲心念一动,莫非是其他的什么魂进了王嘉的身体,说话的不是王嘉,而是那个人的魂魄,慕容冲的体内有凤奴,常与之对话,有魂灵的事情于他不是什么新鲜可怕的事,他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面向王嘉问道:“谁,是谁抢走了你的孩儿?” “是……宫里的人,求求你,还我孩儿来!我的孩儿呀!”王嘉的声音尖细凄楚,神情也是泫然欲滴。 “宫里人?宫里人为什么要抢你的孩子?”慕容冲精神一凛,居然与宫里有关系,这是什么人?似乎隐藏了一个秘密。 “原本说要我去宫里当乳娘,骗我到此,没想到我生下男孩儿,她们就把我的孩儿抢走了,再送过来一个女孩儿!他们还将我杀了,我冤呀!我的孩儿呀!可怜的孩儿呀!”王嘉“卟”地一下扑倒在倒,一只手撑地,一只手还向前举着,那面上的神情真是凄楚到了极点。 “你说宫里人抢了你的孩儿,你的孩儿长什么样?” “他的背上有一块红色的胎痔,付嫂……抢他的人姓付,她的主子姓……姓……我知道了,她的主子分娩的时间跟我的一样,她的主子生的是女孩儿……她换走了我的男……” 慕容冲还想问,“哎哟——”王嘉突然大叫一声,眼睛打开,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目露精光,但他神情疲惫,调整了一下,才问慕容冲:“公子,方才贫道怎么了?贫道怎么觉得一下便没有了意识,且身上觉得疲累?” 慕容冲忙道:“道长,道长,咒语成了,方才的确有魂灵上了你的身,借你的口说话呢!——完全不是你!” “有人上了我的身,是谁?说了什么?”王嘉问。 “听声音是个老僧人,在念经呢,我还想怎么道长念南无阿迷托佛,后来看你神态慈和,不似你平日之态,便知是有人上了你的身子了!”慕容冲撒了一个谎,因为他从那个魂灵的对话那里,感觉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与宫闱有关,也许能被自己所利用。 王嘉目露喜色,道;“看来符咒是没有问题的,的确有引导的作用,难道是手势错了?如何才能将你身上的邪物引出来,若要引到贫道的身上,终不是个法子,贫道要想个法子,将那魂引到一件东西上。” “今日便到此罢,贫道回去再翻翻师傅的手稿,也许能找到与咒语相符的手势,此咒能召魂灵。” 慕容冲心里有事便不留他,只叮嘱说一找到法子,便来在福寺寻他,王嘉连声答应,这次经历于他的道法是一次突破,是人都有好奇之心,他亦想试试自己的道法可以到达哪一个境界。 王嘉走后,慕容冲盘腿想了一阵,又在外面的禅院转悠了一阵,找了个与自己年龄相当的,看上去机灵的小和尚问:“小师傅,这间禅房十二分地精致,请问原先住着哪些人?” 小和尚想了想说:“这间原先并不长住人的,只留给宫里来的贵客施主到寺庙戒斋礼佛时短时间居住的。” 慕容冲看那小和尚并不似说谎,又问:“可是我昨夜住在这里,怎么隐约听到有女子在哭?” 那小和尚闻言大惊,慕容冲看出些端倪来,便说:“是不是此处住过一个生孩子的妇人,后来那妇人死了?” “施主你你你……怎么知道?”那小和尚冲口而出,说完捂着嘴,看样儿是十分惊慌。 慕容冲冷着脸道:“陈遐侍郎奉陛下之命到寺里为太后祈福,却不想这寺庙如此不干净,出家人居然收留女流之辈,还致使她怀孕产子,我若报与陈侍郎,让他回去与陛下一说,你们庙里能担当得起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女孩 那小僧人吓得脸都白了,忙说:“这妇人不是我们庙里的,是宫里人叫收留了,说等她生了孩子,便入宫当乳母,住持就收拾了上好的禅房让她住下,只不想分娩那日……那女人却难产而死了。” 慕容冲忙道:“女人难产死了,那孩子呢?孩子去了哪里?” “嗯……是个女娃娃,寺里不能养着,住持便把她送到城东头的尼姑庵去了。”小僧人摸着光头说,又自觉自己说得多了,矮下身子跟着慕容冲,不断告饶,说自己言多了,只怕传出去对寺庙不利。 慕容冲说:“此事你以后再不可告知他人,若陛下知道寺庙里居然有女人生孩子,你们这些光头和尚们一个也别想活了。” 小僧人忙应下,看来吓得不轻。 慕容冲将小僧人的话都记在心上,夜里叫长史扮成自己坐在禅房里,叫长盛掩护着偷偷溜出在福寺,回了一趟新兴侯府,找到他以前的奶娘乞伏嫂,嘱咐她去尼姑庵找一个一两岁大的女娃娃。 慕容冲是乞伏嫂奶大了,比谁都着急慕容冲的终身大事,一听慕容冲叫她寻孩子,忙问:“那女娃娃什么样?是你什么人?” 慕容冲支支吾吾的一时说不清楚,乞伏嫂便以为是慕容冲跟宫女生下的孩子,所以也不敢声张答不上来,只说不能告诉任何人,便是三哥慕容暐也不能告诉。 乞伏嫂突然欢喜起来,悄声问道:“你可老实告诉大娘子,是不是皇哥儿的孩子,是你跟宫里人生的?”慕容冲脸一红,嗔道:“大娘子就爱瞎说。你只说你帮不帮凤皇儿这个忙?” 乞伏嫂把慕容冲的羞涩当成默认,忙说:“我去我去,早就盼着皇哥儿能有自己的孩儿了,趁我现在还年轻,帮你带上十个八个都成!” 慕容冲沉默,知道多说也无益,由着她猜测。只当抚慰她的心。 第二日。乞伏嫂寻机会去了城东的尼姑庵,向尼姑庵的尼姑打听是不是有一个女娃娃,说是她家孩子所生。要抱回去。 尼姑庵正烦忧着收了个这么小的女娃娃,会有动静会偶尔闹闹,世人何其险恶,怕传出去外面人以为是尼姑庵的尼姑所生。尼姑们的声誉便完了,少不得尼姑庵里便围满一些爱沾腥的腌脏人。故乞伏嫂一说要抱孩子。忙把孩子抱出来给乞伏嫂,乞伏嫂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因常年养在黑禅房里,没有阳光。看起来只有猫一般大,瘦得不行,皮肤呈菜白色。只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 那孩子一看到乞伏嫂,眼睛眨了眨。张口对着乞伏嫂笑了,虽然瘦小不成人样,但那笑极灵动可爱,乞伏嫂一眼就喜欢上了,抱在怀里心疼极了,问了尼姑庙的人,知道送过来一年多近两年,这个孩子快两岁了,跟七八个月的孩子一般大小,不会说话不会走路。 乞伏嫂带着无限怜意把她抱回新兴侯府,对府里人说是亲戚家的孩子,当然,看官们现在也看明白了,这个孩子就是现在正在平阳太守府里的那个爱笑爱闹的小凤奴。 刚寻到小凤奴的时候,她的怀里揣着有一个羊脂玉的手镯,寺庙里的尼姑说送过来就有的,后来乞伏嫂拿这手镯给慕容冲看,慕容冲看那羊脂玉是极上等的,寻常人家哪里找得到?再看那孩子,经过一段时间的养育,倒也可爱,两只葡萄似的黑眼睛,慕容冲看着看着,总觉得这双眼睛像在哪里见过,有似曾相识之感。 孩子非常乖,也许在寺庙里一直都关在黑禅房里,不是饿极了绝不哭闹,黑禅房里鲜少有人来,只是有一老尼姑准时来喂食,没有人跟她说话,故近两岁了,并不太会说话,只是看见人便笑,一见慕容冲便伸手叫他抱,所以乞伏嫂更是笃定这是慕容冲的孩子。 把小凤奴找来几天后,慕容冲叫长盛传话,叫乞伏嫂将孩子抱到在福寺来,他想看看这个孩子,才见面说了几句,慕容冲就着乞伏嫂的手端详这孩子,仔细地观察她的五官,才看出些什么端倪来,长史便进来报说王嘉道长来了。 慕容冲一喜,知道王嘉定是找到了移魂的方法才来找他的。 王嘉已经在禅房门口,若是这时叫乞伏嫂强带着孩子走,显得怪异,于是慕容冲就叫乞伏嫂抱着孩子在支帐后面等待,对王嘉说孩子是自己奶娘的带养的一个孩子,奶娘因为思念自己,过来探望他,孩子离不开身,所以将孩子抱了来。 王嘉看到那孩子,呆了一下,叹说:“这孩子骨胳奇清,大福之人呀!” 王嘉又说:“贫道翻看师傅的手记,找到能将你身上邪物移除的法子,我这里有一根桃木,念咒之时将邪物移到桃木上,再将桃木封住,那邪物便不会出来作祟了。” 慕容冲忙问:“如此说来,她便一直在这桃木里,再不能再取出来了?” “她是邪物,为何还要将她取出来?”王嘉反问道。 慕容冲强笑一声说:“我也只是问一问,瞧瞧道长有没有这样的本事,既能把魂放进桃木,自然也能把魂从桃木里放出来!” 王嘉笑道:“这世间既然有可缚人的绳索,便会有解开的法子,方法自然是有的,不过邪魂还是呆在桃木上比较安全,只怕出来要为祸众人了。” 慕容冲一想,反正现在也没找到一个女子可以安进凤奴儿的魂的,先封到桃木里,以后出了皇宫,可以找一个不那么讨厌的女子,到时再想办法把凤奴的魂安上去,便可以看到她了,也可以…… 慕容冲想着,心里怦怦地跳,又怕被王嘉看出来,走到乞伏嫂的身边逗了逗那孩子,那孩子一看他,又张手要他抱,呀呀呀地甚是亲近。 王嘉布好道场后,便开始作法,慕容冲坐在道场中间,与王嘉一起念符咒,突然慕容冲的耳边隐隐约约一个女声,那女声说:“葛哥,你在做什么?你不是要把我……”(未完待续) ps:亲们现在知道小凤奴的来历了吧,精彩还在后头,敬请期待喔 第八十四章 执念 那女声就是凤奴,慕容冲忙集中思绪要答她,却只听门怦一声响,一个人影冲进屋里,大家还没看清是谁,就听见那人影声音脆生生地响起来:“冲哥哥,我听闻你又受伤了?我……特地过来看看你,你……可好些了?” 那人话一问完,一双妙目就贴在慕容冲的身上, 慕容冲原在闭目念咒,听见说话声睁眼一看,竟然是顺阳公主,原来是尚太后寿辰近了,宫里各妃嫔们都会到寺里求为太后祈福,顺阳是跟着尚皇后过来的,她其实已暗中打听好了慕容冲就在在福寺,一路便没了心思,趁着尚皇后礼佛之际,偷偷地溜了出来。 顺阳的话没说完,又听她“啊——”一声,呆了一下,就指着慕容冲,瞪着眼指着慕容冲,道:“葛哥,你果然没骗我,顺阳公主来了,好好好,记得约定喔……” 王嘉突然也“啊”一声,跳起来大叫“不好!”向着顺阳指指点点,点指印念咒语,一长串的咒语向顺阳包围过来,顺阳瞪着眼呆呆地站着,突然身子一软,向地上扑去,慕容冲看她头脸直直扑地面,叫了一声“不好”连忙伸手去扶,乞伏嫂听到外室一片混乱,听慕容冲叫声惶急,抱着孩子跑出来看看怎么一回事,只见王嘉拿着拂尘向顺阳身上扫了过去。 “这是做什么?”慕容冲听到一声惊叫,接着是孩子的哭声,王嘉这回顾不上了,将手上的桃木向孩子的面上一拍,再将桃木收起,念咒符点定。一阵手忙脚乱后。王嘉叹道:“唉,符阵乱了,只怕不好,公子,你到铜镜试一试,那邪物还在不在?” 慕容冲走到铜镜,调动思想叫凤奴儿。没有人应他。果然凤奴已经离开了慕容冲的身子。 王嘉看着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顺阳公主。喟叹道:“不好不好,贫道功力不够,没控制好。这桃木里只收了五层邪体的魂魄,余下的,糟糕……不知道有几层到了公主身上,只怕那孩子身上也有。不过只有两三层,那邪物便一时做不了祟!” 过了许久。顺阳公主才悠悠醒来,呆呆地看着慕容冲,神情古怪,慕容冲蹲下身子扶着她。低声叫了句:“凤奴?凤奴?” 顺阳转眼看着他,突然脸一红,嗔道:“你叫谁?” 慕容冲安下心来。原来凤奴的魂并没有进到顺阳身上,不想顺阳突然将身倚过来。半带着撒娇道:“哥哥,你什么时候再教顺阳射箭?” 慕容冲看她神态与别日不同,忙直起身子说:“顺阳公主,你是随皇后来的罢,这会子皇后该找公主了,公主快请回去吧?” 果然门外听到宫女的呼唤声,有顺阳宫女过来寻了,原来皇后发现顺阳跑了,遣人来寻,顺阳的贴身宫女自然知道顺阳的心思,急急忙忙寻了来,顺阳跟宫女到了门口,万分不舍,回头又说:“哥哥,哥哥不会把顺阳给忘记了吧?” 顺阳走后,慕容冲对王嘉说:“道长,公主似乎中了邪物!” 王嘉叹道:“只怕真是这样,贫道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将邪物移除,中得不多,要如何移除?” 慕容冲心里复述着这个故事,这便是桃木的来龙去脉,原先的凤奴的魂灵被分迫分成了三份,五分魂封在桃木里,另五分在顺阳与小凤奴的身上。 慕容冲把手伸到顺阳公主的面前,微微张开手,桃木在他的掌心。 因为顺阳的身子里存有凤奴的三分魂,所以顺阳对他一直存着执念,以至于要断腿来等待他,而苻坚其实对顺阳与他之间这点情分很介意,他现在是来拿回顺阳身上的三分魂,就可以断了顺阳的执念了。 慕容冲想了想,应该从哪里跟顺阳说起呢,这真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这个故事就算是真的说出来,顺阳也不会相信的,如果不是慕容冲自己亲身经历了魂灵寄托之事,打死他也不能相信这世间会有这如此离奇的事。 顺阳公主看见慕容冲在沉思,心如鹿撞,怦怦地跳个不停,她脸红红地挨过来,说:“哥哥,好久不见,你都变了,叫顺阳差点认不出来!” “变了么?”慕容冲不动声色地将身子移开。 “嗯,冲哥哥现在比父皇还高了,你看人的眼神也变了!”顺阳毫不放弃,仍将身子移靠过来。 “公主,请你坐好,我与你讲一个故事,故事有些匪夷所思,但你要相信我,这些都是真的。”慕容冲正色道。 “好,我听着呢!”顺阳坐正了,两只眼睛盯着慕容冲看,这么绝美的容貌,还不乏男子气概,阴柔与阳刚如此完美地结合,叫人倾倒不已。 慕容冲半侧着脸,将头上的束巾挡在面前,尽量不让顺阳看他的脸,说:“有一个女子,我叫她凤奴,她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她生在两千年后,你别笑,这是真的,有一天,她想到我们这个世界来瞧一瞧,在一名叫教授的人的帮助下,这个教授相当于道长,就是你在在福寺看到的那个道长,那个教授用一种符咒把她送到我们这个世界来,不幸的是她误打误撞进到了我的身体。我的身体里住个两个魂灵,一个是我的,一个是她的,白天我的魂灵主导了我的身体,可是到了晚上,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都是她在操作,后来我请王嘉道长作法,把她请出我的身体去。然那一日,你还记得那一日么,你随你母后到在福寺礼佛,你突然闯进了我住的那个禅房,王道长正把凤奴的魂移出来,本来是要放在桃木里的,但是你进来得太突然了,凤奴的魂,不是所有的魂灵,是一小部分魂灵进到了你的身体里,是这样的……所以,在你的意识里,有一部分是凤奴的意识……你现在喜欢我,也是因为凤奴的魂灵的原因!” 顺阳原来是好好地坐着,愈听愈心惊,身子直了,眼睛也直了,听到后面,仿佛有些听明白了,但并不能接受,于是问:“哥哥你是说凤奴进了我的身子?所以哥哥认为我所想的就是凤奴想的。”(未完待续) ps:好可怜的顺阳哪!求订阅 第八十五章 亲近 “然也,公主为了阻止陛下的赐婚,故意把腿摔折了,那并非公主的本意,那是凤奴儿的魂魄在作崇,臣这两年一直在寻找移魂的法子,以帮助公主驱邪,臣只要把凤奴的魂取出来,公主便不会受到那凤奴的控制,如此公主就不会对臣……” “不,冲哥哥,不管有没有凤奴,顺阳都是喜欢你的,我自己的心我怎么会不知道,只要跟你在一起,我的心就‘怦怦怦’地跳个不停,冲哥哥你听,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那是凤奴的心跳!不是你的!”慕容冲肃正着脸,无情地说。 顺阳巴眨了一下眼睛,说:“冲哥哥方才说有办法取出凤奴的魂,那请哥哥就把她的魂取出来,取出来后若我的心还是这般,便证明是我本心是喜欢哥哥的,并非因为有凤奴的魂才喜欢你的!” 慕容冲移步走到大厢房的铜镜前,说:“请公主你过来!” 顺阳走过去,铜镜里映出两张脸,一张明媚圆润,一张精致美好,又不乏男性魅力,两张脸相交辉映,顺阳的心几乎要融化了。 慕容冲盯着铜镜的顺阳,头挨过去,在顺阳的耳边低声道:“凤奴儿,你出来……”他的嘴巴挨近顺阳的唇,一只手伸过来捂住顺阳的鼻子,完全封住她的鼻息,同时一只手捂住顺阳的唇,顺阳的气息一下就哽住了,挣扎了一会便晕过去,慕容冲扶她睡在榻上,拿出桃木,打开桌上的水壶,将桃木浸湿了。 他把浸湿的桃木放在顺阳的鼻子底下。口里念起了符咒,但见顺阳的身子抖动了一下,桃木也抖动了一下,慕容冲拿起桃木,对它下了封印,放回怀里,才去扶起顺阳。点了一下顺阳的印堂。顺阳才悠悠醒来。 顺阳醒来后呆呆地看着慕容冲,突然流出眼泪来:“冲哥哥,我终于看到你了。父皇说,只要我能放下公主的身份,就可以跟你走,冲哥哥。我不要做公主,我要跟你走!” 慕容冲抓紧桃木站起来。低着头说:“公主,您是金枝玉叶,臣乃残败之身,配不上公主。承蒙公主垂爱,实不能领命!” 顺阳抓住他的手,喊道:“我不是什么金枝玉叶。我可以不要公主的身份,我只要你!” “可是臣不能!从你父王把我掳进宫里。我已经没有男人的能力,臣已然不会再喜欢女子,不能做一个正常的男子给你正常人的生活,只要我跟女子在一起,就会想起你的父王就是这样,他把我当成女子一般蹂躏,我男不男,女不女,只要女人向我讨好献媚,我便想吐,我便想杀了她,因为我曾经这样向你的父皇讨好献媚,哈哈哈……”慕容冲淡淡地说着,然他的话就似一把把的短剑刺得他自己痛不能当,最后长笑出声。 “不不不……”顺阳大哭,坐倒在地,“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顺阳的哭声震天,只看帘子一动,苻坚一张四方脸出现了,问道;“顺阳,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哭?” 慕容冲跪在地,伏身叩下,挺身淡淡地说:“下臣不自量力,想娶公主为妻,公主说我是癞蛤蟆,公主说我曾经是陛下的娈童,居然要痴心妄想攀龙附凤,像下臣这种人,怎么配得起公主金枝玉叶!没有人会喜欢凤皇儿的!” 苻坚也知道慕容冲的这些话不一定是真的,但顺阳哭得死去活来,完全说不出话了,倚在榻上哀哀不已,虽然心存疑惑,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只好叫陈遐把她带到小厢房里整理情绪。 顺阳被带走了,慕容冲跪伏在地上,他低着头,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不知为何,苻坚心情却极好的,原先在小厢房等待时的焦灼一扫而光,喜悦不请自到,两撇胡髯翘起,他走前两步,低头打量慕容冲说:“顺阳言重了,凤皇儿不要介意,凤皇儿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朕就很喜欢你,只愿天天看到凤皇儿,顺阳不识好歹便算了,让朕来疼你!” 慕容冲重重叩了一个响头说:“陛下将来要一统天下,开创大秦盛世,成为九州之皇,如何能叫小小凤皇牵住了脚步,凤皇儿死不足惜,只可惜了陛下的一世英名!” “那是以后的事,朕现在就想亲近亲近你!凤奴儿,想死朕了!”苻坚心底里的澎湃得炸开了,俯身抓住慕容冲的一只手,慕容冲轻移身子一避,轻易地躲开了苻坚的手掌。 苻坚扑了个空,深以为憾,但弓已经张开了,箭哪里还收得回,苻坚喜欢这样欲拒还迎的游戏,他的另一只手伸过来,又一把抓住慕容冲的手,手抓住了,还是这样温暖滑腻,带了脆生生的肉香,但是这手并没有以前那么温顺听话,抗拒的强大力度从手掌里传出来,叫苻坚大吃一惊,那力量几乎是与苻坚可以抗衡的。 苻坚大惊,同时也大喜,毕竟是与旧时不同了,在秦宫里,慕容冲也会挣扎,然只是象征性的两到三步,就会缴枪投降,任由苻坚教他成圆成方、成扁成泥,但现在第三步了,慕容冲还在反抗,是谁给了他天大的胆子?这胆子只有叫苻坚有了更昂然激进的战斗力,他们终于势均力敌了,那样会更好玩,征服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儿。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人,手上与胆大包天敢于反抗的凤皇儿纠缠着,脚下开始使绊了,拿脚勾住慕容冲的脚,于膝盖处轻轻使力,慕容冲力有不适,便向前冲去,苻坚将胸脯打开,满怀兴奋地等待慕容冲与自己撞个满怀。 然而又不是期待的样子,慕容冲一声不吭伸掌在苻坚的胸膛上一推,借着反弹的力向后昂倒下去,慕容冲的身后就是软榻,他摔倒下去,后背先着了榻,两条长腿翻在空中,苻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慕容冲的足裸,以最快的速度扯下慕容冲的靴子和套袜,一只如玉一般的脚掌就出现在苻坚的眼前。(未完待续) ps:余情未了,如何是好!求订阅喔! 第八十六章 思慕 苻坚伸手在慕容冲的小腿上摸了一把,桀桀调笑道:“没想到出去两年,如今凤奴儿比以前在秦宫更懂得*了,朕很欢喜,这便叫你死去活来!可别向朕讨饶!” 上百次,上千次,甚至上万次,这样屈侮地被苻坚拎着自己的足裸,将他所有的一揽无余,都比不过这一次更甚,这样的画面出样过无数次,叫慕容冲定格,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慕容冲的腰一挺,就像练过无数次一样,手一撑,他的腰用力,另一脚暴起,像一根棒一样重重地踢在苻坚身上。 苻坚抓住慕容冲的足裸的时候,是用了劲的,足裸的筋骨一旦被捏住了,便会全身酸软,没有一根硬骨头,慕容冲这一招是苻坚没有想过的,他的胸膛被重重地踢中了,横飞出去。 “啊——”苻坚大叫一声,门外守着近卫,听见叫声相视一笑,陛下还改不得那德行,看到那小娈童便把不住自己了,且让他们颠皇倒凤罢,慕容冲迅速把鞭袜都穿上去,跪在地上大叫:“陛下,陛下,你怎么啦,来人呀,陛下摔倒了!” 门口的近卫听出慕容冲口里的惶急,连忙冲进室内,看见慕容冲跪在地上,而苻坚却四昂八叉躺在地上,两名侍卫忙将苻坚扶起来,慕容冲才过来帮忙,一边嗔怪说:“陛下要考察臣的功夫,臣哪里敢跟陛下比试?差点摔倒了,陛下扶臣一把,倒叫陛下摔了一跌,请陛下责罚!” 苻坚第一次搞不定小凤皇,反倒叫他摔得如此狼狈。心内又急又恨又痒,但听他语言上维护了自己的脸面,真是懂事的孩子,但到底没有到手,哪里心甘,于是指着慕容冲对几个近卫道:“你们几个,给我绑了他!” 几个近卫面面相觑。是绑了他还是不绑?绑了他。这看起来陛下不是真的恼,两人在卿卿我我的时候,记起谁谁谁绑了他。一恼起来还要命不要?若是不绑…… 只不想慕容冲走到二楼窗台上说:“陛下是万古明君,将来必一统天下,若要让慕容冲这小臣污了名君之名,臣万死不辞。今以臣身报答陛下,从这二楼跳下去。人必不会死,就是残疾,臣愿身为残疾,以剑划面。以成就陛下明君之名,也向世人证明,我慕容冲一族与陛下一心。万勿再叫人说甚么鱼羊吃人的话,再瞧不起臣下!臣已是陛下颁旨所封的平阳太守。便不能再以宫中的身份侍侯陛下。” 苻坚本来主是有道明君,又信奉儒礼,方才只是一时兴起,胸中又有对慕容冲的万般思慕,才会突然失了礼节,现在听慕容冲这样一说,那心也就下去了,他平静了一会,也不叫近卫们走,只说:“凤皇你不要急,过来好好坐下,与我说说你这两年在平阳都做了些甚么?” 慕容冲依言走过去,跪在地上说:“慕容冲这两年在平阳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依着陛下颁的法做事,这两年看来,陛下的许多举措深得百姓之心,比如减税减赋,休养生息,百姓们俱说陛下是百世明君,千年不遇,莫不交口称赞,十分爱戴。” 这苻坚纵再是明君,听了这样的夸赞,不免心中舒畅自得,方才的不愉烟消云散。 正说着,有近侍来报说:“北海王苻重与杨定将军赶过来,在楼下求见,说怕陛下行程不安全,前来护驾!” 苻坚冷冷一笑道:“苻融不愧是王猛调教出来的,朕的行踪竟然逃不出他的目光,罢了,就叫他们来也听一听。” 不一会,听到脚步声,高大俊拔的杨定与面目冷峻的苻重走了进来,向苻坚行了礼,对着跪在地上的慕容冲怒目而视。 苻坚微微一笑,看见慕容冲低垂着头,便问:“朕听闻你在平阳郡里为自己建了一座高门大府,府里头建了一个叫明堂的别院,据说与朕的东堂相类,有人说你别有用心,一心想拥位称帝,可有此事?” 慕容冲低头恭敬地说:“下臣在平阳,看百姓深受陛下之恩,生活十分安宁平静,下臣也常念陛下待慕容氏一族之恩,便仿造明堂,时时感念朕下之恩,下臣过于奢侈,下臣有罪,但请陛下责罚,然下臣一心向着陛下,未敢有僭越之心。” 苻坚盯着这个昔日的娈童,他的变化真大,除却美得更加惊心动魄,他的身上有一种以往没有的自信,使他显出一种气宇轩然,再也不能用向下看的眼光看他了,他终于显露出凤皇的气势来,又傲然又高贵,离得这么近,然而却够不到他了。 “听闻你在新府宅里设了十六院,蓄养了不少女子,十六院,哈,慕容冲呀,比我秦宫里的十二宫还多四院呢,你养这么多的女子,身子骨受得住么?”苻坚想说笑一下,然说出来却有一股酸味儿。 慕容冲抬头看了一眼苻坚,突然一脸赧然,说:“下臣在陛下身边服侍了三年……三年来,下臣未知妇人之味,到了平阳,便养了十六院,臣想着好好了解妇人之味,陛下,下臣知错了,过了这荒淫奢靡……” 慕容冲正说着,一道目光雪亮地向他射过来,他抬头一眼,是一位高大雄健的将军,他识得的,正是杨定,他的目光里充满着鄙夷与不屑,慕容冲与他对视一眼,硬生生接受了他的鄙夷与不屑,若是以前,他只恨不能去死,杨定愣了一愣,没想到慕容冲竟然如此坦然地面对,居然丝毫不觉得难堪,他觉得无趣,先将目光移开了。 苻坚的心里不是滋味,又酸又涩好比吞了一口醋,想了想,勉强又问了一句:“在户部里查了一查,平阳郡今年所以赋税竟比前一年的多一倍,不知是否加重了百姓的负担?会不会引起民怨?” 慕容冲又叩了一下头说:“陛下居于长安,位于高位,于各州郡的行政管理并不熟悉,每个州郡俱……”(未完待续) ps:好腻害的凤皇呢!求订阅 第八十七章 大胆 他说了一半停下来,转口说,“以前臣听过陛下亲口说了一句话,至今记忆犹新,陛下说:‘圣明的君王,有时不免要装一下糊涂,臣子们才有活路!’陛下,心里清楚,外头糊涂,这是陛下最圣明的地方!”苻坚的确说过这样的话,王猛几次陷害慕容冲,他都知道,但是装糊涂,因为他知道他不能失去王猛。 慕容冲继续说:“所以若是听到什么不好的言辞,下臣希望陛下像以前一样,心里清楚,外头糊涂!” 苻坚闻言震惊,他的凤皇儿果然长大了,知道当年他“心里清楚,外头糊涂”的苦衷。他点点头,示意慕容冲说下去。 慕容冲说:“不知道别的州府郡县怎么样,但据下臣猜测,都有两本帐本,一本是呈给陛下看的,一本是州府郡县自己保留的,呈给陛下看的,大都动了手脚。陛下查看到平阳郡今年的收入比往看的好,只因下臣只有一本帐本,平阳郡收成多少,不敢隐瞒,按实情报给陛下!” 苻坚眯着眼睛看慕容冲道:“你的意思是原来的平阳郡用的是两本帐本,给我的是假的帐本,报上来的数也是假的,真的帐本在他们手上,所以他们虚报了不少银子给朕?是么?” 慕容冲又伏地叩头,抬头说:“下臣并没有这般说,下臣要说的是请陛下做一个‘心里清楚,外头糊涂’的明君!” “哈哈哈,好个‘心里清楚,外头糊涂’的明君!那如了凤皇的意,我就做这个不清不楚的明君罢!”苻坚笑罢,盯着慕容冲看。终于说,“那凤皇儿为什么只有一本帐本,你为何不向朕虚报,你养了十六院,花销这么大!你要怎么养这些女子?” 慕容冲淡淡道:“下臣一心向着陛下,如何能欺瞒陛下半分?陛下能臣恩重如山,每年送来恩赏。这些恩赏只须拿出来一点点。便足以养这些女子了,况臣也不是白养她们,臣培养她们做女红做些针线活或是其他。她们都有一技之长,自己便能养活自己……” 慕容冲说完,大厢房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卷过帘子的声音。叮叮当当地清脆极了。慕容冲又感觉一道目光在他的头顶上盘桓,他再次迎上那目光。正是杨定的目光,不过那目光不再似前一次那样,那目光复杂得多,不再是鄙薄与不屑。 苻坚沉默了良久。长叹一声道:“知道了,好了,朕对你的考察到这里。朕没有错看你,你回去罢!” 慕容冲向着苻坚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最后说:“奴盼着陛下身体安康,盼着陛下终有一日能一统天下,成千秋万世的帝业!”慕容冲突然把“下臣”的自称改成“奴”,语调亲昵且诚恳,苻坚一听他自称“奴”,突然有如万箭穿心一般,僵坐在椅上一动不动。 良久,苻坚挥挥手,慕容冲站起来退了出去,苻坚目送着他走出房门,心内万般不舍,他终是不再属于他了,所幸的是失去了一个合心意牵肝肠的娈童,却换来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他突然觉得很疲惫,倚靠在榻上,向杨定说:“顺阳随朕来,这会在小偏房内,她的脚伤好了,朕把她指给你,你去看看她罢!” 杨定大喜,向苻坚行了个礼,急步向小偏房走去,顺阳公主尤在淌眼泪,已然哭了许久,眼睛红肿,楚楚动人,正软软地坐着。 她看见杨定进来,背过身子也不理会他。 杨定看见过她摔伤后接骨的模样,又倔强又可爱,从那以后便心里掂记着她,此刻看见她以泪流面,反倒比那个顽强的顺阳更惹人怜爱。 陈遐看杨定进来,知道他是得了苻坚的恩准,他一个宦人,哪里知道怎么劝慰一个哀哀哭泣的公主,只好站着看她哭,看杨定进来了,如获救星,忙恭身退下。 杨定转到顺阳面前,顺阳也不理她,兀自流泪。 杨定柔声说:“公主,方才陛下下旨,将你许配给杨定……杨定很是欢喜,杨定很……” “你出去!”顺阳抽咽了一下道。 杨定的心没来由抽了一下,柔声问道:“公主……为何哭泣?” “你出去!”阳顺恨道,将拭泪的手帕扔向杨定。 杨定一把抓住,送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叫他迷醉,他放下手帕道:“我不出去,陛下已经将你指给我,你是我的公主,我是你的附马,我不会白白看着你流眼泪!” “指给你又怎么样?我不喜欢你!你娶回去也是个空壳,我没有魂了,我的魂叫人收走了!”顺阳说着,滚滚眼泪汹涌而来。 杨定突然笑起来:“没有魂的人是不会哭泣的,也不会……” 他的手上突然用力,将顺阳往他的怀里带,顺阳“扑”地一下落进他宽大火热的怀里,顺阳抬起头,两只眼睛像喷出火花来,一掌便拍过去,杨定抓住她的说,将头压在顺阳的额头上,沉声说:“没有魂的人也不会生气,不会动怒,更不会拿白嫩的小手打人!” 顺阳挣扎了一下,根本动弹不得,她怒不可遏,“大胆!”她喝道,但是胸脯被抵着,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只是闷闷地发出近乎于呜咽的吟呻来。 “公主,你生气了,是不是魂又回来了呢?” “我叫父王杀了……”顺阳的话没有说出来,声音被泅没在昏天暗地之中,这昏天暗地相类于方才慕容冲给她造成的昏天暗地,但那一刻她只记得慕容冲那张俊到极点的脸,而此刻的昏天暗地是有冲击力的,男性的火热与吞噬如龙卷风一般不能抗拒,她又一次进入昏厥状态,但眼前人不准许她昏厥,咬了一口她的唇,她又清醒过来,看清楚了,她面前的是杨定,眸光如水如剑! “大胆……”她又喝了一句,再说不出来。 “是,在公主面前,杨定若不大胆,便召不回公主的魂了!”杨定在公主的唇上又亲了一口。(未完待续) ps:顺阳被搞掂了!求订阅 第八十八章 邀宠 ps:求订阅 顺阳有些迷惑了,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又觉得眼前人并不是那么讨厌可憎,至少她现在的心没有方才那么痛,那么难受了,好似找到了一个可以呼吸的窗口。 “我不喜欢你!你快放开我!”顺阳挣扎着。 杨定用力抱紧顺阳,在她的唇上连连亲了几口,还在她的腰上抓了一把,力度还很重,眼前这小女子,叫他又爱又恨,恨她竟如此顽固地抵触自己,恨她的心不自己身上。 “你竟敢轻薄我?”顺阳的腰被抓,生生有些痛,头脑又清醒了,恼道。 “若是亲近不相识的女子,那叫轻薄,但亲近未过门的妻子,那是爱慕,只怪公主一嗔一怒美丽动人,叫杨定不能自持!”杨定握着顺阳的手,顺阳的恼怒叫他欢喜,他爱她一频一笑一嗔一怒。 顺阳虽然是公主,但毕竟是不明世事的小姑娘一位,听有人夸赞自己美丽动人,又被这名男子紧紧抱着,这男子长得还仪表堂堂、健硕俊挺,虽然比不上慕容冲,但也是极好看的,慕容冲方才的话伤了她的心,此时杨定及时出现,倒像是她抓住的一根稻草一般,然她嘴巴仍硬着:“谁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我没听到父皇圣谕,就算是父皇有圣谕,你如此孟浪,我告诉父皇,我不喜欢如此孟浪之人……”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慕容冲,慕容冲……哈哈哈……长得跟娘们似的,只懂得在你的父王面前邀宠献媚……”杨定想起俊美得不似凡人的慕容冲,心内又酸又痛。 “闭嘴!胡说!你们……你们这些臣子……哪一个不是在我父王面前邀宠献媚?如果不是你邀宠献媚,我父王怎么会把我指给你?”顺阳气极。怒睁着眼。 “哈哈哈,公主也承认陛下把你指给了我?陛下把公主指给杨定,非杨定懂得邀宠献媚,是因为杨定英勇无敌,为大秦国建立赫赫功勋,公主是陛下给杨定的赏赐!” “你你你……你把我当成一种赏赐……一种东西?”顺阳怒极,又抬手一掌打过去。 杨定抓住顺阳的手。只稍稍用一点力。顺阳便动弹不得,他将那只玉手送到唇过,轻轻地摩挲着。叹息道:“这如玉的手,打在杨定粗鄙的身上,一定会痛,公主不是一件东西。在杨定心中,公主就是天上的仙人。杨定只怕捧在手里也会化了,公主,杨定自宫中见你一面,便不能相忘。做梦都记挂着公主,杨定是粗人,但杨定可以把性命都交给公主……” 杨定的述说动了真感情。迷醉不能自持,顺阳的身子不由软下来了。心也软下来,只剩下最后一丝坚守,仍喃喃说:“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 “他除了长得极美,还有哪一点是好的?”杨定将她揽在怀里。 “他骑射武功样样了得,一点都不输于你!” “我看他只有献媚之术强一点,就不算个男人!”杨定的醋意又上来了。 “就凭我喜欢他,不喜欢你这一点,他就永远不会输于你!”顺阳梗着脖子说。 杨定慢慢收起抱着顺阳的手,站起来,向下看着顺阳,冷笑一声,他走到窗子边上,向外看去,此时,慕容冲正准备上车,突然有人在后面追上来,大声叫:“慕容冲,请留步!” 慕容冲回身去看,却见面前刀光一寒,慕容冲后退一步,避开眼前刀光的凌厉之势,原来追上来执刀相向的是苻重,苻坚的堂弟北海王,他与杨定上马的时候,苻融对他说:“若是在平阳真的看到陛下,说明慕容冲这小子仍在勾引陛下,这人非除他不可,否则将是咱们大秦的祸患!” 果然如苻融所料,苻坚正与慕容冲相会,苻融说:“若是真的看到慕容冲,你一刀杀了他,杀完了你就说是我授意的,陛下绝不会因为一个外人向我这个亲弟弟问罪的,万事有我呢!你也是陛下的弟弟,他也不会怪罪于你!” 故而慕容冲一走出小客栈,苻重就执刀跟上来了,现在看一击未中,又执刀再扑过去,只是没想到慕容冲的身子异常敏捷灵活,又闪到一边去,将手一抬,顺手把使劲冲过来的苻重一带,苻重扑得太狠,一时收势不住,直接扑倒在地,摔了个嘴啃泥。 慕容冲走前两步,一脚将苻重手上的短刀踢起,短刀飞起,慕容冲用脚一勾,短刀落到了慕容冲的手上,慕容冲一个闪身,把未爬起来的苻重又踢倒在地,将短刀对准苻重的脖子,喝道:“我是平阳太守,你谋杀朝臣命官,是不想活了吗?” 苻重倒也还是条汉子,哼道:“你这种佞臣,只会以色迷惑陛下,杀了你便是为我们大秦除害,不算谋杀,就算陛下舍不得你,你死了,他也不会为了你找我这个大秦皇贵宗亲算帐!” “我们大秦?哼,北海王苻重,你是陛下的堂弟吧?陛下是怎么当的天王的,如果不是他,长安王位上坐着的就应该是你的亲哥哥吧?他把你的亲哥哥杀而代之,封了你一个王,保不准哪天怕你跟亲哥哥报仇,也就杀了你,你杀了我这件事,未尝不是他的一个借口,慕容冲是贱命一条,用我的命换你的命,也值了!” 谁知慕容冲正正说中了苻重的心事,他突然就不挣扎了,他直挺挺地大字躺在地上,巴眨着眼睛想着什么。 慕容冲说:“你想他们为什么叫你来杀我?不叫杨定来杀,你杀了我,你自己也是死路一条!我若是苻重你,就早做准备,不要等到临死了才后悔!” 慕容冲看苻重不再说话,将短刀抛在苻重身上,跳上车。苻重一个翻身爬起来,手握着短刀,叫了一句:“且慢!” 慕容冲半侧着身子等他说话。 苻重问:“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苻坚不信我,要杀我呢?” “陛下从未说不信你的话,只是慕容冲凭空猜测,只想在北海王手下得一条活命!”(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领教 “凭空猜测?哈!”苻重看着慕容冲,一团纱帽罩在上面,现在是看不清他的颜面。可是方才进到大厢房看到他的那一刻,粗砺得像石头一般的男人,竟也一瞬间融化了,这世间竟有这般美貌俊俏似花朵一般的男子,然这一交手下来,这美貌的男子还有敏捷灵活的身手,睿智有远见的头脑,实在是不简单。 苻重抬头笑:“原先我一直不明白,陛下为何放着满堂莺莺燕燕不宠爱,单单宠你一个男身小童,还为了你不惜奔袭千里来探望,可见你不是一般人,不单单是有美貌!还有些见识……”他看一看慕容冲那只裸露在外面的手,指骨均匀,白细动人,心内不禁便蠢蠢开了,笑道:“凤皇儿,你的小字是凤皇儿罢,我若得了大秦天下,便也寻了你来,领教你的……” 苻重的眼睛上下打量慕容冲,目光似要把慕容冲生吞活剥了,慕容冲的手攥得紧紧的,指甲掐进了肉里,他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叫自己的呼吸均匀起来,才慢慢道:“北海王,你若能得了大秦天下,用不着你来寻,奴自当去陛下那里尽心尽力,只怕……苻坚是何等英雄人物,他能答应么!” “哼,你不用激我,你等着吧,苻坚怎么夺了我哥哥的大秦,我便怎么原样要抢回来!还有你……我也一并要得手!” 慕容冲一挥手,马车开动起来了,他丢下一句话:“如此,凤皇儿便在平阳等着陛下好消息!” 马车行了很远,长史才看到慕容冲将手松开,惊呼一声。原来他生生拿指甲把手心掐出血来,长史忙去处理包扎,一面心疼一面埋怨道:“奴才知道皇哥儿是想叫那粗人反秦反苻坚,但也不能如此伤了自己,皇哥儿什么都好,只是那心还端不开,迟早自苦!” 慕容冲淡淡笑了一声。道:“手上的痛算不得什么?不过。今日算是有所收获!” 慕容冲紧了紧手上的桃木香袋,这里是凤奴儿的七成魂魄,家里的那个小凤奴大概有三成。他要如何处理这七成魂魄呢? “那邪物竟能助你一臂之力!”王嘉的话又在慕容冲的耳边响起来。虽然慕容冲不知道这个凤奴能帮助他什么,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凤奴来自两千多年,她懂得很多。也许她真能助他一臂之力,而且。离开两年多了,他的确无时不在想念她,也许,是时候了…… “快马加鞭赶回平阳郡!”慕容冲一声令下。四匹马跑得飞快,将他所有的耻辱抛在身后,包括那个始作俑者。从明天开始,就会是全新的一天了。没有王猛,没有虎视眈眈的群臣,也许,那个风奴就要回来了! 到了新府宅,慕容冲一下了车驾,一个小影子就像一块石子一般冲进他的身上,若是平日,慕容冲当着众人的面是绝对不抱她的,但此刻他的心情好极了,他俯身将小凤奴抱起来。 小凤奴在慕容冲的怀里也不安份,伸手去扯慕容冲的纱帽,纱帽一歪,慕容冲的脸露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所有奴婢们都惊呆了,她们听说过无数次慕容冲长着天人之姿,但是大多没有见过,这一见之下,顿时觉得之前所有的日子都白活了,那瑰丽的颜色没有办法拿任何字眼和语言来描绘,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慕容冲居然不以为意,小凤奴虽然只有五岁,但竟也能领略这奇幻的美,伸手在慕容冲脸上摸了摸,咯咯咯地笑起来。 慕容冲将香袋拿出来,在小凤奴眼前一晃,凝视着小凤奴说:“凤奴,你很快就会回来了!” 转头对乞伏嫂说:“上一回你请来的老道长,极好,你再去把他请了来,我看小凤奴身上还有邪气,收老道长给治一治!” 乞伏嫂怪道:“小凤奴身上哪里还有邪气,我看她活蹦乱跳的,皇哥儿你看,她的身量长高了,近来话也会说了,小脸蛋红扑扑的,越长越好看了,长大了指定是个倾城的大美人儿!” “大美人儿?”慕容冲目注小凤奴,小凤奴居然昂着头应了一声,对着他咯咯地笑,距离这么近,慕容冲看她笑得眉毛扬起来,眉毛下面是浅浅的一颗眉痣,他突地把她放到地上,脸马上就冷了,他的手不自觉加重,把小凤奴向后一推,小凤奴毫无防备便向后扑倒,乞伏嫂眼疾手快扶住他,惊讶地看着慕容冲。 慕容冲拿起纱帽戴在头上,挥了挥手,众奴婢如梦初醒,忙带着小凤奴闪到一边去,慕容冲挺着腰板走了进去。 小凤奴从乞伏嫂的怀里爬起来“大大大——”地跟着跑,但慕容冲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足底生风,一会就没了踪影。。 乞伏嫂向着长盛、长史顿足道:“看看——咱们的爷——什么时候养成这样的臭脾气,小凤奴又哪里得罪他了?高兴起来当成掌上明珠,不高兴起来当仇人似的——” 长史抱抱小凤奴给她压压惊,赶紧放下向慕容冲的方向追去,追上慕容冲问:“皇哥儿这是怎么了?方才还高兴呢?” 慕容冲跨进明堂,感觉心烦意乱,摊开手上的桃木看了看,突然问道:“长史,若是喜欢一个人,她的灵魂与身子是分开的,这样也可以吗?” 长史大惊道:“灵魂和身体怎么能分开呢?若是分开了,不就是个死人?那身体就是行尸走肉,那灵魂就是孤魂野鬼!” “行尸走肉?孤魂野鬼?长史的意思是灵魂与身体是不能分的,喜欢这个人的魂,就要喜欢她的身体,是这样么?” 长史两只手搓了搓,羞愧道:“皇哥儿这话问得,可把奴才给难住了,奴才从服侍皇哥儿起,便喜欢皇哥儿,还有……啊不……”长史突然结巴了一下,看慕容冲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便把脸上的不自然收起来,正色说,“奴才喜欢的皇哥儿是有身子有灵魂的人,怎么可能灵魂与身体分开呢?” 慕容冲突然说:“方才长史说喜欢皇哥儿,还有谁?长史除了打小喜欢我,难道还喜欢了别人?”(未完待续) ps:求月票,求订阅,本周有推荐!谢亲啊 第九十章 心系 长史支吾了一下,说:“除了皇哥儿,奴才还喜欢小凤奴呀,小凤奴谁不喜欢,乞伏嫂将她当成心头宝贝,皇哥儿何尝不是?只是皇哥儿却常常对小凤奴假以颜色,就像方才,差点又伤到她了……”长史观察了一下慕容冲的脸色,继续说,“若小凤奴不是爷的女儿,难道她是……” “长史!”慕容冲低喝,脸色沉下来,长史忙跪下,不敢再说话,慕容冲踱了几步,喃喃说:“灵魂与身体不能分开?可以分开?不能分开?” 他停下脚步说:“这样罢,十六院已有了十二个院主了,你把十二个院主及十二院里你觉得好的挑了来,今晚我在明堂一一见见她们,若挑得好的,就把凤奴的……”他及时住了口,看着长史。 长史愣了一下,即刻应下来:“奴才这就去准备……”他又迟疑了一会,问道,“小凤奴也是十六院院首,她是不是也来?” 慕容冲没答他,坐在椅上看着手上的桃木,呆呆地出神。 长史等了一会,没听到慕容冲的回答,只好退了出去,走之前向长盛使了个眼色,长盛忙下去招呼下面备酒做准备。 长史兴冲冲通知了十二院院主,只说爷要看她们的才技,叫各人准备一项拿手的,到爷的跟前一一展示,又说:“若是爷看得满意,指不定有特别的奖赏!” 十二院马上炸开了窝,大家每个月最盼望地就是召开挑选院主大赛,如此便可以与她们的爷近一点,只消远远地看上这位仙人兼恩人一面,便是死也值得了。这会子叫去一个个单独在爷的面前演示绝技,还不都疯了?各院乱成一团,又没有时间准备,只记得取出最华丽的衣裳穿上,不知道爷喜欢什么口味,是艳丽还是清秀,是妩媚还是甜美。恨不能把所有的衣裳穿在身上。又一边猜测着慕容冲喜欢什么样的才艺。 长史可不给她们时间准备,他站在院门前,叫各院的院女们在他眼前走过。但凡觉得还不错的就挑出来,好容易挑了十八位,再加上十二位院主总共三十名。 他突然发现队伍中的娇阳,有上次她拿簪子刺伤自己以求慕容冲多看顾自己。令长史印象深刻,他一直想寻了娇阳的错处。将她赶出十六院,但从那以后她都谨小慎微,一时还找不到她的错处,且她比别的院主更加勤勉。反倒没法子将她赶出去了。 长史犹豫了一下,指着娇阳说:“娇阳,这一次你便不去了。你回到自己的院里罢!” 娇阳一听,面色苍白。她奔前一步,直直跪倒在长史跟前,喊道:“总管大人,您给我一次机会罢,奴婢在院里每日都盼着见到爷,奴婢对爷忠心一致,便是爷叫娇阳死,娇阳也绝无二话,求总管大人成全!” 长史正想说话,不想一人也跪下了,长史一看,是第二院主襄妍,襄妍说:“总管大人,我们都是受了爷之恩的孤儿,每日生活没有其他的盼头,只盼着看到爷一面,请总管大人莫要为难娇阳姐姐,姐姐练习最刻苦,你看她的手,伤痕累累的……” 长史还未说话,其他的女子也随着襄妍跪下,说:“请总管大人开恩!” 长史着意看了襄妍,点点头说:“都起来罢,你们这般跪求,只用在我身上便罢了,以后万不可以伤害自己的身子来……要挟爷,爷不能被要挟,叫爷心底舒服是最重要的!你等切记了!” 三十名女子应下来,随长史来到明堂,慕容冲已经在喝酒了,长史指挥她们轮番进去表演才技,慕容冲喝着酒,看起来心情不佳,也没认真看她们的才技,偶有抬头多看两眼的,长史便叫那女子留下来。 被留下来的只有七名女子,娇阳也被留下来,她的才技很特别,在手足处系了铃铛,一条缎带系在双臂和腰上,从明堂中间的亭子上荡下来,慕容冲只到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天而降,不由地停下手中的杯子,抬头看,只好娇阳披着一条鲜红的斗篷从亭子飘下来,她戴着头巾,只露出一双明媚的大眼睛。 飘下来后,娇阳开始叮叮当当地在台中间舞蹈,只见斗篷落地,娇阳身上穿着竟是兽皮制的衣裙,手和足都是裸露的,雪白的手足上套着几个金色的铃铛。 慕容冲手上拿着酒盏,呆呆地看着,直到娇阳舞蹈结束了,还没有放下杯子,所以娇阳也成了留下陪酒的七名女子之一。 长史有些惊异,其他女子最多就是把自己已学过的才艺展示出来,而娇阳的节目明显是花了不少心思,不说别的,那一身兽皮制的衣裙,还有从亭子上飘下来的环节,如果不是努力练习,哪里会有飞仙的感觉,怪不得襄妍说她的手上伤痕累累,可见其用心到什么程度,好似她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次表现机会,为了这一次的机会她不怕任何辛苦,不过,长史心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为何有危机感,事情做得刻意,反倒是不美了。 余下的七名女子坐在慕容冲的下首,慕容冲边喝酒,边把玩着桃木,襄妍看看其他六名女子,率先拿了盏酒,走到慕容冲的案前,行了一礼道:“爷,襄妍敬你一盏酒!” 慕容冲微微抬起眼眸,看了一眼襄妍道:“敬酒?你为何要敬本府?你想讨好于我?你想做凤奴?” 襄妍又行了一礼,并不慌乱,说:“奴婢敬爷,是因为爷可敬,奴婢们原本是没有家,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孤儿,是爷给我们一个温暖的家,奴婢只愿爷能开开心心、心想事成,至于奴婢,就只是奴婢,永远都不敢奢妄做凤奴,凤奴只有一个!” 襄妍当然不知道慕容冲口里的凤奴不是小凤奴,她所说句句发自于肺腑,听在慕容冲耳里倒是合情合理,慕容冲举起手中的酒盏,昂头喝了一杯,哈哈大笑道:“是,你说得对,凤奴只有一个,永远无人可以取代,你叫什么名字?”(未完待续) ps:有月票的话,给偶吧?订阅偶吧,给点面子吧? 第九十一章 骑马 “奴婢襄妍!” “好好好,襄妍——是长史给你取的名吧?长史取得不错!”慕容冲给自己满上酒,又喝了一盏,那襄妍倒是个懂事的,敬了一盏后就退回去,示意别的姐妹去敬酒,一轮下来,只有娇阳未上去敬酒,不过慕容冲也未在意,好像是把她忘记了,襄妍向娇阳使了几次眼色,娇阳低头只作不见。 长史看慕容冲喝得有些多了,俯耳说:“皇哥儿,不宜喝太多,这几名女子中,你倒是意属哪一个?便把她留下来。” 慕容冲抓住长史的一只袖子,眼神迷离道:“我我我……我意属凤奴,我要凤奴……你能把凤奴给我么?” 长史与长盛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长盛明了,走出明堂去东进院找小凤奴去了。 长史扶着慕容冲道:“皇哥儿,小凤奴还小,叫她过来陪您喝几盏未尝不可,小凤奴小还不会你服侍人,爷再留下个院主,两个一起服侍你,可好!” “好,就叫她陪着!”慕容冲手一指,正指着下首跪着的一个女子身上,长史回身一看,却是刚才从来都没有过来敬酒的娇阳,此刻跪在地上敬酒,她的时间掌握得刚刚好,听到长史问慕容冲“意属哪一个”的时候,她便来了,她仍穿着兽皮衣裙,两只雪白的手臂露出外面,脸上仍蒙着面巾。 “你……着的不是兔女郎的衣衫,你是狐狸女郎吧?你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你总是这么稀奇古怪的……没有你想不到做不到的,真叫我欢喜!你……过来!”慕容冲对着娇阳亲昵地说。 长史一听,慕容冲都说到了“欢喜”了。只能是她了,长史手一挥,襄妍起身,带着另外几个女子离席退出明堂,长史扶着慕容冲到明堂的另一个偏院西进院,把他扶到榻上,向娇阳使了个眼色。 娇阳正要上前扶住慕容冲。才动了一步。一个小黑影就突地撞上来,原来是小凤奴,她是飞跑着进了西进院。像只小兔儿一般,一个纵身跃进慕容冲的怀里,慕容冲原是坐在软榻上,被小凤奴撞了个满怀。原就是醉意朦胧,便坐不稳了。向后一昂躺在软榻上。 “大大——葛哥——”小凤奴大声叫唤着。 慕容冲醉眼朦胧,抬起身子看了一眼小凤奴,伸出手臂环抱着她,脸上笑意盈满。说道:“凤奴儿,你……来啦,我……就知道你会来!” 长史“唉”了一声看长盛。长盛示意他快走,长史转头对娇阳低声说:“小心伺候着。小凤奴还小,千万莫叫爷伤了小凤奴!”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立着不动,长盛一推他,只好走出了西进院。 慕容冲仍环抱着小凤奴,低声说:“凤奴呀凤奴……你给我出了个好大的难题,你说我要把你的魂魄安到谁的身上,安到小凤奴身上?小凤奴……小凤奴我恨她……恨她的爹爹,我恨……我恨……” 娇阳走上前扶一把小凤奴,闻言一怔,放下手矮下身子坐在软榻上,继续听慕容冲的喃喃自语,慕容冲说着说着,不住口地说着,不知道说了多久,终于怀抱着小凤奴睡着了。 长史和乞伏嫂在外面守了一夜,清晨时间睡着了,没听见什么动静,推开门一看,不禁叹气,只见榻上一大一小仍是相拥着睡得正好,而榻下斜倚着娇阳正在打盹,这样看来,娇阳像极一个打扰他们的外人。 不知道为何,长史松了一口气,与乞伏嫂又退出门外等慕容冲醒来召唤,谁知又等了两个时辰,才听到里面传来小凤奴咯咯咯的笑声,只见小凤奴翻身跨坐在慕容冲的身上,口里叫喊着“驾驾驾——” 小凤奴新近喜欢到成秋院去,看那里小姐姐们学骑马,她也闹着要学,虽然胳膊腿都够不上,但是她有她的本事,她与马儿像是相熟的,站在高处抱着马脖子嘀嘀咕咕的,也闹不清楚她跟马说些什么,她抱着的是一头高头大黑马,居然安安静静听她嘀咕,偶然喷小凤奴一脸的响鼻回应一下,小凤奴被喷了一脸,还高兴得哇哇哇直笑。 笑够了就一意要上马,乞伏嫂没办法,只好叫一个男奴仆先上了马,再抱她上去,她死活不肯,哭声震天,乞伏嫂看见大马竟伸过湿漉漉的唇去安抚小凤奴,小凤奴抱着马头也不哭了,想到她平日里对蚂蚁、虫子说话,驯服野猫,连鱼都能说上一票的话,大概这就是她的天意,也就同意她上马,把她扶上马后,她也懂得“驾驾驾——”地赶马,就现在她“驾驾驾”地把慕容冲当成马,慕容冲面上笑意恣意纵横,浑然不知道自己是一脸溺爱。 待看到长史与乞伏嫂进来了,慕容冲才收敛了笑意,乞伏嫂道:“小凤奴,太放肆了,怎么能骑在爷的身上!” 小凤奴哪里听她的,极在慕容冲身上一跃一跃道:“骑马骑马!大大大——驾驾驾——” 长史看娇阳站在旁边,向她一挥手,慕容冲才看到娇阳,迷惑道:“怎么——她也在这里?” 长史忙说:“昨晚是爷叫她留下来的,爷说她是狐狸女郎,说喜……爷到底要选谁?” “选谁?”慕容冲呆住了,打开手掌,桃木在里面,他看看娇阳,又看看小凤奴,小凤奴仍骑在他身上,他伸手摸摸小凤奴的脸,手指在她的眉毛间动了一下,那颗暗红色的痣就显了出来,一股烦意涌上来,他一个翻身,把凤奴翻了下来,他坐了起来,叹道:“罢了罢了,今晚再叫那几个来试试,我便不信找不到合意的……” 凤奴被翻了下来,以为慕容冲跟她玩,咯咯笑,仍爬得过来要慕容冲抱,慕容冲一跃而起跳下榻去,板着脸眼看着长盛,长盛只好上前来帮他整理衣饰。 第二日,慕容冲叫长史、长盛到他的书房里,慕容冲告诉他们说:“今晚选院女……就考些选择题和判断题吧,得分最高的女子就是凤奴候选人了!如果找不到真正合适的,就只能靠天意了!”(未完待续) ps:有推荐喔,求月票,求订阅 第九十二章 判断题 长史和长盛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是选择题和判断题,不是明明有“小凤奴”了,为什么还要挑选“凤奴候选人”?“候选人”是什么人? 慕容冲也不理会他们的不解,拿笔墨开始一题一题地写,写完一题,就先来考长史和长盛,比如其中一题:私底下,爷最喜欢的称呼是:a、哥哥b、葛哥c、皇哥儿d、大大。 长史和长盛张大口,半天合不扰,且不知道慕容冲嘴巴里发音古怪的“abcd”是什么东西,这些选项也是奇特。 长史大着胆子问:“皇哥儿,这‘诶逼西弟’是什么?怎么听起来这般怪怪的?” 慕容冲笑道:“你不懂了吧这?哈哈哈,这是英语,凤奴说这是外国人的话,做选择题都要有‘abcd’!快,快,快选,是要a呢,还是b?抑或是cd?” 长史抓抓头说:“真弄不明白,我看着小凤奴长大的,天天去瞧她,她什么时候懂外国话了?咱平阳郡哪里有什么外国人?咱就选‘西’,私底下咱们都叫爷做皇哥儿,当然是爷最喜欢的称呼了!” 慕容冲哈哈大笑道:“答案是错的!我最喜欢凤奴私下叫我——” “那选d?大大?”长盛接口问,小凤奴只要见到慕容冲,一定是“大大大——”一叠声地叫,叫得又急又脆,把所有人都逗得忍俊不禁。 慕容冲瞥了一眼长盛,笑了笑未置可否,又取一题,兴致勃勃说:“再考一题判断错,判断题就是判断对错的意思。” 这是慕容冲与凤奴最爱玩的判断题。凤奴说她在现代学习成绩很差,做选择题错的时候多,因为四选一概率低,惟有做判断题,有一半的机会做对,她总是很快做完,其他的题都要在舒茵的帮助下完成。做得鬼鬼祟祟的好不爽利。 在后来那段日子里。他们总用判断对错来了解对方的一切。比如:简单判断题一,慕容冲喜欢凤奴,对还是错? 慕容冲总要答“错!”。然后凤奴就生气,就不说话不出声,慕容冲就要哄她说话,慕容冲一个人跟一个魂玩着幼稚可笑的游戏。乐不知疲,从此生活笑声不断。 当然他们也做比较复杂的判断题。比如:凤奴最喜欢德国黑背,判断对错。 现在,慕容冲就拿这一题判断题来问长史和长盛,他问:凤奴最喜欢德国黑背。判断对错。 问完,他拿眼睛看着长史和长盛,他俩对视一眼。天知道什么是德国黑背,黑背没见过。白背更没见过,黑背白背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不知道,作死,怎么答这一题? 长史迅速向长盛眨了一下眼睛,答说:“我选错!” 长盛意会了,马上说:“我选对!” 慕容冲高兴了,哈哈大笑说:“长史呀长史,你答对了!对的对的,凤奴最喜欢的不是德国黑背(一种狗),她最喜欢的是阿拉斯加雪撬犬,她说那雪撬犬长得超级无敌漂亮,还很聪明,给你加两分!咱们是积分赛,答对的积分就高,就先胜出。” 长史和长盛眉目又对了一下,越来越惊疑,不知道小主子玩什么花样儿,明明说的是凤奴,便感觉凤奴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但看慕容冲兴致很高,笑容满面,难得这么开怀,两个奴仆只好打点精神陪他玩到底。 等慕容冲把选择题和判断题都写完了,游戏也玩得差不多了,慕容冲意犹未尽,说:“快,请那七位院女……请十位过来玩罢!咱们玩积分赛,赢的人就可以做凤奴了!” 赢的人可以做凤奴了?这话听在长史的耳里怪异极了,小凤奴不是在的么?怎么赢的人可以做凤奴?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小主子意属于小凤奴,但毕竟她才五岁无法真正侍寝,选出一个积分高的,就可以真正侍寝了。 长史欢喜,赶紧下去张罗,把昨晚选出的七名院女叫来,又精心挑了三个样貌才技都了得的,谁想娇阳扶着头说:“总管大人,娇阳昨晚没睡好,今日头疼欲裂,今晚奴婢就不去了,您再选一个罢。” 长史一愣,娇阳是头一个最费尽心思要亲近慕容冲,最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人,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她却在关键时候说不去,事有蹊跷!长史点点头同意,心内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长史又挑了一名女子,他看看这些女子,中间除了娇阳,最出挑的是襄妍,进退有度,非常懂事,长得又极好看,修长苗条。若是她能服侍慕容冲,他也能放心了,如何帮助她胜出呢? 积分赛分数最高的可能胜出,长史想起慕容冲这一句话,心里有了主意,他向襄妍招招手,把襄妍叫到一边,把这一整天慕容冲出的题给她说上十几题,只要这十几题都答对了,她的积分一定最高,留下来当凤奴服侍慕容冲的机会就越大。 襄妍是个极伶俐的,长史说的十几题她一下便记住了,长史很满意,命众女子回去换好衣服,然后齐聚到明堂来准备比赛。 慕容冲与十名女子一边喝酒一边答题,其乐融融,甚是开怀。长盛念题,十名女子写题板,她们也不会写abcd,画得歪歪扭扭,慕容冲就亲自下来,握着她们的手耐心地教她们慢慢写,十名女子被慕容冲如此近身教授,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大气都不敢出来,心肝都要跳出来了。 长史做分数统计,先做的是选择题,十名女子包括襄妍都是错得多,毕竟概率低,这是长史新学会的一个词,四个选一个对,只有四分之一的机会,这就叫概率低。 判断题环节开始,慕容冲一边品着酒,一边听女子作答,他长长的眉角掀得很高,几乎要挑到鬓角去了,长史想见到他的喜悦,但是一看答题积分,暗叫不好,原来襄妍的分数一直不高,还常常垫底,有好几题明明是长史教过她的,她明明记得好好的,却全都错了,反倒是两个叫陵绣、洪梅的女子这几题答对了,因此分数遥遥领先。(未完待续) ps:求月票求订阅 第九十三章 孤家 长史有些着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襄妍全都是错的呢,长史向襄妍使眼色,但襄妍却好似完全没听到,最后的结果是陵绣、洪梅胜出。 一场积分赛做完,已近子时,长史念了各人的成绩,留下陵绣、洪梅,其他八名女子回到各院去。 长史叫住襄妍,问:“襄妍,你为何故意答错?你不想服侍爷么?” 襄妍低着头说:“奴婢敬爱爷,想一辈子服侍爷!” “那你为何?” “爷的心里头只有凤奴,其他的都不在他的心里,襄妍也只将爷放在心里,不敢跟凤奴争宠!” 长史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是不是娇阳跟你说了什么?” 襄妍向长史行了一个礼,说:“总管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奴婢告退了!” 长史满腹狐疑,又一心挂着慕容冲,也就没深究了。 回到明堂,长盛告知他慕容冲已与两名女子移到西进院去了,长盛说:“皇哥儿很是欢喜,叫两个女人扶进去的,我欲帮忙,被爷赶了出来。” 长史有些忧心忡忡的,抚着胸口对长盛说:“长盛呀,我这心里怎么那么不踏实呢?总觉得有事情发生。我要进去看看!” 长盛忙拉住他说:“长史呀,我说你什么好,就是这个操心的命,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方才连碧姑娘来问了:‘怎么长史还没用膳,整日忙,也不知道忙什么?’你听听,叫我是副总管大人,叫你是‘长史’。我说,你一个阉人,你想干嘛呢?” 长史听长盛说起,脸上不自然起来,骂道:“你不也是一个阉人,怎么还是那么六根不净,专管人家怎么招呼。你事真多!”说罢抬脚就走。 长盛在后面笑:“到底是谁六根不净了?你若六根净了。这会急着走做什么?” 话没说完,长史就没了影子了。 “谁六根不净呀?”一人笑问道。 长盛回头一看,正是乞伏嫂。不好意思笑道:“只是跟长史玩笑玩笑,我们……都这样了,还能六根不净呢?” 说罢盯着乞伏嫂的身上看,乞伏嫂的注意力都在西进院里。身子凑过去低声问长盛:“咱们皇哥儿进去了?” 长盛点点头。 乞伏嫂笑:“你说这事能不能成?” 乞伏嫂身子丰腴,大圆手臂挨近长盛。长盛突然脸一红,忘记怎么回答了,只呆呆看着乞伏嫂,乞伏嫂久未见回答。抬头看一眼长盛,看长盛盯着自己的身子猛瞧,大怒。一掌掴过去说:“好大的胆,你一个阉人。还真是六根不净,回头叫皇哥儿查一查是不是有问题,再给你一刀!” 长盛脸红耳赤,只捂着脸,不知道怎么答好,乞伏嫂一顿足走了。 长史回到偏院,连碧正在院里等着,叹道:“这爷又在明堂折腾什么,连着两日喝酒,到底选了哪一位院女了?” 长史点点头:“倒是选了两个,不过,我的心里不忠实!” 连碧叫长史坐下,递过去一双筷子,叹道:“依我看呀,爷只喜欢小凤奴,哪一个都不行,我们从宫里来的这些姐妹,前头两个就是想爬上爷的榻死的,绮绿虽然当了院主,但是后来……” 长史怔怔不说话,突然站起来说:“连碧,你的意思是,只要想爬上爷的榻的,除了小凤奴,都得死?” “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怕是这样……” 话没说完,长史便冲了出去,连碧跟在后面喊:“饭还没吃好呢?” 长史听不见了,只听见自己的心怦怦怦地跳,还有风吹着耳朵的声音,千万不要,爷,千万不要,那会成为一种习惯,以后再也没有女人能上爷的榻了。爷从此就是一个孤家寡人! 长史冲到西进院,一把推开了门,看见慕容冲站在榻的上面,手上拿着一把剑,上面滴着血…… 时光飞快,三年过去了,慕容冲所住偏院的梨花白了三次,又落了三次,慕容冲从宅院里出来,照例站在老梨树底下,这段时间,老梨正在结果,不单是树下,就是宅院都是一股梨的清香,慕容冲站在树下昂着头深吸一口气,梨已经熟了,但没有他的吩咐,也没人敢摘,事实上他的宅院只有从小跟着他长大的老仆们才能进来,就算那十六个院子最受宠的女子也是不能进来的。 两年前娶的郡府段夫人住在宽大、富丽堂皇的明堂偏院,与小凤奴分据在奢华的东西两院里。她们两个都是仆从成群,去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每日锦衣玉食,受到最好的照顾,但也是不能进到慕容冲的偏院的。 慕容冲站在老梨树下,微闭着眼睛,梨香盈绕,他的心境平和,舒服极了,只不料头顶突然被什么重重砸了一下,慕容冲低头看去,是一只拳头大的梨子,骨碌碌滚到他的脚边。 慕容冲抬头去看,老梨高大树繁叶茂,树节盘桓,树杈之间露一节翠绿色的衣角,还有一支粉头鞋子。 慕容冲脸上一肃,低喝:“出来!” 树杈间突然就露出一个红润润的脸庞,堆了一脸的笑,一叠叠的,似开得很盛的蔷薇花,花瓣儿一层又一层,又艳又香。 “大大!我请你吃梨!”一只小手伸出来,手上拿着一只梨,被咬了两口,像张大了口笑的嘴巴。 慕容冲没出宅院,是不戴纱帽的,已然是一张成人的脸,褪去青涩,绝美的脸上添了一股英气,有了男人的器质,站在那里,再华美的男人就显得粗鄙,再丰盈的女人也显出笨拙,一副与世绝决的样子。 长史站在不远处,看到慕容冲脸上有异样,走过来看,原来是小凤奴攀在树上,她居然无视不能进入偏院的规矩,又一次逾矩,她才八岁,跟个假小子一般疯,多少个仆从都看不住她。看慕容冲脸上已山雨欲来,忙道:“小凤奴,你个疯丫头,怎么攀到树上来,小心了下来,别摔了,叫乞伏嫂担心,叫爷忧心!”(未完待续) ps:求月票,求订阅 第九十四章 院女 长史用话语提醒慕容冲别对小凤奴发火,只怕她摔下来,去年小凤奴从墙头摔下来一次,晕迷了两天,整个府宅就像翻了天,不单是服侍的人受了责罚,连十六院的仆从都被罚了,众人都知道小凤奴是慕容冲的心尖,是不能有半点闪失的,正是如此,凤奴愈发地不服约束,大胆放肆,连明堂西进院的正夫人都要让她五分。 小凤奴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慕容冲一个,但也对他最亲近,所有女人都不能近前与慕容冲说话,只她看见慕容冲,便不管不顾冲过去攀到慕容冲的身上,慕容冲若是拿胳膊挡住,她便附上去,攀在慕容冲的胳膊上,慕容冲若是心情好,她便得在他的胳膊上一上一下地荡,好似荡秋千那般。再大一点,便开始攀到脖子上了,但是若慕容冲心情不好,只一下便把她推到几丈远去,有一次没有防范,把小凤奴的一只手摔脱了臼,疼得她哇哇怪叫,结果底下人又全都被罚了。 后来长史有了经验,只要小凤奴攀过来,便有精壮的仆从在东西南北各侧严阵以待,只要小凤奴被飞出去,就有人接住,所以服侍小凤奴的仆从多得不得了,成秋院里长大的男子,一部分送到军营里,一部分做了院丁,身手最敏捷的全调在小凤奴的东进院里。 三年前慕容冲又一次醉酒后,杀了两位他亲自挑选的院女,从此所有的院女对慕容冲又爱又怕,也常常提醒自己,不要想着要攀上爷的榻,爷的榻只有凤奴可以睡。 长史向凤奴伸出手。要接她下来,凤奴在上面鬼鬼地一笑,突然手一松,她手上被她咬过的张开嘴的梨就落下来,长史眼一花,伸手去接,凤奴乘机向慕容冲的方向一跃。从高高的枝上飞下来。 慕容冲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凤奴便如一个巨大的梨落进慕容冲的怀里,凤奴的手便攀上来。抱着慕容冲的脖子“咯咯咯”地笑。 慕容冲一言不发,将手一松,凤奴突然坠落下来,但她反手一抓。抓在慕容冲胸前的衣襟上,慕容冲的衣襟一紧。因为挂着凤奴的重量——经过这么多年的调养,已是不轻了,慕容冲失去重心,向前踉跄了两步。只得拿手再次抱住凤奴,但衣襟却被凤奴拉开一个口,露出小半段脖子下的肌肤来。凤奴的手又一晃,正好抓在那段雪色的肌肤上。 慕容冲的眼睛直了。他低吼一起,眼睛立即血红起来,提起小凤奴向地上狠狠摔去。长史看见要去接,但已接不住了,凤奴被直接摔到地上,疼得两只眼睛直晃。 慕容冲抓住衣襟的领口,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眉眼烧起来,怒到了极点,他指着凤奴,对长史说:“没规没矩的东西,你去对东进堂的人说,若是再不好好管教,全都杀了再换人!” 长史知道凤奴犯了慕容冲的大禁忌,慕容冲的身子是谁都不能动的,动了他的人,多数是活不到第二天的,少年时代苻坚给他的那些屈辱在他的身上打下深深的烙印,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不能触及,触及就是个死,那些枉图爬上慕容冲床的女人,都死得非常难看。 慕容冲怒不可遏,他戴上纱帽向外走去,快走到门口时停下来问:“凤奴今年几岁了?” “八岁,也可能是九岁。”长史答,从好几年前凤奴随慕容冲进到平阳,那时她到底多大,没有人知道,底下人只用她到平阳那天的日子当为她的生日。 “九岁了?”慕容冲自语道,“九岁了……好好好……”说罢没再说话,直接去了府衙。 三年前,慕容冲亲自挑选的两位院女是怎么死的,至今是个迷,只有慕容冲知道,两位院女一挨近他的身,他的身子比他的思想更早做决定,连想都没有想,便抽剑去刺,等他清醒过来,两位院女已经死了。 慕容冲又陷进一片昏暗不冥中,他终于明白,身体和灵魂其实是应该统一的,若是一副叫他抗拒、叫他想起诸多不堪往事的身子,就算是把凤奴的魂魄放进去,也得不到统一,但他为什么竟并不抗拒小凤奴的身子?已经好几次与她相拥而眠,只有这种时刻,他的心灵最平静舒服。 明白了这个道理叫他痛苦折腾,这痛苦又无处诉说,他变得更加古怪,性情越加暴戾,大多数时候喜怒无常,甚至连长史都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慕容冲把装着凤奴七分魂的桃木重新装在香袋里挂在身上,没有办法给凤奴一个完整的身子,就只有把她的魂挂在身上,这样子的近距离亲近叫他心安一些。 慕容冲从郡府衙里处理完公务回来,经过一个中庭的花园子,秋日的太阳已经斜下来,脉脉地挂在天际,他停下脚来歇息,回头叫长盛说:“你去取我的剑过来,我兴致好,在此处舞舞剑!” 长盛应声去了,慕容冲信步走着,莲塘里结了不少莲子,一根一根地坚着,果实沉重,随风摇摆,岸边立着一对妙龄女子,十三四岁上下,笑意盈盈地在采莲子,一面还泼着水嬉戏玩耍,慕容冲没有惊动她们,静静地看着。 “姐姐,你说襄妍姐姐叫我们采这些莲子做什么?”一鹅黄色衫子的女子问道。 “莲子清香呀,襄妍姐姐说入秋天气燥,取莲子煨汤,喝了除燥,对身子极好的。”一红裳女子说。 “我看呀,襄妍姐姐又是悄悄儿煨了汤,还悄悄送去给咱们爷喝,还有小凤奴……她待咱们爷和小凤奴真好,还不让咱们说……你说,咱们爷为什么对小凤奴这般好,好像把她当成公主一般……” 那红裳的女子,左右看看,突然压低了声音说:“我听人说呀,这小凤奴来路蹊跷得很呀,就是秦宫的……她的爹爹就是……咱们爷自然要对她好,将来长大了若娶了她,就是……可以回长安了……你不看咱们爷对夫人……连正眼也不瞧上一瞧。”(未完待续) ps:求订阅喔,有月票给加油一下喔 第九十五章 偏院 “皇哥儿,您的剑拿来了!”长盛在后面说。 两个采莲的院女也惊动了,回过身来,呆呆地看着慕容冲和他身后的长盛。 慕容冲从长盛手上接过剑,冷笑着看着两个院女,两个院女手上原来手拿着莲蓬,莲蓬跌到地上却不知道。 一人醒悟过来,连忙跪在地上,叩头道:“爷——” 慕容冲手上拿着剑,对长盛说:“你去取些酒过来,舞了剑我想喝,叫跟的人都退出园子。”长盛应下了退出园子。 慕容冲看看剑,刷刷刷使了一个剑花,转头对两名院女说:“你们俩上来,陪爷说说话。” 两位院女脚都软了,红裳女面如死灰,明白自己说不该说的话,她听说过慕容冲一晚杀了两女的事,现在看慕容冲手上提着剑,顿时觉得自己大限到了,她俩伏在地上如筛子一样抖动着。 慕容冲温言道:“你们上来罢,本府要问你们话。” 两名女子相扶着挪到慕容冲跟前,“卟通”跪下,红裳女子泣道:“奴婢口不择言,请爷饶了奴婢一命!” “你方才的那些话,是听谁说的?”慕容冲问道。 “奴婢也是无意间听一院的姐妹们,听了之后就嚼舌了,奴婢该死!” 慕容冲又挽了一个剑花,声音冷得似冰块一般说:“你不该死,你哪里该死了?本府只希望你去查查,到底你听的那些话是从谁的嘴巴里传出来的,若是查出来了,没你什么事,若是你信口雌黄……”慕容冲手一抬。旁边一枝开得正盛的大金菊跌到了地上。 红裳女伏在地上应了一声,又听见慕容冲道:“本府只给你一日的时间查!”说完,抬脚走了。 长盛端着酒水过来,正看见慕容冲背着手走过来,长盛跟过去,看见他身子挺得笔直,下巴微抬。这是他盛怒的模样。长盛不敢问,只静静跟在后面,慕容冲走了一段。停下来问:“小凤奴在哪里?” “在……成秋院学……骑射!爷不是一直想要小凤奴到在秋院磨练磨练,她倒是很勤快,现如今她的骑术愈学愈好……”长盛叨念着,看慕容冲走得快周身裹着气。也不知道他的气从哪里来? 很快到了成秋院,成秋院连接着大校场。各种女子在这里进行各种特殊训练,慕容冲站在校场四周看看,没有看到小凤奴,正想找跟的人问。突然一大黑马直冲过来,速度极快,慕容冲避之不及了。反倒上前一步迎着马头,大黑马所向无敌。突然还有人迎着马头上来,扬起双蹄向慕容冲踢去,慕容冲一声低喝,不避开反倒向前一步,大黑马所向无敌,这会有人冲向自己,便扬起双蹄向慕容冲踢去。 长盛大惊,想冲上去护住已来不及了,只见慕容冲一跃而起,一手抓住大黑马的缰绳,大黑马怒极,刹住脚腾空而起,两只前蹄已经踢在慕容冲身上,慕容冲反倒一踢,“蓬——”跟大黑马撞在一起,奇怪的是大黑马停下来了,“嘶嘶嘶——”地叫着,仿佛很痛楚。 慕容冲一脚前一脚后站着,握着拳头低着头,不知道他怎么了,小凤奴正在马上,这时滚下马扑到慕容冲的身上,慕容冲的脚一抖,小凤奴即滚在地上。乞伏嫂大呼着跑过来,先抱起小凤奴,看她无恙,又转身看慕容冲,慕容冲的头上仍戴着纱帽看不清神情,但乞伏嫂未近他的身就被他身上的一股暴戾之气压制住,忙矮下身子低声问:“爷——有没有伤到哪里?” “乞伏嫂,你以后不用服侍小凤奴了,她以后也不用住在东进院了,搬到我的偏院来,从今往后做奴婢服侍我!”慕容冲的声音冷淡又坚硬,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长史正好赶过来,看到慕容冲拉缰绳的那一幕,还没有惊慌中过来,又被慕容冲的话给吓住了。 他忙急步走到慕容冲身边陪笑道:“爷这是——” “叫莲碧教她学习奴婢的规矩!三日后便来服侍我!” “奴婢?服侍……可……”长史大吃一惊,凤奴不是慕容冲的掌中宝吗?怎么能当奴婢?再者,她才*岁,小小年龄怎么服侍人? 长史恭身道:“爷,长安来的人在明堂侯着呢,说是有要紧的事,您先去,此处的事由我来处理!”也许只是气头上,待过一会冷静下来,便不是这般想了。 慕容冲再无二话,抬脚向明堂走去,长史思量着慕容冲的话,慕容冲从不叫人侍寝,估计这服侍是另有含义,但慕容冲是什么意思呢?怎么突然怒成这般模样,他跟着去明堂,找到长盛问发生什么事,长盛也摸不着头恼,只说回来后在园子里说练剑,没练成就跑到成秋院。 长史把连碧请了来,把事情说了一遍,连碧的意思,莲碧是少数几个可以进入偏院的奴婢,毕竟一些事情是女子更拿手些。 听了长史的话,莲碧看看坐在榻上骨碌着眼睛吃梨的小凤奴,只见她满不在乎,半只手撑在榻上,两只脚摇晃着,凤头履上的两只红绣球随着她脚的摆动一会儿晃左,一会儿晃右。 莲碧能忧心忡忡地说:“我猜着咱们爷是瞧着小凤奴娇纵得不成样子,只怕东进堂那些都约束不了她,叫她住在偏院,实是想亲自看咱们怎么管教,这主怎么管束得了,早就野得不成样子了,只怕日后生不少事,咱们跟着要遭殃了!” “喔,你觉得不是叫小凤奴侍寝?那便好,管束是小事,爷忙着呢,咱们里应外合,只要爷回来,便着人守住她,不叫她跑出来,你看不见她,便以为她服了约束,这事便成了!” 莲碧皱着眉头道:“只怕这事没那么简单,咱们走着瞧!” 她走到凤奴跟前说:“小凤奴,你今日犯大错了,你用梨砸到爷了,你的马还踢到爷……小凤奴,你若不乖乖儿,你便看不到乞伏嫂,你要住到咱们偏院来,再不听话咱们就都被罚,你怕不怕见不到乞伏嫂?”(未完待续) ps:有月票的是可以送的,有币币的是可以订阅的 第九十六章智慧 小凤奴点点头,将手上的梨举到莲碧面前说:“凤奴请莲碧吃梨!梨很甜!好吃!” 莲碧叹了一口气,看看长史道:“你瞧瞧,这是个没心没肺的,只怕糟糕的事接连不断呢!” “为什么糟糕?”凤奴瞪着眼睛问,那眼睛黑的黑,白的白,清澈得见到里面的频着眉的莲碧。 “你得罪爷了,爷要你学规矩了!” “因为我吃了大大的梨子?梨都长大了,不吃掉岂不是可惜?我再去摘几个叫大大吃,大大便不生气了!”说毕,小凤奴便蹦起来要奔出去。 长史一把抱住,大叫:“我的姑奶奶哟,你是要害死我不成?你以后乖乖学规矩罢!” “小凤奴不害长史,小凤奴喜欢长史!”凤奴一本正经地说,又咬了一口梨,把梨送到长史嘴里说,“小凤奴我请长史吃梨!” 长史哭笑不得道:“我的姑奶奶,你就好好跟我学规矩吧,爷这气也不知道何时才消,首先把那个‘大大’给改了,原先教她叫‘大人’,怎么就说成‘大大’的?大大是什么意思?” “大大便是……”小凤奴一边急着把梨塞到嘴里,一边拿手做比划,嘴里还呜呜地说,“就是很大很大的,最大最大的意思!” “不成不成,没有人叫爷做‘大大’的,你以后改称‘爷’,夫人都叫‘爷’不是!”长史教她。 “嗯——”凤奴点头同意。长史看她点头了,大喜,这孩子还是懂事的,忙说:“小凤奴真乖,你叫声‘爷’来。给长史听听看!” “爷——爷——”凤奴嘴巴里巴砸着,随口说了句。 “不对,不对,不是‘爷爷——’,是‘爷!’”长史啼笑皆非,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把慕容冲这么美貌俊俏的人叫成“爷爷”。也只有小凤奴能做得出来。若这般叫法,不把慕容冲气死了才怪! 于是以哄她道:“‘爷——’,你只叫一个字。不要叫两个字,‘爷——’小以奴乖,你再试一试看。” “爷——”凤奴跟着叫了一声。长史笑了,对莲碧说:“你瞧见了没有。咱们小凤奴顶绝聪明不是?” 莲碧摇摇头,面有忧色。坚持说:“这会子是叫出来了,下一刻可指不定呢,能不让爷瞧见凤奴是最好的!” “能不让他瞧见么?她都能抛开一大群服侍的,溜进偏院来爬树。谁还能守得住她?她每日里都神出鬼没的,看不住呀!”长史叹道。 莲碧只能叹道:“如此,我们守着个小祖宗。只能听天由命罢!” “什么是听天由命?”小凤奴咬着梨突然问。 莲碧端下身子与凤奴面对面看着说:“听天由命的意思是:凤奴姑娘不听话,长史要受罚。乞伏嫂要受罚,你能能叫几个人受罚,又能叫几个人没命,我们做奴婢的只能看着,没有法子!” “凤奴听话,凤奴乖!”小凤奴突然老老实实地端坐正,一本正经地说。 莲碧“哧”一声笑声来,道,“你若总这么乖,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再说慕容冲来到明常正厅,来人是新兴侯府的一名詹事,名叫高盖,他原是大燕国的尚书,大燕降了大秦,他这个尚书做了新兴侯府的一名普通詹事,高盖向慕容冲打了个秋,低声说:“大人,苻重和苻洛要反了,新兴侯爷叫奴才来跟大人说一声。咱们也好及早做好准备!” 慕容冲压住心内突然涨起来的情绪问:“三哥怎么知道苻重他们要反?” 高盖说:“苻重有派人与侯爷联系,说若是反了,请侯爷支持,一同起事反秦,互为呼应,守望相助,爷侯叫我问问大人怎么看?” 慕容冲思索了一番,道:“千万不可轻举妄动,苻重就是一粗人,没多少人支持他,大家都会只会观望,不会真的帮他,若是他成了,自然可以帮他一把,从中得利,若是不成,相帮的人会首当其冲,被朝庭清除,咱们不如先壁上观,我写信到陛下那里探探消息,局事愈乱对咱们愈有利!” 高盖点点头,佩服道:“还是大人看得远,细想果然如此,不能贸然起事!” 慕容冲又踱了几步又问:“这几日朝堂上都议些什么?” “有几位大臣,包括慕容垂大人还有姚苌大人都提议说大秦国势强大,正是攻打晋朝的好时机,不过苻融苻丞相说不能轻举妄动,只说北边的代国还未及消灭,若大举兵东边,北部必不安宁,要先平定了代国再打晋朝!”那高盖答道。 “那陛下是什么意见?” “陛下没有说话,只说此事以后再议!” 慕容冲又踱了几步,突然站住说:“你叫三哥劝苻重先不要轻举妄动,只说要等陛下去攻打晋朝时再反,时局更有利些!这样陛下定然首尾不顾,起事更容易成功!” 那高盖迟疑了一会,问:“大人,你为何如此笃定陛下要打晋朝?王猛前丞相给陛下的国策就是先平定北地小国,再徐徐图晋国,如今的苻融丞相师从王猛,定是遵照这一基本国策,未必会……” 慕容冲叹了一口气,道:“陛下胸怀天下,野心勃勃,必不能偏安一隅,他做梦都想打下晋朝,成为一统天下之大皇帝,成就不世功勋!你回去告诉三哥,我这会派人送一封信去探探陛下的消息,我只需言语上稍稍一刺激,便能令陛下下定决心南征!” 高盖大喜,又说:“此次来,还受太后……啊,是老夫人之托,问大人怎么娶了小段夫人两年,不见喜事传来,老夫人问是否夫妻不睦?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慕容冲勉强笑道:“有劳老夫人挂念了,我们夫妻和睦得很,只是子嗣是上天安排,非人力所为,你告诉老夫人,冲儿会努力的!” 高盖回身指指跟着的人手上拿的包袱道:“老夫人命小的拿了件宝贝来,叫给小段夫人戴上。” 慕容冲只得对长盛吩咐道:“叫夫人来。”(未完待续) ps:要月票票,求订阅 第九十七章 香梨 小段夫人名叫嫣然,两年前嫁过来的时候,只有十五岁,一转眼两年过去了,她太守新府里也不说过得不好,但凡有什么好东西的,慕容冲第一时间叫人送给她,对她也是温柔以加,夫妻俩相敬如宾,每日回来都到她的西进院坐坐,闲话几句方走。 但是日复一日,总觉得少了什么,她也说不明白少了什么,跟着她一起陪嫁来的一些年长的婢女们看慕容冲总与十六院的院女在校场上厮混,也常常在明堂大宴时看到十六院的各位大小夫人,只也不见各位夫人有怀上孩子的。日子久了,相互之间得出一个结论,这位相貌堂堂的郡府大人是不能举房事,但又不敢与小段夫人说。 小段夫人听到长盛来报,来到明堂,她身段修长,长得亭亭玉立,性情温柔沉静,高盖向她行了一礼,将袋子递给慕容冲,说:“老夫人说了,这是送给小段夫人的,此是家传之宝,叫小段夫人戴着,必能平平安安,极有福气。” 慕容冲一看,是母亲可足浑日常戴着的一串项链,宝红色极有富贵之气。 慕容冲取了来,走到小段夫人的身后,把项链给她戴上,还细心地帮她整理了衣领子,笑着说:“夫人肌肤雪白,戴这宝红色的项链,更衬得雪色晶莹了,极好看!” 段嫣然很少与慕容冲这般近距离靠近,只觉一股男人的气息逼近来,心便扑扑地跳起来,待要细细体会,慕容冲就离开了,他走了几步。对高盖说:“你随我来,我写封信给母亲,有劳你带回去。” 慕容冲率先走进明堂的书房里,边走边对长盛说:“你叫长史把我院里的香梨摘下最好的十几个来,细细包装好,送到我这里来,记得是要取最好最大的梨。” 慕容冲进了书屋。一转眼。看段嫣然也跟着走过来,便说:“夫人,我此处还有些公务处置。你先去歇息罢!” 段嫣然也不说话,走到案桌前,熟练地打开砚台,磨起墨来。慕容冲看了高盖一眼,只好走到案桌上。取上好的帛巾,举笔要写,看段嫣然站在旁边,下不了笔了。他将笔放下说:“磨墨是下人所做之事,夫人便不用亲自动手了,恐失了身份。” 段嫣然低声道:“妾身为夫君磨墨。此是佳话,不算失了身份。” 高盖笑道:“夫人与爷伉俪情深。老夫人可以有所安慰了。” 慕容冲低头拿起笔,一笔一划开始写了,帛巾上写道:“记得陛下喜欢吃梨,凤皇这里梨香满园,凤皇择了来送与陛下品尝,梨心似我,归心如箭!” 他写完提着笔看信,谁知段嫣然也在看信,便正视过去,段既然抬头看慕容冲,不知怎么的,慕容冲唇一扯,微微冷笑起来,两人目视良久,段嫣然突然脸一红,垂下头道:“墨已磨好了,妾身告退!” 慕容冲将信拿起来,交到高盖面前说:“请三哥送到姐姐那里去,叫姐姐寻机会送到陛下那里,还要带上一句话,叫姐姐学给陛下听,你听仔细了:凤皇知道陛下最喜欢吃香梨,在院里栽了老梨一株,此梨是江东的品种,听闻淮南的柑到了淮北便成了柑,不知真正种于江东的香梨,会不会更甜一些,真想尝一尝呢!” 高盖有些疑惑:“爷方才说对陛下言语撩拔一下,这话是何意思?啊——我明白了,淮南的柑……便是说这梨原是江东的品种,换了地方种植大概不会这么甜,如果能亲自到江东去品尝一下当地的梨,味儿肯定会更香甜,皇哥儿是想提醒陛下,江东六郡仍是晋朝,要吃江东的香梨,就要打到那里去,陛下若是心存了要取晋朝的心,便一定想吃江东的香梨。” 慕容冲点点头,说:“高大人甚是聪慧,我说的话你要好生记住了,其中真意,大人你也不必与姐姐言明,咱们静等消息,苻重那边也请他稍安毋燥,不过你也可以告诉三哥,若是苻重不能等待,就由着他,七哥泓不是在洛阳为官么,若看苻重行事不对,七哥可第一个对付苻重,这样可向陛下表明咱们的态度,七哥若此举成功,便能得到陛下的信任,七哥就有掌握兵权的机会了!” 高盖大喜道:“皇……侯爷常称赞大人心思缜密,谋略过人,还说凡事问问大人的主意,如此看来,大人真真是,侯爷果真是有识人之能啊!” 慕容冲却未见喜色,只说:“我估计着这两三年,大秦会有变化,咱们先得了先机,以后行事自然就会把握了。朝廷的事,我这边消息不够灵通,对三哥说朝廷一有什么动静便派人告知。记住,千万不要拿书信传,若不小心叫人截了去,便是罪状一桩!喔,我这里有个人,叫卜一忠的,人机灵有才干,叫他跟了去,到七哥的军中做些什么都好!” 正说着,长史把一筐香梨弄了来,慕容冲对高盖说:“高大人,你一路辛苦,但事关要紧,我也不留你,这香梨我叫快马送到长安去,你随后出发,辛苦些,不乘车驾了,快马加鞭,最好是今晚便以到长安,香梨趁着新鲜送进宫去,叫陛下尝尝我亲——手——摘下的香梨,明白么?” 高盖“诺”一声,出了府院,早有快马候在那里。 慕容冲松了一口气,长史笑着,将两只香梨递过去道:“这是小凤奴摘的梨,爷尝尝,好吃得很!” 慕容冲板着脸出了书房,段嫣然还守在门外面,一看见慕容冲出来,脸红红地上前迎上来,慕容冲半回过身子,将长史手上香梨拿来递给她,温和地说:“这是我院里的香梨,你吃罢!” 段嫣然接过香梨,激动得两眼泛红,慕容冲背着手向后院走去,段嫣然亦步亦趋跟上来,慕容冲转身道:“我到校场与院女们玩儿,夫人是名门闺秀,那种地方不宜去!”(未完待续) ps:求月票,求订阅 第九十八章 女兵 段嫣然低头细语道:“妾身只是想跟着夫君,不妨碍夫君做事儿!” 慕容冲叹了一口气道:“信——你也看了,你可知道,我与陛下仍有来往,我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我非常人也,夫人便不用在我的身上花费力气,委屈你了!” 岂料段嫣然是个倔强之人,她不言语了,等慕容冲走了几步,她跟在后面也走了几步。慕容冲原来还想说什么,终于也不再说话,只大步走,不再理会跟着的段嫣然。 十六院们早在校场集中好,着十六色不同颜色的衣服,把校场弄得一片姹紫嫣红,煞是好看,每一院有女子五十人,加起来便是七八百人,每一院有一个领头的院主,绿肥红瘦,各种形状不一,但都神彩飞扬,与一般女子略有不同。 慕容冲走上高台,长盛将手上的旗子一挥,十六院的人便整齐地行了一礼,长盛将旗子一分,十六院的人就各自跑开,跑到既定的位置,较量便开始了,今日换了个游戏,两队在树林间用丝带荡出来,手上拿着木剑,两队相遇时拿剑向对方身上去,只见木剑上涂了不同的颜色,只要对方身上中了颜料,便是中剑,那中剑的那名院女就输了,要退出比赛,留下来的队人数众都为胜,这个队的积分就增加了。 所以每个月每个院的排位都不一样,视每月的积分而定,赢的队在明堂的排位就会靠前,就更接近慕容冲,前三名者还能得到慕容冲冲的礼物,这是多大的荣耀呀。院女们不辞辛苦,就是为了得到这样的机会。 一轮比拼完了,慕容冲低声吩咐长盛拿了个用草编的一个球,长盛向院女们演示了一下,长盛的脚一钩,草球向一名小仆飞去,小仆拿脚将球顶起。向另一名仆从飞去。草球在几个人身上、肩膀上、脚上运转,竟然不落地。 长盛停下来说:“大家看清楚了没有?这个草球也叫足球,玩法是这球在每个人的身上弹动。以不落地的时间长短做胜负的标准。” 慕容冲向长盛示意了一下,长盛把草球送过来,慕容冲抚了抚说:“凤……说要十几人争取把球送到对方的门框里为羸,但大家对这个草球还不熟悉。所以先玩足球不落地的方法……” 只听背后有人叹了一口气道:“女子力弱,做这样的游戏。再利害的也及不过男人……” 慕容冲不用回身,便知道是段嫣然在说话,他心内有些惊异,微微回身看她。似在听她说话。 段嫣然感觉到慕容冲注意听,继续说:“女子虽力弱,但女子有女子的优势。若把这些优势加以利用,便是男子也及不上。” 慕容冲转过身去。向她做了一揖道:“敢问夫人,女子的优势在哪里?” 段嫣然脸一红,道:“若是妾身说得对,那今日的比试便是力算不算力拔头筹?” 十六院每日总有一个院的女子以游戏或竞赛的方法有一人力拔头筹,就可以获得亲见慕容冲,并与之晚宴的奖励,段嫣然如此说,便是想与慕容冲坐在一起,并与慕容冲晚宴。 慕容冲调开眼睛,看看校场上葱绿的槐树,槐花长了一树,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他叹道:“你知道我与陛下仍有联系,做我的夫人委屈你了,你仍是处子之身,我明日写一封休书,你仍可以再嫁,不能在此处与我白白虚度了美好年华!” 段嫣然走上前去道:“若是妾身从未见过夫君就罢了,见过了夫君,此生便是夫君的人,妾身只求能常常见到夫君,其它别无所求!” 慕容冲的身子一僵,淡淡说:“随你!” 段嫣然在身后说:“小凤奴是个孩子,为何一群奴仆跟着她,却总是把她跟丢了?”她看慕容冲僵直着身子,但似乎在听,就继续说下去:“是因为她人小又机灵,懂得利用形势隐藏自己,相对男人而言,女人就是人小而机灵,故若是训练女子懂得利用形势隐藏自己,会不会是很有利的?” “小而机灵?”慕容冲沉思着,脑袋里窜出凤奴窜到梨树上的模样,还有那只不小心砸中他脑袋的香梨。他突然醒觉过来,不自觉地站起来,长盛将旗子在头上旋了一个圈。十六院的人便站立不动。 慕容冲向今日主持的院主襄妍说了几句,襄妍说:“今天便训练到这里,爷说你们表现很好,各自回到院内,请各院设计最精巧的最隐蔽的暗器,以七天为数,七日后比试暗器之妙!” 十六院的人面面相觑,有的似乎明白了,有的却似乎并没有明白。但慕容冲将手里的旗帜一挥,做了解散的手势。 他转身走到段嫣然的身边,说:“走罢,到西进院去。” 段嫣然大喜,跟在慕容冲的身后,西进院很是富丽堂皇,早有奴婢知道慕容冲要来,做足了准备,段嫣然待慕容冲坐好,斟了一小杯酒道:“夫君,今日看你训练十六院,原先妾身也以为夫君是爱美色,性荒淫,今日看来夫君此举是大有玄机。” “什么玄机?”慕容冲缓缓将头上的纱帽出下来,给她倒酒的是个小丫头,冷不丁看到慕容冲的脸,一时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慕容冲,忘记了酒已然满了。 慕容冲看着她,低声道:“酒满了!” 那丫头才清醒过来,满脸通红,跪在地上战抖不已。 “起来罢!”慕容冲淡淡道。转目看段嫣然,她也是这般呆呆地看着慕容冲那绝美的脸。 慕容冲道:“这副皮囊是祸害,看了徒增烦恼,夫人你说说你看到什么玄机了!” 段嫣然满脸通红地收回目光,仓促说:“皮囊是祸是福在使用他的人,我以前在姨夫的军队里看他们训练,听闻姨夫是百战百胜的,姨说姨夫百战百胜的原因是将士们训练极严格,闻金而退,闻鼓而进绝不违反,若是鼓声响起,便是前面是刀山火海,将士们都会冲进去。今日看夫君操练女兵,深得其法!” 慕容冲正昂首喝酒,听到段嫣然一段话,尤其是“操练女兵,深得其法”,他的手一抖,酒盏掉到了地上。(未完待续) ps:求月票求订阅 第九十九章 千金 段嫣然看慕容冲这么大的反应,反倒有了自信,她提着酒壶,走到慕容冲的身边,扶起慕容冲的酒盏,向他的酒盏倒满了酒,双手奉上,然后说:“夫君莫要惊慌,妾身是看到夫君心怀大志,你忍辱负重,表面上讨好陛下,是为大燕复兴之计,你训练的女兵,平常人是看不出来的,但夫君你想过没有,你对外宣称这十六院的都是你的爱宠,但这些爱宠却无一人得到你的真心宠爱,日久,女子的思慕到了极点,会不会就有传言,说夫君养的不是宠,而是女兵呢?” 慕容冲突然一个激灵,看着段嫣然道:“你是何意思?” “夫君必须真心宠爱这些女子,她们才会死心塌地地为夫君效命!” “可是,我不能……既然你如此聪颖,我也不怕告诉你,少年时在宫中一段经历,我已不能……” 段嫣然靠近慕容冲,轻轻道:“夫君,我是真心爱慕于你,妾愿意解天夫君的心结,咱们便如正常夫妻一般过着正常的生活,生下孩子,抚养其成人,享受天伦之乐。” 慕容冲呆呆地听着,段嫣然温柔地伏在慕容冲的怀里,反手抱在慕容冲的腰上,一双妙目看着他,娇喘细细,慕容冲一把揽住,把她压在身下,一声不哼地将段嫣然的腰带扯下来,段嫣然一声惊呼,手缠过去,一双小手绕进慕容冲的衣领,摸进肌肤里,谁知慕容冲低吼一声,用劲用力将段嫣然推开,站进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出东堂。 天色黑下来。慕容冲失了魂,走进偏院,在老梨树下站了好一会,长史从内堂出来,看见慕容冲的样子,不敢去打扰他,只静静地站着。待慕容冲移动了一下身子。忙迎上去扶着他,闻到慕容冲身上淡淡的酒香及他的失落,心道不好。爷又有些失常了,不知道哪个姑娘和奴仆遭殃了。 进门时,莲碧看到了,忙倒上茶送进来。慕容冲坐在榻上,长史拿了茶来。慕容冲一手拂去,大声说:“我是个怪物,我不正常,我不是个正常人。没法过正常人的生活,都是拜你所赐,苻坚。我要吃了你的肉,叫你一辈子难受、难堪。叫你不得好死!哈哈哈——” 茶盏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长史忙使眼色叫莲碧快走,他一声不哼,只扶着慕容冲,只能等他将心中的愤恨全部梳理出来,慕容冲才会是一个正常人,否则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了。 “你——把凤奴叫过来!”慕容冲突然大叫一声,长史吓了一跳,道:“小凤奴还是小孩子,不懂得服侍,今晚长史服侍你睡下!” “小孩子?小孩子?小孩子便不能服侍?我服侍人的时候,也不过十二岁,我堂堂中山王都可以服侍人,她是……她也能服侍我!” “爷醉了,爷好生歇息!”长史哄道。 长史极少违扭慕容冲,慕容冲缓缓扭头过去,冷冷地看着长史,长史的心咯噔一下,腿一软跪下来,对着外面叫了一声:“莲碧,叫小凤奴来!” 莲碧在外面应了一声,心内凉凉的,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今晚注定是个不安宁的夜。 凤奴住在偏院的一间小房子里,两个丫头服侍着,正自睡眼朦胧,被莲碧叫醒,嘟囔了几句,闭着眼睛随莲碧走,莲碧将一个托盘放到她的手上说:“去,给爷,记住了呀,是爷上茶!要叫爷!” 凤奴似明白非明白,接过托盘歪歪扭扭地走进慕容冲的寝室,她身量小,只足莲碧的下巴处,那托盘随时都要滑倒,莲碧只好矮着身子在旁边护住托盘,凤奴迷糊着眼来到草字冲跟前,将茶递到慕容冲跟前道:“大……” 莲碧忙轻踢了她一脚,凤奴侧身看莲碧一声,仿佛清醒过来改口道“爷……爷……喝茶……” “爷……爷?”慕容冲“哈”一声,反笑起来,俯身手一拂,茶盏和托盘一齐向凤奴飞过去。凤奴一个激灵,身子一矮便钻到榻底下,没了影子。 慕容冲看凤奴突然凭空在眼前不见了,他喝得醉意朦胧,身子摇晃着四下找,目光所及,哪里有凤奴的影子?他踉跄了两步,瞪着莲碧。 “出来,凤奴,快出来!”莲碧叫,慕容冲的目光已经在杀人,她见过这样的目光,她第一次进太守府,当晚四个姐妹进来服侍,其中两个强着给慕容冲敬酒,行为孟浪了,便让慕容冲失手杀了,当晚就是这样的神情。 “凤奴,快出来!”长史也爬在地下,向着榻下面叫。 “我不出来,大……爷生气呢!”凤奴的声音从榻下面传出来。 “哈——哈哈——长史,你们就是这样教凤奴规矩的?”慕容冲歪着身子走前两步。 “爷,爷,你息怒,凤奴原是千金之躯,一众奴仆服侍着,现今叫她端茶送水服侍……” “哈哈哈……千金之躯?她——的确是千金之躯……那又怎么样?我原本不也是千金之躯?我便是要她知道,当了千金之后再服……侍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慕容冲先是笑着的,说着说着便激愤起来,几步跑着墙上一摸,那里原来的挂着剑的,但剑早被长史收起来,他醉意上头,趴在墙上扒拉了一阵,没找到剑,就回身指着长史和莲碧道:“我的剑呢?她不会服侍人,还有什么用,我一剑刺她一个窟窿,叫她有个好死!” 长史吓住了,忙抱着慕容冲的腿道:“爷……爷……你饶了凤奴罢,长史会教会她的,你息怒!” 慕容冲一脚踢过去,怒道:“她学不会,你们自然……要受罚了,长史,莲碧,你们这般维护她,就到门外跪着,她什么时候出来,你们便什么时候免……了……” 他的话音刚落,从榻下便“噌”地窜出个小身影,就像一只土拨鼠一般跳到慕容冲的身上,嘴里一边嚷着:“大大大……爷……你饶了长史和莲碧,凤奴听话就是了!”(未完待续) ps:月票订阅都要,谢你哪 第一百章 为奴 凤奴的跳跃太快,冲击力也大,慕容冲没有预料到,他本来就喝得醉意上头,身软腿绵的,这一冲上来哪里管得住自己,直接向后昂下去,幸好后面就是软榻,他倒下去了,连带着凤奴一起扑倒在榻上。 长史和莲碧原是跪在地上的,吓得惊叫起来,心道完了,慕容冲正恼恨着小凤奴,不知道会有什么举动。 两个人跌到榻上,却发现慕容冲一动不动,他跌倒的姿势有些奇怪,半蜷着身子,勾着脚,他的身子像虾米的形状,上半边身子压在小凤奴身上,但中间恰恰有个位置是凤奴的。所以小凤奴看上去被压着,但她身子小,正正掐在慕容冲的胸怀与两腿勾着的地方,多一点不多,少一点不好,反倒像慕容冲抱着一个草枕困觉。 对,他在困觉,一跌下去,醉意在头的他便迅速睡着了,而凤奴原本就是睡着了本叫醒,一挨到榻就睡着了,两个人都沉沉地睡着了。 长史和莲碧相互看了一眼,这种情形在三年前也有过一次,相拥着美好地睡过去,但是慕容冲一醒来是最危险的,不知道慕容冲什么时候醒,长史知道慕容冲每晚都做恶梦,情绪极不稳定,原先好几次趁他醉了爬到他怀里的女人便是这样死的,慕容冲醒过来,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把女人弄死的。 长史向莲碧使了个眼色,长史去扶慕容冲,莲碧去抱凤奴。慕容冲沉沉的,被长史动了一下,反倒向凤奴那边靠过去,两个人紧紧交抱在一起。 长史向莲碧摇摇头。意是抱不动,又担心地看着沉睡的两人,他们交抱在一起的感觉很自然,好似已经这样抱在一起睡过很久了,两个人都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慕容冲的眉头舒展,长眉入鬓。竟是比平日更安详更舒服。而凤奴只有在睡着了才这般安静,恬静得眉眼如画。 长史心中突了一下,这真像是一对在一起很久的相濡以沫的恩爱夫妻。小凤奴明明还是个孩子,巴掌大的孩子呀!长史摇摇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呢? 长史向莲碧低声道:“你先下去,我在这里守着。只怕爷夜半醒了会发疯!” 莲碧低声道:“我不走,留下来好有个照应。只怕你应付不来!” 长史心里温暖,点点头,靠在榻边上,转头看莲碧。她靠在榻的另一边,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起,长史的心一跳。忙低头骂自己:“死太监,想什么呢?” 夜色愈发深沉。长史和莲碧睁了一会眼睛,便觉得眼皮子沉重起来,不知不觉也进了梦乡。 门缝里透了一丝微微的光,直投到长史的眼皮上,长史最先醒来,睁开眼睛先看到了莲碧,她垂着头,从后脑垂下几缕墨色的发丝,衬得肤色极美,长史呆呆看着,若是每日醒来,能看到这样美的景象,人生夫复何求? 突然惊觉了,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又暗骂自己一句,才想起正事来,心扑扑跳,先瞧瞧地毡上,还好,没有横着尸体,他动了一下身子,全身都是酸痛的,扭了一下脖子,正好看见榻上的两个,真是无比美好的一对儿。 慕容冲居然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呆呆地低头看着怀里的玉片小人儿。他昨晚又搂着小凤奴睡了一个晚上,居然又是一夜无梦,没有发狂没有失手杀人,醒过来通身美好,没有恶梦的觉真是甜美之极。他呆呆地瞪着怀里那张红扑扑的呼吸均匀的脸,凤奴的气息一进一出,使他的心情宁静,还有说不出来的温暖。 长史呆住了,这不是他所认识的慕容冲,在燕宫,他是被千人捧万人爱的王爷,在秦宫,他是被蹂躏被压迫的娈宠,脾气暴烈古怪,如何见过他满脸温暖的样子。 另一边榻上的莲碧醒了,不合时宜地“哼”了一下,长史暗叫不好,慕容冲像被惊醒,他心里那根魔绳也牵动起来,他霍地坐起来,频着眉看着身下的女孩子,抓起她摇了摇,便向外丢了出去,长史早就做好准备,飞身扑去过,及时抱住了小凤奴,小凤奴被摔出去,被强自弄醒了。醒了以为是乞伏嫂,正要发脾气,看见慕容冲站在榻上,握着拳头,目光冷冽,她再不识好歹也知道慕容冲在发脾气,乖乖把嘴巴闭上。 莲碧忙跪下道:“爷,你醒了?莲碧服侍你起身。” 长史把小凤奴轻轻放下,忙说:“爷须得快些,您今日不是说要到军营里去么?” 慕容冲正气急败坏,指着小凤奴问:“这奴婢怎么在我榻上?尔等怎么服侍的?” “奴婢?”长史想,小凤奴怎么就成了奴才?昨日前还是上百人服侍的千金大小姐,服侍她的人比夫人的还多,受到的宠爱无人能及。 长史低头道:“昨晚爷酒醉,硬要拉着小凤奴跟你睡一个榻上,奴才和莲碧要把小凤奴抱走,您还不肯,爷……您昨晚睡得很好,没有夜半做梦,没有惊醒呢,不如往后……” “住口!以后我的榻谁也不能上,她是个奴婢,昨天不是说了?以后……”他突然声色俱厉道,“以后她只能是奴婢!你若教不会她学奴婢的规矩,我惟你这个狗奴才是问!” 说罢一整衣服,坐下来,将脚伸出来,长史忙拿着黑丝履靴子给他换上,慕容冲淡淡地说:“以后换靴子这样的小事,就交给小凤奴做罢!” 长史拿黑丝履靴强笑说:“奴才在燕宫的时候,就给爷换靴子,爷是嫌弃奴才了么?还是叫奴才给爷换靴子罢,小凤奴做不来这个!” 慕容冲“篷”一掌打在案桌上,大喝:“她怎么做不来这个?她天生就是个奴婢,怎么做不了这个,她的名字不就是个奴么?” 长史连忙说:“是是是,爷息怒,手疼了么?不需这般用力,你只吩咐奴才就成了,小凤奴之前不是没给爷换过靴子么?这两日奴才训练一下,今日还是奴才服侍你罢!”(未完待续) ps:居然一百章了,求月票订阅 第一百一十章 奏表 ps:求订阅求月票 慕容冲又“哼”了一声道:“我等着,你可别糊弄我,今日不许乞伏嫂探望她,不许有人服侍她,以前莲碧和你做的那些事,都交给她,你们若再胆敢帮着她,有你们好看的!” 慕容冲换好了靴子,站起来,走到凤奴身边,看也没看她一眼,便走了出去。小凤奴巴眨着眼睛,走几步想扑过去,长史连忙抱住她,捂住她的嘴巴。 走出偏院,经过明堂的走廓,段嫣然与一群奴仆在候着,看见慕容冲经过,段嫣然袅娜地行一礼,慕容冲看她两眼肿得似核桃,神情憔悴,恍惚想起昨夜酒醉之事,连忙扶起段嫣然说:“昨晚冲酒醉,对夫人无礼了,还盼夫人见谅!” 段嫣然低声道:“是妾身没有服侍好爷,是妾身不好,爷嫌弃,妾身没有怨言!” 慕容冲看看段嫣然脖子上带的红宝珠项链,慕容冲有些赚意,忙说:“须怪不得你,是我不好!红玉珠项链你戴着正正好,很适合你!我公务忙,你先回西进院歇息罢!” 段嫣然又行了一礼,道:“今日晨起,看东进院奴仆们惊慌,说小凤奴一夜未回,又说小凤奴到了你的偏院里……” “小凤奴是个奴婢,无法无天,我叫她在偏院里学习规矩,不劳夫人挂心了!”慕容冲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走了。 “奴婢?小凤奴怎么成了奴婢?她不是……”段嫣然自语道。 慕容冲匆匆赶到军营,一到军营前,卜一忠就迎上来,卜一忠现在在军营里任文职,他上前说:“大人。咱们每年在军营里换人的事,刘称将军有所察觉了,近日还问起,这如何是好?” 慕容冲却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转头看他,说:“卜一忠,你几岁了?” 卜一忠道:“回大人的话。一忠年二十有八了。” “喔。二十八?可曾娶妻?” 卜一忠道:“得大人的赏识,一忠的职务上升,奉禄也高了。三年前娶了一房媳妇!” “你办事得力,我送你几名美妾,如何?”慕容冲笑道,想起那个花园里说小凤奴的红裳女。 卜一忠大喜。忙伏地说:“谢谢大人,如此却之不恭了!” 慕容冲又问:“现在在军营中任职有十年以上的老兵多不多?” 卜一忠掐着手指算了一算说:“估计有上千人!” 慕容冲点点头。思索片刻又说:“刘称大人这几年有功劳,你帮我写一篇表文,要特别称赞咱们刘称大人,待本府过目后再报到朝庭那里。刘称大人就有望向上高升,离开咱们平阳郡了!” 卜一忠会意,笑说:“刘称将军一走。平阳守备军就尽在郡府大人的手上了!” 慕容冲不动,虽然隔了纱帽。卜一忠仍能感受到一股寒气逼了过来,忙打了自己一嘴巴说:“小的说错了,平阳守备军为大秦国效力,郡府大人一心为大秦向上推举贤人,叫我等佩服佩服!” 慕容冲说:“卜一忠呀,你是个人才,留在我这个小小的平阳郡,倒是委屈了你了!” 卜一忠一听大惊道:“郡府大人,小的得蒙郡府大人慧眼,才得以提拨,小的誓死为郡府大人效力!” 慕容冲一边走一边说说:“本府相信你的诚意和忠心,高盖你知道吗,他是个人才,原来是我三哥手下的一名大臣,最近我的七哥得陛下派遣,到陇东带兵,我三哥遣了高盖到我七哥那里辅佐,高盖是个有才能的人,需要一个脑子灵活的人去帮助他,我觉得你是最好的人选!” 卜一忠马上明白过来,伏地说:“定不辱郡府大人之命!” 慕容冲又说:“若是天下有变,你要好好辅佐高盖,视形势而动,权衡利益,相机行事!” 卜一忠跪拜,欣喜莫名。 进到军营,慕容冲突然举手叫停,他对卜一忠说:“我叫你写刘称的奏表,你现在就去写出来,写完了送到我那里去,你再叫人送到长安去,请兵部的大人送呈陛下,陛下现在急需用人,一定会对刘称有所任用!” 卜一忠又问:“若是刘称将军高升了,谁做平阳郡的守备将军呢?” “这个,就要看陛下的安排了,郡府守备将军一向是朝廷任命!” 卜一忠领命走了,慕容中的车驾直接驶进军营里,迅速有人报告刘称,刘称领着众副将来迎接,刘称早就知道慕容冲的厉害,那当头一箭永远存在他的记忆里,后来他又从慕容冲整治属下十二县知道他是个能人。 正是这能人才是可怕的,刘称的恩师是王猛,他从军营里一些细微的变化知道慕容冲的野心,但他无法有所动作,一是他有把柄掌握在慕容冲的手上,二是慕容冲所做的细小变化仿佛又是合情合理的。三是刘称其实也暗暗向长安汇报慕容冲的一些行为,比如养十六院女人,比如建起与长安东堂一模一样的宅院,但这些并未让慕容冲获罪,只能说明一点,就是慕容冲仍得到天王陛下的盛宠,陛下仍对他余情未了。 余情未了最是可怕,人不在身边,仍念念不忘他,更会在无意间美化他的美好,记忆是有错误的。 刘称恭敬地把慕容冲引进军营,慕容冲说:“我那十六院莺莺燕燕的,我看着乏了,你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让我瞧一瞧的?” 刘称支吾了一下,正好卜一忠进来,说:“咱们刘称将军可不得了,他读王丞相的兵法,竟练成一支奇兵,快捷迅速,训练的方法可谓是闻所未闻!” 慕容冲看向刘称,刘称只好说:“这一小支还未训练好,仍在组建之中,就算是组建好了,也不宜当从演练,失去机秘,这奇兵便没有奇字一说了!” 慕容冲很感兴趣:“奇兵?有意思,若是未组建好就算了,本府倒是很有兴趣知道刘将军是怎么选拨奇兵的?” 刘称说:“只不过是根据每个士兵的特点来选拔人才而已!” “喔,可有选拨了什么人没有?” 卜一忠插话说:“今天是选行动快捷之人,刘称将军有一种特别的识别方法,堪称经典。”(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古怪 ps:求月票求订阅,写真真不容易,求点订阅以安慰一下 慕容冲道:“这个极好,将士们辛苦了,本府对这些将士们赏赐酒肉,有官职的明晚到我那府邸去,我到平阳四年了,未请众位喝过酒,不知道只说本府小气,刘将军呀,我那新府邸你没有去过罢?” 刘称恭恭敬敬道:“刘某就是一粗人,只识得练兵布阵……郡府大人的新府邸听闻富丽堂皇,我这等粗人去了,只怕给弄污糟了!” 慕容冲抬起自己的手指,闲闲地看了看道:“刘将军,你这是不给面子本府了,本府那府邸的确富丽堂皇……有人看着眼红向陛下参了一本,说本府的新府邸是仿制长安宫的东堂,参本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本府的府宅做的跟长安宫的东堂一般模样,原是陛下命宫里修建司的人修建的,他们拿的图纸便是长安宫东堂的图纸……你说是哪一位这般无趣,还拿此事参了本府一本不是叫陛下为难吗?为臣子应该为陛下分忧,本府说得对不对?你说,这事到了朝堂上,难道陛下会向群臣说……” 刘称强笑道:“也不知那一位朝臣如此……他们不知郡府大与陛下的关系便罢了,还编排郡府,着实可恶!” 慕容冲斜着长眼睛看着刘称,声音冷淡道:“然也,也不知道是哪一位不知好歹的,本府若知道是谁,定到陛下面前参他一本,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刘称低头看地,支吾道:“啊……这个……本将也不知道。” “好啦,咱们不谈这个了。刘将军,你方才说你训练了一支奇兵,本府很有兴趣,你叫那支奇兵演示一下,叫本府开开眼界!” 刘称训练这支奇兵是有目的的,就是得了苻融的私令要对付慕容冲,没想到慕容冲的消息这么灵通。早早就知道了。现在慕容冲跟他直接表明了跟陛下的关系,说自己的新府宅是得了皇命所建,又得知他练了一支奇兵。这私练奇兵之说,到了天王陛下那里,是可以有不同的说法的,若是不怀好意的说法。就会成了谋反的证据,事情可大可小。况慕容冲与陛下是那种关系,自然是相信慕容冲更多一点,殊不知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刘称这样一想。惊出一身冷汗来,哪里还有不从的? 于是副将发令,这支训练好的奇兵果然非同凡响。每个兵士都身怀绝技,以小队配合的方式组合作战。各有所长,又相互合作,天衣无缝,虽然小部队并不适合于大面积作战,但是对于突袭和攻城拔寨,特别是攻入一般的小县城及府宅,效果一定是奇妙的。 慕容冲静静地看着,纹丝不动,长史在后面却越看越心惊,感觉这就是针对慕容冲的一支奇兵,神出鬼没的,每个士兵的能力都特别强,配合起来有以一当十的效果。 慕容冲看完,语调轻快道:“刘将军果然极有才华,如此人才,本府一定要向天王陛下奏报,请求天王嘉奖!” 刘称听出慕容冲的赞许之音,不由地有些愧意。 慕容冲又说:“刘将军,咱们说好了,明晚请你到我的新府邸看看,本府定会好好招待你及一众有功的将士们。” 刘称心里有鬼,哪里还敢拒绝,便应了慕容冲。 慕容冲又在军营各处走了走、看了看,对军营的建设提出了几条建议,刘称愈听愈心惊了,原来一切都在慕容冲的掌握之中,这个郡府大人是有备而来的,他原先以为他能抓到慕容冲把柄,没料反过来被慕容冲抓得更多。 慕容冲回到回到府邸,长史问:“皇哥儿既是要宴请刘称将军,那奴才这就去准备准备,不知道皇哥儿想如何招待刘称将军?” 慕容冲摘下纱帽,神情古怪,突然问长史:“在燕宫时,我记得有一种酒,喝了会中毒,我记得母后惩罚说谎的宫女时,就请她们喝这种酒,宫女就什么都说了,咱们有这种酒么?” 长史想了想道:“奴才记得那是松木酒里渗些虎蛇酒,喝了并不是真中毒,而是两种很烈的酒渗在一起,身体一时无法接受,呈现出一种眩晕、烦闷的中毒状态!” 慕容冲坐直身子说:“我想起来了,乞伏嫂上回给我喝的就是松木酒,这酒迟上头,一上头就是眩晕,长史,快,你遣人到乞伏嫂那里取些松木酒来,再渗龙虎酒,冲些水化淡些,送一大壶到我这里来!” 长史不明所以:“皇哥儿是想自己喝,还是明日执行刘称将军?” 慕容冲淡淡道:“你只吩咐人去备了来,马上去,我自有妙用!” 长史只得叫一年轻的仆去去取酒。 慕容冲又对长盛说:“长盛,你把娇阳及关押在一起的二十几名院女叫过来!我有话问她们。” 长盛去了,慕容冲看长史一头雾水,便说:“我关押了二十几名院女,长史知道为何?你可听到什么传闻?” 长史摇摇头,慕容冲冷着脸沉默不说话,长史小心问:“皇哥儿可是听到什么不好的传闻?” 慕容冲未答,长史看他脸色不虞,也不敢再问了,不多时,就有仆从把酒拿了来,慕容冲叫他满上酒盏,只放着,也没有喝。 这时,临红和小汾两名丫头端着茶进来,慕容冲看看长史淡淡说:“小凤奴在哪里,我不是说了以后端茶送水的事交给她!” 一个小身影一闪,像风一样从院门外直接窜到慕容冲跟前,听他这一说,马上转身去临红的手上取了茶壶,莲碧跟在后面跟着跑,一看糟了,叫了一声:“不可!” 哪里还来得及,小凤奴早已经把茶壶捧在双手上,只一瞬间,便听见小凤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尖叫,直接刮破长史的耳膜,接着,茶壶飞起来扑到慕容冲的腿上,“啊——”一声痛楚而低沉的呼叫声,伴着叮叮当当的茶壶落地声。 长史吓得魂飞魄散,忙上前查看,那茶壶盛着滚滚的茶水,小凤奴两只手直接去捧,哪里能捧得住,茶壶飞起烫到慕容冲腿上,小凤奴的手只是短暂地接触到茶壶,只是灼热了一下,倒是没有什么大事,但滚滚的水是直接泼到慕容冲的腿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毒酒 ps:本周有vip精品强推,开森,但有订阅更开森 “跪下!”慕容冲握紧拳头,痛得得两耳轰轰叫,但仍一声吼,小凤奴吓呆了,愣愣地站着,莲碧连忙跪下,把小凤奴拽着跪下,低声道:“闯大祸了,快跪下!” 长史迅速撩起慕容冲的袍子,把中裤拉上来看,吸了一口气,慕容冲雪白的小腿处迅速红肿起来, 慕容冲喝道:“狗……奴才……”声音痛楚得近乎是呜咽。 正正这时,长盛把以娇阳为首的二十几个院女领进来,正看到慕容冲的腿被滚滚的水泼到,众院女们惊呼着围过来,惶急万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慕容冲疼得身上冒了一层汗,看一群院女围将过来,咬牙喝到:“转……身……非礼……勿视!” 院女把慕容冲的话当圣旨,这时关心太甚,也不敢拂逆他的话,于是转过身去,好些个早就哭了起来。 一个蓝影子跑也屋门,一下就没影了,长盛一看是娇阳,也顾不得她去做什么,也奔出去找府里的大夫。 长史心痛得要掉泪,向伤口吹了吹气说:“皇哥儿,你忍一忍,大夫很快就到了。” 不多时,蓝影子又复回来,手上拿着一个木盘子,里面盛着黄澄澄的不知道 是什么东西。 蓝影子正是娇阳,她跪在地上对长史道:“总管大人,这是新榨取的茶仔油,治烫伤最好,快给爷擦上。” 长史接过要擦,慕容冲原是痛得团着身子。闻言突然低吼:“不准擦!” 长史抬头看慕容冲,他又疼出一头的汗,也不管了,把茶仔油直接倒在慕容冲发红的腿上,慕容冲猛地直起身子,一脚踢去,正好踢在木盘上。他踢得很用力。木盘被踢飞了,正好撞在红肿的脚上,一层皮剥下来。血来不及涌出来,院里又是一声声压抑的惊呼。 “我这条腿……就是废了,也不擦……她送过来的……东西!”慕容冲断断续续地说完一句,钻心的疼痛便他几乎虚脱了。 长史大哭道:“爷呀……我的爷呀……你痛不痛呀!” 慕容冲勉强用一口气站着。嘴里缓缓地吸着气以平息腿上的疼痛,娇阳知慕容冲恨她。伏地哭得不能抑止,又不敢哭出声来。 这时长盛带着大夫急匆匆赶来,没想到原来只是烫伤,现在变得这么严重。大夫忙上前来查看。慕容冲一举手阻止了,吸了口气努力镇痛,他指了指娇阳及众女说:“娇阳留下。其他院女在外面等待……长史先退出去,小凤奴……在屋门外罚跪思过。没我……不得……起身!” 长史知道慕容冲的话不可违逆,只好出去了,小凤奴显然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吓到了,一声不出,叫她跪就跪,神情呆呆的,不知道她想什么。 众人退出去,娇阳泣道:“爷,你痛不痛?爷快些医治伤口,娇阳错了,便是叫奴婢死,奴婢也毫无怨言。” 慕容冲忍着痛缓缓坐下,问:“你……是怎么知道小凤奴出自宫里的?” 娇阳抹了一把泪说:“是爷亲口说的,那一晚爷喝醉了,对小凤奴说话,说小凤奴是宫里的……还说要报仇……可是奴婢看爷对小凤奴愈来愈好,奴婢心里妒忌,便不小心说漏了嘴……爷,奴婢错了,奴婢喜欢爷,奴婢为了爷,死都愿意,您惩罚奴婢吧!” “你为了我,死都愿意?是真的么?”慕容冲指了指桌上的一盏酒说,“那便试试看,你是不是真的愿意为我而死,这是一盏毒酒,你喝下去!” 娇阳二话不说,扑过去拿起酒盏,一昂而尽,放下酒盏惨淡说:“求爷快点包扎伤口,看见爷受罪,奴的心如同刀扎一般难受!” 慕容冲点点头道:“你愿意喝了这毒,我还不想要你的命,你是我慕容冲一手培养出来的,要了你的命太可惜了,但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你能做到吗?” 娇阳叩头道:“但凭爷驱使,万死不辞!” “你传出小凤奴是宫里人的话,我查了,有有二十三人知道,现在你把那二十三人请过来,我有话说!” 娇阳把二十三名院女叫了进来,院女们看见慕容冲的腿还在流血,一张脸白得像纸一样,不由地又哭泣起来,她们全是各地寻来的孤女,从来都是缺衣少食,从小被人欺负,从到了新宅院,学习各种技艺以来,慕容冲就是她们的天地,现在天地受伤,于她们就是天晕地暗。 慕容冲忍着痛说:“方才我问娇阳,为什么传小凤奴的谣言?娇阳,你是怎么说的?” 娇阳说:“奴婢是因为妒忌小凤奴,所以……” “娇阳所传的谣言,你们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不怀好意的人会传到长安宫里去,长安宫的人就真的以为我慕容冲把宫里的人带到平阳来,我慕容冲就犯了大罪,犯大罪就要诛九族,你们是我府里的奴婢,就是我这一族的人,大家都得死?娇阳已经认罪了,方才,她喝下我赐给她的毒酒,你们都传说过这样的话,你们也喝了罢!” 二十三名院女伏地叩头,竟然没有一个是惧怕的,排队整齐地来到案桌前,把备在那里酒喝了下去。 慕容冲这才坐下来,说:“好,你们都是将死之人,爷还有事情请你们帮忙!我要你们做的事,恐怕有违你们的本心,你们愿意做么?” 一人说:“死都不怕了,爷叫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慕容冲点点头,他的口唇都白了,挣扎着说:“你们……退下去,请……长史来!” 长史带着大夫出现,马上处理伤口,慕容冲挣扎着笑说:“长史,我好……高兴……” 长史抹了一把泪道:“爷高兴甚么?奴才很心痛!” “不痛,不痛!长史,这一点点伤算得了什么?比之在宫中……轻多了……这一点的伤换来了……值得……我……是个坏人,做坏人,就是叫别人痛!从今以后,我就是要叫别人痛,别人痛了,我才不会痛……”慕容冲喃喃说着,声音愈来愈低。(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受罪 “我……小凤奴……贱人!叫她跪着,不能起!我所受的,她都要受……她都要……”慕容冲话没说话,就睡了过去。 长史看慕容冲的血止住了,伤包扎好了,松了一口气,看慕容冲睡过去了,又看看院门口跪着的小凤奴,一颗心又悬起来,慕容冲方才居然用“贱人”这个词,还说叫她跪着不能起,那要跪到什么时候呢?若是跪久了跪坏了皇哥儿又要迁怒于人了。 长史向莲碧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出去,小凤奴跪着跪着,趴在地上竟然醒着了,小脸硌在地上脏兮兮的,长史一摸都是冰凉的,他赶紧把她抱在怀里捂着,向小凤奴的小屋走去,莲碧急了说:“爷方才不是说要她一直跪,要待他准了才能起来!” 长史把小凤奴放在榻上,小凤奴一个翻身抱着锦被又睡得天昏地暗了。长史直起身子说:“爷这会也睡着,等天快亮了再叫她出去跪着,爷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就是责罚一下,若是她真的跪坏了,可不是责罚这回事了,天都得掉下来!” 莲碧忧心忡忡说:“我看爷这回像是真的,是真的恨极了小凤奴,要她做奴婢侍候他。” “真甚么真?爷哪一回不是真的,明日睁开大眼睛看就好了……” 正睡着的小凤奴突然睁开眼,迷糊问了一句:“大大,做甚么睁大眼睛?” 长史叹了一口气道:“小凤奴呀,这一次你可真的犯大错了,别说长史不帮你,你把你‘大大’弄伤了,你快去睡。明日天一早再跪着,看看‘大大’会不会原谅你!” “大大原谅我!”小凤奴肯定地应了一声,翻身又睡去。 莲碧埋怨道:“作死呀长史,你还说‘大大’?都教了两日了,这口还改不了,爷又要怒了,以后可有苦头受的!” 长史笑道:“爷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怎么样我还不知道?明白便忘了此事了!小凤奴还是他的掌中宝!” “若明日或后日还要小凤奴做奴婢服侍他呢?你可与我打个赌?” “好。赌呀,赌什么?”长史问。 莲碧眼睛一转道:“你若输了,就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还我,我若输了,也欠你一个人情,可好!” “好!”长史一口应下。看了莲碧一眼,欠人情好。不管是他欠她还是她欠他,他都乐意,但是他更愿意莲碧输,这样小凤奴不用受若。莲碧也能欠他一个人情。 第二日清晨,长史早早过来看,小凤奴犹在睡梦中。长史不忍心叫她起来跪,就暗暗观察慕容冲的反映。慕容冲起身后仿佛完全忘记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条伤腿还在疼痛,行走不方便,坐在辇椅上,叫乞伏嫂把香阁楼的香姑娘找了来,长史不明白好好的为何叫一个伎院的女子过来,他第一次见香姑娘,果然与平常的姑娘不一样,一举手一投足,俱是风姿卓绝。 香姑娘走到慕容冲面前,袅娜地行了一礼,慕容冲挥挥手,将长史长盛都遣走了,也不知道跟香姑娘说了什么,随后长盛就把香姑娘被带到一个偏僻的院子里,这个院子里关押着娇阳及二十三名院女,她们都喝了慕容冲赐的毒酒,过了惊慌、悔恨的一夜。 慕容冲随后就去了府衙办公,宴请刘称的事因腿伤推后进行。 慕容冲果然没有再提小凤奴的事,长史向莲碧飞了一个眼神,暗示自己赢了,但莲碧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输。 乞伏嫂寻到偏院讨要小凤奴,说她两三天没见着小凤奴,长史拦着她不让进去,只说:“爷说了,要小凤奴留下来服侍他!” 乞伏嫂一拍掌,眉开眼笑道:“我早说了罢,咱们皇哥儿谁都不要,连陛下指的正牌夫人都不要,只要咱们小凤奴,不过,小凤奴才八岁,爷是不是心急了些,没把小凤奴折腾坏了罢?” 长史苦笑道:“乞伏嫂,小凤奴可是你教养大的,她那折腾劲儿,只有她折腾别人的劲儿,今早你不看见爷了?都是坐着辇椅传你说话?就是小凤奴弄伤的爷!咳!” 乞伏嫂哈哈大笑:“我说是好事呢,咱们皇哥儿总得有个人镇着,咱们小凤奴正正好呀,我左看右看,就只有小凤奴合了皇哥儿,我呀,就盼着哪天喝他们喜酒,赶紧给我生个胖娃娃,我还能再带大一个孩子!”乞伏嫂拿着手指掐算一下道,“小凤奴今年还不足九岁,怎么着也要再等个四五年罢,不如先订个亲,娃娃亲也是可以的,小凤奴是咱的心头肉,可不能这般不明不白跟着爷,妻也不是,妾也不是,咱好歹也要风风光光地把她嫁出去的,今晚爷回来我跟他说去!” 长史慌了神,忙扯住乞伏嫂道:“嫂嫂呀嫂嫂呀,我的乞伏嫂呀,你可别这般鲁莽呀,你可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咱们是奴才呢,爷要谁不要谁可不是咱们管的,你若是这般直问皇哥儿,皇哥儿一恼,受罪的可是小凤奴呢!” “皇哥儿怎么会恼?他不经事就罢了,娶了个夫人供在西进院当菩萨,好歹咱们小凤奴还服侍过爷睡觉,她连爷的手都没拉过罢,皇哥儿不懂,咱们这些做奴才就是要帮着主子解忧呀!他想什么我如何不知晓?只有小凤奴能叫咱们爷睡个安稳觉,他就是想要小凤奴嘛,他可是吃我的奶长大的!”乞伏嫂在她丰硕的胸脯上拍了一拍,整个胸脯就颤巍巍的。 长盛闻言不自觉地就看了过去,看见乞伏嫂小山似的胸脯,眼睛就直了,乞伏嫂一掌拍过去,骂道:“死阉人,没根的东西,你看甚么,你看得懂么?就算你看得懂,你敢碰么?” 长盛脸红耳赤,低着头不敢说话,长史忙解围道;“乞伏嫂,你别生气,长盛没看什么?你且饶了他罢!” 乞伏嫂叹道:“我哪有气生,我是想呀盼呀,若是咱们爷也似长盛这般,看女人贼兮兮色迷迷的,咱们还愁什么?” 长盛顿时要晕过去,抬头辩道:“我可不是贼兮兮,是你……你……你长得好看!我便多看两眼。”(未完待续) ps:精品vip推荐,求订阅月票 第一百零四章 惊惧 乞伏嫂十六岁生下第一个孩子就进燕宫当慕容冲的乳母,慕容冲今年二十一岁,乞伏嫂也不过三十六七岁,且她长得丰硕圆润,一张脸庞总是桃红色,还真是极好看的。 乞伏嫂听见长盛夸她长得好看,不禁哈哈大笑道:“我都老娘们了,还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是十六院的姑娘们,你敢去看看试试,把你眼珠子挖下来……不成,你们叫小凤奴出来,三日不见,可想死我了!这没心肝的,可不知道她想不想我?” 长史无奈道:“爷已经吩咐了,这几日要叫她跟着莲碧学规矩,学不会规矩就不能服侍爷了!” 乞伏嫂哼一声道:“你跟我谈学规矩,莲碧算什么?我可是燕宫出来的大娘子,什么规矩我不懂,要教规矩我须得我来教,快,把小凤奴叫出来!” 长史无奈,只好把小凤奴叫出来,乞伏嫂一看她,欢喜得不得了,一把抱住,心肝呀肉呀一气胡叫,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心疼说:“怎么到偏院下来,不到三日下来就瘦了,你们偏院不管饭么?没肉吃么?看看看,只剩下一双眼睛了,可怜见,不行,得回东进院补一补!”说罢,拖着小凤奴就走。 小凤奴在偏院呆了两三天,白日里跟莲碧学规矩,慕容冲又假以颜色,最主要是她毛手毛脚把他也弄伤,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早就不耐烦了,她怕慕容冲怕得要死,这回巴不得离开偏院,一见乞伏嫂就扭着糖一般索抱求安慰,别提多可怜了。乞伏嫂气更盛,非带走小凤奴不可,长史和长盛眼睁睁看着乞伏嫂带走了小凤奴,只能干瞪着眼。 慕容冲从府衙回到府里,进了偏院,只见众人皆敛声屏气,走路小心翼翼。气也不敢出。慕容冲坐下来,长史取了双日常穿的靴子跪下帮慕容冲换,慕容冲收起脚来。瞪着长史,长史明白慕容冲之意,只好硬着头皮说:“小凤奴昨晚着了凉,感冒咳嗽。只怕传染给了皇哥儿,在屋里静养!” 慕容冲不信。起身想走去看,长史一看不妙,赶紧“卟嗵”一声跪下说:“乞伏嫂因思念小凤奴,把她接走了。皇哥儿,明日……明日我便把她接回来!” “现在就去接回来,小凤奴不是小姐。她是奴婢,你叫她自己回来。乞伏嫂自作主张,长盛,你即刻将她送回长安新兴侯府里去!”慕容冲的语气冷得像冰一样。 长史和长盛相互看看,知道不能违逆的,只好赶到东进院,小凤奴正在吃饭,也没好好吃,一会钻到案桌下,一会扯住奴婢的头发笑,长史一看说:“小祖宗哎,你有得吃就快点吃,只怕以后没有好日子了!” 长盛把慕容冲的意思向乞伏嫂说了,乞伏嫂万没料到把小凤奴接回来的结束居然是自己要被赶回长安去。她惊异失措,跟着小凤奴来到偏院,想向慕容冲求情,但慕容冲连见她都不愿见,只打发老仆送了几件珍贵的宝物说给乞伏嫂留念。 乞伏嫂不明白慕容冲怎么一下变得无情起来,只得抱着小凤奴放声大哭,小凤奴从没见过乞伏嫂这样悲伤,乞伏嫂一向是豪爽且慈爱,她有些惧意,也死死抱着乞伏嫂不愿松手。 慕容冲在里屋听到乞伏嫂的哭声如丧考妣,心烦不已,取下宝剑丢给长盛说:“如今我竟不是你们主子了,叫不动你们了,再哭便杀了她,你动不了手,我便去杀!” 长盛拿了宝剑慌忙出来,看她们俩抱着不松手,只好命人把两人一起抬到慕容冲听不到声音的地方,待两人都哭累了,把小凤奴抱出来,小凤奴在长史的怀抱里看乞伏嫂哭得近乎要晕过去,这是她懂一点点人事来遇到过的最叫她混乱悲伤的一件事。 长史将她抱回偏院,她突然清晰地问了一句:“乞伏嫂为什么要哭?是小凤奴不够乖吗?” 长史定住脚,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次的打赌,是他输了,但他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不知道慕容冲为什么变脸变得这么快,而且坚决!他只好说:“对,因小凤奴不乖,所以爷生气了,乞伏嫂不能跟着你了,若你还不乖,连长史以后都不跟着你了,你喜欢的人都不能跟着你了!” 小凤奴的瞳孔一下放大,惊惧到极点,两岁前在尼姑庵里没有人照看的记忆还是有一些留存,那是特别可怕的回忆,今晚居然又一次重现,她紧紧抱着长史,喊道:“小凤奴乖!我要乞伏嫂,我要长史,我要长盛还有莲碧,固乾嫂、小叮、小当、小铃……”后面的小叮、小当、小铃都是成秋院送去服侍她的丫头。 长史长叹一口气,说:“只要你乖乖儿,爷高兴了,你便可以求求爷,把乞伏嫂叫回来!” “长史!” 慕容冲听到外面的动静,唤了一声,长史只好放下小凤奴,低声说:“你先乖乖回房里,好好睡觉,明天听长史的话,知道吗?” 小凤奴点点头,快速跑开。 长史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向屋里走去,慕容冲隐在烛光背面,看不清他的神情,长史垂手听他吩咐。 慕容冲过了好一会再说:“明日便把东进院的人散了,里面的奴仆都打发到成秋院,不要跟外头的人接触,叫夫人住到东进院去,东进院的东西,你亲自收拾,那五个叠在一起的箱笼里的东西你不要动,原封不动地搬到小凤奴的房里。从明天起,你好好训练她,刘称的酒宴后她就过来服侍我,服侍得不好,就当管教不好的丫头卖掉,或者——杀掉!” “杀掉!”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长史张张口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 慕容冲挥挥手,长史看他的手指,绵软无力,他倚靠在椅子上的身体好像虚脱了一般,好似他今晚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 长史悄悄地退出去,在院子里的老梨树下站了一下,正是秋意凉,举头看去,一片片叶子鬼魅地离开梨枝。(未完待续) ps:精品vip推荐,求订阅月票 第一百零五章 遭殃 长史想了想,向关押着娇阳的一个院子走去,这个大院子已经经过一翻装饰,披绿挂绿,偏院里的那二十三个院女在练习行走,待看见长史,齐齐袅娜地向长史行了一礼,齐声道:“总管大人好!” 平日里她们也叫长史“总管大人!”,但今晚听到,长史没来由地觉得身上一麻,再看那些院女的神情,脸上似笑非笑,神情似端着的,但眼泪却似水波一样漫过来,叫长史没来由地心里打了一个突。 长史想怎么一日之内就变了个样,她们的神情很似一个人,对了,是今日早上来的香阁楼的头牌香姑娘。 长史问:“娇阳在哪里?” “总管大人,你找我有事?”轻柔而娇媚的声音。 长史看去,只见娇阳娉娉婷婷地站在那里,着一件水红色的罗裙,发髻上簪了一朵红花,妖娆且艳丽,猛地看过去,还以为是早上看到的香姑娘。 “我有话问你,你们退下罢!” 院女们轻盈地退下去,走路时扬起一阵风,屋子里挂的层层帐幔轻柔地掀起,长史疑惑了,他觉得自己仿佛不是置身在自己的府邸里,而是长安街上挂着粉红色灯笼的漫香楼、惜春阁。 长史摇摇头问:“你为何被关押起来?” “爷叫人我把关押起来,具体原因,你可以问一问爷!”娇阳的话滴水不漏。 “是关于小凤奴的身世么?”长史又问。 “奴婢还想向总管大人问一问小凤奴的身世呢?听说她现在是爷的侍婢了,不再是东进院的千金大小姐了!你若问奴婢愿意当东进院的大小姐,还是愿意当爷的侍婢,奴婢倒是可以回答你!”娇阳的话语轻柔妩媚,叫长史听了身上暖融融的。 她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她竟然变成这样的人,让她改变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她们的爷慕容冲。 长史知道自己什么也问不出来,不过叫他放心的事,娇阳在他面前不愿意说小凤奴的身世,在他面前不说,在其他人的面前也一定不会说了。 叫慕容冲突然变得无情的。原来就是小凤奴的身世了。也许跟他猜测的是一样的结果。 长史又回到偏院,老仆告知他慕容冲睡下去了,长史在慕容冲的寝间外面的偏房守夜。如果是猜测的那样,这个小主子估计是睡不好的了。 十日的日子一滑便过去,新府邸很平静,包括原来东进院的奴仆搬走。段嫣然夫人搬进去,小凤奴从东进院的千金小姐变成了一个小奴婢。这样惊爆的话题居然没有人讨论,府院里平静似水,仿佛从来都是这样,那个叫小凤奴的千金小姐。没有在明堂的池子里兴风作浪,逗鱼弄虾,也没有从这棵树上窜到那棵树上。把来往端盘子的奴婢们吓得丢盔弃甲,更没有把蚂蚁呀、小蛇呀这些可怕的东东放进丫头们的被子里。看丫头们吓哭了,笑成一片停不下来的叶子。 再不会有人攀在爷的身上,挂在爷的身上荡秋千了,也不会有人突然在树上扑下来抱住爷的脖子叫“大大大——” 府邸里终于平静了,平静得跟天空中的云一样,半天也不挪动一下,长史坐在院子里看天,小凤奴头上顶着一盏茶在练习走路,只是十日的功夫,她的圆脸就瘦削下来,一双大眼睛占满了她的脸颊。不过,长史知道,她其实没有变,那双大眼睛骨碌碌转,长睫毛啪啪啪闪得极快,她又在动歪脑子了,长史更喜欢这样的小凤奴。 “好啦,今日便练到这里啦!”长史说了一句。 “长史,爱死你啦!”小凤奴一声欢呼,把头顶上的小碗取下来,抛在空中,一下窜到石桌上,昂头等小碗落下来,等小碗落得差不多了,她“卟”一下跳下来,扯住她身上的衫子兜住,将碗放下来,紧跑两步一跳跃进长史的怀里,像只猴一样攀在长史的身上。 长史哭笑不得,乞伏嫂走了,这孩子就好像突然断了奶,把他当成乞伏嫂,她以前只要做了错事,就第一件事攀在乞伏嫂巨大的怀里,猴一样地挂着,然后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她现在做不了坏事了,但天天练习走路、端茶送水,拖靴换靴,做这样的事,于这么好动的她,真是折磨,所以一旦练习结束,便百般撒娇乞怜,各种鬼怪精灵,叫长史的心里愈来愈喜欢她,好似自己养的一个小女儿,受了苦受了委屈就攀到自己的怀里求安慰求关心。 小凤奴也算坚强,十天下来,练习的时候没有不听话的。 这十日来,虽然小凤奴天天在偏院里练习着做一个奴婢,慕容冲早出晚归,长史尽量藏着小凤奴,不叫他们俩见面,这十日相安无事,只要他们不照面,就不会有事情发生,小凤奴就是安全的,最好是慕容冲彻底地将小凤奴忘记了,如此,两个人都是安全的。 长史突然想起,慕容冲腿脚已经好利索了,他已经吩咐了明日就是宴请刘称的日子了。 新府邸里这十日里装扮得就似过新年一样,一大早,奴婢们就忙碌起来了,长史叫小凤奴待在自己里屋里,严肃警告她不能跑出来,还叫临红看着她,说:“你若是想叫长史也似乞伏嫂一样,被爷赶走的,你就出去玩,叫爷瞧见了,你喜欢的人就都遭殃了,你明白吗?” 小凤奴瞪大眼睛,点点头又摇摇头,突然问:“长史,为何大大不喜欢小凤奴了?” 这是十几日来小凤奴问的一个最大的问题,想必这个问题安在她心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今日受到长史的警告,才提出来。 长史看看小凤奴,她愈大愈好看,好看得有些过份,眼睛那么大,随意一个扑闪,就把人的心给扑倒了,皮肤雪白粉嫩得能掐出水来,五官精致之极,她分明就是……就是…… 唉,长史叹了一口气说:“就因为你愈来愈顽劣,把府邸弄得鸡飞狗跳,爷生气你,就要把你关起来。”(未完待续) ps:精品vip推荐,求订阅月票 第一百零六章 仙女 “可是……凤奴以前就是这般……”小凤奴加了一句。 长史看着她,她不仅愈来愈好看,而且愈来愈聪颖,不知道这样于她是好事还是坏事? 长史想了一下,答道:“你以前是小娃娃,只有黄豆那般大,祸害没那么大,现样,你看,你都长到长史的胸口处了,你上回是不是害得陪你的小叮小当挨了一顿打?” 小凤奴一想也对,上回她在慕容冲喝的汤里放了一条虫子,慕容冲最怕虫子,吓得跳起来,结果当天把跟着她当值的丫头小叮、小当打了一顿,放虫子的小凤奴啥事没有。 长史看小凤奴像是信服了,就再加一句:“你还把爷弄伤了,腿十天才好些,还害得乞伏嫂一个人孤伶伶回了长安,乞伏嫂哭得气都快没了,你说,你若再出去东逛西逛的,是不是个祸害,你是不是要严加管束?若不管束你,长史也会落得个乞伏嫂的下场……” 小凤奴想起乞伏嫂放声痛哭的样子,这回信服了,大眼睛黯淡了一下,眼波一闪,竟然闪出一圈泪来。 长史马上心软了,抱抱她说:“好啦,只要你乖乖儿,长史就一直陪着你,陪到你出嫁,有了婆家!” 小凤奴挨过去,枕住长史的肩膀说:“小凤奴才不出嫁,才不要婆家,小凤奴要一直陪着长史,以后把乞伏嫂叫回来,也陪着她!” “你不陪着爷么?”长史听小凤奴这样一说,心下感动,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小凤奴笑道:“当然,小凤奴最喜欢大大了!小凤奴也要陪着大大!” “以后要叫爷,不能再叫‘大大’了。这般便好,你便好好学习规矩,陪着爷,一直陪着,爷便不孤单了!那今日你就好好呆在屋里,哪里都不要去,长史要去给爷帮忙!” 小凤奴点点头。看上去很乖很乖。长史哪里知道,小凤奴是这个世界最不能约束了,已经好几年像放养的野鸽子。只十几天的功夫,哪里就能变成家养的? 下午,府邸已经准备好,长盛得了慕容冲的命。到平阳守备营请刘称及营里高级职务的将士都叫上,共计二三十人。浩浩荡荡地骑马到了慕容冲的新宅邸。 众将骑马还未到宅邸,便有一阵迷人的花香扑面而来,原来慕容冲的宅邸沿墙栽了不少矮树,中间点缀着馥丽芳香的花木。每个府院以花枝缠绕,还有一个绵延几里的大花园,里面的花随季节开放。 正是入秋时分。迎面而来的是恬静的菊香,骑马的将士都是在军营里混了不少日子的粗人。一闻到花香,心神便都散了,暗道这郡府大人过的是什么好日子呀,真叫人羡慕! 及至一下马,便有十五六岁的童子下来牵马,一律穿着青衫,举止有礼,个个清秀动人,模样竟不比女孩儿差,这一众将士不由便心痒起来了。 众将的战马被青衫童子牵走了,刘称待他们以官衔高低列好了队,朱红色的大门便打开了,又是一阵香气袭来,不同于方才在马上闻到的花香木香,分明是一阵沁人心脾的软香,将士们未及思想,便觉得满眼翠红柳绿,原来中庭两侧竟立了不知道多少着了一般颜色衣衫的侍婢,个个二八年华,姹紫嫣红,环肥燕瘦,各有姿态,然个个姣好动人。 将士们哪里一下见过这么多美貌的女子,一时脚下生根,竟然都走不动了。 长盛在最前面迎接,朗声道:“班队何在,快侍侯大爷们进明堂正厅!” 那些美貌的侍婢们便依次上前来,一人引一个将士向明堂正厅走去,这些将士人俱是粗人,只会舞刀弄枪,随美婢们走进去,脚底下似踩了浮云,神思早已不属了。 及至进了明堂,又是一番景象,明堂足有三十四丈,足以容得下千人,中间是一花池,有涧水汩汩从中间穿过,上面搭建着透明的云母石,底下水声潺潺,鱼儿游动历历在目,走在上面,便如在云端上行走一般。 将士被美婢搀着,目瞪口呆,只当自己是做了神仙进了神仙府里,及每人被引到杌几前盘坐好,绿衫红裙的美婢们便没了影子,换上鹅黄色衫子襦裙的婢女,比前面的引路的美婢们颜色还更美一些,俱十五六岁,个个明艳照人,她们奉上银盘,先拿着湿帛巾将士们的脸擦洗一番,再拿棉巾给将士们净了手,将士们哪里还有在校场上叱咤的威风,只呆呆地看着这些美貌的侍女们,有的口涎都流了出来,侍女们倒也不拘礼,低声柔语地陪着他们说笑,很快,将士们的心情放轻松了,与在自己的家里无异,自在起来,也敢于大声跟侍女们调笑了。 突然从偏厅进来十六个梳着高发髻的女子,个个恍如仙女,裙裾飘飘,她们在厅前一站,轻轻鼓掌,从四面八方上来训练有素的奴仆,上酒的上酒,上菜的上菜,井然有序,乐工们也开始奏起乐来。 突然,乐声突变,从空中飞下一条长长的飞绫,正好落到刘称的前面,一阵软香扑鼻而来,刘称抓住,放在鼻下一闻,便似醉了,两名高大壮实的男乐手上前,接过红绫,持绫而站,众人不知为何流香软玉之间,多了两个男子。 正纳闷间,只听“争”一声,中间高高的亭子顶上,突然站着一个着红袍的女子,梳着高高的发髻,远看似仙女,那仙女突然一跃而起,像仙人一般飘飘飞了下来,众将停住手里的杯盏,呆呆地看着。 那仙女手拉着红绫,从亭子向着刘称方向的两个高大壮实的男乐手方向飞来,男乐手高高持绫,待那仙女飞近,正当众人担心那仙女在何处落地时,从两边又突然跑出四名男乐手,手上顶着绘了图的木台子。 仙女不正不倚正好落在木台子上,四名乐手高举台子,仙女在木台子上飞旋一圈,身上的袍子掀起一个角,里面竟然是雪色的肌肤,众将眼一下便直了,待要看清楚,大袍子落下,将雪色肌肤遮住。(未完待续) ps:有推荐求月票订阅 第一百零七章 无赖 仙女在四个壮汉抬起的木台子上翩翩起舞,她一举手,袖子落下来,露出雪白纤细的手臂,她一抬足,便露出修长美好的大腿,众将的心随着那一露一合之间一起一伏,忘记喝酒,忘记吃菜,甚至忘记了呼吸。 终于,“争——”的一声,乐曲结束,那仙女完成最后一个旋转,最后一个造型完成,随着“争——”那一声,那的红色袍子竟滑落下来,露出里面没有袖子,只穿着狐皮制成的短裙,露了一大截亮雪雪的大腿。 刘称的口合不上,手里的杯子“叭——”掉到了地上。 仙女的大袍这样突然滑了,她羞红了一张脸,顺势盘坐在地上,拿双手抱在胸前,羞答答地对离得最近的刘称道:“将军,奴家的大袍滑下来了,你帮奴家取了来!” 刘称的口涎滑了出来,连忙跑出席去,拿起地上的大袍,闻了一下,几乎是醉了,他将大袍递过去,那仙女接过来裹在身上,娇声道:“将军,此处高,奴家下不去,如何是好?” 仙女声音柔软如糯,听在耳里,一颗心似跳了出来,刘称眯着眼睛笑道:“美人莫怕莫怕,本将军抱你下来!” 仙女将身子挪到木台子边上,向刘称倾身一跃,刘称张开手抱了个满怀,这时才看见那仙女的容貌,真是闭月羞花,他立即酥了,抱着仙女再也不肯撒手。 长史一看,原来那仙女就是娇阳,他暗暗点头,是了,这十几日。天天请了香阁楼的头牌香姑娘过来,就是为了这一刻,再看那刘称,已经迷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男人习练武艺,非得要三年五载才能一招治敌,这女子身软骨软。再练十年八年也不是男人的对手。然这身软骨软最是厉害,以软克刚,你看那刘称。此刻叫他挖他的心出来都愿意,这便是女子最厉害的武器,只是娇阳一心一意爱着慕容冲,到底是什么法子令她献身刘称?这于长史还是个迷! 慕容冲看了一眼长史。长史忙说:“请将军入坐,娇阳呀。你的节目表演完了,很是精彩,郡府大人很满意,你先退下去吧!” 刘称抱着不肯撒手。说:“这美人辛苦了,下官想跟美人喝一杯,请大人成全!” 慕容冲闻言拿起酒盏向刘称道:“刘将军。敬你一杯!” 刘称抱着娇阳走到席座上,他的席上蹲坐着一个面如满月的女婢。将温好的酒送到刘称跟前,刘称把酒送到娇阳的唇边,娇阳接过,一饮而尽,刘称伸手过去,将娇阳白玉一般的手抓住,呵呵笑道:“怪道人人要做皇帝,这便是皇帝的生活呀!” 慕容冲看了一眼长史,长史笑道:“刘将军说笑话了,我们郡府大人可不是皇帝呀!” 刘称抓着娇阳的手,去饮下她手上的酒,又去亲娇阳的手说:“原先……天王……也不是……皇帝呀!” 娇阳抽出自己的手,脸庞红红地看着慕容冲,慕容冲又瞧了一眼长史,长史说:“娇阳,刘将军瞧得起你,你好好服侍将军,将军为国建功立业,将来前途无限!” 娇阳低着头不说话,刘称一把揽住她道:“原来……人人都可以当……”便将娇阳揽在怀里,亲了起来。 慕容冲站起来,满殿都是奢淫之声,他一阵恶心,快步从偏门走出去,扶在墙上干呕起来。长史跟过来扶着他,慕容冲摆摆手,说:“你去招呼着,一定要让他们吃好喝好,叫她们警省些,我要出去走,我要静一静!” 慕容冲快步离开堂厅,向园子奔去,跑了一段,但觉怀中烦闷好些了,突然倚在栏干上痛哭起来。 自从进了秦宫,一切都与阴谋有关,一切都与放荡有关,他再不复那个在燕宫里养尊处优,处处优雅的中山王,他须得用一次一次的谎言,一次一次的龌龊来填补愈来愈空虚与痛苦的心。包括用这些跟了他好几年的女子,拿她们交换一种承诺,用这种承诺换取一种后盾,这后盾真是肮脏,但从十二岁便不干净了,何惧再脏一点?只要目的达到,一切不用计较后果的。 “大大……爷……”石桌底下传来稚气的叫声,又惶急又痛楚,慕容冲忙拭去眼泪,低头一看,竟是凤奴,他的一只腿正踩在凤奴的胳膊上,凤奴像只小狗似的匍匐在桌下,一只手半抱着石桌的柱子,痛得咧牙龇齿,看到她这么痛,慕容冲竟觉得解恨,脚非但没有离开,反而用力几分踩下去。 “大……大……爷……凤奴……错了……凤奴回去学规矩……”凤奴痛得两只滚圆的眼睛里含了眼泪,一汪一汪地要滑下来。 慕容冲这才将脚松开,才看见凤奴那肉乎乎的手被踩了几道印,中指边上的皮破了,渗出些血珠来。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今日你学了什么规矩?”慕容冲淡淡问道。 凤奴自己抽着气心疼自己的手指,转眼笑嘻嘻道:“学了……许多规矩!” 她的脸变得太快,一会从可怜的小人变成个嘻笑无赖,慕容冲便知她是一样都没学,长史和莲碧定是拿她没有办法。刚刚从一个千金变成奴才,适应要很长一段时间,他花了整整三年都做不到,每一天都生不如死,凭什么她就可以这么开心,没有学规矩便如没有人事一般,总要叫她难受的。 慕容冲哼了一声道:“学了许多规矩,你便一一演示,你跪着!不许动!” 凤奴抚着手道:“大……爷……手指痛!” 慕容冲的眼横过去,凤奴只得跪下。 慕容冲不再看她,抬头看天,一轮月亮,偏院的那伙人知不知道凤奴跑了出来?连个小奴才都看不住,还有用么?她的好日子到头了,凭谁都不能改变! 凤奴跪在地上并不安份,一会换左半边屁股,一会换右半边,抬着乌溜的眼睛,可怜兮兮看着慕容冲,喉间小声地哈气去呵护受伤的手指。只盼着慕容冲如往日一样,笑笑便放了她,以往随她怎么顽劣,他都包容,这会怎么变了?(未完待续) ps:有推荐求月票订阅喔 第一百零八章 讨好 又跪了一会,小凤奴干脆整个人半摊在地上,身子蠕动似一只小虫子,嘴里哼唧唧给自己找乐子。慕容冲等了半天没有人寻过来,心内焦烦,看小凤奴在地上自得其乐,心雷滚动,火腾腾在心中烧起来,一把揪过小凤奴,提在腰间向偏院走去。 小凤奴虽然圆圆乎乎的,毕竟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体重甚轻,慕容冲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揩在腰间,她开始还挣扎了两下,可突然这般被提在腰更好玩,便松下身子,两只脚在外一荡一漾,她还特意伸出头来看自己凤头靴子上两个红团子,在夜色中一上一下,两只球儿似的,甚是好玩。 就这么荡着进了偏院,莲碧正焦头烂耳,在偏院里要把地挖了三尺,还是没有找到小凤奴,今日本想叫她先认慕容冲的靴子,慕容冲的靴子有七八对,家常穿的,到府衙穿的,练剑时穿的……软硬及舒适度各不一样,小凤奴只认了两眼便伏在地上睡着了,莲碧将她弄醒,她可怜兮兮地说自己头痛、肚痛、眼睛痛。 莲碧知她多诈,便说她:“才认了几眼怎么就眼睛痛了,你的眼睛是甚么做的?” 小凤奴揉揉眼睛说:“我的眼睛就是眼睛做的呀,眼睛不喜欢啊,不喜欢便爱痛了!” 莲碧肃容说:“小凤奴呀,你记得了呀,从今往后,咱不能随着喜欢不喜欢过日子了,爷吩咐说你以后便是奴才了,奴才是没有自己的喜欢不喜欢的,爷喜欢便是喜欢,爷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可是莲碧……”小凤奴一双胖胳膊揽过来。娇笑道,“小凤娇就是喜欢莲碧呀!” 莲碧没有办法,急得直跳脚,说:“我那个祖宗呀,这是什么事呀?凤奴成奴才,这事是谁说的?” 想想又板着脸说:“小凤奴,你听着:是爷说的。他说凤奴就是奴才。凤奴要学习奴才的一切规矩,今日完了就是期限了,你再不学习。我跟长史都吃不了兜着走!” 小凤奴巴眨着眼睛道:“碧姐姐,小凤奴不是在学着规矩么?” 莲碧,哭丧着脸说:“你学甚么规矩,十日来你学什么了?明日爷要问起。你连他几双靴子都不知道,爷只道是我没有教。杀了奴婢得了!” 正沮丧间,又听小凤奴趴过身子来,昂头对莲碧讨好说:“莲姐姐,我眼睛痛。只去玩一小会,一小会回来,就全记得了!” 长史不在。莲碧拿不动她,再加上几乎所有的奴仆都去了明堂侍候。莲碧忙不过来,只得放她玩一会。 可是下午的间隙,凤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消失不见了,于是莲碧悄悄遣了人去找,盼着鬼不知神不觉就错把小凤奴抓回来。 但找了半日,找不着小凤奴,这回小凤奴是回来,不过是被慕容冲抓回来的,慕容冲一脚跨进庭院,凤奴正与凤靴上的红球子玩得高兴,不妨突然眼睛一黑,她就如一块臭石头一般被掷到地上,又正好是被慕容冲踩到的手臂先落了地,一时痛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五官扭屈在一起。 临红想上前扶着,莲碧拿手一拉,摇摇头,虽然慕容冲戴着面纱,但那杀气隔了两丈远都能感受到,这时候扶小凤奴,只能火上浇油,救不了小凤奴还累及已身。 莲碧先自己跪了下来,其他丫头们也跟着跪下来。只听慕容冲的声音在上面浮动,淡淡的若无其事:“规矩学不会,是因为没长记忆,便饿她三天,若有人偷着给她吃的,便同罪!” 说罢便走到门口,叫了两个院丁来,院丁从来只听慕容冲的话,两名粗壮的院丁似拎小鸡一般把小凤奴提到新近给她住的一间小房屋里,把她丢进去就守在门外面。小凤奴的痛才好了些,又被丢到地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不过叫完后就再没有声息了。 莲碧忙上前把慕容冲摘下的软帽拿在手上,陪笑说:“听闻爷在明堂招待好大一拨客人,怎么就先回来了!” “一群禽兽”!慕容冲说着,又侧耳听听小房子,屋子里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 这样安静便人怀疑小凤奴是不是又像插了翅膀跑出来到外面玩去了,他想近前到窗户外面看看,但脚似钉了钉子,淡淡地说:“你别讨我的好,你打什么主意,凤奴关三天饿三天,若是没有,你进去关三天饿三天!” 莲碧想说什么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这时长史和长盛从外面奔了进来说:“爷,都喝醉了,也都……如今要如何收拾?” “你看着办罢!”慕容冲自顾自走进内堂。 长盛问:“到底怎么办?” 原来那二三十名酒醉的如饥似渴的男人与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婢们在一起,还能怎么样,大多数直接便上,一时明堂成了个淫窿,听闻大秦帝苻生就喜欢看人**,但慕容冲早早回来,分明不是这个喜好,又为何这般做法? 长史想了想便说:“叫婢女们将将士们好生送到院里去,是谁侍候的便到谁的屋里去,待明日再看看,我估计着爷是要……” 长盛一想便明白了,两国之间,弱国送去女人是示弱求平安,强国送去女人是拉拢示好结盟,慕容冲此做法是拉拢示好,用女人的温柔收拢男人的心,再将这支守备军收归自己所有,慕容冲的远大理想才能实现。 慕容冲被送到宫里去,便是大燕国的遗老遗少们示弱求平安,用一对美貌如花的姐弟的身子去抚慰大秦国国君的雄心,这国君的雄心被轻软的软下来,会变成怜悯,这大燕国的遗老们便能封侯的封侯,当官的当官了。 慕容冲以大燕国中山王之尊是怎么这么快就学会规矩的,怎么凤奴就学不会,只因为小凤奴无所恃,而慕容冲的身后是宠大的四十万留鲜卑人的性命,所以慕容冲以小小的身躯,那娇傲的身份能在几天内迅速学习了屈服,学会规矩,学会巧笑讨好。(未完待续) ps:有推荐求月票订阅 第一百零九章 松绑 ps:求月票求订阅 第二天,将士们从温柔乡里醒来,女婢们大多哭红了眼睛,将士们心生怜意,这些经过特别训练的女婢们,个个美丽温柔,将士们恨不得拿回军营去,但军营怎么可以放得下女人,便发誓诅咒,立下长相厮守的承诺,那些女婢仍留在十六院中,同时也把将士的心留下了。 刘称回到自己的府里,跟着他回来的,除了娇阳,还有三五个美婢娇娃,个个如花似玉,刘称对慕容冲从戒备到亲近,与娇阳、美婢们不无关系。慕容冲把夸赞刘称的奏折拿给他看,并说:“刘称将军在平阳好几年,都没有得到提拔,本府这奏本是奏请陛下要给刘称将军升官,刘将军若是升了官,莫要忘记本府的好处!” 刘称自然是感恩戴德,王猛虽然是他的恩师,但只有他为王猛做事的份,王猛也没给过他什么好处,况王猛已死,何须还在他这棵枯树上吊死,慕容冲既然给了不少好处,他与天王陛下关系不一般,才是一棵大树! 自古以来,墙头草活得都挺好,那是顺势而为,仔细想想刘称便心安理得了,不想没多久,朝庭果真来了升迁令,调他到洛阳边区,因为苻坚已经收到风声,知道苻重想反了,他已调集了大部队东往准备破晋,知道苻重要反,部队来不及从东边调回来,正好看到慕容冲的奏书,大大夸赞刘称的能力,苻坚没多想就直接把刘称调到长安去。 一切如预想的一般,都在慕容冲的掌握之中,只看苻重和苻洛的能耐了。若是个硬骨头,便只观望一下,若是没有什么能耐,慕容泓一出手,便能成为剿贼的英雄。 然而长史在那三天却觉得难受极了,小凤奴是他一手宠大了的,就如当年慕容冲是他一手宠大的一样。现在被罚着三天没有饭吃。多大一个孩子?长史想想都觉得心痛极了。 慕容冲就像没有人事一样,他看起来像是把罚小凤奴的事情忘记了,他进到偏院。连眼角也不向凤奴的房子看去,长史以为他忘记了,便叫人做了饭菜送到小凤奴的房子,守在小凤奴门口的院丁说:“长史大人。郡府大人说要三天后才能给她吃饭,您现在不宜送进去!” 长史便说:“咱们郡府大人日理万机。那日所说只是一时气极,他一个大人如何能跟一个小孩儿较真?大概早就忘记了!” 两个院丁未答他,只如两根铁棍般直立着,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这些训练有素的府丁在府里有一两百人,有人专门管理,只听命于慕容冲。长史在府里的地位仅次于慕容冲,但对府丁们却没有任何办法。 小房里始终安安静静的。长史总疑心凤奴在不在里面,或是早就溜出去玩了,慕容冲三日来进进出出,偶尔站在老梨树下闻梨香,好似并未关注到小房子,长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待小凤奴如父如长辈,从不把她当成一个小主子,更不会把她当成一个奴才。 好容易挨到第三天,长史一整天寸步不离慕容冲,早上便在他身边提醒小凤奴已饿了三天了。 慕容冲淡淡看他道:“还未到第三天,今日只是第三天的开始!” 长史急了道:“爷,小凤奴还是个孩子,饿三天就该废了,你还想叫她服侍?奴才便不信,小凤奴原是爷的掌上明珠,她有个三长两短爷会高兴!” 慕容冲“哼”了一声:“掌上明珠?只是个奴婢!死了也不可惜,奴婢哪里没有?你话再多,便叫她再饿一天!” 长史不敢再说话了,知道慕容冲来狠的了,狠是慕容冲十二岁便开始有的特质,忍受得了彻心的痛楚就必须对自己狠,难道慕容冲现在便是忍受彻心的痛楚? 长史边帮着慕容冲整理袍子一边看他,脸是白雪雪的,透了些疲惫,晚里没听到他从梦里惊醒的声音,他应该睡得好,但长长的眼角似乎搭拉着的,眼圈微微发黑。 长史心一跳,低声问:“皇哥儿,你这几日没睡好么?” 慕容冲未理会他,坐在榻上等长史给他梳了个高发髻,换出门的靴子,长史小心翼翼地换着,轻声道:“要不,奴才叫莲碧泡一杯酽酽的茶给爷醒神去燥!” 慕容冲在发愣,仿佛没听见,长史向莲碧使了个眼色,莲碧便去了, 靴子换好了,慕容冲坐着不动,莲碧端上茶,慕容冲拿杯子喝了一口,看了一眼长史,很满意。 长史笑道:“此茶最是醒神去燥,皇哥儿没睡好,喝了正好!” 慕容冲将茶盏重重一放,“哼”了一声站起来走出去,长史只好随着,慕容冲在老梨树下站了一会,长史注意到他的眼神向凤奴的小房子飘过来,使转头对莲碧说:“这三日来什么声响也没有,不知道是人不在了呢,还是……” 莲碧未说话,长史又说:“她若是死了才好,省得叫我这个没边没际的人操心!” 慕容冲提脚便走,走到门边说:“回来我要喝方才那茶,叫那奴婢给我斟来!” 长史大喜,忙叫了一声:“爷你好走,早些回来罢!” 长史得了令,赶紧去了小房子,对两个府丁说:“听见爷说了没有,我要拿人了!” 一黑脸府丁说:“郡府大人说要关三日,三日还未满!” 长史脸一板说:“你没听大人说回来要喝里面那奴婢斟的茶?你知道爷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茶要怎么煮,若是爷回来是喝不到这奴婢斟的茶,你来斟?” 长史在燕宫和秦宫都待过,声色俱厉是会的,威严起来唬了人,两个府下看看,也就没有坚持,闪到一边去。 长史和莲碧忙开了门,吸了一口冷气,小凤奴被五花大绑在榻上,就像一只粽子,口里塞着布,两只眼睛在圆睁着,不过也只剩下眼睛了。 长史顾不得了,叫了一声,便去给凤奴解绑,一边松绳一边抹眼泪,莲碧比较冷静些,对长史说;“你轻些,若是绑了三天,这手脚是动不得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苦头 ps:求订阅求月票 长史一听,忙放轻手脚,口里吸着气,仿佛了自己痛似的。 凤奴嘴巴上的布被拿出来了,她努力扯了一下嘴巴,想向长史笑,但脸上的肌肤奇怪地扯着,不知道她是什么神情,脸上只剩下皮了,白惨惨的,长史多看一眼便受不住了,将手拿开,不知道要生谁的气好,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凤奴被吓了一下,眼睛倏地睁了一下,满是惊恐。长史这才醒起不能再让她受惊了,忙低声说:“乖凤奴,不怕,长史来了,不怕不怕!” 莲碧忙去解绳子,一看吸了一口冷气,那手腕横七竖八地缚满绳子,看得见看不见的肌肤全成了青紫色,有一部分未被绑的,因血行不畅,全都肿起来了,手脚皆如此,原先凤奴是玉藕一般的手脚,变得不堪入目。 长史忙拿锦帛盖住,忍痛对连碧说:“你看着,我去请大夫!” 长史奔出去,抹了一把泪,叫人寻府里的大夫,回说大夫正好告假回了老家,于是把能看到的仆从、小厮们都叫了说要寻平阳最好的大夫来。仆从们哪里敢怠慢,一时间平阳有名无名的大夫都寻了来,也不知道谁是最好的,一窝蜂进来看小凤奴,查看完之后,长史道:“有什么法子可以最快把凤……姑娘治好且不痛的,说说你们的法子!莫要诳我,你们知道的,这是平阳太守府,若是胡说,你们一个个……” 各人都说了自己的法子,长史只听说,轮到一人。瘦长的身子,一字须,微微冷笑道:“没有又快又不痛的法子,这位小姑娘被绑了三两天,为何早不发现?小腿处绑得过紧,肌肤坏死了,幸而小姑娘年龄小。日久还可新肌。试问这一天两天内能治好么?大夫又不是神仙!” 长史一听,对其余的大夫说:“你们都走罢,到帐房领银子去!”又转头对那瘦长身子的大夫道:“敢问大夫如何称呼?小凤奴的病便请你医治罢!” 那大夫道:“姓钱名甚。我可没法子将这小姑娘又快又不痛地治好,你另寻高明罢!” 长史陪笑道:“钱大夫,方才我是急了,心疼凤姑娘才说这样的话。听钱大夫能将病因说得准确,真真高明。您定有法子治凤姑娘的!” 钱甚看了一眼小凤奴,小凤奴虽然已松了绑,但全身痛楚更甚,眼睛间或一轮。有了些活气,饿了几天,看人都不清楚了。但看有人在眼前晃了一下,便扯着嘴“笑”。或是努力地向他巴眨一下眼睛。 钱甚点头叹:“这小姑娘有生气,可以一治!”便伸手掀开小凤奴身上的薄被,看到她的四肢爬满淤痕,有的勒得过甚,已勒出一道血口子,血口子的血凝在一起成了黑色。长史方才没仔细看,这回看清楚原来伤得不是一般地重,心疼欲裂。 钱甚在小凤奴的四肢上按摸了好一会,观察小凤奴的神情,良久方道:“还好,未伤及骨头,我给个方子抓药敷在伤口处慢慢生肌罢,她四肢麻木,是因为血行阻滞,你命人轻轻移动她的双手双脚,切不可用力,等麻痹的四脚能动了再敷药罢!” 说罢便在案桌上开方子,莲碧给小凤奴移动四肢,才将手提起一点,小凤奴便“哟”一声叫,声音似破锣一般,三日不吃不喝,嗓子也坏了。 钱甚怒道:“什么人对这么个小姑娘动手?真禽兽不如!” 长史张张口想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口气,这五花大绑往死里勒,是两位府丁做的,还是慕容冲做的?府丁没有慕容冲的命令也不敢这么做得这么狠,归到底就是慕容冲的错,可是慕容冲为何这般狠心?以前也有对小凤奴责打过,都是轻描淡写的,这次动真格,莫说凤奴是个小女孩儿,便是大汉也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慕容冲平日待凤奴好似心肝宝贝似的,怎么就下得去手把凤奴折磨成这个样子? 钱甚把药方写好,长史叫人去抓药,对钱甚陪笑说:“都按钱大夫的做法,今晚上凤姑娘能不能站起来?” “站起来?她的腿是不是废了还不知道,站起来,便等着成为一个废人罢!” 长史与莲碧对视一眼,再无语言。 钱大夫的药抓好了,也拿来了膏药,贴了她满手满脚,连身上也贴满了,凤奴虽然痛,但精神好些了,她低头看自己似一条茧蛹一般层层包裹,竟“嗤”一声笑起来,又扯得全身一阵痛,吡牙吡齿好长时间才缓过来。 钱甚不由奇道:“嘿,这小姑娘……若是男子,倒是好汉一条!”不由地对她大有好感。 长史听她笑声,不由地热泪盈眶,就算是去了半条命,小凤奴还是原来那个顽皮捣蛋的小凤奴,不由地发愁了,一定是她不听话,慕容冲才命人把她绑成这个样子的,如今她不改脾性的话,以后不知道有多少苦头要吃,只看慕容冲的样子,对待小凤奴似有不共戴天之仇,看来小凤奴的身份真应该好好考究一下了。 小凤奴喝了药,沉沉地睡过去,长史守在门边,担忧地看着日头一点点沉下来,大概慕容冲要回来了,真希望有什么东西把慕容冲绊住了才好。 不过恰是那么好,太阳沉进墙头里面了,慕容冲还没回来,他果真是被什么绊住了,原来卜一忠传来消息,说苻重按捺不住了,准备要反了,卜一忠是个机灵的,带回来不少消息,说北海公、镇北大将军苻重是因为苻洛也要反,担心反得迟了了,到时天下分起来自己吃兮亏,也准备造反了。 慕容冲能手击案,长眼睛挑着,转头对长盛说:“你叫人递个消息乞伏嫂,叫她去找娇阳,告诉娇阳,要刘称举存段随为平阳守备将军,告诉娇阳,要随时留长安的动态,及时汇报。” 长盛应下,慕容冲走到地图前思索起来。 征北将军、幽州刺史行唐公苻洛是苻重的弟弟,他雄勇多力,猛气绝人,能够徒手制住一条奔跑着的公牛,射箭也是一把好手,常常一箭过去,将石头射出一个洞来。 苻坚深惮之,故常叫苻洛到边防当太守,后来苻坚想了个两全的计策,封苻洛为北讨大都督,率领幽、冀兵十万,配合其他两路兵马,分路进攻拓拔鲜卑的代国,代国的实力强盛,此举是为了削弱苻洛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算盘 苻坚还有个如意算盘,就是趁着苻洛牵制着北面代国的时机,他好东去灭晋,只不过算盘打错了,苻洛还真有些本事,不出三个月竟灭了代国,一时苻洛得自恃灭代有功,手上还握了十几万的重兵,气焰不免就嚣张起来,居然向苻坚要求开府仪,同三司,有自成封地国王之意,苻坚自然是不准的,苻洛心生怨念,就有了造反之意了。 苻重看见弟弟灭代国成功了,也就蠢蠢欲动,联合苻洛准备反了。后来,苻坚举苻洛为都督益,征南大将军,苻洛认为苻坚对他的调动含有阴谋,听从底下人的建议,公开反叛前秦,首称大都督、秦王,还分遣使者向鲜卑、乌桓、高句丽等征兵,遭到拒绝,所以最后只能就向慕容泓征兵,好占着蓟州的防守,慕容泓手上有两三万的兵力了,决定配合苻洛一起反秦兴燕。 慕容冲一听,不得了,他踱着步子思索,忙叫卜一忠派来的人快传信给慕容泓那里,叫慕容泓不能急着表明自己支持谁的态度,否则若是苻坚占了上风,事情就无法转圜了。 慕容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思索了许久,决定给苻坚修书一封,向苻坚报告苻重要反的事实,并告知慕容泓也知道此事,不过慕容泓会坚决地站在苻坚这一边。 陛下,慕容冲写道:那日一别,凤皇儿一直牵挂陛下,那日苻重追上来说若他得了天下,便收我入宫中,凤皇以为他北海王说的是笑话,也便未放在心上,不过这一段苻重与慕容家频频示好!我慕容一家一心向着陛下。望陛下明察! 慕容冲挑了个身手敏捷的人,又挑了匹快马,嘱咐说叫新兴侯慕容暐一定要送到天王苻坚的手上,并说叫慕容暐要苻坚三日后再看信。 慕容冲知道苻坚一定等不到三天才看信的,苻坚一看信就明白了,现在的苻重怎么会是苻坚的对手?苻重一定会输,他事先把事情给苻坚说了。苻坚会对慕容家族。特别是慕容冲的忠心深信不疑,这一次只有抓到了先机,才能给慕容家族谋得一次机会。 长史等到吃晚饭的功夫还不见慕容冲回来。庆幸的同时不免又担心,遣小婢去问了,知道还在府衙忙着,就遣人将饭菜送过去。慕容冲吃了几口,终不是味儿! 长盛劝他:“信呢。皇哥儿已送出去了,结果却不是爷着急得来的,至少要亖五日才得信,不如……” 慕容冲想想也是,即便是这边急成热锅里的蚁蚁也没有用。该做的都做了,只看命运是如何安排的。他的心里突然跳出凤奴来,王嘉道长说凤奴有助于他。可惜凤奴的魂他不能安在……回家问一问那一个小凤奴,也许有回音也未可知。 长史刚遣人送饭去没多久。没想慕容冲回得那么快,长史硬着头皮把慕容冲迎进屋里,帮他换好了靴子,只盼着他今日繁忙,或许心内有事,把凤奴端茶这件事给忘记了。 不想偏偏慕容冲却说:“今日为何不奉茶,小凤奴呢?好你长史,我今日说的话你是可以不听了,是么?”慕容冲的话是慢慢缓缓地说出来的,但字字句句似重槌般击在心上,慕容冲从来不责怪长史,因为长史从来不违扭慕容冲。 长史忙跪下道:“爷,即……即刻……” 说罢匆匆走出去,不一会,两仆从抬着刚刚被弄醒的小凤奴出现,小凤奴一醒过来,浑身是痛,双手双脚无所适从,但不知道怎的竭力忍着,莲碧和长史分据两边,到了慕容冲的跟前,莲碧将茶盏倒上茶,长史接过来,放在小凤奴肿像馒头的手上,每一截手指都肿得没地方安放,无是一串串地,哪里握得住茶盏,长史只得拿握着茶盏连同小凤奴的手一起送到慕容冲面前。 小凤奴的双手和四肢都是肿的,惟有脸瘦得只剩下眼睛,又大又无神地嵌在脸上,努力看着慕容冲。 “爷,喝茶!”长史看着小凤奴,希望小凤奴能跟她说一遍。 小凤奴张了张口,“且……”她发出古怪的声音,“爷”是发不了来了,只能发个相似的“且……”,三日未尽水,声带都不是自己的了。 从小凤奴被抬进来,慕容冲就处在震惊的状态中,长史看他的神情,有一半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还有一半是“看看,都变成这样了,以后还敢?” 长史判断出慕容冲就是让凤奴变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不过他是万万没有预料到是这样一个后果。 “皇哥儿,大夫说凤奴这伤须三个月才能好,这三个月……” “这三个月继续服侍我!”慕容冲接上长史的话,他的脸上恢复了平淡,长史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勉强说了一句:“只怕小凤奴的这个样子,皇哥儿看了闹心!” “不——”慕容冲伸出手去,在凤奴的脸上摸了一把,“相反,我看挺好,这样也便乖了!” “小凤奴,你说苻坚会相信我的话吗?”慕容冲抬起凤奴的小尖下巴,原来的圆脸不变了,变成尖头大耳。 “嗯……”小凤奴痛,烦起来了,又不好挣脱。 “苻重一家会反,是不是?他一定不会成功的,是不是” “嗯……”小凤奴又应了一声。 慕容冲大喜道:“你果然是我的……”后面那句“福星儿”没有吐出来,看看她那双长着浓密睫毛的眼睛,皱了一下眉头,挥挥手,长史忙叫两个奴仆把小凤奴抬下去,小心地说:“也不知道小凤奴怎么变成这样,我们进去时是五花大绑的,四肢都肿起来……只怕有三个月不能服侍爷!” “今天不是就服侍得好好的,长史……有你在,自然便好!”慕容冲竟没有松口,他如此说来,小凤奴便逃不了,每日还得折腾,这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 慕容冲低头喝茶,突然将茶盏一丢说:“上酒来!”(未完待续) ps:求月票求订阅 第一百一十二章 顽劣 若不是宴请他人,慕容冲很少独个儿喝酒,他总是愿意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长史不敢违抗,只得叫人上了酒菜,慕容冲低头想心事,闷头喝酒,长史站在一边,局促不安,劝又不是,不劝又不是,慕容冲将手伸过来再次要酒,长史道:“皇哥儿,不要独自儿喝闷酒,伤身哪!” 慕容冲一双褐色的眸了盯着长史看,说:“狗奴才,你给我滚出去!” 长史站着不动,慕容冲厉声喝道:“你滚出去,我的话你不的了?” 长史突然上前两步,不管不顾了,从慕容冲手上夺下酒杯,抱着酒壶跑出慕容冲的寝间,等关上门,从门缝向里看过去,只见慕容冲呆呆站着,好像不是在生气,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长史看看门外面站着两个仆从,低声说:“你们看好爷了,千万不能再让爷喝酒!” 长鸣把酒壶放好,想去看看凤奴,刚要进门,莲碧从里面出来,“嘘”了一声说:“正睡得好好的,你就莫要吵着她了!” 长史低声道:“我只去瞧一眼,悄悄儿,不会吵着她。” 莲碧捂嘴低笑道:“你比谁都上心,好似小凤奴是你家女儿似的!” 长史叹道:“我倒是想有个女儿,女儿是暖棉袄儿,可惜我是这样的人,哪里有这样的福气!” “小凤奴到底是谁的孩子?以前我以为她是爷的孩子,但看爷对她这般狠,觉得不像是待女儿了,爷狠得……倒像是仇人的女儿似的!” “仇人的女儿?”长史一呆,仇人的女儿!若小凤奴真是仇人的女儿的话。那太可怕了,因为慕容冲的仇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可这也不可能呀!宫里这么严,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掉呢?那一晚,慕容冲与凤奴交抱一起睡觉,那是多么自然的姿态呀。 长史摇摇头,说:“我只进去瞧一眼。瞧了一眼才安心!”说罢便进去。借着昏黄的烛光看凤奴,看着看着越觉得像一个人。 正回想着,突然听见榻边一个箱笼里传来“嗒”的一声微响。长史吓了一跳,忙一闪身,躲进厚厚的纬帐里,然又担心凤奴的安危。伸头从纬账的缝中向外面看,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只见箱笼自己会动,正缓缓打开,出现一个半尺宽的小门。一个欣长的身影从侧身从门洞里走去来,身形摇晃着,踉踉跄跄地走到凤奴的榻前查看。 长史关点要叫出来。这人正是慕容冲,凤奴为什么被五花大绑地绑起来。现在可以知道了,一定是那一晚慕容冲从这小门进来,看凤奴老实没有,凤奴哪里会老实,说不定看了便往慕容冲身上扑,说了些讨好的话,指望着慕容冲收回成命,慕容冲一气之下便把凤奴绑了起来。 长史猜对了一半,长史忘记了,慕容冲回来就把凤奴关进房子的那一天,正是慕容冲宴请刘称的那一天,他喝了好多酒,关了凤奴后,长史亲自服侍慕容冲睡下的,但是半夜慕容冲不知道怎么就醒了,他的偏院是他亲自设计的,他的寝殿连接着凤奴住的小房子。 慕容冲迷迷糊糊地开了机关走进去,凤奴虽然被关进小房子里,但没有什么忧虑,爬到榻上便呼呼大睡,慕容冲进来了也倒在榻上睡,只不想他的手搭在小凤奴的鼻子间,小凤奴被闷住了,推开慕容冲坐起来哇哇地叫。 门外两个府丁听了忙冲进来,看见慕容冲美人鱼一样卧在榻上,慕容冲这时酒醒了,看见小凤奴瞪着极大的眼睛看他,竟咯咯地笑起来,张开手如平日那般,要抱慕容冲的脖子荡秋千,慕容冲及时地想起要关禁凤奴三天的事情,他一伸手推开小凤奴,向两个府丁喝道:“快,把她结结实实地绑起来!” 府丁没弄明白慕容冲怎么进小凤奴的房子的,但听得郡府大人下命令,自然不敢怠慢,忙把纬帐取下来,想绑住小凤奴。 小凤奴是个顽劣了,看见两个府丁要绑自己,她蹿起来,拿起榻上的方枕打两个府丁,府丁平日看慕容冲宠着小凤奴,这里大概只是说说而已,故并不真的要绑,小凤奴拿着方枕,有一下没一下地与两个府丁打在一起,打了三四下,倒像是在游戏一般,她玩得高兴,在榻上窜过来跳过去。 慕容冲看她完全不怕,且不受管束,气不打一外来,喝道:“你们俩未曾吃饭么?连个孩子也绑不住,不如回成秋院再练练!” 府丁一听,那是对他们能力的一种质疑,再也不管了,只下死力缚个结结实实,直到把凤奴绑晕过去了。 慕容冲站着看了一会,觉得解气了,低笑说道:“我所受的苦你都得受一遍罢!” 这便是小凤奴被绑得遍体鳞伤的过程。 长史吸了一口气,看慕容冲攀上榻,推开小凤奴,小凤奴睡得很沉,他便推得更欢,凤奴半昏半醒,慕容冲问了一句:“凤奴,你说说,我要不要去慕容泓那里!” 凤奴沉沉答了一句:“要——”便又睡过去。 慕容冲点点头,大着舌头说:“好,我这便去!”他未曾起身,就又倒下去,身子躬过来,半抱着小凤奴,他半侧着身子,一手从小凤奴的头顶绕过去,一关架起来,他的怀抱正好有一个空间,刚刚好放得下凤奴,两个人都昏睡过去了。 长史看得目瞪口呆,忙伏下身子爬出小凤奴的小房间,他爬出房门,坐在门上,低头想:“我不该是老了罢?我是不是眼花头晕?雪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想着想着,长史蜷着身子也睡过去,最后一个念头是;我不以让别人进小凤奴的房! 第二日,长史一个激灵醒了来,看看小凤奴的房,不进去,便坐着等,等到天大亮,莲碧拿了药来,长史拦在门口不让进,只说再等一会,命人道:“看看爷起了没有??” 那仆从回来说:“爷一清早就不在了。” 长史想着这慕容冲酒是没醒,还在凤奴的房里,便敲着门大声说:“小凤奴,凤奴,起身该喝药了。”听见房里凤奴迷糊地说了句:‘进来吧’(未完待续) ps:求订阅支持,求月票 第一百一十三章 调动 ps:求订阅求月票 第二日天色灰白亮,长史一个激灵醒了来,看看小凤奴的房门,也不进去,便坐着等,等到天大亮,莲碧端着药过来,长史拦在门口不让进,只说再等一会,命人道:“你去看看爷起了没有?” 那仆从回来说:“爷一大清早就不在了。” 长史想这慕容冲的宿醉是不是没醒,还在小凤奴的房里呢?便敲着门大声说:“小凤奴,小凤奴,起身该喝药了。” 听见房里小凤奴嘟嘟囔囔地说了句:“进……来吧!” 长史推门进去,榻上只有小凤奴一个人,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她的身旁空空如也,并不见慕容冲的影子,长史抹抹眼睛,昨晚看到的难道都是做梦?又跑到慕容冲的寝间瞧,并没有人,到门口问守夜的仆从,才说五更天不到,爷便匆匆出去了。 五更天不到就走了?慕容冲去哪里了呢? “小凤奴,我……去慕容泓那里,好不好?”长史的心内跳出慕容冲的话,心里一个“咯噔”,难道慕容冲真的独自一人去了慕容泓那里? 长史猜得不错,慕容冲心里烦乱不已,慕容泓是个骄傲之人,一定不会听从他的建议,他一旦跟着苻重起事,区区几万兵马,苻融只须动动手指,一切都完了,慕容家族有人参与谋反,会跟着慕容泓一起诛杀,他慕容冲在秦宫三年所受的耻辱都白受了,什么愿望都没有完成就奔黄泉而去。 慕容冲喝了酒,迷糊间爬上榻去问了小凤奴,他的心里有了底,过了四更醒过来。便从暗道回到自己的寝间,换了件最普通的衣服,对守门的奴仆说他要微服几天,叫府里人不要找他,很快便回来,他什么人也没有带,骑了匹快马。向蓟城飞奔而去。 慕容冲奔了两天一晚。才到了蓟城,一路上不断看到有兵马调动,他暗暗打听下来。大大咧咧回答自己是北海兵的,大都是苻重的兵,而不愿意说自己是哪个部队哪个将军手下的,慕容冲猜测是肯定是苻融派来的兵。苻融已经在调兵遣将了,苻重要反已经不是秘密。苻融巴不得有人要反。 然苻重怎么会是苻融的对手?一个认不清当今形势的人,注定是个失败者,若苻重真有定国之能,大秦国的第三任天王。就不是苻坚了。 但愿慕容泓还没有擅自举兵,慕容冲的心急切起来,一刻也不敢停。实在是累了困了,就在马下面打个盹。他进秦宫后,就一直刻苦习练箭术、剑法,做了平阳太守后,他训练十六院,自己对训练从不懈怠,这两天一夜的奔波对身体是极大的磨练,但他并不能为苦,等赶到了蓟城,他的身上蒙了一层又一层的尘土,握缰绳的手磨出了血,根本看不到原先修长雪白的模样。 慕容泓的军营在调兵遣将,兵士们走得匆匆忙忙,慕容冲解下挂在腰上的一个佩玉,这是慕容子孙都有的一个勾龙玉。 慕容泓派了副将出来迎接, 慕容冲进了大营军帐,慕容泓坐在椅子上,看见一人虽风尘仆仆,仍长身玉立,气质非凡,他身上所着玄色大袍变成了土灰色,估计是两三日未换,头上戴着纱帽,纱帽亦勾结在一起,布满灰尘。他便知道是慕容冲来了,他有些讶然,他与这个弟弟并不十分交好,不知道他为何而来。 慕容冲是可足浑皇后嫡出的最小一个孩子,而慕容泓是个庶出的王子,地位从小就差得很远,尽管慕容泓为兄,但见了慕容冲一样要行礼问安。 大家都百般讨好慕容冲,因为他是嫡子,再加上慕容冲自小长得极好,虽然慕容泓容貌也不差,但是只要一站在慕容冲身边,便无端端地被压下去,宫里无论男女老少,包括奴婢奴才们都极喜欢他,慕容泓从小便对这个比自己小几个月的弟弟极妒恨,后来慕容冲进了秦宫当了媚人的娈童,他才觉得十几年所受的委屈终于得到补偿,他终于可是站在高处低头看慕容冲,带着一点鄙薄,一点轻蔑,还顺带一点点怜悯。 如今慕容泓可以统领一方兵马,四十万鲜卑人不再用仰仗慕容冲在秦宫得的恩宠来低着头生活了,慕容冲一身尘土进到军帐里,他仍端坐着椅子上,不动声色看着慕容冲。 慕容冲恭恭敬敬向慕容泓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六哥!”,慕容泓方起身说:“冲弟你到军营作甚么?风尘仆仆的,一路上受了不少苦罢,我唤人给你梳洗梳洗!” 慕容冲脱下纱帽,虽然一身尘土,但是纱帽将他绝美的面容与外面隔绝了,掀开来虽然面有疲色,但仍是美玉无瑕,叫人忌妒。 慕容冲忙道:“不急不急,六哥,我这两天马不停蹄赶过来,是有要事告知六哥,弟弟进来时,看到军营中有兵马在调动,不知道七哥意欲何为?” 慕容泓嘴角微微一撇,慢声说:“冲弟弟不在平阳郡里享受十六院美人之福,什么时候关心起军营的事了?军营调动是平常之事耳,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须得你大老远赶过来?” 慕容冲有些着急,道:“苻洛、苻重要反了,六哥你是知道的?你军营调动是为了什么?是要跟他们一起反秦吗?” 慕容泓冷哼一声:“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不行,六哥,你现在不能跟着苻重反!”慕容冲向前走了两步,几乎要撞到慕容泓的身上。 慕容泓目光严厉地射过去,慕容冲才发觉自己太激动了,他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慕容泓嘴角一扯,不自觉地摸摸挂在腰间的剑,哼了一声说:“我以为你管不着这事!你担心我反了,怕你长安宫里头的老相好知道了,以后没好日子过了?我慕容泓就是死也不以身示人,别人送个玉佩给你,你便扑身进人家的怀里求富贵荣华,你不觉得难堪,我还觉得难堪呢,我们慕容家的脸都叫你丢尽了,我要亲自把燕国的江山夺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线报 ps:求订阅喔,不知不觉收藏已近万,真叫偶吃惊呀,既然收藏了,就订阅一下吧? 慕容冲闻言,原来就苍白的脸色像死了一般,他的身子晃了晃,他站前一步竭力控制着自己,低声说:“若是机会到了,弟弟是第一个要杀死他的人,只是现在……时机没有到!” “时机怎么没有到?他……你的……苻坚正忙着东进攻晋国,根本无暇管这一边,他把大部队集结东进,这个时候谁抢先一步进占中原,中原就是谁家的了,我们若是等到苻重先下了手,中原还轮到我们慕容家?” “六哥,苻坚虽然一心想打江东晋国,但是苻融现在是当朝丞相,他和一群老臣都是反对打晋国,这是王猛的遗愿,欲先北平,休养生息,然后再图东进灭晋!故苻融巴不得我们中间有一个人站出来反秦,只要有一个人反了,苻融的兵马即刻便到,而且是最精锐部队,苻融此举一是警告要谋反的人,二是想告诉苻坚此刻不是东进灭晋的最佳时机,我一路来,大路上,小道上都是不明来历的兵士,苻融早知道苻洛要反了,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布下了局,只等着第一个人往里面钻!” 慕容泓拂然不悦道:“冲弟,你是什么意思,你从平阳过来,就是想说我是个傻瓜,不知道那是陷阱要往里面钻是吗?” 慕容冲忙说:“六哥,弟弟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可以反,只不过不能第一个反,或者应该先观察一下事态的发展再决定反还是不反!绝不能贸然先动。授人以柄,成为出头鸟……” 慕容泓一摔袖子,向外面走去说:“来人,侍候贵人梳洗,我先去跟将士们商量商量,你在这里等我消息罢!” 慕容泓昂然走出军帐,留下慕容冲一个人。慕容冲呆呆地站着。只觉得心里郁闷得要胀开来,又是气苦又是愤恨,他深吸了几口气。觉得舒适了一些,才发觉得两只手指攥得紧紧的,骨节发白,两个手臂又酸又痛。他使了多少力气才把心头的痛苦压抑下去,他伸开手。手背的皮肤似玉一般,但手掌却有深痕。 他在秦宫每每气急气苦,便攥着拳头,指甲深进皮肤里而不自知。两个手掌的伤好了又坏,坏了又好,后来长史知道了。每日检查他的手指,稍长长一些便剪去指甲。慕容冲的伤才慢慢长好了,这几年伤痕已经慢慢看不见了,又恢复白玉一片。 慕容冲将摊开的手拢起来,这手掌里上所有伤痕,他所受的所有耻辱,包括今天的,都源于苻坚这个王八蛋,强逼为苻坚的娈童是他一辈子都洗清不了了污点,怪不得慕容泓待他的态度如此不屑。 慕容冲冷静下来,他踱到帐门口,卜一忠正在不远处等着,慕容冲走出去,对卜一忠说:“泓将军在哪里与将士们商议大事?你去听听,然后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神情,听他们说每一句话,我就在大帐里等你。” 卜一忠应下就去了,慕容冲在地上又踱了几步,听闻跟着慕容泓的将军和谋士都是故燕国的旧臣,他们是见惯风云之人,不会跟慕容泓一般见识,现在急不得,只看慕容泓跟他们的商议情况再做决定。 卜一忠这一去时间还挺长的,好容易才看他匆匆回来说:“大人,慕容泓大人跟大家商议的是出兵反秦的问题,听大家说的话,大部分是不同意慕容泓与苻重交好,其中一个叫高盖的言辞特别犀利,说慕容泓此举无异是出卖鲜卑人……” “高盖?”慕容冲一愣,问道:“是不是身量宽阔,面白连髯,说话声音哑亮?” “是的,听闻他原来在燕国时就是燕帝庭前的大臣,这几年在新兴侯里做詹事……” “詹事,是了,就是詹事,我见过他,是个有见地的人……”正说着,看慕容泓与一群人走出了主帐,他匆忙对卜一忠说:“你快走,不要让人知道我们俩认识,晚上,你带我到高盖的帐里,给我引见此人!” 卜一忠点点头,慕容冲挥挥手,他就退下了,慕容冲一闪身进了刚才的大帐,把外面那层袍子脱下,在榻上假寐,他听见帐门被掀开,随后有人进来,慕容冲动了动身子,苦笑说:“这两日奔波,累得很,六哥,弟弟是多事了,明日便回平阳去。” 慕容泓冷笑:“你想回去?你要回去跟苻坚……告密么?” 慕容冲的脸白了一阵,然后说:“那……弟弟便不回去了,不如六哥在军营中给弟弟安排个事情做做,日久见人心,六哥总会知道弟弟的心,跟六哥一样,一心想着复兴燕国!” 慕容泓鄙夷道:“就你?在这里你能做些甚么事?军营里不需要诗词歌赋,也没有风花雪月!” “那便让弟弟跟着六哥,做个跟随,弟弟惟六哥马道是瞻!听从六哥差遣,可好?” 慕容泓看慕容冲态度诚恳,一想自己方才口不择言,对冲弟的态度的确不像一个哥哥,又担心他回到平阳,真的向苻坚报告,便点头同意了。 正说着,一人掀开帘子进来,慕容冲来不及戴上纱帽,只好半侧着脸避开,进来的看不出是一位将士还是文人,只见他肩膀宽阔,孔武有力,但头上束着纶巾,面上温文尔雅,他看上去有些着急,并没发现慕容冲的存在,只大踏步走到慕容泓跟前,拱手行了一礼说:“泓将军,方才接到线报,苻融已经调动大批兵马往北地来,苻重、苻洛谋反之心已然败露了,泓将军与苻重联合之事请三思!” 慕容冲点头,那就对了,原来在路上看到的那些不明部队,就是苻融调动的。 慕容冲调整了一下身子,半侧着脸去看那个人,高盖只觉得眼前一片明艳,也看过去,他突然看到慕容冲的脸,顿时眼前一亮,愣在那里。 “高盖,你的消息从哪里来的?那些调动的兵马应该是苻洛请来支援的大部队,听闻了苻洛联系了不少人反秦,连姚苌都有这个心思,你莫不是上了别人的当!”说毕,看了一眼慕容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高明 高盖收摄回心魂说:“是侯爷(慕容暐)传来的消息说苻洛派来的兵并不多,在半路已叫苻融的队伍劫杀了,穿着苻洛派来那些将兵的衣服,只叫咱们措手不及!我觉得苻融还有阴谋……” “他是有阴谋的,他想趁这个机会抓住慕容家参与反叛的证据,趁机把咱们慕容家一网打尽,王猛……苻融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慕容冲及时地插进一句,眼睛看着高盖。 高盖只看他一眼,就垂下眼睑向慕容泓说:“泓将军,咱们在商量紧急的事务,不宜被外人听到,这位大人是……” “他是我的弟弟慕容冲……”慕容泓烦燥地说,高盖带来的消息与慕容冲带来的一模一样,这样无异打了他一个嘴巴,先前他说慕容冲的话都变成了笑话。 慕容泓沉默了一会说:“三哥又是哪里得来的消息,三哥原是君王,并不了解军事,现在做一个侯爷,也从不问世事,哪里来这么灵通的消息?” 高盖看慕容泓不相信他带来的消息,急得直跺脚,说:“泓将军就算是不相信高盖带来的消息,也没有关系,但咱们也不能急着起事,先观望观望再说,枪打出头鸟,泓将军谨慎思之。” 慕容泓阴沉着脸,未说可,也未说不可,高盖看他脸色不虞,只得说:“高盖先退下了!”他先向慕容泓一拱手,又向慕容冲一拱手,慕容冲向他点点头,眼睛快速一眨,使了个眼色。 高盖又是一怔,转过身来。身子僵直着出了帐门,高盖原是跟着慕容暐的臣子,他如何不知道慕容冲?上次做为詹事到平阳郡送信,慕容冲接待了他,但是戴着纱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今日如此近距离地对视。不禁感叹这世间竟有这样的人。他身上有近乎女子的妩媚容貌,又有着女子没有的灿烂光彩,仅属于一个有着博大智慧的男人。但这两种矛盾在他身上结合得完美无暇,叫人过目难忘,只想还去接近他,了解他。甚至…… 高盖不敢多想,思绪纷乱。一面担心慕容泓不听他的建议,胡乱出兵,即将面临生死决择,一面为自己莫名其所的心思。 他出了慕容泓的帐篷。略一迟疑,就向着军营的另一个军帐里走去,这军帐里住着另一位将军屈突。屈突在燕国未灭时,就是燕国的镇北大将军。他也是由慕容暐亲自派来辅佐慕容泓,高盖希翼说服这位将军,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 从屈突的军帐出来,高盖步履轻快地走回自己的军帐,一入军帐便觉得一道亮人的目光逼过来,迫得他低头避了那目光,心内却无端地突突跳了几下, “高大人与屈突将军他们商量得怎么样了?”那人问 这是高盖在平阳郡时听到过的声音,声音低沉,仿佛不用喉间说话,而是从左边胸膜里冒出来似的,带了扑扑的心跳和暧昧不明的体温,高盖忙低头行礼:“见过慕容大人!大人以为高盖与屈突将军在商量什么?” “高大人是不是在想,在北海王苻重令泓将军出兵反秦之时,如何能抓住有利先机,既不违逆泓将军,又能避免成为苻重最先抛出来的出头鸟,是这样吗?高大人——” 高盖大惊,抬头看慕容冲那张绝美的脸,他是慕容暐的臣子,当然知道慕容冲及慕容冲当年在秦宫为娈童之事,他原来以为,慕容冲纯粹只是有一个好皮囊,长着一张绝色的脸,正中了苻坚想要猎奇狩艳的心思,仅此而已。但今日看来,慕容冲不仅有敏锐的判断,他这时候找高盖,并能准确地猜中了高盖的心思,真是高瞻远瞩,比之慕容泓,甚至是慕容暐,实在是高明太多了,他的判断力及智慧与他的绝美容貌交相辉映,使他迷人极了,恨不能将身心交付给他才好。 苻坚爱他宠他,对他念念不忘,原来是有来历的。 高盖不动声色道:“不知大人有什么见教!” “适才在六哥的帐里听高大人话里的意思,是不希望我六哥与苻重、苻洛合作,但高大人只是六哥的手下,不能违背六哥的指令,又不能将辜负了我三哥辅佐六哥的嘱托,所以高大人苦恼!”慕容冲说。 “大人也跟高盖是一个心思么?”高盖不动声色道。 “早在几年前,我便知道苻重要反,我盼望他反,只要他举旗反了,就会有很多人跟着反,只要秦国一乱,就是我大燕的机会。但苻重这时候反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时机未到,若是能等到苻坚的大部队东进时再反,苻坚两头不能兼顾,才是咱们最佳的机会!” “喔?!”高盖拿眼睛看慕容冲,心内不由地敬服。 “如果高大人愿意跟在下合作,咱们可以避过这一危机!”慕容冲将脸侧过去,避开高盖的目光。 突然帘子一掀,一个高大魁梧的将军走进来,大声说:“高盖呀,果不出你所料,我逮的几个人,一审问,果然都是苻融那边派来的,却穿着苻重这一边的军服,不知道搞什么鬼!” 他高声说话,一眼瞥见慕容冲站在一边,忙住口,指着慕容冲看高盖。 高盖忙说:“这是主公的七弟,与咱们一般心思,正劝咱们不能轻动,屈将军,这事你怎么想?” “苻重那厮没什么能耐,折腾不出什么名堂来,咱们就不要趟这道浑水了,咱们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带兵,如果不明所以帮着苻重,他谋反没有关系,他到底是他们氐族苻氏自家人,大概也不会死的,咱们若是凑过去反了,一定是个垫背的,到时连主上也逃不掉!” 慕容冲点点头,心道这人五大三粗的,倒是个明白人。当下说:“若事有变,咱们再相机行事,我守在六哥旁边,将军你的手里握着兵马,只要六哥不发令,你们就没有错,我们到时内外配合,定能顺利解决此事,在下就此告辞,我在军营中有一内应叫卜一忠,他会与你们联络!”(未完待续) ps:有推荐喔,求订阅月票 第一百一十六章 归心 ps:求订阅月票 屈突听慕容冲说话,那低低的嗓子叫他一怔,心不由一酥,心想这主上的弟弟说话真好听! 慕容冲出去了,几日相安无事,慕容冲寸步不离慕容泓,慕容泓因怕他去苻坚那里告密,也不愿慕容冲离开他太远,两人合住在一个帐篷里,夜里慕容冲不敢深睡,半侧着身子眠睡,保持着一种时刻清醒过来的状态。 果然有一日晚上,慕容冲听到动静,他侧身听慕容泓与来人说话,什么时辰做什么,听得清清楚楚,等慕容泓返回来,慕容冲发出细微的呼吸声。 第二日,慕容泓很早就出去,慕容冲跟在他旁边,慕容泓身边还跟了两个副将,正匆匆赶向营地去,突然冲出几个蒙面人向慕容泓和慕容冲扑过来,两个副将横过来保护,不料后面也扑上来几个,将什么药粉一撒,两个慕容马上晕了过去,恰恰这时,高盖带着一群兵将来救,几个蒙面人一晃就不见了,高盖察看两个慕容大人,对副将说:“军营里怎么会有刺客,两位大人中了毒,送回军帐里,你们到各营查一查,到底是谁派出来的刺客!” 慕容泓的两名副将很着急,对高盖说:“泓将军要到营地调兵,有敌军过来了,此事延误不得!” 高盖道:“莫不是敌军的诡计?你们看咱们营里一下来了这么多刺客!” 副将只好说:“昨晚苻重将军发来信息,要大人晨时发兵,共同举事!” “举事?什么举事?” “便是反秦!重振大燕!”副将低声说。 高盖装成恍然大悟道:“那是大事,现在泓将军中毒了,咱们要怎么配合苻重?泓将军是怎么说的。你一一告诉我,我与屈突大人带兵前去!” 副将看慕容泓处在昏迷状态,没有法子,只好将计划一五一十地告知高盖,高盖道:“如此,你们遣人细心照顾泓将军,我与屈将军得令先去。你们俩来带路。只怕误了事!” 说罢与屈突将军调兵遣将,带了三万人出了营地,三万人马走了一阵。副将举头看了一阵道:“高大人,这个方向仿佛跟原来说好的正好相反,咱们走错了!” 高盖道:“你不明白,为何一清早便有人要谋害泓将军。是有人事先知道你们的计划,所以派人来刺杀泓将军。说不定敌军知道你们事先交待好的行军路线,撒开大网等着咱们呢,故咱们要反其道而行之,走另外一条道才不会上了敌人的当。” 慕容泓是三天后才醒过来的。醒过来头痛欲裂,过了许久才想起与苻重合作举旗反秦之事,叫屈突、高盖过来问。屈突说:“泓将军,苻重已被擒。他的五万兵马被苻丞相派来的二十五万大军团团围住,全数擒拿了,无一幸免!” 慕容泓心内一片冰凉,颤着口问:“二十五万兵马?这么多……那咱们的兵马呢?有没有……” 高盖从容道:“因泓将军突然遇袭中毒,故咱们未能及时派兵马参与,待出兵时,恰遭遇到苻重逃散的余寇,咱们一举擒了八千人,已然送到长安去,陛下大喜,听闻派了御史送来嘉奖令,奖励将军忠诚勇敢,要升泓将军的职呢!” 慕容泓一屁股跌坐在椅上,看慕容冲神情淡淡地站在后面,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一切都与慕容冲有关系。 不出两日,军营里果然来了一支卫队,护着一辆车子,车子下来一个着黄裳的侍中,说有圣旨宣。 慕容泓领着高盖、屈突等人跪下接旨,侍中宣说因为慕容泓将军忠勇有加,与朝廷的军队里应外合,将苻重的叛军一网打尽,颁天王嘉奖令,奖励黄金两千两,并把苻重余下的五万兵马交给慕容泓。慕容泓正式升任为镇北将军,手握十万兵马。 待传旨的宫人走后,慕容泓拿着圣旨,心内复杂之极,只是一步之差,便得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若不是慕容冲出主意把他的军队绕到苻重的后方,抓紧最佳时机将苻重一锅端,说不定他慕容泓正压往长安,而慕容家族也因为他的鲁莽而全巢倾覆,慕容冲的计谋与他的容貌一样,都是顶绝的,若他留在军营里,对慕容泓是一个可怕的威胁。 正盘算着怎么应对慕容冲,慕容冲走出了帷幕便说:“六哥,我离开平阳已一个多月,只怕有失职的嫌疑,府里人也该掂念着我,六哥送我几匹快马,我即刻赶回平阳去!” 慕容泓只怕慕容冲在军营呆久了,将士们心都向着他,巴不得慕容冲快走,当即说:“坐什么快马?太辛苦了,我遣几个人用陛下赐的豪华金顶车送你回平阳去!” 慕容冲道:“不敢劳烦七哥,弟弟怎么来便怎么回去。”也不收拾了,只戴上纱帽便走!高盖见状,对慕容泓说:“主公,我这就叫人弄匹几快马来,叫几个精壮的人跟着!” 慕容泓点点头,心内突然揪然不悦,高盖对慕容冲的恭敬发乎内心,短短一个月多月的功夫,慕容冲居然成功得获得了很多人心。 高盖送慕容冲出了营地,上马又送了一程,拱手说:“大人保重,以后若有差遣,只言语一声便是,高盖当效犬马之劳!” 慕容冲亦一拱手,什么话都不说便拍马走了,高盖目送着他走远,只觉得怅然若失,想起他美妙的脸,低沉的嗓音,高绝的智慧,叫人不由得想倾心以待。 慕容冲拍马加鞭,不知道为何心里烧了一团焦灼,只恨两肋生出几把箭来,将自己直接射出去,射回平阳郡去,他不知道那是归心似箭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归心似箭,除了那团烧心的焦灼,他还有一种隐隐的预感,因为他那封写到秦宫表忠心的信,使天王苻坚又开始重新掂念起自己了,他若是不早些回去,一定会露出马脚来的。 如此马不停蹄地紧赶慢赶,在靠近平阳郡四分之三距离时遇到一群府丁,穿着蓝裳黑胯裤,一见到慕容冲,当即滚下马来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凶猛 ps:求订阅月票 慕容冲勒住马,府丁惊喜道:“总算能在道上碰到郡府大人了,爷一个多月未归,可把总管大人急坏了,长安宫里来了人要见大人,总管大人只好骗来人说郡府到十二县巡查去了,那宫里人竟不走,非说要见着郡府大人宣完旨才走……” 慕容冲一听,果然跟自己猜测的一模一样,也不打话,只拍马赶路,这样又奔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太阳当头照的时候总算赶到了平阳郡,长史领着那辆宫里赐的金顶车在郡门外等,一见慕容冲连问安也来不及,第一件事就是帮慕容冲漱洗一番,换上干净的袍子,仍戴着纱帽。 长史在车上上下打量慕容冲,竟流下眼泪,泣道:“皇哥儿近两个月不见踪影,信也不多回一个,可急死老奴了!” 慕容冲看他,眼圈红红,神情有憔悴之色,一颗心不知怎的觉得酸楚,当下便突然明了自己一路的焦灼是为了什么,但他不动声色,嘴巴张了张,终于变成一声冷哼哼了出来。 慕容冲一出生,长史就服侍他,如何不如道现在他想说什么,即刻说:“皇哥儿放心好了,小凤奴身子大好了,身上的痕也淡了,她学了不少规矩,定能将皇哥儿服侍得好好的,只怕有了小凤奴,皇哥儿便不要老奴服侍了!” 长史嘴里说着服侍,神色颇是怪异,只不料慕容冲没看出他的怪异,他突然松下身子,斜倚在车驾上,只眼睛看着一处出神。长史大着胆子又说:“凤奴姑娘——” “姑娘?她是哪家姑娘,只一奴婢罢了!”慕容冲生硬地接了一句。 长史迅速抬眼看慕容冲,又放下眼帘答“是”,便不再有话,主仆二人当下坐上车,只一会功夫便到了新府邸,要下车时。慕容冲戴上纱帽突然问道:“你急着叫人接我回来。说宣旨的不肯走,为何还不走?” 长史低声说:“是陈遐公公,只说陛下还有要紧话要陈遐亲自带给你。奴才哪敢说皇哥儿到了哪里,只说皇哥儿到各县里巡视去了,待会皇哥儿莫要露了马脚,去哪个县做了什么要应对才好。” 慕容冲应了一声。一整衣服进了府,一入府门便看见段嫣然领着十六院的院主候在门口。一看慕容冲便跪下来,慕容冲淡淡看着她们,上前扶起段嫣然说:“宫里的侍郎还未走,夫人如何搞这样大的阵仗?还叫她们来。岂不是授人把柄?” 段嫣然通红着脸说:“姐妹们许久未见爷了,都挂念得紧,听闻爷回来。都按不住了。” 慕容冲向着十六院主道:“起来罢,我不在这段日子。你们可是偷懒了?明日考查你们,各院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叫我欣赏?” 十六院主忙应了一声,慕容冲也不打话了,脚下生尘,仙姿卓卓地向明堂走去,十六院主们各自芳心暗喜,雀跃不已。 长史忙跟上慕容冲道:“皇哥儿,陈遐大人不在明堂,在你的……偏院内等你!” “在我的……为何?你怎么办事的?”慕容冲的脚步突然刹住,语气不善,慕容冲的偏院是他亲自指定并设计的,连段嫣然都不能进入,一听陈遐在偏院等他,不由地气恼起来。 长史硬着头皮说:“陈遐大人只说是陛下的密旨,要在皇哥的寝室里宣,我原指了夫人的东进院,哪知陈遐大人进去只看了一眼,便说爷不住在那里,没一件爷的东西在里面,什么都瞒不了他!” 慕容冲的心突然冰到极点,全身的力气仿佛没有了,几乎迈不动步子。 长史忙上前来扶住他,低声道:“爷别慌,他……陛下没来,是来了几个人,奴才仔细看了,确定陛下没有来!” 慕容冲稳了稳身子,终于站直了,长史看他手上又不自觉攥在一团,惊叫一声,忙去掰他的手,他的指甲又长出来了,掌心已有很深的指痕。 “皇哥儿!”长史心内大恸,又说,“松开,松开,爷莫要为不相关的人伤了自己,奴才要给爷剪指甲了!” 慕容冲张开手,用力撑着,手背上鼓起一道道青筋,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他苦笑一声,抬步向偏院走去,才走近偏院,便偏院墙角下竖着一个巨大的东西,正方形状,拿黑色幕布撑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正惊疑间,突然从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叫,十分凶猛,那叫声带了示警与威胁,听得叫人心惊肉跳的,中间夹了句细细的尖叫,仿佛是人的声音。 慕容冲一听,停下脚步问:“那是什么?” 长史忙说:“这是陛下赐与皇哥儿的……” “西地獒犬?”慕容冲接口道。 “正是,陈遐大人说西域人又进贡了两双,陛下说皇哥儿喜欢,便送一双给爷!” 慕容冲刚进秦宫那一年,西域人就进贡过一双西地獒犬,威猛无比,慕容冲看见了极喜欢,常常去兽苑逗弄玩耍,还向兽师怎么驯服它们,他还常与苻坚讨论獒犬的品种,苻坚还告诉他,北地人还常训练獒犬成战犬,十分凶猛勇敢,以一当十人。 慕容冲点点头,獒犬身手机敏,行动快捷似影,训练出来定是一支奇兵。 “那笼子里还有人!”慕容冲肯定地说。 “不会罢,才运了来两天,叫声凶猛,除了兽师,哪个不要命的敢……”长史及时刹住嘴,用手捂着,与慕容冲对视一番,两个人的心里都跳出一个名字。 长史失色,一个箭步冲到两名兽师跟前道:“快,打开黑幕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兽师笑说:“总管大人,奴才一直守在这里,没看到人进去,也没有人敢进去,西地獒犬凶得人,一般人都不敢近身!” 正说着,黑色布幕里又传来几声沉沉的低吼警告,叫声焦燥不安。 “快!打开那布幕!”长史的声音陡然高起来,眉毛掀开了,眼睛也睁圆了。长史的长相是极憨厚,平日里神情平和安详的,突然现出这样可怖的神情来叫人害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逗弄 两名兽狮不敢怠慢,忙抽出扎在地上木钉子,掀开黑色的硬布幕,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两只长毛大头的黑色獒犬在里面不安地走动着,令它们不安的是一根长条的棍子,上面系着块瘦肉,但木棍正一点一点上下逗弄着两只獒犬,獒犬暴怒,随着上下而动的木棍时而蹿起,时而伏下,众人看不见上面有什么,只暗见一个黑影子,还看见两只葱绿色的锦履,上面两只鲜红的绣球在空中一荡一荡! “凤奴!你你你……你下来!”长史跳起脚来,脸上张惶起来,笼子上面的铁杆之间伸出只小脑袋来,两只垂髻上别了两团红花,衬了一张红扑扑的小脸,一个多月了,竟瘦了好多。 “长史,你看,它们还活着!”凤奴没看见慕容冲,在笼子顶上兴高采烈的说,“它们原先一动不动趴着,我以为它们死了,及至看到肉……它们都活了!” “你不要命了!快下来!”长史叫道。 两个兽师面面相觑,这硬布幕十分结实,都是贴合在地上,连缝都没有,这小小的姑娘看上去弱弱的,怎么掀开那布幕进去的? 长史不安地看了一眼慕容冲,大声说:“你快下来,爷回来了,你要侍候着!” 慕容冲垂着两只手站着,隔着纱帽,看不见表情,但长史分明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别样的情绪,类似于……激动…… 长史暗叫不好,走到铁笼子跟前,两只獒犬看见突然有陌生人靠近,原来是双双昂头向上看威胁头顶上的长棍子,现在突然同仇敌忾一齐向着长史发出呜呜地低鸣。长史吓到了。后退一步,两只手低摆。 笼子顶部的小凤奴见状,将手上串着肉块的棍子放低,为了放得更低吸引獒犬,她的手伸进笼子的间隙里,果然,獒犬闻到肉味。眼前还有一只白嫩嫩的手。一只獒犬转瞬改了方向,向上蹿去,只听众人一声惊呼。獒犬咬住了木棍上的肉块,但小凤奴并没打算松手,僵持的那一刻,另一只獒犬腾空而起。向着那只又白又嫩的手臂扑去。 长史哀叫一声,拿手捂住自己的脸。许久听见没有声息,才把手拿下来,看到小凤奴正乖乖地跪在慕容冲的跟前,而两只獒犬也乖乖地趴在笼子里。两个兽师手上拿着鞭子,隔空甩了一鞭,两个獒犬做匍匐状缩在一起。仔细一看,一只獒犬额头上破了一层皮。有血渗出来。 原来獒犬扑上去要咬小凤奴的手臂的时候,慕容冲一跃而起,跃上笼底将小凤奴抱起,再扯下手链上的两颗珠子向两只獒犬打去,这动作一气呵成,只发生在一瞬间。 长史没听到惨叫声,把手拿下看,只见慕容冲背着一只手,稳稳地站着,眼睛横着脚下趴着的小凤奴,小凤奴趴着行了个礼道:“多谢大……大……爷……爷……救命!” 长史抚额长叹,这两个月来,凤奴练习的时候从不出错,怎么在关键时候就出错了? 慕容冲“哼”了一声,向长史道:“长史,你跟我日子久了,学会糊弄我了,这便是你说的已然训练好的奴婢?今日便罚她不用吃饭了,饿了就知道规矩了。” 长史听出慕容冲的话虽然严厉,但语气却是调侃的,心放下一半,爷这般说话,就是顽笑话了,忙说:“小凤奴这是被吓到了,故说话词不成调的,爷原谅则个!” “哼,她被吓到?她被谁吓到了?她只有吓人的份……我看她顽劣更甚于从前,居然敢逗弄陛下送给我的獒犬……”慕容冲话说到一半转向小凤奴,“你……抬起脸来!” 小凤奴只好抬起脸来,一张红扑扑的圆脸,哪里像是被吓到的样儿,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突然笑起眯在一起讨好说:“大……爷……你长久不回来,凤奴……奴婢想得很……” 慕容冲点着手指向长史叹道:“看看,这便是被吓到的!也难怪,她比獒犬还难驯,长史你不会驯,须怪不得你,今日起,训练这个奴婢,须得我亲自动手……调教了!”说罢很突兀伸出手去在小凤奴红扑扑的圆脸上拧去。 慕容冲从来高高在上,从不说顽笑话,顽笑的事是从不做的,这伸手拧人的事如何便出在他的身上,长史呆住了,小凤奴的脸一下被拧住,慕容冲的手指凝了力,痛得她五官皱巴巴地拧在了一起。 “不许皱着脸!”慕容冲喝道,手指还在用力,小凤奴不敢拧着脸,痛得眼泪刷地出来,直接滴到慕容冲的手指上,慕容冲手一抖,松开手指,背着手昂头看天道:“这下知道错了?” 小凤奴忙伏地道:“凤奴……啊,不对,是奴婢知道错了!” 慕容冲抬脚走,长史急忙跟上,回身招手叫小凤奴跟上来,爷出去了两个月,仿佛改了性子,这不是长史熟悉的凰哥儿,但不知道为什么,长史心内觉得高兴,这高兴来得莫名其妙,他看着慕容冲一件长袍随着步子摇来晃去的,以前怎么看都觉得是形只影单的,但现在看,那其实是个永远都跟随他的影子。 爷不孤单的,以后都不会孤单了,长史看了一眼小凤奴,小小的人儿低头跟在后面,一副乖巧驯服的样子,这巴掌大的小人什么时候能长大呢,长史突然又觉得想流泪。 慕容冲一迈进了偏院的门,脚举在门槛上,半天没下来,但是偏院奔出了个人,四十岁左右,化成骨也能认出来,是那个人身边的贴身侍郎陈遐,陈遐奔到跟前,行了个礼道:“奴才奉天王陛下之命来平阳宣旨,郡府大人真是忙呀,奴才在此等了第三日才看到大人,没见到大人,奴才不敢回长安去复旨呀。” 慕容冲向他一揖,顿了一下方开口:“平阳郡的汾水县出了蝗灾,身为太守自然要去查看,只委屈了陈大人站在此处等了许久!”(未完待续) ps:求订阅月票 第一百一十九 剑舞 ps:求订阅月票 “谈不上委屈,太守府富丽堂皇,小的住下真舒服。郡府大人真会享受呀!”陈遐陪笔道。 慕容冲淡淡一笑道:“陈大人宣旨吧!” 陈遐看看慕容冲身后的长史和小凤奴道:“小的宣的是密旨,这两个奴才退下罢!” 长史一恭身要走,慕容冲咬牙道:“站住,陈大人,你是陛下的近侍,陛下把密旨给你,他不避你,这长史你见过的,是我的近侍,陛下不避你,我便不用避他!” 陈遐的眉毛一挑,正想发话,转念一想便释然,又指着小凤奴说:“这奴婢可以退下。” 慕容冲道:“她亦是我的近侍,不用避开她。” 陈遐抬头看慕容冲戴着纱帽,身子还是瘦长如仙,脊梁端正,与那时柔媚的身躯已大不相同了,慕容冲在秦宫便常常顶撞陛下,陛下总随了他,现在他做了平阳太守,陛下仍对他心心念念,罢了,也不跟他计较就是了。 陈遐为奴几十年,什么不懂,当即不与慕容冲计较,既然他说这密旨这两个近侍能听便让他们听了。 陈遐肃容,说:“慕容冲听旨,陛下说:昨晚又梦到凤奴儿,唉,凤奴儿,你可好……便为朕剑舞一曲,朕着画师到平阳画下来,朕挂于东殿,日日看着,以慰相思之苦!” 陈遐原在说“慕容冲听旨”之时,声音洪亮,是正常宣旨的语气公事公办,但后面“凤奴”那段话,是把苻坚的原话原原本本说出来。陈遐跟苻坚日久,把苻坚的语调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长史在秦宫常听苻坚说话,他此刻低着头听,一时就恍惚了,仿佛是真的苻坚就在眼前,就在慕容冲的跟前说话。诉说着对慕容冲的思念。低沉缠绵。 长史心内一痛,这回完了,方才在偏院外面营造的美好气氛全破了。他不用看慕容冲,就知道慕容冲此刻浑身发抖,如果拉下他的纱帽看,一定是脸白得没有颜色。可怜的皇哥儿呀,虽然离开秦宫好几年。虽然把平阳治理得那么好,他仍然是秦王苻坚玩过的娈童,一直都是,苻坚没有忘记。他自己也没有忘记。 但长史不懂的是,苻坚叫陈遐带的那段话中,他叫慕容冲不是平日常听到的“凤凰儿”。而是“凤奴儿”! 小凤奴跟着慕容冲和长史进了寝间,看见一个好大的官儿。那自然是要懂规矩,长史教了见了长辈大官,须得下跪,头再低下去以示谦卑,但这回听那大官说了一番话,大意听得懂,但有两声“凤奴儿”,还说“凤奴儿,你可好——”把她听得愣了,忙抬头要想应,是应“好”还是“不好”,只是看那大官没看她,而看着慕容冲,她跪着累了,心想这大官从没见过,怎么知道自己叫凤奴,难道是想叫大大,啊不,是想叫爷把自己送走了? 当然,只有慕容冲知道这“凤奴儿”,不是那“小凤奴”,苻坚口里的“凤奴儿”,叫的正是自己,只不过是那个曾经附在自己身体里的“凤奴儿”,但在苻坚眼里,就是他慕容冲,他仍然记得“凤奴儿”在他身下承欢的种种*,这么多年过了,尤不能放过他。 慕容冲低头想着,陈遐一拍手,从偏室走出几个丫头,以莲碧为首,手上端着乌木盘了,总共五个盘子,每个盘子上都整整齐齐折叠着一件衣袍,桃红色做底子,绣着金线,不用展开来看,便知道是上等蜀锦所制的衣袍,丝袍质地柔软,光看着便觉得一种柔和感,想必穿上去有不着一物之感。 五个女婢后来跟是一个高大的仆从,手上拿着一把宝剑,镶了红宝石的剑鞘,红宝石在寝间冒着淡淡的光,怎么也遮盖不住。长史只拿眼睛撩了一眼,觉得得那剑眼熟,便想起慕容冲原来挂在墙上的那把剑,原来它们是一对儿的。婢仆们在慕容冲面前一字排开,陈遐再一拍掌,又出来四个人,年龄不一,有须发皆白的,有留着小髯须的,还有面白干净的,他们四人也在慕容冲的前面站着。 陈遐笑道,先走到莲碧所持着乌木盘子前道:“陛下说:这是凤凰儿十二岁进宫初次在联面前所穿锦袍,朕都收着呢,这下一件是凤凰儿十三岁,再下一件是十四岁所穿,十五岁的这一件制好了,可惜凤凰儿离开了朕,这一件是今年新制的,想必我的凤凰儿已经长开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风姿,便叫他穿新制的这件袍子,这合欢两剑,凤凰儿早前拿了欢剑去,朕再赐他这把合剑,叫他拿合欢双剑舞,叫宫廷最好的画师跟着,把凤凰儿的仙姿画了来,画得好的,重重有赏!” 陈遐又传完苻坚的口谕,转头看慕容冲,说:“请郡府大人着这锦袍舞剑一曲,我叫这四位画师作画,画好了老奴好回秦宫交差!” 他的手一挥,拿新制锦袍的女婢和捧剑的仆从就来到慕容冲跟着,将衣袍和合剑送上来。 长史心里难受极了,只想冲上前去取了那把宝剑,把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宦人结果了!他暗暗伸出手来,在慕容冲垂在地上的衣袍握在手里用力拉了一拉,就听一声悲愤莫名地长笑盘桓出来。 长史只觉得剑光一闪,宝剑出鞘了,剑光刺亮整个寝音,接着一件大袍“扑”地飞起,那件绣着金线的桃红色袍子像一朵漂亮的云朵在众人的头顶张开,慕容冲宝剑一举,向上跃起,只听刷刷刷几声,那件漂亮的锦袍变成一片片碎片从天而降,只一瞬间,散着柔和光芒的锦袍就变成了几缕碎片,纷纷扬扬飘下来,小凤奴的眼前也落下一小块。 众人呆住了,陈遐指着慕容冲,吃吃地说:“大……大……胆!” 慕容冲将头上的纱帽一丢,刷刷几剑,便将剑搭在陈遐的肩膀上说:“你回去告诉陛下,慕容冲再不是从前的慕容冲,就似这锦袍一般,若陛下珍重它,它便还是一件顶绝漂亮的锦袍,若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指甲 便只如这碎片,随陛下愿意!今日我着这玄色衣袍,再一次为陛下舞剑,不过,你告诉陛下,这舞再不是当年那剑舞了,叫画师们都看真了,若画不下来,陛下看得不真,便都把头留下来!” 他的剑锋一回,开始舞剑,剑舞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衣风猎猎,腾挪跳动之间,刚劲有力,众人呆呆说:地看着,不知道是哪一个仙人跌落下凡,实在是叹为观止。 慕容冲舞完收势,最后一招突然改变方向,折身向小凤奴跪的方向飞去,小凤奴原是跪在地上,正伸直腰看慕容冲舞剑,看得津津有味,只不想慕容冲的剑突然飞向自己,直指眉间,长史就算在身边,也无力去救了,正哀叹一声。 小凤奴只觉得眉心一凉,并不觉得得痛,剑锋已偏到一边,正架在小凤奴的脖子上,小凤奴的眉心最正中一点红,有血珠渗了来,圆圆的一颗在中间,恰似画了个朱红色的眉妆。 长史几步挪过去,拿手挡在剑锋上,昂头对慕容冲道:“爷,爷,快把剑拿去,小心伤了小凤……” “滚出去,狗奴才!”慕容冲低吼一声,长史应了一声,拖着小凤奴要走。 “慢着!”陈遐突然叫了一声,满脸狐疑地看着小凤奴,问道:“你看着面善……你叫什么?” 小凤奴正想回答,慕容冲的剑又刷刷刷地直逼过来,长史再顾不得,连拖带拽地把小凤奴带出寝间。站在门口喘大气。 “方才那奴婢叫什么名?” “她叫小奴儿,我在路边捡来的小奴,怎么。陈遐大人看中了?”慕容冲慢慢收了剑,把剑锋指向陈遐,他的脸色苍白,方才因舞剑,双颊升起一团红霞,反衬得一双眼睛又长又深,似跌进去便忘记所有。陈遐一愣。忙垂下头。竟然忘记自己方才问了什么。 寝间一片沉默,四个画师有两个静默不言,不言不语也不画。仿佛中了定字诀一般,余下两个,画笔飞快地描着,众人看去。他将慕容冲的一剑一势都画出来,一行十幅。连起来便是一副舞剑图,但仔细看去,这些剑图只有形而已,并无面目。也难怪,慕容冲舞剑之时动作快速,宛如翩翩仙人。 余下两位画师看慕容冲停下来了。其中一个马上坐下开始作画,一人提着笔思索了半日。最后将笔一抛道:“罢了罢了,再好的笔也不能画出大人的风姿,我陈某人从此不能再作画了!” 另一个听他这般说起只画了慕容冲的头像,陈遐近前一看,长眉深目,目含悲愤,精致到极致的五官,加上栩栩如生的真实的悲痛,正是眼前慕容冲的样子,其实慕容冲在宫里时有发脾气,就是这个样子,苻坚就是深爱他这个样子,现在满宫都是惟苻坚命是从的,日久了腻了,深深怀念慕容冲时时耍耍小性子的模样,但这世间有几个慕容冲呢? 陈遐很满意,心道前一个画师画出慕容冲的神彩,这一个画师画出了慕容冲的容貌,两者放在一起,大可以慰籍陛下的相思之苦了。 陈遐满意了,一拱手道:“大人,我这就回去复命!陛下对慕容家族真是恩宠已极,你知道了没有,苻重谋反,你六哥慕容泓剿了苻重,现在镇北将军是你的六哥了,你三哥在朝里也能说上话了,你在此处好好努力,将来也能当个将军,出人投地,你便可以回到长安……” 慕容冲嘴一扯,将手上的剑“当——”地掷于地上,扭转头不看看陈遐,陈遐干笑一声,这种情状,陈遐见多了,不过是陛下身下娈童的嘴脸,因而并不放在心上。 陈遐出了寝间的门,看长史还候在门边,又想起什么问:“方才那个小丫头叫什么名儿,几岁了?” 长史忙道:“是咱们爷在道上捡来的,并没有什么名,只叫小奴儿,也不知道几岁了?怎么?陈遐大人对她有兴趣?” 陈遐出了一回神,道:“只是有些恍惚,这小丫头长得真像……真像……”说罢摇摇头。 “像谁?”长史凑上前问。 “狗奴才,这你也配问?”陈遐喝道。 长史笑道:“也是,人有相像,譬如奴才长得像狗,所以叫狗奴才!” 陈遐呵呵笑,指着内里道:“还不去侍候你们爷,正生气呢,这几年过去了,脾气怎么还不改,不改也罢,陛下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 长史一揖连忙进到房里,慕容冲还直直地站在屋中间,全身僵硬,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史小心地走过去道:“爷,老奴侍候你去沐浴,换了这身衣裳,爷奔劳了这几天,须得好好歇息!” 慕容冲竟没有反对,长史在偏房准备好了,将花泡在木桶里,慕容冲将身埋进水里,过了不多时,竟在桶里睡着了。 长史叹了一口气,招呼几个老奴将慕容冲送到床上,看慕容冲在睡梦中皱着眉头,不安地呼吸着,叹了一口气,掰开他的掌心看,竟又掐出手痕来来,便取了剪刀来修剪,才修剪了一半,长盛进来了,长史吸了一口气,后面跟着陈遐,陈遐看看熟睡的慕容冲,“嘘”了一声,低声道:“忘记了件重要的东西,上了车奔了几里路才发现。” 长史心内极恨,又不能露出来,于是问:“大人还要什么东西?” “陛下说——要一件你们大人贴身的东西留念,要什么呢?”他的眼睛在慕容冲的身上扫来扫去,看着长史在给慕容冲剪下的指甲,眼睛一亮,指着剪下的指甲说:“就要这个!” 长史气极,只说:“这是指甲,陛下要来做什么?” 陈遐又看看慕容冲系在腰间的香袋,伸手取下来,把指甲装进香袋里,长史一看不得了,这是慕容冲不离身的东西,原来有一段时间放在凤奴的箱笼里,后来慕容冲又拿回来了,就没离开过。长史伸手去抢,低声说:“这是爷随身带的东西,爷最爱这东西了,奴才再给你取别的东西!”(未完待续) ps:求订阅月票 第一百二十一章 香袋 陈遐将香袋团在手上后退几步:“陛下说要你们大人贴身的东西,这便是,你是要抗旨么?想想你们大人,为何委屈讨好我们陛下,不是为了你们慕容家?慕容冲瞒住了陛下,瞒不住我,为了你们慕容家,何惜一个香袋?” 长史为之气结,的确是这样呀,他的爷委屈了这么久,为了心里的一个目的,先保全了慕容家族,其它再一一图之,如果为一个香袋翻脸,的确是不值得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陈遐拿着装了慕容冲指甲的香袋扬长而去。 他只知道那香袋是慕容冲随身带着须臾不离的,但他不知道慕容冲为什么要须臾不离地戴在身边,那里面有个桃木,桃木里封着一个灵魂,那个来自现代寄在他身上三年之久的灵魂,那个灵魂叫“凤奴儿”! 还有三分之一凤奴的魂,则寄在小凤奴身上。 当然,长史是不知道的。只有一个人知道,就是慕容冲。 长史帮慕容冲剪好指甲,看慕容冲睡得很沉,他已经三天两夜没有睡了,刚才舞剑气苦,心力交瘁到极点,长史帮慕容冲盖好锦被,退出屋子。 天色慢慢暗下来,突然见小凤奴小小的身子蹩进来,拖着长史的手,左右晃了晃说:“长史,你说那阿凶和阿猛,将它们安置在哪里好呢?” 长史心里有事,未理会她,小凤奴看长史没有回应,就伏在长史身上撒娇说:“长史,你说说看,阿凶阿猛安置在哪里好呢?” 长史看看她那娇俏的脸,将她的手一摔道:“什么阿凶和阿猛?” “就是昨日送过来的那两只獒犬呀。我给它们起了名,叫阿凶和阿猛!可好听?” 长史看看她,眉心的血珠凝在一起了,成了眉心那一点红,已经结疤了,暗红色,像一颗痣点在那里。倒叫她的脸愈加地生动了。她似谁呢?连陈遐都说像,长史看看她圆溜溜的眼睛,突然吸了一口气。她真的似一个人,那是了,一定是了,只怕小凤奴以后的日子会愈来愈不好过。因为她愈大,就愈像那个人。怪不得!怪不得!慕容冲事事针对她,是这个缘由,要如何才保全她呢?长史长愁了。 “你好大胆子,竟然擅自给陛下赐的獒犬起了名字。不知道好歹的东西,来人,把她绑起来。送到房里,这三天禁足不许出门。莲碧,你负责给她送饭送汤,其余人不能入内!” 长史突然变脸怒发,小凤奴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看两个强壮的府丁向自己走过来,感觉不妙,突然滚到地上扶着长史的腿大叫:“长史,长史,凤奴错了,凤奴以后一定乖,我不要关起来,我要看阿凶阿猛!” 长史手一挥,两个府丁也不迟疑了,就上前绑她,凤奴哪里肯就范,东一闪左一晃的,两个府丁居然一时还近不了她的身。 长史气急道:“你们两个大的制不住小的,学了功夫有什么用,留着你们何用?”府丁这一听,还得了,把功夫也使上了,一左一右才把凤奴逮住了,绑起来送到她的小房里。 起先还听到她挣扎的声音,可过了一会,就没有声响了,莲碧打开门去看,那小家伙却睡着了,莲碧看了一眼长史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她好,爷经这一次,只怕又要发狂几天,爷每次拿小凤奴开荤,这绑了她,叫爷瞧不见她,就没力气发了,明日快叫十六院的把功夫都使上,叫爷忘记今日之事才好,不然也不知道是谁倒霉了呢!” “爷的那个香袋,你见过吧?你可不可以做个一样的?”长史心思沉重,这遭心的事一桩连着一桩。 “模样一样的不难做,但是若是爷常戴着的,很容易认出来!怎么?爷的香袋不见了么?” “叫宫里的人拿走了,只怕爷要闹,爷要闹,小凤奴便没个消停了!” “不能再做一个,你只当不知道,爷不是今日才回来么,只当那香袋在路上丢了,你别揽在身上,要怪只怪爷没戴好!”莲碧道。 长史叹了一口气说:“只好这样的,这几日了怕是不好过了!” 说完去解小凤奴身上的绳子,她翻了个身,口里嚷:“阿凶阿猛,这里有好吃的,快过来!” 长史看小凤奴熟睡的脸,叹道:“这是个没心没肺的,她倒是无忧无虑,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坏事造了什么孽了?竟碰到两个这样的主,没得消停,可把我给愁死了!” 莲碧笑道:“你可不能愁死了,你是我们新府邸的总管大人,你愁死了这两个主怎么办?我怎么办?” 长史看着莲碧,她刚来府里的时候,才十四岁,现在近二十岁了,越发地亭亭玉立,他听莲碧说“我怎么办?”,心内一跳,拿眼尾瞟了一眼莲碧道:“两个主倒是好办,你怎么办?这个要费些思量?” “怎么费思量?你好好想想,要拿我怎么办,别糊弄我!”莲碧说着,脸红了。 长史明白了,但心里越发地黯然,他一边拆开绑在凤奴手上的绳子一边说:“这个好办,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生儿育女,你一辈子便圆满了!” 莲碧直起身子,原来红的脸蛋慢慢变得苍白了,点点头叹道:“原来……这么办!” 她转过身子,慢慢走出小凤奴的房间,长史看着她窈窕的身子出去,突然有流泪的感觉,他眨眨眼睛对熟睡的小凤奴说:“你看看吧,人生是有很多遗憾的,长史是个废人,所以就会错过,可是我们爷不是废人呀,怎么也会这么多遗憾呢?你呀,千万不要遗憾地过一辈子吧,放心,有长史在,定要你过得好好的!” 长史唠叨完,才直起身子,只觉心内酸痛,强撑着出了小凤奴的房子。 第二日,慕容冲如常起身,长史服侍他,看他脸色如常,暗忖皇哥儿已不再是小时候那个皇哥儿了,昨日受了这么耻辱,睡了一觉便可以压制住了,终于有了诚府,做大事的人须得如此。 换靴的时候,慕容冲收起脚不让长史换,眼看着长史,长史知道他要找小凤奴。(未完待续) ps:求订阅求月票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兽园 ps:求月票订阅 长史抓了抓自己的衣袍角,这回没有退路了,置于死地而才能后生了,若这一次弱下来,以后小凤奴的处境更艰难的,他低头说:“回爷的话,昨日小凤奴犯了事,擅自爬去笼顶逗弄陛下赐给爷的獒犬,还擅自给獒犬起名字,这是大不敬,奴才给她绑了,她不懂规矩,暂时不能到上房侍候,她没有资格侍候爷!” 长史的心思,慕容冲怎会不懂?他冷笑道:“狗奴才,她是你什么人,你帮她都帮上脸了,你训练她都训练了一个多月,还结果如何,还没训练好,还是如此大不敬,这不是你的错?你是不是也要受罚?” 长史伏地叩首道:“是奴才的错,奴才甘愿受罚!” “哼,狗奴才,你打量着我慕容冲离不开你,非你不可了是么?你把小凤奴叫了来,你没能力训练一个奴婢,也罢,从今日起便由我来训练她!” “不面,奴才是新府邸里的总管,奴才已发命要惩罚小凤奴,这府里的奴才奴婢们都是我这个总管管理的,奴婢犯了错不惩罚,以后就都改不了了,皇哥儿只做好爷的位置即可,训练奴婢的小事不用爷操心了!” “你你你!你大胆!”慕容冲气得站起来,拿手指着长史,半天方说,“你这个总管不是我给的么?我扶得起你,就可以摔了你!” 长史又叩了一个头说:“是奴才错了,任爷惩罚,爷原是燕国的中山王、大司马,是皇亲贵胄,身份尊贵。原是大好前景,现在虽为一个平阳太守,但仍有宏大志向的,是多少燕国旧人依倚仰仗的对象,不说别的,单说爷在蓟城的作为,如此魄力。就知道爷的才华如光芒万丈。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奴才而……” 长史突然长篇大论地说起这些事,抬出燕国来,倒叫慕容冲无话可说了。他收起手指,坐回椅上,不再说话,脸上也恢复了平静。 长史在地上昂头瞧瞧他。爬过去拿起靴子给他穿上,慕容冲不知道想什么事。也就由着他,待长史帮他穿好了,他站起来,也没看长史。抬脚就走,经过小凤奴的小房子,脚步刹住。低头想了想又才迈走走了。 长盛急走跟在后面,向长史拍拍胸脯。低声说:“长史,你这个坏人,你倒是好,把皇哥儿逼得无话可说,但这心里……未平呢,白日里是我跟着皇哥儿,不知道要怎么发疯!” 长史看着慕容冲去的方向,叹道:“皇哥儿如今不会随意发疯了,他不是原来的皇哥儿了,他能把泓哥儿摆平,能把苻重摆平,便是做大事儿的人,你好好跟着罢,有你好的!” 长盛应了一声,急忙向慕容冲追过去。 长史站在原地,好险呀,他松了一口气,却听见墙头传来悉悉簌簌的衣物摩擦的声音,抬头一看,看见半边水红色的衫衣,接着是一头浓浓的黑发梳成的两个垂鬟。 长史又急又怒,喝了一声:“小凤奴,你怎么……” 正是小凤奴!她攀在墙头上,听见长史大喝,悄悄儿伸出头来,做了个鬼脸,低声问:“长史,爷走了是么?我这就去看阿凶阿猛,看完了再回来!” 长史跌足道:“小祖宗呀,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小祖宗呀!你快给我下来,今日要罚你!” “等我看完了阿凶阿猛你再罚吧!”声音没有了,小凤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长史忙叫小仆来问:“阿凶阿猛关在哪里?” 小仆摸不着头脑,问:“总管大人,谁是阿凶阿猛?” 长史叹了一口气,道:“就是宫里送来的两条极凶猛的獒犬,昨日你不是也在,给安排到哪里去了?” 小仆恍然大悟,讨好道:“那两只獒犬叫阿凶阿猛呀,果然,这名字起得极好,是总管大人取的罢!” “好个屁!”长史怒极,道,“快说放到哪里养了?” 小仆忙敛声说:“昨日移到校场那边的后山上,原先咱们爷不是在那里辟了个兽园子,里面养着前两年从宫里送来的雪豹么?不过那园子只有爷才能进去!” “你领我去看看!”长史道。 两个人到了兽园,就在林子里,用削得尖尖的木篱子圈了一个十几丈宽园子,有五六个精壮的府丁守在门口,他们看见长史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长史说:“快开门,我进去看看。” 一府丁肃容说:“爷吩咐了,这个园子只有爷能进去,其他人,不管是谁一律不能进去!” 长史焦躁道:“你们看见小凤奴没有,她进去了!” 五六个人面面相觑,一人道:“我们六人守在这里,没瞧见有人进去,这木篱子又高又尖,我们几个守着,便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进去!” 长史却知道小凤奴有这个本事进去,便喝说:“我说她进去了,她就是进去了,你们快开门,若是她在里面受了伤,你们也知道爷是离不得她,到时你们怎么交待?” 为道的一个府丁说:“这不可能,一个小姑娘又没长翅膀怎么进去?咱们是得了爷的令,爷要亲自说开门进,咱们才能开门进去!” 长史气得脖子都粗了,向里面大喝一声:“凤奴,小凤奴!” “长史!”一声又娇又俏的回响,突然头顶上一阵风声掠过,小凤奴就跃进了慕容史的怀里,挂在他的脖子上晃着。 长史将她抱起丢到地上,看也不看小凤奴一声,一声不哼往回走,小凤奴连忙小步跟上,一面叽叽喳喳地说:“长史长史,你不知道,那阿凶是男的,阿猛是女的,他们俩是一对儿呢!” “长史长史,我方才叫阿猛一句,阿猛还抬头看我呢!” “长史长史,你别走那般快,你等等我,阿凶的脾气比阿猛的坏……” “长史长史……你听我说……阿猛……” “长史长史长史……你不理我了么?” 长史只不理她,走得极快,小凤奴一面要说话一面要追赶他,步子跟不上了,气喘吁吁地跟着长史,最后快跑几步,死死抱着长史,喘气说:“长史长史……凤奴……跟不上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同意 长史止了脚,也不看她,冷着脸说:“你去找阿凶阿猛罢,以后咱们就当不识得了!” 小凤奴瞪圆了大眼睛道:“我自小便识得长史,如何能当不识得,是了,以后我还叫阿凶阿猛也识得你!” 长史一把推开她说:“去去去,你找你的阿凶阿猛,反正长史的话你也不用听了,爷今日生气了,说我帮你帮上脸了,爷还说以后再不叫长史当总管了,看来,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到长安去找乞伏嫂,就叫你一个人在这里跟阿凶阿猛可劲儿地折腾吧!我反正也是个老奴才,管不着你!” 小凤奴看长史真的动了气,忙一把抱住长史的手臂道:“长史长史,莫回长安去,凤奴听你的话就是了!” “你怎么听我的话,就你这般,爬上窜下的,我长史老胳膊老腿跟不上你,我没本事叫你听我的话,我只怕爷要我的命!” 小凤奴把脸贴在长史的手臂上,身子扭得跟麻绳一般,连声说:“以后凤奴一定听话,一定听!” “你怎么个听话?”长史低头看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挂着汗水,于阳光下闪闪发亮,她如此生气勃勃,就应该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地生活,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她的脸上藏着一个秘密,她必须有另一个命运。 小凤奴歪头想了想,说:“第一,以后从屋里出来,要从门口走出来。第二,以后没有长史同意,就不攀墙了。第三,再也不调皮拿虫子去捉弄小汾、临红她们了。第四,以后看阿凶阿猛。须得长史点头……”她咬着唇想了一下,坚决地说,“以后,凤奴做什么事,都要长史喜欢了才做!” 长史知道她所说的话都违背了她的喜好,若真要她做到她所说的,无异于要她的命。比之被慕容冲缚了三天两夜还要难受。 他蹲下身子。面对着小凤奴,说:“小凤奴,长史知道你舍不得我走。但是你我都是奴才,都有一个主子,就是爷,爷高兴了。你才能有好日子过,”他把小凤奴的手举起来。把袖子拉上去,上面还有绑痕未完全消退,他接着说,“你忘记了。你身上的这些痕是怎么来的?爷若要叫你死,谁也拦不住,要你听长史的话。你乖了,才有命活。才能看到阿凶阿猛,以后讨好了爷,才能把乞伏嫂接回来,你懂么?” 小凤奴的眼睛里变幻着颜色,眼神一下是疑惑的,一下是怔忡的,一下又是思索的,过了一阵,她扯着长史的手,突然眼睛眯成一条缝,笑起来说:“凤奴若是不服侍爷了,叫爷瞧不见了,就像爷出门一个多月那般,不就没事了是吧?” 长史一听,直想哭,她哪里知道,慕容冲一心掂记着要她服侍,想叫他瞧不见她,比登天还难。 “你有什么法子叫爷瞧不见你,不用你服侍?”长史气极了反倒是顺了,再生气也没有用。 “我不住在偏院里,住进兽园里跟阿凶阿猛一起住,爷不是瞧不见我了?” “哈哈!”长史昂天干笑两声道,“你还不如变成小人,藏到树叶里,叫咱们都找不到你!” “树叶树叶?”小凤奴抬头看看树叶,突然诡秘一笑道,“若是我叫爷一看了就讨厌,是不是爷便不叫我服侍了?” 长史气结,要怎么跟她说呢?慕容冲之所以非叫她来服侍,就是因为对她感情复杂,复杂到他自己都不自知的状态,一方面他对小凤奴有一种深不可测的依恋,这种依恋从何而来,长史没弄懂。另一方面,慕容冲对小凤奴又有一种莫名的厌恶,这厌恶长史多少有些懂,出自于小凤奴的出身,所以今生今世小凤奴都不可能逃脱了。 长史也不打话了,把凤奴赶回偏院里,还是慢慢训练罢,这小丫头片子不得消停,或许叫她多展现些叫爷欢喜的东西,才不至于总是吃苦头。 再说慕容冲先去了府衙,近两个月未到,府衙井井有条,慕容冲查看了一下大事簿,平阳郡并未受到苻重叛变的任何影响,反倒收成很好,还比往年多了两成的收成,郡府里的人事早就有变动了,原先的蒙主簿撤下来,段随兼任主簿,慕容冲叫来段随问:“这多出来的两成,你是怎么上报的?” 段随老老实实说:“实际上咱们郡多了三成的收成,我向上面报了一成,我做了三个帐本,这里还有一本,是给郡府大人的!” “喔?”慕容冲看着段随,看他端端正正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恭敬地笑,便问:“你是想贿赂本府,把本府也拖下水,本府有把柄在你的手上,以后便听了你的话了,是么?” 段随忙说:“郡府大人误会了,自古以来每郡每县得了收成,没有哪个郡会如实向上报的,大人您想若是郡县有个虫灾、旱灾、水灾,又或是人灾,咱们如果巴巴地等朝廷来救济,那是特别被动的,若是朝廷正好有事,救之不及,郡府大人的能力便会受到百姓质疑,郡府里先做好两手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慕容冲点点头道:“你考虑周到!” 慕容冲把帐簿一一看完后,又问:“你又为何向朝廷上报增加一成收入?” “郡府大人,今天苻重、苻洛谋逆叛变,累及了好几个州县,下属听闻咱陛下有东进的计划,不过如今叫苻重他们的意处之举,打消了念头,咱们上报多了一层粮食收入,陛下就会对咱们另眼相看的!特别是郡府大人,说不定便能离开平阳,调到长安去!” 慕容冲原本指节在桌上弹动,听段随这么一说,手指僵住了。许久才收起手指说:“你办很好!便依你,我听闻你虽是文官,但少年时期也习研兵法,是这样么?” 段随笑道:“正是,郡府大人!” 慕容冲上下打量他道:“刘称到升迁到长安了,平阳郡的守备……陛下下旨叫我自已选拔,不知道你有什么建议!” 段随一听,伏下身子说:“段某愿听郡府大人驱使,惟郡府大人马首是瞻!”(未完待续) ps:各种求 第一百二十四章 庄重 慕容冲笑道:“如此,本府便向陛下举荐段大人,平阳守备将军虽然只是地方官职,如今出是苻重、苻洛谋反,多事之秋,正是武将大展才华之际,好好做,前途无可限量!” 段随叩首拜谢,经了这几年,慕容冲的治理的能力及御人的手段已叫衙府里的大小官史信服。 原来王猛的门生李泰,一次到香阁楼,求见香姑娘,结果鬼迷心窍要娶香姑娘为妾,他家里头有只凶猛的正妻可不依了,打到香阁楼去,弄得满城风雨,李泰求妾不得,反被正妻整得死去活来,在平阳呆不下去,就辞官回了乡下,众人都知道香姑娘常常出入郡府大人的新府邸,香姑娘也不讳言对慕容冲的好感,大家都明白,李泰是被慕容冲弄走了,现在府衙里剩下的都是忠心向着他的人,平阳郡已经完完全全掌握在慕容冲的手中。 几日来,慕容冲都很忙,府衙里有堆积了一个多月的事务要他处理,他还抽空到军营里,把段随带过去,军营里是刘称的副将暂时领了兵,那副将参加过新府邸的晚宴,得了两个美妾,两名美妾日日在他耳边吹风,对慕容冲自然也就言听计从,看慕容冲把段随带了来,知道是新的守备将军,只是朝廷任命未到而已。 段随少年时在军营呆过,习过兵法,又是读书人出身,很快熟悉了军营运作,不几日,朝廷的任命书到了,慕容冲揩任命书再去看,军营已有了新的所象,兵将们精神劲儿与他时不同。慕容冲点头说:“果然,本府没有错看!段将军真是人才!” 段随拱手道:“多谢大人提携之恩!” 慕容冲站在高台上看兵士们训练,突然说:“只区区八千人,真是委屈将军了,以将军之才,能统领几十万人马!” 段随依着慕容冲的眼光看去,说:“大人抬举段某了。几十万人段某不敢说。但统领训练几万人马,段随是极有把握的,郡府守备的编制只有八千人。是展不开手脚,不过,随有些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慕容冲看段随聪明。一点即通,当即点头。 “既然有法令守备军不能扩展。咱们便不扩展,收来的兵士可以化整为零,平阳郡不是有十二个辖县么,每个辖县建立城堡。练乡勇保平安,这样辖县的治安好了,整个平阳郡就太平了。平阳郡太平了,陛下也就安心了!” 慕容冲笑道:“练乡勇保平安。哈哈哈!好主意,好主意,确实是要保平安,此事徐徐来,待你这个将军坐稳了,咱们便训练乡勇!” 一日又过去,慕容冲提早回到新府邸,他这几日早出晚归,都是长盛跟着,有时长史一清早起来要去侍候,慕容冲就已然出门了,等到夜半在寝间直打瞌睡才风他回来,一回回来疲惫不堪和衣就睡过去,所以几日下来竟没有再找小凤奴侍候,小凤奴乐得可自在,少不得又顽劣淘气,有时气得长史哇哇叫,依然故我,长史更要捂着她不肯叫慕容冲见到。 只不想慕容冲今日回来得早,叫长史又欢喜又不安,将慕容冲迎进寝室,帮他除去纱帽,慕容冲坐下来软软地斜倚在椅上,身子透着疲惫,脸色苍白,仿佛更瘦了,一双长眼睛却盯着长史看,长史忙说:“皇哥儿这几日辛苦了,早出晚归的,奴才看了心疼!” 慕容冲不说话,仍盯着他看,长史被他看得背上发了毛,醒悟他的意思,他顶风已经将小凤奴藏了好些日子了,不能再藏下去了,再藏下去皇哥儿只怕又要发疯了,白日里他忙碌不停,见的人多,有其他事情吸引他的注意力或许没有什么事,但现在他松下一股劲了,整个人就如同剥了皮一般,再不能逗弄他的忍耐力了。 长史向莲碧使了个眼色,莲碧走到门外,不知道向外面说了什么,复又走进来,后面跟着个小身影,着水红色的衫子,梳了个双髻,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纹丝不乱,神情是那般肃敬庄重,衫子穿得是那么贤淑端正,不似以往每次见到她,不知道又窜到哪里,头发凌乱不堪,衣衫不是歪了就是破了,要不就是脸上永远都是花猫样,没有干净的时候。 慕容冲一见她走进来,眼睛便盯着她瞧,看她这般端庄肃穆的模样,不知道为何突然想笑,竟没有刹住,真的“卟——”一声笑出来,笑完之后但觉这一段时间所有身子的劳累操劳及精神的殚精竭虑俱化做乌有,整个人便轻松了,心间充盈了一股说不出的欢喜。 长史听到慕容冲笑起来,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低头陪笑说:“小凤奴这几天受罚,知道自己错了,再不敢顽皮,说一定要好好学规矩好好服侍爷,乖着呢,您瞧,这路走得像模像样的!” 走路像模像样的么?慕容冲低头看过去,她端正着身子一步一步走来,不疾不徐,手上捧着黑漆托盘,始终保持着一定的高度,头微微低垂着,果然是像模像样——不,其实不是,慕容冲再看一眼,不由又“哧——”一声笑起来,表面上的确是像样的,但微微低垂的头下面露了小半截的眼睫毛,在急剧地扇动着,扑扑扑——扑扑扑——根本停不下来。 可以想见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不知道是怎么骨碌碌地转着呢,这小妮子又在打什么主意呢,倒想瞧瞧她是真的像模像样呢,还是装模作样呢? 慕容冲散下身子半倚在椅上,考究地看着她。 小凤奴终于走到他跟前,跪到地上,清晰地说了句:“爷——请喝茶!”然后把黑漆托盘举起来端到慕容冲的跟前。 慕容冲将身子更深地靠在椅上,没去取,反从左手边的案几上取了一册竹简静静地看起来,小凤奴看慕容冲没有取茶,只好耐着性子举着托盘,长史忙上前,想把茶盏取下来递过去,却被慕容冲的眼睛一横过来,就不敢再动了,退到慕容冲的身后去。(未完待续) ps:小凤奴变庄重了,哈哈哈 求月票订阅喔 第一百二十五章 积德 ps:看小凤奴的反击可否成功?求订阅求月票 慕容冲却没人事一般,仿佛没看见小凤奴,继续看着竹简,小凤奴终于挨不住了,微微抬头,一张脸盛开着,说:“爷,请喝茶,茶要凉了!” “是么?”慕容冲半垂着眼睑,说:“茶凉了么?” “再不喝便凉了!”小凤奴的手臂又酸又胀,龇着牙裂着齿道。 “你怎么知道它凉了呢?”慕容冲更舒服地靠在胡椅上,他嘴角微微向上挑着。长史终于知道,他们的爷要逗着小凤奴玩呢,他如今把逗小凤奴当成生活的一种乐趣,他明明喜欢她,几日不见了便焦燥发狂,但一旦看见了,便要去逗她,逗得她浑身不舒服了,他便高兴了。 “时间过去了,它便会凉了!”小凤奴说毕,手臂已胀痛得不行,黑漆茶盘颤抖着乞怜求饶,然那主子仍然高兴,低头看她龇牙咧嘴,满意得不行。 小凤奴一横心,干脆将手臂放下,将黑漆托盘放在地上,甩甩手,一鼓作气拿起瓷白的茶盏昂头,一饮而尽。 慕容冲哪里料想她如是大胆,一下坐直了:“你你你……大胆!你竟敢!” 小凤奴干脆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腿上,揉揉手臂,小嘴一撅说:“大……爷又不口渴,不想喝茶,光等着茶凉,茶凉了岂不可惜?小……奴婢喝了,是为爷积德呢!” “哈!”慕容冲昂头冷笑,“你个奴婢喝了我的茶还强辩说为我积德!”他觉得好笑,又觉得气恼,站起来喝道,“你倒说说看。你喝了茶怎么为我积德,若说得好便罢了,说不好我便……” “罚我的奉禄呀,奴婢反正也没多少奉禄!”小凤奴反正是豁出去了。 “我呀……不罚你的奉禄!”慕容冲慢慢将身子靠回到椅子上,有些为自己方才的恼怒不值,他看看长史,又看看莲碧。“我只罚教你的两个师傅。他们没教好你,便是他们俩的错!” 长史与莲碧没想到两人斗着斗着,火烧到他们的身上。长史忙说:“爷,咱们俩可没有错,小凤奴也没有错,她的确是为爷积福呢!” 慕容冲怒道:“狗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好,小凤奴。你说说看,你怎么为我积德了?” 小凤奴拿着茶盏又喝了一口,叹道:“这个温度差了些,方才茶滚滚的时候。略吹吹再喝,只怕味道更好呢!长史,你说是不是?你可教我。茶须得九分热滚滚,正把茶味逼出来时喝。茶最是香!” 长史赞许地点点,慕容冲的目光一横过来,长史忙低头,两只手交握,悄悄向小凤奴竖了竖大拇指。 慕容冲哼一声道:“你还没说你喝了茶是怎么为我积德的,我倒是不知你这张小嘴还挺能说!” 小凤奴看看碧落,说:“奴婢跟碧落学泡茶的时候,总也泡不好,茶叶浪费了不少,碧落就说这些高山岩茶,是最最上好的茶,长在高山悬崖边上,是农人冒着生命危险才采摘下来,又不知道经过多少次的炒茶、烘茶……不知道加工制作了多少回,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心血才得那一小撮的茶叶,所以泡出来后,就应该好好喝下去,方才爷等到凉了没有喝,便是糟蹋了多少人的心血,奴婢把茶喝了,便是为爷积德!” 慕容冲被她辩得一时竟无言以对,又觉得心有不甘,瞪着小凤奴良久,小凤奴只垂下眼睑,并不与慕容冲对视,但慕容冲看到她小扇子似的睫毛在急遽地扑闪着,看不见她的脸庞,但可以想像得出来,她在笑,在得意。 慕容冲心头一股气,不知道要怎么发作,长史喝道:“小凤奴,该死的,哪来这么多话,爷是贵重之身,多少人以为他服务的为荣,你何德何能可以为爷积德,幸亏爷是有德之人,不与你计较,你快滚下去,省得叫爷生气,叫小汾再泡茶来,你在屋里思过,今天都不许出来。” 小凤奴知道长史是给她解围,忙应了一声退去,经过长史的身边,向他做了一个大鬼脸,她的脸微微侧着,可以清晰可见她做的鬼脸,慕容冲一股气又上来,喝道:“慢着,我现在口渴了,你再给我泡一壶来!” 小凤奴僵了身子,懊丧极了,眼巴巴看着长史求助,长史摇摇头,小凤奴还是未学会如何做一个奴婢,方才太得意了,太得意了就真的要受到惩罚。 小凤奴只好垂头丧气下去再泡茶,不知道这一回还要举着黑漆托盘多久,这个爷可不是以前那位“大大”了,以前不管她怎么顽劣,他都一笑了之,当想什么法子可以叫他不想再见到她? 小凤奴又一次出现了,仍然安静地端着黑漆托盘,轻移莲步来到慕容冲跟前,这回却没有跪下来,直接走到慕容冲左手边的案几上站好,把托盘放好,然后说:“请爷用茶!” 慕容冲瞪眼看她,小凤奴垂下眼睑只作不见,慕容冲又回身瞪长史,长史也垂着头。 “这……是什么规矩?”慕容冲终于问道。 “方才奴才是第一次奉茶,所以行了大礼,爷是好德之人,没有天天奉茶叫奴婢跪着,传出去了只道是爷对奴婢不好……”小凤奴恭敬答道。 慕容冲瞪着小凤奴,“嘿”了一声,回头对长史说:“我明白了,这一个多月来你是怎么训练她的,原来是训练她怎么跟我顶嘴的罢!” 长史只好苦笑道:“原来小凤奴养在东进院,是爷的主意,样样东西给最好的,是爷的主意,她以前骑在长史的头上作威,爷也只是笑笑,这么个奴婢,奴才训练她,已是尽力了,若是爷觉得不好,可以……” “休想!”慕容冲迅速接口,斩钉截铁。 “爷,请喝茶,茶凉了便不好了!”小凤奴恭顺地说。 她的态度叫慕容冲满意,果真是口渴了,便伸手掀开盖子,一股茶香扑鼻而来,与平日所闻到的大不一样,别样的清香怡神,慕容冲伸手去取茶盏,手刚一触到茶盏,不知是什么小东西“扑——”地飞过来,正停在慕容冲的手上,那小东西褐绿色,瞪着一双大眼睛,鬼头鬼脑地盯着慕容冲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得宠 慕容冲呆怔了一下,一声惊天动地尖叫响起,并不是他的叫声,而是站在旁边的小凤奴,圆瞪着眼惊恐大叫,慕容冲迅速跳起来,窜到离得最近的榻上,扶着榻上的帐柱子,指着那鬼头鬼脑的小东西,哆哆嗦嗦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长史吓了一跳,下意识忙张开手护在慕容冲的面前,待想仔细看清是什么小东西,却见小凤奴在案几旁边哇哇鬼叫,上上下下又蹿又跳,比慕容冲还惊怕的样子。 长史忙冲过去扶着小凤奴问:“小凤奴,你怎么了?” 小凤奴停下来,指指她的袖子,肩膀,长史一看,这些地方都停着手指大小的怪东西,鼓着一双大眼睛,面目可憎,最可怕的是小凤奴编结好的垂髻上,又钻出了一只,这一只与别的不同,身子更庞大,两指宽,是暗红色的,身上长出各种棱角尖刺,眼睛绿莹莹的可怕。 长史忍着恶心,安慰说:“别怕别怕,待长史帮你赶走这些小虫子!” 他用手扑地一下打过去,那条暗红色的小虫子被拍飞到地上,扭着身子一下便没了踪影。 长史还想再拍,突然小凤奴紧紧他的手,不易察觉地向他使了个眼色。 长史一看,突然明白了,这小妞子自小跟小蚂蚁、小蜜蜂、各色小虫子厮混,她可以指挥蜜蜂飞过来飞过去,可以把小蛇拿在手上玩,还可以将古怪的虫子丢到丫头的床上吓唬她们,原来前几天她一直跟自己说要让爷讨厌自己,不用自己服侍的话不是玩笑话,她是真的这么做了。 长史回身看慕容冲。他仍躲在榻上,额头角冒着冷汗,魂已吓掉了三分。长史大喝一声:“小凤奴,你快退下去,把身子弄干净了!” 小凤奴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那背影出奇地欢快。差不多就不是跑的。而是跳跃奔腾的。 慕容冲蓦然明白了,大喝一声:“你,回来!” 小凤奴正奔到门边。听到慕容冲的叫声回头,她的肩膀上突然又窜出两条褐绿色的虫子,并且跳到地板上向慕容冲蹿过来。 慕容冲捂着眼睛大叫:“滚!你给我滚!” 小凤奴极力忍着笑,向长史做了个鬼脸回身跑了。 长史看慕容冲惊惧到极点。心内觉得歉然,四下找了一下。并没看到什么虫子,走过去安慰道:“皇哥儿,莫怕,没有虫子了。” 慕容冲捂着头脸。声音仿佛是呜咽:“长史,你快看清楚了,是不是还有虫子?” 长史看他突然间从一个尊贵自信的郡府大人又变成一个燕宫里小小的王子。童年时到草地上玩耍被一条虫子咬得全身过敏红肿,历时半年才消退。从此对小虫子有一种记忆的惊怕,这种惊惶可以与他在秦宫三年的耻辱划上等号,同样是他生命中不可磨灭的痛恨。 长史忙走过去扶着他说:“皇哥儿莫怕,奴才都查看了一遍了,虫子都跑了!” 慕容冲下了榻,被扶坐在椅子上,面庞还存着灰白的惊悸,他坐着呆呆地不知道想什么,莲碧早就出去又取了盏茶说:“爷,没事了,你喝杯茶定定神!” 慕容冲一听到“茶”,想起方才一掀开盖子便蹿过来一条虫子了,不由地缩了一缩身子。 莲碧与长史无奈,对视一眼,小凤奴这一次的确是做过了,很明显那些鬼头鬼脑的虫子就是她不知道在那个墙根里找出来的蜥蜴,她一直当宝贝一样养着玩耍,有一次还找到一只暗红色的,全身长个铠甲的,说那是蜥蜴之王,会招来很多母蜥蜴。 长史不知道她哪里来对付这此虫子的本事,问她,她好像很茫然,偶而会蹦出一两个词,叫长史完全听不懂的,什么“宠物”、“做生意”、“发财……”之类的,叫人摸不着头脑。 慕容冲呆了一阵,突然拿眼睛盯着长史看,长史叫他盯得直发毛,忙求饶说:“皇哥儿,这事奴才真不知道,奴才知道您不喜欢虫子,若是知道她拿虫子吓爷,不用爷动手,先把她给捆了。” 他看看慕容冲没说话,还瞪着他,继续说:“这丫头鬼怪精灵的,虫子们都喜欢她,不光是虫子,但凡能动的都喜欢她,奴才也不知道她为何有这个本事?她把这些小虫子叫做‘宠物’,奴才寻思着宫里那些娘娘们若是讨得皇上喜欢,就叫得宠,这些小东西大概就是得了小凤奴的喜欢,所以叫它们‘宠物’来着!” 长史说完,慕容冲没有任何反应,神情恍惚,如痴如醉,半天才说:“凤奴,凤奴,你……那些都是你的宠物?” 说完静默了很久,长史看他有些昏昏思睡了,便扶着他到榻上,慕容冲躺下来,猛然一把抓住长史的手,神情凄然,突然说:“怎么办?怎么办?长史,我想她!” 长史一怔,冲口想问你想谁?但慕容冲的头一歪,竟睡过去了,还紧紧地抓着长史的手不松开,长史收了收手,抓得很紧,抽不出来,长史叹了一口气,只得坐在榻边,烛光昏暗下来,有风闪进来,烛火便跳动了几下,慕容冲突然惊悸,一下坐起来,叫道:“凤奴……凤奴……你……好狠心……” 长史忙抱着他的手低叫:“皇哥儿,皇哥儿……睡吧睡吧,长史在这里!” 慕容冲看了一眼长史,目光是涣散的,长史知道他没看到自己,每当他惊悸的时候,他就会这样,每每惊醒却什么也不知道。 长史把慕容冲扶下,帮他拭去额头的汗水,看见他很宽的眼角边上,闪着一滴晶莹的泪珠,长史愣住了,他看过慕容冲满头大汗被惊悸醒来,看过他痛哭失声醒过来,但是这样凄然地流下一滴泪的情形他第一次见。 长史突然心痛欲裂,皇哥儿有心事,很重的心事,这心事比他受到虫子的惊吓,及三年在秦宫受到的侮辱更重更重,且没有地方排解郁结在心头。 “凤奴……凤奴……你……好狠心……” 难道皇哥儿对凤奴竟动心到这样的地步,但为何又陷她为奴,百般折磨她呢?(未完待续) ps:唉,无情总被多情恼,这如何是好呢? 求订阅求月票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进补 ps:有推荐求月票订阅 一夜无话,伴着叹息声长史昏昏沉沉地趴在慕容冲的榻前睡着了。 窗棂射进几缕微光,慕容冲先醒过来,看看在榻前趴着睡着了的长史,从小到大,长史陪伴着他一起长大,一起在燕宫嬉戏快活,一起进秦宫面对被侮辱的人生,再一起到平阳陪他成长,长史是随着他的心跳动的,知道他几乎任何想法,惟一不知道的是风奴的存在及他对小凤奴的感受。 长史也醒过来,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起,长史有满肚子的话想问,又不知道从哪一句问起,慕容冲也有一肚子的话想倾吐,但怎么也说不出口,半晌,长史才说:“皇哥儿醒了,奴才服侍您起身。” “长史——”慕容冲想了想,终于说,“昨夜辛苦你了,我有没有……” “没有,皇哥儿昨夜醒得好,没有闹着奴才!”长史肯定地说。 慕容冲的脸上平静如水,昨晚发生的一切都随着黑夜隐进去了,只在给慕容冲换靴子的时候,慕容冲收起脚瞪着长史,长史停着手昂头看慕容冲,慕容冲想了一会,又把脚放出来任长史给他换靴。 偏院里静悄悄的,莲碧带着小汾和临红轻手轻脚地服侍慕容冲吃完早餐,直到慕容冲随着长盛走出偏院,只有一片黄叶跌落在慕容冲的肩头,慕容冲拈起来看了看,黄叶上趴着一条很小的虫子,慕容冲没有马上丢掉那片黄叶,而是盯着虫子看了两眼,手一松,黄叶飘飘乎乎地掉落下去。慕容冲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走出了院子。 慕容冲一走出偏院,长史悬着的心就放回肚里去,问碧落:“那小妮子在哪里?她昨天晚上睡得可好?她可睡得真好!” 莲碧道:“我昨晚说了她,只怕今日爷要找她,她昨晚这样,爷吩咐人打死她也不过份,我问她怕不怕。她说;我哪里知道虫子从哪里来的。我也被吓到了不是?” 长史气冲冲地到了小凤奴的屋里,她还在睡着,被长史摇醒。翻了个身滚到榻边攀住他的脖子,娇声道:“长史,人家还想睡嘛!” “起来!你还想睡,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么?为什么拿虫子吓爷?” “我也被吓着了好不好。长史!” 长史丢下她的手,开始满屋子找虫子。什么也找不到,他瞪着眼睛问:“你把虫子都藏哪里了?你的那些小宠们呢?” 小凤奴抓住长史的袖子,摇了摇道:“长史,小宠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别告诉爷,好不好?” 长史为之气结,这小祖宗。可怎么办好,若是慕容冲真的动了气。这回谁也救了不她。 但后来几日,慕容冲如常地来回于府衙与新府邸之间,没有再提起过小凤奴及虫子的事,长史看他神态自然,夜里睡觉也没有闹,只当是他忘记此事了,又或许是他作为大人,不屑跟小人儿计较了。 没料一日清晨,长史正服侍慕容冲穿靴子,他突然问:“听说凤奴喜欢小虫子?她还养了不少?我还听兽园的守卫说小凤奴常常攀墙去看长安来两只獒犬,你老实说,是也不是?” “……瞒不过爷,小凤奴的确是……去兽园看阿凶阿猛!” “阿凶阿猛?是小凤奴给那两只獒犬的名儿?”慕容冲问。 “正是!”长史硬着头皮应道。 “她非常喜欢阿凶阿猛么?”慕容冲看看自己的手指,手指长长的,指头微凉。 “是,小凤奴自小喜欢动物们,她还特别喜欢小黑,喔,就是成秋院养的一匹马,小凤奴五岁便驯服它了,只有她能骑着它,小凤奴好似有什么异能,她跟小黑说话,就跟与我们说话一般,小黑居然能听得懂,她还有许多小宠……红头、绿头的蜥蜴……她说红头的是蜥蜴之王,能招唤绿头的母蜥蜴……”长史如数家珍,小凤奴是他看着一点点大的,此刻说起来小凤奴的特点,忘记小凤奴的斑斑劣迹,倒像是一种特别地炫耀,又得意又宠溺。 慕容冲点点头,什么也没说,长史看到他的嘴角里藏着一丝笑意,又阴沉又诡诘,他猛地刹了口,觉得一股凉意漫上脊梁骨,心道完了完了,他怎么以向皇哥儿透露这些东西呢?他停了口,不安地等着慕容冲说话。 隔了一会,慕容冲摸摸手指,才道:“秋凉加重,冬至将到,我的手指总是发凉,血气不足……我们燕地有进食狗肉进补的习惯,长史你说陛下为什么赐我两只獒犬,为什么巴巴寻从长安送了来?我看这阿凶阿猛毛色发亮,雄健有力,定是上好的肉补,这几日吧……叫厨子杀了来,给府里的主子、奴才、奴婢们……特别是小凤奴,她时常这般上窜下跳,很耗体力,尤其要多吃两块,长史,你就嘱咐下去,把最好最大的那两块狗腿肉送给小凤奴吃,如此,她才能快高快大快懂事儿!” 长史愈听愈心惊,听到后面,腿都软了,忙跪下说:“皇哥儿,万万使不得,阿凶阿猛虽然是畜生,但它们是……是陛下赐给你的,如何能杀了吃?” “如何便不能?陛下赐与我,自然是由着我安排,不杀也行,不过看看爷我的心情怎么样?近日,你们这些下人服侍得不好,爷我周身地不舒服,正想杀一两头畜生养,杀马也是可以的,听闻小黑长得便极雄壮,马肉也是进补的极品,只不知道小宠们能不能进补,待我去问问大夫!” 长史明白了,爷这一回是不肯放过小凤奴了,他终于抓住小凤奴的小尾巴了,是人都会有弱点,原来长史以为小凤奴天不怕地不怕,她是从尼姑庵里捡回来的,无任无据无牵无挂,没有什么可以怕的。不似慕容冲,他在十几日内迅速从一个养尊处优的高贵王子变成一个靠妩媚姿色摇尾乞怜的小娈童,是因为他的身后有四十万鲜卑人和地位及性命须得他来保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说恨 ps:有个客户端的推荐,不知道在哪里,好像是手机的。 求月票求订阅喔 推荐好友千语千夜的《萌宝的boss攻略》www./mmweb/3632692.aspx 如今小凤奴也须得牺牲一些东西来保全她喜欢的东西了,长史叹了一口气,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两个都是他的心头宝,慕容冲那日的脆弱惶恐叫他心如刀割,他更加心疼慕容冲,如果欺负小凤奴能使他的心好受一些,便只能由着他欺负小凤奴了。 长史隐隐觉得,慕容冲对小凤奴除了有恨意,还有一股说不出的缠绵爱恋,他不会真的把小凤奴怎么样,但是如果小凤奴一直如此别扭的不如他的意,慕容冲的忍耐力到了极点,终有一天会发疯,疯起来的结果就是跟那些死去的奴婢一样。 作孽呀!这是作孽!两个都是他长史最欢喜的人,本应该在一起恩恩爱爱,不管是像父女一样,还是似夫妻一般,甚至就算是主奴之间,但天意弄人,怎么就不让这两个能过上好日子呢? 慕容冲去了府衙,长史急急在偏院里找了一圈不见凤奴,问莲碧,才知道她跑成秋院去了,这几日慕容冲也不叫她服侍,她越发地长了翅膀,好似整个新府邸都是她的了,随她去哪里都成,随她怎么瞎闹,再没有人拦着她管束了。 长史想了想,一顿足发了狠心,领了几个雄壮的院丁去了成秋院,小凤奴果然跟小黑马在一起,小黑的背上也没有套马鞍。也没有系着缰绳,小凤奴蹲坐在马背上,两只手张开保持平衡,口里打一个忽啸,小黑便飞奔起来,小凤奴在马背上一耸一耸,头发与衣襟都飞扬飘舞起来。真是好看到极点。成秋院里的各人原先都在各自练习技艺,看小凤奴如此胆大包天,然又真的极漂亮。都停了手看她。 小凤奴愈加得意,突地从半蹲的姿势改成站立,随着马儿一颠一颠的飞奔,这一人一马仿佛长在一起。众人不禁鼓掌叫好。 小凤奴又吹一个忽啸,小黑马突然刹住地脚。小凤奴和身从小黑的背上飞扑了出去。 长史惊叫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却听见铃铛一般的笑声,伴着铃铛一般的叫声:“长史。长史,快看快看!” 长史睁开眼睛,看见小凤奴整个身子挂在马头上。在马头上荡秋千,原来她飞出去的那一瞬两只手抱住马头挂在上面。这样的动作和姿势这一人一马须得练习了很久才能达到这样的默契,小凤奴就这样两只手挂在马脖子上,一荡一荡的。 以前她总是挂在慕容冲的身上荡秋千,现在她挂在马上荡,一张脸笑得无比灿烂。 长史跑上前两步,把小凤奴抱下来拿手抓着,向身后六名府丁喝道:“快,抄家秋!把小黑拿下!” 六名府丁按刚才商量好的,两人跑前几步,一左一右蹲坐好,一个粗壮的府丁起脚向小黑马的屁股用力踢去,小黑马吃痛嘶叫一声向前跑去,那先前的两个府丁的手同时一举,竟是一条绊马绳,小黑的前足被绊住,整个后腿后身子扬起来,重重地向地上摔下去。 随后四个府丁拿着绳子将小黑的四足迅速捆住,小黑何其勇猛,但是摔下来的一瞬还是懵了,所以四足被缚,等清醒过来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了。 小凤奴呆住了,若是慕容冲这样待小黑她可以理解,因为他就这般对待对她,捆了她三天两夜,那些伤口到现在还没完全康复,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她能领会到慕容冲对她的恨意。但是长史怎么会这样待她?刚才她停下来时,随着冲力飞出去,长史还捂住眼睛不敢看,长史待她如心肝,她的脚趾头都能感受到,但此刻摔倒小黑又是为何? 小凤奴扑过去抱住小黑的头,大叫:“小黑小黑——”小黑抬起身子哀哀叫一声,小凤奴扭头哭道,“长史,你为什么要伤小黑,凤奴讨厌长史!恨死长史了!” 长史听小凤奴说到“恨”,说到“讨厌”,心疼得抽起来,慕容冲捆她三天两夜,把她整得浑身是伤,过后小凤奴若无其事,对慕容冲没有任何一个“恨”字,也没有“讨厌”,但是伤到小黑,仅仅是一只半通人性的畜生,小凤奴就用了“恨”和“讨厌”,小凤奴果然有软肋,她的这个软肋被慕容冲抓住了,新的一轮斗智斗狠,小凤奴一定不是慕容冲的对手。 长史隐住自己的心疼,硬着脸说:“我可以放了小黑,但你须得跟我回院里去学规矩,明天开始服侍爷,从今往后,你敢再拿虫子吓唬爷,我便把小黑杀了煮成马汤喝!” 小凤奴大哭:“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长史冷笑道,“因为你没大没小以下犯上,这一条足以让你死一百遍!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哪一户哪一门的千金大小姐?你只不过是爷从尼姑庵里抱回来的孤儿,你的身份比长史的还不如,我长史好歹也是燕宫里的长生奴,有名字有来历,你是什么?一个无名无份的孤儿,爷怜惜你让你过了几天大小姐的生活,你就真把自己当成大小姐了?小黑是你的吗?阿凶阿猛是你的吗?那些小宠们都是你的吗?都是爷的,想叫它们死要经过你的同意么?爷待你恩重如山,你却拿几条虫子来对付你的恩人?叫你服侍爷,咱们都叫不动了?我今天就先把小黑打死了,你如果还不愿服侍爷……” “我愿意!求你了,长史,千万别打死小黑,是凤奴的错,小黑没犯错!”小凤奴马上接口说,眼睛一眨,一汪泪又滑下来。 长史不忍心看她,眼睛盯着小黑,继续发狠话:“服侍爷是抬举你,你若再不听教,你再敢拿什么虫子小宠们吓唬爷,爷就是不说话,我长史也先把这些畜生们一一杀了,再杀了你这个白眼狼,我这个老奴才也不用活了,就当咱们从来都不认识,到了阴间地府也不用相见了!” 长史把话说完,觉得没有力气了,他摇摇手回身走,一面说:“你回去吧,跟莲碧学习,今晚爷一回来,你就服侍爷换靴,这此畜生能不能活就看你的表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玩味 长史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回偏院,小凤奴跟在后面,一大一小一句话都不说,一进偏院,长史对莲碧说:“莲碧,你负责教她识爷的靴子,一双也不能认错了!” 说罢他就回到自己的屋里,关上门,不由地泪流满面,他所说的话句句伤了小凤奴的心,同样伤了他自己的心,只怕小凤奴从此要变成另外一个人了,这便是置诸死地而后生,小凤奴总该要有成长的一天了。 慕容冲从府衙里回到偏院,天还没有暗下来,秋凉加重,寒气逼人,慕容冲两只手团紧大步走着,长盛追上来给他加了一件大袍,慕容冲将纱帽摘下来递给长盛,看看偏院的门,突然止住脚,半转头对长盛说:“长盛,你忠心么?” 长盛一愣,这是什么话?一辈子都跟着皇哥儿,不忠心于他还能忠心于谁,便是把命给他,也是应该的。 长盛点点头,眼睛都不眨一下。 “若是叫你在我和乞伏嫂之间选一个,你会待谁更好?”慕容冲将大袍裹紧,问道。 长盛大吃一惊,天呐,他的这点小心思爷都知道?他满面通红,忙跪下说:“皇哥儿这般问奴才,奴才可活不下去了,奴才自然一切以皇哥儿为重,命都是皇哥儿的,奴才跟乞伏嫂都是皇哥儿的人,自然都是待爷更好,况奴才哪里敢对乞伏嫂有半点不恭?” 慕容冲点点头,心情甚好,一阵秋风吹来,裹挟着寒意袭来,他并不觉得寒冷。看看墙里头,又问:“长盛,你跟长史是从小服侍我的,你跟我在外面行走,长史则在院里服侍我,你觉得长史待我怎么样?” 长盛恭敬地回答:“长史操心府里上下事务,对皇哥儿事无具细、体贴周到。忠心耿耿。他对皇哥儿自然是最好的一个!” “是么?”慕容冲嘴角一挑,轻笑起来,长盛心头一暖。许久未见他笑,这笑意使秋凉退却,长盛只恨不得他能这般多笑多开心,慕容冲抬脚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便跟你打个赌,若是我一进院子。看到的是长史,那长史就不是对我最好的,若是小凤奴来迎我,那长史就是待我最好的人。第一个迎我的人。你选长史还是选小凤奴?” 长盛一怔,这皇哥儿问的这话可真是奇了怪了,在院里头第一个迎皇哥儿的。向来都是长史,这正是说明长史心里只有爷。为什么…… 已经到了门槛上了,慕容冲停住脚,回身看长盛,等着他回答,长盛只好说:“第一个迎接爷的,自然是长史,小凤奴这回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是么?”慕容冲又是一笑,嘴角竟然咧开,笑出满脸的春花,长盛愣住了,吃吃地说:“皇哥儿为何这般高兴!” 慕容冲未答他,瞬间将笑意收拢,一张脸板得滴水不漏,转身一脚跨进门槛。 长盛忙跟过去,伸长脖子看第一个迎的是谁,一眼看到长史站在前头,拢着手恭着身子,长盛正想高兴自己羸了,突然听到地上传出银铃一般的声音说道:“恭迎爷回府,爷辛苦了!” 长盛低头看去,原来长史的脚前面跪着个小人儿,着水红色的衫子,低着头,仔细一看居然是小凤奴!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小凤奴虽然被命为偏院的奴婢,但没见她服侍过几次,只听闻她各种顽劣不断,今日怎么就来个跪迎,难道这小妮子又搞什么花招了? 慕容冲缓缓走了几步,他的大袍子撒开,其中一袍角垂正来,覆在小凤奴的手上面,他停下来,四下看看,动手拆开大袍子,丢到长史手上,笑道:“你看,长盛多事了,非叫我披这大袍子,可是我却觉得得身上暖暖的极受用,长史呀,你身上冷么?若是冷就披上我这袍子!” 长史忙恭身说:“奴才不冷!” 慕容冲看也不看小凤奴,抬脚就走,经过老梨树特意站了站,过了一阵,一股风吹来,树上又掉下几片枯叶,慕容冲弯腰拾起来,枯叶上有虫子咬的一小个洞,他皱眉说:“这些小虫子真是可恶,叶子都叫它们咬光了,长史呀,你叫人拿药洒到根上面,虫子吃了,自然便活不成了?这院里的角角落落都撒些药,这些虫子才不会没事跑到人的发髻上,怪可怕的不是?” 长史上前忙应了一声,回头看小凤奴还跪着,但已抬起头了,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听到慕容冲说要药死虫子,眼睛里满是惊恐。 长史向她使了个眼色,小凤奴忙爬起来,小步跑跟在慕容冲的后面,跟他进了寝间,慕容冲坐在椅子上,小凤奴忙从莲碧手上取了对柔软的锦靴,跪在他的面前,动手要脱他脚上着的黑丝官靴,刚一触碰到慕容冲的脚,慕容冲将脚往里面一收。 小凤奴扑了个空,抬头无奈地看看长史,长史转开眼睛只作没看见,小凤奴跪前两步,要搬慕容冲的脚,慕容冲却将脚挑起来,摆了个二郎腿,小凤奴又扑了个空,如此反复几次,小凤奴都摸不到慕容冲的脚,长盛看看长史,又看看慕容冲,爷今日赢了,看起来心情真是好极了,他不自觉勾起的笑意,他仿佛是跟小凤奴玩耍,原来竟是如此! 小凤奴几次扑了个空,急了,再次瞄准了慕容冲的脚,张手和身扑过去,将他的脚抱在怀里,慕容冲没料她用这一招,脚上使劲一甩,小凤奴的身飞随着他的脚飞起,但她紧紧抱着,怎么也不松手。 长史“喔”了一声,心道慕容冲是甩不掉小凤奴的,小黑马奔跑时的速度总比慕容冲更猛吧?她能抱住的小黑马的脖子,看来,慕容冲这一辈子都无法甩掉小凤奴了,长史心内的紧张松下来,带着玩味看这一大一小的闹腾。 小凤奴仍抱着慕容冲的小腿,趁慕容冲停下来的间隙迅速把他的官靴脱下来,她把慕容冲的脚牢牢抱在怀里,又把锦靴给他换上,慕容冲竟然不动了,将背靠在椅子上,似乎很舒服。(未完待续) ps:求订阅月票 推荐千语千夜的《萌宝的boss攻略》www./mmweb/3632692.aspx 第一百三十章 烛火 小凤奴将两只脚的靴子都换好了,出了一身汗,脸蛋红扑扑的,慕容冲伸手过去想摸一下,但手指过去了就变成掐,他的两只手指凉凉的,小凤奴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慕容冲笑说:“你的小脸热乎乎的,我的手指却是凉,长史,不叫你杀了阿凶阿猛给我进进补么?什么时候杀?明天?” “爷——爷——求求你了,不要杀了阿凶阿猛,奴婢以后乖乖儿听话,再不敢顽皮,一定服侍好爷,您别杀了阿凶阿猛,也别在院子里撒药,奴婢做什么都成!”小凤奴伏在地上叩头。 慕容冲将身子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看着小凤奴,等她叩了好几个,才说:“这可是你说的,你说做什么都成,哎哟,今日批公务批久了,肩膀疼,手臂疼!” 小凤奴赶紧爬起来,走到慕容冲的身后给他捶起背来,她拍、捏、揉、拿,就像一个专职的奴婢。 长史站在不远,看着慕容冲从头到脚冒出来的欢喜,心中不知道是喜是悲。 吃了晚膳,慕容冲在灯下看书,小凤奴不敢走开,在旁边侍立。不知道为何,慕容冲看得很晚,长史都打了好几个呵欠了,他还未放下书册,小凤奴倚在案桌边上,竟然站着也睡过去了,长史待要劝慕容冲歇息,但见他的嘴角含了半份笑意,眉目舒展,便猛然醒悟。 长把小凤奴移到寝间的一张小榻边上,扶她睡下来,又在左边墙角的小几上点燃一根细烛,什么也没说就退出了慕容冲的寝间。 莲碧在外面等,见长史出来。悄声问:“小凤奴呢?怎么没随你出来?爷睡了么?” 长史回头看看门缝里还透着灯光,叹了口气:“方才还没睡,这会怕是要睡了!” 正说着,屋里的灯光暗了一暗,只左边墙上还有灯光,长史道:“好啦,咱们也去睡吧。爷睡下来了。” 慕容冲夜里睡觉总要点燃一根细烛。细烛在暗夜里发着暗黄色的光,慕容冲将眼前的烛光吹灭,想了想。走到小凤奴的小榻前站着,伸手过去抚了抚她的脸,小凤奴嘟囔了一句:“阿凶阿猛……” 第二日,慕容冲很早起身。这一次他没有逗弄小凤奴,很配合地让她帮自己套上黑丝官靴。走到院子时对长史说:“我不在偏院的时候,你可以去看看阿凶阿猛,将它们俩养胖些,叫她也去罢!” 长史道:“兽园有院丁守着。没有皇哥儿的许可进不去!” “从今往后你可以进去,她——”慕容冲回身看看小凤奴,看她低头敛声的。两只手小心翼翼地交握在前面,睫毛也不似以前那般乱扑乱闪。继续说,“她也可以一起去!成秋院也可以去的……但是在我回来之前!” 长史大喜道:“爷,你慢走,在府衙里不要待太久了,我叫小凤奴给你熬浓浓羊肉汤,羊肉最是进补了,喝了身上暖,身上暖了便舒服了!” 慕容冲哼了一声,转身走,丢下一句话:“看看吧,兴许阿凶阿猛的肉汤更进补一些!” 慕容冲一走,小凤奴即弹起来跑到长史面前,涎着脸问:“长史,爷那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你可以去看阿凶阿猛,我也可以去,是这样么?” 长史不理她,转身说:“我哪知道爷是什么意思!” 小凤奴紧跟上来,抱着长史的手扭着身子说:“长史,好长史,凤奴最喜欢长史了,咱们去看看阿凶阿猛,可好?” 长史一摔她的手道:“不敢不敢,昨日还口口声声说‘恨’我,说‘讨厌’我,你是大小姐,我长史得罪不起,惹得您‘恨’了!” 小凤奴知道长史说的是气话,她冰雪聪明,经过昨夜慕容冲的话,她早就知道拿阿凶阿猛还有小黑威胁自己的,其实是爷,她也想明白了,自己原来就是个孤儿,若不是慕容冲,她可能早就饿死在尼姑庵里了,自己跟成秋院一千多孤女、孤儿一样,服侍慕容冲是今生的使命。 于是,她说:“小凤奴错了,奴婢的命是爷给的,服侍爷是小凤奴的命,长史就不要生小凤奴的气了,我知道长史最是为小凤奴着想了,所以就算人人都对小凤奴不好,只有长史是真心待凤奴!” 长史看她,一夜之间,仿佛长大了,这成长付出了代价,但是他宁愿要回以前那个古怪精灵的小凤奴。 于是他说:“走,咱们去瞧瞧阿凶阿猛! 一提到阿凶阿猛,小凤奴马上两眼放光,小步跑上前来,抓住长史的袖子,腆着脸讨好说:“长史真好,凤奴最最喜欢长史了!” 长史笑了,她还是那个小凤奴,不过他终于学会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了。 两个人攀着肩膀走到兽园,兽园的园丁一看他们,二话不说打开了门,小凤奴一阵欢呼,拖着长史的手,很熟练地走到关着阿凶阿猛的铁笼前,扶着膝盖说:“阿凶阿猛,你们好,你看,我带我们家长史来看你们了,这便是长史了,他是世上最最好的人!” 长史笑,说:“我是世上最最好的人,那么爷呢?爷是什么人?” 小凤奴为难了,抓抓头说:“爷是主子,是恩人呀!还是个……”她抓了半天头,说不出来。 慕容冲于小凤奴是什么人,她实在说不清,仿佛是这世界最亲爱的人,又仿佛是最恨她的人,她觉得可怕。 这一天,慕容冲提早从府衙回到府里,十六院已经在校场准备好了,如今十六的院有个领头的叫凌初的,她与襄妍、娇阳最先进入十六院,也是长史到各县府收来的孤女,名字还是长史起的,比之襄妍、娇阳,容貌并不出众,但胆大心细,前两年慕容冲做主把她许配给府里的主管事,生了个孩子,行事就愈发地大胆果敢。 十六院的近千名女子,大都是长史叫人到各州县寻了来的孤女,经过容貌、胆量及技艺的甄选后送到十六院来,她们都是受了慕容冲恩惠长大的,因此心里只有慕容冲一人。(未完待续) ps:求订阅求月票 第一百三十一章 暗器 后来院女们年龄大了,慕容冲同意婚配,又或是军营军官们看中做了妻或妾的,虽然或是嫁了,或是有了人了,但院女子们死心眼,念及慕容冲的恩惠,在心理还是把慕容冲放在第一位置上。 除了得到慕容冲恩惠外,还有一点,但凡见过慕容冲真面目的,就算是已然婚配了的,也无不对他魂牵梦萦,没见过慕容冲面目的,只想努力用功,在每日的训练中拔得头筹,把见到慕容冲做为一生的追求。 慕容冲去了蓟城近两个月,凌初照照吩咐每日训练她们,虽然仍是有条不紊,但是众院女没有什么热情,今日慕容冲一到,十六院的女子们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各种激动、狂热的心绪及情结都写在脸上了,众人眼都不眨一下看着慕容冲翩翩的身影,心情随着他长袍的起伏一荡一漾的。 大多数院女并没看到过慕容冲真正的模样,但只看他走路的样子便心满意足了,慕容冲欣长的身姿,高人一等的气质,实在是叫她们心生向往与膜拜。 凌初走上前来向慕容冲报告,慕容冲坐下来,向凌初点点头,十六院就暗器类两两比试,每一院各出奇招,有的将绣花针藏在衣角,相搏时伤人于无形,有的头发上藏了金丝,金丝涂了使人麻痹的毒,还有一队女子们着艳丽的衣饰,只听鼓乐齐鸣,十几个女子着一模一样的裙饰在校场翩翩起舞,众女笑了,相互看看,倒像在明堂宴会一般,倒也是绮丽得很。 慕容冲看着看着。感觉一股不易察觉的异香在鼻尖盘桓,耳边里蓦然响起“葛哥——”的叫声,那声音又媚又弯,分明是凤奴的叫唤,慕容冲心头一荡,回头去寻,没有凤奴。也没有谁在自己的身边。而侍立于自己四五步远是两名小厮,正瞪圆了眼睛看着场中的翩迁起舞的女子们,兴奋莫名。慕容冲低叫他们两声,两名小厮入迷竟没听到。 慕容冲暗叫不好,忙收摄心神敛了气,再扭转头来看。场中的院女子正扬起手臂,宽大的水袖滑下来。露出白雪雪嫩生生的肌肤,手指向上一弹,几十朵艳丽的花飞向空中,一股异香便袅袅地传到鼻尖。与方才闻到的暗香又不一样,有说不出的舒服,身子软下来。叫人要躺下来酣睡一番。 慕容冲又回头看两个小厮,竟忘乎所以了。两两相抱在一起,神色迷离,慕容冲向凌初一挥手,凌初在发呆,竟没看见,慕容冲只好站起来,向场中舞蹈的女子们做了个手势,女子得了指令,停止舞蹈动作,慕容冲手一动,一物弹向凌初,她方如梦初醒,向慕容冲拱手说:“奴婢该死,看那舞蹈竟迷了本性。” 慕容冲向传令的说:“叫这一院领头的院主上来说话!” 慕容冲看传令的匆匆下去,他站在高台上,两个小厮好容易恢复了神志,才发觉两人交抱在一起,俱脸红了丢开手,惊慌地相互看着,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慕容冲心内觉得怪异,只觉得自己原先的初衷并不如此,但暗器的运用是他去蓟城之前便交待给十六院的考查项目,她们遵命并没有错,用香、用毒、用色都属于暗器类型,须怪不得这些女子,女子在速度与力量上无法与男子相较,但今日十六院所用暗器带着女性的阴毒,在某些时候可以派上用场,真正战场上用武之地不大,这支女队,只能做奇兵之用,自己是平阳太守,郡守备的兵力只能配置八千人,如何才能将队伍扩张开来,以备战时之需呢? 藏香院的院主很快就来了,着大红衣裳,容颜明媚,慕容冲一看,原也是识得的,她名叫连环,以前也曾在比试中得过头筹,见过一面,于是问:“连环,你们用的什么香?” 连环行礼说:“回爷的话,香是最普通的香,只是添加了一剂香料!” 慕容冲点头说:“怪不得,这香味是不一般,我看此香料会迷了人性,你是怎么得来的?” 那连环讶异了,看看慕容冲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先前舞蹈时她在观察,大多院女都神情有异,下面的府丁更是把持不住,只有慕容冲并没有什么特别举止,她感觉奇怪,其它人无不是斜目作态,为何慕容冲却仿佛没有一丝影响? 连环道:“是我院中一姐妹,上次主子夜宴,她被一军官收为小妾,她是从军官那里得来的。” 慕容冲点点头,是了,军营的军官总有去春院的习惯,这些香只怕是去春院时得来的,慕容冲道:“你们把香藏在哪里?你们这个舞阵不错,平时不能常用,你们暗自练下来,不要再公开场合练此舞此香,知道么?” “藏在香袋里!”连环解下悬在腰带上的香袋。慕容冲一看香袋,下意识摸摸腰间的香袋,一摸是空的,又低头去看没有,心竟凉了起来。 连环看慕容冲突然没有了声响,昂头道:“主子,今日这一场,是咱们藏香院羸了么?” 慕容冲向凌初道:“今日所观,各院的确很努力,但是所使之阵皆过于阴狠,只宜私下练习,以后不要在公开场合修练,叫人看了不好,以后各院就排排舞蹈,跳跳舞即可,关键时候这舞蹈能变成奇招,自是更好,今日没有输羸,以后再加努力!” 凌初去传话,连环听了非常失望,向慕容冲跪下说:“爷两月未归,姐妹们甚是想念,不如今日十六院宴请爷,可好!” 不料慕容冲突然有心事,摆摆手,一言不发地下了高台,一名小厮便要回偏院通报,慕容冲摆摆手对小厮说:“我自己走走看看,你们不用跟着,也不用向偏院通报我去了哪里,你们各自散了吧!” 慕容冲本来想去兽园看看,看看天色暗下来就作罢了,自己走回偏院,示意守院门的府丁不要出声,自己悄悄进了去。(未完待续) ps:求订阅月票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害怕 一进门就听见小凤奴说:“长史呀,今天你也瞧见阿凶阿猛了,可够威风罢?十六院的姐姐们练的都是什么,舞过来摆过去的,没瞧出有什么厉害之处,我若叫我的阿凶阿猛出来,准吓她们个半死,个个跪地求饶,要不你帮我去求求爷,下一次十六院竞技我也去,我小凤奴一出马,她们都得输!” 又听长史在说:“哎哟,凤奴呀,你不要闹了,你那阿凶阿猛,威风是威风,可它们会听你的话么?你看,今日你说叫它们认识我做朋友,它们哪里听你的话,向着我咧牙龀齿?还想带它们参加十六院竞技,别说爷不答应你,我都不能答应!” “那是我见阿凶阿猛时间少了,它们前几日还识得我,有三四日不去看,今日便生疏不识得我了,前功尽弃真可惜了!训练这些有灵性的猛物,不是喂喂食就可以,要陪它们说说话,跟它们晓之以情,动之以情,它们便会听话了,你看小黑马不是?原先谁的话也不听,谁也驯不服,如今它只听我的,长史,你是好人,往后你天天带我去陪陪它们,跟它们说说话,我把你当爹爹服侍得了!” “哼——尽会哄人,把我当爹爹服侍?哎哟——别介,你别顽劣叫我头疼便好,你有时间陪阿凶阿猛,就应该有时间多练习怎么做好奴婢,多陪陪爷是真的,爷若高兴了,不用我陪着,肯定准你单独去兽园看阿凶阿猛!” “爷不需要我来陪,爷看见我便一肚子气,只恨不得杀了我,我看见他便害怕!” “哈哈哈——小凤奴。也有你害怕的时候!”正说笑着,长史一抬头,看见慕容冲站在长廊的檐下,半侧着身子听着,吓得一激灵,忙打了个千,大声说:“皇哥儿……你回来了。累了吧。怎么不叫小厮们事先通报,叫奴才到门口迎你,奴才扶你回屋里休息!” 小凤奴正挂在老梨树枝上晃荡。听到长史叫“皇哥儿”,还以为长史故意吓唬她,待低头看见慕容冲真的站在下面,吓得手一松。从枝上跌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儿。顺势趴在地上说:“恭迎爷回府,爷辛苦了!” 慕容冲踱过去看她,说:“你抬起头来!” 小凤奴只好抬起头来,好一张大花脸。方才从枝上跌下来就地滚了一圈,半边脸儿压在地上,黑黑地印了泥。半边小髻散开,衣衫也是脏的。看上去像是遭了劫。 慕容冲伸手将她的另一半边小髻也扯下来,说:“真有你的,不如爷给你再起个名儿,可好?” 小凤奴蓬松着头发,瞪大眼睛看他,慕容冲忍着笑道:“不如你以后就叫小狼小狈好了!正好跟阿凶阿猛搭配好了!” 小凤奴动动嘴想说话,看了一眼长史,闭嘴垂头不说。 慕容冲晒道:“你想说什么便说,看着长史做什么,你真以为长史是你爹,他就是一个没根的阉人,生不出你这样狼狈不堪的大闺女!” 长史听出慕容冲并不是真在生气,而是在调侃小凤奴,忙接口说:“是是是,小凤奴,爷吩咐你说你便说!” 小凤奴整张脸庞上挂满头发,的确是狼狈极了,她把头发拨到一边去,露出小半张脸,咧开嘴强笑,讨好道:“其实‘小狼小狈’这名儿起得挺好的,爷真真是大智慧,凤奴便想不出这么好听的名儿,不过‘小狼小狈’是两个名儿,奴婢只有一个人用两个名儿,便可惜了,不如叫阿凶阿猛生下的娃娃叫小狼小狈,如此,奴婢替阿凶阿猛谢谢爷了!” 慕容冲看她嘻皮脸笑的,没有半分惧意,脸一板喝道:“阿凶阿猛是谁?” 小凤奴不想慕容冲猛然间就翻脸不认人,他明明知道阿凶阿猛是谁的,还这样问,不是明摆着又要找她晦气么? 长史忙陪笑道:“爷,小孩子的顽笑话哪里可当真的?阿凶阿猛是小凤奴起的名儿,她不该擅作主张给两只獒起名儿,她胆子大越矩了,奴才罚她就是了!” 慕容冲没说话,直直看着长史,长史半天才省悟过来,忙跪下打了自己一嘴巴说:“爷,奴才错了,奴才也越矩了,凤奴是爷的奴才,她犯错自然叫爷来罚!” 慕容冲没说话,走进寝间在椅上坐好,伸出两条腿,长史便明白了,去取了靴子来,递给小凤奴,慕容冲又收回脚问:“你方才说阿凶阿猛一出场,十六院的都不是对手,你真有驯獒的本事?” 小凤奴不知道慕容冲为何要问这些,不敢答,低头去寻慕容冲的脚要换靴子,慕容冲拿脚推开她的手,道:“快说,你是不是真有驯獒的本事?” 小凤奴听他再问,只好说:“所有畜类猛类的驯练都差不多,奴婢能驯好小黑马,便有方法驯獒!” “好,你若能把獒驯成战獒,我准你天天去见阿凶阿猛!”慕容冲说,在长安,听苻坚说过战獒是极迅猛有效的战士,到了战场上是奇兵一支,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小凤奴惊喜道:“真的?爷可不能打逛语!” “哼,你若是只拿着两只獒玩儿,什么都驯不出来,我便丢你进笼子里喂狗!” 小凤奴眉开眼笑道:“咱们走着瞧,我只叫爷瞧瞧小凤奴的本事!” 慕容冲突然又想起什么,把阿凶阿猛的事丢到一边去,问道:“长史,我的香袋放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我替我收回到笼柜里了?” “香袋?是爷常戴的那个香袋么?……没瞧见,奴才正想问,爷是不是落在去往蓟城的道上了!”长史暗叫不好,那香袋叫陈遐取了去,如何能向爷坦白告知? 慕容冲霍地站起:“不可能!我回来时还特意取下来放好,我还记得在城门口整装时,香袋还在!” 长史低着头说:“想来爷忘记了也是有的!” 慕容冲目光凌厉地看着长史道:“狗奴才,你又想骗我,你抬起头来看着我,香袋到底哪里去了?” 长史知道瞒不过,他甚少在慕容冲面前撒谎,这谎撒得也不地道,只好跪下说:“爷,你责罚奴才罢!” “你只说香袋到哪里去了!”慕容冲厉声喝道。(未完待续) ps:求订阅月票!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迁怒 “陈遐陈大人走后,皇哥儿累得很,奴才看皇哥儿的手心又叫自个的指甲伤了,便给皇哥儿修剪指甲,爷……睡着了,没想到陈大人又匆匆赶回来说陛下还想要爷一件贴身的东西,他一眼看见爷挂在腰间的香袋,便要取了去,奴才欲拦着,陈大人说……说……”长史撩了一眼慕容冲,不敢说下去。 “他说什么!你说!”慕容冲怒发冲冠,长眉似剑一剑剑向长史刺过来,长史将心一横,说:“陈大人说……皇哥儿为了慕容家族,三年的委屈都受了,这香袋岂有舍不得的?” 长史的话一说完,只见慕容冲一个趔趄,差点裁倒下去。 长史死死抱住他大声说:“皇哥儿,爷——您多少委屈都受了,您已经长大成人了,留着有用的身躯,将来再取回香袋,再报今日之辱罢!莫要折磨自己,是奴才的错,奴才惟有死了!” 长史一句话真提醒了慕容冲,他迅速站起身子,咬牙说:“将来……再取回香袋,报今日之……辱……不用将来,现在就报!” 长史抬头看他,下嘴唇竟咬出血来,鲜血蜿蜒到下巴处,衬着昏暗的灯,可怖极了! “你——过来!”慕容冲转身小凤奴,一张脸迅速恢复成冷淡,下巴的血被他拿手擦去,他看上去若无其事,反倒叫长史觉得可怕,他又被触到了底限,又想拿凤奴使气,如何是好? 小凤奴在旁边早看清楚了,一听慕容冲说“你——过来”,她想也没想。身子一缩,钻到榻下面。 慕容冲看小凤奴没听他的话,一头钻到了榻底下,一下就没影了,他盯着长史看,说:“快!把她寻出来!” 慕容冲的表情山雨欲来,长史知道这时若是他不使使气。定是又发疯了。他只好蹲下身子唤道:“小凤奴,爷叫你出来!” “我不——爷又生气了!”小凤奴的声音传出来。 “爷不是生气,只是叫你出来服侍。你没有做错什么,爷不会要你的命!”长史盼望拿这话提醒慕容冲,这一次小凤奴果真没有犯任何错误。 “我不出来,爷要我的命!”小凤奴又道。爷的利害她见识过,捆绑三天三夜。饿了三天两夜,如今受饿的梦她常做,总是被饿意惊醒过来,一到吃饭的时间就拼命地吃。只怕吃了这一顿没有下一顿了。 “这一次你没做错什么,爷不会要你的命!”长史重复道,看了一眼慕容冲。的确,香袋之事是他的错。与小凤奴何干? “可是长史,就算奴婢什么也没做错,爷也会怪到我头上,爷为什么总那么恨我?”小凤奴的声音又传过来。 “你觉得爷是恨你的?你就没觉得爷有很喜欢你的时候?”长史说着,又看了一眼慕容冲,爷是喜欢小凤奴的,但他不知道到,那一夜酒醉的慕容冲从暗格里摸到凤奴的床边,团着身子,抱着凤奴睡,特地在身下圈了个位置怕压坏了她,那是酒醉的慕容冲,没有清醒的意识,对了是了,长史突然拍了一下头,是这样的,清醒时的慕容冲,对凤奴恨得要死,但是睡梦中酒醉中的慕容冲对凤奴宠在手心了,为何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呢? 慕容冲久不见小凤奴出来,怒极,走几步一脚踹到榻上,他使尽全力,木榻竟被他移动了好几步,小凤奴现身了,正抱着自己的身子团着头缩在角落头。 一股恶气涌上来,慕容冲将脚高高地抬起来,向着凤奴的小身子狠狠地压下去。 凤奴本就是机灵的人,感觉到脚风如疾,向左边一滚,滚到边上去,慕容冲的脚已狠狠地砸下来,下面却空无一物,低头一看,凤奴已闪到一边去,恶从胆边生,慕容冲又走前两步,一脚横过来,凤奴又一滚,还是躲开了。 “你这小奴才,竟然敢躲!”长史大声说,一把将凤奴扯过来,对慕容冲说,“爷,这小奴婢竟然敢躲,罪该万死,我去把她送进小黑屋关起来!是奴才才教育得不好,请爷责罚!”说罢把凤奴连拖带拽地拖出慕容冲的房子,推出门去,大声说:“你好好反省罢!” 回头看慕容冲,走过去说:“若皇哥儿若是真恨凤奴,明日便把她丢进獒犬的笼子里,叫獒犬吃了她,若是她惨死在皇哥儿的脚下,只怕日后爷后悔要责怪自己!皇哥儿真的恨不得凤奴死吗?” 慕容冲听完了话,呆呆地出神,过了一会,缓缓说:“死,我舍不得她死,我要她好好活着,慢慢受折磨,我所受的她都要受!” 长史走过去,轻轻解开慕容冲的靴子,给他换上舒服的鞋子,又说:“小凤奴什么也不懂,她只是个孩子,爷何苦为难他……” “当年,我也只是个孩子,谁来可怜我?”慕容冲突然吼了一句,眼睛瞪得盘子一般大,怦一声,将手敲在榻上,长史忙拿起来看,他的指节处发白,下了这么猛的力,长史又痛又难过。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陈遐的话叫慕容冲又想起在秦宫所受的辱,那时还是孩子,性情更柔弱些,他已离开秦宫,仍被陈遐这样的阉人不齿,如今的慕容冲已能够运筹帷幄,整个平阳郡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但仍不能逃掉被羞辱的命运。 “凰哥儿,不如咱们到校场上练练剑?”长史提议道,慕容冲这满腔的仇恨若是不发泄出来,近身的人都会受到性命的威胁的。 “把我那合剑、欢剑取了来!”慕容冲阴沉道。 长史后悔了,这个时候怎么会提到与兵器有关的东西,不是找死吗? “凰哥儿,不如,不如咱们去喝酒!” “酒也来,剑也来!”慕容冲的声音不高,但是坚定不可抗拒,长史打了个寒颤,把心一横,今晚便是拼死也不能叫他胡作非为,他行了一个礼退出去,站在门口,对门口府丁说:“爷吩咐什么你们也别答应着,爷正在生气,万事只说问我!一切我担着。”(未完待续) ps:求月票求订阅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扑打 院丁惶恐了,最怕便是这种时刻,爷的命不可不听,长史的话更是不可不听,事关慕容冲再生气也不会怪罪长史,而长史是总管,在府里向来是拿主意的人,一个院丁的荣辱其实是掌握在长史的手上的。 长史吩咐完了,守在门边并没有走开,时不时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他从门缝向寝间内看去,慕容冲在屋里踱来踱去,时间久了好像就消停了,歪在榻上睡过去了。 月亮很快挂在屋顶,一切都安静了,长史才回到自己的屋里睡,却睡得不安稳,天一蒙蒙亮就醒来在门口守着,等到太阳出来了也没看慕容冲出来,忙推门去看,寝间里竟空无一人,他的心“咯噔——”一声响,暗道糟了,慕容冲的房间是有暗道通到小凤奴的房间的,这会小凤奴…… 长史急忙向凤奴的房间跑去,打开小凤奴的房间,却也是空无一人,这两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小凤奴和慕容冲跑到哪去了呢?长史脑子一片空白,他在小凤奴的小房子转了一圈,仔细察看,看现五个叠在一起的箱笼有搬动的痕迹,沿着箱笼爬上去,拉到房梁上,原来房梁上居然有个小窗,而且轻易就能打开来,看见的正是院角那棵老梨树,长史也上了梨树,再攀过一个老枝丫就到了墙角,向下一跳到了空地,长史想小凤奴最有可能是到哪里去呢? 阿凶阿猛!小凤奴最关心的阿凶阿猛,长史想明白了就向校场后面的林子的兽园奔去。 兽园里的园丁都识得长史,自然是放他进去的,长史直奔关着阿凶阿猛的东北角,那地方用木栅围了一圈。两个兽师昨夜喝了酒,酒意朦胧,看见长史来了,忙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做揖,长史问:“小凤奴有没有来?” 其中一个兽师道:“姑娘早早天不亮来了,请教了好些驯兽的法子,也逗弄了许久。后来……咱们……没瞧见!” 长史没等他们说完便向铁笼子奔去。他的耳边听到獒犬低低的嘶吼声,铁笼子的布幕仍盖着,獒犬来到新环境。脾气暴躁,先让他们熟悉环境,所以仍关在铁笼子里,至少要关半个月才能放出来。 铁笼子里传来扑打的声音。长史向里面一看,差点晕过去去。笼子里一玄色衣袍的人与焦黄色皮色的獒犬抱成一团滚在一起,有血流了满地。 另一只看上去温驯的獒犬却与小凤奴在一起,一兽一小姑娘紧挨着,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都在盯着斗在一起的獒犬和人!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慕容冲焦躁不安地睡到天明,再也睡不着,突然掀开机关摸到小凤奴的小房子去。一进去没看到她,只见屋角处有悉悉簌簌的声音。抬头看到小凤奴的大红球靴子,一晃就没了影子,慕容冲也跃上屋梁,尾随着小凤奴看她干什么,一直跟到校场后面兽园,也就是关獒犬的地方,两名兽师喝了酒,与小凤奴对话了两句,也就没留意小凤奴从木栅的一个小洞钻进去。 慕容冲身子高大,钻不进去,就从栏栅上爬进去,小凤奴正在拿木棍子串了块肉块在喂两只獒犬,她口里不断喊着“阿凶阿猛,阿凶阿猛”,逗引獒犬过来,獒犬一口咬住肉块,小凤奴在笼子外面还抚了一下体形小的那一只獒犬,那獒犬伸出脖子在小凤奴的手臂上蹭一下。 小凤奴正高兴间,不想从旁边蹿了个人出来,一把拎住她的脖子,迅速打开铁笼子的门,将她掷进去,小凤奴不知道是谁,拿脚钩住笼子的横杆上挣扎,慕容冲一时还不得手,一手扯住小凤奴的脚,一手拿了她的腰,用力拉扯的同时,一不小心跨进笼子里,等他扯下小凤奴丢进笼子里,他自己也进了笼子,突然眼一花,一庞然大物横扑过来,慕容冲下意识身子一蹲,避过了那物,等仔细看清楚了,原来是其中一只巨大的獒犬向他袭来, 这样一扑一蹲间,獒犬不得手,被激怒了,反身再扑过来,慕容冲也顾不得小凤奴了,只小心应对,将小凤奴传送肉块的木棍操在手上,凝神应对,刚开始时双方都不占上风,但是另一只瘦小的獒犬也偶尔加入战团,或飞扑过来,或伸长利爪在旁边偷袭,一手难敌八爪,慕容冲终于有些力怯,行动慢下来了,被大獒犬扑倒在地,两两纠缠在一起。 正是长史看到的这一幕! 长史急出一身冷汁来,大吼一声:“快救郡府大人!” 两个兽师也着急了,真是喝酒误事,一人忙吹止令哨,一人拿了根铁棒进笼子捅獒犬。 “阿凶阿凶,快松手,快松手!”小凤奴受了惊吓,原来不知道把她丢进铁笼子的人是谁,后来看见是慕容冲,又看见长史,缓过劲来,在一旁叫。 不知道那叫阿凶的獒犬是看见兽师取了铁棒来,还是听到小凤奴的叫声,它突然松开慕容冲,退后两步,退到母豹阿猛的身边坐下,用舌头梳理自己的毛发,它的身上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沾了谁的血肉。 慕容冲从兽爪下爬出来,惊魂未定,全身上下都痛,身上也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只是又痛又辣,还冒出血珠来,看来真是受伤不轻了,他拿眼睛剜着凤奴,拿手指了指,却痛得很,原来手臂上一块皮被兽爪子挠了下来, “我的娘哎——”长史惊叫一声,忙也钻进笼子里上下查看,只见慕容冲的前胸一块有血迹,后背一块血迹,居然脸上也有一块,慕容冲从来冠华绝代,这回连脸上伤了,还不要命了,长史大怒,对两个兽师道:“你们两个,杀了这两只畜牲,居然连大人都敢伤!” 凤奴忙一头抱住母豹道:“不要杀不要杀,求你了长史,阿猛肚子大了有孩子了,阿凶以为我们冒犯她,才扑过来进攻!”(未完待续) ps:各种求 第一百三十五 包扎 慕容冲闻言看去,看见阿猛的下腹果真是滚圆滚圆的,凤奴原也是不知,不过这两日天天来厮混,看见阿猛肚子大,又不爱动静,便以为阿猛生病了,兽师告知她是阿猛有孕,故凤奴每次偷溜过来都特意给阿猛多拿些肉。 阿猛有孕本来就充满母性,所以很快就喜欢上了小凤奴,小凤奴被丢进笼子里的时候,两只獒犬本就没有有伤她的意思,只是慕容冲于它们是非常陌生的,以为他要攻击,所以狠扑过去咬。 慕容冲身上又痛又辣,想是伤得不轻,使了一身狠劲换了一身伤,但不知为何心头的郁闷、愤恨竟然没有了,心内竟舒畅起来,他低头看自己满手是血,方才实在是凶险,没想到小凤奴竟然真的跟这些凶残的猛兽结下情谊,又看她抱着阿猛哀求,她性子随意不拘束,天性酷自由,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会为一对猛兽求告,有意思,她知道怕,就很有意思了! 慕容冲挪出笼子,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崴了,出了笼子便说:“两只畜牲明日杀了,给我烹了做下酒菜!”说罢哈哈大笑。 说罢扶着长史转身走,长史吓得忙说:“皇哥儿,您伤着了,先别动,奴才叫人拿了软榻来,叫大夫给您治伤,您先歇着保持力气,看……身子一动就出血,心疼死奴才了!” 凤奴听到慕容冲的笑声,毛骨悚然,她从笼子里连滚带爬到慕容冲脚下,扶着慕容冲的腿说:“爷……求求你,都是奴婢的错,娃娃亲饶了阿凶阿猛的命吧!” 也不知道扶到慕容冲什么痛处。慕容冲“哎哟”一声大叫,满头是汗,凤奴忙松开手,呆呆地看着慕容冲。 长史骂道:“死丫头,别说我不帮你,这两个牲畜把主子伤了,它们死一百次都不足惜。还有你。就是把你的命拿了来,也补不了爷的伤!” 慕容冲轻轻吟呻了一句,长史顾不得骂了。低头看他,慕容冲皱着眉忍痛,好容易过了刚才的痛劲,却觉得两腿是麻痹的。几乎站不住,向前一冲倒下去。长史忙扶住,凤奴也伸手去扶,慕容冲一手扶着长史,一手扶着凤奴的肩膀勉强站着。 这时偏院的府丁飞奔去取了软榻来。扶慕容冲卧下来,慕容冲的手还扶在凤奴的肩膀上,抓得死死的。凤奴知道是自己有大错,不敢动一下。只能抠着身子跟着一路小跑回到偏院。 早有人请了大夫来,莲碧与几个女婢把滚水取了来,把慕容冲的头脸抹净,还好脸上的血是不知道什么擦上去的,脸并没有抓伤,把大袍和中衣脱下来,前胸被挠了一块肉,后背伤最重,几乎是剜下一个拳头的肉来,还有肉汩汩留出来,大夫与几个长仆合作包扎,好容易止了血。 长史还想检查慕容冲的腰腿部有没有受伤,无奈慕容冲死死抓住小凤奴不放手,只好拿一块丝带将小凤奴的眼睛蒙住,把慕容冲的中裤也脱了,大腿处果然还有一处伤,伤口及肉,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又是一阵忙乱地止血包扎,慕容冲痛得死去活来,一只手抠着小凤奴的肩膀,小凤奴痛得龇牙咧齿,死死忍着不敢出一声。 慕容冲的痛缓了一缓,看见小凤奴被帛丝蒙住眼睛,一伸手将帛丝抽出来,凤奴眼前一亮,突然看到慕容冲一具雪白而精壮的男人身子,她一呆,眼睛瞪得眨也不会眨,全身僵直了。 长史忙拿手捂住小凤奴的眼睛,对慕容冲埋怨说:“皇哥儿,小凤奴还个孩子,少儿不宜看!” “她是我的奴婢,生来是服侍我的,为何不能看?”慕容冲冷笑,长史就是不松手,拿锦被把慕容冲的关键位置遮了,使眼色叫大夫快点包扎伤口,一边说:“这偏院里服侍皇哥儿的人很多,有几人能见皇哥儿的身子?你若光着身子叫小凤奴看,除非叫她做你的妻妾或是通房,否则她以后怎么出去嫁人?” “嫁人?她以后还能嫁人么?”慕容冲大笑一声,“这辈子她都不能嫁人了的,谁也不能嫁!” “她不能嫁别人?当然,她要嫁给……”说罢长史抿嘴一笑。 “一个奴婢,她没有资格嫁给我!”慕容冲喝道,一股痛袭来,他又疼得满头大汗,手上使了力,凤奴痛出一身汗,又不敢喊出来。 待慕容冲全部包裹好,已然力竭趴在床上睡着了,但一只手仍旧掐着小凤奴,小凤奴眼睛也沉得睁不开,长史叹了一口气要退出去,小凤奴抬了抬眼睛,挣扎着说了一句:“长史,长史……叫人不要杀了阿凶阿猛……好不好……你应了我……我以后乖,以后什么都做……” 长史摇摇头,在她耳边说:“我应了你没有用,得爷应了你,你看爷都伤成什么样了,你尽心服侍,待他伤好了也许还有转圜!”。 凤奴点点头,趴在榻边上也睡着…… 长史直起身子看着一上一下睡着两个人,表面上看他们是父与女的年龄差距,是爷与奴的主仆关系,也许还是仇敌的关系,但他们又似须臾不能分的情侣关系呀,白日里无论皇哥儿是怎么样的暴怒,到了夜里,凤奴在身边,就像是伤着痛着,他都可以像现在一样沉沉地睡着。 长史也不敢走,窝在榻前也朦胧地睡过去了,迷迷糊糊中天就亮了,长史不敢睡熟,起身探看,慕容冲的手仍牢牢地爬着凤奴的手臂,凤奴是个贪睡的,虽然是痛着,在沉睡中皱着眉,但仍睡得极香,长史去看慕容冲,因是趴在榻,只露出小半张脸,但脸色绯红,长史吸了一口冷气,忙伸手去探,慕容冲的额头火烧火撩,滚烫一片。 长史慌了,忙奔出去找到在外头候着的大夫,大夫一听忙去探视,沉吟说:“大人是被獒犬这样的大型猛兽所伤,猛兽的爪子与牙都有毒,看来郡府是中毒了。” 一番折腾,凤奴也醒了,听说慕容冲的发烧乃系中毒,也就吓懵了。(未完待续) ps:各种求 第一百三十六章 棉单 长史急了,跺足叫道:“既然知道大人是中了兽毒,还不快治,还在此哆嗦!” 大夫羞愧道:“此獒犬并不是中原所有,故不能随意下药,若药下得不对,反倒是更不好,只有治过兽毒之人才能正确下药!” 长史急得要把手捏出水来,去哪里找给獒犬咬伤的人治过病的大夫?长史抓了一下脑袋,猛然想起原先给小凤奴治过病的那名大夫钱甚,非常有见识,或许他治过,忙叫小厮去他的家里请,小厮去了一趟回来说那大夫已出去云游了。 眼看着慕容冲的脸越来越红,昏迷不醒,长史急是要哭出来了,亲自去了一趟钱甚的家,才知道钱甚大夫还有个老大夫,已近八十岁,但家人回说老大夫年纪大了现在从不出诊,长史跪在屋门口一个时辰,看见小厮带着小凤奴奔过来,小凤奴左右看了一下,找了个墙角,几下便爬了上去,长史也不去拦,知道请不到老大夫,慕容冲这回真的凶多吉少。 不多时,门“吱——”地开了,小凤奴扶着老大夫站在门口,老大夫鹤发披肩,精神倒很矍铄,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长史说:“晦气,怎么在平阳也能看见这样没根的东西!” 长史又惊又喜,能一眼瞧出他就是阉人的,绝对是个牛人,当下叩了个头,老大夫扶着小凤奴,笑吟吟地说:“若不是小姑娘来请,凭他是谁?小姑娘,你说那人是你的恩人,我若治好了他,我便是你的恩人了?” 小凤奴忙松手叩了个头叫:“恩人!” 老大夫哈哈大笑。道:“走罢,咱们投缘,我好多年没看到有小姑娘家攀墙头了,当年呀,她也爱攀墙,也是这般大的眼睛……” 老大夫一路叨念着到了新府邸,这时已是中午。偏院里的动静早就传得整个府邸都知道了。 长史和小凤奴领着老大夫近前。慕容冲的脸呈暗红色,已人事不省,长史低头看他的脸色。小凤奴与长史并排站在一起,长史低叫一声“皇哥儿”,慕容冲露出的眉头动了一下,一只手伸过来。经过长史,准确地抓住小凤奴的手。用力握着不松开。 长史请老大夫上前,老大夫探视了一下慕容冲的伤势,翻翻眼皮,看看舌头。沉吟说:“昨晚怎么就不处理?现在伤口的毒攻进血液里,要治就有些困难了!” 长史惊得忙跪下来苦苦哀求,老大夫说:“法子是有的。但须得受些苦才行。” 长史道:“只要能把大人治好,莫说受些苦。就是上刀上下火海也不算什么。” 老大夫道:“这三日内只留个一两个最亲近的人,将他的衣衫解了,放到小火上蒸熏,把他的毒逼出来!” 长史叫莲碧去准备,请知门一动,段嫣然领着一群奴婢出现了,她直接到塌前探视慕容冲,看慕容冲的手牢牢抓着小凤奴,大怒道:“就是这个贱人引了爷到兽笼子里去,惹得爷中了一身的毒,快把她拉开绑起来。” 她的话说完,却没有敢真的上前,大家都知道凤奴是慕容冲的奴婢,说是奴婢,却宠得不行,知道她拥有小黑马,连兽园这样的禁地都可以自由进出,这时哪个人敢动她? 段嫣然看没有人应她的话,将腰板挺直,向四周环看一眼道:“郡府大人中毒了,人事不清,我本府的大夫人,是这家里的女主人,须得听我的,你去,将凤奴这个贱人拉开!” 段嫣然身边的两个侍女犹豫了一下,上前要拉,岂料慕容冲牢牢拉着小凤奴的手臂,两位侍女用力一拉小凤奴,便牵扯到慕容冲,这样拖拉摇晃了两下,竟把慕容冲摇得醒转过来,听见段嫣然在喝斥侍女连拉开小凤奴的力气都没有,他紧握着小凤奴的手,抬起另一只手指来,指着段嫣然,有力无气说:“出……去……偏院的规矩……” 偏院的规矩所有奴婢都知道,没有慕容冲的许可,谁也不能进来,段嫣然急了,泣道:“夫君伤成这样,妾身……” 慕容冲脸色苍白里透着黑,仍坚持说:“罚凤奴之事、还有阿凶阿猛,只能是我……小凤奴这几日不能离开半步……”说完又昏迷了过去。“ 老大夫上前查看说:“不能叫大人再动气了,逼毒要及早进行,不相干的人退出去吧,只留两个贴身的在旁边侍候着就行了。” 段嫣然心里急切,也没有别的法子,指着凤奴说:“你好好侍候着,若是爷有半分差池,就惟你是问。”说罢领着奴婢们离去。 凤奴这才直起身子,只觉得双臂双脚都是麻痹的,手臂叫慕容冲捏得紧紧的,抬都抬不起来。 老大夫命人捡了药材,正好上次小凤奴与慕容冲中邪那次熏香用过缕空的木榻,正好用得上,把木榻抬进屋里,老大夫吩咐长史将慕容冲全身的衣服都脱下来躺在榻上,下面放了几个大木桶,放上药材,点火煮沸,水气上升蒸在慕容冲的身上,捡了柔软的白色棉单盖在上面。 长史指指凤奴,叫她把脸别开,将慕容冲的汗逼出来,白色棉单一湿,马上换下来,长史一个人忙不过来,凤奴人小,只负责拭汗,换棉单时有时避之不及,使瞧见慕容冲白玉一般的身子,但肌肤精壮,阳刚十足,小凤奴瞧着奇怪,为何中半段如此不一样了,再瞧了一眼便脸红得无处安放。 长史安慰她:“不要紧不要紧,你将来长大了,就是爷的人,看见了也没有什么!” 小凤奴低声道:“我长大了……不做爷的人!” “为何!”长史问道,这傻丫头没看见十六院的女孩子们,为见爷一面使出浑身解数,她还不做爷的人了。 “爷凶,他要杀了阿凶阿猛!”小凤奴低声道。 “可是阿凶阿猛伤了爷呀,难怪你觉得阿凶阿猛比爷还重要?” “爷板着脸,冷冰冰的,没有半分好玩儿!”凤奴撅着嘴。 长史正色道:“说什么呢?爷又不是用来玩的,爷是要你服侍的!真是小孩子话!”(未完待续) ps:求呀求 第一百三十七章 剥削 ps:求订阅 凤奴一边拿棉巾着给慕容冲拭汗一边说:“阿凶伤了爷,爷真的要杀了阿凶阿猛么?” 长史心一动,慕容冲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他长史了解,若不是因为凤奴喜欢阿凶阿猛,阿凶阿猛早就死了,不会留到现在,当着段嫣然的面说凤奴只能他来处置,慕容冲如此在意小凤奴,他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心思。 长史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想保住阿凶阿猛,也不是没有法子的!” “什么法子?”凤奴喜道。 “便是把爷服侍好呀!等爷醒了,你求求爷呀,一准成!” 小凤奴的小嘴又撅起来道:“爷凶巴巴的,我求不动,这几年爷待凤奴好像仇家似的,长史,你帮我救求爷罢!” 长史现在心里像明镜似的,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他腾出手来摸摸凤奴的头说:“凤奴,这事长史没有法子,长史求不动爷,只有你才求得动。” 凤奴的嘴巴撅得可以挂下十个油饼子,佯装道:“长史,连你也不疼凤奴了,你若求不动爷,唔唔唔,我可怜的阿凶阿猛……”即刻间大圆眼睛就装了一池的水,弄得长史心疼了,哄道;“别哭别哭,等爷好了,长史再想想法子罢!” “真的?”凤奴即刻破涕为笑,那张脸便如变戏法一样。长史惊道:“你这小蹄子,面上长了两张脸是不是?” 突然,榻上的慕容冲哼了一下,又到排毒的时候了,覆在上面的白色棉单迅速湿了一层,渗了些黑汗。凤奴忙奔去取了张白棉单,又忙不迭地去给慕容冲拭汗,拭着拭着,左右端详一下慕容冲的脸说道:“咱们大大长得可真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男人女人都好看!” “那是……还能有谁比得上咱们爷的!过了这一村没那一店了,你又叫错了,别叫大大了。叫爷!” “以前一直都叫‘大大’的。以前多么快活……长史,为何我以前住在东进堂,现在住在偏院那小房子里?” “那是爷希望你跟他住得近一些!” “凤奴想念乞伏嫂了!”小凤奴瘪了瘪嘴。 “乞伏嫂总要离开的。因为凤奴长大了!”长史只好安慰道。 “长大了就是为了做奴婢么?”小凤奴拧着眉头问。 长史又叹了一口气说:“你长史呀,一出生便是奴才,你算很好了,过了好几年小姐一般的生活。至少也享过繁荣的,这人的命呀!不好说。小凤奴你看爷的命好不好?” “他呀!”凤奴撇撇嘴道,“他的命再好不过,他想绑谁就绑谁,想杀谁就杀谁。一群姐姐围着他转,他就是封建剥削大地主!共革命党来了就是要革这种人的命!” “什么是封建剥削大地主?” “什么是共革命党?” 躺在榻上的慕容冲和弯着腰换棉单的长史同时问道,小凤奴却没有回答。惊喜道:“爷……你醒了,太好了。奴婢去请老大夫过来!” 长史把手探到慕容冲的头上摸了摸,欢喜道:“爷,这回好了,烧退了,毒逼出来了!” “我中毒了?”慕容冲茫然地问道。 “是,那两只畜生的利爪和牙齿上有毒,昨日没有消毒好,致便兽皮毒遍布血液,幸而找了老大夫用了逼毒的法子,爷,你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嗯,身上爽利了些!”慕容冲软软地睡下,又说,“不过背上伤口还疼!” “当然还疼,你这毒逼出来了六次你才醒,伤口一次一次地湿了,你这伤要好上一阵才利索呢!”老大夫随着小凤奴进了屋子,仔细查看慕容冲的眼睛颜色和舌头,又开了方子说:“快去抓些药来敷在伤口处,这伤得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好全!” 长史看看天色,原来一天一夜这就过去了,凤奴也累惨了,倚在榻角上睡过去了。 “长史,凤奴说我是封建剥削大地主?你可听到?什么是封建剥削大地主?还有共革命党?” “爷,奴才也听到了,也是没弄明白,待她睡醒了才问她罢,这孩子可怜,一天一夜没睡呢?” 慕容冲转头看凤奴,原来总是红扑扑的脸灰灰的,睡着了也撅着嘴,不知道跟谁置气。 “凤奴!”慕容冲突然叫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那一声,没有再说话,也倒在枕边睡了下去。 长史把莲碧叫过来说:“叫长盛看着,不叫任何人惊了,我也要去睡一睡,四个时辰换一次药,莲碧,麻烦你了!” 莲碧眼圈一红,说:“我以为你再也不跟我说话了呢?” 长史温柔地说:“莲碧,你是好姑娘,谁舍得与你生气呢,希望你有个好的前程。” 莲碧看长史也是脸色灰败,忙说;“不说这些了,你先去睡下罢,此间你便不用管了。”长史在榻边的软椅上躺下说:“我不放心爷,我在这里睡下好了!” 这主仆三人一睡就睡了两天一夜,这天晚上长史先醒过来,接着是慕容冲醒过来,慕容冲一醒,小凤奴就醒过来了,醒来就笑了起来,说:“这一觉睡得好,我好像睡了几千年似的!” “凤奴,你来自二千多年前的现代,你的国家叫中国!”慕容冲突然说。 “爷……”凤奴吃惊道,伸手去摸慕容冲的脸,对长史道:“长史,糟了,爷的毒没去除,还在说胡话。” 慕容冲抓过小凤奴的手说:“凤奴,你说说封建剥削大地主是什么意思?” “对,还共革命党是什么意思!”长史也问。 凤奴的手又被抓住,那天抓了一夜,痛了一夜,她皱着眉头可怜兮兮地说:“爷……痛!” 慕容冲没松手,仍问:“封建剥削大地主是什么意思?” 凤奴皱着眉头说:“什么大地主?爷说什么呢?” 慕容冲失望地松开手,喃喃低声说:“原来,只有凤奴的三层魂,其它七成在……香袋里,香袋此刻在……他的手上,在他的手上……他……” 慕容冲频了一下眉,脸色恢复如前,盯着小凤奴看了几眼,他突然伸出手臂来说:“我睡了许久,身上乏,你给我捶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舒服 ps:小凤奴初长成了,期待么? 长史忙说:“皇哥儿,小凤奴这几日累惨了,别折腾她了,我叫小厮进来给你捶捶罢!” “不必,我只叫小凤奴捶!”口气不容置疑。 小凤奴暗暗向长史做了个无奈的鬼脸,虽然身上软软的,哪里都累,还是乖乖地站在榻上给慕容冲按摩肩膀。 “重了!”慕容冲喉咙里哼了一句。 小凤奴只好放轻手臂轻轻敲打。 “轻了!”慕容冲又哼了一句。 小凤奴只好将两只掌放在慕容冲的头顶上揉起来。 “封建剥削大地主!”她悄悄地向长史做了个嘴型,说完,她自己问自己:“什么是封建剥削大地主?” 长史的眼神也在问。 慕容冲没有听见,他睡着了,凤奴揉着揉着,眼睛也沉了下来,她扶着榻边趴下去睡着了,长史直起身子走过去想把凤奴抱下来,可是慕容冲一转身把凤奴圈进自己的臂弯里,他半拱着身子,压到了腿上的伤口处,皱了皱眉,仍将凤奴收进自己的怀里,他做得如此自然,好像做了千次万次。 “爷,会压着伤口的。”长史轻叫一声,但慕容冲没有回答他,仍然在沉睡之中。 这一觉睡了好久好久,一年过去了,二年过去了……四年过去了。 慕容冲又一次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眼前一张生机勃勃的脸庞,褪去了好些稚气,眼睑处聚了一团笑意,鼓着的和浅进去的成了一道影子。嘴唇饱满得要要溢出来,嘴角弯弯向上,这是谁? 慕容冲努力想着,这是那个凤奴,还是这个小凤奴,是三层魂的凤奴,还是七层魄的小凤奴。不管是哪一个。昨夜过得熏香愉快。没有梦,恬静舒服,不过头有点痛。宿酒未醒,她又爬上他的床,真是讨厌之极。 极讨厌的是她身上传到鼻尖的体香,几个月前还没有闻到。怎么这几天便有了?幽幽的清香,似有若无。那香长了几只手挠他的心。更可恶的是那嘴辱,若红透了的樱桃,昨晚夜宴十六院,就吃了红樱桃。香甜且清新,放在碧玉盘子里,就似这般诱人。原来是没有吃够的,红的樱桃。红红的樱桃,甜的樱桃,甜甜的……要吃要尝……慕容冲俯身去尝那红樱桃,还未尝到口,红樱桃张开了,会说人话,那红樱桃说:“爷醒了,奴婢该死,昨日给爷酒醉了命奴婢捶背,不小心睡着了!” 该死,那会说人话的红樱桃更是诱人,一张一合,吐气如兰,谁准她吐气如兰的?谁准她一张一合的,定要咬一口才解气,慕容冲低头下去咬那该死的红樱桃。 岂料身下的人向外一滚,滚到榻下边,跪伏在地上说:“凤奴服侍爷起身!”慕容冲的胸怀一空,那淡淡的甜香和温软没有了,他的心内满满是懊恼和遗憾。 他翻了一下身,半侧着身子说:“过来,给爷捶捶背!” “爷这是怎么了?”凤奴将小圆脸抬起来看。 “我的背疼!哎哟,疼得不行,快给我捶捶背!”慕容冲的身子一趁,将自己送在凤奴的眼前。 没等到柔软的小拳头,但听得小靴子的声音,是向门外跑去的,门被打开了,听见凤奴说:“快请长史,就说爷不舒服,要请大夫来看看!” 外面人应了一声,接着是大靴子跑进来的声音,不用说是长史进来了,该死的,慕容冲顿时没好气了,一翻身坐起来。 长史小跑到跟前说:“皇哥儿,哪里不舒服,让奴才看看!”说毕伸手摸摸慕容冲的额头,慕容冲一把摔开,低声道:“起开,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如何没有?爷方才不是说背不舒服来着!”凤奴在旁边道。 慕容冲横了她一眼,说:“方才是不舒服,长史一来,便舒服了!” 长史猜出是什么意思了,慕容冲这是今天第几次酒醉后要抱着凤奴睡了?这已经是数不清了。段夫人来说过好几次,问凤奴算是妾还是副妻?慕容冲硬是没有给一个回答,问急了只说是近身丫头。 慕容冲既然不肯给一个名份给凤奴,便没有服侍到床上的规矩,只是慕容冲每次酒醉了,便耍赖,抱着凤奴不放,凤奴每次都准备好好反抗推诿的,但她偏偏是极爱睡觉之人,一碰枕头,或是一碰到慕容冲的手臂枕,便很快沉睡过去。 又想抱着凤奴睡,又不想给她任何名分,在其它丫头也无不可,但长史第一个不依,他视凤奴为亲人,虽然也是奴才,但他说的话比夫人说的话还管用,连慕容冲也无可奈何,只是慕容冲自己跟自己憋了一股气,就是不承认自己抱着凤奴睡睡得更舒服香甜。 不过,慕容冲从今日起,感觉到抱着凤奴睡仿佛不是那么单纯,有了别的不同的内容和意味。 慕容冲伸长手脚,等着凤奴侍候穿衣袍,现在不单是换衣衫换靴子,便是帮忙慕容冲沐浴更衣都成了凤奴一个人的事情,这些事一向是长史及从小服侍到大的老奴的事,头一次有女婢参与,说来有意思,这是四年前凤奴为保阿凶阿猛的性命换来的结果。 第一次帮慕容冲沐浴有长史帮忙,长史示意小凤奴帮慕容冲将衣服脱了,脱到精光时,意外的是小凤奴竟没有吓到,当然这不是小凤奴第一次看慕容冲的裸身,慕容冲受伤换药时见过了。 但那都是不自主的情况下,这次是小凤奴这样把穿着衣袍的慕容冲剥落成一丝不挂,脱得精光的慕容冲比着了衣衫的慕容冲更有光彩,不似一些衣冠楚楚的男人,脱下来后不是干瘦便是肉乎乎的一个大肚,慕容冲黄金比例,增一分肥,减一分则瘦,上身精壮结实却一点都不突兀。 慕容冲叫小凤奴帮他脱衣沐浴,怀有羞辱她的意思,不料小凤奴打量了一眼慕容冲,非常非常镇定,眼睛还跳着火花,居然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吓到了长史了,凤奴说的那句话是:“帅葛哥呀,不穿衣服更帅呢!教授真的没食言,他说我一定能看到千古第一美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甜腻 慕容冲一把抓住小凤奴的手,激动地叫道:“凤奴!” 这时凤奴睁开黑白相间的眼睛看着慕容冲,一转眼看见他赤精着身子,小圆脸瞬间红得滴出血来,慌忙低头,却看到他身上与自己不相同的阿物儿,更是恨不得钻到地洞里, “凤奴,你说什么?教授?谁是教授?你想起来了?” 小凤奴脚一软跪倒在地上,脸都不敢抬起来,低声说:“爷,奴婢没有说爷是叫兽!” “谁是教授?”慕容冲逼进一步问。 “阿凶阿猛是叫兽,它们叫得响,我明日教它们不要叫了!爷便饶了它们罢!” 慕容冲啼笑皆非,此凤奴又非彼凤奴了,凤奴只有三分魂在,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又走开,不过,羞辱小凤奴似乎达到了目的,但慕容冲的心却又怅然若失。 阿凶阿猛自然也留了下来,那是天王陛下送的,岂能才来几天便要它们的命,只不过慕容冲突然之间牢牢地握住了凤奴的弱点,就像当年苻坚一直握着他的弱点一样,有弱点的人好调教多了。 阿凶阿猛很恩爱,每年都生一大窝,每一窝都有*只,都叫凤奴调教驯养,三十只獒犬被凤奴训练得妥妥的,现在凤奴还是第十六院的首院主,她的手下是三十几只凶猛威风的獒犬,比其它院的都牛,因此,大多数时候,在明堂里陪慕容冲喝酒的成了凤奴,一喝了酒,两人便抱在一起睡一个被窝,一直到现在。 凤奴帮苻坚穿上大袍。这些工作现在她一个人可以独立完成了,她低着头给慕容冲系腰间的丝绦,慕容冲一低头就触到她的头发,头发里有一股梨香,她一定又攀到老梨树上偷果子吃了。梨香带了一股甜腻的味道顶到慕容冲的鼻子,弄得慕容冲的心痒痒的。 凤奴将手穿过慕容冲的腰要系带子时,慕容冲微一用力。凤奴就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手滑下去,握住凤奴的小腰,低声问:“凤奴今年几岁了?” 长史听见了。并没看过来,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说:“咱们到平阳已经十年啦,凤奴初来时那会才三岁,如今仿佛是十三岁。也可能是十四岁……凤奴长大长高了,这回都到爷的耳朵尖了。一眨眼,奴才成老奴了,岁月不饶人呀!” 的确是成老奴了,话越来越多。管的事越来越宽。 “十三岁……我就是十三岁在秦宫!”慕容冲咬着牙说,手上突然使劲,凤奴的腰就卡在慕容冲的胯下面。动弹不得。 “啊!”凤奴惊呼一声。长史停下手上的活,看见慕容冲突然狰狞着脸。耳边听他提起秦宫,暗叫不好,主子要发疯了,凤奴就要遭殃了。 凤奴看慕容冲的脸一下立了起来,眼睛倏地充了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知道挣也没有用,慕容冲日日习剑,手臂似铁,勒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突然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慕容冲的脸说:“爷,你弄疼凤奴了!” 慕容冲一怔,“你弄疼凤奴了”这一句话,他听来是那么地耳熟呀。 还记得夜深时分,若是苻坚不来,慕容冲总是忍不住兴致勃勃坐在镜子前,等待凤奴在他身体里醒过来的时刻,凤奴苏醒,就会巴咂着嘴,用一种慕容冲听起来特别讨厌的语气说:“帅葛哥,你是在等我吗?” 慕容冲听出那声音里的轻簿,但心里总有好多问题要问她,就自动忽略她声音的轻浮。于是问她:“你为什么要到两千多年前呢?” “因为……”凤奴使力,挤了一下眼,其实挤的是慕容冲的眼,慕容冲看见自己的脸上现出奇怪的表情,一副轻佻的样子,他也使力,努力让自己的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风轻云淡,然后等待凤奴的回答。 “因为……”凤奴伸出手来,摸了一下慕容冲的脸,“我要寻找千古第一美男,我要跟千古第一美男谈谈情,说说爱!轰轰烈烈爱一场!” “谈谈情?说说爱?轰轰烈烈爱一场?什么意思?”慕容冲听不懂。 凤奴又使力,向镜子里的慕容冲抛了一个媚眼,慕容冲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现出妩媚,还有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不过,心脏处却突然一麻,近乎于难受,还有说不出的兴奋。 “谈情说爱你都不懂吗?谈恋爱呀,这世界最美好的事情,是叫心脏极速跳动的感觉,嗯,就像现在,你没感觉到我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凤奴此刻的心就是慕容冲的心,慕容冲胸膛里的心跳得按都按不住,不过,他分不出这是凤奴在跳,还是自己跳,只是觉得身子麻酥酥的,说不出的享用。 两个人陷进短暂的沉默中,慕容冲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个镜中的人到底是自己呢,还是凤奴呢,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突然有奴婢进来说:“冲哥儿,陛下说一会过来。” 慕容冲凌然一惊,他不说话,盯着镜子,突然问:“你的陛下要来了,你不是要寻找千古第一美男吗?难道是他吗?你不是很乐意与他承欢吗? 凤奴又使力,伸手在慕容冲的脸上摸了摸:“凤奴希望能承欢的是你,冲哥儿!” 慕容冲的另一只手一掌拍过去,打在摸脸的那只手上,喝道:“贱人!你明明是在他身上承欢,却又说希望是我!” 凤奴的声音无限委屈说:“你弄疼我凤奴了!” 慕容冲的手一松,凤奴滑落到地上,轻轻地喘着气,照慕容冲这样的力气,凤奴的腰恐怕要断了。 慕容冲呆呆地看着凤奴,冤孽呀,她到底是谁呀!是寄住在他身体里的凤奴,还是……他到底是怎么了? 慕容冲颓然坐下,凤奴从柜子里拿出靴子,扶着慕容冲的脚要帮他穿上,慕容冲还在恍惚中,将脚一让,凤奴的手一空,手再一抓要抓住慕容冲的脚,他将脚又抽了回来,长史看了,呵呵笑,每日都是这样,从凤奴给慕容冲穿靴后,慕容冲从不配合过,刚开始时看着揪心,总想帮着凤奴,后来莲碧拖着他,低声说:“你没看出来么?爷这是跟凤奴玩儿呢?”(未完待续) ps:写这几章,感觉挺甜蜜的。 第一百四十章 过来 ps:有没有激动到? 后来长史看多了,真觉得那是皇哥儿与小凤奴玩儿的一种游戏,这样拉拉扯扯、半推半就地穿靴,好似没长大的小孩儿玩夫妻俩过家家,于是以后再看到慕容冲把脚让来让去的时候,也就心照不宣了,只做不见。 慕容冲再一次让开脚,凤奴坐在地上垂头不动了,似是累了,慕容冲侧头看她,略动了动脚,凤奴突然半跃起来,两只手牢牢地抱住他的脚,抱在胸口处,头也挨过来固定住。 慕容冲还想再抽出脚来,不知怎么的,他的脚在凤奴的怀里,软绵绵一片,他的心脏处一阵麻痹,接着整个身子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便由着凤奴抱着,凤奴手一动,快速地给慕容冲穿上靴子,趁着他发呆之时,另一只脚也很快地穿上了,松了一口气,昂头向慕容冲一笑说:“爷,就是调皮,还爱捣蛋!” 她的声音轻快活泼带了几层娇态,慕容冲又一呆,再低头看,凤奴已站起来说:“爷,您快起来罢,长盛大清早遣人说有要事找郡府大人。” 这时候不叫“爷”,叫“郡府大人”,多半是有正事了。 若是平日里,听说有正事,慕容冲二话不说就去了,可今日却坐在那里不动,说了句:“出去!” 凤奴应了一声,恭身要退出去,慕容冲一只手背着,低头看手指,又添了一句:“长史出去!” 慕容冲的手指不似往日总是发凉,这会子是热了,好像火灼了一下, 长史应了一声。要退出去,慕容冲将手团团握住,“你留下!”凤奴跟着长史已退到门边了,正要跨过去,闻言脚抬了一半,不知道是要放下还是收回来。 长史忙问:“皇哥儿还有什么吩咐?” 慕容冲不说话,只是一拂袖子。长史自己知道多话了。但他心内有不安,这不安里还有喜悦,看得出来。皇哥儿对凤奴的兴致一天大似一天,他年已近三十,其它皇子哥儿不知道多少妻多少妾了,儿女满堂了。他还是每夜独睡,兴致来了抱着凤奴睡个好觉。其实也是规规矩矩的,从不逾越半步,并没有男女之事。 长史怀疑慕容冲早就没有了男人的能力,因为少年的经历使他对女人没有半分兴趣。如今慕容冲居然对凤奴怀着跃跃欲似的心,那神态虽是端着,但蠢蠢欲动之像压都压不住。这正是长史所喜欢的。不安在于,只怕那跃跃欲试、蠢蠢欲动一不小心就变成杀戮。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那些欲图爬上慕容冲床的十六院女人,死得都很难看。 长史快步奔到门口,低声对凤奴说:“爷叫你留下来,你好好服侍!” 凤奴有些慌,拉住长史的袖子,她正式当奴婢服侍慕容冲四年了,慕容冲是怎么多变她哪里不知道,温柔起来连树上掉片叶子也伤怀不已,残暴的时候杀人不眨眼,算起来死在他手上的院女不少于二十个了。 平时若总有长史在旁边还好些,毕竟慕容冲会买长史的脸子,今日慕容冲明显有问题,方才掐着她的腰几乎就将她勒死了,现在他又打什么主意呢? 长史出了门之前推了一把凤奴,又向屋里喊了一句:“温柔一些!” 这句“温柔一些”是向谁说的,是向凤奴还是慕容冲? 慕容冲将手握成拳背在身后面,看着凤奴站在原地还在犹豫,低声喝道:“你,过来!” 慕容冲的声音低沉带着威严,叫人不可抗拒,凤奴不敢再犹豫了,若是爷发了疯,还有什么能拦得住他的?只有走一步是一步,她拖着脚又走了几步,再说:“爷,段夫人派长盛来说长安那边来了人,说冠军将军有要事与爷商议,事情紧急!” “过来!”慕容冲的语气软和下来,握着的手臂也松下来,这小女子在戒备他,他知道他的叔叔慕容垂也不会轻易地派人过来,一定有很要紧的事务,但他的心里急切的统统都不是这些,只觉得这小女子好似个清新的红樱桃一样诱惑着她,今日若不得手,什么事也别想做了。 凤奴磨磨蹭蹭走近几步,问:“爷,你还有什么吩咐!” 慕容冲松下身子,坐在榻上,半斜着身子倚着,一只手搭在大腿处,闲闲地说:“我的指甲长了,你来帮我修一修!” 凤奴忙转身说:“我去叫长史帮爷修!” 剪指甲一向是长史的事,只要慕容冲的指甲略长一点,他便抓紧时间给他剪掉,以防他拿指甲自伤。 “回来!”慕容冲半抬起身子,该死,这小女子并不好摆弄,但愈是这般,慕容冲的心愈是七上八下没个着落,难道还要用强不成? 凤奴勉强拖住脚道:“凤奴指甲剪不好,只怕剪到爷的手指,爷就饶了凤奴罢!” 饶了她?哪里有的事,一大清早身上不知道涂了什么香来招引他,这会子说饶了?怎么饶,除非把那红樱桃吃了! “你再不过来,你今日就别要见阿凶阿猛了,听闻阿猛又怀了孩子了!”慕容冲道,将身子又斜下去。 凤奴忙回身去拿案桌上的剪子,笑道:“爷别生气,凤奴小心剪便是了!” 说罢就靠到软榻上,半跪着,拿起慕容冲的手,那手修长,指节均匀,但指头上的指甲一点都不长,前两日方剪的,能长到哪里去? 凤奴犹豫着在哪里下手,慕容冲反手把她的手包过来,两只指头抚了抚凤奴的手指,低头看了说:“凤奴,你的指甲长了,不若我帮你剪剪?” 凤奴连忙收了手,强笑道:“奴才的指甲是长了些,但好做活儿,便是长了,也不能劳烦爷!” 慕容冲哪里容她收手,一把握住便管不住自己,将凤奴向自己拖近身来,半抱住凤奴的腰,将头伸到凤奴的耳边嗅了一下,问:“凤奴,你身上涂了什么香?怎么这般好闻?” 凤奴僵着身子,将手隔离在慕容冲与她的中间地带,警惕着慕容冲又要将她勒得透不过气来,一边说:“奴婢没有涂什么香?奴婢从不涂什么香!”(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讨饶 “没涂什么香?”慕容冲喃喃说着,鼻尖却愈是感觉到那似香似麝的味道盘桓不断,从鼻尖直落到喉咙里去,喉咙便感觉到渴了,又干又渴又急燥,便拿不住了,鼻子埋进凤奴的肩膀里,用力深吸一口气,芳香馥丽直入心怀,叫他迷醉了。 凤奴仍僵着身子,他又想怎么样?只是这样半抱的姿势他们是常做的,爷醉了的时候几乎都是这样半抱她入睡,他睡着的时候最安静最温柔,但一睁开眼睛就不一样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脾气,什么时候要伤人。 此刻爷有些奇怪,他既不是睁开眼睛的,又不是闭着眼睛的,眼睑半合着,神情怪异,好像是痛恨,又像是兴奋,还有些沉醉,不过爷真是好看呀,长眉入鬓。眼尾挑起似凤凰的长尾,鼻子挺直,嘴巴半张着,呼出来的气息烫人,很烫人。 爷又病了么?正想着,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不料脖子一阵热气喷过来,凤奴下意识地一缩脖子,想推开慕容冲,却哪里推得开,但觉得脖子的热气加重,竟变成灼灼的痛,难道爷在咬我的的脖子上?凤奴想着,惊叫出声,早就知道了爷的这般模样,总是防不胜防,方才想勒死她,这会子又想咬死她,要命了,怎么办,长史被遣了出去,救不了她了,她惟有自己救自己。 凤奴护在前胸的手一推,哪里推得动,慕容冲的两手正紧紧地抱着她的腰,感觉她的手在反抗,把她护在胸前的手抽出来,圈得更紧了。凤奴整个胸腰都紧紧地贴在慕容冲的身上,半分缝隙也没有了。 隔着衣服,凤奴都能感受到慕容冲身上的滚烫,完了,爷要么是病了不清醒了,要么就是疯了要咬人了,脖子上的灼痛加剧了。要出人命了。凤奴忙叫:“爷……爷……松开松开,凤奴错了……饶了凤奴!” 慕容冲仿佛听到她的叫唤,略松开了一点。脖子上的痛也略略减轻了一些,但是灼热喷人,整个脖子上都是慕容冲粗重的呼吸,接着是不知道是什么柔软又腻人的东西在她的脖子上来来回回地摩擦。这摩擦叫凤奴全身都痒起来。 凤奴最是怕痒,忍不住“扑——”地笑出声音来。侧头看是什么东西在摩擦她的脖子,却看见慕容冲神情迷醉,拿嘴辱在她的脖子上吮吸着,凤奴的笑声惊动慕容冲。他抬起头看她,凤奴一看,吓得动弹不得。只见他长长的眼睛里似充满了血,血红血红的。眼神迷离,突然俯下身去,不管不顾大力咬去。 “啊——”凤奴大叫一声,眼泪迸出来,讨饶道,“痛呀,凤奴痛呀!” 凤奴的呼痛惹得慕容冲加大了力道,抬头来,他的嘴唇上有血,是凤奴脖子上的血,他把凤奴的脖子咬破了,他舔了下唇的一口血,狠狠道:“痛?你不是很喜欢痛么?凤奴,你在他身下时不也叫痛,你不是说这叫做痛并快乐!” 凤奴不知道他说什么疯话,趁他说话的间隙,拿头一抵,灵活地滚下榻,抱着榻边的一角站起来,只觉得脖子火辣辣的,手一摸是一层血,不由地惊慌起来,又觉得胸口却是凉凉的,低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腰带被慕容冲扯下来,挂在腰间的玉环狼狈地歪到一边,最可怕的是胸前的衣襟也被扯开了,胸口直延到她初发育的花蕾间,白嫩嫩地依在破了的衣襟上,可怜兮兮地颤动着。 凤奴慌忙拿手捂住,她一手捂着出血的脖子,一手捂着被扯了衣襟的胸脯,从来没有这般困窘过,她再是顽皮淘气,也知道羞愧,这会子只觉得要钻了地洞。 慕容冲在榻前坐直身了,有些清醒了,他摸摸唇,那里还有凤奴的血,再看凤奴的脖子延下几道血痕,方知道自己又发了疯,他有些愧意,忙站起来要去察看凤奴的伤势,凤奴看他一站起来,慌忙踉跄后退,不妨那里有个台阶,一脚踩空向后翻过去,慕容冲忙扑过去,及时拉着凤奴的手臂向自己拖过来,凤奴身子轻,向慕容冲弹去,慕容冲没站稳反被凤奴扑倒在地,两人都“呀……”大叫了一声。 “皇哥儿——夫人——夫人——您别——”耳听着长史的呼唤,门被推开了,凤奴正好扑倒在慕容冲身上,呈在上骑坐状态,门口除了站着长史,还站着慕容冲的正牌夫人段嫣然,后面还跟着十六院的院主们,还有一个不识得的似军士模样的人。 门口站着的十几人仿佛都石化了似的,一动不动地看着屋子里的两人,凤奴发髻凌乱,一缕缕地披散在后面,最要紧的是衣襟大开,露出雪白修长的脖子,脖子上血迹斑斑。而底下的慕容冲亦是头发散乱,上半身散开,露出精壮的身子,两个人姿势奇怪极了,这是*裸地交合呀! 段嫣然从来就没上过慕容冲的床,十六院有多少人想爬上去就死多少人,大家都认为慕容冲要不是不喜欢男子,要不就是个无能者,但今日所看粉碎了一切猜测,慕容冲躺在地上,多享受惬意的样子呀,原来郡府大人是喜欢女上男下的姿势,这姿势真够大胆的,有难度有高度够刺激呀。 段嫣然脸色苍白,冷笑道:“原来爷正在做好事,忙得将正事都忘记了,凤奴你好手段,都骑在爷的身上!” 凤奴原来就困窘得要死了,听段嫣然这样一说,只觉得真的活不下去,嘴巴一咧,哇哇大哭起来,想从慕容冲身上爬起来。不料慕容冲将手一卷,把凤奴整个抱进怀里,将她露出来的春光遮住,回头说:“长史,把这一干人赶出去,你门都守不住,坏了爷的好事,今晚就不用吃饭了!” 长史忙应了一声,将门掩起来,段嫣然在外面大声说:“长安来人了,是国事,事关慕容家族的存亡,爷也不要管了么?” “啪——”门关起来了,话慕容冲还是听到了,但他似乎不为所动,凤奴哭得死去活来,他的心突然抽痛,软成一滴泪,只紧紧抱住她不说话。(未完待续) ps:看慕容冲如愿是没有? 第一百四十二章 剜割 凤奴哭了半天,发现还在慕容冲的怀抱里,死力去挣,一面说:“你你你……放手!我再不要活了,我去寻条绳子死了干净,省得爷看着恨我,每每要杀我,不如这就去死,用不着爷来杀!也用不着爷在众人面前羞辱我!” 慕容冲看她哭得梨花带泪的,真是小可怜见的,抱紧不松手,等凤奴哭得没了力气,才将她翻过来,看看她裸出一半的小小的胸脯,低声笑:“唉,我的凤奴还是个小孩儿,别哭了,我这就去把段嫣然休了,明日娶你做妻,可好么?” 凤奴突然不哭了,圆睁了眼,不认识慕容冲似的。 她头发散乱,眼睛红肿,嘴唇也是肿的,一张脸肿成大圆饼一样,慕容冲一本正经地亲了一口,只亲一口哪里够,那红樱桃真是甜得很,心痒得不可收拾,又想亲下去,凤奴疯了一样,跳起来说:“爷,你疯了,你疯了!” 她奔出门口,看自己衣服都是散乱的,抱住门页对外面痛哭起来,一边叫:“长史,长史,你开门,爷疯了,凤奴不活了,不活了,再不开门我一头碰死了!” 长史在门外没走开,听凤奴哭得凄凉,话又说得坚决,犹豫着打开门,看凤奴实在狼狈,回身对莲碧说:“快去取件衣服来!” 慕容冲坐在地上,无可奈何地看着凤奴,长史看他,同样狼狈,但他的颜面上带着笑意,仿佛做了一件极得意的事。 长史忙说:“爷,你快起身了,长安来人等了许久了,你跟凤奴姑娘的日子长着呢。以后慢慢着,姑娘不会跑了不是?” 慕容冲点头道:“对,日子长着呢!凤奴……” 慕容冲这一声“凤奴”,叫得凤奴哆嗦了一下,抱住长史的手臂再不松开。 长史忙安慰她道:“爷这是给你许诺呢,以后便好了,你别怕。爷是心急了。吓着凤奴了,我们要让你好好的,齐齐整整地给他。慢慢便好!” 慕容冲哈哈大笑跳起来道:“长史,你说得好,慢慢便好,凤奴。我去去便回,你等着我!” 说罢也不等长史过来。自己换了件袍子就走出去了,走到门边回头对着凤奴意味深长地笑,凤奴一个哆嗦,忙藏在长史的身后。 长史看着慕容冲长笑着出了门。把凤奴拉出来,叹道:“我长史服侍爷近三十年,从来没见过爷这般开怀。凤奴呀!” 凤奴摸摸自己的脖子,皱着眉头说:“爷想杀了我!我的腰让他差点勒断了。脖子……长史,你看看我的脖子是不是要断了,痛得很!” 长史看去,果然很深的牙痕,唉了一声说:“这爷呀爷呀,都不知道疼人,回来长史好好说说他,别怕,长史给你敷上药!” 慕容冲脚步轻快地走向明堂,只觉得身轻如燕,手上和唇上非常愉快,他只想跳起来大喊大叫,这便是男女之情的感觉吗?就是凤奴说的痛并快乐的感觉?痛并快乐?是凤奴痛我快乐么?可是凤奴说的痛并快乐是她自己,这个小凤奴仿佛只有痛! 不觉得就到了明堂,段嫣然在堂前候着,她阴沉着脸,方才的情形一幕一幕就在眼前,剜割着她的心。她机械地向慕容冲行了个礼,慕容冲出门前照例戴着白色纱帽,看不见他绝世的脸,刚才可不是这样,他在凤奴的身下面,听见她们进来,抬起手臂和身子,暼了一眼门外面,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有看见,眼神里是被打扰的懊恼,然他的脸是如此兴致勃勃,眉向上张开,每一根眉毛都是兴致,嘴角向上弯着,就像现在,那是眉飞色舞之感。 这眉飞色舞在段嫣然看来,仿佛是一个狠狠巴掌,她宁愿慕容冲从来都是个无男性能力之人,那么她得不得宠幸都没有什么关系了,可这大庭广众之下慕容冲伸出的双手拥抱凤奴入怀,眉宇间满满是对凤奴的疼爱,刺痛了她这个正夫人的心。 不该是这样的呀,不应该呀! 慕容冲进了明堂正厅,看见慕容垂派来的使者,使者向慕容冲一拱手,早对这个有绝世颜色的公子有所耳闻,今日所见真是荒唐到了极点,不明白为何自家侯爷要将这般机密的事与他相商。虽然在对付苻重一事中,慕容冲占了些彩头,慕容家族都传遍了,但不保证只是偶尔无意而为之,与慕容冲的智商无关。 段嫣然行了一礼悄悄退下,那使者向慕容冲说:“侯爷说这几日朝堂有变化,陛下又动了东征的心思,侯爷与姚苌几个大臣一心支持,但苻融苻丞相与几位重臣极力反对,现在正僵持不下,侯爷问有什么可以叫陛下坚定决心一意东进的法子没有?” 慕容冲将手指攥在一团,这是好事呀!苻坚今年多少岁了,四十出头了吧?正是最壮年的时候,过了这个时间,体力、精力包括雄心恐都不济了,他之所以犹豫就是不知道实力怎么样,如果天命叫他做一统天下的皇帝,他便会义无所顾地去做。 慕容冲凝神想了想,问:“陛下四十一大寿在什么时候?” 那使者算了算道:“便是这个月的月末!” 慕容冲虚闭着眼睛看门外面,一束阳光从外面扎进来,这是阳光阳气最充沛的时节,阳光总在跃上最高处招摇,他说:“咱们大秦朝的天王最相信民间的传言,童谣不可欺,便使人到四方散布些天王将一统天下的传言,再命四方呈上些天王为皇的证据,天王自然是要顺应天命的。” 那使者眼睛一亮,大喜道:“果然是个好主意。” 慕容冲又说:“我听闻和阗盛产晶莹剔透的白玉,命人刻上天王的头像,再从土里挖出来,一路从和阗送到长安去,若叔父再送些表章上去,大事可成也!” 那使者一恭在地,心悦诚服,方知这个燕国曾经的中山王、大司马不是虚名,能在宫里苻坚的淫威下生活,又能全身而退无惊无险,的确不是个非常人也。 慕容冲侧目看那使者,突然问:“你在叔父帐下是什么官职?” 那使者道:“只是帐前侍卫。”(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心 慕容冲点点头,看着那使者灵活的身子、矫健的步态又问:“叔父军中似你这样的军士有几人也?” 那使者哈哈大笑:“过奖了大人,本人只是沧海一粟,侯爷手下的兵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慕容冲突然黯然,燕国若能在此次行动中得胜,那以后谁是燕皇?是三哥慕容暐,还是叔父慕容垂?只怕还是一个四分五裂的燕国,那么他所受的耻辱又算什么呢? 使者笑毕又说:“侯爷说若慕容公子有意与他合作,共图大业,便到长安一趟,亲见陛下一面,月末不正是陛下的寿诞么?陛下四十一大寿之日,定广邀四方,番邦临国定然前来朝贺,以示四海归心,到时公子携方才所说和阗白玉所制的皇帝玉雕做为寿礼,陛下定然欣喜,咱们的计划成功的希望又多了一层。” 使者的话说完,慕容冲并没有回应,不知想些什么,过了半晌突然说:“好,你说的这些我会加以考虑,你先去回复叔父,此事慕容冲定竭尽全力,共图大燕复兴!” 使者走了,慕容冲站着,仍在出神,这种时刻下面应该有所准备了,慕容冲把长盛唤来吩咐说:“快,去准备一下,我要到下面走一趟!” 下面就是平阳郡的十二个县城,慕容冲每年都会下去一趟,不过这一次招呼打得有些急,长盛来不及问,匆匆回了偏院收拾些日常的东西,拾了一个包袱,又叫长史去见慕容冲一面。 慕容冲已经坐在车上了,看见长史来,沉默了一会说:“我有紧急事务到各县去做安排。要十几天的功夫,你听我的信儿,随时将凤奴送到我那里去!” 长史说:“何不现在就让她跟着皇哥儿去?有个奴婢在身边照顾着,奴才也放心!往年不也是她跟着?” 慕容冲想起凤奴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心内温柔,又渗了些难受,说:“她今日受了惊……恐怕还不习惯。待她好好想几天罢!长史。你好好跟她说说……我……是真心待她!我想……要她……做我的……” 长史大喜道:“奴才等的就是爷这句话,有了爷这句话,小凤奴便不会胡乱猜测以为你要咬死她了!” 慕容冲一愣。看看的手指,又摸摸自己的唇,真舍不得,那红樱桃的滋味……她竟以为……不过自己的确曾想过要咬死她。但现在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 慕容冲手一挥。马车动起来,长史站着等马车走远,心内欢喜,看爷的神情。他说他真心待她,要纳凤奴做妾是为定局,从他的语言上看。还颇照顾凤奴的想法,这是一个重大的变化。长史欢欢喜喜,竟然有嫁女儿的感觉。 如果慕容冲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一定会特别后悔自己下的决定,人生便是这样,在一次一次的错过中,过错中完成一个时期,容不得你后悔。 慕容冲去的第一个地方是汾阳县,他所操训的十六院,人数达一千人,感觉远远不够,他的内心深处,觉得这些女兵在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但是真正的战场须要冲锋陷阵的男兵,自从平阳郡的守备刘称将军升迁后,守备将军换成了段随延,守备军已经在自己的手上,但郡的守备军规制只能有八千人,不能多增一个。 后来段随提议,既然不能增加平阳郡的守备军,目标太大了,容易引起朝庭的注意,但可以在各县设堡,设立民团治安保民,人数不多,不会引起怀疑。 这是一个极好的提议,但实施起来有问题,慕容冲把此事交给韩延处理,韩延到十二县走了一趟,回来说若是没有正当的理由,在地方上增设民团会引起地方乡里的不安与排斥,若是乡民们有异议,事情便会闹大了不可收拾,消息很快便会传到长安,成为众矢之的。 此事曾叫慕容冲一筹莫展,回到府邸里,没看到凤奴,原来凤奴又去训练獒犬了,凤奴每日除了服侍慕容冲,所剩下的时间就是去陪阿凶阿猛的,后来阿凶阿猛每年生七八胎,使这个獒犬的家族迅速宠大,凤奴也迷上了训练它们,并卓有成效,这些獒犬一落地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自己的犬父犬母,而是凤奴,对凤奴的亲近程度超过自己的犬父犬母阿凶阿猛。 一次的竞技大会,小凤奴大出风头,小凤奴请慕容冲把身上的一件东西取出来,叫小厮随意藏于任何一处,阿凶阿猛的头胎出来的两个犬儿就叫小狼小狈,在很短的时间内马上把东西找出来,后来凤奴指挥獒犬与穿了铠甲的府丁作战,獒比人更迅捷更灵活,也更凶猛,经过好几年训练的府丁们居然败给了这些獒犬。所以凤奴理所当理成为那个月最优秀的院主,被慕容冲奖励七日不用当奴婢服侍他。 慕容冲问凤奴:“你是怎么训练这些畜生的?令它们能听懂你的指令?”凤奴低头说:“它们可不是畜生,有些人做的事比畜生还畜生!”后面那句说得很小声,因为那天晚上慕容冲又打死了一个想爬上他床的院女。 “好,你说说看,你是怎么训练这些獒将军的?”慕容冲喝得有些醉,斜眼看凤奴。 “是爷教的,就是用爷训练凤奴的法子!”凤奴说。 “喔?是我训练你的法子?我想想看,我是怎么训练凤奴的,他回身看长史问:“我是怎么训练凤奴的?” 长史笑了笑没有回答,慕容冲对凤奴的训练太痛苦了,最严厉的那次训练就是三天两夜没有吃东西没有睡觉,这在凤奴的记忆里成了一个黑暗点。 当然若是凤奴服侍得好,就会有奖励,比如换了阿凶阿猛的命,她得了切身的体会,獒犬们做得好的,就给予奖励,做得不好的,自然就得挨饿了,其实獒犬们一睁开眼睛除了看到自己你父母阿凶阿猛,看到的就是凤奴了,它们将凤奴视为终身主人,能得到凤奴亲昵的拥抱是毕生都要进行的功课,为之奋斗的目标。(未完待续) ps:求订阅喔 第一百四十五章 恶果 慕容冲听到凤奴的回答很是得意,他收养十六院的作法等同于凤奴的做法,十六院多是孤女,能为主子买命是一种使命,尽管中间有人会死去,但是主子是永远都没有错的。 有一日,管事报十六院有偷窃的嫌疑,一名院主的手镯不见了,还有几名院女的手链子也不见了,她们在竞技之时表现优异,这些首饰都是慕容冲给她的奖励和赏赐,院女们爱之,收藏得很好,居然也被偷窃了。 凤奴把她训练好的犬獒小狼小狈送过去,小狼小狈在失窃之地一嗅,在十六院转了一圈就出了元凶,原来是一个院女看见她们拥有慕容冲所赠宝物,羡慕不已,便偷窃出来。 凤奴建议说不如派出专门的府丁,每日带两条獒犬各处巡视,她说:“就叫它们做‘警犬’好了,对心怀不轨的人有震慑作用。” 这事提醒了慕容冲,若是有需要,就可以增设“警犬”,他想到法子了。 这一年汾阳城稻米大丰收,乡人在收粮时莫名其妙来了一批蒙面强盗来抢粮,汾阳县县令没办法,向郡府求救,慕容冲当下派了守备军二千人前去驱赶盗贼,那伙盗贼很是强大能打,居然顽抗了很久,后来打跑了,运粮时又跑了来打劫,汾阳县令向慕容冲请求设立地方乡团以保卫乡民,那两千人就留下来了,慕容冲下了郡太守令,叫各县设堡增练民团以保卫县府百姓的安全。 平阳郡的守备军因留下二千人在汾阳,守备军的数额自然就不够了,自然要再寻两千人补上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添了两千人。如此推类,那伙盗贼自然又在下一个季节去打劫了另一个县,慕容冲又派了两千人去剿杀,剿杀完自然就不走了,增堡设乡团,如此平阳郡的守备军增补两千人,如此一去二来。各县的都设堡练乡团。总人数达两万多人,慕容冲每年都亲自去训练一段时间,这些地方乡团只识得一个真正的将领。就是慕容冲! 听说慕容冲已经走了,凤奴欢欣雀跃,跳起来抱住长史的脖子,说:“爷一走。我怎么觉得空气都舒服了好多呢?长史,我明日到后山的小溪去捉鱼。你不知道那溪鱼可比街上买的鱼好吃多了,我们做烧烤溪鱼吧?哇哇哇,想到口水就掉一地了呢!” 长史推开她,看她高兴得脸红扑扑的。问:“爷走了你便如此高兴?你一点都不掂念着他?” 凤奴撅着嘴说:“……爷……总想要了凤奴的命……凤奴怕他!” 长史看看她问:“今日看你骑坐在爷身上,方才我送爷走时,爷说他叫你骑了。大家也看到了,他的面子上过不去了。他说要你负责!过几日把你送到他那里去,你要好好对他负责,可好?” 凤奴委屈地说:“不是我要骑在他身上,是爷突然发了疯要咬死我,长史你看我的脖子,血流了那么多,你那时若不进来,我便死在爷的手上了!跟那天晚上的姐姐一模一样!” 长史一时不知道怎么劝服她,他自己是个没根的宦人,虽然也略知男女情浓之时,咬伤抓伤这些事情只是些小情趣,只是皇哥儿的恶行太多,死在他手上的院女的确不少,凤奴年龄还小,一时不能理解是很正常,这时候不能以情动人,只能下命令说服侍是凤奴的任务,侍寝本来就是凤奴的任务之一,用不着跟她说得明白,只要她跟着慕容冲,她终于是要完成她的任务的,虽然长史希望这两个他最在意的人能以恩爱的方式来结伴而行,但这些,就看慕容冲怎么做了,主子对奴婢,是没有“爱”字来能说得明白的,日子长就知道了。 谁知长史正想把凤奴打包往慕容冲那里送的时候,段嫣然派了两个老婆子来,说传凤奴到东进院去,有话要问她,长史一听,心内一惊,回说:“不知道夫人有什么事?郡府大人传信说叫凤奴去服侍,正要走呢” 两个老婆子不是独个来了,还带了两个东进院的院丁,这两个院丁长史并不太熟识,不是成秋院训练出来的府丁,是慕容垂挑选出来随段嫣然嫁到平阳郡的,如今东进院自成体系,服侍的丫头婆子和院丁全是从长安来的,原本也互不相干,只要没出东进院,长史也懒得理会。 其中一个婆子态度强硬说:“郡府大人在外,夫人也没接到什么信儿说要接凤奴过去的,郡府大人既不在府里面,夫人便是这府里的第一人,你虽是这府里的大总管,再大也是个奴才,也没有扣着人不放的!这是哪里的规矩!你不把夫人看在眼里?” 长史一时气闷了,说不出话来,这哪里是扣着人不放,但是段嫣然是正夫人,是天王苻坚亲自下旨赐婚的,在这府里除了慕容冲,她的确有权利想传唤谁就传唤谁,除非慕容冲在说不去才能作数。长史没有法子,又隐隐地觉得哪里不对,只看两个婆子的脸就知道,这一去必没有什么好事,指不定就是因为凤奴骑坐慕容冲这一幕引起的恶果。 长史悄声对凤奴说:“你只去个半日,若有什么不对,设法给我报个信,我叫两个丫头跟着你!” 凤奴正为难着要把她送到慕容冲那里的事,一听夫人传唤,先欢喜了,点点头就跟着两个婆子去东进院。 段嫣然正在喝汤,眉角都不抬一下,其他的奴才奴婢各自来来往往端茶送菜,仿佛没瞧见凤奴进来,要知道在这府里,大家都知道凤奴是慕容冲的宠婢,只有慕容冲一个人可以使唤,且住在偏院,地位比一般奴婢高多了,平时巴结的多得要命,但在东进院,居然好像没有人认识凤奴。 老婆子喝命凤奴跪下等,凤奴手微微一动想表示反抗,婆子一脚踹过来,正中凤奴的膝盖,向前一跌便跪下来了,没有任何缓冲,膝盖直接扑地硬碰到青石板上,那一段正正没有铺着厚毡毯,凤奴只听膝盖“咔”的一声,好像骨头破碎的声音,痛得两道眉毛变成一道倒八眉。(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画眉 虽然在偏院也是常常要跪的,每每换靴子就要跪,但那内室铺着厚厚的毛毡子,软绵绵的,哪里会是这般景像,凤奴便明白长史为何要阻止自己前来了,但这会子哪里还有功夫想怎么办,只满头大汗地等待膝盖上钻心的疼痛快点过去。 段嫣然仿佛没看见,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汤,听老婆子讲些闲话,养生保养皮肤的秘诀,她们谈笑自如,好像凤奴没进过这个屋子。 凤奴痛上一阵,慢慢缓过来,先是耳听着她们闲聊,再暗暗数着不远处地毡上的花纹,数着数着便觉得得眼皮子沉重,她将下颌抵在锁骨前面,坐在上面的人看不清她的颜面的,这样跪着跪着竟睡着了。 睡着正香不知道天地日月,不料被人一脚踢醒了,抬着茫然看,段嫣然一脸冷笑正看着她,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了,才看着她,凤奴将一个涌上来的哈欠按下去,说:“夫人,不知道夫人差凤奴来,有什么吩咐!” 段嫣然迟迟未答,良久方说:“爷要出去几日了,你是爷的心尖,我怕你在府里有什么闪失,这几日就在东进堂做事,一切小心为是!” 凤奴一个激灵抬头看段嫣然及她身后站的一众丫头婆子,没有一个识得的,在这边侍候?什么意思呢? 凤奴只好说:“回夫人的话,能服侍夫人,是凤奴的福气,不过今日爷传话过来,说爷在县丞里,身边没有个人服侍不方面,要传奴婢过去!” “喔。我怎么没听说?若是爷要你服侍怎么不直接带了你去?再说这路途遥远的,只怕有个闪失,爷需要人服侍,我另派人去就去了。” 凤奴一想,慕容冲脾气坏得不行,不是想勒死她便是想咬死她,还不如在夫人这里。虽然要跪在青石板上。但总比得过去要她死,也就不说话了。于是又说:“不知道夫人要凤奴做些什么事呢?” 段嫣然半日不说话,打量一下凤奴。十三四岁的年龄,虽然白净,但形容尚小,还青葱得很。比起十六院那些妖娆的院主来说,不是一个层次的。为什么她便能骑在慕容冲的身上?她听说好些院主,只要得了头筹的,都有与慕容冲喝酒见面的机会,那些急于爬上慕容冲床榻的。都莫名其妙地死去,缘何凤奴在慕容冲酒醉之后能上了慕容冲床榻相安无事呢?这小妖精是有些什么过人的本事? “你平日都是怎么服侍爷的?”段嫣然问道。 怎么服侍爷的?凤奴心里嘀咕,爷大概是这世上最难侍候的人了。喜怒无常,是喔。喜怒无常,难道是自己只记得他怒的时候,而忘记他也有喜的时候,他还真有很多喜欢起来的时候,他会把我捧到天上去,记得有一次,也是这样酒醉醒过来,是慕容冲将她抱在怀里,抱到铜镜前,叫她半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个人都看着铜镜,铜镜里一双玉人,慕容冲长眉斜飞,星目朗眉,凤奴杏眼悬鼻,雪白玲珑,憨稚可爱,慕容冲摸摸凤奴的脸,突然说:“凤奴,来,我来给你画眉!” 也没待凤奴反应过来,便取出镜盒,慕容冲是男子,从来都不化妆,平白怎么得了个镜盒呢?慕容冲捡了支眉笔,细心地给凤奴画眉,凤奴的眉疏寡淡,经他一画,整张脸变得生动起来,正好长史撞进来,倒没有惊异于慕容冲给凤奴画眉,而是惊异于画完眉的凤奴,竟然有了绝尘之姿。 慕容冲得意地看着,凤奴让两个男人看得焦燥起来,起身说:“凤奴服侍爷梳洗!” 慕容冲按住她,柔声说:“再画个唇妆!” 长史偷笑着退下说:“奴才叫莲碧先准备好爷梳洗的物件儿,爷慢慢装扮凤奴儿,奴才真看不出凤奴儿这般好颜色!” 凤奴又想站起来,慕容冲按住她说:“别动,别动,好凤奴,乖,听话!” 凤奴听了一身冷汗冒出来,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但哪里敢忤逆她,只好乖乖坐着不动,慕容冲没拿唇纸,在手上蘸了红膏,先轻轻点在凤奴的唇上,再拿食指轻轻染晕开,凤奴的唇本来就是肉嘟嘟的,经了红膏的润泽,便饱满得似一颗红樱桃,透人之极。 慕容冲的食指在她的唇边流连了一会,他的目光迷离且深情,看得凤奴毛骨悚然,连连说:“爷……放了凤奴,凤奴服侍爷起身梳洗!” 慕容冲将食指放在凤奴的唇上,嘘了一声说:“别说话,凤奴……” 凤奴就不敢说话了,却忍不住颤起身子,两只腿似打摆子一般,慕容冲发觉了,将她抱紧,疑惑地说:“凤奴,你身上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大夫!” 凤奴只好说:“爷,你松开我,凤奴身上……不舒服……内急!” 慕容冲竟将她抱起说:“好,我抱你去!” 吓得凤奴差点要晕过去,惨叫一声:“爷!你饶了凤奴罢!” 慕容冲看凤奴惶急成这样,轻笑一声,才把她放下,凤奴连滚带爬地爬出房间,门外长史与莲碧笑吟吟地看着她,凤奴捂着脸低声说:“长史,今儿爷又发疯了,你们今日小心侍候!” 长史捂嘴笑道:“长史倒是天天盼着爷这般发疯呢?你看,爷一发疯,咱们凤奴就变得这般好看,你看那小嘴,啧啧,凭谁看了都想咬上一口!” 凤奴又一声惨叫,捂脸而去,结果凤奴将自己关在小房子里一天没敢出来,慕容冲命长史去传她服侍,她只说牙痛头痛身子痛,没法服侍,慕容冲不计较,又派了大夫去看,凤奴死活不许大夫进门。 又叫长史拿了她最喜欢吃的东西,一拔又一拔地送到凤奴的房间来,凤奴反正是拿被子捂着头死都不肯出来,自然也是不肯吃的,后来慕容冲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站在凤奴的床头看她。 凤奴叫他看得无地自容,拿锦被遮了头,整个身子都包起来,慕容冲没有生气,只是也爬到榻上将整个锦被包括凤奴全都抱在怀里.(未完待续) ps:好有爱的一章求订阅 第一百四十七章 火焚 那一晚慕容冲喃喃说了好些话,凤奴隔着被子,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在响,却一句都没听清楚,后来在锦被里面睡着了。 现在看来,那日爷并不是发疯,这是他喜怒无常中的“喜”罢,他一欢喜,便将凤奴像一个小娃娃一般宠着,爱着,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她,细想起来一个月内,慕容冲大多时候是不拘言笑的,有二十九日的功夫对她极好,偶尔撞见凤奴仍如小时候那般爬树逗鸟,捉虫斗鱼,也是一笑了之,并不斥责,有时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一脸宠溺,不过凤奴并不总叫慕容冲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事关她已与各色门房,偏院的府丁与奴婢们都通好气了,慕容冲一回来,她就在偏院门口恭恭敬敬地迎接,府里谁不想有好日子过,所以慕容冲所见,大多时候都是温顺、恭敬的凤奴。 有过一次,慕容冲提早回偏院,故意不叫人通报,他很好奇,许久没有看到凤奴捣蛋,日子过得太平静了,他想看凤奴做什么,结果凤奴果然没有老老实实呆在偏院,躲到园子里寻出红头蜥蜴正在喂食,慕容冲陡然见之,也不似第一次那般惊吓,只是站远了一点问凤奴:“凤奴,你喜欢阿凶阿猛便罢了,这东西长得鬼头鬼脑的,你养它们做甚么?” 凤奴生怕慕容冲要把虫子们赶尽杀绝,忙把红头蜥蜴丢进草丛里,跑过去讨好慕容冲说:“奴婢并没有养它们,只是今日到园子里散步,一不留神便瞧见它们了,我是跟它们说呀:你们长得鬼头鬼脑的。千万别跑到爷的屋子里吓着爷,那红头的答应了!” “它真答应了?”慕容冲斜眼看她,她如今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明明是她跟红头玩,偏偏变成为他着想,这丫头一跟这些小宠们玩。她就小脸红扑扑。一副兴奋的模样,哪里像在屋里服侍,一张脸不见血色。好似他慕容冲虐待她似的。 “真答应了!”凤奴慌忙点头,又软语求道,“它们如今乖得不得了,它们都知道爷厉害着呢。您瞧,只看到爷的影子便逃得无影了!爷威武得很、雄壮得很!” 凤奴的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得花样百出。慕容冲果然气不起来,心又有不甘,伸出两只手指掐住她的红扑扑,叫她龇牙咧齿又讨一次饶。 是呀。一个月里只剩下的一日会突然发恨,只是人的记忆多么奇怪,偏偏最记得对自己不好的那一日。并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一旦触及。便都是怨恨,但今日为什么自己又记得起爷喜怒无常中的“喜”字呢? 因为爷离开已经有十日了吧?看不到他的“怒”,一样看不到他的“喜”。 “夫人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好狂妄的奴婢!”一个巴掌刮过来,正中凤奴的脸,是了是了,爷除了只一日会发疯外,还有一个好处是他从不扇打凤奴的脸。 凤奴被一掌得得两眼昏花,勉强抬头看,是段夫人身边的一个中年婆子扇了她一巴掌,因为她沉默得太久了,脸上居然还现出古怪的甜腻的笑意,这笑意仿佛扇了段嫣然与她身边人的脸,结果气不过,就赏了她一巴掌。 凤奴想伸手摸一下脸,因为嘴唇*辣的,有什么咸的东西从她的嘴唇延下来,一滴两滴落在她跪着的地毯上,居然流血了。 “快说!”又是一巴掌,打在另一边脸上,凤奴身子一歪,跌趴在地毯上,早知道如此,昨天收到爷的口信时,就应该马上收拾包袱出发的,只是她不想去爷那里,又去跟阿凶阿猛说了会话,又有怎么也收拾不完的包袱,拖到了现在,想起来,喜怒无常的爷虽然常常伤她,但总是只伤一次,若是她左边脸流血了,绝不会再打右边脸,所以总结起来说爷待她还行,至少把她当成奴婢看待,就这一点,就应该去服侍爷了。 “起来!装死呢!看她这狐媚样子,定是在爷的面前装可怜,叫爷心疼上她,什么东西!” 原来是以为爷瞧上了自己,爷哪里是瞧上自己,爷谁也瞧不上,只瞧得上他自己。 凤奴艰难爬起来,想说话,却听门口一阵喧闹,还有打斗的声音。 再看去,原来是长史领了几个强壮的府丁,与东院的护卫打起来,长史的人带得有些多了,把偏院的、成秋院的都带来了罢,凤奴想笑,嘴一扯,疼得很。 长史在五六个府丁的挟护之下进了堂厅,看着凤奴嘴角带血,两边颊肿了起来,又气又急,他手上拿了张帛巾,大声说:“爷的信,叫凤奴即刻动身到汾阳县去!” 段嫣然看了一眼侍婢,侍婢拿过信帛,上面有两句话:“长史,快将凤奴送过来,你不想活了不是?” 字迹潦草,但分明就是慕容冲的字,那语气显得心急如焚,他要凤奴要得心急如焚,段嫣然看了那几句话,心如火焚! 段嫣然正想说话,进来个仆从说:“宫里来人,传旨叫平阳太守接旨!” 段嫣然忙起身,她是天王所赐婚的正夫人,慕容冲不在,这个旨只能是她来接了。 的确是宫里的小黄门,圣旨的大意是天王四十一寿庆,普天同乐,州郡以上的地方官员一起到长安庆寿,不得有误! 段嫣然恭恭敬敬地接了旨,送走了宦官,拿了旨意对长史说:“现在有圣旨叫郡府大人去长安,你快派人到汾阳城送爷直接到长安去,若是再回到平阳来,时间就赶不及了,面圣这样的大事,就不要再带凤奴了,你亲自去汾阳县接了爷就直接到长安罢!” 长史知道这是国家大事,看凤奴这情形,若是留下来,大概连命都不会有的,当下说:“奴才马上赶到汾阳城去,但去长安路途遥远,爷需要个人服侍,我带凤奴一起去,爷有人照应着,夫人也放心!” “我说了,凤奴不能去,我是太守府的夫人,你难道要抗命不成?” “夫人,我这里有爷的信,爷说要把凤奴带到他那里去,若是不带去,才是抗命!”(未完待续) ps:对不住了小凤奴求订阅 第一百四十八章 欺负 段嫣然一股煞气上头,心道今日若是叫凤奴给带走了,她便不再是这太守府的夫人了,她一使眼色,左右两个婆子便擒住了凤奴,段嫣然道:“这奴才方才忤逆了我,我现在即刻可以拿了她的命,我是天王所赐的正妻,处死一个奴才,你说爷能拿我怎么样?” “不可,她是爷的……” “她是爷的小宠,是不是?你说十六院的那一个不是爷的小宠,爷有给她任何名分没有?也就是个爬上床的奴才,不要脸的东西!” 抓凤奴的婆子开始左右开弓,不知道扇了多少巴掌,凤奴的脸打肿成个馒头。 长史看样子如果再决意带走凤奴,段嫣然已经不理智,大概会真的拿了凤奴的命。他忙大声说:“好,夫人,今日便不带走凤奴,夫人手下留情,打狗看主人,凤奴就算是奴婢,也是爷的奴婢,你打她便是打爷的脸,再说夫人是天王所赐正妻,若是活活将爷的奴婢打死了,传了出去,于夫人的名声不太好,何必为难一个小奴婢呢!” 段嫣然一听,手微微抬起说:“罢,为一个小奴婢不该如此,你快去汾阳给爷传圣旨!” 长史扑通跪下说:“夫人,凤奴虽然是奴婢,原先也是爷当成小姐养的,她是爷一手带大的,夫人千万手下留情,莫为她伤了你们夫妻间的和气!”说罢重重叩首才离去。 长史离开了,段嫣然才冷笑道:“你好本事!瞧瞧,一个小小的人儿竟然伤了我们夫妻俩的情分了,你说我是不是要看在爷的份上饶了你呀!”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狗吠。看来是府丁押着凤奴训练出来的狗在巡逻,那狗吠了几声,便没有了声音。 东院堂静了一会,后面的胡婆子上前在段嫣然的耳边说了几句,段嫣然瞧着凤奴,眼里闪了一点笑意,说:“我今日乏了。去歇着了。凤奴是爷的心头宠,你们小心伺候着。” 几日下来,凤奴时刻警觉着。但也没什么事,安排给她的小房子很偏,门是开着的,凤奴可以自由出入。也没有叫她做事儿,更没有人来为难她。一日三餐总能按时送到,这么平静的几日,凤奴感觉奇怪极了,一时也不敢大意。战战兢兢过了几天,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这几日,长史赶到了汾县。把圣旨传达了,催慕容冲马上上路到长安。慕容冲一看长史没带凤奴来,便发作了,将圣旨丢到地上说:“我信上催了两三次,你都亲自过来了,怎么凤奴没到?” 长史慌忙说:“传旨的宫人说不许带家眷前往!” 慕容冲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大声道:“凤奴只是个奴婢,她是哪门子家眷?” 长史并不慌,不急不慢地说:“凤奴既不是家眷,爷只是要奴婢侍候,我便带了两三个奴婢来,都是信得过的,爷不怕没人伺候了!” 慕容冲知长史故意激她,抖索着手指着长史道:“好你个长史,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连爷你也胆敢要挟了!” 长史跪下说:“奴才不敢要挟爷,只是凤奴这般身份尴尬,她既非奴亦非妾,好好一个女儿家的,爷离开府才十几日,在府里什么人都可以欺负她,叫她怎么活?” “你是说……有人欺负她?”慕容冲忙问道。 “皇哥儿是在宫里长大的,这宫里头的明争暗斗皇哥儿怎么会不知晓,但凡得了宠的嫔妃,哪一个不是被人敌意着,这嫔妃是有阶位的,平凡人伤不得,但若是哪个宫女得了皇上的恩宠,又没有品阶,连阿猫阿狗都可以骑到头上,你叫她怎么活?” 慕容冲若有所思,想了一下,突然冷笑一声,又怔忡一会,似乎拿不定主意,长史大着胆子说:“这所以对凤奴又爱又恨,是因为凤奴出自宫里头哪一个妃子,她是陛下的血亲,爷所以恨她!” 慕容冲震惊了,指着长史说不出话来,慕容冲自以为这个秘密是没有人知道的,只不过凤奴越长越大,眉目便像极了一个人,在宫里呆过的人只要细看便能看出来的。 “所以,爷是不能带着她到长安去的,一去便露馅儿了。只是爷你若真的喜欢她……爷是喜欢凤奴,爷骗得了自己,骗不了奴才,爷只要跟她在一起,便欢喜得不得了,觉也睡得好,也便离她不得了,不若是如此,爷怎么会跟奴才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慕容冲收回指着长史的手,一拂袖不说话,长史明白事情的一半,有一半他是不明白的,他喜欢凤奴,其中是因为凤奴身上有着那个凤奴的三层魂在,对那个凤奴,他亦是又爱又恨,恨她拿着自己的身子跟苻坚厮混过,爱她什么呢,她仿佛什么都懂,她来自两千多年前的身份,她超前的观点,甚至她勾引他,激荡起他男性的激情。 但是也不是,这个凤奴只有三层魂,她更多的是她自己,充满韧劲,百折不挠,甚至厚颜无耻,还有她身上的香……这几日睡不好吃不香,原来是这么怀念她身上的香…… 慕容冲背过身去,说:“狗奴才,算你说对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说对了,我离不开凤奴,现在又不能给她名份,但我一定要她随我去长安,你说怎么办?” “只要爷愿意给她名分就好办了,爷马上写下正式的聘书,盖了您的大印,再拿你的一件信物做礼,我马上赶回郡上,把聘书给了夫人,礼聘凤奴为侧夫人,便可以把凤奴接出来与爷会合了!” 慕容冲刹地转身,拿指头点着长史,气得说不出话来。 长史跪下说:“爷以为奴才使计迫使爷同意聘凤奴为侧夫人,然不是如此,爷走后,凤奴的处境危难,你若只许她为妾,妾比奴又能好到哪里?坐不同席,饭不同案,我若想接她出来也接不出,爷若是有别的法子,我便听了爷的,爷若现在赶回郡上去,已是不可能,爷委屈这么多年方能回长安得以施展,难道凤奴一人抵得过大燕基业和慕容上下家族几千人?”(未完待续) ps:看慕容冲怎么做了求订阅 第一百四十九章 聘书 慕容冲听罢,仍在犹豫,默默无言。 长史叹道:“也罢,咱们这就往长安去,凤奴只不过一介奴婢,被打几个嘴巴子,满脸是血也没什么,当年三日两夜捆绑不吃不喝不也好好活着甚么事都没有?便等爷一两个月后回来,看看是死是活再慢慢纳了做妾或是通房,……也不晚!” “什么?你说凤奴被打了几个嘴巴子?满脸是血?谁这么大胆?”慕容冲青筋暴起,凤奴就要挨打,也只能是他慕容冲打,其它人谁敢打她,不要命了? 长史低头道:“奴才没瞧见谁打她,见到她时,她在东院,是夫人叫了去,见到她时两边脸全肿起来了,一脸的血,还安慰我说没事儿!当然没事儿,凤奴不是挨打挨大的么?” 长史说完,等慕容冲的话,但是许久没听到声音,抬头看慕容冲脸色刹白,僵直了身子转到案桌上挥手写了什么,拿了太守府的印盖上,在脖子上摸下一绿母石,这是可足浑太后给了,上在刻了燕皇室的印记,每个皇子只有一个。 慕容冲写好递给长史说:“在长安见,若接不到凤奴来,你也不用来见我了!” 长史大喜叩了个头,大声说:“长史定不辱命!” 长史抬头去接信帛,看慕容冲脸色刹白,摇摇欲坠,长史忙扶住他,安慰道:爷不要急,只几日的功夫便能见到。!” “慕容冲摆摆手,默默说:“去罢!”昨晚上做了个梦,梦见凤奴满脸是血,在黑暗中逃,慕容冲要去救。凤奴突然回身说:“我这么狼狈,不是爷希望见到的么?”说罢便不见了,慕容冲有种不祥的预感,这预感叫他心内难受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慕容冲的预感没有错,凤奴果然是出事了。 凤奴被打脸的几天,一个人住在东院的小房子里,几日下来没有人唤她服侍夫人。也没有叫她做什么粗活。她的脸渐渐好起来,开始想着爬墙出去,但一想若爬着出去更有罪名安在她身上了。她开始在院里诳,遇到仆从婢女什么的,也是互不相干的样子,于是凤奴挨着挨着就到了东院门边。守门的大汉正眼也没瞧她,她大着胆子将半只脚伸出门槛。仍没有有喝止,一只脚落了地,另一只脚就跟了出来,竟然毫不费力地出了东进院。 回到偏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慕容冲不在,没有人服侍。长史不在,没有人指挥。凤奴觉得天光日明,喜欢之极,便想起阿凶阿猛来,赶到校场边上的围起的林子,听到阿凶阿猛急促的吠声,急冲进去,原来是阿凶的爪子中了一箭,阿凶阿猛已经退到笼子边上,又一箭射过来,两只獒犬向门上撞去,门竟然没有关,两个大獒冲了出去,向林子里跑去。 凤奴大急,向他们跑的方向追去,怎么吹哨音都不行,不知哪个角落还有箭射过来,凤奴一边寻找箭的来源,一边呼唤着阿凶阿猛,但突然手臂一痛,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箭直穿过她的手臂,她的心里突然明了,其实那些箭不是要射阿凶阿猛,而是要射她的。 凤奴慌乱地向林子跑去,愈跑林子愈密,密密麻麻的树枝挡住了箭,凤奴跑上一个山坡,觉得手臂沉得抬不起来,她的脚一软,向着山底下滚了下去,陷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长史回到郡府,先去东进院想接凤奴,段嫣然说:“长史,我可没有虐待凤奴,她早就离开东进院回偏院了,你回偏院便知道了。” 长史将信将疑回了偏院,偏院的府丁与丫头们都证明凤奴毫发无伤地回了来,还住了一晚上,不过说去了兽园之后再没回来。 长史赶到兽园,兽师说阿凶阿猛发了狂跑到林子去,凤奴去追,兽师说一日未见凤奴回来,以为她追不到就自行回去了。 长史暴跳如雷,急忙把百名府丁都聚了来,去山林搜索,一整天下来,虽说找到凤奴,连一根头发也找不到。长史知道这肯定与段夫人脱不了干系,但是又没有凭据,就这样,凤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是死是活。 长史跌坐在地,心道这下完了,不由得流下泪来,他一是担心凤奴的生死,二是担心找不到凤奴,慕容冲不知道会怎么样,他倒不会担心自己,若是慕容冲发疯,他比死还难受。 可是没有办法,长史跑到郡守备军那里,守备将军是段随,听闻是慕容冲的要找的人,就秘密派出上千人去寻找,但是凤奴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既没有尸首,也不见人影。 长史担心凤奴,一边嘱咐着府里的亲信要继续寻找,一面打算亲自到长安去跟慕容冲说明问题。 他不知道,慕容冲一进到长安,掀起了轩然大波,波涛滚滚几乎席卷了整个长安城,大秦朝也因为慕容冲的到来,一脚踩进了顶峰,一脚开始走下坡的路。 慕容冲一进到长安,不禁百感交集,这是牢牢刻下他耻辱与灰暗的地方,十年没有回来,它更加地繁华了,东大街上人来人往,走卒村夫,各种生意热闹非凡,还有些卷发碧眼的波斯人及西域各国人,经过十几年的治理,大秦朝真正走向盛世,整个中原也在沉黯百年后走到最高的顶峰。 他们合乘一辆有华盖的马车,众待卫步行围在前后,穿过华阳街,便往横桥而去。华阳街直通横桥,大汉盛世之时,横桥仍是西域商贾入长安的必经之路,因此各市多夹街而立。长安九市,六市道西,四市道东,楼毕重屋,日输万缗。 市中行人如织,熙熙攘攘,两侧商肆拥仄,招牌林立。虽然天已黑透,可门门火炽,户户灯明,将争执交易之人照得纤毫毕现,仿如白昼。 慕容冲坐在马车上,眼光在一片片的繁华中掠过,不由地感叹万分,世事皆如此,这繁华背后是各种人心的不安宁与暗流也在竟相高涨,此起彼伏,这一个此起来了,那个伏就自然要低下去,从来如此,无一例外。(未完待续) ps:终于有了聘书,不知道顺不顺利?求订阅 第一百五十章 针线 长安现在还是两大派,一派是以苻融为首的大秦嫡亲派,在朝庭上占据最大的集团,一派是以慕容垂为首的招降派,非亲生的,但掌握了军事大权,慕容垂与姚苌手握重兵,后起之秀杨定也是。 慕容冲是在规定朝贺的前两天到达长安,他特地穿了半旧的玄色布衣,戴着纱帽到长安城诳了一圈,命长盛给蹲在街头的乞儿丢了几个铜板,问他们:“给爷说说看,新近有什么歌谣没有?” 几个乞儿竟相唱了几句,慕容冲向长盛使了个眼色,说:“第三首你若是这几天天天唱,便赏你银子。” 乞儿欢喜而去,慕容冲又长盛在街市看诳了一圈,看见摊子上有做的香袋的, 他摸了摸腰上系着的香袋,原来的那个香袋叫陈遐拿走了,他为香袋之事与凤奴置气,想把小凤奴丢进装獒犬的箱子里惩罚,不想自己反被阿凶咬了,伤得挺重。 慕容冲伤略略好了之后,小凤奴已经学会服侍他了,做事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学会观察他的脸色,慕容冲想起那只装了桃木的香袋,尤有不甘,一日把小凤奴唤前来,说:“凤奴,是你害得我把随身戴了好几年的香袋给弄没有了,你说说看,该怎么办?” 凤奴惊愕地抬头,瞪圆了眼睛,一副我什么时候把你的香袋弄没有了的神情,但她不敢辩驳,她现在知道了,爷说是你弄没了了,就是你弄没有了,跟爷讲道理那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于是她吃吃地问:“爷……你想奴婢该怎么做?” 慕容冲又看着手指,不说话。 长史忙帮口说:“不如叫凤奴给皇哥儿做一个差不多一样的香袋来抵过。这样总可以罢?” 凤奴又惊愕地看着长史,天呀,这世界怎么了?长史明明知道她粗手粗脚,只会摆弄畜生,弄狗斗虫,哪里会拿针线? 慕容冲却甚是满意,点点头说:“凤奴粗手粗脚的。长史。你先叫莲碧教她针线,每日先绣些东西,待针线好了。才做香袋罢,没的叫她做个丑的叫我系着,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长史欢喜得很,忙说:“皇哥儿放心。凤奴虽然粗手粗脚,但是聪颖得紧。奴才督促着,定是学得很快!” “嗯,这样罢,每日我回府里看书。就叫她在旁边做针线,若不是每日盯着她,她只会偷懒。她心里只会挂着什么阿凶阿猛阿黑,小虫小宠!” 凤奴懊恼得恨不能一头撞到墙上。叫她拿针线绣花,不是要了她的命?但慕容冲提到阿凶阿猛阿黑,很明显是拿它们做威胁,不乖乖地做香袋,定然也看不到它们了。 于是每日在慕容冲回府后,坐在慕容冲旁边绣花,吃了不少苦头,第一次缝针,就叫针扎到手,扎出血珠来,还不敢叫出声,泪汪汪地拿唇撮血珠,抬头看见慕容冲满眼是笑看着她,是了,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他总是那么高兴痛快。 凤奴学针线活学得缓慢极了,第一年才绣出一朵像样一点的花色,但针脚歪歪扭扭的,到底还不能做香袋,第二年手工还是很粗糙,到了第四年勉强像点样子,结果做了一年,香袋还是个半成品,不过慕容冲把它带出来了, 拿出凤奴没做完的香袋,向摊主人问有没有这种花色,摊主人看了看说:“这种花色是有,只没有这么上好的锦缎,花色也没有这么精致的。” 长盛拿了几两银子说:“你去到来最好的锦绫,叫人绣好,我两日内来拿,若是有好的,就是上百两银子也给你!” 摊主人有些为难了,接过香袋看说:“此缎是蜀锦,每年只供皇室所用,民间根本没有这样的!” 长盛开说:“不叫你拿一模一样的,只要色泽手感相近便成了。” 摊主便拍着胸脯说没有问题。 摊主要把香袋留下来,说可以对比一下,慕容冲摸摸香袋舍不得,但还是松了手交给摊主,说:“过两日来取,莫把这香袋弄不见了!” 又走了半日,长盛问:“皇哥儿,进长安半日了,便到新兴侯府歇下罢!” 慕容冲发了一阵呆,说:“这两日不住新兴侯府,我要等长史……” “可是,这街市小店不干净,奴才只怕皇哥儿不习惯!” “没有不习惯的,长盛,你都近四十了罢,什么没见过?我早就不是住在燕皇宫里的皇哥儿了!” 长盛百感交集道:“初入长安,皇哥儿只到奴才的胸口那么高,一转眼皇哥儿经我高了半个头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慕容冲不语,信步向一小店走去,店里还有些人,慕容冲择了个边角靠窗的位置坐下,两人点了些小菜,正吃着,来了一对男女,男的二十出头,女子大概是比凤奴大一两岁,容貌颇清秀,举止之间还有一段高贵,着着窄袖的短袄,低着头跟在男人的后面,男人看上去憨厚老实,身子魁梧,男子扶着女子坐下,才在她对面坐好,握着那女子的手说:“小七,你看,吃些什么呢?” 那个叫小七的低声埋怨道:“干嘛花钱到这里吃,你若想吃什么,我给你弄就是了!” “这家的菜式是全长安有名,咱们吃一顿好的,我就想你别这么劳苦,你嫁给我实在是受苦了,你原本都是好人家,手指从来不沾阳春水,你看你为了我,十只手指都裂开了,我……” 那叫小七的嗔道:“你又说这些,以前虽然不愁吃穿,但家里冷冰冰的,跟了你才觉得家的温暖,荣华富贵都及不上跟你在一起!” 慕容冲吃着小菜,耳边听两个小夫妇的对话,一时竟忘记举箸,呆呆地听着。 长盛看这两小夫妇与千万夫妇汉没有什么两样,只难得一起出来吃个饭,夫妻情深令人感动,他是宦人早就没有尘根,他哪里知道慕容冲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正吃着,店里进来一个人,着华丽的绫锦,大摇大摆,趾高气昂,一看便知道是哪个大府里有职位的管事,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的。(未完待续) ps:离开才想起她的好,人为什么总是这样?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小七 穿绫锦的大模大样地店里溜了一圈,便看到了两个恩爱的小夫妻,两小夫妻在低声说话,正拿箸互相推让着一块肉,那穿绫锦的“哎哟”一声叫了声来,夸张地叫了一声:“七小姐,咱们府上的七小姐怎么在此处吃饭?” 那小妇人抬头看到那绫锦,手一抖,手上夹的一块肉掉下来,她略收拾了一下惊异,脸上端肃,若无其事说:“看你说的,绫飞龙,我现在不是什么小姐了,我是刘大成的妻子,你可以称我为嫂子!” 绫飞龙后面几个小的“啧啧”地叫起来:“刘大成的妻子?啧啧啧,我看这七小姐不知道眼睛长到哪里去,硬是要嫁这个穷汉子,我听说这穷汉子离了侯府,连事儿都找不到做,只能每日买苦力,啧啧啧,我看看啊,你们吃的是什么?就两片肉?七小姐,你虽然是鲜卑的婢女所生,但你身上流了咱们氐族人的血,你爹是公爷,我们六总管如今是军里的校尉了,若当初娶了你,是你的运气,七小姐眼睛不太好呀,竟看中鲜卑贱奴,怨不得……咱们七小姐身上也流着鲜卑奴的血,所以就是一对贱货!” 慕容冲听那下流坯子一口一声鲜卑奴,不由地握紧杯子。 原来这七小姐是平原公府的一个庶出的小姐,虽说是公侯府的女儿,庶出与嫡出有天壤之别,就算是庶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正儿八经的侧夫人、如夫人生的女儿自然是高贵些的,一般的小妾跟丫头差不多,若是命好生个儿子也能成为姨娘,最不济事的是主子们哪天喝了酒兴起要了哪个奴婢。过后没有给名份的,生下的女儿跟丫头是一样的。 不过这七姑娘长得好,被公爷瞧上两眼,勉强过上小姐的生活,只不想她没高攀的心,一心与对她极好的下等鲜卑仆从好上了,侯爷一个发怒。就不认这个女儿了。所以净身出户,谁知道这是侯爷家的女儿呢! 长盛忙低声说:“皇哥儿,别忘记了咱们来长安是做什么的。不宜生事,咱们走罢!” 慕容冲摇摇头,只看刘大成怎么解决今日之事。 刘大成并没有动怒,他仍坚持把一块肉放在那个七姑娘的碗里。柔声说:“吃罢,吃饱了咱们回去。” 绫飞龙看刘大成不为所动。竟然还有心情吃饭,他向旁边一人使了眼色,看那人飞奔而去,他三步并两步上前来。一把掀了桌台,一手抓起七姑娘,说:“快随我去。保你山参海味!” 刘大成一手抓住妻子,想把她拉过来。不料被苻飞龙死死抓住,又怕用力了妻子受不住,只好收了手。 小店起了变故,桌子都掀了,旁的吃客如做鸟散,掌柜的躲在柜台边劝:“两位客官,你们别打起来,小店做的是小本买卖……” 只听“扑”一声,苻飞龙将一把椅子摔过去,重重砸在柜台上,掌柜的瞬间成了没嘴的葫芦。 长盛忙拦在慕容冲的面前说:“爷,咱们快走!莫误伤了咱们。” “让开!”慕容冲低喝,长盛不敢违逆,只得让开一步,长盛与长史不同,他身上有武艺,原是带艺进宫,所以他才跟着慕容冲在外面行走,那些混混的功夫,他还看不上眼,所以也不惧,只在慕容冲的身前站前半步,只怕突然飞来什么桌脚残椅的砸到了他。 慕容冲不耐烦地摆摆手,长盛才想起这位爷身上也是有功夫的,这几年的功夫更是高深了,就站在慕容冲身后半步,抬着手防备着。 那绫飞龙将七姑娘抱在手上,挨过去,手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叹道:“七姑娘,你这过的是什么日子?这小腰细得……细得好呀!”他笑罢伸长脖子在七姑娘的脸上亲了一口,那七姑娘哪里让她得逞,脚一挣,抬脚踢过去,让开那个吻,重重地踢在绫飞龙的下身,绫飞龙痛得弯下腰来,但手却没有松开。 那小七姑娘扑腾的样子叫慕容冲想起了凤奴,每当慕容冲狠着心要叫她难受时,她总是咬着牙难受着,以若无其事之姿打击慕容冲,叫慕容冲心里的恨意加大,可是,没来由地痛又叫他每一次不能真正地下得了手。 绫飞龙痛得直不起身来,加大了手的力量,小七咬着银牙不哼出来,嘴角却咬出了血痕,刘大成心痛欲裂,扑过去,被绫飞龙带来的人拦住,绫飞龙是学武的,他带来的人也是有功夫的,刘大成虽然勇猛,但一手难敌四拳,身上很快被打中,虽然敌人被打得狼狈,但他身上也中了不少拳脚,渐渐不支,随着踢门声音,刚才去了的人又带来七八个好手进来。 小七哀叫道:“飞龙,你已是军备校尉,要什么有什么,可苦为难我们夫妇俩!” 绫飞龙原来平原公府里是个六总管,后在军中做了校尉,还有些权势,平原公就是苻晖,就是当年被慕容冲踢伤了脚的苻晖,在平原公手下当差,的确什么都有了,尤其女人从来都不缺,但缺了就是一口气,在平原府里时,他是真心爱慕这位苻七小姐的,他喜欢苻七身上的温柔,但他为人刻薄势利,对下属动辄打骂,没有怜惜之心,众人对他多有怨怼。 苻七也不喜欢他,喜欢憨直体贴的大成,绫飞龙后来找了苻晖,求他把庶出的女儿赐给他,苻晖想绫飞龙已是有军功的校尉,苻七的娘是低贱的奴婢,出不得台面,绫飞龙的身份并不会辱没了这个女儿,再说他女儿众多,对这个女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用她这条贱命拉拢一下绫飞龙,叫他替自己买命,还是比较划算,于是将苻七强指给绫飞龙。 苻七是个有主意的女子,听说这个消息的当晚便逃出去与大成私奔了。 绫飞龙心头的那股气怎么也咽不下去,现在苻七在他手下哀叫,他拉着她的胳膊,是那么柔软纤细,她的模样虽然清瘦了些,然更加惹人怜爱,当下说:“你要我饶了他?可以,你陪我几个晚上,替我生个儿子,我便放了她!”(未完待续) ps:求订阅喔 第一百五十一章 相救 苻七“扑——”将一口唾沫吐在绫飞龙的脸上,大声说:“恶人,你休想!” 绫飞龙气得两眼几要迸裂,大声吼道:“我休想?好好好——我就废了你的刘大成,叫你守活寡,到时候别爬到我的榻上求我!” 那几个手下的不待绫飞龙下令,一脚踩在大成的胳膊上,大成一声惨叫,留了一口气没有晕过去。 那手下又要抬起脚,向大成的档口处踢去,苻七尖叫一声:“好,我应了你,你放过他!” 慕容冲将盘子里的所有筷子一根一根地摆好,听苻七这么一叫,停下手上的动作,手指在半空中悬了一下,终于落下来,他微微抬头看苻七,凤奴非常顽劣,但也会有妥协的时候,为长史,为莲碧,还会阿凶阿猛两只畜生,女人真是有意思,她们难道不知道?这种妥协会叫男人更加生气! 慕容冲等着,看看后面的结果罢,也许与凤奴有不一样的地方,绫飞龙听了大喜,低头看着她,伸手在苻七光洁的脸蛋上抹了一把,笑道:“你真的愿意为我生儿子,好好,咱们现在就去生儿子去!” 苻七低声道:“飞龙,你……先松了手,我的胳膊痛!” 苻飞龙听她柔声说话,心都软了,将手松开,说:“遵七姑娘的命。” 苻七走前两步,眼角濡湿了,看着大成说:“大成,做你的妻,我心满意足了……” 慕容冲心内暗叫不好,抓起桌上的筷子,只见苻七直直向一个仆从的刀口撞去。那仆从惊呆了,手上的刀一松,苻七把刀抓在手上,向绫飞龙扑过去,绫飞龙没想到是这个变故,一时手足无措,但没想到苻七在中途将刀尖折了回来。向自己的心口刺去。 慕容冲的手一动。一根筷子飞了过去,“当”打在苻七的手上,苻七手一酸。长刀“当——”掉到地上去了。 绫飞龙血红着眼睛,大吼一声道:“你就是宁愿死也不愿从了我,是么?我便杀了他!”说罢拾起地上的长刀,向大成扑过了。只奔了两步,不知道是什么打在他的膝盖上面。他的脚一软,吃了个狗啃泥,余下那个仆从们四处看看,有的举刀要杀大成。有的已发现了慕容冲,看慕容冲手上轻轻巧巧地拿着筷子,于是也向他扑过去。 慕容冲将眼前摆列好的筷子一一发出去。发出去第十支时,桌上没有了筷子。他抬头不无遗憾地对长盛说:“真扫兴,怎么少了两根?”最后只有两个人还向这边扑来,慕容冲不想让这些脏手扑过来,将头上的纱帽摘下来,纱帽滴溜转了两下,分别弹在那两人的脚上,两上脚一软都跪了下来,眼前十几人跪倒在地上。 小店里突然静得出奇,那些被迫跪下来的人们,全都忘记了自己是跪着的,只抬着头,不爬起来也没有了动作,只呆呆地看着慕容冲那张脱去纱帽后绝色的脸。 已经不是十五六岁那种稚嫩的美色,而是近三十岁的绝艳,如果说十五六岁时慕容冲更似一朵花,那现在的慕容冲似一把出了鞘的宝剑,光芒四射,说不出好看在那白得透明的皮肤,还是向上斜飞的眼角,总之叫人过目不忘记,完全忘记自己要做些什么。 只有一人没有看慕容冲,就是刘大成,他扶着受伤的腿,挣扎着爬到苻七姑娘的身边,呜咽着说:“阿七,阿七,你不能做傻事,你若不在,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你若不在,活着有什么意义呢?”这话听在慕容冲的耳里,从耳蜗里传进去,直敲进大脑里去,活着到底是有什么意义的?是为了复国,为了慕容家族的荣誉,还是为了爱惜你的人?慕容冲怔在那里,完全忘记了周围人的目光。 长盛却受不住那些肮脏人的眼光停在皇哥儿的身上了,他指了指纱帽,那纱帽方才撞两个小的腿上,两个小的悄然惊醒,两个抢着拾起纱帽,各据一角送过来,长盛拦在前面,“哼”了一声,将纱帽戴回到慕容冲的脸上。 慕容冲的脸一被遮起来,众人才醒悟过来,飞龙喝道:“你是何人,坏我好事!” 慕容冲直起身子,并未打算回答他,飞龙气急败坏,飞跑过来想揪住这妙人儿的脸,若是无法得到苻七,这长得极好看的男子,若是可以调戏猥亵一下也是好的,可以平复一下破碎的心,但他没跑几步,“扑”一声,一根筷子飞来,打在另一个膝盖上,他再一次吃了个狗啃泥!他堂堂一个武将,凭本事得了校尉一职,今日却折在一个妙人儿的手上,真是奇耻大辱! 绫飞龙想这人看来不是长安呆的,长安的俊俏公子哪一个他不识得,大概是哪个州府大爷的公子哥儿,没什么了不起的,于大叫道:“我是平原公帐下的校尉,你好大的胆子!你等着,在长安你没有好日子过。” 慕容冲抄起一桌没吃完的菜,盘子滴溜溜过去,菜油撒了飞龙一脸一身,嘴巴也被塞住了,慕容冲向大成说:“别怕,你们俩从此就跟着我罢!” 大成忙扶起苻七一瘸一拐地跟着慕容冲出了小店,长盛从口袋里拿了一颗金碇子丢给掌柜的,说:“嘴严一点!” 他追上慕容冲,说:“爷,这些人是平原公的人,当年你跟他有过节,你这会子再带这两个人走,……只怕不好!” 慕容冲冷笑,平原公?不就是那个苻晖么?明明是草头包一个,其它叔叔伯伯哥哥弟弟不愿做的得罪人的事,就唆使他去做,他凭着一股鲁莽行事,也叫他混得了一个大将军的名号。 慕容冲站住了,回头看大成和苻七,问他们:“你们怕平原公苻晖吗?” 大成看了一眼苻七道:“我怕娶阿七,就是不怕他!” “听到没有,连大成也不怕,我怕什么?”就拿这一件事做由头,试试看天王陛下的心意。慕容冲下了决心,向客栈走去,长盛追上来说:“皇哥儿,咱们已到长安一日了,再不去新兴侯拜访可说不过去。”(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五十二章 去向 ps:凤奴到底怎么了呢? “再等一晚上……等长史来!” 等长史来了,凤奴就来了,慕容冲回头看一眼大成夫妇,他们温柔相扶,时而相互看一眼,大成的眼底全是怜惜,而小七眼里全是幸福,这是人间最平凡的真情,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等凤奴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就好好待她,教她眼里也能有这样动人的光辉。 原来过去二十八年来,全是白过了,心底里满是恨意,哪里还装得下人间最普通的幸福呢?把恨意压缩一点,就可以挤出一点位置,装上一点幸福,此生就没有白过了。 慕容冲这样想着,脚步轻快起来,大袍子飘飘扬扬,他的个头比寻常人高半个头,在拥护的街市成了一个景,他所经过之处,人们不由地停下脚步,自动散开一个空间,让慕容冲过去,人们看不清他脸庞,但只看那身影,就觉得是天人之姿,不由地觉得自己粗鄙得可以贴在墙角里,不能再以真面目示人,以冲撞了这么美妙的天人。 慕容冲快步走着,街市所有的店铺、人与景都不见了,心里几乎是在呐喊起来:“凤奴……凤奴……快到我身边来,我会好好怜惜你的……” 整整一夜到天明,慕容冲不能再等了,苻坚的四十一大寿宴就要开始了,必须去新兴侯府拜见他的三哥慕容暐,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 慕容冲没有等到凤奴,凤奴在哪里呢? 凤奴在哪里呢?凤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沿着山林跑,山林伸出八只爪子,趴掉她的及膝长裙。再趴掉她的窄袄,还把她梳上去的冲天髻扯下来,然后手上的袖子,脚下的靴履也趴下来了,裸了的手臂被棘枝划出道道血痕。 但她不知道痛,后面呼啸而来的箭啸声,恐惧比痛更清晰地推着她前进。她要跑。必须跑,才能将后面强大无比的死神推开,多少次在死的边缘。她得罪了爷,爷将她五花大绑三天两夜,爷推她进兽栏想叫獒犬咬她,或将她拦腰窒息。或者咬开她的脖子……这些统统加起来都及不上这一次的恐惧,死神这么近。近到在亲吻好的发,她的手臂,她的心脏,最后面。她只听到心脏的跳动,呼哧呼哧呼哧…… 如果心脏不再跳动了,会不会就是一片静。凤奴终于停下了,下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她不用回头就看得见的黑洞洞的箭头,她想也没想,向成深渊跳下去,于是世界就变静了,身子轻得像羽毛一样,完全没有声音,光亮在她眼前消失,然后,慕容冲的脸出现了,长得那么帅,帅得叫人直想掉口水,是千古第一美男罢,我的志向不是要穿越到第一美男身边,怎么第一美男我还没得到,我就要死了呢,但我不能死呀,死了就是白死了,不能白……死…… 身子真是沉重,完全不能动,不知道手在什么地方,脚也不见了,是要四分五裂了么?我死了么?死了么?再也见不到千古美男了么? 长史还是没有来,慕容冲一夜睡不好,梦到凤奴一身是血,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坐下来恍惚了很久,只觉得心是凉凉的,脸上也是,拿手一摸,居然是一脸的泪。 慕容冲把大成和苻七女女叫了来,说:“昨日叫你们跟着我,是怕你们被那恶人报复,这样吧,你们俩既然家身都可以抛开,我给你们指条明路走,大成这身板是从军当兵的材料,我在军中有识得的人,若是你愿意去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但是苻七女小姐便不能跟着去了,军中是没有家眷的,苻七女小姐可以到我的平阳府上,我认她做妹妹,绝不委屈了她,大成有时间也可以常去探望!” 大成与苻七女女互看了一眼,眼下已得罪了绫飞龙,在长安一定待不下去了,如果流浪在外,苻七女就必定跟着自己受苦,不如留得青山,以后长久再图之,当下两人跪下称慕容冲为恩公。 这几年来,慕容冲做这样的事不少了,平阳郡十三县他走遍了,路遇这样的事他都插上一手,救了男子便到军营去,女子收入十六院,十年来救下人数不算多,但俱是亲信,于他们有恩其实是得益于苻坚的恩泽天下的思想,只不过苻坚所收的都是异族,且都是些有雄心壮志的人,苻坚万万想不到的是,他所谓的恩泽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慕容冲送走两人,便准备与长盛、莲碧几个跟着来的奴才去新兴侯府,没下楼,便听到下面一声声呼喝,慕容冲伸头去看,知道绫飞龙寻了过来。慕容冲对莲碧说:“我与长盛从后面走,你领他们两个从后门出去再回来应对,你们切不可说咱们是新兴侯府的人。” 莲碧道:“爷,你只管走,我理会得了。” 慕容冲一推开后窗,这是二楼,他略一凝神,跳了出去,脚点到一楼屋檐处再跳下楼去,飘飘欲仙。 掌柜的突然看见绫飞龙领了人凶神恶煞地进了来,他是个机灵人,向负责登记的小二使了个眼光,小二拿起登记的本子,细听掌柜与来人的对话。 绫飞龙大脚掌在条凳上,大声问:“掌柜的,你店里是不是住着个……”他摸着头想了半天,想不出个词来,旁边见过慕容冲的小的忙说:“长得像天人一般,戴了顶纱帽的,个头好高一个,手指白得跟玉一般……” 绫飞龙一巴掌拍下去,喝道:“什么天人一般,就他那样儿……我说是长得跟娘们一样的!” 掌柜的迅速向店小二使了个眼色,忙笑着说:“爷说的长得娘们似的,小的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像得像娘们,他出入都戴着黑色纱帽就是了,极神秘,小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为何要戴着纱帽。” “对对对,你的店大爷我已经包围住了,他住在哪一屋,你赶紧告诉我,把人抄出来了,你这小店我便不拆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恭顺 “你说的那人是不是还带着个弱娘子,还有个身子魁梧的汉子,唉哟,昨日那戴纱帽的领了这两个进来,我还欢喜着,心道我可以再得了一间房的钱,哪知那戴纱帽的说要去什么侯爷府,不住了,害得我空欢喜一场!小二,他们昨夜退的房,你把记录拿了来,给这位爷看看!” 原来绫飞龙回到府里后,愈想愈觉得可恨,跟手下的一说,心道定要将慕容冲找出来,慕容冲走过的街市众店铺都有印象,居然叫他寻了过来。 掌柜的是个利害人物,听见长盛劝慕容冲去侯爷府,就知道慕容冲他们不是一般的人,所以应对得天衣无缝。 绫飞龙咆哮着:“我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娘们的找出来,叫他知道我绫飞龙的利害!” 绫飞龙手一挥,十二个见过慕容冲的就各自领着人上去搜索,莲碧安安静静坐着喝茶,看见有人来搜,惊慌地躲到一个扈从的身后,搜索的人看了一眼便走了,当然没有结果,绫飞龙只好领着人走了,又到附近各个小店去搜,很快地,长安城便知道了,有个戴纱帽的人得罪了平原公的人。 平原公苻晖是天王苻坚的最器重的儿子之一,手上握有重兵,哪个不要命的敢得罪,全长安的人都想知道结果。 结果很快就知道了,第二日,新兴侯爷慕容暐领着在平阳做太守的七弟慕容冲到长安秦宫朝贺,这一日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大臣们和各番邦使者、各地方长官都穿着簇新的朝服,准备上朝祝贺天王苻坚的四十一大寿。 长安乃至整个大秦范围内一片欣欣向荣,这是百年少见的。农耕水利,新建的白渠,与民休息的政策,中原人原来脸上的菜色都不见了,苻坚在中原十几年来的治理是卓有成效的。 慕容暐与慕容冲坐在一辆十分简朴的马车上,马车的帘子是用湘竹编成的,这是寒士坐的车子。贵族们哪一个不是用最柔软的锦绫做的门帘。最耀眼的丝绦编成的络子,招摇着家族门第的光荣。 门帘被掀开,新兴侯府里的一个扈从钻了个头出来说:“后面是平原公的车驾。速度极快,眼看来追上来了,侯爷……” “让——”慕容暐想也没想说了一句。 马车慢下来,并避到一边。贴墙角停下来。慕容冲心内叹了一口气,看看这个原先贵为燕皇的哥哥。十年不见,他也就不到四十岁,两鬓斑斑,面上一副恭顺拘谨的样子。看不出半点皇家的尊贵与威仪。 慕容暐看慕容冲在盯着他看,摸摸鬓角苦笑说:“你在看……三哥老了……头发都白了,也许有生之年。再也回不到故地,只能客死他乡了!” “三哥。咱们明明在前面,为什么要让?”慕容冲的话语冷淡而低沉。 慕容暐看着慕容冲说:“七弟呀,你……还是这么好看的颜色,看来你在平阳日子过得还不错,为什么要让?就如当年你为什么要进秦宫一样,委屈求全罢……” 话说了一半,猛然惊觉说错了话,讪笑着看慕容冲,想说声对不起,但却发现慕容冲神态自如,绝美的面上无波无浪,仿佛没听见慕容暐的话。 慕容暐看看他摞在旁边的黑色纱帽,突然色变,问道:“前两日长安出了一件大事,七弟知不知……” “新兴侯……承让了,没法子,这四匹马是陛下所赐的天马,跑得快,承让了承让了……”那人嘴巴里说着承让了,但是语气却相当倨傲自得,甚至是盛气凌人。 慕容暐下意识地推了一把慕容冲,让他躲到车驾的边角上,这才掀开竹帘子,换上一脸的恭恭敬敬的笑意,对着外面的马车说:“平原公呀,我远远看着你的云顶车驾,这是陛下赐的罢,平原公得圣宠,无论是马还是车驾都是无人能及的,能给平原公让道,实是荣幸之极!” 慕容冲在侧面看这个昔日坐八匹马出巡的燕皇,当年宝马金盖,何其堂皇,今日沦落到与人卖笑乞欢的地步,实在是可怜之至,想他慕容冲离开长安这十年,不用看这些皇亲贵胄的嘴脸也是好的。 正想着,只听那老相识平原公苻晖的声音又响起来:“车里还坐着谁呢,怎么,我苻晖的面子不够,竟不能相见不成?” 慕容冲心里一突,这苻晖是苻七女的父亲,他应该还不知道他收留苻七女的事罢? 在秦宫时,苻晖就与慕容冲有过正面冲突,他仗着苻坚的宠爱与慕容冲争锋相对,却是落在下风的,还落下脚伤,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以为事情随风去无踪影,但是偏偏没有过去,有些事是埋在心里的刺,初初刺过来的时候会痛,刺久了就会麻木,麻木不表示没有刺,不经意一触及之下,一样满手是血。 慕容冲略略移了一下身子,从窗帘下探了探头,说:“慕容冲见过平原公!” “慕容冲?哈哈哈……你竟敢回来了,也对,平阳太守……父亲这一着大有深意呀,你此次回来可带了什么讨父亲欢心没有……啧啧……不用别的,光凭这张脸就够了,你可一点都未变呀……也变了……当年的稚子变得更加美貌了,连我都心动了呢!哈哈哈!” 慕容冲的身子略动一动,两只手攥在一起,慕容暐忙拉住他的袖子,摇摇头,慕容冲松开手,他如今不是那个当年被人一激就冲动的慕容冲了,他要做到的,不是拿掌去掴他,而是别的什么,比掌掴更严重的,他所受的,一定叫他加倍受回来。 他微微一笑,说:“你的父亲,我不用怎么样便能讨得他欢心,平原公凭着这一张巧嘴得的大将军的号么?如此,真为大秦国的安危担心了!” 这是在嘲笑苻晖除了一张利嘴,别无长处,那一次比试,无论拳法与箭术甚至机敏,苻晖都输给了他。 果然苻晖脸色大变,凝神看慕容冲,突然苻晖车驾前坐着的府中小史说:“公爷,这人……这人就是打了绫飞龙大人的那一个!”(未完待续) ps:求订阅喔 第一百五十四章 福禄 到底是认出来了,慕容冲挺直了腰板,直视苻晖,苻晖大怒,正要发话,突然宫阙里传来第一声上朝的铃钟,提示未到的王侯大臣们各就各位。 苻晖一挥手,说:“此事与你没有完!”一挥手,马车飞奔而去,慕容暐也慌忙指挥车子动起来,对慕容冲说:“长安城盛传一个美貌的公子伤了绫飞龙,抢走了苻晖的女儿,我还疑心是不是你的,如此看来,这是真的?” 慕容冲点点头,说:“给三哥添麻烦了!” 慕容暐叹气道:“不是给我添麻烦,你是给自己添麻烦了,这苻晖是什么人?花花太岁,如今是镇北大将军,在长安就算他最横了,没有人敢在他的头上动土,前几年,我看你处置苻重的事,觉得你成熟老到了,怎么还是老样子?这般意气用事?这苻晖可不是好惹的,当年……你也是知道的!” 慕容冲说:“三哥,我救那苻七女虽然是有别的理由,但最主要的目的是……你迟一些就知道了,三哥放心,七弟自有安排!” 说完了一半,慕容暐正想问有慕容冲有什么安排,这时车已进了宫门,宫门口排满了各色车子,蜿蜒成一段长龙,进了第一道门,车子是不能再进去的,因为方才的一耽误,慕容家的这一辆车子成了最迟到达的,哥两个匆匆进了二进门,长朝阶上已按官序站满了来贺寿的朝臣与番邦使者。 这两人最迟到,正是“当——”一声敲响进朝磬器,两个人才出现在黄铜门口,自然很引人注目,众人皆回首瞧一眼到底是谁迟到了。一眼过去皆呆住了,前面走的弯着腰身,两鬓苍苍的是慕容暐,大家都识得,习惯了他这副卑微拘谨的模样,他后面跟着的男子比慕容暐略高一点,虽然只是一点点。却大不相同。 只见他微微地低着头。身着地方官员的朝服,玄色的长袍,戴一顶再寻常不过的帽子。只露了半张脸来,猛地一看就觉得光芒万丈,这就是为何两人差不多身高,后者却明显显得高大的原因。他身上有普通衣饰都掩盖不住的光芒,直扑众人的眼帘。众人瞪大眼睛,只盼着他能抬起头来,看看那耀目光芒下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但是众人失望了。那人还是半低着脸,很快在队伍的最尾处找到位置,并快速闪身进去。只一下就掩在人群里了。 余下的慕容暐还站在那,他是侯爷。他的位置在所有队伍的前十排,慕容暐发觉大家都在瞧他,便抬起脸来,好脾气地笑着,做应和和点头哈腰的姿势,众人熟知他这副模样,像嚼得很久的肉筋,没有什么味道了,就纷纷转过头去,正正好,礼官用最哄亮的声音大声说:“请百官进殿,朝贺天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整装肃容,随着队伍跨上七七四十九层高的台阶,向大殿进去,慕容冲差不多在最后面,随着上百人的大部队向台阶走去,最前面的,是丞相苻融,前五排几乎都是苻姓的亲王和重臣。 他们博袖峨冠,趾高气昂,这是苻秦的天下,即他们的天下,他们是可以这样得意洋洋的,就像当初燕国,慕容家族的人也如此这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不知道他们还能得意多久,他们的身后跟着无数虎视耽眈,收藏着缭牙和爪子伺机而动的外族与野心者,包括慕容家族的,他们虽然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心底多少潮涌奔腾,就不得而知了。 苻融领着众臣进了大殿,大殿宽阔无比,可容一千人,进了大殿队伍分成了两个长队,向丹陛前面而进。 慕容冲眼光一轮,这丹陛还是原来的样子,座上坐的那人,十年不见,会是什么模样?最好不见,最好永远不再相见,相见就是死期将至!这是慕容冲离开长安时发的誓言,物是人非,再回来心境完全不同。 礼官待百官站好,唱诺道:“向天王陛下进贺。” 百官一一跪下,口称:“祝天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成不变的繁文礼节,各进臣进献的礼物,侯爷以上的官员和番邦礼物单单呈上,礼官一一报名称出处。 若是苻坚感兴趣的,会专门停下来问几句,朝臣进献的无非是各处金银珠宝,万变不离其中,只是哪里来的夜明珠颗粒更大些,哪里来的雪莲颜色更美一些而已,苻坚只是听着,并没有打断过问,进入长安十几年,什么样的珍宝没有见过,没有什么稀罕的,众人也听得昏昏入睡。 突然礼官唱道:“冠军将军慕容垂进奉福山禄山并三岁童男女一对,歌谣出众,有如天籁!” 众人一听,如同梦里清醒了一番,好家伙,众人送的都是奇珍异宝,这侯倒是另出新裁,奉一对三岁童男女,送人这些事,宫里是有规制的,宫女是按规定从良人家里选来,经过层层筛选,而有品阶的宫嫔宫妃的选拔更是严格,差不多都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家,送童男童女那是从来没有的事,从无先例,故众人不由地惊愕了。 苻坚自然也有些惊异,挥手叫礼官停下,问道:“我的冠军将军呀,你送的东西倒是有意思,那礼物在哪里?叫进来给朕瞧一瞧。” 慕容垂忙答应了,他鼓了一声掌,从偏殿出来两个袒胸的大汉,孔武有力,须发张开,两只圆豹眼,着着红衣绿裤,模样很凶狠,但是打扮却可爱,好像乡下人家贴的两个门神! 这两个大汉挑着一个很大的扁萝筐,两条大绸子交叉在筐底下在中间结了一朵大红花,筐上还有个盖子,也结着大红花,两个大汉鼓着腮,咧牙咧齿的,步履沉重,一步一叹,仿佛筐里装了一座大山一般。 两个红红绿绿的大门神一出场便把众臣的眼睛吸引住了,众臣看两个大汉做出万分艰难的模样,做作得可笑又可爱,俱忍俊不禁,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东进 苻坚也是呵呵大笑,道:“慕容垂呀,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呀,这筐里装了什么,朕怎么觉得他俩把太行山都挑了来呢?” 慕容垂走出来,行了一个大礼说:“回寿星公的话,这两个大汉挑的不是太行山,比太行山重多了,因为里面装的是福山禄山,这两大汉是天上南天门的守将,得了玉皇大帝之命,特地将福山禄山取了来献与陛下,祝陛下福禄双全,寿比南山!” “喔?你说这筐里面装的是福山禄山?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快,打开盖子让朕瞧一瞧!” 慕容垂含笑看了一眼苻坚,再微微侧头向着慕容冲的方向点点头,谁也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有慕容冲知道,昨日在去新兴侯之前,他先去了慕容垂的家,一是段嫣然出自慕容垂家,于情于礼他得去拜访段嫣然的娘家。二是慕容垂也叫人传话说有要事相商。 慕容垂特地叫他去,是在踌躇要拿什么寿礼给苻坚,想听听慕容冲的主意,希望这礼物能引起苻坚的注意,并能挑起苻坚东取晋国的心思。 慕容冲想起他二十六岁那年寿诞,在明堂举行合府寿宴,十六院绞尽脑汁想法送寿礼给慕容冲讨他欢心,慕容冲出自燕宫与秦宫,什么宝贝没见过,看了都淡淡的,没有什么兴致。 倒是凤奴的礼物别出心裁,把两个漂亮的獒犬小狼小狈精心打扮了一番,叫它们狗头上戴红帽身子上着了绿裙,人模狗样的极喜庆,一阵锣鼓响,两只獒犬用嘴巴拖着一个大盒子进来。众人正在奇怪之时,突然大盒子打开,一个红衣小童跳出来,手上拿着两个寿桃,边跳边唱:“大寿星,吃仙桃,吃了仙桃变神仙。凤奴祝大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定睛一看。这红衣小童不是谁,就是小凤奴自己扮的,就是那一夜。慕容冲感觉到满心欢喜,喝了不少酒,这在他的人生里头,收到最突如其来的礼物。这礼物就是凤奴,是呀。凤奴就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礼物,等他满心期待地想收了这礼物之时,她却不知道去向了。 慕容冲把凤奴的这个法子变通了一下,在长安街边那些乞儿中找了最小最可爱的两个幼童。他们口齿伶俐,很巧的居然也都会唱歌谣,把他们拿了来。到慕容垂的府上如此这般训练了一天,就做得像模像样了。慕容垂瞧着这礼物,自己都很喜欢,可以想像苻坚的反应,一定能引起他的注意。 此刻,苻坚果然不出所料,满心欢喜,大笑道:“好好好,快快,打开那筐子,让朕瞧瞧是福山、禄山!慕容垂,你好大的本事,能把福山、禄山寻了来!” 慕容垂“啪啪”击了两下掌,突然大红筐动起来,盖子被掀开了,两个粉妆玉砌的小童在筐里站起来,女童梳着两个可爱的双垂苕,扎着红头绳,男童则梳了个冲天炮,两小童俱穿着红衣绿裤,又喜庆又可爱。 众人看了,心内马上有了怜惜之意,只见两小童突然跳出筐来,手上摇着一个小鼓,咚咚咚——一边唱起歌谣来,他们还是三岁小童,奶声奶气,听在耳里都是要化了,只见他们唱:“云头天王下凡来,一统天下坐宝位,白王前来加紫袍,长安城里福禄到!” 他们的歌声有如天簌,听在众人耳里舒服极了,但还是有人听出了歌谣的意思,两小童唱完,队伍里走出十几个大臣来,一起伏地道:“白王前来加紫袍,陛王,这是天意呀,这些童谣我等在长安城也听闻,这一两年都在唱,这是天上的启谕,暗示天王要成天下一统的天皇大帝!”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试问天下男子,当了侯的哪个不想当王,当了王的就想当天王,像苻坚这样当了天王的,自然想成为一统九州的皇帝了,东进取晋,一直是他的理想,不是偏安一隅,与晋平分天下,而是一统天下,就像他招安了慕容氏、姚氏一样,把所有民族都收在他的旗下,实现真正意思上的统一! 如果说前几年时机还不够成熟的话,这几年来他已积蓄了足够的民力、财力和物力,军备也是空前地壮大,他相信只要他横刀一指,晋朝便如燕国一样,势如破竹!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名正言顺东进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哪一个皇帝都希望自己的行动是上天的暗谕! 苻融大惊,这个慕容垂其心可诛,实在是太险恶了,这几年来,他一直遵守着王猛留下“不可东进,须徐徐图之!”的遗志,五年前苻坚就曾经想东进,兵马都召集起来了,只差诏告天下了,所幸有苻重、苻洛两个逆臣谋反,苻融以雷霆之势平了叛乱,自此他的名望达到了最高点,没有人再敢提东晋之势,大秦国也因此免了兵役之灾,才有了今日之欣欣向荣。 这慕容垂的屁股一撅,苻融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慕容垂及他慕容家族贼心未死,一直寻机复国,慕容垂掌握着重兵,只要有一点点机会,他举兵而反是易如反掌,他巴不得苻坚挥兵东进,当无人顾及他之时,此人的反骨必就生出来,他打了一个多少响的如意算盘,东进可以,除非他慕容垂把所有的兵权都交出来!这只老狐狸! 苻融冷笑了一声,微微侧头,哼了一声,后面的平乐公融丕就明白了,此时还不到苻融出手的时候,苻丕从列班站起来,大声笑道:“果然是一场好戏,冠军将军费了不少心思罢,便是这歌谣不唱,咱们天王陛下自然是一统天下的,你看,大秦国蒸蒸日上,北部的代国、仇池国不战自降,再看番邦各国,今年天王寿庆,番邦诸国来了二十九名使者,近百年来,还有哪个王朝有这样的盛况,只要大秦朝安定,民生休养,就如百鸟朝凤一般,各国都自然收归于天王陛下的手里,一统天下就在眼前,何须派兵去攻打,劳民伤财,动摇国家根本!”(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五十六章 礼官 苻丕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只要大秦国不打仗,与民休养,待地中原繁荣昌盛,那些小国自然就会归顺,一统天下是顺其自然的事!也就是说一统天下是一定的,打仗是万万不能的!苻丕的话很有道理,众臣听了暗暗点头,自古以来,以德教化众人,一直是无上的理想,不靠一兵一卒而得天下,听起来的确很高明!高明得不得了,众心所向呀! 姚苌站起来说:“平乐公所言差矣,你说大秦朝强大,小国自然就会归顺,平乐公也知道说是小国为归顺,当然,现在小国几乎都归顺完了,你哪只眼睛瞧见了晋朝有归顺的意思,我听闻晋朝的丞相谢安是个人才,近两年来在加紧兵力防备,我大秦朝如果一味居安不思危,难道要等到晋朝兵临城下,才拿起兵器打吗?平乐公打过仗吗?你知道打仗最重要的是气势么?” 听了姚苌的话,一众大臣也纷纷点头,说得有理呀你若不打人,便是等别人来打了? 苻融重重地哼了一声,想站起来说话,却见慕容垂向苻坚一揖在地,说:“陛下恕罪,本来臣只想弄些乡野的小玩意儿向陛下讨个喜的,不想却引得平乐公一番慷慨陈词,姚苌兄你也真是的,陛下寿宴你提什么打呀打的,这不是拂了天王和大家伙的兴么?你说说你该怎么办?” 姚苌打蛇随棍上,马上跪下说:“该死该死,臣该死,破坏了寿宴的大好气氛,请陛下责罚于我!” 苻坚哈哈大笑道:“姚苌,你的确该死。罚你今日喝酒,要横着回府里才算了你!” 姚苌忙跪下说:“此罚一定的一定的!” 众臣见朝堂上本来剑拔弩张的,一场口舌大战即将开始,却没想到刚开了个头,众官看得津津有味,思谋着要站在谁的队伍里他们的天王陛下才会高兴,只是鼓敲得极响极热烈。但开了个头就结束了。颇有些意犹未尽,太平日子过多了,大家都想找些乐子来玩玩。只盼着等会的午间寿宴能有更好的好戏出现! 礼官看原本要剑拔弩张的架势就这么一笑了之了,目视苻坚是否继续念下去,苻坚略点头说:“你一项一项地念,不累得慌么?你当礼官这么久了。年年如此,不烦腻了么?” 礼官不知道苻坚是何意。问他“不累得慌么?”他低头回一句“诺”,问他“不烦腻么?”,他又低头应一声“诺”,众人莞尔。苻坚呵呵大笑,心情甚好,便又问:“你既感到累又烦腻。为何还要念念念,不停地念?” 礼官吓得赶紧跪倒在地。股如捣股,连说:“不敢,不敢!” 苻坚哈哈大笑道:“你不敢?你不敢什么?是不敢念,还是不敢累?” 礼官满头大汗,不知道是要答“敢!”还是“不敢!”。 众臣看苻坚难得这般开怀,原来又庄重又严肃的献礼仪式变得这般好玩。思忖着苻坚到底为何这么开心,看起来源头就是那两个童男童女,原先不了解苻坚心思的,一下子就变得心思明澈了,这世间多的是喜欢揣摩圣意、趋炎附势之人,陛下笑他们便随着笑,陛下喜欢东进,那就跟着东进好了,众人大多一般心思了,空气变得更加愉快! 苻坚笑道:“真真是,你做礼官几年了?日日按部就班,都变成个榆木脑子了,你念了这许多年,这几百人的礼,你念得累,声音又不见得好听,咱们听得也累,难怪不能变通一下,少念多做事么?” 礼官瞠目结舌,他做了十几年的礼官,是礼部里最称职的礼官,陛下说我的声音不好听,难道陛下要换一个声音好听一点的礼官?他一头是汗,只好说:“请陛下明示!” 苻坚说:“你少念一点,只说是哪些官员,然后叫小的们把礼一齐端上来,让朕看上一眼,如此,大臣们、使臣们的礼朕都能看到,心意也就领了,你念了半天,苻睿!” 苻坚猛地叫了一声,苻坚的儿子苻睿拿眼睛瞄着慕容冲,大圆脑袋转来转去的,听苻坚一叫,一个激灵,忙应了一句:“臣在,陛下有何吩咐!” “没有什么吩咐,朕只问你,你听了半日,是不是想打磕睡了呢!” 苻睿最是一个脾气火暴、直话直说的人,当下挺着胸说:“回陛下的话,臣方才听着听着是困着了!” “哈哈哈,你听到没有!你念得都叫人睡着了!好罢,你就依我这个法子,把寿礼都端上来,叫大家开开眼,也是好的!” 礼官忙应下,念到:“敬献……”然后有小黄门将礼物一一端上来,看完一批,再到下一批,这些礼物都是各大臣使臣费尽心思搜集得来,自然是奇珍异宝不在话下,这下可好了,一时间珠光宝气,各色宝物在眼前,众人也看得两眼发亮,精神头与之前比好上百倍。 待到最后一批,礼官念到:“……平阳太守慕容冲……”大多数的人都没听清念的是哪一个州哪一个府的谁,只听清了一个人名,就是“平阳太守慕容冲”! 慕容冲呢,谁不知道慕容冲?十年了,这个妖孽终于回来了,众人突然恍然大悟,刚才要进殿门前看到那个惊为天人的,原来就是这个妖孽! 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泛活了,今日天王陛下说笑逗趣异于平常,敢情不是为了那两小童,真正的原因是“平阳太守慕容冲!”,这是*裸地*,把天下臣工和各番邦使臣们都当成猴耍了,然有什么关系,大多数人怀着猎奇的心态,等待着后面的好戏看演,平日只是听说了这个人而已,今日算是一个见证了。 果然,果然,天王陛下看这最后一批礼物的时候格外地认真,这些地方进献的能有什么好宝贝,不过是一些当地的特产或是平庸的珍宝,一眼看过去没有什么可以入眼的,中间一块石头,状似白色,却沾了不少泥土,怎么?从土里挖出来,连清洗一下都不愿意,就把一块带着泥的石头献给陛下,此人的官运实在是堪忧呀。(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兴奋 果然,这件最不起眼最难看的石头引起苻坚的注意,他手一指,命道:“那东西抬前来,让朕瞧瞧!” 小黄门依言将那石头送上前来,苻坚瞧了几眼,“咦”了一声,问道:“此物是谁人所献?” “回陛下的话,是微臣所献!”一个低哑的声音传来,众人耳一麻,心一震,怎么能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好像附在自己的耳边说话,说不出的酥麻感遍及全身,好似喝了酒暖洋洋地受用。 众人遁着声音去看,看队伍的最末端站着一个人,身量比前一名官员高了半个头,比后面所有官员高出半个头,顶着了个朝天发髻,一种鹤立鸡群之感,最耀目的不是他的容貌,是他从容的态度,高雅的气质,他通体的光芒掩都掩不住。 “喔,你上前来,说说看,这寿礼做何解释!” 慕容冲应了一声,走出了班队,走上前来,虽然微微低着头,大多数的人都只看见他的半边脸,那斜飞的鬓角,向上挑开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及雪白的气色,把众人衬得黯然失色,叫所有的人心内一突,不知道怎么的,不由得挺起了腰板。 苻坚也不由地挺直了腰板,作为大秦国的君王,他有数不尽的女子供他挑选,如果他愿意,也能寻到长相同样美妙的娈童,只是煜煜珠玉在前,后来所有都似鱼目,黯淡无光,如今那个在身下承欢的凤奴已经长大成人,更加的光彩夺目,不可小视,他对慕容冲的感觉突然变了。以前是一种宠爱,现在更多的是欣赏,还有一种非常复杂的遗憾,就像一件绝世的宝物,还有他一刻也不忘记的天下江山那样,他都想占为已有。但他是清醒的,天下是可以占为已有。但占有慕容冲已经不可能了。 只有天下江山能得到。慕容冲就会永远臣服于他,臣服就是一种占有! 慕容冲愈来愈近,所有人的瞳孔不由地放大。苻坚在王座上坐直了,问:“凤……慕容冲,我看你献上来的石头正面有相,背面有字。这石头似未经清洗处理,这寿礼是你敬献的么?” 慕容冲恭恭敬敬地跪下。行了一礼说:“陛下,这正是慕容冲寻觅而来,献给陛下的寿礼!” 众人都听说过慕容冲当年在秦宫做娈童之事,见过他的是少数。听过慕容冲说话的更是少之双少,这慕容冲一开口,低沉如磁。声音里又有分叉,仿佛他的喉间有回声。有共鸣,嗡嗡地撞进众人的心里,使人不由得想伸长脖子听他讲话,盼着他多说几句,让耳朵分享这美妙久一点,再久一点。 “陛下,这一块并不是石头,而白玉,平阳郡下县出了件怪事,不知道哪里来的鸟,长尾巴五色彩羽,日日夜夜伏在一块石头上,后来有乡民起了贪婪之心,想擒了这只鸟儿,鸟儿惊怕,便飞走了,那乡民想射杀那大鸟,被他的妻子推了一把,没射中,大鸟飞走了,她的妻子跌坐在那石头上,惊喜得大叫:‘这石头是暖的!’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县令哪里,县令就向我汇报了此事,下臣不敢怠慢,就命人撅开这块石头,发现这石头竟是一块白玉,我拿起来看,这里面还有字,正面石块上还有模糊的画像,下臣不明这是何意思,便问了当地的九十岁老人,老人一看这白玉,便向白玉跪下,说:‘感谢苍天呀!新皇要出现了!白玉为皇!’下臣一听,又看时间,距离陛下生辰之日还有二十八天,下臣不敢将此玉占为已用,正好是陛下四十一大寿,便将此玉献与陛下!这白玉挖出来就是此模样,下臣不敢有所动,就按原样呈上来!” 慕容冲的叙述低沉有两重音,众臣听得津津有味,倒像事情真的发生在眼前一样!慕容冲一说完,便听到班队里有大臣跪下道:“白玉为皇,陛下,这是上天的诣意,陛下您将是一统天下新皇!” “恭贺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的大臣都伏下身子朝贺道。苻融、苻丕一众苻家们当然知道慕容冲等人的用意,但这个节骨眼上能不跪吗?不跪的就表示不希望苻坚当皇帝,不管是因为大秦繁盛,民心归顺而一统天下,还是因为征伐东晋的一统天下,总之就是苻坚要做天下的皇帝就是了,这是不能动摇的,所以苻氐人也都跪下诚心贺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苻坚哈哈大笑,兴奋得双颊都红了,站起来说:“朕二十五岁登基,征燕国,伐代国,得占中原,但愿众臣与朕一心,一统天下!” 慕容冲因要站出来说话,他跪在了最前面,他向右边略略回头,眼神与慕容垂碰了一下,心照不宣地移开目光,但感觉一股如冰一样的目光射过来,慕容冲不回头也知道,那是站在左边的苻氏家族的成员们,今天慕容家族与苻氏家族的精神对抗,慕容家族完胜! 苻坚激动过后,略定定神手一挥,众人又各自回到班队,苻坚向陈遐点点头,陈遐出来,唱诺一声:“请众臣接旨!”说的是因四十一寿辰大庆,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另为公侯者赏奉多少,在职为官十年者加官一级,在地方官任十年者亦加官一级,州府地方官有的升为京官,有的任两州总督,而平阳太守慕容冲为海沧将军。 别的官职众人听听也就算了,听到平阳太守时,众人格外认真听,一听完,众人做恍然之悟,果然果然,不愧是当年的爱宠,别人的官都老老实升了一级,但慕容冲的这么一算,应该升了两级有余。这里面意味深长,众人交换着眼神。 突然有一人出列奏道:“天王陛下仁慈英明,大赦天下与民同欢,这人人的官都得升,就只一人的官职不能升!” 众人一看,好家伙,这头神人出来了,是闻名长安的苻晖,为什么说他闻名长安,因他孔武有力,脾气暴燥,但又英勇无比,就是他的天王老子他也敢顶撞,在长安没有人跟他硬碰硬。(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主张 只除了当年的慕容冲,现在苻晖他站出来了,大家也能猜到了,那句“只一人的官职不能升”指的肯定就是慕容冲。 好戏来了,好戏来了!不相干的大臣心内欢呼雀跃,苻姓大臣们交换眼神,一副看你会馅媚,看你会讨好陛下,这回有人治你了,那些投降的外臣把目光投向慕容冲,十年前的纷争还在眼前,这一次慕容冲能羸吗? 苻坚一看是苻晖,头就疼了,当下说:“苻晖,这是朕的寿辰,朕今日是寿星公,朕都下了圣旨,难道你想要朕不高兴么?” 苻晖想了想,也对,这是天王陛下的寿辰,圣旨都下了,现在要改的确有些扫了他老人家的兴,他再鲁莽再造次,也懂得有个轻重缓急,当下就说:“好,陛下圣旨已下,我便不说话了,但陛下,您的寿辰是不是所有的苻家儿女都要庆祝呢?” 苻坚看苻晖不依不饶,看着苻融说:“苻家的事是家事,这个寿辰是天下事,你看来了这么多的番邦使臣,难道要让他们听咱们苻家那些家长里短的回去笑话?今日高高兴兴的,苻融,你说是也不是!” 苻晖最听这个苻融的话了,只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苻融了。 苻融心里似油煎了一般,这里的事事桩桩,都向着他完全不愿意的方向发展,看来苻坚被慕容家盅惑得不知道天南地北了,但这是苻坚的寿辰呀,这个时候扫他的兴,将来可就更麻烦了,而况今天只是提出。并没真正下东晋的旨,事情是可以有转圜的余地的。 当下肃穆着脸说:“晖儿,有什么家事,明日再说,今日可别扫了你父王的兴了!” 苻晖想了想,气咻咻地向苻坚一拱手,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慕容冲。回到班队中去。 这一下。大半天过去了,天色有些晚了,陈遐来宣旨说:“今日进寿礼。明日一天摆宴,宴请天下,散朝。” 平时都是早上献寿礼,下午和晚上宴请宾客。但今日的寿礼花了不少时间,再加上天下大赦的圣旨。把宴请改在第二天,想想也对,四十而立,今年这个寿辰应该很有意义。多一天乐子也是好的,众臣兴高采烈地各自回家。 慕容冲与慕容暐上车前,苻晖走过来说:“慕容将军。你别得意,我看你这个将军能做多少天!” 慕容冲向他一拱手:“苻将军。其实慕容冲更愿意做一个平阳太守,若是将军能让陛下改变主意,臣感激不尽!” 苻晖没想到慕容冲会有这么一说,当下定在那里,一时找不出别的话说。慕容冲已上了车,拉了一把正踌躇着要安抚苻晖的慕容暐,慕容暐哈着腰说:“平原公不要生气,我这七弟鲁莽得很,你手下留……” 慕容冲猛地一用力,他的劲头大,一把就把慕容暐拉上车来,吩咐赶车的道:“快走!” 慕容暐苍白着脸说:“七弟,打伤绫飞龙的就是你吧?” 慕容冲点点头说:“这个人可恨,该打!” 慕容暐苦着一张脸道:“今日你献的这个白玉石挺好的,你得了这个将军也是挺好的,怎么就得罪了绫飞龙?这苻晖可不太好招惹。” 慕容冲默然了一会,说:“三哥,你可知道我当年在宫中为何得宠么?” 这是慕容冲第一次开口说自己入宫得宠之事,十几年来,慕容冲一直想这个问题,他自语说:“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我长得再好看,也比不过姐姐漂亮,苻坚不是个凡夫,光光是漂亮的话没有用!” 慕容暐看着他,示意他快说下去,慕容冲说:“我总是拂逆天王,但天王从不责怪于我。” “这是为什么呢?”慕容暐惊异道。 因为什么呢,因为那个叫凤奴的借了他的身子对苻坚百依百顺,然后早上起来,他总是对苻坚摔脸子,弄得苻坚七上八下的,反倒特别恩宠着他。 “因为我总是拂逆天王呀!”慕容冲说。 慕容暐跌足道:“这是什么话,这跟你得罪苻晖有什么关系!” “我得罪苻晖,才能叫陛下看清楚这些苻氏人的真面目!” 慕容冲又看了一眼慕容暐,拍拍他的肩膀说:“三哥,你放心好了,弟弟自有主张!” 慕容暐看慕容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与十年前比大不相同,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他的肩膀能扛下很重的东西了。他想想又说:“这次陛下破格升你两级,群臣不服,只怕会闹些事端!” 慕容冲又默然一会,道:“三哥,我并不想离开平阳,我在平阳十年,对平阳郡很有感情,但今日陛下迁职一举很突兀,弟弟没有想到,但今日是他的寿辰,我不好辞,三哥,过几日你与陛下帮我推托,不升两级,只让我做平阳太守和平阳的守备将军即可!” 慕容暐疑惑不解道:“这是为何?” “一者可以阻悠悠众口,弟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二是做这个不大不小的将军,要屈居在苻家之下,难以培养自己的亲信亲兵,不如在平阳,我是一郡之首,政令由我下达,若是能兼以守备将军一职,这军政皆在我手,三哥……”慕容冲压低声音说,“天下若有变,弟弟可以权宜从事!” 慕容暐恍然大悟,激动地握住慕容冲的手臂道:“冲弟,你真的长大了,三哥又有了一只右手了,你六哥在蓟城领兵,但他那人,性情鲁莽,又好高骛远,如今有你,咱们慕容有希望了!” 慕容冲点点头,一时无语,很快回到了新兴府,慕容冲叫来长盛,向他吩咐几句,长盛应下要出门,慕容冲皱着眉头说:“长史为何还没到,你若追上送苻七女的人,叫送苻飞女的沿途留意一下,若碰到长史,叫他快赶过来,都几日了,怎么还不来?” 长盛笑:“爷不要着急,凤奴一定就在路上了!” 慕容冲嘴角的笑一闪而逝,凤奴如今到底在哪里呢?(未完待续) ps:有推荐求订阅 第一百五十九章 皮痒 一夜无话,第二日中午,百官与使臣应约来到长安大殿,各自跪坐在席上,宫女穿梭其中,中间舞池上,宫人翩翩起舞,苻坚笑说:“今日宴请,爱卿不要拘束,只图饮得痛快!来,干了这一杯!” 众臣依言拿起酒杯,昂头喝了一大口,鼓乐响起, 慕容冲拿了一杯酒,走上前来,跪在地上,向苻坚说:“陛下,慕容冲敬陛下酒,敬祝陛下龙体安康,早日一统江山,成皇成帝,慕容冲能借陛下之荫,共享荣华!” 苻坚起酒杯,哈哈大笑,一口饮下,拍拍身边的榻道:“凤奴,来,坐到朕的身边来,陪朕好好喝酒!” 他的声音很低,但边上还是有大臣听见了,悄悄抬起头来看这对关系复杂的大臣。 慕容冲没有动,他向宫女手一挥,宫女执壶上前来,慕容冲说:“陛下,下臣自罚三杯!”他取了个大觚来,倒得满满的,一昂头喝下去,连接着喝了三大觚,附近的众臣看呆了,苻坚略清醒了些,定定看着慕容冲,曾经他离他最近,很近很近,如今隔着君臣这道距离,永远地不能再靠近了,他有些惆怅,这时,慕容垂也执了个大觚走上来,埋怨说:“陛下,臣与您喝一杯,臣当年坠马跌落一颗牙,貌虽丑陋一些,但陛下可不能厚此簿彼,不给下臣面子!” 苻坚笑道:“什么话?你原来是个骗子,把朕给骗住了,朕原来以为你是没嘴的闷葫芦,只不料你不但嘴巴不饶人,悄悄儿办事。你个骗子,你先罚了三杯,朕再与你喝!” “好!”慕容垂道:“被陛下罚,臣不胜荣幸!”他要饮酒前向慕容冲打了个眼色,慕容冲拿着酒杯默默退下,退下后长长舒了一口气。突然看大殿偏门一个红色的影子一闪,一张小圆脸伸了来。两只眼睛闪闪发光。但只一瞬,便不知道被什么人拖走了。 慕容冲的心仿佛被敲了一下,咬住口牙让嘴巴那声突如其来“凤奴”不唤出来。不知道是方才喝了三大觚喝得太快,还是激动,他觉得自己的脸似火烧一样,跟着烧起来的还有胸膛。他几乎要跳起来大喊大叫:“凤奴,你来了。你终于来了!爷想死你了!” 余下最后一丝清醒,他咬着牙快步向偏殿门走去,还好,那着红衣的“凤奴”并没有走玩。只见几个着宫装的女子推着她,难道她擅闯皇宫被宫女们发现,现在要押解她离开? 看看两边还有宫女、小黄门们来来往往。慕容冲不敢叫,静静跟在后面。只想等去了静僻处再下手将“凤奴”救下来。 几个宫女在说话,好似在劝“凤奴”,慕容冲凝神听,“凤奴”说:“寿宴这般热闹,我只是去瞧一瞧,你们好讨厌!总这般跟着我!” “公主,陛下宴请的都是些公侯、外臣,都是些男子,你金贵之身……” “什么金贵之身,我这个金贵之身到底比不上弟弟的金贵之身,他都可以去,为何我却不能去?” 慕容冲缓下脚步,想:凤奴难道与苻坚相认了?她……终究是恢复公主之身了,这长史,怎么办事的?回去定好好罚他! “公主与王爷自然是不同的,王爷将来是可以出征打仗,公主……” “王爷可以出征打仗,我也可以,我射箭的准头比弟弟的还好!” “公主,那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不都是父王生下的孩子……好啦,你们别说了,不去看就不去看,谁稀罕呢?你们站住,就在这里,我一人到御花园透透气,你们别跟着我,喳喳喳喳……跟树上的雀儿一般,烦死人了!” 慕容冲险些要笑出声来,“凤奴”小时侯就是这样,所有的乳母和奴婢都治不住她,后来做了他的奴婢,也是花了好多功夫才训练得像模像样,跟了他,服侍他,在他面前恭恭敬敬,温温顺顺的,但只要他不在,就还是这个火辣辣的脾性。 几个宫人只好住了脚,无奈地相互看看,“凤奴”腰一插说:“我去御花园玩儿了,谁若是跟着,我便与她没完!” 说毕,她提着裙子跑进御花园里,慕容冲躲在花荫下,避过宫女们,轻悄悄地跟着“凤奴”跑,“凤奴”跑上一阵,回身看宫人们果然不敢跟过来,很是欢喜,举起手来雀跃了一阵,接着,她提起裙子,向御花园的另一个方向跑去,看样子这是靠近宴请大殿的方面,她跑过一阵,到了一个围墙,围墙一翻就是是宴会大殿了。 “凤奴”左右看看,把裙子掖起来,找到一个墙角,墙角边上正好有一颗碗口粗的小树,她摸摸小树,抬脚向上爬去。 慕容冲快步走上前来,站在“凤奴”的身后,伸手抱住她的小腰,直接把她从树上抱下来。 “啊——”一声尖叫,后半部分被掐在喉咙里,慕容冲伸手封住“凤奴”的嘴巴,在她耳边热烈地说:“我的好凤奴,你到长安了,到长安也不向我请安?你是皮又要痒了么?想叫我收拾是么?” 后面说到“皮又要痒了么”,慕容冲说得软绵绵的,胸口却是鼓胀胀的,充进去很多复杂的味道,其实对凤奴最大的惩罚,不是不让她吃饭,也不是让她禁足不去见阿凶阿猛,就是让她皮痒,只要慕容冲抓住她的腰,在她的小腰上捏一把,咯吱一下,凤奴便会痒得不行,翻滚着笑出眼泪,若是多咯吱几下,她便“哎哟哎哟——”直叫唤,全身都软下来,直向慕容冲讨饶,什么都应了慕容冲,当然,这是慕容冲心情好极了的时候对凤奴的惩罚。 慕容冲想着,说不出心内是好极了还是发恨了,他在“凤奴”的小腰上一掐,咯吱起来,但奇怪的是,这一次“凤奴”竟没有讨饶,而是在手撑足踢,口里虽然被慕容冲包着,但仍“呜呜呜……”地叫唤着。(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六十章 淫贼 慕容冲心内一恨,用力猛地勒紧,“凤奴”动弹不得了,他把“凤奴”转过身子紧贴着他的胸怀,两个人面对面,慕容冲低声说:“是我,是我!凤奴,你连爷都不识得了?” 凤奴”猛地被转过身,靠着一个温暖的胸怀,正正看见慕容冲的脸,她的瞳孔猛地放大,忽而又缩小,天呀,这一张俊美的脸,比天上那刚升起来的月儿还要光亮…… “来人呀,捉刺客呀,保护公主!”身后一声大叫,慕容冲一惊,回头看,却是苻晖,他的脸上有说不出的兴奋,他身边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量挺高的,一脸地惶急,他喝道:“你……大胆!快放了我姐姐!” 他们身后跟着五六个宦官,跟着大声叫道:“来人呀,抓刺客呀!” 慕容冲突然明白过来了,这苻晖一直跟着他,就想抓住他的痛脚,这回让他抓住了,他不把事情搞大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五六个人的声音可以说是惊天动地,很快地,羽林卫就包围了御花园,慕容冲松开“凤奴”,不,松开公主,就是这么近看,她长得跟凤奴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是略略有不同的是,凤奴的左眼眉毛上有淡淡的一粒痣,慕容冲最喜欢拿手去戳那粒痣,并取笑她:“人家女子长的都是美人痣,你这颗痣长在眉毛上,难道是丑人痣?” 初初取笑凤奴,她的眉毛便倒下来成个八字,脸上生了簿簿的怒气,慕容冲便拿手在凤奴的眉头上一弹,乐道:“你看。不但有丑人痣,还长了个倒眉!倒眉呀,倒霉蛋!” 凤奴就说:“是是是,爷说是丑人痣便是丑人痣,我是丑人,我是倒霉蛋,我服侍的也是……”她正想说“服侍的也是丑人和倒霉蛋!”但看慕容冲要冷下来的脸。就改口说“我服侍的是美人。美人好了罢!” 谁知说慕容冲是美人这可是犯了大忌了,因为苻坚叫慕容冲,除了叫凤皇。夜里叫凤奴,还会叫他“美人”!一个男子被称为“美人”,实在是无可奈何,那时年龄还小便罢了。这会子平阳郡在他手上,太守府在他手上。凤奴更是捏在他手上的一条小命,果然,慕容冲瞬间便变脸了,一脚踹过来。把凤奴从榻边踢出去,滚了好几滚,幸亏凤奴原本便是顽皮的。原就是爱满地打滚的,没伤到筋骨。倒把眉毛撞出血来,所以凤奴的眉毛上除了有一颗淡淡的痣,还有一条淡淡的伤痕,须得仔细看才看得清楚。 现在,慕容冲仔细看到了,这个凤奴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丑女痣,也没有淡淡的伤痕,慕容冲瞬间明白了,这个人一定是跟凤奴有莫大关系的人,也是苻坚的女儿之一,说不定就是凤奴的姐妹。 事实得到证明,羽林卫来了,一个丰满富态的美貌妇人也撞进来,大声喊:“苻宝!我的女儿!”她冲到最前面,长得极美貌,慕容冲识得她,当年她就是慕容冲与姐姐慕容婉柔最大的敌人,应该说是她把慕容冲与慕容婉柔当成最大的敌人,她就是张夫人。 如今慕容婉柔已经不得宠了,完全是因为她。 张夫人一张脸保养得很好,粉红如少女一般的肌肤,她的眉角有一颗醒目的红痣,这红色的痣不但没有使她变丑,反倒使她变得更加妩媚,十几年前,她还是个少女,额头上梳着刘海,这颗痣就遮住了,完全看不出来,现在成了个成熟妇人,发梳了起来,露出这颗红痣,与凤奴的一模一样,只是凤奴的更淡,只要看一眼便知道,这人一定便是凤奴的母亲,当年看到的那个魂魄,说自己的儿子被夺走了,难道是…… 果然,那个站在苻晖旁边的小公子走过来扶住张夫人,叫了一声:“母妃!” 难道是用这个弟弟就是换走凤奴的。慕容冲想是想明白了,但羽林卫已经向他扑过来,慕容冲伸手抵挡了几下,便放下手来束手就擒,如果他反抗,就有口说不清的,刺客这名就定下了。 羽林卫看他放弃反抗,四名羽林卫上前一左一右捉住他,苻晖明白慕容冲的意思,这是大好的机会,他冲上去,一脚踢在慕容冲的肚子上:“这个妖孽,当年勾引陛……前几天勾引了我家七女,现在还来勾引公主,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爷踢死你这个淫贼!” 慕容冲身上狠狠受了几脚,他咬着牙,把涌上出来的血吐出来,衣襟上,口上,下巴上都有,这时候他愈是狼狈,对他愈有用,这时候再分辩什么都没有用了,他总不能说看见公主以为是凤奴,凤奴这个词是不能在苻坚的前面说出来的。 苻晖看他闷声不响,完全不像当年年轻气盛的模样,火气上头,当下拳打脚踢。 慕容冲心里默默地记着踢在他身上的拳脚,坚持着不让自己晕过去,“来人呀,来人呀……”他心里默想着。 “住手!苻晖,你疯了吗?”一把威严的声音响起来,是他,苻坚来了,他来了,就有救了,慕容冲不由地深深地厌恶自己,明明恨不得一刀捅死他,但现在还是要他来救,这是他们纠结不清的复杂关系,他的恨又添了一层,不是因为苻坚,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屈辱,他的性子也不会这样喜怒无形,他也恨自己,恨不得就让苻晖踢死他! 苻坚走近,吸了一口冷气,这满身满脸血的,正是慕容冲,方才他还对他动了心思,现在他却死气沉沉的。 “怎么回事?”苻坚喝道。 “父王,这淫贼抱着公主不放,苻熹也看到了,苻熹你说是不是?” 苻熹就是苻宝的弟弟,两个是孪生姐弟,当然,其实应该是双胞姐妹,苻熹被张夫人与凤奴互换了,因为当时的她需要得到一个儿子来牵住苻坚的心。 苻熹忙说:“是,方才这贼抱着姐姐不放,直到咱们来了才放过姐姐的!” 苻坚知道这小儿子心思单纯,不会说谎,他瞪着慕容冲,喝道:“慕容冲,你意欲何为?”(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六十一章 耳光 苻晖道:“父王,他是个淫贼,儿臣的女儿就叫这淫贼抢走了,听闻他府里养了不少女人,他好色**,居然淫到宫里来!” “住嘴,朕没问你!”苻坚喝了一声,两只眼睛箭一样身在慕容冲的身上。 “臣多喝了两杯,到园……子里散散酒……看见……一女子爬到树上,远看似……好美……她爬到树上,臣只怕她寻了短见,便抱住她……把她扯下树……” “父王,这贼在说谎,这贼是鬼鬼祟祟一路跟着公主来到御花园的!”苻晖大叫一声。 “你如何知道他是跟着公主来到御花园的?” “这……”最小的儿子。 “熹儿,你说!”苻坚转向 苻熹平生最害怕父王,这会子看苻坚面容狰狞,髯须直竖,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忙说:“晖哥哥对我说……说……那厮喝醉了,咱们跟着他……看他做些什么!” “喔,原来早有预谋的!”苻坚又哼了一句。 “是,晖儿是有预谋,是因为这贼拐带儿臣的女儿在先,晖儿想揭开这淫贼的真面目才跟了来!” “慕容冲怎么拐带你的女儿?”苻坚直直站着,拿眼角看了看口中兀自流血的慕容冲。 “儿臣有个女儿名叫苻七女,原与军营中校尉绫飞龙是一对儿,这慕容冲一来,以美色勾引,苻七女便弃了绫飞龙跟了她,我苻晖的女儿何等金贵,如何能跟着他慕容冲这个白虏,还是恬不知耻蛊惑苻七女跟他私奔!” “陛下……苻七女……也长得好美,臣亦喜欢……不过容臣一句。此苻七女也并非苻晖的女儿……”慕容冲捂着胸口,抹了一把嘴角流出来的血,他的脸异常苍白 “苻晖怎么就不是我的女儿,她排行老七,是我的第七个女儿,我的府里还有苻八女,苻九女。到我府里一问就知道了!” “若苻七女是你的女儿……慕容冲问问你。苻七女的娘亲是谁?叫什么名儿?苻七女今年几岁了,她娘几岁了?” “这个……我一个大男人记这个做什么?府里这么多的女人……总之苻七女是我的女儿没有错!”苻晖开始急躁。 “是的,你府里这么多女人……苻七女的娘亲叫段桂娘。鲜卑族人,因为她的娘是鲜卑人,所以她生的女儿在那个家里比奴婢还奴婢,七女连名字都没有。只因为是排行第七,所以名叫七女。七女身世堪怜,我便叫她跟着我……” “你……你……”苻晖气急败坏,“你这个淫贼……” “苻大人府上有多少女人,慕容冲甘拜下风。何况,两情相悦怎么算淫?总比负心郎无良的爹爹好得多了!”慕容冲的口里还留着鲜血,两道血迹从嘴角渗出来。却衬得皮肤莹亮之极。 众人一时不说话,呆呆看着他。心内盘桓着各种类似“怜爱”“可惜”如此这般的字眼。 苻晖看自己说不过慕容冲,立即冲过去又踹了慕容冲一脚。 “苻晖!”苻坚喝道,“退下!”他转头向苻宝,苻宝这时已不慌张了,扶着张夫人的手臂在听他们对话。 “苻宝,方才慕容冲可轻簿你了?”苻坚的脸如寒冰一般。 “他……他……从后面抱着女儿,他说‘凤奴……想死你了……你去哪儿了……’他……他可能认错人了,把女儿错认做凤奴!”苻宝向慕容冲看一眼,多么俊俏的男子,尤记得他低沉如磁的声音在耳边轻唤,那个叫“凤奴”的女子到底是谁,能得到这美妙男子的青睐! “凤奴?他唤的是凤奴……”苻坚如遭雷击,缓步走向慕容冲,目光轻怜地抚过慕容冲的脸,“凤奴?你还记得从前……” 突然一人快速闪到苻坚的前面,只听“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众人惊呼一声,只见一人“扑——”地跪倒在苻坚的跟前,而慕容冲的脸上多了两道鲜红的掌印, “陛下,慕容冲冒犯公主,请陛下责罚!这是臣的弟弟,臣没能教好他,也请陛下责罚于臣!”说话的是慕容暐,原来慕容暐看看形势紧急,突然想起慕容冲对他说的那些话,当即果断跳出来打了慕容冲两个巴掌。 苻宝却急了,上前两步说:“大胆,你……你……怎么敢在父王面前打人!” 众人本来深恨慕容冲胆大包天冒犯公主,但不知为何看到慕容冲被打,口鼻流血,又听了慕容冲与苻晖的对话,苻宝的证词,如今又被自己的亲哥哥掴了两巴掌,两边雪白的脸颊登时红成一片,觉得这慕容冲挺可怜的,恨意没有了,取代的是怜惜之意。 苻坚这时候心烦意乱,手一挥说:“来人,将凤……慕容冲送到慕容夫人那里,请太医丞医治!其它的事情明日再说。” 众人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慕容冲冒犯公主和拐带苻晖女儿苻七女的事情到此结束,无罪释放,还要留在宫里送去慕容夫人那里?那是不是一雌复一雄的故事再一次呈演? 慕容暐以首叩地道:“慕容冲是外臣,不宜留在宫里,而况他如今犯了大罪,理应送大理寺处置,陛下看他酒醉不惩罚他,已是陛下的仁慈,我做为兄长却不能容忍他这种孟浪的行径,请求陛下让我把他带回府里,臣要好好惩罚他!” “惩罚就不必了,今日朕的寿宴,他喝多了,也不完全怪他,你带他回去好好医治伤口,唉……”苻坚最后一声叹息又沉重又忧伤,仿佛有千言万语郁结其中,叫听到的人都忍不住伤感起来。 苻晖看一场闹剧居然这样草草收场,气得不行,牙齿几乎咬出血来,他恨恨地看着慕容暐带走慕容冲,那些闻风而来的苻家子弟,看到慕容冲处于如此劣势,苻晖居然又没能扳倒慕容氏,深以为憾事。 慕容暐叫人将慕容冲背到车上,看他嘴角留着血,脸上是自己打下的两巴掌触目惊心,问道:“冲弟弟,哥哥打疼你了罢?”(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上朝 慕容冲勉强笑道:“三哥,你这两巴掌打得好,看来弟弟留守平阳的愿望能得到实现,明日在殿上,三哥你定要痛陈弟弟不是,叫陛下收回弟弟当海沧将军的成命!” “这是为何?我愿想你和慕容泓都为将军,有了军权,我慕容氏得以壮大不更好吗?” “时候未到,昨日寿宴上,我与叔叔慕容垂都出尽风头了,苻氏会对慕容家更加虎视眈眈,只要我受到一点惩罚,反倒会让他们对我还有慕容氏放松警惕,待时机一到,咱们才好行事!” 慕容暐大喜:“冲弟,你果然成熟了!” 慕容冲摸摸脸上的伤,虽然很痛,但值得了,他说:“不出所料,陛下明日便会颁布东进晋国的诏书!” “真的么?”慕容暐对慕容冲已然刮目相看,这两日所见所闻都在慕容冲的预料之中,他握着慕容冲的手,泫然欲滴:“自降秦以来,我皆是夹着尾巴看人脸色过日子,这个侯爷也不过是虚名罢了,我常常想,若是十几年前我拒死不降,还未必有今日之痛苦,活着只是个躯壳罢了,但是冲弟,你叫三哥又看到了希望!” 慕容冲突然摇摇头,意兴阑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慕容暐以为他累了,抱抱他的肩膀,兄弟俩相依靠着回到了新兴侯府。 回到新兴侯府,一下车,慕容冲就看见长史跪在府门前,他没有问就明白了,脚一软,全身几乎都挂在长盛的身上,长史忙伸手扶住。泣道:“请爷治奴才的死罪!” 长盛忙喝道:“长史你死不足惜,你没看见爷这般模样,你还想说什么?” 长史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长盛不理他,扶着慕容冲进了府里,乞伏嫂早等在那里,一看慕容冲伤成这样。免不了又哭了一场。埋怨长盛没服侍好,长史一看乞伏嫂,哪里还有话。低着头认罪就是了。 早有人请来大夫侯在府里,全身探视一遍,原来都是皮外伤,有几脚踢在心窝上挺严重的。幸好慕容冲身体精健,乞伏嫂给他精心敷了些药感觉就好多了。 慕容冲精神好些就唤长史来问。长史把原委说了一遍,慕容冲眼睛都直了,最后问了一句:“掉到悬崖了?……看到尸体了么?” 长史摇头说:“没有,我们带着阿狼阿狈沿江寻找。但是江水冲了一天了,什么气息都没有,也没找到尸体……” 慕容冲倒在枕上。长舒一口气说:“没看到尸体便好,我的感觉……凤奴一定没有死。非但没有死,她还活得好好的!”他捂了捂胸口,这里并没有异样,说明她没有死! 长史惊道:“爷,真的,你说凤奴没有死?” 慕容冲突然说:“我明天若是能拿回来一件东西,便可判断凤奴到底有没有死了。” 长史合什到:“无量大德,凤奴若是没事才好,否则我便不活了,这几日可折磨死我了!” 只听慕容冲咬牙说:“凤奴出此事,定是段嫣然使的鬼,我回去就休了她!” 长史一愣道:“段夫人乃天王陛下赐婚,岂能说休便休!而况他是慕容垂夫人的侄女!” 慕容冲冷笑一声:“这都是长史你做的好事!” 长史伏在地上认罪,流泪不止。 一夜无话,慕容冲睡得不太安稳,胸口疼痛,辗转反侧,又开始做噩梦了,一次一次在梦中惊醒,长史没把凤奴寻来,便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不敢睡,尽心服侍,只求得到心安一点,乞伏嫂也一起服侍了一晚上,早上天快亮才沉沉睡过去。 第二日早朝,慕容冲自然是没办法去了,这日早朝是加爵礼,但凡升了官得了禄的,这一日都去领旨谢恩。 排列班队之时,慕容暐看见苻氏家族的人聚在一起,嗡嗡地谈论什么,不断有“慕容冲”、“将军”之类的字样飘出来,知道他们定是在想法阻止慕容冲的升迁,不由地心内暗暗佩服慕容冲料事如神,果然苻氏人要联合发难。 幸亏慕容冲没来,还授与他两个锦囊妙计,这两个妙计一个在他手上的谢罪辞职信,另一个藏在他的袖笼里,是一个香袋。 第一个妙计慕容暐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第二个似乎明白又有些不明白,昨日苻坚叫慕容冲到皇宫养伤,是有希望旧情复炽的意思,但慕容冲向他使眼色,就是不愿意进宫的,但今日又拿了个香袋来,叫慕容暐暗呈给苻坚,这不是又有想勾引苻坚之意? 正想着,小黄门唱诺道:“上朝!” 慕容暐正了正衣冠,手里握个笏,等会一定要争得第一个进言,才能夺得先机,这是慕容冲反复交待的,慕容暐还有些为难,说:“第一个进言,恐有难度呀!” “哭!只要你伏地大哭,你就可以占得先机了,三哥,哭你不是最……”慕容冲及时阻住自己的嘴巴不说话了,当日慕容暐以败国之君新降之时,便是伏地哭得死去活来,使得苻坚下车亲手去搀扶他,被一众亡国的燕国臣民十分不齿。 慕容暐看慕容冲提及往事,竟然并不羞赧,而是说:“三弟,若是我哭可以保全慕容家族,我为什么不哭,就如你留在秦宫可以保全……” 他看慕容冲颜色都变了,急忙说:“是是是,你留在秦宫服侍陛下……都是三哥要你做的,我知道你是宁死也不肯做的,你以死明志过好几次,三哥知道了,都是为了燕国为了慕容家族!” 慕容冲冷笑着说:“我现在倒有些疑惑了,咱们复燕是为了什么!” 慕容暐突然站起来,恶狠狠地说:“为我曾经流过的泪,也为你在苻坚身下承受过的耻辱!如果不复燕,我永远是一个降国之君,你永远都是一个被玩过的娈童!” 慕容冲抓起身边的瓷器,猛地摔到地上,喊道:“原来哥哥也是这样看我的,当初这什么不让我死?” “当初不能死,现在更不能死,死了,受过的永远都是屈辱!咱们忍了十几年了,还可以再忍,但是一定要复燕国,一定要叫苻坚身受我们曾经受过的侮辱!”(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六十三章 痛哭 “一定要叫苻坚领受我们曾经受过的侮辱!” 慕容暐又紧了紧手上的笏,跨进了大殿,等待着时机。 众臣鱼贯而入,各怀心事,礼官说:“天王寿辰,天下同乐,各官升一级,今日授级!” 突然一个声音大声喝道:“且慢!” 这声雄壮的“且慢”才刚结束,就听到“哇哇哇”的号啕大哭,很显然,这“且慢”与“哇哇哇”是两个不同的人,“哇哇哇”的声音细,但一声紧一声不间断,比不上“且慢”那么威武雄壮,但是这细又长的哭声叫人心烦意乱。 众人遁声看过去,说“且慢”的一定是定国公苻,他说了“且慢”便站起来,看上去像一座塔。但是“哇哇哇”的痛哭声是伏在地上的,只见一人全身伏在地上,哭声绵长不已,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新兴侯慕容暐。 “且慢”一声中气十足,震得梁柱嗡嗡响,众人的耳朵也是嗡嗡响。而“呜呜呜”的哭声胜在连绵不绝,很快大殿里就充盈了那哭声。 “新兴侯为何而哭?” “我是羞愧而哭,慕容暐教弟无方,致使慕容冲放纵成性,荒诞无礼,不但拐带了平原公的女儿,还借酒轻薄公主!暐真是无颜,陛下仁慈,大赦天下,请皇上收回成命,暐的加奉和划时代冲升为将军一职,暐会令慕容冲避门思过,诚心悔改!” 刚才说“且慢”的太原王公一愣,所有的大臣都一愣,太原王公苻氏早与苻融,商议好了,请德高望重的太原王公出面弹劾慕容冲。借打击慕容冲来压制慕容氏一族的风头,也借些打消苻坚东进的想法。 只没想到慕容暐竟然先痛哭请罪,请求天王降罪,并夺去慕容冲的将军一职 ,这不符合常态,苻氏一时都怔住了,不知道这慕容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这么做法。不正是上事是苻氏的心意。 班队里又有大臣走出了来附议,慕容垂初时不能理解,随后看慕容暐哭得如此卖力。便明白过来,也上前一步,要求夺了慕容冲的将军一职。 苻坚坐在龙榻上,看着哭得一榻糊涂的慕容暐。想起慕容冲昨日满脸是血,心内刹刹地似火烧。 “新兴侯。你莫哭了,慕容冲昨夜是酒后失德,也没做什么,你何苦……慕容冲的伤势怎么样了?” “冲儿的胸膛被踢得肿起来。一夜无眠,活该受此罪,平原公踢得好。也教他长个记忆,不要再犯错才好。慕容冲也‘愧对陛下,无颜领将军一职,还是回平阳当个小小的太守,安心做事,以求得到陛下的宽恕’!” “陛下,慕容冲冒犯公主,所犯之错,当将他贬为庶民,永不录用!”太原公说道。 “太原王公这话就不对了,当年下令,仁君有宽恕之道,好色是男人之常情,这苻晖的女儿若是对慕容冲没有心,凭慕容冲怎么勾引,也是拐带不了的!”姚苌起来说话了。 “陛下可曾想过,苻一女是陛下的孙女,宝公主是陛下的女儿,这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慕容冲在两天之内先拐带了陛下的孙女,再冒犯陛下的女儿,慕容冲当年在宫中侍君,如今想是羽翼丰满了,可以拿陛下的儿女来消遣了!陛下难道不觉得这慕容冲这是故意为之么?”平乐公苻丕站出来,声音提高八度,众人的耳朵又一阵嗡嗡作响。 他的话音刚落,慕容暐又呜呜地痛哭起来,说话的苻丕鄙视地看着他道:“新兴侯爷,你除了哭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怪不得燕国被灭,有你这样的君王如何不灭?” “下臣哭是因为下臣心疼弟弟被冤枉,这苻七女并不是被我冲弟所拐带,只是冲弟看见苻七女被人欺负,一时心慈救下来的,如今反倒被余音绕梁诬陷拐带……真是冤枉呀!” “哼!慕容暐,你前面还说慕容冲拐带苻七女,现在又说是慕容冲救了苻一女,你这前后说辞自相矛盾,可见这慕容家族就是小人,擅长于出尔反尔!”苻丕又斥责道。 众臣们心内又兴奋起来,原来好戏是从好几天前就开始了,除了新戏,还有前戏和后戏,且很有看头呀。 “下臣也是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是冲弟对我说此事罢了,就不要增加陛下的烦扰,他说他原也不想做什么将军,他只是众人的眼中钉而已,只想偏安一隅,安安心心做个小小的地方官员,否则众人们只想一力将他拔除,弟弟真是……” “哼!这是诡辩,天大的笑话,他慕容冲做了不堪入目的丑事,还把自己说成英雄,苻七女在哪里,你叫他出来对证!我便信你!”苻丕按住要跳起来的苻晖,向着慕容暐。 慕容暐不看苻丕,向着苻坚恭恭敬敬跪下说:“陛下,苻七女就在下臣的车上,陛下可以传唤她进来说话。” 众人一醒,有意思了,居然事情来了个峰回路转,连苻七女都来了。 苻坚沉思片刻说:“就传她上来罢!” “陛下,苻七女是个卑贱的女子,这是朝堂大殿庄严之所,她来此处不合适!”却见苻晖仓促走出来跪下说。 “哈,平原公呀,你紧张什么?这苻七女不是你的女儿么?公侯之女,又是陛下的孙女,这大殿常有皇后公主及诰命来往,为何陛下的孙女就不能在大殿来呢?”慕容垂哂笑道。一众大臣附和道:“是呀是呀,平原公,这也是给你的女儿一个公道嘛!” 苻坚手一挥说:“平常百姓家一家四世同堂福气多,朝晚见面,我们王侯之家规矩多,平常与儿子们见得都不多,别说孙子孙女了,这苻七女,朕很有兴趣,就唤她来给朕瞧一瞧!” 小黄门一声唱诺:“传——苻七女见驾!”声音一声一声传下去,不一会,殿门出现一个小女人,大概只有十四五岁,肤白清秀,除了皮肤不一样,一看就是苻晖的女儿,与苻晖一样是细长的单眼皮,但是眼睛有神,嘴唇丰厚饱满,长在肥胖的父亲的身上,有猪的嫌疑,但是长在白皮肤的苻一女的身上,却红艳艳任谁看了都想亲近一口。(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六十四章 平等 然而苻七女形容端正恭肃,行进庄重有度,谁也不会再生非份之想,虽然此女不是十分容貌,但端的是真正好看,但她身上却穿着麻制的粗衣,颜色黯淡,与街市看的普通女子没有两样,王侯官员家的三等丫头都能穿上绫罗锦缎,这苻七女是平原公苻晖的女儿,穿着却连厨房里烧火的丫头都不如。 看到的苻七女的大臣们,见苻七女长像乖巧动人,身上穿的却是如此粗鄙简陋,不由得对苻晖侧目而看。 苻七女本来在平原公府里连丫头都不如,苻晖一年统共也没见过她一次,这回突然见到,不由地惊诧自己居然有个如此出众的女儿,出众的不是她的容貌模样,而是她在众大臣的注视下,尤能从容大方,微垂着头,步态轻盈,向苻坚行大礼,包括唤“天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都是极自然,仿佛她身上着的是公主和郡主的礼服长袍,正在行加冠礼一般。 苻晖暗暗后悔了,为什么平时就不注意此女呢?现在白白让慕容冲利用了,等一会还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话来。 苻坚双手扶膝,饶有兴味地看着苻七女,说:“你就是苻七女,好好好,你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苻七女抬起头来直视苻坚,苻坚笑道:“哈哈哈,可不是?这正是苻晖的女儿,没有错,一模一样的眼睛和嘴唇,不过可比苻晖长得好看多了!” “苻七女,你知道朕是谁吗?”苻坚问道。 “陛下是大秦天子,是天王陛下,是百姓心里的福祗天神!”苻七女恭恭敬敬地回答,她说的话里有奉承的嫌疑。但听的人无不觉得她说得诚心诚意,苻坚龙心大悦,笑道:“我是问你知不知道朕是你的谁?” “陛下是臣女的天,是臣女的地,是臣女的天地父母!”苻七女又答道。 “哈哈哈……错了错了,我怎么会是你的父母呢,这辈份错了。你是朕的孙女。你回头看看,朕的这些儿子里,哪一位是你的父亲!” 苻七女连头都没有回。便伏下身子说:“回陛下的话,臣女没有父亲,母亲已去世!” “胡说,你怎么没有父亲?你难道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你的父亲是平原公苻晖。是朕是能干的儿子,所以你是朕的孙女。你回头瞧一眼就知道了!你们长得肖极了!”苻坚嗔怪道。 “陛下!”苻七女伏身又叩了一个头,抬起头来,细长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接着说道。“陛下,恕臣女无礼,臣女只知道母亲。不知道父亲,臣女从来没有叫过哪一个男子做爹爹。臣女的母亲段桂娘,原是燕宫的一名宫女,十四年前母亲随着燕国族人迁到长安,路上艰难,不想母亲遇到了一位凶狠的男子,这男子把母亲掳走玷污了,母亲随后有了我,在那男子的府里生下了臣女,臣女一出生便是奴婢,故臣女的眼里只有主子,只有大秦国的天王陛下,臣女没有父亲,我没唤过谁做父亲,故臣女不知道父亲是谁!” 众臣交头结耳,议论纷纷,眼睛却看着苻晖,原来好色**的是苻晖,不是那慕容冲呀! 真是世事难料,事情陡转直下,苻晖气得浑身发颤,想站起来喝斥苻七女,但一想又不敢站起来,一站起来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禽兽一般的所作所为?虽然气得银牙都要咬碎了,但是只能鼓着细长的眼睛喷出火来,却不能挪动一下步子。 苻坚也意料不到,这叫苻七女进来,反倒把自己的恶行揭了,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这么说自己当时将四十万鲜卑人赶进长安来,造成了不少人的伤害,其中会造成这么多冤孽来,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过的。 “臣女的母亲五年前去世,去世前她对臣女说:‘她此番遭遇,是命不好,她不怨谁,天王陛下是仁慈之人,燕国降了,他将四十万鲜卑人迁到长安来,并不计前嫌,咱们鲜卑人是亡国之奴,陛下其实可以像以前的那些糊涂皇帝一样,将降国之人都杀了,但是天王没有这样做!’” 苻七女略抬头来看看苻坚,看他听得很认真,就继续说:“前几日臣女被人侮辱,慕容冲大人路见不平救了我,臣女向慕容冲大人说起母亲的事,慕容冲大人说:‘陛下将我们燕人迁到长安来是有道理的,恐怕在陛下的心里,有一个天下大同的梦想!’” “天下大同的梦想?那慕容冲大人是怎么说的?”苻坚不禁将身子向前趋。 “慕容冲大人说: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陛下迟迟没有称帝,是因为以天王的身份才能时时提醒自己要努力实现天下一统的世界,这个大一统的天下,各民族应该是平等的,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各民族兄弟姐妹是一家……”苻七女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她的声音清亮,那歌曲的旋律动人,所有人听在耳里,都似清泉流过,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曲子,仿佛天籁一般。 “各民族是平等!天下大一同!是呀是呀,这正是朕的梦想!知我者乃……”苻坚说着,激动地站起来,手挥在半空中,后面一句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地咽了进去,他双颊红通通的,早就忘记还要问苻七女什么话了。 他在丹陛上急促地来来回回走了近十圈,终于停下脚步,大声说:“传朕的旨,朕要东进晋国,苻融,你是当朝丞相,请你与众臣拟定一个用兵计划及策略,明日朕要考你,你好好思量着,朕意已决,不会再有更改,朕今年已经满四十五岁了,要等到晋国自己来归顺是等不到了,朕要在有生之年攻打晋朝,建立一个天下一同的王朝,开前朝没有之先例!好了,今日朝就议到这里,丞相你留下来,你领着兵部与众大臣给我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谁若有异议,今日就辞官,明日就不用来见朕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东进 着大黄门的一声“退朝!”苻坚大踏步离开大殿,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大臣们,慕容暐摸了摸袖笼里的香袋,他紧走两步,从偏门出去,很快追上苻坚,苻坚的身后跟着大小几个宦官。 慕容暐追上几步,跪下来说:“陛下留步,慕容暐有话说!” 苻坚慢下脚步,一大黄门手执宝剑横在前面,大声说:“陛下有旨,有劝不可东进者,死!” 慕容暐忙道:“冲弟弟说:陛下只有东进取了晋国,才能建立一世伟业,成就千古之名,下臣觉得冲弟弟说得有理!” 苻坚一看是慕容暐,见他提起慕容冲,向陈遐点点头,陈遐领着几个宦官退下各据一方守着。 慕容暐从袖笼取出香袋递上去说:“凤凰说,上回陈遐是趁他睡着了取她系在腰间的香袋,那香袋乃母亲做与给凤凰做避邪之用,戴了很长时间了,如今母亲已不在了,凤凰留着它做思亲之用,这个香袋是凤凰特地命人制作,香料是他亲自缝上,放在枕边七七四十九天,是凤凰的心意,还望陛下可以拿这个香袋与上一次那个香袋交换,以成全凤凰对母亲的思念之情!” 苻坚看看慕容暐手里的香袋,并没有伸手去拿,只是悠然出了一下神,即笑道:“新兴侯你巴巴拿这个来是何意思?凤……凰儿要给香袋朕,朕很是欢喜,然凤凰为何自己不来来送,倒叫你这个做哥哥的送过来,朕看他其心不诚呀!” 慕容暐慌忙说:“凤凰受了几脚心窝踹,起不了身子,又恐进宫徒惹事非引来杀身之祸。又担心议论于陛下不好,只恐谏臣们又拿此事与陛下哆嗦,陛下还有东取晋国的头等大事,香袋这等小私事……故叫下臣送过来!” 苻坚关切地问:“怎么?起不了身子?不是说伤不碍事么?怎么起不了身子?伤到哪里了?” “连着三脚踹在心窝上,平原公又是习武之人,凤凰儿知道冒犯公主,故不敢运力抵抗。所以……昨夜痛了一夜。人都消瘦了,瞅着叫人心疼!” 苻坚咬着牙,眯着眼睛想了一会。说:“待他好些了,亲自拿香袋来换,朕有好些话要与他说,朕真是妄为一国之君。行事总被那批没见识的掣肘!朕只想……唉……”一声叹息之后,苻坚转身便走了。 “陛下!”慕容暐举着香袋还想说什么。看苻坚快步走开,速度很快,身上的黑袍子掀起来,他身材魁梧高大。但看上去是孤独的。 慕容暐收回手,看看手上的香袋,低声说:“凤凰。果不出你所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慕容暐回到大殿。大殿里已经乱成一团,苻坚完合没有经过群臣讨论商议,迅速决定东取晋国,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还下了闭口令,反对的要么死要么辞官,一副暴君昏君的模样,苻氏一族气得直跳脚,而外姓大臣们倒是欢欣鼓舞,双方竟是棋鼓相当的。 苻融脸色苍白,听着身边的大臣议论纷纷,只听苻晖说:“都是那该死的慕容冲,说什么民族平等之类丧心病狂的话逗引陛下,我这就去杀了这妖孽!” 边上的人忙拦的拦,劝的劝,苻晖更是起劲了,只听他在殿中大呼小叫,跟疯了一般。 苻融在旁边冷冷地说:“你们别拦他,你有本事杀得了慕容冲,苻氏以后惟你马首是瞻!” 苻晖停止挣扎,摔开拦他人的手,一张脸更黑了,苻融说:“民族平等的话若是在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也就罢了,但却从咱们苻家女儿的嘴里说出来,倒比别人说一千句一万句话更有效!苻晖,这是你的亲身女儿,胳膊怎么会拐到别人那一边去?当年你若是两腿夹得紧些,便不会有此事,你夹不紧也就罢了,生出个这样的女儿来,你是怎么对待女儿的?事已至此,你还杀得了慕容冲吗?” 这话提醒了苻晖,更是怒不可遏,张大眼睛四处张望找苻七女,发现苻七女站正在慕容垂的身边,他大步她走过去,伸手要抓苻七女,慕容垂将身抵在前面说:“怎么?平原公,现在要当着众人的面欺侮鲜卑女子所生的子女么?” 苻晖喝道:“滚你娘的蛋,本公管教自已的女儿,关你蛋事!” “咦?苻七女是你女儿?这么说当年奸淫掳掠,又始乱终弃的是你这个鸟人喽?” 苻晖气到极点,也不打话,猛扑过去,慕容垂身子一让,冷冷地说:“我这身躯用在东进打晋国的路上,我不与鸟人拼命!” 慕容垂从十三岁开始出征,除一次败在大魏冉闵的手上,其它皆战无不胜,是大秦朝第一位常胜将军,苻晖不会是他的对手的,苻氏怕他吃亏,忙拉住他。 这时一个宦官出来说:“传苻七女见驾,只留丞相及几位军机大臣商议,其它人皆散了罢!” 苻融见圣意已决,再说什么也是没有用了,正如苻坚自己所说,他已经四十五岁了,一个男人最精壮有力的时期就要过去了,时间过得很快,现在的大秦朝国力是晋朝的两倍,军力三倍有余,经过十几年的休养生息,不似东晋,皇帝是个没用的东西,东晋惟一可惧的是丞相谢安,然只凭一已之力,又怎么能拯救一个岌岌可危的河山?怎么算都是大秦朝的胜算更大一些,只是此事是在这种情况下定下来,叫他难受极了! 苻融是将相之才,他成为丞相不是因为他是苻坚最小的叔叔,而是他的胸中的确有经纬,他吸了一口气,只要与苻坚一条心,谋划好,也不怕慕容垂、姚苌这些小贼掀起什么波浪。 慕容暐兴冲冲地回到新兴侯府,将好消息告诉慕容冲,又将香袋取出来说:“陛下说你若想交换,须得你自己亲自去!看来陛下对你念念不忘,冲弟,民族平等这些言论你是如何想出来的?什么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这是又是什么歌儿,你怎么会唱这种歌儿?”(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六十六章 姐姐 慕容冲悠悠出神说:“这是弟弟在梦中遇到的一个人教的。” “梦中遇到的?真是神呀,民族平等?哥哥怎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若是在大燕国之时实行民族平等这样的政策,也许也能实现大一统!”慕容暐踱了几步,看着天空,看来胸中有丘壑,才能完成大业。 “民族平等?怎么可以实现?”慕容冲当时就是这样问凤奴的。 “人都是自私的,大族欺侮小族,强欺负弱,这几千年来向来如此,以前汉朝强势,我们便是胡蛮一族,后来羯人强大,便欺负汉人,等鲜卑强大了,羯人便被欺负了!所以,怎么可能民族之间做到平等呢?”慕容冲是这样对凤奴说的。 “那是因为国家没有统一,如果天下大一统,就可以实行民族平等的政策!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慕容冲体内的凤奴一边说一边唱,嗨得不行不行。 “你是说若是天下统一成一个国家,就要以实行民族平等政策?统一成一个国家我知道,我想知道怎么实行民族平等呢?”慕容冲听凤奴说得新奇,不禁又问道。 “比如实行民族自治呀,少数民族优惠政策呀,还有最主要的是全国推广普通话,介样呀,大家普通着普通着就普通在一起了。”凤奴边说边笑。 “……什么是普通话?”又是难懂的语言。 “普通话就是……就是统一种语言,其实是也算是统一种文化之意!你看哈,秦始帝当皇帝的时候,不就是统一文字,统一货币了么?大家说的话也统一了。最终的目的就是统一一种文化。” “统一一种文化?这个我明白,比如天王推行学儒学,不管是氐族、鲜卑族还是羯族都学习儒学!” “嗯,所以说天王其实是一个了不起的君王,他有一统天下的雄心喔,实行天下大一同,实行民族平等团结。好有想法喔。虽然天王推倒了你……别恼别恼,其实是我拿你的身体推倒了他,别看他强大。我抛一个媚眼,他便听话得很……” “闭嘴!不知羞耻的女人!” “我怎么不知羞耻,我一穿越过来便看到他,他这么爱慕我。还是个强壮的男人,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了嘛。搞了半天那天王爱的是你,不是我,如果我的魂寄在一个丑陋的女人身上,估计他也不会这样痴缠与我。唉。你长这么美,你自己知道吗?” 于是,与寄在他身体里的凤奴的对话总在争吵中结束。但慕容冲总有很多问题问凤奴,这个来自两千多年前的灵魂。她懂得很多,没想到只用她说的只言片语,用苻七女的嘴说出来,东进的计划就实现了。 说真心话,如果是他慕容冲统一了天下,是不是能做到苻坚这样呢? 如果拿到苻坚手上的香袋,把桃木里七层的魂放在小凤奴身上,便可以问到更多的东西。 可是小凤奴在哪里?慕容冲又一阵心烦意乱,胸口隐隐痛起来。 小凤奴在哪里呢?她眼着着箭头凌厉地向她射来,于是毫不犹豫地跳下万丈深渊,合当她命不该绝,悬崖上有树,将她挡了一下,她折断了那棵松树的一截树杈继续向下落,落下一段又迎面来了一树杈,又折断了一截树枝,这样她摔进深渊时,身上缠了四五截树枝,很快地浮到水面上。 上面追杀的人向下看万丈深渊,看不到尽头,估计这样掉进水里,定是有去无回了。 凤奴掉到水里是晕过去的,缠着她的四五截树杈托着她,像一只简单的小船,这样飘浮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太阳去了月亮又上来了,等凤奴睁开眼睛看时,眼前是一对中年夫妇,看见她醒了眉开眼笑,欢喜说:“醒了醒了,小姑娘醒了!” “姐姐……姐姐醒了?”在两个夫妇中间钻进来一个大脑袋,看上去已二十多岁,高大壮实,脸庞黑黑的,但是神态却天真可爱,他拍手说:“姐姐醒了,姐姐真好看!姐姐真好看!真好看!” “不是姐姐,是妹妹,快别说真好看真好看的话了,一天说几十遍了!叫妹妹笑话你!”中年的黑脸妇人说道。 “姐姐笑话我呀,你看,姐姐笑了!”那男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凤奴看明白了,这个高大的黑哥哥,智商有些低,精神有些问题。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要不要咱们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黑脸妇人问道。 凤奴急得直摇手,那个家……也不算家就不回了罢,男女主子赶着要她死,男主子虽然并不真的想她死,但喜怒无常,指不定哪天就死在他的手上了,女主子是一天都容她不得,这家人看起来生活极寒苦,但关系极好,其乐融融,似她这般无父无母的,最向往的便是这样的父慈母爱。 看到凤奴直摇手不说话,黑脸汉子担心说:“怎么不言语一声,是不是个哑姑娘?” “不……是!”凤奴赶紧说,身子还虚弱得很,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 “哈哈——姐姐跟村头的结巴大叔一样,是个结巴!”黑哥哥又拍手笑说。 “我不是结巴,”凤奴清晰地说,眼睛也灵活起来,说,“我饿了!” 黑脸妇人欢喜说:“知道饿了才好,都晕过去不知道多少天了,我煮了鱼粥,盛上来给姑娘喝。” 凤奴吃了一碗,脸上有了血色,一家人定定看着她,黑大哥看着看着,嘴巴关不上,口涎掉了下来,黑脸大妈一巴掌打下去说:“黑牛,快出去,嘴巴都关不上来,馋着呢,把厨房里的碗洗一下。” 黑牛扭了扭身子,指着凤奴说:“黑牛要看姐姐!” 凤奴让一家人看得不自在,就说:“大妈,我本就是孤儿,跌进悬崖里,也不想回去了,我在你们家这里住下,我给你们家当奴婢,厨房里的碗就让我来洗。”(未完待续。) ps:求订阅喔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出嫁 黑牛妈大喜道:“咱们家是什么身份,比奴婢都不如,哪里能使唤丫头,你若无家可回,又不嫌弃咱们家贫,就在这里住下来,从此咱们是一家人,这是你黑牛哥哥,这是黑牛他爸,我是黑牛妈。” 凤奴向黑牛叫了一声:“哥哥,大爹,大妈!” 黑牛拍着掌说:“哈哈……爹娘,姐姐叫我哥哥,我当哥哥了!” “黑牛呀,这是妹妹,不是姐姐!姑娘,你几岁了?”黑牛妈问道。 凤奴摇摇头,是呀,她几岁了,也许十三岁,也许十四岁,还可能是十五岁,谁也说不清楚。 “不,她是姐姐,我喜欢姐姐!”黑牛扭着身子说。 凤奴“哧——”地一声笑出来。 黑牛不笑了,呆呆地看着她,半天才说:“姐姐笑了,姐姐的嘴巴里有糖糖……” 凤奴听他这一说,忙摸摸自己的嘴巴,什么也没有。 黑牛妈笑道:“黑牛的意思是姑娘笑得甜,好似嘴巴里有糖呢?” 凤奴不好意思了,从没有人这样当面夸赞自己。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凤奴想了想,说:“我叫……凤……风奴!” 就这样,凤奴在这个家里住下来,她在渭河里漂了三天三夜,漂到了汾水,黑牛这是汾水的一家渔民,世代以打渔为生,凤奴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每天跟黑牛一家出去打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清苦。但是简单快乐,也不用看人脸色。 不久,凤奴熟悉了此地,常常跃到水中与鱼儿玩耍,跑到林子里摘果子吃,牛爸牛妈也不管束她,黑牛常常跟在她的后面屁癫屁癫地玩耍。日子过得真是快活。如果不是发生一件事,恐怕她要在这里住上一辈子。 这天凤奴打了鱼后累坏了,睡下来正在香甜之间。感觉身上多了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睁开眼睛大叫“救命”,等奋力推开身上的重东西。滚到一边才发现是黑牛在使坏,黑牛妈和黑牛爹都过来了。黑牛扭着身子跺着足大叫:“我要跟姐姐一起睡!我要香香姐姐,我要姐姐……” 黑牛爹安抚了他很久,还在哭,闹了一个晚上。又要跳河又要撞头,凤奴也不得安宁。 第二日,黑牛妈眼圈红红的。把凤奴叫到身边说:“风奴,咱们夫妻俩就黑牛这一个孩子。他的脑袋是有些问题,但身体是很健康的,你们若结为夫妇,定能生个健康的孩子!我们给黑牛相过亲,还真有不少姑娘看上他,但他都看不上,难得他这么喜欢你,你不是也没地方去,便与黑牛做了媳妇,我们一家都会对你很好的,你要天上的月亮都给你!” 凤奴惊住了,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她想避开一个祸,又来一个祸,关键她没有出嫁的意思,且黑牛还是这样的。 凤奴低声说:“大妈,我在你们家住着,是给你们做女儿的,你把我当成奴婢使也行,我把黑牛哥哥当成自己的哥哥,没想过……” “媳妇也是女儿呀,我叫黑牛他爹也叫哥,你应了我们吧,黑牛寻死觅活的,你可怜可怜这个哥哥!” “可是我还不想嫁人!”凤奴心里凉凉的,心内突然掠过慕容冲的影子,他叫长史送她到他那里,长史说要把她齐齐整整嫁给他。 “你都十四了吧,我十岁嫁给黑牛他爹,十四岁生下黑牛,年龄不小了!”黑牛妈迫上前来,急切了。 “可是……”原来嫁就是这样,一辈子牵在一个男人身子,可是她想好了吗?爷如果知道自己现在被逼着嫁另外一个人,他会怎么样,可是爷有很多很多院主了,有没有她也许都无所谓了吧? “没有可是,你已是咱们家的人了,早晚都要给黑牛做媳妇的!”黑牛妈突然冷下脸来,“明日便成亲!” 凤奴只觉得天昏地暗,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呀,黑牛妈一走出去,便把门关了起来,凤奴试着推门,门关得很结实,推不开,外面有风的响声,还有波浪的声音,这个时候,长史不会来,爷自然也不会来,说不得站在暗地里笑她呢! 凤奴侧头想了想,想通了,也就不再闹了,她在门上顶了个大顶柜子,倒头便睡去了。 一夜睡以天亮,也没有人来打扰,天明时,黑牛妈打开门,正想说话,凤奴端庄着脸说:“大妈,你别说了,我同意嫁给黑牛,不过我是黄花女儿,我要正儿八经地嫁,需得要四匹马拉的大车驾在村里走上一圈,可以么?你若同意了,我便嫁去!” 黑牛妈有些为难,她说:“按理你花朵一般的大闺女出嫁,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但小风姑娘你也知道,我们家穷,哪里找钱去买车驾子,四匹马拉的车驾子我见都没见过!” “大妈,不用买车驾子,租……租一辆就好了,村东头财主刘三宝不是有两匹马拉的车驾么?租过来便成了,我一个清白大闺女,嫁给一个……就当我……”凤奴咽了后面那个词“扶困济贫”。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叫长史早早把自己送到慕容冲那里,这位主子虽然脾气古怪,但至少一点,长得好看绝美,受些气也就罢了,不似黑牛,昨夜里如狼似虎,长得还恶神恶煞,指不定也要死在他手上,这里是呆不下去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要坐上两匹马拉的车驾子,就有办法解此时此刻的困境。 夫妻俩果然买力地想法子,请了很多村里的亲戚本家、朋友来借钱,凤奴摸摸手上慕容冲给的手链子,那是叫长史拿来当聘礼的,她把玉链子取下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会,那白玉还带着她的体温,温温润润的,极趁手,她突然舍不得了,又戴了回去,从耳朵上取下一只极细小的白玉耳环,送到黑牛妈跟前说:“这是以前一个主子给的,还值几个钱,你去问问刘三宝,拿这个可不可以租马车。”(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军爷 黑牛妈将信将疑去了,欢天喜地回来说:“小风呀,你那耳环是哪里来的,刘三宝一看两眼发光,说没看见过成色这么好的玉珠子,这马车他送给我们了,还送了两担米给我们呢!” 凤奴听了大为后悔,她早知道慕容冲的宝贝这么值钱,就应该脖子上、手上都挂满了,这会子拿这些宝贝大概能给黑牛换十个老婆回来。 她想了想,当下把另一个耳朵上的耳环也取了下来说:“大娘,这个你帮我保管,我怕戴不住。” 黑牛妈笑得眼睛眯得都看不到,她现在她明白了,这玉珠耳环肯定不扯一辆马车和两担米的价钱。 那是当然,这些都是宫里的供品,只有皇后嫔妃能戴得着,其它人乡民们就算再有钱也未必能拥有。 第二日,黑牛妈选了个黄道吉日,把两个新人打扮了一番,黑牛跟着穿了一身红的凤奴进了两匹马车驾子,黑牛爹赶着马车沿着村子里的路行走,两匹马也是披红挂绿的,喜气洋洋。 行走到村东头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两匹马突然发了狂,嘶叫着奔跑起来,黑牛爹驾不住,直接从车辕上滚到地上,马车自已狂奔了一路,一下便没了影子,黑牛妈哭爹叫娘的,好容易央人骑马追上车驾,其中一匹马不见了,车驾帘子掀开,只见黑牛穿着新娘的大红袍子昏在车驾里,而新娘风奴却不翼而飞了。 黑牛妈原以为是凤奴也像黑牛爹一样被抛下车驾,但是沿路去看,也没找到凤奴,凤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失踪的还有那匹马。 黑牛马看看丈夫和黑牛都没有受伤,又看看凤奴送的白玉耳环,突然明白了凤奴并不是普通人,怎么可以嫁给自己这个智力有问题的傻儿子,她送的这粒玉珠耳环若是拿到大地方买的话,买十个女子回来给儿子做老婆都可以的。 她假意哭了几嗓子,就偃旗息鼓了。心内还是感怀凤奴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凤奴穿了大红袍坐在车驾上。黑牛对着她嘿嘿地傻笑,若不是那夜黑牛喝了酒发狂,黑牛平日是非常听风奴妹妹的话的。凤奴侧头对黑牛笑道:“黑牛哥哥,小风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好看死了!”黑牛喜得手舞足蹈。 “我的衣裳好看吗?”凤奴把大红袍送到黑牛跟前。 “衣裳好看。姐姐更好看!”黑牛的口涎水流了出来,盯着凤奴看。也顾不得擦了。 “黑牛哥哥也很好看,若是黑牛哥哥能穿上这大红袍子更好看,小风想看看黑牛哥哥穿,你要不要穿呢?”凤奴拿手捂住自己的脸道。 “我要穿。我要穿!”黑牛拍着手说。 凤奴把大红袍子脱下来,叫黑牛穿上,她迅速换上一套粗布的。那是黑牛小时候穿的衣裳。 一切准备妥当了,她将手放在唇边一吹。这是她驯养的獒犬阿凶动怒时所发出的声音,阿凶阿猛体型如同小狮子一向,身强体壮,就连慕容冲后来养的的雪豹都能斗一斗,耐力十足,这乡村马匹哪里听过这么恐怖的声音,惊吓得长嘶一声,狂奔起来,先是把黑牛爹掀下马,凤奴忙对着黑牛喊:“畜生发狂,哥哥你快抱住车驾,不许动!” 黑牛依言抱住车驾上的座榻,他身宽体壮如一块石头,倒也安稳,凤奴钻出车驾,吹了声安稳马的哨音,解开一匹马骑着绝尘而去。 凤奴骑着马拼命赶,只怕黑牛一家追上来,也不辨方向胡乱地有路便跑,不想跑着跑着迎面来了一支队伍,前面是骑兵,后面是徒步的,凤奴被喝令停下来,他跑得头发散乱,灰头灰脸的,再加上身量还小,就像个小子。 “小子,停下!”前面的骑兵叫她停下。 凤奴看看他们人多,不敢违抗,只好停下来。 “小子多大了,小小年龄哪里来的马?不会是偷的罢?”长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喝道。 “小的……小的……”凤奴跑了半日,气息微弱,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络腮大汉喊道:“果然是个偷马的!” “小的不是偷马的,不过……军爷若是需要马,小的可以将马送给军爷!”凤奴急中生智,看这大汉的样子,是为了马,只要送上马,便跟偷马没有关系了。 “嗯,”络腮大汉很满意,又上下打量他说:“小的,今年几岁了?” 凤奴不明所指,只好说:“十三、十四……” “十四岁了?好,看你是个偷马贼,爷就让你从军,天王要东征,大秦国征兵令凡满十四岁的皆可以从军,你就从军了罢!” 凤奴正想说自己是个女子,但看那些骑兵们个个如狼似虎,不怀好意,若是自己是男儿之身还好,顶多受点身体之苦,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女的,便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羞辱了,黑牛将她胳膊都快拧断的经历太可怕了。凤奴只好说:“但听军爷差遣!” “好,你把马留下来,陈三,你领她到后面去,叫他跟着大部队!” 陈三应声,将凤奴一把拖上他的马,快跑了一段,后面果然跟着穿着普通衣服的百姓,都是征兵的普通百姓。 没奈何,凤奴只好跟着大部队走,她原先骑马骑了半日,身子累得不行了,肚子饿得不行,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只好咬着牙继续走着。 他们行走了不知道几天几夜,每过一个村庄,便是征兵,有时候去的村庄,已经没有青壮年了,一打听,原来前几天有别的部队在征兵了。 凤奴纤纤体弱,哪里能跟男子相比,经不住这样奔走,一日突然晕了过去,正好有一队骑兵经过,她被人像一个麻包袋子一样被揪上马,骑兵跑了十几步,又把凤奴像麻包一样摔下地。 凤奴闷哼一声,正正是个倒葱栽,先是肩膀中地,接着是头中地,她的脑袋一阵轰响,还没缓过来,又被人拎起丢了出去,这回是另一边肩膀着地,另一边脑袋撞地,这回是彻底地撞昏过去.(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六十九章 行走 待凤奴幽幽地醒过来,听见有人在旁边说:“大雄,你背了这小子一天了,还没醒,只怕是不行了,你向将官报告,将官也说了,身子不行的也当不了兵,就丢下他罢!” 但听见闷声闷气的回答:“不行!不丢!” 凤奴感受到这个叫大雄的男子温暖宽厚的后背突然流下眼泪,她微微动了动身子,那个叫大雄的向着背后惊喜说:“小兄弟,你醒了?” “放我下来!”凤奴声如蚁蚊。 大雄忙停下脚步,找了一棵大树,将凤奴放下来,让她靠在树上,凤奴看这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肤黑皮糙,但是模样憨厚,关切地看着她,凤奴问:“你是谁……这是在哪里?” 大雄听她声音粗嘎,忙从腰间取了个水囊递给她,说:“我叫大雄,这里是哪里?我也不知道……走了好几天了……” 原来凤奴晕倒之后,被几个骑兵抛过来抛过去地玩耍,一个将官经过,看凤奴已半死不活,就吩咐说把她丢到一边草丛里,不用跟着队伍了,大雄在家里是老大,家里有两个弟弟,也不知道怎么样,看凤奴小小的身子,想起自己的弟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强逼出来当兵士,起了怜惜之身,把她从草丛里抱出来。 那将官说:“你要背着他,若是跟不上队伍,你们那十人一队的便都受罚!” 大雄抱拳说:“这小子轻得很,我背着他也能跟上大部队!” 于是大雄便拿绳子将凤奴缚在自己的身上,一有空隙就喂些水给她喝,不想凤奴小时候上窜下跳的,倒是练成好体格。竟让她醒了过来。 “大雄哥,我岁数小,不想当兵,你就向将官说我不行了,把我丢下来,我就可以逃出去了!”凤奴低声说。 “不行!”大雄想也没有想,闷声说。 旁边一个人说:“大雄不会说话。他说不行就是不行。这里没有人烟,我们走了几天几夜了,除了天上的鸟。什么都没见着,把你丢在这里,大雄背你一天一夜就白背了,指不定你便叫猛兽叼了!” 凤奴左右看看。果然是连绵的大山,要走出去估计要四五天。还是有人搭伙才不能丢了性命。 “谢谢你,大雄哥!”凤奴诚挚地说,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大雄背着昏迷的她。走了这么久,真是个大好人,凤奴不由地哽咽了。 凤奴是个女子。虽然咬着牙跟着大部队,还是有数不清的苦头。个头太小,领饭的时候总被挤出来,原地宿营睡觉时不是被挤到一边,就是被人当成枕头,过着是又饥又饿的日子。 她怕被认出是女孩子,逢头垢面的,头发打了结,灰尘满面,基本看不出清秀美丽的容貌,她穿着黑牛小时候的衣服,身型越发地小,总是被走在一队的几个人差遣来差遣去的,幸而她被慕容冲折磨了几年,忍耐力惊人,咬着牙一声不哼忍受着。 长长的队伍里,每十步就有骑兵骑着马守备,只因前几日有壮丁逃跑,所以采用连坐制,就是每十人编成一小队,这十人在行走时用绳子连腰绑着,行走坐卧都在一起,可怜凤奴身量小,步子小,常常被前面几个大汉怒声喝斥,又常常被拖着走。 不过幸好被绑的后头是大雄,他身子魁梧壮实,力大如牛,他看凤奴总是被拖着走,默默在后面推着她走,凤奴抢不到吃的,他也尽力多弄一份,或者从牙缝里挤出一些给她吃,睡觉的时候也尽力护着她不被压扁了,凤奴对他充满感激。 不过吃喝睡行对凤奴来说都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拉撒这两项,十个人绑在一起,大多数人就是偏过身子站就可解决了,凤奴常常看他们身子一背就哗啦啦地撒了一地,或者直接蹲下就解决了,她看着心里就拔凉拔凉的,难堪极了,虽然慕容冲脾气不好,但是平阳新府宅,条件好,她虽然是奴婢,有自己的房间,又是女孩儿,哪里受得住这些粗鄙的汉子? 但几日后,凤奴也习惯了,每当这种时候,就自动关闭自己的眼耳口鼻,只是自己的那份就很难处理了,只好寻了个机会对大雄说自己从小被当成女孩子养,不习惯当众拉撒,大雄是个实诚憨直的人,就信以为真,只要走到有遮蔽的地方,便护着她解决问题,凤奴几乎不喝水,去的机会也就少了。 这样又过去三四天,队伍越来越壮大了,竟然也会出现不同的队伍来抢壮丁的事情,这一天他们的队伍被另一伙骑兵“呼啦“一下撞成两半,两队骑兵之间短暂地交战了一会,便听见当头的在说:“你们姚将军怎么能到我地界上抢人,过了松坡尾就是我们地界,我们截的这些,只是松坡尾壮丁的一小部分,如果姚将军不想闹到天王陛下那里,就不要再有所动作了!” 那边果然没了声音,这样,大雄和凤奴又成他们口里所说“姚将军”的队伍里,不过到哪个队伍对凤奴都是苦不堪言的。 这一天,凤奴走着走着,脚上磨了一层皮,血流不止,大雄看了,一言不发,将身上的袄子脱下来,他把凤奴的脚拉过来,将裤子稍微拉上一点要给她包扎,拉上去一看不由呆了,凤奴的小腿一直藏在裤子里,从未露出来,小腿现在露了一截出来,小巧雪白,白嫩嫩的,大雄一时怔住了,凤奴忙将裤腿拉下来,左右看看,幸亏没有人看见,她嗔怪道:“大雄,你做什么?干嘛拉我的腿管?” 大雄脸一红,才醒悟过来说:“流血了……包住它,不会太难受。” 凤奴心下感动,忙说:“谢谢!的确痛得紧,我估计是走到不目的地了!” 大雄将她抱起来,找了棵大树放下来,他将自己的袄撕成一条一条的,竟再不敢再将凤奴的脚管拉上来了,只从脚裸处将凤奴的伤脚包起来,最外面拿皮袄又裹上一层。(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章 怜爱 凤奴眼睛一热说:“大雄哥,你把袄都撕了,你不冷吗?” 大雄摇摇头不说话,走到凤奴的左边,将她与一众大汉们隔开。 傍晚的时候,前面的军官命令队伍停下来,很快就有食物下来,大家惊喜地发现这些的晚餐粥特别稠密,还有肉沫,配好大一个馒头,凤奴听旁边有人议论说:“我听说姚大公子亲自来征兵,听说他跟他爹姚大将军不一样,他是名书生,学大儒的,长得温文尔雅,体恤兵士,你们看,才来半天,咱们就喝上肉粥了。他跟他那个凶神恶的大将军爹爹和脾气暴燥的哥哥有所不同。” 凤奴的脚上虽然包了衣衫,但又走了半日,有血渗出来,动一动都很疼,有气无力地喝了半碗肉粥,对大雄说:“大雄,到目的地还有多久,我恐怕是走不到了,就死在这里算了!” 大雄不会说话,闷闷地说了声:“我背你!” 正说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向这边驶过来,四匹马同一颜色,油光发亮,没有一丝杂毛,旁边有人说:“这是姚大公子的马车,姚大公子是个善人呀!往后这几天,咱们有好日子过了。”马车向着凤奴和大雄的方向慢慢驶过来,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几把箭,一匹马中箭,其它三匹马狂嘶着,扬起前蹄,后成的车驾马上要翻了。 凤奴用力一推大雄说:“快去!” 大雄不知道去是什么意思,他情急之下抱起凤奴向马车奔过去,凤奴将手放在唇边吹起长哨来,那三匹狂躁的马听到了那哨声,竟安定下来不再蹄跳。大雄放下凤奴,上前一把抱住那匹中箭的马,那马还在挣扎,使得车架颠颠倒倒,那马被抱住抽搐了几下,脖子一歪就死了。 另三匹马看见同伴身上的血,又开始狂嘶起来。凤奴又在唇上吹着哨音。伸手分别抚摸了一下马的脖子,三匹马居然安静下来,车夫和坐在车辕上的副将早就被掀下马。这时惊魂未定地爬了起来,这时,车帘的白帘子缓缓地揭开。 竟然出现一张英俊沉静的脸,不像是将军或是将官。倒像一个书生公子,他并没有被刚才的事故所惊扰。他静静地看了一眼凤奴和大雄,说:“是你二位安抚了马?” 大雄把凤奴抱起来说:“大人……是他!” 那公子看着大雄抱着凤奴,如同抱一个小孩子,那小孩子衣衫褴缕。两只脚血迹斑斑,他温和地问:“这位小兄弟会驯马?你的脚怎么了?” 大雄说:“走了好几日,鞋子破了。伤着了,大人。弟弟年龄小,恐走不到目的的,大人帮帮他!” 大雄很少说话,这会也是急了,才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他对这个弟弟充满怜爱,只怕他走不了这么多的路,心内急了,竟说了一长串的话。 那公子看了一眼凤奴,看她瘦小无比,虽然形容潦草,但一双眼睛却晶莹透亮,“让他到我的车上坐着罢!” 副将忙说:“姚二公子,不可,他身上脏得很,且来路不明。你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暗箭,不知道谁对公子不利!” 原来这名文雅的书生就是姚苌的第一个嫡长子姚崇,就是在文武大会上与慕容冲比拼时,他的文作《铃铛叹》得了咏物类的冠军。 姚崇没说话,淡淡看了一眼副将,副将忙说:“遵命!”上前把凤奴抱上车。 凤奴抱着大雄不放,说:“公子,小的不敢跟公子同乘一辆车子,给小一匹马就可以了。” 姚崇也不勉强,叫人取了一匹枣红小马来,凤奴摸摸小马,小马便将马脖子挨过去跟她亲近,伸长舌头去舔凤奴的手心,凤奴“哧——”一声笑起来,四周的人听见笑声,以为是个女子,一望过去,看到一个乱蓬蓬的头和肮脏的小脸,也就散了。 凤奴忙低头,大雄扶着她上了马,就扶着马绳走在前面,走到天开始昏暗下来,姚崇下了命令,叫找个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 姚崇的亲兵们很快就搭起了好几个大帐逢,大雄把凤奴抱在大树下坐好,就跟着亲兵们旁边忙前忙后,他力气大,人又敦厚,亲兵们怎么差遣他都行,亲兵们很快跟他熟悉起来,也觉得亲近。 凤奴的脚生疼生疼的,**了一声,驮她的马伸长脖子在她的脖子上拱了拱,凤奴又“哧——”一声笑起来,摸摸它说:“谢谢你啦,如果不是你,我这双脚就废了。” 枣红小马将热气喷在她的脸上,无言地安慰她。 不一会,一名亲兵领了名长胡子的穿白色襦衣的军大夫到跟前,军大夫还没靠近,闻到味道便说:“不得了,几天没洗了,这样脏兮兮的,估计要化脓血了,多少伤口都治不好,先洗好了再上药罢!” 亲兵对大雄说:“左边十几步就是个小湖,你领了他去湖里洗洗,换上亲兵的衣服,大雄,姚公子说你也留下来。” 大雄看了看凤奴说:“他伤着,湖水冷得紧,洗了还有命吗?” 亲兵怒道:“有水洗便不错了,我们姚大公子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你还想洗热水的澡?” 大雄想了想,拾了几捆柴,拿了一支火把,背起凤奴向湖边走去,他先烧上火,拿衣服支了个简单的帐篷,说:“你洗!” 凤奴看着他说:“大雄,你知道我是……” 大雄闷声闷气地回答:“我……知道!”。 “我想走,你可以送我走吗?”凤奴问。 “伤得利害,不能走,等脚伤好了!”大雄又闷声闷气地回答。 凤奴摸了摸湖水,很冷,但是很舒服,她散下头发洗了发,擦了身,换上亲兵的衣服,军衣宽宽大大的,她拿绳子缠了好几圈才不至于绊了脚。 她招呼大雄过来,大雄猛一看她,肤色雪白,明眸善睐,竟是个小美人儿,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呆呆看着,凤奴摸摸衣服,叹息说:“衣服太长了!” 大雄手脚窘得无处安安,突然说:“待你的脚好些,我送你出去罢!” “为何?你方才不是说不愿意么?”(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公子 大雄不敢看她,只说:“让你在我们这些粗鄙的男人堆里,委屈你了!” 凤奴一惊,摸摸自己的脸,然后笑道:“大雄,让你看出来了,的确,我是个女子,怎么办?你说怎么样才能叫别人看不出来呢?” “把脸抹黑了!”大雄低着头仍不敢瞧她,盯着地上的炭灰说,“不过……糟蹋姑娘了!” “能活着便好,有什么糟蹋不糟蹋的?”凤奴一笑,毫不介意,依言找了黑色的炭灰,薄薄地抹了一层在脸上,连脖子也抹了,又不能太黑了叫人看出破绽来。 凤奴又戴上黄色的汗由子,大半张脸隐在汗巾子里,她又穿着粗麻的军服,一时不注意也没看出来。 两人收拾完毕,大雄还想原来那样背着凤奴回去,但看了看凤奴,脸竟然红了,竟一时手足无措,两只手搓了半天,不敢蹲下身子邀凤奴爬到他的背上来。 凤奴明白他的心思,“哧——”一声笑了来,四下看看,将方才拦住的帏幔拿下来,柔声说:“大雄哥,你蹲下!” 大雄听凤奴声音婉柔,哪里舍得违拗,忙依言蹲下来,凤奴将帷幔蒙在大雄的背上,说:“这样便好了,咱们隔着一层呢,大雄哥,谢谢你!” 大雄背着凤奴回到小帐篷,军中大夫检查她的伤势,看凤奴脚板细小,叹道:“小伙子年龄还小,在家也没吃过什么苦头,怎么到军营里去了?” 凤奴粗着嗓子说:“因偷偷拿了家里的马出来骑,叫征兵的将兵看到了,将兵将马收了。随便将我也收了进军营来!” “家里还有什么人?”军大夫问。 凤奴心一酸,想起长史和莲碧,说:“有个父亲和姐姐在主子家服侍着,我也是在主子家里服侍!” “喔,原来是家生仆呀,正好呀,姚大公子匆匆赶过来。也没带近身奴仆服侍着。我去向他建议一下,就由你服侍他,这几天大公子有人照顾着。我也不用担心吊胆的,生怕他生病了。”大夫说,这大夫原是姚府的大夫,受命跟着一起到了军中。就是因为姚崇身子较虚弱易生病。 凤奴一想,这样也好。服侍人不是自己拿手的吗?看姚大公子性情极温和,待下面的兵士极好,服侍人自然是比那一位容易多了。 当下说:“谢谢大夫,只不知道这脚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这是皮外伤。小心这几日不要着地碰水,自然便好!”军大夫极麻利地帮凤奴包扎好。 姚崇从小身子骨不太好,军大夫在姚府里是姚崇的主诊大夫。姚崇性温和,在姚府里每日舞文弄墨。极少参与军营里的事,这一次苻坚下旨东征,各方将军都急着征兵,谁征得兵士多,说不定就能堪大用了,所以才会出现抢兵源的事。 姚苌哪里是个落后的,几个子侄都用上了,最后连最文弱的姚崇出派出来。 军大夫看凤奴应下服侍一事,就到姚崇的车上一说,姚崇今日受了一点惊吓,又加上几日来旅途劳顿的,坐在大帐蓬里正无精打采的,听军大夫这么一说,饶有兴趣,他也正想问问凤奴是怎么懂得叫马乖乖儿服从于她的。 大雄在凤奴的身上裹了件大袍子,将凤奴抱进姚崇的大军帐里,凤奴一进去,看姚崇恹恹地倚坐在软榻上,她指指地上,大雄只得将她放在地上,凤奴跪坐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说:“小的风奴,拜见大公子!” 姚崇看她举止动作像是大户人家训练出来的,帐篷里昏暗,看不太清她的模样,但是听得口齿清晰伶俐,于是说:“风奴,你脚上有伤,就坐着罢,陪我说说话便是了!” 大雄又把凤奴抱到一边的软榻上坐好。 姚崇侧过身子问她:“方才刺客放暗箭,我的马受惊了,风奴只是吹了声哨子,马匹便听从你的话,乖乖不惊慌,真叫我惊讶,想问问风奴你这本事是哪里来的?” 凤奴冲思忖,若是说实话,说自己驯养过獒犬、马匹,那样的獒犬出自北方国进贡的贡品,若是透露出来,很快就会让人知道她出自哪里,毕竟没有哪几个人的府上会有天王所赐的供品,于是她说:“小的主子喜欢打猎,常常骑马儿,也常带小的出去,便跟马夫们学了些驯马的小本事,没想到这会派上用场!” “打猎?打猎?会猎西风瘦马,好呀,威武呀,打猎好呀,我府里的兄弟们都会打猎,只我的身子骨不行!” “公子,人各有长处,你的兄弟们会打猎有什么出奇的,他们会打猎,只公子会读书呀,一文一武各有所长嘛!用不着羡慕他人!”风奴答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读书?”姚崇有些惊异。 “会猎西风瘦马,这不是谁的名句么?我想公子的兄弟们未必会知道!” “你怎么也懂得会猎西风瘦马的出处?你见识不少呀!” “小的主子会念几句诗,小的在旁边听得多了,便识得一两句!” 是呀,慕容冲心情好的时候,会教她念赋作诗,还教她写字,凤奴好动,握着笔身子拧来拧去,要不就抓头抓脸的,慕容冲瞧不过去,将手上的笔一丢便过来把她的手连笔一起抓在自己的手上,一笔一划地教,两个人身子靠得太近,身上的衣裙挤挤挨挨的,慕容冲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叫凤奴不安,便告饶说:“爷——你放了手,我自己会写!” 慕容冲就哼了一声道:“你自己怎么会写,你养了许多小宠,得了小宠们的真传,一刻也没停过!” 凤奴只得向他保证:“今日我把贴子抄两遍,爷——你放手罢!” 慕容冲才放了手,一面问她:“你的头上抹了什么香?” “没……没抹什么香呀?”凤奴突然涨红了脸,这头上的香定是梨花香,昨晚真慕容冲出去了一小会,她攀到梨树上,从这一枝跳到那一枝,蹭了一头一脸的梨香,居然叫慕容冲闻出来了,若叫他知道她又爬了树,长史又得受罚,于是忙撒了谎。(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二章 脱靴 “你又撒谎了!”慕容冲一下便揭穿了她。 凤奴只好说:“昨夜闻到梨花香,便在梨树下站了一会,想来是梨花瓣飘到身上沾了香气。” “是么?”慕容冲斜目看她,又复包围过来,将凤奴拉近身来,闻了一闻,说:“我闻闻是不是梨花的香气!” 仔细闻了一番,半晌才说:“你说谎,虽然有梨花的香气,但不全是!今日罚你抄四遍《静心咒》……” 我身上的香除了梨花香,还会有别的香?我为什么闻不到,而爷能闻到了呢?不知道别的人能不能闻到?凤奴想着,不由地挪了挪身子。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不远的姚崇问了一句,看看低着头的凤奴,又问了一句。 凤奴茫然抬头问:“什么?啊……方才奴才脚一时痛疼,竟没听清公子说什么?” “现在还疼么?要不要回去休息?”姚崇关切地问了一句,抬起头来的他虽然面目灰黑,但是眸子一闪,竟是十二分地动人。 凤奴忙说:“不碍事,只是一阵隐痛,过后便没什么了,公子真是体恤下情,公子方才问什么?” “我方才说你的主子会打猎,还会念书识字,真是个全才呀,到底是何人?你说来听听,指不定我会把你送回去,你如此善解人意,你若不在府里了,你的主子一定很着急!” 凤奴一怔,心道她不在了,爷会着急么?只怕没她在眼前晃,他高兴还不及呢! 当下说:“主子常年隐在山林不太见人,我们只知道他是主子。却不知道他叫什么!他身边有几个老仆服侍,常觉得奴才笨手笨脚,总爱跟奴才生气……” 凤奴这话一听就是有破绽的,但姚崇身上在不舒服,也没仔细听,一会便乏了,说:“你叫风奴呀。如此。我与你有缘,你便跟我同住一个帐篷里罢,我匆忙间没带奴才过来。你在这里,我也好有个人做伴。” 这姚崇是姚苌的嫡大长子,一出生身子就弱,但天资极聪慧。五六岁时,兄弟们开始习武。他在校场上拿着书看,慢慢大了一点,缠着府里的汉人师傅学习诗书琴画,姚苌很是惊异。自己一介武夫,养个儿子居然是文绉绉的。但毕竟是第一长子,其它习武的兄弟多了。他反倒显得与众不同。 后来也看明白了,不习武的王猛是丞相。天王对他百依百顺,反倒是习武的人受制于脑子里装了文采的人,倒更是对姚崇刮目相看了,无奈姚崇身子羸弱,一派书生气,整日在府里不出门,倒叫姚苌苦恼了,所以借这次征兵之际,叫姚崇去外面走走看看,锻炼锻炼,待时机成熟了,能派上大用场也未必可知。 姚崇原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听说要征兵更是不满,他说:“大秦这十几年来之所以安宁,有赖于王丞相休养生息的政策,如今天王欲穷兵黩武,这是自挖墙角,非明智之举!” 姚苌哼了一声道:“天王欲一统天下,实行天下大同,人人都能过上安乐的日子,你一介书生,懂什么?” 姚崇叹道:“天王不识时务,自古以为,最耐不住的人失败得越快,当年魏武帝不就想一统天下,结果赤壁败走,诸葛孔明怀先帝遗愿欲收复江山,结果有败走之恨……” 姚苌忙捂住这个大儿子的嘴巴说:“我儿呀,这些你知道便罢了,千万莫到外面去说,免招杀身之祸!” 姚苌看在儿子只是个书生,知道书上许多道理,却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也缺少锻练,他的所学都是书本上的,只有叫他多看看万里江山,才能知道这江山之美,美得叫所有人都觊觎的。 凤奴看姚崇乏了,看了一眼大雄,大雄便明白了,把凤奴抱到姚崇的榻前,凤奴侧坐在地上,很自然地伸手去脱姚崇的靴子,姚崇一怔,惊异地看了一眼凤奴,将靴子脱下来后,又看了一眼大雄,大雄马上领会了,将姚崇的腿抬起来放回到榻上,凤奴又很自然地伸手去轻轻按摩了几下,姚崇觉得舒服,双眼惺松了,很快就睡着了。 原来姚崇出来这几日,没有好好睡觉,他常年不离府,不适应这种奔波的生活,生活环境变了,心情也不开阔,每日看壮丁们挨饿受冻,他的心情也不太好,没想以凤奴这轻轻几下的按摩,便叫他舒适得像回到了家府里。 凤奴这般做完全是一种改不掉的习惯,在慕容冲跟前脱靴换靴,做了整整五年,慕容冲一回到府,若是凤奴贪玩不及时来到跟前为他脱靴,他的脾气便大到冲天。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阿猛再次生育,这次生育不顺利,阿猛生下五只小獒犬之后,就没有力气了,一只小獒犬只出了一半,凤奴急得直跳脚,连府里的大夫都请了来,结果那一日慕容冲又提早回府,正好秦宫里来了人,又向他要了近身的东西,慕容冲气冲冲回府,而凤奴却在服侍阿猛生小獒犬,叫都叫不回琰。 莲碧见凤奴叫不回来,又看慕容冲一脸地恼意,忙问长史:“爷凤奴没在门口迎,一脸不高兴呢,现下要换靴子,凤奴人呢?” 长史摇摇头道:“阿猛难产,凤奴陪着,叫都叫不回来。” 莲碧大惊道:“这如何是好?阿猛都生好几胎了,怎么还难产?爷正不高兴,她又不在,这不是要命么?” 须知凤奴给爷换靴子是好几年的事,端茶送水,取衣换帽的奴婢都换了好几拨了,但换靴的凤奴是一直没换过。 莲碧想着,叹了一口气,拿着靴子要进屋里给慕容冲换,长史忙拉住他,看了看侍立在两边的一个圆脸侍女,这侍女圆圆脸庞,与凤奴还真有几分相似,长史道:“你去给爷换靴!” 小婢迟疑地上前去,伸手去脱慕容冲的金缕官靴,慕容冲正看着天顶出神,他的脚连带靴子一起被手握住了,下意识一挣,跪在地上的小婢被踢倒在地。(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三章 心窝 好在那是慕容冲下意识的动作,踢得并不重,小婢爬起来,怔怔地发呆,不知道要去换还是不换。 长史一拍脑袋,一急之下竟忘记告知那小婢,爷就是这个脾气,每次凤给他换靴子,都是这样,他总是先一脚把凤奴踢开,凤奴第一次给他换靴子,踢得还很狠,一下把凤奴踢了个倒栽葱,但是凤奴恍恍惚惚地爬起来,又再去换,爷又再踹了一脚,第二脚没有第一脚狠了,凤奴又再次爬起来,第三次凤奴将慕容冲的脚抱进怀里,两只胳膊怀抱着慕容冲的小腿,腾出两只手换靴子,慕容冲想挣,就挣不脱了,倒像是拿着脚跟凤玩摇摇乐的游戏,这以后,慕容冲都喜欢这样戏耍着换靴子。 不过他踢凤奴的力度倒是越来越轻了,很多时候,凤奴给他换靴子就像是一种戏耍游戏,每当这时,慕容冲的脸上莫名其妙地噙着一分笑意,其它人是看不出来的,只能长史看出来了,那笑意隐在他长长的眉间,还有向上扬的长凤眼角里。 长史忙上前两步,向小婢使眼色,让小婢再去给王换靴,小婢迟疑着,跪步上前,她的手刚触到慕容冲,慕容冲正好低着看下来,长史心内一肃,长吸一口气,心道不妙,但已来不及了,慕容冲一脚横飞过来,那双着了金缕官靴的脚,每天晚上都拿来踢打木桩,往往一根成形的木桩,他可以活生生地踢碎,因为那木桩上刻着一个字,是大大的“坚”字,“坚”就是苻坚。只有每晚将木桩的“坚”踢得粉碎,他的心才舒服。 长史的心思还没转回来,就看见小婢的身子横飞了出去,连哼都来不及哼一下,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长史惊得跪倒在地,大叫:“爷脚下留情,饶了这粗鄙丫头的命!” 长史抬头看。爷的眉不自觉间已竖起来。表面上看还是刚才的样子,但是凤眼垂下来,像足了他第一次开杀戒。那一次开杀戒,一共死了两三个从宫里来的奴婢。 长史向莲碧使了个眼色,莲碧忙挥手,把两边侍候的奴婢们都打发走。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长史和那个生死未卜的小婢。 “皇哥儿息怒!怒气伤身。凤奴今日走路不小心,绊到了脚,所以……今日待奴才与皇哥儿换靴子!”长史爬上前去,学着凤奴的样子。半抱着慕容冲的小腿,慕容冲挣,长史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换上,慕容冲的另一条腿踢将过来。长史不敢抵挡,硬生生受了他一脚。 长史知道慕容冲现在的心,他的心就是在油锅里,一是那秦宫里派来使者的话刺激到他了,他的香袋叫陛下拿去了,谁知还每天都来向慕容冲索要一件贴身之物,令他又回到了屈辱又难堪的过去,这是平日里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不提起不表示它不存在,原以为这痛苦可以烂死在心里,在日复一日间变成泥,慕容冲可以慢慢平复下来,不想这痛苦在心间非但没有糜烂,发倒长得极绚烂,它的香气都是毒,它满身是刺,这回从心底里钻出来,咬穿他的心,就要发作刺伤所有在眼前的人。 长史只有以自己的身来先受了王的这一刺,也许能把王心底里那朵毒花压制一下。果然,慕容冲一看自己踢到的是长史,这是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忠心的奴仆,已经不能算奴仆了,他是他的眼睛和口舌,他知道他所有的痛苦和恨,慕容冲黯然低下头来,叹了一口气道:“痛不痛?” 长史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他对皇哥儿的那一脚心窝踹是作了准备的,还这般痛,可见那个圆脸的小婢,估计已经是肋骨断了好几根了。长史闷哼了一声,缓缓爬过来,坚持为慕容冲换上靴子。才道:“奴才没事,这几日便让奴给王换靴子吧!” “她的脚伤得重么?”慕容冲眉角跳了一下。 “是歪了脚,过几日便没事了,皇哥儿不要挂怀!!”长史说。 后来凤奴等阿猛安全生产结束回到了偏院,才知道自己因没有及时回来至使一个小婢差点没命,连累到长史被踹了心窝,几天都走路都直不起身子来,心内更害怕这位爷,故后来就算天蹋下来,也要赶到慕容冲的跟前为他换靴子。 换靴这件事成了凤奴的一个记忆点,便是到了黑牛家,她每晚也自然而然地给黑牛两夫妇按摩背部。这回看见姚崇,更是自然而然了。 做完这一切,凤奴在帐篷的另一个软榻上睡下,她向大雄使了个眼色,大雄走到门边坐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凤奴就可以拿脚轻轻走路,大雄备好东西,凤奴服侍姚崇洗漱好穿戴好。军大夫进来探视姚崇,看见姚崇精神好似从前,一探脉,脉象平稳有力,十分惊喜问道:“公子昨夜可睡得好?” 姚崇微笑道:“昨夜睡得极好,一觉到天亮,便神清气爽了!” 军大夫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凤奴,凤奴微微地垂着头,从侧边看过去,极清秀,他心念一动说:“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脚伤可好些了?” 凤奴忙说:“我叫风奴,谢大夫,脚好多了,今日能自己走动了。” “昨日公子的帐篷里,是你们俩在此地服侍么?” 凤奴忙说是。 大夫又问:“昨日服侍公子,你做了些什么?” 凤奴说:“我看公子神情疲倦,就帮他脱了靴子,把布袜放松了,按摩了一下小腿,其它没做什么!” 军大夫一拍脑袋说:“呀,我怎么没想到,公子是极好静之人,常坐着看书,这几日舟车劳顿,身子乏倦,按摩脚底,放松自然便能睡得好,风奴呀,你做得好,以后,你便留在公子的帐蓬里照顾他罢!” 凤奴应下了,军大夫命小雄给凤奴换了药,看脚上的伤口慢慢愈合,有的结了痂。 队伍又在前进了,姚崇下命慢慢走,他坐在车驾里看书,凤奴也移到车驾里侍候。(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四章 应和 姚崇是极安静,坐在车里只是看书,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同了,以前看着书觉得渴了,会唤车驾外面的扈从倒茶,现在一想喝茶,只需手一动,一盏茶便到了手上,一抬头,就看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或者有时看书看累了,倚在软榻上小睡,便觉得有人轻轻巧巧过来,给他添上一件大袍子。等车驾停下来,吃完饭时,那个叫风奴的,会细声细气地说:“大公子,坐了半日的车,到下面走走,消消食,外头的风光是书中没有的。” 姚崇点点头道:“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好,我们出去走走。” 凤奴先跳下车,她的脚已经好全了,姚崇下车,凤奴与他的亲兵小义都伸出手扶,姚崇很自然地将手放进凤奴的手上,下了车,凤奴收起手来,姚崇却觉得自己的手有异样,也不知是什么异样,只想再搀着那只手,嘴巴里就唤了句:“哎哟——” 凤奴忙过来又扶住他的手问:“大公子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姚崇放低声间说:“无他,只觉得手脚乏力,须扶着才能走动。” 凤奴笑说:“公子没事儿要多出来走走,老是不动,自然是手脚无力的!大公子你看——” 凤奴抬手指着群山,只见山风指过,一山又一山地枝叶翻滚起来,好似绿色的波浪,凤奴笑道:“公子,这山呀树呀都是不能动了,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呀,风来了,树就动了,这便自然了。树都动了,公子也得动一动才成呢呢!” 姚崇瞥了一眼凤奴,看她面上干干净净的,笑容拂过去,他的心莫名其妙动了一下,心境好似明澈了,笑道:“果然。树欲静。你这股风不止呢!” 他这句话连大雄和小义都听懂了,在后面笑起来,小义笑说:“公子。你快把小风赶走,这几日他的脚好了些,真的是疯话很多,只怕你以后便没得安静了!” 姚崇不答。在车上的时候,凤奴的话并不多。但若姚崇昏昏想睡,凤奴便想不少问题问他,他知晓的便答了,不知晓的两人便讨论。所以在军驾里白日里睡得少了,晚上自然便睡得好,他的睡眠越来越好。好似习惯了军营的生活了。 但是军行的速度越来越慢,停下来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有副将过来回话说:“大公子,如此速度,咱们比别的军队慢,只怕壮丁都被征走了!” 姚崇半天才将眼光收回来,说:“咱们征来的人数是多少,你算过了没有?” 那副将答道:“征了五万两千一百八十八人。” “五天前呢?”姚崇一面答一在看凤奴在教小义、大雄拿树叶吹曲子,凤奴吹出来的曲子极好听,一声接着一声,婉转悠扬,好像黄莺鸟在啼叫,听了心旷神怡。 副将说:“五天前……好像是四万一千九十人?” “再八天前呢?”姚崇又问。 “……是五万多人罢!”副将迟疑了一下答道。 “喔?怎么?八天前咱们天天去村子里抢人,可以过了几日人数反倒是少了,而这几日咱们走得慢,什么人也没抢到,反倒人数还多了呢?你可思量过是为何?”姚崇问副将。 “八日前抢的人多,但是走得急,有些壮丁便逃走了,也有病死的,这几日慢慢走,……反倒有人来投,故人数反而多些!”副将恍然大悟道。 “你明白了罢?这就叫做欲速将不达也,人心不思齐,光是抢,哪里能抢得真心跟着你的人,若是二公子催你,你便说是我说的,要慢慢走,我的身子骨不行了,若走快了,回到家就残了!”姚崇边说边走近凤奴他们,便不再说话,挥挥手叫副将走。 此时是凤奴在吹,鼓着小嘴,平时脸都藏在头巾里,现在因要昂着头顺气,半边脸露出来,红扑扑的,额角一滴汗顺着脸庞滑下来,那脸便闪了阳光,在阳光下变得透明了。 姚崇呆呆地看着,小义和大雄也呆呆地看着,凤奴吹得兴起两只脚打起了拍子,手也挥舞着,露了一小段雪白的肌肤,突然林间有一声鸟叫,凤奴昂头看,和着鸟叫声,吹出来鸟叫的声音,轻快地“啾啾”声,林间又传来几声鸟叫,凤奴应和着,林间便奇妙地像是合唱一般。 凤奴吹得有些累了,停下来,鸟叫声也突然停下来,猛然间有万籁俱寂的感觉,凤奴这才想起什么,转头看,发现小义和大雄,还有站着的姚崇,不远处的亲兵们都呆呆地沉浸在中间,车驾的四匹马忘记吃草,脑袋向着凤奴方才的方向,也怔怔地出神。 凤奴忙站起来,面巾滑过来,又遮住她那张红扑扑的脸,凤奴向姚崇恭身道:“大公子,是要出发了吗?” 姚崇低头去看,再看不清如阳光般的脸庞,颇有些失望,想了一会说:“今日我累,不走了,大雄,你通知副将,今日便宿在这林子里了!” 如果姚崇知道就因为这迟走了一天,他会碰到一个人的话,他一定会后悔他做了这个决定,只为多看一眼凤奴脸上红扑扑的阳光,他将会失去了更多的东西。 大雄去通知了,姚崇倚在车驾上说:“风奴,你再吹一曲听听。” 凤奴微低着头吹起来,她吹得很拘谨,叶子发出来的声音也很动听,只是没有刚才的灵气,树上的鸟儿仿佛一下便飞走了,再也听不到一点唱和声。 姚崇索然无味,有些气结,说:“停了罢!” 良久又说:“方才怎么不是这样?” 凤奴低声说:“在大公子面前,不敢造次!” 姚崇为之气结,有些败兴,说:“你在你原主子面前,也吹不出刚才的叶音么?” 凤奴头低得更下了,在原来的主子慕容冲面前,非但吹不出来,是吹都不能吹。 这是她精心准备的一次十六院会演,她嘴吹哨音,阿狼阿狈这些獒犬们便应声随节奏而吠,她择叶而吹,百鸟随鸣,她拿出管哨来吹,连蝴蝶也飞过来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五章 习惯 她训练的两个强壮的仆从,抬着个红漆架子,凤奴站在上面,两个仆从随音律驾着她上下起舞,她一会攀上高枝,一下跃下平地,旋成一朵大花儿,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周围的男仆们更是看得口涎都掉出来,眼睛紧紧盯着凤奴,什么都忘记了。 但结果就是慕容冲大发脾气,一伸手拿了箭,将低飞来一声围着凤奴叫的七彩雀射杀了,还拿着箭头对准凤奴,若不是长史闪身在箭头前面,凤奴就叫他一箭射死了,想想就一身冷汗,也不知道他的脾气从何而来,反正他看不得她高兴,看不得她沉醉什么。 慕容冲到底是为什么生气呢?为什么她一高兴他便大发脾气?做主子的都是这般喜怒无常么? 凤奴看姚崇沉着脸,很少看他有这样,便说:“这是小技小巧,呼鸟引雀,登不得大雅之堂,叫大公子笑话了!” 姚崇转身,一边说:“你随我来!” 凤奴跟在后面,大雄和小义很自然也跟上来。 “只风奴一人服侍就可以了!”姚崇的声音随后便到,小义停住脚,大雄好像没听见,继续跟着,小义手一拉,拉住大雄的衣角,低声说:“大公子的话,你没听到么?” 大雄说:“风奴的脚!” “已经好啦,用不着你啦,大公子也用不着我啦!”小义有些遗憾,但随即高兴拉着大雄的袖子说:“方才林子这么多鸟儿,大雄,你捉几只给我玩玩?” 大雄一把摔了小义的手,闷声走近帐篷侍立着。 进了帐篷,姚崇在软榻上坐下。凤奴自然而然走过去,伸手去脱他的靴子,姚崇的脚一缩,说:“这在军中,不如在府里,这些事你便不做了!” 凤奴直起身子,又去倒茶。握在手上。等不是太烫手了才递过来,姚崇将茶送到唇边一试,刚刚好。入口微微烫,茶香正正好,这十日来天天如此,原来姚崇也不太留意。但今天看凤奴的举止又喝这茶,才知道凤奴是手握茶盏试温度。滚烫的水在杯里有一段是很烫的,凤奴的手在一段时间里一定是极烫的。 姚崇喝了一口茶问:“你服侍你原来的主子,也是这般么?” “是!”凤奴小声答道。 “他是一个苛严的主子,所以风奴你不愿意再服侍他。既是如此,对待我不必似待他那般……我怕将你也吓走!” 凤奴笑了笑,没有答。那是一种习惯了。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的。 姚崇问他:“为什么鸟儿会与你应和?” “因为我的哨声里有善意,是善意还是坏意。鸟儿能听出来!”凤奴答道 “那……我是善意还是坏意,你听我的声音能听出来吗?”姚崇问。 凤奴一听,愣了一下,说:“人?人……” 人的善意和坏意,没办法从声音听出来,因为人是最复杂的。比如说慕容冲,他对她好的时候,真是好得不得了,教她读诗写字,甚至教她箭法,跟她一起研究哨音训练獒犬,其实那驯兽曲就是她与慕容冲一起研究出来的,但是她的爷真是善变呀,也许这一刻正在教她背会一首赋,她正手舞足蹈地背给长史听,翻译里面的意思给长史,下一刻他便把一盏热茶泼到她身上,说她:“你怎么做奴婢的?快去,茶都凉了!” 等她战战兢兢几天严格做着奴才时,他又会主动拉她去骑射,耐心地教她握箭射箭,为她能射到一丈以外的大树而欢喜,他欢喜的时候有特别的表达方式,就是借口哪里累了,要凤奴给他按摩,然后要凤奴累了倒在榻上,两个人团团抱着睡到第二天…… 天呀,这个是爷欢喜的表达方式么? 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过? 也许,不是呢? “风奴,想什么呢,为什么不答我?” 姚崇看凤奴陷进一种特别的情绪里,在悲喜之间纠结,不过他完全可以判断,这些悲喜与他无关,他莫名地觉得心慌,还有些恼恨。 “答什么?”凤奴惊慌地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离开了一阵了,对慕容冲的虐待的回忆好似变浅了,却突然想起他对自己的好来,这是什么回事? “没什么!你出去!”姚崇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答道。他为什么要介意一个奴仆的回答? 凤奴应了一声,行了个礼,默默走出去,姚崇看她就这样出去,竟没发现自己与平日不一样,只觉得满腹是气,按捺住自己坐下,拿了本《尚书》来看,看了半日,只觉得木简上的字在飞舞,没有一个字飞进脑子里。放下书在帐篷里急走几步,觉得口渴了,拿起案上的茶盏喝,是凉的。 “来人!”他叫了一声。 小义掀帘进来说:“大公子有什么吩咐?” “茶凉了,风奴在哪里?” “风奴……大公子稍等,我去叫!”小义急匆匆地去了。 姚崇等了两口气的功夫,觉得很漫长,便走了出去,帐篷外除了几个按规定留守的亲兵,其它空无一人,小路的尽头隐约传来马蹄声和欢呼声。 姚崇指着那个方向问留在帐外的亲兵说:“人呢?风奴呢?” 亲兵看姚崇面色不虞,只好说:“骑兵营里来了个校尉,不知道怎么的,要跟风奴比试马的功夫,风奴说怕吵着大公子看书,便到路的那一头比试……” 姚崇的脸色愈来愈坏,低叫一声:“你去,牵一匹马过来!” 亲兵忙去把马牵过来,姚崇跳上马,亲兵才想起来姚崇虽然会骑马,但是极少骑,这匹马性子较烈,只怕……刚要说出口来,姚崇已经打马向小路奔去。 亲兵急出一身汗来,也跳上另一匹马追去。 小道边上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远远地看到两匹马在赛跑,姚崇看到枣红色的马上面,一个小身子在上面一颠一颠的,枣红马落后在一匹大黑马的后面,但是只差一个马身,众人紧张地看着,姚崇听到身边有兵士说:“我赌大黑马赢,这骑马的是骑兵队的好手,兵当了五六年了,这小风子哪里能跟他比!”(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何罪 凤奴的手在姚崇的小腿处轻轻揉捏,不知道为什么舒服之余还有一丝无可抗拒的酥麻之感,姚崇便忘记手臂里的疼,但是心里积了更多的话要说出来,但是凤奴没有打算说话的样子,只专心一意地按摩他的脚。 说起来,凤奴一身伤累累都是拜慕容冲所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疯,然慕容冲的身上也有一处伤痕,是凤奴伤的。 那年,是凤奴第一次见大黑,那时她还不会骑马,因为秦宫送了几匹大宛马来,七匹马不同的颜色,皆神骏无比,中间一匹白马略为瘦小些,神情温驯,是匹母马,慕容冲去看这些马时,面无表情,但凡是宫里来的东西,慕容冲总是那副表情,一旦送走宫里的宦人,他脸上的笑和恭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鼻翼一张一龛,激动之中有些悲痛,还有些恨意。 平日这种时候,长史便会将奴仆们都遣走,只他一个侍候着,但是凤奴不舍得走,她爱这些马,平日宫里送什么东西来,慕容冲对她最慷慨,什么都让凤奴先挑了,才到段嫣然那里,凤奴对珠宝没有兴趣,就总像征性地拿起一样儿看起来不起眼的。 但这一回不同,这是马,凤奴已经长出身子来,不是小孩儿了,骏马叫她心生爱慕,她不肯走,昂着头看慕容冲,盼着他如每一年那样说:“凤奴,你先挑吧!” 然慕容冲偏偏没有开口,定定立在那里,脸上神情喜怒莫辨,长史拼命给凤奴打眼色,凤奴只做不见。还故意站在慕容冲的跟前,慕容冲的眼光从七匹马的身上移到凤奴身上,看懂她的神情,那神情在说:“爷,送我一匹马儿罢!” 慕容冲冷笑一声道:“马,你会骑么?” “现在不会,但总是要会的!”凤奴这样答。 她回答时的神情叫慕容冲怒火中烧。慕容冲又冷笑一声。指着其中一匹大黑马说:“这匹送给你,两日内学会骑,要不……” “我会的。两日内我一定学会骑马!” 长史差点晕过去,这匹大黑马长脖子长腿,神情倨傲,一看便知是还没有驯服的生马。这种马特别难驯服,但一旦驯服了便认其为主人。一辈子不离不弃,这是连男人都驯服不了的马,凤奴居然夸下海口说要两天内驯服,换了别人。如果驯服不了就会算了,偏偏又是凤奴这倔孩子。 长史对着凤奴拼命摇头,指着白马。意思是叫凤奴要白马,凤奴只作不见。她走到大黑马前,她只比大黑马的腿高一点点,大黑马一看她靠近过来,轻嘶一声,弹了弹蹄子,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 凤奴想连獒犬我都能驯服了,我也能驯服你,一副大无畏模样。 凤奴真是个不要命的,突然飞身出去,出其不意地抱住枣红马的马脑袋,连大宛来的马师都没想到这一着,可想而知大黑马的恼怒,两只前蹄一撅,头一扬,凤奴便被掀了起来,凤奴死死抱住马头就是不放,长史大叫:“凤奴,放下凤奴!” 叫又有什么用,只见一人一跃而起,也抱住马脖子,伸手将凤奴取下来丢在地上,这人正是慕容冲,大黑马前蹄跃起一脚踢在慕容冲的身上,也不知道踢中了哪里,血便溅出来,洒了凤奴和长史一头一脸。 长史疯了,歇斯底里大叫:“杀了马,杀了马!” 慕容冲趁长史狂叫地当儿一使劲跳到大黑马的背上,大黑马怒了,四只蹄子又撅又蹦,想把慕容冲摔下来,慕容冲两腿夹着马肚子用力,大黑马便如被铁棒勒住,弹跳的力度慢下来,但是血迹却更多地洒下来,长史吓得叫不出来了,慕容冲的臂也用力,卡在大黑马的脖子上,手臂和两腿用力,大黑马瞬间动弹不得,只得静下来。 两个马倌一拥而上,牵马的牵马,扶慕容冲的扶慕容冲。 慕容冲被扶下马,大家才看清楚,原来他的腿被马踢到了一个口子,血流得很多。 凤奴吓得不敢动,长史扶住慕容冲,凤奴也战战兢兢地去扶,慕容冲古怪地笑:“凤奴,你该当何罪呀!” 该当何罪?只能日日用心服侍,寸步不离,慕容冲有时候半夜醒了,突然想起来哪里痛,就给他按摩哪里,他若想起来要她横着当枕头,她便当枕头,整整给他当了一个月的枕头。 如今这姚崇也是因她而伤了手臂,所以按照惯例,只能老老实实地服侍他。 这天半夜,姚崇醒来,看看帐篷里还有灯,鼻尖还留有若有若无的馨香,遁香而去看,凤奴趴在榻边睡着了,一头浓发遮了她大半边脸,发丝间露了一点肤色,姚崇迟疑了一下,伸手将凤奴的头发拔到一边去,心怦怦地跳,光影下,凤奴的长睫毛投下一根根的影子,影子打在脸颊上,衬得益发地娇嫩,姚崇贪婪地看着,手伸出去又收起来,终于停放在凤奴的脸上,脸皮子微微发凉,却细腻滑手,姚崇猛地将手收回来,手掌火热火热。 “爷……还痛么?……”凤奴含糊地问了一句。姚崇想回答,又觉得凤奴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伸手摇了一下凤奴,问:“小风子,你刚才说什么?” “我?”凤奴瞪大眼睛,“我没说什么呀!” 她在梦中都记挂着原来服侍的那位爷,她到底是怎么了,不是明明脱离了魔掌的么? “你……是想回去么?”姚崇突然又问。 “回去?回哪里去?” “回你原来……你服侍过的那位爷的地方!”姚崇艰难地说。 “不!我不回去!”凤奴想也没有想便接口说。 “为何?”姚崇一阵惊喜。 凤奴不答,反问姚崇:“公子躺了一天了,身上累了吧,奴才给你梳通一下经骨吧?”说罢便欲走到姚崇的背后。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姚崇一把抓住凤奴的手,那手柔弱无骨,手上有一道紫痕,想是昨日被关起来的时候勒的。凤奴皱了皱眉头,姚崇即将她的手放下问:“还疼么?这群人真该死!”(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八章 魁梧 凤奴摇摇头说:“公子,是凤奴……是奴致使你落马受伤,是奴的错,把奴婢绑起来,奴心里还舒服些,公子不要怪他们!公子,奴犯了死罪,公子要如何惩罚奴?” 姚崇一言不发,又将凤奴的手抓在手上,细长的手,骨节发白,却软得似没有骨头,他看着凤奴惨白的脸,低声说:“罚,是一定的!” 凤奴缩了一下身子,手便从姚崇的手里滑了下来,姚崇有些遗憾,又问:“你可想仔细了,你再不回你那们……爷的身边?” 凤奴的脸愈发地白,却坚决地点点头。 姚崇眼睛里掠过一抹笑意,他躺下身子说:“我又乏了,睡罢!” 凤奴应了一句,起身要走,姚崇却说:“你……别走,睡在我边上,也许过一会骨头又痛了!” 凤奴又应了一声,姚崇听见悉悉簌簌的声音,微微侧头看,原来凤奴将软榻上的席子和锦被拿过来,放在自己软榻的下面打地铺,姚崇想说“睡到榻上来罢!”却强忍着没有说出来。 等凤奴躺下了,他才说:“你方才说要不要罚你?是要罚的,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好!” 仿佛听见凤奴答应了一声,便听到她细细的呼吸声传过来,像是睡着了,姚崇觉得安心,在半明半暗的烛光下笑了一下,也坠入黑暗中。 这样又过了一天一夜,姚崇伤到筋骨,自然动都不能动一下,只怕骨头折的地方移了位,副将看规定的时间要到了。急得团团转,飞鸽传书把消息传给姚苌。 姚崇等精神好的时候把副将叫了来说:“将军,你先领着征兵们回大营罢,只怕大将军等急了,我这身子是走不成了,休养些日子再动身。” 副将想的却又是另一件事,若把姚崇和几十个亲兵留在这野山林地里。有个什么闪失。他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姚崇虽病恹恹的,但深得大将军姚苌的喜欢。现在把队伍拉走了若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飞鸽传出去两天了,还没得到消息,副将差不多把自己的头发都抠掉了,反倒姚崇过得十二分怡然。每日拿左手练字,叫凤奴磨墨。倒像是要在这山林里住定了,粮草供给几万人吃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副将叫两万新壮丁先走,后来又走了四万。剩下几千精兵不敢调走,只因姚崇是受过暗箭的,估计就是那些互相抢壮丁的部队。也许就是皇族,几千精兵把姚崇的大军帐团团护在中间。副将才觉得安心些。 这天姚崇在用左手练字,凤奴在旁边磨墨,两个人都是静悄悄的,只姚崇写几个字,就看一眼凤奴,凤奴就去瞧字,有时抿嘴一笑,拿左手写字毕竟生涩,故而歪歪扭扭挺丑,凤奴笑而不说话,表达便是这个意思,姚崇看她半张脸露出来笑,那肤色柔腻光滑,他放下笔,想将手拿过去摸一摸。 手伸到一半,军帐篷的帘子被掀开,进来一人,身子魁梧得差不多把帐篷的门都遮住了,逆着光,看不清楚模样,只见那人大着嗓门说:“崇儿崇儿,为父听说你伤了,吓死为父了,快让为父看看哪里伤着了,谁敢伤了我儿,我杀了他!” 那个巨大的身子直奔过来,凤奴吓了一跳,接着看到一个硕大头颅,头发是卷曲的乱蓬蓬,须发很多,差不多把整个面目都遮住了,凤奴忙将身子矮下去行礼,那人一把抱住姚崇道:“崇儿,崇儿,我的崇儿!” 姚崇被抱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叫声,原来进来的人就是姚苌,他一把抱住姚崇,哪料姚崇右手那只手臂是断了的,疼得叫了起来。 凤奴忙说:“大将军小心些,大公子的手臂有伤,只怕血又出来了!” 凤奴的话刚说完,姚苌身后跟着的另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歪了一下,踉跄站不稳,凤奴没注意到,只顾得去查看痛得满头大汗的姚崇。 姚苌叫道:“大夫呢?大夫在哪里?快出来,等我姚苌一剑杀了他,我儿伤了他居然敢自己去耍了!” “父亲,与他无干,你别杀人!”姚崇虽然痛着,但还是扬声大叫。 “呵呵呵——记得叫我别杀人,伤得不重嘛,让我瞧瞧!”姚苌俯身去看,却见一个半大的小人儿熟练地解开姚崇手臂上的带子,姚苌刚才抱得太用力了,姚崇的手臂又流血了,凤奴忙大声说:“大雄,快叫军大夫来,公子的伤口又流血了!” 说罢拿了棉巾给姚崇拭汗,低声说:“公子,你忍耐一下,没事儿!” 许是那语话的温柔,姚崇捏着凤奴的手说:“真的很痛……痛死了!”又抬头对姚苌说:“父亲……副将没告诉你我伤了么?本来便快好了,你这一捏……骨头又断了!” 姚苌哈哈大笑道:“我怎么就生个这样的儿子,骨头动不动就断!” 姚崇头一别,赌气说:“好,我不是你……儿子!” “怎么不是我儿子,你能识文断字,我儿子能识文断字,慕容冲,你看看,别以为就你们慕容家出些文绉绉的人,我儿子姚崇长得也这么俊,也识文断字,并不输于你罢别以为我姚苌只生粗鲁的儿子。” “慕容冲!”这个名字听在凤奴的耳里,就像一声雷把她的耳朵炸开了一样,她的手一抖,棉巾子从手上滑下来,掉到地上,她的脚也一软,无声无息地跪倒在地,姚崇一惊,伸手想扶她,但那只正是断手,根本没有力气,着急问道:“小风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叫大夫给你看看!” “承蒙姚大公子照顾,将凤奴养得白白胖胖的,凤奴,你叫我找得好苦!原来你在姚大公子这里享福来了!”慕容冲漫步走上前来,他仍穿着不起眼的玄色大袍,戴着风帽,身子欣长,看不清他的面容,然那高贵的举止将所有的人都逼出了帐篷。 慕容冲怎么会跟姚苌走在一起了呢?(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九章 自治 慕容冲成功地用苻七女之计说服了苻坚对江东六郡用兵,因为把苻宝公主当成凤奴,他的心窝被苻晖踢了几脚,在新兴侯养伤,他的伤养得心不在焉,思谋着早日回到平阳去。 这天慕容冲起身,在屋里转了转,觉得身上轻了些,着人把三哥慕容暐叫了来,说明要走的意思,慕容暐道:“你不是还要拿香袋与陛下交换?没有交换你哪里能走?陛下向我要人怎么办?你先安心养着,这一段日子正是陛下对我慕容氏重用之际,咱们慕容氏出头之日到了,陛下说要亲自与你换便一定会有机会,你记得要好自为之,将军你不想做,怕目标太大,咱们慕容氏还有很多好儿郎,比如慕容永,慕容夏,你随意举荐一个,可以大大加重我们慕容族的力量!” 慕容冲无可奈何地看着慕容暐,低声说:“三哥,在你眼里,弟弟只是慕容家族的一个工具,是么?” 慕容暐一惊,低头看慕容冲,看他眼角疲倦,黑眼圈颇重,忙说:“七弟身子还没有好全,三哥不该拿这事烦你,你好好歇着,等身子骨好了些,我再与你商议!” 正要出去,新兴府的一个奴仆匆忙进来说:“主子,陛下遣了宫里的太医丞来给七公子瞧瞧伤口!” 慕容暐又惊又喜,回头看看慕容冲说:“瞧没有,陛下记着你呢!”又向奴仆说:“快快有请!” 只一会的功夫,长隆便带着三四个太医丞模样的人进了慕容冲的房间,最前面那个花白胡子,眉目慈祥,慕容暐连忙向他做了一揖。说:“程太医丞,有劳你走这一趟,我七弟何德何能?真辛苦你了!” 程太医丞正是苻坚的专用御医,平日只给苻坚看医,连太后的病都不看,这会子居然来到新兴侯府,足见苻坚的重视。 程太医丞也向慕容暐行了一礼说:“侯爷客气了。陛下命我等来。自当尽力,请侯爷回避一下!” 慕容暐忙又回了一礼,便退出了房间。慕容冲看见屋里来了太医丞,他是地方官,太医丞的官职比他还要大,他从榻上起身。想向太医丞行礼,程太医丞身后一个披着大袍。顶着帽子的人突然上前说:“凤皇,你好好躺下,叫程太医丞给你把把脉!” 慕容冲一愣,这分明是苻坚的声音。果然,披大袍子的人把帽子掀开,露出苻坚的脸。方方正正的脸面,上辱两道须毛高高翘起。这是他在笑。 “陛……”慕容冲心中一窒,习惯性冲口而出,苻坚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慕容冲活生生把“下”字吞进去。 苻坚走上前两步说:“我是陈太医丞,奉天王之命前来探病,也随便来听听凤凰儿的东征高见,你不要慌,咱们先看看病!” 程太医向慕容冲一揖,缓步上前探脉,苻坚并没有坐下,而是在房子里四处看看,他拿起案桌上慕容冲写的帛巾来看,上面胡乱写着些东西,慕容冲看他拿起帛巾,心内着急又慌乱,脉象便也是凌乱一片,程太医丞皱着眉说:“心急气虚,脉象浮动,怎么回事?请郡府大人静下心来,我才能看清楚脉象!” 苻坚听闻,将帛巾放下,从案桌上取了本书坐下来看,慕容冲看他放下帛巾,心神安了下来,程太医丞仔细探了一下脉,回身对苻坚说:“慕容太守胸口被踢了几脚,血淤顿结,但太守身子精壮,并未受到内脏,只要吃几副药调养几天便无大碍!” 苻坚点点头,说:“你们出去,我有些话与慕容冲说!” 程太医丞应了一声,与跟随来的宦官准备退出房子,慕容冲手一举,一声不哼从床榻上滚下来,滚下榻后,他一句话也没有,但脸上的更次惶恐又痛苦……还有一些叫人看不懂的情绪。 苻坚马上明白了,叹了一口气,向程太医丞说:“你们都留下来,这个凤凰儿呀,脸皮薄得很,去了平阳就更利害了,朕要与他说句话都难!” 程太医丞与陈遐只好相视而笑,退到门边恭身而立。 苻坚肃容说:“那日在大殿中,你交待与苻七女说的话,朕觉得很有道理,后来朕把苻七女留下来想细问,但是苻七女只是听了你一些只言片语,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故朕只有亲自来一趟问一问你,凤凰儿呀,朕真的希望有朝一日,能建立一个帝国,没有民族纷争,民族团结的大一同的世界!朕想请你助一臂之力!” 慕容冲从地上爬起来,仍跪坐在地上,在地上,他只能看苻坚的那双靴子在屋子里兴奋地走来走去,他的话语铿锵有力,他的志向这么高,他如果统一了中国,说不定真的是一个能实现民族一统的千古明君呢! 但就是这个人将他置于一个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境地,将他的故国毁灭、粉碎,将他的姓氏与耻辱、痛苦联系在一起,这一辈子,他都与他不共戴天,将他陷入不堪和痛苦是慕容冲毕生的事业,然后,才是复国。 不要说慕容冲的眼光不够长远,家仇国恨再加上他自身所受的凌辱,已经足已将一个人磨灭掉,慕容冲没有死,为的就是眼看着仇人从最高处跌落下来,让他生不如死。 慕容冲将刀割一般的痛苦吞进肚子里,开始侃侃而谈,他把穿越过来的凤奴说的话经过自己的梳理说了一遍:“陛下,真正的天下一同,就是民族平等,没有歧视,所有人都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对于少数民族,国家应采用安抚和照顾政策,比如上学加分……就是陛下所设私学,这些少数民族应先照顾进去接受教育,也可以设立民族自治区……” “民族自治区?”苻坚打断他,“民族自治难道不会又出现民族纷争,以至于有野心想独立?” 这个问题,慕容冲问过凤奴,凤奴说:“两千多年前,就有藏那个独和维那个独呀,可是他们没有枪,没有炮,没有大规模的武器,游兵散勇,独立不起来的啦!”(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八十章 共享 慕容冲说:“在政治上他们是独立的,但是地方的军队由中央政府统治,没有军队,没有武器,独立不起来的啦!” 苻坚一听,兴奋地站起来说:“朕怎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用本民族的人治理本民族的土地自然是最有效的,用不着派人去镇压,只需要掌握地方的军队!然也然也,真是个好法子,凤凰儿呀,你真是个人才呀,朕想留你在长安,以后能多与你交谈,视野也能开阔不少!” “陛下!您若希望凤凰活下去,不似今日这般,还须派程太医丞来给下臣看症!陛下,还是让我回到平阳罢,下臣在平阳待了十一年,地方百姓信任,凤凰才能过上安定的日子,下臣在长安得罪不少人,人人都盼着我死,下臣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离开长安!”慕容冲说着,潸然泪下。 苻坚不觉得心中一梗,安慰道:“凤凰放心,朕自会做好安排,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他又站起来说:“凤凰儿,此次东进,你有何建议?” 慕容冲拭去眼泪,缓缓说:“从国力、军力上看,大秦已没有对手,诚如安乐公所说,陛下以仁德得天下,用兵是其次,我以为两者兼得之更有效果,以兵力示之,大兵压镇,再以仁德教化,晋朝惧,自然不战而降!” “大兵压镇,再以仁德示之,自然不战而降!”苻坚重复了一遍慕容冲的话,兴奋不已,几步上前抓住慕容冲的手道,“凤凰之智可以王景略比拟,只可惜景略是汉人。对晋怀有故国之谊,故不愿意朕用兵,若是你能常伴朕左右……” 慕容冲用力挣脱苻坚的手,伏在地上不说话。 苻坚冷静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门边站着的陈遐他们,他背着手蹲在地上。低声说:“凤奴儿呀凤奴……你案桌上写了百遍的‘凤奴’。你心里愿意做朕的‘凤奴’——朕明白你的心意,朕放了你,你回平阳罢……朕会在梦里寻你……待天下大定。朕与你共享天下!” 苻坚说罢站起来向门外走去,“陛下,”慕容冲叫了一声,跪着走了两步。将笼袖里的香袋取了出来说,“陛下。咱们说好了的,我的香袋……请陛下交换!”他的手高举着香袋,强自镇定,但手仍微微抖着。 苻坚长叹一口气。从怀里摸出装着桃木的香袋递过去,慕容冲要接过来,手指都白了。说:“谢——陛下!” 苻坚再看了他一眼,把香袋又取回来。看看慕容冲手里的另一个香袋,低声说:“这里面有没有你的体已之物?” 慕容冲闻言,一口气梗在那里。 “凤奴儿——朕要你的发丝——你剪一小段放入香袋里,我听闻汉人喜欢赠发,发丝就是思!” 慕容冲的脸色愈白,眼睛看着装着凤奴魂魄的香袋,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把凤奴的魂取回来了,代价是他的发丝,他要给还是不给? 该受的辱都受了,如今还怕几根发丝,他伸出手来,扯下一绺发,也不用剪子,用力一拉,生生将发扯下来。 这举动叫苻坚心疼,他看慕容冲低对将那一绺发放入香袋里,伸手想抚抚慕容冲的头,慕容冲将头一偏,双手奉上香袋,说:“但愿奴丝如君思,常伴君身侧!” 苻坚感动了,一手接过香袋,一手将凤奴魂袋递过去。 慕容冲一把接过香袋,紧紧地握在手上,凤奴——会回来了! 苻坚叹了一口,走到门口,又回头看慕容冲,向站的程太医丞说:“程太医卫浴,你今年有七十了罢,听闻你是平阳人,朕准你退休,随凤凰回平阳去,朕把凤凰托付与你,请你好好照看他!” 程太医丞恭身答应,苻坚回头看一眼仍伏在地上的慕容冲,长叹一口气,仍将大袍披上,与陈遐及两个宦人走了出去。 四人走出房门,迎面一人直过来,后面还有人气喘吁吁地追过来,一面叫:“公主,公主,请留步!” “公主?”苻坚停住步子,看那个奔过来的女子,正是嫁给杨定的顺阳公主,她嫁给杨定已有六七年了,直到现在一无所出,据说顺阳也为杨定娶了两门小妾,然而杨定像是铁了心了,并不喜爱那两个小妾,直到现在,杨定已三十多岁了,还没有一个孩子,像苻晖三十多岁,他的苻七女已经嫁人了。 顺阳并没看人,急匆匆向慕容冲的房间走去,“顺阳!”苻坚叫了一声,顺阳这才抬起头来,竟然看到自己的父王,不知道为何满腹委屈,一句话没有说,眼圈就红了。 正正此时,房门打开了,慕容冲出现在门口。 “冲哥哥,你怎么样?身体没事罢?”顺阳急切说着,眼眶里的泪将出欲出。 “劳公主挂心,慕容冲很好,没什么事……”慕容冲淡淡答了一句即看向苻坚说,“陛下,我的这个香袋里面原来有一个桃木,可下臣拆了来看,桃木不在里面,没有了,陛下,桃木是下臣的母亲到寺里求的平安经……” “桃木?并没发现什么桃木!啊,朕想起来了,苻宝曾拿过香袋来玩,还说桃木心很特别呢,不知道是不是她取了去玩儿了?” 慕容冲闻言,一时惊呆了,桃木里还有凤奴七层的魂魄,只有把桃木的七层魂魄与小凤奴三层魂融在一起,他才可以找到真正的凤奴。 如今桃木又叫公主拿去玩了?这如何是好? 苻坚看了一眼顺阳,突然说:“凤凰儿,你随我入宫找苻宝,我叫她还与你!” “可否请陛下请公主找到桃木,再遣人还与下臣?”慕容冲跪在地上,今日跪得已经太多了,他日便叫凤奴来还,该死的凤奴,桃木找到了,便收了她的魂! “你身上还虚着,别跪着了,你起来罢,苻宝那里朕不能保证,朕只能说试试看,你若亲自去要,也许不一样!顺阳,你已经嫁人了,怎么夜里跑过来,你府里就没有人管你?”(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八十一章 死心 顺阳也跪在地上,她在地上看着慕容冲能走能说能跪,并无大碍,安下心来,但并不死心,仍想跟慕容冲说几句话,于是说:“慕容冲是顺阳的射箭师傅,师傅受了伤,徒儿来瞧一瞧,父王,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喔,朕什么时候指了个射箭师傅给你?你回去罢,你已为人妇,须守妇道,莫伤了杨定的心!” “是夫君送顺阳过来的,顺阳只是想跟师傅说几句话便走。” 苻坚倒背着手说:“杨定送你过来的?唉,顺阳你这就是让他惯坏了,好罢,现在人也看了,并没什么大碍,话也说了,你就回去罢!莫叫杨定在外面久等了!” 顺阳抬头看看慕容冲,欲言又止,只是泪眼婆娑,好几年过去了,岁月将他变得更加漂亮,不是少年时阴柔的漂亮,而是成熟男子刚阳的美,随着岁月愈加丰醇,一杯好酒,没有喝下去就醉了。 “你……可好?”一路狂奔过来,只能问候这句话,她也顾不得所有的礼法,在将军府里,听说慕容冲被哥哥伤了,她就寝食不安,她求杨定准她去看看慕容冲。 杨定眼看着顺阳被痛苦折磨,知道若不叫她去一次,她定不死心,于是说:“我可以送你过去看看他,但是以后你得听我的,正正经经做我的妻,你可以吗?” 顺阳哭道:“你明知道我心不在你,为何你还不死心” 杨定握着拳头说:“心在这里跳着呢,除非人死了,心便死不了!” 这句话正是顺阳所想的,心在这里跳着。便记挂着他。 慕容冲没回答她,从地上默默爬起来,向苻坚行了一礼,进门后就把门关上,一眼也没看她,好像顺阳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苻坚仿佛很满意慕容冲做法,又有些怅然。凤凰儿的心真狠呀。对他亦然。他案桌上放满了帛巾,上面写满了几万个“凤奴儿”,难道不是为了思念他么? “起来罢。好好跟杨定过日子!你,去把杨定叫来!”苻坚又转头对一个宦人说。 不一会,杨定进来了,神情黯然。有痛苦写在脸上,苻坚冷笑着看他:“战场上的常胜将军。杨定,这不像你,你竟然败给自己的夫人,夫人都征服不了。何以征天下!” 杨定上前扶起顺阳,看她哭成了泪人儿,心内大恸。将她揽在怀里,向苻坚一恭身说:“陛下。顺阳是高贵的公主,是我的夫人,不是我的敌人,杨定爱她敬她,败给她我心服口服!” 苻坚一听,默默出神,他回身看看慕容冲的屋子,又看看杨定扶着顺阳走远的身影,他们都是些不容小觑的英雄!英雄,他竟然把这个词用在曾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慕容冲身上,他悚然一惊,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新兴侯府。 慕容冲会到宫里来拿那根桃木么? 几天后,慕容冲并没有要求进宫,桃木已被苻坚拿在手上,就等着慕容冲送上门来,但是苻坚没等到慕容冲的请求,反而是他的辞行奏书。 苻坚准了,这一段时间太忙了,进攻东晋六郡的脚步正在加快,征兵,集结军队,制订战略计划,统筹各地军备……只要攻下江东六郡,慕容冲就会自己送上门来,不急着这一刻! 慕容冲收拾好准备要走的时候,秦宫来了一道密旨,叫慕容冲跟着姚苌走,姚苌正在征兵,往西北走,正好是慕容冲回平阳的路,苻坚的确没有估计错,苻氏正在进行一场杀害慕容冲的密谋,苻坚夜访慕容冲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飞了出去,这是一个妖孽,陛下还对他念念不忘,不能留下来,就像当年王猛要杀慕容冲一样,慕容冲成了所有苻氏贵族的眼中钉、肉中刺,非拔除不可了。 苻坚眼光独到,姚苌是护送慕容冲最好的选择,苻坚给姚苌下了一道圣旨,说若是慕容冲不能安然回到平阳,这等小事都做不来,就不要跟着东征了。姚苌脾气暴烈,苻坚激中了他的软肋,怎么能叫天王瞧不起。 姚苌是个猛人,谁都得让他三分,他去新兴侯接慕容冲,一路叫叫嚷嚷他得了圣命送慕容冲,慕容冲是今年天王寿宴惟一没有得升官的人,天王命他若是人送不回去,他便得不了奉禄,没资格东片,若谁与他姚苌过不去,他姚苌便翻脸不认人。 很奇怪,君王们大概都很喜欢粗鲁的猛人,不是因为他们恃无忌惮,而是因为他们看上去没有心机,做事直接果断,姚苌发的话果然起了作用,他们出长安城的时候就有几队人马鬼鬼祟祟跟着,姚苌揪出几个毫不留情地虐杀了,后来几日那些想拿慕容冲命的人,连影子也没有了。 就这么走了几天,正好碰上姚崇的飞鸽传书,姚苌最爱这个儿子,便带着慕容冲一起来了。 慕容冲一进到姚崇的帐篷,一眼就看到凤奴,看她穿着军士的衣服,宽宽大大的,这些都没什么,叫他怒火窜上来的是,她在磨墨,磨墨也没什么,写字的那个人看她的眼神,及她看那个人的眼神叫他想上前去一剑刺死了她! 现在她还柔情似水为那个什么公子拭汗! 这个无情无义、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 “承蒙姚公子照顾,将我们家凤奴养得白白胖胖的,凤奴,你叫我找得好苦!”这句话,慕容冲面上带笑,说得字字带刀。 凤奴一听,脚一软滑倒在地,姚崇一惊,想伸手扶她,但那只手是折了受伤的手,哪里有扶得起凤奴,慕容冲突地上前一步,一把揪起凤奴,将她摔到自己的身后,姚崇大怒:“你是何人,胆敢动我的人!” 慕容冲冷笑一声,向姚崇一揖说:“你的人?大公子,我家小妾耍了脾气跑了出来,这些日子也够了,我带回去好管教,再不要叫她出来勾三搭四丢人现眼!” 凤奴伏在地上不敢动,长史跟在慕容冲的后面进了帐篷,也认出了凤奴,原不敢上前相认,但听得慕容冲字字如刀如剑,这不是他认得的凰哥儿。(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小妾 姚苌原先看两个人言来语往弄不懂怎么回事,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站在自己儿子姚崇身后服侍的瘦小兵士,居然是慕容冲的小妾?! 姚苌是粗中有细的人,马上看出自己儿子对慕容冲口中的这个小妾甚好,难得这个“甚好”,文绉绉、病恹恹的儿子从来不对哪一个女人家“甚好!”过?他只爱书,每日看书,终于叫他从书里看出个“颜如玉”来。 姚苌哈哈大笑道:“哪里来的小妾?我看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子,慕容小弟,你是不是看走眼了?你找小妾怎么找到军营里,若是小妾的话,你该好好藏紧了才是呀!” 慕容冲没答他话,只是转向凤奴,一身冷肃,说:“凤奴,原来你在这里,你——跟不跟我回去?” 凤奴只觉得心神俱散,躲在长史身后瑟瑟发抖。 姚崇扶着手站起来说:“慢着,他不是凤奴,不是你的小妾,你认错人了,他是我的亲兵,是我的人,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喔,她不是凤奴?她便是化成灰我也知道她就是凤奴,她左边眉毛下面有一粒暗红痣,你知道么?她的肩膀上有一道咬痕,是我咬的,她的手臂和脚裸有伤痕,是我绑的……”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你了!”凤奴哀哀出声,恳求道。 “畜生,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这样折磨她?”姚崇心痛欲裂,恨恨道。 “我就是畜生,我的女人我爱怎么折磨她便怎么折磨她!”慕容冲的声音如鬼魅一般。 “以前她是你的女人,现在是我的,既然她离开了你。便不能回到你的身边去!”姚崇大步走到凤奴身边,抓着她的一只手臂。 长史拉着凤奴的另一只手臂,不肯松手。 慕容冲跨过来,低头看凤奴道:“凤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新人护着了,你好呀,你真好!” 他又扭头对长史说“长史。你松手罢。是你弄丢了凤奴,你说,凤奴不肯跟咱们回去。你要怎么办?”慕容冲的声音听上去阴恻恻的。 长史忙说:“爷,饶命呀!”又转头对凤奴说:“凤奴,你真的舍得下爷吗?” 凤奴看看长史,她待长史如父。已经许久没有到长史了,若她不跟着回去。不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爷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她突然流下眼泪说:“凤奴舍不下你,长史……我跟你们回去……” “小风儿,你不能走。我不许你走!来人,快来人!”姚崇大叫道,他的声音惶急可怕。 突然一魁梧的人晃到长史的眼前。一下格开长史的手,将凤奴拉到自己的身后。正是大雄,他在门边听到慕容冲说咬伤凤奴,折磨凤奴的话,早气得牙齿都咬碎了,这会把凤奴夺过来护在身后,他抓着一把短刀横在胸前,也不说话,持着短刀直接向慕容冲扑去,他身子魁梧,这样猛扑过来,带了十二分的劲道,众人哪里料到有这一着,慕容冲也没有意料到,眼看大雄的短刀就要刺进慕容冲的胸怀。 慕容冲只看凌厉的寒光一闪,连想都没有想,身子一闪,跃到一旁,大雄来势很猛,却扑了个空,回身一看,慕容冲已站在自己的身边,面上的纱帽纹丝未动,大雄怒火冲天,再次持刀向慕容冲扑去,却突听一声尖叫:“不要!大雄!” 大雄一愣,就算是在千军万马之中,也能听得出这是凤奴在叫,但他已经整个身子扑过去了,收不住了,刀影和人影带着恨意一齐扑向慕容冲,慕容冲待刀光接近,又一闪,但这次他出手了,伸开袖子向大雄一摔,大雄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涌过来,迫使他歪过一边,只不想凤奴从长史的身后闪出来,不顾一切地向他扑过去,大雄不明白凤奴的意思,但是却知道自己的刀锋在前面,凤奴这一扑,一定会受伤的,他硬生生地抽回自己的手,咬着牙向一边用力跌下去。 “扑嗵——”大雄沉重地倒在地上,他身子魁梧,跌倒没有做任何地防护,故而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钝响。 响声过后,大军帐里一度安静得可怕,凤奴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进一出,听见心脏在胸膛“咚咚咚——”地敲击,但过了一会,又听不到心跳了,只觉得心缩在一起,说不出地难受。 凤奴扑过去大叫:“大雄——大雄——你怎么了?” 大雄面朝下,身子一动不动,凤奴伸手去摇他,手一扶在他的胳膊上,只觉得黏黏的,举起一看,竟然是血! “大雄!”凤奴失声又叫,声音凄惨,小义连忙过来,看到凤奴手上的血,忙将大雄翻过来,那把短刀正正刺进了大雄的胸口。 凤奴眼泪迸出来,扶着大雄的身子,大叫:“大雄,大雄,你怎么了?你快说话!” 大雄的嘴巴里涌出血来,眼睛微微地睁开,吃力地说:“小风子……不要……哭……” “大雄……大雄……你别怕,我找大夫来,你会好起来的!” 大雄无限眷恋地看着她,微微笑道:“要……好……好……”说毕头一歪便不省人事了。 小义早跑出军帐找军大夫,军大夫匆忙进来,伸手摸摸大雄的鼻子,摇摇头说:“正中心脏,无治了!” 凤奴放声痛哭,哭声无限凄凉,慕容冲想走过去,但是脚像钉了钉子,他只是定定站着,头歪到一边去,好似并没有听到凤奴的哭声。 长史流下泪水,走了几步,但姚崇比他更快,走到凤奴身边,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凤奴的肩膀上,凤奴哭得已经无力,也没看是谁,伏在他的手臂上哭得昏天暗地。 姚苌向小义使了个眼色,小义出去,很快带了四个亲兵来,要搬大雄的尸体,凤奴死死抱出,大叫:“不不不……大雄……不要!” 她的哭叫凄惨,如丧考妣,听到的人无不心内一塞,虽然大雄并不是他们什么亲人,也无端地觉得难受。(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八十三章 消失 姚崇也不禁流下泪,对姚苌说:“父亲,不急,让小风子……跟大雄再待一会!” 姚苌向慕容冲说:“得罪慕容公子了,没料死了个小的,此处混乱,咱们到外面去罢。” 慕容冲定定站着,微微侧脸看看抱着大雄呜咽的凤奴,他走了两三步,停在凤奴旁边,没有说话,也没跟姚苌走。 正在哭泣的凤奴倏地一惊,松开抱着大雄的手,抬起头来看着慕容冲,主仆两人一个俯视,一人昂视,相看良久,慕容冲看她哭得一塌糊涂,两只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头发散乱,身子因哽咽而抽动,像极那日被自己强行解开衣襟,露出胸怀的狼狈且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顽劣淘气的时候多,她淡定自如的时候多,极少这种模样,但偏偏是她那副一塌糊涂的模样长久地盘桓在慕容冲的心里,每每忆及,又是甜蜜又难受,先前是难受多一些,但后来不知道怎的,又像是甜蜜多一点,只盼着将她寻出来,将她揉碎了……咬到嘴里……吞到肚子里去,叫她哪里也去不了,一念她,就从肚子里掏出来再次揉碎再次咬到嘴里…… 慕容冲的心一悸,他没有想到,盼望了一千次一万次的的见面,居然是这样一副情形,他的手一动,想摸摸那张可怜巴巴的脸,但那张脸又有泪水奔涌而出,在苍白的脸上逶迤而下,随后,那张脸低下了,无声地伏在大雄的胸前。 慕容冲的心一凉,退了一步,看看姚苌在大帐门前看他。他缓步走到帐门,姚苌又说:“崇儿,你也出来,这个大帐有死气,对你的伤不利!” 姚崇想了想,站起身子,也向帐门走去。这是十二年后。他与慕容冲第一次会面,隔着纱帽,他看不见慕容冲的脸。但他的脸慕容冲看得见,一股坚决及傲然使姚崇看上去非常坚毅。 两人隔着纱帽对视了一下,姚崇率先走出军帐,姚崇一出大帐。手一挥,小义得令。一队精兵迅速包围了军帐。 慕容冲冷笑道:“姚大公子是什么意思?” 姚崇亦冷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护着我想护的人!” “谢谢姚大公子了,我的人不劳公子费心了!” 姚崇没有再接他的话,转向姚苌说:“父亲。崇儿从来不求你什么,只是,那个人崇儿一定要!如果父亲不能支持我。也请你不要阻止我!” 姚苌说:“这个,为父不能做主。主要看里面那个人想跟着谁,若她想跟着你,为父一定支持你,若是她……你留她下来也没有用!” “她都逃出来了,怎么还愿意跟着这个恶魔?”姚崇说着,又想起凤奴偶尔的恍惚,难道她的恍惚是因为慕容冲? 凤奴在军帐里守了一天一夜,慕容冲与姚崇也一天一夜未睡,守在帐外,姚苌看姚崇手伤未愈仍如此固执,气得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二天天一亮,长盛匆匆过来,向慕容冲耳语几句,慕容冲点点头,姚苌已接到消息了,原来平阳的守备军段随带了一万兵马亲自己来接慕容冲。 慕容冲看了一眼长史,长史向军帐走去,小义拦住他,长史说:“她在里面一天一夜了,什么也没吃,再不出来要晕过去了,你不让我进去,你进去瞧瞧!看姑娘好不好?” 小义忙说:“我进去吧!” 小义进去,一会就惊慌失措地跑出来说:“不好了不好了,只看见大雄在里面,没看小风子,她……连影子都没有!” 外面三人一惊,军帐已叫精兵包围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姚崇心急,向军帐走去,慕容冲却站在原地不动。 姚崇进去一会又出来,脸色白得如纸片,才走几步,胸中一阵激荡,向后昂去,小义连忙扶住,姚崇吸了一口气,向姚苌低说:“父亲,儿子从不向你提出什么要求,这个女子,儿子要,你帮帮儿子找找她,求求你了!” 姚苌却将身背过来说:“崇儿,人是你想要的,你想要就自己争,用自己的能力争回来,试问现在你有一兵一卒吗?还是你有什么本事能力去抢个女人回来,我听闻你手臂上的伤是因为坠马,连马都骑不好,你能抢得到一个女人么?这个慕容冲,当年能徒手打败杨定和苻晖,连你爹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你想要,就自己去取,不能拿我的兵,你可以么?” 姚崇脸色苍白到极点,转身对小义说:“快,取马来,我要去找她!” 姚苌看他已经摇摇欲坠了,顿足说:“我怎么生了这样一个痴情种!” 父子俩各领军一支,向路的两边寻去了。 长史看他们都走了,向慕容冲靠过来说:“皇哥儿不去寻么?” 慕容冲冷笑一声,将纱帽摘下来,长史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原来慕容冲的嘴唇在渗血,他奔去抓住慕容冲的手来看,那手心又被他的指尖压出痕来,好在被剪了指甲,长史看看慕容冲的唇上的血痕,叹了一口气说:“皇哥儿……你……” 原来慕容冲看到凤奴,心情激荡,一时情绪处在忽喜忽怒之中,咬破自己的嘴唇还不自知。 慕容冲不理他,径直向大帐走去,长史省悟,也跟着走过去,慕容冲一掀开军帐,向四处查看了一下,走到一个角落,用力一掀,那里的军帐绳索竟然解开,果然是松动的,慕容冲奔出军帐,找准方向,那里的土质果然是松的,慕容冲沿着痕迹走了一小段,有一大丛灌木,周围都是半人高的草。 慕容冲不走了,对着灌木看了良久,对跟上来的长史说:“长史,你说说,凤奴为什么要逃?” 长史看看慕容冲的脸色,他冷着一张脸,看上去若无其事,但从他微微挑起的眉毛看,他已然生气到极点,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冷静而已。 “皇哥儿……凤奴想来是不敢再回平阳府了,先前她被人追杀跳了崖,生死未卜,只怕回去又有人杀她,心里害怕,所以她……只能逃!”(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八十四章 哆嗦 长史的话说完了,又微微抬头看慕容冲,他那挑着的眉看上去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慕容冲想了一会,又问:“长史,我怎么觉得她是看上了……姚大公子……所以……” “皇哥儿,她怎么会看上姚大公子,如果真是看上他了,她也不会逃呀!” “哼!她逃不了,就算她看上了姚大公子,也不可能,除非……姚大公子要她的尸体!” 长史看慕容冲又气起来,忙说:“皇哥儿,快别说这话,就让她出来罢!” 慕容冲又哼一声,看了一眼那丛灌木,转身一摔袖子便走。 长史看他走了几步,转头向那丛灌木唤道:“凤奴,凤奴……快出来吧,别躲了,爷知道你在里面,快出来!” 过了一阵,只听到“悉悉簌簌”的声音,然后看到一头凌乱的黑发,上面粘了树叶和黄土,接着是一张满是尘土的脸,脏得看清鼻子嘴巴,只剩下两只黑色的眼睛了。 长史心疼极了,埋怨道:“凤奴,你到底是不是只虫子,怎么又钻地里?怎么把自已弄得这般狼狈?” 凤奴可不管自己狼狈成只虫子,爬过去直接钻进长史的怀里,喊道:“长史,长史,凤奴可想死你了!” 长史没想一见面她便来这一大招,抱着她哭笑不得,也没法再责备她了,只好说:“你一身脏兮兮的,钻土里,到底想逃开谁呀?” 凤奴不答,继续享受长史温暖的怀抱,长史低头她。又是一眶的满满的泪水,叹了一口气,不再问了。 原来凤奴一看这双方矛盾到了火一点就着的地步,大雄也因此而命丧,一时六神无主,伏在大雄的身上痛哭,等众人都走了之后。她觉得此时她不管跟了谁走。其最后的结果都是一场火拼,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于是她决定出逃。幸亏小时候常常到处乱钻,逃这些伎俩不用学就会,所以很快让她挖了一个地洞,但是军帐周围都有兵士。所以她自知逃不远,只想用调虎离山之计。没想到姚崇是走了,慕容冲却没有走,爷真是熟知她,估计这辈子都没法逃开他的手掌心了。 凤奴随长史走到大帐篷边上。她站住说:“昨日死了的大雄,于我有救命之恩,我须得掩埋了他才跟你们走。爷若是不同意,我便只有拿我的命还给那大雄!” 长史吸了一口气。昨日死的那个人,原以为是姚大公子的亲兵,没想到居然救过凤奴的命,虽然大雄不是直接死在慕容冲的手上,但也是因他而死,怪不得凤奴要逃,这两个人之间又添了一条人命,新愁旧恨,以后应该怎么相处? 长史忙道:“也好,这大雄若与你有救命之恩,我等自然要好好葬他,我去跟爷禀告一声,你在此地不动,将身子脸都拭干净了!” 凤奴看见慕容冲远远站在一辆车驾上,眼神藐远,她哆嗦着对长史说:“长史,怎么办,爷是不是很恼我,我……现在恨不得去死!” 长史扶着她说:“凤奴,你不懂,爷……爷很想你,他的伤未好,就急着赶回平阳去找你,你放心,爷不会为难你!” “爷伤了?”凤奴问道。 “是,你未发觉爷瘦得利害么?”长史道。 凤奴低下头不说话了。 长史走到车驾上,将大雄的事说了,慕容冲看看路的两头说:“没有空埋他,姚崇他们就会回来了,我不想见到他,我们要赶路,只叫凤奴跟着。” 长史急了,喊道:“那大雄于凤奴有救命之恩,若是处理不好,皇哥儿跟凤奴之间……” 慕容冲目光凌厉地逼过去,长史一吓,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长史只得又走回军帐去,凤奴跪坐在大雄面前,在喃喃说话:“……你若不救我,我死了才好,你看他……他害了你,我跟他回去后,不知道要如何折磨我,我恨不得死的人是我……他恨我,为什么还要让我回去?因为折磨我他很高兴……大雄……我怎么办?” 长史感觉身后有异样,一回头暗叫完了,原来慕容冲站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凤奴的话他听到多少了,反正看见他眼睛里有恼怒的火簇在升腾,他的手又习惯地团握在一起。 长史慌张叫道:“皇哥儿,你……” 凤奴也听见了,猛地回头,看见慕容冲正站在军帐门口,想来刚才自己说的话他一定听到了,她也看到慕容冲眼睛里的火苗,她已知大难临头了,反倒不惊慌,她缓缓站起来,以一副战斗者的姿势绝然说:“如果大雄不能好好安葬,我就……” 慕容冲未等她的话说完,一个箭步上前来,拦腰一把抱起他向帐外疾步走去,长史愣住了,凤奴也惊呆了,一时就由凭他抱着走,不作反抗。 长盛领着几个小的向大雄奔去,拿黑布罩住,几个人一起将他抬起来。 凤奴在慕容冲手臂上抬起身子看了一眼,突然暴起,手足并用拼命挣扎,发了疯似地对着慕容冲又踢又挠,慕容冲一声不哼,只抱着她快步走,凤奴的挣扎又凶又猛,好几次慕容冲险些抱不住要跌下来,慕容冲咬着牙,手上加力,凤奴的身子被控制住了,但手脚还在外面踢打抓挠着。 长史看了心急如焚,先喝问长盛要把大雄的尸体怎么样,长盛白了他一眼说:“我能怎么样,皇哥儿吩咐说把这人的尸体带回平阳好好埋葬,我能不听么?还要带件尸体跑一两天,晦气!” 长史明白了,又看凤奴正与慕容冲顽强开战,忙奔过去要劝,才要说话,岂料凤奴一爪子过去,正正向着慕容冲的门面,那架势是要把慕容冲的眼珠子抠下来。 “啊——”长史惊叫一声,这两个冤孽呀,是要以命相搏吗? 慕容冲看凤奴的爪子就在眼前,情急之下头微微后昂,凤奴的爪子一掠而过,挠在下颌上,慕容冲只觉得下颌处一凉,开始并没有感觉到痛,却看见两滴血滑下来,才开始感觉到痛。(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八十五章 呕气 长史已经奔上来,抓住凤奴的手,喝道:“凤奴你疯了,你伤了爷了!你误会爷了,爷是叫长盛把大雄带回平阳安葬,你发什么疯!” 慕容冲只觉得脖子处痛不可抑,心内又怒,一把将凤奴丢到地上,扶着脖子向车架走去。 凤奴从高处跌下来,下面正好是草丛,半片屁股震得发麻,她趴在地上半天不动,看看手指,指甲缝里还有慕容冲的一小块皮肉,自己果然是疯了,连爷都伤,看来也不用活了。 长史上前把凤奴扶起来,埋怨道:“凤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挠伤爷了,出了很多血。” 凤奴看着他,口吃道:“长史,我……是不是现在就去寻根绳子?” “寻绳子做什么?” “吊脖子死了算了,省得爷亲自己动手!”反正自己也活不过今日夜里,慕容冲肯定就会把她掐死或咬死的,不如自己先死了。 “死?哪有这么容易?死是最简单的方式,你快跟我回去,跟爷陪不是,以后好好服侍,将来为爷生……”长史想想收了口,这些话还是叫慕容冲自己说吧,真是个脸冷的家伙,明明是原谅了凤奴,还装成一副冷淡的模样,如果好好向凤奴说明要把大雄好好安葬,说不定这会凤奴早就跪在车驾上向他讨饶了,何来又弄伤了脖子这一出? 长盛已经领着人把大雄的尸体放到段随带来的另一副车驾上,凤奴这时又悔又恨,扶着长史的手挪到慕容冲的车驾前。 慕容冲脖子上的伤靠近大动脉,鲜血源源不绝,程大医丞……他已告老还乡。现在是程大夫了,程大夫在为慕容冲包扎,凤奴看见慕容冲的衣襟上渗了一大片血,她打了一个冷颤,紧紧拉着长史的袖子,躲在长史的身后,好容易走到车驾上。长史想扶她上了车。凤奴死死拖着他不放,慕容冲哼了一声,跳下车驾。想从长盛的手上拿过枣红大马的缰绳。 长盛慌忙道:“爷,你还不能骑马儿,你胸口的伤还未痊愈,不能颠簸!” 慕容冲不发话。盯着长盛看,长盛被他看得发毛。只好松开缰绳! 慕容冲一蹬跳上了马鞍,长史丢开凤奴的手,飞奔过去扯住缰绳,大声命令长盛:“快。把皇哥儿扶下马!” “松手!”慕容冲喝道,并高高地扬起缰绳,长史眼睛一闭。大声说:“爷要自己骑马,就先把长史打死。爷身子骨还未好全,骑马就是糟蹋自己,长史死了,眼不见为净!” 慕容冲一鞭子打下下,凤奴尖叫一声,只见长史满头满脸的血,但仍拉着缰绳不放。 凤奴一声不哼跳下车驾,在慕容冲的马前跪下,她知道猛烈如暴风雨一样的惩罚马上就要上演了,这本来就是命,就认命吧! 慕容冲再次高高举起马鞭,凤奴跪着爬过去,将身子伏在长史的身上,长史一把推开她,凤奴又再爬过去,突然马鞭掉下来,凤奴僵直了身子,并没有辣辣的痛,原来鞭子是掉下来的,落在凤奴身上,她抬着头,看见慕容冲一张脸白得像纸一般,他的唇边竟渗出血来,血是黑色的。 “爷——”凤奴惊叫一声,迎上去,慕容冲的身体整个滚下来,正正压在凤奴身上,凤奴勉强抬起身子,看见慕容冲脸色灰败,口唇发白,凤奴顾不得身上疼,硬把他扶起来。 “放下,放下!”一把声音响起。 程大夫走来,叹息道:“我早就说了,这身子要好好将养,这么急急忙忙地赶路,……咦,怎么气血攻心,反倒比昨日更糟了!快,扶他到车驾上躺下!” 长史和几位亲随把慕容冲送到车驾上躺好,凤奴也轻悄悄地爬上来,慕容冲张开眼睛,一看见凤奴,一口血又吐出来,手指着她,一双眼睛睁得圆铜似的。 长史忙将凤奴赶下马,说:“你好好待一边去,莫叫爷瞧见你!只怕现在是要恨死你了!” 凤奴只好默默退下,队伍开始起动,是缓缓向平阳方向走,凤奴自己骑马,也不上车驾,慕容冲也从不召唤她。 一晚上都在赶路,半夜,长史出来,与凤奴并列骑马,跟她说起近来发生的事,最后说:“我是没有想到,爷对你……对你……” 凤奴叹了一口气说:“长史,爷这般恨我,我是不是要以死谢罪!” 长史大惊道:“唉,你怎么就不明白,爷现在根本离不开你!” 凤奴脸色苍白,说:“爷折磨不到我,便会难受,长史,你放心,我再也不逃了,只怕爷以后会迁怒于你,你看你的脸都伤了,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长史摇摇头,不再说话,这两人是有心结的,又有许多前尘往事牵绊着,一时半会哪里能说得清楚?只待时间慢慢融解,他们自己来化解。 如此这般,两个人也不见面,两天后回到了平阳,慕容冲的脸色恢复了,段嫣然领着十六院在甬道上跪迎,慕容冲下了马车,没有如平日那般扶起她,直接在她跟前大步走过,好似看瞧见段嫣然,他走回偏院好一阵,段嫣然才如梦初醒,怔怔地发呆,十六院交头结耳,不知道为何慕容冲如此冷淡,慕容冲的确一向冷淡,但此次不仅仅是冷淡,简直就是漠视。 随后,她们发现跟在长史后面拼命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凤奴,十六院的人大都喜欢凤奴,一窝蜂拥上去把她团团围住,一人一句把凤奴轰晕了。 大多是问这一段都去了哪里,把长史急得,把大家伙急得,怎么又跟着爷回来了,爷是怎么了好像是生气了,爷为什么生气? 凤奴掩着脸,无辜地笑了半日,才叫长史杀了条血路落荒而逃,等逃回偏院,却见长盛守在偏院,他拦着凤奴不让进。 长盛说:“皇哥儿吩咐了,凤奴姑娘今后不住在偏院里,叫你住到西进院去,你的物件已搬出来了,长史以后也住在西进院,偏院这边就不用长史你操心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八十六章 侍弄 凤奴拉着长史的袖子,低声道:“长史,你瞧瞧,爷把你也恨上了!这如何是好!” 长史低头一想,喜上眉梢,拉着凤奴便走,边走边说:“不住偏院不是更好?你以后不用再服侍爷了,不就自由了?用不着看爷的脸色行事,凤奴你不开心么?” 凤奴摇摇头,悄声说:“这表示说爷还在生气,许是一看见我,便又气得吐一口血出来,我想着他是想静一静,静下来好想法子对付我,长史呀,我可怎么办,将来的日子惨着了呢,想想就不想活了!” 长史笑道:“你不想想你自己独个儿住西进院,你的那些大宠小宠就都有地里玩了,你可是随意侍弄着!” 凤奴一听,喜道:“哎哟,我倒把小宠们给忘记了,这一段不在府里,可想死我了,不知道它们好不好?”说着,急急脚直奔西进院。 长史笑,不作声,两个人到了西进院,莲碧也被遣过来,正在收拾院子,长史笑道:“莲碧,你怎么也过来?” 莲碧努努嘴,非但莲碧过来了,连原先偏院专门服侍慕容冲的四个丫头也都过来了。 长史皱皱眉说:“你们也过来,以后爷谁来服侍呢?” 莲碧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又说:“爷一回来便把我们打发过来,说以后你们服侍凤奴吧!” 凤奴正在西进院转悠,她七岁前就住的东进院,与西进院面对面,所以非常熟悉,这里有她童年的乐趣,她常常藏在哪个角落。偷偷地看着一大群的仆从们为了寻她急得满头大汗,没有想到今日又回来了,她将手放在门顶上摸了摸,从上面摸出一个小镜子来,她以前就藏在这里拿镜子照奴仆的眼睛,弄得她们全睁不开眼睛,她便乐不可支地大笑。或者就直接爬到门上。弄上一大盆水,看哪一个最先进来,水泼她们一身一脸也是她最爱玩的。 正想着。看地上一众人盯着她笑,她把镜子一晃说:“你们笑什么,不用服侍爷,你们都很开心了?” 莲碧问长史:“长史。你说爷是不是已经定下来了?” 长史点点头:“我觉得是。” “我也觉得一定是!否则不会……” “不会什么?”凤奴听两个人说着哑语,没听懂。便问。 长史与莲碧相视一笑,长史又说:“早前给了个信物我,要我给她,昨又要回去了。” “是老夫人的那一件么?” “是。家传的那一件!” “那是确定无疑了,你以后小心侍候着!” “你也要小心侍候着!” 凤奴在旁边急得直跳脚:“你们俩个说什么?什么信物?你们俩私传信物?我怎么不知道!” 长史不理她,对莲碧说:“没有向外宣布便只作不知。好生服侍好就是了!” “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了!”莲碧笑。 “我也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不过……唉……还有个槛没过。这事只怕不容易!” 凤奴一顿脚说:“好好好,你们说你们的体已话,我懒得理你们!”说毕便跑了。 莲碧笑,又问长史:“什么槛没过?是凤奴姑娘的身世?” “身世是其一,不过爷似乎是想通了,不然不会叫我把老夫人的信物拿出来做聘礼,也不会一回来便叫凤奴住到西进院,东进院住着段夫人,是正夫人,这西进院自然要住侧夫人,他想收凤奴做侧夫人,不过凤奴……” 长史陷入沉思,凤奴仿佛更喜欢姚苌的儿子姚大公子,她如今看见慕容冲如见了鬼一般,反倒对姚崇很亲妮,慕容冲吐了那一口血便知道急成什么样了,又不肯承认,这两个人的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他们到底会什么时候圆房,什么时候可以宣布凤奴是侧夫人,如果两个人一直这样别扭着,这边上的人急死了都没有用,那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才好呢? 日子其实是很好过的,初时一到慕容冲从府衙回来时间,凤奴就紧张得不得了,提早在府门口跪着守候,慕容冲回来了,就一路跟在慕容冲的身后,不过慕容冲仿佛从没看见她。 一走到偏院,长盛将手一挡,说了句:“凤奴姑娘请回!”压根就没有让凤奴进偏院的意思,就这样,凤奴不用给慕容冲脱靴子换靴子,不用端茶倒水,不用服侍他起身梳头洗漱沐浴换衣,什么都不用做。 她回到西进院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所有的事情长史和莲碧都处理好了,凤奴一下清闲下来,不用担心突然兜头来的一巴掌或者一个心窝脚,好吃好住有人服侍,日子过得真是不错。 她的身子一下就将养得胖了起来,个子也一个窜了出来,回来一两个月,迅速变成一个标准的美少女,小脸红扑扑的,任谁看了都想咬上一口,她原先做奴婢的衣物全部都穿不下去了,很快有衣服送过来,都是宫里送过来的云锦制成的衣裙,每一件都精致得很,比段嫣然的一点都不差。 全府上下看凤奴穿的衣衫就都明白了,那明明是小姐夫人所穿的衣服,大家心照不宣,看见凤奴只是笑,叫“凤奴”两个字的后头,加上一个“姑娘”。但凤奴显然是不喜欢这些繁复的衣衫,自己动手把罗裙下面的裙摆剪了,或者是绑成一个结,穿上去不三不四的,叫长史气得跟她呕了半天气。 最提心吊胆的两个月过去了,凤奴终于相信慕容冲不会给她找碴了,她常常十天八天看不到慕容冲一面,于是有时还费尽心思想知道慕容冲在做什么。 长史常常会透露些消息给凤奴,说天王陛下终于对晋六郡动兵,慕容冲每日到军营或者到府衙里研究天王的用兵之计和用心之策,有好几次竟然先于秦兵之前想到了法子,果然秦兵就是按照慕容冲事先想好的路线开拔的。 一日,慕容冲在地图上沉思良久,对段随说:“秦军应该行到了照城了罢,这里的守将,朱序应该会不战而降,不过,朱序这人……是个反复小人……说不得还得反!”(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成语 过了两日,前线果然传来消息,照城的朱序果然降了苻坚,苻坚大悦,秦军势如破竹…… 这样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慕容冲的偏院都拒绝凤奴进入,后来慕容冲回来,凤奴连府门都不去了,反正慕容冲从不正眼看她,应该也不知道她在不在迎接。 凤奴乐得个轻松,满院子跑,后来满府跑,她的西进院养了各色小宠,后来听了长史的话,在山林里又辟了个园子,专门养小宠们。 终于到了入秋时分,山林里结了各色的果,凤奴就开始满山林跑,只是每每摘了新鲜的果子叫长史带到偏院去,一去二来,长史每日两头跑,回来就向凤奴唠叨从慕容冲那里所听所见之事,什么爷去了各县,哪里有各县的城堡,是将各地民团集合起来操练,还说是随时待王命出发。有时又有苻坚进击东晋的消息,什么秦军的队伍到了哪里,谁又不战而降,凤奴大多数是似听非听的,不过有时偶尔会从嘴里冒两句话,长史听不懂,但他会一字不漏地传给慕容冲。 有意思的是,慕容冲不管当日去了多远的地方,都要赶回来吃晚饭,他一个人坐在席上吃,一边吃满桌的菜,还要吃长史的唠叨:今日凤奴又攀了多高的枝儿,择下这些红彤彤的果儿,甜得不得了,凤奴说一定要给爷吃几颗,又或是今日凤奴又驯会了獒犬们听懂了“前进!进攻!”这两个词,凤奴高兴得手舞足蹈,说她的獒犬军一定不比守备军差,还有……今日凤奴又说了一句古怪的话,奴才听不懂。不知道爷听不听得懂? 慕容冲这种时候就会搭上一句:“她又说了什么古怪的话?” 长史这时候就会特别起劲,学着凤奴的样儿,偏着头,用凤奴的语气说:“什么,你说秦军又攻了一城,眼看就要成功了……不会吧?没听说过苻秦做大了呀,以前历史没学好。只知道有个秦始皇。秦二帝……秦三帝就没有了,其他的秦也没听说有苻坚这人!” 长史看慕容冲留心听着,心内得意。便说:“奴才问她那话是什么意思,凤奴回头问:什么意思?我说什么了?皇哥儿你看看,这丫头总是神神叨叨的!” 慕容冲点点头,那一晚饭进得特别香。心情仿佛很好。 一日,长史因些琐绊着来迟了。慕容冲正坐在案桌前发呆,手上拿着箸子,也不知道要挟哪里,长史赶上前忙说:“凰哥儿。奴才该死来迟了,凤奴说进秋了,池里莲藕长得好。说要做什么莲藕糖,她自己捣鼓了半天。奴才看甚是奇怪,又怕爷记挂着,拿了一些给爷尝尝,奴才问她为何想起做莲藕糖,她说她以前吃过,味道一级棒!什么是味道一级棒,这凤奴的话愈来愈古怪了!” 长史将手上的盒子取了出来,里面黑糊糊的,闻起来有糖的焦味,看起来殊是不美好,慕容冲拿箸子取了一块,咬了一口,咬了半天吞进肚子去,长史与长盛看着他,等他说些评价的话,可是没有,不过开始挟菜吃饭了,长盛埋怨道:“这饭菜都凉了,长史你方来,凰哥儿,不如我去热一热?” 慕容冲未说话,撩了一眼长史,长史忙笑道:“今日凤奴只做了莲藕糖这一件事,奴才跟她说苻坚的军队在淝水,她跳起来说:哎哟……我想起来了,草木皆兵、鹤唳风声……这些成语都是形容淝水之战的,完了完了,这回苻坚完了,原来淝水之战是苻坚干的事呀,哎呀……我这历史学得真是糟糕呀!” 慕容冲突然将箸丢在案桌上,激动地抓着长史的手说:“长史……你确定她说的是‘完了完了,这回苻坚完了’的话?” 长史看慕容冲这么激动,拍拍胸脯道:“奴才是竖着耳朵听的,一字都没有漏,莲碧也听到了,凰哥儿可以问问她!奴才当时还问她:‘凤奴,你是盼着苻坚完了呢,还是盼着他不完呢?’,凤奴一会摸摸自己的头,一会摸摸自己的胸膛,说‘我也不知道,真奇怪,好像这里很高兴,但是这里又很难过!’,这是什么话?真是古怪得很!” 慕容冲又默默坐下,拿箸继续吃饭,长史袖手站在旁边侍候,不再说话,慕容冲吃了一小碗,突然之间又索性无味,手不自觉伸进长史带来的锦盒子里又抓了一块莲藕糖吃。 长史看了欢喜道:“凰哥儿若是喜欢吃莲藕糖,这个做不好,凤奴也说做坏了,奴才明日叫凤奴再做就是了!” 慕容冲听了一愣,把手是剩下的莲藕糖丢到案几上,说:“谁爱吃,难吃极了!” 长盛劝道:“凰哥儿,才吃了半碗,就再吃一些罢!” 慕容冲突然发怒:“难吃极了!撤下!都撤下!” 长史忙说:“既是难吃就算了,凤奴今日做了些鲜鱼儿,是她自己在山涧上抓的,极鲜美,我明日叫她再捉了来,凰哥儿要不要试一试?” 慕容冲突然看着长史,抓住他的前襟使劲摇了摇,两道眉挑得成一把剑,怒道:“长史,狗奴才,你是什么意思,日日在我耳边凤奴长凤奴短的,她不是不愿回府里吗?她不是看上姚大公子吗?我明儿便将她赶出府去,她爱去哪里便去哪里!” 长史忙陪着笑道:“爷呀爷,你莫生气呀,你怎么能赶凤奴走了,你叫她去哪里,这府里就是她的家,爷就是她的亲人,奴才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凤奴摘了鲜果儿便吩咐送到爷这里来,她费心捉了溪涧里的鱼,问我你爱不爱吃鱼,奴才就是一问,您何苦赶她走,她如今不在爷的跟前,爷不是耳根清净么?奴才以后不说她便是了!” 慕容冲将长史一把掼到地上,大声说:“你给我滚!” 长史忙拱着身子逃出偏院,出了门摸摸头:“明明是想念极了,还死撑着,好罢,你撑着便撑着,看你能撑多久,这事我便不管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八十八章 操办 第二日,慕容冲将各个县里的民防都调到平阳郡里集中操练,一面遣人去探听苻坚的部队,忙得很晚,回来时,长盛将饭菜热了又热,长史果然就没有来,自然也没有凤奴的事听了,慕容冲看看那饭菜,没有一点胃口,没吃晚膳就睡了。 再过一日,慕容冲突然搬到军营里住,如此又过了两个月,果然传来消息,淝水大战苻坚以号称九十万众惨败只有十万军队的晋*队,结尾非常戏剧化,听说只是因为苻坚的仁慈,不想趁人之危,坚持等晋军渡过淝水后再与之交战,但是晋军一渡过河,秦军这边就先自乱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快逃,我军败了!”结果几十万人马崩溃而逃,秦军丞相苻融在逃走过程中莫名其妙死了,苻坚在慕容垂的护送之下狼狈逃回长安城。 总之秦军败了,败得莫名其妙且落魄,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秦军就算了折了十几万的兵马,余下还有几十万之众,但是败兵自伤,在退败的过程中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又自损了十几万,剩下的三十多万是来自各原降部的,本来就心不齐,各自比赛谁撤得快,东伐晋国成了一个大笑话,可怜苻坚从起事起从未有败绩,这一役损兵折将,一败涂地,在淝水之战中,苻融去世对苻坚打击最大,他的信心垮下来了,直接影响着其它将士。 淝水之战是个以少胜多的经典,其实也是一个谜,故然有晋的降将朱序从中作梗,有来自各部降将的不臣之心,但秦兵九十万。至少有三十万是秦的主力部队,随着苻坚打下一大片江山的勇猛之兵,为何以催枯拉朽的方式突然崩溃?只能说苻坚的命数已至,老天爷给每个人的噩运都是平等的,苻坚的辉煌到些结束,而另外一些人将登上舞台,长舒广袖。要在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就要登台演出的慕容冲知道苻坚一败涂地的消息。平阳府里的奴仆们正准备过年,府里挑上最红红火火的新灯,平常的年都过得冷清。各房各院只是自己玩个乐子,慕容冲最讨厌过年,一定是躺在偏院里一人看书或练剑。 但今年慕容冲吩咐要大大地操办一番,新府邸里人人喜气洋洋。难得郡府大人有兴致要过年节,大伙儿不敢怠慢。尽心操办,等日头偏了西,各院有头脸的人都聚在明堂,分次序坐好。段嫣然坐在左手第一位,这几个月来,慕容冲正眼她没瞧她一下。她已是心灰意冷,等凤奴又搬回西进院的时候。她便什么都明白了,慕容冲跟她及十六院的人发过话:“前先你们做了什么事我是知道的,但现在凤奴也回来了,住进了西进院,凤奴是死是活,只能是我慕容冲决定,若谁想越过我这一头,你们就等着瞧,我慕容冲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段嫣然心内雪亮雪亮,这话虽然是叫齐十六院的人说的,实际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既叫凤奴住进西进院,那就是侧夫人的意思了,虽然没有明说,事实就是这样,连慕容冲平日最信任,在太守府里最有权势的总管长史都派在西进院服侍了,西进院的府丁也是最多的,哪一个人想进入西进院都要经过长史的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段嫣然不敢再有什么动作,这几个月来相安无事!只是奇怪的是西进院除了凤奴养小宠闹得轰轰烈烈,其他都很安静,从没看慕容冲来过,也没见凤奴往慕容冲的偏院去,在实际上,东西院都是慕容冲名义上的夫人而已,段嫣然有些释然,十六院原本有些恨得牙痒痒的人也放下心来。 十六院的院主都来了,穿着最华丽漂亮的衣饰,见面不免都虚情假意地相互恭维几句。 不久,慕容冲也来了,令大家惊呆的是,慕容冲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没有戴纱帽,他出来的那一刻,所有的院主、奴仆们都静止不动了,呆呆地看着她们的郡府大人,他也是头一次没有穿玄色大袍,身上着了件暗红的深衣制的袍服,头上束着切云冠,最要命的,他的唇边带了三分笑意,眉角含有春意,就似一朵祥云带着霞光飘进来,将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点亮了。 慕容冲在上座坐下,只听下面有酒盏“当”地一声,一个仆丛手不稳,一壶酒掉到了地上。 慕容冲微微一笑,道:“看见我来了,也不行礼,年都是这般过的?你们快快,自罚三杯!” 众人如梦初醒,扑在莆席上行礼,一人大胆笑道:“都怪咱们爷倾国倾城,我等见了都竟自乱了,忘记行礼,爷是否也应该罚?” 慕容冲笑道:“罚,罚,该罚,来来来,咱们都喝了三杯!” 长盛为他倒了酒,慕容冲一口气喝了三杯。 慕容冲转眼看到右侧第一席是空着的,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长盛,长盛俯耳说:“长史说凤奴姑娘准备了新年礼物,只是东西繁复一时还没备好,等会再来!” 正说着,眼角瞥见长史进了来,便说:“凰哥儿,您瞧,长史进来了,凤奴姑娘也应该来了!” 岂料长史进来,悄悄站在下首,搭着手不做声,又等了一会,歌舞开始了,还没看到凤奴出来,一曲歌毕,等歌伎们退了场,才看见在最下首的位置,凤奴佝着身子坐在席边,慕容冲轻轻扬了一下眉,看了一眼长盛,长盛清清嗓子说:“凤奴姑娘,今日过年节,人人都到齐了,独你迟到了,这是为何呢?” 众人一听,纷纷把目光投向最末席,凤奴仍穿着窄袖袄,头上梳着双髻,跟一般的丫头无异,众人的目光下,她脸蛋红红的,低声跟长史说了几句,长史说:“凤奴姑娘为大家备了份礼物,所以迟到了一些,还望郡府大人,夫人还有各位院主见谅!” 一院主说:“备了什么?让大伙儿瞧瞧新鲜!”(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八十九章 春心 长史说:“时辰未到,到了便让大家瞧个热闹!”? 长盛看了一眼慕容冲,自作主张说:“凤奴姑娘既然迟到了,是不是要自罚几杯呢?” 一人说:“罚几杯怎么可以?她欠了咱们爷三杯,欠我们这些大的小的各自一杯,加起来应该是二十杯!” 凤奴惊慌地摆手,长盛说:“罢了,郡府大人觉得十杯就够了,要大盏的!” 长史陪笑道:“凤奴姑娘喝三杯,余下长史帮她喝七杯可不可以!” 长盛笑道:“你一个奴才还想替主子喝,这是什么话?你哪有这个脸?” 长史偷偷瞧了一眼慕容冲,看他眉角高高、嘴角带笑甚是满意的模样,忙闭口不再说话。 凤奴从姚崇那里回来后,长史每日提心吊胆着,怕慕容冲要怎么惩罚凤奴的忤逆,但这几个月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长史就觉得愈发地觉得可怕,只怕慕容冲不发疯则已,一发疯便来个猛烈的,现在看来,也许这十盏酒便是惩罚了,若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长盛手一挥,一丫头取来了一个大觚来,长史吃了一惊,这一大觚甚大,比各位院主手上的酒盏,那是两倍大,十觚其实就是二十盏,看来今日凤奴不醉死过去不行了?难道爷就是希望凤奴醉死过去,长史抬头看看慕容冲,看他正在昂头喝酒,一双眼睛碧波荡漾,时而波光一闪闪到凤奴这里来,嘴角的笑又重了一层。 长史点点头,是了是了,凰哥儿今日春心荡漾。借着叫凤奴喝酒,然后便借了酒意便在一起了,啊,这是个台阶,他想招惹凤奴了,就让他好好地下这台阶,这是凤奴的造化。也是慕容冲自己的造化! 长史倒好了一大觚。笑吟吟地送到凤奴手上,凤奴愁眉苦脸的,哀求道:“长史。怎么办,喝十觚呀?凤奴要死过去的。” “死不了,你不是想要爷原谅你么?这十觚酒喝了爷便原谅你了!” “当真?”凤奴瞪大眼睛问。 “当真!”长史肯定地回答。 凤奴扑上去抓住大觚,昂头不管不顾“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下去。长史看向慕容冲,看他斜目过来。神态颇是满意。 凤奴喝完,将大觚放在小杌上,说:“长史,快快快。满上满上!” 这时第二个歌舞开始了,长史止住温酒的侍女,说:“慢慢喝。喝得太快太容易醉,醉了便欣赏不了好看的歌舞。还有……很多美妙你醉了……也不知道了!”说罢看向慕容冲,凤奴随着长史的眼光看过去,慕容冲正瞧过来,眼睛虚眯着,似笑非笑。 凤奴吓了一跳,忙将头低下,天呐,爷这般笑,定是有深意,不知道何时变脸,她抢过侍女手上的持壶勺,自己倒上酒,昂头又喝,长史忙抢过来,悄声说:“你若这等唱法,等会你准备的节目便上不了了,等上了节目再喝十大觚如何?” 凤奴一想也对,这时那一大觚的酒意有些上头,不觉得开心起来,她抢过侍女的温酒勺倒上酒,把一觚递给长史道:“也没人看着,你悄悄儿帮我喝一两觚,我定好好谢你!” 长史接过大觚,别有深意地说:“长史平生最着意的两个人,一个是你凤奴,一个是上头那个,你们两个好好的没事儿,便是谢我了!” 凤奴扭着身子对长史说:“我倒是想好好的,你不瞧那上头那个不让我好好的么?他不让我好好的,我怎么能好好的?” 长史昂头喝了一大口酒道:“凤奴,你应了我,若是爷想对你好,你可不能存了他心,只一心一意待他好,爷是我从小看大的,长史做梦都希望他过得好,你住进了西进院,便是他的侧夫人了……” “侧夫人?我什么时候成了侧夫人?”凤奴张口瞪眼呆住了。 “段夫人住东进院,你住西进院,不是侧夫人是什么?” “可是我小时候也住东进院呀!”凤奴辩道。 “那是因为……爷在你小时候就想让你做夫人!” 凤奴摇摇头,脸涨得通红通红,“不对,长史,这不对,若是如此,他怎么又叫我为奴为婢,还可劲儿折磨我?我知道了,爷是想给我一点好处、甜头,叫我松了警惕,然后再折磨我,就好比将一个人捧到云边,叫她站在云头得意不自觉之时,一脚把她从云端揣到地上,他才高兴呢!” 长史听凤奴这一说,一口酒咽不下去,呛得咳了起来,凤奴忙去给长史捶背,长史咳了一阵,摇头说:“凤奴,你只给我一句话,我好去回了爷,长痛不如短痛,我再不管你的事了!” “什么话?” “你是不是看上姚大公子了?你想跟着他?你是不是宁愿跟着姚大公子也不愿跟着爷?做爷的侧夫人?”长史肃整着脸问道,心里“扑扑扑——”地跳。 凤奴笑道:“长史,你说只给你一句话,好,我只给你一句回答:不是!” 长史大喜,忙说:“不是?你的意思是不是看上姚大公了,不是想跟着他,不是愿意跟着他,不是想做爷的侧夫人?”说了最后一个不是,长史又觉得不对,一拍桌子道:“凤奴,你这孩子,要耍长史是不是?” 凤奴笑:“随你怎么想,我只盼着爷不找我的晦气便好,其它的我不想了,什么都不想!” 说话间,歌舞间,十六院的女子们陆续上去与慕容冲碰杯,说些吉祥话,慕容冲难得心情好,来者不拒,主仆尽欢。 长史也不逼问凤奴了,推了推她说:“你快去给爷敬酒!” “我不去,”凤奴赌气说,“都让他罚十杯了,再上去,岂不再多喝一觚?” “你上去与爷对喝一觚,至少能抵你喝五觚!” “当真?你又哄我!”凤奴有些心动了。 “当真,你拿了这一觚,轻声软语地对爷说些吉祥话,再柔声求爷这一觚抵五觚,爷一定准了,若是不准,那五觚我替你喝!”说罢将斟好的一大觚递了过去。(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九十章 唇色 凤奴手上拿着觚,慢慢挪到慕容冲前面,跪在他脚下,将大觚举过头顶说:“祝祝祝祝……”话没说完,只觉得自己握大觚的手被一只温润的手握住,凤奴一惊,大觚的酒洒了下来,溅到她的脸上,酒是温的,还是香醇的,凤奴突然有一种眩晕感。 “凤奴——”上面的人声音低沉沉的,一字一字,似暗香潜入,“苻坚败了,他败了,凤奴你高兴吗?” 凤奴的手被握着,头又低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慕容冲的手在用劲,将自己拉向他,凤奴仓促地回答:“爷高兴,凤奴就高兴!” 慕容冲蓦地哈哈大笑,手一用力,凤奴被带着扑到了他的腿上,大觚里的酒泼到他的大袍上,濡湿了一片,凤奴连忙扑到在地,两股战战,喊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谁知慕容冲不以为意,斜眼看着她,笑吟吟说:“过来!” 凤奴看他的笑,他很少这样笑,俊美得要命,可是凤奴心底寒到了极点,僵直着身子爬过来,底下十六院的人,没有几个在观看舞蹈的,从凤奴去奉酒,大家伙的注意力都在上面,看凤奴泼了慕容冲一身,兴灾乐祸者有,暗自担心有,都在等着慕容冲下一步的动作。 慕容冲待凤奴爬过来,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笑说:“苻坚败了,你就不该死了,你说我要怎么庆祝呢?” “求……爷免奴婢五觚酒,喝完十觚,凤奴要醉死过去了!”凤奴看慕容冲非但没有发脾气,还和颜悦然,看来苻坚败了。爷是多么高兴呀,那便叫苻坚多败几场,她凤奴就有好日子过了,她突然记得长史叫她求慕容冲的事,马上软下身子求道。 这时长盛说:“凰哥儿,衣衫已送过来了,快换过来。拿暖身子捂湿衣袍。怕要冻着了生病!” 慕容冲斜目看凤奴,以前换衣衫换靴子一向是凤奴的事,凤奴马上明白。恭身道:“凤奴侍候爷更衣!” 慕容冲很满意,向明堂的暖阁走去,有人大为扫兴,居然叫凤奴逃过一劫。有人暗自欢喜,看来凤奴真得爷的欢喜。 到了暖阁。凤奴先将慕容冲的袍解下来,里面的中裤也湿了,她也如往常一样去解,待转身拿起干燥的中裤要与他穿上时。她的腰突然被握住,非常紧的,接着凤奴便跌进慕容冲怀抱里。她的唇被慕容冲咬住,慕容冲的气息炽烈如火。唇舌急不可耐,仿佛要一口把凤奴吞没掉,接着凤奴被压倒在榻上,只觉得身上被无数只手在摸着,捏着,火辣辣热腾腾。 凤奴心内一阵冰凉,看吧,爷怎么会轻易就饶过自己呢?惩罚就要开始了,这一次,他是让她窒息至死吗,还是要把她掐死,要不,就是勒死?她想着,不由地声泪俱下:“爷,爷……凤奴知道错了,饶了凤奴,爷饶了凤奴!凤奴再也不敢了!” 凤奴的身子一轻,慕容冲离开她,急匆匆地自己将中裤穿好了,连大袍也没穿,快步向暖阁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身,低吼一句:“那十觚酒……不能免,一觚都不能免,你全都要喝了!”凤奴透过泪眼看他,只见一双眼睛血红血红,两颊也是异样地红得吓人,一副吃人的模样,不由地缩着身子,不敢再看他。 门外,长盛追着慕容冲跑:“凰哥儿,天冷,被上大袍子再走!” 好半天,凤奴才爬起来,看看镜中自己,双颊也是红红的,诡异得很,两片唇有些肿,红色仿佛要溢出来,凤奴整理身上凌乱的衣饰,回想起来,慕容冲这一次虽然猛烈了一点,但身上并没有痛的感觉,非但没有,好似还很很很…… 凤奴打了个冷颤,难道爷要用新的方法来折磨她? 凤奴出了暖阁,悄悄地蹩回到她的席位上,长史看她回来,上下打量她,深觉异常,凤奴让他瞧得起了毛,嗔道:“都怪你,五觚杯不能免了,还叫爷责罚了一番!” “五觚酒不能免?爷如何责罚于你的?我怎么看着你满脸春色呢?”长史指指凤奴的脸,那张圆圆的小脸,红酡酡的,唇色亦红艳欲滴,实在叫人可疑。 凤奴将方才之事简单说了一遍,摸了摸自己的唇说:“长史,我……如何是好?” 长史肃穆着脸,命侍女倒上一大觚酒递过去道:“爷说得对,你必得喝够十觚,咳,像这般,否则哪里能成得了好事?连我这些不相干的人都急死了,唉——” “方才你说爷若不免我五觚,你须得喝上五觚!” “喝!五觚我一定喝,有喜事定然要喝,我陪你喝!” “长史,”凤奴挨过来,拖着长史的袖子道,“不如你去求求爷,饶了凤奴罢!” 长史摇摇头,眼角带了笑意道:“求了也没有用,这五觚酒你须得喝……凤奴,爷他……其实是想亲近你……不是罚你……” 凤奴摇摇头。 有近侍进来说:“长史大人,你说将凤奴姑娘的节目安排在近子时,这子时将到,是不是该准备了?” 长史推了推凤奴说:“快,节目到了,你卖力些,爷一高兴,就一定能饶你了!” 凤奴忙起身向殿外奔去,领了西进院几个侍女和仆从准备好,但听一仆从大声道:“子时已到,辞旧迎新!” 明堂的各人等待新的节目,但没听到丝竹之音,正沉寂间,突然听到“啪”一声巨响,众人吓了一跳,但听得脆生生一句:“爆竹一声除旧岁!” 接着又了几声“噼里叭啦”,长史大声说:“请爷、夫人及各位院主移步明堂大院欣赏《元日霹雳》” 慕容冲在暖阁的时候,原也未想什么,凤奴如往日一般与他换湿了的中裤,他喝了几盏,低头间闻到凤奴头上的香,就如以往抱着她睡去醒来那般,通体舒泰,但今日还有一些不同,他的身子伴着按都按不下的澎湃汹涌,凤奴头发里,身上的气息妖精一般蛊惑着他,完全是不自知的情况下,他抱起她来亲吻,直接亲吻了她的红唇之后,才发现他希望做件事已经很久很久很久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九十一章 意兴 一场失控的亲近终是无疾而结束,他的心又痛又痒,坐在榻上如坐针毡,听长史说移步大院,便领着众人走了出去,大院里一片昏暗,连普通照明的灯笼都没有。 正惊疑间,突然又是“嘭——”一声巨响,一片火花冲向半空,一位女子身穿广袖长裙,从半空中飘飘而来,口里念道:“爆竹声中一岁除!” 接着几束火花又冲上半空,“嘭嘭——”作响,接着众人闻到一股香味,如徐徐春风拂面。 那女子就是凤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系在她身上,她又徐徐飞起,荡在空中,手上的广袖拂过来,飘在慕容冲的跟前,慕容冲一把抓住,没有舍得松手。 凤奴的另一只袖子飘来,慕容冲又想抓住,反倒叫凤奴抽回另一个袖子,飘然而去,慕容冲昂望她飘过自己的头顶,停在门框上,她大声地念道:“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手一扬,将两个笑嘻嘻的门神贴到了门框上,接着脚一用力又飞起,在空中说:“祝郡府大人、夫人,及众位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当凤奴徐徐飘落,丝竹之乐便响起,八个穿红着绿的童男童女蹦蹦跳跳地跳上前来,唱道:“恭喜你呀恭喜,恭喜你呀恭喜你!恭喜你发大财,恭喜你高升成凤凰,恭喜你呀恭喜你!” 一个节目下来,众人如梦初醒,平日里的歌舞再有创意也就是增加一些高难度的旋转,过后没有任何印象,这一《恭喜霹雳》,是众人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形势。不由地心悦臣服。 慕容冲呆呆出神,突然喝了一声:“凤奴,你过来!” 凤奴拖着宽衣广袖忙上前来。 “凤奴,我问你,你是怎么飘起来的?” 凤奴手一指,众人才看见院子里高空吊了几根竹子,上面系了绳子。原来下面四角有男仆拉拽系的竹子。竹子有韧劲,拉着到了一点的程度,一松手便会弹起来。这是凤奴几个月在林子里玩着玩着想到了。 长史在旁边说:“凤奴有日吊在竹子上荡来荡去,我吓坏了,她突然说:‘这多像电影里的吊威亚’” “电影,吊威亚?凤奴。凤奴你又回来了?” “不过我后来问她什么是电影,吊威亚。她又说忘记了,不过照着一个思路便做了这个!” 凤奴巴眨着眼睛,点了点头。 “凤奴,我问你。那些竹子怎么会嘭嘭响,还会飞到天上去?” 长史又说:“有一日,凤奴突然又说咱们做些爆竹吧?烟火。肯定很有趣。在竹子里点了油,点着后。竹子便爆开,弹到空中,所以叫爆竹。” 慕容冲突然明白,凤奴身子里那个三层的魂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然后凤奴做出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来。 慕容冲想了一样,说:“凤奴,如果将这些爆竹来炸苻坚……炸敌人,肯定会有出奇的效果吧?” 凤奴惭愧地低下头来说:“爷,这爆竹便爆伤了西进院的一人,那时还没有准头,不过现在我晓得怎么计算出剂量了!” “太好了!”慕容冲目注凤奴,目光变幻莫测,对旁边的人说:“凤奴的十觚酒还未喝完,你们须得看着她一觚一觚地喝完。” 众人看凤奴占了这么多风头,这回听慕容冲如是说,赶紧找酒来,一觚一觚地灌她。 凤奴被灌着喝一口叫一声:“爷,你饶了我罢!爷,你饶了我罢!” 慕容冲舒服地斜倚在榻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盏里的酒,嘴角边的笑很是可疑,长史没去帮着凤奴,走近慕容冲的身边,低声道:“凰哥儿,你真打算让凤奴不醒人事儿?这个法子虽好,但甚是无趣!”他伸出两个大拇指比了比又道,“你情我愿、两情相悦方得其趣……” 慕容冲脸上升起淡淡的红晕,白了长史一眼道:“你个阉人,根都没有,连莲碧都不敢要,你懂什么两情相悦!敢在我面前说大话,滚开,看我不打你出去!” 长史捂嘴笑道:“小的虽是阉人,但也是服侍过前皇帝的人,在秦宫也见得不少,你看若是哪个皇帝宠爱哪个妃子,就算是皇帝,也会想法子叫那妃子开心,比如赏些珠宝奇玩,没事陪陪妃子吃饭观景,做些小诗,诗情画意便两情相悦了,若是霸王硬上……凰哥儿,别瞪眼儿,我不是说您是霸王,您还不是霸王呢,你是爷,可别吓着她,以前便是吓得太多,如今吓破胆儿了!一味地怕你,哪里有趣儿?” 慕容冲看看长史,若有所思,但突然脸色一变,怒道:“你的意思叫我哄她开心?哼哼……就凭她?” 长史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默默走到凤奴身边,悲悯地看着凤奴,又用同样的目光看着慕容冲,冤孽呀! 凤奴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是呓语:“饶了我罢……爷……” 突然慕容冲站起来,意兴阑珊,说:“你们都退下罢,剩下的那三觚酒,我来让她喝!” 众人一愣,这是什么意思?爷的话不能有违,便都退了,一会的功夫,明堂的大殿便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凤奴趴在案几上仍在呓语:“爷……饶了凤奴罢……” 慕容冲走到她的跟前,看她半侧着脸,眼睛半开半闭,嘴辱微张,两只手攀在几上,面色酡红。 慕容冲将她小心地揽在怀里,抱起她向西进院走去,这是凤奴到了西进院后慕容冲第一次踏进这里的门,尽管西进院所有的仆从与奴婢们每天都做好慕容冲会随时过来的准备,但他抱着凤奴的到来仍叫他们紧张为难,这时候是要迎上去呢还是不迎上去?两个人更衣什么的要不要进行?是不是还要喝茶之类的。 众人站在院里等长史示下,长史在院里观察,看慕容冲抱着凤奴直接进了凤奴的主房,脚一抬还把门也关了,便悄声说:“爷不要咱们打扰他,爷呀,咱们爷呀,你看我们爷……”说了好几句爷后,长史突然流下眼泪来,众人吓了一跳。(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九十二章 相悦 莲碧道:“好好的,你哭什么?” 长史叹道:“我这是高兴呀,我从十三岁跟着爷,看着他长大,娶了妻好像没有娶,虽然养了一大窝的女人,但没见他亲近谁,我盼呀盼,盼着谁给咱们爷生个娃娃儿,爷都近三十了呀,好些个爷三十岁便准备当爷爷了!” 莲碧笑道:“你高兴得太早了,你不是没见过爷跟凤奴在一起的情景,这几年,每个月都有几日抱在一起睡的,却……” “这一次不一样,大不一样,我了解咱们爷,咱们爷心急了,急得要把凤奴变成他的女人。” 侍女绿衣道:“你们俩一人能说成,一人说不成,那咱们便打个赌,我赌莲碧姐姐赢!” 另一人说:“我觉得长史总管能赢!” 侍女各自支持,居然是对半分。 莲碧突然说:“这赢怎么说?若只是抱着可不能算赢?” 绿衣是半大的丫头,并未通世事,于是问:“抱着不算赢,那要如何才算赢?” 莲碧突然脸一红,快速看了一眼长史,不作声。 一个年长的笑道:“要做了能生娃娃的事才算数?” “生娃娃的事要怎么做,且咱们怎么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做生娃娃的事?”绿衣又问。 长史笑:“自然有法子知道,明日便知道,以前妃子第一次被宠幸,礼部的人早上便会去查验,一查验便知道了!” 莲碧脸红得不行,踢了一脚长史道:“死太监,原来你是这样的人!”说罢便跑了。 长史叹了一口气,对一屋子的人说:“你们散了罢。回去都睡下了,我在这里侍候着,爷叫也不用你们应着。” 众人都散了,长盛贴心,打发人送来内衫中裤大袍一应俱全,长史向他暗笑,以后别送来送去了。把你们偏院搬过来就成了。长盛冷笑一声道:“是你们搬到偏院吧。你当了一辈子奴才,怎么主次不分!况且,爷那性子。凤奴姑娘那性子,谁知道成不成呢?” 长史作势要拧长盛的嘴,道:“你是盼着爷一辈子孤家寡人,离你不得是不是?” 长盛陪笑道:“我的心思与你是一样的。只怕如以前那般出什么差子,连凤奴姑娘都……到那时候。怕是爷要把咱们一屋子杀了!罢了,我眼不见为净,我回偏院等着罢!” 长史心内何尝不是这样想,凰哥儿因在秦宫当娈童一事。性情大变,对男女之事可谓是深恶痛觉,他对凤奴又是爱恨交缠。不知道何时就发作。 长史决意今晚便不睡觉了,倚在门边候着。万一有什么动静能及时赶过去。他的心里七上八下,今晚事情会成功么?慕容冲之所以要把凤奴灌醉了,大概是情感积累了好几个月,也许是好几年了,所以暖房里一时无法把控,就是因为在暖房没得手,凤奴把他的示爱求欢当成了惩罚,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慕容冲将凤奴抱进屋子里,酒意在头上,纵横的爱意在心头,身子便管不住了,然后他对所要发生的种种非常陌生,他熟知的只是苻坚在他的身上百般蹂躏,那是他一想起来便浑身发抖的经历。 他将凤奴放到榻上,努力地克制自己,害怕凤奴突然醒来,又求祈说“爷饶命,凤奴再也不敢了!”那太过于扫兴。 他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起长史说的皇帝对妃子好,还会努力哄妃子开心,才得以两情相悦,两情相悦于他是个新鲜的词眼。 凤奴一到了榻上,马上将自己卷成一只虾米,她身上还穿着舞服,长衫长袖,足下一双长靴子。 慕容冲微微发熏,脑子里零零散散地跳出许多片断,凤奴伸着手奶声奶气地叫他“大大”,凤奴嘻笑着攀在他的手上荡秋千,凤奴不会叫“爷”,只会叫他“大……爷”,凤奴第一次给他宽衣,第一次帮他换靴子的游戏,第一次抱着她一觉睡到天明,恬静无梦,这十二年来,陪伴得最多的是她,他的焦燥与仇恨越来越风轻云淡,也是因为她。 慕容冲想着,伸手不自觉地要帮凤奴舞靴了,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且凤奴着的是舞靴,盘缠甚多,并不易解脱,慕容冲竟不急,俯下身子细细研究,将凤奴的脚与靴子抱在腿上细细研究,好容易解下一只,居然有大功告成的快活,又脱下一只,把凤奴的布袜子解下来,一只莹莹的小脚,雪白且小,小得叫人心痛。 慕容冲把脚握在手上,看见凤奴的足裸处有细细的痕,认出那是自己绑了她三天两夜完成的劣作,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痕迹愈来愈淡,也同时因为伤口太深,所以还有去不了的痕迹,慕容冲心里涌上淡淡的悔意,心头的炽烈反倒淡下来。 他又开始动手将凤奴繁复的舞衣解下来,凤奴被舞衣勒得颇不舒服,故便是醉着,也是哼哼唧唧,舞衣一解下来,她马上舒服了,一翻身过来,伸手抱住慕容冲的腰,就如以前一般团成一只虾米,头靠在慕容冲的胸口处,发出均匀的呼吸,慕容冲身子一僵,随即有一种温暖和舒服的感觉,一股强烈的倦意就袭上来,他把凤奴团团抱住,很快陷进睡梦中。 非常美妙的梦,两只相携的手,遍地花香,四腑都慰慰服服,香味进了每一细胞。 “渴……渴……水……水……”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凤奴口里发出**,她喝得实在太多了,身子烧起来,缺水的感觉令她有些要窒息。 慕容冲也醒过来,屋里还点着烛光,他的胸膛一片火热,伸手去摸,凤奴的脸上也是一片火热,慕容冲起身倒了一杯水,扶凤奴喝下,是他令她喝下许多酒,便应该对她好一些,为了两情相悦,服侍服侍她又如何。 凤奴喝了水,感觉身子还在烧,撩起眼睛看了一眼慕容冲,瞳孔聚在一起散着灼灼的光彩,慕容冲没见过凤奴这般眼神,只听凤奴说:“帅锅锅,千古第一美男,教授没骗我!”(未完待续。) ps:订阅,谢你 第一百九十三章 雪豹 “凤奴?”慕容冲一瞬间明白,那个凤奴回来了,凤奴的身子软在慕容冲的胸膛里,一只手勾在他的脖子上,一只手环过他的腰,脸上一团红云,眼睛汪汪带水,腻声轻唤:“帅葛哥……”她的呼唤瞬间将慕容冲点燃,来不及去问这是凤奴的魂,反正凤奴就如一只美妙的兽,在他怀里蠢蠢欲动,慕容冲下身子,凤奴则抬起身子,两片火热的唇相遇,仿佛等了许久,久得已经无法忍受,四片辱便纠缠在一起,调引着周体里的血液奔袭而来。 早就昏了头,所过之处,皆时无法想象的旖旎风光,跌宕起伏,这一片燃烧到极点了,那一片便及不可待了,只想全身上下找不出一条缝,所有都要契合满了才能得到满足。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怎么地进入,慕容冲史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活直冲头顶,他躬直了身子大叫一声,同时大叫的还有身下的凤奴,还有她抬起身子那双极度痛楚、惊慌的眼睛,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也许看到什么,她尖利地叫了一声,慕容冲就知道,小凤奴回来了,他心里充满怜意,她竟没享受到大快活,他俯身亲了亲她的唇,凤奴又大叫一声:“爷爷爷……饶了凤奴吧,凤奴跟姚公子没有什么,我只是服侍过他,真的没有别的,您别生气了!你饶了凤奴吧?” 慕容冲一听,松开凤奴的身子,抬起*的身子,凤奴又尖叫一声,拿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凤奴是常常给慕容冲松衣淋浴的,他的裸身她见过无数次,但不是今天这样,一身的汗水及嚣张的**,将还有处子之心的凤奴彻底吓到了。 慕容冲怒气冲冲地直起身子,将凤奴拽了起来,狠狠地摔到榻上。他跳下床。未及有穿上一件衣服便冲到门外去。 长史就在不远,迷糊中要睡过去,听到凤奴的尖叫。情知出了事情,又不敢贸然推门,只是抱着慕容冲的大袍守在门口,慕容冲一出来。长史吓了一跳,忙将袍子披在他身上。手忙脚乱地帮他穿上裤子,慕容冲被冷风一吹,略清醒了,一股伤心痛苦涌上心头。等长史帮他穿好衣服,他低声说:“备马,我要到军营去!” 长史想劝。看慕容冲的眼里闪着鬼火似的莹光,不知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大叫一声,一院的奴仆都醒了,备马的备马,长史叫莲碧去看凤奴,凤奴赤条条躲在被窝里,不许莲碧靠近。 这事一直过了一个月,一日绿衣提起,问长史和莲碧:“到底是长史总管赢了还是莲碧姐姐羸了?” 两人摇摇头,谁都没有赢,两个冤家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之后慕容冲一直在军营里没有回过新府邸,而凤奴每日如常,开始几日还少了些笑容,但因为慕容冲几乎不回府里,看不见他,凤奴渐渐忘记了,照例养小宠、驯狗、练马……满山林跑,又似以前的疯样……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不过倒是长史,常常被叫到军营里问“爆竹”的做法。 长史推说是凤奴所做,须得凤奴亲自教授,慕容冲点了头,于是凤奴只好穿着兵士服到军营来,教兵士们制作爆竹,凤奴来的这种时候,慕容冲总是避而不见,两个人迅速成为最生疏的陌生人,谁想过一个月前,他们曾经有过亲密的夫妻之举呢? 又两个月过去了,两个人从来都没有碰过面。 长史与莲碧私下讨论这件事,莲碧嗔怪说:“定是爷心急了,伤到了凤奴。我看见凤奴姑娘的手臂还有全身都是淤痕,爷真不懂得惜玉怜香!” 长史哂道:“女孩子第一次都是这样,破瓜没有不痛的?也怪我,没有叫个有经验的妇人与她说说。” 莲碧脸红了,一跺脚便走了,长史才省悟莲碧也是个女孩儿。 这种事情长史自己也不好跟凤奴说,眼见着原先两个人似斗红眼的鸡一样,这回好了,连见都不见了,他的心里万般不是味儿。 这日,凤奴又跑到下兽苑去看阿儿阿狼阿狈,它们的父母阿凶阿猛在那次追凤奴时被射杀了,下兽苑里增加了不少兽,她在其间逗鹿弄猴玩得甚是开心,突然听到两个兽师在旁边讨论道:“听说那边上兽苑里里郡府大人的雪豹好几日未吃东西了,怕是不行了,这雪豹我见过一次,通体雪白,一根杂毛也没有,金贵得很!” “这雪豹若是死了,雪豹兽师便难辞其咎了,他不是仗着养了雪豹么?眼睛都长头顶上去了,这回看大人怎么制他!” 凤奴听了,动了心思了,偷偷出下兽苑向上兽苑跑去,这上下兽苑同在一个林子里,原先慕容冲看凤奴训练阿凶阿猛,包括其它獒犬挺有成绩的,便专门划了一片地与她,又划了更大一片地放养他自己喜欢的兽,其中包括苻坚送的雪豹,但是上兽苑平日除了兽师和慕容冲自己,其它人是不能进去了,其中因为里面关着大多是比较凶猛的动物,也是慕容冲泄恨的地方,每当心情郁闷,慕容冲喜欢自己在上兽苑与猛兽一搏,怕长史、长盛们多嘴,便吩咐谁也不能进去。 凤奴攀到树上去,再爬下来,她在林子里转了一圈,林子里用木栅栏围成不同的栏,里面关着各色熊、狮、虎、豹。 突然看到一个特别的栏栅,凤奴伸头去看,果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豹子,跟猫长得一模一样,但体型要大好几倍,身长足长,但是此刻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 凤奴正想仔细看清楚,突然听到有人急匆匆走过来,凤奴一看不得了,是慕容冲正赶过来,凤奴将身子一矮,躲进矮树丛里。 正是慕容冲走进上兽苑,走到豹栏栅前,看见雪豹垂头丧气趴在墙角,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慕容冲命兽师打开门。走过去拿皮鞭触了触他的脑袋,雪豹鼻子上哼了一下,没有抬头。(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兽性 若是平日,这雪豹早扑过来与慕容冲斗狠嬉戏了,这是慕容冲最喜欢的一头雪豹。 慕容冲拿眼角撩了一眼兽师,长鬓微微动了一下,兽师忙跪下说:“不知为何,这几日雪豹不思饮食,前几日狂躁不已,频频嘶吼。” “这是为何?”慕容冲又拿皮鞭捋了一下雪豹的背。 “小的不知!” “你不知?”慕容冲向左侧走了几步,喝道:“你是饲养他的兽师,你为何不知,你若不知,养你作甚?” 兽师以头叩地,颤声说:“此是春季,正逢兽兴大起,雪豹没有同伴,想是发了春情……” 正说着,没想正奄奄一息的雪豹突然站起来,向着木栏栅猛扑过去,因为墙太高,一头撞到墙上。雪豹倒在地上,一骨碌又爬起来,两只爪子趴在墙上,喉间发出急切地嘶吼。 慕容冲看过去,木栏栅的缝隙间,露出一色粉红,还有一只葱绿色的小靴子,上在有个粉色的绣球儿。 慕容冲心念一动,看向兽师,兽师说:“上兽苑是没有女子的,不知道外面那一位是谁?” “我问你,为何雪豹看到女子的裙子,会如此激动?” 只见雪豹尤对着那面栏栅,尤如困兽一般转来转去,喉间发出低吼,甚是激动。兽师皱着眉想了一下,道:“不知道这位着粉裙的小姐是何人,想雪豹将其当成同类之人,许是小姐的身上有兽性的香气!” 慕容冲点了点头,长鬓扬起,快步走出去。很快找到凤奴藏身的低矮丛木间,凤奴还未看到慕容冲,只在缝隙里向雪豹招呼呢。 慕容冲走到凤奴跟前,凤奴看到一双靴子,再抬头看到慕容冲,吓得心魂俱散,上兽苑是慕容冲明令不能任何人进来的。这回她违反了慕容冲的命令。不知道……谁想慕容冲向凤奴招了招手,这是许久已来,慕容冲第一次招唤凤奴。凤奴只好爬起来行了一礼,又说:“爷……我听闻雪豹病了,便过来瞧瞧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你跟我来”慕容冲不动声色地说。 凤奴只好爬起来跟着慕容冲,刚要进了木栏栅。雪豹一看她,就向她扑过来。所幸兽师及时拦住,拍着它的头叫他镇静下来,这雪豹是慕容冲私驯的,从来不叫凤奴看。除了他的驯兽师,只听慕容冲的话,听闻原先伤了不少人。她突然又想起姚崇,原来那一夜的惩罚并没有结束。爷还在记恨,只是爷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难道爷现在又想起她的诸多不是了,她的脚一软,坐倒在地,手扶着栏栅的门不肯进去。 慕容冲一把抓住凤奴的手,拖进兽苑,他将凤奴掼倒在地,看来果真想起她说的“我不回去的话”,心上长着恨意,脸上却笑着说:“雪豹几日没吃东西了,凤奴,你不是驯养的一把手,连凶猛的獒犬们都听你的,你让它吃点东西!” “爷,凤奴没驯过雪豹,怎么让它吃东西?” 慕容冲斜着眼看凤奴:“你有办法的!” 说罢向兽师使了个眼色,两人向外走,“怦——”门被关了起来,凤奴扑过去想拉开门,哪里拉得动,她回过身看,眼前却一花,一个巨大的影子兜头向她扑过来,她下意识地拿手一挡,原来是一团绒毛,类似于慕容冲围在脖子上的雪狐皮,但硬得多,根根扎人,接着她重重倒地,四昂八叉地横在地上,凤奴还来不及感觉到痛,一股热气喷到她的脸上,还有一股恶臭,她不用多想,便知晓那恶物张着獠牙咬过来,她心内一片冰凉,心道:“死便死,终于要死了,爷这回可高兴了?罢了,罢了!” 凤奴也不反抗,只闭目等死,只一念间,便感觉面上突然湿津津的,接着是一股子腥气喷进来,伴着粗重的喘息声,自她的额角起,一直拖延至口鼻处,凤奴就是闭着气也直想作呕,她微睁开眼睛去瞧,呀呜——那物拖着湿答答的舌头在舔着她的脸,吧唧吧唧——舔得有滋有味。 这是做什么?作死呀,这物想要她死,但在她死前还要先好好戏耍一番,便好比那猫儿,在逮着耗子之后,可尽玩儿玩,待玩到耗子半死不活了,猫的尊严威风在这戏耍过程中得到最大的释放,于是它也舒坦了,方一口咬断耗子的喉,再慢慢享受美食。 凤奴可不是耗子,不过现在心内瓦凉瓦凉的,便是用脚底都知道,慕容冲的报复开始了,他那三个月不动她,是叫她放松警惕,然后时不时戏耍她一下,比如在暖阁里,比如叫她饮上十觚酒,比如叫她下体疼痛流血……现在开始要狠狠地折磨她了,他定是正守在门边某个角落兴致勃勃地看着,如果她叫雪豹撕了,倒叫他开心了,真是如了他的意。 凤奴听着那物呼哧呼哧地喘气,它的舌气又粗又硬,舔在脸上刺痛刺痛,它的利齿不时啃过来,脸便痛不可抑了。 凤奴不是耗子,也不想在这里等死,她突然伸出手去,挠了挠那雪豹的脖子,阿凶阿猛喜欢凤奴挠脖子,想来动物儿大都如此,大抵也喜欢这样挠它,没错,那物像是很欢喜,喉间“呜呜——”地叫,突然挨过它毛绒绒的大脑袋,在凤奴的手上蹭,凤奴正欢喜,想着寻了机会躲到一边去,但那物突然一滚,滚到凤奴身上,鼻子在她身上急切地嗅着,还在她胸脯前拱来拱去,凤奴只觉得奇痒,哼哼叽叽地躲闪着。 突然前眼又一花,不知什么物体重重打在雪豹身上,凤奴猛一抬头,雪豹的身子有弹力,那重物反弹过来,“啪——”直接打在凤奴的额角上,还不及感觉到痛,只是“嗡”一声响,凤奴倒下去前转了一道心思:原来,爷就盼我死! 长史到下兽苑一时找不到凤奴,听兽师说看见凤奴鬼鬼祟祟地去了上兽苑,便知她又顽皮了,便匆忙赶过来。(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九十五 血痕 又听上兽苑的人说慕容冲过来了,等赶到跟前,在栏栅边看到凤奴与雪豹滚在一起,又看见慕容冲拿了条牵雪豹的铁链子挥过去,那铁链子先打着雪豹,再打在凤奴的头上,凤奴便一声不哼地歪了过去,一点动静都没有,长史呆呆看着慕容冲,爷这是要杀雪豹呢,还是要杀凤奴? 兽师忙开了门锁进去,慕容冲还立在栏栅外,没有进去的意思,兽师查看了一会就出来了,报说:“郡府大人,雪豹……的头裂开了,那小姑娘的头……未见血,但晕过去了,如何是好?” 长史低着头,不敢看慕容冲的脸色,但也看不到了,慕容冲闻言转身就走,长史看看凤奴,了无生气躺在那里不知道是死是活,但慕容冲在,只好跟着他,走了几步,慕容冲突然转过头,眼睛血红血红的,盯着长史看,长史跳起来,大叫:“来人,快救凤姑娘!请大夫!” 慕容冲血红着眼仍盯着他,眼睛里暗涌着一股杀意扑面而至,长史顿足大叫:“来人,快请程大夫!”兽师应了一声,拔脚就跑。 慕容冲这才低下眼急步走开,长史想跟过去,一阵风扑过来,是慕容冲使着长袖子打过来,长史明白了,忙立住脚,跑进雪豹栏里查看,凤奴静静躺在地上,头上不见血,微微红肿,但是她没有动静,摇她拍打她,但她并不像平日玩儿那样爬起来做鬼脸,然后笑:“长史又叫凤奴骗了!” 长史心直向下沉,这时兽师又匆匆赶回来说:“总管大人,我不知道程大夫在哪里!” 长史捉住新在偏院服侍的小婢:“快,快去叫程大夫来看看凤奴姑娘。” 那小婢不明所以。问:“怎么叫程大夫?程大夫平日里只给爷一人看病,凤奴姑娘……” “快去,你不想要命么!”长史吼道,青筋暴起,面目可憎。小婢没见过长史这般模样,吓得一溜烟便不见了。 长史已推开园子的门,查看凤奴的头。没有血痕。也不见肿,但凤奴沉沉的,晕死过去了。 “凤奴姑娘怎么了?”门口侍立的小婢问。 长史摇摇头。大叫:“来了没有?” “大夫只给爷治病,没有爷的命令是不会来的!”小婢絮絮地说。 “你给我住嘴,她要是死了,你。还有程大夫都得死!” 小婢眼睛瞪得核桃一般:“为什么?你疯了!” “我没疯……”长史喃喃地说,“疯的人是……” “怎么大夫还没来?” 一小婢匆匆来道:“程大夫回说不是郡府大人病了。他没有空,请长史叫别的大夫诊治!” 长史没等她说完,就急匆匆地奔出门去,小半柱香的功夫。他便带着程大夫进了门。他一头是汗也不及抹,扯着程大夫的袖子就到了床边。 程大夫虽然见过凤奴,但回来这么久早忘记了。又得长史亲自来请,所以来看看。他看了看凤奴,袖着手并不去探脉,长史指着凤奴,青筋暴起,还在粗重地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大夫是个善察之人,长史长久地跟在慕容冲的身边,向来举止文雅,风轻云淡的,慕容冲回来后也生过病,长史去请他,也没这样失了仪态的,当下便知这床上的姑娘是个极重要之人。 在太守府里,程大夫只给慕容冲治病,全府的人都知晓,程大夫是秦宫出来的御医,若是没有慕容冲的首肯,长史是打死也不敢叫程大夫来治个无足轻重的人,程大夫留心看那小女子的衣裳,式样是奴婢的坎肩,但衣料却是上上好的锦裳,寻常奴婢哪里能穿这些进贡的锦裳,这小姑娘莫不是大人的心头爱? 程大夫这样想,就不敢怠慢了,趋身上前仔细查看。长史这才来得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恭着身子,他不是看凤奴,而是盯着大夫的一举一动看,程大夫先给凤奴探了脉,又查看了凤奴的头,翻开眼睛,他的神情凝重,面上的纹路一丝不动,看不出福祸来。 待他停了动作,长史小心地问:“大夫,这凤姑娘是怎么了?为何不见醒来?” 程大夫起了身,长史跟着他,靠近他亦步亦趋。 大夫看了他一眼,问:“她是何人?看服饰是婢,又不是……是郡府大人的……” 长史不答他,却问:“大人,你看她……” “她是郡府大人的……”太医丞执意要问。 “不是……”长史欲言又止,他能说什么,凤奴原来是慕容冲的宝贝,独个儿住在东进院,一大群奴仆服侍着,后来又变成慕容冲的奴婢,开始服侍皇哥儿更衣换靴、端茶送水,所有近身要做的事都是她所做,但慕容冲待她比别的奴婢更狠戾,但是他对别的奴婢常常是视而不见的,他有妻却等于无妻,也不见他对哪个女子假以颜色。 后来凤奴又重新坐进西进院,仍然一大群奴仆服侍,但并没有名份,这些能说么?上一次两个人好似做了一夜夫妻,但那一夜之后,两人又形成陌路,而凤奴之所以昏迷不醒,还不是因为慕容冲挥出去的铁链? “不是郡府大人的……便没什么了,这丫头,也许会死,也许就这样不死不活的!”程太夫淡淡说道。 “什么?会死?会不死不活?”长史跳起脚来,一把抓住程大夫的前襟,“大人,你说的是顽笑话罢?” 太医丞忍着气,把长史的手拨开,他毕竟是慕容冲身边的亲随,又是个总管,慕容冲有十六院的女子,身边有一大群关系暧昧的女子,也没看他有特别宠幸的女子,他来的这半年,反倒常常听闻这位郡府大人一个不乐意,杀了不少院女,不少人揣度慕容冲大概是爱男色,长史四十岁了,模样周正,也没有什么出众之处,慕容冲便是爱男色,也不该爱这般的。 “我哪里说了顽笑话?那丫头的头部遭了重击,表面上却未见血块,也不红肿,但丫头竟不会醒,想是血块压在里面——”程大夫指指头,一个小丫头,就罢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九十六章 病症 “大人,你只择重要的说,这血块在里面,要紧不要紧!” “要紧,若是血块不散,恐怕使醒不过来了。” 长史脚一软,缓缓地摊倒在地,程大夫忙命身边的小童将长史扶起,怪道:“长总管,只不过是个丫头,何至于此?” 长史恍然想起那一个劫杀,有一年凤奴爱玩掉进池塘里,引发一场大病,许久不见好,慕容冲在盛怒之下,杀了一个大夫和丫头,他彻夜守在凤奴身边,喃喃说:“你不准死,谁也不能让你死,该还的还没还来!” 长史一把抓住程大夫道:“大人,求求你了,一定要叫她醒来……她若是又有个三长两短……咱们爷……爷……还记得爷吐过的那几口黑血吗?就是因为这个凤奴,若她不好了,爷……” 程大夫一听,低头仔细瞧那丫头,果然是她,初见她时,她伏在地上看不真,那时身量还小一些,没想到回来半年,身量窜上来长大了不少,竟然长得楚楚动人的。 程大夫想起来,这半年来曾好几次探视慕容冲,慕容冲说好几日夜里睡不好,问他原因,他只说焦躁不安难眠,程大夫无法下药,就问他身边的奴婢们,奴婢们闪闪烁烁,有个奴婢说:“大概是为了凤奴姑娘吧!”问得急了,就说这凤奴姑娘原来在慕容冲的跟前侍候,现在慕容冲不用她服侍了,但是脾气越发不好,夜里也睡不安稳,原来都是为了这个凤奴姑娘呀。 程大夫思索着,长史过来跪在他的面前道:“大人。请你救凤奴一命呀!” 程大夫又去翻了翻凤奴的头,说:“我也只能尽力为之,我以后每日过来为她施针散血,你每日遣人在她耳边说话,这病症需得她自己想醒过来才有机会。” “若是郡府大人问起,长史该如何说?” “大人会问起么?”程大夫反问道。 长史一愣,皇哥儿是不会问的。他对凤奴。仿佛有着深深的厌恶,要置她于死地而后快,比如把她推进兽圈。比如看雪豹将她扑倒在地,皇哥儿仿佛有十二分的快意。 皇哥儿不会问,但是凤奴若是三天不醒,他就一定会杀人了。谁在跟前谁倒霉,最可能倒霉的就是长史了。 程大夫低头想了想。道:“若是郡府大人不问,不来看她,你就不必说真话,只说这凤奴姑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叫他安心,凤奴姑娘……说不定明日便醒来了。” 长史一恭到地,道:“谢大人!” 程大夫施针散血。凤奴的脸色好了些,但仍在沉睡。丝毫没有要醒转过来的迹象。 一小奴过来,对长史道:“慕容垂将军派来的使者,爷叫大总管快去侍候着!” 长史“喔”了一声,看看程大夫,程大夫向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意是叫他不要说出实情。 长史抬脚走,到了明堂,慕容冲正斜斜坐在椅上,手上拿着一盏酒,喝了不少了,眼睛吊着心神不宁,他半侧着脸,长史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也不敢多看就疾步走到他的身后。 慕容冲微微侧了脸,长史感受到他的眼睛里的晶光一下扑过来,他微微低下身子向他的耳边说:“皇哥儿放心,没事儿!” 慕容冲的侧脸顿了一下,就又复侧回去。 长史知道慕容冲侧脸的意思,凤丫头怎么会没事?但他能解释这个没事的意思,可以理解为凤奴没有死,现在能拖一会就拖一会,也不知道皇哥儿什么时候发疯,一个已在榻上不清醒了,一个再发起疯来,还叫人活不活? 有使者风尘仆仆地进来,是慕容垂派来的一名詹事,他向慕容冲行礼后说:“大人,我家主子带了十万人马返回故燕称帝了,如今已是大燕皇帝,皇上叫小的来通知大人,这秦国的太守一职不做也罢,若大人带着夫人来燕,中山王、大司马还叫大人来做!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正说着,段嫣然一步跨进明堂来,听到使者的话,抢上前一步道: “叔叔已经称帝了?大燕已复兴了?真是大喜呀,爷,这真是普天 之大喜呀!” 慕容冲低着头,面上又戴着纱帽,只听纱帽里传出声音来:“大燕复 兴,的确是普天之大喜!”虽然说着“喜”,但他的声音淡淡的,未 听见什么喜悦。 那詹事说:“方才的建议,燕国的中山王、大司马一职,不知道大人可愿领?可愿意追随大燕皇帝陛下!” “大燕皇帝陛下,冲一定会追随的,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容我收 拾收拾!” 那詹事大喜,一恭在地道:“如此,小的就先回去报个喜讯了,陛下 翘首盼着大人的到来!” 詹事退出去了,段嫣然上前来,欢喜道:“爷,复燕成功,咱们何时回故地?” 慕容冲站起来,背着手,未看她一眼说:“是呀,何时回故地?夫人,你是该回去吧,你好好收拾收拾吧,收拾好了听我的音讯就出发!” 段嫣然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欢欢喜喜退下去,走到门槛上又回头问:“爷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这一切是该结束了!”慕容冲答她,又似在自语。 段嫣然走后,长史问:“皇哥儿,咱们真的要离开平阳投奔陛……慕容垂将军?” 慕容冲将纱帽取下来,脸上纹丝未动,淡淡说:“明日出发!” 长史的心如火燎一般,凤奴尚在昏迷,程大夫的意思是要静养方好,这样才有可能哪一天突然醒了来,听慕容冲的意思明天就要赶路,虽然长史知道慕容冲绝不会尊慕容垂当皇帝,真正的燕帝是慕容暐,但离开平阳是肯定的,天下已经大乱了,连慕容垂都称燕帝了,机会来了。 慕容冲想了一下,转头对长史说:“你去跟十六院说‘此去,便是反秦了,若是顺利,跟着我就是享荣华,若是不顺利,那是砍头的罪,若十六院有不愿意相随,赠银三十两,有相好的可以随夫君嫁了,若愿意相随,便只作简单的收拾,明日出发!”(未完待续。) ps:订阅喔 第一百九十七章 休想 慕容冲说完,看长史呆呆站着,不知道想什么,便拿手拂过去,怒道:“狗奴才,我的话听到了没有?” 长史忙跪下说:“皇哥儿,你确定是明日便走么?不……不迟缓几日?是不是太急了一些!” “迟缓几日,你没瞧见,贼人都称帝了,若再晚几日,就遍地都是皇帝了,咱们去长安,把真正的燕帝接出来,没有时间等了!”慕容冲情绪激昂,突然觉得地下的长史闷声不响,愁眉苦脸的,他的声音一停,心里没来由地一窒,呆了一下说:“她……你……你方才不是说……没事?” “凤奴没有死!”长史艰难说,终究是要说的,发疯就发疯吧。 “没有死?何至于……死?”慕容冲低语问道。 “请皇哥儿去看看凤奴吧,程大夫说凤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醒,也许皇哥儿过去看看她,跟她说说话,她便醒了!”长史手脚发软,伏在地上艰难把话说完,停了半晌没听到动静,抬头去看,慕容冲定着眼睛,面色刹白,好似身子被抽空了一般。 长史忙爬起来扶住慕容冲,慕容冲一把抓住他,急切说:“你……你……我去看她!” 说罢起身,不料站不稳跌下地去,长史要去扶,慕容冲早就爬起来向外面奔去了,长史跟着跑,还好西进院并不远,跑到院门口,慕容冲却突然停下脚,转身就走,长史忙跟上说:“皇哥儿,你不是看看凤奴么?程大夫说只要您多与她说说话,她说不定便醒过来了。” 慕容冲扶住自己的胸口。皱着眉挥了挥手说:“叫人把程大夫找来,我……问问他……长史……你去十六院传话……不得有误!” 慕容冲说完,匆匆地走了,长史发了一阵呆,只好先到十六院传话,十六院一听便炸天了锅,纷纷问长史:“咱们爷是不是要自立为皇?天呐——太好了太好了!” 又有人说:“咱们爷当了皇帝。谁是皇后?那……咱们岂不就是皇妃了?” 余的人就笑起来:“你连爷的面都没见过。就想当皇妃了,咱们院八百人派着队呢,什么时候轮到你当皇妃!” 那人就硬着脖子说:“那我就给凤奴当丫头。这般总可以看到咱们爷了罢!” 众人又大笑道:“凤奴才不要你这个傻丫头呢,就你话多,谁要你做丫头!” 然后就乱了,几百个院女们嘻嘻哈哈的。倒似过年过节一般欢喜异常,她们从小跟着慕容冲。敬他爱他,慕容冲就是天就是地,当然盼着他做皇帝了。 长史叹了一口气,说要给凤奴当丫头?凤奴还不知道会不会醒?皇哥儿是不是就要放弃凤奴了呢?也罢。皇哥儿若放弃了凤奴,我长史就跟着她罢。 长史出了十六院,打听慕容冲到了哪里。原来慕容冲到军营了,段随与兵士们说重新复燕云云。说得激昂异常,从各县调上来的地方乡军,加上军营内的八千营兵,有两万多人马,大多数是鲜卑人,一部分就算不是,但对慕容冲极有情感的,都没有离队的。 长史在明堂等,就等慕容冲对凤奴的安排,明天就走,西进院要不要收拾?凤奴还晕着,如何是好? 很晚慕容冲才回来,看长史等在那里,良久方说:“凤奴未醒过来,不过我不会就此饶了她,你明日带着她,选最好的四匹马跟在队伍的后面,你们慢些行走,但不可与我走散了,我会派人随时告知我们的行踪!” 长史一听,哀求道:“皇哥儿,凤奴是脑部受的伤,恐不能受旅途的颠簸劳顿,血块散不去,她便好不了。” “胡说!胡说八道!”慕容冲愤怒地喊道,“程大夫已经告诉我了,她是昏迷了,但她之所以昏迷,是不愿意醒来,她不愿意……她以为不愿意就可以……她想得倒是很美!我岂能如她的愿!” “是,皇哥儿,她不愿意面对你,因为她心中有深深的恐惧,她怕您,这回是你伤了她,她更怕了,你若硬是要带上她,岂不是加重了她的恐惧?不如在此地疗治,等她好转了,皇哥儿去到哪里我送她过去就是了!” “不行,她这辈子也休想!”慕容冲愤怒转身而去。 长史捶胸顿足,但又有什么办法?只得简单地收拾了一些物件用品,心道程大夫这么大年龄了,也不能跟着去,这凤奴若是路上再有什么可怎么办,于是连夜请程大夫过来看,问他凤奴这样的情形能不能跟着上路,程大夫替凤奴把了脉,又翻看眼睛,看舌苔,一边叹息一边摇头。 长史急了,连问道:“程大夫,这凤奴姑娘是怎么了,能成么?你怎么不说话?” 程大夫道:“凤奴姑娘到底是郡府大人什么人,你可以告诉我么?” 长史绞着手,一时不知道怎么答她,思量了一会说:“原来郡府大人有意收凤奴做侧夫人,但因一些往事……凤奴对大人有些误会,也许,误会是相互的,就似打了个死结,两个人一齐向外用力,结就愈结愈深了!” 程大夫探手再次给凤奴探脉,一面问:“是什么误会,何以到解不开的地步?是郡府大人的错?还是凤奴的错?” “既是误会,一时便说不清楚了,谁的错多更是说不清,不过小的认为倒是大人的错更多一些,他毕竟是大人,凤奴一直处于劣势,又无力反抗!” 程大夫突然松开凤奴的手,向长史招招手,两个人出屋子,程大夫说:“凤奴姑娘的身子没有任何毛病了,她那是心病,病根是郡府大人,她心里什么都明白,方才我给她探脉,说到郡府大人,她的脉象特别急,说郡府大人有错,她的脉像便平稳许多。” 长史若有所思,点点头。 程大夫又说:“你方才说郡府大人想立凤奴为侧夫人,既然两人误会这般深,大人为何还想娶凤奴为侧夫人?”(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天意 长史一笑:“程大夫也是有侧夫人的,大人们娶正夫人,都是遵父母之命或皇命,但侧夫人是愿意娶谁就娶,喜欢娶便娶!是不是,医丞大人?” “你的意思是说郡府大人是因为喜欢凤奴所以才想娶她?看出来了,这就好办了,不是有误会吗?叫大人好好说话,话说到了,误会解除了,凤奴姑娘自然醒过来,今日我看大人都在调动,府里都在收拾,这是要做什么到哪里去。” 长史一想他是苻坚派来的大夫,慕容冲去哪里自然是不能跟他说的,于是说:“大人要送夫人回家省亲!” 程大夫哼了一声道:“打量我不知道,回家省亲用得着兵马调动么?我老了,管不了这么多了,不过我历经三朝,这苻氏大秦是政治最清明的,天意呀天意!”他摇摇头,慢慢地走了出去。 长史看看凤奴,想想程大夫的话,决心再去找找慕容冲,慕容冲正忙得团团转,他现在兼任平阳郡的守备将军,段随、韩延是副将,他与两名副将埋头在沙盘上比划来比划去,平阳郡呈凹字形,三面环山,易守难攻,但此时的慕容冲不是要守,是要北上,争取赶在慕容垂到达之前先占领前燕的一些故地,争取得到有利的根据地,再慢慢发展壮大。 他们讨论了半天,决定在汾河东的蒲坂打开个缺口,从那里北上最迅速,但那里有可怕的敌人窦冲大将军,窦冲的本事慕容冲见识过,治军严整,且将士们身经百战。比起慕容冲的守备军,没几个是真正拿过枪打过敌人的,也许战争一开始就处于劣势了。 但是也不是没有胜算的把握,如果渡汾河迅速,也有不遭遇窦冲的可能性。 慕容冲将旗子猛地插在蒲坂上,大声说:“蒲坂,没有错了。就从这里出去!” 然后又对两个副将说:“你们各自去准备一下。还有几个时辰就出发!” 两个副将出去了,慕容冲将旗子抽出来指着长史说:“你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了,不累么。如果是说她,就请回去!” 长史默默向慕容冲一躬身,一句话不说便出去,走了五步远出了帐篷。便听到后面有追出来的声音,长史未停脚继续走。慕容冲一把扳过他的身子踢了一脚,气急败坏道:“长史你个狗奴才,你如今长脸了,你信不信我……” “杀了奴才!杀吧杀吧。反正凤奴活不下去,奴才我也不想活了!杀了奴才,没眼看见了。反倒乐得个干净!” 慕容冲一个趔趄,一把扶在长史的肩膀上急问:“什么?你说凤奴活不下去了?” 长史看他两条眉毛吊在半空中。眼睛瞬间布满红丝,握着他的肩膀力度重得不得了,疼得长史弯下腰,指指肩膀,慕容冲才醒悟起来,忙放下手。 长史叹道:“凰哥儿,你若不关心她,不喜欢她,何苦打仗也要带着她?这不是累赘吗?你若关心她,便去看看她,好好跟她说说话,把误会说清楚了,凤奴也许便即刻就醒转过来了。她不愿醒过来,是因为她害怕、担心醒过来后,你待她如仇敌,就算她真的……是你的仇敌,她有什么过错?她是跟着你长大的呀!小时候,她是多么爱你、敬你!求求你了,皇哥儿——我在西进院等你,你想通了便来!” 话说完,也未等慕容冲回话,又说:“我去收拾收拾,这舟车劳顿的,不知道何日是尽头!” 长史在西进院等,不知觉就睡着了,听到有风的叹息声,抬眼看了一下,好像有慕容冲的身影,在凤奴的门外面徘徊,长史叹了一口气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傍晚,为了不草惊蛇,队伍天黑时开拔,十六院九百女子中跟着来的有八百女子,编成女兵营跟在队伍中间,有八百女子营同行,平阳守备军大感鼓舞。 守备军的骑兵队在前头开路,队伍行进得很快,也许是因为从未正式打过仗,兵士们有一股激昂奋进的情绪,好似奔向胜利。 开拔前,慕容冲跳上高台慷慨激越,面对下面两万多名兵士说:“我慕容冲本就是大燕国的中山王,大司马,现在皇命我恢复大司马之称号,你们便是王师,跟着我恢复大燕国的江山,你们是先头部队,作战勇猛者,我的皇帝哥哥定给你们封王封爵,加官添禄!” 兵士们的眼前仿佛便是康康大道,这条大道通向的所有人都向往的高官厚禄。 长史没听到慕容冲的慷慨陈词,他没心思听,不觉有些赌气,故意叫车夫把马车赶得慢慢的,也是怕凤奴颠簸不舒服,也想看看慕容冲到底有没有把凤奴放在心上。 果然每隔一段路,慕容冲便使人来催促,从不停泄,长史原是看慕容冲听了他的话后并没有来看凤奴,陪她说话,心里觉得悲凉,但看慕容冲一再遣人来催促,有一次他看凤奴不舒服,停下马车不走,对来催促的人说凤奴身子不适,话未说完,第二批催促的人就到了,且是慕容冲的副将韩延,长史心内暗笑,也不与慕容冲赌气了,赶着马车尽量跟上大队伍,但在一定距离内,慕容冲又派人拦住,不许他们过分靠近队伍。 就这样走走停停了,也了半日,将近丑时,慕容冲一挥手,所有队伍停下来,慕容冲策马到了段嫣然的车驾前,他钻进车驾里,段嫣然大喜过望,慕容冲脸上戴着藤甲做的面罩,闪着冷冷的光。 他递给段嫣然一张帛书,段嫣然接过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封告知书,上面写说:“子建三年,段嫣然奉皇命嫁与慕容冲,常年皆受冷遇,慕容冲身有疾,不能与之行夫妻之礼,段嫣然仍是白玉之身,准其返回娘家,自择夫婿,从此离别,两不相欠。” 段嫣然如五雷轰顶,颤抖着手,帛巾从她手上滑落下来,她含泪道:“夫君是要休了我么?”(未完待续。) ps:订阅喔 第一百九十九章 恭喜 “此非休书也,是告知书,你拿此书回去,可再择夫婿,皆是我慕容冲之错,非你之过!”慕容冲将脸偏到一边,语气平淡。 “不,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我最美好的青春已经没有了,怎么再择夫婿,我回去了,岂不是便宜了凤奴这贱人!”段嫣然语气怨恨。 慕容冲慢慢将脸转了过来,同时也站了起来说:“你没有便宜凤奴,如果不是你,凤奴怎么会流落在外几个月?你的好叔叔送来的那些侍卫已经享用了你的最美好的青春,你还想跟我算什么帐?” 段嫣然猛地抬头看慕容冲,她的脸色苍白到极点,只剩下两撇眉毛是黑的,连嘴唇也失去颜色。 慕容冲转身向车驾门走去:“你叔叔送来的侍卫会送你走,另外,我再送你一百府丁保你平安到达你叔叔那里,段嫣然,今生今世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慕容冲掀开车帘跳下车去,手一指,一百府丁早就准备好,护送着段嫣然的车向另一条路走去,很快的,两百多人一下就走得干干净净的。 慕容冲牵着马站在路边,指着另一条路做了个前进的动作,队伍又开始前进了,两万多人绵延几里路,慕容冲始终牵着马站在那里,等女兵的队伍过去了,道路一下空荡荡的,月光铺满了整条大道,方才兵马走过的尘土还没有即时消散,在月光下飞舞盘旋,轻盈又流畅。 慕容冲沐着月光站着,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终于有马蹄的声音传过来。平稳轻捷,还有车驾摩擦轮子发出的吱吱声,慕容冲听了一会,足一蹬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长史在车上半睡半醒,只到马蹄的声音,从帘子里探头出来看,只看到一屁股的尘土。他笑了一下。放下车帘,看着仍在昏睡着的凤奴道:“我发现咱们爷好讨厌,明明想你得要命。却总这样装模作样,不累么?” 马车又走了一阵,突然有兵士跑过来说:“停止,不要前进了!” 长史问:“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兵士说:“正在偷袭蒲坂!你们等在这里。有消息我们再来通知。” 长史侧耳听听,隐隐约约听到“噼啪”的声音。忙问:“是在用‘爆竹’进攻吗?” 兵士道:“我听侍卫长是这样说的,可惜我没办法参加了。” 长史说:“你已通知到了,快去看看形势如何,回来再告诉我!” 兵士为难地说:“侍卫长说是大司马吩咐的。没有接到新的命令,我们不能离开你们。” 长史心里焦急万分,也不能怎么样。他爬到车驾上去,看着昏睡的凤奴说:“你倒好。就这样睡着,外面发现什么你也用不着知道,用不着操心,也用不着担心,大概也用不着喜欢罢,方才爷来过,看见咱们的车来了,他就走了,你猜猜看他为什么来呢,来了也不上来看看你就走了,这又是为什么?爷呀,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所以呢,想看看你,又怕看到你,真是呀!你听到‘爆竹’的声音了没有,爷用你做的‘爆竹’进攻蒲坂,听这‘爆竹’的架势,一定是很顺利的。我跟你打个赌,这一仗一定赢,然后爷一定会过来看你!你想看到爷吗?你恨爷、怕爷,可是你的心里,恐怕爷也是最重要的!” 正说着,长史看到凤奴的眼皮子跳了一跳,长史大喜,凤奴自昏迷过去,便一直是平静地躺在那里,今日居然会眼皮子跳,说明她听长史说话听进去了。 长史抓住凤奴的手,眼角含泪道:“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今日我便与你说说爷吧?” 这么一说,却见凤奴的手一抖,可见“爷”这个字在她心中的可怕。 “爷叫慕容冲,你是知道的,他原来是大燕的中山王,大司马,大司马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就是领全国之兵的大将军,那年他才十岁,就成了大司马,长史我服侍他非常荣幸,到处都是对我陪着笑脸的人。可是好日子没过多久,大秦国的天王苻坚来了,大燕国就被大秦灭了,举国皆降,连燕皇都被俘虏,后来爷去了秦宫……服侍秦天王苻坚,爷……当了奴才,堂堂中山王、大司马竟然当了奴才,爷的性情就变了,变得古怪了,脾气坏了……唉,爷是个可怜的人!” 长史说完,看着凤奴的眼皮子又抖了一下,说:“爷的事我就讲到这里,如果你有什么疑问,你就自己问问爷,快醒过来,你与爷之间,总要有个了结,你不能这般逃避,你们俩呀本来就是好好的一对,也许这辈子只有你能成为皇哥儿的幸福,皇哥儿就是不知道哎,就是什么都不肯说,如今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好罢,睡罢,听,‘爆竹’的声音小了,蒲坂应该拿下来了!” 凤奴的睫毛动了动,接着安静下来,呼吸均匀,好像安心地进入梦乡。 长史吩咐绿衣和莲碧看着凤奴,他下了车驾,近侍又拦住他,长史笑道:“我没有车驾,能走到哪里去呢?我到前头等爷,咱们羸了!” 亲兵将信将疑,知道长史走不远,就让开来让长史走。长史向前走了近三十步,远远可以看见车驾的地方停下来耐心地等候,等前方喧嚣的声音没有了,又等了一会,果然一匹枣红马奔驰过来,跑得很急,但就在长史不远的地方停下来了, 长史走出黑暗之中,停在月光下面,拱手说:“今日两大喜事呀,恭喜皇哥儿了!” 枣红马上果然坐站慕容冲,仍戴着藤片做的脸盔,披着铠甲,身上还有血迹,他看到长史突然走出来,说起两件大喜事,他心情愉快,把马鞭搭在长史身上,低声笑道:“你这奴才,我有哪两件大喜事,你快说来听听!” “大司马首战告捷,这是一喜,凤奴姑娘有意识了,这是二喜!”(未完待续。) ps:订阅喔。 第二百章 爆竹 “有意识了,这是什么意思?”慕容冲突地直起身子,不自觉地拉直了缰绳,枣红马被迫在原地转了一圈,不满地嘶叫起来。 “凤奴能听懂奴才说的话了,所以长史着急来告诉皇哥儿!” 枣红马但觉得缰绳又紧起来,刨起双蹄弹了起来。长史待枣红马落了地,拍拍马的脖子说:“不好意思,小枣,皇哥儿又勒痛了你,以前凤奴也总是这样被勒痛,凤奴虽然是睡着的,但她听懂我说什么,我说起爷,她有时候眉毛跳一跳,有时候皱皱眉头……” 长史的话未说完,小枣便飞奔起来,向着车驾的方向。 “要温柔些,凤奴是个女孩儿,不是马或是别的……” 马蹄很响,一下便湮没了长史的叫喊,但长史还是努力说了最后一句,“一定要温柔些!” 长史的话说完,慕容冲就已经上了车驾,绿衣和莲碧赶忙下了车驾,亲兵们也悄悄地退了下去,慕容冲从车驾上探个头出来,大声说:“首战告捷,叫将兵们在蒲坂休整两个时辰,天明往河东去!” 亲兵得令去传话。 慕容冲站在车辕上站了一会儿,才鼓足勇气掀开车帘,凤奴静悄悄地躺在车驾的软榻上,面容平静,长睫毛微微翘着,根根分明,两片唇张开,呼吸十分均匀。 慕容冲站在门帘边看,没有向前一步,怕惊醒她的梦,突然凤奴的手臂从锦被里滑出来,扯着衣袖,露出小半截手臂。纤细而雪白。 慕容冲迟疑着走上去,蹲下身子帮凤奴将衣袖扯下来,把手臂裹好,原样放回到锦被里,凤奴咕哝了什么,向着慕容冲的方向将身一翻,这下可好。她与床榻边只差咫尺。距离慕容冲了只差咫尺,鼻息都闻得到了,一长一短。芬芳清恬。 慕容冲不敢动,害怕看见她突然醒来惊慌失措的神态,见到他仿佛见到鬼的感觉,是那晚后凤奴给他最后的印象。叫他耿耿难忘,揪揪介怀。 “凤奴。从今天起,我没有夫人了。”这是慕容冲想到的第一句话。 “今天,我第一次……不,是第二次打仗。取得了胜利。”这是慕容冲想到的第二句话。 “你说,我应该怎样庆祝这个胜利呢?”这是慕容冲想说的第三句话。 应该怎么庆祝这个胜利?他的身体比思想更快做出了决定,他迅速将外罩的大袍解下来。里面的中衣中裤还是雪白如新,藤盔面罩也取下来。他把凤奴的锦被掀开,像以前一样抱住,弓着身子,凤奴倚在他的怀里,在最后没有意识前,他看了一眼凤奴的面容,嘴巴抖了抖,嘴角是翘着的。 好吧,你愿意,就这样庆祝吧!慕容冲想着,已经进入昏睡中,一场大战,他实在太累了。 长史与亲兵们坐在外面,长史不时关注一下车驾,什么动静也没有,他笑了笑,心安下来,专注地听参战的兵士描述慕容冲的第一场胜利! 一路摸黑前进,慕容冲带领着兵士们在丑时到达蒲坂,这是人最昏昏欲睡的时候,这支队伍却处在亢奋之中,慕容冲早就把蒲坂的地形摸得清清楚楚,分工早也安排好,马一律禁行,几千精兵静悄悄地摸黑到了蒲坂城下。 第一梯队上千人在黑幕下点燃“爆竹”,这“爆竹”自然跟凤奴祝寿的爆竹不一样,经过了改良,一根长竹在中间,长竹的尾部捆上四个一只手臂长的四根竹棍,做成空心的,里面填满凤奴发现的会点火的石火。 第一梯队待命完毕,第二梯队就是神箭手,慕容冲也上场了,这两万人中没有一人及得上他的神箭及反应,他亲自上阵,士气鼓舞,第四梯队准备翻城,不过安排在城墙最不起眼的地方,第三梯队手上拿着未点燃的火把及圆木在城墙门上等候。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慕容冲一声令下点燃第一根爆竹,以这根爆竹为令进行攻城指令。 慕容冲蹲在地上,弓箭满上,大喝一声:“点!” 第一根爆竹点起来,带着炫目的火花猛地向城墙垛口飞去,慕容冲一抬头,看着城墙垛口里清楚地映出一个人影,他猛地站起来,满弦开箭,箭像流星一样射出去,正中那个人影,那人影来不及叫一声,便直坠下地,接着几十根“爆竹”飞上空中,弓箭手借着亮光寻找目标,城头纷纷有兵士坠地。 蒲坂莫名其妙地彻底醒过来,却陷入一片混乱中,三面墙都有冲锋的呐喊声,不知道敌人从哪里过来,只有一面墙静悄悄的,背着绳索的兵士开始攀爬了,城门那边火光四起,十个兵士顶着圆木撞门,声音直震云霄。 就如慕容冲所料,蒲坂几乎所有兵士都集中在城门口,攀墙的兵士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翻墙后寻到偏门,偏门一打开,蒲坂就落到慕容冲的手上,蒲坂县令搂着小妾还在梦中快活,被兵士拖出来一刀结果了。 慕容冲的副将段随颁了大燕皇帝令,说蒲坂重回大燕手中,令城中各百姓各自回屋安睡,明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县令换了,只是国家的名称换了,一切没有什么不同。 “攻蒲坂只用了一柱香不到的功夫,我看那蒲坂人的眼睛瞪这么大!”亲兵拿手做成一个大圆环,“他们有的人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咱们大司马将军真是神勇之极呀,一箭至命!人就死了,死了!”亲兵手舞足蹈,感叹万千。 长史听完,也高兴了一阵,马上又陷入忧虑之中,胜利来得太快了,它的后面必定是诸多的艰辛,就如凤奴与慕容冲,磕磕绊绊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才得以圆满呢? 正想着,回头看车驾,看一人正走过来,正是慕容冲,他穿着玄色大袍,并没有戴上面具,静止的月色被搅动,形成一团光晕,他好似从天上走下来的。 长史忙迎上去说:“皇哥儿,你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未完待续。) ps:居然两百章了 第二百零一章 行船 “已经休息了两个时辰,精神养好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趁现在赶到河东去,也许就可以避开窦冲了!” “可是,皇哥儿,将士们才赶了一夜的路,才攻了城累得很,才休息两个时辰又赶路,只怕……” “才获新胜,士气最足,你不懂,好好看着她!”慕容冲拍了拍长史,笑道,“她果然有意识……长史,你不知道吧?我把段嫣然送回去了,我现在没有夫人了,我都跟她说了,你说,凤奴会不会很欢喜?她会不会很快醒过来?” “皇哥儿,你是说你要凤奴做你的夫人?”长史惊喜道。 慕容冲未答,翻身上马,目注前方。 “会有那一天的,就是苻坚死的那一天!” 丢下这句话,慕容冲的马奔起来。 长史呆呆地站着,看来事情并没有完,等到苻坚死的那一天?凤奴还能做慕容冲的夫人吗? 这是一个难题,是一个死扣,是一个循环,无休无止…… 长史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登上车驾,凤奴呈弓形蜷在床上,这是她最舒服的时候,也是慕容冲最舒服的时候,然而弓形总有发射的时候,那时候又会发生什么呢? 如今,慕容冲就是那个开弓的人,只是他的弓已经开得太满了,这样很容易折断的,但现在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车马又动起来了,队伍又前进了,长史坐进车驾里,看到凤奴还有昏睡,叹道:“还是你聪明呀。这样睡着,就都不用担心了,凤奴你说,皇哥儿的第二仗会顺利吗?” 凤奴的眉头微微聚在一起,长史看了,拿手帮她顺了顺眉头,说:“好啦。你就不用为他操心了。咱们爷吉人有天像,现在想想,你呀。就是爷的吉人呀,你看,你出生不久呀,皇哥儿就被陛下放出来了做了平阳太守。爷每次不顺,就都去找你。虽然说是拿你出气顺气,但从你那里出来,爷就会好过一些,后来长大了一些。他待你其实是越来越好,他喜欢抱着你入睡,其实你也是很喜欢的。方才你便睡得很好,比往日睡得更好更得知。可为什么明明相互喜欢,却总不能好好相处呢?” 说完他自己也抚了抚眉头,叹气说:“好啦,好啦,长史不说了,不操心了,这心是操不完的。睡吧,睡吧,还是睡吧!” 慕容冲骑马赶到蒲坂城内,晨时还未到,黎明前的是如此昏暗,他看看山那边最昏暗处,想起自己醒过来时,凤奴整个身子窝在自己的怀里,呼吸均匀,一张肉嘟嘟的嘴唇又像一枚樱桃似的。慕容冲低头亲了亲凤奴,低声说:“凤奴,你做的‘爆竹’今日立了大功,我们顺利攻下了蒲坂,作为奖励,好好好……我准你再睡几日,再睡几日就该起身服侍我了!” 说到服侍,慕容冲又寻到那红唇,咬了一口,恼道:“你以为你这般睡着便不用服侍我了?等我拿下河东,你得乖乖的,爷要你!” 他说得坚决,怕自己依恋,坚决地起了身。 慕容冲站在城墙头上,如果不是骑楼前挂着的灯笼,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兵士十个一组,五个一簇地聚在一起埋头睡着,浑然不知道慕容冲已经来了。 当然,执勤守卫的还在,慕容冲对跟上来守卫的副将段随和韩延说:“集合吧,往河东去!” 段随皱着眉头说:“昨晚赶了一晚上的路,半夜攻城,如今只休息了两个时辰,若是叫他们集合赶路,定会疲惫不堪,河东有窦冲将军在,咱们疲兵奔袭,怎么会是窦冲的对手?” 慕容冲手一挥,说:“段随,你想过了没有?咱们昨晚夜袭蒲坂,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天亮了窦冲就会得到消息,只有现在悄悄地渡河,咱们不直接与窦冲正面相逢,就可以顺利到河东。” “渡河,怎么渡河?哪来的船?”韩延一想,慕容冲说得对,但担忧另一个问题。 慕容冲一笑,说:“你们进攻的时候,你猜猜看咱们女兵营的女兵们都去了哪里?” “难道?去找船了?”段随和韩延兴奋得跳起来。 “是,但她们比我要求的慢了一点,我原来的设想是一攻完蒲坂,船就到手了,咱们就可以马上渡江了,不过她现在才将船集齐了,时间也在计划之内,快,击鼓,咱们出发,等过了河东,摆脱了窦冲的势力范围,我让大家睡上两天两夜!” 段随跳起来直接扑到大鼓前,咚咚地敲起鼓来,兵士们东倒西歪地醒来,埋怨道:“都打了胜仗了,为何不能多睡一会?” 段随和韩延把千夫长集了来,把慕容冲的计划说了,千夫长又把百夫长找来把话传下去,一级传一级,很快队伍统一了思想,兵士们也没有了怨言,快速向河边奔去,有五百兵士守着船正在河边,女兵们已渡过了河,没有参加战斗的一批兵士已渡了河, 女兵是在攻打蒲坂的时候得令去附近寻船,你想大半夜去寻船,要把船家吵醒,再说明来意,不管是多漂亮的女子都会费一番口舌才顺利借到船,也不是白借,有银子抵押着。 每条船只装了二三十人不等,不敢点火,在暗黑的河里穿行,渔夫们凭经验和水声判断与下一艘船的远近,常常擦身而过,这一般船的人碰撞到另一般船的人,惊出一身冷汗来。 长史与凤奴被亲兵接了来,上了一艘大船,连车马一起搬上船去,几百条船因为事先一级一级传下来要前往敌战区,所以一律静悄悄的,长史看马夫下了车驾,站在四匹马中间安抚马的情绪,马并不习惯船的晃荡,但通人性,感受到人的紧张,就算是东倒西歪也强力忍着。 长史命绿衣与莲碧守在凤奴旁边,使她在摇晃时不碰撞到船。 慕容冲乘坐在第一艘船,听到水声哗哗响,经过河东城时,河东城静悄悄地伏着,墙头上插着大秦国的旗帜,偶尔有巡逻的兵士一晃而过,几百艘船聚拢过来。(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零二章 庆祝 这时天幕褪去一层黑纱,透出哑哑的几分亮光,船与船之间是看得分明的,但是并不清晰,看不清面容与服饰,这正是最好的时刻。 慕容冲一招手,叫来一个大嗓门的兵士,向他点点头,副将站在最前头,大声说:“快开城门,窦冲大将军来了!” 城门有人大声喊:“窦冲大将军来我这里做什么?” 大嗓门的兵士大声说:“快开门,你们都睡死过去了?蒲坂被慕容冲夺过去了,你们都还没收到消息吗,天王陛下派我等来支持,快开城门!” 慕容冲引弓一射,送上一封信,这信是慕容冲写的,盖的是蒲坂县令的印,是一封向朝廷的求援信,河东县令拿过信一看,确认盖的是蒲坂县令的印,慌了,忙叫人打开城门,城门一打开,慕容冲领上百名精壮冲进去,只一会功夫,便拿下了河东县令,河东守备军只是拔出刀剑比划了一下便又收回兵器投降了。 又是一场速战速决的战斗,胜利手到擒来,慕容冲跃上河东城墙头,觉得豪情万丈,这十几年龟缩着自己的雄心,委屈着自己的自尊,终于在这一天得到释放。 他下令说休整两天,让兵士们好好休息一下,但他忘记了一件事,一条军令,就是约束他的兵士们不能打扰百姓。 事情往往是这样,当一个人活在屈辱之中,他是痛苦的也是清醒的,然后胜利比屈辱难以把握,后果更难收拾。 但是慕容冲已经被两场胜利冲昏头脑,他想庆祝,也想向人炫耀一下。他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就是凤奴了,他急切地问亲兵凤奴的车驾在哪里,那艘大船还停在岸边,长史没想到河东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他的心里不知道是喜是忧。 慕容冲兴冲冲地跃上大船,下令把所有人都赶下大船,长史扶着车驾道:“皇哥儿。恭喜你了。又拿下一城!” 慕容冲哈哈大笑道:“今天我有双喜,狗奴才,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你快滚下船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赏你!” 长史被慕容冲推着走,挣扎了一句说:“皇哥儿。奴才再恭喜您一次,您您……温柔一点。别吓着凤奴了!” 慕容冲含笑不语,将长史推上岸,自己解开船绳,将船撑离河岸。最后想起什么,对岸上的长史道:“通知我的副将段随,叫他把船都整理好了。还有马,两天后咱渡黄河到蓟州去!” 这是胜利的慕容冲残留下来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就是这点意识救了他,没有让他陷入真正的绝境。 此刻慕容冲是意识不到绝境的到来,他此刻又欢喜又兴奋,还有倾诉的冲动。仿佛压在他身上所以的屈辱和痛苦一下就没有了,他无比轻松,心头涌动着无限欢喜。 慕容冲将船撑到了河中间,放下竹竿,让大船随波而流,他坐在船头,静静地看着河道愈来愈宽,水流愈来愈急,一阵激浪过后,急流将大船一下送到一个广阔的天地,河面一下变得无比宽广,看不到尽头,原来已经到黄河了,黄河远上白云间!原来是这般雄壮广阔,河道宽了之后,水流就慢下来了,慕容冲站在船头,突然大声叫起来:“天地之宽,也有我慕容冲的一席之地!” 然后他重新掌船,想将船奋力回到原来的汾河河道,但这是逆水行船,比刚才顺流而行难得多了,稍不留神,就会令船头偏离,而况从大河进入小河的那一段激流推着船倒退,这又是一艘大船,船上有四匹马和车驾,慕容冲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冲上去,但这激发了慕容冲的斗志,他全神贯注地拿竹篱顶着岸石,摘下船绳,一跃到岸上,拉着船前进,激流之下,船重得无法前进,慕容冲每上前一步,都像背着千斤之重,又一阵激流,船一个漂移,绳索脱离慕容冲的手,船瞬间向下游漂动了几丈远,慕容冲一个箭步飞扑上去,重新把绳子抓在手里,他将绳子在腰上缠了几匝,向前用力,一边大声喊:“凤奴!凤奴!凤奴!你听着:你这辈子都休想逃离我的手掌心!” 慕容冲全力使劲,好容易将船拖过激流,过了交接之处,河水离缓了,又拖了十几丈,慕容冲感觉全身几乎虚脱,将绳索缠在大石头上,又跳上了船。 上船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又是泥又是汗,一双手还血迹斑斑,不过他精神亢奋,将全身的衣服都剥下来,赤着身子,散开头发跳入汾河中,在河里上下翻滚,潜入河底又漂浮在水面,只觉得满心的欢喜怎么也倾泄不完。终于他爬上船,全身赤光,皮肤在月光下莹莹如玉,但因长期练习箭术,精于剑术,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充满着男性的鼓胀与力量。 慕容冲带着这股男性的鼓胀与力量进了车驾,凤奴依然在熟睡,恬静而安祥,慕容冲看着她,心内的欢喜和亢奋竟平静下来,他走过去,抱住凤奴,对着她的耳边说:“凤奴,我们又赢了一仗,你高兴么?咱们庆祝一下!” 说罢所有的劳累和倦意袭来,两人相拥而眠,不知今夕何夕! 不知道睡了多久,慕容冲醒过来,鼻尖是凤奴头发里飘过来的清香,凤奴的鼻息一长一短,一低头便看到那片红润润的唇,饱满欲滴,慕容冲没有想,埋头下去亲吻起来,芬芳馥丽,索取不停…… 慕容冲的亲吻不断加重,令凤奴的呼吸凌乱,长的呼吸未进来,短的呼吸又被打断,渐渐地小脸憋得通红,“唔——”地发出一声短短的抗议,这抗议听在慕容冲的耳里,像是一种热烈的邀请与鼓舞,慕容冲的手就无法控制了,手和唇在凤奴的身上一阵探索…… 进入!遍及全身的欢悦,比打胜了两场仗更大的惊喜,不同于第一次,这一次彻底且纯粹,慕容冲感觉得自己低叫了一声,同时敏感地发现身下人的悸动。(未完待续。) ps:终于…终于,你喜欢吗? 第二百零三章 快活 身下的凤奴就在那一瞬睁开了眼睛,迷离之中带了些些惊恐,在她发出一声尖叫前,慕容冲吻住她的唇,辗转吻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别怕,别怕,凤奴是我!” 凤奴呜咽一声道:“爷,你是要罚我么?” “不,凤奴,不是罚你,是与你一同快活!”慕容冲欢喜到极点,但此刻他忍受着不敢动,全身的肌肤绷在一起,血涌上头,汗顺着额头滴落到凤奴雪白的胸脯间,慕容冲忍着冲动,伸手轻轻替凤奴抹去汗水,手指在柔软的胸脯上轻轻一划,凤奴瞬间睁亮眼睛,一种难以言传的兴奋感遍及全身,她的唇边迷糊地发出一声叫喊,类似于撒娇与嗔怪,还有不满,那不满里好像在说:“我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还要……” 慕容冲的手铺满了那柔软,手指欢愉地沉浸进去,他的身子轻轻地一动,凤奴不耐地吟呻了一句,两只手臂竟攀了上来,“爷……爷……”她轻唤着,慕容冲听到了前攻的鼓声,奋力攀登,两人攀上高顶又跌下来。 月色下,那艘载着车驾的大船一起一伏,大船伏在波浪间一起一伏,融为一体。 圆满、愉悦…… 慕容冲抱着凤奴,慕容冲有千言万语想说,凤奴初次体验这猛烈的欢悦,更是七上八下,然两个人只是抱着,一句话也没有,只怕一说话,一切都是空的…… 突然,慕容冲听到有人在崖坡边大叫一声:“船上什么人?” 叫声后,马上船身一沉,好似有几个人跳到船上,凤奴慌了。抬身想起来,发觉自己竟然全身*,吓要差点尖叫起来,忙将身子钻进锦被里,将头埋起来,裸着的小半边脖子红通通的,慕容冲爱怜地摸了一把。在她耳边说:“别怕。凤奴,有我呢!” 他跳下来,想找衣物穿。才想起刚才冲洗污泥跳到河里清洗时,将全身的衣袍都脱了丢在甲板上,他听到脚步声向车驾走来,心一急。把刚才脱下的凤奴的衣裙披在身上,打开半边帘子。探出头去看。 “是个小娘子!”一人看见他,眼睛便直了。 一个人正拿手上的剑挑起慕容冲的衣袍来看。 “一个美貌的小娘子!哈!”又一个人说。 慕容冲回身看看,凤奴拿锦被包着头身并未露出来,这才明白那两人说的是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发,披散下来半遮着脸,只露一双眼睛和半边脸庞。他又矮着身子倚在门帘上,披着凤奴的粉色衫裙。所以才被这几个大汉错认他是小娘子。 是的,想当年苻坚看上的,不就是他雌雄难辨的容貌么? 慕容冲放松身子,哑着嗓子柔声说:“讨厌,你拿着我情郎的衣袍做什么?快送过来!” 那几人露出色迷迷的神态来,一人调笑道:“小娘子,你一人出来会情郎?胆子可真大,看你情郎的衣袍,还是位有钱人呢!” 慕容冲“哼”了一声道:“几位就不要打扰咱们了!” “小娘子,不如,你也陪陪我们!” 说罢要上前来。 “混蛋,你忘记咱们是干什么的,等完成了任务再玩!”岸上有人喝道。 “叫你情郎出来,他是不是河东人,河东昨天是不是出事了?”一人问道。 慕容冲的心“咯噔”一声,这些是什么人?是来刺探消息的吗?他忙说:“我情郎是河东人,昨晚河东投降了,所以情郎得以出来相会!” “是投降了慕容冲么?”一大汉问。 慕容冲看他不自觉地摸摸腰间,这是兵士特有的动作。 “大哥,你真神呀,你怎么知道?” 大汉一挥手,几个人同时跳上岸,一下就没了影子。 慕容冲将衣袍挑过来,回头对凤奴说:“我去去就来。” 凤奴忙跟上说:“我也去!” 慕容冲扶着她的腰跳上岸,悄悄地跟着几个大汉,大汉行至一个拐角就不见了,慕容冲跳上高坡,吸了一口冷气,高坡下面的山谷里,漫山遍罢都是人,不知道几十万,慕容冲看看旗号,上面打着“窦”。 “窦”!大秦国领兵的将军姓窦的只有窦冲了!大秦天王陛派出了凶猛的将士来收服他曾经的小宠,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慕容冲扶着凤奴的腰,回身就跑,他神情铁青,眉头紧皱,苻坚是不会放过他的,看这个架势,就要一举歼灭他。 慕容冲几个起伏就到了大船,他解开船的绳索,奋力地撑着船,这是逆流而行的船,费了不知多少倍的功夫,凤奴想来帮忙,但不知道从何帮起,慕容冲手一抬,将她推倒在地。 凤奴抬头看他,不明白方才还含情脉脉的爷,怎么突然间变得暴戾起来,身体里的感觉还保留着缠绵的感觉,可是一瞬间就变了。 这原本就是爷惯常做的事,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下一时就会将她从手心处掼到地上,也许还会踩上几脚,等把她踩得遍体鳞伤之时,又拉到身边百般怜爱。 还记得有一次,慕容冲突然心情好,择定一日,叫莲碧将凤奴打扮一新,叫整个十六院的人都过来,宣布说这一日是凤奴的生日,只要是凤奴生日这一天,就准许凤奴开口向他提出一个要求,这话是当着十六院及所有府第里的奴仆说的,凤奴在众目睽睽下,想了半天,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慕容冲当众脱开纱帽笑一个。 慕容冲坐在榻上,看不清他的面容,不知道他的神态,他看众人眼巴巴地看着她,突然一把她揪过来,冷笑说:“你大胆,我只要你提一个跟你有关系的要求,你提的这是什么要求?你当爷是卖笑的吗?” 凤奴吓了一跳,说:“不是爷要凤奴提要求的么?这是跟我有关系的要求呀,奴婢想看见爷笑一笑,奴婢认识爷十几年了,从没有看过爷笑过。” 慕容冲一把扭过凤奴的手,把她的面容面伸向大家,大声说:“笑,你笑一个!”(未完待续。) ps:你快活吗? 第二百零四章 笑容 凤奴疼得眼泪“吧啦吧啦”地掉下来,哪里还能笑得出来呢?众人知道肯定是凤奴的哪句话又点中慕容冲哪根神经弦了,吓得纷纷退下去,长史当然知道,凤奴叫慕容冲笑,是因为慕容冲太神秘太静肃,而慕容冲生气则是因为想起自己在秦宫时勉强自己讨好苻坚的日子,这是慕容冲的死穴,只要点中了,就得出人命。 长史心中了然,忙上前说:“皇哥儿,你须怪不得凤奴,是你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奴才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说是便是,又是你兴冲冲说要满足她一个要求的,你说凤奴提还是不提?怎么她提出来了,你还生气呢?爷你快放手,凤奴都哭了!” 慕容冲喝道:“狗奴才,你给我下去!看我杀了你!” 长史只得领着一众人退出去,长史一出去,慕容冲便将凤奴的手松开,反抱过来,轻轻为她拭眼泪,揉揉她的肩膀,扯她的头发逗她,好似这眼泪和疼痛不是他弄出来的。 最后凤奴不哭了,但也不会笑了,只低着头不说话,慕容冲就将纱帽取下来,整张脸对着凤奴微微笑道:“好啦,好啦,今天是你的生日,爷我就满足你的要求,对你笑一个!” 慕容冲的笑真是光芒万丈,凤奴瞬间忘记是他扭痛她手脚的事。 所以凤奴一年可能会过好几个生日,有时今天才过完生日,明天再过一个,府里人也渐渐明白了,爷高兴的那一天,就有可能是凤奴的生日。他可以满足凤奴嘴巴里提出来的差不多任何要求。 凤奴也从此知道,慕容冲的喜怒无常,他的宠爱与暴戾是同时存在的,他宠爱她时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宝贝,怎么爱都不够,就像半日前在船上,他抓着她的头发。一根根帮她梳理。像宝贝地般爱怜地亲吻她,从这边的额头亲到那边的额头,再从这边的眼窝亲到那边的眼窝。最后亲她的唇,怎么也亲不够,每亲一下就发出缠绵的赞叹,喃喃地说“我的亲亲凤奴……心肝儿……宝贝儿疼死我了……不许再离开我……我咬死你吞进肚子里……” 奇怪的是。凤奴听他说‘我咬死你吞进肚子里’,一点都不像以前那般害怕了。而身子便不由地又软下来,将手缠过去,脖子伸过去,等着他咬。他果真就咬了,牙齿在她的脖子上轻一下重一下,凤奴就管不住自己。便吟道:“咬凤奴……咬咬咬……要……” 于是慕容冲就又将她揉成了泥水,就这样一天一夜就过去了。凤奴清醒的时候想:今天又是我的生日么?爷给我的生日礼物真是奇妙,奇妙极了,怎么叫人要了还想要? 这一次的宠爱久了一点,但是他的暴戾也不远了,就像现在。 凤奴不作声,只能顺从地回到车驾上。 “凤奴,你给我记住了,这条河道顺流而下,会进入大黄河,黄河的对岸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你记得在那个地方等我!”慕容冲一面说一面使尽全力撑着船,只要慢一点,比那些秦兵慢一点,那辛苦带出来的两万多人马就会统统死得非常难看。 与凤奴在一起的一天一夜是那么快就过去了,时间真是多变,这短短的一段路真是漫长而艰苦,待把船撑到河东城下,慕容冲已经是筋疲力尽,他喘息了一下,向河东墙头吹了一声呼哨,有人探出头来,慕容冲喊:“我是大司马,敌军来了,快叫段副将击鼓集合,马上撤离!” 城门打开,长史正站在石阶上焦急地等待着,原来慕容冲带凤奴走了一天一晚,他不放心,竟一步也没离开台阶,生怕慕容冲发疯,凤奴又在昏迷之中,一个不小心不堪设想,他盼着慕容冲带凤奴欢欢喜喜地回来。 终于看到慕容冲了,他跳上石阶,绑上绳子,一面大叫长史,回头又叫凤奴,一面说:“你跟长史到黄河东岸,就是刚才指给你看的方向,你乖乖在那里等着我!” 长史定睛一看凤奴居然好端端从船上车驾走出来,居然醒了啥事没有,俏生生地站在他的跟前,长史欢喜之极,但又听慕容冲这样吩咐,还没反应过来慕容冲话里的意思,就一下就被推到了大船上,几个船夫和两名丫头也被慕容冲推上船来,长史只来得及问一句:“皇哥儿,我们去了,怎么跟你联系?” “爆竹!”慕容冲回了一声,便跑上台阶没有了影子。 长史回头看看凤奴,惊喜交加,上前抱住问:“我的凤奴姑奶奶,可吓死长史了,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凤奴呆了一下,脸红彤彤一片,连脖子都红了,羞愧难当,长史当即明白了,拍掌欢喜道:“我就知道,你公交站……成了,成了,好事呀,大好事!” 凤奴羞得把头别到一边,不敢看长史,顾左右而言说:“这是哪里?怎么就离开了平阳了,咱们要做什么?” 长史笑说:“这个说来话长,现在形势危急,咱们要听从爷的吩咐,快行船,我已经嗅到了危险来了,前两场仗打得太顺利,可惜凤奴昏着不知道,那两场仗打得可真精彩,以后叫皇哥儿与你分说……可惜事不过三,就看这一次皇哥儿能不能渡过了这场危机了!” 慕容冲快步奔上城楼,段随已命人打鼓集合,但是回来的人众稀稀拉拉,有的东倒西歪醉醺醺的回来,有的则衣衫凌乱一脸春光,一看便知做了什么好事,慕容冲这才想起自己临走前的那个命令,叫胜利的兵士们没有约束地放松,河东城的百姓们在这一夜肯定深受其扰,他们绝对不会喜欢这支队伍,在这里不可能找到任何后援助手的,只能是逃到黄河西侧,那是六哥慕容泓的地盘,去投靠他是为今的惟一上策。 鼓声敲了一遍,才有几千人集合回来,慕容冲当机立断,叫韩延把他们先领到船上,船和战马都集中在一起,会骑马的骑兵率先上船,一艘艘的船驶出去,便有兵士来报说河东城的城西口正受到敌军猛烈的进攻。(未完待续。) ps:求订阅,作者呕心之作 第二百零五章 射箭 慕容冲对韩延说:“快,你带着人和马先走,能走多少就走多少,我带弓弩手去挡一阵!” 韩延忙说:“我去,你是大司马大将军,群龙不能无首!你带着大家走!” 慕容冲怒道:“正因为我是大司马,所以我不能走,主将先逃了,叫兵士们还有什么心思跟着我!” 说罢领着一千弓弩手赶到城西去,果然,窦冲的军队将半边城围得水泄不通,在陆地果然是不能逃的,慕容冲叫兵士们一字排开,静静地等着攻城的兵士,等快要爬上墙的时候再瞄准射击,另一队点燃剩下的“爆竹”,看见人爬上来就将爆竹射出去,云梯上的秦军从来没见过这样会飞的家伙,到了眼前还爆炸,不知道是什么鬼怪,吓得全从云梯坠到地上。 窦冲身经百战,冷静观察,看情形知道遇到强敌,敌军带了新式武器,他马上喝令停止攻城,迅速调整战策。 慕容冲成功地阻止了秦军攻城,但也知道窦冲不会善罢干休,为今之计还是要逃,段随派人来说,大部分的船都已出发了,还剩下近一万的兵士,有的没有回来,有的不知道到哪里烧杀抢掠了,有的已经逃走了,慕容冲心里顿时冷凉冰凉的,好辛苦训练出来的两万人马,在河东这里折了近一半,可见自己经验不足,把控整个局势的能力还不够,花了这么多的人马买了一个教训。 段随说:“大司马,这些人放弃吧,只剩下几艘船了,只要保留一些人马,咱们还能东山再起的。” 慕容冲回头看。看见潮水一般的秦兵又涌上来,这次他们有备而来,全身披了甲,护了头脸,慕容冲知道万事成定论了,手一挥跟着段随到了东城,谁想一下了台阶。一艘船移了出来。上面站着长史,长史向慕容冲喊:“皇哥儿,快点上来!” 慕容冲来不及责怪长史。一纵身跳上船,现在多一艘船就能多救几百人,船上只有四匹马,车驾已经不见了。想是丢到河里了,这样的船显得更宽大。慕容冲手一挥,弓弩手跳上船,足以装得进一千人。 马夫旁边站着个瘦削矮小的身子,忽闪着眼睛。慕容冲一瞥过去,便知道她是凤奴,她换下女装。穿着马夫的衣服,衣服太长太大。穿在她身上不像样子,细脚伶仃,大半张脸被遮住了,与昨日看到的丰泽水嫩、肌肤如瓷完全不一样。 慕容冲忍耐住要上前抱一抱她的冲动,指挥兵士们排列坐好,弓弩手都是慕容冲精心训练出来的精兵,对慕容冲的指令非常熟悉,一艘船很快安顿好。 行船是顺水而下,不用划就很快地漂移下去,这时候的心情与白日里的心情完全不一样,周围种种都是笑话,耻笑他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男子。 剩下的几艘船上了一部分的兵士,顺河而下,很快从汾河进入黄河,沿江还有源源不断的秦兵向河东城进发,慕容冲命船靠对岸而行,虽然有弓箭射过来,不过在射程之外,箭全部落到江河中。 秦兵也找到了船,开始乘船追击慕容冲他们,慕容冲让其他船只先行,他所在这艘船全是弓弩手,留在后面殿后,慕容冲命令兵士将岸边的芦苇草都割下来,放在船头挡成一个一个的垛子,错落地放着,一边放了三层,每一层都安放两排弓弩手。 慕容冲又命兵士做了一个一人高的草垛子,将凤奴扯过来,又对长史和两个穿着船夫服饰的丫头说:“你们就躲在此处,长史你看着凤奴,务令她到处乱跑。” 凤奴却站起来挽着袖子说:“我的箭也射得很好,我也要射箭,我去!” 慕容冲手上使力,将她推进草垛里,恶狠狠地说:“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你若胆敢出来,我饶不了你!” 说毕瞪了一眼凤奴,便命船向河中间驶去,弓弩手们躲在草垛下,轮番起身向岸上射箭的兵士射击,草垛上啪啪啪地响起箭的回音,一部兵士则躺在地上,爬动着将草垛上秦兵射过来箭收起,一阵攻击之后,追上来的敌船的确受阻了,但是岸上增援的敌军兵士越来越多,箭矢如飞。 慕容冲回头看看燕军的船大部分都已冲出汾河,冲进黄河,向黄河的西对岸驶去,慕容冲命船夫把船摇到河岸一边,又是一阵乱矢飞来,慕容冲急得大叫:“快,快,增加人手,将船移到对岸,只要能再阻止秦军的船只追上来,等咱们的船渡过河对岸,咱们就撤。” 慕容冲领先去到船夫那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摆撸,他冲过去,将她一把拉出来掼到地上,急火攻心喝道:“你……大胆!竟不听我的话!” 地上的人一声闷哼爬起来,扶着手,原来方才拉撸的手已磨出血来,船头已经摆了过来,慕容冲拿了一支竹竿用力一撑,对岸还有箭密集地射过来,慕容冲一竿一竿地撑着,船飞快地向河岸靠,离对岸敌军的弓箭手越来越远,等听到箭“卟卟——”地箭到水里的声音,慕容冲才放开撑竿。 兵士把苇垛上的箭取下来,万箭齐发,向追赶过来的敌军船只射去,专门只射他们船夫,船没了船夫撑舵,只在河中央团团乱转,后面的敌船是顺江而来,速度很快,来不及躲避,直接撞到前面的船,一时间秦兵的船就自己撞得乱成一团,无法前行。 慕容冲将心安下来,回头看了一下,看见长史在草垛前探头探脑的,才想起自己撑撸的时候,凤奴站在旁边一直未走,那时候箭矢如飞,难道……他快步走到草垛前,凤奴跟两个丫头在忙着什么,一看他,凤奴下意识将左边臂膀藏起来,她脸色苍白,轻声嗔道:“凤奴在换衣衫,爷过来干什么?” 慕容冲仿若没听到,走到跟前说:“拿出来我看看!” 凤奴瞪着眼睛道:“拿什么出来?”(未完待续。) ps:正版订阅,作者码字辛苦呀 第二百零六章 想念 慕容冲伸手强把凤奴的肩膀掰过来,不由眉头一皱,原来凤奴的肩膀露了一小半,一只箭穿了过去,还好未伤到骨头,但是雪白的臂膀上鲜血淋漓,原来恰是慕容冲在划橹的时候,乱弩齐飞,凤奴挡在前面,就是为了帮助慕容挡箭! 慕容冲一把抓过凤奴的臂膀,飞快地将箭拔出来,凤奴大叫一声“痛!” 慕容冲毫不容情,将凤奴的臂膀拉过来,拿出金创药敷在上面,又撕布用力包裹起来,凤奴龇着牙、嘴巴抽着气,连说:“疼疼疼……爷爷爷……轻点!轻点!” 慕容冲三下两下包扎好,将凤奴松开,淡淡道:“知道痛了?下次再不听话,便叫你痛百倍!” 凤奴痛得满头大汗,呜咽难鸣,慕容冲向两个丫头使了一下眼神,两个丫头忙站了出去,慕容冲伸手抱住凤奴,伸手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凤奴紧张得全身都僵住了,连声说:“爷饶命,爷饶命,凤奴以后一定听你的!” 慕容冲抚着凤奴的脸,柔声道:“知道就好,以后叫你往东你便往东,若叫你上榻服侍……你若敢下地的话,有你好看的……”说到后面‘上榻服侍’之时,慕容冲的语气已软下来,有了缠绵的味道。 凤奴听得毛骨悚然,身子便抖起来,臂膀的血又开始渗出来了,慕容冲咬牙切齿:“我叫你要快点好起来,不要抖,不要害怕,你这样抖,怎么好得起来?” 慕容冲只得再次松开布条重的包扎。他在凤奴的额头亲了一口,看凤奴皱着脸面一脸害怕,将唇移到她的耳边道:“昨晚咱们亲近*了一晚,我好生想念,很想……你快点好起来,我才能亲近你!记得听我的话!” 他将凤奴扶到草垛坐好,站起身子来。冷然道;“我的话说一不二。好好养伤,否则!” 慕容冲站起身子,站在船头。船正好驶进了黄河,眼界一下开阔起来,滚滚的黄河水向东流去,看不到头。天边一片霞光,天快要亮起来了。河面金光闪闪。 慕容冲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逃出来了,要做成一件事并不容易,要学会忍。学会隐忍才能有生天的时候。 现在,渡过对岸就安全了,因为六哥慕容泓的几万兵马就在那里。投靠了他,窦冲不敢冒然追上来。 慕容冲站在船头。看船顺着黄河水河流,只稍稍拔一个橹,便向对岸华泽飘去,但靠近岸边,便见一条船向这边驶过来,慕容冲心内一惊,知道有事发生,来的是副将段随,他低声说:“将军,我先上了岸,发现有异动,见有秦军已包围了泓将军的军营。我便带兵士们悄悄潜回船上,现在我们的船都在等候您!” 慕容冲眉头一皱,原来慕容泓与自己一样,同时受到苻坚派出军队的攻击,不过他先了一步,不知道慕容泓知道消息没有? 正想着,便听到鼓声、喊杀声四起,原来秦军已发动了进攻,慕容冲道:“你随我去观察敌情,咱们先知彼才能心中有数!” 段随很快把指令发布出去,船沿岸待命! 慕容冲与段随上了岸,发现西北角动静较大,两人掳了两个秦兵换上他们的衣服混在队伍之中,慕容泓的军营靠山而建,东面是山,正西面、北面、南面都被包围了,只在西北角放开一道口子。 北面、西面都有埋伏,只等西北角的兵士们支撑不住,往西北方面逃奔,弓弩手都等在那里,看来是一个都逃不掉,很快就能一举破营了。 慕容冲暗想:秦军的统帅不知道是哪一位,果断机谋,但过于轻敌,如此全面进攻方法只适宜速战速决,但如果敌营的防守能再坚持得久一点,秦军的进攻一呈疲态,亦是崩溃得最快的! 慕容冲给了段随一个眼色,两人悄悄退出来,看来这支秦军人数众多,根本不可以正面与之交锋,段随低声说:“将军,咱们擒贼先擒王!” 慕容冲点点头,这段随的确是个人才,自己所思所想常与他暗合,他们与秦兵的方向相反而行,走了两里路,果然看到秦兵大兵营,竟是沿水而建,慕容冲观察了一下,这秦将果然是心急之人,几乎大部分的兵士都派出去包围了慕容泓的军营,只留了少部分人留守主营,这是犯了军家大忌,正是太过于轻敌的表现。 慕容冲与段随静静地退回慕容泓的军营,慕容冲撕下袍角,咬指写道:“东北火起,即反攻,慕容冲!”他将箭射入慕容泓的军营中,就算是慕容泓没看到这封信,秦军将士看到东北角的主营着火,也一定会赶回来营救的,慕容泓的军营之围自然便解了。 慕容冲与段随赶回河岸,发布命令,在箭头上绑上火油,令弓弩手分布在十条船上,另外六千人埋伏在秦兵增援回来的路上,吩咐带队的韩延,遇敌不要他们正面冲突,只是尽力拖延。 安排完毕,慕容冲对女兵营主将襄妍道:“襄妍,你领女兵绕到秦兵主营的后面,秦军的粮草在那里,将他们的粮草烧了,他们便不战而败,坚持不了几日,自然就退了。” 慕容冲转眼看凤奴混在女兵中间听,脸一板道:“凤奴,你就守在船上,哪里也不去,这是军令!快退下!” 长史拖着凤奴便走,凤奴急道:“报告大司马,把草垛……草垛……烧……” “慢着!你是说将草垛烧起来?” 慕容冲一拍手,正是!方才在船上他们拿草垛来挡箭,船上还有不少苇垛,苇垛易燃,秦兵营一下便能烧起来,可是草垛很重,是烧起来丢进去,还是丢进去再烧? 凤奴取了一把剑,把剑平放在船上,又把剑鞘放在剑下面,拿了一块石块放在剑端,在长的剑柄处一踩,石块受力飞了起来。 慕容冲马上明白了,下令将苇垛束好,几十艘船向东北角出发,各就各位后,占燃苇垛,一踩撑杆,点燃的苇垛便向秦兵主营的帐篷飞去,一个个落在帐篷上,帐篷很快便着火了,大火熊熊烧起来,营里乱成一团,有人大喊大叫着跑了来救火。(未完待续。) ps:订阅支持作者喔 第二百零七章 投奔 慕容冲看一人跑出来,身材魁梧,面上虬须凌乱,身披着大黑袍,正是慕容冲的老朋友苻睿,慕容冲冷笑一声,举箭瞄准,苻睿正在在跳着脚指挥救火,不知道哪里射来一箭,一箭贯胸,连挣扎都没有就倒在地上,后又有一人跑过来抱住苻睿叫,慕容冲一看,正是姚苌。 慕容冲做了个手势,停止放箭,姚苌曾送他出长安,使他免了苻氏宗族的追杀,于慕容冲有恩,就放过他罢。 不久,有兵士陆续回营救援,突然秦兵的后营火光四起,慕容冲知道秦兵的粮草烧起来了,火光冲天烧得很旺,襄妍得手了,慕容冲手一挥收兵。 回到船上等待,只有半柱香的功夫,有兵士报慕容泓的军营已有兵冲出来追击秦兵,天亮时间,慕容泓的部队已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苻睿带了十万兵马过来围剿慕容泓,结果损兵折将四五万人,连主帅苻睿都死了,粮草也烧了个精光,果然不两日便退兵了。 下了船,慕容冲叫段随清点了一下人数,只剩下*千人马,原先的两万多人马,大半在河东镇时丢失了,辛苦了十二年攒到的两万人马,一日一夜就丢了一大半。 慕容冲领着八千人马靠近慕容泓的军营,慕容泓只派了个副将来接,不过高盖也来了,看见慕容冲忙跪下来道:“高盖总算把将军盼来了!” 慕容冲忙扶起他说:“高大人,使不得,我慕容冲是来投奔泓将军的,我们以后就是同僚了,不能如此多礼!” 高盖叹息道:“我等能脱离包围之困。全赖将军您呀,若不是你们到秦兵后营烧起来,秦兵赶着回去救援,高盖我也许就不能站在这里跟您说话了!” 慕容冲点点头,原来高盖是个明白人,不知道慕容泓知不知道他所做的事? 高盖将慕容冲迎进军营,慕容泓才从帐篷里出来。慕容冲一看。连忙半跪行礼,慕容泓也不扶,淡淡说:“冲弟弟。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把苻坚派来的人打跑了,苻睿也死了!” 慕容冲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高盖。高盖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慕容冲瞬间明白了,慕容泓想把打退秦兵的功劳独个占有了。只字不提慕容冲解困之功。慕容冲拱手说:“六哥真是神武机智,以五万之众战败秦兵十万之众,弟弟佩服之至!” 慕容泓得意地笑了起来说:“哈哈哈——你也反了?没想到冲弟也反了,你难道忘记了苻坚对你的恩宠了?” 慕容冲抬起头来。说:“我与苻坚不共戴天,当年是不得已为之,我恨不得啖他的肉。喝他的血!” “喔,你那么恨他!那就在这里留下来吧!我们一起共抗大秦。重兴大燕!”慕容泓伸出手来扶起慕容冲,说:“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有肉吃,也分你一块!” 慕容冲拱手谢之,慕容泓看看他那张绝世的面庞,笑道:“弟弟真是风华绝代,我听闻你此次带了不少女子出来,真是奇谈呀!” 慕容冲忙说:“她们虽是女子,但是战士,她们虽力比不上男子,但是骑射功夫,一点都不比男子差,攻河东若不是她们取了船来,我们也不会如此顺利,秦后营的粮草便是她们……” “哈哈哈——”慕容泓及时将慕容冲的话截住,大声说,“听闻这些女子长得不错,弟弟什么时候送我几个在我帐下服侍?” 慕容冲忍着气道:“六哥,我方才说了,她们是战士!” 慕容泓哂笑道:“弟弟舍不得就算了,我可说好了,莫叫这些女子扰乱了军心……”他走到地图的面前,指了指军营的东北角道:“这里是一片林子,你领你的人就暂时在这里开辟军营罢,还有,我们初领义军,军粮不足,若我们要攻打邺城……需要更多的粮草,限你一个月的时间筹集到十万军粮!” 慕容冲一愣,十万军粮?这不容易做到,且不说现在是初夏,粮食未长出来,旧粮又吃得差不多了,从去年大秦东征江东六郡,几乎把所有的壮丁和粮食都征集一空了,现在去筹军粮实在是一件艰难的工作,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但初来投奔,只总要有所建树,才能被慕容泓真正接受,况自己手上只有八千人马,如果独立出去,一定很快就会被剿灭的,忍一时之气,只有把队伍做大了,才能不依附他人! 忍,慕容冲告诉自己,拱手领命,他出了军帐,高盖迎上来说:“大人能来,大事能成矣,不过泓将军叫你一个月筹集军粮,似有意为难大人……” 慕容冲说:“筹集军粮之事,高大人有什么指教?” 高盖叹道:“泓将军欲摆脱你,才命你筹备军粮,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欲给皇上写密信,泓将军的手下多是皇上的旧部,定不叫泓将军……” 此皇上是指慕容暐。 慕容冲忙道:“高大人,此事先不惊动皇上,待我好好想办法!不要叫泓将军小瞧了我!” 慕容冲匆匆回到岸边,把所有的船排列好,藏在芦苇中,把战马拉下来,到了东边的林子,因逃得匆忙,什么都没带,没有军帐及一应用品,慕容泓也没有支援。 慕容冲命人砍树做简易的木房,这些兵士原有不少是逃难下来被慕容冲收留的,不少人是派到地方县堡当乡勇,到地方之后也是自已开辟土地建屋建堡,做这些事情轻熟就驾,半日的功夫搭起了木棚子,女兵们派去弄粮食,一日内,一个临时军营便搭起了! 傍晚时分,慕容冲转了一圈,看段随已重新排好了千夫长,百夫长,士兵们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巡视一圈后,慕容冲看看边上一户低矮的木棚子,几个兵士还是在忙碌,其中有一个个头瘦小的,也抱着长枝条跑来跑去的,包着的发露了一缕在外面,乌黑发亮在空气中荡来荡去。(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零八章 燥热 慕容冲走过去拦住她,那小个子没抬头嚷道:“长史,咱们拿这些藤条做个吊篮儿,还要在外面做个秋千,没事儿荡一荡好不好?” 慕容冲一把夺过她的长枝条,小个子一抬头,不是凤奴是什么? 凤奴连忙后退一步,低声道:“爷……你……” “进去!”慕容冲一指木棚子,凤奴只好进去,木棚子里面,莲碧与绿衣在收拾,看见凤奴后面跟着慕容冲,连忙停下手里的活,也不用吩咐就走出去守着。 慕容冲看木棚子里拿木头铺了个小榻子,上面铺了些草,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他一皱眉,将身上的大袍解下来,说:“坐下!” 凤奴只好乖乖坐下,慕容冲一把将她拖过来就去解她的衣襟,凤奴连忙紧紧护着,羞愧难当,低喊:“爷,你做什么?” 慕容冲拿腿夹住她不叫她动,低声笑道:“咱们俩……不是什么都做了……还能做什么?你还想做什么?” 说着他的手没停,将凤奴左边臂膀的衣衫解下来,果然那包扎又有些渗血了,慕容冲将布条取下来,又敷了些金创药,喝道:“谁叫你再跑来跑去的,臂膀不想要了?” 凤奴才知道是慕容冲给她上药,羞得满面通红,便低头不做声了,慕容冲又撕下了两条布条,多扎了一圈,凤奴觉得臂膀有些紧,不由哼了一声,身子扭了一下,慕容冲突然暴怒,喝道:“不许叫,不许动!” 凤奴连忙停住。紧紧闭着嘴,身子僵直,快包扎完了,慕容冲又喝一声:“叫你不要动,不许哼!” 凤奴想说我没动也没哼,就见慕容冲一把推开她,怒气冲冲站起来摔门而去。 长史在外面等。突然见慕容冲摔门而出。忙进来问凤奴怎么了,凤奴委屈地说:“咱们爷什么时候能正常一点,动不动就发脾气。我明明没有动,也没有哼,他没事就骂我!” 长史看凤奴的伤口又重新包扎了,明白了。说:“我早说了,你的伤没有好。不要跟我们一起干活儿,你一干活,伤口出血了,爷自然要生气。爷现在心疼你!” “心疼我?他是巴不得我疼吧?”凤奴嘟囔了一句。 慕容冲一身的怒意回到自己的木棚子里,方才心上身上烧了一团火,凤奴只要动一动。使骚扰到他,令他很想把凤奴压在身下。就像昨晚那样,看她又痛苦又兴奋的神情,看她像软泥一般贴在自己的身子悸动,像蛇一样一边扭一边哼,想想便燥热起来,故他才摔了门出来。 有句话他还来不及问她,他很想问,可是时机不对呀。 他觉得心烦,便召集百夫长以上的官员商议筹粮之事。 段随道:“大司马,我觉得泓大将军所交给的任务无法在十日内完成,泓将军似有刁难的意思。” 众人一阵沉默,慕容冲说:“以后便不要叫我大司马了,就叫冲将军罢,筹粮一事,咱们做都没有做就觉得不可能了,那咱们何苦起事,就呆在平阳好吃好住就行了,为了能回到故燕,重兴大燕,咱们努力去做!” 慕容冲将地图拿出来,将周围各片划分出来,每个千夫长负责一片地方。 第二日全员出马,各自奔向自己所划分好的区域,叮嘱三日后回来看看各自的收获。 三日后各个千夫长带领队伍回来,都只得了不到百石的粮,只够自己吃上两三天,哪里能再供应军粮? 这天今晚,慕容冲无限烦忧,不觉得踱步到了凤奴的木棚子,凤奴这几天都在乖乖在木棚子里养伤,慕容冲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凤奴又清又亮的声音在描述什么,慕容冲不觉得停了脚步,只听凤奴说:“我就想呀,我会驯马,若是得了匹马,我就可以在婚礼的那日逃走了,于是我就要求有两匹马一副车驾,黑牛妈说:‘哪里来的马和车驾,咱们村只有财主家才有马和车驾,咱们穷买不起!’,我就想呀,我身上不是还有爷每年赏的首饰么,首饰不就是钱吗?当下我便把左手手链子取了来给黑牛妈,叫她拿手链子租财主家的马和车驾,结果你们猜怎么样?” “财主把马和车驾租给你们了?”连碧问。 “是不是首饰不够租车驾?”绿衣问。 “凤奴,你好大胆,竟然把爷赐于你的首饰拿来用做他途!你不怕……”还是长安懂得慕容冲的心,在里面骂道。 门外的慕容冲握着拳头想冲进去,抓住这小人扇她两个巴掌,竟把他赏的首饰拿来换马和车驾。 “怕,我当然怕……我天天都怕爷发现了,我看见爷就哆嗦,不过爷赐的东西如果不能救我一命,由着我嫁给一个傻子,我人都嫁了,那首饰也没什么用发!” 听凤奴这样一说,非常有道理,慕容冲的手松了下来,侧耳听她再说什么。 绿衣埋怨道:“长总管快别插话,凤奴还没有说后来怎么样了?凤奴,后来怎么了?” “后来呀,那赵大财主是个识货的,他一看那首饰就知道是好东西,那是只滴水碧玉耳环,那耳环是爷哪天高兴说是我生日送给我的,现在想想,真巴不得爷天天给我过生日才好……” “你把滴水碧玉拿去换马,我的奶奶哎,那滴水碧玉耳环价值连城……你居然……” “哎哟长总管,不是说了吗?如果凤奴嫁给傻子,首饰算什么?凤奴姑娘快说后来怎么样?”绿衣又嗔道。 “赵大财主把一只耳环收下,把马和车驾送给黑牛妈,还多送了两匹马儿呢!”凤奴得意地说。 “哎呀,可见这些首饰是真真有用,我们出来的时候带了多少呢?”莲碧摸摸自己的手。 凤奴突然伸了手和脚出来,说:“自从我知道首饰的作用这么大之后,回了府里,我便每日都戴好几个手链子和脚链子……头上也尽量插满了首饰,你瞧,这多不多?”(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零九章 贵人 绿衣拍手道:“凤奴姑娘拿了这许多首饰戴在身上,难道……姑娘就想着每天要逃走么?” 门外的慕容冲一听,心火上来,正想推门进去掐死这个可恶的。 却听见凤奴说:“不是要逃走,天有不测风云,你瞧,咱们现在不是狼狈逃到这里,还住木屋子了么?这首饰呀,可起着大作用了,若是没得吃的,可以拿首饰换呀,就像以前那样找个大财主,把首饰给了他,换些粮食来,就不会挨饿了!岂不是大好事?” 门“哐咣——”一下被推开,慕容冲出现在门口,他径直走到凤奴的跟前,拿手捏住凤奴的下巴,冷哼一声道:“好大的胆子,敢把我送与你的首饰拿去卖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又伸手摸摸她的脸容说,“你手脚上的首饰你敢再拿出去试试看!哈哈哈……大财主,大财主好呀,咱们就到大财主家去跟他们借借粮食去!” 笑毕直起身子说:“你好好想想,我送你的那个手链子,你弄没有了,你该如何?” 凤奴瑟缩了一下身子,慕容冲抓起她的手看。 长史忙说:“皇哥儿,凤奴那会也是没法子,若不拿出首饰,便无法自救……你饶你她罢!” 慕容冲伸手止住他的话,道:“长史,我与凤奴的事,你还要管么?” 长史听出他声音里的意味,忙说:“不管,不管了!” “你留些空儿管管自己的事罢!要不,让我出手管一管?”慕容冲意味深长看着他!” 长史忙后退一步道:“好好好……不不不……爷,这事你可别管!”他连忙退出木栅子,一看莲碧和绿衣早就退出来了。看着他捂嘴笑,莲碧道:“还以为长史是个长脸色的,爷一进木棚子,你就应该退出来,你在里面碍手碍脚做什么?” 长史伸着脖子想辩一下,看见莲碧水亮亮的眼睛,只好垂下眼帘。拢着手不再说话。 长史走出去。慕容冲拢进凤奴的袖子,看她手上果然戴了好几个细链子,虽然细。但是手工极好的,但他没看到他送的手链子,抬头着凤奴。 凤奴一哆嗦,指指胸怀道:“我怕不见了。放在里面!” 慕容冲一听,趋身到凤奴的胸前。呼吸就已经是紧了的,他低声道:“我看看,在哪里……你别又骗我?” 凤奴飞快地从怀里取出一条方巾,将手链子拿出来说:“在这里!” 慕容冲早已急不可耐。一手伸将过去摸进凤奴的胸怀,仍说:“我要看看,我要看看……” 慕容冲一只手收紧。另一只手摸进去,凤奴“哎哟——”叫了一声。拿手捂住臂膀,皱着眉看慕容冲。 慕容冲低头看她,眼睛里已染了颜色,但扶腰的手放松了,他将手埋进凤奴的胸怀,贪婪地亲了亲,闷声说:“等此行成功了……我天天与你过生日,凤奴可喜欢?” 慕容冲大笑,又在凤奴的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起身而去,回到大帐里马上召来段随、韩延,叫他们寻个本地老人家来问话! 老人家很快便带来了,长了半尺长的白须,面色红润,听段随说这老人家已九十有一,慕容冲亲自在大帐门口迎接,他恭敬地将老人请进木棚大帐里。 “老人家,您请坐!”慕容冲做了个恭请的动作,为表示礼貌,他还特地将藤盔取下来,老人走近一看到慕容冲的容貌,便呆呆地不会动作了。 慕容冲伸手扶老人坐,老人颤颤巍巍突然跪倒在地,连声说:“贵人呀,贵人呀!” 慕容冲俯身扶住,心一动,扶起老人说:“老人家何以说我是贵人,我被狼狈追击,只能投奔于此!如今落难,有些事情还要请教你老人家呢!” “贵人就是贵人,贵人就是贵人呀!啊,贵人说有事要问老头儿,想问老头儿什么?老头儿知无不言,言而不尽!”老人家坐下了,态度恭谨地问道。 “我想要粮食,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粮食,老人家知道哪里有粮食?”慕容冲问。 “粮食?哪里还有粮食?早就被抢光了,苻坚要打仗,官兵就来抢,贵人不知道么?”老人摇头道。 “那大财主呢,这方圆百里有什么大财主没有?”慕容冲又问。 老人抚须想了想,一拍大腿,说:“哎哟,怎么没想到这个!是呀,此地有一大财主,姓苻,他是大秦天王陛下苻坚的哥哥,因为伤了腿,所以未在朝中,一直隐居在此,他呀是个大财主,有钱得很,丰泽大部分的地都是他的,租给乡农种地,每年收不少粮食当租金,又是亲贵,天王征粮也没征到他的头上,老头儿看呀,他的粮多得不行呀!” 慕容冲一听,激动得站了起来,正欲询问。 “不过……”老人又说,“他的粮可不好征,他有钱,钱买不到他的粮,听说他还有很多的府丁,便是抢也未必抢得到,最主要的是他的城堡建在幽深之处,寻他不到!” “卖不到,抢不到,还寻他不到?”慕容冲自语道,又仔细地问了那姓苻的财主大概在哪个方向,送走了老人家,慕容冲到了女兵的木棚子,他一出现,木棚子里的女兵们都激动起来,大家也不敢动,只是伸长脖子去看他,慕容冲笑问:“你们出来的时候,可有带了首饰?可带了漂亮的衣服?” 一众女兵忙点头,各自把自己的首饰和漂亮衣服都拿了出来,慕容冲很满意,点点头道:“明日你们把漂亮衣服穿上,戴上首饰打自己打扮得漂亮些,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们!今天泓将军问我:你打仗怎么带着一群女人,不怕她们拖后腿吗?你们猜我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爷自然说我们都训练过,并不输于男人?”一院女道。 “你说咱们巾帼不让须眉?”另一院女又说。 …… 慕容冲哈哈大笑道:“我说河东之仗我不费一兵一卒,全是这些女兵营的功劳,是她们得的首功!”(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一十章 通关 女兵们频频点头,又激动又惊喜。 慕容冲又说:“你们今晚好好睡一个觉,明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 慕容冲一走,女兵们便沸腾起来,把漂亮的衣裙搭在身上左盼右顾的, 有人说:“听说林子边有个山崖,那里有温泉,咱们去洗干净!” “这几日赶路,身上不知道多少腌糟之气,索性洗得干干净净的,明白再化个妆儿,咱们爷咱看了高兴!” “咱们爷高兴不高兴也不干你什么事,咱们爷如今只稀罕凤奴儿!你歇歇罢!” “便是咱们爷不稀罕我也没什么,只要咱们爷高兴,我做什么都愿意!” 大多数女子闻言细想,也大都是这样,慕容冲在她们心中就是凤凰,就是天人,只要看着便觉得此生足够矣,不敢有什么奢望,对于凤奴能得到慕容冲的另眼相看,众人也并不觉得难以接受。 姑娘们结队去温泉清洗,其它兵士眼睁睁看着,羡慕不已。 第二日。女兵们不再穿兵士的衣服,穿上在府第时拿宫里运过来的锦缎制作的衣服,这些衣裙的料子,大多是苻坚赏的,又叫最好的裁缝缝制,穿在十六院这些姑娘的身上,真是千娇百媚,再加上叮叮当当的首饰挂在脖子上,手上,腰间,香风阵阵,清铃声声,看得八千将士直流鼻血。 慕容冲叫兵士将马都牵了来,让她们在前头骑着,向老头儿所说的山中城堡的方向奔去,慕容冲另带了一千精骑,远远跟在后面。 昨日老头儿指了路之后。慕容冲专门去查探了一次,骑马去要半日时间,再加上上山的时间,估计须两个时辰,这样天黑之前能到,慕容冲知道所谓的大财主,大多是惜财如命。所以一千精骑随后。只要这八百女子能说动守城堡之人进入城堡,就有把握把租粮变成强抢,就像河东的船那样。 果然。中午时光,就到了山林,碰到了第一个阻拦,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峡谷,一间小门有人把守。这里若是硬闯,上面推石头下来,道路便会阻住了。 襄妍派了身材娇小的玲珑上前,细声细气说:“我等要到山中拜访苻老先生。请哥哥行个方便!” 果然有人探出头来说:“你等找苻老先生什么事?” 小玲珑说:“我等听闻苻老先生好善乐施,想找他借点东西,大哥。你行行好,放我们过去罢?” 那守门的常年在山上。哪里见过这么千娇百媚的女子,一想都是手无寸铁之力的女子,借点东西,说不定苻老先生十分乐意呢! 于是乐颠颠地将城门打开,襄妍便将玲珑及十个姐妹留下来,守门的看有美女相伴,心花怒放。 襄妍领着女兵们继续前进,走着走着便到了一段绝崖,下面是万丈深渊,襄妍喊道:“对面的哥哥,请把吊桥放下来罢,我等要见苻老先生!” 对面的石壁上突然冒出好些脑袋来,嘻笑道:“哪里来这么多姐姐妹妹,一朵朵花似的,你们为何要见苻老先生?” 襄妍说:“我们姐妹们遇到困境,想向苻老先生借些东西?” 为首的问:“要借什么东西呢?” 襄妍说:“阁下又不是苻老先生,你又借不到东西给我等,小女子不能告诉你!” “可是你们不告诉哥哥,哥哥没办法开门呀!”答话有了调笑的意味了。 襄妍娇声答道:“坏蛋,你让我等过去了再告诉你们借什么东西,哥哥如此雄壮威武,难道还怕我等纤纤女子,你们可比不上天堑里的那些哥哥们大方呢!” 对面一听,哪里能与人比下去,只听见“吱吱吱——”的声音,从对面有桥搭了过来。 第二关又顺利通过了,襄妍照样将十几美人留下来,其中以婧女为首,婧女眼波一转,娇声道:“哥哥这天桥搭得好,可否教一个小女子玩玩?” 守卫几个骨头都酥了,哪里有不答应了,恨不能也倾囊相授,得这些美人儿一笑。 襄妍带着姐妹们继续向前走,转过一道弯又一道弯,也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突然现出一片开阔的谷地,不由地惊呆了,谁想到这山林峡谷之间,竟有这样一座巨大的城堡,看上去古朴笨拙,实则巧设天功。 城堡建在两座上之间的悬壁上,下面光溜溜的,看不出哪里是进口,城堡好像是依附在悬壁上的一棵大树,只露出些翘檐和画梁,看得出是一座城堡,不过能看到的只是外面的一点点,不知道悬壁的里面是一番怎么样的天地。 襄妍又派一个声音甜美的姐妹去喊话,只喊了两句,但听得一阵狗吠,只听得栏干里全是虎视眈眈的眼神,一只只闪着幽光,接着是那些兽类低声呜呜的警告声。 守卫这上面的城堡,居然不是人,而一群狗,狗哪里懂得怜香惜玉,发出的低吼声叫这些打扮得如花似玉的女子们花容失色,连连后退,与狗相呼应的,城堡对面的山上也传来一阵嗡嗡地低吼,这群女子好似被一群兽类包围了,原来这苻老先生竟是叫狗来守卫的。 众女子均想,这时候若是凤奴在此处便好了,正想着,在女子队伍中间,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叫,众人吓了一跳:这么快狗就窜到她们中间了么?左右看看没看到狗,放下心来,谁知城堡里的狗听到了,扯着嗓子又是一阵乱吠,襄妍说:“姐妹们四人五人为一组,背对背防备狗的进攻。” 突然,队伍里又传出一阵悠长的沉吼,众人已分散各自站看,旁边的人能听出那低吼来自一个瘦小的女子,头巾遮了半边的脸,众人看出来了,欢喜道:“真的凤奴姑娘,凤奴姑娘来了!” 这声低吼过后,城堡里的狗不再大声叫了,相反传来一阵阵低低的鸣叫声,不一会,一把苍老的声音响起来:“来者什么人?你们带了狗王吗?”(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一十一章 仙翁 襄妍忙答道:“狗王?我们来拜见苻老先生!” “苻老先生……苻老先生不在城堡里!”那声音说,仿佛又张望了一下,问,“你们带了狗王吗?” 众女突然明白,凤奴的那声低沉的吼叫是狗王的叫声,众人想起,阿凶阿猛个头庞大如同一只狮子,所以学它的叫声就如是狗王。襄妍问:“凤奴,凤奴到哪里去了?” 众女在自己身边的伙伴里寻了一遍,没找到凤奴,凤奴不见了,就像她的到来一样,她的离开也是无踪可寻。 凤奴是怎么跟过来的?原来凤奴的小木棚就建在温泉旁边,她从小在平阳府第的山林里玩耍,所以到了木棚子住,她比住在西院里有一大群奴仆跟着快活多了,虽然臂膀未好,但也偷偷地甩开两个丫头到处去玩儿,玩到温泉,看到一大群姐姐妹妹来淋浴,听她们话里话外的是明天有个大任务,她听了心就痒起来了,明知道因为臂膀的原因,慕容冲是不允许她去的,所以第二天等女兵们上了马,好偷偷地用哨声召来一匹马,混在其中神不知鬼不觉的。 等过了两道关卡,凤奴觉得越来越好玩儿,又看那城堡建在悬壁上,那就更好玩儿了,最想不到守城堡的是一群狗儿,她便学着阿凶的叫声震慑了那群狗,但是城堡对面的山上还是传来一两声沉闷的叫声,听得出来是一只大狗儿,她身子一晃,跳出姐妹们的视线,闪到对面的山上了。 那叫声听起来近,其实挺远的。正因为远,可见威力有多么大,在攀爬过程中,她间或学一两声阿猛的叫唤,山上便会有回应,学阿凶的叫声时,那回应就剧烈多了。凤奴判定那是只大公狗。 爬着爬着。不知道爬了多久,林子渐渐少了,竟出现一片庄稼地。凤奴突然刹住脚步,只看一黑物如流星一般窜了来,向她扑过来,凤奴身子一低。喉间学着阿猛呜咽一叫,扑过来的是一只大犬。身长近两米,个头比阿凶小一下,但是体型极敏捷,扑过来像风一样。那黑犬扑了个空,听见凤奴的呜咽愣了一下,居然不再扑向前。而是向凤奴摇摆着尾巴,凤奴喉间以呜咽两句。走上去,叫黑犬闻了闻她的气息,再摸摸它的头,那黑犬的尾巴就摇得更加欢了。 “哪里来的小丫头?包黑,你怎么这么随随便便跟别人交朋友,要是碰到坏人怎么办?你知道,现在坏人多着呢!”一把苍老的声音响起来,凤奴一看,一位老翁,拖着长长的白须,连眉毛都是白的,却脸色红润,很似年画里的老仙翁。只不过他的身后跟着的是十几条小狗,而不是垂髻的小童子。 “老仙翁好!我不是坏人!你看我哪里像坏人?”凤奴对着老人笑嘻嘻地答道。 “坏人总不会说自己是坏人!”老仙翁气得胡子翘起来。 “可是,你们家包黑就知道我不是坏人呀,您瞧,它向我摇尾巴表示开心呢,看来老人家不是老仙翁,你连你们家包黑都不如!咳,真是人不如狗!” “什么?我连包黑都不如?你你你……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包黑,你不许摇尾巴,再摇我便跺了你的尾巴煮汤喝!”老头子跳起来指着包黑说,包黑一声呜咽,躲在凤奴的后面。 “你怎么吓包黑,你吓他,我便把他带走,以后便没有人陪你了!”凤奴叉着腰说道。 那老头儿一听,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痛哭起来。 凤奴没想到他变脸变得这么快,一时手足无措,忙上前拉住他的袖子说:“好啦,好啦,你是老仙翁,老神仙……我不会带走你的包黑的,快别哭了!” 老仙翁抓挠着白胡子,又一把抓过凤奴的袖子哭,将眼泪都蹭到凤奴的衣袖上,凤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老人家,这回是服了,央告说:“好啦,好啦,你老是仙翁,老仙翁不该哭这么久,你哭得太难看了!” “可你咒我以后没人陪我……”老仙翁扯着白胡子继续狂哭。 凤奴忙陪笑:“您是老仙翁,跟你在一起能沾些仙气,人人都要陪在你身边,我方才胡说,我是胡说!” 老仙翁拉住她的手说:“你说人人都想陪在我身边沾仙气,那你就陪着我不离开我,如何?” “好好好,只要你不哭了!”凤奴忙答应下来,答应下来了才知道有问题,如果陪这老仙翁,那些姐姐妹妹怎么办,她们都回去了,慕容冲发现她不见了,又会怎么? 老仙翁听她答应了,欢喜得跳起来,抱住大黑犬亲了一口,又看见凤奴迟疑的样子,他警觉道:“你不是要反悔吧?” “我不是要反悔,我这些上山来,是有事情的,等我办完事情再陪你好不好?” “你要办什么事情?说来听听,这方圆几百里都听我的!” 凤奴巴眨了一下眼睛,说:“我要找苻老先生?” “苻老先生?谁是苻老先先,谁还起这么古怪的名?” 凤奴忙摇手说;“这个不是名,苻是姓,老先生是尊称!” “苻老先生?”老仙翁突然大叫起来,“我知道了,你是要找苻方那老小子吧?呵呵呵,成了苻老先生了,都成老先生了!” 凤奴大喜:“原来老仙翁认识苻老先生呀,那快给我引荐引荐!” 老仙翁一下变得神气起来,脸上的胡须一溜顺下来,衣裳也齐顺了,一阵风吹来,襟带飘起来,真像一位老仙翁,与他方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完全是两个人,变脸如变天一般快。 老仙翁看看天说:“天眼看便黑了,我的玉米还没有收完,你帮我收完了,我给你想想要不要帮你引荐一下。” 凤奴一看,延绵不到尽头的,全是玉米地,哪里收得完,不过她也不打算抵赖,二话不说,拿起地上的筐便收起来,收玉米可不是容易的事,凤奴收了两筐便吃力起来。(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一十二章 撒赖 凤奴只觉得左边臂膀疼起来,她咬着牙,背着筐继续摘,摘完第三筐,老仙翁走过来收起筐来,说:“你左臂受伤了,怎么不告诉老头儿?” 凤奴双手扯着筐护住说:“老仙翁,你别收我的筐,我还没收完呢!” “明天再来收吧,你不是要陪我?这样吧,陪着我收玉米,十天,十天之内,差不多就收完了!” “那……”凤奴转动着眼珠子,扯着老仙翁的衣袖说,“那你得带我去找苻老先生?” 老仙翁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抬头看看天说:“天快黑啦,咱们边走边说罢,包黑,你前面带路!” 大黑犬向上蹦了蹦,领着一群小狗向林子深处走去。 凤奴心内有疑惑,但看包黑边向前走边回头看她,畜生不会说话,但是眼神极友好和善,让凤奴安心。 老仙翁虽然年龄老了,但是行走速度快,十分灵活,山路虽然崎岖,但走上去却并不费力气。 老仙翁看凤奴还跟不上他,便停脚等她,一边问:“你找苻方那老家伙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么?” “爷……是我要向他借些东西!”凤奴赶得气喘吁吁。 “借什么东西?你说来听听,那老家伙可是非常吝啬的,铁公鸡一只,最是一毛不拔的!看你求甚?” 凤奴苦笑:“我去求求他,或许他会应了呢?”她看看老仙翁,眼睛一亮又说,“老仙翁,你认识苻老先生,你帮我求求他。我多陪你几天就是了,可好?” 老仙翁的胡须竖起来,气咻咻地说:“陪我?哼!你真以为我没有人陪是不?你的这张脸子便这么大?” 凤奴低头叹了一口气道:“也是呢!我的脸子真没那么大?”原来还信心满满,这么一叹气,好似一下便泄气了。 “到底要借什么东西嘛?你说来听听!老头子或许可以帮帮忙!”老仙翁看凤奴苦着脸,眉毛都快垂到地上了,竟心有不忍。忙又笑着问。 “借粮食!要借很多很多的粮食!”凤奴索性地说了。反正这苻老先生是个吝啬的,还不如先把底给卖出来。 “借粮食!?天呐!”老仙翁一屁股坐在地上,叹道。“不是要我的命?粮食呀,那是我的命呀!你你你……你你你借多少?” “听说是要借十屯!”凤奴听出些意味来,也不管了,狮子大开口道。 “十屯?!”老仙翁眼一翻。竟然即刻就晕了过去! 凤奴吓坏了,忙去扶他。老仙翁毕竟是老男人,凤奴一十四五岁小女孩儿,哪里有这个力气?看他一声不响躺在地上真叫犯愁,她把包黑叫过来。指指老仙翁说:“包黑,你家老主子生病了,你快回去通知人来帮忙!” 大黑摇摇尾巴看着她。并不明白她的意思,凤奴指着老仙翁大声又说了一遍。连声说:“找人来,快快!” 大黑一副茫然的样子,凤奴顿足叹气道:“看你长一张聪明相,比不上我们家阿凶阿猛……”她趴下身子,拿牙咬住老仙翁的袖子做拉的动作,大黑仿佛明白了,很快跑得没了影子,凤奴看看地上的枯枝,往回跑去找来玉米杆子摆在一起,把仙翁扶睡在上面,十几条狗狗转着老仙翁,轻声吠着,似在唤醒他。 不一会,包黑果然领了人来,几位老仆和两三个精壮的中年男子,谁知他们一来,老仙翁便醒了,几个精壮的男子抬了辇轿来,老仙翁生气道:“你们打量我老了,走不动了?滚一边去!” 一位老仆劝道:“您老还是坐轿子回去罢!” 老仙翁不理会他们,自己在前面走,一面说:“要粮食,要粮食!还不如要我的命!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连我家的狗都骗了!” 一位老仆忙说:“狗……啊……方才城堡门口来了一群女子,说要找苻老先生!” “又找苻老先生,这时在没有苻老先生,苻老先生死了没有了,叫她们滚滚滚!”又回头瞪着眼睛看凤奴,白须一撅一撅的,说,“你跟她们是一伙的罢?” 凤奴只好点点头。 老仆又说:“老爷子,那些女子可都不简单,我看了,她们后面跟了不少骑兵!” “作反了,作反了,居然敢跟我老头子抢粮了是吧?我便烧了也不给他们!呀呀——气死我了!”老仙翁两眼直翻,气得跳得三尺高跺足捶扯胡子, 凤奴一听,总算明白了,这老仙翁说“居然敢跟我老头子抢食!”敢情他就是苻老先生了,看情景他是预备撒赖不认帐了,这粮只怕要不来了,这如何是好? 凤奴看看老仙翁捶胸顿足的撒耍作派,几个老仆和中年奴仆都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看来正常人可玩不过他,只能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了。 凤奴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左手臂的伤口痛哭起来:“哎哟,哎哟——疼死了疼死了,老先生使唤人干活,说干了活就答应凤奴一个要求,活干了,他却说话不算话,现在把我的手臂弄伤了,出血了,呜呜呜——看来我的手臂是要废了,以后我凤奴就是个废人了,呜呜呜——谁来养我——这可怎么办呀!” 苻老先生一愣,坐地撒泼撒痴这是他常干的,城堡里的人但凡有什么劝他不听的,他便这般,屡试不爽,次次中的,没想到凤奴也会来这一招,且凤奴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说她撒泼又不像,更像小孩子向大人讨糖吃不到便撒娇弄痴,且哭得梨花带雨,好看得不得了,任谁看了都难受,觉得自己一把年龄居然欺负这么娇嫩可爱的女娃娃。 果然,几个老仆和精壮的汉子的心一下便软了,纷纷出言责怪道:“老爷子,你怎的能使唤小姑娘干活?” “这是多大的孩子,看看,手臂都出血了,若真废了岂不可惜?”“老爷子你怎么这般不自重,长到七八十岁了还跟个老顽童似的?这像话吗?” …… 凤奴听有人同情她,哭得越发大声,(未完待续。) ps:求订阅喔 第一百一十三章 骗子 她心内本来就有对慕容冲的诸多不满,如今突然记挂了着他,他待自己时好时坏,自己则像他的一个玩物,好多委屈积在胸中,她平日是个顽皮开朗活泼之人,这此委屈被压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从来没有被释放出来,这回哭起来,委屈、不满,对慕容冲的无处安放的思恋一下奔涌出来,那个倾天之泪呀,哪里止得住,便是叫她哭个三天三夜都可以,泪水似五月洪水奔腾不息,源源不断。 老头子听她哭得比自己大声,他一个老头子跟小女娃娃比哭,再哭就无趣了,他收住哭声一看,糟了,这女娃娃的泪水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看来真把小姑娘惹毛了,反倒手足无措了,忙俯下身子哄道:“好啦好啦,小闺女莫哭啦,是老头子不好,老头子向你陪不是了!莫哭了莫哭了!” “就是你不好,不但弄伤了我,还骗人,说带我去见苻老先生,原来他自己是苻老先生,骗子!老骗子!长胡子的老骗子!”凤奴索性就连脸都不要了,揪着老爷子的胡子哭道。 苻主看一众仆从看着他,他虽然是个吝啬的老顽童,面子还是要的,忙说:“好啦好啦,老头子不敢做骗子,不敢做……小祖宗你别哭了,只要你不哭,我什么都答应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凤奴马上收泪,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拉住最老那个老仆问,“老伯伯,你方才听到老爷子说什么了?” “他说他什么都答应你!”老仆暗笑,终于有个人来治这老家伙了,当他的下人实在不好当。这小姑娘人虽幼小,但极美丽可爱,便忍不住要帮帮她了! 凤奴又扯住其中一个精壮汉子的袖子问:“大叔,方才老爷子说什么来着?” 精壮汉子忍住笑道:“老爷子说他什么都答应你!” 凤奴这才走到苻方的跟前说:“你说的什么都答应我,你若出尔反尔,就是个大骗子,你家仆人们都会耻笑你。我下了山。天天跟山底下的人说:苻老爷子最可恶,为老不尊,害我弄伤了手臂……还说话不算话!” “谁说话不算话!我最是说话算数的人了!”苻方瞪着眼。把胡子翘得高高的! “好好好,咱们老爷子说话最算话了,最是童叟无欺了,大家都知道的。凤奴最喜欢老爷子了,那现有我想要十屯粮食。你给不给?”凤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马上说。 苻方是个守财奴,守着个城堡差不多一辈子,把地都租给佃户。每年收了很多很多的粮食,他自己还亲自带着奴仆们种粮食,这几十年来。他又有特权不被地方和官兵征粮,他的粮多得烂掉了也舍不得分给别人。听凤奴说要他的粮,真比剜了他的心还难受。 老仆看苻方扯着胡子,脸涨得通红通红,知道他心痛难当,一时还应不下来,便劝说:“老爷子,咱们每年屯的粮够多了,便是吃上几十辈子也吃不完,你给了她十屯,不是还有几十屯?留这么多长虫子了可不好,去年不是有十几屯都坏了?长霉了,还得花钱请人清理,这不划算呀!” “可是!可是!可是!我给她十屯粮食,我能得到什么好处,白给呀?”苻方跳起来嚷道。 凤奴忙安抚说:“也不是白给的,我们八百姐妹带了不少首饰来,拿首饰跟你换,行不行?”凤奴把手臂拉上来,露出几只手链子,继续说,“你看看这些首饰的成色,都是宫里最好的,每一只都价值连城呢,地方上还看不到?” 方老头子给了凤奴一个大白眼:“你那什么首饰?粗俗之物,我不要我不要?” 凤奴抓抓头,这可难办了,如此精美的首饰他说是粗俗之物。 “换?”方老头子看看凤奴,眼珠子一转,说,“我要首饰做什么,粮食可以换,不过拿你来换,我给你们十屯粮食,你就不走了,陪着我老头子收玉米去!” 凤奴一愣,觉得挺好的,就说:“行,你若给我十屯粮,那我就不走了,陪老爷子在此地种玉米!”反正也不知道爷心里想什么,与其整日担心吊胆的,不如在这里种玉米粮食求个平安。 苻方一听,欢喜异常,跳起来弯着身子抓住凤奴的手说:“早说嘛,小凤奴,你早说陪着种玉米,十屯粮食算什么,你陪着我种玉米,粮食不就又会回来了!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手舞足蹈,几个老仆跟了他一辈子,这老爷子脾气古怪,不是大怒就是撒泼,极少看他这般开心,可见这小姑娘的确是很讨老爷子欢心,连十屯粮都舍得,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几位老仆相互看了一下,都笑了,看来以后能有好日子过了。 一行人这般笑着说着,过了一段悬空的独木桥,已经踏进城堡,凤奴一看,呆住了,这城堡里面金碧辉煌,比之平阳的明堂有过之而不及,老高老高的珊瑚枝上挂着各种夜明珠,地上铺的不知道是什么,各种闪闪发亮,墙上每一段都有幽光闪过来,仔细一看,原来竟是用钻石珠宝铺成的墙体,长长的铜枝灯都是金黄发亮的,看来是都是金灯,触目之处,全是用罕见的金银珠宝做的家俱。 凤奴不由地咋舌了,怪不得苻老爷子嫌弃她的首饰是俗物根本看不上眼,他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少见的精品,便是秦宫里也比之不及。且每间房间里都有各种不同的汉子在做事,居然看不到一个女子。 凤奴傻怔了,心想还想拿美女来迷惑老爷子,老爷子都不爱看美女,做事的都是些汉子。 凤奴叹道:“老爷子,你一个人住这么大间城堡,不寂寞么?” 苻老爷子笑道:“我怎么会寂寞,有一大堆的粮食陪着我,我日日看着它们,便觉得心安,便不会挨饿了!” “粮食藏在哪里,叫凤奴看看!”(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一十四章 恶人 苻老爷子牵过她的手,神秘兮兮地笑道:“来,我带你去,这可是我老头子的宝贝们,俗语说有粮心就不慌,只有粮食是最靠得住的,如果不是宝贝儿,你怎么会愿意拿自己跟粮食换呢,也就是你合我心意了,要是别人,我瞧都不瞧一眼!” 凤奴与方老爷子穿过一层一层房间,突然视线开阔起来,出现一排一排的木房子,闻到一阵阵粮食的味道,她起了新奇之心,探头去看,一间间的都屯满了粮食,原来这些屋子居然是悬空而建,便于日晒,每当粮食变坏,打开底下的隔板,粮食便从下面洒到谷底之中。 凤奴吃惊道:“老爷子,你这么多粮食屯在这里,不给人吃,岂不是浪费粮食?浪费粮食可耻,你没听说过谁知盘中餐,料料皆辛苦的话么?” 方老爷子的白胡须又翘起来道:“怎么是浪费粮食?我这粮食要好好保留着,若是这粮食叫恶人吃了,岂不是叫他们作恶世间,为祸于人?” “哪里有这么多恶人,好人也要吃粮食的!”凤奴辩道。 “若是好人,他便自己种自己吃,若是不种粮的人,便用劳力换粮来吃!一下要很多粮食的基本上是恶人!” “为什么?我便不是恶人!” “你不是恶人,叫你要粮的便就是恶人,你说征粮的人他恶不恶?恶极了,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凤奴一听,默不作声,这苻老爷子看来不是个疯癫之人,他说的句句在礼! 私底下慕容冲算不算个恶人,想想其实算的。他没事折磨她,看不得她快活,还耽误十六院那么多姑娘的青春,死在他手下的女人十个手指数不完,慕容冲征这么多粮,就是为了攻打到长安去,打苻坚。他带的两万多人。在河东一下折了一万多,他打苻睿的时候,火烧苻睿后营。死了四万多人,就是个恶人!他若不是要作反,这些人也不会死! “哈哈哈,我说对了罢。你帮恶人要粮,你也是恶人!”方老爷子见凤奴低头不语。觉得自己说对了,手舞足蹈。 “对,凤奴也是恶人!”凤奴一下觉得泄气了,低头想了一下又问。“那你为什么还答应把粮给凤奴呢?” “那你为什么要帮那人征粮呢?”老爷子反问凤奴。 “……”为什么要帮慕容冲征粮,其实慕容冲并没有叫她来,是她偷偷跟着来的。她愿意帮着爷,尽管爷脾气这般坏。这般喜怒无常,可是,跟他在一起,有一种叫火烧死的感觉,又热烈又痛苦,这是为什么呢? “老爷子,你说征粮就是恶人,你为何这般说?”凤奴努力转换话题。 方老爷子突然一反常态,变是异常严肃,他想了想说:“二十年过去了,地方和军队没有来征粮,日子过得还太平,我老头儿耍得也开心。可是去年开始征粮征兵,老头儿就知道世界不太平了,征粮征兵就是有仗要打,不是想扩大势力范围,就是要造反,你想这人他为什么要征这么多粮,不就是要去跟人打架吗?打架打架,打架是不是要死人?吃了我的粮再去打死人,这粮是不是白吃了?凤奴,你们属于哪一种,自古以来,战争都是男人的事,何以就叫你们这些可爱的女娃娃上阵了?你所帮的这个人不但是恶人,还是个邪人偏执的人,他年少的时候定是受了不少苦,便觉得全世界人都欠了他似的!” 凤奴听老头子这样说慕容冲,隐约觉得不舒服,便说:“我……我们都不是他逼着来的,我是偷偷跑着来看热闹的!” 这时,他们已走到了悬壁上的绝屋上,方老头子探头向下看,看见下面柳绿花红,莺莺燕燕一大片近千人,他拿手一指说:“你是偷偷跟着来看热闹的,难道她们也是偷偷跟着来的吗?笑话!” “她们……都是自愿的,我们爷并没有强迫她们!”凤奴低声道。 “这就是这个恶人的利害之处呀,没有强迫就自愿而来,倒是个厉害人物,真正的害人精,老头儿倒是很有兴致想见他一见了,看看是个怎么样的人!凤奴,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凤奴迟疑了一下说:“他……叫慕容冲!” “慕容冲?难道是北燕慕容家族的,大燕国?慕容恪难道已经死了?怪不得……怪不得叫苻坚那小子做了中原的天王,真是风水轮流转呀,天意呀,天意如此,一报还一报,看来有苻坚那小子受的了!”方老爷子冷笑道。 “老爷子,你还认识苻坚呀,我家的爷小时候被苻坚掳进秦宫,听说受尽苦头,心内怨恨,所以长大了便来反他了!” “凤奴,你赞成你家的爷这么做吗?”方老爷子问道。 “凤奴……只是……奴才,爷说怎么做便怎么做,没有什么赞成不赞成的。”凤奴吞吐道,她到底是爷的奴才还是……照长史的意思,她应该是爷的夫人,可是爷从来不跟人说,没有宣布,大家都叫她姑娘,她已经是爷的人了,还叫“姑娘”,爷待她情意绵绵,那一日一夜,似要将她融在身子里,他看她的眼神全是疼爱,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得出来,但是…… “我问你心底里的意思。”苻老爷子问。 “我不知道男人们是怎么想的,今日你打我,明日我打他,有了仇就要报,然后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什么不可以好好过日子!” “哈哈哈,凤奴,好悟性,那就罢了,你便留下陪我种玉米罢!老陈,你去告诉下面的那些女子,叫她们都回去罢,过两日再过来取粮食便是了!” 凤奴喜欢道:“老爷子,你同意了!” “你留下来我便同意,粮食们都不会说话,还会发霉,它们也不会训狗,你比它们有值钱多了!”苻老爷子抚着白须笑道。 老陈走到廊台上,大声说:“下面的听着,你们先回去吧?明日多带些马车过来拉粮食,我们家主子同意给你们十屯粮食,你们可以走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见 襄妍又惊又喜,居然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弄到十屯粮食,连这家主人的面都没见过,又觉得不像是真的,犹豫了一下说:“是真的吗?你们家主子同意了吗?该不会哄我们罢?我们若回去了带了马车来,你们不给,不是叫咱们白跑一趟么?” 老陈无可奈何看着苻方说:“老爷子,你不出马不行,下面的人还不相信呢?只怕咱们在哄她们!” 方老爷子哼了一声道:“不信便不信,这些人可不值得我去应一句话,她们若是不来,我便省下粮食了!” 凤奴急了,冲到墙头刚要说话,方老爷子一把拉住说:“你可别节外生枝,走,陪我吃饭去,这两天你可得乖乖听我的,要不老头子我一个不高兴,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老陈在墙头说:“就这样了,我家主人说你们不信便不信,你们两日不来,我们便省下粮食了!” 老陈说完这些,便没有了影子。 襄妍想了想,又跟其它姐妹商量,决定退出去找慕容冲商量,于是退出了山峡和关口,找到慕容冲把所有情况都跟他说了。 慕容冲果断地说:“天晚了,咱们先回去,明天就真的拉大车过过来,先礼后兵,若他们是骗我等,明日再攻上山去,今天我都已勘查过了,咱们是可以攻进去的,就算进不了城堡,这谷底还有满山漫野的玉米,收了也有不少。” 一行人骑马赶路,不到两个时辰回到木棚子区,已是月挂枝头,一下马。便看见长史满头大汗跑上前来说:“爷!爷,你是不是带着凤奴出去征食了?” 慕容冲一愣,说:“没有,没带她,凤奴不在营中?” 长史哆嗦着说:“一大早就不见了,你们走的时候便没看到她!我还以为她跟着你去征粮了,这可怎么好?” “各队清点一下人数。襄妍。你有没有看见凤奴?”慕容冲大叫一声。 襄妍一愣,是呀,凤奴去了哪里了。自从她学了声狗叫之后,便不见了她的踪影,直到后来悬壁城堡里的老仆说同意给粮也没露出一次脸,晓是太匆忙了。走的时候也忘记清点一下。 “大将军,我们原是不知道凤奴姑娘跟着的。后来悬壁城堡里传来狗吠声,凤奴姑娘也学了两声,把他们的狗吓住了,不过后来。凤奴姑娘去了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 一女兵说:“背靠背的时候,凤奴姑娘跟咱们是同一队的,但是后一后山上也传来狗吠声。凤奴姑娘眨眼便没有了影子!” 慕容冲扭头对段随说:“你现在便去准备大车,天明前赶到落霞谷。现在,全体休息,辰时出发,带着所有兵器武装!” 慕容冲沉着脸钻进木棚里,长史端来食品,慕容冲大口吃着,却什么味道也没有,长史看他鼓着腮,腮帮里全是饭,可是咽不下去。只好说:“爷,您慢点吃,一点点咽下去!” 慕容冲好容易咽下一口饭说:“长史,你说凤奴……是不是像上次那样,又想逃走了?” 长史思量着这句话,看慕容站脸色极其可怕,忙说:“怎么会?皇哥儿,您还记得她臂膀上的箭伤么?那是她为你挡下的箭,足见凤奴对爷情深义重,她关心爷的安危,定不会逃走,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不是被逼于无奈么?她能跟着襄妍过了一关两关,到第三关城堡才逃,没什么意思,因为大家都知道她跟着队伍了,再逃就太傻了,有心逃的话不会让大家认出她来,我猜她是想跟在队伍里帮皇哥儿的忙。” 慕容冲点点头,觉得长史说得有理,想了想道:“襄妍说苻老先生同意给粮我便觉得事有蹊跷,当地人都说他是个守财奴一毛不拔,何以这般爽快答应给粮,凤奴……一定跟凤奴有关系,说不定凤奴就在城堡里!” 慕容冲站起身子向木棚子走去,长史连忙拦住他说:“皇哥儿,大半夜了,您先歇着,都折腾了一日一夜了,你也累了,现在去也不济事,带了队伍去才有用!” 突然门开了,高盖出现在门口,看见慕容冲问:“将军,筹粮之事进行得怎么样?听闻你今日去了落霞谷,那老爷子是个老顽固,在他身上得不到油水,我们试过了!” 慕容冲笑笑说:“我命副将向你要大板车,惊动你了,粮是要到了,那家主子答应了,但是没有十成把握,明日若得不到粮,我便领兵去抢!” “使不得,落霞谷易守难攻,搞不好伤亡惨重,我听闻方老爷子把谷仓建在谷地上,只要他一开动机关,粮食落到谷地上,便一分不剩,所以历年来,没有人能从他手上得到一颗谷子的。” “原来三哥也曾到那里征过粮……” “泓将军……”高盖欲言又止,“待你明日回来再说,若是得了粮,你在此地算是有立足之地了,……若是得不了粮,将军,你该为自己好好谋划一下!” 慕容冲未深究高盖话里的意思,只恨恨说:“得不了粮,我便把落霞谷给踏平了!” 高盖吃了一惊,自识得慕容冲以来,他都是风轻云淡的,很少看他喜怒形于色,他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冲将军莫要冲动了!” 慕容冲一笑道:“高大人,你说得好,我便忍这一晚,高大人先回去罢,你明天等我的好消息罢!” 这一夜,慕容冲没怎么睡,辗转了一晚上,天未亮便跟段随说:“我先骑马去落霞谷,我先摸清楚苻老爷子的意图,你带兵士们辰时过去,在关口外等我的消息,大车都备好了吧?” 段随劝道:“将军一人先去,恐不安全,带十几个亲卫去罢。” 慕容冲同意了,一上马便急驰,不到两个时辰便到了关口,玲珑还在关口候着,看见慕容冲来了,忙忙开了关口,到峡口处也顺利过关,这时已是未时,太阳挂在空中,山谷里却很清凉。慕容冲手一挥,跟着来的十几个亲兵就忙碌起来,慕容冲在旁边冷眼看着,待他们都安排好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叫声 慕容冲骑在马上,看悬在绝壁上的廊角,高声喊道:“凤奴,凤奴,你快给我出来!” 迎接他的是一阵沸腾的狗叫声。 慕容冲怒不可遏,昂头啸叫一声,是雪豹的叫声,绝崖上的狗叫突然静止了,群狗们似乎被震摄住了。 慕容冲从来没有学过雪豹的叫声,不过凤奴是学过,他在旁边听凤奴叫过,凤奴初学阿凶阿猛的各种情绪的叫声,学得惟妙惟肖,叫众人真假莫辨。 有一回十六院的院女们问她怎么学的,有心想叫凤奴教她们一手,凤奴大大方方地说:“阿凶阿猛高兴的时候,它们的咙间是松的,咙结提到上面来,所以叫的时候是‘风风风——’他们若是发现在比他还凶猛的恶人来了,便将尾巴夹在两股间,矮下身子,这是潜伏的动作,他的喉咙就会变得又宽又紧,于是发出‘哄哄哄——’的声音,若是它想当王了,便昂着头,身子伸得笔直,这时它们的喉咙得到最大的释放,便发出‘嗷——嗷——’的叫声,这声音又得意又骄傲,叫听到的其它动物胆都吓破了!” 那十六院的姐妹问她:“奇怪,凤奴说的头呀尾巴呀身子呀都是瞧得见的,你能描绘出它们的样子不奇怪,但听你方才学叫,声音各不相同,喉咙在脖子里,哪里看得见?你怎么知道它什么时候紧,什么时候松,什么时候窄宽呢?” “摸着摸着不就知道喽?”凤奴一笑,轻松地回答。 摸着就知道?要知道猛兽在发怒的时候,谁敢近身,一口咬下可不是玩笑的,听凤奴的意思。阿凶阿猛生气的时候,她就是敢摸它们的喉咙,她就是不怕它们一口咬死她,她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如今,她又来骚扰慕容冲的喉咙了,慕容冲伸着脖子长啸一声,把群狗都震摄住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震摄到凤奴,真想一口咬掉她的脖子,她就没有自信了。她从哪里来的自信?自信慕容冲不会一口咬掉她的脖子呢? 一位老仆出现在悬楼上,喝道:“大胆,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喧哗?” “我是何人?哈哈哈。你叫凤奴出来跟我说话!” “凤奴姑娘,凤奴姑娘还在睡觉。你是何人?”老仆见慕容冲丝毫不惧的样子,又喝了一声,他就是昨日的老陈。 凤奴果然在上面!这个可恶之极的叛徒,她果真又想逃了。任她也能逃出去?慕容冲一股恶气冲上头来。大喝:“你管我是何人,叫凤奴出来跟我说话,快去!” 慕容冲坐在枣红马上。腰板挺直,自然有一股贵气与威压。老陈的腰不觉得踏下半边来,说:“好好好,公子等等,我去叫!” 老陈一转身,便看见凤奴就已经站在后面了,老陈看她神态有瑟缩畏惧之相,与昨日与老爷子一问一答间的神彩飞扬完全不同,老陈忙说:“凤奴姑娘,下面有位公子说找你来着,他莫不是你的仇家,若是……我们落霞谷不是吃素的!” 凤奴勉强笑道:“他……不是仇家,他……是凤奴的主子!”凤奴心情复杂,昨晚伤口疼,一晚上也未睡好,就是想着慕容冲会不会饶过她这一事,看来是饶不了她了,听他那一声啸声,那是愤怒到极点的兽类才会这样的吼叫,叫得她毛骨悚然,她有些乱了分寸,对老陈说:“陈叔,你你……把老爷子请来!主子来,只怕……凤奴只怕应付不过来了。” “不用请,我来了,大清早的谁在谷里鬼哭狼嚎的?”苻老爷子着了件黑色大袍出现,雪白胡须又翘得老高。 凤奴一看他,苦笑一声,指指下面,躲在他的身后道:“老爷子,我家主子来了!他大概不同意我没经他同意就留下来。” “主子?”苻老爷子冷笑一声,“我家凤奴贵气逼人,是大富大贵之人,谁做得了你的主子?” 他缓步走到墙头上,黑色长袍拖地几尺,显得他气势凛人,凤奴看过他撒泼耍赖的样子,见过他欢喜雀跃的样子,也见过他一副大财主的模样,这样君临天下的样子猛然间出现,凤奴不由地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我是此间城堡的主人,你大声喧叫,所为何事?”苻老爷子威严向下道。 “苻老爷子,我家的一个奴婢跑到你的城堡里了,她不懂事,我来领她回去!请你放人!” “我这里没有奴婢,只有有一个美貌可爱的姑娘,我极喜欢她,她说她要十屯粮食,我说我的粮食从不白送人!她说可以换,用她的一辈子换十屯粮,要知道,一个奴婢是不值这么粮食的,一石粮食就可以买一个能干的奴或得美貌的奴婢!” “她是我的奴婢,只有主人才能卖掉或换掉奴才,奴才自己是没有权利的,所以她说拿一辈子换的话是不成立的!”慕容冲强压着自己的怒火,好大的胆子,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敢把自己换了,要回来要狠狠地咬她一口才解恨。 “喔,你怎么证明她就是你的奴婢?”苻方哼了一声。 “她说她不是我的奴婢了么?”慕容冲冷哼一声,就是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说自己不是慕容冲的奴婢。 方老爷子回身看凤奴,凤奴慌忙点点头,低声说:“是是是……老爷子,我是他养大的,我是……家生奴!” 家生奴比所有买来的换来的送来的奴才更奴才,不但一辈子是奴,她的孩子,孩子的孩子都是奴才,除非主人同意她脱离奴才的命运。 苻老爷子怜悯地看着她,说:“别怕,有我呢!” “她是你的奴婢?你是她的主人,她昨天说要为主人寻十屯粮食,你需要十屯粮食,我需要凤奴姑娘,你若要拿走这十屯粮食,便把人留下来!” “粮食,我要!人,我也要!”慕容冲咬着牙说。 “哈哈哈……我是不是在跟一个疯子说话?自古以来没有这样的买卖,粮食我有,你家凤奴也看到了,你想抢是不是,我只要一打开开关,所有的粮食都掉到下面的深渊里,深渊,不见底的深渊,你什么都得不到!”(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机关 “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慕容冲突然之间凌空飞起来,其实他是被荡起来的,地上突然冒出几根长竹,借着竹子的弹性他飞了起来,要落下来的时候又踩在另一根竹子上,跃上绝崖,但力一弹,便飞到了廊屋上,廊屋上的各个吓呆了,慕容冲落到苻老爷子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一手横在他的脖子上,一面对陈伯说:“粮食在哪里?” 苻老爷子却奋力喝道:“打开机关,将粮食全倒到深渊里!” 凤奴连忙跪下,大叫一声:“不要呀!老爷子!” 苻老爷子忙说:“不要,凤奴说不要就不要!” 凤奴又对慕容冲说:“爷,不要伤害老爷子,手轻点,他是好人,是我自愿的!” 苻老爷子听凤奴这么一说,也顾不得自己在慕容冲的手里,高兴地手舞足蹈,手舞不了了,足是可以蹈的,踩得地板咚咚响,一面说:“我们家凤奴真会疼人呀!” 慕容冲松开一只手,一把抓住凤奴的手臂想将她扯过来,凤奴大叫一声,扶住左臂膀,慕容冲才想起她的左手有伤,不觉又松开手,凤奴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跪在地上移过来说:“爷,你别生气,老爷子送给我们十屯粮,你要知道,一石粮就可以买一个奴婢了,我只不过是个奴婢,换十屯粮,老爷子是看得起我了,爷还有很多大事要做,凤奴是小事,你快放开老爷子!” 慕容冲突然松开方老爷子的手,抱起凤奴想跳下悬楼。 方老爷子却一把抓住凤奴,问慕容冲:“你要她。不要粮食了?” 慕容冲没回答,又欲跳下去,方老爷子却不松手,说:“这样吧,你把粮食拿走吧,条件是凤奴在落霞谷陪我十天,怎么样?” 慕容冲不答。仍想跳上墙头。方老爷子不死心,仍拉着说:“八天,八天可不可以!” 慕容冲还不答。作势要跳,方老爷子暴跳如雷:“五天,五天总可以吧,这买卖做得真是亏大了!” 慕容冲说话了:“昨天一天。今天算第二天!” “啊?那还只有三天了呀?我这做的是什么买卖呀,天呀。我这是叫人讹了呀!还有没有天理呀!”方老爷子又一屁股坐到地上痛哭起来,他从前面的威严到发怒,一下又痛哭,变化只在几分钟之内。 凤奴见过当然见怪不怪。慕容冲一时不适,抱着凤奴呆呆站着,但一想慕容泓给的时间是十天。加上这今日最多只有四天的时间,凤奴是万万留不得的。他未想若是他不答应,硬抱凤奴走,他是一颗米也不会有,但心底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凤奴不能留下。 凤奴被慕容冲这样抱着怪不好意思的,想挣脱下来,但慕容冲抱得很紧,她只好软语求道:“爷,你放我下来,大伙儿都看着呢!” 慕容冲恍若未听,凤奴又说:“你已经应下五日包括今日我要陪老爷子的,他哭在这样,做奴才的要尽责才是。” 慕容冲把凤奴放下,隔着纱帽,凤奴还能感觉到慕容冲在瞪她,反正今日不是他的奴才,他管不着,于是蹲下身子安抚方老爷子:“老爷子,别哭了,你这会子哭要花力气更不划算了,你这一哭,半日就过去了,我便听不到你讲故事了!你老便收了泪,咱们接着说故事!” 老爷子一听有道理,赶紧把泪收了,问:“是是是,不哭了,昨天讲到哪里了?” 凤奴扶着他往回走,又回身对慕容冲说:“爷,你就三天后过来收粮罢!老爷子是好人,一定说到做到的。” 慕容冲未听,随其后跟上来,老爷子一回头看他跟上来,跳脚道:“我都大亏本买卖了,人只留下剩下三天了,你还不走?” “我若走了,三天后你不认帐又如何?”慕容冲站定不走。 老爷子扯着白胡子说:“胡说,我苻方什么时候是这么不讲信用的人,你你你……你叫慕容冲是不是,慕容恪是你什么人?” “慕容恪是我的叔叔……” “哈哈哈,我听说慕容恪死了罢,他一死,你们慕容家就不行了!” 慕容冲停下来,拳头抓得紧紧的。 苻方一翻白眼说:“怎么?我说句实话,你便要打我这个老头子不成?看在你愿要凤奴也不要粮食的份上,你还算有点眼光,我还懒得跟你说话呢!凤奴,咱们走,慕容恪是个翩翩公子,有文才武略,长得绝世之极,他这侄儿我看不行,整日戴着纱帽,定是奇丑无比,无法见人!” 凤奴忙摆手说:“老爷子,你可就错了,我们家爷长得那是……凤奴看了都羞愧了,极好看极好看,我没见过世上有这么好看的人!”说毕偷偷回头看慕容冲,脸瞬间红了。 慕容冲仍戴着纱帽昂着头,若说他最恨什么,就是恨自己的容貌,若不是长成那样,就会戴上耻辱的帽子来遮掩了。 苻方自己嘲笑慕容冲的容貌居然没有惹他生气,心内对他又多了一分好奇。 正说着已到了内堂,四壁是半透明的云母石,陈伯不知道按了什么机关,上面的云母石张开,有清晨的阳光和清风射进来,还有徐徐的清风,原来这内堂就是在绝壁之上建起来的。 苻方笑说:“下面就是万丈深渊,若我启动了机关,咱们都会掉下去,若是我只按下你的那个机关,便只有你掉下去了!” 慕容冲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纱帽连颤都没有颤一下,凤奴却着急了,多走两步来到慕容冲身边扶着他说:“爷,你这里有机关,老爷子一般还不打逛语,你过来几步,跟紧我们!” 慕容冲“哼”了一声,推了一把凤奴,力气还挺大,凤奴一个趔趄,苻方扶住她说:“我看你家主子本事没多少,脾气倒很大,这几日你是我的人,你要跟在后面听我吩咐!哎哟,我的肩膀有些疼,给我捶一捶?”(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一十八章 故事 凤奴应了一声走到苻方的身后,不敢看慕容冲,只是低头给他捶着肩膀,苻方也不搭理慕容冲,对凤奴说:“昨晚你问我为什么苻坚来征粮,我不愿意给他……故事讲到哪里?” “你讲到大王把位子传给大儿子健……” “是是是,是讲到这里,喂——慕容冲,你像根柱子忤在那里,弄得老头儿的兴致都败了,你先回去,三日后来取粮就是了!” 慕容冲不答他,但仍高高站着不动。 “你是怕我反悔吗?我是何人?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不坑你!跟你一个小孩子反什么悔!你快走,莫在我眼前站着!” 慕容冲四顾看了一下,仍坚持着不走! 方老爷子气得直喘粗气,对凤奴说:“快快快——叫你家主子走!这不是在气我吗?他还想不想要粮食?” 凤奴无可奈何,只好对慕容冲说:“爷,你——先回去罢,老爷子说到做到,不会反悔的!” 慕容冲反倒找了个石椅,坐下来,说:“这三日我不回去了,就在这里守着!” 方老爷子两眼一黑,又想发脾气,凤奴忙劝道:“老爷子别生气,你说你的故事,只当他不在便是了,这里头,不是还有这许多石凳石椅么?” 方老爷子闻言大笑道:“哈哈哈!然也然也,便把他当成一块大顽石便成了!” 慕容冲扭头向着凤奴,凤奴隔了纱帽都感受到慕容冲冲天的怒气直向她喷过来,好在这里还有老爷子在,他不敢欺负她,她低头只作不见。说:“老爷子,你说到健得了王位之后呢?又怎么样?” “健得了王位……后又把位子传给他的大儿子生,这时候出事啦!我原先不是跟你说大王有三个嫡子,一个叫健,一个叫雄,还有一个叫方么?啊,这个健的儿子生后来当了天王……不过出事了。因为雄有个儿子小名叫坚头……” 原本慕容似听非听。这回听到“坚头”两字,不但地把头转向方老爷子,还凝神细听起来。 “这坚头可不是一般人物。小时候很得洪大王的喜爱,小小年纪就懂得与各大臣交好,仗义豁达,七八岁的时候就叫洪大王请了汉人教学圣贤书。同样是洪的孙子,生却糟糕多了。天生有隐疾,身体四肢不全,因而还特别自卑懦弱,朝庭之事也是多听从当时的丞相的话……” 慕容冲突然插了一句道:“老爷子说的这一家人。是不是姓苻?健就是苻健,雄就是苻雄,您就是苻洪的三个嫡子之一的苻方。您不姓方,方是你的名!” 方老爷子“嘿”了一声道:“你是个识货的!” 慕容冲说:“哼——可我听说的跟你说的不一样。大家都说苻生是个暴虐凶残之人,上朝时备好刀斧,看谁不顺眼便斩杀或极刑!” 苻方摇摇头说:“哈,你就不懂了,这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坚头他当了天王,自然是这样说的,苻生眼有疾,视力模糊,人都看不清楚,还能看谁不顺眼?倒是苻坚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在朝中还流行了一道谶文:草付臣又土王咸阳,有人解为:草付是“苻”,臣又土是“坚”,也就是说苻坚才是将来在咸阳称王立国的人,这谶文愈传愈广,满朝野皆知,也传到了苻生的耳里,苻生很害怕,就与他的丞相商量要除去苻坚,谁知苻坚买通了后庭的宫女,把苻生的消传递给苻坚,苻坚当时找到我,他要我做一个选择,他说秦国如果叫一个身子有疾的人来领导,定会被外族入侵,祖宗打下的江山便不保了,我觉得有道理,便领着人进了宫,把苻生囚禁了,可是当晚苻生莫名其妙地死了,苻坚却向众臣说是我谋逆造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落到这样的结局,不过我逃出来了,我手上有证据证明苻坚是谋逆,不过也想这苻坚天资聪颖,也许真是大秦国的福气,我答应苻坚,将他谋逆的证据毁了,他许我在这偏地做一个大财主,不问世事,看来我是对的,这天王的位置不好坐,太多人虎视眈眈,想把你拉下龙椅大卸八块,当年我对苻坚说:‘若是苻生的天命到了,不用我们动手,他也会无常的,你如此强夺过来的江山,就一定能保持它能到江山万万年?’不幸被我言中了,现在四方群起反他的人多了,所以,野心是是悬在命门的剑,我说得对吗?”苻方突然把头转向慕容冲! “哼,因为苻坚有野心,所以他得以做天王二十多年,而您却被他的野心逼在这荒郊野岭,隐姓埋名……” “可是你想反他,也许,你会逼得他走投无路,不得善终,而我却可以在山野里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还有这么可爱的凤奴陪伴,凤奴,若以后你跟这个家伙过不下去了,落霞谷永远为你打开大门欢迎你!” 慕容冲正想回答,老陈来报说:“老爷子,昨日那几百个姑娘又来了,这回领了支部队来,还有许多大车!” 苻方叹道:“罢了,这十屯一时也搬不完,便叫他们每天都拉些回去罢,慕容冲,你是个贵人,你若在一意走这条路,也许在达到顶峰之际,不幸就来了,凤奴实在不宜跟着你!” 慕容冲冷笑:“我今天才知道苻坚的这个王位来得如此卑劣,杀兄驱叔,还有什么他做不出来的,他最擅于从别人那里夺去宝贵的东西,我便看看,如果别人从他手上夺去他的东西,他会怎么样?凤奴……” “凤奴,走,陪我去收玉米,还是玉米贴心,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抢夺!”苻方站起来,拉着凤奴的手要走。 凤奴慌忙向慕容冲行了个礼,说:“爷先领着人去拉粮食罢。” 的确,十屯的粮食真是多,足足拉了四天四夜,主营这边也惊动了,高盖领着主营的兵士收粮,兵士们看短短几日之内慕容冲就解决了十屯的粮食,这十屯粮食足够十万兵士吃一两年,这是一个好消息,兵营里将慕容冲传说得像神一样。(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一十九章 暴虐 慕容泓原来叫慕容冲解决十屯粮食,他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样他可以乘机将慕容冲这个麻烦解决了,没想到反倒成就了慕容冲,人心背向是很可怕的,众兵士讨论慕容冲,说起他的前两次在坂浦、河东的胜利,都啧啧称赞他的聪慧,慕容泓感觉到一种潜在的危机,他急于用一种方式来解决这种危机。 这一天,慕容泓召集几位副将商议,说:“如今咱粮食也有了,万事具备了,是时候向长安进发!我已拟告秦天王书,命人送去给苻坚,叫他放了我们大燕皇帝,他若应了,咱们便以迎接大燕皇帝为借口进长安,他若不应,我们也以迎接皇帝为借口,如此师出有名,将士们定会奋勇杀敌,一往无前!” 高盖失声叫道:“泓将军,难道你所说的这一封信,真的已经命人送出去了?” 慕容泓点头称是。 高盖突然伏地大哭起来:“天呐天呐——我燕皇命危矣!” 众将大吃一惊,忙问道:“高大人何以痛哭?燕皇怎么命危矣?” 高盖边哭边说:“苻坚一直自认为仁厚宽宏待燕国遗民,之所以给燕遗民封侯拜官,是因为燕民投附于他,如今泓将军这一封信相当于告诉苻坚,我们燕民要反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苻坚虽有淝水之败伤了根本,但是实力仍不能小觑,不是咱们区区五万人马便能拿下的,若是苻坚拿到此信,当然他拿泓将军无可奈何,然燕帝还在长安,这不要将燕帝置于火里烤么?” 慕容泓一听。双颊失去了颜色,思量一会方说:“也许苻坚不敢杀燕帝,他不是要做仁厚之君么?我马上再写一封信给三哥,叫他把一切罪责怪到我的头上便好了,与他无干,天王不会怪罪到他的头上来!” 慕容泓的话说完,帐篷里没有声音。众将默默地看着他。慕容冲不在帐篷里,十屯大米仍在督运之中。 高盖起身向慕容泓一揖便走出帐篷,其它各将亦沉默退出。这些将军大都是慕容暐所任命,受恩于慕容暐,慕容泓如此做法,众人无法接受! 再说慕容冲将最后两屯粮运到军营里。车驾后面有粮,还有凤奴。一路上慕容冲一句话也没有跟凤奴说,凤奴虽然看不见慕容冲的脸色,但是从慕容冲僵直的身子,紧握缰绳的手便知道他尤在生气之中。 当然。与方老爷子离别时费了一些周折,方老爷子抱着凤奴失声痛哭,一再强调:“若是慕容冲对你不好。你便到落霞谷来,山上的秘道你是知道的。方圆百里都是我的地,我都留给你,你不要跟着他打打杀杀的,我看他也是个没良心的!” 凤奴也哭了,抽抽咽咽地说:“老爷子……你放心,以后得了空……凤奴一定要找你的!”好似生死离别的样子。 慕容冲在旁边冷眼看着,看他们没完没了,气不打一处来,起身抱起凤奴就扔到车里,驾着车就走。 回到木棚子,高盖带着几个副将军在等着他,高盖将慕容泓写信给苻坚之事告知慕容冲,慕容冲大惊:“糟了,若果真写了些信,那三哥危矣!” 高盖忙道:“我等过来就是与你商量,泓将军冲动暴虐,并不适合当大将军,冲将军有宏才伟略且精于谋划,众将欲推举你为大将军当咱们的统领!” 慕容冲忙推辞说:“慕容冲是来投奔六哥,你们如此作为,等同于六哥写给苻坚的那封信,等于陷害我,我万万不能答应!” “可是将几万将士的性命交与慕容泓这样的人,冲将军能安心么?燕帝也不能安心呀!”高盖又道,“我们拥戴你当大将军是将自己的性命交给我们信得过的人!欲请你带领大家做一番大事,复兴大燕,将皇帝接回来,而不是如慕容泓那般,自己想做皇帝!” “六哥想当皇帝?”慕容冲一愣。 “是呀,那封信一到了苻坚那里,咱们的皇帝哪里还能离开长安?皇帝一死,那燕帝就是……慕容泓这一招真是毒呀!” 慕容冲道:“也未尽如你所想……唉……你们先回去,容我好好想一想!” “不用想了,冲将军顾念兄弟情下不了手,那就由我们出面,待有了机会,就杀了慕容泓,拥立您当大将军!”高盖一拱手便走出了木棚子,慕容冲手一伸说:“不可……不……”但高盖已经走了。 慕容冲没有追出去,也便不再说话,他坐在木凳上,伸手想喝茶,但杯子是空的,他抬头看凤奴,凤奴手上拿着茶盏,呆呆出神,慕容冲低声说:“拿酒来!” 凤奴抬头说:“难道方老爷子说中了,你也要杀兄得位么?” 慕容冲将手上的空盏一抛,“叭——”地一声响,只看他的脸狰狞极了,他一把将凤奴抓在手上,将她的脸拉近自己,两个人近得闻得到呼吸的气味,慕容冲的呼吸灼烈暴虐,眼睛里全是火焰,“哈!杀兄得位又怎么样?” “那你跟那个苻坚有什么区别?你不怕不得善终么?”凤奴努力昂着头看慕容冲。 “哈哈哈,不得善终?我的命留到现在早就是多余了,我只等着那一刻,拿下苻坚的头颅,把它踩在脚下!” “为此你要连自己的兄弟的命也要搭上去吗?” “搭上又怎么样,你不过是个一个奴才!”慕容冲的话未说完,便在凤奴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毫不容情,竟咬出血来! 凤奴想忍住不发出声音,但是那咬实在是太用力了,凤奴痛不可抑,从咙间闷哼了一声,慕容冲听到这声压抑的闷哼,心内的气更不可制了,他恨凤奴没有通知他就跟着队伍去落霞谷,恨凤奴居然没有经过他同意便拿自身换粮,最可恨的是她宁愿陪着那死老头子也不肯跟他回来。 他让她的日子太好过了,好长时间未惩罚她了,她大概早就忘记他是她的主子,她是他的奴婢,如今还将他等同于苻坚,新仇旧恨滚滚而来,(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二十章 饶了 慕容冲的咬噬又加大了一分,将手移到凤奴的肩膀,那里仿佛已经好了,他用力一抓,旧痛加新伤,凤奴即刻痛出一身汗来,她大叫了一声,然而她的叫声闷在唇边,她的唇被慕容冲迅速封住,粗鲁又暴烈的吻,凤奴根本无法呼吸,一度陷入昏迷之中。 慕容冲被腾腾而来的怒火烧昏了头脑,三下五下便把凤奴的衣衫撕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在有充足光线的情况下看到凤奴的身子,不知道为何,那腾腾烧起的火突然化作百般温柔绻绻,他颤颤地伸手摸过去,手掌感觉滑腻舒畅,令他的心瞬间化成绵绵春水。 只是这时凤奴突然睁开了眼睛,只睁开一下,慕容冲便知道她不是方才那个怒斥他的凤奴,是那个凤奴,她的眼神充满媚惑,伸长藕一样的手向他,“要我……帅葛哥……”她微喘着气息说。 这是那个凤奴,确实是那个凤奴,曾住在他身体里的凤奴,曾经撩拨过他神经的凤奴,但不知道为何,慕容冲却突然失去了兴致,他抬起身子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帅葛哥,你的身子曾是我的身子,怎么还问这话,你是谁?你是千古第一美男子慕容冲呀!”一道媚眼抛过来。 慕容冲侧身避开她的投射,说:“是,我是,你现在借用了别人的身子!” “可是你对我感兴趣,对这身子感兴趣?那就快来,baby…………”凤奴目光迷离,身子紧挨过来,一脸的渴求。 慕容冲的目光在这具闪着瓷光的娇躯上停留着片刻,身子却离得更远。说:“我知道你来自现代,你懂得很多,我现在问你,你知道慕容冲的命运吗?” “慕容冲吗?就是你,你当过皇帝,现在不是正为当皇帝努力吗?为什么在此良辰我们要谈这个,我们应该用身子交谈。葛哥。我冷,来,过来抱着我。要我爱我……”凤奴急不耐趋身向前,伸开手臂,妖娆动人。 慕容冲又移开身子说:“快说,慕容冲后来是什么结果?” 凤奴叹了一口气说:“慕容冲最终的结果我不知道。我知道金庸小说的慕容复,在复兴大燕是么?历史上姓慕容的总在复兴大燕。然而并没有什么!大燕就不要复兴了,每日都是打打杀杀,要记得及时行乐,人生苦短……快来。我要……”凤奴如蛇盘行向慕容冲爬过琰,充满诱惑。 慕容冲突然上前一把扯住凤奴的头发,低声叫道:“凤奴!凤奴!你这该死的。你给我回来!” 凤奴的咙间逸出一丝沉闷痛楚的叫喊,慕容冲便知道。那个他恨得要死的不知道如何处置的凤奴又回来了,身子里的澎湃再也控制不住,纠缠住凤奴的身子,听她压抑的痛苦的叫唤,然后那叫唤里湮灭。 慕容冲清醒过来,怀抱里的凤奴尤在呜咽,一身的汗一脸的泪,听不清她在呜咽什么,慕容冲听了一阵,眼神变幻着色彩,不知道是痛苦还是伤感,这时天色已经开始蒙蒙发亮。 “历史上的慕容氏总在复兴大燕,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慕容冲的耳朵里又响起这种话,难道受过的耻辱,被灭掉的故国就这样算了? 慕容冲低头看凤奴,她在低泣呜咽:“爷……爷……” 过了许久,又呜咽了一句:“饶了……我……” 慕容冲拭去凤奴脸上的泪了,将身子弓起来,让她更舒服一些,他突然想明白了,慕容氏总在复兴大燕,这是慕容氏的命运,凤奴总求他饶了她也是她的命运,而慕容冲的命运,就是折磨!不是被人折磨,便是折磨人,尽管他喜爱她到了无法抽离的地步。 又过了一阵,凤奴睁开眼睛,看见慕容冲阴晴不定的眼睛,她想动一下手脚,手脚酸痛仿佛不是自己的,昨晚只要慕容冲是清醒的,便无数次将自己翻倒在他身下,他的唇迹遍及她的全身,或轻或重的咬虐,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时候很渴,有时候如踩在云端,有时候又莫名其妙地摔下来…… 有时候她被他摆弄得无法忍受,便求慕容冲:“饶了凤奴!” 他不许她说“饶了凤奴”,他要她说“要了凤奴”。 当她无奈只好说:“要了凤奴!”他便突然像一只凶猛的兽一样咬住她的身子,在她身上没有何休止地起伏索要,他目光凶狠饥饿,凤奴想着想着,无端端地觉得委屈,大滴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慕容冲低头看了她一眼,收紧手,良久才问:“你要我饶了你?是何意思?” 是叫他原谅她总不听话?是叫他原谅她未经他同意就留在落霞谷,还是原谅她对苻老爷子的依依不舍?叫他再也不撕她的衣衫?还是叫他不再咬她…… 凤奴的泪又滚下来,低声说:“凤奴总叫爷生气,爷……你便不要再生气了!生气伤身子!” 慕容冲没想凤奴是如此回答他,他愣住了,做着搂抱的动作,手臂却又僵又硬。 凤奴感受到他的变化,缩着身子说:“凤奴又错了,爷别生气,饶了凤奴!” “你以为你说这话,我便能饶了你!”慕容冲冷哼一声,接着他低下头,轻轻地拿鼻尖碰到凤奴的鼻尖,温柔地吻了一下凤奴的唇,凤奴身子一颤,下意识地避开慕容冲的唇,她的躲避激起慕容冲的**,就低头狠狠地吻下去,凤奴避无可避,只能屏息忍受着,一下便憋得满脸通红,慕容冲笑,松开她,看她狼狈地大口呼吸,掐着她的脸道:“凤奴,你不喜欢?” 都是女人,差别怎么这么大?那个凤奴,对他极尽挑逗,恨不得将身扑来钻进他的血肉里,而这个凤奴,对他的亲近如临大敌,但他现在愈来愈无法控制对她的欲念,只要她一近身,他便想把她剥成一只可怜的小鸡,皮光肉滑地呈现在他的眼前,然后随他怎么搓圆捏扁,他很满意很满足,心情快活得要飞到天上去。(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二十一章 声望 “凤奴又哪里做错了?爷便……饶了凤奴……” 慕容冲又凶猛地噙住她的唇,低声道:“你犯的错太多了,这辈子都饶不了你!”心里身上便长出无数的手来,在凤奴的身上作孽使法,将她又揉成一团,随着自己高涨的情潮变换形状…… 正想饶不了凤奴时,门外就有了敲门声。 “是谁?给我滚!”慕容冲怒吼一声。 “皇哥儿……不……是将军,高大人请你到泓将军的帐下议事!”门外的长史小心翼翼地道,他已经尽力拖延了来叫起的时间,这两个人在一起已整整一晚上,正是长史最愿意看到的,只要他们恩恩爱爱,小娃娃就会有了,皇哥儿也应该有一个真正的家了。 凤奴听见长史在外面叫,一个慌张,低头看自己全身*,上面还各种斑斑驳驳,脸上立刻涨得通红,拿手护住胸口,趁慕容冲不注意,滚到地上,快速穿好衣衫,又取过慕容冲的衣袍服侍候他穿上去。 慕容冲无奈,只好张着手顺从地由着凤奴摆弄,等都穿戴好了,慕容冲又变回以前那个慕容冲,有点冷淡,傲世绝高,在凤奴低头给他合上腰带时,他才突然伸手拢住凤奴,抱在胸口,久久不说话,然后松手走了,凤奴呆呆站了一会,这一晚到现在,慕容冲的这一抱叫她心房一麻,一种莫名的甜密袭过来,她的身子柔软下来,才觉得全身上下都是酸痛,缓缓坐在榻上,直到长史进来。 长史笑吟吟地进来。看看凤奴的神情,说道:“给我们家凤奴……啊,是我们家夫人道喜了!” 凤奴跳起来,作势要打长史,一面跺足道:“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长史拱手说:“夫人说我胡说,奴才就是胡说!” 凤奴突然停了手。坐下来低着头不说话。 长史也坐下来问:“怎么了?凤奴……爷待你不好么?可我刚才看到爷。他的脸上身上满是欢喜,走起路来恨不能飘起来,我从来没看到爷这般欢喜过的。他是真心喜欢你。” 凤奴想了半日,脸一红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爷好似是喜欢我的,但有时又觉得不似……” 长史叹了一口气道:“没事儿。等你们有了小娃娃,便一切都好了?” “啊?”凤奴口吃道。“会有小娃娃?如此便有小娃娃?” 长史捂嘴笑道:“要不然呢?凤奴以为小娃娃都怎么来的?一男一女在一起便是为了有小娃娃呢!你不希望跟爷有一个小娃娃么?” 凤奴脸又一红说:“我只愿爷不再恨我便好?” “你喜欢爷么?”长史问。 凤奴呆呆看着长史,自语道:“喜欢?是喜欢么?”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想的从来都是爷饶了我吧?是喜欢么?怎么跟喜欢长史不一样。跟喜欢阿黑阿凶阿猛,还有她喜欢得不得了的小宠们都不一样? 她对爷有畏惧有害怕,还有一种她非常陌生的疼感。还有方才心脏那一刻的酥麻,这是喜欢吗? 慕容冲随着慕容泓的亲兵来到了大帐。里面早坐满了有官阶的大小将军,慕容泓居中而坐,高盖坐在下首最前面的位置,慕容冲被亲兵引着在差不多最后的席位上坐,他一进来,军帐中大部分的人都站起来,目光中流露出各种钦佩之情。 慕容冲向他们略点了点头,众人大多数今日才真正看清他的面目,不由地有些讶然,大多数人已经知道,他们之所以在苻睿带领的十几万兵马包围下逃生,跟这个人有很大关系,苻睿的军营和粮草是慕容冲所烧,苻睿也是慕容冲一箭射杀,如果不是慕容冲,他们今天还能不能坐在这里是一个大问题。 然后慕容冲以十日之限征到十屯的粮食,若不是神人,谁能打动得了落霞谷那个吝啬的谷主呢?三十年来,还没有人能从他的手上拿到一粒粮食的。如此看来,这慕容冲真是神人,不但有神仙之姿,神仙之容貌,应该还有神仙之气度,他为军营带来这么大的好处,可是十几日过去了,从来不向慕容泓邀功,把粮食送来之后就静静待在东北角的木棚子里,若不是众人力举,他还不能参加今日的会议。 华泽大捷和筹得十屯的粮食的消息传出去后,十几日内来投军的竟然多达五万人,如今华泽军营已有十多万兵马,军帐延绵十几里,尉为壮观,原来的小将军们都变成了大将军了。 慕容冲低头坐在尾部,众人只看得见他小半张脸,便如天人一般,那气度叫众人都折服了。 “冲弟弟,听说你叫你的小妾们到落霞谷里去征粮,这些小妾们个个美貌动人,打动了谷主,征了十屯粮,为我华泽军营立了大功,故今日准你出席会议,你回去后,传我的令,好好地犒赏你的小妾们,若果知道女人有这般妙用,我们便不用费这么多周折了!不过,军营里不宜有女人,听说你还带了八百小妾,听说皇宫里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这架势,都赶得过皇帝了!”慕容泓看众人都看着慕容冲,在座上说话了。 慕容冲听了一愣,众人也是一愣,都听出慕容泓的恶毒讽刺之意,慕容冲却未辩解,只是微微一笑,说:“弟弟我的确是胸无大志,只是妇人与技巧上得些乐趣,只是复燕大事,弟弟来投奔六哥,还望哥哥赏一口饭吃。” 慕容泓听了,呵呵大笑,众人却没有笑,高盖突然高声说:“那八百女兵我见识过,丝毫不输于男兵!我听闻孙武便训练过一支女兵,以王的两个妃子为队长,操练得不比男兵差,女兵在关键时候会是一支奇兵!” 慕容泓本来就想拿八面女兵之事贬损慕容冲,想告诉众人那十屯粮食的来历,告诉众人慕容冲是荒淫好色之人,以冲淡众人对他的钦佩之情。但高盖的话叫他不高兴,高盖有勇有谋,在军中声望高,但慕容泓一直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二十二章 打赌 “若是真如高大人说的那些小妾们丝毫不输于男兵,我们倒是想见识一下,今日正是好时机,便叫这些小妾……女兵来演示一下,她们在军营中到底是当兵还是当……”慕容泓冷笑道。 众人把目光投向慕容冲,看他怎么回答,慕容冲略低着头,沉默不说话。 突然在座席里站出个高大的将军,说:“哈哈哈,女子们还能当兵,真是闻所未闻,若是真的,末将倒想见识见识,怎么,冲将军把人叫来呀,冲将军是不敢呢,还是不舍得呢?”这话说得大有挑衅的意思了。 慕容冲缓缓抬起头来说:“这位将军是何人?你最擅长什么?” 那将军昂头大笑:“我乃赵振是也,骑射刀剑无所不能,怎么,冲将军是要跟末将比试比试么!” 慕容冲回头看了一眼跟来的副将韩延,说:“你叫那八百女兵列队过来!” 韩延领命去了,慕容冲看众人都看着他,嘴角一挑说:“我在平阳做太守时,平阳守备军只有八千人,我有心扩大府兵,又怕朝廷知晓,后来我收养了一名孤女,突然发奇想,我若收养女子训练,自然很多人会如泓将军那般,以为我慕容冲只是好色淫邪,不会联想到训练兵士身上,于是我便逐年增加,收养几百名孤女,有些孤女长大了,愿意嫁人便嫁人,不愿意嫁人便留下来,便是嫁了人也可以在府里训练,只不想这些女兵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毕竟是女子,力气是柔弱些。不敢与赵将军比刀剑!” “冲将军这么说就是这些女子只在刀剑比不上我,骑射竟不输于我?”赵振怒道。 “除了比力气的,这些女子哪一样都不输于你!”慕容冲低声说,然字字句句都听在众人耳里。 正说着,突然听到帐外一个清亮柔美的声音响起:“报冲将军,八百女兵列队完毕!” 众人一惊,来得好快呀!八百人呀。若是没有特别训练。怎么可能一瞬间便集合完毕,并且以这么快的速度来到大帐前,说是训练多年看来不是虚言呀。 慕容泓干笑道:“好罢。既然来都来了,咱们便出去瞧瞧这些女子的本事如何?” 众人按次序走出大帐,不觉得眼前一亮,八百女兵队列得齐齐整整。横一列竖一列,方方正正。竟是如此训练有素。 眼前众女衣饰虽然各不相同,一眼便看出是拾了男兵的军服穿,不过收拾得很利索干净,头巾遮了半边脸。若不是她们婀娜苗条的身姿,露出的手指雪白柔软,几乎看不出是女子来。 为首的襄妍向慕容冲行了一礼。众人看她的头巾一荡,便瞧见她半边秀美的脸蛋。果然是个美人儿,看的人便不由得心摇神弛起来。要说在军营中常年不见女人,将士们都是些**之人。 赵振一看,心痒痒的,不由得昂首挺胸,说道:“众位姐姐,你们乃弱柳软软之身,为何到军营里受苦,叫粗鲁的男人们与你们对战,于心何忍?不如嫁与……” 赵振的话未说完,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物,赵振未及有行动,只听“啪”一声响,赵振的盔帽就掉到地上,赵振头上的束髻摇摇欲坠! “有刺客!”赵振大叫一声,话音刚落,又一物飞来,当地打在他束髻的环上,摇摇欲坠的发髻便倾泻下来,头发散了赵振一头一脸,他慌忙拔起头发,将腰间的佩剑一把抽出来,护在胸前,大声喝道:“刺客在哪里,到底是何人?鬼鬼祟祟的,有胆滚出来!” “得罪将军了!”八百女兵阵里分别走出两个女兵,皆长得弱小玲珑,小腰不盈一握。 “你……你……你们……”赵振抓住头发,一手拿剑指着两个女兵,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女兵道:“得罪将军了,我等非弱柳柔软之质,将军可以做的事,我们也可以做!” 两位女兵的暗器是何时发出来的,众人皆没有瞧见,只在那一瞬间,准头竟然这般厉害,不由地对眼前的女兵刮目相看。 韩延假意喝道:“你二人好大的胆子,赵将军也不过嘴上一说,你们未经同意便随意对将军使暗器,你们两个快向赵将军陪礼,赵将军的头发可怎么办?” 但看两人飞快地奔过来,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将赵振的头发束起,还给赵振戴好的帽子,赵振还没回过神来,两名女子便跪在地上说:“请将军赐罪!” 赵振无端端地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若是这两名女子在给他整发的时候,手里拿的是一把刀,那他赵振的脑袋一定不会好端端地安在他的颈上了。 赵振哪里知道,他当兵当了十年,是慕容泓的副将,而这两个女子应该只有十八岁,却被训练了十四年,寻常的将兵在敏捷上面根本就不是女兵的对手。 赵振愣在那里,突然又一人说:“这八百人中有一两个不让须眉的楚翘,那也是正常的,只怕大多的是寻常的一般女子混在军营中,岂不是乱我军心?” 众人一看,这是慕容泓的另一名副将说的话。 韩延看女兵给慕容冲长了脸,叫赵振一下就败下阵来,女兵的利害他是见识过的,他看了一眼慕容冲,慕容冲向他点点头,韩延当下说:“这样罢,将军若是对这些女兵质疑,你便随意点一位出来与你比试,若是这女兵里有一人比试不过你,就当女兵营的全营皆输了!如何?” 那副将名叫刘寿年,当下气得脸都红了,发怒道:“哈哈,好大的口气!若是她们输了,你——还有你们——全部女人们便跪下来向我叩三个响头。” 韩延冷笑道:“好,将军说什么算什么,但——若是你输了呢?” “若是这刘寿年输了,我便拜你家主子做大司马,领全营之兵,如何?”慕容泓在旁边突然发声了。 慕容冲忙站起来道:“大将军,使不得,我这副将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她们女流之辈哪有这本事?绣花的本领倒是有的,你们快退下吧,不要在这里逞能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小妾 “若是真如高大人说的那些小妾们丝毫不输于男兵,我们倒是想见识一下,今日正是好时机,便叫这些小妾……女兵来演示一下,她们在军营中到底是当兵还是当……”慕容泓冷笑道。 众人把目光投向慕容冲,看他怎么回答,慕容冲略低着头,沉默不说话。 突然在座席里站出个高大的将军,说:“哈哈哈,女子们还能当兵,真是闻所未闻,若是真的,末将倒想见识见识,怎么,冲将军把人叫来呀,冲将军是不敢呢,还是不舍得呢?”这话说得大有挑衅的意思了。 慕容冲缓缓抬起头来说:“这位将军是何人?你最擅长什么?” 那将军昂头大笑:“我乃赵振是也,骑射刀剑无所不能,怎么,冲将军是要跟末将比试比试么!” 慕容冲回头看了一眼跟来的副将韩延,说:“你叫那八百女兵列队过来!” 韩延领命去了,慕容冲看众人都看着他,嘴角一挑说:“我在平阳做太守时,平阳守备军只有八千人,我有心扩大府兵,又怕朝廷知晓,后来我收养了一名孤女,突然发奇想,我若收养女子训练,自然很多人会如泓将军那般,以为我慕容冲只是好色淫邪,不会联想到训练兵士身上,于是我便逐年增加,收养几百名孤女,有些孤女长大了,愿意嫁人便嫁人,不愿意嫁人便留下来,便是嫁了人也可以在府里训练,只不想这些女兵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毕竟是女子,力气是柔弱些。不敢与赵将军比刀剑!” “冲将军这么说就是这些女子只在刀剑比不上我,骑射竟不输于我?”赵振怒道。 “除了比力气的,这些女子哪一样都不输于你!”慕容冲低声说,然字字句句都听在众人耳里。 正说着,突然听到帐外一个清亮柔美的声音响起:“报冲将军,八百女兵列队完毕!” 众人一惊,来得好快呀!八百人呀。若是没有特别训练。怎么可能一瞬间便集合完毕,并且以这么快的速度来到大帐前,说是训练多年看来不是虚言呀。 慕容泓干笑道:“好罢。既然来都来了,咱们便出去瞧瞧这些女子的本事如何?” 众人按次序走出大帐,不觉得眼前一亮,八百女兵队列得齐齐整整。横一列竖一列,方方正正。竟是如此训练有素。 眼前众女衣饰虽然各不相同,一眼便看出是拾了男兵的军服穿,不过收拾得很利索干净,头巾遮了半边脸。若不是她们婀娜苗条的身姿,露出的手指雪白柔软,几乎看不出是女子来。 为首的襄妍向慕容冲行了一礼。众人看她的头巾一荡,便瞧见她半边秀美的脸蛋。果然是个美人儿,看的人便不由得心摇神弛起来。要说在军营中常年不见女人,将士们都是些**之人。 赵振一看,心痒痒的,不由得昂首挺胸,说道:“众位姐姐,你们乃弱柳软软之身,为何到军营里受苦,叫粗鲁的男人们与你们对战,于心何忍?不如嫁与……” 赵振的话未说完,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物,赵振未及有行动,只听“啪”一声响,赵振的盔帽就掉到地上,赵振头上的束髻摇摇欲坠! “有刺客!”赵振大叫一声,话音刚落,又一物飞来,当地打在他束髻的环上,摇摇欲坠的发髻便倾泻下来,头发散了赵振一头一脸,他慌忙拔起头发,将腰间的佩剑一把抽出来,护在胸前,大声喝道:“刺客在哪里,到底是何人?鬼鬼祟祟的,有胆滚出来!” “得罪将军了!”八百女兵阵里分别走出两个女兵,皆长得弱小玲珑,小腰不盈一握。 “你……你……你们……”赵振抓住头发,一手拿剑指着两个女兵,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女兵道:“得罪将军了,我等非弱柳柔软之质,将军可以做的事,我们也可以做!” 两位女兵的暗器是何时发出来的,众人皆没有瞧见,只在那一瞬间,准头竟然这般厉害,不由地对眼前的女兵刮目相看。 韩延假意喝道:“你二人好大的胆子,赵将军也不过嘴上一说,你们未经同意便随意对将军使暗器,你们两个快向赵将军陪礼,赵将军的头发可怎么办?” 但看两人飞快地奔过来,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将赵振的头发束起,还给赵振戴好的帽子,赵振还没回过神来,两名女子便跪在地上说:“请将军赐罪!” 赵振无端端地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若是这两名女子在给他整发的时候,手里拿的是一把刀,那他赵振的脑袋一定不会好端端地安在他的颈上了。 赵振哪里知道,他当兵当了十年,是慕容泓的副将,而这两个女子应该只有十八岁,却被训练了十四年,寻常的将兵在敏捷上面根本就不是女兵的对手。 赵振愣在那里,突然又一人说:“这八百人中有一两个不让须眉的楚翘,那也是正常的,只怕大多的是寻常的一般女子混在军营中,岂不是乱我军心?” 众人一看,这是慕容泓的另一名副将说的话。 韩延看女兵给慕容冲长了脸,叫赵振一下就败下阵来,女兵的利害他是见识过的,他看了一眼慕容冲,慕容冲向他点点头,韩延当下说:“这样罢,将军若是对这些女兵质疑,你便随意点一位出来与你比试,若是这女兵里有一人比试不过你,就当女兵营的全营皆输了!如何?” 那副将名叫刘寿年,当下气得脸都红了,发怒道:“哈哈,好大的口气!若是她们输了,你——还有你们——全部女人们便跪下来向我叩三个响头。” 韩延冷笑道:“好,将军说什么算什么,但——若是你输了呢?” “若是这刘寿年输了,我便拜你家主子做大司马,领全营之兵,如何?”慕容泓在旁边突然发声了。 慕容冲忙站起来道:“大将军,使不得,我这副将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她们女流之辈哪有这本事?绣花的本领倒是有的,你们快退下吧,不要在这里逞能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二十四章 红缨 其实韩延的目的是说凤奴的箭法若不准会射到刘寿年,但刘寿年听在耳里可不是这个意思,他冷笑道:“韩大人,你先关心关心你们家的这个奴才拿不拿得起弓箭,她能射中我?等下辈子,下下辈子罢!小丫头,我既敢这么说,我便跟你比一比,现在已经没得后悔了,你若输了,你们这班臭丫头都要向我叩头,你们冲将军则要向泓将军叩头,从此军中再也不能有你们的存在!” 凤奴看看慕容冲,他铁青着脸,狂风暴雨都聚在他脸上了,暗觉不妙,但已是要出弓的箭,没有法子了。 一行人向校场走去,有兵士牵来两匹马,刘寿先请凤奴先选,凤奴着着大袍子,路都走不好,选好马勉强爬上马,将两边袍角一放开倒也自如起来,两人一东一西骑在马上,所有人聚在中间的边角处站好。 襄妍大叫一声:“凤……凤……”那声“奴“字始终没叫出声来,“你要小心!我们相信你一定行!”襄妍怎么不知道凤奴的本事?这样一叫,其实是认可。 原来襄妍对凤奴得到慕容冲的宠幸一直耿耿于怀,刚才看凤奴的一言一行,明白这个瘦小的女孩儿身上有一股劲儿,还有骨子里的一种高贵叫人不能小看。 凤奴选的是一匹看上去老成持重的马,取了一把小巧的弓弩,得令官一声令下,凤奴一策马,马便跑起来,她原来穿的大袍子的角就飘动起来,她的头巾上罩着普通兵士的头盔,上面系着一个红缨子。与刘寿年的一模一样。 这时她头巾也飞扬出来,露出一张小小的脸,眉眼清新如画,双颊嫣红,她的眼神飞扬起来,与方才那个瑟缩胆小的小女子完全不同,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她的举动。 两匹马愈跑愈近。刘寿年先搭好了弓,正引箭之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声呼哨。他的马闻到一惊,双脚立起来,将刘寿年高高地送了上去,他的手一颤。弓箭向空中飞去,众人还没来得及呼吸。只见一把弓箭向他飞过来,刘寿年的马正从高处弹起,将刘寿年的红缨送到弓箭的射程之上,“啪——”一声。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炫目的红缨便飞了出去。 刘寿年的马正正发落到地上,他回头看看红缨着地。面如死灰。 刘振马上说:“这样不算,因为刘副将的马受惊了。” 凤奴一拍马。她的马绕着校场跑起来了,她口里大叫一声:“好,射头盔!” 她的手一抬,刘寿年的头盔便被射下来。 刘寿年突然省起,拍马便跑起来,凤奴又大叫:“射左肩!”又一箭过去,众人听到裂帛的声音,刘寿年的左边衣物被箭挑去一块。 “射右肩!”凤奴又大叫,刘寿年听明白了,连忙折马回身跑,凤奴追过去,又是一阵裂帛的声音,刘寿年的右肩衣物也挑去一块! “射发髻!”凤奴又大叫,刘寿年忙低头拿手护住发髻,但他迟了,那一箭已射将过来,弓箭不偏不倚,正正挂在他的发髻上,凤奴停下马,伸了一下舌头道:“哎呀,小的说错了,应该是给将军你戴箭簪才是!” 众人一看,箭头正挂在梳了一束的发髻上面,正正像戴了一个老大老大的簪子,不过这箭簪太长太重了,刘寿年的头发被压得摇摇欲坠,狼狈极了。 众人“哄——”地一声笑了起来,刘寿年面若死灰,突然拔出箭头向自己的胸口插去,谁知凤奴又一箭射过来,箭头射走了,只剩下一把光秃秃的箭杆。 凤奴大声说:“堂堂男子汉如此死了,真真丢人!愿赌便要服输!将军不知道这道理么?” 刘寿年一听,手握着箭柄一时便插不下去了,只是惶恐地看着慕容泓。 慕容泓一笑,缓步走到校场的高台上,大声说:“燕皇有命,令中山王慕容冲为太宰,领大司马一职,统全国之兵!” 众人惊喜不已,慕容冲也惊疑不定站着,周围的人都跪上了,三呼万岁,慕容冲才惊觉过来,伏地谢恩,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有隐隐的不安。 慕容泓对襄妍道:“你等的确不输于男兵,便准你们随队征长安。” 一行人又回到大帐,这回慕容冲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坐到了最前面。 一行人坐好,眼望慕容泓,等他说话,然慕容泓低头良久,抬起头来,竟是满面泪痕,站起来说:“宣皇帝口信!” 众人大惊,忙起身伏地,只听慕容泓说:“我看秦的气数将尽,长安现在一片混乱,我既已是笼中之人,苻坚必定不会再让我回去,以前我尊为燕帝时不能保守宗庙,致使国破家亡,倾丧如斯,我是个罪人,你们就不用再顾及我的存亡。社稷不轻,勉建大业,以兴复为务。可以吴王为相国,中山王为太宰、领大司马,你可承制封拜,即尊位,恢复故燕!” 慕容冲一听,与高盖对视一眼,这是什么意思,慕容泓要称帝?如此置在长安的慕容暐于何地? 慕容泓的话刚完,几个慕容泓的亲信副将便伏地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泓拿手止住他们说:“这是皇上的意思,泓万万不敢在此称帝,我若称了帝,皇上在长安就危险了,当务之急是咱们集结十万人马到长安去,活捉苻坚,把皇上接回来,恢复大燕!” 赵振跪下大声道:“请大将军即刻称帝,咱们方可名正言顺打下长安,这也是太上皇帝的圣旨,您若不称帝,就是违抗圣旨!” 刘寿年也跪下大声说:“大将军,你领着众人赢得华泽大胜,令苻睿命丧当场,天下归主,你看天天有民来投军,这真是万民期待好圣主,请大将军称帝吧!” 慕容冲看两名副将一唱一和,正想说话,突然赵振手一挥,军帐里冲进来五十几名将士,团团包围了在座的十几名将军,还听到外面也有沉重的脚步声,慕容冲知道这个军帐被包围了,看来他们早有准备,今天慕容泓无论如何都要当上皇帝的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万岁 果然,赵振不知道从哪里抖出一件璀璨的皇袍来,上前就没把皇袍披在慕容泓的肩膀上,然后跪下叩头说:“皇上,请即刻即位,恢复大燕国的称号,十万将士师出有名!方能战无不胜!” 高盖左右看看,大军帐已叫几十亲兵包围了,此事不能硬拼了,他向慕容冲点了一下头,上前两步,突然跪在地上说:“皇上,恢复大燕是臣等多年心愿!请你顺应民意即位登基,我等誓死相随,绝无二志!” 宿勤崇等将军们亦跪倒在地,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寿年和几名慕容泓的亲将们也跪下来,慕容冲看站在他旁边的兵士抽刀对着他,他听到后面不断有下跪的声音,高盖跪在地上微微昂头,不易察觉地向慕容冲眨了一下,又点了点头,慕容冲也跪下了说:“臣弟请大将军称帝恢复我大燕国号,御驾亲征长安!” 不一会功夫,军帐里齐刷刷跪满了人,只听慕容泓在上面叹说:“众位这是置我于何地,这是为难泓呀……皇命在身,身不由已,众人逼我称帝,我只好暂时称帝,等攻克长安,救出皇帝,我再把皇帝之位让出,如今当务之急是众志成诚,团结一致,长安城便以唾手可得!” 慕容冲与众人三呼万岁,伏身在地,他与高盖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雪亮,这是早就设计好了的,不容质疑,只有等待机会了。。 当下即刻设下高台祭祖,慕容泓在高台上痛哭流涕,发誓诅咒,誓与氐秦不共戴天。所有的将士割血宣誓,场面壮观,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祭祖之后就是授官职封王封侯,高盖为相,慕容冲被封为大司马,从慕容泓手上拿到新刻制好的兵符,令全国之兵。 一天下来。称帝、祭祖、拜官封侯一样不落。都齐全了,倒是像事先预演过的一样,皇袍、玉玺、将印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也只有天知道了。 晚上,泓皇帝传命下去,全军为庆祝新皇帝登基,赏酒三杯。封官加爵的自然在大帐里喝痛快酒。 刘寿年封为镇安大将军,他是拥戴皇帝的第一人。功劳又大又高,敬酒的人多,他喝了不少,当下举着爵杯。摇摇晃晃站起来说:“新帝登基,没有美人歌舞岂不是扫兴?不如叫女营姐妹们来陪酒歌舞一番,如此大家方能得以尽兴!” 大家一听这明显是*裸地挑衅。皆看向慕容冲,慕容冲举杯笑道:“皇上今日亲口说女兵不输于男兵。巾帼不让于须眉,也可以反过来说,歌舞之技男将亦不会输于女兵,但请赵将军歌舞一曲为陛下助兴如何?” 刘寿年为之气结,怒道:“我堂堂一大将军,如何能以歌舞示人?” “不知道今日刘大将军的头盔是谁射落的?两边衣袖又是怎么破的,赵将军的头盔可以叫人射落,何以不能以歌舞示人?”韩延笑道。 齐寿年“砰——”将手上的酒摔到地上,站起来握住剑向韩延,怒道:“匹夫,你杀了你这匹夫!” 慕容冲肃容站起来,向慕容泓一拱手道:“新帝登基是一件大喜之事,但并是大燕故地收复,皇上,咱们不宜酒色宜人,以免乱了军心!你看刘大将军就醉了!” 慕容泓盯着慕容冲看,说:“好,你是大司马,朕便听你的,咱们这就要散了,冲弟弟你已为大司马,就住在军营里罢,朕在旁边为你设了个大军帐,你那木棚子便不用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咱们应该怎么攻占长安!来人,护送大司马回他的军帐!” 几个穿了重甲的护卫出现,向慕容冲恭身道:“大司马请——” 慕容冲未动身,眼看慕容泓说:“皇上,臣弟自己有护卫,就不有劳您的护卫了!” 慕容泓笑道:“七弟现是国之肱股,朕不能没有你,朕只恐你的护卫不得力,故派人守卫,朕心可安!” “多谢陛下关心,臣弟有老仆长史一直跟随,臣弟习惯他的服侍,可否唤他来侍候?” “七弟呀,这是在军中,不是在宫里,要出征的话一令即下,哪里能随心所欲,你的随队中有女子已是不合规矩,若一支军队里什么规矩也没有,怎么能打胜仗?请吧?” 慕容冲知道这位新皇现在并不信任自己,将自己请到新建的大帐就是派人隔离软禁他,他现在只有听从,寻找时机再有图谋。 慕容冲随护卫走出帐篷,听见高盖说:“皇上英明,臣等必当尽心为皇上效劳,万死不辞!” 接着是慕容泓的哈哈大笑道:“朕没错看高将军,果然是忠诚之士!” 慕容冲一掀门帘,把慕容泓的笑声挡在了门里面。 夜已深沉,慕容冲还没回到木棚子,长史不敢睡,凤奴更不敢睡,她今日拿箭射刘寿年之后正想得意,看慕容冲铁青着脸,心道定是犯了什么大忌了,后来慕容泓宣布说慕容冲为大司马,她的心才安下来,但是慕容冲的脸色仍是不好看,故她回来后不免惴惴,不知道爷又要如何惩罚她,但夜深了,她经不住困累,坐在石凳上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长史派人去打听,只说是新皇登基宴会,但看月当头再派人去问,回说宴会散了,宴会散了可还不见慕容冲的影子,问仔细些原来说新皇给大司马慕容冲安排了一个新的大帐。 长史心一下就悬起来了,他在宫中待了这么长时间,皇帝们想什么他哪里有不知道的,慕容冲肯定是被软禁起来了,他急得团团转,看凤奴的头如鸡啄米一般,就摇醒她,凤奴迷糊着眼睛问:“怎么不见爷回来,天都快亮了罢?” 长史说:“爷没回来,新皇给爷安排了新军帐,咱们快去看看爷要什么服侍的?” 凤奴扭捏了一下道:“长史,还是你去罢,今日我没经爷同意,偷偷跟着襄妍她们去了军营,还射了位将军,爷老大不高兴,要是见着我,不免又生气,你自个去瞧瞧便好,爷没派人来唤,便是有人使唤了,用不着咱们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二十六章 软禁 长史叹道:“这傻丫头,昨晚你是你服侍爷的罢?既是你服侍的,今晚指定就是找你了!” 凤奴一头倒下,迷糊着说:“爷派人来唤我便去,不派人来便是……”就没了声响了。 长史摇摇头,觉得事有蹊跷,决意亲自去看看,他叫个小兵带着到了慕容冲的军帐,帐门口站了四名带刀的卫士,他假装没理会就想进去,谁知带刀侍卫抽刀拦住他,长史端着架子说:“我是大司马的总管,我要进去侍候着!你们让开!” 两个卫卫一把推开他说:“大司马已经有人服侍了,你快回去,再不走,休怪我们手下无情!” 长史伸长脖子对着军帐里面大声喊:“爷!皇哥儿——你在里面吗?我是长史,皇哥儿,你让我进去服侍吧!” 带刀卫士将长史一把推到地上,下手很重,长史摔得说不出话来,卫士将刀架在长史脖子上,喝道:“你再叫,我便一剑杀了你!” 长史抚着腰身半天才爬起来,看着明晃晃的刀剑,又看看纹丝不动的帐门,没有错了,慕容冲就是被软禁了,这是天大的事情呀,要赶快想办法,但是现在不能冒冒然然带兵来抢人,起了冲突窝里斗可不好,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再说。 长史蹒跚地回到木棚子,凤奴还在呼呼睡得香,长史扶着她的肩头,大声说:“凤奴,凤奴,快醒醒,出事了!” 凤奴嘟囔了一句:“谁出事了?” “快起来,凤奴。爷出事了!”长史大叫。 “什么?”凤奴坐了起来,眼睛猛地张开,“谁?谁出事了?” “爷,咱们的爷出事了!”长史又重复了一遍。 凤奴惊得站起来,四处看,一边问:“爷在哪里,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长史很少见凤奴如此。突然觉得有些欣喜。他背转身来,并不说话,拿手按了按眼睛。 凤奴一看不得了。哆哆嗦嗦地挪到长史的面前,扯着长史的袖子,昂头问:“爷……死了?” 长史侧目看她,竟是满眶的眼泪。她扯长史袖子的手,有一根手指碰到长史的手臂上。竟然是冰冷的,可见这丫头以为慕容冲真的出事了,她是真的关心慕容冲的,关键时候见真情。这丫头是真的牵挂着慕容冲的。 长史扶起凤奴,把她的泪拭去,居然一拭完还有。一拭还有……竟是绵绵不绝,长史问:“凤奴。你为什么哭?” “……”凤奴身子软下来,脸色苍白,站都站不稳,只顾得垂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傻丫头,爷的确是出事了,但爷没有死!”长史道。 凤奴一听,泪便止了,脸色也恢复了,拿手抚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凤奴,你方才为何流眼泪?” “你不是说爷出事了吗?”凤奴有些难为情,忙把下颌的眼泪擦干。 “你关心爷,怕爷出事,你呀,你呀!” “那……爷出了什么事了?” 长史一拍脑袋,把方才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咱们爷一定是被新帝软禁了,你没看到守卫的兵士是多么如狼似虎!不知道爷在里面怎么样?一定过得不好。” “难道是皇上记恨咱们爷了?”凤奴自语道。 “凤奴,我记得你小时候顽皮,常钻来钻去的,那次你逃出去,也是在帐篷里挖了个洞,如果……你能钻进爷的军帐里,就可以知道爷怎么了?你说如何?”长史说。 “好,我这便去!”凤奴站起来,在架子上的找了一件慕容冲穿的玄色大袍,穿上了又把头包起来,整个黑漆漆的。 凤奴投身在黑幕里,凤奴照长史的指点,来到慕容冲的军帐边上观察,只见军帐门口站了四名亲卫,军帐的周边每隔三尺就站着两名亲卫。 凤奴侧耳听了一下,向着西北角骑马巡视的一队官兵吹了一声哨音,不久便听到人叫马嘶的声音,有的马团团转不听指挥,有的扬起四蹄悲鸣,有的则飞奔起来,还有的四蹄乱弹,想把背上的兵士摔下来。 动静闹得太大了,有军帐里跑出人来大叫刺客,军营顿时就混乱起来。 慕容冲原本在军帐里坐着全无睡意,抚头思索着如何应对,听到马的嘶叫声,他站起来,军帐里立着的八个守卫立刻紧张起来,上前一步想围住慕容冲,慕容冲突然指着帐门大叫:“是谁?” 众军卫回头去看,只见门帘晃动了几下,似有一条黑影窜出去,其中一个追出去,问门口的四位卫士:“有看到人出来吗?” 卫士摇摇头,那人看看没有什么动静,就又走进大帐去,只见慕容冲伸了一下懒腰说:“大半夜的,本司马累了,要睡了!” 说罢便掀开帐幕走进里间,众守卫相互看看,继续守在帐里。 慕容冲一掀开榻前的帐幔,榻上一团黑漆漆的,只有两个珠子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慕容冲仿佛没看见,弓身卧在榻上,伸手将那团漆黑抱在怀里,竟然轩然大睡起来,很快地发出重重的鼻息,睡得死了过去,外面的兵士听到慕容冲传来鼻息,便也松下身子靠在柱上打起盹来。 凤奴就裹在那团漆黑里,眸光闪了闪,想说什么,但身子却被圈着了,那里有慕容冲的体温,她眨了眨眼睛,眼皮圈就沉重起来,一会就有倦意袭上了,头靠过去睡着了。 就好像所有以前那般,他们都是这样相拥而眠,睡得浑然忘乎所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凤奴心里有事,她先醒过来,记得长史的话,悄悄抬头打量了一下军帐,卫士们虽然倚着柱子睡着,但其实是保持警觉的。 凤奴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想把慕容冲弄醒,但慕容冲睡得死沉,凤奴伸出手来扯扯慕容冲的衣服,还是没有醒,便伸手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胳膊,手却被按住,慕容冲的大手按住凤奴的手,将她的手牵到了胸脯里,触到了慕容冲的肌肤,热滚滚的似火烫,慕容冲的呼吸就在耳边,亦是炽烈喷人。(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二十八章 圣旨 卫队长放下帐幔赶紧退了出去。慕容冲一伸手从案前操起一支笔扔了出去,正正插在帐门前的支杆上,冷声说:“本司马睡觉最怕吵,若你们有一点动静,休怪我翻脸无情,我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留在此处,哼,我若想走,是你们十人百人能拦得住的么?” 帐里的众卫士看那帐门前的杆子只在半个拳头那么大,一支软绵绵的毛笔在几丈外飞过来插进杆子去,大司马的功力真是高不可测,的确不是他们想拦就拦得住的,把他惹毛了硬闯出去,他们这些人就是失职,责任重大,还是不能把他惹急了,于是忙应了一声:“小的不敢打扰大司马!” 慕容冲整整衣服又回到帐幔里,看看榻上那团黑漆漆的没有了,他松了一口气,打开手上的纸团,看上面写说:“只待三日,稍安勿燥!” 他把字团伸到烛火边烧了,又回到榻上,温柔地摸了摸方才那团黑漆漆待过的地方,和身卧了下去,凤奴的气息还在,他将锦被拉过来,就着这股淡淡的气息睡着了。 三日很快地过去了,军营的军备在紧张地调配中,进发长安的时间就要到了,出发前,是全军集合训话,赵振在高台上站着,他拿着圣旨,准备下达皇帝令。 赵振环视四周,正准备说话,突然听到一匹快马飞奔而来的声音,马上的人大喊:“圣旨到!” 众人一怔,圣旨不是在台上的赵振手上,皇帝不是正端坐在高台上吗?怎么圣旨是快马送来的? 就在这一愣之间,宿勤崇大将军上前两步横在皇帝慕容泓的面前,大叫:“有刺客。快,保护皇上!” 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群精干强健、身手敏捷的护卫,在四面八方围住了慕容泓,慕容泓一看,糟了,这些护卫都是极面生的人,他大叫:“护驾!快护驾!” 宿勤崇持长刀跳到慕容泓的跟前说:“皇上莫慌。微臣来保护你!” 慕容泓看宿勤崇的长刀明晃晃地就在跟前。他只要手一抬,他即刻就命丧当场,当即吓得面如土色。脚都软了,不敢再发出声音。 赵振看见队伍里纷纷让开一条路让快马冲过来,忙喝道:“捉住刺客!别让他过来!” 那快马上的人大喝:“我圣旨在身,我还有兵符。不是刺客!” 高盖冲上台大声说:“圣旨到,下臣接旨!”领头先跪下。旁边的大臣们也都纷纷跪了下来。 快马飞一般冲到高台前,从马上跳下一人,手上拿出圣旨道:“众人听宣!” 这人面白无须,声音尖细。一听就是名宦官,有原来的燕臣识得,便说:“这是皇上身边的侍郎大人!” 那侍朗大人高举着手上的黄色包袱。他把包袱松开,一只玉制虎型兵符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兵符!兵符!他果真是皇上派来的!”校场上所有的兵士都跪下来了。站在慕容泓跟前的宿勤崇与四面的护卫也跪了下来。 原先坐着的慕容泓却笔直地站着,他大声喝斥:“朕才是……” 只听那侍郎说:“慕容泓大逆不道,居心叵测,意图谋逆,来人,拿下这叛贼!” 宿勤崇应了一声,从地上窜起来,一把扭住慕容泓的胳膊,旁边的护卫扑上来四个,合力将慕容泓拿下。 “跪下!”侍郎大叫一声,慕容泓居然是个硬汉子,硬挺挺站着不跪,宿勤崇伸脚在慕容泓的膝盖上踢了一脚,慕容泓脚一软,扑地跪倒在地,他想喊什么,高盖上前,拿布一把阻住他的嘴巴! 侍郎才转身面向全体将士,将兵符一举说:“传皇上口谕:听闻慕容泓自立为皇,朕甚是震惊,朕下过一道圣旨,命吴王为相,中山王为大司马,济北王为大将军,若有吾不幸,才能自立为王,没想到慕容泓野心不小,竟自立为皇,他此举不是要置朕于死地?令侍郎传我口谕,即刻擒拿慕容泓,击杀叛贼,命中山王慕容冲为皇太弟,即刻攻进长安接朕!” 侍郎传完了口谕,把手上的圣旨打开,这是令慕容冲为皇太弟的圣旨,传国玉玺已在投降的时候已交给了大秦,所以圣旨的印章是用兵符所盖! 一边的刘寿年突然说:“亲兵何在,这是慕容冲的阴谋,快,保护皇上!” 宿勤崇大喝一声:“受皇命杀逆贼!”手起剑落,慕容泓的脑袋飞起来滚了下来,慕容泓的亲兵一时愣住,预料不及,早有埋伏好的兵士们一一诛杀了。 高盖跳到台上说:“有请皇太弟!” 这时,慕容冲在台子的一侧走上来,他穿着玄色大袍飘飘而至,没有戴面纱,但戴着白色的纱帽,大半边的脸被遮住,只露了小半张脸,众人昂视着他,被他的高贵及翩翩风度折服了,等他站定,才想:皇太弟,这是我们的皇太弟,须得好好保护他! 慕容冲上了高台,向侍郎一揖在地说:“慕容冲定不辱使命,到长安救出皇帝,恢复大燕称号!” “恢复大燕!恢复大燕!”将士们顿足欢呼,声音响彻云霄!于是承制行事,置百官居,高盖为尚书令,宿勤崇为大将军,段随为前将军,韩延为左将军,长史为御前大总管。 安排好一切,众将商议何时入长安为宜,问及前因后果,原来高盖看慕容泓以皇帝命假传圣旨自已当了皇帝,于是暗暗派人到长安问,才知道事情并不是慕容泓所说的。 原来慕容泓曾遣使到长安对苻坚说:“大秦无道,来我社稷,天道往复,使陛下淝水倾败,我济北王将欲兴复大燕,请天王速资备大驾,奉送家兄皇帝并宗室功臣之家,我当率关中燕人,还返邺都,与秦以武牢为界,分王天下,永为邻好!” 苻坚听使者一番话,大怒,召来慕容暐说:“朕扪心自问,对你们燕国皇室及宗亲宽容,封官拜侯,然朕只是一点小败,你们慕容氏便狂悖如此?叫朕伤心!“(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二十七章 刺客 凤奴莫名其妙地也觉得热了燥了,她想离开慕容冲远一点,这样就没那么热了,但是被慕容冲抱得很紧,根本挪不动身子,炽热之下,她的额角里竟渗出汗水来。 慕容冲半移过身子,轻轻吻了吻凤奴额头上的汗滴,“要了凤奴!”他在凤奴的耳边哑声说,低头一下吻住凤奴的唇,凤奴的唇滚热且干焦,两人的唇一碰到一起便不管不顾地缠在一起。 凤奴无法呼吸了,有窒息之感,正想张口喊些什么,迷糊中想起周围的卫士,便活生生将叫喊闷在唇里,却觉得身子更热更加不奈,几乎想跳起来大喊大叫了。 慕容冲好一会停下,将唇移开,伸长脖子在空气中不露声色地呼了好几口,才移到凤奴的耳边,口里喷出来的是火,不是气息,“凤奴,凤奴,待得了机会……便要你死!” 若是平日里听慕容冲说狠话,凤奴会吓得直哆嗦,然这一次听到“便要你死”,不知道为何,凤奴只觉得自己整个都软成了泥。 “你听好了,叫长史找高盖,对高盖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慕容冲将玄色大袍裹在凤奴身上,将大袍与凤奴一起摔到帐角,他突然跳起来,冲出去,大叫道:“皇上,皇上饶了我!饶了我!” 帐外几个兵士连忙拦着他,慕容冲一把推开他们向帐外跑去,凤奴将身一就,从帐篷钻了出去,果然守在帐外的兵士们都去拦慕容冲去了,只听慕容冲站在帐外说:“饶了我……啊?怎么回事?难道我又做恶梦了?” 凤奴一笑,就这几个卫士哪里拦得住爷。爷是有一番计划而已。 凤奴轻捷地在地上一滚,又爬了几步,避到另外一个帐篷边上,接着东一晃西一晃地回到东北角营地,这样一晚就过去了,长史仍在等她,见着她问:“凤奴。爷怎么样?” “爷的确是被软禁了。帐里有八个卫兵守着!外面的更多了,爷出不去。” “看来皇上对咱们爷不放心,爷有没有交待你什么话?” 凤奴把慕容冲对她说的话说了一遍。长史道:“好,我们赶紧去找高盖大人!” 凤奴拉着他的袖子说:“长史,先不要急,高大人原先也许是爷的支持者。但有了新帝,一切都不同了。咱们不能冒冒然去找他,若是他也被皇上监视了,反倒不好,我今日寻机把爷的话传给他。但又不能以爷的名义,否则若是高大人对爷不利……” 长史一拍腿说:“正是正是,凤奴真有见地!” 凤奴又说:“长史还要叫韩延、段随两位将军一切如常。切不可以燥动,咱们才能借机行事。” 凤奴借了套男子的兵服。混到军营里,用箭射到高盖的军帐里,静等消息。 果然不久,凤奴收到箭射来的字条回话道:“稍安勿燥,三日后必有行动!” 但这一天却不平静,听闻姚苌因苻睿之死,怕苻坚责怪,于是带兵也反了,于是苻坚调镇守河东的窦冲去镇压姚苌,结果姚苌的弟弟被窦冲杀了,姚苌损兵折将两三万人,还被围困在赵氏坞,断水断粮好几天,几经绝望,不想突然天降大雨于姚苌营里,姚苌的部队原已经等死了,这时军心大振,竟然突出重围而出,苻坚没料到被姚苌逃走,拍案怒道:“老天不长眼,居然救了叛贼!” 姚苌心内十分恐惧,于是写信给慕容泓称他为燕帝,以他为援,慕容泓得到第一个人承认,很欢喜,于是答应与姚苌互为支援。 姚苌的信加快了慕容泓整治军队的决心,他先从慕容冲带来的八千骑兵入手,以百人为一队,被强行分到各个队伍中,韩延和段随也只能成为普通的百夫长分到各队中,他二人事先得到指令,所以也没有什么反抗。 但是八百女兵的安置出了问题,刘寿年原想将她们十人为一队分到各队去,襄妍坚决不从,她说:“女兵为一个整队还是女兵,若把女兵班队分散了,到了男人窝里,便不是女兵班队了,我们宁死也不分开!” 刘寿年看她们态度强硬,只好去报告慕容泓,女兵经昨天一战,在整个兵营里都轰动了,若是强硬把她们分开逼死她们,这卅对军心不利,慕容泓心内亦是不舍得,没有想到法子之前便没有再强分开她们了,凤奴与长史到了女兵营,仍守在东北角的木棚子里。 这天好容易等到夜深,凤奴仍将自己裹得黑漆漆的,寻了机会又钻进慕容冲的军帐里,慕容冲的军帐又加派了人手,团团包围住了,然后凤奴还是寻了机会进去了,慕容冲原是坐在案前看书,慢慢移到了榻上,看卫士们并没跟过来,他打了个呵欠说要睡了,便钻进帐幔里了。 慕容冲等了许久,才见一团黑漆漆从帐角里滚了进来,他伸手一抱将黑漆漆抱上榻,拿过她伸出的手,听到外面又了一团混乱,有兵士进来问:“有没有刺客进来,为首的卫士走向帐幔,一面问:“大司马,有没有刺客进来?” 慕容冲把凤奴往榻角一推,拿锦被遮住,动手脱衣服,正脱到中衣,掀开领口,卫队长就掀开帐幔进来了。 “大胆!”慕容冲怒喝着,手捂在敞开的中衣门襟上,晓是这样,还是露了一小截肌肤,莹白如玉,却有散发着一股男性气息,卫队长一愣,停住脚呆呆地看着慕容冲,慕容冲白日都带了面巾或面罩,他们没有见过慕容冲的真实面容,原以为他是面上受伤或过于丑陋无法示人,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美貌的儿郎,面上的轮廓就如画出来的一般,精致动人,眉角像凤尾一般向上翘起,却有一副凛然之贵相,叫人不敢侵犯。 “本司马要睡了,卫队长是要相陪么?”语气低沉,却不能违逆。 卫队长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大司马,打扰了,外面说来了刺客,怕您不安全!” “哼?你们将我的军帐围得似铁笼子一般,除了你,我没看到什么刺客!”(未完待续。) ps:订阅喔 第二百二十八章 皇太弟 苻坚突然抓起御案上的一把镇尺向慕容暐砸去,正中他低垂的头,慕容暐吃痛,一声不敢哼,“现在慕容垂在关东造反,慕容泓、慕容冲居然也与朕为敌称兵造反!看看……慕容泓还敢送信,说要派人来接你,好好好……你如果想走,朕也不留你,就送你西去,你与你的宗族都是人面兽心,朕真是看走眼了,养了一群白眼狼!” 慕容暐额头渗血,仍以首叩地,泣涕四溅,也不做辩护,只哭得肝肠寸断,无限悲惨,众臣听了无不觉得凄凉,有的还以手遮面不忍看。 苻坚看慕容暐额头触地,血溅当场,叹了一口气说:“虽然同是慕容兄弟,但我相信都是他三人的错,并不是新兴侯的过错,你起来罢,不过,你要以书信招谕他们,叫他们息兵回长安,朕会宽恕他们反叛之咎。” 慕容暐满脸是血回到新兴侯府里,在祖宗的牌位面前哭了一番后,突然痛下决心,怀着就死之心给慕容泓拟了一道密旨,圣旨的内容大部分与慕容泓皇袍加身那晚说的大抵相同,所不同的是最后一句,慕容暐的圣旨的原话是:听吾死讯,泓即尊皇位。 慕容泓便是看了这最后一句话,就起了要即位的野心,也不管慕容暐是死是活,于是与几位副将谋划一番,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登基为皇。 高盖及宿勤崇原本就是慕容暐在朝时的人,慕容暐还未去世,慕容泓就急着当皇帝,若消息一传出去,慕容暐肯定就危险了。苻坚怎么会放过慕容暐,高盖于是派人快马奔到长安,了解了事情的真相,立即命侍郎来传圣旨,杀慕容泓,立慕容冲为皇太弟。 众人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皆陷入沉默之中。慕容泓就是贸然称帝进兵长安。使燕帝陷入危险之中,那么长安还攻不攻?如果不攻,还造什么反?慕容暐经这一次。苻坚对他的监视更严格了,他更难离开长安了,如果不攻长安,改去邺城去。就等于跟慕容垂抢地盘,最后的结果是两个慕容家族的两派先打起来。这样不用苻坚动手,自已人先两败俱伤了。 如果不攻长安,也不取邺城,就留在华泽。肯定也不是长久之计,看姚苌的结果就知道,姚苌因为苻睿之死。被逼反了,现在被窦冲追得惶惶然无处藏身。还派了使者来求援,如此进退两难,会议一度陷入沉默之中。 侍郎突然说:“皇太弟你也不用为难了,小的走之前,皇上与小的有一番言语,皇上说他并不惧死,陛下的心里更惧怕无法面对祖先,高盖说慕容泓不顾惜朕的命,硬要进攻长安,其实朕命当如此,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长安了,若是慕容冲为皇太弟,叫他莫要顾及朕,尽管进攻长安,朕命虽然危急,但心内是舒畅的,早盼着这一天了,与其保着虚空之身,生不如死,还不如让你们奋力一搏,苻坚也未必对手无寸铁的人动手。” 慕容冲眼里蕴着泪,说:“就依了皇上之志,咱们准备好了就攻长安,不过侍郎你今晚就回长安去,劝皇兄寻个机会逃出长安,我等才能放开手脚去攻打长安!” 侍郎应了便回奔长安。 夜深了,众臣都散了,长史回说:“姚大人派来的使者还在帐外面等着,已经等了大半天了,殿下要召见他吗?” 慕容冲出了一回神,说:“我很累了,好几日没好好睡了,明日再说吧?”说毕眼看着长史,又说,“你已是行走大总管,服侍的小事情还是叫小的来罢?” 长史恭敬地应了一声,到帐外一叫,进来两个亲兵。 慕容冲的脸马上黑了,怒道:“长史……我的规矩你是不懂还是装不懂?” 长史装不懂,茫然道:“殿下你不是要叫小的服侍么?” “叫凤奴来,叫凤奴来服侍!” “凤奴?殿下,您已经是皇太弟了,凤奴跟着你,受了您的恩宠,也应该有个名份了,她怎么还是小的呢?方才议事,众臣说立王妃之事,殿下却说没有王妃?!若是殿下真没有王妃,也可以是侧王妃呀,什么都不是?那凤奴算什么?通房丫头么?” 慕容冲大怒,信手将马鞭拿起一把抽过去说:“狗奴才,你以为你是大总管了就来教训我,你今日可以是大总管,明日就不是了!” “殿下教训得是……”长史跪下,硬生生地挨了他这一鞭,说:“那奴才为做大总管也好,就做小的去跟凤奴做伴就是了!” “你你你……狗奴才,你不想要命了是吗?”慕容冲拿鞭子指着长史的鼻子。 长史却毫无惧色,挺身说道:“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只是凤奴不行,殿下如果不喜欢亲兵服侍,奴才可以叫女兵来服侍,襄妍她们定是欢喜得很!” “我就要凤奴,只要凤奴!”慕容冲几乎要跳起脚来。 “殿下这次得圣宠当上皇太弟,但凡有些功劳的都升了官得了禄,连我这老奴才也做了大总管……但是凤奴两次冒着生命之险与你传递消息,功劳何其之大,为何一点奖赏都没有?殿下就要凤奴服侍,您若喜爱凤奴,为何不给她一个名份?否则她每日都把殿下对她的恩宠当成惩罚,这是为何呢?” 慕容冲背着手听完,愤然道:“你不懂!” “我不懂,我有什么不懂的,凤奴把命都搭上来了,她是她,她爹是她爹……”他突然警醒过来,话未说完便住口了。 慕容冲长叹一口气,突然意兴阑珊,说:“你退下罢,我自己睡就是了!” 说毕赌气和身睡下,长史气极,一跺脚走出大帐,说:“我看你忍到什么时候,早知道如此,便再给凤奴找个如意郎君,不用日日受你的气!” 第二日,慕容冲又遣人叫长史过来,慕容冲看上去气色不虞,眼圈黑了一圈,长史心一动,上前帮他整理衣袍道:“怎么,看皇哥儿昨晚没睡好?”(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二十九章 质子 “哼!”慕容冲冷哼一声,“你心内只有凤奴,便没有我这个做主子的!” “殿下,奴才是为了殿下着想呀!”长史忙说,“你想如今是行军,你在大帐里叫了个通房丫头服侍,别人会怎么说你?但凤奴若是王妃或是侧王妃就不同了,那是名正言顺地与你同帐同寝!” 慕容冲转身坐在榻上,说:“等一会姚苌派的使者过来,我不耐烦跟他说话,你帮我应对他,我在旁边看他意欲何为!” 长史只好应下。 亲兵领了使者进来,长史清清嗓子说:“你说你是姚苌所命而来,所为何事,咱们殿下忙得很,有事快说。” 那使者看看慕容冲,慕容冲正低垂着头抚弄一把精雅的扇子,离得有些远,看不清扇面的图案,但是一团粉红,使者心内一笑,姚苌派他来之前,有过一番密谈,姚苌说:“这慕容冲呀,原来便是天王的胯下之宠,整整跟了天王三年,不过恩有没有呢?本将觉得慕容冲怨恨天王多一些,你过去,先探一下他的口风,若是他对天王还眷恋,便拿言语激他,不得使他们两家联盟,若是他心里怨恨天王,便许以重诺,若激得他与天王交战,咱们的压力便可解了。” 使者恭敬跪下,向慕容冲称道:“小的拜见皇太弟!” 长史说:“请使者坐。” 使者起身坐于席上道:“我家主人遣某来,主公说他与皇太弟有数面之缘,还曾护送皇太弟离开长安,我家主公夸皇太弟是人中龙凤,今日所见。皇太弟果然有天凤之姿!” 长史的眼睛略看向慕容冲,他的手不自觉捏着扇面,知道他不高兴了,慕容冲虽然有龙凤之姿,但最讨厌别人拿他的相貌说事,若不是他长得比女子还美的姿态与相貌,如何会有少年那一段不堪的往事? 长史“哼——“了一声道:“你家主公遣你前来何事。殿下事务繁忙。不陪你在此闲聊!” 使者一揖在地,叹道:“我家主公得罪了天王苻坚,大秦猛将窦冲追随而来。我家主公无路可退,求皇太弟给一条生路!” “你得罪了天王,叫天王饶了便是,我们皇太弟如何给你生路?” “天王派来的大将军虽然凶猛。但我们主公也是不怕他,但我听闻皇太弟箭术高明。华泽一战,是皇太弟指导有方,苻睿之死,那箭身上的箭有个冲字。估计便是皇太弟所为,然而皇太弟畏惧天王淫威,不敢承认也是有的。然只怕……” “哼,你道我们皇太弟怕了苻坚那贼?” “皇太弟当然不怕天王陛下。当年大秦灭燕,燕国君臣都拜服在天王之下,天王赐将封侯,慕容氏受天王恩重……” “啪!”慕容冲手的纸扇折成两段,长史知道,这纸扇用上好的湘竹所制,最是有韧劲,慕容冲定是怒到了极点,才把这把他最喜爱玩耍的纸扇折断。 “慕容氏遭亡国,慕容氏忍辱负重,就是……”慕容冲突然盯了长史一眼,长史忙停住,说:“你们主公的困境我们受莫能助!” 使者已有了把握,说:“我们主公愿与皇太弟结盟,守望相助,共抵秦贼!” 长史看向慕容冲,看他微微眯着眼向他点点头,长史道:“如何结盟,谁知道你们的真心!” “我家主公愿以公子做人质子,送到皇太弟这里,以明我家主公的诚心!” “愿以公子做质子?”慕容冲脱口而出,“哪一位公子?” “三公子姚冲!” “不!若是姚苌的嫡长子姚崇当质子,我便同意了!” “嫡长子姚崇?”使者略为沉吟了一下。 “不是要表示诚意么?只有嫡长子才能表达你们姚将军的诚意呀!你家主公儿子那么多,寻了个庶子来算什么诚意?” “好,某回去跟主公说说,大公子就大公子!” 长史看慕容冲略一点头,说:“好,苌将军既然如此心诚,便同意苌将军的建议。你回去吧,我们不日便出兵长安,我们一出兵长安,你们的围便自解了!” 使者一恭在地,道:“小人位鄙,望听得皇太弟一声允诺,便回去复命。” 慕容冲缓缓站起来,眼角也没看使者一眼,转过身来,道:“告诉你家主公,慕容冲与贼誓不两立,誓拿贼之命!” 使者再抬起头来,上座已渺无人影,使者呆呆地坐着,细细回想着慕容冲的那句话,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声音在你耳边盘桓,竟然不绝于耳,好似让人的心魂给盗去。 一亲兵上前来道:“皇太弟已退,请大人跟我走。” 使者才回过神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怪不得……怪不得当年的天王陛下将他爱如掌上明珠,这样的身姿,这样的声音……这世间所有女子都如尘土一般! 慕容冲出了军帐,衣袖飘飘,长史追上他,在跟他袖边几寸之处小心地走着,生怕打扰到他的呼吸,他低声道:“凰哥儿,你可想明白了,莫不可上了那姚苌的当,引祸上身,你收了他的儿子做人质,你为何偏偏要姚崇做质子,你明知道……” 慕容冲霍地收了脚,长衣广袖打了个忽闪,差点撞到长史的鼻尖上,长史极力避开,长袖去扑面而来,长史收不住,向后昂去,“扑嗵——”一声倒在地上,十分狼狈,慌忙爬起来低下头,却听见那磁如糯一般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我就是要姚崇做质子,凤奴原无不是想跟着他么?使叫他来,让凤奴看看他,不是好?” 长史心里一个“咯噔”,原来慕容冲不愿收凤奴做侧王妃,还有这一层心结,是因为凤奴在姚崇的帐下呆过,他继而又一喜,如此,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慕容冲在意凤奴,对凤奴与姚崇那一段耿耿介怀,也罢…… 慕容冲走进校场,夺过一位兵士的枪,刷刷刷几下把周围兵士的枪都挑下来,四周的兵士没看清他,看来了个挑事的,层层包围,慕容冲上下跳跃,挑、拨、刺、杀……(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三十章 使劲 把十几人打得流花流水,直至有人看清这人是皇太弟,大叫一声:“全都住手,这是皇太弟!” 众人才看这仙姿卓绝又拳脚洒脱的正是皇太弟,他俊美到极点的脸上流着汗,众人心道:明明美到极点,武功还高强,真是人中之龙凤呀!众人的心里又是敬服又是说不出的喜爱。 慕容冲见没人敢跟他打斗了,他心内的郁闷也发泄得差不多了,便对长史说:“叫高盖到我帐里商议事情!” 高盖一来,慕容冲便说:“高大人,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攻长安?侍郎的话你也听到了,咱们如此,便是进退两难,日久必陷入危机之中,好比姚苌的处境!” 高盖沉吟:“那……皇上的安全又如何?若不顾及,便失去军心民心,如此恐怕不好。” 慕容冲站在沙盘上,比划着说:“长安在这里,邺城在此处,我等走中间一条道,对外宣称去攻打邺城,待到了中间分叉路口,我们佯装打邺城,其实一支重兵是奔到长安,如此,咱们有一个月的时间给皇上早做安排,此法如何?” 高盖抚掌大喜:“皇太弟真是英明,此是最好的办法,如此疑兵之计,苻坚以为我们是北上攻回故国,必会放松对皇上的戒心,皇上就有机会出逃了!” “如此,咱们便偷偷造势,只说咱们无心与大秦为敌,只要回归故地即可,咱们的目标要攻打邺城,如此声东击西,争取最大的战机,皇上也能安全了!” 两人商议好了。高盖领命去做安排。 慕容冲觉得累,坐在榻上,将脚伸展开来,长史一看,知道他想换靴子,便跪在地上想帮他脱靴子,慕容冲不知哪里来的一团火。一脚踢向长史。 长史轻轻避开。慕容冲也没有重踢,长史叹道:“方才皇哥儿与十几人大战一场,想必累了。松松脚歇一下!” 慕容冲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你你……” 长史站起来,又叹了一口气道:“好罢,奴才错了,奴才去把凤奴叫过来服侍皇哥儿!” 凤奴正跟着襄妍她们训练。忙得不亦乐乎,长史把她叫过来。说慕容冲要她去服侍,她抚额揪然不乐,道:“军帐里不是不能叫女子出现么?我去不是违了军法?” “可凤奴你不是女子,你是兵呀!”长史看凤奴跟其它女子一样。穿着宽大的男兵服,中间小腰束着还抽出一截来,又再束上一层。裤脚叫麻绳绑着才不至于拖到地上。 “爷……皇太弟……不是没事儿了么?怎么还叫我去?”凤奴撅着嘴道。 “凤奴,这几日你便不想着爷么?”长史认真地问她。 “不想……想他做什么?”凤奴慌慌张张地答着。眼睛闪躲着,不敢看长史。 “不想便算了,我去回了皇太弟罢!说你不想他,也不想服侍他!”长史转身便走。 走了几步,凤奴追上来说:“是爷……皇太弟叫你来的?” 长史捂嘴笑,掐了一个凤奴的脸说:“你想爷了,还嘴硬!” “若是爷叫你来,我若不去服侍,他迁怒于你怎么办?凤奴可舍不得呢!”凤奴涎着脸笑道,又补充说,“我去瞧瞧爷,我还是要回来的,若有人说爷……皇太弟的坏话可怎么好?” 凤奴跟在长史的后面来到了军帐,一进去,慕容冲正站在沙盘前聚精会神想着什么,凤奴与长史进来,他也只是撩起眼睛看了一下,就又垂下眼睑,手上拿着长棍子,在沙盘上指指戳戳,并不理会凤奴,凤奴站在边上看了看,便去煮水泡茶,军帐里还有三四个护卫,再加长史和凤奴,一点声音都没有。 待过了午后,慕容冲显然累了,歪在榻上,凤奴即上前去,扶着慕容冲的脚要给他脱靴子,凤奴的手刚扶上去,慕容冲就把脚撩起来不让凤奴碰,还是跟以前一样,凤奴不以为意,仍将手扶了过去,慕容冲微微使了劲,把她的手挑到一边去,凤奴一把使劲抱住。 慕容冲霍地坐起来,眼睛睁了一下,怒视她,凤奴只做不见,紧紧抱着他的脚,一边伸手去脱靴子,不知道是凤奴的怀抱太温暖太柔软,还是慕容冲实在太困了,他只是像征性地挣了一挣,作势要踢,可是靴子已然脱下来,凤奴的两只手忙碌着,熟练地按摩他的脚,慕容冲身子松下来,一转头竟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好沉,直至太阳偏西了,高盖又进了军帐里,还看见慕容冲在睡,高盖看着他睡得酣声甜美,问长史:“皇太弟昨夜没睡觉么?” 长史道:“大概是罢,想是被众人推举为皇太弟,一时未适应这个身份不习惯罢。” 高盖看看帐里的就长史和个半大不小的人站着,说:“怎么找个小孩子来服侍着,长史,你是大总管,应该给皇太弟挑些好的懂眼色的仆从亲随!” 长史应了一声,慕容冲听到说话声才悠悠醒来,高盖道:“皇太弟,风声已经放出去了,明日咱们就调动军队,往东北方向走,只说去邺城。” 慕容冲睡意未完全清醒,点点头,高盖又说:“下午,姚将军送来质子,是姚苌的长公子姚崇,下臣想问一下皇太弟怎么安排这个质子?” “质子来了?”慕容冲一下清醒过来,眼神飘到凤奴身上,又收了回来,淡淡地说,“姚大将军于我有恩,他把大儿子送来当质子,自然要小心对待,把他放在别处我不放心,只怕有刺客伤着了,现在就叫他到我的军帐来罢!” 高盖应了一声,吩咐人去叫质子,又对慕容冲道:“姚大将军于皇太弟有恩,但他将质子送过来,实际是想叫皇太弟抵御苻坚,好叫他的压力减少,他作壁上观,皇太弟要有充分的认识,不可被姚苌给蒙蔽了!” “这个我自有分寸,长安皇上那里,你快些行动,若不成功,你令人把这个……”慕容冲中笼袖里取出一个手镯,“交给苻坚的宠妃张夫人,说苻宝在我手上,叫她拿皇上来交换!”(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主动 “苻宝?苻宝不是苻坚的宝贝公主么?怎么在皇太弟这里?”高盖不明了。 慕容冲冷笑:“你不懂,但是张夫人会明白的!” 长史心一动,看了一眼凤奴。 过了一会,有兵士来报:“姚大公子到!” 凤奴听说姚大公子到,心一震,脸色皆变了,紧紧盯着帐门,慕容冲瞧见了,微微冷笑着。 帐门掀开了,姚崇欣长的身子出现,他脸色苍白,神情疲倦,两只眸子了无生气。 慕容冲侧卧在榻上,没有起身的意思,姚崇走进大帐,向慕容冲行了一礼。 慕容冲未看他,说:“我的靴子在哪里?” 凤奴的身子一动,想上前去,长史却牢牢捉住她不让她动,姚崇脸色愈加苍白,他向榻底下看了一眼说:“皇太弟的靴子在榻底下!” “是么?劳烦姚大公子帮我把靴子穿上去,可以么?” 姚崇的身子僵住了,久久不动身子,凤奴忍无可忍,挣开长史的手冲过去,拿起靴子给慕容冲穿,慕容冲一脚重重地踹过去道:“你去,你跟他去!” 姚崇低头看向摔倒在地上的凤奴,认出她就是凤奴,又惊又喜,忙蹲下去扶她。 “哈!”慕容冲怪笑一声道,“果然怜香惜玉呀!” 凤奴慌忙推开姚崇的手自己爬起来,却“哎哟——”叫了一声,原来慕容冲这一脚踢在她的小腿处,站起来痛得不行,只好又蹲了下去。 姚崇心痛极了,又倾身去扶凤奴。凤奴用尽用力一把推开他道:“不要你管,你离我远一点!”她的话里带了哭腔,眼睛眨了眨,泪水就饱满在眼睛里了,姚崇一惊,呆呆地看着她,他突然又醒悟过来。指着凤奴向着慕容冲怒道:“你你你——你怎么——” 慕容冲两只手紧紧地团在一起。脸上却带着笑道:“我的奴才,我怎么都行!哎——我的靴子到底在哪里呢?” 姚崇低头寻到靴子给慕容冲套上,凤奴一低头。眼泪便滑了下来。 慕容冲又说:“我的脚有些累!” 凤奴勉强站起来,走过去跪下来欲捶,慕容冲翻了一下身,面向姚崇。姚崇只好走过去,他身子长且高大。只好蹲在地上,想起凤奴以前便是这样为他捶脚,心内温柔又温暖,看向凤奴。 慕容冲看在眼里。喝了一句:“凤奴,你给我退下去,我最讨厌人眼泪汪汪。你哭给谁看?” 凤奴冲默默退到长史身边。 姚崇忍着气想给慕容冲捶脚,慕容冲却翻了一下身子坐起来。走到沙盘边,侧身对长史说:“高大人说要有人服侍我,你看叫谁好呢?” 长史当然知道慕容冲想什么,便说:“姚大公子是贵人,不能服侍你,还是叫凤奴吧,不过这丫头笨手笨脚总惹皇太弟生气,且兵营里叫奴婢服侍不太好!” 姚崇跪下道:“我到了此处,现在不是什么公子了,便由我来服侍皇太弟罢!” “姚公子——”凤奴叫了一声,心乱如麻,她不明白,她原先觉得她与爷的关系已经好起来了,但为何又起了变化,慕容冲就像一个善变的野兽一般,不知道哪一刻又生气了,姚崇毕竟是个公子,哪里会服侍人,服侍不好怕有大苦头受了! “喔,凤奴舍不得!舍不得怎么办?”慕容冲狠狠地摔下门帘,他急匆匆地到各营查看,又叫来段随与韩延交待了一番,转完一圈,一切准备就绪,有的队伍开始缓缓开拔了,慕容冲才回到大帐里。 大帐里只有几个亲兵和姚崇,长史和凤奴都不在,姚崇一见他回来,便随在他身后,看他停下来便递上茶,慕容冲一坐下便蹲跪下来要给他换靴,时间正正好,非常到位,慕容冲却一把心火烧了上来,他离开到军营里的这一段,凤奴一定在手把手地教他,两人默契对视其乐融融,臆想出来的画面叫慕容冲火冒三丈,“出去!”他喝道。 姚崇听了默默起身,向门外走去,慕容冲想想又不对,“站住!你就站在门边,我有事才叫你!” 慕容冲看了一会沙盘,心神不宁,过了深夜了,才听到兵马调动停下来的声音,慕容冲知道先头部队已经出发了,军帐里沉静下来,不过一会,又起了一点点涟漪,军帐的一角抖动了一下,便安静下来。 慕容冲丢下手上抓的一支木棍,对几个亲兵和姚崇说:“你们出去罢!” 慕容冲向军帐的帐幔里走去,榻上果然又是一团的漆黑,那团漆黑蠕动了一下,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与别时看到他时有些畏惧有些瑟缩不同,她竟在笑,笑得还有些狡黠,凤奴只有对着长史或别人的时候会这样笑。 慕容冲原是心乱如麻,看见那团漆黑时有种尘埃落定的舒服感,但凤奴的笑叫他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一股威险与威胁。他停住脚,立在榻前,高高在上地看着她,直看到她的笑容消弥怠尽,揠旗息鼓,又恢复惊恐与畏惧,她从榻上跪坐起来,低头说:“凤奴来服侍皇太弟安睡!” 慕容冲很满意凤奴的态度,冷着脸不应声,凤奴等他坐在榻上,先替他脱了靴子,再除是大袍子外面的玉链子。大袍子脱下来,里面着了中衣,凤奴动手解开慕容冲的发髻,帮他梳理头发,低声说:“皇太弟这几日辛苦了,凤奴……” 她是对着慕容冲的耳朵说的,声音软软的,唇不经意间触碰到慕容冲的耳朵。慕容冲一伸手将她收拢在怀里,一口粗气没出来就吻住她的唇。 岂料凤奴非不似以前那般害羞推拒,反倒圈住慕容冲的脖子迎了上去,微微张开唇接受慕容冲的掠夺,慕容冲的手插进凤奴的腰,将她扳过来紧贴着自己,他们以最亲昵的方式激烈地拥抱亲吻。 慕容冲以烈火般的形势烧过来,凤奴所着男式军服因为太宽大,腰间、小腿及手臂都以绳索缠绕束扎,成了盘剥她的最大阻碍,慕容冲的手触到凤奴柔软的肌肤上,但又来层层的阻拦,叫他不得放开手脚,急生拉硬拽的。(未完待续。) ps:意会哈,别说出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功夫 凤奴坐起身来,眸光闪闪,柔声阻止他,“爷——您别急,待凤奴来!”这是凤奴第一次在这种情形下说话,她脸颊红艳如火,眼波煜煜发光,慕容冲的即刻骨头便酥软了,昂头卧下,眼睛急不可耐地看着凤奴。 凤奴面色绯红,一直延到项脖处,她略略背过身子,将腰门的捆绑松开,捆绑一松开,慕容冲手一撩,春光就全泄在眼前了,纤细的小腰肉色鲜美白嫩。 凤奴眼波闪了一眼慕容冲,竟然就是媚色,将他的手一推,嗔怪道:“……别急……有你的……”接着去解下束着的脚带子,慕容冲的目光寻着肉色过来,哪里还等得了,两只手便摸了过来,岂料凤奴坐直身子,做了个极为大胆的动作,她将慕容冲一把推倒在榻上说:“……让凤奴来!” 慕容冲的眼一花,便见凤奴已然跨坐在他的身上,她身上的束缚已解下,里面春光露出大半边,雪色迷人眼,桃花两点红,慕容冲第一次这样看她,便要疯了,刚想伸手去撷花采色,凤奴一下按住他的手,俯身封住了他的唇,用力亲下去,慕容冲一瞬间地天昏地暗,只听凤奴在他耳边说:“爷,以往都是你……要了凤奴,今日凤奴要你,你应我一件事,可好?” “好,我应了你!”当然要应了她,此时此景,莫说一件事了,便是要了他的心肝她的命都可以,慕容冲一翻身起来将凤奴压在身下,喘着粗气说,“我应了你!” 但凤奴却又一个翻身翻到慕容冲的身上,盘上去…… 昏天暗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慕容冲只觉得自己的魂飘浮在空中,原来两情相悦真的如此美妙,他将凤奴拢在怀里,看她两排密密的睫毛微微扑闪了一下,眼睛慢慢睁开了,凤奴看见精赤的自己,想起方才自己的孟浪疯狂。有些难为情。将头埋进慕容冲的怀里,说:“爷,你方才应了我一件事的。可不能后悔!” 慕容冲原是抚着她的发,闻言停下来,突然冷笑道:“除了姚崇这件事,其它事情都可以应你!” 凤奴圆睁着眼。突然又挨过来求道:“爷,凤奴已是你的人了。长史说爷你只是恼我……上次要跟着姚崇不愿跟你之事,那时凤奴不知道爷想要凤奴,一心以为爷只想害凤奴为乐,凤奴生是爷的人。死是……” “死是爷的鬼?”慕容冲接口说,一把扯住凤奴的头,凤奴不设防。大叫一声。 “你愿意死做我的鬼,我现在便成全你!”说毕发力将凤奴的长发缠在凤奴的脖子上紧紧束住。恶狠狠地说:“你想得没错,爷便是一心想害你为乐,并不是你和长史想的……别做梦了,你以为你是谁,要了你还得答应你这个奴婢的要求?我想要你这个奴婢就要,我不想要你便不要,我想让你死,你就得死!” 说毕,慕容冲的手狠狠用力,凤奴只觉得气愈来愈紧…… 昨日夜里,长史与凤奴进行了一场深入地谈心,长史把慕容冲长久以来对凤奴的种种喜爱一一说给她听,告诉她说:“凤奴,爷是真心喜爱你,才会把段夫人送走,在他心里,就只有你能占着夫人的位置,只是爷的心内还有一个阻碍,就是姚崇,他以为你心里有姚崇,想跟着姚崇,若是你温柔待他,表明你愿意跟着爷的立场,如此,爷才会放过姚崇公子。但长史要问你一句:凤奴,你是真的喜欢爷吗?” 凤奴垂下头叹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 长史抚抚她的头说:“你不知道,我问你,前几日我回来说爷出事了,你为何这么慌张?是因为你喜欢爷!你仔细想想,如果爷和姚崇受了伤,你会更心疼谁,爷不在你跟前的日子,你心里最挂念的是谁!你若想清楚了便去找爷,告诉爷你的心意,姚崇也会因此而得救!否则……” 长史说得多好呀……只不过……爷是不会喜欢任何一个人的,他只照自己的心活,现在她要死了……就要死了……她的眼前慕容冲变成了一个影子,一个极模糊的影子…… 不过,很快她的视线又回来了,慕容冲那张绝美的脸又出现在她的面前,慕容冲道:“今天不杀你,是……是呀……我舍不得杀了你这个奴婢……我还没有玩够,长安还未到,还有很多戏没看到,我怎么舍得杀你……你的命不值钱……别拿你的命给我交换什么!还跟跟我谈条件……哈……姚崇……” 凤奴眨眨眼睛,把眼角一层簿泪逼回去。 “我要起身了!”慕容冲赤着身子站起来,凤奴忙将兵服迅速穿好,她帮着慕容冲把衣服一件一件穿上,正想退去,慕容冲一把拉过她,将她圈在怀里,只听帐外有人在问:“皇太弟你起身了么?段随将军说可以出发了!”说话的人正是姚崇。 慕容冲伸手温柔地摸摸凤奴的脸道:“知道了,你进来!” 凤奴一缩,想挣脱开慕容冲的怀抱,慕容冲却一用力,几乎把凤奴陷进她的怀里,这时帐幔掀开了,姚崇欣长的身子出现,看见慕容冲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人,转身欲走。 “回来!既然要走,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罢!”慕容冲说着,把凤奴拧转了身子,将凤奴的脸现在姚崇跟前。 姚崇似乎没有看,低着头,恭敬地应了一声。 “爷,让我来收拾!”凤奴忍着痛苦说,慕容冲的手臂如铁臂一般,掐进她的肉里,她整个身子生疼生疼的。 “你们都是奴才,一个陪睡觉的,一个抬重物的做苦差的,你只服侍我睡不睡得好就成了,其它由别的奴才做!”慕容冲道。伸手又在凤奴的脸上摸了摸说:“昨晚表现得很好,功夫越来越不错了,叫我很喜欢!” 凤奴脸色苍白,僵立不动,慕容冲在把她的脸掰过来,用力亲了她一口说:“昨晚的妖娆妩媚勾引人的劲儿到哪里去了,难道是有了别的男人在旁边,你便不行了,是么?”(未完待续。) ps:功夫高呀,凤奴 第二百三十三章 打赌 “我的妖娆妩媚只属于皇太弟一个,皇太弟难道希望别的男人也见识我的妖娆么?”只一会,凤奴的脸上突然就荡出些笑意来。 慕容冲一愣,凤奴的变化太快,他一时不适应,低头看凤奴的眼睛,清亮无垠,难怪是那个凤奴回来了? “皇太弟,女婢本不应该出入军营么?凤奴是女兵营的一名女兵,昨晚只是皇太弟做的一个梦,请皇太弟放手,让凤奴回女兵营!若让别人看见你大清晨抱着个女婢,军心肯定就散了。” 凤奴说得合情合理,慕容冲一时还找不出理由再抱着她,他松开手,凤奴行了一个礼,不声不响地向军帐外面走去。 慕容冲看看姚崇,还是觉得可恨,只要凤奴一出了军帐,就是女兵了,便宜她了,他恨她与在情浓之时还想到要为姚崇求情,恨她一看到姚崇就想避开他……她的心真是可恨到了极点! 眼看她就走出帐门了,慕容冲“叭——”拿起沙盘上的木棍摔出去,打在帐门上,“放肆!谁叫你走的……” 凤奴转身说:“皇太弟,小的跟你打个赌,殿下敢么?” 反正横竖都得罪了,也就一个死字,还怕再得罪一次吗? “赌?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什么?”凤奴的变化叫慕容冲一下变幻不了脸色。 “赌我做女兵做得比奴婢好,小的一定能为皇太弟建功立业,到时候,皇太弟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吗?一个战士的条件!” 行伍出发了,慕容冲骑在马上,后面跟着段随等副将及八千骑兵还有八百女兵。 凤奴也在八百女兵里面。方才她与慕容冲打了个赌,若是她为军队做出贡献,就允许她提一个条件,慕容冲虽然不乐意,但在军队里,他不能把她绑在他的马上,也不能把她变小放在自己的肚子里。如果她在身边。只能叫自己更加生气,没有理智,只好看她走出帐门扬长而去。 队伍行进得很快。这是他们平时都有训练过的,走了几天几夜,很快到了分路口,慕容冲令韩延领着十几万人的大部队。举着所有的旗杆继续向邺城方向走去,又令自己从平阳带来的八千骑兵改了行头。女兵们则穿上女装从另一个路口向着长安方向继续前进。 慕容冲已经收到消息,苻晖与苻琳就在距离长安二十里的地方驻营,苻晖已领了大将军一职,领了十万人马在守在那里。虎视眈眈。 他苻晖也收到消息说慕容冲的十几万人马浩浩荡荡去往北边的邺城,他轻蔑一笑,对苻琳说:“慕容冲是什么?不就是父亲胯下的肉娈。他能怎么样?还想造反不成,只能夹着尾巴回他的老家罢了。待长安安定。我带五万兵马便可以剿了他!” 苻琳年龄很小,思虑全,担忧说:“弟弟听闻慕容冲蒲坂、河东两战大获全胜,听闻睿哥哥是他射杀的,还得了军心夺了慕容泓的权,他有些谋略,晖哥千万不可大意了!” “哼,慕容冲小娘似的,等我擒了来,把他剥光了烧成烤鸡吃了,叫他看看我的厉害,我早看出了,面白眼长就是个奸货!”苻晖不屑一顾。 突然有探子来报说:“前方有队伍走过来,不过人数不多,俱是些杂兵败将,没有统一军服,且还有几百个女子搀在队伍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哈哈哈!琳弟弟,你听听,几个破烂的毛贼再加上几个扭着腰的女人,这慕容冲这回当上男人了,就离不开女人,如此情境还能带上几百个小女人,等着,哥哥我把她们拿了来给兄弟们开开荤!” 苻琳忙道:“虽然如此,还是不能大意,小心中了慕容冲的道儿!” 苻晖嘴一撇,手一挥,十万兵马得了命,迅速以扇形排开,苻晖为主将居中,只待慕容冲的杂牌军到来。 慕容冲带来不到一万人马,到了苻晖的视线范围却不着急,叫兵士们安寨扎营,不过这营寨扎得东一块西一块的,看上去杂乱无章,与苻晖的严整比起来简直差得天地之遥了。 慕容冲坐在简陋的军帐里,听段随的汇报,段随近前悄声说:“往邺城的军队已折了回来,从东西两头悄悄往这边赶过来。” 慕容冲看看沙盘,思索了一会,指着灞上说:“叫韩延和宿将军领兵潜行到灞上,与我首尾呼应!” 段随担忧道:“皇太弟,苻晖手下有十万人马,我们此处只有不到一万人马,待韩延他们到,还要几天功夫,恐怕我们支撑不住……” “谁说我们此处只有一万人马的?”慕容冲喝道。 段随一怔,看着慕容冲自信地站直,突然恍然道:“对对对,皇太弟说得对,咱们这里有十二万人马!灞上一个也没有!” 慕容冲嘴角一钩,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吩咐亲兵说:“你去,叫人把襄妍和凤奴叫来!” 一亲兵奔出去,姚崇也悄悄跟出去,拦住亲兵说:“这些小事,还是叫我去罢?” 亲兵不放心说:“你是质子,不能离开大帐!” 姚崇说:“我若想逃,早逃了,我感谢皇太弟为我父亲解围,有心为皇太弟做事。” 亲兵一想,的确,姚崇这些天来也是规规矩矩的,此时要找个人不容易,队伍是各自散开的,各营都在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亲兵怕误事,于是应允了,让姚崇跟他一起去。 女兵营散开的范围大,姚崇建议亲兵两人分头找人,亲兵也同意了,姚崇凭着感觉,在树林子里找到凤奴,只盘在树上摘野果,她向来是攀树的好手。 姚崇未惊动她,远远站在一棵树下看,想起凤奴坐在树上吹树叶,叫百鸟飞来合奏,那段日子真是美妙得像做梦,凤奴给他按摩的脚,常常莫名其妙地热起来,姚崇的心也跟着热起来。 “你们先把果子拿去给姐妹们吃,我就下来!”凤奴在树上喊。 树下收拾果子的其他女兵应下就下来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三十四章 雪色 “我的妖娆妩媚只属于皇太弟一个,皇太弟难道希望别的男人也见识我的妖娆么?”只一会,凤奴的脸上突然就荡出些笑意来。 慕容冲一愣,凤奴的变化太快,他一时不适应,低头看凤奴的眼睛,清亮无垠,难怪是那个凤奴回来了? “皇太弟,女婢本不应该出入军营么?凤奴是女兵营的一名女兵,昨晚只是皇太弟做的一个梦,请皇太弟放手,让凤奴回女兵营!若让别人看见你大清晨抱着个女婢,军心肯定就散了。” 凤奴说得合情合理,慕容冲一时还找不出理由再抱着她,他松开手,凤奴行了一个礼,不声不响地向军帐外面走去。 慕容冲看看姚崇,还是觉得可恨,只要凤奴一出了军帐,就是女兵了,便宜她了,他恨她与在情浓之时还想到要为姚崇求情,恨她一看到姚崇就想避开他……她的心真是可恨到了极点! 眼看她就走出帐门了,慕容冲“叭——”拿起沙盘上的木棍摔出去,打在帐门上,“放肆!谁叫你走的……” 凤奴转身说:“皇太弟,小的跟你打个赌,殿下敢么?” 反正横竖都得罪了,也就一个死字,还怕再得罪一次吗? “赌?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什么?”凤奴的变化叫慕容冲一下变幻不了脸色。 “赌我做女兵做得比奴婢好,小的一定能为皇太弟建功立业,到时候,皇太弟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吗?一个战士的条件!” 行伍出发了,慕容冲骑在马上,后面跟着段随等副将及八千骑兵还有八百女兵。 凤奴也在八百女兵里面。方才她与慕容冲打了个赌,若是她为军队做出贡献,就允许她提一个条件,慕容冲虽然不乐意,但在军队里,他不能把她绑在他的马上,也不能把她变小放在自己的肚子里。如果她在身边。只能叫自己更加生气,没有理智,只好看她走出帐门扬长而去。 队伍行进得很快。这是他们平时都有训练过的,走了几天几夜,很快到了分路口,慕容冲令韩延领着十几万人的大部队。举着所有的旗杆继续向邺城方向走去,又令自己从平阳带来的八千骑兵改了行头。女兵们则穿上女装从另一个路口向着长安方向继续前进。 慕容冲已经收到消息,苻晖与苻琳就在距离长安二十里的地方驻营,苻晖已领了大将军一职,领了十万人马在守在那里。虎视眈眈。 他苻晖也收到消息说慕容冲的十几万人马浩浩荡荡去往北边的邺城,他轻蔑一笑,对苻琳说:“慕容冲是什么?不就是父亲胯下的肉娈。他能怎么样?还想造反不成,只能夹着尾巴回他的老家罢了。待长安安定。我带五万兵马便可以剿了他!” 苻琳年龄很小,思虑全,担忧说:“弟弟听闻慕容冲蒲坂、河东两战大获全胜,听闻睿哥哥是他射杀的,还得了军心夺了慕容泓的权,他有些谋略,晖哥千万不可大意了!” “哼,慕容冲小娘似的,等我擒了来,把他剥光了烧成烤鸡吃了,叫他看看我的厉害,我早看出了,面白眼长就是个奸货!”苻晖不屑一顾。 突然有探子来报说:“前方有队伍走过来,不过人数不多,俱是些杂兵败将,没有统一军服,且还有几百个女子搀在队伍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哈哈哈!琳弟弟,你听听,几个破烂的毛贼再加上几个扭着腰的女人,这慕容冲这回当上男人了,就离不开女人,如此情境还能带上几百个小女人,等着,哥哥我把她们拿了来给兄弟们开开荤!” 苻琳忙道:“虽然如此,还是不能大意,小心中了慕容冲的道儿!” 苻晖嘴一撇,手一挥,十万兵马得了命,迅速以扇形排开,苻晖为主将居中,只待慕容冲的杂牌军到来。 慕容冲带来不到一万人马,到了苻晖的视线范围却不着急,叫兵士们安寨扎营,不过这营寨扎得东一块西一块的,看上去杂乱无章,与苻晖的严整比起来简直差得天地之遥了。 慕容冲坐在简陋的军帐里,听段随的汇报,段随近前悄声说:“往邺城的军队已折了回来,从东西两头悄悄往这边赶过来。” 慕容冲看看沙盘,思索了一会,指着灞上说:“叫韩延和宿将军领兵潜行到灞上,与我首尾呼应!” 段随担忧道:“皇太弟,苻晖手下有十万人马,我们此处只有不到一万人马,待韩延他们到,还要几天功夫,恐怕我们支撑不住……” “谁说我们此处只有一万人马的?”慕容冲喝道。 段随一怔,看着慕容冲自信地站直,突然恍然道:“对对对,皇太弟说得对,咱们这里有十二万人马!灞上一个也没有!” 慕容冲嘴角一钩,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吩咐亲兵说:“你去,叫人把襄妍和凤奴叫来!” 一亲兵奔出去,姚崇也悄悄跟出去,拦住亲兵说:“这些小事,还是叫我去罢?” 亲兵不放心说:“你是质子,不能离开大帐!” 姚崇说:“我若想逃,早逃了,我感谢皇太弟为我父亲解围,有心为皇太弟做事。” 亲兵一想,的确,姚崇这些天来也是规规矩矩的,此时要找个人不容易,队伍是各自散开的,各营都在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亲兵怕误事,于是应允了,让姚崇跟他一起去。 女兵营散开的范围大,姚崇建议亲兵两人分头找人,亲兵也同意了,姚崇凭着感觉,在树林子里找到凤奴,只盘在树上摘野果,她向来是攀树的好手。 姚崇未惊动她,远远站在一棵树下看,想起凤奴坐在树上吹树叶,叫百鸟飞来合奏,那段日子真是美妙得像做梦,凤奴给他按摩的脚,常常莫名其妙地热起来,姚崇的心也跟着热起来。 “你们先把果子拿去给姐妹们吃,我就下来!”凤奴在树上喊。 树下收拾果子的其他女兵应下就下来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三十五章 愿意 凤奴在树上一荡,荡到另一根枝上,把手放在嘴里伸长脖子尖嘬一声,就听到林子里有鸟儿纷纷在唱和。 姚崇仰着头看她,竟是痴了。 凤奴要爬下树去,向下一跳,竟跳到一个人的怀里,那人紧紧抱住,低叫:“小风子!我好想你呀!” 凤奴正要挣,听到“小风子”,抬起头来,惊喜道:“大公子?什么事?你怎么在这里?” 姚崇不松手,只想把这小人抱在怀里长久一点,分开一年多了,她在她的记忆里日渐清晰,夜里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她俏丽活泼泼的身影,这一年来,他跟在父亲姚苌的队伍里,努力出谋划策,适应军旅馆种种艰苦,每到一地,他就先打听慕容冲的下落,等姚苌被窦冲追得无路可逃,提出诱慕容冲出兵长安就是他的主意,没想到慕容冲要他做质子,他十二分愿意来,只要能看到凤奴,到哪里都愿意。 这段时间,姚崇处在痛苦之中,他亲眼看到凤奴被慕容冲耍弄,从精神到*无不在折磨凤奴,他等待着一个机会,把凤奴从慕容冲的魔掌里解救出来。 现在,机会来了。姚崇说:“小风子,我打算逃出去,你跟着我走,我会待你好,我要娶你做夫人!” 凤奴呆住了,她已不是完璧,姚崇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她挣脱姚崇的怀抱,说:“大公子,你要逃出去,姚大将军的围已经解了吗?” 姚崇说:“不管父亲的围有没有解开,我都要救你出去!跟着我,你不会受苦的!” 凤奴后退一步说:“我……不苦!” “可是。他随时会找你来折磨你,趁现在,你跟我逃走吧!” “不……你走吧,大公子!” “为什么?你宁愿在这里受苦?”姚崇觉得苦涩极了,心里像塞进了重重稻草,叫他喘不过气来。 “我不苦……”凤奴重复说。 姚崇上前一步想抓住她的手,凤奴灵活地让开。突然听到脚步声。凤奴急切说:“大公子,你快藏起来,找机会逃走!” 她转身迎着脚步声走去。说:“襄妍姐姐,什么事?” 襄妍说:“爷派人来找你和我,你跟我去吧?” 亲兵问说:“凤奴姑娘,你看到姚大公子了么?他说来找你。怎么不了人,该不会是逃了吧?这下可好。殿下要责罚我了!” “我没看到姚大公子,我只在树上择了些果子,他一个文弱书生,能逃到哪里去?襄妍姐姐。既然爷找我们,咱们去吧?” 凤奴率先走了两步,微微侧头大声说:“树上还有不少果子。等我有空再来择些,好吃。能顶肚子,配上北边军帐里那些军粮,定是极美味的!” 襄妍笑道:“凤奴妹妹这会肚子饿了?” 凤奴大声说:“咱们困在这里,要逃出去最少要两得行程,先准备好两天的粮食是很重要的!” 襄妍说:“妹妹考虑周到!” 几个人渐渐走远,姚崇从大树后面转过来,想了想,抬脚走去。 襄妍和凤奴进了军帐,只见慕容冲脸色铁青,大帐的护卫队长站到他面前,神情惊惶。 襄妍先进的大帐,凤奴紧跟在其后,襄妍抱拳说:“皇太弟何事召唤?” 慕容冲转头看见襄妍身后跟着凤奴,他的脸色从铁青一瞬间恢复如常,对护卫队长说:“好,你先下去,也不用去寻姚崇了!” 护卫长松了一口气,连忙退了出去。 慕容冲坐一点点来,两只手张开又拳起,拳起又张开,半天不说话,襄妍与凤奴已然习惯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站在地上也不说话,等待慕容冲的吩咐。 好一会,慕容冲才问:“你……你们为何大半日才来?” 襄妍回说:“殿下吩咐说军营要分散了搭建,所以军营拉得长,初建营事务多,我率领女兵们去巡看,凤奴姑娘领了一队去择水果,故两人不在一处,叫殿下久等了!” 慕容冲松开手站起来,走到凤奴跟前,问:“是这样么?姚大公子不见了,我以为是寻你去了?你没有想着跟他走?” “殿下……啊……凤奴姑娘已找到了,害得我跑了大半个营也没找到,凤奴姑娘来了就好……”帐门里传出声音,姚崇站在帐门下面说话,他向慕容冲行了一礼,继续说:“殿下,我方才去寻襄妍和凤奴姑娘,在营中走了一下,我觉得营地分布不太合理,很容易叫苻晖查探出来,若是叫苻晖知道咱们只有不到一万人马,他们即刻进攻,咱们可敌不住他了。” “所以……你打算向苻晖通风报信么?”慕容冲挑着眼角看姚崇。 姚崇道:“我与氐氐苻家不共戴天,怎么会向他们报信!” 慕容冲不说话,盯着他看,姚崇一拱手,说:“小的不妨碍殿下商议大事!” 姚崇一进来,凤奴一直是低着头的,这回听到姚崇说走了,头微微一动,向姚崇使了一个眼色,姚崇的头摆了一下,就退出大帐。 “你不跟他走,可惜了!”慕容冲怪声怪调道。 凤奴微垂着头,好像没听见他说什么。 慕容冲站在沙盘上看着,说:“你们过来瞧一瞧!” 襄妍与凤奴走过去,凤奴站在襄妍的后左边,伸个头出来看。 慕容冲说:“咱们有十万兵力,你们说说要怎么把咱们的兵力藏起来,不让对方知道咱们的实力呢?” “咱们有十万兵力么?”襄妍频着眉说,“方才那人说了不到一万兵马……襄妍一路看来,最多只有两万人马呀!” 凤奴从襄妍身后蹩出身子来,盯着沙盘看,看着看着就忘记所以,伸手去取慕容冲手上的指挥棍,慕容冲握着不松手,凤奴也不放,只抬头看着慕容冲笑:“襄妍,殿下说咱们这里有十万兵马,就一定有十万,殿下把指挥棍子给小的,小的给襄妍姐姐指一下这十万兵力到底藏在了什么地方?” 说罢捏了一下慕容冲的手,又拿指甲拔划了一下,颇有些调戏的意味,慕容冲一愣,竟乖乖地松了手。(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准备 凤奴把指棍拿在手上,指着沙盘一角说:“这里是一大片树林子,我在此处采摘过果实,那里树木很茂密,短木亦甚多,殿下一定把几万兵士藏在这里面了,对么,殿下?”说毕昂头看慕容冲。 慕容冲阴鸷着脸,精致的面皮纹丝未动,只眉角略略一扬,就没有下文了。 凤奴并不介意慕容冲的冷淡,又拿指挥捧指指北边一角说:“这里也是一片矮树林,特别适合于隐匿。” 慕容冲若有所思,点点头说:“的确……叫什么人隐藏在这里才好?” “方才行军时,我看见东边有个草原,村民们养了不少牛羊,若取了牛羊来,将士们会不会忍不住杀了补补荤呢?” 慕容冲笑:“当然,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我若有这本事,补补荤可不算要求之一!” “当然,你若有本事……”慕容冲挑起眉角看了一眼帐门,说,“我便把他送给你!” 他俩你来我往,说着天语,襄妍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站在边上抓着头皮干着急。 慕容冲看着她着急了,便说:“襄妍,你领着她到离此处二里地的东边村子取牛羊来,愈多愈好。” “羊最好要黑羊黄羊,白羊便算了!”凤奴插了一句。 “是要杀牛羊给兄弟们补补身子么?”襄妍试探性问了一句。 “时候到了,自然就都有吃的了!”凤奴答道。 襄妍只好退了出去,慕容冲说:“你把段随将军叫来,再去做准备。”凤奴想跟着去,慕容冲忙说:“凤奴……你就先不走。我还有事要你做!” 凤奴应了一声,立在旁边,两个人都不说话,空气变得尴尬极了,凤奴看看案桌上的茶盏,没有一丝热气了,慕容冲伸手抓了要喝。凤奴上前把茶盏拿到手上。重新续了热水双手奉上。 慕容冲却不接,问:“为什么不跟他走?” “跟谁走?”凤奴装聋作哑。 慕容冲“哼——”了一声不再问,空气又复尴尬起来。正好段随进到帐里,感觉有些异样,这帐中的两人神情别别扭扭的,他行了礼慕容冲的吩咐。 慕容冲振奋精神说:“段随。你派个机灵的悄悄潜到长安去,叫皇上寻了机会悄悄逃出来!一定要快。在几日内,无论如何都要逃出来,我在此地等皇上!” 段随应了一声下去了。 慕容冲看看凤奴说:“黑羊、黄羊还有牛可以藏身在密林子和矮树之中,它们走动起来晃动树枝的确能够疑惑苻晖。以为咱们兵力甚多,但它们却不能打仗,所以皇上若是迟迟逃不出来。咱们装得了一时,装不了多时。还是处在危险之中!” 凤奴一笑,眨眨眼睛说:“谁说它们不能打仗的?它们可比兵士们能打多了!” 慕容冲看凤奴笑得明艳无比,突然心痒痒的,他看了一眼亲兵,说:“你们都出去,没有我传令不能进来!” 趁亲兵走出去的当儿,凤奴一脚跨在帐门边,转身看着慕容冲,等他说话。 慕容冲也不动声色走过来,一边问:“你说牛羊能打仗?怎么打?若你说不清楚……”他突然身子一窜,一下便到凤奴跟前,把凤奴紧紧揽在怀里,气便粗了,“你便要如何?” 凤奴不慌张,随势靠在慕容冲的身上,娇声说:“小的是皇太弟的兵,殿下要如何便如何!” 通常女人若是娇声娇气的,男人一定便把持不住了,慕容冲有些恨凤奴的娇言挑逗,凤奴愈是不惧他,他便愈想着要收了她,他抽出一只手,钻进凤奴的军袍里一把抓住,满手的柔软温热,着实是叫人心神荡漾。 慕容冲正想再进一步动作,凤奴一只手缠了上来,娇声道:“爷——你莫要心急,凤奴……”话未说完,慕容冲的眼睛一阵刺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进了他的眼睛,火辣辣的,他大叫了一声,但听见凤奴“咯咯咯”地笑道,凑近前来,柔软的双唇在慕容冲的耳边悄声说:“爷,火辣辣的是不,这便是解决方法啦!” 慕容冲着了道,燥起来,伸手要捉住凤奴,凤奴身子一摆,轻易就脱离了慕容冲的怀抱,一面说:“殿下,小的如今是一名兵士,为你出谋划策,将来还要冲锋陷阵,不是你的奴才,殿下请自重!” 凤奴窜出军帐,对守在门口外面的姚崇说:“叫人拿水给殿下洗洗眼睛,告诉他,那是树林边的黄土颗粒,只是暂时迷了他的眼,不碍事,叫殿下命人多寻些黄土粒来,这是兵器。”说毕便奔走了。 慕容冲在军帐里气得哇哇哇跳脚直叫唤,但眼睛又火辣辣的,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待姚崇叫亲兵拿手洗干净了,眼睛才舒服一些,他略感觉到舒服,便说:“来人,凤奴要谋害皇太弟,把她捉了来,不重重罚她,她不知道天高地厚,连皇太弟都敢谋害,岂有此理!” 姚崇说:“凤奴姑娘方才说了:这是黄土粒,能暂时迷人眼,她叫殿下多收集些黄土粒来,说这是武器!” 慕容冲一听,细心想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笑毕看看姚崇恭敬地站在哪里,上下打量他,果然一表人才,心内又生出一丝恨意来,问道:“怎么?你不走么?此时走最便宜,顺便把她也领走了,岂不开心?” 姚崇知道瞒不了慕容冲,这时如果搪塞他,后果说不定非常严重,也许祸及凤奴,要救凤奴,只能顺着他的心意说,姚崇拿定主意了,说:“小的的确想走,也想带凤奴走,因为殿下待凤奴不好,但是凤奴不愿跟小的走,也许是因为殿下魅力使然……凤奴宁愿留下来受苦受罪也不愿做我的夫人……我愿意娶凤奴做夫人,凤奴应该做夫人,而不是奴才?” “真的?凤奴说宁愿留下来受苦受罪也不愿做你的夫人?这是她说的?” 姚崇心如刀割,闭口不答。 慕容冲向天哈哈大笑,笑过后五脏四腑都觉得酣畅淋漓,很想跳起来大喊大叫以示心中狂喜,又觉得心痒难耐.(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三十七章 明白 慕容冲竭力按住狂喜,对姚崇说:“你出去,这里不用你服侍!” 姚崇退下去了,慕容冲又对亲兵道:“凤奴谋害皇太弟,一定要捉了来!你去,把她捉了来看我怎么处置她!” 亲兵领命去了,去了半日回来说:“凤奴姑娘不在营中,听说跟着一去村子里寻牛去了!” 慕容冲气得头发晕,在军帐里转了几转,突然间又想笑,这凤奴胆大包天了,现在居然敢跟他玩儿了,敢挑战他的权威了,岂有此理,等着瞧好了! 慕容冲收敛心神,站在沙盘上想了一下,突然明白凤奴要寻黄土粒及牛儿的用途了。 慕容冲放下心来,等着凤奴寻牛回来,但是她们去的时间很长很长,等了几个时辰都没有回来,慕容冲有些着急,派人去打听,原来凤奴她们借牛的过程遇到了困难。 话说关中的百姓大都以农耕为主,牛就是他们的生计,突然来了一群美人要把村里的牛和羊都借了去,虽然给的首饰看上去价值不菲,但农人的本性使然,就算是美人来借也不行,于是都不太肯借给凤奴她们,凤奴和襄妍也不放弃,一家一家地说,后来老牛和老羊倒是征了一些,但是数量远远不够。 慕容冲听说这么回事,跳上枣红马,领了上千弓弩手直奔村子而去。 慕容冲一进入村子,二话不说先把村子包围了,然后用刀对着一人,问他:“村长在哪里?” 先把村长抓了来,慕容冲令一个声音大的兵士叫道:“把家里的牛和羊都领了来,否则杀了你们村长。再杀你们!” 凤奴与襄妍她们正在各户劝说,听到喧哗声出来看,村子里的人也都出来看,只见慕容冲蒙着面坐在大马上,地上站着村长的一家,几把剑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还包括两个有几岁的孩子。 凤奴冲过去。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怒视着慕容冲,慕容冲不理他,继续令兵士说话:“我喊十声。若是牛羊还未到,就放火箭烧了你们村子,你们若乖乖把牛羊牵了来,还能得到些首饰。若反抗……你瞧瞧,我身后的一千弓弩手都是精兵。箭无虚发,谁也逃不了?” 是牛羊重要,还是命重要?此话一说,各个房屋里就牵出牛羊来。 慕容冲对襄妍说:“襄妍。你们把牛羊先送到营里,我再到另一个村子去征,照你们这个征法。是征不到牛羊的!” “殿下,你这个残暴无礼的作法。会失去民心的!”凤奴叫道。 “哼,民心是什么?我把剑架到他的脖子上,他的心就得向着我,”慕容冲一踢马肚子,马就开始行动起来,他又回头看着凤奴道,“你也一样!” 凤奴被他欺凌习惯了,低头不看他,慕容冲又说,“等我征好牛羊数了,你到我营里来,你敢不来,你便试试!” 凤奴低着头,没有应也没说话,慕容冲突然心里有一股慌乱,史觉得现在无法控制凤奴,他并不知道她心里所想所思,隐约地知道她开始自己拿主意了,且不明确表现出来,不知道她是喜是悲的感觉叫他抓狂,这是在军中,他不能像在平阳府里那样对她,她已经名声在外,是个有勇有谋战,且战胜过一名将军的女兵,众多兵士见识过她的利害,所以不能对她用强发了。 慕容冲心中怀了一股无名怒火,从心里堵到喉间,没办法发作出来。 突然一阵喧哗声,几个兵士从一幢村宅里拖出一头牛来,但这家人的一个老汉死死拖着牛不肯松手,兵士们拿鞭子抽打都不松手,慕容冲阴鸷着脸,举箭向着那老汉。 凤奴大叫一声:“不!” 慕容冲将箭射出去,凤奴同时向箭口奔去,箭头擦过凤奴的发向老汉射去,正正射在老汉的脚边,箭头气势凌利极了,将地上的土弹起来,扑打在老汉的脸上,老脸呆呆地不敢动,吓得手一松,牛就被几个兵士牵走了。 慕容冲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牛被牵了来,刚才因愤恨难受而射出了一箭,现在好像感觉舒服了一些。 凤奴没看他,跑向那老汉,低头不知跟老汉说什么,又去解手上的什么东西递给老汉,慕容冲想起自己送给凤奴的玉石手链,是不是她拿去送人了?他气上心头,举箭又“扑——”地射过去,正好又射在老汉的鞋前,“扑——”一团粉尘直扑到老汉的脸上,老汉的手一抖,手上的东西掉到地上,他哆嗦着跪倒在地,向着慕容冲拼命叩头求饶命。 凤奴抓起地上的东西塞到老汉的手上,老汉哪里还敢接过,两只手慌忙摆着,一脸惊恐看向慕容冲。 凤奴站起来,怒视着慕容冲,慕容冲看她终于有些反应了,把箭举在胸前,昂着头得意洋洋的。 凤奴突然一笑,一扬手,用力将手里的东西向后面一丢,奔了几步跳上马扬长而去。 慕容冲脸上的得意洋洋凝固住了,一时不知所措。 凤奴奔回主营时,村子里得的牛羊差不多就够数了,她叫人把黑羊黄羊赶进林子里,又数了数牛,有五百多头,这个数就够了。 慕容冲到了另外一个村子,用上面的办法,牛羊征得很快,就命兵士们撤回去,他骑马走在最末尾,对一亲兵说自己先留下来视察一下。 一千弓弩手都走得清光了,慕容冲下了马,凭印象到凤奴丢下手链的位置寻找,已近半夜了,月色明晃晃的,但要在沙砾和草丛中寻找一个手链子不是容易的事。 慕容冲的倔病犯大了,怀了一股气要非找到不可,他一寸一寸地翻找查看,有时候一手抓过去是些尖锐的东西,他的手划破了,心里的气很多,也想不起来要疼,直到摸到一串圆润手感的东西,他拿到月光下一看,的确是一串玉石做的手链子,但不是他送给凤奴的那一串,想来凤奴拿来赠老汉的是这一串了。 他拿起手链子,看那老汉的家里还亮着灯光,就照着灯光的方向把手链子丢了进去。(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三十八章 坐莲 长史看所有的弓弩手都回来了,只有慕容冲没回来,就带着亲兵们去找凤奴,凤奴还在忙碌,她叫女营里的姐妹每人取一件颜色艳丽的衣裙,众姐妹原不知道要这些衣裙要做什么,凤奴便把大意一说,众人觉得是个好主意,襄妍说:“凤奴这主意好,不费力气就可以拒敌,也叫男兵们看看咱们的利害才是!” 姐妹们就把艳丽的衣衫拿出来后,凤奴与她们将衣裙一件件撕成条状。 长史进来了也不明所以,低声问凤奴:“怎么?凤奴,出什么事了,殿下带的弓弩手都回来了,殿下自己还不回来?” 凤奴埋着头叹气说:“殿下的病又犯了,就要折磨人,如今我当了女兵,他折磨不了我,就拿别人来折磨了!” 长史急得团团转,说:“折磨什么?唉,你们又怎么了?你不是应该要跟爷好好相处的么?不要折磨,要智取!” 凤奴撅着嘴巴道:“长史,你难道不知道咱们殿下别扭得很,他别扭了,还要别人跟着他别扭!” 长史跺脚气道:“我看你们俩都别扭得很!没眼瞧你们!”说罢便走了。 亲兵们都走了,姚崇没有走,他轻轻一拉凤奴的袖子,向她使了个眼色,凤奴放下手中的活,跟着姚崇出了大帐,姚崇立在月光下看凤奴,说:“凤奴,我不放心你,所以没有走,现在,我要走了!” “大公子……你小心些……”凤奴有些难过。 “凤奴,你跟我一起走罢!” “走到哪里?” “随你,如果你不喜欢这奔波的日子。咱们就到山林隐居,我一辈子对你好!” “啊,大公子……我……” “不管你怎么样,我姚崇都要你如故,只要你答应跟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这是我姚崇第二次向……” 凤奴颇有些感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好说:“我与爷……我与他……” “我看他待你并不好。他眼里只有自己,他什么时候为你设身处地地想过?他还是个滥杀无辜的刽子手!你为什么要跟着他?”姚崇恨恨地说。突然上前来,一把抱住凤奴说:“凤奴。咱们走吧?离开这些是是非非,这种打来杀去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 突然听到一声冷哼传来,凤奴一抖。一把推开姚崇,大声说:“大公子。你快走!” 姚崇一错目,看见慕容冲站在不远冷冷地看着他们,他的手上拿着弓箭,弓箭架在弓上。垂着头向着地上,但是弓已经满上了,随时都会发射出来。 凤奴张开手挡在姚崇面前。大叫:“大公子,你快走!” 姚崇却不肯走。他冲到凤奴面前张开手,一面说:“我喜欢凤奴,请殿下把她赐给我!” 慕容冲冷笑着,将弓箭举起来,对准姚崇。 凤奴急了,一把推开姚崇,反身向慕容冲扑过去,她将慕容冲包括他的弓箭都抱着,一只手勾着慕容冲的脖子,将他的箭向着天空,慕容冲的手一松,箭向着天空飞了出去。 凤奴大声说:“大公子,你快走,我不可能跟你走,我生是爷的人,死是他的鬼,你死了这条心吧!” 凤奴感觉自己的腰一紧,慕容冲一只手环过来,将她的腰收拢,紧紧贴着自己,他手里的弓箭滑落下地,抱得太紧了,凤奴被迫昂起头来看他,慕容冲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煜煜生光,就在眼前,要命呀,爷真是美得夺人心魂,她使半日的欲擒故纵,两下子便被破解了,看来等不了他张口立自己为太子妃了。 未想好别的法子,慕容冲的吻就强行而至,一个旋转,便把凤奴定在树杈上,将她的头牢牢固定住,**得太久的亲吻没头没脑地就来了,凤奴开始还挣扎一下,慕容冲的手如铁臂,她哪里挣得脱,只能由着她,慕容冲得寸进尺,拿舌头撩开凤奴的唇,将她的唇卷进自己的唇里反复吮吸。 发泄了许久,才松开软绵绵的凤奴,逼近她说:“方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哪句话?” “我不可能跟你走后面那句!” 就是“生是你的人,死是爷的鬼”那句,凤奴抿了抿唇,张口说:“我要做皇太弟妃!” “哈——”慕容冲昂天大笑,低头看她,月色下,凤奴的脸红得异常,两眼水汪汪的极诱人,慕容冲心又急起来,咬住凤奴的唇,又不够,去咬她的脖子,手也控制不住了,钻进凤奴的身子里,对她的渴念忍受得太久了,如今她在怀里,哪里还能再放了她。 凤奴挣扎着说:“爷……凤奴要做皇太弟妃,你若不答应我,我宁死不从!” 慕容冲听得真切,低头看她,低声说:“凤奴,你是宁愿做我慕容冲的鬼,也不做我慕容冲的人,是么?” “我要做爷的人,所以,我要做皇太弟妃,爷若只想要凤奴的身子,多的是像凤奴一样的身子,爷要不要凤奴的心?若要凤奴的心,便让凤奴名正言顺地跟着你!” 慕容冲低头看凤奴,看着她藏于浓黑眉毛下那颗淡红色的胎痣,一股怒气又冲上头来,他卡住凤奴的脖子,将她的脸别到一边去,冷笑道:“你以为你是尊贵无比的公主?你凭什么让我娶你为妃?你只是一个奴才而已,我要你的身子是看得起你!” 说罢毫不容情地一把扯下凤奴的腰带,手一钻进去,就已经是中衣了,他的手一探进去,竟愣住了,凤奴的整个身子拱耸起来,大汗淋漓的,她的精神已便于弥散状态, “爷……亲……”她弱弱地吟呻了一句,身子向着慕容冲迎送过来,她仿佛等待这一时刻等待了很久很久。 慕容冲坐在树桩上,向上用力一送,凤奴尖细地叫了一声,趴在慕容冲的耳边娇喘道:“观音坐莲!” 慕容冲一瞬间有眩晕之感,仿佛灵魂抽离了,“啊——”他忍不住也轻唤一声。 “爷,我要做皇太弟妃!你应了我罢……”凤奴躬着身子,使自己尽力离开慕容冲一点,她的恳求又娇又弱,百般求祈。(未完待续。) ps:你懂的,别说喔,求订阅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大辱 “好好好,要凤奴做我的妃!”慕容冲应道,身子极力相上,要与凤奴契合在一起。 凤奴一听,微微抬起身子,向下用力一坐,两人同时唤了一声,四条手臂交缠在一起,两个人完全贴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人。 慕容冲就在凤奴的耳边问:“你如何知道观音坐莲?”他盯着凤奴的眼睛看,难道是那一个凤奴回来了,凤奴面庞绯红,想了想说:“坐莲?爷很喜欢么?” 慕容冲看她神情又不似原来那个凤奴,突然明白了,那三分魂的凤奴,经过十几年的磨合,早已跟现在的凤奴融合在一起,不能分开了。 他将头移过去,低声问:“坐莲……咱们再来一次……” 不知道多久,凤奴突然咯咯咯——娇笑起来,低头看去,原来是林子里的羊儿在舔她的脚,她再四下一看,他们的四周聚合着一群羊,默默地包围着他们,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 凤奴大窘,从慕容冲的怀里挣脱出来,跳到地上,叉着腰,指着羊群说:“你们真是……知不知丑不丑呢?” 羊群似乎听懂了,慢慢地散开,便听到长史在叫:“皇哥儿——皇哥儿——你,你在哪里?” 凤奴觉得不好意思,向林子的另一边跑去,慕容冲身子极大地满意了,但凤奴跑了,他又有些怅然若失,走出林子。 一夜无话。 第二日,苻晖派出几员大将,在阵前一字排开,苻晖与苻琳在高处向下看,看慕容冲这一边的军帐并不多。但是两边林子里影影绰绰的,各种树叶颤动不已,不知道藏了多少兵士在里面,几员大将犹豫了,对峙了一阵,苻晖下命令说:“先试探试探,派先头部队冲锋一下。一开始便犹豫。便显得咱们是怕了慕容冲似的。” 大将军领命,大军开始出动,走了十几丈远的地方。突然从草丛里冒出些花花绿绿的东西,能走会动,兵士们仔细一看,居然是几百头牛。大黄牛和大水牛都有,这些牛的身上披挂着各种花花绿绿的带子。有的牛角上挂几朵大红花,最有意思的是牛上面还骑着穿着花衣裳的美貌女子们,都很年轻,红扑扑的小脸蛋。特地描了的眉眼,画了的红唇,真是一个个如花似玉、娇俏动人。迷死众生了。 这些小女人们口里不觉哼着歌,互相说笑着。大模大样地向苻晖这一边的大部队走来。 苻晖怔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两军征战吗,怎么来了一出如此闹剧?还都是美貌的花花姑娘,兵士们眼也直了,口舌发干了,呆立不知所措,口涎哗哗流出来而不自知。 苻晖突然明白了,大声说:“慕容冲也就这两下子了,他只会弄些妇人唱唱歌,跳跳舞,他还能做什么?大伙不要怕,一起上,抓到了这些花花娘子,就随了你们的意,本将不拦着你们!” 兵士们一听,乖乖不得了,还有这好事,有花花娘子使,比银子更吸引人,还有不买力的? 于是群雄就骚动起来了,急先恐后地向前冲去。 但那些花花娘子们也不害怕,居然也赶着牛唱着歌向前走,突然一枣红马儿出现,只见慕容冲着一件飘飘的白袍子,头上拢着一个白色的朝天冠,不过脸上戴了个白色面具,他摇摇晃晃地出现在牛群的后面。 苻晖一看,气得牙齿咬得崩崩响,自己的腿脚一直不好,都是拜慕容冲所赐,一直被同辈扯笑着。 他大叫:“慕容冲,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在长安的时候,你钻陛下的裤裆得了宠,现在,你是钻牛裆?还是钻花娘子的裆!” 当然,隔得这么远,慕容冲是听不到的。苻晖叫亲兵传下令来:“只要能活捉到牛群后面那个白袍子的人,赏十个花花娘子,若是能打死他的,也能得到五个花花娘子!” 如此奖赏真是诱人极了,兵士们更是疯了争着向前奔,两军距离越来越近,牛背上的花姑娘们歌声没有停,继续挥舞着花花绿绿的带子,待兵士们越走越近,中间一人脆声说:“天女散花!” 每一个花花娘子的手里都提着一个布袋子,向兵士中一扬,顿时粉尘滚滚,兵士们被迷了眼睛,一时什么也看不见,不一会,突然天地都震动起来,且开始不断听到惨叫声,等震动愈近,兵士完全不知天南地北,突然被什么重物一撞,摔到地上还来不及起身,便又被蹄子重重地踩在脚下,一命呜呼,可怜好多兵士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死于何手。 其实撞倒他们的是花花的牛们,花花娘子们天女散花撒下粉尘后,都跳下牛来,凤奴在后面开始学阿凶阿猛的叫声,那可怕的叫声,正是阿凶发脾气时的叫声,牛听到了还不吓得胆都破了,一力奋力向前冲,原来秦兵就排挤得很密,再加上得了苻晖的令要去抓花花娘子和白衣慕容冲,生怕去迟了得不到,于是更加奋勇向前挤在一起,牛冲过来,一下便撞倒十几人,再奔过来踏过去,一头牛就可以使三四十人同时遭殃了。 这时慕容冲下令,弓弩手万箭齐发,只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苻晖的前头部队统共三万人马,差不多都倒下了。 苻晖退得快,被亲兵们护送着很快到了高墙上,回头看三万前头部队死的死,伤的伤,而对手只是几百头牛及几百个美貌的花花娘子们,就这样败在慕容冲的手里,从第一次见到慕容冲就是他的手下败将,十几年过去了,还是败,且败得异常惨烈,他心情悲愤激动,哇——吐出了一口血来,苻琳忙扶住他,安慰道:“晖哥哥,不要伤了自个的身子,胜败乃兵家常事……” 苻晖含悲说:“我我我——我要要杀了慕容冲!奇耻大辱呀!” 看看势头正好,凤奴将手安在唇过,吹了一下,奔跑的牛们折回来回到营地里。 兵营里的兵士们看女兵在瞬间便把三万人马拿下,对女兵的又多了十几分敬意。(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四十章 占着 不久,皇太弟下了军令,封襄妍为帼将军,女营里的有官职的都升了一级,惟独凤奴没有任何封赏,襄妍和女营各女兵对凤奴已是心服口服,对她未得到封赏不能理解,凤奴只笑笑不应,襄妍问:“咱们爷不封你,只有一个原因,是要封你做皇太弟妃吧?” 凤奴迟疑了一下,想起慕容冲对她各种反复表现,爱她的时候如珠如宝,但是恨起来如同杀父仇敌一般,她的心内一直有的疑问未能解开,只说:“姐姐,别玩笑凤奴了,凤奴……只是爷的奴婢,哪有奴婢做妃的?” 襄妍摇摇头说:“妹妹,就别说自己是‘奴婢’了,你哪里是殿下的奴婢?姐姐记得你小时候可不是奴婢,你那时候是个大小姐,我们见你都要跪的,可是八岁那年,你为何就变成奴婢,也不知道殿下怎么想的?姐姐觉得殿下分明又离不开你呀!况且,你以的才智,都在我们之上,这个帼将军,应该是你领的!” 凤奴摇摇头,默默不语。 苻晖败走,只能退到灞上,在偏僻处驻寨扎营,再不敢轻妄动,慕容冲在原地等了两三日,等十万大部队陆续到齐了,才决定要追到了灞上。 这三日,凤奴与襄妍准备着将牛羊还给乡民,但在林间寻了半日,没找到几头牛和羊,她们到了大兵营,酒味弥漫冲天,兵士们醉得横七竖八的,堆的火还没灭,还有宰了一半的牛羊在地上血淋淋的,凤奴气得不得了,说好了借用。那就是借完了就要还的。 她怒气冲冲地闯进慕容冲的帐子里,慕容冲在沙盘上专心地看着,看帐门一掀,凤奴进来了,襄妍作了一揖,凤奴穿着男装,将手一拱放下了。脸上气哼哼的。 慕容冲不作声。但脸上一下就明亮起来,他起身,手上还拿着沙盘的棒子。问:“帼将军一大清早来我帐上,为的是何事?” 襄妍说:“臣与凤奴想把牛羊赶出来归还乡里人,可是……牛羊昨夜被赶回来的大部队都吃了……殿下知道此事么?” 慕容冲看了一眼凤奴,看她低着头扯着身上的束腰的带子。移了目光轻描淡写地说:“吃了就吃了,又能如何?” 襄妍说:“殿下。这原先跟乡里说是借……借了就须还……若不还便是言而无信!” 慕容冲拿起手上的指棒敲打着自己的手掌,一棒一棒又一棒,清脆、响亮,他提高声音道:“吃了已经吃。又能如何?” 凤奴手一拱,短促说了句:“告退!”转身欲走。 “叭!”又是重重的一声响,像打在某个人的脸上。凤奴吃惊,回身叫道:“襄妍?” 却见襄妍好好地站在那。原是慕容冲将棒子狠狠打在自己的手上。 “你站住!”慕容冲眉角竖得很高,“你跟谁告退?本太弟准你告退了吗?你不过是个奴婢,你目中无人?” 襄妍一看火药味浓烈,一触即发大事不好,忙拉拉凤奴的袖子轻声说:“凤奴,是你不对,你好好跟殿下说话,我这就去给乡里人一个交待,姐妹们还有好些手链子,还有一些以前殿下赏的首饰……你留下来,好好跟殿下说话!” 襄妍摇了摇凤奴的手臂,扶着她用力推到慕容冲那里,又向慕容冲眨了一下眼睛,就告退跑了出去。 襄妍推得有些用力,凤奴直撞过来,慕容冲伸手一捞,将她拉过来抱住她的腰,板着脸说:“这么快就想投怀入抱了?那日观音坐莲坐得极好,你还没坐够么?” 凤奴一声不响要推开他,说:“放开我,我要去……牛羊都吃了,言而不信,我去送手链……” 突然她的手一重,被慕容冲抓住手臂,并强行将袖子拉上来,雪白的腕子上空空如也。 “我送你的翡翠玉链子呢?”慕容冲问。 “丢了!”凤奴赌气说道。 “丢了?”慕容冲捏着她的脸说,“丢了那一条,不是我那一条,我的那一条呢?” “也丢了!”凤奴仍在赌气。 “丢了?那链子是价值连城,你敢丢了?”慕容冲在凤奴的腰上抓了一把,并不真的生气,又说:“只怕把你卖了你都还不起!你拿什么还我,拿你的肉么?” 说罢手已经钻进凤奴的军袍里,果然很快就寻到肉了,还是特别丰泽的部分,使劲摸了一把,身上已经欢喜极了,他的手一使劲,把那片肉亮出来,圆润光滑亮眼,引得慕容冲一阵窒息,把不住自己一口咬了下去。 凤奴手一摸,摸到方才慕容冲的指挥棒子,一棒打过去,结结实实打在慕容冲的身上,慕容冲吃痛,身上的热力不降反升,笑道:“你打我,打得好,那日你坐了我,今日你还打了我,你尽管打,便看你还有多少肉来还我!” 说罢夹着凤奴的两条腿,两只手一掀,凤奴的身子就裸了出来,白嫩妖娆,撩人极了。 凤奴怒极,对慕容冲她一向只有忍让,以前是不敢,后来是怯,再后来有了柔情密意,就由着慕容冲为所欲为了,但她现在做不了皇太妃,又不授她任何官职,如今还拿她的身子来玩笑取乐,还是在军营里,且还将牛羊都吃了,叫她又气又恨,手上举起棒子又打,慕容冲已将自己也脱得赤条条的,硬生生又受她一棒,仍笑道:“凤奴儿,你只有这几两力气,打得我痒,我痒得很!来,再打!” 说罢将她高高擒起,跨坐自己的胯上,低声道:“来来,凤奴,打我!” 他的身子用力向上一挺,凤奴一声闷哼,全身即刻就大汗淋漓,手上的棒子当地落到地上。眼睛半合已昏撅过去了。 又一阵昏天暗地,凤奴半醒过来,看见慕容冲那张兴奋的脸,缠绵地吻着她,凤奴低头看,他的身上两道黑痕,是自己下重手打下去的。 “我要做皇太弟妃,你占着我,又不给我封赏,又不让我做你的妃,你想怎么样?”(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四十一章 威胁 凤奴突然悲从中来泣道,她觉得羞愧,每次都下定决心,若是慕容冲不让她做妃,她就不让慕容冲碰她的身子,可是羞人的是,慕容冲一旦碰到她的身子,她的身子根本就不听她的话,总是早早软下来,早早地投降了,还不要脸地沉迷在其中,实在是极不争气,凤奴恨自己。 慕容冲低笑一番,道:“很快就会如了你的愿了!” 凤奴突然正色道:“殿下,你是不是在恨我?” 慕容冲不答,低头仍在吻凤奴,心里总也觉得不够,将凤奴翻上来又要,凤奴将身子一扭,像条滑溜溜的鱼儿一下滑了出去,想去取自己的衣物,慕容冲先了一步,将她的衣物全取了过来,手一扬说:“你过来取。” 凤奴光着身子,十分窘迫,又不肯过去,便躲到沙盘后面,说:“殿下,我跟你谈个条件,我不可以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你,你若没有个名份给我,以后我的身子,你就碰不着!你若是想不想给名份凤奴也可以,就让我做个将军,做襄妍的副手,做个副将,这总可以吧。” 凤奴未等到回答,就感觉到慕容冲的迫近,她索性就不躲了,慢慢站起来,把披散的头发拨到前面,尽量挡住些春光,她看见慕容冲的眼睛一瞬间亮得逼人,她仿佛得了几分把握,扭着身子向帐门走去。 慕容冲眼睁睁看着凤奴窈窕的身子雪亮亮的诱人极了,他的血从头顶冲到脚底,又从脚底窜回头顶。 凤奴走到门帘处,拿门帘半裹着身子,露了一小段大腿及细长的小腿。浅笑道:“殿下,凤奴好看吗?” 慕容冲上前一步道:“极好看!” 凤奴低下身子摸了摸自己的大腿,身子半露,春光又现出一点,她拿手捂着,眼睛勾勾地看着慕容冲道:“想要么?” “想——”慕容冲不自觉又上前了一步。 凤奴拿门帘裹紧自己,只露出张俏脸来。说:“这是门帘。外面还来一道,但是凤奴一掀开就可以出去了,殿下。我可是什么都没穿——你不让我穿,凤奴走出去了,大家伙就什么都看见了。” “你——大胆,不许出去。不准出去!”慕容冲跳起脚来道。 “凤奴可以不出去,你要么立我做妃。要么要我做副将,光着身子出去没有关系,不过别人会说皇太弟军帐里藏了个女人,对皇太弟名声不好。再者我这身子让别人看了,就没有什么用处了,我就数十个数。你到案桌上,要么写张立妃的娉书。要不写张封将的手令,千万不要忘记了盖上皇太弟的玉章,玉章在案桌右手边的抽屉里。” 凤奴的手松了一松,又露出修长如玉的半边身子,慕容冲几乎要疯了,大声说:“凤奴!你好大胆子,居然敢要挟我!我慕容冲是可以要挟的么?” 凤奴不管他,开始数数了:“一……二……三……” 慕容冲呆站了一下,迅速向案桌跑去,抓起笔来写,凤奴眼尾看见他写得飞快,又拿出皇太弟的玉章盖了个印章,她的数数得慢下来,声音欢愉极了。 慕容冲写好了,将帛书送过来,凤奴拿起来看了看,满意极了,她将帛书掷到地上,一扬手将门帘丢开,赤着身子纵身跳到慕容冲的怀里,大声说;“爷,我的亲亲爷,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 未待慕容冲开口,就缠上来吻住慕容冲,还将小香舌伸进慕容冲的口里,挑出好几种花色来,叫慕容冲气喘吁吁应接不暇。 凤奴还在慕容冲耳边说:“你要观音坐莲还是老汉推车……随你,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今日包你满意,叫你舒舒服服,开开心心!做个活神仙!” 慕容冲翻身将凤奴压在下面,咬牙说:“敢威胁我慕容冲,今日便叫你走不动路,向我求饶!” 凤奴在下面捂嘴笑道:“来呀——要呀——奴家好欢喜!” 她说得气若柔丝,媚眼如飞,慕容冲将身一挺,凤奴叫了一声:“天——” 一场慕容冲有史以来最大的战争开始,双方战成胶着状态,你来我往,生命不止,战斗不休! 直到筋疲力尽,才沉沉睡去。 待慕容冲醒来,虽然身子沉重,但是心胸却有飞翔之感,一摸旁边,凤奴不在,空着一个位置,昨晚也不知道战了多少回合,可是这一觉醒来,就又想念了,慕容冲把长史叫进来,长史喜滋滋进来说:“恭喜皇太弟,贺喜皇太弟!” 慕容冲哼了一声不答。 长史进前一步说:“皇太弟妃说这是在军中,所以她仍回女营里,等这一场仗打完了,有个安身之所,使日日过来服侍皇太弟!” 慕容冲仍哼一声道:“她倒好,威胁我得了个妃子位,还不来服侍我,这算什么,我今日便休了她!” 长史笑道:“莫休莫休,只怕休了皇哥儿舍不得呢!” 慕容冲坐着惆怅了一会,突然又问:“她是几时出去的,出去的时候……怎么样?” 长史说:“我在帐里还歇着,凤奴就进了我的帐里,把我吵醒!” “哼,她还敢钻进你的军帐里,她都是……胆子可不小,下回见她,非得好好教训教训!” 说到教训,眼角就生出春光来,眼前全是昨夜凤奴攀到他身上说的话。 长史捂嘴笑道:“皇哥儿还为这个跟长史吃醋呢?长史是一阉人呢!” “阉人也不行,就是猪牛羊,是公的都不行!”慕容冲道。 长史“卟”一下笑出来说:“那皇哥儿你就快快将长安收了,整一个宫殿来,将皇太弟妃藏在里面,公的都瞧不见,只让皇太弟瞧,可好!” 慕容冲没说好,想了想,突然心一沉,说:“是不是皇太弟妃,还不知道呢!等将苻坚那老家伙抄了再说!” 长史看慕容冲脸色变得如此之快,也只好闭嘴不再说话,服侍慕容冲穿上衣服,慕容冲一迈脚,“呀哟——”叫了一声,原来整条腿又麻又麻痹,走起路来打哆嗦。(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变故 长史忙扶着他笑:“看,玩狠了罢,凤奴也是,路都走不快,一走快就叫哎哟!” “她也叫哎哟?”慕容冲问。 “是,你们昨晚都干了什么,连路都走不好?”长史捂嘴笑起来。 慕容冲突然抱着长史,笑道:“长史,你是不知道的了,我们昨晚做的事,我才觉得活着真是美好,以前差不多都是白活了。” 长史叫他说得眼泪花花的,竟是喜极而泣。 门外有亲兵说:“殿下,段随求见!” 慕容冲肃敬面容,请段随进来,段随说:“从昨晚起,十万兵士全部到了,已整合了一日,今日可以出发到灞上,苻晖和苻琳就在灞上摆开阵势!” 慕容冲突然问:“是你叫人把借来的牛羊都杀了叫兵士们吃了。” 段随点头说:“我问了皇太弟,你点了头的。” 慕容冲摸不到头脑,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了的?” 段随指指长史说:“长史、高盖也在,他也亲耳听到的。” 长史点点头,原来当时段随过来报说兵士们赶回来,走得急,又饿又累,说要杀些牛羊补一补,慕容冲当时又在想别的事情,说了句:“你自己看着办吧!” “咱们当时说是借,这回杀了吃,就为言而无信,你没有提醒我,你有错。我也有错,这样罢,把那十屯粮留下两屯给他们,他们就算有钱,也一时买不到这么多的牛羊,有了粮食,可助他们过上一年的。” 段随说:“不行呀。军粮很重要,给了他们,我们那十万军士怎么办!” “置于死地而后生,只有让兵士们知道粮食没有了,他们才会奋力拼命,长安才能打下来,只要打下长安。就什么都有了粮食。房子,美人,享用不尽!” 段随只好领命去了。 十万兵士向灞上奔袭而去。十万人看不到头看不到尾,慕容冲坐在马看,向前张望了一下,又向后张望了一下。问长史:“女营都在哪里,我怎么都看不到?” 长史说:“殿下。凤奴都穿了男装,男女营穿同样的衣服,混在一起,哪里看得清楚。奴才去问问段随。” 长史跑去问,才知道女营放在中段,跟运送军资的部队走在一起。长史回来报告完毕,笑说:“皇哥儿若是不放心的话。奴才便把凤奴叫来,充作亲兵,她射骑没问题,别人看不出来。” 慕容冲想了想道:“罢了,她如今不同往日,那日击退苻晖就是她的功劳……且……要她做亲兵,她哪里会愿意!” 行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灞上,与苻晖与苻琳一南一北对峙着。 队伍开拔的时候,段随到后营粮营放了一把火,他假意领兵去救火,火势很大,火光冲天,烧了好长一段时间,段随跟兵士们说是苻晖派人来烧大部分的粮草,若是不努力攻打,大概就没有军粮了,还告诉兵士们说离灞上不远有个阿房城,是长安的天王的行宫,里面粮食一应俱全,只要攻下灞上,阿房城唾手可得,吃喝都不用发愁了。 兵士们前一日还吃了牛羊肉饱餐一顿,结果才一日的功夫,因醉酒不设防后营的粮草被敌军烧了,粮草不够了,鸟为食亡,人为粮亡,一时众兵激愤,众志城城,发誓非拿下灞上不可。 其实粮草并没有被烧,只是拿了几屯粮赔给借牛羊的乡里人,剩下的几顿粮藏起来,之所以谎说烧了,是为激起兵士们的士气,置于死地而后生。 两军对垒,苻晖派人骂道:“慕容冲你这个贼,我父王待你们恩重如山,你们却狼子野心,慕容暐这逆贼居然还想谋害我父王,可惜事有败露,慕容族全族被诛,你快快降来,免了你跟慕容暐同样的下场!” 慕容冲听得真切,急怒攻心,高盖说:“皇太弟稍安勿燥,别着了他的道,咱们还没有得到确定的消息,长安那边怎么样,我们的人还没回来,说不定安是苻晖为了扰乱你的心神,皇上说不定早已离开长安赶到咱们这里!” 慕容冲心急如焚,无心应战,在帐内等消息,过了一天,从长安回来的人回来了,一进到大帐,就跪在慕容冲的面前大哭,说慕容暐及在长安的四十万鲜卑人全数叫苻坚杀了,无一幸免,长安街血流成河呀,无数地冤魂在长安上空飘荡。 这是怎么回事呢?为何会发生这样可怕的变故呢? 事情是这样的,慕容暐听说慕容冲以分兵之计带了十万兵往长安过来了,他知道自己被苻坚严密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随时报到苻坚那里,他已经没有可能离开长安了,慕容暐一辈子软弱窝囊,缩着脖子做人,早就生无可恋了,在最后的时光突然焕发出别样勇气来,他想赌上一把。 自从慕容泓、慕容冲举了反旗,慕容暐被叫到宫中被苻坚喝斥了一顿,慕容暐开始越来越小心做人,每次见到苻坚,都一副孙子的模样,内疚、哭泣,或病病恹恹的。 苻坚每回见他,他都是满脸苍白的样子,不免想起慕容冲,他的凤奴儿,别人造反他可是理解,可是慕容冲……他的凤奴儿造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日日夜夜,特别是夜里,凤奴儿与他恩爱缠绵、疯狂迷恋,是绝计是装不出来的,就算是离开的十几年他们也有书信来往,慕容冲的书信充满着思念与眷恋。 苻坚更是念念不忘,但凡宫里有什么新鲜好玩的玩意,都不远千里送到平阳去,慕容冲也会把平阳的特产送过来,苻坚觉得他与慕容冲早就是生死相依不能言说的关系,没想到他竟然反了,不但反了,还杀死了他的儿子苻睿,攻下了蒲坂,打下河东……取得了不少胜利。 苻坚的心里有无数的不理解,只有将慕容暐叫过来,只有与慕容暐说话的时候,看着他类似于慕容冲的眼睛,说话的神态,他才觉得好一些。 一日,苻坚问慕容暐:“你说,朕待你们慕容家族好不好!”(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杀无赦 慕容暐垂泪道:“陛下待我们慕容家好得不得了,如同再生父母一般!” 苻坚沉默了一会,又问:“你说了句有良心的话,你说,朕待慕容冲怎么样?” 慕容暐道:“下臣再也没有看过陛下对哪一个人比对慕容冲更好的了,就算是王猛王丞相,得到的只是陛下的敬重,但七弟得到了陛下的情义与深情,陛下待他比所有的妃子、夫人甚至夫人都好!” 苻坚不由地流下眼泪,说:“自凤皇儿去后,朕再也没有用真心待过任何一个女子,包括臣子,凤皇儿在我心里……”他眼睛蓄泪,再也说不出话来。 慕容暐忙跪下说:“这个逆子,辜负了陛下一片深情,我着人狠狠骂了他,宗祠这一边,下臣已经把慕容泓、冲两个逆子除了名,请陛下不再记挂着他了,就当他已经死了!” 苻坚悄悄拭去眼泪,说:“朕纵横一世,驰骋半辈子……唉,午夜梦回,还常常梦见凤皇儿,他就在朕的身边……与我说话,一起骑射、写字淡诗……。” 慕容暐忙道:“陛下,您别伤感了,忘记凤皇儿吧……下臣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过几日就要行大礼结婚,二儿子今年十二岁,跟凤皇儿初入宫一般年龄,奇特的是他长得跟凤皇儿几乎一模一样,性情也是一样的,下臣想请陛下十五日到新兴府唱一杯喜酒,顺便看看一看下臣的小儿子,若是陛下看了他,觉得还如意,下便把他送到宫里为陛下解忧。以尽下下臣之心,如何?” “你的小儿子模样、性情都肖似凤皇儿……果真?”苻坚问,腮边的胡髯翘起,已然蠢蠢欲动。 “果不果真的,陛下一看便知,难得的是这孩子对陛下还有思慕之情,时常嚷着要学箭。要射得跟陛下一般好!”慕容暐道。 “他嚷着要学箭?凤皇儿第一次求我。也是为了学射箭,看来,这孩子还真是类似凤皇儿……那便见一见罢!”苻坚心痒痒的。应了慕容暐的邀请。 慕容暐大喜道:“再过五日,便是我府里的大喜之日,待时日,下臣请府里的人送个大喜的贴子给陛下。请陛下一定到。” 苻坚点点头,突然问:“你说。凤皇儿为何要反朕,朕待他这么好!他如何生出反骨的?” 慕容暐迟疑了一下,说:“下臣知道一些原因,只是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罢。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苻坚颓然叹道,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灰意冷。 “在燕国时。七弟是最得父王母后喜欢,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还犹豫着是不是要把太子之位传给七弟。但是父王病倒了,七弟还小,实不宜当一国之君,于是便将位传于我,七弟从小心很大,委实是个好强的人,陛下也知道,大秦兵临城下,下臣本想早早开城投降,但七弟硬是不同意,只说连打都不打便开城门投降了,没有半分骨气,七弟便是被这骨气害了,他在陛下身边,看陛下治理国家,把大秦治整得蒸蒸日上,国富民强,他在旁边受陛下熏陶,对陛下是又敬重又佩服,也学习了一二层陛下的本事,于是心便大了,想着哪日反了,看看能不能与陛下比肩,他是想有陛下一样的本事才造的反,他造反是造给陛下看了,看看陛下教的本事有没有用?” “呵呵呵——”苻坚笑了,“凤皇造反是造给朕看的——用朕教的本事来反朕——有意思,真有意思!新兴侯呀,虽然你的话是说着哄朕开心的,但朕听了,还是觉得高兴!” “好罢,朕就在这里,看凤皇儿怎么用朕教的本事来造朕的反!朕等着他来,好好跟他交交手,看他从朕这里学习了多少东西!” 慕容暐说:“他能有什么本事,只怕还没到长安,便叫苻晖大将军给灭了!” “不——苻晖不能给他灭了,把他活捉了来,朕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反朕,若是他真的是造反是为了给朕看,朕便饶了他,还封他做侯,既往不咎!” 慕容暐出了长安宫,回到新兴侯府,开始着手进行准备,他派人到各个故燕鲜卑家去传消息,五日后动手,以杀了苻坚为号,全长安城四十万户人一齐动手。 长安城的守备军大都被苻晖拿走了,余下的五万守备军都是些老弱病残,没有什么战斗力,鲜卑人在长安有四十万,青壮年就有十几万,只有一动手指,长安就会控制住了,到时候跟慕容冲里应外合,长安轻易就到手了,慕容暐的想法的确是非常缜密可行的。 那一夜,就是凤奴拿牛马之兵战胜苻晖的那一夜,也就是慕容暐娶儿媳妇的那一夜,慕容冲借女兵及牛羊之力轻易地取得了胜利,但是慕容暐却输了,且全盘皆输,特别惨淡。 那一夜新兴府喜气洋洋,红光满天,天王苻坚亲自来了,一进到府里,四面八方的箭就飞来,苻坚及几个随从都死了,待慕容暐查尸首,原来被箭射成刺猬的并不是苻坚,而是一个替代者。 原来慕容暐这几日的行踪早就被监视下来了,他的计划泄漏了,到府里庆祝的,都是慕容家族的主要人物,假苻坚一死,说明慕容暐真的有反心,新兴侯府被重兵包围了,苻坚下命:杀,一个贼逆都不能留。 长安城血光满天,血流成河,所有与鲜卑人有关系的家族,包括有通婚关系的,一律杀无赦! 只有几个人从长安城奔了出来,就是文章开头的慕容冲的堂弟弟慕容盛,慕容柔,他们伏在地上,痛哭失声。 慕容冲完全呆住了,直着眼,只一夜之间,所有的慕容族都被杀光,四十万人呀,包括他最亲近的三哥慕容暐。 慕容盛末了还说:“传皇上口谕:若朕不幸于难,着皇太弟慕容冲即刻为帝,复兴大燕!” 慕容冲这才失声大哭起来,父皇母后已死,慕容暐是他最亲的亲人了,如今一股脑被杀光了,他心内的痛比得知要传位于他的感觉更甚几百倍。(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四十四章 血祭 段随、韩延、高盖他们全都跪下,高盖道:“请皇太弟遵先皇旨即刻登基继位,咱们领兵杀到长安城为先皇报仇!” 慕容冲哭得不可抑止,这时襄妍与凤奴正好赶到,慕容冲一看到凤奴,站起来手指着凤奴,大喝一声:“杀了……她……血祭皇上……为皇上报仇!”说毕一口血喷出来,竟然昏死过去。 众人哭得稀里糊涂的,也不知慕容冲具体指的谁,以为他指的是一个方向,长安的方向,杀了他就是杀了苻坚之意,众人看慕容冲喷了一口血,慌忙去救他,大帐乱成一团。 只有凤奴清清楚楚地看到慕容冲手指的方向,及他射向她的目光,那目光如冰如火,充满仇恨与厌恶,将她碾压成尘土。 杀了她——就是杀了凤奴! 凤奴无数次被慕容冲打骂欺凌,其间也有过这样的仇恨与厌恶,但从来没有这一次的深刻,她瞬间如同跌进的冰窖里,虽然她不知道为何慕容冲对她是这样的态度,但她深刻地感觉到,她与慕容冲之间隔开了一个巨大的鸿沟,是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鸿沟,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能恢复任何一种亲密的关系。 凤奴手足冰冷,连脚都不会迈,呆呆地看着忙着救护慕容冲的人们,她的手无意间触到昨夜那张皇太弟立她为妃的凭据,也许从刚才那一刻起,这张凭据就成了废纸一张。 突然,长史碰碰她的手说:“那立妃的凭据呢,快拿出来!” 凤奴完全不会思索了,机械地将凭据拿出来递给长史,懵懵懂懂地看着他。长史低声说:“凤奴,你还愿意做殿一点点的女人么?” 凤奴莫名其妙地点点头,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不是吗?她常常挂念他,跟他在一起,灵魂会飞到天上去,美妙无比。 长史低声说:“咱们就坐实这件事。以后殿下就不能抵赖了!” 凤奴瞪圆眼睛看他。怎么坐实这件事? 长史突然大声说:“大家静一静,皇太弟妃有话要说。” 就像一个炸雷丢了进来,各色人都静下来。齐齐看着长史,长史将手上凭据拿在手上说:“皇太弟令,封凤奴为皇太弟妃,高大将军。请你看看这张皇太弟令谕!” 高盖接过皇太弟手谕一看,果然是慕容冲的字。每个字的起点都特别重,字写得龙飞凤舞,看来是在极快活的时候写的,后面盖了皇太弟的王印。的确没有错。高盖将手谕拿给众将看,向凤奴拱手说:“皇太弟妃!” 众将也拱手说:“皇太弟妃!” 凤奴只得说:“皇太弟听到皇上遭难的消息,悲痛过度。大帐地方狭小,人多了反倒不利皇太弟静养。只留下高盖及段随、韩延三人,其余退下罢!” 各人一想也对,大家见识过凤奴的利害,对于凤奴当皇太弟妃还是挺拥护的,且现在皇太弟悲痛过度晕过去了,是要有一个人来主持事宜,就一一退出去了。 只剩下高盖和段随、韩延之后,凤奴说:“殿一点点现在悲痛过度,我想他现在一心想报仇,拥立登基之事还是暂时缓一缓吧,咱们也还没有自己的根据地,等拿下一个像样的根据地,咱们再拥立皇太弟当皇上,怎么样?” 高盖一想不错,每一个政权的建立,一定要自己的根据地,才能名正言顺,没有皇城的皇帝,只是个空皇帝,没有什么用。 凤奴又说:“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把灞上拿下,皇上遇害之事正好可以大做文章,再加上我军营粮草告急,请三位将军在将士跟前提及此事,定能激起将士同仇敌忾之心!” 高盖道:“皇太弟妃所言极是,咱们就先去调整军队,皇太弟就请太弟妃照看照看!” 凤奴应下,大家都退下了,长史也想退下,凤奴拉着他不让走,说:“长史,他恨我呢!你别走!我心里慌得很!” 长史叹道:“皇哥儿是恨你,可他更离不开你!他如果没了你,定是后悔极了,也活不下去,活着便没有什么意义了!” “可是……他为什么恨我?长史,你可以告诉我吗?” 长史叹道:“燕皇是皇哥儿的三哥,是苻坚杀死的,皇哥儿恨苻坚!” 凤奴沉默了一会说:“我跟苻坚是有什么关系吗?” 长史张张口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过了一会又说:“就算有点关系,但你是皇哥儿养大的,你从没受过那个人的恩,所以你只能算皇哥儿的人!而不是他的人!” “听长史的意思,苻坚是我的……” “什么都不是!你是我们养大的,我再说一遍!你是爷的人,你也是爷养大的,你必须记得这个,别的你都忘记了吧!” “爷方才看我的眼神,真叫我害怕!他恨不得杀死我,杀一万次都不解恨!”凤奴心内仍有余悸! “很快就会过去的,死的已然死了,不会拿活着的人怎么样……” 正说着,慕容冲一阵**,慢慢醒过来,凤奴一看,也忘记害怕,扑过去惊喜说:“殿下,你醒了!” 慕容冲一把推开她,滚下榻去拿起一把剑指着凤奴说:“我要杀了你,为三哥报仇!” 长史闪身到凤奴面前,大声说:“你杀吧,杀了凤奴,你就是孤家寡人了,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连知冷暖的妻子都没有了!” “她不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的仇人!我要杀了她!”说罢推开长史,把剑一挺。 凤奴并不惧,非但不让,反倒迎上去,眼看剑刃就要穿过喉咙,慕容冲的手一抖,剑锋偏了,斜斜滑过凤奴细长的脖子,一道血痕绽开,血涌了出来,长史心痛极了,但他的脚动了一下,又生生立住。看慕容冲怎么样。 慕容冲的手一松,剑“当——”地掉到了地上。他大声吼道:“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别让我看到你! 长史才松了一口气,推了一下凤奴说:“快,出去!” 凤奴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四十五章 痛苦 慕容冲呆呆立着,听到外面有兵马调动的声音,问:“外头发生什么事情!” 长史道:“高盖将军他们准备攻灞上!” 慕容冲吼道:“长史,给我拿一套素服来!” 门帘一掀,高盖进来了,他的身上穿着一身雪白的素服,手上还拿了一套,说:“皇太弟妃说皇太弟醒了,一定需要素服,我就送过来了,长史,皇太弟妃怎么伤了脖子,血流满地!” 长史忙说:“皇太弟一醒过来,就要拿剑出征,王妃劝他,失手就伤了。” “什么皇太弟……” “皇太弟妃是皇太弟亲自立的手谕,众臣都看到了!”长史接口说,一边服侍慕容冲穿上素服。 穿了素服的慕容冲走了出去,白色麻衣衬着他苍白的脸,及红肿的眼睛,他显得孤独又寂寞,更添了一丝高贵 高盖一请慕容冲站在高台上,就呜呜痛哭起来,慕容冲说:“将士们,苻坚无道,将燕皇杀了,连同长安城四十万鲜卑人,咱们的父兄亲人,统统杀了,苻坚这逆贼,我誓与他不两立!咱们要杀到灞上去,杀到长安,为咱们皇上报仇,为咱们死去的亲人父兄报仇!” 高盖哀痛,慕容冲慷慨激昂,十万将士顿时热血沸腾,“报仇!报仇!报仇!”呼喊声惊天动地,震得山森平原轰轰作响。 声音传到苻晖、苻琳的帐里,苻晖大吃一惊问:“难道慕容冲的大军已经开进来了吗?” 大秦的兵士们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气势马上就怯了,再加上前几日三万人万惨败尤在眼前,私下相互问询:“这慕容冲到底有多少兵士。听声音好像有几十万,咱们才几万人马,不是鸡蛋碰石头吗?我们能打得过他们吗?” 不少兵士已经没有了斗志,相互使着眼色,有的就说出来了:“这仗没法打,等着送死,咱们还是逃吧?” 有的还在思想挣扎着要不要逃走。突然有人大叫:“粮草被劫了。快逃呀!” 原来肃整安静的队伍马上就凌乱了,大家一窝蜂地向后跑,边跑边惊慌地喊:“不好啦不好啦。粮草被劫了!” 只一瞬间,苻晖的军队就兵败如山倒,苻晖坐在马上眼睁睁地看着兵士还没有开战就丢盔弃甲,他竖着剑大叫:“站住。站住,谁逃走我杀谁?” 但是。没有人听他的,直叫得苻晖声嘶力竭,他的马还叫蜂拥而逃的兵士挤得跪倒在地,他狼狈地被亲兵拖到一边去。发束都散了,苻坚面如死灰,哀叹道:“天要收我呀。慕容冲,我与你誓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只一天的功夫,慕容冲的队伍就占领了灞上,队伍迅速向长安而去,待近到长安十里,一座城现在眼前,里面绿树葱茏,有几座高大的宫院掩映在其中。 高盖道:“殿下,将士们已奔袭一日,这个阿房城还不错,咱们进去休整休整?” 慕容冲看去,城门两边就凤尾森森、翠竹葱郁,环境还不错,看看兵士们奔袭了一天一夜,脸上满是烟尘之色,他心里积了很多的郁闷,恨不得冲到长安去,把苻坚的头颅取下来为三哥祭血报仇,他说:“不要停,直杀到长安去,取了苻坚的头颅来!” 高盖忙滚下车来,跪下说:“皇太弟不宜过于急燥,将士们已疲累难受,若是再跑到长安,长安守将以逸待劳,咱们非但攻不下长安,还会损兵折将,再者,皇上已去,皇太弟就不能再受到任何损伤了!您是国之根本,就在这城里休整休整罢!” 慕容冲只觉得胸中郁闷不得解,捂住胸口,身子一歪,直坠下马,高盖跪在地上,见状伸手去扶,也只扶了一半,慕容冲的另一边身子还是沉重地着了地,只听“呼——”一声响,撞得不轻,长史吓得不轻,忙下了马去查看,慕容冲已经晕了过去。 高盖当机立断,挥手叫队伍进了阿房城,阿房城就是当年秦始帝所建阿房宫遗址,阿房宫何其大也,当年烧了三天三夜都没烧完,只遗这一所,就成了一城,因其富丽堂皇,所以也做为皇室的行宫,夏天暑气重的时候就到这里来避暑。 高盖待兵士们都扎好兵营,叫来三品以上的官员商议慕容冲登基之事,众将哪里有不愿意的,燕帝已死,此慕容冲是钦定皇太弟,登基是迟早的事,现在拥立,众人就都官升一级,自然马上着手登基的事。 长史看着慕容冲发愁,慕容暐之死对他打击太大了,相当于在这个世上,慕容冲这一支的直系亲人统统都死了,三服之内,除了逃出来的慕容盛、慕容柔,他没有多少个亲人了,一夜之间,四十万人死亡,叫他怎么忍受痛苦? 长史想要把凤奴叫来,又担心慕容冲把所有的仇恨都加诸在凤奴身上,但他此时,难道不是更需要凤奴的爱抚吗? 长史正在发愁,慕容冲翻了一个身,皱着眉头叫了一声:“三哥——三哥——” 下一刻又低唤:“凤奴——凤奴——” 字字都是痛不可当,接着慕容冲的眼眶里,泪水涟涟而至。 长史受不住了,抹了一把眼泪,对慕容冲的亲兵说:“去,把皇太弟妃叫来!” 亲兵领命而去,突然大帐被掀开,高盖领着众大臣进来,众大臣们跪在地上,高盖说:“请皇太弟即刻即位,苻坚这贼子杀我先帝,与我等有不共戴天之仇,请皇太弟即位,御驾亲征讨伐乱贼。” 长史正想说皇太弟昏迷未醒,高盖手一挥,大帐掀开,几名宦人进来,手上捧着银龙盘,上面有皇帝的新冠冕与缓带,还有新制的玉玺。 几个宦人上前就要给慕容冲穿衣,长史伸手拦住说:“且慢,且待皇太弟醒来再说,皇太弟身子虚弱,恐怕……” 高盖说:“下臣们就是恐怕皇太弟悲伤无法自拔,现请皇太弟登基,他身负家国社稷的重任,才不会沉溺于悲伤,快,给皇太弟更衣授带。”(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四十六章 寡人 长史看拦不住,也知登基是迟早的事,他走上前,亲自给慕容冲穿上衣冠,慕容冲脸上的泪渍还未干,又低唤了一声“凤奴——”,长史马上醒悟说:“既是皇上登基,皇后也一起加冕了罢!” 高盖高说:“请皇后!” 正好凤奴跟着亲兵匆匆赶过来,一进门,一件华丽的凤袍就披在了身上,又有奴仆给她戴上凤冠,糊里糊涂地就当了皇后。 高盖命长史扶着慕容冲,上了高台祭天,奉天诏叫凤奴念,一柱香的功夫,登基结束,诏告天下,新皇尘埃落定,众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众人都退下,长史也告退,凤奴拉拉他的袖子,神情惶急,长史说:“好好服侍陛下,娘娘!” 凤奴说:“你别叫我娘娘,爷……陛下未必喜欢。” 长史说:“你近前去听听,他在叫谁,昏迷的人最诚实,他现在最需要的人是你。” 凤奴把身上沉重的凤袍除去,走到榻边,还未走近,慕容冲便寻了味道贴过来,将头脸附在凤奴的胸前,低叫一声:“凤奴!” 凤奴以为他醒了,低头去看,还是昏睡着的,但慕容冲的眼角有泪,凤奴去擦,擦完了又有,便拿唇去吻,刚一吻到,她的唇便被慕容冲吻住了。 慕容冲急切地索求,吻够了两个人相拥着,沉沉睡去,第二日凤奴先醒,睁大眼睛看慕容冲,看他俊朗得不像话的脸庞,有些沉醉进去了。 慕容冲一睁开眼睛,凤奴就把吻送上去。手臂也缠过去,身子贴合过去,一点缝隙也不留。 两人一声不哼,用尽全身力气吻在一起,口舌绞缠,恨不得两个人变成一个人,手和脚都急不可耐。一瞬间把对方剥得干干净净。纵身入内,好似相思了万年才见了一面,要将对方所有精魂索取进自己的身体里。非但如此,两人还开始咬噬,见肉便咬,也不觉得痛。比较着谁咬得狠一些。 只一会,两个人的口齿间就全是血迹。手上脚上身上也全是血痕,还是不够,慕容冲将凤奴卡在腰上,将自己迫进身体里。两个人疯子一般,直至力歇,动弹不得。 又过了许久了。身上的血也不流了,慕容冲起身来。抓起凤奴的手,在虎口上狠狠一咬,一层血飞出来,溅到了他的脸上,他突然平复了,光着身子走下榻去,在箱子里翻了一下,将一只龙纹手镯和一把匕首放在凤奴面前说:“这两件东西,你只能要一件。” “你要手镯,就马上走,到长安去,你亮出这手镯,自然会有人识得你,你要匕首,就留下来,不过是死,我以皇后的身份葬了你,从此以后,你永远就是我的人!” 凤奴昂头看慕容冲,他的口角渗出血,这血是她的,他咬她的手腕留下的,他再看看她的胸脯,几道深深的牙印,也在渗着血,慕容冲满身的血,满身的牙印,都是她咬的,她咬得很用力,都到了血里,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融合有生离死别的感觉,果然,不是感觉,是真的要生离死别了,是要选择生离,还是死别呢? 凤奴突然觉得心脏处麻麻的,一点知觉都没有,她站起来,飞快地穿上衣袍,把满身的伤痕都包了进了,一声不哼,拿起龙纹手镯向帐门外走去,走到帐门口终于受不住回头看,看慕容冲直直站着,满面的泪痕将他面上的血迹冲洗掉。 凤奴飞快地跑了几步,纵身投进慕容冲的怀里,大声说:“爷呀爷,你不要叫走,我不做皇后,我只做奴婢,我什么人也不是,你就当养一条狗将我养在身边,我不离开你!” 慕容冲将凤奴狠狠一抱,又推倒在地,从案上拿出匕首横在凤奴脖子上,凤奴的脖子上马上现出一道血痕。 凤奴手一推,把慕容冲推开,跑向帐门,眼泪倾盆而出,她与慕容冲的缘份,就到此为止了吗? 凤奴跑出宫,长史因不放心,一天晚上守在门口,看凤奴像血人一样跑出来,忙拦住她问:“娘娘……凤奴,你怎么了?” 凤奴大哭,将手上的龙纹手镯举到长史面前说:“陛下给我这个,他要我到长安去,他不要我了,我……”她说不下去,哭着跑走了,长史忙对一个亲兵说:“派几个人跟着皇后,若是跟丢了,你们别想活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叫皇后去长安。” 说罢匆匆进了宫殿,慕容冲只披着件大袍,看样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穿,有血痕从里面流出来,慕容冲一看见长史,向前跌去,长史连忙抱住,慕容冲说:“她走了,她终于走了!” 长史道:“皇哥儿明明舍不得她,为何要叫她走?” “我恨……她不能……”慕容冲断断续续地说,全身力竭,倚在长史的身上动弹不得。 长史抱着慕容冲,不由地流出眼泪,可怜的皇哥儿,抽刀斩情丝,从今以后,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他活着,只为了报仇,再无生趣。 长史叫来太医,想叫太医给慕容冲处理一身的血,慕容冲余下剩下的一口气,眼泪汪汪地对长史说:“不要……就留着这些伤,是她留给我的最后……”泪水如决堤的水直冲而下。 长史不敢说话,只扶着他到榻上,然后守在门口,两天两夜后,慕容冲走出宫门,他看上去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更瘦了此,走起路来像是在飘,浓黑的眼突了出来,一种绝艳的美,叫人不敢直视。 慕容冲淡淡地说:“叫高盖他们来。” 高盖一进门,一群大臣既跪下说:“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冲冷笑道:“高盖,你好大的胆子,为何没等我醒了再登基,你今日敢趁我昏迷了迫我登基,那明日是不是也可以趁我睡着了迫我禅让呢?” 高盖等人本来欢欢喜喜地过来,没想到慕容冲竟这样责问,一时不知道如何分辨,忙跪下叩首道:“臣有罪!” “来人,将高盖拉下去杀了!”慕容冲喝道。(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四十七章 包扎 高盖吓得脚一软,趴倒在地,其他大臣心道:虽然是高盖起的头,但自己也是有份一起拥立的,高盖不能死,他若死了,咱们这些拥立的人都有罪过,所有大臣都跪下了,连声说:“皇上,皇上饶命呀,高大人也是为了燕国,燕国不能一日无主,只有皇上登基了,才能名正言顺呀,高大人没有私心,请皇上饶了高大人吧?” 慕容冲在台阶上走了两步说:“好,看在大家都为你求饶的份上,今日就饶你不死,明日咱们就进攻长安,人头寄在你高盖的脖子上,若是不能成功,那你就成仁吧!” 高盖跪下叩首道:“谢陛下不杀之恩,臣定当拼死拿下长安城,为先帝报仇!” 慕容冲道:“你们来,是有什么计划要告诉朕的?”这是慕容冲第一次自称为“朕”,没有任何迟疑,非常自然顺畅。 高盖低头一想,原来趁慕容冲昏迷之际拥戴他为帝,差点失了性命,现在有什么计划也不能说了,若说了,只怕也是杀头的罪,哪一个帝皇会愿意下臣越俎代庖?他忙说:“进攻长安之事,下臣来,正是想叫陛下拿个主意!” 慕容冲踱着步子道:“我燕军在离开灞上之时,大批粮草被烧,粮草紧张,眼下正是初秋,骊山一带麦熟了,骊山的麦粮一向供应给长安百姓,若我军赶去,将他们的麦提早给割了,断了他们的粮路,麦粮给我们拿了,长安百姓定人心惶惶不安,长安即可不攻自破。唾手可得!” 高盖大喜,赞道:“陛下英明,真是个好法子,下臣这就去准备,先派一队精锐轻骑前往骊山,陛一点点带大军往长安方向,造成攻打长安的假像。精锐部队由下臣带领。一举拿下骊山,抢夺麦地!” 慕容冲道:“你去准备吧,今晚便出发。神不知鬼不觉的,朕明日大张旗鼓往长安去,举燕国皇旗!” 高盖应下退了出去。 慕容冲才慢慢坐下,长史这两天都被禁止进入宫殿里。这时才进去,说:“皇哥……皇上……您既已为皇上。奴才就为皇上选些仆从和侍女服侍,皇上有皇上的体制和威仪,才有皇帝的样子!” 慕容冲很是疲惫,点点头不说话。 几个宦人与侍女鱼贯而入。长史看慕容冲坐下,就跪下给他脱下靴子,两名侍女上前想替慕容冲换衣。慕容冲手一止,看着长史。长史只好替他换,一边说:“奴才今年四十多了,身子骨愈不如前,陛下还是学着让别人服侍罢,恐怕奴才也没多少年服侍您啦。” 慕容冲未说话,长史将他的大袍解下,吃了一惊,里面的中衣肩膀处还有一道很浓深的血痕,忙问:“陛下,你身上的血还未止住么?” 慕容冲恍然未答。 “我去请太医丞!”长史道,转身就跑。 “回来,不必……”慕容冲冷淡地说,长史迈不开脚,心里发紧,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哀求道:“皇上若不想叫外人看,总可以叫奴才瞧一瞧罢!” “不必了,换好了你就出去!”慕容冲突然抬手,在肩膀处重重地按了按,他的脸一阵灰暗,冷汗流出来了,长史突然明白,魂飞魄散,原来慕容冲就不想让这些伤口好,只有那里一直痛着伤着,他的心也许才不会这么痛。 “皇哥儿……你……你这是何苦呢?”长史心如刀绞,要用身上的痛来忘记心里的痛,实在是太苦了。 “皇哥儿若是想凤奴,长史可以想办法,把凤奴叫回来!” “别再我面前提她!”慕容冲面目狰狞地喊道,一掌拍在肩膀处,鲜血又渗出来,痛得他一头的汗。 长史突然哭道:“皇哥儿,您再这样,奴才便再不能服侍你了,奴才心痛难忍,你对自己这般无情,奴才受不了!” “呵呵呵……连你也要弃我而去么?”慕容冲忍着痛说。 长史跪下说:“若是皇上你不治肩膀上的伤,奴才从此再不近身服侍皇上,若是皇上要奴才死,奴才眉头都不皱一下。” 慕容冲想了想,叹道:“好罢,你就帮我包扎一下!” 长史取来包扎的工具,将慕容冲的中衣掀开,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慕容冲的肩膀只是一个牙痕入肉咬出血来,但现在牙痕变成一道口子,边上的血变黑,又有新的血涌出来。 长史不再言语,把伤口包扎好,说:“明日到长安,皇上就不要骑马了,坐车驾吧?” 慕容冲很虚弱,点点头,眼睛快闭上了,又睁开了,说:“明日,我就与凤奴为敌了!捉到她,我还是要杀了她的!” “杀吧,杀吧,都杀了,老奴也快死了,皇上就一个人活着吧!”长史愤愤地喊道。 “那怎么办?她……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一看到她就想起那个杀人恶魔,我就恨不得杀了她!”慕容冲低喊道。 “皇哥儿,凤奴是我们府里养大了,从头到脚,每一根头发都是皇哥儿的,跟她以前没有什么关系,皇哥儿,你就放下罢!” 慕容冲闭上眼睛,无力地摆了摆手。 再说凤奴被慕容冲赶走后,很快摆脱了那个跟来的亲兵,她觉得没处可去了,只觉得心里痛得都麻木了,就真的向长安而去,她身上有伤,骑着匹马,一路流着血到了城门口。 长安城门紧闭着,凤奴从背上取了一支箭,又取下一条帛巾,取血写了几个字,把慕容冲给他的手镯拿了出来拿帛巾包好,一齐向城内射过去,她看见身体里的血越流越多,看见自己的手指一寸一寸变白,仍直直坐着,等看到城门一开,她就支持不住了,从马上摔下来。 等悠悠醒过来,看见眼前一个妇人,年近三十,长得极好看,不知道为何,凤奴一看到她,觉得分外亲切,好像自己的亲人一般,她眼眶里含了泪,向那人挨过去,轻唤了一声“姐姐——”(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四十八章 传话 那妇人也含着泪光抱着她,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相互依偎了许久,等凤奴觉得心内平静下来,问她:“姐姐——以后我就唤你姐姐罢,我这是在哪里?” 那妇人没回答她,举起手上拿的手镯问:“妹妹,这手镯是你的吗?” 凤奴点点头,那妇人唉了一声道:“跟她这么像!难道……难道是……不知道的,定以为你们是同一个人,你是在哪里长大的?又是怎么又回来了?” “我……”凤奴想说什么,终究觉得不妥,只好说:“我一出生就在一户人家……做……奴婢……后来主人给了我……这个,说我的亲人在长安城内,于是我就回来了。” 那妇人点点头,从手臂上取出一条手镯来,拿到凤奴跟前,竟然跟凤奴的长得一模一样。 凤奴惊喜道:“姐姐,你也有一个这样的手镯,难道你就是我的亲人?怪不得妹妹一见姐姐就有亲切感!” 那妇人笑说:“我见到你也觉得很亲近,这里是侯府,我的夫君是侯爷杨定,你射进城里来的箭是他得到了,看见那手镯跟我的一模一样,知道你定与我大有关系,就把你送到我这里来了。” “杨定?杨将军,那么你……你就是顺阳公主?”凤奴惊道。 “对,我是你的顺阳姐姐,我是大秦国的公主,如果没有错的话,你也应该是个公主!” 凤奴一听,不由得大哭:“原来我是公主……我真的是大秦国的公主……怪不得……”怪不得慕容冲不要她,拼命把她往外面推,因为她是慕容冲杀亲仇人的女儿,她的父王苻坚。杀死了慕容冲四十万的族人,他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没有杀了她已经对得起她了。 凤奴这一哭,悲伤不已,体力不支又晕了过去。 不知道晕了多久,才醒过来,看见旁边的榻上睡着顺阳。两个中年奴仆一看凤奴醒来想爬起来。忙扶定她说:“小夫人别动身子,小心动了胎气,以后小夫人动作要小心些!” 凤奴呆住了。震惊地看着那奴仆说:“你刚才说什么,谁是……小夫人,动了……胎气?什么胎气?” “我是大夫人,你自然就是小夫人了!妹妹。你怀孕了,恭喜你!”耳边响起顺阳的声音。 两个奴婢看顺阳醒了。就退出了房间,顺阳拉着凤奴的手说:“妹妹,你有身孕了,你竟然不知道么?怎么身上这么多的伤痕。是他待你不好吗?是哪个可恶的家伙,我若见了他,定给他老大一个耳刮子才解恨!” “有身孕了?姐姐。你说我有身孕了?”凤奴惊喜地笑着,大滴的眼泪从眼眶里滑出来。 顺阳抚过她的脸说:“身上有了孩子。情绪就不能大起大落了,对孩子不好,孩子的父亲是谁,要不要叫他来接你?” “一句孩子的父亲是谁”叫凤奴又是泪水琏琏,半天才说:“孩子的父亲……不要我们了。” 顺阳大惊问:“这是为何?你长得这般好看,又有身孕,还会有哪一个父亲不要自己的亲生孩子的?” 凤奴沉默了一阵说:“因为他跟我们家……有仇!” 顺阳当即说:“妹妹,你就不要多想了,就先住在我这里,我对外面的奴婢们说你是小夫人,你先在我们府里安胎,如果你想回宫里认父王,我为你安排!” 凤奴忙说:“不,我不要认……我就在这府里住着就好了。” 顺阳说:“那……就在我府里好好待着,等孩子出世了,我这府里也热闹了呢!” 再说慕容冲带着兵临长安城下,消息很快传到苻坚的宫殿里,苻坚听闻,“哈哈哈——”大笑三声,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陈遐不敢动,看着苻坚着的那件墨蓝的锦袍,投在地上的影子,风摇摆一下扑一下,再抬头看苻坚,两鬓花白,竟是老了。 突然苻坚站起来说:“我去看看他,凤皇儿终究是长大了,羽翼丰满了,竟然来反朕了!” 他一甩大袍,还是那般地高大伟岸,疾走几步,回头对陈遐说:“把凤奴那件粉红色刺金的大袍带上。” 陈遐应了一声,就在宫室最显眼的箱笼里,放着慕容冲回赠的旧锦袍,苻坚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有时叫慕容小夫人过来,叫她披着锦袍,他可以坐着静静地看上一两个时辰。 苻坚走得很快,陈遐跟在身后,须得小跑才能跟上,苻坚厚重的大袍扑打在地板上,这步伐如此急促有力,且带了几分落寞,很快骑着马到了城墙,苻坚还没走近城墙,就看到铺天盖地的白绫,长安城外,全部白雪一片,连旗都是白色的。 苻坚吸了一口气,这口气闷在心头出不来,这延绵十几里的军队,他们的主将叫慕容冲,原来是他胯下柔媚的小童,他还能清楚地记得他媚人的娇喘,他骨血均匀的身子是那么娇小,怎么就能带领着十几万的人马来反他。 苻坚“嘿嘿——”地笑着,对身边跟过的长安守将杨定说:“你叫个大声的人传话,就说白奴不在家里守着羊群,到长安来做什么,难道想跟朕重温旧梦,还是想在朕的身下乞怜买乖?” 苻坚的话很快传了下去。 杨定派去传话的人声音极洪亮,很多将士都听到了,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军营都传遍了,当然也传到慕容冲的耳朵里。 长史瞧着慕容冲,只怕他又发狂,但慕容冲恍若未闻,脸上冰冷冷的,说:“找个声音响亮地回他,说奴厌奴苦,皆因你而起,现在奴来了,就是想把你亲自把你变成一个奴才,让你成为奴才的奴才,是奴最高兴的事情!” 苻坚听了,气得捂住心口,恨恨说:“好狠呀好狠呀,枉我……” 他停下来,沉思了一会,自语道:“他想让我成为奴才的奴才,他想……陈遐,把凤皇儿的锦袍取来……叫人送过去给他……”(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四十九章 竖子 陈遐忙把锦袍取了来,苻坚语气凋零,说:“陈遐,你亲自去一趟,把锦袍拿给凤皇儿看,传我的话给他:‘凤皇儿,朕知道你以奴的身份入宫侍朕委屈你了,但自古以来交战就是这样,胜者为王,败者或被杀,或为奴,朕待你们慕容一家是有恩的,你虽在宫中,朕亦是待你不簿,何苦这么远地过来对付朕,叫朕心寒?这锦袍是你送给我的,你我的情份到了这里,你怎么能转头忘记我们曾经的那些快乐的日子……” 苻坚的话没有说完,就有些哽咽了,他今年四十有七,征战了一辈子,流血流汗从来不流泪,没有想到今时今日他会为了当日一个小小的娈童而哽咽难平,他至今仍不能相信慕容冲是真的反他,以为他只是怀着一股郁闷给点颜色他看看。 陈遐含泪领命而去,他一个人骑马到了燕营,说有天王的诣意,众燕兵在刚才的喊话中知道原来自己的皇帝竟然跟大秦国的天王有这样一段过往,众兵们心情复杂,看着陈遐进入主帐。 慕容冲脸上戴着冷冰冰的藤甲,陈遐一见,心里顿时凉了,硬着头皮把苻坚的话说了一遍。 话说完了,大帐里的空气立即成冷,陈遐只觉得得一股寒气扑地打来,他的手僵住了,手上拿的锦袍像雪片一样跌落下地,其实不是整件锦袍跌落下去,锦袍是被剑挑到空中,然后千剑万剑飞来,锦袍瞬间成了千丝万缕跌下来,陈遐立在那里不敢动,只觉得自己也被这充满仇恨的千剑万剑刺成窟窿。 接着是像刀片一样的笑声插进来。慕容冲笑毕,阴恻恻的说:“陈遐,你敢把这锦袍送来,我不要你的命,你的命不值钱,去给他递个话:锦袍已断成缕片,你杀我三哥之时。可否想过你的仁义你的恩情。朕要取代你,叫你们一家一族永世为奴,你快快自裁。省得朕动手,你要自裁而死,朕也许会念及以往,放你族人一条生路。来给我慕容冲做奴做婢!” 说毕一剑掷过去,剑穿过陈遐的发髻。“当——”一声脆响,绾发的玉环横飞了出去,陈遐扑地倒地,伏在地上叫“陛下饶命!” 慕容冲轻蔑一笑。一拂袖子,陈遐连滚带爬出了大帐,头发散乱、口唇青白地回到长安。一见苻坚痛哭不已,苻坚听他把话说完。大怒说:‘白虏居然敢恶劣,我不听王景略、阳平公之言,使白虏敢至于此。我若擒他在手,定是不饶!‘ 他咆哮着,把案桌上的东西都掷到地上,一束奏折正好摔到一人身上,那人惊叫:“父王?父王?”原来是苻晖,他从骊山回来,看见苻坚震怒,忙跪下道:“儿臣来迟了,父王受惊了!” 苻坚在震怒中陡然一看苻晖,喝问道:“苻晖?你怎么从骊山来这里?” “儿臣听闻慕容冲那小子拿了十万人包围了长安,就带了兵赶回来援助父王!” “你你你……你带了多少兵回来,留在骊山有多少兵马?” “骊山只留了五千人,其他五万人马全带回来了!” “叭——”苻坚一手扬过去,打了苻晖一巴掌,抖着手说:“竖子,你上了慕容冲的当了,他用的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怎么会?我过来时,看见满山遍野都是白旗,说明慕容冲领十万人马过来,长安危矣!” “你呀你!真是愚蠢,那满山遍野的都是旗,不是人呀,若真有十万人马,他怎么会白白放了你五万人马进到长安城里?一定是大部队到了骊山去要劫杀那里的食草,在长安这里实际人马不多,才会放你进来,此刻,估计骊山的粮草早被慕容冲的兵马劫了!” 正说着,一人报过来,一兵士滚着过来道:“报告陛下,骊山的粮被劫,余下的未收割的全烧了!” 苻坚气得几乎要晕过去,半清醒过来,指着苻晖说:“竖子,你有没有头脑,你永远都是慕容冲手下败将,若是骊山的粮草保住,长安还能坚持一两年,现在粮草没有了,长安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了,看来我们大秦完矣!” 苻晖一听,跑到城墙向外看,果然都是白旗飘飘,没有多少兵马,一口血气涌上来,向城墙外跑去,一边命副将集结结兵马,向城外跑去。 领兵跑到墙外,看见一群女兵排在前头,为首的是襄妍,苻晖正要指挥马冲上去,那着五颜六色的女兵突然唱道:“苻晖苻晖,头脑发晕,手下败将,晕头转向……” 苻晖被一激之下,愤愤然挥旗,几万人马向前冲去,谁知冲到前面,女兵们并不恋战,向后退却,但歌声不断,苻晖的脑袋被歌声充斥着,完全不能思想,副将提醒他;“晖将军,不能跟着这些女军,小心有诈,只怕有陷阱!” 苻晖哪里还听得进去,血红着眼睛喝道:“给我冲呀,斩下慕容冲的脑袋,不许后退,违令都斩!” 众将看苻晖状若疯狂,有的就有了放弃的心,有兵士悄悄后退,苻晖一见,手起剑落,将那兵士斩倒,又顺手把那兵士旁边的几个横剑砍了,他抖着剑道:“再敢有退者,全都杀了!” 众兵士受到威胁,缓慢向前进去,走了十几丈,突然不知从哪里射出箭矢,多如牛毛,有兵士喊了一声:“中埋伏了!” 其他兵士也没有多看几眼,转身就跑,行进中最怕莫名其妙地后退,就如潮水了一样,有站不稳的,直接倒地上,后面的人踩着尸体继续跑,倒下的越多,队伍愈乱,苻晖亲眼看见原来缓缓向前的队伍瞬间反伏回来,扑倒在地的兵干多如牛毛,突然看见对方一层层白色的孝帐移来,慕容冲着一袭白袍出来,面容清俊,风华绝代! “你,永远都是慕容冲的手下败将!” “手下败将!手下败将!手下败将!”呼喊声震天响起。(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五十章 调动 “慕容冲,这一次,我不能败给你,要败,也只能败给我自己!”苻晖拿剑的手一抬,脖子上的鲜喷涌而出。 “晖儿——” 苻晖听到后面城墙里传来呼喊,他回身看,看见苻坚站在城墙,看不清楚他的容颜,但是那悲凉的目光停驻在他的身上。 “父王!”苻晖大叫一声,从马上跌下来,几个亲兵抱住他的身子,迅速向城墙上退去。 城墙上,苻坚心痛欲裂,看见苻晖的尸体被抢回来,忙下令打开城门,杨定匆匆赶来,忙说:“陛下,万万不可开城门,若开了城门,敌方就会随后就进来了!” 苻坚拿手指着慕容冲的方向,看见苻晖的尸体瞬间被千马踏过,眼前一片昏黑,直直跌了下去。 杨定一把抱住,大叫:“来人,陛下昏过去了!” 众人一涌而上,杨定放下苻坚,走到墙头去看,看城外白旗飘飘,仔细一看人数并不多,当下安下心来,对守城的说:“传我命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绝对不对打开城门!” 不久,又传来消息,骊山的麦田全数叫慕容冲派去的高盖收割了,长安的粮草断了。 杨定收到这个消息,怒斥传令者:“大胆,假传消息,你定是慕容冲派来的细作,拉出去杀了!” 那传消息的兵士大叫:“冤枉!杨将军,我不是细……” 杨定手一动,一把飞枪扔过去,那兵士头一歪就死了,杨定说:“这个兵士是细作,他所说的话若有传出去的。就跟他一样一点下场,杀无赦!” 苻坚是在一个时辰后醒过来的,把杨定叫到床前,问他:“杨定,据你的估计,咱们长安的粮还能支持多久,恐怕咱们已经叫慕容……冲重重包围了!” 杨定安慰说:“陛下不必为这个操心。咱们粮草甚多……” “你与我说实话。晖儿从骊山赶过来,朕就知道咱们的粮草没了,他中了慕容冲之计。朕只听听实话!你可以瞒着众臣与兵士们,但不必瞒着朕!” 杨定道:“若是省俭些,还可支撑一个月,咱们长安有不少大户。叫他们拿些粮草出来应急……也是可以的!” 苻坚摇摇头说:“若是士兵们一在长安征粮,那长安的百姓就知道我们撑不住了。长安内部就会马上分裂,如此,内外交困就没有后路了!最怕的是内部自己先出了乱子,若是如此。咱们十日都支持不了!” 杨定想了想道:“陛下,咱们被包围了,陛下好好想想。外面的王爷、侯爷、将军,还有哪一个可堪大用的。叫他们回长安来救急,只要有外援,咱们便可以解困了!” 苻坚点点头,仔细一想,他的儿子们中,最能干的几个,几乎都死在慕容冲的手上,十个手指头数下来,真是没有几个可以带兵打仗的。如今只有依靠外援了。听说姚苌所领的兵在长安不远,就下了王旨先赦了他的罪,再许以重诺,叫姚苌来勤王,还有刘称,这几年来忠心耿耿,也发了旨叫刘称来长安勤王 姚苌接到王旨,召各大部将开了个会议,商量着要去支援还是不去。 他的右将军说:“大将军,天王陛下已是强弩之末了,我听闻慕容冲所带的十万哀兵,是为被陛下所杀四十万鲜卑人报仇,哀兵非常可怕,战斗力强,我们去勤王,势必与慕容冲一战,战则损伤,这会伤了元气。” 左将军亦说:“右将军所言甚是,我们不如按兵不动,只派少量兵马勤王,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了,我们再杀过去,如此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妙?” 众人皆说好。一人说:“我听闻慕容垂已经在襄城复了燕国,咱们就趁此机会也复了国,咱们拥戴姚大将军!” 众人听闻,激动之极,姚苌一听,也坐不住了,踱到长安的地图前看了看,江山真是美妙,如今离是这么近,好像唾手可得。 姚苌将地图看了一遍,又看看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的姚崇,问道:“崇儿,你以为如何?” 姚崇说:“我以为要勤王!父亲,天下人有称王这样想法的多了,但如今百姓所认的正统姓苻,大家都自立为王相当大家都不是王,且容易暴露目标,只有借用勤王的机会建立功绩,得到天王陛下的赏识,也得到众人的认可,将来扫平天下的只有父亲,待时机一到,举着天王之旗就可以得到天下了。” 姚苌一听,大喜道:“我儿果真是极有头脑,好,左右将军,你们现在便去调兵,咱们打到长安去,赶跑慕容冲,做天王身边的亲兵!哈哈哈……说不得苻坚会拿传国玉玺交与我来保管呢!再不济咱们也可以学学曹阿瞒挟天子以命诸侯!哈哈哈……” 当日,就有消息传到慕容冲的军营里,姚苌要带了十万精兵来勤王。慕容冲冷笑一声:“高盖、韩延、段随,你们传下令去,今晚好好饱吃一顿,今晚强攻长安城!” 高盖大惊道:“这是为何?” “苻坚要招来外人来勤王,说明已无兵可用了,我们连夜进攻长安,赶在姚苌的勤王之兵到来之前攻下长安,姚苌匆匆出兵,粮草一定带得不多,续不上,等我们攻下长安,骊山所收的新粮足以够我们守在长安城三年!“ 众人一听大喜,各自准备去了。 杨定站在城墙上,看慕容冲的军营里兵马调动频繁,一想就明白了,出了一身冷汗,他匆忙回到杨府,顺阳正跟着凤奴在散步,杨定忙说:“夫人,你赶紧收拾好一些细软,今晚一听到鼓声,就从西北角的偏门出长安城,我在偏门安排了亲信,你们从那里出去!” 顺阳大惊:“为什么?长安守不住了么?” 杨定说:“夫人莫急,定也是保守估计,定觉得慕容冲今晚要强攻长安,听说他练得一支奇兵,是专门攻城所用,城里所用的兵马不足,我担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安排 “你是说慕容冲今晚会攻进长安来?”顺阳问,转头看到凤奴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忙扶着问:“妹妹哪里不舒服?” 凤奴借顺阳之力强自镇定下来说:“我的小腹有些不舒服,我是有孕之身,恐不能奔波,姐姐,你按将军的意思撤下吧,我是平民百姓,想那慕容冲攻进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你怎么是平民之身,你明明是父王的……啊,父王……父王知道吗?杨定?他知道慕容冲今晚要进攻长安吗?” 杨定忙扶住焦急的妻子,说:“我先回来告诉你,请你早做好准备,等会马上进宫告诉陛下,请陛下做一个决定!” 顺阳道:“夫君,我随你进宫,也让妹妹见见父王……还有苻宝……” 凤奴却惊恐后退道:“姐姐,我不进宫,我不想看到他!” 杨定说:“顺阳,若是陛下见到凤奴,就会问凤奴是怎么出宫的,当年与苻宝同为娈生姐妹,但是为什么凤奴就到了民间?这中间出了什么事?会牵涉到一大堆的人和事,恐怕……” 顺阳醒悟过来,又看见凤奴一脸的难受,凤奴说:“姐姐,妹妹不舒服,我回屋里休息一下!” 顺阳应了一声,凤奴提脚就走,走得还很快,顺阳没注意,杨定却说:“不是不舒服么?怎么走这么快?” 顺阳却有心事,催杨定说:“你快到宫里,告诉父王慕容冲今晚来攻城!” 杨定说:“没有别的法子了,也只能叫陛下先从侧门而去,你快去收拾一下。我去到秦宫,然后做好安排,你放心,一切我都会安排好!” 顺阳回到屋里,吩咐一些贴身的人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很快就日暮时分了,杨定看暮色下来,叫一部分士兵悄悄出了墙。做了安排再退回去。苻坚还没走,在城墙上看,问他:“杨定。你这是何意?” 杨定说:“我估计着慕容冲会快攻,我使了些计,这样咱们退得可以从容些,也叫他有些损伤。不能叫他轻易得了长安城!” 苻坚点点头,拍拍杨定的肩膀。举目四顾,但见暮色沉沉,远处显得更远,看不清楚。可是分明知道,慕容冲的兵士们在奋勇向前,慕容冲手里拿着剑。随时要刺进他的心脏,这个白虏……昔日之情皆是假的。何以在他受伤的心里再刺上一刀? 杨定看苻坚不说话,忙说:“请陛下带着诸位王子、公主从西北偏门出城,城外有一支精骑照应着,顺阳也在其中,我殿后,不到最后关头,杨定不会放弃长安,若是长安保住了,下臣再去接陛下回来,若是不得不放弃,陛下请随精兵赶到五将山与姚苌将军会合。” 苻坚叹了一口气,长安城里要兵没兵,要将没将,最糟糕的是连粮草都没有了,此时不走,的确是没有机会了。 苻坚拍拍杨定的肩膀,向城墙下走去,杨定看他肩膀伛偻着,行走迟疑,仿若有千金重,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陛下,已现老态。 有探查的兵士来报,燕军兵营正向城门进发,杨定点点头,向身边的副将说:“正面而攻的,定是疑兵,你去命另两面城墙的守兵,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攻破了!” 副将领命而去。 慕容冲看着几千精锐部队一字排开,等待进发的命令,他看看韩延,韩延拱手说:“奇兵已登至后山,只等陛下的信号!” 慕容冲点点头,几行精锐骑兵开始向前冲锋,马列齐整向前冲去,慕容冲登到车辕处向长安城墙望去,长安城头十分平静,稀稀落落地点了几盏灯,连守城的兵士都没看见几个。 慕容冲心内一个“咯噔”,大声说:“叫兵士们停止攻城!” 却见前方传来马嘶人翻的声音,传令兵奔去传令,回来报说:“队伍前方有陷阱,有几十人马掉落陷阱里了。 慕容冲看城头,突然醒悟过来,喝道:“叫兵士们下马,驱赶马匹继续向前冲,命兵士们学着惨叫声!” 又转头对段随和韩延说:“你们俩分别带千人分别到西北角和东南角的偏门,但凡从那里出入的都让捉住,一个不能放掉!” 段随和韩延领命而去,慕容冲想了想,吩咐高盖道:“你在这里指挥,我去去就来!” 高盖急道:“陛下,你万金之躯,如何能说走便走!” 慕容冲冷笑道:“朕捉住了另外一个陛下,才能算真正的陛下!你放心,我跟段随带的都是精兵!” 慕容冲快马跟上段随,在接近偏城门之时,慕容冲命令精兵停下,众兵埋伏好,听到长安城外马的惨烈嘶叫声及兵士们的惨叫声,长安城里也有了动静,有焰火升空而起,韩延的奇兵已经从后山攻进城里去了。 慕容冲伏在地上观察,果然,西北偏门打开了,出来一群人,抱着包袱跑,段随看着慕容冲等他发命,慕容冲看了看,没发出指令,做了个等待的手势。 又过了一会,有马车驶出来,慕容冲向段随做了个跟随的动作,又一会,几匹快马奔出来,慕容冲点头,等马靠近,弓箭手使箭射中马匹,几个人重重地跌下马去。 慕容冲站起来,向跌下马的几个人缓步走去,那几个人艰难爬起身来,正是苻坚及他最小的儿子苻熹及几个亲随。 苻坚扶着腿站起来,抬头看见慕容冲,虽然狼狈,但仍昂天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十几年前朕怎么没看出你的野心来?真是养不熟的畜生!” 慕容冲未回答,只是眯着眼睛看苻熹,对段随说:“那几辆车驾截到了没有?” 段随一指,果然先前逃走的几辆车辆被赶了回来,兵士们喝令车上的女眷出来,有向太后、向皇后,陈夫人及苻宝公主……另一辆车下来的是顺阳公主,最后一个下车的居然是凤奴。 凤奴一露脸,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看到了另一个苻宝公主,长得一模一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复仇 陈夫人走前两步仔细端详凤奴,“嘤——”一声哭出声来,“你是——” 慕容冲大步走近凤奴,一把将她拽到自己的怀里,凤奴要挣扎,被慕容冲狠狠圈抱住,他低头在凤奴的唇上强亲了一口,说“没有错,陈夫人,她是你的另一个女儿,她跟苻宝是双生子,她有跟苻宝一模一样的容颜和信物手镯,苻宝公主生活在宫中,她叫凤奴,听到了吗?她叫凤奴!”慕容冲扭头面向苻坚,说到“凤奴”之时,特别大声强调,“她叫凤奴,却在我的府上生活,做我的奴婢,做我的娈奴,为什么呢,张夫人?” 张夫人嚎啕大哭起来说:“你是苻贝,我的女儿,为娘的错了,当年不应该……”一阵震天的哭声传将来。 慕容冲口角里噙着冷笑道:“当年,你为了得到陛下的宠爱,把凤奴换出宫去,如果我没料错的话,陛下最小的儿子苻熹就是换凤奴的那个人吧?” 慕容冲看向苻熹道:“你就是苻熹?你可想过,你在宫中叫了十几年的那个母亲,其实是杀害你母亲的杀人凶手?当年你母亲生下你,你就被宫里的人抱走,你的母亲随后赴死,眼前的人,是你的杀母仇人,你杀了她,为你的母亲报仇!” 慕容冲将手上的剑“当——”一下丢到苻熹的面前,对着苻坚笑说:“苻坚,你睁大眼睛看看你的一双女儿,长得真是像极了,那双眼睛特别像你,你现在知道了罢,谁才是你养不熟的畜生!” 苻坚一时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他呆呆地看着凤奴,看着张夫人,张夫人突然一把拭去眼泪,冲上前拿起宝剑,向着苻坚,泪水纵横,泣道:“陛下。臣妾对不起你!” 说罢一抹脖子。血飞溅四下,剑“当——”地跌到地上。 “不要——娘——不要!”凤奴大叫一声,眼泪迸出来。她欲挣脱慕容冲,无奈他的手臂像铁钳一般根本无法挣脱,情急之下,她拿肘子用力一把顶在慕容冲的身上。慕容冲痛得五官拧在一起,凤奴腾出一只手来。回身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但慕容冲的一只手极牢牢抓着凤奴就是不松手,等痛过一阵之后,他把凤奴的身子强扭过来,在她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说:“凤奴呀。你也是养不熟的,她是谁?杀你母亲的凶手,从来没有养过你。你叫她‘娘’,你狠心这样待我。我给你吃给你喝的,还恩宠你,你是想杀了我么?” “慕容冲……你想怎么样?”苻坚神智慢慢恢复冷静,喝道:“如果当年是我不对,你现在要杀要剐都随你,她们都是妇孺女子,你放过她们吧!” “放过她们……哈哈哈……当年,我也是孺子稚童,可你放过我了吗,长安城里的四十万燕人,有多少妇孺稚子,你放过了吗?不不不,今天我会放过你,我叫她们一个一个死,让你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我先杀了她,再杀了她!” 慕容冲眼睛血红,嘴角有凤奴刚才一巴掌打下的鲜血,看上去像个恶魔,他的手加重,凤奴在他手上已经喘不过气来。 “慕容冲,你松手!凤奴她已经有身孕了,如果你曾经恩宠过她,那么孩子就是你的,你不能杀她,她有你的骨肉!”顺阳公主大声喝道。 “凤奴……你……你有身孕了?”慕容冲问凤奴,他神情突然激动起来,紧抱着凤奴的手松下来,下意识地去摸凤奴的肚子。 凤奴的眼水涟涟,摇摇头,努力咽了一口气,说:“就算有孕,也不是你的孩子!” 慕容冲的心底突然温柔下来,还想问什么,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响,听声响人马众多向这边飞奔过来,慕容冲的手仍圈在凤奴身上,不过改成了小心的拥抱,他皱着眉问段随:“已攻进城了吗?“ 段随向天空看看,说:“陛下,看信号已经攻进去了!“ “哈哈哈……长安已经在我们的手上了,凤奴,你跟着我,你既有身孕了,就生下我们的孩子!”慕容冲心情竟复好起来。 这时马蹄声近,但听一哄亮的声音道:“陛下莫怕,臣来救驾!”苻坚一看,居然姚苌及一队人马,后面跟着估计有一两千人马。 苻坚正要答,后面又传来马匹声,一将军飞速而奔来,也大叫:“陛下,臣来救驾!“却是从长安城退下来的杨定带着一队亲兵,后面也有一两千人! 苻坚大喜,又有马蹄声传来,又一将军说:“陛下,臣来救驾!”却是当年在平阳郡当守备将军的刘称。 慕容冲见状,抱起凤奴向苻坚奔去,眼看就要跑到苻坚面前,凤奴的手一扬,一只巨大的八爪虫子一下跳到慕容冲的脸上,慕容冲吓得大叫一声,却不肯松开凤奴,但是奔跑的迅速却慢了,凤奴大叫:“陛下,快跑!快跑!” 苻坚醒悟过来,飞速向杨定跑去,但几匹马跑上前来,把苻坚包围起来,马座上是满眼褐色、卷曲毛色的姚苌,他大声说:“陛下受惊了!快!上马!”苻坚回身上杨定跟他有一定的距离,而慕容冲随时会奔过来抓住他,他跳上姚苌的马,姚苌将马一拍,马折身将苻坚带到姚营去了。 慕容冲看苻坚要逃了,抱着凤奴又追,凤奴又将手一扬,又飞过两只绿头大虫子,一前一后跳到慕容冲的脸上和脖子上,面目狰狞,慕容冲吓得跌倒下地,但仍不松开凤奴,滚到地时眼看要把凤奴压在下面,他将身一挺,把凤奴举上前去,自己先落了地。 慕容冲的身上有两个人的重量,他摔得不轻,痛得只能松开手来,凤奴挣脱慕容冲的怀抱,向前跑去,撞进一个怀抱里,只听一声惊喜的呼唤:“小风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凤奴抬头一看,居然是姚崇姚大公子,他跟在姚苌的身后过来的,她缓过一口气,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公主 原来姚苌决定第二天现赶到长安救援时,姚崇对姚苌说:“慕容冲一定有探子,知道我们要勤王,如果是明日到的话,估计长安已被攻破了,若是苻坚落在慕容冲的手里,挟天子令诸侯,于我们是不利的,为今之计是挑出快马与精兵,一路不停歇赶到长安城去,我估计苻坚会弃城而逃,咱们只要得了苻坚,父亲的万事皆成了!” 姚苌被姚崇一句话惊醒,所以他们地及时赶到了长安,时机正正好,把苻坚拿到了手上,姚崇也如愿碰到凤奴,他把晕过去的凤奴带到了姚营。 过了三日,凤奴才缓缓醒过来,看见陌生的大帐,既而看见姚崇欣喜的笑,一看她醒来,抓住她的手问她:“小风子,你终于醒了?你睡了好几天,担心死我了!” 凤奴只觉得浑身酸痛,挣扎想起来,姚崇按住她的身子说:“你现在不宜动,大夫说你要静静地养着。” 凤奴只好又躺下,问:“大公子,我此时何处?他……他们……在哪里?”凤奴很想问问苻坚,想问问慕容冲,但话到了嘴里又说不出来了。 “你在我的军帐里,不要怕,我会照顾你的!”姚崇温柔说。 凤奴心里千回百转,想问什么,终于问不出口,只说:“大公子,说什么照顾,理应是奴婢服侍你的,但奴婢的身子弱,不舒服,如今不能服侍你了!” 姚崇嗔道:“不准再称自己的是奴婢,你在我的心里,从来不是奴婢,你知道的!”他看见凤奴头发凌乱,伸手去抚平。凤奴将头一缩,匆忙说:“奴婢累了,想歇息一下!” 姚崇却不介意,又去握她的手,说:“你累了,好好歇息吧,以后我不再叫你受苦。我找你找得好苦呀。总算是找到你了,凤奴,原来你叫凤奴。我真高兴!” 凤奴挣不脱姚崇的手,只好叹了一口气说:“大公子,奴婢已经有身孕了,我是别人的女人。你放开手!” “以后不能再叫自己奴婢了,你是我的夫人。是呀,你有身孕了,我正想跟父亲说,好叫他老人家高兴一阵!” 凤奴大吃一惊。口吃道:“大公子……腹中的不是你的孩子……你知道的!” “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不是我?你告诉谁是孩子的父亲!” 凤奴待要说,心里一阵刺痛,是慕容冲的孩子吗?他是自己的杀母仇人。不共戴天,不。孩子不是他的。 姚崇看她不说话,将凤奴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轻声道:“我会待他好的,凤奴,我只要你在我身边,给我一次机会照顾你跟孩子!” 凤奴将泪忍住,又问:“陛下,陛下现在在哪里,他好不好?身子可安康?” “陛下在父亲的帐下,他好好的,受了些惊,休养些日子就好,待我们休整好,再杀到长安去。” “长安?长安现在在谁的手上?”凤奴问,始终不知道慕容冲的下落,叫她心内不安。 “长安应该在慕容冲的手里,我看长安墙头竖满燕旗,昨天还传来礼乐,听说燕皇新帝在长安登基了,都传说是个脸上戴纱帽的,估计是慕容冲了!” 凤奴呆呆不说话,良久再说:“我想出去走一走,我想见见陛下,还有其他……” “还有苻宝公主,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我差点把她认做你,不过,她一说话,我就知道她不是你,你就是你,跟你长得再像也不是你!我才知道,你原来是个公主呀!” “大公子,我不是公主!”凤奴断然说。 “不管你是公主还是其他身份,我姚崇都会对你好的!” 正说着,只见陈遐由亲兵领着进了帐篷,看见凤奴醒了,惊喜道:“陛下叫我来看看,苻贝公主醒了没有,终于醒了,好事呀,公主,陛下有旨。” 凤奴将头转到一边去,只作没听到。 “公主?我有圣旨要传!”陈遐上前一步问。 “我不是什么公主!你不必给我传旨!” 陈遐正色道:“我知道公主一时难以接受公主这个身份,但是,就算公主原是平民是奴婢是走卒,陛下如果说你是公主了,你就是公主,否则就是抗旨!” “好,我不是公主,我抗旨,你叫他杀了我吧!”凤奴冷声道。 陈遐看凤奴态度坚决,叹了一口气说:“陛下的命是你救的,如果你不是对陛下孺慕之情,你怎么会冒着危险救陛下?你明知道陛下不会杀了你,陛下这几日劳顿奔波,亲人们死的死,散的散,他……突然就像个老人了,精神委顿,公主你忍心拒绝一个老人……一位老父亲的心愿么?” 凤奴一听,不由地坐直身子,向帐门走去,走到帐门又折回来坐在榻边,姚崇知道她还是情怯,安慰道:“此事不急,你过一段时日再去看陛下吧!” 陈遐道:“陛下的圣旨是宣布苻贝为公主,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是公主,这是事实,奴才宣口谕完成了,若是公主不满意,就自己跟陛下说罢!” 凤奴听了,未说好,也未说不好。 一日,凤奴出去散步,走着走着,听见一些兵士在聊天,凤奴的耳边传来“慕容……”的字眼,她停下来听,只听一兵士说:“听说长安城里换主了!” “对,听说慕容冲被他的部下杀了,现在长安城里是一个叫段随的当皇帝!” “我看呀,他这个皇帝了当不久!” “为什么呀,当皇帝的肯定就成了眼中钉,真正的天王在我们姚大将军的手上呢,听说天王要禅让皇帝之位给我们姚大将军呢!” 凤奴突然觉得脸上凉凉的,一摸,居然是满脸的泪,她缓缓地滑坐在地上,又觉得腹痛,跟随来的小婢吓坏了,想把凤奴扶起来,却怎么也扶不起来,慌得跑回帐中找姚崇,姚崇赶了来,看到凤奴处在半昏迷的状态,忙把她抱回军帐里。 大夫过来把脉,说她受到刺激,动了胎气。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凤奴的小腹已经大如鼓了,凤奴也说不清楚这是几个月的孩子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五十四章 求娶 帐门一掀,苻坚扶着杖出现了,他满头白发,高大的身躯伛偻着,这几个月来,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老人,他立在凤奴的榻前,仔细地端详她,这几个月来,凤奴从来不向他请安,他们俩常常近在咫尺,却远得看都看不见,今天听闻凤奴晕过去,他放下天王的身架子,终于以一个父亲的身份站在凤奴的大帐里,等她醒来。 凤奴昏迷中,极为哀恸焦燥,两只手在空中抓呀抓的,叫里唤着:“爷……爷……” 苻坚上前,一把抓住凤奴的手,方才低迷疲惫的眼神突然不见了,改之为一股坚定,他挺直了腰,将手上的杖掷到地上,回头看看姚崇说:“姚崇,你那天到我的帐前说要求娶苻贝公主,你为何要娶她?她腹中怀的是别人的孩子!难道就因为她是一位公主? 姚崇郑重跪下来,向苻坚行了一个大礼,昂头说:“陛下,您不是只有一个公主,是么?姚崇为何要娶苻贝公主,因为姚崇喜欢她,真心实意想照顾她,爱护她,叫她不再受苦,从些过上安稳的生活!无论她是公主还是平民,甚至是奴婢……” “好!听你这么说,朕就把苻贝公主交给你,等这里平息了,你就娶她为妻子,她流落得太久了,朕希望她能安好……” 姚崇大喜,叩首道:“臣领旨谢恩!” 这时凤奴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苻坚仍握着她的手,低头看她,低唤:“苻贝……“ 凤奴挣扎了一下。想把手收回来,无奈身子绵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于是说:“我……不叫……我叫凤奴!“ “苻贝……啊……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都是我的孩儿,你的母妃当年是有错,但是她已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了代价。你是我的孩儿。朕希望你好好活着,忘记过去重新生活,姚大公子心诚想求娶你。你……” 凤奴突然焕发很大的力气,一下把手收了回来,并翻了个身子,背对苻坚。姚崇忙上前说:“陛下,公主她……还在虚弱之中。此事就先不要谈了!” 姚苌也忙上前说:“陛下,咱们先出去,你都下了旨了,这事过一阵她便好了。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就叫他们自己解决吧!” 苻坚转头看了一眼凤奴,她仍背着身子。她的性子,像极了……他叹了一口气。一缕白发挂下来,显得极为苍桑,他垂着头默默跟着随着姚苌出了军帐。 这时榻上的凤奴转过身去,看着苻坚老态的身影,不觉得得心一酸,流下眼泪,姚崇忙说:“公主——” “我是凤奴,不是什么公主!”凤奴的声音突然大起来。 “好好好,不是什么公主,凤奴,你现在腹中有孩子,不宜总是这样情绪不稳,不管外面怎么样,孩子最重要,你不能动不动就伤感、易怒,对孩子不好!” 凤奴立刻将眼泪吞进眼眶里,对姚崇说:“军中总是有不好的传闻,我不想住在军中了,我想回平阳去!” 姚崇温言道:“平阳距离此地太遥远了,你的身子……大夫说虚弱得很,不宜长途跋涉,等生了孩子,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凤奴闭上眼睛说:“大公子,我累了,想歇息一下!” 姚崇俯身帮凤奴把锦被掖好,沉声说:“凤奴,你好好歇息吧,我随时都在,一定护你周全!” 姚崇走出凤奴的大帐,对门外的护卫说:“以后公主到哪里你们都先告诉本将,若是公主听到什么再受刺激,你们也别想活了。” 护卫忙应下来。 姚崇又问:“大将军与天王陛下去了哪里?” “回将军的话,陛下与姚大将军去了陛下的军帐里。” 姚苌一路陪着苻坚向军帐走去,姚苌说:“陛下,如今形势不妙,听说慕容冲在长安城里已被他的部将段随所杀,段随自立为燕王,各地都不安稳,自立为王的不少,为今之计只有把各地拥戴陛下的军队都调到五将军来,由姚苌统一指挥,这样才能积蓄力量攻回长安去。” “你说什么?慕容冲……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苻坚踉跄了一下,颤声说:“他已经死了?” 姚苌忙上前扶住苻坚,叹道:“是可惜了,这么个妙人儿,我见尤怜,怪不得陛下不舍得!” “他……他怎么能死了?可恨,他……不能死,我要将他擒来,亲手杀了他,我要将他千刀万剐……投到油锅里熬上三年……叫他求生不得求死能……就这样叫他死了,是太便宜他了!”苻坚喘着粗气将话说完,仿佛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 姚苌劝道:“这种望恩负义的小人,不值得陛下亲自动手,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只有我姚苌,请陛下下旨,集天下之兵到五将山,由我领着,攻回长安,重建大秦国!” 苻坚扭转头去,仔细看姚苌,说:“如今不知道还有没有可利用的兵?” 姚苌急道:“只要陛下写下圣旨召天下之兵,按上玉玺,其他的事就叫臣去办好了,陛下不必操心!” “匆忙间,玉玺没带出来!” “怎么会没带出来呢?这么重要的宝贝,我叫人到你的带出来的箱笼里找一找!准能找出来!”姚苌搓着手,将满脸的虬须伸到苻坚面前。 “不必了,没带出来就是没带出来!”苻坚后退一步,眉峰聚拢,戒备地看着他,面上又现出无上的威仪,一股凛然之气。 姚苌被这股凛然之气压着,他的腰身低了下来,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亲后,有十几个,而苻坚的身后,只有一个陈遐,他的腰复又挺来,大声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没带出来?陛下定是没看仔细,来人,到陛下的帐上去搜一搜,说不定就能找到玉玺!” 苻坚向前挺了一步,指着姚苌,大怒道:“姚苌,你居然敢……” “陛下,下臣不敢!”姚苌也站了起来,只将手一拱,看也没看苻坚,就出了大帐,丝毫没有了原先的的恭敬。(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五十五章 顺变 苻坚拿手指着他,走了两步,看见帐外突然跑来大批的兵士,守在帐门外,他一愣,抬脚走出去,他刚走出一步,门口的兵士就拦住了,苻坚怒斥道:“放肆!你没看我是谁,你竟敢拦我?” 那兵士道:“小的不敢拦着陛下,但现在兵营里混进了细作,只怕对陛下不利,陛下只有不离开帐蓬,小的们才能保住陛下的命!” “哈哈哈,我还须要你们这些人保命么?”苻坚一掌拍下去,兵士是个好手,侧身跳开,几个兵士同时跳过来。 苻坚一看,哈哈大笑,大声喊道:“姚苌,你忤逆谋反,原来……你会恶人有恶报的!” 几个兵士钻进帐蓬,在大帐蓬里东翻翻西搜搜,空着手出来。 姚崇走近,问兵士们在做什么,兵士们把姚苌的话向他说了一遍,姚崇背着手想了想,向姚苌的军帐走去。 姚崇一进军帐,便说:“父亲,慕容冲没有死!” 姚苌唬得站起来说:“你怎么知道慕容冲没有死?你是如何得知的?哪里来的消息!” “儿子说他没有死,他就没有死!有哪一个人亲眼看到慕容冲死了的?慕容冲没有死,至少到今天为止他没有死,苻坚只有一天没交出国玺,他就一天没有死!“ 姚苌一听,摸着头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道:“果真果真,慕容冲没有死,他怎么能死呢,苻坚没有死,他就不能死。因为只有慕容冲害死了苻坚,我才能接过大秦的旗,领大秦的兵,杀了慕容冲为咱们的天王陛下报仇血恨!崇儿呀崇儿,为父怎么就是生了个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这么说为父也是聪明得紧呀!哈哈哈!” 姚苌把亲兵叫过来说:“慕容冲还没有死,谁在军中散布他已经死的消息,一律杀无赦!” 亲兵领兵而去。姚苌拍拍姚崇的肩膀说:“为父知道你怎么想了这个主意的。你喜欢那个大肚子的女人,她是苻坚的女儿吧,她还是慕容冲的女人!如果让慕容冲杀了苻坚。这个女儿就会乖乖投过我儿的怀里!哈哈哈,我儿聪明!但我儿为何会喜欢别人的女人,你如果想要那样容貌的,她不是还有一个双生姐妹吗?叫什么……苻宝的……长得一模一样!” “不一样。在儿子的心里,她们不一样!”姚崇断然说。 “好好好。不一样不一样,我儿若能喜欢女人,就是王母娘娘,我也会支持的!”姚苌笑道。又问,“我儿可以告诉为父么?这个慕容冲应该什么时候死呢?” 姚崇握紧拳头说:“他死得越早越好!” “我明白了,好。明天,苻坚再不把玉玺献给我。我就安排慕容冲杀了他,唉,可怜的天王陛下呀,让姚苌我为你报仇吧!” 姚苌和姚崇在商量着慕容冲的死期,那慕容冲到底死了没有? 慕容冲去世的消息传到了刘称的营中,刘称正在与慕容冲说话,骄阳在旁边陪坐,骄阳已是刘称的大夫人了,她坐在一边,目光崇拜、渴慕,紧随着慕容冲,完全不顾及刘称就在旁边。 慕容冲在当日攻长安城里,差点擒到苻坚,但是姚苌、杨定和刘称都自称来救驾,凤奴给他丢了两只虫子,吓到慕容冲,让苻坚逃到姚苌那里,姚苌还把欲过来抢人的杨定、段随一部打了起来,场面极混乱,打斗中,慕容冲随乱军冲散,正好遇到最后来的刘称,刘称自从有了娇阳,心向慕容冲,所以把他带到自己的军中,以上宾礼遇。 后来长安被燕军战领了,慕容冲正想回去,但长安居然对燕帝进行加冕,收到消息说燕帝还是慕容冲,平日里戴着面纱,说话的声音跟慕容冲是一模一样的,在这些人中,能把话说得跟慕容冲一模一样的,只有长史了。 刘称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慕容冲被乱军冲散后,长安已经攻下来了,为了安定军心,高盖他们不敢对外称慕容冲走散,叫长史穿着慕容冲的衣服扮成燕帝,不久还正儿八经地举行了一次登基仪式。但是长安并不安宁,一直有兵士和百姓造反,段随一怒之下下令全城肃清,杀了不少人。 不久就传出慕容冲被杀,由段随做了燕帝的消息。 慕容冲一听说有传言自己已经死了,心内不觉大恸,低头静默,然后对刘称说:“刘将军,叫人去查一个……长史的消息,若是他顶替我而死,我希望能看到他留下的遗物!他跟了我一辈子,最后还为我而死,我心悲伤!” 刘称点头叫人去做此事,娇阳安慰说:“爷,节哀顺变,想长史大总管及我们一群姐妹……哪一个不是愿意为爷……”话没说完,有人一掀开帐门走进来,是娇阳的亲兵,向刘称和慕容冲行了礼之后,对着娇阳耳语几句,娇阳一愣之下,低声说:“先押着,未知真假,待我看看再说!” 慕容冲转头看过去说:“慢着,娇阳,我怎么恍惚听到了凤奴的名字?” 娇阳没想到那亲兵声音这么低,慕容冲还是能听到“凤奴”两个字,可见“凤奴”二字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这时不好瞒他,只好说:“有兵士来报,说营里来了个女子,自称是凤奴,要求见爷,我只怕其中有诈,便……” “凤奴?”慕容冲强按心头的激动,淡淡说:“有没有诈,看了便知道!” 刘称说:“凤奴?凤奴姑娘不就是爷的……一个大活人,哪里这般容易假扮?” 娇阳瞪了刘称一眼,刘称只好陪笑,刘称五大三粗,身子强壮个头敦实,将士们都惧他,但他却最怕娇阳,娇阳弱柳一般,声音妩媚,刘称一看她,便晕了头,事事都听她的。 娇阳只好吩咐说:“快,去请那姑娘进来!” 那女子走进帐蓬,不是凤奴是什么,顾盼流彩的眼睛,盈盈带笑,待她走近两步,娇阳已经站起来,正想叫“凤奴”。(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变心 慕容冲却说:“苻宝公主,你是如何来到此处?你为何冒充凤奴?凤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从上一次在长安城偏门见了面,当着凤奴的面揭露了当年宫中的隐秘之事,凤奴的亲生母亲张夫人因此而自刎而死,苻坚被他打击得狼狈不堪,的确叫他畅快了一阵,但是凤奴的反应也叫他难受,原来复仇之后得到的并不是快活,而是痛苦和寂寥。 几个月来,慕容冲心里无时不怀揣着对凤奴思念与牵挂,却不能也不敢去找凤奴,他觉得他与凤奴好似已经走到了尽头,心内对皇权与复国的感觉已经很淡泊,能到到皇权又能怎么样呢?所以长安城里传出有人替代他登基的消息,他很平静,本来他完全可以在刘称的护卫下回到长安城做真正的燕皇,但他的心仿佛一点涟漪波澜都不起,只是尽力打听凤奴的消息,但知道凤奴在姚苌营里的消息,他也不敢去寻她,这样一去二来,几个月就过去了。 娇阳瞪大眼睛看,看着这女子明明就是凤奴,五六年未见,虽然她的身量比以前长高了许多,变得婀娜柔媚,已从一个清秀小姑娘长成一个美貌的大姑娘,但是眉目分明就是凤奴。 被叫做苻宝公主的那个女子停住脚,笑说:“帅葛哥,是我,我是凤奴儿!你不记得了?‘飞流直下三千尽,直上银河落九天’!冲葛哥你忘记了?这是我教你写的诗,这首诗是距离这时代几百年之后的一个叫李白的人写的,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这歌儿你还记得吗,也是我教你的!我是凤奴儿呀,你身上的凤奴儿!” “凤奴儿!”慕容冲惊得站了起来。“你怎么是凤奴儿……你从哪里找到凤奴儿的魂?” “帅葛哥你还说呢,你原来就说要找个身子让我寄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没有找,你训练了十六院这么女人,哪一个女人都可以做我的身子,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反我的魂寄过去?难道你就不想我?你不想要我做你真正的老婆?”苻宝嗔怪道。 老婆,老婆?的确是凤奴儿。这是凤奴儿寄在慕容冲身上的时候总提起的一个词。凤奴儿第一次提“我要做你的老婆!”慕容冲还问她什么是老婆,凤奴儿说:“老婆就是妻子就是夫人的意思。” 慕容冲当时还取笑说:“怎么二千多年后的现代人这么粗俗,把妻子和夫人叫做‘老婆’!” 凤奴儿严肃地说:“我可不觉得‘老婆’一点都不粗俗。葛哥你想想看,你如果喜欢一个人,愿意娶她为妻,是不是想跟她生儿育女过一辈子呢。这一辈子,你娶的妻子不就老了。老成了婆,不就是‘老婆’了,你愿意跟着这个人一起老,就是真正的爱她。你不愿意娶我做老婆,跟我一起老吗?” 慕容冲想起这些往事,有些悠然出神。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跟着凤奴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过日子。一起老去,成为“老公”和“老婆”。他想着要跟他一起老的,不是这个有着凤奴儿魂的苻宝,而是那个在他身边一起共同生活了十五年的那个小凤奴,他们生活在一起十五年了,虽然小凤奴还没有老成了婆,但也算是小婆了,因为她有身孕了,她要做母亲的。 慕容冲想着,嘴角带着笑,口里喃喃说着:“老婆……老婆……” 苻宝看他神情奇怪,好似很欢喜,又好像有很多哀愁,就挨过来说:“是呀,葛哥,我就是来做你的老婆的!” 慕容冲后退一步,肃穆着脸庞问:“你是怎么把凤奴儿的魂弄到自己身上的?” 苻宝反问他:“你为什么没有把凤奴儿的魂放出来呢?害我等了这么久?” 是呀,为什么没有把凤奴的魂从桃木里放出来,就算不放在小凤奴身上,也可以放在任何一个院女的身上,这是为什么呢? 慕容冲呆呆地站着,没有回答她的话。 苻宝向慕容冲走过去,张开手臂,看看刘称和娇阳说:“我跟帅葛哥久别重逢,有很多话说,也有很多事要做,你们打算一直站在这里做电灯泡吗?” 刘称和娇阳自然不知道电灯泡是什么意思,但苻宝的话里嫌他在站在帐篷里碍手碍脚的意思,他们俩还是能听出来的。 刘称忙说:“好好好,凤奴姑娘别急,我们出去,马上出去,不妨碍你和爷相会!” 娇阳却还有些疑惑,因为慕容冲说她不是凤奴,爷说她不是就不是,她迟疑着看慕容冲,等慕容冲再次确认这女子不是凤奴,但是慕容冲没有说话,只好也退了出去。 两个人一出去,“凤奴儿”就扑过去,抱着慕容冲的脖子,扭着身子说:“葛哥,想死凤奴儿了!” 慕容冲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定定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凤奴儿”昂着头,身子挨过去,踮脚向慕容冲送上嘴唇,她的唇还未送过去,慕容冲一皱眉,伸手用力推开她。 他的力度有些大了,“凤奴儿”一个踉跄,站稳了吃惊说:“葛哥,你不爱我吗?你答应做我的男朋友的,还说等我有了身了,就娶我做老婆的,我从两千年来,就是为了跟你在一起!你现在怎么……” 慕容冲却抚着自己的胸口说:“我的心骗不了我,也许以前曾经有过心动,但是现在我这里并不喜欢你!” “你怎么为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答应做我的男朋友?还答应会娶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那个人叫凤奴?你明明就是很想我,才找了个女人来叫凤奴的,是不是?”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答应了,这十四年来……我都跟她在一起,我喜欢的是跟了我十四年的小凤奴,不是你!”慕容冲定定站着,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心说出来,说出来之后觉得非常轻松,想念凤奴的心却益是沉重起来,不知道她在哪里?心跳得那么快,好像她……就在附近!(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变故 “凤奴儿”瞪大眼睛,恼道:“难道葛哥你见异思迁……葛哥你变心了!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异思迁?也许吧?我跟她朝夕相处,熟悉她所有的味道,她的体香,她的动作,只要她在我身边,就算是她不靠过来,就算她不在身边,想起她来,我的心都会怦怦地跳,都想要她!”慕容冲说着,嘴角带了笑意,眼神飘乎着,心神已经不属了,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可她就是我呀,她的身上带了我的三分魂,她的身上有我的魂呀,你爱的应该就是我凤奴儿!”“凤奴儿”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对不起,我原来也以为是这样,但是灵魂与身子是一体的!原来日久便会生情,那样的身子,那样的性格,还有那样笑与哭闹……”慕容冲喃喃说着,他与小凤奴的种种仿佛就在眼前,小凤奴从小到大所做过的顽劣、受过他无情的虐待、一起笑过的泪都一一涌上他的心头。 “那是因为她有我的三分魂在身体里,如果她失去我的三分魂,她不是她了!她只是一个平庸的女子,你不会爱上她的!你爱的是我!” 慕容冲突然直着眼睛说:“你没有取回她身上的三分魂的?她在哪里?我感觉到她了,她的味道……她在附近吗?” “凤奴儿”气得牙眦欲裂说:“我杀了她,那你就是我的了!” “快说,她在那里?小凤奴在哪里?”慕容冲跨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急切地问。 小凤奴在哪里呢?苻宝的身体又怎么叫“凤奴儿”的魂占了呢,这又要到姚苌的军营里说了。 话说自从姚苌想得到苻坚的玉玺之后,就露出本来的面目。他把苻坚软禁起来,苻坚心知自己大限已到,不管玉玺给不给姚苌,姚苌都不会放过他的,经过大半夜的苦思,他下了决心,他本就是铁骨铮铮的军人。又做了二十多年的天王陛下。做事果断绝决,没有再犹豫的了,所以决定下来反倒很舒服地入睡了。 第二日。苻坚让看守的人请姚苌把苻宝、苻贝(小凤奴)还有苻熹请到帐蓬来,说自己有事情给儿女们交待好,就把玉玺交出来,姚苌一听大喜。以为苻坚想通了,赶紧派人把苻坚的三个儿女找来。姚崇一早就在凤奴的军帐里,请军大夫给凤奴诊脉,他一听来人传话,觉得有些奇怪。并不放心,也跟着过来。 凤奴大腹便便,她的身子已经沉重极了。大夫诊脉说她已接近临盆的时日了,她又是欢喜又是忧愁。孩子终于到瓜熟蒂落的时候了,爷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如果长史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吧,忧愁的是,她与慕容冲成了这么大的仇家,也许以后这个孩子是要在没有父亲的情况下长大,实在可怜,她就是在没父母的疼爱下长大,知道那一种怎么样的可怜。 苻宝与苻熹扶着凤奴进了苻坚的帐篷,苻坚看着三个儿女,虽然说苻熹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毕竟也教养十多年了,也是有情感的,一对双生子女长得极像极美,苻贝有了身孕,还是慕容冲的孩子,真是个讽刺,可是从今以后这些事情都不再由着他来管了,儿女们的将来是福是祸,只能听开由命了,他不由地流下老泪,叹说:“父王已经无力保护你们了,让你们留在世间受苦,还不知道怎么被人糟蹋,为父实在是不忍心!” 苻熹一直深得苻坚宠爱,对这个父王有极深的感情,看苻坚伤感,忙上前扶住泣道:“不管真相如何,熹儿都是父王的儿子!一定会保护好父王!” 苻坚哈哈大笑说:“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笑毕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向苻熹的胸前直刺过去,大声说:“死吧死吧!随你母妃去,死了就不用再受苦了!一切都干净了!” 凤奴和苻宝没想到会如此变故,尖声大叫起来,帐外的姚崇听见了忙奔进来看,看见苻熹倒在血泊里,苻坚把匕首抽出来,匕首尖上滴滴是血,他把目光转向凤奴和苻宝,苻宝慌得直后退躲开大叫:“父王饶命!宝儿还不想死!” 凤奴身子笨重,扶着腰身只走了两步,苻坚竖着匕首,血红着眼睛向凤奴刺去。 若是平日凤奴的身手,这一刀是很容易避过去的,但她腹中隆起如小山,身子极不灵活,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刺过来了,避无可避了。 “凤奴!”姚崇大叫一声,飞身扑过去拦在她的面前,苻坚的匕首正正刺中他的心脏,姚崇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扑倒下去了。 “大公子!”凤奴叫了一声,眼泪汪出来,门外面的兵士们冲进来但都已经迟了,苻坚哈哈大笑道:“好,你陪着一起死!”说毕一下拔出匕首,姚崇胸口的血喷将出来,他向后昂去,凤奴扑上去扶着姚崇大叫:“大公子,大公子……” 姚崇微微睁开眼,伸直手臂向凤奴,低叫一声:“凤奴……” 他胸口大量的血涌出来,他的眼睛徒劳地睁了一睁,透出无限地眷恋。 苻坚看有大批兵卒冲进来,知道不能再杀了,长叹一声,昂头哈哈大笑,把匕首对准自己,果断贯力下去,眼睛也不眨一下,他的庞大身躯向后昂去,沉重地倒在地上,一命呜呼,可怜堂堂一代英主,就这样失了性命,他统治的中原近二十年,是五胡十六国一百多年的历史中最稳定和谐的时期,淝水之战是他莫名其妙的败笔,以至后来一败再败,最后被姚苌所逼,为自戕地惨烈形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同时也结束了一个时代,实在是可悲可叹。 苻宝是苻坚最宠爱的一个公主,与这个父王感情深厚,看苻坚倒地,扑过去抱住他大声痛哭出声,苻坚的血像泉水一般奔涌出来,苻宝的衣衫都染红了,她就像一个血泪人,声声哀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交易 苻宝抚尸哭得地动山摇,不知道为何,哭声突然刹住,放下苻坚的身子,站起来抹抹身上的血,神情有些无奈,说:“苻坚死了,的确有些可惜,不过,葛哥应该高兴罢!” 她走到大帐边上一个铜镜面前照了照,笑说:“哈哈,这个身子借得不错,是苻宝公主的身子吧,挺漂亮的,葛哥看了一定喜欢!” 又回身看看凤奴说,“怎么真巧,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嗯……我们是姐妹俩?嗯,记得,你好像你叫凤奴,是葛哥喜欢过的,我正式告诉你,以后你不要叫凤奴了,我才是真正的……” “崇儿——崇儿——”帐外两声大呼打断了苻宝的自言自语,恼怒地皱了皱眉头,她神情自若,脸上没有一丝戚容,兀自在铜镜面前端详来端详去的,做着各种叉腰托脸的动作,甚是自得陶醉,与方才哭得死去活来的判若两人,进来包围大帐的兵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公主玩的是什么花招,有的甚至以为这位公主看见父王去世,失心疯了。 奔来呼叫的是姚苌,他得了报告匆匆赶过来,看见大帐里三具尸体,其中有他心爱的儿子姚崇也倒在血泊里,他叫了声“崇儿!”热泪盈眶,抬头看看长得一模一样的苻宝和凤奴,只不过有一个大腹便便,他指着两人怒道:“你们俩都得为我儿陪葬!特别是你……” 姚苌指着凤奴说:“我儿喜欢你,你就到地下陪他,做他的夫人吧?”说毕拿起剑要刺过去。 苻宝在后面说:“慢慢来,慢慢来,怎么动不动就杀人呢?这位姚大将军呀。你会不会做生意的?你看看,你儿子都死了,多杀一个人又不会叫他复生,苻坚也死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姚苌大吃一惊,看着这个跟凤奴长得一模一样的苻宝,她明明是苻坚最宠爱的公主。但是她看上去对苻坚的死竟没有半分悲伤。还问他高兴不高兴?这里面是不是有诈呢 “你是谁?”姚苌喝道。 “我是谁,我是凤……”苻宝及时止住,眼睛一转说。“我是大秦国的苻宝公主呀,姚大将军怎么会不认识呢?这样吧?我以大秦国公主的身份跟姚大将军做做生意,好不好?” “做做生意?”姚苌听着这个陌生的词眼,不知道苻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啊。是喔,我都忘记了。你们古人不懂的啦,做生意就是做交易的意思,就是交换交件,也就是你帮我一下。我帮你一下的意思啦!”苻宝仍在铜镜前端详着,真是太满意自己现在的容貌了,这副样子葛哥一定是很喜欢的。 “什么交易?你说来听听?”姚苌已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丧子之痛很快就收拾好了,他看看苻坚的尸体。感觉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个苻宝公主的确可以利用一下。 “你看哈,这个苻坚嘛……就是我父王已经死了,你不是一直想当王吗?我们就假装我父王没有死,让我父王给你拟一道圣旨,诏告天下说父王病重,要把王位禅让给你,这样你就是大秦国的天王啦!如果他们不相信,总相信我这个大秦国的公主吧?” 姚苌哈哈大笑:“苻宝公主真是聪惠呀!这个主意好,可是玉玺呢?玉玺放在哪里?” “玉玺就在我那里呀,逃出来的时候父王交给我母妃保管了,母妃死了,玉玺在我这里,要玉玺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知道慕容冲在哪里,并且把我和我姐姐送到慕容冲那里去!这个条件怎么样?可以交换吗?” 姚苌哈哈大笑,踱了几步问:“我想问公主,你为什么要找慕容冲,难道是想……这样吧?”姚苌看看姚崇的尸体,想起他说的话,接着说,“苻宝公主向外宣布苻坚是慕容冲杀死的,然后我姚苌是为了帮天王陛下报仇,才接受天王的禅让,成为大秦国的新天王,公主您觉得怎么样?” “那……姚大将军知道慕容冲在哪里吗?” “知道!”姚苌压低声音说,“他们都以为慕容冲已经死了,在长安城那个根本就不是慕容冲,慕容冲在刘称那里,我派人去查看了,千真万确!” “好!成交!”苻宝叫道。 正在地上坐着的凤奴抬起头来,惊喜说:“慕容冲没有死?姚大将军,是真的吗?” 姚苌哼了一声说:“慕容冲死没死跟你没有关系,你必须死,你要跟我家崇儿一起死,到地下去服侍他!做他的夫人,这样,我的崇儿也算了了一桩心愿了。” “姚大将军,刚才不是算好帐了吗,我把玉玺给你,帮你向外宣布你是接受了父王的禅门禅让,条件是你把我和姐姐送到慕容冲那里,哎哟,你家儿子都死了,到了地下,他哪里还让识我姐姐呢,还是把握现在,得了天王之位,以后你送多多美貌的姑娘给你家儿子好啦,这才是不赚大发的生意!” 姚苌想了想,点点头,苻宝就回到自己的帐里,取出大秦国的玉玺给了姚苌,姚苌欢喜极了,如今自立为王的太多了,如果他得了玉玺,又得到大秦公主的承认,就是正统,在政治上占了先机,一统天下的机会比那些各自占地为王的多得多了。 要说穿越而来的小凤的魂怎么就到了苻宝的身上呢,原来苻坚拿了慕容冲的香袋,有一日苻宝看见,撒了娇拿去玩,拆开香袋看到有个桃木气味好闻又甚是好玩,便将桃木取了来,放到自己的香袋里一直挂在身上。 方才苻宝抱着苻坚痛哭的时候,苻坚身上的血流了进去,浸湿了桃木,桃木一湿,小凤的魂灵便活跃了,原来他们都不知道,桃木遇水能活,遇血就更利害了,而那一边的凤奴抱着姚崇哭,姚崇的血也染到凤奴的身上,魂魄与魂魄之间是有联系的,凤奴身上的三分魂竟有一部分又归到了苻宝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小三 苻宝的身上一下有了凤奴的八分魂魄,又加上沾了血,凤奴的魂魄彻底地占领了苻宝的身子,只留下苻宝的一小部分记忆被压制动弹不得。 凤奴也感觉到自己身子的异常,全身仿佛没有力气一般,她呆呆地看着苻宝。 苻宝待别人都走了,左右端详凤奴,踱了几步突然说:“现在,你已经不是凤奴了,我才是凤奴了,你还是做你的苻贝公主吧!” “为什么?”凤奴头脑发晕,闻言想了半天没想明白,问了一句。 苻宝抱着胳膊站在她面前说:“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凤奴!帅葛哥慕容冲是我的,你嘛……只是我的一个替身。” 凤奴抚了抚肚子说:“慕容冲……你说爷?你说爷是你的,可我……有了爷的孩子!” 苻宝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慕容冲喜欢的是你呀,你做梦吧,他为什么叫你做凤奴,因为我就是凤奴,是他最先的女朋友,唉,怎么跟你说得清楚,我原来是一个魂,这个魂原是寄在慕容冲的身上的,后来我爱上了葛哥,就是慕容冲,葛哥也爱上了我,我就与葛哥商量着找一个身子,把我寄到那个身子里,然后葛哥就可以娶我了,只是没想到葛哥找到你,你那时候还小,只寄了三分魂在你身上,所以葛哥把你叫凤奴,你知道吗?凤奴是我名字,现在我的魂占用了苻宝的身子了,我现在就是凤奴了,你就不必再做凤奴了,爷本来就是喜欢我,不是喜欢你的!” 凤奴呆呆地听说。皱着眉头完全没听懂,但后面那句听懂了,就是苻宝说爷不喜欢她的话。 “爷是喜欢我的!”凤奴扶着头坚持说,“爷喜欢我,只因为我是苻坚的女儿,所以…… “你还不相信,这样吧。见到葛哥你就知道他喜欢谁了!走。我带你去找他,好叫你死心!”于是苻宝就带着凤奴来到刘称的军营里找到了慕容冲。 慕容冲再喝问一句:“快说,凤奴在哪里?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只见帐门一挑。凤奴出现在门口,她挺着大肚子,脸色苍白,显然苻宝与慕容冲的对话她听到了。 “凤奴!”慕容冲陡然一看到凤奴。一股惊喜冲上头脑,打量了一下。冲过去抱住凤奴,叫道,“我日夜挂念着你,我终于知道是我错了。除了你,其他的都不重要,以后我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不分开了!” “慕容冲。你说什么?我才是真正的凤奴,她只是我借用的一个身子!你爱的是我。挂念的人是我!”苻宝尖叫道。 慕容冲回头说:“不管她是不是‘凤奴’这个名字,不重要,我跟她生活在一起整整十四年,我看着她长大,我总是那样折磨她,可是我还是一点点地喜欢她,离不开她,我喜欢她身上气息,她的味道,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 “不,你应该爱的是我,我是凤奴的魂!”苻宝狠狠扑过去。 慕容冲将凤奴护在手上,说:“你是两千多年的魂,我与她朝夕相处,我确定我要的是她!”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你爱的是我,她只是我的一个替身!”苻宝再次喊道,扑过去要撕凤奴,慕容冲看她好像疯子一样,大声喊道:“快,来人!” 一面把凤奴抱在怀里,凤奴捂着肚子,头上出着虚汗,对慕容冲说:“爷,我恐怕是要生了!” 这时帐门揭开,娇阳出现,娇阳看了看凤奴说:“看样子是要生了,怎么办?这里有医院吗?有妇产科吗?生孩子要怎么生?” 慕容冲喝道:“娇阳你说什么,快去叫产婆来!” 娇阳呆了一下说:“喔,我忘记了,这是古代,古代接生是叫产婆的,可是产婆在哪里?” 慕容冲一头,冷汗流出来,大喝说:“你是谁,你难道不是娇阳,你也来自现代?” 娇阳难为情地说:“是是是,我刚刚魂穿过来,是教授帮的忙,主要是来看小凤,我其实叫做舒茵,还好,这次穿得不错,没穿到牛羊身上,啊……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让我叫产婆,我到外面帮你叫一下产婆!” 娇阳想奔出去,苻宝一下拦在她跟前说:“别叫,不许叫!你是舒茵?你也穿过来了,我是小凤呀!” 娇阳一听,扶着苻宝大叫:“小凤,你真的是小凤,没想到你穿过来穿得这么漂亮,你找到你的千古第一美男子了吗?吓死我了,我看到你穿成一个小孩子,被人虐待,所以急死了,我才叫教授快点研究从古代回去的办法,不负皇天,真的研究出来了,我把穿越回去的仪器带来了,你看看,在这里?” 娇阳把袖子拉上来,一面说:“古代的衣裙还挺复杂的,你看,我手腕上的仪器就是穿越仪,你快坐好,我带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已经找到我的千古第一美男子,就是她!”苻宝一指慕容冲。 娇阳一看,点头说:“果然长得很不错,颜值高气质好,真是你的菜呢,他是不是叫慕容冲?原来你还是跟他在一起了,我还以为你在这里受苦了!把我急得团团转!” “娇阳,快,快叫产婆!”慕容冲大叫一声,凤奴的肚子越来越疼,额头上渗出汗来,抓着慕容冲的手忍不住**起来。 娇阳一愣,对苻宝说:“我先去叫产婆,人命关天,我先把产婆叫过来,再跟你说话!” “不,不许叫产婆,那个贱人,她跟我抢慕容冲!你是我的朋友,你不能帮她!” 娇阳又一呆,说:“啊?慕容冲喜欢那个大肚子的?我明白了,他已经有老婆了,那你……你不就是小三?哎呀,小凤呀,我们怎么也不能当小三呀!你快跟我穿回去吧!我先叫产婆!” 苻宝死死抓住她的手说:“不不不,我不是小三,那个贱人才是小三,慕容冲先认识我,他说过我是她的女朋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剪子 慕容冲看凤奴疼得死去活来,一脸是泪,想抱着凤奴出去,凤奴疼得大叫,他急说:“凤奴,你忍一忍,我马上去找产婆来!” 慕容冲只能把凤奴放到榻上,看看苻宝,又不放心,对娇阳说:“我不管你是不是她的朋友,但是人命关天,这里是两条命,我这就去找产婆接生,请你帮忙照看她,别叫人伤了她,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了,如若我领人赶得回来,她们母子平安,一定拜谢恩人!”说完向娇阳一揖,就奔了出去。 娇阳看凤奴疼得头发都湿了,却咬着牙一声不哼,他转头对苻宝正色说:“小凤,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在宠物店里,对待狗狗猫猫都很有爱心,读书的时候你虽然很好动,但连小蚂蚁都很爱护,所以我才跟你做朋友,现在你的心怎么变得这么狠,就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我们先救了她,让她生下宝宝,我们回到现代吧!” 苻宝(小凤)流下眼泪说:“舒茵,我放弃当宠物店主的机会过来,就是想遇见一件美好的爱情,如果都没得到我就回去,那我不是白白魂穿过来,我不甘心!实在不甘心!” 娇阳(舒茵)已经蹲在凤奴的跟前查看,一面说:“不管怎么样,先救人要紧,你以前不是帮狗狗接生过,快看,血都流出来了,怎么办呢。” 苻宝(小凤)一听,急忙走过来,说:“天呀,要生了,你快把她的头扶起来。拿东西垫好,我看一下,不好,这孩子是腿先出来,倒着生,怪不得这么疼,再不出来孩子要憋死在里面。要剪。才能把孩子拿出来,不剪不行!” 苻宝(小凤)找了把剪子来,凤奴正好睁眼看到。大叫:“不要杀爷的孩子,求求你!你恨我就杀我好了,不要杀爷的孩子!” 苻宝(小凤)在凤奴跟前晃了晃剪刀,赌气说:“我偏来杀。我就是杀!你不要晕过去,晕过去就没有好戏看了!”说罢作势要剪下去。凤奴大叫一声,已经晕过去了,小凤一探手,把孩子抱出来。拿剪刀下脐带,她低头拍拍孩子的头,孩子“哇——”地哭了起来。 小凤摸摸孩子的脸笑道:“哎哟。是个漂亮的男孩子,哭得多雄壮呀!身体忒棒。真没想到,我会帮着情敌生孩子!我真是两千年前的活雷锋,要上新闻联播的!” 舒茵(娇阳)却大叫:“不好,快看,大出血!” 却见凤奴的腿下有大量的血涌出来,像泉水一样源源不断,小凤(苻宝)大叫:“倒着生的孩子最容易大出血,这是古代呀,很难止血的,舒茵,快,把那边的棉被撕下来,看看能不能止住血,我的天呀。” 舒茵刚把被子拿过来,拿剪刀剪开,却看凤奴的精神越来越涣散了,就大叫:“凤奴,凤奴,你不要睡,快醒过来,不能睡!孩子,孩子生出来了,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凤奴,凤奴,你怎么了?”慕容冲掀开帘子进来,后来跟着两个婆子,一进帐篷就看到凤奴浑身是血倒在血泊里,而小凤(苻宝)的手上抱着孩子,他把孩子抢过来交给后面的婆子,一把推开小凤(苻宝),上前抱住凤奴,对两个婆子大叫:“快快快,产婆,快救救我的夫人!” 小凤(苻宝)被推倒在地,听见慕容冲说救救我的夫人,她的心都凉了,她爬起来,她腰间的香袋又染在凤奴的血泊里,那桃木一下又活过来,引导着凤奴身上的二分魂魄向小凤(苻宝)飘去。 小凤(苻宝)一个激灵,她身上住进了小凤的十分魂,凤奴身上的二分魂也去了,她本来已是力竭,只觉得精神游离了她,她抬抬手指,向着慕容冲,最后说了一句:“爷……不……”手臂跌落下来,眼睛微微睁着,眷恋地看着慕容冲。 慕容冲满眼是泪,大声嘶声道:“凤奴!凤奴!你不能死!你不准死,谁许你死的,你还要服侍我,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你醒来,你快醒来!我不许你死,你听到了没有!”他的叫声悲惨痛楚,听到的人的心都不觉得寒了。 小凤看他如痴如狂,叹了一口气说:“葛哥,你别晃她,她死了!请你节哀顺变,大丈夫何患无妻?” 慕容冲暴怒,指着小凤说:“是你杀了凤奴,我要杀了你!” 他放下凤奴,抓起地上的剪刀向小凤刺去,舒茵及时一拉,把小凤拉到一边去。 小凤先是一呆,然后也疯了,大声喊:“是是是,我杀了她,我杀了她,我就是不要你跟她在一起!你是我的!” 娇阳(舒茵)抹了一把眼泪说:“小凤,别乱说话,凤奴不是你杀的,你放弃吧,咱们回到现代去!” 娇阳(舒茵)开始调动手腕上的仪器,将光影投射到小凤身上,小凤眼睛却紧紧盯着慕容冲,大声笑说:“好呀好呀,你要杀了我,你杀呀你杀!”反而向慕容冲直扑过去,慕容冲没想到她不要命地反扑过来,一愣之下剪刀跌下地去。 小凤扑上去紧紧抱着慕容冲不放,大声说:“回去回去!我们一起回去,我要他,我非要他不可!” 娇阳(舒茵)惊呆了,仪器已经打开了,频道也已经调好了,光束原来是照在小凤身上的,但是小凤现在抱着慕容冲,这台仪器带过来的时候,教授说是一次只能穿越一个人,现在怎么办,不知道按不按键,她急了,大叫:“小凤,你快松开慕容冲,只能一个人回去!” “回去!回去!我们一起回去!”小凤大叫,就是不松开慕容冲,一脚飞踢过来,“啪——”的一声,穿越仪器打开了,一道强烈的光束投射在小凤和慕容冲的身上,光束围绕着两个人快速地运转起来,好似起了一道龙卷风,突然光束间闪着像星星一样的光亮,超越了那光束之外,迅速消失了,小凤和慕容冲同时大叫一声,接着两个人同时跌倒在地上。(未完待续。) ps:求订阅 第二百六十一章 罚酒 娇阳(舒茵)急忙走过去查看,两个人都是昏迷的状态,娇阳(舒茵)摸摸小凤的身子,还是热的,再摸摸她的心脏,还有正常地跳动. 娇阳(舒茵)放下心来,推了推小凤的身子,过了许久,小凤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看四周,又看看娇阳(舒茵)问:“你……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娇阳(舒茵)低头叫:“小凤?你是小凤吗?” “谁是小凤?我是苻宝公主,我怎么在这里的?哎,我头痛得紧,我要回去找父王!”苻宝扶着头,只觉得天眩地转。 娇阳(舒茵)拍拍胸脯,这具身子的主人回来了,看来小凤的魂已经回去了。 娇阳(舒茵)又走到慕容冲身边探探他的鼻息,摇摇他的身子,慕容冲略睁开眼睛,但是眼神是焕散的,他转头看着凤奴,低声说:“凤奴……凤奴……” 娇阳(舒茵)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听他又低语了一句:“没有了……魂……没有了……” 说毕头一歪,娇阳伸手探探他的鼻息,点点头,看来慕容冲的魂也没有了,他的魂没有了,身子就死了,他不像苻宝,苻宝是因为小凤把魂寄在她身上,小凤的魂回去了,苻宝的魂就又回来了,所以苻宝的身子是活着的。 娇阳(舒茵)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慕容冲的魂会不会也回到现代?教授说一次只能渡一个人的魂,这两个冤家用一个频道回去,不知道回去会怎么样,还会在一起吗?” 她重新摆弄着穿越仪,将小机器的光探照在自己身上。调好频道,一按电钮,她的身子软下来。 娇阳清醒过来,茫然地看看四周,看到凤奴满身是血,慕容冲躺在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娇阳爬过去。一摸他的气息。不由地痛哭出来:“爷你怎么了……为什么……方才不是好好的?” 两个老婆子看到刚才的一幕,吓傻了,这时候上去来。向娇阳行了一礼说:“夫人,这是这位夫人生下的孩子,她大出血死了,这孩子怎么处置?” 娇阳含悲抱过孩子。低头看去,这孩子长得极漂亮。面色红润,她不由滴下泪来,说:“爷,这是你的孩子。我会把他培养成人的,你放心去吧?” 慕容冲和小凤的魂能不能最终回到现代呢? 2010年9月 又是一次同学聚会,舒茵是最后一个到的。她并不想惹人注意,悄悄地从大堂进了走廓。走廓铺着厚厚的地毯,走上去无声无息的,舒茵很满意,她穿着平底鞋,穿了一套杏黄色的裙装,与酒店的墙纸是同一个色,她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跟墙纸贴合在一起,她以为她是不引人注意的,但是她一进门,所有正在聊天的人都停下来看她。 目光像追灯一样,照得舒茵极不舒服,她不习惯成为众人的聚焦点,只好停住了脚,对大家抱歉地笑笑,脸还是不合适宜地红了,众人并没有放过她,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她只好低着头,她披着一头黑漆漆的长发,长发随着她的低头,顺服下来,正好遮住她的脸。 包厢很大,有三大桌,每一桌可以坐十二个人,她略略看了一眼,只有靠窗和中间的两桌还空着位子,她向靠窗的位置走进去,席上空了两个位置,她正在想坐左边还是右边,一人站起来殷勤地站起来,绅士地为她挪开椅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舒茵有些窘,她并不习惯男士对她的殷勤,她头也不抬说了声“谢谢”,就坐下来,那个男士也跟着坐下来。 “你看吧,我们这一桌赢了!舒茵一定会坐到我们这一桌的!哈哈哈!你们中间这一桌的,快!每人罚酒一杯!”一男同学说。 中间那桌传来碰酒杯的声音,一人说:“老苏,你就认了吧,我早说了,当年舒茵大美女看上的人不是你,她看上的在那一桌,你还非要跟他们比,你要自罚三杯!” 舒茵不用抬头就知道他们又拿她来开玩笑了,就更不肯把头抬起来了。她两脚并拢,腰板挺直,坐得端端正正的,从小到大,她那个严谨的妈妈就是这样教育她的,现在除了在工作时间,在任何场合,她都习惯地变成严谨端正的样子,以前同学们是从不拿她开玩笑的,但那一次同学聚会之后,她好像成了注目点,大家越来越关注她,叫她不能适应。 “舒茵,你不戴眼镜,我差点没认出来!我原来还不承认你是我们班的大美女的,现在摘下眼镜看来,真是大美女一个,不枉你对她念念不忘呀!”一女声说。 舒茵抬头看了看说话的那个女同学,看得不真切,有点迷糊,她连忙说:“早上在研究所做个实验,一不小心,把眼镜跌破了,还没修好,不戴眼镜就不清楚,只好戴隐型眼镜,不过……不太习惯!不好意思!” “以后就不要戴那个大黑框眼镜了,像极你妈,我们的校长……真是太严肃了,像个没有情趣的老学究,你不戴眼镜……真是好看极了,清纯……迷人……”一个男同学说。 “哈哈哈,大何,你别掉口水了,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人家舒茵现在还没男朋友呢?舒茵,我帮人家问问的,你是不是还没有男朋友?”一女同学说。 舒茵的脸一下红到脖子上,当众说这些个人的*对她来说是多困难的事,她不知道应该要点头还是沉默,只能更深地埋下了头。 “你看你看,我说舒茵没有男朋友吧?她一看就还是个少女,把舒茵闹了个大红脸,她读书的时候就是个小妹妹,身体很正常,但是青春期好像发育迟缓,一心想着念书,没关系,我们班还有哪个是单着的呢?今晚我们就把舒茵交给他,让他开发开发,哈哈哈……” “谁说舒茵没有男朋友的?我就是她的男朋友!”一个好听得像私语的声音。(未完待续。) ps:我先投案自首,之前有两章重复的时候,我写了两章关于舒茵的番外放进去,现在拿来用,但我保证,是修改过了的,不算重复。当然有一点情节重复,但是不放在这里,文会断掉,我的下一章给大家免费好了!嘻嘻 第二百六十二章 初恋 ps:再重复一次,上次出错,我补了两章番外,现在为了故事完整,就接上来,我以后会写两章不收费的,谢谢大家支持! 舒茵受惊,忙抬起头来,就是他,就是他!就坐在她的旁边,刚才为她拉开椅子请她坐下的,是陈至励,她的初恋,也是她活到现在为止惟一的恋,去年他不是带着个小女友的么?那个小朋友连中国话都说得不太好?挂在他身上像个附件一样,把她和小凤气得要命,才半路逃走了,逃到实验室去,才会有小凤穿越的事,如果不是他,小凤也许也不会去穿越了,但现在他怎么就说他是她的男朋友呢? “至励,你怎么会是舒茵的男朋友,你去年那个小女友呢?二十岁不到吧?还是混血儿,可羡慕死我们了,自从过了三十岁,我就特别喜欢青春可爱的小妹妹了!”一男同学说。 “小女生太小……不懂我,走进不了我的世界!还是舒茵合适我,她是我的初恋!”陈至励淡淡地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舒茵。 众人哄笑起来,有人说:“初恋呀!这是大喜事呀,咱们班的两个齐天大剩终于有一个脱单了,你们两个先自饮三杯,再接受我们的审问!怪不得刚才大何说我们一定会赢,原来陈至励在哪一桌,舒茵就坐哪一桌呀!我怎么那么后知后觉,你们俩难道是读书时就对上眼的?但是至励不是在高三那年就一下不见了吗?你是到英国读书了吗?” 陈至励呵呵笑,不答他,满上酒,说:“我先自饮三杯!”他一口气喝了三杯,又替舒茵满上酒。低声说:“舒茵,你如果不能喝,我都替你喝了!” “哟,还想替舒茵喝,这么心疼,可不行,舒茵必须自己喝。不能放过!” 舒茵心道我为什么要你替我喝?她愤愤地看了一眼陈至励。举杯昂头,一口喝下去,对呀。这个可恶的可恨的可气的,当年她鼓起勇气叫小凤拿了张字条过去,问他一题数学题怎么做,当然字条里是有玄机的。但他不但没回答,第二天就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如果不是去年同学聚会他回来,所有同学都以为他死了。或被掳到外星球去了,结果他一回来就带了个小女友,舒茵只觉得满腔的恨意不知道怎么表达。 陈至励的眼睛始终粘着她。举杯又一口喝了下去,众人看他们俩这么爽快。还不借机大闹起来,每个人都过来要求对饮,舒茵推抵不住,连着又喝了三杯。 突然又听有人说:“咱们班不是两个齐天大剩吗?怎么今年小凤还没有来?她到哪里去了?” “去年她不是说她做了宠物店的老板,还说她店里有好多名犬,她还说:没有名犬非贵族!我好几次想去她的店看看,可惜没有她的电话,舒茵,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有没有她的电话?” 舒茵有些酒意上头了,脸庞红通通的,摇摇头说:“她……她……不在宠物店里,打……电话也找不到她?” “那她去哪里了?别不是出国了吧?玩失踪?还是爱上哪一国的王子了?哈哈哈……” “她……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找皇帝……”舒茵只觉得头晕,脸庞热热的,她拿手捂着半边脸,是呀,小凤去了一个叫五胡十六国的时代,去了两千多年前,她选的那个人叫慕容冲,是千古第一美男子,还是个皇帝,的确是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太远了,真是太远了!远得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啊?舒茵你是说……小凤她已经去……”一人小心翼翼地问。 席间一下陷入在莫名的安静中,众人的脸上现出各种悲伤来。 舒茵一个子清醒过来,两只手摆着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到了她想去的世界里,那里有她向往的……爱情和男人等着她,她应该……很高兴!” “啊?原来是这样,连小凤都脱单了,哈哈哈……大概是享受二人世界去了,来来来,我们为这个喜事再干一杯。” 舒茵糊里糊涂跟着举杯,一口喝下去后,看见陈至励的脸就在跟前,还有他的声音,那声音很缠绵动听,好像在对她说:“走,舒茵,跟我来,我们享受二人世界去!” 二人世界在什么地方呢?是在两千多年前,还是两千多年后,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小凤她现在是享受呢,还是受苦呢,还是像酒一样,有些苦有些麻有些热还有些沉醉…… 舒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醒过来觉得异样,很奇怪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好像很空洞很凉爽,她的手动了一下,触到自己的肌肤,很光滑很柔软很特别…… 她猛地睁开眼,原来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胸脯高耸柔软,她发育得很好,就算是躺着,摸起来都是一团团的,上面却是光溜溜的没有任何物件,她从来没有裸睡的习惯,她几乎要惊叫起来,她想坐起来看看怎么回事,但是又不敢,两只手掌在被单下面慌张地摸着,是的是的是的……没有错,胸脯是光溜溜的不着一物,小腰也是,小腰的下面还是,她还摸到自己的大腿,光滑如缎,柔软美好极了。 但是舒茵鄙薄这种美好柔软,天呀,神呀,佛主呀,救赎她吧,她严谨的母亲知道她这样的情境,一定会气死掉的,她几乎要哭出来了。 “茵,你醒了?”好听的声音在距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响起,耳边有风一样的气息掠过来。 舒茵惊得全身都僵住了,难道昨夜她真的……喝醉了?醉得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此刻到底在什么地方?她身边到底躺着谁?难道是…… “小茵,别怕,是我!”的确是陈至励的声音,已经移到了舒茵的耳边,耳廓里有暖暖的气息拂过来。 “我……我……在哪里?”舒茵将身子尽力移来,想远离开那暖暖的气息,看见陈至励逼近过来,他长得真是帅呀,帅得叫人无法把视线移开。(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传染 读书的时候,大家就说他特别像哪一国的王子,他的皮肤比一般中国人黑一些,其实不是黑,是一种很健康的小麦色,初看一眼觉得他是南部的中国人,再看一眼又觉得不像,他的眼窝略深,眼睫毛特别浓密,以至于他一眨眼,就好像在放电,鼻子特别挺括,是那种又帅又清秀的好看,他还特别地修长,有时想事情的时候特别像一尊雕塑。 “在我的家里,你昨晚喝醉了,醉得什么也问不出来,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所以把你带回我家里!”声音和气息如影随形,又紧靠了过来。 “你……你……”舒茵已经退到了床角,后面是空位,已经没有退路了,她颤着声音来,带了一丝哭腔了。 “我没怎么你,别怕别慌,我不会趁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但是你喝醉了,还吐了……吐了我一身,你的衣服也全脏了,我只好把你的脏衣服都脱了……小茵……你真美……”陈至励的声音更加低沉,将身子挪了挪更加靠近舒茵。 舒茵慌忙地向旁边躲,陈至励的挪动加快,又侵了进来,舒茵退得也很快,但是没有退路了,在跌下床之前被陈至励一把抱住。 隔着薄薄的床单,是男人浓重粗糙的呼吸声,声音大得把舒茵吞掉:“小茵……我想你……很想很想……” 舒茵想挣扎,但是身子莫名其妙地绵软下来,两只胳膊虚虚地架在她与陈至励之间,她说不出话,至励的气息已经逼在耳边了,从耳廓一直漫延到耳洞里。然后不知道又从耳洞钻到哪里,反正整个身子都痒起来,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好像希望有什么人来给她止痒,当男性粗大滚烫的大手掌抚进她的肌肤,舒茵不由地惊叫了一声,她的身子马上像被传染了。也跟着滚烫起来。寸寸被灼烧得随时起火。 痒和滚烫叫舒茵无所适从,好似更加地盼望,她不禁团紧身子迎上去。 “小茵……小茵……想你……很想你!”至励在她耳边喃啁低语。 “为什么……”舒茵残了最后一丝意识问道。但身子已然呈现着盛开状态,滚烫与痒将她瞬间催熟了,至励没有回答她,只是完完全全把身子覆盖上来。 最后一丝抵抗消失了。痒在厮缠中变幻了感觉,是一种轻快的飘浮感。身轻如空气一样,她浮立在云端间,竟然看到了一个被捆绑的小女孩,向她叫:“舒茵。舒茵,我是小凤,我是小凤。救我……快来救我……” “小凤!小凤!”她大叫一声,从云端跌下来。就落入一个滚烫宽大的怀抱里。 “茵,这种时候,你应该叫的是我的名字!不过还好,你叫的是小凤的名字,没有叫其他男人的名字,要不,我不会放过你!”说着不放过你,至励马上就又欺身上来,舒茵已经完全清醒了,不能再犯这样莫名其妙的错了,她奋力一把推开他,迅速穿上衣服,慌慌张张地向门边跑去。 “茵……别走,别离开我……我是爱你的,我一直爱你,读书的时候就喜欢你,但是我不敢……我怕……我上次不告而别,是有苦衷的,不过我会向天证明的,我会负责的,我一定要娶你……” 舒茵正要打开门,至励的最后一句话叫她停了一下,她微微回过身,想看看至励,但她知道,她只要一回头,就又落入他的掌握之中,她喜欢刚才发生的一切,甚至有些迷醉,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居然叫她如此欢喜,身体的欢喜还有精神的愉悦感叫她害怕,她对至励没有把握,她从来对他都没有把握。 还记得第一次,慌慌张张叫小凤把告白信传给他,那道数学题里隐藏着她的秘密,小凤是不知道的,但至励这么聪明,不会看不懂,结果他第二天就消失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留给她沉重的打击,以至于她再也不能喜欢上别的男孩子。 除了十二年后的两次同学聚会,他才如此神秘地出现,结果才见两次面,话也没有多说几句,她就上了他的床,这件事叫她羞愧到死,她明明是个严谨的人,却做了那么不严谨的事,她明明是个知廉耻的人,却做了这样不知廉耻的事,她只能落荒而逃,将暧昧不明的至励和令她羞愧的第一次抛到门的里面。 舒茵拦了部的士埋头跳进去,然后一声不哼,的士司机问:“美女,你去哪里?” 舒茵恍然未答,司机又问了一句,舒茵才醒悟过来说:“到科学研究所去!” 舒茵匆忙来到王嘉教授的实验室,教授和他的助理小惟都在,两个人头并头不知道在研究讨论些什么,非常专注,都没发现舒茵进来,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教授,你们停一停,别说话……我我我……我看小凤了!” “喔?你怎么会看见小凤?你在哪里看到小凤了?”王嘉抬起头来问,小惟也停下手里的笔,他们俩一起看向舒茵,舒茵的脸不知道怎么的“刷——”一下就红了。要怎么说呢,她不可能说自己在与高中暗恋的一个男生在一次酒后就发生了关系,然后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在她最魂飞魄散的时候看到了小凤,还听见小凤在跟她求救。舒茵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小心脏“扑扑扑——”地跳个不停,她的眼前又晃动着至励暧昧的眼神和缠绵的情话,他的手,他的唇……火辣辣的,还有神魂颠倒的起伏…… 小惟突然伸出手向舒茵的脸摸过去,轻声说:“天呐,我们这个死心眼的舒茵妹妹居然春心荡漾了,这小脸红成这样,是哪一个幸运的男人儿,我和教授都搞不定的舒茵,竟能一次搞定了,我表示很吃惊呢!我都快妒忌死了!” 舒茵的脑子一片混乱,小惟的话里有好多叫她莫名其妙的信息,是她无法理解和处理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电话 诸如说她春心荡漾,诸如说我和教授搞不定的,还有……小惟怎么能一眼就瞧出她已经出轨了呢?喔,不是出轨,不能算出轨,可是什么呢?她虽然喜欢至励,但这么多年了,彼此并不熟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女朋友,今早借着酒意倾情相向,但不知道还会不会以后? 王嘉仍然坐如松,他的目光一闪,再问一句:“舒茵,你说你见到小凤了,你是在哪里见到小凤的?她不是穿到两千年前的古代去了吗?” “我我我……我做梦了,梦见小凤!”舒茵并不惯常说谎,结结巴巴说了一句,脸又复红了起来,连耳朵根都红了。 “做梦?你梦到什么了?”王教授又追问了一句。 “我……梦到小凤气息微弱,咱们的穿越仪是不是出错了?我看见小凤寄身在一个七八岁孩子身上,而且很受虐,我看到她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非常痛苦,向我求救,我想她一定想回到现代?教授,我们可以看到她的情形吗?有没有方法叫她可以回到现代?” 王教授沉默了,他的手急剧地转动着笔头。 “我看了小凤写的资料,她的心愿是能嫁给千古第一美男,如果要嫁给美男,她穿过去就应该是一个美女,为什么她做了一个小女孩,我看她的眼神,太痛苦了,教授,你告诉我,有没有办法叫她回到现代?”舒茵急切地说着,她很后悔,把小凤拖进一个没有后路的漩涡里。 王教授还是沉默,小惟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可以穿越回来的频道。如果能找到可以回到现代的方法,我早就去了,想想能到古代做帝王,身边围着一大堆嫔妃,环肥燕瘦多爽呀,如果玩得不高兴就能回来是多好的事,可就是还没研究出来。才叫你的老同学去做这个实验的。她比较花痴嘛!” 舒茵恼怒地看着小惟。王嘉说话了:“也不是没有办法回来,不过这个方法很复杂,且要冒险。其中最要冒险的是我们中的一个要穿过去,用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的方法帮小凤穿越回来,可是这个不能肯定,因为如果是穿越的频道设置有问题。我们穿越得不准确,也许会穿到一只牛。一只猪或一只狗身上,就好比小凤就穿到了一个孩子身上,孩子没有多少记忆,就不可能用我们知道的方法穿越回来。那我们自己也回不来。所以有些冒险!” 舒茵的心里冷冰冰的,她还不死心,再问:“我们的穿越仪可不可以做得更精密一些。这样,我愿意穿越过去救小凤回来!” 小惟一摊手说:“不然呢。你以为我现在在跟教授都在玩呢?就是在做研究呀!教授,你说是不?” 他又突然拉过舒茵的手,调笑说:“不过,我现在更想研究研究你,我原来一直以为你是个木头美人,我暗示过你,教授也暗示过你,但你什么信息都不接收,白白看着一个美人在身边,真是可惜了。” 舒茵好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小惟,将他的手一摔说:“别拿我来开玩笑了,我知道,你跟教授……你们……你们是基友!你们同性恋!” “哈哈哈……教授……她说你跟我是基友,我们俩看起来真的是那么搭配么?你说说看,我们俩哪一个是攻?哪一个是受?” 什么攻和受?舒茵没听明白,不过她的眼前闪了一下至励的攻势,他在她身上昂然地进攻着,她的脸又红了。 王嘉笑了笑,说:“别听小惟的,我们什么都不是,这世界这么复杂,光看表面是不行的,好啦,我们去看看小凤的信息,大概还能收集到一点,看看她怎么样,我们再想想办法。” 三个人来到实验室的穿越仪前,教授输入小凤的各种信息,数据传过来,果然气息微弱,数据仪里看到只有三分是活跃的,其他七分不知道压制在什么地方,没有一丝波澜。 三个人面面相觑,陷入沉默之中。 舒茵最先打破沉默,说:“教授,你们研究到哪里了,我今天起加入你们的研究!我感觉到小凤很危险!” “也许是我们穿越仪的频道没有找准确,所以穿越的点出现了问题,我们分工合作,舒茵尽量收集小凤的信息,小惟就再检查穿越仪,我专心调整穿越的频道,这几天大家专心一些,就不要离开研究所了,我其实是有思路了的,如果能有所突破,就能找到从古代穿越过来的方法。”王嘉教授说。 舒茵点点头,打了个电话给母亲,她拿出手机,想想把它关了,至励的事情先凉一下吧,她现在不懂自己的心,如果至励真的找上来,只怕又控制不住自己做傻事了。 王嘉又叮嘱实验室的助理,说一律打到实验室的电话,如果不是生死大事的,一律不接。 实验室里什么都有,休息室、住所洗浴一应俱全,每当研究到了紧要关头,他们总是这样,全心身扑在实验室里,与外界断绝所有的关系。 这晚研究到很晚了,助理进来道别,看看舒茵说:“舒茵,今天有个男人打了十八个电话给你,我问他是谁,他没说,只问你在不在?我叫他留下电话,他留下来了,你要吗?” 舒茵抬起头,神情不安,她故作轻松说:“研究工作快到收尾了,就先不拿吧?” “我看看……”小惟走过去把写有号码的字条拿过来,念道:“13458……”然后说,“我很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把我们舒茵弄得神魂颠倒的!” “我没有……”舒茵辩解说。 “你没有神魂颠倒……对对对,你没有面红耳赤,你没有小心脏怦怦怦地跳,是吗?我让摸摸看!”小惟把手伸过来。 舒茵慌得“啪——”去打他的手,却被小惟反手抓住,“嘘”了一声,两根手指搭在舒茵的手腕上,装模作样地搭起脉来,搭了一下说:“不得了了,心跳起码是每分钟一千下,像打雷一样,舒茵,你还是招了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问题 王嘉说:“打了十八个电话,他一定是有急事,小茵你就回个电话吧?等待的滋味不太好受呀!” 舒茵正色说:“教授,已经研究了好几天了,今天是最后关头,我不想有什么人来打扰我们,小凤的气息这么弱,我心里很着急,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如果真的有……” “如果几天都不能等待,这个男人咱们就不要也罢,我和教授都等了好几年,不也还在等吗?”小惟又笑说。 舒茵生气说:“小惟,你别老拿我开玩笑了,什么等不等的,你拿自己开玩笑就好了,别老说王教授!” 说罢低头继续工作,再不理小惟。 这一晚还是很有成果的,凌晨三点,舒茵趴在工作台上睡着了,朦胧中听到欢呼声,她抬头一看,看见王嘉教授跟小惟在击掌欢庆,她站起来揉着眼睛问:“教授,成功了?” 小惟过来抱住她说:“成功了,舒茵,我和教授一晚上没有睡,就为了一个定点设置的难关,你怎么谢我们?” 舒茵尴尬地推开他说:“我请你们吃饭好了!” “不……嘘……不要说话,我要抱一抱我们的小茵茵!”说完伏在舒茵身上就不动了,舒茵推推他,耳边传来鼻鼾声,小惟抱着她居然睡着了。 舒茵与王嘉教授合手把小惟搬进休息室,王嘉歪在沙发上,睡眼朦胧说:“舒茵,如果你想穿越的话,你想穿越成什么人?” “救小凤的人!”舒茵模模糊糊地说,又问,“教授你呢?” “我……我做救……”王嘉的话在舒茵的耳边打了个转就飘远了。舒茵一下就睡了过去。 很多的梦……都与小凤有关,小凤在林子里训练獒犬,小凤在房间里端茶送水,小凤在小黑房被惩罚,小凤在林子与一个男人在一起……做着那晚舒茵与陈至励做的事,翻来覆去,但是她好像很痛苦。那男人突然还拿她的头发缠住她的脖子…… 舒茵惊慌地醒过来。发现自己一身一头的汗水,教授和小惟在看着她。 舒茵抹抹额头上的汗,难为情地说:“教授……我是不是说梦话了?” “是的。你是在说梦话,你说:‘爷,饶了凤奴吧!” 舒茵一惊,说:“爷?凤奴?我又梦到小凤了。好长的梦,凤奴大概就是小凤吧?她好像被虐待了……” “喔。这几天你都在处理小凤的数据,看多了,所以就梦到了!” 舒茵急切地说:“教授,昨晚不是说已经成功了吗。今天就让我穿过去,然后把小凤穿回来吧,我看她在那边真是痛苦极了。” 王嘉迟疑了一下说:“我并没有十成的把握。我今天再实验一次,你真的考虑好了吗?这样相当于拿你做试验。如果不能回来,也许你也会像小凤一样,在那里受苦受难了!” “就让我做试验吧,是我把小凤卷进来的,我没想到这个实验……我对不起她,我有责任把她带回来!” 小惟在旁边插话了:“你穿过去,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你的1345……也不要了吗?十八次电话呀!” “我跟他……不是很熟……只见过两三面而已!”舒茵的脸又红了起来。 小惟盯着她看:“只见过两三面就这样的效果?看来我是没戏了,我认识你七八年了,你也不为我脸红一次!” 王嘉说:“我……认识她十二年了,她读大学我就认识她!” 小惟拍拍王嘉说:“所以我们俩都没戏,教授,我们继续当基友吧?这不是舒茵盼望的吗?” 舒茵知道小惟玩笑开习惯了,也不介意,提醒说:“我先回去洗个澡,教授如果检测好,我们就开始穿吧!” 于是晚上,舒茵的手腕上戴着穿越仪穿越到了娇阳的身上,后面穿越在古代的事,看官们都知道了,小凤是抱着慕容冲一起穿越回现代的,他们穿越成功了吗》 …… 自从舒茵沿着王嘉设计好的频道穿越过去后,王嘉和小惟就守在实验室的仪器旁边,看见仪器在不停地抖动着,抖了一下又停下来,王嘉心里焦灼,但面上不露声色,他伸手一一调动频道,调了一下,看仪器上线条凌乱不堪,不由‘咦’了一声。 小惟忙问:“教授,出了什么问题了?” 王嘉皱着眉头说:“很奇怪,这频道怎么会跳来跳去,有时是小凤的频道平稳了一下,但不一会又有别的频道侵进来,我想把那个不知哪里来的频道去掉,还去不掉,两个人的频道好像交缠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呢?” 小惟想了想,失声说:“教授,是不是小凤要跟慕容冲一起穿越回来?所以两个人的频道就调来换去的?” 王嘉一拍头道:“天呀,很有可能!小凤若是跟慕容冲相爱的话,怎么舍得一个人回来,把慕容冲留在那个时代,也是被谋杀的命,我特地翻看了史书,慕容冲最终是被自己的部将所杀,所以小凤要带他回来也不一定呢!” “那……有什么办法吗?”小惟问 “我们当时拿猴子做试验,成功地穿越回来,这台机器只能做一个人的,我没有想过一台机器帮两个人穿越!我们的仪器还没有精密到这种程度!” 小惟看着仪器上凌乱的数据,问:“如果真的是两个人的魂一起通过穿越仪回来,教授设想一下,会出现什么情况?” 王嘉想了想说:“要不就是各回来一部分的灵魂,要不就是只能运到一半的时间段,要不就是只能运回一个人的魂!” 王嘉看看小惟在沉默,问他:“你愿意出现在哪一种?” 小惟看看仪器说:“磁场是很强大的,如果他们是相爱的,一定会一起落在某个时代,如果是……” 王嘉突然伸手止住小惟的回答,双眼紧紧盯着屏幕,屏幕突然安静下来,而展台上小凤的身体没有任何动静。 不久仪器上又有了动静,不过频道始终如一,“嗒——”一声,与小凤的身子并列躺在一起的舒茵的身子动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可能 王嘉打开床上的探灯,将光聚拢到舒茵的头上,不一会,舒茵慢慢睁开眼睛,看见王嘉,左右看看说:“教授,我居然顺利地回来了,小凤回来没有?” 王嘉摇摇头问:“小凤没有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自己也觉得小凤不会回来呢?” 舒茵看看小凤的身子,静静地躺在展台上,她已经在这里躺了一年了,叹了一口气说:“小凤……她舍不得慕容冲,他们俩是一起穿回来的,他们比我先穿回来的,我已经回来了,那他们会到哪里呢?” 小惟说:“我猜得果然没有错,是两个人一起回来的!” 舒茵点点头,又再问:“如果是两个人一起回来的,又不能按时回来,我们有办法能找到他们吗?” 小惟说:“这种情形很复杂,刚才我跟教授讨论过这个情形,因为原来就是设定一个人回来的,如果是两个人回来,什么情形都会发生,有可能去了一半的时间段,有可能只有一半的魂回来,也有可能……” 舒茵面向王嘉道:“教授你想想办法,看看我们能不能通过仪器知道小凤到底是去了一半的时候段,还是只回来一个了?” 王嘉低头想了想,在小仪器上输入小凤的信息,又在小凤的身体上收集一些信息,他看着小凤冰冻的身体说:“如果小凤的信息也就是她灵魄进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了,而她的魂又不是完整的,恰好一部分魂丢在空间里,那么小凤就永远醒不来了。 舒茵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频道,说:“只要拿着这个仪器里小凤的信息。就能找到小凤吗?” 王嘉指了指上面的指针说:“如果这个指针摆动起来,就表示小凤魂的感应在周围,那就极有可能是小凤了?” “极有可能?是什么意思?” “因为小凤回来时,我们的仪器只设定了一个人的魂,但他们回来时是两个人,频道就有可能出现错误了,有可能小凤的信息只回来一部分。也有可能都回来了。却分在了三个不同的时候段,这些都是我们现在不知道的!到目前为止只是猜测而已!” 舒茵又问:“那慕容冲呢,他是被小凤抱着一起回来的。他的魂也会遇到相同的情况吗?” “是的,关键是我们没有慕容冲的任何信息,所以就算他来到现代,我们也无法知道哪一个是他。且他在现代是没有身子的,一种可能就是成为散乱的信息在空间飘荡。一种可能是他也寄在别人的身上,但我们无法辩别他到底是不是慕容冲,他的到来也许改变了这个人的一生。” “那寄托的那人呢?他知不知道他的身上寄了不同人的灵魂?” 王嘉呆了一下说:“这是我还没有研究过的领域,我也很想知道。我只是猜测,看谁的灵魂更能控制身体。” 舒茵怔怔出神。 小惟突然问:“舒茵,你穿到古代。古代的美人怎么样,颜值高吗?看见慕容冲。是不是真的是千古第一美男子,看见他,你有没有叫他签名的冲动?你不会也爱上他吧?” 舒茵笑了笑说:“我原来以为小惟你就是长得极帅极帅的帅哥,但看了慕容冲才知道什么叫帅哥,真是好看得……只觉得世间一切在他面前都像尘土一样!” “是么?哗,真想看看千古第一美男是什么模样,那小凤寄生的那个身体呢?长得好看吗?” “小凤寄身的那个人,叫凤奴儿,极美极美,虽然是怀着孩子,她怀的是慕容冲的孩子,我穿过去的时候,她难产,慕容冲都为她哭了,我好感动,不过,小凤好像……”舒茵说了一半就不说了,摆弄着如手表一样的仪器,又问,“教授,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没有按计划进行,现在仪器也没有动静,无迹可寻,只能再等等,你拿的这个仪器只能辨别小凤,那个慕容冲就没有办法了。”王嘉看看舒茵极累的脸说,“你经过来回两次穿越,一定很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我再想想办法。” 舒茵点点头,把仪器戴在手腕上,走到小凤的信息处,仪器的针表果然有了一点动静,摆了摆就停下来,可是茫茫人海,去哪里找到小凤的消息呢?又或者她回来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呢? 舒茵叹了一口气准备回来,小惟追上来说:“你过去的那段时间,1345……亲自找到研究所来找你,说想见过你!这人长得还不错,小茵的眼光还不错。” “是吗?”舒茵眉毛抬了一下,他打了这么多电话过来,又亲自找上门来是什么意思呢?那一夜之后,她没有再联系他,她的身体里的想念叫她羞愧,所以才同意穿过去把小凤带回来,那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只逃离逃离,没想到他还是找过来了。 “他的电话,你要吗?”小惟把写着电话号码的字条递过去。 舒茵接过来,看也没看塞到包里。心里都翻滚着。 舒茵说:“小惟,你告诉教授说我这段时间就不到研究所上班了,我到各处找找,没找到小凤,我的心很不安。” 小惟拍拍她说:“你别太自责了,是小凤自己自愿的,再说你已经尽力帮她了,还不顾危险穿到古代去带她回来,如果不是她硬要带帅哥回来,怎么会不知道魂在哪里呢?” 小凤说:“我尽力找找吧!”说完就回了家。 连着好几天,她都没去研究所上班,开着小车到处转,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办法是最笨的,但她并不辞辛苦。 这一天她开车思汇区,这一区原来是租借区,鹭岛原来是个港湾,一百年前是列强争抢的大港,所以光这个租借区就有十几个国家的办事处,里面的建筑各具特色,哥特式的尖顶与巴洛克的大圆顶交错而建,虽然风格各异,但群立一起也别具风格。(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寻找 浪岛有着特殊的地理环境,风光独特,气候怡人,来自大洋彼方的外国人觊觎着这块风光宝地,一百多年前的清代,没落的皇朝没能抵挡住洋枪洋炮,浪岛被无情地出卖了,成了强制开放的口岸,浪岛背负着耻辱,每天都有大吞吐的货物在浪岛进进出出一百多年前,十几个国家纷纷选择在这里建起了领事馆或办事处,从国外回国的华侨们也纷纷在这建起了别墅楼房。 这里住着很多外国人,浪岛现在又成了经济特区,外国人很多,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位于半山地点的汇明区作为居住地,这里有优雅独特的英国领事馆,有别具一格的法国办事处,街上来来往往的是各种肤色的外国人,初到汇明区,常常误以为不是在中国,而是去了某个多种族的国家。 舒茵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研究所了,她向王嘉教授告了假,拿着教授给的辨认仪,她开着自己的小车,在浪岛一个区一区地寻找,她很耐心,每到一区,几乎所有车子能通过的巷道她都进去一遍,一边开车一边观察辨认识的两个大箭头。 舒茵的车子驶进了一个狭窄的小巷,是单行线,只容得下一辆小车过去,舒茵开着车子缓缓地驶过去,小巷子的尽头,居然突然豁然开朗,是一片几百坪米的绿地,中间是一个很大的水池,有裸着身子的孩子石雕,肩膀上背着水罐,有水从罐子里流出来。 水池的后面是一大片草地,两列鲜艳的花束对面而列,中间是红地毯,两边安排了不少桌椅。安放着香槟美酒,还有些工作人员在忙碌着,一眼看出这是一个结婚的现场。 草地的尽头是一个圆顶的教堂,这圆顶的教堂庄重有气势,看来年代已远,至少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也许就是跟这个汇明区大大小小的领事馆、大使馆一起经历了岁月。礼堂的门是关闭着的。想是里面正有一对幸福的新人在接受牧师和众人的祝福。 舒茵正想转动方向盘从右边草坪的路通向另一个巷子,但是手腕上辨认仪的两条指针“嗒——”地轻微地跳了一下,舒茵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急忙关了车的引擎,跳下车,伸着手臂东南西北转了一圈,当面向正南前面的大教堂时。辨认仪的指针又跳了一下。 舒茵忙向草地走了两步,辨认仪的大小小指仪就像得了什么默契一样。摆动了两下,舒茵按捺着心里的狂喜继续向前走,随着教堂越来越近,两条指针的摆越来越剧烈。 舒茵的心怦怦地跳。终于站在教堂的面前,雕刻精美的窗阶,上面爬着绿绿的青蔓。在阳光下闪着光,舒茵走近教堂的门。伸耳听了一下,果然是有人在里面举办婚礼,指针颤动得更厉害了,仿佛要呼之欲出,舒茵悄悄地伸头进去看,果然是一场婚礼,里面坐着穿礼服的人,看样子是个大家族,所穿衣物都很考究,肤皮各异,棕色的相对多一些,汇明区是外国人聚集区,这是外国人举行的婚礼,也很正常,里面有两三百人之多,难道小凤的魂灵投到了这里面的某一个人了?难道还投到外国人的身上? 舒茵悄悄地蹩了进去,所幸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两位新人和牧师身上,没有注意她进来,舒茵眼睛盯着辨认仪器,从墙边静悄悄地走,仪器的指针一直向前指着颤动着,仿佛比舒茵还要激动。 舒茵就一步一步向前走,越来越靠近两位新人,突然新郎后面的伴郎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舒茵,两个人同时呆住了,是至励,竟然是至励,这里举行的不是一个外国人的婚礼吗? 跟她有**的至励居然在这里,那一夜之后,舒茵再没有勇气接他的电话,也没有勇气打电话给他,后来又穿到大秦国去救小凤,穿越回来的这一段时间至励想必是从小惟那里弄到了她的手机号码,舒茵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关机,他们俩个从那一夜之后,整整有三个月没有见面,现在在这种结婚现场见面,真是恍如隔梦。 至励对她笑了笑,悄悄跟她做了个手势,叫她坐好等他,舒茵低头一看仪器,抖得更利害了,分明指向至励和新郎,难道小凤的魂竟然穿到至励或者新郎,又或者也有可能是牧师或新娘或伴娘,舒茵按捺下自己,先等一等,很快就会知道,小凤到底穿越到谁的身上了。 舒茵寻了个角落头坐下,仔细看新郎、新娘还有伴娘,只看到新郎的半张侧脸,长得真是帅极了,与至励有着相似的地方,长形的脸,小麦的肤色特别健康,眉毛和睫毛都特别浓密,鼻子挺直,整张脸如同雕塑,不似中国人那样柔和,但又有中国人的俊朗。 惟一与至励不同的是气质,新郎看上去有些高冷,嘴巴向上弯着,看上去像冷笑,至励给人的感觉还是挺温暖的,舒茵不由地看了一眼至励,他正半侧着脸看她,对她微微地笑,他的神情很兴奋很深情,看起来更像是新郎应该有的表情,舒茵脸一红,忙低了低头,她看看手腕上的仪器,还在对着至励和新郎的方向剧烈摆动着,那指针仿佛要跳出辨认仪冲到前面去与亲人相见。 舒茵又抬起头看新娘,新娘还戴着雪白的面纱,看不清楚面容,但是身材修长,身型极为动人,手臂上露出的一截肤色极白晰,与新郎和至励是不同的肤色,难道是中国人?舒茵再看新娘身边的伴娘,同样极修长,面容妩媚,也是很美丽的,这四个人中间谁附了小凤的魂灵呢?说不定慕容冲的魂灵也在这四个人中间也未必呢! 穿着牧袍的牧师是个外国人,他用英语问:“德兰伯勒,你愿意娶莫蓉作为你的妻子吗?与她在神圣的婚约*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未完待续。) ps:新年快乐 第二百六十八章 伯勒 舒茵盯着那个叫伯勒的人,看他的嘴角含着冷笑,却突然变了,他笑了,露出一大个笑脸,舒茵呆了一下,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一笑,就变成另外一个人呢。 只见他眼睛盯着那个叫莫蓉的新娘,回答说:“我愿意!” 不知道为什么,舒茵突然觉得全身都松下来,好像是自己在等待这个答案那样,她又把目光转向新娘。 牧师又面向新娘说:莫蓉,你愿意嫁德兰伯勒作为你的丈夫吗,与他在神圣的婚约*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牧师问完,舒茵屏住呼吸,等待着新娘的回答,但是新娘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没有回答,新郎的神情变了,伴娘走前一步,低声对新娘说着什么。 那个叫莫蓉的新娘抬起头,她突然撩起脸上的面纱,舒茵一看,真是一个少见的大美人,眼睛面容都是恰到好处,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眼尾斜飞,好像一条凤尾一样生动极了,但新娘的神情激动,两只眼睛像要冒出火花来,她直直看着对面的新郎,大声说:“我……不愿意!” 所有人都惊呆了,新郎伯勒上前一步,急问道:“蓉蓉,你怎么了?” 谁想那新娘走上一步,扬手一大巴掌掴过去,恨声道:“你你你……你杀了凤奴,你是个刽子手,我绝不会嫁给一个刽子手!” 说罢便晕了过去。教堂里原来安坐着见证美好时刻的人面面相觑,有的跑上去抱新娘,教堂里顿时乱成一团。 舒茵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仪器还在摇晃着,提醒着她小凤的魂就在前面,怎么回事?她听错了吗?新娘是不是在说:“你杀了凤奴?你是个刽子手!我绝不会嫁给一个刽子手?” 这么说新娘肯定是与穿过来的小凤或慕容冲有极大的关系,要不她不会知道凤奴。在穿越过去的两千年前。舒茵穿到娇阳的身上时,就亲眼所见,小凤帮着凤奴接生。但慕容冲却误以为小凤杀死了凤奴,她还清楚地记得,慕容冲恨声说:“你杀了凤奴!” 可是,这个新娘莫蓉说杀死凤奴的是新郎。难道他们穿越过来时居然又出错了,小凤的魂穿到了新郎的身上。而慕容冲的魂穿到新娘的身上,他们的性另居然调了个个儿? 就是说:小凤的魂在新郎那里,而慕容冲的魂在新娘那里,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是这样,这世界不就是乱了套了?这是一个什么结呀。要怎么解开才行呢? 舒茵站起来想走上前去确认一下到底谁是小凤,至励却一下冲到她的跟前。拉着她的手,急切地说:“茵,你不要走,你不能走,我找得你好苦,那一夜……你怎么突然不见了踪影?我到处找你,你不能走!” 舒茵并没有挣扎,指着新郎问他:“这佧新郎是谁?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新郎是我的……哥哥……”至励说,又问,“茵,你这三个月到哪里去了,有没有想我?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知道……” 舒茵没答他,问:“新娘是什么人?她为什么会认识凤奴?她为什么不愿意嫁?” “新娘是……凤奴?什么凤奴?你说些什么?” “新娘为什么会说你哥杀了凤奴?”舒茵又问,这时新郎已抱起新娘急匆匆地向教堂的休息室走去,舒茵忙拉着至励的手说:“快,带我去看看!” 至励一笑,更紧地握着她的手,也向礼堂的休息室走去。 走到休息室,一个富态的中年妇人抓住至励问:“伯兹,你哥哥跟你嫂子是怎么了?” 至励忙说:“妈,别担心,没事的,两小口闹些别扭罢了!” 那妇人又看舒茵问:“伯兹,她是谁?你怎么能把外人带进来?” 舒茵吃惊地看着至励,原来他不是叫至励,他有别外一个名字叫伯兹,居然……看那妇人的神情,好像还很戒备她的样子。 至励松开舒茵的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半抱着她说:“妈妈,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舒茵!” “你女朋友?怎么……”那妇人圆睁着眼睛,好像要吃了至励。 “是,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喜欢她十几年了,每一天都想娶她做老婆,想叫她为我生孩子,可是她好像不太愿意!” 舒茵听得有些发呆,什么是我喜欢她十几年了,什么是每一天都想娶她做老婆?这是真的吗?还只是因为在母亲面前撒个谎,可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 那女人一听舒茵是儿子的男朋友,立刻上下打量了一下舒茵,舒茵这天穿了件普通的格子衬衣,方便做实验,头发是清汤挂水,面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涂,她的唇有些干裂,眼圈有些发黑,但并不妨碍她的美好,但此间来来去去的人都穿着华服,手上的包一看就是奢侈品,她站在这里显得有些寒酸。 那女人把至励拉到一边去,面容严肃地说:“伯兹,这个女人怎么就成了你的女朋友了,你还想娶他?家族不是给你安排了一个合适你身份的,你怎么能娶一个平民,还是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平民,你看你哥娶的,为整个家族做了多大的贡献?你别傻了!” 至励生气说:“妈妈,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我们只不过是……什么家族,如果不是你十几年前,我也不会,我不会听你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作主,就像是父亲那里我也会说清楚的,总之你别管!” 至励说得很坚决,舒茵听到了一些,心里颇感动的,没有想到至励是那么复杂的身份,虽然现在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从对话里,一定不简单,至励的婚事要受到家族的控制。 至励的母亲看至励面上坚决,看舒茵,走过去问:“喔,听伯兹说你是他的女朋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是浪岛的?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未完待续。) ps:新年快乐 第二百六十九章 混乱 至励上前拉着舒茵的手,想给些力量给她,期待地看着她,希望她能回答母亲的话。 舒茵却一把挣脱至励的手掌,低声说:“不好意思,阿姨,我想您弄错了,至励也弄错了,我不是什么伯兹的女朋友!我不知道伯兹是谁!” 舒茵摔开至励的手匆匆而去,至励抱了抱母亲,低声说:”妈,我去去就来,晚上跟你坦白从宽,你儿子就这个女人是正经女朋友,你别见人就咄咄逼人,把人逼走了,你从此就没儿媳妇了,你没儿媳妇就没孙子,没孙子你拿什么跟我哥争财产争身份?” 说罢就去追舒茵,至励母气得一跺足说:“好呀,伯兹,你现在学着威胁我了是吧?你以为……” 至励没再理她,几步追上舒茵,舒茵停在休息室的门口,几个助理拦着不让她进去,舒茵急得团团转,至励走上前去,拿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着两个人说:“这是我的女朋友,她也是新娘的好朋友,关心一下新娘,你们让开!” 两个助理让开路。 舒茵连忙进去,屋子里的人不多,有四五个长辈,脸色凝重,一个大夫模样的在给新娘探脉。 一个中年女子,看上去脾气温和,在问新郎:“伯勒,怎么回事,我听见了,蓉蓉说你是刽子手,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叫蓉蓉这么生气不愿跟你举行婚礼?” 这话正是舒茵想问的,她一进屋子,她手上的仪器是万马齐奔,一齐指向那个叫伯勒的新郎,难道小凤的魂真的投进他的身体里。而慕容冲的魂投到新娘莫蓉的身上,这么说,他们的性别真的调了个个儿? 那个叫伯勒的新郎被质疑了,但被不慌张,他上前一步扶着那女人说:“阿姨,你不要着急,我也不知道蓉蓉为什么这么说。你看我像刽子手吗?我们等医生检查一下再说吧?我爱蓉蓉。绝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那个叫阿姨的叹了一口气说:“唉,你们才认识一两个月就结婚,我就觉得不对。但她叔叔说很好很好,你看,就出事了吗?一两个月能了解什么,如果不是我坚持。你们还把婚礼弄到尼国去,是吧?” 伯勒没回答她。对医生说:“请帮忙检查一下!” 医生早就在看莫蓉了,大家把目光投向医生,那医生检查了一番,对伯勒说:“奇怪。早晨还好好的,但现在她脉像急促,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她今天见了什么人没有,我看她情绪不稳。好像很伤心!” 说到伤心,众人看去,只见新娘的长长的眼睛里沁出一滴泪来,顺着眼角滴下来,与面上粉嘟嘟的红妆形成一个反差,叫看的人也不由地难过起来。 伯勒上去很爱新娘,想也没想上前抱住她,将她揽在怀里说:“宝贝,你到底怎么了,你醒过来打我骂我都行,别吓我了!快点醒过来!” 他又转头问伴娘:“佳佳,从昨晚你就跟莫蓉在一起,你们碰到什么人,遇到什么事没有?为何她的情绪这样激动?” 佳佳摇摇头说:“昨晚我们一直在一起,只跟几个姐妹见了面,聊的都是婚礼上的事情,早上也一直好好的,很开心,还怕妆化得不够好,除了上厕所我都没离开她半步,也不知道为什么?” 正在这时,莫蓉半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大家,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怀抱里,挣了一下,向伯勒大怒道:“可恶,快放开我!” 伯勒松开她,问:“宝贝,你好些了吗?” 莫蓉一看他,大叫:“你放开我,你杀了凤奴,你杀了凤奴!朕要杀了你!” 情绪居然呈半疯狂状态。 舒茵上前两步,大声说:“慕容冲,慕容冲!是你吗?他没有杀凤奴!我可以作证!” 新娘一听慕容冲,警觉地看着舒茵说:“你是何人?你如何知道不是他杀了凤奴!” “莫蓉,你看清楚了,你眼前的人是个男人,是你的新郎,而你是个女子,你该醒醒了,你做了个梦,只是一个梦而已,你不是慕容冲,你是莫蓉!” “梦?我做了个梦?”莫蓉喃喃说,“我做了个梦?”她摸摸自己的头发,又低头看看的胸脯,半天才惊诧地说:“拿镜子来,我看看!” 佳佳忙将镜子递过去,莫蓉一看镜子,惊叫着把镜子丢开,舒茵上前一步扶着她的肩膀,坚定地说:“你是在做梦,是做梦,现在梦应该醒了,你脑子里的东西全是梦,睡一觉就好了!” 莫蓉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看着舒茵,问她:“你认识凤奴么?我要她,朕要她,可这是……天大的……笑话!” 说完她闭上的眼睛睡过去了。 舒茵等她睡下来,抬起头伯勒,伯勒正看着她,问:“你是谁,莫蓉怎么了?” 舒茵低头了一眼手上的仪器,没有错了,仪器正对着他,那箭头慢慢停下来,舒茵按捺了一下心里的激动,说:“小凤,小凤,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舒茵呀?” “舒茵?我不认识,我不是小凤,是谁带她进来的?”伯勒皱着眉头问。 至励上前一步说:“哥,这是我的女朋友,她认识莫蓉。” “我没有听莫蓉说过她有舒茵这个朋友!”伯勒的语气里有明显的不耐烦。 “慕容冲,慕容冲你认识吗?”舒茵追问一句,心里凉凉的。 “莫蓉冲?是莫蓉的哥哥吗?阿姨,你们家有这个人吗?”伯勒问了一句。 刚才与伯勒说话的中年女子想了想说:“没有这个人!” 伯勒突然扶着头说:“你们都出去吗?我的头疼,脑子很混乱,我想单独跟莫蓉呆在一起。” 至励拉着舒茵的手要带她出去,舒茵走了几回,又跑回来,将一张卡片塞到伯勒的手上说:“这是我的卡片,你想起什么就打电话给我,我会帮助你的!” 再回来时看见至励的脸色很难看,低声说:“你……” “伯兹,这是你的女朋友吗?”一个男人站在跟前,看着舒茵,舒茵忙挥手说:“我不是,我不是……”(未完待续。) ps:新年快乐 第二百七十章 尺寸 至励一把拉过想逃走的舒茵说:“咱们都在一起了,都是那种关系了,还怕别人知道吗?爸爸,她是舒茵!” “舒茵?伯兹,自已的女朋友要看好!”说完目光凌厉地看着舒茵,舒茵还记得要有礼貌,毕竟是长辈,忙看向那男子,点头向他问好,一看之下,不由一怔,这中年男子肤色比至励更深上三层,如果说看到至励,还觉得得他有些中国人的气质模样,那中年男子一看就不是完全的中国人,非常帅气,还有中年男人的沉稳,接近中亚人种,棕色皮肤,又不完全棕色,想必是混血儿,但他的眉目更深邃凹凸,不过没到他的中国话说得很好。 舒茵不及细想,为什么至励会有个棕色皮肤的父亲,有个中国人的母亲,他还有一个名字叫伯兹,她现在关心的是那个叫伯勒的新郎,小凤到底有没有魂穿到他的身上。 舒茵简单地礼貌地向那男子问好,就一直在看着伯勒,看他用手扶着头非常痛苦的样子,好像他的脑子在进行一场惨烈痛苦的战争,她的心一急,慌忙摔开至励的手又跑了进去,向着伯勒叫:“小凤,小凤,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快告诉我!” 医生过来给伯勒看了看眼皮,皱着眉头说:“真奇怪,他的症状跟莫蓉小夫人的很接近,脉像很不稳,心绪也很乱,伯勒,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伯勒突然抬头,清楚地说了一句:“慕容……冲……你……你是我的……你不能跑……” 说完也晕了过去。 至励忙说:“杰克医生,伯勒看上去挺严重的,还是把他们送到医院仔细检查一下吧?” 杰克医生看看那个棕色皮肤的中年男人,说:“殿下。伯勒和莫蓉小夫人的病症我无法判断,是不是要送到医院仔细检查一样?” “殿下?”舒茵一愣,这中年男人居然叫殿下?这是什么时代,还有殿下? 至励母走上前,跟那个‘殿下’说:“帕拉尼,他们是新婚,就送到医院。这样只怕不吉利。先叫杰克医生观察一下,我估计他们都是太累了,这婚结得这么匆忙。忙上忙下的,所以精神不好,就把他们带回家去,让他们睡一觉。大概就好了,这婚是跑不掉的。证都领了!” “小蓉,小蓉怎么了?”一个中年男子进了来,直接到莫蓉的床上查看。 “凌先生,你不要急。莫蓉这孩子好像很累,在说胡话,正商量着要不要去医院呢!”进来的中年男子是个中国人。叫莫凌,看上去非常精明能干。他是莫蓉的叔叔。 莫蓉的阿姨忙说,“小蓉的叔叔,你看小蓉的样子,要不要送去医院?” 莫凌看看杰克医生说:“医生,她的身体怎么样?” “血压、脉搏各项指标是正常的,就是精神紧张了!”杰克医生说。 莫凌察看了一下莫蓉的脸色,说:“这孩子从小都很健康,很少生病,总是活蹦乱跳的,大概是这婚结得匆忙,这一段时间太兴奋太激动所致,就让她休息休息吧,怎么伯勒也不舒服吗?”他看看另一边睡着的伯勒问。 至励母忙说:“是呀,估计伯勒也是太兴奋太激动了!” 莫凌未看她,只是眼角掠了一下,就说:“这样吧,送他们回去休息吧?殿下,你觉得呢?” 被叫殿下的帕拉尼说:“就回城堡吧,尼国来的亲友不少,这一段时间……中尼信融公司之事,就拜托莫先生了!” 莫凌说:“都是一家人了,就不要客气了,刚才我就接到尼国新政府的电话,我已经拒绝他们了,你放心,我们公司绝对支持你们!” 他们的对话舒茵听不懂,也不想听懂,她只关注伯勒和他的新娘莫蓉什么时候醒过来。 很快就有几个壮实的保镖过来扶起伯勒向教堂外走去。 莫蓉也被几个女子扶起出去了。 舒茵的眼睛紧紧盯着伯勒看,叫至励非常不舒服,伯勒被扶走,她就想跟过去,她走了几步,就被至励一把拉住手,用力一揪一拉拐了一个墙角,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至励将舒茵逼到墙角上,一手托住墙,低头看她说:“怎么,一夜之后再不见我,原来是看上我的哥哥了?你也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舒茵一下被至励顶到墙边动弹不得,脸红成一大片,试图挣扎说:“你胡说些什么?让我出去!我是你什么人?你的家族不是为你准备好女朋友了吗?” 岂料至励更加逼近过来,伸手摸摸她的脸,感觉到她滚烫滚烫的,心一下就柔软下来,轻笑道:“还是这样地害羞,脸这么红,你引诱我吗……”说罢低头寻到舒茵的唇就吻了下去。 这是在公众场合呀,他居然这么大胆,舒茵一下就惊呆了,半天记不得换气,至励松开她,她就软了下来,一张脸憋得通红,至励心内万分怜惜,拍拍她的脸,轻声哄道:“真是个傻瓜,接吻的时候是可以呼吸的!” 舒茵才知道换了一口气,伏在至励身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至励拿手圈着她,笑说:“以后我慢慢教你!接吻是很美妙的,怎么就只跟你接一个吻,好像是要了你的命一样!” 舒茵半天才缓过来,脑子也知道转了,问他:“至励,你跟他住在一起吗?” “谁?”至励皱着眉头问。 “伯勒,你的哥哥!你跟他住在一起吗?” 至励松开她,冷笑说:“原来你今天真的是来找他的,怪不得不接我的电话,你什么时候……” “是,辨认仪告诉我她在这里,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舒茵话说了一半停下来,至励的脸色非常可怕。 “其实我不是找伯勒的,我是来找小凤的……但是小凤的魂魄到了伯勒的……哎……我说不清楚。我先回去了,我去问问教授怎么办!”舒茵的话有点跳跃,语不伦次。 “不能回去,你既然来了,还挑逗了我,这么快就想逃吗?” “挑逗?没有没有没有……我没有……”舒茵拼命摆着手,脸又涨得通红。 至励又抹了一把她的脸。说:“这还没有。你这娇滴滴、红艳艳的不是挑逗是什么?” 舒茵心跳得怦怦响,又想知道小凤的情况,现在看来。小凤是魂是落到有权势的有背景的神秘家族里了,虽然是至励的家人,但是他们的行踪哪里是普通百姓能跟得上的,如果丢了这条线索。也不知道哪天能撞得上,不知道小凤的魂到底回来了多少层。她的肉身只能保留不长的时间了,如果不把她的魂整个找回来,那她的肉身就废了。 于是她又问:“你……是跟家人住在一起吗?” “可以跟他们住一起,如果你不愿意。咱们也可以单独住在别的地方……你想选择哪一种?” 舒茵有些困窘,一时不知道怎么答他。 至励的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应了两句,拉着舒茵的手就走。舒茵问:“去哪里?” “去我的家,你不是对我那个哥哥伯勒感兴趣吗?那就去,我只要能见到你,只要你跟着我!”至励拖着她的手走。 舒茵没有挣扎,乖乖地跟着他,教堂外面早停了车,至励拖着她上了车,司机是个精干的中年人,在镜子看了一眼说:“咱们是回城堡基地里,这位小姐也去吗?” “对!”至励答道。 “可是……” “没有可是,你如果不开车,我就下车了!”至励拉着舒茵的手就要下车。 “不不不,伯兹先生,老刘不是这个意思,是老刘多嘴了!”那老刘的连声说。 至励不再说话,张开手半抱舒茵的臂膀。 舒茵的脸又红了,努力想挣脱,但是至励的手如铁臂一样,她挣不掉,只好怒说:“至励至励……请你自重!” “嘘——对自己的女朋友,需要什么自重的?”至励靠近舒茵的耳朵,低声说,“你如果想见到我哥,只能做我的女朋友!难道你是想做我哥哥的女朋友住进我家里吗?只可惜呀,我哥已经结婚了!” “谁说……”舒茵扬高声音,看看老刘又低声说,“谁要做你哥的女朋友?你胡说八道!” 至励听她这么说,心底不由眉开眼笑的,但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伸手取下舒茵的眼镜,上下打量她说:“好,那咱们就去!” 他对老刘说:“老刘,先送我们到我的住所,我女朋友的衣服落在那里,我去取几件来。” 老刘应了一声,车子熟练地拐了几个弯,到了一个小区,初时舒茵还不认得,一进了别墅的门就认出来了,上次跟至励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间别墅里,舒茵的脸一下又红了,至励一把扯住她,低笑道:“你怎么可以随时随地地诱惑我,我空窗期很久了,要不……” 说毕手就摸上来,舒茵用力一把挣开,坚决得像小兽一样。 至励哈哈大笑,到壁厨里取下一套衣服,说:“换换上这件,今天是我哥哥的大喜日子,小礼服是要穿的。” 舒茵看看小礼服,非常精致的模样,衣服的式样很清新雅致,居然是她喜欢的淑女款。 舒茵瞪着他说:“我不穿别人的衣服!” “这不是别人的衣服,是买给你的,都是你的尺寸,已经洗过了,但是吊牌没有取下来,你可以看一下!” 舒茵呆了,正想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至励的眼睛在她的身子上上下下扫瞄了一遍,低笑:“你的尺寸……我都摸过了,我还不知道吗?” 舒茵气得一顿足道:“你……我不穿!” “随便你,”至励动手在装箱子,一下装满了,说:“这些衣服够你在我家住上一个星期了!” “住一个星期?” “是呀,住一个星期,不住一个星期,怎么能问你想问的东西呢?” 舒茵一下脑子不会思索了,只好跟着至励又上了车。 老刘开着车熟悉地一拐一拐,竟然出了市内,向郊外跑去,有一段上山的路,还有军警检查证件,一上了山,好像别有天地,这里的树木长得特别地葱郁,连空气都变得特别不一样。 车子又跑了一阵,已经是重重密林,车道越来越窄,路也越来越荒凉,好像是漫天漫地的都是林子,舒茵不由地觉得害怕,她缩了缩身子,至励靠过来,瞥了她一眼说:“你要乖一点听我的话,要不,我可以卖了你!” 舒茵惊悚了一下,向后看看,都是黑乎乎的林子,什么也看不清,其实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只是林子太密,又没有阳光,显得特别地阴暗,舒茵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地跳,这个至励难道是传说中的山林之魂,只住在林子里,等成了精就变成人型出来,要不怎么会有什么“殿下”之类的称呼? 车子拐过一个角,突然豁然开朗,前方出现一点灯光,近前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大门,大门精致极了,门顶上有个标志,是一头大象扬着脖子向天嚎叫,门框有异域之风,门口有穿着军服的士兵在执勤,看到车子进来,向他们行了一个礼,舒茵一看有些异样,跟她所见过中*人所穿的军服不一样,土黄色的军服,上面的标志不是红五星,而是跟大门顶上一样的,是大象的标志,且那些军人的肤色是棕色的,明明是中亚那边的人。 舒茵的心又多了一份惊惧,她看看至励说:“你好像还有一个名字叫伯兹,是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至励摸摸她的手,笑说:“你是在查户口吗?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想嫁给我了?所以先来了解我的家庭! 舒茵一下抽出自己的手,哼了一声:“你们家的人都这么自信吗,以为人人都想嫁给你们?” 至励不说话,车子进了门,前面居然是一个偌大的花园,种着各种缤纷的花木,道路两边的树参天高,都是少见的品种,道路的尽头,露出一点点圆顶的影子,色彩极庄重好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城堡 舒茵一时呆住了,她这是去了哪里?这里好像去童话中的森林城堡,里面住着野兽陛下吗? “你为什么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舒茵想起刚才没问出来的问题。 “亲爱的,等你嫁给我,我会告诉你的!”至励亲昵地靠过去说。 “你不会就是森林里的鬼魂附身吧?你难道是森林王子?” “也许,有可能……亲爱的茵,你看,我们的城堡到了!” 果然车子又行了几分钟,一座城堡模样的高大建筑出现了,与舒茵想像的童话城堡是一模一样的,城堡很高,城门高耸,人显得很渺小,从下面向上看,有人在城墙上站岗,只有蚂蚁大人,看不清楚那些人的眉眼。 城门站了两排戴着红缨头盔的兵士,向他们的车子行礼。 车子一驶进去,舒茵有种要晕的感觉,这个城堡真是太大了,外面看是高耸的城墙,一进去四面墙城的中间,是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前面两排高大的树木,那翠绿的草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两边站着两排穿制服的仆人。 车一停,那些打扮得体的仆人上前来开门,舒茵这才明白至励为什么非要叫她穿上华贵的小礼服,因为这城堡的华美庄严和这些穿着漂亮制服的仆人会把她直接逼到墙角,让她无地自容。 舒茵和至励一下车,这些仆人们就上前来行礼,拿行里箱的拿行李箱,带路的带路,动作悄无声息又训练有素,令舒茵一度有自己还生活在两千多年前的感觉。但这明显不是中国的古代,是不知道哪个国家的古代,这些仆人的礼节很特别,行礼里一律将手放置胸前,微微恭身,十分虔诚。 怎么可能在现代还会有这种奴仆成群的情况呢?这至励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有这样的身世,这么复杂的家庭。她有些后悔跟着他来到这里了。太陌生太震憾了。 舒茵硬着头皮跟着至励进了城堡的宫殿,里面别有洞天,看外面有点似欧洲似的宫殿。一进里面却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各种雕塑极为精致,看不出是什么风格,舒茵向至励做了个苦笑。两只手指动了动,意思她想逃跑了。 至励一把将她圈进臂弯里。说:“是你自己说要来了,哪里有还没进去就走的道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舒茵没有法子,只好随着至励走进去。一跨进前厅,舒茵就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古国,里面的物件都是古色古香的。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古董,墙上挂的都是些木制雕塑。雕刻的是各种动物,栩栩如生,但是风格与中式完全不一样,仿佛自己走进了中世纪的异域他国,最醒目的是正厅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木制雕,是一头昂着头的大象,与进城堡时大门顶上的标志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这头大象的胸前挂有金授带,头上戴着镶有巨大红宝石的王冠,那红宝石闪着幽幽的光,非常有质感,叫人一看过去,就不由地生了肃穆之心。 舒茵被镇住了,她呆呆地盯着那木制雕看,脑子里走马灯一样略过有王室的国家,是泰国?是文莱……可是人种不像呀,看至励的父亲,面色棕红色,分明又不是东亚的小国,是哪一个国家居然在中国的深山腹地建起一个有军人的城堡?中国政府知道吗? 至励并不打扰她的思绪,只在旁边默默陪着她。 “啊……是伯兹先生来了……”身后有声音响起来。 舒茵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教堂里看到的那位杰克医生,先前舒茵并没有仔细看,现在再看到这位高大的医生,眉目轮廓与至励他们有所不同,更像欧洲人,但肤色又是棕色的。 “杰克医生,”至励问道,“我哥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真叫人担心!” “你放心好了,伯勒先生稳定了一些,不过情绪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至励问,错目看了一眼舒茵,舒茵正在凝神听着,不觉有恨,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腰,舒茵一闪,脸又红了。 “真是奇怪,他一醒过来看见我,居然给我一个甜蜜无比的笑,还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还不住口地夸我越来越帅了,如果我不是看着他长大的,还以为认错人了,三十多年了,我可没见他笑过……天呀,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变成一个热情似火的人?” “是这样呀?我去看看!”舒茵一听,一个人不可能突然莫名其妙地就变了性格,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身上附了其他人的魂,小凤就是这样热情似火的性格,她想也没想急着走,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至励和杰克医生都在看着她,舒茵有些尴尬,红着脸说,“医生,伯勒……先生在哪里?” 杰克看看至励,问:“伯兹,这位小姐是……” 至励板着脸不回答他,杰克说:“小姐你是谁……伯兹,你知道的,这个地方外人一律不能进来的,她怎么进来的,如果不是……” “我是……”舒茵看看至励,她是至励的女朋友吗,算吗?还没下定决心,再加上至励的母亲好像不太乐意,如果认了,倒叫人看轻了,她想了想说,“我是至励……喔,我是伯兹的朋友,也是伯勒的朋友,我来看看他身体怎么样?伯勒先生住在哪一个房间呢?” “朋友?”杰克医生自语道,又向至励说,“按这里的规定,不是亲人、家属、或者沙阿……的人是不能进来的,朋友也不行,伯兹你应该清楚的?” 至励未回答,盯着舒茵看,舒茵被盯得难为情了,低下了头。 “小姐,如果你不是跟伯兹有特别的关系,请你离开城堡。我送你到大门,再叫侍卫送你出去吧?”杰克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是至……伯兹的女……朋友!”舒茵忙说,都被下逐客令,只能先这样说着,伯勒住在这样隐蔽的城堡里,单靠她一个人,根本找不到这个地方。她不能失去刚找到的小凤的线索。 至励听她松口自认是自己的女朋友。松下一口气,半抱着舒茵的肩膀说:“杰克医生,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可是我没有参加你们的定婚式。也没听帕拉尼殿下提起,你怎么就有了未婚妻?” “杰克医生,我虽然是殿下的孩子,但我还正式加入沙阿家族。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就好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如果你没有正式加入沙阿家族。你能到这个城堡里来吗?帕拉尼殿下早就能过皇室的认可,在皇殿里刻下你的名字了,只等你哥哥伯勒的婚事一结束,就带你到尼国去觐见萨阿拉陛下。” 舒茵目瞪口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什么家族、皇殿、觐见、陛下?这些不是在小说里看到的吗,或者,难道她再一次穿越了?穿越到不知道哪一国去了? “只要我一天没有觐见陛下。我自己的事情就由我自己决定,再说。加不加入沙阿家族,我还没考虑好呢?” 杰克点点头说:“是这样啊!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他说完向厅的另一边走去。 舒茵急了,摇了摇至励的手说:“伯兹,你是伯兹呀,怎么不是?快跟他说,我们要去见你的哥哥伯勒!” “杰克医生,请等一等,我要去看看伯勒哥哥!” 杰克收住脚说:“伯兹先生,如果你还没考虑好,如果你不承认你是沙阿家族的人,我也只能请侍卫们带你们离开城堡了!” “杰克医生,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啦,我担心伯勒哥哥,请你带我们去看看。” 杰克停了脚,回头看看舒茵。 舒茵说:“医生,我知道我的身份不太妥当,但我真的是伯勒的朋友,我既然已经来了,就让我看看他,我要确定一下他的身子怎么样才能安心离开城堡,我只是个女子,不会有什么危险,请你成全一下!” 杰克想了一下,说:“好吧,伯兹,你哥哥在二楼他的专房里,我只能告诉你他的位置,这位小姐进不进得去,我也不能保证,你们去吧!” 至励点点头,拉着舒茵的手向二楼走去,一面斜目看她,哼道:“真叫人怀疑你跟伯勒的关系,你就这么着急看他?” “当然,她是我最好的同学和朋友!我当然要急着去看她!”舒茵心急如焚,冲口而去! “你是我哥最好的同学和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我哥毕业去伦敦,可我听说你大学在中国读的,而你的博士学位是在美国读的,而我哥的博士学位还是在英国得的,你们什么时候能够成为同学和朋友!“ 舒茵见一时说不清楚,顿足说:“我说是就是,我跟你说不明白!你如果不带我去见你哥,那你送我回家!” “不,我绝不放你走,绝不放你走!你是我的,十几年前你都跟我表白了,我哥已经是有妇之夫了,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至励牵着舒茵的手就走。 舒茵嚷道:“十几年前我怎么向你表白了?我没有!” 至励一手牵着她,回头看舒茵气极败坏,就说:“那条数学换算公式算出来的结果是,5201314……就是我爱你一生一世!你要爱我一生一世,我也爱你一生一世,所以这辈子你都是我的!” “可是十二年前你跑了,跑了就不算数了!”舒茵嚷道,过去的往事一下涌到面前来,她觉得委屈极了。 “十二年前我是被迫离开,当时我没有说话权,现在我回来了,我不会再失去!”至励语气低沉且坚决地说,“除非你爱的不是我,是伯勒!” “不是!我与伯勒……伯勒他是……小凤……唉,我说不清楚!”舒茵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你告诉我,你爱的人是我!”至励抓紧舒茵的手。 舒茵脸一下涨得通红,看看四周,丢开他的手大声嚷道:“谁爱你,谁要爱你!” 她激动的样儿实在是可爱,至励心甜如蜜,说:“好吧,小茵害羞了,等我晚上私下再好好问问你!” 两个人上了二楼,二楼的风格完全变了,跟下面正厅各种繁复精美的摆设完全不一样,非常简单的一个楼层,多一点的位置都没有,一眼看到边,全是坚硬的花岗石所建,简单之下又极庄重。 至励带舒茵直接走过去,没看出哪里是门,跟墙体连在一起,至励伸手敲了敲,墙上就出现屏幕,至励把拇指按下去,屏幕上现出他的指纹,认证之后,“嗒”地墙体开了,里面居然还有一重真正的门,至励将手按下去,也出现一个屏幕,至励面向屏幕,眼睛盯着,屏幕上出现他的瞳孔,门才“嗒”地开了。 舒茵很吃惊,只是一间房子,就有两重这么隐蔽的门,还要经过这么复杂地认证,这个伯勒到底是什么人呀,要如此严密地防护,来不及问,已经随着至励进了一间巨大的房子。 伯勒站在房子的正中央,走来走去的很兴奋,看见至励走进来,大笑着走过去拍拍他说:“伯兹,我正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我的婚礼呢?我的新娘呢?怎么都不见了,杰克刚才还在,看见我好见见了鬼似的,一会就没有了影子。” 原来伯勒才醒来不久,并不知道自己晕过去的事,至励当下冷静地看着他说:“伯勒,你和你的新娘都晕过去了,大家以为你们累着了,就回到了城堡里,你到底怎么了?你身体一向好,怎么会晕过去的?” “并不累呀,我晕过去了?怎么可能?啊……伯兹呀,这是你的女朋友,你小子眼光不错,你……你……”伯勒看着舒茵,努力想着什么。 舒茵低声说:“小凤,我是舒茵,你还记得我吗?” 伯勒皱着眉头努力想着:“什么小凤,小凤不是个女孩子的名字?伯兹,你这个朋友是不是眼睛长到头顶上,还是长到脚底下了?哈哈哈,居然觉得我是个女孩子,(未完待续。) ps:有什么意见要说喔 第二百七十二章 胡话 伯勒抓抓头,盯着舒茵又说,“奇怪,我觉得你很眼熟,我应该认识你,非常熟悉,但是怎么就想不起来了?我不会得了老年痴呆症了吧?” 至励与舒茵互相看一眼,大觉诧异,至励的诧异是因为伯勒原来是个沉默寡言之人,不太喜欢说话,喜怒也不形于色,可是这一场晕倒,他居然变得活泼顽皮起来,与晕倒之前完全是两个人。 舒茵觉得惊喜,如果伯勒觉得她是熟悉的,那一定是跟小凤有关系! 至励又问:“伯勒,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还晕吗?你把父亲都吓坏了。” “没怎么样,好得很,晕?我不是在教堂结婚的吗?怎么到了这里,我的新娘呢?伯兹,你把我的新娘藏哪里去了?” 这时杰克医生走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个女子,看样子也是医生,杰克闻言指指一边墙,原来这房间的墙体里还有另一个隐形的门,输入密码门就打开了,莫蓉在这个房间里,但她还在昏迷之中。 她的手脚上都连通着仪器,仪器上传过来的信号乱糟糟的,莫蓉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伯勒坐在床边问:“她怎么了?”说毕拿手摸摸她的脸,又问,“怎么这么热?” 杰克无奈地看着他说:“我们检查了她的全身,都是好好的,没有什么异样,但是脑袋上的电波很奇怪,你们看,这电波一下跃到最高,一下跳到最低,像打仗一样,我把珊娜医生找来,看看是不是有别的原因。如果查不出来,我们建议送到医院去做进一步地调查。” 舒茵上前一步说:“我是科学研究所的,研究基因变化,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把她送到我们那里,我们会把她治好的! “不行!什么科学研究所?生病了不送医院,送什么科学研究所。伯勒。这是什么人,怎么能把陌生人带到城堡里来的?”帕拉尼出现在房间里,他威严地看着舒茵。目光充满怀疑,又看看至励。 伯勒走过去拍拍帕拉尼的肩膀说:“爸爸,脸别绷这么紧,没事要笑一下。别吓着她了,人家还是小姑娘。她是伯兹的女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觉得她也是莫蓉的朋友。” 他们正说着,连通莫蓉身上的那几个仪器剧烈地闪了一下,那些高高低低的线条居然慢慢地平稳下来。床上的莫蓉轻轻地“哼”了一下,她的头摆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伯勒很高兴,跃雀着跑过去。伸手摸摸她的脸,笑说:“好了,我们家亲爱的蓉蓉,你终于醒了,吓死宝宝了!” 莫蓉盯着他看,原来目光没有焦点,慢慢地眼神聚在一起,突然一巴掌拍过去说:“你这个刽子手,是你,是你!是你杀了凤奴!” 众人惊了一下,怎么还是说胡话呢?伯勒不怒反笑说:“有力气打我,说明没事了,杰克,你看这些仪器,是不是已经平稳了,不用送医院里了吧?” 杰克上前翻翻莫蓉的眼皮,莫蓉一把推开他,大声说:“大胆狗奴才!退下去!” 伯勒哈哈大笑,也上前推了一把杰克说:“听到没有,王妃说你是大胆奴才,退下去,退下去吧,都退下去吧?爸爸,你也退下去吧!让我来对付她好了!” 帕拉尼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觉得非常疑惑,伯勒原来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喜形不于色,跟他的性格一样,但从晕过去后,他好像变了个性子,这性子太跳脱了,叫人一时无法接受。 帕拉尼担心地说:“伯勒,你没事吧?你有哪里不舒服的?我看她好像还不清醒,你确定不要到医院去吗?你成为沙阿皇室王子之事只有皇室成员才知道,还未向外宣布,她怎么知道?我看她说的是胡话!” “殿下……爸爸,没事啦,我看她挺好,你们就回去吧,让我安抚一下她!”伯勒向众人做了个请走的姿势。 帕拉尼看他神情自如,信心满满,不像有病的样子,只能率先走了出去,杰克随后跟着出了去。 舒茵不死心,伸头向莫蓉叫了一句:“慕容冲,你是慕容冲!我知道你是谁!我要跟你聊一聊!” 至励忙把她拉出了房间,舒茵强调说:“至励,你听我说,这个莫蓉呢,她的头脑里被一种信息进入,怎么跟你解释呢,类似于做梦,所以她的脑电波被干扰了,所以她会说什么‘你杀了凤奴’之类的话,她如果继续被这个信息控制了的话,那小凤……就是你的哥哥伯勒就会有生命危险……我可以帮助她的!” “伯兹?你怎么这么大胆,居然把没有经过家里人的同意就把外人进到这里?还说什么生命危险之类的话!”后面传来说话声,是至励的母亲。 “妈妈,我已经跟你说了,她不是外人,她是我的未婚妻!”至励忙把舒茵的手抓过来,护在身后。 “谁做你的未婚妻可不由你决定,你哥哥伯勒是中尼信融公司的董事,是尼国的已经通过认定的王子,他要娶谁不是自己说了算,也不是你爸爸说了算,得整个家族同意才行!” “我不是什么集团总监,更不是什么认定王子,妈妈,你知道我的身份没有那么高贵,我只是你……所以我娶谁是我自己说了算!”至励说,手不由地抓紧了舒茵。 “胡说,你怎么不高贵,你是尼国沙阿王朝帕拉尼亲王的儿子,怎么不高贵?只要你听妈妈的话,娶了华盛集团的千金,你就差不多可以跟你哥抗衡了,虽然那莫蓉……可你没看莫蓉恨死你哥的样子?他们是不会长久了!” 至励不再搭话,不理会母亲,抱着舒茵的肩膀向三楼走去。 舒茵因为心里有事,所以现在还不能走,她不知道伯勒身上有小凤的几层魂。而莫蓉身上又有慕容冲的几层灵魂,看来莫蓉的症状更严重一些,她现在还不能走,如果是平时,听到至励母亲这样的话,她早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但她吞了一口气。很多事情还没弄清楚。如果走了,像伯勒这样身份的人,将来是很难再找到他了。如果线索断了,那小凤的肉身怎么办? 舒茵被至励着抱着肩膀上了三楼,同样的操作,过了两重门才进了一间豪华无比的房间。比伯勒的房间略小一些。 舒茵心事重重,也不知道怎么地就跟至励进了房间。门一关上,至励就把舒茵逼到墙角,上前就亲起来,舒茵也没反抗。只是呆呆出神。 至励亲了一会,看舒茵没有反应,居然在呆呆不知道想什么。不由地生气,把舒茵横抱起就向床上走去。舒茵这才慌了神,忙说:“不不不……至励,放下我,我今天没喝醉!我是清醒的!” 至励笑道:“就是在你没喝醉,你清醒的时候最好,这样你怀上的小孩子才是最健康的!” 舒茵吓得魂飞魄散,叫道:“快放我下来,谁要怀小孩子!救命呀!” 至励笑着亲了一口舒茵说:“这里谁也救不了你的命,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的心,还有你的身体……咱们来个奉子成亲!你就逃不掉我的手掌心了!” 舒茵突然凶猛起来,连踢带打,至励一时控制不了,又怕伤了她,只好松开她。 舒茵跳下床来,板着脸说:“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就可以欺负我?给我一间房单住。” 至励斜倚在床上看她:“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哥哥,你到底是什么意图?我才能放你到另外一间房住。” 舒茵一想,如果她说小凤的魂上了伯勒的身,至励肯定是不相信的,如此离奇的事,谁会相信呢?要怎么说呢,她沉思了一会说:“我现在跟你说不明白,说了你也不相信,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看你们家族神神秘秘的,住得像皇族,你们是什么来路?能住进这深山老林里自成一国,这里可是中国,dang和国家不管你们吗?” “你说对了,我们这里是自成一国,这周围一片山是中国划给我们的土地,我们并不是在这里立国的,只是……你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我慢慢说给你听,你安静躺下来,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 舒茵一听有故事听,就精神了,她看看床,床很大,她缩到另一边去,挨在被子上说:“这是一条界线,你不能越过,你说吧,是什么一回事?” 至励哈哈大笑,笑毕柔柔地看着她说:“中学的时候,你其实是喜欢我的,是吗?你的那道数学题……我解出来了,就是我爱你一生一世的意思,对吗?” 舒茵脸红了,把脸侧到被子边说:“不是我,是小凤喜欢你,字条不是小凤交给你的吗?” “可小凤说是你让她交给我的!” “大概是她不太好意思吧,所以假装说是我给你的!”舒茵的脸火辣辣的。 “不可能,小凤不爱学习,数学尤其差,怎么会找这样的题给我做呢?你就招了吧!” 舒茵把头更深地埋在被子里,换了个话题:“把字条传给你的第二天,你为什么不见了踪影,你失踪了这么久。” 至励张张口,脸上现出一种凄然和陌生,神态肃静。 舒茵看着他,缩了一下身子,两个人久久未说话,舒茵本来就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被子极温暖,她一下就陷入朦胧之中,然后有一个更温暖更舒服之处,她将身子一蜷,向着那舒服的温暖靠近过去,嘟哝了一句:“不知道小凤和慕容冲怎么样了?”就真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舒茵先醒过来,看自己整个蜷在至励的怀里,大为吃惊,推开他及时跳下床去,至励一把抓住她的手说:“你去哪里?” “我去看看小凤……你哥,还有莫蓉!” “你看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我哥!”至励本来只是虚虚地拉着,一听舒茵说要看伯勒,气不打一处来,手臂用力,舒茵就跌落到他的怀里,火热的亲吻就来了,不给舒茵丝毫挣扎的机会。 第一次接受伯勒的亲吻,当时的舒茵是在酒醉中,酒醒之后就没有任何印象,至励的吻只是一种朦胧的感受,这一次要真切得多,她想怒斥他,嘴巴一张开,就被不由分说地蛮横地侵入,紧紧盘住她的舌亲吻起来。 舒茵一下就晕了,男性的气息又热烈又激冲,她“嗯——”了一声软下来,至励却停下来放开舒茵,直起身子下了床,在下面站直了低头看她,笑说:“你不起来吗?非常享受我的吻是不是?” 舒茵犹在回味中,听他这么一说,羞愧得要命,慌张地爬起来,头也不好意思抬起来就出了房间,谁想至励的母亲就等待在那里。 舒茵一慌,忙藏在至励的身后,至励母哼了一声说:“这么急着投怀入抱的女人!不过是看中我们家族,伯兹,你有没有脑子?” 至励把舒茵拉出来抱到跟前,直视着母亲说:“是呀是呀,没有错,就是因为妈妈你投怀入抱,才有了我呀,我倒是很愿意她投怀入抱,快点怀上我的种子,她就跑不掉的,我们也来个奉子成亲,不好吗?” 至励母严肃起来:“放肆,有你这样对母亲说话的吗?为了一个外人,你这样对待母亲,我只是来跟你通知一声,今天是皇族的会议,因为伯勒的婚礼,皇族们大部分都来了,你快点过去,她就不要去了,外人是不能跟着去的,你难道不想参加家族会议?” “皇族会议我从来都不喜欢参加,我现在还不是沙阿王朝的人,皇族还没有接受我,他们的话我听不懂,算了!我不参加了!”至励说。 “算了?什么是算了?我辛苦把你们养大成人,你以为你翅膀硬了?就可以不听我的话吗?这次皇族会议是你父亲亲自交待你要参加的,你参加了这次会议,我的地位就会得到承认了,你打算让妈妈一直这么委屈地生活吗?你只为自己快活,你有想过你妈妈没有?我不能不明不白地跟着……”她的话没说完就哽咽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信息 至励忙拥着她说:“好好好,妈妈……我去我去,我去参加皇族会议,您别又两眼泪汪汪了!我怕了你了!” 他看向舒茵说:“你……愿意在城堡里等我,还是让我派人送你回去,我再去找你。” 舒茵急着想知道小凤的情况,说:“我先不回去,我……把事情弄清……我在这里等你!” 至励很欢喜,转向至励母说:“妈妈,你看我这几年都没有女朋友,好容易有了一个,你好好对她,要不你就断子绝孙了!” 励母摇摇头:“伯兹,你去好好参加皇族会议,我就会好好对她,但断子绝孙可不是你说了算,我们进了这个门,都不是我们说了算了。” 至励又说:“别人怎么样我可不管,进这个门也不是我愿意的,我其实更愿意做至励,你答应我好好对她!我一定也会好好做这个伯兹。” 励母催促道:“我答应你,去去去,你快去,你哥哥可能都去了,你不能落后在后面!” 至励拉着舒茵的手说:“你等我?” 舒茵点点头。 至励再问一句:“你等我?!” 舒茵只好说:“我等你,我一定等你,我等陈至励!” 至励很欢喜,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陈至励爱谢舒茵!” 励母把眼睛调到一边去,没眼看这对缠绵的男女! 至励松开舒茵的手,向楼下走去,走一步回头看一眼,一脸的舍不得,舒茵一时呆呆的。难道至励是真的很爱自己,爱得可以不要“伯兹“这个名,不要伯兹的家族吗?他这几年真的一直没有女朋友吗? 至励已经走得没有影子了,励母看看舒茵,率先走,一边说:“来,姑娘。我们好好聊聊?” 舒茵却不跟上来。励母回过头来,目光凌厉道:“怎么?我的话你没听到?” 舒茵低头说:“阿姨,你误会了。我没有想嫁给至励,所以你不要紧张……” “那你为什么不走?” “我留下来不是为了至励,只是有些事情我想弄清楚,至励的哥哥伯勒是我的……不。是伯勒的妻子是我的……同学,她身体不好。不是晕过去了吗,我想帮助她!” “你就是这个目的?你不是想赖在这里不走?”励母上下打量她。 舒茵看看楼层,的确这楼层是她没见过的材质所建,看上去就很富丽。透出一种威严,这个家族是有钱人,不仅仅是有钱人。还是个有背景有身份的家族,她舒茵从小也是在富足的家庭中长大的。不至于到一看到有钱人家就想扑上去的地步。 至励母看舒茵脸上淡淡的,换了一口气说:“你跟我们至励是怎么认识的?” “他……他那时候叫陈至励,是我高中的同学,不过他没有毕业,高三那年就不见了!” “就是说你们有十几年没见到了?” “之前在同学聚会见过两面!”舒茵想起那次酒醉,自己*着身子,脸不由地一红。 “这么说你跟我们至励并不是很熟悉,那他为什么说要娶你?说你是他的女朋友?” 舒茵不喜欢她的咄咄逼人,低头不答。 至励母看舒茵不答她,虽然她看上去是柔弱的,但她的不卑不亢叫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舒茵说:“阿姨,我去看看莫蓉,看她好了一点没有?如果她好了,也许我会早些走,不妨碍至励做继续做他的伯兹。” 舒茵走了几步,至励母从后面走上来,说:“你还是跟我去吧,你进不去的。” 又添一句,“但愿你真是为了莫蓉,如果你有别的想法,就趁早死心吧!伯勒和莫蓉就是个例子。” 舒茵问:“小凤……不,伯勒和莫蓉是什么例子?” “为了家族的利益,他们俩个认识第一天就决定结婚了,准备了两个月,这不,结婚了,不是因为认识有多久,不是因为有多相爱,在利益面前,爱算得了什么呢?爱总会没有的,但利益总会在!不是吗?姑娘!” 舒茵本不想答她,但她的话叫舒茵非常不舒服,舒茵停下来说:“阿姨,你姓陈吧,至励之前跟你姓?你把至励生下来,是为了爱还是利益?如果是为了爱,你等了十八年,如果是为了利益,你还是等了十八年!” 励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不知道怎么答她,最后只剩下冷笑,不再说话了,领先在前头走,下了二楼,正看到伯勒从屋里走出来,看见至励母,停下来有礼貌地叫了声:“阿姨”。 至励母愣了一下,吃惊说:“伯勒,家族会议不是十点开的吗?你怎么还没去,已经十点零五分了!” 舒茵眼尖,看见伯勒的脖子处一道伤痕,还划得很深,见肉了,有血珠渗出来,伯勒看舒茵盯着他的脖子看,他摸了摸脖子说:“小姑娘你看什么?这是夫妻之间的情趣,你懂吗?” 舒茵都三十岁了,还被伯勒叫她小姑娘,还说什么夫妻间的情趣,她猛然想起第一次,至励在她的胸脯上又咬又啃,抓得她生疼生疼,身上留的淤痕好几天都没消,难道这就是伯勒说的情趣?她的脸又悄悄地红了。 伯勒一笑,转头对至励母说:“阿姨,我去开会了,怎么没事就开会,麻烦你帮我看看莫蓉,她有些情绪,脾气大得很,像只野猫一样,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她喜欢撒娇,不过,小野猫……我喜欢!” 舒茵忙问:“你弄伤她啦?” 伯勒挽起袖子说:“是她弄伤我了,好大的力气,居然不让我亲近,前两天还温顺得很,一下变成只野猫。你帮我看看她,她情绪不稳,她还跟我说要离开我,杀了我的话,呵呵呵,杀了我……”说到杀了他,伯勒还笑。舒茵看他的笑。倒是开怀的笑,不像是冷笑。 伯勒笑完,走了几步。又回头说:“舒茵,你叫舒茵吧,你如果有空陪她到花园走一走,她还没吃早餐呢?阿姨。房间屏障的密码是890……拜托你们照顾她了!” 说完他快步走了,没再回头。 至励母奇怪地看着他。自语道:“怎么变了另外一个人?” “我看挺好的!”舒茵答道,这种个性,跟小凤有得一比,如果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定就是小凤的个性了。 “是挺好的,以前从不跟我说话,正眼也不看我。现在居然叫我了,还叫我照顾莫蓉!还说了拜托两个字……我不是耳朵有毛病了吧?” 舒茵听伯勒叫至励的母亲作“阿姨”。联想这两天听到的话,心内有些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对这个嚣张的女子产生一丝同情,于是对她一笑说:“既然拿伯勒叫我们照顾莫蓉,那我们就去找莫蓉吧?” 励母进屋子可不像至励那么顺利,除了手掌印和验证瞳孔,还要双输入伯勒刚才给的验证数字,两个人进了屋子,还是像昨天那样,床在靠窗的地方,迷迷糊糊看见有个人坐在床上,她的身上裹着被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舒茵跟着至励母走过去,接近床边却好像碰到什么阻拦住了,但肉眼看上去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跨不进去,励母在中间一摸,出现一个空中的屏幕,励母输入刚才的验证数字,再跨步进去,这一次没有碰到什么阻隔,墙开了,原来这是一副透明如空气的墙。 这个房间居然有三重门层层拦阻,用的是当今世上最先进的技术,这些技术舒茵只是听说而已,而透明的墙这种技术闻所未闻,试想有一副透明的墙能做什么用,遇到刺客的时候,就是最好的防护。 这一家族的人,居然还要防刺客吗? 至励母看到舒茵一脸惊诧,说:“看到了没有,这透明的是一道墙,很难越过去的,我用了三十年的时间,加上至励这把钥匙才打开这道墙,所以你如果有痴心,趁早收起来,这一家族不容易走进来,何苦浪费青春年华呢?” 励母何其利害,想利用这副透明的墙,去说服放弃现实存在的墙。 舒茵浅笑:“阿姨,我早说过了,你放心好了,我没有想过要走进来!我不喜欢用三重锁把自己锁起来,有什么乐趣呢?” 励母仔细看舒茵的表情,看她风轻云淡的样子,不像说谎,她领先走了进去。 伯勒的屋里的摆着各色琳琅的武器,大多是古代冷兵器,挂在墙上,闪着冷冷的光。 至励母叹道:“这伯勒,你看喜欢这么多兵器,他本人就有点像这种冷兵器,冷得不得了,可是,怎么就变了?” 舒茵没心听她说话,向床上的莫蓉跑去,竟然一头撞过去,没想到床前又是一阻墙。 至励母叹道:“怎么设了一层又一层?这伯勒搞什么鬼,是押犯人吗?” 舒茵看看床上的莫蓉,这两道透明的墙,都需要输入密码,这算不算一种囚禁,为什么要囚禁她呢? 床上的莫蓉紧张地看着至励母和舒茵,她的胸前多了一样东西,一把闪着冷光的短刀,她是从墙上取来的吗? 舒茵看她头发凌乱,虽然穿着衣服,但是有撕碎的痕迹,她的眼神……多像他……慕容冲的眼神,绝望又冷魅。 “莫蓉……你怎么把伯勒弄伤了,你们是夫妻,你手上拿着刀做什么?快拿来给我!”励母叫道。 莫蓉非但没放下刀,还把刀又横在前面,脸上的表情非常绝决。 “慕容冲……你不要怕,我认识你!”舒茵说道。 “慕——容——冲?”莫蓉念着,脸上闪着不解,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 “慕容冲,你原来的名字就叫慕容冲呀,你认识凤奴,是不是?” “凤奴凤奴凤奴……他杀了凤奴!”莫蓉原来是喃喃地低语着‘凤奴’的名字,到了后面这一句,突然站在床上愤怒地说。 “什么杀不杀的?你胡说些什么?你不是很喜欢伯勒的吗?我听殿下说,就因为你喜欢伯勒,所以婚礼才准备得这么苍促的,怎么现在又说要杀他?小孩子话,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把刀放下,我们去吃点早餐!” “你!出去!”莫蓉拿刀对着至励母。 “哎哟,好心没好报,别以为你是……就了不起了,今天早上我听说股票大跌,就是你们家的……你这个样子,说不定明天伯勒就跟你离婚!” “出去!”莫蓉又低喝一声。 “好好好,我出去,随便你,我还没空招呼你呢!”至励母说完,摇摇摆摆地走出去。 莫蓉转向舒茵,问:“你知道我是谁?” 舒茵吃了一惊,问:“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你不知道你的现在,还是不知道你的过去?” “过去?现在?”莫蓉自语道,“我有过去吗?我还有现在吗?我的脑子很乱,我觉得我以前好像是……不对……我现在是……”她丢下短刀,摸着头细想着,表情很痛苦。 舒茵突然明白了,大概是慕容冲的魂魄信息只有一部分来到莫蓉身上,她现在的意识里有一部分是慕容冲的,还有一部分是莫蓉的,都只有一部分是清楚的,一部分是模糊的,两个魂灵的信息在互相掐架,一时是慕容冲的强,一时是莫蓉的强。 “你以前认识我的,你记得什么?你告诉我!”舒茵问道。 莫蓉看看舒茵,感觉并不熟悉,但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我记得他杀了凤奴,凤奴是我的……我的……我爱凤奴……我是……我是……莫蓉,莫氏集团的大小姐,他是……”莫蓉的脸色又一度苍白,摇摇欲坠。 舒茵扶住她,思考了一下要怎么回答她的话,说:“我是国家科学研究所的科学,我们是研究基因的,我大概知道一点,你这种症状是间歇失忆,你可能是被某种强烈的信息控制了你的一部分记忆,所以你丢了一部分你自己的记忆,又得了一部分别人的记忆,所以,你说他杀了凤奴这样的事,其实是别人的记忆!” “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我感觉我好恨他,非常恨,他只要一靠过来,我就想杀了他!”莫蓉恨恨地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仇人 “你信任我吗?如果你相信我,我就帮助你把那一部分不属于你的记忆清除了,但条件是你要离开这里,到我们研究所去!” “好,我跟你去!”莫蓉迅速起身,跟着舒茵向外走,但是又撞到透明软墙上,舒茵凭记忆输进刚才的密码,墙却没有打开。 “没有用的,他设置了气味密码,只要是我的气味就不能离开这里?他们的城堡采用了高科技防暗杀技术,全世界没有几套这样的系统!”莫蓉看着眼前的软墙说。 “你怎么这么清楚?”舒茵心想,看来她还有现在的记忆,说明慕容冲的魂魄只有几层进入她的身子。 “这是我们莫氏集团的科学家研制的,我是莫氏集团的董事之一,我当然知道。” 小小年龄居然是什么集团的董事了,这莫蓉真不简单,舒茵又问:“你不是说你记不住了吗?” “是,但这一部分我记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莫蓉抚额,似乎非常苦恼。 舒茵又明白了,原来除是情感方面,其他的事情莫蓉都还是记得的。 “他为什么要把你锁起来?你是他的妻子,你们俩是平等的,你还是莫氏集团的董事?你可告他非法拘禁。” “我不是他的妻子,他杀了凤奴,他是我的仇人!我要杀了他为凤奴报仇,我今早上差点就得手了!所以他生气了……我得想办法逃出去。” 舒茵想起了,伯勒的脖子上的确有一道见肉的伤痕,说不定身上还有呢,昨晚上和今天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伯勒把大家都赶走之后,就盯着莫蓉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急着叫这些人走,就是想独有跟莫蓉独处的机会,他觉得自己的心内充满着爱意,众人一走,他就迫不及待走到床上,伸手一把将莫蓉揽在怀里。低头看着莫蓉。热烈地说:“我说了,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 莫蓉的身子和手脚还没有力气。没办法挣脱,只能低声说:“你……我恨你!你杀了凤奴!” 伯勒看着她的唇,似听到她说什么,又似没听到。低头就吻,莫蓉推不开她。只好忍受着凭他胡亲乱吻,伯勒浑身像冒着火,感觉饥饿无比,手脚也控制不住了。开始动手脱莫蓉的衣服。 莫蓉忍受着恶心,知道自己不能跟他硬拼,毕竟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她突然清晰地说:“你……爱我吗?” 伯勒已经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在莫蓉的胸脯上徜徉。但听得莫蓉这么问,手脚不停喃喃说:“宝贝……亲爱的……爱死你了……恨不得死了……亲亲……我要你!” “可我现在病着,你……不爱我……你欺负我……”莫蓉细声细气说。 伯勒抬头看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虽然身子燃烧成火烛了,但动作还是缓下来,说:“宝贝,我不欺负你,我轻一点,我很轻很轻……”伯勒控制着自己的双手,只觉得满身心的爱意压都压不住要流淌出来了,这爱意好像存了几千年,再不释放出来,他就要死了。 “可是我现在不舒服,恶心想吐……你就不要……”恶心想吐是真的,因为莫蓉对眼前人只有一个“恨”字,这么恨的一个人在自己的身子上下其手,恨不得找什么东西抹了脖子死掉算了。 “宝贝你不舒服?”伯勒紧张起来,果然就不再动手动脚了,摸摸她的头,看她的手脚绵软得很,终于下决心先让莫蓉休息休息。 这样两个人相安无事到了第二天,伯勒一睁开眼睛,莫蓉就在身边,幽幽的气息又勾引着他一腔的爱意,伸手就要抚摸,没想身体才移过去,就感觉一阵冷飕飕的东西在他的肚皮上掠过,他尽力一闪,还是感觉到痛了,伸手一摸,肚皮处叫莫蓉手上的刀划破了,莫蓉一招得手,扑过去大叫:“你杀了凤奴,我要为凤奴报复!” 伯勒向后一昂,脖子觉得痛,又叫莫蓉一刀划破,他又急又气,反手过去把莫蓉的手抓住,稍稍一用力,她手上的刀就掉下来。 原来晚上莫蓉一夜没有睡,尽量恢复体力,到清晨的时候手脚有了些力气,就哆哆嗦嗦地爬下床去,在墙上取了一把短刀来,刚爬回床上,伯勒就醒过来,想也没想就杀过去,但是没想自己力气如此不济。 伯勒摸摸脖子见了血,不知道为什么并不十分恼怒,上前擒住莫蓉说:“原来你喜欢完虐杀式的,好呀,我喜欢呀,咱们来玩一玩!” 抓住莫蓉又要亲的时候,房间里传来说话声,是一个通知:“请伯勒先生九点整到会议室参加皇族会议!” 伯勒这才放过了莫蓉,但看莫蓉愤恨的样子,不放心设了双重软墙密码才出去,所以他迟了五分钟到会议室。 舒茵上下打量莫蓉,长得真是好看极了,身材适度,细腰丰盈,一双眼睛斜飞出去,楚楚动人,于是小心问:“莫蓉,在你那部分记忆里,你觉得你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 莫蓉一怔,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脯,十分饱满美好,她看着舒茵问:“为什么你要问这个问题?难道那一部分的记忆里,我不是女人?” “是是是,你是女人,你是女人!”舒茵忙答道,如果慕容冲的魂魄信息知道自己的魂灵进了一个女子的身子,准会疯掉了的。刚才看伯勒的样子,很关心她,看来还是挺喜欢这个老婆的,小凤既然到了伯勒的身上,就还是不要叫他疯了吧? 关键是莫蓉的魂里只有慕容冲恨小凤的记忆,这怎么办是好呢?这一对夫妻以后要如果相处? 莫蓉在透明墙上输了好几个密码都不成功,她的眼神有些疯狂了,突然回头看看挂在墙上的一把来复枪,把化妆台移过去踩上去取下那把来复枪。 舒茵吃了一惊。看她摆弄枪支的样子,是进行过枪支训练的,但是来复枪膛上面并是空的,没有子弹,舒茵才稍稍安下心来。 但是莫蓉不死心,在各个墙面上四下翻动搜索,但是没有发现子弹。她突然就发起疯来。提着枪把去砸梳妆台,砸完了又去砸墙上的各种兵器,舒茵冷静地看着她发疯。也不去劝,估计在她的身体里,两个魂正在疯狂撕打呢。 莫蓉砸了一阵,也不知道砸到什么。突然房间里传出来声音:“伯勒殿下,你已受封为亲王。希望殿下这段时间不要到处乱跑,尼国国内的形势不妙,沙阿王朝被迫实行民主立宪制,国会这一边一直想得到更多的权利。王朝和国会的政权谁更有实力。经济说了算,殿下顺利娶了莫氏集团的大小姐,才让我们在尼中贸易这场战争中占了先机。不过国会不是吃素的,他们到处煽动民众对沙阿王朝的仇恨……看这种形势。很快就会有民潮了……昨天传来消息,尼国已经有罢工了,有好几个亲王府遇袭……有亲王已被刺杀而亡了……” 舒茵听得毛骨悚然,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亲王遇袭这回事,据她所知,全世界还保留着皇室的没几个国家,就算有,大都是共和制的,国王及国王一族都是像征意义,这些尼国的皇族们,在中国的某个腹地里开着皇室会议,怎么这样的回事?舒茵一时茫然了,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代里面,她下意识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是2010年10月19日呀。 “我弄不明白,沙阿王朝为什么还要跟国会抢权,就让国会管理国家就好了,大家好好过日子不行吗,皇族们多了一份权,难道你一餐能吃双份饭?能一天睡两场觉,还是多娶一个老婆?老婆……多娶一个,她们会打架的,还是算了吧!哈哈哈——” 传来一阵笑声,舒茵一听,是伯勒的声音。 “殿下,皇权不是为了娶两个老婆,也不是为了吃双份饭,而是,这是我们皇族的光荣,不能在我们这一代结束,国会这一群大臣实在可恶,原来皇室同意尼国实行共和制的时候就不是这样,他们得寸进尺,将来会要求权利越来越大,就不好控制了!如果我们不反击,我们会成为皇族的罪人!” 舒茵一听,原来伯勒居然真的被敕封为亲王,可是他除了帅一点,皮肤是暗一点,五官是更立体些,明明是个中国人,中文说这么好。 “怎么会成为罪人了?实行共和制是一种趋势,只有你们这些老臣子还执着于皇权,世界应该是民主的自由的,国家应该由人民说了算!”又听到伯勒的声音,他的声音轻快,丝毫不觉得他是在说着一件国家大事。 “伯殿殿下,您结婚结糊涂了,前两天您还不是这样的,前两天您还对臣说不能叫国会那帮人得逞了,在经济上制裁一下他们,他们就知道错了,可是昨天你晕过去,醒过来怎么就变了?” “是吗?我变了吗?如果我变了,我觉得变得挺好的,伯兹,你放轻松点,我们都是德兰国王的中国妻子生的后代,沙阿家族再怎么样,也有正宗的沙阿皇室亲王们来管,轮不到我,我只是说说话而已,我们还是快活过世界吧!“ “不,殿下,你看……” 接着是脚步声,然后是什么呜里哇啦的喧闹声,说的不知道是哪一国的语言,舒茵心里怦怦跳,忙跑过去,找到刚才莫蓉砸的地方,看到一个按钮,她一把按下去,原来这房间还有广播连通着伯勒他们开会的地方,现在她们知道太多秘密,会不会被灭口? 她看见莫蓉呆呆地听着,问她:“这些事情你知道吗?” 莫蓉侧头想了一下,点点头。 舒茵又问:“你嫁给尼国的一个王子,你还记得是因为什么?你们莫氏集团很利害吗?好像跟尼国的经济有关系呢!” 莫蓉皱着眉头想,想了半天摇摇头,两个人陷入沉默之中,舒茵本来就不太爱说话,没想到莫蓉更不爱说话,她已经发泄完了,就坐在地上,拿起那把来复枪玩起来。 舒茵看她的样子,专注之中有一种淡定,偶尔眼睛一闪,全是精光,但她的面目又是极柔和的,柔和到看不出她精光一闪里的恨意。 舒茵不由地担心了,看来穿越仪真的不能帮两个人同时穿越回来,所以小凤和慕容冲都只有一部分回来,慕容冲冲天的恨最为强烈,所以牢牢地控制了莫蓉,关于现代的事,她什么都记得,就是记不住自己是为什么嫁给伯勒的,是那是因为家族利益,不是因为爱,这么轻易被慕容冲的恨打败的,她嫁伯勒一定不会因为爱喽,听励母的意思,他们相识一两个月就结婚了,所以,这是一场有交易的婚事。 舒茵想了想,蹲到莫蓉的身边说:“我告诉你,你现在是被另一个人的信息控制了,所以你现在的情绪不是真正的你的情绪,你要保持冷静,你不要玩枪了,太危险了!” 莫蓉突然拿着来复枪对准舒茵,舒茵明明知道里面没有子弹,但还是吓得坐倒在地。 “他杀了凤奴!”莫蓉又说了一句,眼神疯狂。 “可是你连凤奴是谁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恨伯勒呢?” “他杀了凤奴!”莫蓉再说了一句。 “唉!”舒茵只能叹气,如果一个人的心里只装着这一句话,还能怎么劝她?只好劝伯勒放弃她了,要不有生命之虞。 舒茵觉得累,歪到一边睡着了,睡之前看到莫蓉还在摆弄着枪,一脸的冷笑,好似她的脸上长了一把刀,也会反射着冷冷的光。 舒茵被匆匆的脚步声吵醒了。她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伯勒与至励两兄弟站在房里,软墙已经解开了密码,她下意识去看莫蓉,她缩在墙边,借着墙体的掩护,只看到她小半个身子露出来,露出来的还有一只来复枪的枪管。(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殿下 舒茵是睡着了的,睡前来复枪是没有子弹的,但睡着之后呢,莫蓉有没有找到子弹就很难说得清楚了。 她大叫一声:“伯勒、至励,你们小心一点,莫蓉情绪不稳定,不知道她的枪里有没有子弹!” 她又扭头对莫蓉说:“凤奴不是伯勒杀的,你认错人了,你是在做梦,那是别人给你的信息,不是你自己的回忆,把枪放下,杀死了他,你也逃不了!” 莫蓉听了,手臂微微垂下,不知道想什么,就在这时候,伯勒大步走上前去,直直走到莫蓉跟前,莫蓉一惊,抬起枪口对准伯勒,伯勒并不惧怕,眼睛直瞪着莫蓉。 莫蓉下意识地拔动枪膛,伯勒一个箭步,将莫蓉抱在怀里,只听“怦——”一声枪响,舒茵惊叫一声,至励忙上前抱住她,把瑟瑟发抖的舒茵抱在怀里,捂住她的头耳。 舒茵虽然害怕到极点,但还是记挂着伯勒,小凤的魂在他身上呀,她伸了个头出来看,伯勒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原来他上前一步拨动枪口,枪在他的左胁下方响起来,来复枪里还真的有子弹,这枪爆发力量大,只听“怦——”一巨响,子弹撞到了透明墙上,没有穿透过去,那透明墙就是世界上最先进的防暴墙,来复枪的后挫力便莫蓉向后昂去,但是已被伯勒一把抱住。 舒茵静静地等待着一场暴风雨,但是那声枪响后就无声无息了,倒是走廓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一群人涌进来,舒茵一看。各色人种都有,有黄种人,棕色人种,还有棕黑色的,各种呼叫声,大多是舒茵听不懂的语言向伯勒房间的卧室扑过来。 伯勒按了一下手腕上的表,那不光是手表。还是整个房间的控制皱起键。这些扑进来的人突然就前进不了了,那堵透明的墙拦住了他们,舒茵看到这些人脸上的各种焦急、担忧与思虑。 伯勒对着手腕上的手表说了几句舒茵听不懂的话。那些人还不走,伯勒面容突然严肃起来,态度坚决地又说了一句什么,这些人才慢慢退了出去。 伯勒打横将莫蓉抱起。她已经晕过去了,不久杰克医生和护士都到了。医生说:“她好久没吃东西了,情绪变化很大,要补充维生素和营养液。” 于是又一阵忙乱,终于莫蓉挂了营养点滴睡死过去。伯勒坐在床前,拉着她的手,长长久久地瞪着她看。 舒茵和至励退了出去。舒茵已经感觉到这一家人的与众不同,竭力忍住心中一万个为什么。对至励说:“我想回家,你送我回去吧。” 至励说:“别走,我舍不得你,小茵。” “可是,我这两天不回去,研究所那边该着急了。” “我已经帮你请了假了,这一段时候就当在这里休养吧?” 舒茵瞪着眼说:“谁叫你自作主张的?”她掏出手机想打,竟然没有信号,她跑出房间站在外面,同样没有信号。 最后跑出那所宫殿,到宫殿前的草地上对着天空,信号格还是虚虚的没有变成实线,这个城堡好像与外界完全隔绝了一样。 “至励,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信号?”舒茵急得脸都红了。 至励说:“你慢慢会习惯的!” “我不习惯,我为什么要习惯?我要回家!这座城堡叫我窒息,随时都有有阴谋诡计,随时都要出人命!” “小茵……我……”至励欲言又止,这时一个头毛卷曲,肤色棕黑色的高大壮实的男人走向她们,他看了至励一眼,又看向舒茵,用标准英语问:“你好,美丽的女郎!” 舒茵向他点点头,这男人虽然面带笑容,但身上有一股气势,好像与生俱有的气势,叫人不能怠慢了他。。 至励突然操起舒茵听不懂的语言向那男子说了几句,那男人意味深长地笑,眼睛略过舒茵,眼光全是赞赏。 “你说的是哪一国的语言?为什么我听懂?”舒茵鼓起勇气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信号?” 至励想了想说:“你如果嫁给我,你问的这些才能告诉你,你先耐心等一等,等风头过去了,我就带你出去。” 舒茵扭身向城堡的大门走去,今天无论如何要出去,这里太奇怪了,一切都是她不能控制的。 至励急急跟在她身后说:“你走不出去的,昨天来的时候你不是不知道,这里到市区有三个小时的车程,没车,你是走不出去的。” 舒茵不说话,仍然走着,至励紧跟着她,还不时回头看,他急得头上直冒汗,大门近在前面,突然从门岗处奔出四五个人,穿着军装,手上拿着枪对准舒茵,至励将舒茵拉到身后,张手护住,大声说着不知道哪一国的语言,还回头向城墙高处说着什么。 舒茵抬头一看,真是吓坏了,那个城堡的顶上,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在对着她,只要这些人的机关一按,她马上会成为一个蜂窝球。 这些城堡顶上来了个黑卷须人,大声对至励说话,至励也拿话回他,然后一低身子,把舒茵横腰抱起,向宫殿里面走去。 但是一进到宫殿的大门,马上又有四五棕黑人种包围着他们,至励厉声叱责,那四五人手上持枪,一个人指着舒茵”哇哇哇——”地说着什么,至励态度激烈,紧紧把舒茵抱在怀里,舒茵完全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从双方的态度看,好像是围绕着她展开对话,好像是要至励交出舒茵之类的。 舒茵的心冷冰冰的,她觉得自己好像陷进了一个黑窝里,这是一个什么黑窝?在中国的领地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持枪的外国人,难道她现在不在中国,而是去了西亚洲的阿拉伯国家。但这些人跟阿拉伯又有些区。 突然一声尖叫传来,这女声的尖叫一直从楼梯口飘到近前,那五个人又拿枪口对准那女声,原来是至励母,这时候的至励母毫不畏惧,直接拿手拨开这些指着她的枪,硬挤到至励和舒茵的跟前。张开手臂像母鸡一样护着他们。大声说:“你们胆子很大,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这个城堡主人的二儿子,虽然没有授勋。但总有一天会授的,他在血缘上也是一个王子,你们竟然对王子不敬,你们是不要命了吗?” “授勋?王子?”舒茵头更晕了。难道不是小凤和慕容冲的魂穿越乱了,竟是她的魂乱了。昨天她还活在一个没有贵族没有阶级的社会国家里,今天她就跑到了中世纪时代,竟然有王子,殿下这样的称呼。如果不是至励母还会说中文。她几乎以为自己是什么异端,到了异度空间。 那五个人神色困惑,仿佛没听懂至励母在说什么。但枪口全部对准了至励母。 “妈妈——”至励腾出一只手,把至励母揽过来。护在自己的手下面,又拿听不懂的话跟那五个人说,那中间一个人仍指着舒茵又说了一通。 “妈妈——你别在这里,你快去找伯勒哥哥来,只要哥哥来了,他们就不会拿枪对准我了!” “他们准我去找你哥吗?”至励母问,“别我一走了,他们开枪怎么办?” “你把你的牌子亮给他们看,没事别穿高装的旗袍,牌子挡住了看不清楚就很危险!” “什么牌子?挂在脖子上的那块,哎哟,那牌子丑死了,要叫我们那些姐妹看了,准会笑掉牙,谁喜欢让它露出来。” “妈妈!”至励大声喝道,“你是想叫我给他们打死?” “好好好!我翻出来!”至励母在脖子上搜了一下,果然拿出一个牌子,黑幽幽的,上面有很奇怪的字母,不像英语字母。舒茵一眼看去不太清楚,转头至励的脖子上也挂了一个,不过上面的字母并不一样。 至励母将牌子一拿出来,那五人的态度马上不一样了,先将枪口向下,把手放在胸前,竟然向至励母行了一个礼。 至励母“卟——”一下笑起来,对至励说,“没想到你爸给的这东西还这么有用。” 说罢大摇大摆地昂着头穿过五个人,又回头说,“你敢伤了我儿子,我叫我老公杀了你们!我老公是帕拉尼亲王,是亲王,你们知道吗?”说罢飞快地向二楼跑去。 舒茵挣了一下身子说:“轻一点,我快被你勒死了!” 至励低头笑,在她耳边说道:“我很想勒死你,不过……要在床上!” 舒茵没想到他居然当着几个持枪人说这样的话,不过那几个人好像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舒茵抬起脚来,毫不犹豫地一脚向至励的脚踩过去,至励“哎哟——”大叫一声,他裂开嘴巴,皱着眉头说:“完了,看来我没被他们打死,先被你谋害亲夫了!”说完伸头过去,强在舒茵的唇上吻了一口。 五个持枪人没想到这两个人还在打情骂俏,他们相互看看,想把枪收回来,其中一个喝了一句,继续拿枪对准她们。 舒茵急了,一口咬在至励的唇上面,至励一把抱住她强吻起来,舒茵一时推不掉,气喘嘘嘘地喘不过气来,至励把唇移到她的耳边,低声说:“宝贝,你要对我亲近一点,这样咱们才像夫妻,他们说你是外人,怕你出去了把消息向外传,所以,我哥哥来了,你千万不要提回家的事,要不谁也保不了你!” 正说着,听大踏步的声音,伯勒奔过来,他手上拿着一把重型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那五个人,大声喝令。 那五个人退开一步,垂下枪杆,其中一人向他行了一礼,“哇哇哇——”地说着什么,一人人飞奔而去,不一会,一楼的门打开了,刚在在城堡下见到的那个男人出来了,他一看伯勒,夸张地张开手要跟伯勒拥抱,伯勒将机枪对准他,又“哇啦哇啦——”地说了几句。 那男人指指舒茵,又说了几句。 “伯勒,你怎么能把枪指着陛下?”突然又有人大声说。 舒茵差点晕过去,还有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时代,是在做梦吗?还是在演电视剧,来的人是帕拉尼,舒茵看这三个人站在一起,除了肤色不同,最棕黑色皮肤的是那个所谓的陛下,中间站着的是所谓的帕拉尼殿下,皮肤最接近中国人的是伯勒,但三人的五官如此相似,只不过到伯勒五官的棱角更缓和了一些,但同样是深邃舒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茵抬头看至励,也长着跟他们一样的突出的五官,不过带了中国味,更柔和一些,看上去更帅了。 至励没看她,却低笑道:“这才发现我原来这么帅,是吗?所以快答应嫁给我,否则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舒茵低哼一声说:“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国际毒贩子,还是枪贩子,还是被追杀的没落王朝,谁敢嫁给你呢?” 这边的话没说完,就听见帕拉尼说:“伯兹,你带回来的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听说你要带她出去?她现在是不能出去的!你不知道吗?时局这么紧张。” “爸爸,她急着出去,是着急着回去拿户口本嫁给我,她看我这么帅,怕我跑了,我想劝她说如果想嫁给我不用拿户口本,她不相信,我又不敢多说。” “你确定要娶她?你不再做别的考虑,沙阿王朝……” “当然,要不我怎么会把她带回来,我可不像某人,喜欢做始乱终弃的事!” “我没有始乱终弃,当时也是无奈,现在不是把你妈妈娶回来了吗?” “可是我妈妈受了近三十年的苦,现在娶回来又怎么样,她的青春就浪费了,我喜欢的女人,就早早娶回来,我不稀罕当什么尼国王子,尼国的陛下都逃到这里来,这个王子当着有什么用?不如顺应人民的意思吧!我只要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就行了,我的婚事不麻烦殿下你帮着做主,希望你放我们出去,我们做平民老百姓,平民夫妻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尼国 帕拉尼气得不行,指着他,转头对至励母说:“你教了个好儿子,还说他的婚事不由我做主!好,不由我做主,这件事我就不管了,看你和她怎么出这个门?” 说完,他对那个陛下一恭身,转身就走了。 他们说的是中文,那个尼国的萨阿拉陛下显然是没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但看到帕拉尼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知道帕拉尼在生气,他把头转向伯勒,说了几句,他的神气极傲慢,伯勒恭敬地听着。 听完后,伯勒想了想,又对他说了几句,那尼国国王才点点头,一挥手,几个棕黑脸的持抢者才散开。 伯勒这才对舒茵说:“舒茵,请你谅解,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尼国国内出了些大事,你暂时不能离开这个城堡,至于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至励也不能告诉你,你知道得越多越危险,就更不可能离开这里了,等情况好一些了你再走吧,莫蓉挺信任你的,你就留下来陪陪她,我感觉到你是我的朋友,所以就跟我们一起共渡难关吧!” 舒茵听不太懂伯勒所说的什么非常时期,什么危险,但知道自己是没办法离开城堡了,刚才城堡上向着她的黑洞洞的枪口,她还留有后怕,这时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至励才松开他的手。 伯勒对她笑了笑,说:“莫蓉的脾气真是坏到极点,刚才才醒过来,又想要我的命了,她这是谋杀亲夫,你跟她聊聊吧?” 伯勒嘴巴里说着“谋杀亲夫“,但嘴角带笑。心情不像是坏的,舒茵又点点头,跟着伯勒向二楼走去。 听见至励在后面突然说:“哥,你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莫蓉也是,她怎么想杀你,她原先不是很喜欢你的吗。听说你们才见面一个月。就吵着要嫁给你,怎么现在想杀你了呢……” 伯勒的话传过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她表现得越恨我,我就越觉得她可爱!伯兹,我是不是有些变态?哈哈哈,但是我很喜欢这种变态的感觉呢!” 舒茵明白了。现在占据在伯勒的身心的,是小凤对慕容冲的那一心一意的爱意。真是奇特的一件事,莫蓉身上所占的魂是仇恨,伯勒身上占的魂居然是爱意,两者区别这么大。两个人隔着何止是十个太平洋,简直就是天和地! 正上楼间,突然外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自天边传来,愈来愈响。舒茵从窗子向外看去,看见线条极帅气的军用直升机,直升机很快飞到城堡上空,不知道为什么,舒茵就看不见了,只见原来透明的玻璃上变幻了样子,迅速变成不透明的钢板,再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了。 舒茵转头看伯勒,伯勒抬抬手,做了个鬼脸说:“这样安全些,女人应该享受生活,这些东西少看少思想,这样你会更快活些!” 舒茵正色说:“我想知道我是不是跟大毒枭、枪贩子或者什么跨国犯罪在一起,也不知道你们整些什么鬼!” 伯勒伸直手做了个起誓的动作说:“我发誓我们不是大毒枭,不是什么跨国犯罪分子,我们做所的事……是为了家族正义的,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只怕你就不安全了,你跟莫蓉只要好好呆在城堡里,这城堡固若金汤,就是核弹打来了也没问题,等这一阵风头过了,我们就出去,城堡里什么都有,美容院,电影院,你如果想逛街也是可以的!” 舒茵强作镇静,看了一眼至励说:“我怎么觉得……你们俩像是金屋藏娇呢?” 伯勒大笑:“正是如此,能藏她们俩个这么好看的娇娇,真是荣幸呢!” 舒茵微笑:“应该是我感觉到荣幸吧,我怎么觉得我穿越到中世纪时代,在跟中世纪的王子谈……话呢?”她活生生地把“谈恋爱”三个字吞到肚子去,脸还红了一下。 伯勒指着舒茵,向至励哈哈大笑说:“伯兹呀,你的这个未婚妻真是可爱极了!她连跟你谈恋爱都不好意思说?你从哪里找这么个奇葩?我就奇怪了,你到底是不是在跟她在谈恋爱呢?”他的神情好似个顽皮的孩子,与他帅气、酷劲的模样完全不搭。 至励笑道:“我这个哪里算是奇葩,你的老婆不是更奇葩?她连自己老公都想杀了!伯勒哥哥你还爱她爱得要死,你算不算奇葩呢?” 兄弟俩相互调侃着上了楼,舒茵跟在他们后面,说:“你们有秘密不能告诉我,我也有秘密不想跟你们分享,未婚妻什么的只是至励的一厢情愿的说法,现在我不能回到市里去,那我就不回去,但是我觉得你们应该尊重我,给我独自安排一个房间!” 舒茵神态严肃说了这一番话,也是合情合理的,伯勒说:“这样吧,二楼还有一间客房,你住在那里,可以经常跟莫蓉说说话,我觉得她挺喜欢你。” 至励忙说:“三楼也有一间客房,舒茵为什么要住二楼呢?” 伯勒笑说:“那看看舒茵做什么选择?舒茵,你想住在哪里呢?” 舒茵想了想,说:“一楼也有客房,我住一楼!” 至励忙说:“陛下……啊……刚才那个大哥住在地下室里,你确定要住一楼吗?” 舒茵想了想,说:“那我住二楼吧?我有空陪一下莫蓉,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不能囚禁莫蓉,要放她出来走走,我知道她哪里出了问题,她是被一个梦干扰了,这一段时间做相同的梦,于是相信它真实发生了,我可以带她在城堡里走走,叫她心情好起来,这样才会对她有所帮助!” 伯勒想了想说:“好吧,这一段我和至励都挺忙的,我们有事情要出去,那就拜托你了,我不限制莫蓉的去向。但是为了安全,我还是给你们配四个保镖,都是女的,她们可保护你们!这样可以吗?” 配保镖?其性质跟监视不是一样的道理吗?舒茵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她跟着伯勒进到房间,看见莫蓉被困在软墙里面。房间里又是一片凌乱。不过墙上所有的兵器都收走了,莫蓉的神情疯狂,一看伯勒进来。双手握拳又扑打过来。 伯勒抱住她,抓住她的手腕,莫蓉顽抗了一阵,没有力气了。伏在伯勒的胸前喘息着,伯勒将她横抱起来。温柔地说:“累了是吗?你看谁来了,她就是舒茵,你见过的,她说你在做梦。所以把我当成仇人了,我这么爱你,怎么会是你的仇人呢?” 舒茵看她脸色苍白。除了输液,她几乎不吃什么东西。一有些力气,就要杀伯勒,她的心里被仇恨充满着,什么都看不到了。 舒茵走到床边,说:“伯勒,你去弄些食物来,我陪她吃点东西,她的样子太弱了。” 伯勒怜惜地看着莫蓉,说:“好,我弄弄些肉粥给她吃,蓉蓉,乖,你等我回来!” 他的话一说完,莫蓉就捂着嘴巴想吐出来。 伯勒举手说:“好好好,我走,我去弄粥!”又转头对至励说,“我觉得我挺帅的,怎么会有人看到我就想吐呢?” 说毕摇着头跟至励走了出去,舒茵忍着笑帮莫蓉顺着气,等她感觉好了一点,就说:“怎么样,你现在想起凤奴是谁了吗?想起为什么要杀伯勒吗?” 莫蓉摇摇头,喘着气说:“我没看到他还好,一看到他,只觉得一股仇恨冲上头来,非杀了他不可!” 舒茵说:“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要到……”她的话说一半就住嘴了,想起这是一间高科技的房间,大概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在伯勒的掌握之中,她马上改口说,“我们研究所有个研究项目,是研究人到底有没有魂灵,经过研究,人是有魂灵的,大多数时候,这些魂灵都在我们体内,跟我们的思想连通,但是如果用特殊的仪器找到魂灵的通道,一些受冤的魂灵频道非常强烈,有可能通过某些频道到达另外一些人的体内,叫这些人产生幻觉,我觉得你就是这个原因,你要心平气和一点,这样才不会被别人的信息所控制!” 莫蓉一听,觉得很有些道理,舒茵又取来一面镜子,让莫蓉看,说:“你看你,现在面色苍白,两眼无神,你如果精神一点,是个大美人呢!” 莫蓉一看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是面如白纸,目光涣散。 这时伯勒拿着粥进来,莫蓉将镜子一丢,又激动起来,舒茵拉着她的手安慰说:“冷静,冷静,注意仪表仪态……我们吃点东西吧,吃了东西有了营养才会美,才有力气……报仇呀!” 莫蓉一听,果然就冷静下来,接过伯勒手里的碗,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伯勒看了很欢喜,向舒茵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莫蓉吃完,抬头看到伯勒还在,眼睛向着门说:“出去!” 伯勒无辜地说:“为什么赶我出去,这是我的房间呀!” “出去!”莫蓉坚持说。 舒茵忙向伯勒打眼色,伯勒想了想说:“舒茵,莫蓉听你的,我把她交给你,”他把手上的腕表摘下来递过去说,这个腕表很有用的,这个按扭是房间的开关,这个一按下来,就能找到我,其他的你不要乱动,也动不了,有密码!这几天正有很多事情要我和至励去处理,你就帮我照顾莫蓉,谢谢你了!” 说完把腕表递给舒茵,舒茵看他居然把这么贵重的腕表交给她,也许这个腕表是整个城堡的钥匙都不一定呢。 舒茵忙说:“这表是你的东西,我拿了去恐怕不太好,你也不方便!” 伯勒看看莫蓉说:“只要对她有好处,一个腕表算什么?”他看莫蓉的神情深情,莫蓉感受到了,抬头拿仇恨的目光来接待他,身子耸了耸又想扑过去,舒茵忙说:“不生气,不生气,生气就不漂亮了!” 莫蓉一听,就安静下来,只是目光仍是凶猛的。 伯勒叹了一口气,说:“宝贝,我出去几天,你要想我喔!” “想”字没说完,莫蓉抓起一个枕头扔了过来,伯勒抓住枕头,抱了抱说:“我几天在不在,就让这个枕头代替我陪你吧?” 莫蓉又俯身干呕起来,伯勒只得举手投降,向后退说:“好好好,我走,我走,你别吐了,舒茵呀,你说句公道话,我真的帅到了让人吐的地步了吗?” 舒茵笑说:“你就是太帅了,快走吧,你放心,我天天过陪着她,帮她把心魔去掉,你相信我!” 至励等伯勒退出去,才上前说:“我要跟伯勒出去,你会想我吗?” 舒茵笑说:“你们两兄弟怎么都是那么叫人心烦呢?我也快吐了!” 至励才依依不舍地出去。 舒茵说:“莫蓉,你自己还没恢复过来,你好好休息两天,听说城堡里什么都有,有商场和超市,建城堡的人想得真周到,过两天我们出去逛逛,怎么样?” 莫蓉点点头,躺回床上,舒茵站起身子,看了看腕表,心想:这腕表是不是定向仪或者监视仪呢?带它到身边,就相当于自己所有的行踪都在伯勒兄弟的掌握之中了。以后说话做事什么的,都要小心才行了。 舒茵经过房间的软墙,一安腕表的按键,软墙就打开了,这个腕表还真好使,相信它还有别的功能,舒茵掂掂腕表,再回身看看莫蓉,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要参加一场战斗一样,可是,这场战斗敌人在哪里,她为谁而战?为什么要战?她毫不知情,也许是这个神秘的城堡,这些神秘的人,还有这机关重重的房间,这些都让她的心里突然充满了斗志。 舒茵怀着战士的心情出了伯勒的房间,伯勒的房间门外面站着四个女子,一眼看去像女仆,恭敬地垂手站着,舒茵一出来,她们即抬头看她,眼光一闪点头向舒茵问好,舒茵就判断出来这些不是女仆,一定是女保镖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美人 她走到隔壁的客房,外面同样站着四个女保镖,舒茵站住了问:“至励……伯兹先生去哪里了?我不喜欢有人站在我住的房间附近,你们走吧?” 谁想那四个女保镖应了一声,真的散了,舒茵想了一下,就下楼去,走了十几步,看那四个女保镖跟在她十几步的地方。舒茵点点头明白了,她现在是没有任何自由了,她手上的腕表使让她不能随便说话,四个女保镖让她不能随意走动,她没有办法离开这个神秘的城堡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舒茵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两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许多事情只是露出一点端倪,其他完全不知情,现在首先是让莫蓉恢复身体和理智,才能找到应对的法子,看看能不能把小凤的魂全部找回来,还有慕容冲的魂。 两天之内,舒茵要不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要不就去陪伴莫蓉,没有伯勒在眼前,莫蓉的精神平复了许多, 两天过去了,第三天,舒茵又去看莫蓉,看见莫蓉在房间里跳绳,她说:“小蓉,你看上去气色好了很多,是不是心情也平静下来了?我说嘛,你之前说什么‘你杀了凤奴!”其实是你做的梦,是别人的信息进了你的脑子里。” 莫蓉停止跳绳,按住自己的胸口,眼神突然就变了,舒茵忙说:“好了好了,我不提凤奴了,你其实都不知道凤奴是谁?不必要这样勉强自己的。” 莫蓉按按胸口,又指指房间,舒茵明白了,如果这间城堡连核导弹都打不穿,那这城堡的所有房间都应该是最先进科技的。大概人是没有*的,这地方叫她心寒,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 舒茵突然跳出房间,跑回自己的房里,把那个没有信号的手机拿了出来,跑回莫蓉的房间,说:“无聊得很。我们玩手机游戏吧?” 舒茵在手机上输入短信。在上面写道:“你想离开这里吗?到我的研究所去,我来帮助你,让你搞清楚那些潜入你脑子的信息。怎么样?” 莫蓉点点头,舒茵又写道:“我们没有自由,话也不能随便说,在什么地方可以说话。让他们都听不到?” 莫蓉在手机上输入:“让我看看想想!” 莫蓉说:“你关了自己两天,不气闷吗?不如我们去逛逛这里的超市?”说罢快速地眨了眨眼睛。 于是两个人手挽手走出房间。一下出房间,就有四名个女保镖跟着她,这四名女保镖看上去很利落,眼神犀利。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了。 城堡的北边果然有一个大商场,面积还挺大,各种东西一应俱全。连舒茵很喜欢的几个牌子都开有小店。 舒茵咋舌道:“谁能相信这深山老森里居然有大商场,居然还有‘ejk’和‘pl’这样的牌子。这是为什么呢?” 莫蓉说:“这个城堡经常招待一些贵客,有些贵客带了家眷来,家眷又不开会,购物是最开心的,所以就有这样的商场了。” 舒茵问:“这么说,帕拉尼真的是亲王?伯勒也真的是亲王?你嫁给一个亲王?” 莫蓉点点头。 舒茵看莫蓉经过两天休养,精神好多了,也没主动提起‘凤奴’这件事,关键是说到伯勒好像也不会太激动了,可见现在她的情绪是最好的时候。 舒茵看中了一条裙子,要拿去试,看见试衣间,低声问莫蓉:“我在里面脱衣服换衣服,他们不会看见吗?” 说完指指手上的腕表,莫蓉做了个‘脱’的动作,舒茵会意,把腕表脱下来,丢进包包里,放到角落头。 问小店的店员,说城堡到处是监控,不知道换衣服的地方会不会也被监控?店员说:“我们会保护好客人的*的!换衣服的地方不会有监控,您放心好啦!” 舒茵进了一会,又伸出头说:“莫蓉,你进来一下,帮我拉一下衣服的拉链。” 莫蓉进去了,舒茵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她说:“你现在还恨伯勒吗?” 莫蓉一皱眉说:“是他杀了凤奴!” “这里是伯勒的地盘,你和我都会受到他摆布的,我们只有离开这里才安全。”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 “你说城堡是你们家族设计建设的,那你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城堡吗?你现在连自由都没有,谈什么报仇,只要我们出去,到了研究所,我就可以帮你,让你知道凤奴是谁,让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凤奴报仇!” 莫蓉扶着头想了想,说:“我看见建筑的图纸,好像有一个地下通道,可以直接通到外面去,但只有伯勒知道地洞的洞口在哪里,那洞口需要密码!” 舒茵低笑说:“你现在是伯勒的妻子,你应该知道地洞在哪里,如果你对伯勒好一点,说不定他会告诉你!” “你叫我出卖色相?”莫蓉不快地说。 “不是出卖色相,你不是要为凤奴报仇吗? “你是说只要我们能出去,就能找到方法为凤奴报仇吗?” “当然,你看外面,护卫里三层外三层的,我们两个被关在城堡里,你也试过找伯勒报仇的,可是能报吗?你根本不是他对手……你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妻子,但你的心里又是恨他的,只有出去才能弄清楚原因,不是吗?” “可是……” “你好好想想吧?你是要自由,还是要仇恨?” 莫蓉呆呆地坐着,不知道想什么,舒茵没有把握能说动她。 莫蓉坐在镜子前,不知道镜里里面的这个人是谁,她变了,从性情变起,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到底是什么回事。为什么心里有那么强烈感觉想杀死伯勒,但自己是他的妻子呀,怎么成为他的妻子,好像完全想不起来。 舒茵丢给莫蓉一件衣服,说:“你也穿上吧?” 两个人都换好了,莫蓉那件是长裙,穿在她的身上真是婀娜多姿。舒茵着一件黑色的长裙子。两人站在一起,好像绝代双姝的样子,走出来连店员都呆住了。 两个人心情愉快极了。原来女子通过购物可以得到这么多的快乐,两个人又换了一套出来,两个人站在镜子面前,突然后面传来鼓掌声。一个男人走进店来。 舒茵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被称为“陛下”的人。他有着伯勒和至励一样深邃的眼睛,但是此时眼睛里射出贪婪的光,像扫瞄机一样在莫蓉和舒茵的身上扫过来瞄过去,完全不掩饰一下。 “两位真是大美人呀。我常听说中国盛产美女,皮肤光亮细腻,摸起来像软泥一样。果然是这样,怪不得帕拉尼亲王殿下当年坚持要娶中国的美人做妻子。伯兹的妈妈也是中国美人,我第一次到中国来,看见你们就明白了。”他的英语说得极流利,带了很重的伦敦口音。 “萨阿拉陛下,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不应该在你的国家里?到中国来有什么贵干?”莫蓉问道。 “还不是为了参加伯勒和你的婚礼……你的叔叔莫凌还说支持沙阿王朝,结果呢,一有民潮,他就见风使舵,又帮着国会那帮混蛋,哼……原来以为你嫁给伯勒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但是……我倒想问问你的叔叔,是钱重要,还是亲情重要?” 萨阿拉说着,向后退了一步,他身后四个保镖,一个个身强力壮,身手敏捷,上前一把扭住莫蓉,另两人去扭舒茵,莫蓉横脚一飞,一个保镖活生生受她一脚,伸手卡住莫蓉的腿,另一人扑上去,捏住莫蓉的手肘一拐,莫蓉就动弹不得了。 舒茵哪里会打,只一下就叫两个保镖扭住了,她从来没受过动作训练,痛出一身汗来,低叫一声。 萨阿拉拿英语喝道:“住手,怎么能对美人如此无礼?快松手!”他伸手在舒茵脸上一摸,说,“看,美人都流汗了!真是罪过呀!”舒茵昂头要让开,居然没能让开,平白叫他摸了一下,脸涨得通红通红。 扭住舒茵的那人只一下就知道舒茵就是个娇弱女子,就放开手,舒茵后退两步,缩到角落里。 萨阿拉将手放到鼻尖下一嗅,笑起来:“美人真是香呀,连汗都是香的,闻了真是喜欢呀!” 扭住莫蓉的两个保镖却不敢松手,仍扭着莫蓉,莫蓉疼出眼泪来,这萨阿拉居然敢叫人捉住莫蓉,莫蓉是伯勒正式的妻子呀,他们是亲属关系,舒茵急起来,她们跟着的四个女保镖呢,舒茵左右看看,原来跟着她们的四个女保镖正软倒在地,原来萨阿拉带来的人足够多,趁她们在换衣间换衣服的时候已搞掂了四个女保镖。 伯勒和至励到底在哪里,怎么能由着人欺负她们两个呢?舒茵看看手腕,深为后悔刚才怎么就把腕表脱了,现在想向伯勒和至励求救都求不到,伯勒和至励说了这几天有事要办,所以萨阿拉陛下才会胆子这么大把两个人都押住了。 萨阿拉陛下一扬手,两个保镖凶神恶煞,他们走近舒茵,做了个“请”的动作,舒茵知道不跟他们走只能受苦,只好乖乖跟着,脑袋里却一直盘算着要怎么样通知伯勒兄弟俩。 她想起莫蓉说只要是有镜子光面的地方,监视器的会特别多,上一次在伯勒的房间,莫蓉拿来复枪敲开镜子,就触动连接外界的机关,伯勒出去,虽然把腕表给了舒茵,但他一定还会带着别的仪器,她走在保镖的前面,经过商场的一面镜子,突然冲过去,取过几个衣架子向镜子砸去,衣架子都砸歪了,镜子什么动静都没有,几个保镖抱着手看着舒茵笑。 莫蓉突然明白了舒茵的意思,她不再挣扎,扭着她的保镖也松下劲来,莫蓉与舒茵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发力,向镜子冲过去,镜子“叭——”地摔倒在地,莫蓉“啊……伯勒……伯勒……”大声地惨叫起来,分贝高得吓人。 几个保镖一愣,不知道这两人是为什么,萨阿拉陛下一使眼色,两个保镖一下把两个女人擒在腰间,快步走到一个角落一按按钮,地上一层突然陷下去,居然是个隐形的电梯,载着他们向地下室驶去。 舒茵的心里一阵冷凉,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房里,现在,那个好色的萨阿拉陛下不知道会怎么对待她们。 电梯停下来了,保镖押着两人进了一间豪华无比的卧室里,他们将莫蓉绑得结结实实的,一个拿绳子在舒茵眼前一晃,舒茵一声尖叫,蹲下身子捂住头脸,保镖哈哈大笑,将绳子将舒茵随意一绑就出了卧室。 舒茵动动手脚,还好,绑得还张红燕松动,还能动一下,她看见莫蓉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手上勒出痕来,连嘴巴都封住了,只有眼睛在巴眨巴眨的。 舒茵看了一会,知道她在向自己使眼色,顺着莫蓉聪的视线看去,发现这间地下室的卧室跟伯勒的卧室很接近,也是挂着各种刀剑,想来这也是伯勒的卧室之一,那二楼挂不完了,就挂到地下室来了。 舒茵挪了挪屁股,吃力地站起来,向上一顶,一把短匕首跌下地,舒茵把它捡起来,拢到两只手之间,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但拿在手上护身,自然是安心一些的。 舒茵坐了一阵,被绑得像粽子似的莫蓉动弹不得,只有眼睛会转动,她拿眼睛定定看着舒茵,又看着舒茵的手,舒茵很快明白了,她半躺在地,像小虫子一样蠕动着,花了九千二虎之力爬到莫蓉那里。 莫蓉的眼睛向下,舒茵勉强爬到她的身上,用嘴巴把莫蓉嘴里的抹巾抽掉。 莫蓉正想说话,便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萨阿拉陛下出现了,看见两个女人依偎在一起,被五花大绑着,用英语说:“我的天呐,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美人儿?美人儿痛不痛?” 莫蓉的嘴巴刚刚松开,她低声唤了一句:“萨阿拉陛下,绑着痛——快——放了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密码 舒茵听她发出的声音,心脏处不由地一痹,觉得非常奇怪,莫蓉这几天说话不是这个样子,她的声音清亮,但此刻她的声音听起来又低又磁,像在人的耳边说情话,舒茵不由地想起与至励的那一次,至励在她的耳边低语说情话,叫她不由心跳加速,脸红了起来。 舒茵奇怪于自己的感觉,再看那萨阿拉陛下,他的整张脸都浸在兴奋里,快步走到莫蓉跟前,“宝贝宝贝……我的美人宝贝”地乱叫,一面动手去解她身上的绑绳。 这绳子绑得紧,每松开一道,莫蓉的喉咙里就发出类似于呼痛的吟呻,她的嗓子低哑,听到那声音含糊不清,舒茵的心怦怦地跳,分明觉得她吟呻里的诱惑,她是个女人都感受到了,别说那个好色的陛下了。 莫蓉脚上的绳子很快解开了,萨阿拉陛下已经控制不住了,在莫蓉的腿上抓了一把,低笑道:“美人儿的皮肤真是又滑又爽手呀!” “萨阿拉陛下……你好坏……”莫蓉哼说,舒茵一听,心头又是一荡,这声音真是催魂呀。 “坏,我就是坏男人!你喜欢坏男人吗?”萨阿拉色迷迷地说。 “快松开我手上的绳子,等会,我要陛下死……”莫蓉又说,带了些喘息声,诱人极了。 “死……死……我要死,我要在美人身下死……”萨阿拉忙应说,哪里还控制得住,口水都掉出来了,迫不及待伸手在莫蓉的脸上摸了一把,俯身去解莫蓉手上的绳子。他一俯身,下半身就空了出来,莫蓉快速看了一眼舒茵,大声说:“刀尖向外!” 舒茵一愣,她的十指握着短刀,立刻把短刀坚起来向着外面,只见莫蓉突然腾起已松绑的一条腿。向萨阿拉陛下的下裆处重重地踢过去。 萨阿拉刚进来的时候。对莫蓉是有戒心的,因为莫蓉身上多少受过散打地训练,与两名保镖还对打了一阵。但莫蓉那声声叫人麻醉的低语把他的戒心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只想快解开莫蓉的束缚,然而……没有想到她突然发力向自己踢来,他完全没有做任何准备。就被莫蓉踢到裆下,正中他的命根子。疼得他哇哇大叫,站都站不住,向舒茵这边歪过去。 莫蓉又伸出另一条腿再狠狠地踢了一脚,萨阿拉陛下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直接向舒茵的身上压下去,他沉重的身子压下去后听到两声惊呼。一声是舒茵的呼叫,因为萨阿拉沉重地压在她的身上。另一声沉闷的呼叫是萨阿拉的,不过叫完后就没有声响了。 莫蓉迅速去拆开身上的绳索。解了一半,又一声惊叫响起,“啊……血呀……” 舒茵抽出自己的手,上面全是鲜血,萨阿拉已经不会动了,横在舒茵身上,原来萨阿拉歪倒在舒茵身上时,舒茵的短刀刀口是向上的,他的身子正压下来,撞到刀口上,正中心脏,血汩汩地流下来,舒茵是从小在严谨又严谨的家庭中长大,哪里见过这么多血,哪里碰到这么突然的状况,吓得闭上眼睛惊叫不已。 莫蓉已经把绳索解开,走到舒茵身边,把萨阿拉搬走,一面动手帮舒茵解开绳索,舒茵闭着眼睛瑟发抖,一有人的触碰,就又大声地尖叫声来。 莫蓉拿手捂住舒茵的人,低声道:“闭嘴!”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竟有镇静作用,舒茵马上就不叫了,只觉得那声“闭嘴!”的低呼非常熟悉,她看着莫蓉,低唤:“慕容冲……你是慕容冲!” 莫蓉笑了笑,继续给她解身上的绳索。 “慕容冲!”舒茵又叫了一句。 “什么慕容冲?我叫莫蓉,你是吓傻了吧?”莫蓉说,奇怪的是她的嗓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清亮,完全不是刚才的低沉、暗哑有磁性。 舒茵又明白了,只有在紧急的时候,那个慕容冲的灵魂才会特别的强大,舒茵这时的注意力转到萨阿拉身上,她指着萨阿拉说:“莫蓉,他死了没有,” 莫蓉伸手在萨阿拉的鼻子下面一探,点头说:“他死了!” “天呀,天呀,我成了杀人凶手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这是个意外,你没有杀人,是他撞到你的刀口上了!” “可是,那短刀上有我的指纹!怎么办,我从小是个乖乖女,我连蚂蚁都不踩,怎么就杀死人了?我妈如果知道我杀了人,天呀,她会气死的,她会以我为耻的!” “闭嘴!”又是一声喝,声音又变得低哑下来。 舒茵闭上嘴巴,身子去不可抑止地打着摆子。 莫蓉站起来,说:“萨阿拉是个特殊人物,他们既然叫他陛下,肯定带了不少人来,他们的人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逃出去吧?” “逃?怎么逃,这是里深山老林,我们没有车没有飞机,怎么逃?” “我想起来了,一条地道可以直通到市里面,我要好好想想在哪里?密码?我好像有印象的。”莫蓉站起来,在房间里来来去去地走动着。 她走到门边,拿耳朵听了一下,又走回来说:“外面有五个保镖,不能从正门出去。” 她左右看看,看见桌面上有一台电脑,她走过去操作,突然“咦——”了一声,舒茵去看,看到一张构造图,她问:“这是这城堡的构造图吗?” 莫蓉点点头,原来萨阿拉初到城堡里,所以拿了这个城堡的构建图来,这个构建图很详细,哪间房子的作用用途标得清清楚楚,莫蓉熟练地敲入些文字,也不知道是什么字体,舒茵没看懂,最后莫蓉说:“你到门口去,听到怦一声响,你就打开门。看看那些保镖跑了没有?如果走了,你就出门向左跑,跑到最尽头进那里的房间等我,我很快跟你会合的。 舒茵跑到门边等待,莫蓉将鼠标一按,就听到“轰——”一声巨响,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舒茵拉开门左右看。右边的走廓有浓烟冒出来。门外守着的五个保镖向右边飞跑而去。门口一下便走个精光。 舒茵迅速向左边走廊跑去,跑到尽头,拐了个弯。打开房间一进去,就又听到“怦!”一声巨响,好像就在耳边响起,“莫蓉?”舒茵惊叫一声。打开房间门要看,就见一人子弹似地飞奔过来。正是莫蓉,只见她的长头发后面一截被火烧了一半,衣服也烧了一小部分,后背袒着了。但她的手上居然还抱着刚才那台精致的手提电脑。 舒茵想问怎么了,就见莫蓉从墙上扯下一块羊毛挂毯披在身上,手一挥。把舒茵带到一个房间,按了个按钮。房间居然缓缓上升,原来是个隐型的电梯。 舒茵摸摸莫蓉的发说:“怎么把头发都烧了一半?” “电脑里有发动爆炸装置的按钮,我把那个房间炸了?” “啊?萨阿拉……被炸没有了?” “对,这样就没有人知道咱们杀了萨阿拉,我们快点出去,等我们都出去了,我把整个城堡全炸了,哈哈哈——,伯勒也会死,我就为凤奴报仇了!”莫蓉的眼睛里又现出疯狂来,因为刚才的爆炸,她头发散乱,脸上又沾了萨阿拉身上的血,她看上去像个魔鬼一样! “不行,还有很多无辜的人,你不能这样做!”舒茵抓着莫蓉的手,她身上慕容冲的魂魄又发作了,她又开始疯狂了。 “凤奴也很无辜,可是她还是死了”莫蓉面无表情地说。 “你都不知道凤奴是谁,为一个不知道的人,不能杀这么多无辜的人!再说伯勒现在根本没有在城堡,他跟伯兹到外面办事去了,城堡里至少上一两千人,你杀了这么多,没杀到伯勒,况且伯勒没有杀凤奴!” “你怎么知道他没杀凤奴?”莫蓉盯着舒茵看,她的眼圈血红血红的,好像她再稍稍一用力,从眼眶里就会流下血泪来。 舒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告诉莫蓉她也穿越到二千年前,看到小凤为凤奴接生,凤奴因难产而死,估计莫蓉不相信,会更加疯狂,她调整了一下心绪,面对莫蓉,正色说:“你问得好,你怎么知道他杀了凤奴!” “我的脑子里每天都告诉我一百遍,他杀了凤奴,他杀了凤奴,他杀了凤奴!”莫蓉大叫道。 “是哪个他,男的他还是女的她?是男人杀了凤奴,还是女人杀了凤奴?凤奴是男人还是女人?”舒茵提了好几个问题。 “……”莫蓉一时语塞,竟然答不出来,她努力地搜索着大脑里的信息,男的?女的?男的杀?女的杀? “没有结果吧?你都没有完整的记忆,只能说明那是个梦,你被一个荒唐的梦控制了,你还要为这个荒唐的梦杀那么多无辜的人,这些被杀死了,就会有无数地冤魂来找你,那你的脑子就永远会被冤魂控制住!”舒茵引导道。 莫蓉呆呆地听着,这时电梯已经到顶,“怎么办?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她喃喃地问道,神智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离开城堡,萨阿拉是带了不少侍卫和保镖来的,这些侍卫很快就知道萨阿拉已经失踪了,这么多的监控证明我们是最后跟萨阿拉在一起的人,我们很快就会被追杀了,所以,你查查电脑,看看那个地下通道的出入口在哪里,我们先逃出去再说吧!这里太疯狂了!” 莫蓉又在电脑上按了几下,惊喜说:“通道口竟然在伯勒的房间里,天呐,需要密码!” 两个人奔向伯勒的房间,莫蓉在墙上摸了一会,竟然弹出一个屏幕来,有文字提示要输进密码,莫蓉想了一个密码输进去,屏幕提示是错的,屏幕提示还有两次输入密码的机会,莫蓉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敢按下去,舒茵问:“你刚才输的是什么密码?” 莫蓉说:“是伯勒的生日!” 她想了想,又按下一组密码,屏幕提示密码又出错了,舒茵看看她,莫蓉苦笑说:“我输的是自己的生日!” 舒茵说:“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输851214看看!” 莫蓉也没有想,信手就输进去了,没想到屏幕提示成功了,墙体突然向后退,露出一个一人多高可以放两辆小车的通道来,莫蓉和舒茵大喜,钻了进去,走了几步就看到一辆造型奇特的跑车,头尖形体小,车头只能竖着坐四个人,像一辆四只轮子的军用战斗机。 莫蓉跳到驾驶位去,舒茵费了好大的劲没找到车门在哪里,莫蓉在驾驶座上摸了一下,一按按钮,第二座位的车门打开了,舒茵忙坐下来,莫蓉按下油门,车子动起来。 车子是自动驾驶的,莫蓉只扶着车把,看见两边通道的灯飞速地向向奔,看不见灯的形状,只有一个一个的亮珠子,可见这跑车的速度有多快,莫蓉问:“851214是什么数字?你怎么知道这个就是通道的密码?” 舒茵笑笑说:“1985年12月14日……是个生日!” “是谁的生日?” “是小凤……啊……不,是伯勒以前的生日!”舒茵说。 “伯勒以前的生日?他还有以前的生日?他到底有几个生日?我刚才输入的是他身份证上面的生日呀!”莫蓉糊涂了。 “我也不知道他有几个生日,我只知道,这个是他以前的生口”其实这是小凤的生日,没想到小凤的魂投到伯勒的身子,居然还会叫伯勒记得她自己的生日,真是不简单。 “以前的生日?他还有几个生日?”莫蓉疑惑说,舒茵问:“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莫蓉报了个日期时间,舒茵叫她拿出生份证件看,没有错是一样的,可见莫蓉能记得自己是最重要的事情和日子。 莫蓉不再言语,开始操作电脑,舒茵看了一眼说:“你在做什么?” 莫蓉说:“我把它们都炸了,就没有知道是我们做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大祸 “不行,这样会杀了很多无辜!“ “要保住自己,就管不了这么多了!”原来刚才并没说服她,她当里没有引爆,是因为她们还没逃出去。 “不行!“舒茵一手拍下去,电脑滑地,居然死机了。 莫蓉冷笑说:“你会被你的心慈手软害死的。“ 舒茵自语道:“你以前就心狠手辣,连小孩子都折磨,所以现在还是这样毒辣不讲理,你活得开心吗?“ “什么?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加速吧?” 莫蓉一踩油门,车子呼地一声呼啸而去,速度极快,就像飞行器一样,通道里的灯光只剩下一条拉长的光线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开了近一个小时,到了尽头,车子自动停了下来,向外面看个是山洞,再外面都是林木,这个山洞掩在一片葱郁之中,莫蓉和舒茵只得下车,穿过一个小小道,最后就有普通的车子停在那里,两人上了车,才坐下,莫蓉就说:“我们还是步行出去,这些车子一定有定向测试仪,我们坐着它出去,很快叫萨阿拉的人追查到,都是你,妇人之仁,如果爆了他们,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 舒茵笑着下了车,一面说:“我喜欢妇人之仁,我喜欢麻烦!” 于是两个人步行,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走到公路边上,莫蓉去拦过往的车子,两个美貌的女子,只说自己去郊游,车子坏了,求个方便。两个人长得好,车主没有不乐意的,就载着她们回到了市区。 一进入繁华的市区,两个人迷茫了,应该去哪里呢,她们现在有命案在手,像萨阿拉的手下一定很容易找到舒茵住的地方。 舒茵想了想说:“莫蓉。我们先到研究所去。看看能不能帮你解一直困惑你的那个梦,把根子去掉。” “你知道我梦的来源?” “是的,据我所知。你做的是一个叫慕容冲的梦,他的信息进入你的身体,控制你一部份灵魂,所以你老做他的梦。而现实中很多事情你又是知道,比如你会开车!” “慕容冲不会开车吗?” “慕容冲只会骑车、射箭!” “你是说慕容冲是古代人?你说的是魂穿?哈哈哈……舒茵。你网文看多了吧?太可笑了!” “那你解释一个凤奴是谁?为什么你一直以为伯勒是杀了凤奴的凶手?” “好,我跟你去研究所,我也想知道,看看你们有什么解释!” 两个人下了的士。向研究所的门口走去,刚走近就听见“怦——”一声巨响,研究所浓烟滚滚。舒茵尖叫一声,向爆炸处奔去。莫蓉一把拉住她躲到拐角,舒茵哭喊道:“让我进去!我要进去,教授,小惟都在里面!” “别叫,如果他们在里面,那他们死了,你最好保佑他们不在里面,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追杀来了!你不能出去了,去就是个死!” 舒茵一听眼直了,盯着莫蓉说:“你是说这爆炸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爆炸的?是萨阿拉的人?” 莫蓉点点头说:“实验室的一般爆炸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这是军用雷,只有萨阿拉的手下有,他们还有军用直升机,你是看见过的,不是吗?” 舒茵愣了一下,突然拔脚就跑,一面大叫:“妈妈、爸爸——” 舒茵飞快地拦了部的士,两个人跳上车子向舒茵家住的小区奔去。 下了车,莫蓉却强行把舒茵拦住说:“他们能找到你工作的地方,一定也能找到你爸妈妈住的地方,我们不能马上进去,先悄悄探一下虚实。” 正说着,一辆救护车“呜哇呜哇——”驶进小区,上了舒茵住的那幢楼,不一会,拯救人员抬着两个人的担架下来,舒茵探头一看,正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两人面色苍白,嘴唇是黑的,好像中了毒。 舒茵的眼泪夺眶而去,克制自己冲上去的想法。 莫蓉低声说:“你要镇定一点,别乱了手脚,我们想办法跟上去,把你的爸爸妈妈救下来。” 两个拦了一辆的士跟着救护车,的士司机奇怪地问:“跟着救护车?你的家人生病了呀,可以坐在救护车里面的?” 莫蓉说:“少废话,家里人多,挤不进去!” 司机说:“两位小姐是姐妹呀?” 舒茵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救护车,救护车出了小区一会,被两三辆车拦住,出来五六个大汉,一看就是保镖,强行上了救护车,把车上的两个老人家转移到他们的车上。 舒茵几次想跳下车去,被莫蓉强按住。 司机吓住了,眼着着她们说:“你们得罪黑社会了?” 舒茵泪水涟涟说:“莫蓉,你想逃就逃吧,如果我逃走了,却让我的父母处在危险之中,我宁愿不逃。” 说毕跳出车去,奔到那几辆车,扑到爸爸妈妈的身上痛哭,两个黑衣人把舒茵挟住向另一辆车走去。 莫蓉向司机说:“快,你快开走!” 司机吓得赶紧拐了个弯,哆嗦着说:“小姐呀,你们真的得罪了黑社会呀,不知道我的车牌叫他们看见了没有,他们会来追杀我们吗?” “你快开走就没事了!” “小姐呀,我们是平民老百姓,你快下车,饶了我吧?” 莫蓉一把短刀握在手,对着司机说:“你少废话!我就是黑社会,别等到他们来,你就死了,快开!” 司机不再敢说话,开着飞快。 舒茵被推进另一辆车,车里还有别人,舒茵定睁一看,竟然是伯勒,她忙说:“伯勒你听我说。萨阿拉是我杀的,跟我的父母没有关系,你快放了他们!拿我去顶罪就好了!” 伯勒伸个头看了看,又回来问:“莫蓉呢?她在哪里?她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萨阿拉是我杀的,你要杀就杀我吧,放过我的父母!她们是无辜的!” 伯勒拿着对讲机说:“你们查看一下周围的车子。看看夫人在不在附近!” 舒茵喊道:“萨阿拉是我杀的。你们要偿命就叫我偿命好了!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 伯勒摊了一摊手,说:“杀人?我没有杀无辜的人呀!” “你们为什么要劫持我的父母,为什么要杀教授和小惟。你们炸了研究所?研究所里有几百个人,你们滥杀无辜!”舒茵喊道,想起教授和小惟,不由地痛哭失声。 伯勒沉痛地说:“唉。我们去晚了,我们也是刚去到了。就看到研究所已经炸了,他们是军人,所以速度快,幸亏我们兵分两路。才救下你的父母。” “你是说你是来救我的父母的?” 伯勒在对讲机上一按说:“接通那两个老人家,让他们说话。” 对讲机里传来舒茵父亲的声音,舒茵大叫:“爸爸。你身体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舒茵呀?是怎么回事。有人进了我们的房间,拿枪对着我们问你在哪里,还要我们吃药,后来又来了一伙,我们就到了车上,你几天没回家,到底得罪了什么黑社会的人!你有没有事?” “舒茵……舒茵……你读了这么多书,怎么这么大还惹事!你真是……”这是舒茵妈妈的声音。 舒茵把对讲机拿得远一点,这就是妈妈,妈妈就是到了这样的生死关头,还是想着面子问题,永远都是这样。 “爸、妈,我暂时没事,你们很快也会没有事的!”舒茵安慰道,把对讲机放下说,“你说你是救我的父母,那你什么时候放了我的父母呢?” 伯勒说:“我们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就会放了他们,突然问:“你们为什么要杀了萨阿拉陛下?你们难道是国会派来的?”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杀?”舒茵结巴道。 “内部监控录像里面有,你们是最后跟萨阿拉陛下在一起的人!” “有录像……有录像为什么还问我们为什么要杀萨阿拉陛下?录像里不是有记录吗?”舒茵想起萨阿拉色迷迷的眼睛。 “只看到你们拿电脑爆炸了房间的镜头,你们……杀了萨阿拉陛下及几个保镖……真没想到,你们都是弱女子!竟然……你们是得到国会的授意吗?” “什么国会授意,国会是什么东西?你只看到拿电脑爆炸的镜头?前面呢,萨阿拉陛下调戏我们,把我们抓到他的房间里,意欲对莫蓉不轨的录像你们没有看吗?” “什么?意欲对莫蓉不轨?谁?谁意欲对莫蓉不轨?萨阿拉吗?”伯勒突然坐直身子,声音提高了问。 “哈,原来你们只看到后面的一部分,前面的都删掉了,所以你们认为我们是凶手,我们是自卫,才无意杀了萨阿拉陛下,在逃跑的时候也按了一个房间的爆炸,只是没想到死的人这么多,我们是为了自保,虽然有罪,但是为什么要伤到我们的亲人朋友呢!” “我再说一遍,我是为了救你的父母,我也相信你们杀萨阿拉陛下是有原因的,不是国会授意杀的就好!” “既然是救我的父母,那什么时候放了我的父母?” 伯勒皱着眉头说:“等找到莫蓉……等情况能控制之后……” “什么情况能控制之后?” “你知道萨阿拉陛下是谁吗?萨阿拉陛下是尼国国王,虽然现在实行了君主立宪制,他的实权被国会削弱了,但他毕竟还是国王,手下还有二十万亲国王的军队,如果确定是你和莫蓉杀了国王,这二十万人都会全世界出来找你们俩,你们是逃不掉的!尼国的雇佣军是天下第一的!” “尼国的国王,你说的就是前一阵子国家发生暴乱的尼国,然后实行君主立宪制的那个中亚尼国?” 伯勒点点头。 “那你呢?你又是谁,你明明是中国人,至励也明明是中国人,怎么就跟萨阿拉陛下有关系呢?” 伯勒笑说:“这件事说起来很长,等我把莫蓉找到再说。” “我为什么相信你是想帮我们的?如果你也是萨阿拉陛下的亲属或心腹,那我们就是掉进陷阱里?” 突然对讲机有说话声,说的是尼国语言,伯勒听完,对开车的司机说了一个地址,突然打开车门跳下车去,向着一个方向奔去,这是高速路,车来车往的,他灵活的在车流中穿行,那司机伸头喊了一声:“殿下,你要小心呀!” 舒茵看他左一晃右一晃地避开那些车,非常危险,心里也有些相信伯勒真的是站在她们这一边的。 她问司机:“城堡里怎么样?” 那司机说:“小姐,你们闯大祸了,尼国的国王在中国被杀,除了沙阿皇族的人在寻找你们的踪迹,连中国的警方也会参与寻找你们的,要给尼国的沙阿王朝一个交待的,从现在开始,各大城市就都有通缉令了,你们靠自己的力量根本逃不出去,到处都是抓你们的人。” 舒茵出了一声冷汗,没想到现在还成了国际通缉犯了,她想莫蓉不知道会不会被中国警察抓到,她会去哪里呢? 莫蓉看着舒茵奔向抓她父母的车之后,果断地叫的士调转车头就,看到有辆车跟了上来,的士司机在车灯后观察她,一副疑虑的样子,莫蓉说:“你专心开车,否则我的短刀不是吃素的。” “可是,他们有枪!”司机慌忙说,“我载你是个死,不载你也是个死,我做了什么孽呀!” “你转到高速路去,然后把我放下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司机一听,忙转到高速路去,上了高速路十几米,司机还来不及停车,莫蓉强行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把司机吓出一身汗来。 莫蓉跑到引桥下,向下一看,下面有四五米的高度,她也不细想,一下跳了下去,下面是各个密集的商店,她奔了一会,感觉有人跟着她,一闪身进了一个大商店,将束起来的长发放下来,进了一个店铺,找了几件衣服藏进了换衣间,她试了几件衣服,穿了一件比较露出肩膀的长裙扭呀扭地走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出逃 居然就是伯勒,还是叫他追上了。 莫蓉只好笑说:“老公,你真好,记得叫我付款,那几件衣服在里面,你帮我取一下!” 伯勒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说:“这些事叫店员做就好,我负责看着你的美,还有……来帮你付款!” 店员快速进去把莫蓉丢在穿衣间的衣服包装好,送到伯勒的手上说:“先生,真是爱老婆,以后要多多惠顾喔!” 伯勒向她眨了一下眼睛说:“你这么懂事,我们会常来帮衬的!” 说着抱着莫蓉的肩膀出了商店,一出商店,莫蓉就想挣脱伯勒的怀抱,伯勒在她耳边说:“你只有跟着我才能逃出去,老婆,你闯大祸了!” 伯勒的手像铁钳一样,莫蓉一时挣不脱,只好低声说:“你轻一点,我疼!” 伯勒立刻放松手,莫蓉却得了闲空,回身一巴掌拍过去,“叭——”一声脆响脆响,立刻一群人围过来看,莫蓉大声说:“我早跟你离婚了,你别跟着我了,你交了那么女朋友,还缠着我干嘛?快松手!” 伯勒看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突然跪下来说:“老婆,我错了,请你原谅我,我只不过被别人诱惑了,人家文章出轨全国人民都知道,马伊利都原谅了他,我保证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 周围的人马上又同情起伯勒来,说:“是呀是呀,男人嘛,犯了一点错,不要随随便便离婚呀!孩子很可怜的!” 莫蓉没有办法,低声说:“你个无赖!” “你喜欢无赖的!”伯勒笑说。 “谁喜欢无赖。我恨不得杀了你,”莫蓉一掌拍下去,伯勒顺势接过来,再顺势把她往怀里一带,用力把莫蓉抱到怀里,大声说:“老婆,我向你保证。以后都不犯这样的错。如果我再犯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周围的人对伯勒有了好感,看他长得又高大又帅气。还能这样低声下气向老婆告罪,就说:“姑娘,就原谅这一样吧,以后他会学好的!” 伯勒笑着向大家说:“谢谢。谢谢大家支持!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一定会对老婆好的!” 众人就散了。莫蓉想推开他,却被他揽得更紧了,一直拥着她跟着一大群人流走碰上,走到拐角处突然抱着莫蓉蹲到地上一滚。莫蓉听到“噗噗噗——”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头顶几寸的地方的瓷砖穿了几个洞。是分明是子弹孔。 莫蓉大吃一惊,回头问伯勒:“你的人想杀我!” “不。他们想杀我们!” 伯勒左右看了一下,说:“我等会引开他们,你从左手边那个电梯跑下去,在偏门有车在等,你先走,我随后走。” 莫蓉未说话,眼神一闪,伯勒说:“我知道你想摆脱我,不一定按我说的做!但是你只有跟着我走这一条路了!你信我,我是爱你的,莫蓉!” 说着,伯勒将身上的衣服一脱,向上一扔,只听衣服“扑扑扑——”几声响,伯勒突然跳起,向右边的走廓跑去,莫蓉听到几个脚步声向走廓追去,这时那件伯勒的外套从空中掉下来,上面穿了几个洞,洞口还冒着烟气,真是太险了。 莫蓉摸摸刚才买的那几套衣服,迅速换了一套,将头发披散下来,一扭一扭地向电梯走去,走下电梯,走到偏门,果然有一辆车,看上去是极普通的大众,莫蓉钻进去,问:“等等,先别走,伯勒出来了吗?” 那司机没有回答她,“呼——”一下把车开走了,莫蓉坐在车上心情七上八下的,又问:“请问,为什么不等伯勒,他怎么样?” 司机冷静着脸说:“夫人,我只负责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殿下另外有人负责他的安全,这个你不要操心!” “是萨阿拉陛下的人要杀我吗?”莫蓉问。 “刚才接到消息,有两伙人要杀夫人,现在中国警方也介入捉捕您的行动了。” “两伙人?哪两伙人?” “一伙是保卫萨阿拉陛下的侍卫营,一伙是陛下的亲弟弟要杀了您和伯勒殿下。” “萨阿拉陛下的侍卫们要杀我可以理解,但萨阿拉陛下的亲弟弟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萨阿拉陛下死了,最近尼国不少亲王已经被暗杀,尼国已经没有几个亲王了,伯勒殿下就成了尼国国王最有力的竟争者!” 莫蓉叹了一口气,形势如此复杂,无意之间就卷入到尼国的王权斗争之中,就因为她们无意间杀了尼国的国王,使伯勒也陷入险境去,她一心想杀死伯勒为凤奴报仇,但是真的有人要杀伯勒了,她好像又不希望他死了,反倒是迷茫了。 正说话间,司机将车一驶,进入一个小巷,车子在小巷子里熟练地拐来拐去,经过一个特别狭窄的小巷时,司机开得特别慢,低声说:“我们的车子会经过一间空的屋子,门是开着的,我的车子度速会开得很慢,但不能停,你打开车门跳下去,屋子里有人接应你,你随着他去,就能到达安全之所!你要相信我才能活命,现在不知道多少人要你的命呢!” 莫蓉很想问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就听到前车玻璃“咚——”的一声闷响,有什么在车玻璃上弹了一下,车玻璃竟然很结实,只留下小小的痕迹,原来这不是一般的大众车,是经过改装下的大众车,玻璃都是防弹的,舒茵要看着那子弹撞击玻璃留下来的痕迹,看来想杀她的人就在附近了,这车玻璃能挡一颗子弹,能帮她挡多少颗子弹呢,她决定听司机的,后面有车已快追上来了。 司机急促说:“就是这里!”他突然从车窗伸出手来,他“当当当——”地回了几枪,他的手上竟然也拿着一支枪,莫蓉趁他一抬手回枪。在车速最慢时打开车门一跳,那门适时地打开了,正好容下了莫蓉的一个身子,她一跳进去,门就自动关起来了。 莫蓉还来不及适应眼前的昏暗,就跌进一个宽大的怀抱里,她下意识地挣扎。大长腿挑起来踢去。那人却一下抓住她的腿,在她耳边调笑说:“我忘记了我老婆是练过跆拳道的,我得告诫男人们。别娶练过跆拳道的人做老婆,动不动就踢,会踢坏的男人的,真踢坏了。就不能满足你了!” 正是伯勒的声音,莫蓉脱口而出:“你没事吧?” “你希望我有事还是不希望我有事?”伯勒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 莫蓉一挣。回身一巴掌过去,伯勒又擒住说:“为何我亲我自己的老婆,都要被自己的老婆打呢?” 说罢拉着伸长脖子在门边听了一下,莫蓉也打量这间房子。这是一间极古老的房子,日久没有人修,但里房屋的布置可以看出来原来是个大户人家。 伯勒带子她进了两三进的庭院。找到一间房子,在墙上摸了一下。居然是个暗门,进去后有地道。 莫蓉不禁伸头看了一眼。 伯勒笑说:“你是不是觉得好像不认识我了?你原来以为我只是一个贸易公司有几个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公子,是吗?你那时是怎么看上我的!“ “胡说,我没看上你!” “以前是你看上我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是结婚那天,是我看上你了!我们俩好像调转过来了,你还想杀我吗?“ “想!” “你舍得杀我吗?” “舍得!” “那你为什么担心你?“ 莫蓉不说话,伯勒说:“舍不得?“ “我希望你死在我的手上,而不是死在别人手上!”莫蓉好半天蹩出一句话来。 伯勒突然停下来,目光灼灼着她,笑说:“别急,咱们现在正在逃跑,今晚安宁下来,我愿意死在你手上,非常期待死在你手上!” 他说话的语气与目光都是色迷迷的,莫蓉大怒,一把摔开他的手,拿了墙上一盏灯向他砸去,伯勒轻易躲开,口里兀自调笑道:“老婆,不要急嘛,你这么急,可把我也惹急了!”说着手一就,把莫蓉抱在手里,折着她的腰狠狠地亲了一口,在她的腰上一摸,就钻了进去,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勾着莫蓉的头,向她的唇亲下去,他的力量很大,莫蓉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良久,伯勒才松开她,莫蓉晕了,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被伯勒带着走,好像做梦一样。 又走了一阵,竟然听到海浪的声音,居然到了海边的一所院子,向下看,下面居然都是海。这是一栋很老的洋楼,这洋房老得可以做他的太祖爷爷了,这是上百年的洋楼,用精致的大理石做成的外墙,中西合壁的式样,门楼是石头做的,墙上的小窗子里雕着正反福字。 莫蓉四下打量着这所洋楼,只见它重檐斗拱,飞檐翘角,两侧的楼宇,做成古希腊的柱式,窗饰西洋风格,墙面与转角又是中国的雕饰,围墙上爬满绿莹莹的练萝,楼上昏黄的灯光,暖洋洋地照进他的心,楼内散发着二三十年代的陈旧和沧桑,还有一些年代的温暖。 看上去,他们是从那所旧房子的海底通道到了另一个岛上。 这是一座孤立的小岛,特别安静,侧耳就能听到海潮拍打岩石时发出来的声响,特别像一架很老的风琴拉出的低音,轰轰的低鸣,随着风浪的大小而高低起伏,非常好听。 居然会来到了一个古旧的老地方,莫蓉看得新奇极了。 伯勒非常熟悉这所屋子,直接走过去往厅的沙发一坐,大叫:“罗嫂,罗嫂……”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见他,高兴地说:“峰峰,你怎么来了,你和夫人不是应该出去度蜜月吗?” 伯勒抱着她亲了一下说:“罗嫂呀,你这是什么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老窝,我回来度蜜月不行呀?也让你看看新娘呀!” 莫蓉心想原来伯勒还有别个的名字叫峰峰呀,怪不得舒茵说她知道他以前的生日,现在看来,伯勒他不但有以前的生日,还有以前的名字呢! 那妇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说:“峰峰,你怎么了?”伸手摸摸他的头。 伯勒抱着她笑:“我好好的,没生病没发疯?” 罗嫂狐疑地看着他,说:“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问十句话才答十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伯勒又亲了她一口说:”罗姨,你不喜欢我对你的亲近?那我可要多亲近亲近你呀!” “喜欢,喜欢,当然喜欢啦!不过,你以前冷口冷面的,现在突然变了,叫罗嫂都不适应了,怎么……这就是你的新娘子?长得真是太好看了,峰峰真是有福呀!怪不得连性子都变了!”罗姨看看莫蓉笑说。 伯勒推了她一下说:“快,跟罗姨打声招呼,如果不是罗姨,我是不会娶你的,罗姨说我应该娶性格开朗、活泼可爱的女人,说我娶你有福气,罗姨,你看,她一跟我结婚就露出本来的面目,一点都不热情,我要跟她亲近,她还踢我呢!” “哈哈哈,照罗嫂说好呀,你呀是该有人来治治你!”罗姨笑说。 她很快在一间屋收拾好了,请两个人进去住,莫蓉拒绝进去,说:“罗嫂,你给我准备另外一间房,我要另外住!” 罗姨笑着向伯勒眨眨眼睛说:“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万事过不了一夜,等一会你们就会甜甜蜜蜜、如胶似漆了的!” 原来罗姨是伯勒小时候的保姆,对伯勒很好,罗嫂退休的时候,伯勒的父亲帕拉尼送了一间庭院给她。 罗姨把他们俩推进房间里,喜滋滋去准备用品,伯勒一进了房子就打电话,倒也没有特别纠缠着莫蓉。 莫蓉看看这间房子,墙头上放着伯勒从小到大的相片,这些她都没有见过,她一张张看过去,等伯勒打完电话,她指着一个只有一岁大的相片问:“这个抱着你的人真像萨阿拉陛下,他是棕黑色皮肤,你却接近黄种人,你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是这样的肤色。”(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初识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因为我的奶奶是中国人,我的妈妈也是中国人,我的爷爷是沙阿王族的亲王,要不你叔叔怎么会把你嫁给我?” “原来我们的婚姻只是一种交易,我对你没有感情,还想杀了你,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咱们还是各走各路吧?”莫蓉说着,欲走了房间,伯勒却将手一勾,勾住莫蓉的小蛮腰,向自己一拖,就拖到沙发上,将她的身子压在下面,笑说:“以前,我的确只是对你的身份感冒,可是你不觉得,从那天教堂之后,你越来越撩起我的兴趣了吗?你用的是什么手段?” “我用的是什么手段?我只想你死!“ 伯勒突然坐起来,两只手紧紧抱着莫蓉的腰,叫她坐在自己的身上,紧紧贴合着他的身子,他昂头在莫蓉的脖子上亲了一口,低笑说:“来吧?教堂之前你总是那么如饥似渴,我领教过了,如果不是你这样**,我还不愿意点头了,教堂之后,你还没叫我死过,今天愿死在你的手上!”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勾引你,你才愿意点头娶我的!你放屁!”莫蓉的脖子叫伯勒磨得痒痒的,大叫一声。【ㄨ】 “哈!”伯勒在莫蓉屁股上抓了一把,低笑说:“你情浓之时就是这么任性,不过,今天听来叫我更加想死了,你来,你来叫我死!” “卑职无耻下流的人!你快放开我!” “欲擒故纵呀,你撩拨我这么久了,不就是想叫我喜欢你吗?今天你如愿了,我是很想要你,很想在你身下死,我束手任你就擒,蓉蓉,你快来!” 莫蓉抓起后面桌上的相框向伯勒砸去,伯勒一把抓去,嘘了一声说:“女孩子家家不要这么粗鲁。把玻璃砸碎了弄伤了头脸可不太好,你火气太旺了,来,我帮你泄一下火气!”说罢已经擒住莫蓉的手。低头向莫蓉的嘴辰亲下去,手上还不闲着,在她的身上游走,莫蓉要别开伯勒的亲吻,可是别不开他的手脚。身子又不受大脑的控制,伯勒的手掌火热之极,三拂两抚之下,身体竟然软下来,不但软下来,还贴过去,最后翻身上去昂然向下,两个人都奋力亲近着,大汗淋漓。直到动弹不了了,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伯勒笑说:“你看。我们俩是天生一对!我怎么觉得好像与你已经做了几千年的爱!” “我跟凤奴做了几千年的爱,不是你!”莫蓉突然清晰地说。 “不,你跟我做了几千年的爱,我很熟悉你的身子,熟悉你高-潮的样子,你最喜欢做观音,不是吗?”伯勒说着,手上还没闲下来。 “不,是你喜欢做观音,我喜欢坐莲!”莫蓉突然坐起来。激动地说,她身上的衣物本来就被伯勒剥得干干净净的了,现在坐起来,修长的脖子。迷人的锁骨,俏挺的……一下就展现出来。 伯勒一把抓住,笑说:“你看,是你最爱引诱我,来,到底是谁更喜欢做观音。我们试试就知道了!”说毕两眼迷离就想亲吻下去。 “怦怦怦……”门响了。 莫蓉被惊动坐起,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前一片咬渍,伯勒尤两眼迷离又要亲,忙把被子遮在胸前,问:“什么……事?” “峰峰……峰峰……公司的经理陈总打电话来,问你在不在这边!” “不……在,天大的事都叫他别打扰我!”伯勒拿手扒开莫蓉护在胸前的被子,不依不挠地继续亲近,手来触碰莫蓉的敏感部位,莫蓉“嗯——”一声软下来,伸手缠住伯勒。 “可是陈总说尼国那边来人调查,一定要找到你……否则……” “否则……怎么样……”伯勒的话已成了低语,两只手将莫蓉抱起来,用力一顿,莫蓉几乎要惊呼出声,忙咬住牙关。 伯勒的额头流下汗水,身子没有停。 “否则就把至励和至励的妈妈,还有舒茵他们都送到尼国去接受调查!”罗嫂仍在外面说。 伯勒已经停不下来了,两个人纠缠成一个人,他一个推送,两个人“啊——”同时低呼。 “葛哥——” “凤奴——” 两人短暂昏厥过后,看着对方同时问:“你刚才说什么?” “你先说!”莫蓉说。 “你先说!”伯勒不退让。 “刚才……我觉得你是……”莫蓉低头看看自己,胸前两朵花蕊在微颤,又看看伯勒,很强壮的肌肤,一块块硬得像铜块一样,她闭口不再答,刚才的感觉太熟悉了,她觉得自己在跟一个极美丽的女子做着爱,那女子纵横着自己的身子,叫她如痴如醉,可是,对方明明是一个强壮的男子,肩膀厚实得像铁一样,那种感觉从哪里而来。 伯勒在她身上亲了一口,说:“我要打个电话了,说不定至励和至励的女朋友都被另外的人抓走了。 他翻身下床,又忍不住在凤奴的胸脯上亲吻了一下,低声说:“我去处理一下事情,回来再跟我大战三百回合,今天你累了吧?“ 莫蓉一翻身背对着伯勒,把头脸都蒙起来,伯勒笑起来,拉开被子又纠缠一阵,把莫蓉亲得气喘吁吁的,最后恋恋不舍地放下说:“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越亲近你,我才越觉得自己是自己。” 莫蓉推了他一把说:“快去!” 伯勒笑着下了床,莫蓉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呆,才起身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嫣红的脸庞,想起昨天晚上的起伏缠绵,每每到了高峰之处,她就看见身下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对着自己叫:“爷……爷……要了凤奴!” “我到底是谁?我是男是女?”莫蓉问自己,又低头看自己,从打开的睡衣看到自己雪白的双峰,有各种红印,是伯勒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迹,她明明是个女人,可是在最情浓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是个女子,在征服索要一个叫“凤奴”的女子。 正想着,有敲门声。莫蓉慌忙穿好衣服,把头发束了起来,是罗嫂在门外面,笑着说:“小蓉呀。小峰说你还没吃早餐,昨晚也辛苦了,吃一吃补充一下!” 莫蓉的脸“刷——”地红了。 罗嫂又笑说:“小蓉,你是个好孩子,峰峰跟了你。变了个人似的,刚才出来还抱着我叫得很亲热,还夸我长得漂亮,以前你不知道,他是个孤僻冷淡的孩子,总是一个人闷声不响,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看来他找对人了!” 罗嫂一边说,一面把推车推进来,又说:“小峰在客厅打电话,我把早餐推过来了。就在房里吃吧?” 莫蓉应了一声,问:“罗嫂,你是从小跟着伯勒的吗?” “何止从小跟着伯勒,伯勒的爸爸也是我看着大的!” 莫蓉指了指桌上的三个人的相片说:“我看这三个人长得很像,可是一个比一个老,一个比一个黑,他们像一家人,又不像一家人,这是怎么回事呢?” 罗嫂看了一眼相片说:“峰峰没跟你说呀,那最黑皮肤的是伯勒的爷爷。他是尼国人,伯勒的奶奶是中国人,生出峰峰的爸爸,就是帕拉尼就没那么黑了。帕拉尼殿下娶的也是中国人,所以小峰只有四分之一的尼国血统,我们小峰是混血儿,长得漂亮帅吧?小峰小的时候我抱他出去,没有人不喜欢他的,跟娃娃一样。一双又黑又浓的大眼睛,叫人喜欢极了!” 莫蓉点点头,没说话。 罗嫂坐在旁边问:“你跟伯勒是怎么认识的?我们小峰跟了你,真是有福气极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高兴的!” 怎么认识的?莫蓉想了一想,感觉脑子空空的,用力仔细一想,有了模糊的印象了,好像在一艘游艇里。 想起来了,她的叔叔莫凌买了一艘豪华游艇,有一天,他约了不少人到游艇开趴体。 莫蓉刚刚大学毕业,正是好玩的年龄,听说可以出海游玩自然很高兴,莫凌对她说:“小蓉,你爸爸妈妈遇车祸去世了,你就跟着我,我是把你当女儿一样看,今晚可是来了不少好男人,个个都配得上你的,你只会玩玩玩,现在大学读完了,也应该正儿八经认识个男朋友,不要总像个假小子一样,到时谁愿意把你当成姑娘?这请来的这些,不管在家世背景和容貌都是一等一的,你挑一挑,挑好了叔叔帮你做主!” 莫蓉当时还不太高兴,说:“叔叔,你说什么呢?谁要什么正儿八经的男朋友,我还小,还没玩够呢!” “男朋友又不是老公,就是交往一下,你在大学里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不是穷得要死,就是笨得要死!没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真不知道你是什么眼光!” “叔叔,可他们都是我的哥们,都对我很好!” “所以呀,今天叫你不要做假小子,今天有晚会的,你穿得淑女一点,别丢我的脸,明明长着一副好皮囊,偏偏把自己扮成假小子的模样,我已经帮你订了礼服,连化妆师都给你请了,你别给我打扮得像街女一样,那你就不要跟我出海了!” 莫蓉虽然不乐意,但想到能出海,还是忍了,但还是如约参加了,她原来穿着球鞋和一衣露脐装,被叔叔叫人全剥下来,换了一件拽地长裙,还蹬着高跟鞋,走起路歪歪扭扭的,学了好一会才稍稍走得像样。 莫蓉提着裙子,战战兢兢地走上游艇,一看的确,来来往往的都是靓女帅哥,穿得正式,都像名媛名仕淑女,她不由地也挺直了胸脯,小心翼翼、如履簿冰地走了几步,还好,没有露陷,蹬游艇二楼舷舱的时候 那高跟鞋就不听使唤了,走了几步,快到顶了,心里就烦躁起来,放松警惕,一脚踩在两个台阶之间,高跟鞋卡住了,用力一拽,鞋子就松了,脱离了她的脚,鞋子滑下去,沿着船舷“噔噔噔——”一路掉了下去。 莫蓉叹着气看着高跟鞋像只松鼠一下蹦蹦跳跳地跃下去,谁知下面正好有个人要上来,莫蓉捂着脸不敢看,等着听下面的人的尖叫声,然而没有,莫蓉偷眼看,鞋子正好掉到那个人的脚下停下来,莫蓉有些懊恼,说:“唉……那个……那个……你帮我把鞋子拿上来吧?” 那个人闻言抬头看莫蓉,莫蓉一眼看过去,吸了一口冷气,我的乖乖,帅得简直没天理,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衬得一双说不清是什么颜色的眼眸又深邃又神秘,他脸上没有表情,又冷又酷。 莫蓉一口气放不下来,继续端着,只是轻轻地把提着高高的长裙子放下,竭力站成最淑女温柔的模样,软着声音低声说:“麻烦你……先生……我的鞋子!” 那个帅得没天理的人就是伯勒,他垂下眼睑没有应,只是垂下手把高跟鞋拿在手上,一步一步地走上舷梯,他每走一步,莫蓉的心就跳一下,等伯勒走到她的跟前,她的呼吸已经是凌乱了,小心脏就在喉咙处,她什么话都不能说,只能呆呆地看着帅得不成样子的伯勒。 伯勒蹲下身子,把鞋子放进莫蓉的裙子,帮她把鞋子穿上,莫蓉成了陶瓷人,动弹不得,伯勒帮她穿好,微微欠了欠身子,手一伸做了个请莫蓉先走的姿势,莫蓉却将手扶过去,扶在他的手臂上,软声说:“先生,不好意思,我穿不习惯高跟鞋,你……” 伯勒点点头,由她扶着上了舷梯,但莫蓉显然不肯放过他,仍然不松手,伯勒也很绅士地由她扶着手,两个人没有说话,直到莫蓉的叔叔莫凌走出来看到莫蓉和伯勒相扶着走过来,他笑说:“伯勒来了,你的父亲没来?” 伯勒恭敬地说:“我爸爸回尼国去了,走的时候对我说莫叔叔这里叫我过来看看,让我好好跟莫叔叔学习学习!”他的声音极有磁性,好听极了,莫蓉将身子靠近过去,露了一点小花痴的迷茫。(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喜欢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她真的迷茫了,原来这世界上还会有一种人,你看到他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觉得身子和心脏都不是自己的,莫凌知道这个侄女一向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这时陡然看到她脸上的娇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说:“莫蓉,伯勒是我的重要客人,你帮我好好招待他!” 莫蓉忙点点头,等到船舱坐下来,来了不少商界重头的年轻人,很快就相熟了,莫凌自然是跟同年龄的中年商界巨头一起聊天,莫蓉寻了个机会,找到莫凌,急急把他拉到一边说:“叔叔,你说那个伯勒,你跟他很熟吗?他结婚没有,有老婆没有?” 莫凌哈哈大笑:“你不是说你还要广打网多捕鱼的吗?不是说你还小还没玩够吗,你关心人家结没结婚干什么?” 莫蓉撒赖了,毫不知耻说:“叔叔,这是要超大条的大鱼,如果不占为已有,太可惜了,如果他没有女朋友,我想预订他!” 莫凌说:“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像你这样不知羞耻的,他就算没有老婆,你就能搞掂他?他可是有身份有地位有背景的人呢。” “叔叔,你也常对我们说我们家也是有身份有地位有背景的,我一定搞掂他,叔叔,我如果没有这个魅督力,你就给他一点利益关系,反正不能叫他跑了!” “你先搞掂他吧!”莫凌拍拍她的肩膀,“你让他对你感兴趣了,后面的事我来办,我们家跟他们家还是有经济往来的,换句话来说,他们还是有求于我的,你爸爸妈妈去世,你拿了他们的股份,也是名大股东,就凭你这个。就很多人想要你,你放心好了!” “叔叔,我可不是想把他买回来,我要他心甘情愿跟着我!” 莫凌看看大言不惭的侄女。耸了一下肩膀说:“好吧,就看你的本事了!” 莫蓉再回到去,看见伯勒的身边围着不少女孩子,一个个狂蜂乱蝶的样子,她当机立断。一头栽下去,“哎哟——”叫了一声,果然引起伯勒的注意,他走过来问:“高跟鞋不合适?” 莫蓉点点头,手扶着脚,眼睛带着泪,这一次不是装的,因为她这一跤故意摔得很狠,真的是痛得不得了,伯勒伸手说:“可以走吗?” 莫蓉摇摇头。伯勒低下身子扶着她,莫蓉走了一步,“哎哟——”叫了一声,蹲下身子,伯勒伸身把她整个抱起来,莫蓉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真是强壮又温暖的胸膛呀,她偷偷地笑了,却装着皱起眉头的样子,一眼瞄过去。看见一大堆艳羡的目光,她得意得想翻白眼,伸手紧紧抱着伯勒的脖子,竭力装成很疼的样子。 伯勒把她抱到游艇的休息室。把她放在沙发上,站起来要走,莫蓉一把抓着他,吟了一声,提醒他,她现在很疼。伯勒略回头说:“我去找艇上的医生看看你!” “我疼!”莫蓉就是不松手。 伯勒探究地看着她,眨了一下眼睛,莫蓉也巴眨了一下眼睛,也许是真的很疼,也许是心疼,一想到伯勒走了出去,就会跟一群艳丽的女人在一起,还不心疼死了,于是莫名其妙就引出了一层泪光来。 要知道莫蓉从小跟男孩子一样闹腾,就是小时候手摔断了也不哭一下,这天看到伯勒之后就流了两次泪,连莫蓉自己都觉得惊奇。 这泪光果然很有效,伯勒就不走了,他蹲下身子,撩开莫蓉的裙子,莫蓉惊慌地拿手压着裙子,脸一下红了,这次不是装的,莫蓉从小到大像男孩子一样呼朋引伴,跟男孩子滚在一张床上,也没有人想过要动她,但第一次穿裙子穿高跟鞋,第一次流泪装可怜,就叫男人这样撩起她的裙子,这是她意料不到的,所以她的惊慌倒不是装出来的。【ㄨ】 伯勒难得脸上露了一丝笑意说:“别慌,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脚伤,看看严重不严重!” 莫蓉才知道自己想多了,伯勒撩起她的裙子,露出她的小脚来,把蕾丝袜子脱下来,是一只雪白细嫩的小脚掌,比他的巴掌还要小一半,他的手掌是微黑的小麦色,衬得莫蓉的脚白得耀眼,莫蓉一向男孩子气,一条牛仔裤穿遍春夏秋冬,从来不穿裙子,不见天日的小脚总藏在波鞋里,所以雪白无暇,好看极了。 伯勒呆了一下,摸摸莫蓉肿起的足裸,谁想到莫蓉却不合时宜地吟呻了一下,不是因为疼,天知道是什么原因,伯勒手指的轻轻触摸叫她全身发麻,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遍及她的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这一声叫得真是……在莫蓉的耳里听起来,就是一个字:荡! 她的脸又红了,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和他的手就握在一起,头靠了过去,两个人的唇就亲在一起,并且如饥似渴,好像等待了很多很多年。 可以肯定的是,这是莫蓉的初吻,却吻得如此汹涌,拼尽全身的力气,真吻得气喘吁吁、方寸大乱,连她的叔叔莫凌进到休息室她都不知道。 是伯勒先发现异样的,他松开莫蓉,莫蓉已呈现半昏迷的状态,靠在他的胸前软软的没有力气。 伯勒叫了一声:“莫凌叔叔。” 莫蓉被惊吓住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想坐起来,但终究是舍不得,她羞红着脸,把脸更深地藏在伯勒胸怀里。 莫凌扬了扬眉,咳嗽一声说:“莫蓉呀,你骗叔叔骗得好紧,有男朋友也不跟叔叔说一声,听说你的脚扭伤了?没事吧?伯勒呀,你小心点,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做那事别弄到了伤口!” 伯勒有些不好意思,放开莫蓉想站起来,莫蓉却还攀在他的身上,软软地说:“叔叔,你别嘲笑小蓉……你要为我做主!” 说完不知道怎么了,眼眶就红了,眼睛里涌上一层簿簿的泪光。 莫凌别过脸去,差点要笑出来,这莫蓉太能装了,居然能装着掉眼泪。看来她是真喜欢这个伯勒了,她十岁那年摔断了腿,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哼,不管做多顽皮的事。从来不见她哭过,这样楚楚动人的她,真是太罕见了。 今天是莫蓉有史以来几次眼中带泪,平时都是假小子一个,跟男生混在一起。男生也没把她当成女孩子,今天却露出她最娇弱的一面,真是难得,可见动了真情,碰到真命天子了。 莫凌斜看了一眼伯勒说:“伯勒呀,我正想问问你,你的父亲回尼国了,但与尼国贸易往来之事,他只与我们谈了一半,你知道。尼国国会那一边也想跟我谈的,如果你的父亲还有意……” “当然当然,只因尼国出了些事,所以父亲回国去了,与贵公司合作的事情,他特意叮嘱我要跟你谈,我们是很有诚意的,请您支持沙阿王朝,国会坚持不了多久!” “喔,原来是这样。你是莫蓉的男朋友,这事那就好办了,这样吧,你们继续谈。等你们谈好了,我再跟你把余下部分谈!” “叔叔……什么你们继续,人家脚好疼!”莫蓉娇声说。 伯勒站起来说:“你忍一下,我去拿冰给你敷一下!”说罢走了出去。 莫蓉一把拉着莫凌的手说:“叔叔,你真的认识他的父亲?我们真的跟他们有生意上的来往,那他做我的男朋友没有问题吧?” 莫凌点点头。突然脸一板说:“他什么时候做了你的男朋友的?为什么之前我一点都不知道?” “就……今天……”莫蓉终于知道难为情是何物了,低下头。 “今天……就今天认识?你就跟人家玩亲亲,我如果不来看你,你是不是就跟他搞了呢?” “什么是搞了呢?叔叔,你说话怎么这么粗俗?” “我说话怎么粗俗了?你和他第一天认识就做还不更粗俗?难道就不许我说得粗俗,小蓉呀,你没有爸爸妈妈了,作为叔叔,我就是你的家长,要对你负责,你第一天跟人家认识就亲亲,搞在一起,是不是马上就会有小孩呢?你知不知道他结没结婚?有没有孩子?你如果一不小心当了小三或者**怎么办?你是我们莫家大小姐,是公司的董事,你怎么能做别人的小三呢?” 莫蓉懵了,口吃说:“叔叔……你你你说什么……你说他已经结婚了?小孩子了?” “看样子是的, 你看他三十一、二了吧,长得这么帅气好看,身世背景又那么好,不知道多少姑娘追,怎么会完完整整留下来给你?” “叔叔,你帮我……”莫蓉的话没说完,门开了,伯勒手上拿着个杯子,里面装有冰块。 莫凌站起来,脸上又恢复成威严的样子说:“伯勒,你先帮她把脚冰敷一下,等小蓉的脚好些了,你到会议室找我一下,我听说尼国的局事不太好,这事早决定早好!” 伯勒点点头。 莫凌离开休息室,伯勒蹲下身子,把莫蓉扭伤的脚拉过来放在腿上,莫蓉心里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他,但是又想装斯文,就忍着不说,伯勒本来就是话少的人,从口袋里抽出一条手帕,做工精致,这个时代还有人用手帕,真是稀奇了,他拿手帕把冰块包好,放在莫蓉肿起来的足裸上轻轻敷着。 冰块冷冰冰的,一放上去,莫蓉倒抽了一口气,喉间发出一声奇怪的吟叫,伯勒握紧她的小足,大拇指抚了一下她的肌肤,笑说:“别引诱我!” 莫蓉的脸红了,低声说:“好冷呀!” 伯勒拿手帕在足裸处打着圈圈,不一会莫蓉就感觉到脚舒服了很多,舒服得她又想吟叫,就抓住自己的脖子警惕着那里再发出什么古怪的声音。 两个人都不说话,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只有莫蓉急促的呼吸声,一声长一声短的。 等伯勒将手帕拿开,一把抱住她,什么也没说,便又亲了下去,直亲得莫蓉三魂掉了七魄,伯勒才突然放开她,站起来,拿起手帕走出去,莫蓉嫣红着脸急急说了一句:“我叫莫蓉!我今年大学刚毕业,我……没有男朋友。” 说完脸热辣辣的。 伯勒点点头,低声说:“你嘴唇的味道真好,我去会议室,你休息一下,先别走动!” 莫蓉眼睁睁地看他走出休息室,看见伯勒的手已经抓到了把手上,莫蓉一急撑着脚站起来,向伯勒跑去,伯勒抓住把手后正好回头,看见莫蓉提着长裙子向他奔来,明明有一只脚是扭伤的,却跑得飞快无比,但是这礼服的裙子又长又纷繁复杂,她光着脚,裙子更长了,苍促之间一脚踩在裙边上,向前摔去,伯勒忙向前两步接住跌下去的莫蓉。 莫蓉今天在心仪的男生面前反正已经狼狈得不行了,被伯勒接住抱在怀里,两只手紧紧抱住伯勒的腰,不知道怎么觉得万分委屈,眼泪恣意流出来。她深恨自己,好像以前的她都不是她,只有今天她才突然变成了女孩子,不愿意跟眼前这个男人分开。 伯勒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久久抱住,也不说话,两个人像一对久别重逢的夫妻一样抱了很长时间,伯勒又把她抱起,送她到沙发上说:“乖乖坐着,你是凌叔叔的侄女,你叫莫蓉,如果你叔叔同意,我们结婚吧?” 莫蓉以为她的耳朵瞎了,怔怔地看着伯勒,问他:“你说——我们结婚吧?” 伯勒点点头,站起身子说:“你叔叔在等着我,我这就过去,我还没有结婚,你也没有结婚吧?” 莫蓉呆呆地点点头,目送伯勒再次走向休息室的门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伯勒低头想了想说:“因为我们需要跟对方结婚!” 说完已经打开门了,莫蓉挺了挺身子,挣扎着问一句:“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 不过伯勒显然没听到莫蓉的话,他已经出去了,留下莫蓉在里面怅然若失。(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往事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天之内,莫蓉献出自己的初吻,还把自已约嫁了出去,她自己都不能相信这是真的。等莫凌叔叔再次出现,对她说:“我跟伯勒谈好了,现在过来问你一句,你是真的想嫁给伯勒吗?” “是,我想嫁给他!”莫蓉坚决地说。 “小蓉,你真的是只认识他一天吗,他什么背景什么国籍什么身份你都不知道,你确定要嫁给他!” 莫蓉瞠目结舌,问:“他什么背景,什么国籍,什么身份?” 莫凌叔叔说:“等你嫁给他了,你慢慢问他吧!” 后来的一个月功夫,莫蓉在一片混乱中,选婚纱、挑首饰,还每天会有莫名其妙的人来看她,来看她的人肤色一个比一个深,开始的那些人还会说中文,到后面要用英语对答,再后来会有很年老的说标准的英语的同时,会冒出一两句莫蓉完全听不懂的话。 莫蓉耐着性子装了一个月,尽量做到温婉得体,但这一个月里,她一眼都没看到伯勒,只是通过几次电话,她的身边突然派来好几个棕色皮肤的女子跟着她,常常指点她的走路和说话。 为了伯勒这条大鱼,莫蓉也就忍了。 莫蓉回想起跟伯勒从相识见面到结婚到真正地上床做夫妻,只有三个月时间,这些她都记得,但她一面回想一面鄙视自己,听到罗嫂问起,只简单地说了句:“当时我的高跟鞋掉到梯子下面,伯勒正好捡到,他帮我穿上鞋子,于是我们就认识了?” 罗嫂惊呼说:“啊?伯勒居然帮你捡高跟鞋,还帮你穿上鞋子?太惊奇了,你不知道,我们家伯勒呀,地上就是有金子也不会捡的,他居然帮你捡高跟鞋,看来小蓉你真是我们家伯勒的克星。我从来没看见过伯勒会笑,会抱我,嘴里说些甜蜜的话,都是你令他有了改变。你真是老天派来的天使。” 莫蓉张口说:“这个莫蓉真是不知道羞耻……” 说完又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自己会如此嫌弃莫蓉,难道自己不是莫蓉,怎么回忆起这些事情来,自己的心内一直在责骂自己呢。【ㄨ】 罗嫂却笑说:“对待我们伯勒呀。就是要不知道羞耻才行! 莫蓉说:“罗嫂,你知道伯勒的背景吗?他是不是中国人呀,他是什么身份,我听人叫他王子。” 罗嫂说:“伯勒原来是中国人的,不过十几年前改成尼国国籍,唉,挺复杂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这是三代人的故事啦,你看到这张相片。这位最年长的,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尼国已逝德拉亲王,他是伯勒的亲爷爷!” 莫蓉大吃一惊,仔细去看相片,还是能看出伯勒的眉目之间的确与这位德拉亲王的相似之处,惟一的不同就是他们的肤色。 罗嫂感叹说:“这些事,我也是听我的母亲说的。” 于是罗嫂向莫蓉说起这段往事。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了,当时被邀请来参加开国庆典的就有尼国的沙阿国王、王后及王储和王储的弟弟德拉王子。庆典过后,由熟悉尼国事务的一位老委员陪同,沙阿国王这时身体犯病了,腰酸腿痛。连晚上的睡眠都受到影响。 老委员就建议他去看中医,当时的北京十月份已经很冷了,老委员就建议沙阿国王到南部的浪岛去休养,于是一行人到了浪岛的干部休养所,请休养所里最好的中医大夫为沙阿国王医治病痛。 于是白发苍苍的老中医为沙阿国王针炙、拔罐、按摩……沙阿国王的病痛得到缓解了,非常高兴。就打算在浪岛多住些时日,他们尼国是个内陆国,向往大海,于是国王带着王储和王子就在这个干部疗养院去休养一段时间。德拉王子当时还很年轻,很爱玩,非常喜欢浪岛,天天听着海涛的声音入睡。 老中医的身后总是跟着三四个学徒在旁边当手,其中有一名学徒叫何曦,长着一双大眼睛,这些学徒中,只有她的英语最好,所以常常向老中医翻译沙阿国王的话,她的大眼睛扑闪着,闪着闪着,德拉王子的心也跟着扑闪扑闪的。 因为何曦的英语好,还常常带着国王及王子在岛内游玩,德拉总是缠着何曦问这问那,两个人迅速熟悉起来,年轻人总有很多话说,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老中医有时向她们两个发施号令,大眼睛的姑娘就会用雪白的手指按摩沙阿国王的头部,她的手好像是有了魔力,父王很舒服地入睡。德拉王子有时很羡慕那只雪白的手掌,常常幻想着什么时候这双雪白的手也在他的身上按一按,会是一个什么美妙的感觉呢? 有一天,德拉王子在疗养院里到处闲走着,疗养院里长满了绿绿的爬山虎,像一面面绿的墙,只有开着窗户的位置没有爬满绿色,向里面看的时候,可以看见大眼睛的何曦,德拉王子心里一跳,激动极了,正想叫唤一声,眼光扫瞄之处竟然看到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子躺在床上。 德拉王子全身的血都往头顶上冲,差点晕过去,何曦居然还在那个裸身的男人的身上摸摸捏捏,毫不忌讳,德兰王子好容易镇定下来,心里有些伤感,又有些气恼,决意去看看何曦跟那个男子在做些什么。 他被妒忌烧伤了头脑,不顾一切闯了进屋去,何曦没想到会突然见人进来,手抖了一下,抬起头,瞪着眼睛气恼地说:“怎么突然进来?你弄得我把华天穴扎到了天阳穴,要是真人,会很痛的,如果扎重了,还会受伤,这叫老师看了,要批评的。” 大眼睛这一次没有戴大口罩,皮肤雪白,一张小唇不点而红,真是好看极,德兰王子瞠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她说:“真好看,真好看!天阳穴是什么?” 何曦跟他说的是英语,天阳穴却不能用英语说,只能用中文说出来的,所以德兰没有听懂。 何曦用指指裸身男子的肩膀说:“就这里,这里是天阳穴!” “人人都有天阳穴吗?”德兰盯着何曦看。真是漂亮极了,怎么会有这么温柔可爱的女人! “当然!穴位都是一样的。”何曦答道。 “你是用这个裸身的假男人来练习针法呀?我刚才还以为是真人,以为你跟他……” “跟他怎么样?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想什么呢?”何曦嗔怪道。脸却不由地红成了一片火烧云,更好看得叫德兰挪不开眼睛了。 “我没想什么,我是在想,你为什么拿假人来练习!” “因为假人不会痛呀,老师说要练习到手不会抖。才能准确无误,如果有误,真的人会很痛的,身体会受损的!” “你没有拿真人练习过吗?” “以前在医院有的,在疗养院没有,疗养院都是尊贵的客人,不能有一点闪失,所以现在手生了!”何曦的大眼睛里闪着失落,“你刚才一进来,我就扎错针。我真是太不争气!我应该在任何时候都不受影响,这样才是一个专业中医应该有的素质。” 德兰王子一股胆气升上来,他动手把那个裸身的男模特搬走,又开始动手把自己的上衣解开。 大眼睛吓得急忙逃到门边,一手扶住门,一面义正辞严地说:“你想干什么?” 德兰王子扑闪着他浓密的睫毛说:“我没想干什么呀!”他把上衣丢到一边去,趴在练习床上说,“来,我当你的模特,你在我的身上练习扎针吧?” 何曦愣愣地看着他说:“你不怕我扎错了。会很痛的!” “我相信你,再说,为小曦妹妹痛一下也是值得的!”德兰王子深深的眼眸闪着真诚。何曦想了一下,开始凝神扎针。德兰王子古铜色的皮肤油亮亮的,闪着健康的光,肤肉一块块的生气勃勃,穴位很容易找到,何曦葱管一样的手指在他的肩膀上摸索了一下,突然一种又酸又痒的感觉传来。好像被蚂蚁咬了一下,酸痒一下传遍全身,变成一种和睦的舒坦,德兰王子觉得很舒服,他哼着说:“我怎么觉得又舒服又难受呢?” “这种感觉就对了,舒服是因为你穴位打通了,难受是因为这是在治疗,等一会你就会全身舒爽的!” 德兰扭头看何曦,此刻不光是他的身子,他的心里也是又舒服又难受的,其实他不知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恋爱如针灸,叫人又舒服又难受。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谈恋爱的感觉!” “你说什么?”何曦没听清楚,问了一句。 “谈——恋——爱——”德兰王子用中文拖长着声音说了一遍,他的口音里全是四声。 何曦“扑”地一声笑了起来说:“你说的是什么话,没听懂!” 德兰一听到她笑,转头看她,那笑容扑地一下打在他心上,他呆呆看着,再头一转过来,吓得叫起来,他的肩膀上插满了银针,使他看起来像一只刺猬,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拔针。 “别动!”何曦大叫,随着何曦的叫声,贾朗德兰觉得背上肩膀上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咬他,他停了手,痛得咧牙吡齿。 何曦迅速把银针取下来,但是德兰的肩膀好些地方已经渗出血珠来,何曦吓得脸色全白了,手忙脚乱地拿棉花去清理,眼泪汩汩全都流出来了,德兰转过头,看到何曦的眼泪清亮亮的,早就忘记了痛,笑着安慰她:“只有一小点痛,只是蚂蚁咬一样,没有事的,是我不好,我不该乱动的!” 何曦用手去抚那些出血部位的周边,想帮他散一下血,她的手指有节奏地滑落,德兰不再说话,他只是把脸埋在枕头上,没有人知道,德兰王子的脸红了。 就这样,德兰每天找到那个训练室,当何曦的实体练习人模,针炙、拔火罐、刮痧……有时他的身上因为刮莎而留下一道一道的红的、紫的印迹,他的王储哥哥跟他住在一起,常常发现德兰不同部位有不同颜色的印痕,以为他哪里受伤了会痛,就问他是什么回事? 德兰则羞涩地说:“不是受伤啦,就是……你是不懂的,那种感觉……是一种很舒服的痛苦,一种很难受的舒服!” 很舒服的痛苦,很难受的舒服?这是什么感觉,王储觉得王子疯了,怎么会有人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身体感觉?如果不是疯了,就是爱上了。 王储问德兰:“你天天找‘大眼睛’,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德兰理直气壮地说:“是,我喜欢她又怎么了!” 王储说:“你别忘记了,你是尼国的尊贵的王子,你是知道的,我们作为王子是不能跟平民谈恋爱的!” 德兰一梗脖子:“为了她,我可以不当这个王子的。” 那时候的王储也是血气方刚,重情重义,他甚至羡慕自己的弟弟这样勇敢地决定自己的幸福,他就帮着德兰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方向进行,两个年青人常常在月亮下的沙滩散步,在长满三角梅的石板路上欢笑,人生是如些完美,本来他们都觉得自己可以这样一直幸福下去的。 这样过了半年,何曦带了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孩介绍给德兰,告诉德兰说她叫何霞,是何曦的双生姐妹。 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性格却不一样,那个叫何霞的性格开朗,活泼可爱,总是缠头缠颈向德兰问些尼国的事情。德兰一边跟她说话,一边用眼神跟着何曦忙碌的动作,在有情人的眼里,何曦的任何动作都是美的。 是哪一天发生的事?德兰脱下上衣躺在练习台上,静静等待何曦,一双温柔地手抱住他的后背,在上面轻轻按摩,德兰唤了一声:小曦…… 后面的人应了一声,她手指的温度跟平时不一样,从肩膀到腰,德兰一股热浪翻进身体里,他一转身手一用劲,把何曦拉进怀里,怀里的何曦羞涩慌乱,却很喜欢,伸长雪白的脖子在德兰的唇边轻轻一吻。(未完待续。) PS:亲们,快结束了,大概你们很不满意现代篇吧,原谅一下哈,过年时节,脑子短路 第二百八十四章 政变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兰隐藏了很久的爱意横生出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何曦狠狠吻去,怀里的何曦也很疯狂,年轻的肉体品尝到爱欲的味道,不知道天昏地暗。 两个人颠三倒四情浓正到深处,练习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德兰听到声音,苍促间抬起头来,看到一双惊慌且愤怒的大眼睛,他知道了他犯了一个大错,来不及开口解释,怀里的那个何霞哭得像泪人一样。 德兰彻底失了魂,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不久,他匆忙逃回国去,像一个犯了死罪的逃兵,他选择了逃避。 如果那个女孩子是何曦,他确信他会放弃尼国的一切跟她结婚,可那女孩子不是何曦,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何霞。 可是,为什么在那个关键的时刻,他没有及时分辨出何曦还是何霞,他明明能分辨她们不同的性格和气味,可是他还是让致命的错误发生了,难道是因为……当时凶猛的情欲战胜了理智! 如猛兽一样的情欲战胜了理智,这是德兰不能原谅自己的原因,这样,他同时辜负了两个女人,何霞有了身孕,生下一个儿子,伤心欲绝,把孩子丢给何曦远走他乡,何曦咬着牙,无言地带着孩子生活。 德兰回到尼国后,王室给他选择一个王妃,这是每个王子都会面对的政治婚姻,不知道为什么,德兰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后来通过政府的关系,找到了在中国出生的帕拉尼,当时帕拉尼已经十四岁了,一直生活在屈辱之中。 当时的中国进行着一场文化运动,长相特别的帕拉尼成了攻击的对像,何曦在这场运动中去世了,帕拉尼顺利被带到了尼国,他长得比一般沙阿王朝的世子更俊朗帅气,很快得到了王室成员的喜欢。在尼国生活了一段时间后,被送到英国学习。 尼国是内陆国,没有自己的工业,对中国工业的依赖极深。改革开放后,尼国与中国进行国家间的贸易往来,需要派一名熟悉中尼两国事务的人到中国来主持事务,帕拉尼成了首选。 帕拉尼来到刚刚处于改革开放的中国,中国百废待新。打开大门在招商引资,尼国花了大资金在中国买了好几块地的使用权,当然是有归还期限的,帕拉尼作风大胆,目光独到,不仅在海边买了地,还建起了别墅群,他的决策是正确了,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地皮越来越贵。房地产成了最炽热棘手的一个项目。 帕拉尼就是伯勒的父亲,他所运行的中尼实业总公司设在浪岛,八八年帕拉尼先生投资了一个海滨开发区,包括现在罗嫂所在的这个岛,那时海滨区还没有真正开发,沿海一片都是破旧的渔村,每天有渔船来来往往,还有光着屁股的小孩子在沙滩拣贝壳,海蓝临蓝天清清,真是一个迷人的地方。 帕拉尼凭借着敏锐的感觉。认为这一片渔村临山靠海,地理位置绝佳,将来一定会成为新的经济开发区,就把手上所有的资金都拿来投下了这一块土地的使用权。 帕拉尼是对的。浪岛发展很快,九十年代建起的新的经济开放区,他抓着一片土地的使用权,指点江山,投资房地产,建小区。写字安楼和商信楼并用,使这个实业公司发挥到极致,他一直致力于与中国合作,与中国的高层取得信任,所以在深山建起城堡,都是得到中国高层的支持。 帕拉尼在中国一住住了几十年,娶了中国的妻子,生下伯勒这个孩子,五年前,帕拉尼就把公司的各项业务转移到伯勒的手上,叫他处理……所以伯勒这孩子不但帅气喔,还很有本事,小夫人你也是有福气喔,罗嫂最后总结说。 莫蓉听得津津有味,早餐也吃完了,她突然想起什么,问:“怎么伯勒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呢?” 伯勒听电话去了,电话的内容叫他心跳加速,电话那头说:“尼伯正发生政变,是由萨阿拉国王在中国遇刺身亡引起的,现在各方在谣传萨阿拉国王是殿下你派人杀的,这个谣言一起,我们公司就出现混乱了,公司里很多人找您,我们接到电话,说帕拉尼殿下及夫人,还有你的弟弟伯兹及一个叫舒茵的女孩子被劫持去了尼国,也不知道是谁劫持的,只叫我们通知你。” 伯勒皱着眉道:“政变?”他打开国际电台,调到国际电台上正播放尼国的新闻,原来昨天夜里,尼国发生大规模爆乱,尼国家卫队与不明武装分子展开一场战争,现在局面不明,但是尼伯首都火光冲天,炮火连天,国家进入了戒严状态。 伯勒看了一会,先给叮嘱好公司的各项业务,这种混乱的时候,公司是不能乱的,如果沙阿王朝在这场政变中落败了,那么那些没落的王子王孙们,就只能靠着公司生活了,他有条不紊地把公司的事务安排好,最后问:“你说我的父亲还有我的弟弟伯兹与一个叫舒茵的女孩被劫持了,他们有留下什么证明吗?” 那边说:“他们留下相片,我把相片传到您的手机上,你看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相片真的传过来,果然是自己的父亲与伯兹的母亲,还有舒茵与伯兹,舒茵穿着与莫蓉逃出城堡时的衣服,看样子很憔悴。 伯勒问:“他们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会把这四个人弄到尼国去,要殿下也回尼国去,才能救他们!否则……” 伯勒放下电话,向卧室走去,莫蓉已经吃饱了早餐,小脸红嘟嘟的,看见伯勒神情严肃地进来,于是问:“怎么了?难道是萨阿拉的人追来了?” 伯勒看着她说:“你杀了一个国王,引发一个国家大爆乱,现在尼国都差不多瘫痪了,蓉蓉呀,你真是有本事呀?” 莫蓉呆呆地看着伯勒,不知道怎么的,她的眼前出现一片血光,成千上万的兵士骑着马攻陷一座又一座的城墙,到处是血到处是火。 一个长着白胡子的老先生站在她的面前,大声说:“陛下。杀了这个妖孽,他是个妖孽,总有一天,大秦国会毁在他的手里。陛下会毁在他的手里!” “蓉蓉,我要回尼国去救他们,你也一起去!蓉蓉,你怎么了?” 莫蓉感觉到有人在摇晃她的身体,她定睛看到伯勒。伯勒站在她面前,她喃喃说:“我知道了,我原来是个妖孽……我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伯勒捏了一下她的脸说:“你的确是个妖孽,可是,我是收妖的,小妖蓉,你跟着我吧,我们到尼国去,收拾尼国的河山!” 伯勒在莫蓉的腰上捏了一把,开始翻箱倒柜。他拿出一堆的证件出来,然后打电话,两个小时后,就有人把一堆的护照拿来,伯勒拿起其中的一个证件塞到莫蓉的手上说:“你看清楚了,这张护照上你是丹国人,你是丹国王室的嘉丽公主?” “嘉丽公主?我明明是中国人莫蓉,我为什么要做嘉丽公主?” “嘉丽公主的母亲是尼国王室人,我们两国互有通婚,嘉丽公主也是在中国长大的……” “所以。你跟她是青梅竹马喽?你们两小无猜,你怎么不娶她做老婆?”莫蓉翻了一下白眼。 伯勒“哈——”一声笑起来,伸头过去,在莫蓉撅起的嘴巴上亲了一口说。“你的嘴巴怎么是酸的?” 莫蓉一怔,伯勒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是吃醋了? “我听说丹国人都很黑,我哪里像丹国人?” “很快,你就会像了的!”伯勒在柜子里翻了 下,拿出一支不知道什么笔,在莫蓉脸上抹了一下。把莫蓉领到镜子一看,果然脸色暗了许多。 伯勒在她耳边说:“你的脸白嫩嫩的,才惹出萨阿拉的**之心,所以,要把你遮起来,不要见人才好!” 说着拿一条头巾绑在莫蓉的脸上,只透出两只眼睛,又说:“丹国的女子是不轻易露脸的,你还是不要露脸的好,否则要害死人的!” 莫蓉一把扯下脸巾说:“你什么意思,萨阿拉意图不轨,是他自己的问题,怎么能怪我的脸白嫩嫩?他这样的人,就不配当国王,我杀了他是为民除害,你们尼国人要感谢我,再说了,都什么时代了,还要什么国王,就趁早还政于人民,让人民当家作主吧!” 伯勒笑说:“话是那么讲,但是有很多人有野心,总是要一个相对稳定的政府,如果群龙无首,整个国家就乱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到尼国去,制止再发生暴乱,要建立一个和平的政府,不管这个政府是王朝的还是国会的。” 伯勒说得慷慨激昂,莫蓉抬头看他,不知道为何,心里觉得一暖,她说:“那你呢,你是以什么身份到尼国去?” “我呀, 当然是嘉丽公主的老公呀!” “原来,你就是想做嘉丽公主的老公是吗?果然有贼心哈!”莫蓉冷笑说。 伯勒摸了一把她的脸说:“你不喜欢我做老公?那我就做你的随从好了,我保护你!” 莫蓉板着脸说:“我不喜欢做公主,我为什么要做公主?” 伯勒一笑,又递过另一个护照说:“你看看这个!” 莫蓉打开一看,也是自己的相片,不过身份是中国人,名字是莫小容,莫蓉说:“这个又是什么身份?” “是中国人呀,到尼国旅游的中国人,被政乱吓得无路可逃,你放心,尼国人最喜欢中国人,把中国人当成好朋友,到了尼国,一听说你是中国人,就把你当成女神!” “当成女神经吧,哪个女神经会在政乱的时候去尼国,一听就是谎言!” “不管你是女神还是女神经,我都好喜欢的!”伯勒看莫蓉一副气咻咻的样子,实在可爱,低头又亲她一下。 莫蓉推开他说:“那你是什么身份?” “我嘛,当然是中国女神的老公嘛!”伯勒说着,按捺不住,一手抱住又要亲近莫蓉,莫蓉推开他说:“还有第三个身份吗?你弟弟和爸爸都劫持了,你还有时间在这里……” 伯勒笑说:“你不是不满意你的身份嘛?没确认好身份,怎么出发?” “还有别的身份护照吗?统统拿来我看看?” 伯勒把身份护照都拿给莫蓉看,居然有八本之多,没想到只去了两三个小时,就给她办好了八九种不同身份的护照,每一本看起来都是真的。 莫蓉看了半天,说:“这个好玩,我可不可以想做什么身份就做什么身份呢?好像做间谍的感觉,有意思!” 伯勒大笑说:“好,我也是这样想的,那都带着去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你要把每一个身份都记熟悉了,我们要去的是一个有政乱的国家,可不是去玩儿! “舒茵他们不会有危险吧?”舒 茵问。 “你我这条大鱼都没有出现,他们是不会有危险的!” 两个人出发了,因为尼国发生政变,所有飞往尼国首都的航班都停飞了,没有办法,只能在陆地上进入尼国了,他们乘机到了拉萨,再包车来到中尼交界之处的关口,尼国的国会政府军占据着关口,但是关口没有几个人在过关的,显得伯勒和莫蓉非常特别。 莫蓉拿头巾捂着半张脸,把护照交给尼国的通行官,通行官拿英语说:“你好,请把头巾摘下来。” 莫蓉把头巾摘下来,当然,已经抹黑了的一张脸,通行官说:“你是中国人?到尼国有何贵干?” 莫蓉可怜兮兮地说:“我父亲在尼国做生意,听说尼国……他生病了,希望我去探看他……” “你既然知道尼国有些动乱,你还去尼国,你知道吗?现在旅游车、公交车都禁运,你就是出了关口,也没有车送你去首都,所以……” 伯勒从莫蓉的身后伸出一只手过来,把一团纸币放在通行官的手上,用英语说:“这女孩的父亲病重,不过去可能见不到他老人家一面了,大人你行行好,帮我们想想办法!”(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碰撞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通行官迅速看了一眼那团纸,莫蓉也去看,是一卷美元,看起来数量还挺多的。 通行官抬头一笑,拿起印章在护照上按下印来,再递给莫蓉一张卡片说:“出了门看左边,有一辆车子,你们把卡片给车上的人,他们会把你们送到尼国,先生,你的护照……” 伯勒拿出他的护照说:“我是这位小姐的导游,我是尼国人,我的家人在她父亲的公司上班!” 那通行官看了一眼,也盖了一章。 两个人顺利出了关,果然看到一辆车子,两个人上了车,伯勒用尼语说到首都,那司机说:“首都,你们不要命呀,首都正在交战,国会的军队与皇家军队打得不可开交,你们现在去,就是送死!” 伯勒又拿出一卷纸递过去说:“麻烦你了兄弟,把我们送到首都附近就可以了!” 那司机一笑,车子开动起来。莫蓉看着他笑,用中文说:“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呀!” 伯勒将脸贴过去说:“你呢,我拿钱给你,你能不能为我推推魔呀?” 莫蓉一把推开他的脸说:“你哪里找来的胡子,怎么贴个大胡子,真难看,扎死人了!” 伯勒抱着她的腰说:“我就想扎死你!宝贝!” 莫蓉脸一红说:“你真放肆!” “你还没有领教我更放肆的时候呢!要不,咱们试试车震?” 莫蓉一巴掌甩过去,骂道:“你给我坐好来!” 司机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从他们的神态也知道这是一对情侣,摇头叹气说:“你们好好的,为什么要到首都送死呢?” 伯勒问:“现在形势怎么样?是国会占了上锋,还是皇室军队占上锋呢?” 司机说:“实力相当,昨天是国会占上锋,今天又是皇家占上锋。” “你希望谁占上锋?”伯勒问。 “谁能让我们平常人家过上好日子,我就希望谁占上锋!” 伯勒点点头,的确是这个理。她与莫蓉对视一眼,莫蓉说:“你别问我,要问我,我希望国会占上锋!” “为什么呢?” “因为萨阿拉是个大坏蛋。他身边的人,支持他的人估计都是坏蛋!” “可我不是坏蛋!我是个好人……” 莫蓉白了他一眼,正想说话,突然从天空中传来一阵呼啸声,由远及近。叫人的心扯在一起,感觉头皮在发紧,好像那一声呼啸直接会在头顶炸开! “停车!快停车!”伯勒大叫一声,司机猛地来了一个急刹车,还没有来得及停稳,伯勒就大叫一声:“快下车!”抱着莫蓉跃下车去,把她护在怀里打了一个滚,马上站起来向空旷的地方跑去,才跑了几步,那声呼啸之声就砸下来。“轰——”地一声巨响—— 伯勒与莫蓉只觉得自己被巨大的冲击力掀了起来,莫蓉感觉自己整个人飞了起来,然后向下跌去,但是她一双手牢牢地抓住,在跌下地之前,她的头脸被护住,摔下地的时候居然并不感觉到疼痛。 冲击力太猛烈了,过了好一会,莫蓉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身上完完整整地趴着一个人。自己整个被那人护在下面,她动了动,觉得那身子沉重极了,全压在她的上面了。她的心陡然一沉,喊道:“伯勒,伯勒……伯勒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你没事吧?” 可是那个身子一动不动,莫蓉奋力想爬出来,一边爬一边哭喊道:“伯勒,你不要死。你不能死……呜呜呜……你死了我怎么办……” “你舍不得我死呀?你不是说我是坏人吗?怎么舍不得我死?”头顶上传来笑声,那笑声得意洋洋的。 “伯勒,你没死?你没事?”莫蓉惊喜地说。 “你不是说我杀了凤奴,要杀了我报仇吗?你还想我死吗?” 莫蓉从伯勒的身下爬出来,看他还好好的,只是身上埋了不少泥土,她一巴掌拍下去说:“讨厌,你居然敢吓唬我!” 伯勒咧开嘴叫痛说:“哎哟哎哟,看来我没被炸弹炸死,倒叫你谋害亲夫死掉了!” 莫蓉爬起来查看一下,伯勒的背上破了老大一个洞,衣服全开了,还炸了一层皮,伯勒的额头上一直冒汗,想必是很痛,但他嘴上居然还能说笑。 莫蓉看看不远处,那辆车子的车头已经炸开了一个洞,还好并不是威力特别大的炸弹,否则他们俩个早就没命了。 莫蓉发愁地看四周,这是野外,只有零星的树和远处山的影子,看不到一点房子的影子,车子坏了,伯勒背上的伤虽然不会危及性命,但是肯定走不远,天色暗暗的,天一黑天气就冷下来,伯勒怎么办? 正想着,听到汽车的引擎声,有车子向这边开过来,莫蓉也没想,跳到路中间挥舞着双手,伯勒叫道:“你回来,快回来……你一个女人……” 莫蓉不理她,迎着车灯跑过去。 伯勒扶着腰勉强站起来,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害怕了,他从包里摸出一把短刀握在手上,静静地等待状况,几辆军车开了过来,莫蓉从其中一辆车上跳下来,嘴巴里快速地说着英语,解释说自己是中国来的游客,遇到炸弹的袭击,想向他们请求帮忙。 一个穿着黄色军服的士兵打着手电筒射向伯勒,伯勒眯着眼睛好一会适应了光线,那士兵用尼伯语说:“政府军已经占领了首都,双方在对恃之中,战事很紧,你是什么人?到尼国来干什么?” “我们来旅游,他是我丈夫,他受伤了,请你们帮帮他!”莫蓉急说。 那士兵盯着伯勒看,伯勒看看他的军服,从口袋里拿出护照用英语说:“我是中国人!”他又拿出一张绿色的证件递过去说:“我是中尼皇家贸易公司的中方代表!” 那军人看了一眼绿色证件,又仔细看了一眼伯勒,手一挺,竟向伯勒行了个军礼,他的手一挥。一辆军车过来,军人说:“请!” 伯勒想了想说:“请先生帮我找一部民用的车子吧?” 那军人点点头,拿出对讲机开始调度,伯勒两只眼睛向四面搜索了一下。突然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攥住了他,他向莫蓉奔去,一把推开她,一声细细的声音自上而下,掠过头顶。留弹打在军车上,震天的轰炸声,伯勒只觉得耳朵一阵嗡嗡作响,就失去了知觉。 伯勒从昏迷中醒过来,微微睁开眼,就看到一排白牙齿,还有笑得你菊花一样的脸,那脸呈黑铜色泽,戴着顶白帽子,穿着白色袍子。他看见伯勒醒了,很欢喜,双手合什说了句:“阿妈丝店(向你身上的神灵问好)!” 伯勒恍惚记起自己身在尼国,他抬起手也想合什,却觉得头嗡嗡直叫,他的脑袋又一阵眩晕,老人关切地看着他,用尼语说:“别动,殿下,你受伤了。请好好休息!” 伯勒的脑子一片昏暗,就不醒人事了! 那个帅气得不像样的男子拿绳子困着她,身上被绑了一层又一层,痛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那个男人一会又把她抱在怀里。低头看她,眼睛里全是缠绵……她和他在一艘大船上起伏,灵魂飞扬……他对她说:“要了凤奴……要了凤奴……” 伯勒咬着牙大叫一声,一缕白光射入他的眼睑,他悚然惊醒,还是那张大床。房子里一片明亮,他的眼前晃动着穿白衣服的影子,他伸手要去抓,却抬不起手,头嗞嗞地痛,好像被千丝万缕束缚着,难受得想死! 白影子把脸伸过来,一张古铜色的脸,冷静的眼眸,他把手指伸到伯勒的跟前,用尼语问:“几个?” 见伯勒没有反应,白影子又用英语问:“几个。” 伯勒用中文喃喃说了句:“爷,你饶了凤奴!” 雪白影子立起身子,用尼语说:“请帕拉尼殿下过来。” 殿下?伯勒努力地想:除了爷和凤奴,怎么还会有殿下? 帕拉尼进了屋间,看见伯勒直着眼睛看着他,神情疑惑,他低声叫:“伯勒,你醒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伯勒反问一句。 帕拉尼大吃一惊,看着医生问:“他不知道我是谁,他到底怎么了?” 医生说:“殿下的脑子受到了两次猛烈地碰撞,他的脑部血管还有淤血,如果不能及早取出来,他大概会一直处于这种迷糊状态。” “迷糊……你的意思是说伯勒失忆了?” “也可以这么说。” “爷,慕容冲……爷……慕容冲……”伯勒喊道,他的神情迷茫,喊出来的声音又轻又柔,似有柔肠百结,完全不像一名高大强健的男子。 帕拉尼抓住他的手,摇摇他的肩膀,问道:“伯勒,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我……我是凤奴,爷在哪里?我要起来去服侍爷,他不见我,准又生气了!”说罢,伯勒挣扎着起床,帕拉尼一把按住他,伯勒的脸还是那张脸,眼睛还是那样深邃,但是那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竟然是满满的柔情与娇媚,把帕拉尼看呆了,他直起身子对医生说:“他他他……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医生说:“亲王殿下,这……我们要到医院去才能做进一步地诊断!” 帕拉尼突然自言自语说:“莫蓉也被炸弹伤了,她刚才好像在叫什么?是中文,好像是……” 他急步走出门,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莫蓉正闹着下床,两个护士拦着她劝:“夫人,你的伤没有好,不能起床!” “凤奴,凤奴……凤奴就在附近,朕要去寻她,大胆奴婢,你们竟敢拦着?” 帕拉尼上前叫:“小蓉,你的伤还没好,好好静养,这里没有凤奴,伯勒在隔壁房间!” “不,朕要马上去看她,她从马上摔下来,伤得怎么样,是她救了朕,朕一定要去看看她!” 帕拉尼目瞪口呆看着莫蓉,他现在仿佛有些明白了,两个人被炸弹炸糊涂了,伯勒以为自己是一个叫“凤奴”的女人,而莫蓉则以为自己就是陛下,她自称自己为“朕”,天下居然有这么荒唐的事,被炸弹伤到了头脑,居然得了臆想症! 帕拉尼想了想,对两个护士说:“如果夫人还有力气,就把她扶到殿下那里,让他们见见吧?” 两名护士应下来,扶着莫蓉向伯勒的房间走去,刚一跨进门,床上的伯勒看见了,“啊——”他轻呼一声,低喊:“爷……你没事,没事就好,凤奴担心死了!” 莫蓉急急向伯勒走去,一把抱住他,也低喊道:“凤奴,以后不许再冒失来救我,你从马上摔下来……”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过了一会,莫蓉回头对两个护士说:“让凤奴跟我住一间房里,你们退下吧!”又对帕拉尼说:“你也退下,这里不用你来伺候!” 帕拉尼懵了,两个人傻了,现在下令叫他们退出,这时候不退出,两个人更加发疯了可怎么好?他迟疑地看看医生,医生打了个“退”的眼色,帕拉尼才退出去,屋子里一退干净了,两个仿佛相思很久的人便拥抱在一起,埋头亲起来,两只手不也管许多,伸手到对方的衣内摸起来,莫蓉更是心急如焚,大力抚去,伯勒的背本来被烧伤,叫了一声痛,全身的汗意都出来了。 莫蓉低头看他说:“你从马上摔坏了背了,让我瞧瞧……” 伯勒抬头害羞地说:“只是一点轻伤,不劳爷挂心。” 他们俩又同时一愣,莫蓉说:“怎么,凤奴从马上摔下来,连容颜都变了,你怎么长得……” 伯勒也说:“爷也变了……” 莫蓉环看一下房子,房做得十分精致,但与平日所见完全不一样,不管是窗棂上,还是房檐上,都精雕细琢着四面六目的不什么神,还有大象、牛之类的木雕。 莫蓉看到一面镜子一步走过去拿起镜子一看,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叫:“天呀,我怎么变成这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糊涂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伯勒也迟疑地拿过镜子,“啊——”他的声音比莫蓉的还要惊恐百倍,“天呀,我怎么变成了男人,还……”他迅速跳回床上,拿被子把头脸全部遮住不让莫蓉看见,莫蓉也已经在查看自己的身子了,高高的胸脯,雪白柔软的肌肤,苗条的身段,分明是一个妩媚丰满的女身,她瞬间石化了,脑子一时继不上来,房子里静悄悄的,两个人怀着惊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ㄨ】 帕拉尼还没有走远,悄悄地站在门外面,他一听到房间里传出一男一女两声尖叫,急忙推门而进,看见伯勒和莫蓉各据一角,离得远远的,一脸的惊愕和恐惧,与刚才初见面时的亲热无间、温柔缠绵完全不一样。 “怎么了?伯勒,出什么事了?” 伯勒指指自己,又指指莫蓉,两眼居然流下眼泪,呜咽着委屈地说:“我怎么变成这样?我……怎么变得那般难看?” “你原来就是这样,伯勒,你怎么会难看呢,你长得很帅气,我们尼国全国的女孩子都想嫁给你呢!”帕拉尼看伯勒的神态可疑,哪里像平日里那个自信优雅的王子。 伯勒绝望地摇着头,说:“不不不……不是的,难看!太难看了,我明明是个女子……怎么就成了……” 帕拉尼突然明白了,这个伯勒虽然还是这个身子,但这次爆炸让他的脑子糊涂了,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以为自己是个女的。 帕拉尼心如刀割,站起来向外跑去,他跑出一重门,再继续跑向二重门,几个荷枪实弹的兵士就拦住了他,其中一个向他敬了一礼说:“殿下,你不能出这个门了,贾朗殿下交待。你只能在前面这个区域内活动,不能离开,我们是奉命行事!请殿下理解,不要为难我们!” 帕拉尼怒喝到:“伯勒王子的脑子受了碰撞。伤势很重,需要送到医院去救治,人命关天,你们让贾朗来见我!” 一个为首的兵士向帕拉尼行了个军礼,说:“殿下。我这就去向贾朗殿下报告,您先回去!” 帕拉尼只能转身回去,他心里悲凉,向另一个宫殿走去,这个宫殿里也有重兵把守着,看见帕拉尼进来,并不拦他,他一进门,至励和励母就迎上来问:“伯勒的情况怎么样?” 帕拉尼叹了一口气说:“伯勒的头受到重击,神智有些不清楚。他他他……他居然说自己是女子,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情况不太好,我想送他医院……可是有士兵把守着……” “父亲想同意贾朗的条件?父亲?不行,贾朗是个疯子,如果我们一答应他的条件,他马上就会把我们都杀了,如果他得不到他想要的,也许还不会杀了我们!”至励急忙说。 “可是,伯勒的情况不容乐观……” “殿下。你刚才说伯勒说他自己是女子?他是不是认为自己是小凤?”从椅子上站起一个人,正是舒茵。 “啊?小凤?不不不……她好像说自己是凤奴,莫蓉也叫他凤奴,可笑的是。伯勒叫莫蓉做‘爷’,他们说的话很古怪,莫蓉有时候还自称‘朕’……啊,都乱套了,两个人都给震糊涂了!” “伯勒殿下说自己是凤奴?怎么会是凤奴?应该是小凤才对呀……”舒苈仔细一想又明白了,小凤的三份魂一直在凤奴的身上。这三分魂是跟着凤奴一起长大的,所以虽然只占了三份,但是比小凤的另七层魂强烈多了,先前那一次穿越,如果有小凤的几分魂的话,这一次被炸弹再一次冲击,反把凤奴强烈的三分魂逼出来了,所以伯勒会认为自己就是凤奴。 这么说,强烈地冲击力会把魂魄逼出来,但是要时机刚刚好,如果再把凤奴的魂逼出来的话,伯勒才算真正得到安生,可是现在在尼国,王教授的实验室已经被炸了,这么说小凤的肉身也没有了,凤奴的魂被逼出来的话,就没有肉身可以寄了,这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舒茵想了想说:“殿下,让我去看看伯勒和莫蓉吧?我……可以劝劝他们的!” “劝……不是劝,我要让他们到医院看病!” “哈哈哈……王叔,听说你要找我,是这样吗?”一声大笑后,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进宫殿,看样子像是喝了酒,他的身形长得极为魁梧,身上穿着迷彩服,歪戴着一顶红色的贝蕾帽,可怕的是他的肩膀上扛着一把重型机枪,一进门后,就将重机枪夹到手臂上,将枪口对准帕拉尼。 帕拉尼虽然脸上发白,但是并不十分害怕,他说:“贾朗,国会的军队已经杀进来了吗?” “有我守在这里,他们杀不进来,我只要一扣枪,达达达……他们全都死光光了,我是来保护你们的!”贾朗嘴里说‘达达达——”的时候,他的枪口一一对准了宫殿里的几个人,他的脸上带着笑意,但是眼神却极其疯狂。 “贾朗……我们用不着你保护,伯勒受了伤,要送到医院,你如果答应把伯勒送到医院里,你要什么条件,我通通都答应你!” 贾朗偏着脸斜目看着帕拉尼,他的枪口一点点地移动,直至对准帕拉尼,他哈哈大笑:“你说什么……通通答应我?答应我什么……”他突然一扣扳机,只听“怦——”一声响,子弹向帕拉尼飞过去,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会想到他会莫名其妙开枪。 但是,子弹并没有打中帕拉尼,而是在他耳边一寸的地方略过,打在帕拉尼身后的墙上,一声巨大无比的响声。 随后就是“当”一声,子弹壳掉下地发出的声音,接着是沉重的身体落地的声音,并不是帕拉尼中弹倒地,是励母倒在地上,至励忙伸手去扶他,励母已然晕了过去。 帕拉尼两耳嗡嗡作响,脸色比墙还白,也摇摇欲坠。 贾朗抹抹枪口,漫不经心地说:“现在只有你们求我的份。【ㄨ】不要跟我谈什么条件,你们没有条件,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只要愿意。我就可以把整个首都都翻一个天,怦怦怦……爆炸,尸体,血光……是不是很好玩,啊。今晚的炮声怎么少了,这些政府军都吃了狗屎吗,这么不经打!”说着说着,他的眼神又变得疯狂起来,拿着枪又对准帕拉尼。 “轰轰轰……”三声巨响,爆炸声很近了,能感受到宫殿在微微晃动。 “哈哈哈,来啦,终于来了,我都等不及了。王叔,留着你一条命,我去去再来,等我把国会那帮废物干掉了再说!” 贾朗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门外面走去,像一个醉汉。帕拉尼忙跑过去查看励母的情况,她是被吓到了,良久才醒过来,一看帕拉尼还活着,抱着他痛哭失声。励母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帕拉尼认识她时,她还是个浪岛大学的一名初二大学生,当时帕拉尼已经在浪岛买了好几块地,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为了与当地政府搞好关系,他以投资商的名义捐资赞助了浪岛大学,为浪岛建了一栋教学楼,轰动一时。 励母名叫小琴,小琴在一个社团工作,社团正好有一项募资活动。她看见同社的同学们在东奔西走地募资,觉得不以为然,她说:“这样没有目的地乱转,不如找准目标下手,只要坚持不懈,这样成效才大!”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非常单纯,大部分学生并不知道‘找准目标下手’的意思,小琴知道,她来自贫苦的家庭,上大学的钱经过千辛万苦都凑不齐,后来一名远房亲戚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让她找一户好人家及早订亲,这样不但找到好人家,还能把上学的钱凑齐了,于是小琴真的为自己找了一个好人家,提早收了财礼,当然也是付了代价的,她把少女的清白给了人家,算是自己把自己卖了出去。 所以小琴知道‘找准目标下手’的意思,找哪一个目标呢,小琴费了一些周折,有一天,她停在学校为帕拉尼因捐资助学而立的一个雕刻面前停住了,这个帕拉尼,小琴是见过的,他来的时候,被校长及各政教主任前呼后拥的,长得帅极了,关键还非常有钱有爱心,居然捐了一整幢教学楼给大学。 小琴找到了帕拉尼的资料,并找到他公司的地址,研究他的出入路线,希望能制造一场有成效的偶遇。 皇天不负苦心人,这样的机会真的让她碰到了,那一天下着很大的雨,跟所有的偶遇故事都有些接近,况且这还是别有用心的偶遇,小琴撑着伞在帕拉尼每天下班必经的路上走着,他下班时间很有规律,他就快要开着车出来了,小琴看见一个老人家淋着雨,她把雨伞递给老人家,她披着头发在风雨中人,细长瘦弱的小身材叫人心疼,帕拉尼的车恰好经过,看到这样感人的一幕。 帕拉尼是个热心肠的人,他停下车子,打开车门请小琴坐进来,小琴迟疑了一下,这是非常有必要的,你想一个良家女子怎么能随便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呢? “我不是坏人,雨这么大,上来吧,我送你一程!”帕拉尼温和地说,小女孩太清纯了,惹人爱怜。 小琴的头上滴着水,冷风吹过来,她的唇有些发白,她手护着一个小包,身子弓着怕雨水滴到小包上。 “快上来吧,没有这么多坏人,我只想帮帮你!”帕拉尼提出邀请。 小琴又迟疑了一下,才上了帕拉尼的车,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还不断地道歉说把先生的车弄湿了。 这么有教养且楚楚动人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帕拉尼问清楚小琴住在哪里,才知道小琴是浪岛大学的大学生,就说:“我送你回学校吧?” 小琴忙说:“不行,我……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什么任务?”帕拉尼问。 小琴动了动嘴巴没回答,只说:“你把我送到华美公司吧?” 帕拉尼却没听她的话,一踩油门向浪岛大学开去,并且说:“你嘴唇都变白了,快回学校洗个澡,要不你会感冒的。” 小琴打了个喷嚏,没有表示反对,倚在车里不作声。 帕拉尼在车后镜看她,问:“你到华美公司什么事?我的公司跟它很近!” 小琴又打了个喷嚏,车子回到学校,当然,小琴生病了,这是计划中的事,楚楚动人的小琴牵动了帕拉尼的心,他每天都去看望她,小琴的病好得很慢,等她的病好了,帕拉尼已经离不开她了。 募捐的事顺利解决了,但有一件事却解决不了,帕拉尼已经结婚了,妻子也已怀孕了,帕拉尼很痛苦,他不能辜负了妻子,又舍不得小琴,但他并不愿意伤害小琴,不愿意让小琴不明不白地跟着她。 但小琴就愿意不明不白地跟着他,因为只有跟着他,才能摆脱小县城那个因为帮她付了学费而想要她终身的男人,那个男人与帕拉尼一比,简单就是一堆牛屎,帕拉尼最终用钱帮小琴摆脱了那个男人,小琴最终怀上了帕拉尼的孩子。 小琴对情势认得很清楚,她只要不哭不闹,帕拉尼就永远欠着她的,她生下孩子,帕拉尼就会来看她,这样,她就可以衣食无忧,她还有耐心,等待着她生下的至励有被承认的那一天。 她终于等到那一天,帕拉尼的妻子死了,至励被接到了尼国,改名为伯兹,(这就是至励为什么莫名其妙失踪了的原因,他被连夜接到尼国,根本来不及跟舒茵告别。) 伯兹在尼国两年,接受尼国的各方面教育,后来还送到了英国贵族学校,而小琴熬了很多年,终于从**成为夫人。 虽然与帕拉尼认识的过程充满了心机,但她的的确确爱着帕拉尼,为他坚持了这么多年,所以当贾朗的枪向着帕拉尼打响,她担心得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办法 这一对夫妻的手握在一起,帕拉尼笑说:“小琴,别担心,我没事!” 励母也笑说:“很久没听到你叫我小琴了,帕——” 如果说前三十年的爱慕和等待里有厚重的心机,但面对生死,竟然把什么都放下了,只有对对方的依恋。 帕拉尼握紧她的手,对至励说:“伯兹,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才行,这个贾朗不可理喻,他已经疯了!不知道后面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 伯兹(至励)说:“爸爸,这王殿守备重重,我们在尼国没有什么势力,有什么办法能逃出去吗?” 帕拉尼想了想说:“我们先把伯勒和莫蓉接过来,一家人在一起再想办法!办法总能想出来的!” 四五个人相互搀扶着向伯勒和莫蓉所在的偏殿走去,两个宫殿间的守卫也没有干涉他们此举,推开门,屋里的伯勒与莫蓉仍各自躲在一个角落,惊慌失措且无助。 舒茵看莫蓉,虽然惊慌,还是竭力表现出一股气概来,但伯勒则不同,抱着一个枕头捂着脸,瑟瑟抖,听到有人进门,只是在枕头边拿眼睛偷偷看出来,那神情哪里像一个高大帅气的亲王,就是一个受惊的少女。 舒茵向伯勒说:“不要怕,凤奴,你记得多少事情?你跟我说,我会帮助你的。” 伯勒怀疑地着她,喃喃说:“我…… 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帕拉尼说:“没事,你只是被炸弹弹伤了脑子,我们要想办法离开王殿,才能送你到医院去,到医院,你们就会好了!” “我没有病!”莫蓉坚定地说,“我们就是中盅了,是王嘉道长,王嘉道长作的法。一定是他,他是王猛派来的,他想拆散我和凤奴!” 舒茵柔声说:“好,我们现在就去找王嘉道长!我知道他在哪里。他在娇阳和刘称那里,我们出去了就能找到他们。” “啊?你认识娇阳?她在哪里,你带我去,把王嘉道长找来!” 舒茵看了一眼帕拉尼,向他使了个眼色。帕拉尼说:“我们等会马上就去,你和他不要惊慌,王嘉道长会给你们作法,你们很快就会好起来。” 莫蓉点点头,大步走到伯勒面前,柔声说:“凤奴别怕,我们中了盅,现在只是幻觉,等找到娇阳,找到王嘉道长。?¤?一切都好了,你现在虽然长得丑了一点,但我不嫌弃你,我待你如初!” 伯勒顺从地点点头,眼睛居然闪着泪花。 舒茵现,经过这次爆炸,魂魄中最强的部分出现了,原来在魂魄的记忆里,美好的爱情是最最重要和难忘的部分,可以突破层层阻拦。穿越时空和生死。 帕拉尼悄悄对舒茵说:“你做得很好,等会继续稳住他们,我想办法把他们出去,到医院里看病!” 舒茵点点头。帕拉尼又对伯兹说:“你在这里照顾好全家人,我去去就回来!” 帕拉尼走出房子,对看守的人说:“你们这里谁是当头的,我有话对他说。” 一个留须男人说:“殿下,有话请跟我说。” 帕拉尼向他招招手,说:“你过来!” 留须男迟疑了一下。还是过来了,帕拉尼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印着王冠的戒指,递到他跟前说:“你认识这个吗?” 留须男一愣,马上半跪下,将手扶在胸口,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说:“殿下,这是亲王的戒指,是皇族传统,下官认得。” 帕拉尼看他行了大礼,才说:“你认得这个戒指,说明你当侍卫的时间很长了,你的军衔是中尉吧,你为皇族服务,你是忠诚的,我问你,沙阿王朝有多少个亲王?” 中尉想了想说:“如果包括这一段时间被暗杀死的亲王,总共有十一个,可惜现在只剩下三位亲王了,难道……十世咒语正在实现?” 十世咒语,帕拉尼是知道的,说的是沙阿王朝的第一个国王,一次到民间私访,路遇一位在苦修的行僧,国王自恃位尊,对行僧不敬,行僧就设下咒语说:国王不懂得理佛敬佛,这样的国王心中没有百姓,到十世必亡!” 帕拉尼暗暗算了一下,到萨阿拉国王为止,正好是第九世。 “中尉说还剩下三位亲王吗?哪三位呢?”帕拉尼问。 “其一是帕拉尼亲王您,还有亲王的儿子伯勒亲王,包括贾朗亲王,就你们三位了!”中尉说。 “你错了,还有一位德拉亲王,你忘记了?”帕拉尼提示他。 “德拉亲王,是呀,我怎么忘记了,德拉亲王与民为善,当年做了不少好事,平民都很喜欢他,我居然把他给忘记了。”中尉笑说。 “那你觉得这沙阿王朝的十世国王,应该由谁来做呢?” 中尉迟疑了很久,没有回答。 帕拉尼说:“萨阿拉国王在中国遇刺,我和伯勒的嫌疑最大,且我们两血统不纯,完全没有当十世国王的可能的,你觉得贾朗亲王可是当国王吗?” 中尉瞪着眼睛看帕拉尼,又想了半天,没有回答。 帕拉尼很满意他的不回答,说:“中尉是贾朗亲王的人,为什么不点头同意贾朗亲王当十世国王呢?因为如果贾朗亲王真的当了十世国王,我们沙阿王朝就一定是中了咒语,沙阿王朝一定过不了十世,因为贾朗是个疯子,他连自己的亲人都囚禁,生病了都不送医院,这样的疯子当了国王,王朝不灭才奇怪呢!” 中尉若有所思,帕拉尼继续说:“所以,德拉亲王当国王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德拉亲王年事已高,都快八十岁了,他当也不合适!” “那你觉得谁当合适呢?”帕拉尼问。 中尉一时语塞,帕拉尼说:“我的儿子伯勒是在中国长大的,他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顺其自然,顺应民情!我们在这里讨论这些没有什么用,我们本来好好的在中国,贾朗把我劫持到尼国来。伯勒为了看我赶到这里,结果被政府军炸弹所伤,现在脑部伤得很重,我们急需把他送到医院。不知道中尉能不能把我们……请你相信我,我绝没有当国王的野心,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焦急的父亲!” 中尉想了一下说:“殿下,我想帮你。但是都这段时间战火连天,每天都很多人死亡,医院也关毕了,只有一些军医在军营里,所以送到医院也没有用!” “尼国的医院是不行了,只要我们离开王宫,就会有办法,我们可以回到中国治疗,你让我们出去,湿婆神在上。我们绝与不贾朗争抢国王之位!” 中尉突然靠近帕拉尼,低声说:“这样吧,到晚上九点,士兵们进行换岗,这时间的守卫最松懈,我会把士兵们调到一个院子里训话,你们趁这个时间,从东偏门离开,我能做到的只能是这样了!” 帕拉尼感激说:“谢谢你,湿婆神会保佑你的!” “不过。你们事先要做一些准备,东偏门……”中尉交待了一番,他匆匆离去,不久又拿来一个小包裹交给帕拉尼。两个人就散了。 帕拉尼回到房间里,把事情跟大家说了一遍,都觉得很振奋,只盼着九点钟快点到来。 莫蓉和伯勒坐在一起,两个人相互看着,莫蓉突然笑起来说:“凤奴。你长得可真难看!“ 伯勒捂着脸说:“爷是嫌弃凤奴么?“ 莫蓉却笑笑,没有回答,把手伸过去,紧紧握住伯勒的手。 帕拉尼看了这一幕,非常感叹,他打开包裹,从里面取出两套衣服,竟然是侍卫军官的衣服,帕拉尼说:“伯兹、舒茵,你们换上这衣服,八点半钟去接替东偏门的换岗,这样门就在我们手上,等九点我们就从东偏门出去,你们稳住,不要慌!” 伯兹和舒茵依言换上,伯兹的衣服很合身,舒茵穿男身军装,自然是松松挎挎的,不过走在夜色里,不会有人特别注意。 好容易接近了八点半,伯兹和舒茵走了出去,门口有个陌生的军官,一言不地带着他们向东偏门走去。 军官到他们来到东偏门,向两名守门的说:“中尉在集中训话,你们先去听训!” 两个兵士看见有人来换岗,虽然眼生,但是上级军官带来的,也没有怀疑,就把东偏门的钥匙交给他们,随军官走了。 伯兹和舒茵一左一右守在门边,大眼瞪着小眼,伯兹手上拿着钥匙踱到舒茵旁边,低声说:“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你想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舒茵白了他一眼。 “我想的恰恰就是好东西,你看我们刚才一左一右站着,像不像守望的痴男怨女,看着看着看对了眼?”伯兹拿手臂蹭了舒茵一下。 舒茵一掌拍过去,说:“谁是痴男怨女,慕容冲和凤奴才是痴男怨女呢!” “慕容冲和凤奴是谁?” “他们是经历过生死、时间、空间的一对痴男怨女吧!” 伯兹心里缠绵,说:“我们也算是经历了生死磨难了,等我们出去了,我们就结婚,然后生很多很多孩子!” 舒茵把头别到一边去,哼了一句说:“谁跟你生孩子?” “你呀!我都等不急了!”伯兹把手伸过去,扶在舒茵的腰上。 舒茵一把拍下他的手,走到他的对面站着说:“你家的那个疯子亲戚还在呢,谁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等你有命出了这个宫殿再说吧!” “我妈妈给我算过命的,说我能长命百岁,多子多孙!”伯兹笑着说,摇晃着手上的钥匙。 “你长命百岁,多子多孙跟我有什么关系?”舒茵板着脸,极力忍着要绽放出来的笑意,心内极甜蜜。 “没有你帮我生孩子,我怎么可能多子多孙?” “我才不要……”舒茵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到一声巨大的枪响,接下来又是好几声这枪声,与刚才贾朗拿重型机枪射向帕拉尼的声音是一模一样的。 伯兹与舒茵对房一眼,心里“咯噔——”了一下,共时惊呼道:“那疯子回来了?” 伯兹拉着舒茵的手向那个大殿飞奔而去,房外面站着一群护卫,在向房子里面张望,看 伯兹拔开众人,刚一脚踏进房门,又听到一声巨响,几滴鲜肉溅到了他的脸上,伯兹心内一阵冰冷,定睛看去,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轰然倒地,仔细一看,是贾朗的身体,但是屋里横七竖八地还有几个人的身体,屋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站着的。 伯兹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第一个反应是回身把舒茵的眼睛蒙住,屋里到处都是血腥味,伯兹把舒茵推出门,回身向屋里跑去,他先跑到了励母的身边,她的胸口正中一枪,这重型机枪的力量太大了,励母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血汩汩地流,完全阻不住。 伯兹大叫几声:“妈——妈——妈——你怎么了?”看见励母旁边横卧着个人,一看下去是父亲帕拉尼,脑袋上开了个洞,死像恐惧,伯兹扶起他,一手地血,又狂叫几声“爸爸”,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屋里还有几具尸体,一具竟然是莫蓉叔叔莫凌的,还有一个白苍苍的老头的,还有三具的尸体,伯兹不认识,床边还有两具尸体,紧紧拥抱在一起,伯兹跑过去,存了一点侥幸心里,这是伯勒和莫蓉,他们抱在一起,子弹是先穿过伯勒再射到莫蓉的身上,两个人显然一起死了,不过面带微笑,好像面对的不是一场死亡,而是一场婚礼。 伯兹的手刚一碰到伯勒,伯勒和莫蓉就向外面歪去,伯兹忙扶住伯勒,含着眼泪唤了一句:“哥哥!” 伯勒的头一歪,伯兹伸手抱住,伯勒的伤口在脖子的大动脉,他的血像瀑布一样奔涌,迅染红了伯兹的衣服。 舒茵奔过来,看着伯兹紧紧抱着伯勒和莫蓉,含悲叫了一句:“至励,你……不要伤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秘密 突然莫蓉低哼了一声,伯兹大喜,伸手扶着她叫:“莫蓉,莫蓉,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莫蓉张张嘴,声音细细地传过来,伯兹抱着莫蓉把耳朵伸过去,只见到莫蓉微弱的声音:“凤奴——我永远要跟你在一起!” 说罢头一歪,竟也没了呼吸。¤ ? 伯兹心内一阵悲凉,环看四周,都是血腥和惨状,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伯勒和嫂子莫蓉都在一瞬间没有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卫队中尉走过来,对伯兹说:“伯兹先生,请您节哀,很多事情等着您处理呢!” 伯兹看见那名中尉,问:“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都死了?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呢,人怎么都死了呢! 原来伯兹和舒茵换了军装去换岗不久,中尉正想召集侍卫们训话时,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贾朗居然就回来了,照例提着他那把重型机枪,这一次他的神情古怪,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带了几个侍卫押着一个人回来的。 屋子里的人一看到贾朗提着重型机枪进来,伯勒和莫蓉不认识他还没有什么,帕拉尼感觉大不妙,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卫队中尉出卖了他,不知道伯兹和舒茵现在怎么样了,他故作镇定,悄悄观察贾朗的反应。 贾朗一进门,环看屋里的人一周,笑说:“好,很好,都在一起了,我不用多跑一遍了!”他一脚踹在那个被押的人的膝盖上,那人受了重创,重重地跪倒在地上,贾朗拿枪指着他问帕拉尼:“这个人,你不会不认识吧?” 帕拉尼一看,竟然是莫蓉的叔叔莫凌,这个疯子,竟然把莫蓉的叔叔也抓了来,不知道他又要什么疯。只见莫凌头凌乱,身上也是血迹斑斑的,狼狈不已,帕拉尼看了一眼莫蓉。她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可见头脑受了伤是好事,什么都记不得,就不会感觉到痛苦了。 帕拉尼低声说:“我认识他,他是中国莫氏集团的集团董事长!” “对对对。他是中国莫氏集团的董事长,他的公司与伯勒负责的中尼实业公司垄断了中国对尼贸易,很好很好,他是个有钱人,他也是你的亲家,王叔,没有错吧?” 帕拉尼正色说:“贾朗,你把我们抓来就算了,莫董事长可没有得罪你,他是为中尼贸易做了贡献的。??? 你为什么要抓了他?” 贾朗冷笑着说:“哈哈哈,他自然得罪不了我,但他得罪了我们整个沙阿王朝,贡献?哈哈哈,他的确做了很大很多的贡献?他做了什么贡献,就请你去问问他?” 莫蓉听贾朗的笑声刺耳,把头转过来,她把目光淡淡地轻扫过来,在莫凌的脸上停留片刻,就转了过去。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好似不认识这个人。 帕拉尼把探询的目光投过去,向莫凌问:“莫董事长,尼国这么乱。你为什么到尼国这里来?” 莫凌苦笑一声说:“我现在就是板上的一块肉,随你们怎么宰杀!”说完就垂头不说话了。 贾朗抬着机枪对准莫凌的头瞄准了几下,又放下机枪冷冷说:“好,你不想说,自然会有人替你说,今天就让你的亲家。还有你的侄女,侄女婿认识认识你!来人,请莫氏集团的执行董事陈先生叫进来!” 不一会,一个中等身材,瘦削的中国人出现了,他一进门,看见贾朗的机枪,身子不由缩了一下,当他被侍从推进了屋子,跄跄踉踉了几步,一下跪在地上。 贾朗用英语说:“陈先生,你好,你是莫氏集团的执行董事,你来告诉大家,这一段时间,你跟你的董事长都做了些什么?” 陈董事缩了缩身子,瞟了一眼莫凌,贾朗将枪口慢慢对准他,他慌忙摆手说:“不要,我说……我说……尼国皇室与国会矛盾日盛,国会有人找到莫氏公司,想跟莫氏合作,莫董事长分析了一下尼国的形势,觉得与国会合作对公司更为有利,于是同意了,从中国运来的货轮都由国会接收,然后国会把货物扣压,屯货不出,导致尼国商品短缺,物价高涨……然后罢工……然后……” 尼国是个内6国,经济展很慢,国内没有大型的工厂,几乎所有的生活日用品都通过莫氏集团出口,中尼公司进口的方式从中国运到尼国,中尼公司算是皇家贸易公司,关糸一整个国家的货流,中尼公司实现国家物资流通的袭断,现在莫氏居然背着中尼实业与国会交易,致使尼国经济大乱。 陈董事继续说:“然后国会就向民众散播流言,说沙阿王朝**,王权无能,要皇族退出政治舞台,这样,尼国就会因为经济大乱变成国家大乱,国会如果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就会得到民众的信任……” 帕拉尼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莫凌说:“莫董事长,是这样的吗?为什么?你与国会把尼国弄得大乱对你有什么好处!” 莫凌哼了一声,不答。 帕拉尼又指着莫蓉说:“她是你亲侄女,你把她嫁给我家伯勒,难道不是为了两家合作,事实上,我们们一直是合作关系,前一段时间报告说因为内乱,大型的货轮运不到尼国的消息也是你散布的,其实货轮被你偷偷运到了尼国,你们屯货不,导致尼国大乱,你这样做,会把你的侄女莫蓉置身到一个尴尬危险的地步你知道吗?” 莫凌哼了一声,仍然不答。 “我知道莫董事长的一个秘密,如果我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你们可不可以放我回中国?”陈董事说道。 “什么秘密?你说!”贾朗问道,他把重型机枪背到肩上,把脚搭到椅子上,饶有意味地看着陈董事。 “陈琦!你这个混帐!”莫凌突然冲过来,一脚踹在陈董事的身上。 贾朗的眉一竖,毫不容情地将重型机枪一把抡过去,机枪的枪把是钢铁所制,坚硬阴冷,正好抡在莫凌的半边脸上,莫凌的脸当场裂开一道口子。“啪——”一声裂响,鲜血飞溅起来,直接撞到莫蓉和伯勒的脸上,莫蓉闻到一阵血腥的味道。猛地跳起来,她的眼睛直愣愣的,一下又活泛起来,看着莫凌,大叫一声:“叔叔。叔叔!”说罢扑过去。 贾朗却在中途拦住,拿脚一踢,莫蓉横飞了出去,伯勒急忙伸手接住,“噔噔噔——”地后退,叫了一声:“蓉蓉,你怎么样?” 这么混乱的情况下,帕拉尼却欢喜地叫起来:“伯勒,你认识我是谁吗?” “爸爸?我们……你们……”伯勒安放好莫蓉,想上前一步。贾朗马上拿机枪对着他,帕拉尼叫道:“伯勒,后退,坐下来,不要动! 伯勒的脸瞬间变得稳重而沉静,他后退一步,看看贾朗手上提着的重型机枪,他的枪托上还滴着血,而他的眼睛里则隐含着一股莫名的兴奋,连呼吸都变粗重了。伯勒定了定神。沉声说:“贾朗王兄,你冷静些,有话慢慢说。” 不知道是伯勒低沉的声音还是他稳重的模样的关第,贾朗的呼吸竟然慢慢平稳起来。他指指莫凌说:“你还想要命的话,就乖乖坐着不动,陈董事,你刚才说的那个秘密,现在可以说出来了!” 陈董畏惧地看看贾朗,又看看满脸是血的莫凌。向伯勒这一边走了两步,觉得安心些了,就说:“十年前,莫凌还不是莫氏集团的董事长,集团董事长是他的哥哥莫致,莫致董事长是我见过最勤勉、最努力工作的人,他虽然白手起家,但信誉好,与很多人合作得很愉快,莫氏集团展很快,迅成为浪岛数一数二的大公司,贸易、地产、码头货运……我那时候刚刚过公司没多久,在莫董事长手下当一名秘书,莫董事长对下属很好,对弟弟莫凌也很信任,当然,我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对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这么好的,只要一下班就回家。” 莫凌看陈董把往事说出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反倒冷静了。 陈琦继续说:“有一天,莫凌喝醉了,莫致董事长叫我把他送回家,莫凌借着酒意对我说:‘我平生最恨的人是莫致,他现在还做了董事长,不但抢走了我的女朋友,还对我指手划脚,我一定要把这一切抢回来!”我听了大吃一惊,莫凌对我说,只要我为他所用,将来夺得莫氏集团,就给我分上十股,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答应了他,一天,我又送莫致夫妻回家,在车库里,我在车上做了手脚,第二天,他们坐车到公司的时候,车子失事了,一头撞破拉杆,冲到海里去,车门打不开,夫妻俩都死了,留下一个孤女叫莫蓉。” 莫蓉原来倚在伯勒身上听着陈琦讲事,越听越觉得心凉,直到听说她的父母的车祸是人为,想站起来,伯勒抱紧他,低声说:“别动,先听听他说完,不一定是事实!” 陈琦接着说,秘密越说到后面,越叫人心惊:莫凌接管了莫氏集团,也接收了莫蓉这个孩子,可怜莫蓉在杀父仇人的眼皮底下生活。莫蓉当时才十二岁,因为是真系亲属,就成了莫氏集体8o%的股份持有者,莫凌当时只占2o%,当然,随着莫凌在莫氏的掌控越来越深入,莫蓉又是孩子,非常好哄骗,渐渐的,公司4o%的股份到了莫凌手上,莫蓉只占了4o%,我因为办事得力,也掌握了1o%的股份,莫氏集团正式成为莫凌的天下。 不知道为什么,莫凌一开始并没有伤害莫蓉,还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也许是莫蓉长得像她的妈妈,当年,莫蓉的妈妈还是少女时,先认识了莫凌,后认识了莫致,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但最终是嫁给了莫致,对于莫凌来说,一直是最大的讽刺和伤害。 莫蓉失去父母的时候才十二岁,莫凌待她如珠如宝,比自己的亲生儿女还要好上十倍,把莫蓉纵容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直到莫蓉一日之间爱上了伯勒,莫凌又面对着当年一样地耻辱,他觉得莫蓉母女都有负于他,于是他一边同意莫蓉嫁给伯勒的同时,还做着另一件事,就是与国会合作,制造货物屯积,致使尼国各行各业罢工,国会与王朝翻脸,双方军队火拼数日,死伤无数,当然,莫蓉杀死国王这件事是意外生的,却对莫凌十分有利的,莫蓉与沙阿王朝一起陷入危机,莫氏集团以后就是他莫凌一个人的了。 “叔叔……不……莫凌……你居然……“莫蓉听了陈琦这一番话,心情激荡,冲上去,抓住莫凌的衣服,几乎要起狂来,原来跟自己生活了十余年的至亲,竟然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原来把自己嫁给拿伯勒,就是一场阴谋。 莫蓉一冲上来,贾朗就拿机枪对准莫蓉,哈了一声说,“你们叔侄俩个都该死,一个是与国会勾结,叫尼国陷入水深火热的凶手,一个是杀害我的国王哥哥的凶手,今天,我把你们俩一起正法了!” 伯勒冲上前去,将莫蓉护在胸前,大声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莫蓉有没有罪,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也没有执行的权力!” 贾朗一听,竟然哈哈大笑,说:“好,你说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好,国现在在动乱之中,没有办法实行国法,但是沙阿皇族祭长还在,来人,有请皇族祭长德拉亲王!” 伯勒冲上前来护住莫蓉说了一番话,帕拉尼就知道,伯勒的头脑糊涂症算是过去了,虽然担心贾朗会疯,但此刻他的头脑显得特别清醒,帕拉尼觉得惊奇,德拉亲王已八十多岁了,这个疯子把德拉亲王请来做什么? 很快,德拉亲王就来了,他在随从的搀扶下进来了,古铜色泽的脸,嘴唇上一撮胡子已经花白了,他行动迟缓,走起路来老态龙钟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疯狂 看来贾朗是早有准备了,他把德拉亲王请了来,是想得到一种认可,贾朗虽然是亲王,是萨阿拉国王的亲弟弟,但他在尼国的名声很差,不务正业,挥金如土,他喜欢枪械,不时有人命案生在他的手上,如果他不是亲王,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 像贾朗这样的人做国王,皇族是不可能拥护的,但他今天似乎是早有准备,只要德拉亲王认同莫蓉的罪过,再认定伯勒是杀萨阿拉国王的帮凶,帕拉尼也逃不了干系,那么整个王朝,就只剩下他这个亲王可以当国王了,但像他这种浪荡之子,当国王也许不是他最终的目的,他最终的目的是……最终得到莫氏集团公司及中尼实业公司的所有股份,股份和金钱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伯勒想到这里,下意识把莫蓉更深地揽进怀里,贾朗手上有枪,走廊上站着的侍卫有上百个,今天想逃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股份与国王这是小事,保住生命是最重要的,伯勒的脑子转得飞快,希望能想到一个保全性命的万全之策。 帕拉尼这时看见德拉亲王走进来,他与伯勒在尼国呆的时间很少,十几年前,他被加封为亲王时见过这个老亲王,看他的身体状况是不太好了,他急步上前来,扶住他的胳膊说:“德拉殿下,您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还……” “我请他来的!怎么?王叔,我们沙阿王朝面临困境,德拉老亲王是皇族祭长,我请他来主持公道,肃清我们沙阿王朝的背叛者和凶手,等皇族的事情解决好了,我就收拾了国会那帮人,我要重振我们伟大的沙阿王朝,重振尼国的光荣!”贾朗一只手挥舞着,另一只手提着机枪不停摆动。那枪口一会对着帕拉尼,一会对着莫凌,最后停下来,对着德拉亲王。 德拉亲王原本还走得气喘吁吁的。听到贾朗的话,他站稳了,迎着贾朗的枪口又走前了几步,他面上的神情肃穆庄重且威严,目光一下变得炯炯有神。贾朗被他的不怒自威震摄到了,不由地后退了三步,手上的机枪仍然对准德拉亲王,手指加紧了力道。 帕拉尼一看,只怕惹怒这个疯子,他就又来一枪,忙上前一步拦在德拉亲王的前面说:“贾朗,你为什么要把德拉亲王请来?他这么大的年龄了,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你想当国王就当国王。我们没有意见!” “我还要中尼实业的全部股份,你也给吗?” “给,你把德拉亲王送回他的府里去,你要什么都给你!” “我不同意!我是沙阿皇族的祭长,我不同意贾朗为国王!”德拉亲王在后面大喝一声,声如洪钟,他一把推开帕拉尼,稳稳地站在贾朗的枪口之下。?- “你不同意,你为什么不同意,你难道同意把国王之位传给杀死国王的凶手。你知道国王是谁杀死的吗,就是伯勒与他的妻子,他们就是想谋杀亲王,然后夺得国王的位置!” “想谋得国王位置的人是你吧?贾朗?”德拉直直站着。一瞬间,他不是一个白苍苍的,近已八十的老亲王,而是一名准备做血肉之躯战斗的战士。 “今年七月,你与普诺亲王外去,普诺亲王不幸遇袭。你却安然无恙,他身上所中的枪是L-m789式重型机枪,子弹在我的手上……今天八月,安杰亲王的车驾爆炸,车胎上的一颗子弹同样是L-m789式机枪……我以为凶手用了这样的凶器杀了人,应该会把凶器藏起来不会再用,但它现在就在你的手上,你不要说拿这样机枪的人很多,我国这样的机枪只有两把,一把是萨阿拉国王所有,一把是你所有,同样,我可以这样认为,死去的其他几位亲王,都有可能与你有关系,莫氏集团的董事长,你也是事先有接触的,你们的条件是什么?迫使尼国生罢工爆乱,然后萨阿拉国王到中国去避乱,你就找机会杀了他,嫁祸给帕拉尼和伯勒亲王,我告诉你,贾朗,只要有我一天在,你都不可以成为尼国的国王,尼国有你这样的国王,民众将永无宁日!” 贾朗大喝一声:“混蛋,如果有你在,我当不了国王,我现在送你上路!” “殿下,别开枪,刚才的画面已经通过录像直播传到了电视台,全国百姓都听到了,你就是杀了德拉亲王,也当不了国王,民众们已经认清你的真面目!”说话的是卫队中尉,他身后,有一台摄像机对准贾朗! 其实摄像机是贾朗准备的,是准备拍下伯勒和莫蓉亲口承认杀了萨阿拉国王,以备证明伯勒和帕拉尼不是国王的最佳人选,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德拉亲王掌握了这么多他的劣迹,这些都拍摄下来,他信任的卫队长已经背叛他与电视台联系并进行直播了。 贾朗大叫一声:“阿赫,可恶,你居然背叛我!” “背叛的人是你,你背叛国家,背叛沙阿家族,你是尼国的罪人,你制造的这场国家的混乱,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德拉亲王大喝一声。 贾朗这时已然疯了头,手一抬,“怦——”一声响,重型机枪掼胸而过,德拉亲王的胸前瞬间出现一个拳头大的窟窿,血流如注。` 一看到汩汩而流的血,贾朗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的血脉里本来就流淌着嗜杀嗜血的疯狂因子,看到人影一动,抬手就是一枪,射中的是扑上来查看德拉亲王的帕拉尼,伯勒即想扑向贾朗踢开他的枪,但是励母抢先一步,她高喊道:“你这个疯……” 话还没有完,子弹已经射过去,贾朗大笑着,顺手把地上准备躲避的莫凌也解决了,他接受过枪械训练,如今已是疯子,凡是地上会移动的都一起射杀,莫蓉看见莫凌被射中,脱口喊了一句:“不要……” 子枪比她的话还快,伯勒只来得及护到她的面前。于是子弹从伯勒的后背再穿越了莫蓉的身子。中弹的那一刻,伯勒把莫蓉紧紧地拥抱在怀里,伯勒后背开了一个大口子,血哗哗地流出来。伯勒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莫蓉说:“凤奴,我说过,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毕就气绝而死,莫蓉身上的子弹是穿越了伯勒的身子再射到她的身上,她来不及思想,也不会痛苦,两个人拥抱着倒在地上。 几个在屋里的侍卫已感觉不妙,刚有行动的,贾朗的子弹就呼啸而来,门外的侍卫们忙将身子隐藏起来,没有什么人可以杀了,贾朗手一抬。对准自己的脑袋一扣扳机,最后一声巨响,他也学生地在地上。 伯兹大概了解了血案的全部过程。 只是一瞬间而已,所有的亲人都没有了,伯兹呆呆地站着,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阿赫中尉走过来,他的手上还提着摄像机,他说:“王子殿下,现在你是沙阿王朝最后一个王子了。请你节哀,尼国需要你振作起来!” 回答他话的,是外面传来的几声炮火,大地又震得轰轰响。 半天。伯兹才说:“真是疯狂的世界,够了,这一切是应该结束了,阿赫中尉,你有什么建议吗?” 中尉说:“王子殿下,刚才的血案。我都录了下来,尼国的大乱,王朝和国会都有责任,请殿下把录像看一看,殿下是受过高级教育的人,我想殿下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尽量解决这场危机,使尼国安定下来,混战都已有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这个国家就危险了!” 伯兹点点头,把录像机拿过来,说:“中尉,你通知皇家卫队,马上停止与政府军的战斗,只要对方不来挑衅,我们就保持沉默,不能主动出击。” 中尉向伯兹行了个礼,走了出去,对门外上百个卫士说:“你们分成两小队,一小队处理好屋里的尸,一小队加强王殿的警戒。” 伯兹把录像机安放好,看着满地的鲜血,看着父母亲的尸体,不由地流下眼泪,现在被困在这里,连这些尸体都不能好好存放,外面的混乱局面,一定要在一天由解决,否则死者不安。 他看见舒茵还在扶着莫蓉的尸体,呆呆地出神,莫蓉的胸口冒出大量的血迹,漫延到了舒茵的身上,但舒茵竟然毫无知觉。 伯兹心里难过,忙走过去,把舒茵抱出来,舒茵仿佛是疲惫了,任由伯兹抱着,伏在他的身上竟睡着了。 伯兹等屋子里的尸都搬走,他半抱着舒茵,打开录像机,把方才所录全部了一遍,才知道尼国大乱,与贾朗蓄意,莫凌与国会勾结大有关系,就为了个人的私利,把一个国家的国民置身于水火之中,实在是触目惊心,他把录像关好,又把中尉请过来,问他:“中尉,这样的录像,你可以拷贝五份吗?我有用处!” 阿赫中尉看伯兹胸有成竹,知道他找到了应对的方法,说:“没问题,这是小事,我马上处理!” 伯兹说:“你尽快处理好,把五盘录像拿来,我马上着手,尼国的这场混乱要马上结束,不能再拖了!” 阿赫向他行了个军礼,说:“殿下,保证完成任务!” 阿赫中尉走后,伯兹看看舒茵,抱她抱到床上,想帮她换去身上的血衣,只见血衣透了进去,一层又一层,直到最后一层的**都沾湿了,伯兹动手把她的衣服全脱下来,一具洁白美丽的身体,舒茵“哼”了一声,身子一卷,竟埋进伯兹的怀里。 伯兹心下一荡,抱紧她,在她脸上摩挲了一下说:“茵,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就结婚,我们生一群小孩子……” “嗯——要了凤奴——爷——”舒茵满腮嫣红,烫,语调缠绵,伯兹的心却一沉,低头看她,“要了凤奴——爷——”舒茵又低唤了一句。 伯兹把舒茵抱到床上,给她穿上衣服,轻摇她,一边叫:“茵……舒茵……你醒醒……” 舒茵睁开眼睛,目光朦胧看着伯兹,伯兹问:“茵,你刚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很困很累!” “我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伯兹观察她的神态,并没有特别异样,指着自己问。 “你是谁?”舒茵说,“他们叫你伯兹,不过,我喜欢你以前的名字至励!” 伯兹安下心来,摸摸她的头说:“我还以为……你可以告诉我,你认识凤奴吗?” 舒茵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真的有凤奴这个人?她是谁?” “她……她……说来话很长,小凤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小凤是你高中最好的朋友,‘我爱你一生一世’这字条是你叫她传给我的。” 舒茵看着他,突然觉得异样,就问他:“你为什么问起凤奴,以前不是告诉你,那是一场梦吗?” “以前我相信那是一场梦,是莫蓉做的梦,可是,你……茵……你是不是也做了那个凤奴的梦?”伯兹紧紧抓着舒茵的手,突然感觉到害怕。 “我……你是说我也做凤奴的梦,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为什么没有感觉?”舒茵突然坐起来。 “因为刚才你在睡梦中,向我说‘要了凤奴……爷……’你说了两遍,我听得清清楚楚,你的神情变得非常奇怪,我把你摇醒了!” “我?我睡着的时候说‘要了凤奴?爷?’”舒茵眼都直了。 “是的,我确定我没有弄错,你是不是在做梦?可是我怕你一直做那个梦,以后说不定就不认识我了。” “刚才,我抱着莫蓉,莫蓉的血染到了我的身上,教授说灵魂遇血是最活跃的,难道……难道……” “茵,你说什么?什么灵魂?” 舒茵惊呆了,难道凤奴的灵魂强大到这种地步,居然也寄到了她的身上,是呀,她原来在伯勒身上,后来又换到莫蓉身上,莫蓉的身子死了,难道又寄到了她的身上了?但是现在她的思想明明是她自己的。(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交融(结局篇) 舒茵想了想,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伯兹,这样遇到凤奴占据她身体的时候,他会有所应对,于是她说:“至励,我问你,你相信有灵魂吗?你相信魂穿吗?” 至励摇摇头说:“不相信。△↗頂頂點小說,” “可是灵魂是真的存在的,而且在一定的时空里是可能自由交换的,你别急,你听我说,我从小凤说起吧……”舒茵开始进行叙述,一五一十,至励越听越心惊,听到后面说:“你的意思是凤奴对慕容冲的爱使她的频道和磁场特别强烈,然后你的身上沾了莫蓉的血,所以凤奴的魂灵就度到了你的身上了?” 舒茵点点头,至励怔住了,这是他不能相像和理解的,一个人的身份里住着两个魂灵,这太可笑了。 “你的意思是,你会变成凤奴,可是明明是舒茵,你的身体……还有你现在!” “你刚才说我是睡着的时候叫‘要了凤奴?’,是不是说明我睡着的时候,凤奴的魂灵就会强烈一些呢?那……我睡一下,你再试一下看,我还会不会变成凤奴……” “不不不……不要试,不能试!”至励忙抱着她,说:“不行,不可以,你不能是凤奴!你是舒茵,你是我的舒茵!” 至励一抱着舒茵,舒茵马上感到困意,她的眼皮沉重下来,至励一个激灵,马上离开她,把她推离自己,大叫:“舒茵,不要睡!不许睡!” 舒茵睁开眼。定了一下神说:“刚才,我真的觉得自己是凤奴!” 至励跳起脚来,大声说:“舒茵舒茵舒茵!怎么办,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叫那个凤奴离开你的身体?” 舒茵出了一会神说:“凤奴其实就是小凤,至少有小凤的一部分魂魄,小凤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她的魂魄找不到地方了,她在我的身体里,她就活着。我就保住了她。我觉得挺好的!” “可是我不好,你不能一睡着就变成她,我不能要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的灵魂!” 舒茵看着他笑:“这对你来说不是更好的事?小凤原来也是喜欢你的,你可以同时拥有两个女人。得享齐人之福!” “这种福我不要。再说。凤奴喜欢的是慕容冲,她的有感知的话是不会要我的,舒茵。你想想办法,把她赶走吧?” 舒茵抱着膝盖想了想说:“还有一种办法,你让慕容冲住进你的身子,这样我们就可以共存了!” “什么?让慕容冲住进我的身子,你说什么?” “如果你不让慕容冲住进你的身子,凤奴在我的身子里,慕容冲的魂灵会想尽办法找到一个身子,如果他找到另外一个身子,他会来找凤奴,我的身上有凤奴……你觉得会怎么样?” 至励咬着牙说:“不能!你快告诉我,怎么让慕容冲住进我的身子?” “慕容冲最后是在伯勒身上,伯勒现在身上的血还没有流干,你取些他的血到身上去,也许有可能到你的身上。” 至励一听,奔去放尸首的房间,正碰到阿赫中尉,中尉手上拿着几个录像卷,说:“殿下,你要的录像我已复制好了!” 至励住了脚,拿着录像,想了一下,咬了一下牙,跑进放尸首的房间,从伯勒身上接了一杯血,又回到舒茵屋里,说:“我现在要去处理尼国混乱的问题,等我回来了再处理慕容冲的问题,舒茵你瑞在不能睡,你要跟我在一起!” 至励把血装到瓶子里,小心地放进怀里。 他拉着舒茵的手,走出来,把阿赫中尉叫来,说:“我要行动了,制止这场混乱,我需要你的帮忙,这一盒录像请你找可靠的人到电视台去,什么时候播放给尼国的人看,我会通知的,但是万一电视台没法播放,这两盘录像就拿到民众最集中的场地,以大电视或大广播的方式播出也行,越多人越好,不过时间也要等,我先去跟国会谈判,如果天亮之后我回不来,那你就想办法把录像播出去,另外这一盘请秘密带到丹国,尼国的好几个公主都嫁到丹国去了,如果在尼国这些录像都没法播,就请丹国的公主想办法通过网络的方式,动用国际力量解决这一场混乱。我交待的这一些,你记住了吗?” 阿赫把四盘录像拿在手上,又把至励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说:“殿下,阿赫一定能完成任务,但是殿下只身去找国会的人,国会首相非常强硬,我派些卫队跟着你!” 至励说:“不必了,和谈要有诚心,如果带了卫队去,两方剑拔弩张的,只怕谈不拢,我自有办法,你照的我意思去办,如果事情圆满结束,是最好的,这些录像是在最万不得已的时候才播出来,我们各让一步,总会解决的。” 阿赫点点头,把至励领到宫门口说:“已经没有炮声了,想必不会太危险,还有不少民众在皇宫周围抗议,殿下小心一些。” 至励点点头,拉着舒茵的手说:“不好意思,要你跟着我一起去冒险……” 舒茵说:“你怎么还说这个话,我们是一体的了,你别想抛弃我!” 至励一把抱住她说:“死生在一起!” 至励向外面,观察了一下形势,皇宫附近包围着许多民众,这些民众非常激动,他们在皇宫前的广场焚烧国王和皇族们的相片,向皇宫里面投掷石头。 沙阿王朝在尼国统治了两百多年,长期以来,人们把国王当成是湿婆神投胎凡人的象征,把国王当成神一样尊敬爱戴,守护他,但是这个皇室出现了各种惨案和丑闻,皇室内部奢侈和坠落的事实展示在青天白日之中。人们内心突然苏醒了,再加上如云里雾里的十世咒语。民众突然意识到,高高在上的皇室原来欺骗了他们,如此不堪,人性丑陋的一面立刻显示出来,为什么会有落井投石,为什么会有墙倒众人推,人性的丑被无限地放大,人们开始把最深地怨恨端出来。 皇室的卫队在距离皇室五米的地方守备,他们穿着防弹衣。手持盾牌。任凭雨点一样的石头砸在身上,他们不还手,也不愤怒,尼国的雇佣军是最世界最有操守的军队。对雇佣他们的人中心耿耿。极具忍耐性。武艺高强。至励知道,现在在中尼实业公司,很大部分的资金有于聘用雇佣军。才能保持皇室的最后尊严。 至励和舒茵走在夜色里,这时是晚上十点了,枪炮已停了,但是大街小巷人们在罢工,人们静静地坐在街上,没有表情,有激进的人在高处地发表演讲。至励找不到的士,在街上步行着,两个人手牵着手,竟不觉得自己是去完成一项危险的责任,他们偶尔停下来,听一下那些激进份子的演讲,都是把主权还给民众,什么毗湿婆赐与沙阿王朝统治尼国十世的时间到,现在神要把权力收回,但是腐朽的皇室还在把持朝政,愚弄民众,反对皇室官僚之类的言辞。 至励心里很清楚,沙阿王朝的末日到了,十世咒语刻在人们的脑海里,尼伯对于神灵的召唤是如此坚信,所以才能在全国的范围能掀起了反皇室皇权的**。 至励看着舒茵说:“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再做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好!” 舒茵说:“我是不会把自己嫁给一个王子的!” 两个人相视而笑,他们在街上步行了四十分钟,好在都城不大,街道狭窄,他很快接近政府所在地,他们一出现,就有一排的枪口对准他们,至励走在前面,把手举起来,大声说:“我奉德拉亲王之命,前来议和,这里有德拉亲王的说话,请国会的大人们看一看!” 政府的卫队看至励的确只有两个人,态度非常温和,卫队长大声说:“你们举起手走过来,不要耍什么花招。” 至励和舒茵依言举起手来,至励把手里的录像带晃了晃说:“这里有一盘录像,你放在地上,你们派人来检查,没有问题就拿给国会的大人们看一看。” 说完他走前几步,把录像带放到地上,又后退几步,与舒茵并排站着,向舒茵笑说:“被枪口指着的感觉怎么样?” 舒茵居然脸一红,别过脸不让至励看,她觉得兴奋,这话是不能告至励的,为什么会兴奋,也许是跟着自己已然认定的人一起做一起伟大的事情,决定一个国家的去向,也许是因为这件事解决了,她就可以永远地跟至励在一起了…… 政府卫队果然派出两个人来,一个持枪对着至励和舒茵,一个用仪器检查一遍录像带,两个人相互看看,把录像带拿走,另两人上前来,示意至励和舒茵跟他们走,他们被带到一个空房间等待。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有一个文官模样的人匆匆忙忙跑过来,看见至励,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帕拉尼殿下在中国的儿子伯兹。” “伯兹殿下,请跟我来,首相及政府官员想与你会面。” 事情成功一半了,至励拉着舒茵的手跟着官员走出去,那文官说:“首相说只请你一个。” “不,我不跟我的妻子分开!”至励把‘妻子’说得很清晰,他的捏紧舒茵的手,舒茵甜蜜地回望他。 那文官只得说:“好吧,殿下,你们跟我来!” 至励与舒茵进到会议厅,里面坐着十几个面容严肃的官员,为首一个头发花白,端坐在最中间。 至励走进去,里面的人一看,他的肤色与尼国人完全不一样,小麦色,但五官还是能看出是沙阿王朝的人。 首相说:“听说你是帕拉尼在中国的儿子,拿什么来证明呢?” 至励从脖子上取出有大象图案的项链,上面有他名字的符号,再取出从帕拉尼脖子里拿下来的项链递过去,这些项链是沙阿王族所特有,每个王子成年的时候,由皇族祭长代表皇族赐予。 首相一看就知道了,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嘴里说:“请女人退出去!” 至励拉紧舒茵的手说:“我虽然受封为皇族王子称号,但我是中国长大的,中国向来尊重女性,这些事情女性不必回避,她们也有说话权。” 十几个官员相互看看,也没有提出异议。 至励拉着舒茵坐下来说:“录像想必各位大人都看了,尼国如此混乱,王族和国会都有一定的责任,我们现不必追究谁的责任大,因为王族已经付出了血的代价,我今天过来,就是要顺应自然,我同意沙阿王族退出历史舞台,但我一个要求,尼国的新政府必须有一个合理的方案,做到三权分立,新政府必须是人民的政府,否则,我是不会让步的!但是,必须停战!” 首相说:“这一段时间,国会也在反省,应该怎么样统治一个国家,不过,现在当务之急就如伯兹王子所说,必须停战!” 一片沉默之后,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掌声。 至励和舒茵满身轻松地向王宫方向行走,街上又涌来一群人,正好与他们不同方向,几个人突然说:“我听到广播了,皇朝与国会正式停战了,明天我们国家就会恢复正常!” 一群跑起来,一个人心急,一头撞到至励身上,至励哎哟叫了一声,捂住胸口,舒茵忙问怎么了? 至励皱着眉头说:“胸口痛。” 舒茵低头看去,吃了一惊道:“血!” 只见鲜血在至励的胸口漫延出来,舒茵推了他一把说:“快跑,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两个人气喘吁吁回到王宫,舒茵把至励的外衣脱下来查看,原来至励的胸口放着的装着伯勒血的瓶子,被撞碎了,他的整个胸口都沾满血,舒茵忙把至励的血衣脱下来丢到地上,至励激动了,一把抱住她说:“茵,今天可是你主动的!” 说着低下头去亲吻,舒茵娇羞,闭上眼睛迎上去,两张唇亲密地交融在一起,至励将舒茵的气息吞进去,他的手伸进了舒茵的身子里,她轻颤了一下,吟道:“爷……” 回应她的,是一声更热烈的呼喊:“凤奴,我要你……” 请输入正文(未完待续。) ps:  这一篇是结束篇,我原先答应过要写一章免费的,写凤奴与慕容冲在舒茵和至励的身体里发生的事,前几天换成新的后台,我还没看到哪里可以操作免费的,不过那一章一定会上来就是了,要等个时间,也不知道大家满不满意,我这一段有些累了,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