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前世 “听武阿姨说你还没谈过恋*，这是第一次？”对面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年近三十的男人一脸严肃地问道。(@ “啊，是啊……”说起这个，秦凤舞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也不怪她，谁让她一直是个乖宝宝呢？ 初中高中的时候她一直都很听爸爸妈妈的话，认真学习，绝不早恋，面多各式各样的情书示好坚决不予理会。高中毕业她考了幼儿师范，里面全是女同学，自然也没有了发展同学恋的机会，而且妈妈也不允许。妈妈说学校里的感情，虽然单纯，但因为思想不成熟，就算恋*了也不会成熟结果。 谁知如今刚刚毕业参加工作才三个月，老妈居然就着急给她介绍对象了。老妈说了，主要是这个男人条件太好，妈妈觉得要是错过了实在可惜。不过是个博士生，学历比她高罢了，凤舞暗自感叹了一下，其实这个社会学历并不能代表什么。 却不料对面的男人看着凤舞微微泛着红晕的脸，扶了扶眼睛，深深蹙眉，不悦道：“现在的女孩子一点都不懂得自尊自重，小小年纪就跟男人谈恋*上床甚至怀孕打胎，现在要找个干净的女孩子实在太难了。你就算不是处女我也有心理准备，但你去做什么处女膜修复手术，还跟长辈一起骗人，这就不好了。我的妻子，相貌家世可以差一点，但品德一定要好，要诚实、孝顺、*家……” “呃？”秦凤舞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对面那位据老妈说才华横溢洁身自好能力出众的极品女婿人选吕博士，不知道是该怀疑自己的耳朵呢还是怀疑老妈的眼光。 “看在武阿姨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说吧！以前谈过几次恋*？跟过几个男人？打过胎没有？”极品吕博士严肃的看着秦凤舞，一脸开恩道。 凤舞差点没被气疯。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极品男啊？怎么这社会还有这样自以为是极品？亏得妈妈和武婶婶还将他夸得多好，原来是个神经病！ 忍无可忍，自然无需再忍。 “不要把人想得和你一样龌蹉！你可以侮辱你自己，但你没有侮辱我的权利！”凤舞忽然起身，端起桌上的咖啡就泼了过去，而后放下两张百元大钞买单，提起包包就走。 真倒霉！她就说嘛，自己年纪这么小，哪里用得着来相亲？这不是自己找气受么？而最最让她气不过的是，这男人也太极品了吧？居然一上来就问她谈过几次恋*跟过几个男人打过胎没有……她诅咒他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从咖啡厅出来，凤舞心情依然郁闷，不想这么早回去，便顺着商业街慢慢逛了过去。 路过一家金店的时候，她被海报上一条项链吸引了进去。海报上的项链有一颗漂亮的红色宝石，凤舞也不认识是什么宝石，只是觉得那颗心形的宝石很漂亮，而且那句广告词也很不错。 ——刹那的惊艳，一生结缘。 “秦老师！” 这欢快的声音太熟悉，凤舞抬头一看，就见一个身穿黑红两色格子毛衣的小男孩儿坐在柜台前的高脚凳上，手里握着一只手机正欢喜地对着自己招手。 这是她班上最调皮的一个孩子，东东，才四岁半。 “东东！”她含笑走过去，又对东东身边那位时髦的女士点头问好道，“金太太，您好！” 对老师来说，最喜欢的孩子要么是最听话的要么是最调皮的，而事实上，老师用心最多的往往是那些最调皮的孩子。东东就是一个非常调皮但又非常可*的孩子。 金太太对着凤舞点点头，客气地说了一句：“哎呀，是秦老师呀，真巧！秦老师也来买首饰？看中什么？我有贵宾卡，可以打折。” “谢谢金太太，我不过随便看看。”凤舞喜欢东东，但是一直不怎么喜欢东东那个眼高于顶的妈妈。这位金太太看她们幼儿园老师的眼神和语气总是像对自家保姆一样颐指气使。 金太太一副我早知道你买不起的眼神，却又掩饰地一笑道：“那麻烦秦老师帮我看着东东，我去刷卡。” 凤舞不想跟她计较，便点了点头，走到东东身边，摸着他的头，忽然看到柜台里面一枚拇指大小动物造型的吊坠很是可*。 凤舞让柜台里的营业员将那枚吊坠取出来，小心地托在手中细看。 “这是貔貅吗？”凤舞在网上看过不少貔貅饰品，但是总觉得跟自己手心里的不大一样。 营业员含笑摇头道：“不是的，这是麒麟。” 麒麟？神兽啊？凤舞细细看过雕工，竟然越看越喜欢。“这是黄玉雕刻的吗？”凤舞出身普通家庭，读书的时候也没在网上关注过珠宝首饰，对各种宝石可以说十窍通了九窍，还有一窍不通。 营业员依旧一副微微含笑的样子，轻轻摇头道：“不是的，这是田黄石，是最好的印章石，用作首饰的不多。这块田黄石因为料太小了些，不好用来做印章，所以才做成了首饰。” “哦！”凤舞点点头，低头去看价格。“这个多少钱啊……” 凤舞正在数那售价上到底有多少个零，不想就在这时，金店门口忽然闯进来几个男人，都用丝袜蒙了脸，两人手里端着枪，三人手里提着袋子就冲柜台跑来。 “打劫！所有人全部趴下！不准报警！” “趴下，全部趴下！” 金店里顿时响起一阵惊呼，所有人都赶紧抱着头蹲下去。凤舞又惊又怕，暗忖倒霉，也来不及将那麒麟吊坠还给售货员，赶紧将东东从高脚椅上抱下来，护在自己怀中蹲在地上。 几名劫匪分工合作，负责警戒的提着枪指着店里的人，谁要是敢有一点异动枪口就会对准他。负责抢劫柜台珠宝首饰的劫匪动作也很快，一人负责一个柜台，麻利地将里面的东西扫进自己手里的编织袋。 凤舞抱着东东，暗自祈祷着这些劫匪快点抢了东西离开。东东紧紧抓着凤舞胸前的衣襟，小小的身体害怕得瑟瑟发抖。 金店里一片紧张，每个人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地跳得异常快。不想就在这时，柜台下面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喂，你们在什么地方？” 这声音很大，而且一听就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 凤舞一听就知道不好，一定是东东太紧张，不小心将电话拨打了出去。听声音，这是东东的爸爸。她来不及多想，赶紧叫了一声：“孩子不小心拨出去的，是孩子的爸爸……” 与此同时，她一手抱着东东，一手护着头就往旁边的盆栽滚去。 “砰！” 一声枪响，凤舞甚至来不及感觉痛，就已经失去了意识。而她护在头部的手，被浇了一手温热的鲜血，缓缓滑落在地上。 …… －－－－－－题外话－－－－－－ 交代一下女主前世的职业和感情情况。第一稿本来没有这一章，后来想想，还是写一章交代一下的好。 第002章 获赠一张穿越票！ 天佑十二年，大夏朝京城恒安。（* 三月初九日晚，南区康平街上发生一起大火，一座两进的小宅院被烧成灰烬。据传，这场大火甚为怪异，火势猛然窜起，而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水泼不灭，院中老小十几口，无一人逃出来。大火之后，官府从灰烬里清理出十二具尸体，已成焦炭，难以辨识。因主家没有亲属，此案不过是批注了一个意外失火，就此结案。 没人知道，第二日凌晨，有两个窒息死亡却没有丝毫烧伤痕迹的孩子被送入京城东区锦绣街一家府邸的后门。 …… “夫人，这个丫头，好像还有气……” “夫人，怎么办？” “夫人……不如扔到柴房里，过个七八天的……” “嗯，就交给你了。” …… 当凤舞再次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浑身无力，头隐隐作痛，身下也不知道是什么，不但凹凸不平，还硬得很。她浑身又累又饿，嗓子干得好像要冒烟儿了。她这是怎么了？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在金店遇到抢劫的了，好像挨了一枪？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味道那么奇怪？她不是应该是医院吗？怎么到处都黑漆漆的？ 她伸手一摸，却被扎了手，这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像小时候去外婆家烧的柴块？ 这时，她的双眼或许是适应了眼前的黑暗环境，她总算能借着高高的通风孔透进来的一点点光线将自己所处的环境看了个大概。 然而，她越看越吃惊。 这，这怎么像一间柴房？她不是应该在医院吗？难道那些劫匪脑子坏掉了，居然带着她一起跑了，这是将她关在这里当人质？可是这说不过去啊！ 她用手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很快又发觉不对。 为什么她的手这么小？嗯？她穿的这是什么衣服？ 凤舞赶紧掐了自己一下。 啊，好痛！ 与此同时，一些凌乱的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地从脑子里涌了出来。 这是一个年仅五岁，名叫秦羽的小姑娘的记忆。漂亮的房子，精美的家具，香甜的食物，温柔美貌的娘亲，刚刚满岁的可*的弟弟，还有那个很久才能见一次的爹爹…… 凤舞不由一下子呆住了。这不是她熟悉的生活！这好像，是古代？ 怎么回事？难道老天爷看她人品太好，见她枉死，所以送了她一张穿越单程票？ 凤舞躺了半天才接受了这个现实。她真的穿越了！而且好死不死第穿到了一个外室女的身上，而现在很明显是这个身体的嫡母要弄死她！她该怎么办？她要是死了，能不能再穿回去？ 凤舞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冒险。她依稀记得，前世自己好像是被劫匪打中了头？她还能活吗？要是灵魂回去了，那边的身体却已经火化了，她不就成了一缕游魂？ 嗯，穿越目前正流行，要不她也潮一回？（穿都穿了，想退票？没门！） …… 凤舞嗓子干得冒烟儿，肚子饿得绞痛，她爬到门口求救无门，又爬到柴垛上，妄想从哪个通风口爬出去，然而看着那个小小的跟自己头差不多大的通风口，她最后还是暗自摇头，看样子只能另想他法了。 看来，那位嫡母真是不弄死她不甘心啊！别说这柴房平日里根本没有过来，就算外面有人，她也不敢随便求助啊！ 天色越来越暗，凤舞又冷又饿，心里的恐惧也不断攀升。她小时候在乡下外曾祖母家住过一段时间，别的都没什么，就是怕老鼠、怕蛇、怕黑这三样。 这时，只听外面大树上传来“哇”的一声奇怪的鸟叫。凤舞以前到是听过，乡下俗话说的“夜猫子”叫，就这声音。 夜猫子，就是猫头鹰，是一种喜欢吃老鼠和蛇的大型益鸟。凤舞到是喜欢这种鸟，因为她害怕的老鼠和蛇都是猫头鹰的食物。 这时，凤舞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跳到了自己手上，毛绒绒的，似乎正在自己手背上嗅着，那一翘一翘的胡子扫在她手背上，又痒又惊悚。 “啊！滚开！”凤舞沙哑地惊呼一声，用力耍开了手。 黑暗中，凤舞没有发现，被她扔出去的老鼠真的飞速往柴房外面跑了出去。 而后，只听“扑”一声，随即就响起了老鼠“吱”地一声惊叫。 凤舞从那小小的透气窗往外一看，就看到对面不远处的大树上一双褐色会发光的眼睛。 猫头鹰？ 抓到了老鼠？ 这一夜天气晴朗，凤舞借着漫天星光，依稀看到猫头鹰似乎站在树上正在进食。 “猫头鹰大哥，你能留在这儿跟我作伴吗？” 凤舞看着对面树上的猫头鹰，带着万分期待地问道。当然，她就是自言自语，只是一种心里的期待，并没有指望一只鸟能听懂自己的话。她只是太孤独太害怕了。 “哇哇……”——嗯？你说什么？ 凤舞大吃一惊。她居然从猫头鹰的叫声里明白了它的意思。它在回答她？难道她穿到了一个修真的世界？这些动物都是有灵性的？ “猫头鹰大哥，你能听懂我说话？”凤舞到是没有丝毫害怕，反而从心里升起无限兴奋来。 “哇哇……”——是啊，不是你先跟我说话的？ “你真的能听懂我的话啊！我也能听懂你说话，真好！”凤舞兴奋极了，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惊喜之情传达了过去。她已经意识到，自己会不会被活活饿死，能不能出去，或许就靠这位猫头鹰大哥了。 “哇哇……”——我也高兴！我喜欢你！ “猫头鹰大哥，我快要饿死了，你能帮我找吃的来吗？”凤舞试探着问道。 “哇……”——没问题！ 紧接着，猫头鹰就飞走了。 凤舞紧张地等待着，其实心里并没有那么肯定猫头鹰真的能给她带吃的回来。 没过多久，凤舞估计不到十分钟，猫头鹰大哥就飞回来了。这回，它直接从那通风口钻了进来，还将什么东西扔给了凤舞。 “哇哇……”——给你吃！ “猫头鹰大哥，谢谢你！”凤舞先道了谢，这才摸索着去看猫头鹰大哥给她带了什么好东西。 “啊！什么东西？”凤舞摸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吓得又是一声惊呼赶紧扔出去。自己刚刚摸到的，好像，是一只老鼠？ －－－－－－题外话－－－－－－ 新书上传，求虎摸、求亲吻、求包养，一切求。 筝的文，每一本的风格和结构都是不一样的，走过路过，给个收藏吧，谢谢！ 第003章 闹鬼 凤舞想到猫头鹰最喜欢的食物，非常肯定那就是一只老鼠！ 想到这里，凤舞不禁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还好猫头鹰大哥带回来的是一只死老鼠，要是它给她弄回来一条蛇，还不吓死她？ “哇？”——你怎么不吃？ 凤舞苦笑道：“谢谢猫头鹰大哥，这个还是你吃吧！我不喜欢吃老鼠。” “哇哇，哇哇哇……”——那你喜欢吃什么？这个很好吃啊！我最喜欢吃了！ 凤舞想了想，要怎么跟猫头鹰大哥说呢？她现在其实最需要的是喝水，然后才是食物和御寒的衣物。 凤舞想清楚了，才对猫头鹰说道：“我想喝水！”要让一只鸟帮忙弄水来喝，自然不是容易的事情。因此，凤舞一边比划着，一边在脑子里想着如何才能让一只鸟替自己弄一葫芦水来。 凤舞以为要让一只鸟明白自己的意思会很难，却不料人家猫头鹰大哥很聪明，一听就明白了。当然，这个时候凤舞还不知道，她其实是用意念与猫头鹰交流的，而不是语言，她的语言只不过起一个辅助作用。其实，她脑子里的想法可以直接传给猫头鹰。而且，凡是能接纳她意念交流的动物，都会激发其本身的灵性，变得异常聪慧。 猫头鹰大哥又一次出去了。这一次，足足隔了约莫半小时才回来，但这一次，它爪子上抓着一只葫芦，里面还有半葫芦水。 凤舞激动得差点流泪。 “真是太感谢你了，猫头鹰大哥！”凤舞接过葫芦，咕噜咕噜一口气将半壶水全都喝了下去，顿时觉得嗓子舒服多了，肚子也不那么饿了，身上似乎也有了些力气。 得到凤舞的感谢，猫头鹰高兴得在柴垛上踱来踱去。 “猫头鹰大哥，你能再出去帮我找点吃的吗？要人吃的东西……” …… 日生日落，一晃七天过去了。 凤舞还在柴房里没出去，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穿着一件宝蓝色缂丝长袍，披着一件大红色加绒披风，身下还垫着一块蒲团，每天都有好吃的，还可以用帕子沾了水洗洗脸刷刷牙，日子比起刚来的时候可谓天渊之别。 当然，要是可以洗个头洗个澡，要是能出去，那就更好了。 凤舞对自己目前的情况已经摸索得差不多了，通风口也被她磨大了一圈儿，她不想再等了。今天晚上，她就从通风口出去，离开这里。 …… 最近几日，位于京城恒安锦绣街的敕造秦太师府发生了两件怪事。一是太师府的大老爷户部尚书秦羿秦大人生病了，太医天天过来请脉，可惜秦老爷一点好转都没有；二是太师府这几日闹鬼。 尽管秦府内院大管事张嬷嬷和外院大管事秦海都是能干的，一直严厉地打压着这股子流言，甚至将那些传播流言的打杀发卖了七八个，可惜仍然效果不佳，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被抓来打板子的下人们一个个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容不得人不信。 要说秦府闹鬼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在大厨房。厨房管事说大厨房这边每天都要不见些吃食。而最诡异的是，在那些吃食不见之前，厨房里养的那条大黄狗总是会在院子里一阵狂奔狂吠，好像追着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似地。等大黄不叫了，厨房里肯定要不见些东西。 现在，府里都在传，说大厨房这边来了一只饿死鬼！ 为了遏制谣言，张嬷嬷想了不少办法，可惜全都没有用。人一旦心生恐惧，哪怕什么都不用说，只要一个眼神，这消息也就传出去了，哪里遏制得住？ 今天，张嬷嬷就是亲自过来捉鬼的。她就不信了，光天化日之下，真的有那么猖狂的鬼！ 大厨房里，成品和半成品的食材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张嬷嬷细细检查了一遍，最后一个走出了大厨房。而后，她关上门，带着厨房一干人等站在院子里等着。她倒要看看，那个鬼是如何进来偷东西的！ 没过一会儿，就见原本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大黄狗忽然冲出去，在厨房外面的院子里一阵乱跑乱吠，眼睛总是望着身前空无一人的地方，甚至狂叫几声，又满眼惊恐地后退两步，再追过去叫，又被吓得后退……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知不觉中被这只表现诡异的大黄狗吸引过去，无人瞧见厨房拐角处悄然走出来一只猫，那大黄狗见了，声音便慢慢变小，又叫了几声就不叫了，呜呜几声退回来。 张嬷嬷看着身边这些人一个个惊恐的样子，暗忖：这就是那饿死鬼来过了？好像没有去厨房嘛！还是那狗也吓不住那鬼，已经进去厨房了？ 张嬷嬷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也有些发怵。她看着关得紧紧的厨房大门，吩咐道： “来人，去厨房里看看！” 大厨房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双股打颤，谁都没胆子去开门。 张嬷嬷见了，心中越发不安。但她强撑着冷哼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道：“我亲自去！你们在后面跟着！” 打开厨房大门，张嬷嬷一面在心里念着阿弥陀佛一面抬头挺胸地带着人走进去，却见原本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厨房已经有些凌乱了，好像真被打劫过一样。当然，不会有人看到，厨房墙上的通风口处多了几个鸟爪的印迹。 张嬷嬷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觉得有点腿软。不等她开口，就听身后有人惊呼出声—— “烧鸡不见了一只！” “馒头少了两个！” “葱油饼也少了！” “还有蜜汁花生枣糕也少了两块！” “银耳汤被打翻了！” …… 真的有鬼？ “快，扶我回去！我要去禀报夫人！”张嬷嬷扶着一个小丫头的手，赶紧往内院正房赶去。看样子得劝着夫人做一场法事了！就算拼着被老爷责怪，这事也不能再拖了。 就在秦府内外因为“闹鬼”人心惶惶的时候，大厨房后面靠东面的柴房外面，还有着惊人的一幕。 只见一只半大的黄狗咬着一只竹篮的提手来到柴房后面一个通风口下面，一只黑猫随即“喵呜”叫了一声。而后，就看到一条绳子从柴房房檐下的通风口扔出来。接着，黑猫咬着绳子穿过竹篮的提手，而后抓着木头的墙柱很快就窜上那个小小的通风口。 凤舞抓住绳子两头，提着篮子慢慢往上升，最后将篮子整个收了进去。 “嗯，今天有一只烧鸡呢！我可吃不完。”说着，凤舞就将鸡脖子连同鸡头都扭了下来，同时探出头去，对通风口下面的半大黄狗道，“阿黄，这是奖励你的！” 凤舞将鸡脖子连同鸡头扔出去，阿黄啊呜一声跳起来接住，而后放在地上，又抬头对着凤舞摇尾巴，小声叫了两声表示欢喜。 接着，凤舞又从烧鸡的胸脯处撕下一块肉，连同一张葱油饼扔在一旁的柴垛上，对身边的黑猫道：“黑妹，这是奖励你的！” 黑猫喵呜叫了一声，亲昵地在凤舞胳膊上蹭了一下，这才蹲在一边享用自己的美食。 而后，凤舞又撕下另一块鸡胸脯肉，用手托着伸出通风口，小声唤道：“猫头鹰大哥，这是烧鸡肉，你也尝尝味儿！”要从厨房里不知不觉中将这些东西偷出来，猫头鹰大哥可是大功臣。 只听树叶一声轻响，一只猫头鹰忽然从旁边的大树上飞过去，一口叼走那块鸡肉吞下去，而后“哇”地叫了一声，又落回到树上去了。 最后，凤舞揪下鸡屁股扔出去，对阿黄道：“阿黄，这是你给母亲的。” 阿黄一口接住，便摇摇尾巴，屁颠屁颠地跑了。 打赏了功臣，凤舞这才开始享用今天的美食。 嗯，这烧鸡味儿不错！古代的鸡没有喂饲料，味道就是香啊！ 凤舞正吃得香呢，忽然就听通风口下面传来一个男孩子带着几分惊恐几分兴奋的声音：“喂，你，你是谁！是你让那只大鸟去厨房帮你偷东西的吗？” 凤舞一惊，赶紧探出头去一看，也不禁吓了一跳。这孩子什么时候来的？他都看到了？ －－－－－－题外话－－－－－－ 以后就定这个时间更新吧。 新书，请多支持！ 第004章 超级大忽悠 只见墙下站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子，穿着一件青色的小厮服，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凤舞皱眉，考虑了一下目前的形势。阿黄和大黄都不在，自己又出不去，看来用强是不行了，只能智取。 “你是谁？”凤舞反问。 “我是府里的六少爷秦守念！你是哪个院里的小丫头？是不是做错事被罚关柴房了？” 六少爷秦守念？是这个身体的哥哥吧？凤舞穿过来的时候，本尊将一些破碎的记忆留给了她。 “你说你是府里的六少爷？我可不信。你骗我的吧？”来了一个孩子而不是大人，对凤舞来说，也是一种运气。毕竟孩子比较好忽悠，而带孩子恰巧是她的专长。 “我本来就是府里的六少爷，你为什么不信？”秦守念反射性地反驳。 凤舞眼珠子咕噜一转，挑眉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府里的六少爷肯定在跟着先生念书呢，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你再看看你穿的衣服，分明就是小厮穿的，所以你肯定是骗人的！” “我爹生病了，我要侍疾呢，这几天不用去学堂。这衣服……这衣服是跟我的伴读小厮侍书换的。”说到这里，秦守念自己也觉得有些羞愧。作为儿子，他应该在父亲身边侍疾的，可是他却哄骗父亲说自己要在书房看书，却跟自己的小厮换了衣服，从窗户爬出来玩儿。 “你爹生病了？病得严重吗？病多久了？你侍疾怎么跑到外院来了？你骗人的吧？一听就是假话。”凤舞很快将这件事情与自己的事情联系起来。这个时候本尊的便宜爹爹生病了，不会是因为外室兼一双儿女被烧死了打击的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爹病了好几天了，可是他不住内院，非要住外院的书房，我娘就让我来侍疾。我，我骗我爹说要在书房写字，是偷偷从窗户爬出来的……”为了取信于凤舞，秦守念什么都招了。 凤舞基本确定那位秦大人应该是因为一双儿女和外室都被烧死而在跟嫡妻置气。他应该是不知道他那个可怜的女儿又活过来了吧？可是她都打算今晚就离开秦府了，却被这小子发现了，可怎么办才好呢？ 要不然就先看看情况？要是老爹能护着她在府里活下去，就暂且住在这里好了。要是老爹无用，她再想办法逃出去好了。外面毕竟是个陌生的世界，她又还太小，只靠着两条狗一只猫一只鸟，真的能保护她吗？ 想到这里，凤舞已经有了计划。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这样吧，你跑到这里来，见到了我，也算是我们有缘。我就帮你治好你爹爹的病吧！” “你还会治病？你到底是谁？”其实秦守念最感兴趣的是，凤舞到底是怎么指挥那些猫狗和大鸟偷东西的。 他今天本来是想去厨房那边跟大黄玩儿的。没想到他偷偷到了大厨房这边，却听说张嬷嬷正带着人在大厨房抓鬼。他来了兴趣，跑到大厨房后面的大树上躲起来想看看鬼长什么样儿，是怎么偷东西的。却不料他竟然看到一只大鸟从大厨房通风孔钻进去，偷了东西出来放在一个篮子里，最后由一只狗叼着去了柴房。 而后在柴房外面，他又亲眼看到这些动物是怎么将偷来的食物弄到柴房里去的。这一切实在让他太过好奇。要是他也能指挥这些小动物，那该多好啊！ 凤舞眨了眨眼睛，面不红气不喘地说道：“我呀，我是从天上偷偷跑下来玩儿的小仙女，所以那些猫啊狗啊大鸟啊都会听我的话。” “你是仙女？那你会飞吗？你怎么不出来？你躲在柴房里做什么？”秦守念很有些怀疑。仙女怎么会住在柴房里呢？ 呃？这倒霉孩子，脑子倒是转得快。凤舞几乎是不暇思索道：“我躲在这里逗他们玩儿啊！那些人还以为府里闹鬼呢，多有趣！”这个话题不能多提，要不然那小子真让她飞一个给他瞧瞧她可就穿帮了。凤舞赶紧又引开话题道，“你要是不信，不如我帮你爹爹治病吧！我要是帮你爹爹治好了病，你就该相信我了吧？” “你能治好我爹的病？”秦守念还是有些怀疑，毕竟爹爹的病连太医院的太医看过都没有什么起色的。“你真的是天上的小仙女吗？你为什么要从天上下来？”秦守念不好意思问，仙女怎么会头发乱糟糟的，还偷他的衣服穿？ “因为天上的神仙规矩森严，很无聊啊，还是人间比较好玩儿。好了，不说这个了。这样吧，我在你身上下一道药王祛病符，待会儿你就回去见你爹爹，到时候跟他说一句话，他自然就不药而愈了。”凤舞想，在这个府里，估计只有那位便宜老爹能救自己了。 “就这么简单？”秦守念有些怀疑，这会不会太简单了？ “嗯，对仙女来说，替凡人治病实在太容易了。不过你得答应我，绝不能将你今天看到的事情告诉别人，黑猫大狗和大鸟的事情都不准说，不然我就不帮你爹治病了，也再不理你了。” “好，我答应你！我保证，我谁都不告诉！”秦守念很兴奋，他和小仙女做了朋友呢！“那我以后能找你玩儿吗？你能教我怎么跟黑猫大狗和大鸟说话吗？” “这个么，不是我肯教，你就能学得会的。我是仙女，我天生就能听懂动物说话，就能指挥它们帮我办事。不过，我可以帮你驯兽，以后那些动物就能听懂你说话了。” “真的吗？”秦守念大喜。“好，我让我爹给我找一只大狗来，还要一只大鸟，嗯，猫也要一只吧，你帮我驯……” “你先发誓绝不将我的事情说出去，就是你爹娘都不准说。不然我在天上的爹娘知道了，就要把我抓回去了。” “好，我发誓，绝不将小仙女的事情说出去，就是我爹娘也不说。我要是说话不算话，就让我天天被我爹打手心！”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要是将我的事情告诉别人，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就不是君子，而是被人唾弃的小人！” 秦守念被人怀疑，气呼呼地涨红了脸吼道：“我是男子汉，当然是一言九鼎的！我是君子，才不做小人！”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你站好了，我给你画符！”忽悠成功，凤舞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秦守念笔直地站好，一脸庄严肃穆的样儿，看得凤舞暗暗好笑。 约莫几秒钟之后，只听凤舞语气认真道：“好了，符我画好了。等会儿你回去见你爹爹的时候，让其他人都退下，一个都不能留，而后你在他耳边轻轻念一句咒语，你爹听了，病就会好了。” “咒语是什么？” “嗯，我想一句简单的吧，不然你要是记错了就不好了。嗯，你就在你爹爹耳边念一句——柴房里有个小姑娘叫小羽！” 秦守念疑惑地仰头看着通风口，他怎么觉得小仙女这咒语有些奇怪呢？她不是说不能将她的事情告诉别人的吗？ 凤舞似乎猜到秦守念的心思，赶紧又道：“小羽是我的名字，这句话就是开启药王祛病符的咒语，你可别记错了。到底有没有效，你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秦守念转念一想也是，便赶紧溜回去。 路过厨房的时候，他发现厨房的丫头婆子个个都面现惊恐，多半还在怕鬼呢！唉，这些大人胆子真小。秦守念迟疑了一下，想着自己答应小仙女的话，也只好怏怏地闭紧嘴巴，溜回书房去。 －－－－－－题外话－－－－－－ 新书上传，急需支持，亲们走过路过，给个收藏吧，谢谢！ 在此感谢好友静海深蓝给筝做的漂亮封面，深蓝的书《最毒美人心》正在连载中，喜欢重生文的亲们可以过去收藏一个。 第005章 小仙女是妹妹？ 书房里，秦守念两个伴读小厮侍书和侍墨看到主子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由喜出望外。‖~ “六少爷，您今儿个倒是回来得早。” “六少爷，您去哪儿玩儿了？好玩儿不？” 侍书和侍墨也不过八九岁的孩子，对于玩如何不心动？ “快换衣服！本少爷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见我爹。”秦守念想着小羽，就好像在胸口揣了一只小老鼠一样，总是在心里钻来钻去，让他心里痒得慌。总想早点去爹爹那里试试到底灵验不灵验。等他办好了这件事情，小仙女就要帮他驯兽了，到时候进宫向九皇子显摆去。哈哈，想起来他就得意。 秦羿见幼子一脸兴奋之色地进来，很诧异他到底在书房里看的什么书。瞧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出去玩儿一通回来的。 “爹，孩儿有事跟您说。” “什么事？”秦羿淡淡地问。 “爹，”秦守念看了看房里爹爹的两名侍女，忽然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爹，孩儿想跟您说句悄悄话。” 秦羿微微挑眉，想着是不是妻子差了这小子来求和，又许了他什么好东西？他略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让房里两个丫头都出去。 “现在没人了，说吧！”秦羿神情淡淡的，他并不想就这样原谅崔氏，但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不过冷她几日，给她一个教训罢了。 秦守念还不放心，又在房里各处甚至门口去查看了一圈儿，这才回到爹爹半坐半躺的檀木雕花锦榻前，凑到秦羿耳边小声道：“爹爹，柴房里有个小姑娘叫小羽……” “什么？你再说一遍！”秦守念一听就激动起来，忙抓了儿子的胳膊，厉声问道，“谁告诉你的？” 秦守念怔了一下，小仙女的咒语真的这么灵验啊！怎么他才说了这么一句，爹爹好像一下子有了精气神，转眼就跟之前没生病的时候一个样了？ 秦羿见儿子发呆，想起他刚才遣了他身边的侍女才悄悄告诉自己的样子，心中若有所悟，也放低了声音问道：“刚才这话谁告诉你的？你知道小羽是谁？” 秦守念不由瞪大了眼睛：“爹爹您也知道小羽？是她告诉我的啊！” 说到这里，秦守念赶紧捂住了嘴。他答应了小仙女，绝不将她的事情告诉别人的，就是爹娘都不能说的。可是，这是爹爹自己知道的，可不能怪他言而无信。 此时，激动的秦羿已经没将注意力放在秦守念身上了，他激动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儿子的手道：“走，带爹爹过去！” …… 在秦守念离去以后，凤舞就赶紧做准备。一个被关在柴房好多天的孩子，自然是怎么凄惨怎么来了。这个时候，她忽然有点后悔这几天吃得太好了。好在柴房里别的没有，灰尘是不缺的。 当柴房的门终于被打开，凤舞也暗自给自己鼓劲道：凤舞，打起精神来，生死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在适应了柴房里昏暗的光线之后，秦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通风口下高高的柴垛上那个小小的女童。 她发黄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披在肩上，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衣服，已经被刮破多处，小脸上又是污渍又是泪痕，但一双墨玉似的大眼睛却带着几分惊恐几分委屈几分期待望着自己，欲语还休。 只看着这双眼睛，就让人忍不住心疼。秦羿以前对这个外室女关注很少，因此今天看到凤舞一时间也有几分意外。原来这个孩子长了这么一双漂亮的会说话的眼睛啊！跟她娘一样…… “小羽？你，你还活着？”秦羿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爹……”凤舞情不自禁地开口，但看着秦羿身后那么多人，又及时改口叫了一声，“老爷……”但她一双大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秦羿，眼睛里满满地都是委屈和期待。 听着凤舞那带着几分小心几分委屈的甜甜糯糯的声音，秦羿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样软过。这是他的亲骨肉啊！看看她这个模样，被人糟践成了什么样子？ 都是崔氏狠毒！她怎么能恨得下心这样对他的亲骨肉？她害死了赵氏，害死了他的幼子，天可怜见这个女儿没死，她竟然不告诉他，还想一并害了…… “快，上去将姑娘抱下来！”秦羿的心都揪紧了，又安慰孩子道，“小羽别怕，爹爹来了，爹爹救你出去。” 却说秦守念见了现在的凤舞也是大吃一惊，他刚才看见小仙女还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小仙女不见了，变成了妹妹？秦守念心中疑惑，却不敢随便开口询问。 凤舞自己爬了下来，在心里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才对着秦羿伸出了胳膊。 “爹爹……” 虽然这个身体还是个小孩子，可她的灵魂毕竟是个大姑娘啊！要主动伸手要一个大男人抱，这需要多么强韧的内心才能做到啊。可是她更清楚，在这里，这个身体的父亲将是她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 好在这个便宜老爹身形高大皮肤白皙，五官俊秀风度翩翩，看起来一点都不渣，倒也不那么恶心人。如果不是下颌留了几撇胡子，那就更帅了。 秦羿不顾凤舞蓬头垢面衣服脏乱，一把将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抱在怀中，心疼不已。 凤舞搂着秦羿的脖子，将小脑袋靠在他肩上，怯懦道：“爹爹，小羽害怕……” “别怕别怕，爹爹在呢！”想着这孩子已经没有了娘，就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想着自己的亲骨肉却被人这样欺凌，秦羿就心疼不已。 要说以前，秦羿也没见得多喜欢小羽，毕竟是外室女，见得不多。每次过去，多半是为了小羽那绝色娘亲。但七日前的大火，尤其是酷似自己的幼子的惨死激起了他心中那一点其实为数不算多的父*。而他跟崔氏的冷战，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尊严和权威受到了挑衅。 秦羿抱着凤舞出去，秦守念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想跟凤舞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虽然因为向来得宠，黑暗的东西见得少了些，却并不表示他就是个傻的。 秦守念知道，小仙女骗了自己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小仙女能指挥那些猫狗和大鸟却是真的。他只是还有些怀疑，这个小羽和刚才的小仙女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为什么她说话的语气跟先前不一样？但如果小仙女成了他妹妹，岂不是说以后她就可以一直留在家里，陪着自己玩儿了？ －－－－－－题外话－－－－－－ 新书上传，你们的支持是作者码字的动力，走过路过，给个收藏吧，谢谢！ 第006章 老太师有请 秦羿将凤舞抱回书房去，让在书房伺候的丫头墨香和青瓷给她洗了澡，换上新衣服。『！当然，新衣服现做肯定是来不及了，府里几位姑娘也没有跟凤舞年纪一样的，因此她们也只好找了一套府里小丫头的衣服给她换上。 秦羿坐在屏风外面，一面听着里面的水声，一面问凤舞被关在柴房多久了，这几日是怎么过的等等问题。秦守念也站在一边，想着小仙女变成了妹妹，心情很是激动。 凤舞早有主意，当即在屏风里面回道：“是六少爷给我送的吃的。小羽穿的衣服也是六少爷的……” 凤舞原本不知道自己穿的衣服是秦守念的，还是刚才墨香和青瓷给她脱衣服洗澡的时候无意中小声说了一句“这好像是六少爷的衣服”，她才知道的。对于有人帮忙洗澡，凤舞虽然心里不习惯，表现却很淡然。她从本尊零星的记忆里知道，这个身体虽然是外室女，但生活一直不错，洗头洗澡这种事情向来是有人伺候的。 “哦？是小六？”秦羿有些吃惊，难怪他一开始就觉得女儿身上这衣服有些面熟呢！随后他又觉得欣慰，到底是亲兄妹啊，就算不认识，也知道*护。 秦羿摸了摸儿子的头，叹道：“你是个好孩子……爹爹倒是没有想到……”感叹了一下，又说，“你怎么不早些告诉爹爹？” 凤舞怕秦守念不会说谎穿帮，立即在里面维护道：“爹爹，不怪六少爷，是小羽害怕，不让他告诉别人的。” 秦守念听了凤舞的话，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但同时他也终于肯定了，刚才的小仙女就是现在的小羽！听她现在说话，就很相似了。对了，小仙女说过不希望她能指挥动物的事情被人知道，所以才这么说的吧？虽然他占了这个功劳心中颇有些羞愧，却不敢跟爹爹说实话，只好红着脸低下头。 秦羿只当儿子听到夸奖有些害羞，倒是没有想太多，反而*怜地将他拉到自己膝前抱了抱，笑道：“虽然你背着爹爹爬窗户出去不对，但你心底仁善，又能重诺守信，总归是不亏大节，还颇有君子扶危济困之义，是个好孩子。” 秦守念听了爹爹夸奖，得意之后又羞愧了一下。毕竟他爬窗户是实，救人是虚。 等凤舞洗了澡洗了头换了干净衣服出来，秦羿已经准备好了丰富的午饭等着她。 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的凤舞，虽然穿着一身小丫头的衣服，却难掩一身灵气。那白里透红的小脸，好似粉团捏的，一双墨玉似的眼睛瞅着人好似会说话一般，菱形的小嘴红润润的，微微一笑，就让人心里觉得暖暖的，想要亲近，想要喜欢。 这，可不就是个小仙女么？ 不但秦守念看呆了，就是秦羿这个当爹的，也看得有些发怔。这样漂亮聪慧又懂事的孩子，谁见了不心疼？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凤舞之前吃了烤鸡，现在却还没有饿，不过陪着秦羿和秦守念慢吞吞地喝了半碗熬得又香又浓的人参鸡汁小米粥，就放下了筷子。这是给老爹补身子的，她一个孩子吃多了反倒不好。 秦羿看她虽说被关了这么多天，用餐还是跟平日一样不紧不慢，礼节上丝毫不差。最难得她被饿了这么久，还知道一次不能吃太多，不过喝了半碗粥就放下箸，心中又是心酸又是欣慰。这个孩子虽然生母出身低贱了些，却是个好苗子。若好好教养，以后定然也是个有福气的。以前，是他忽略了这个孩子。 却说这个时候，老爷从柴房里抱出来一个小丫头的消息也已经传到后院里。 秦夫人崔氏听说秦羿亲自去柴房将那个野种抱回了书房，又是气又是恨。 “都七天了，怎么那个野种还没有死？”她罪名都担了，那个野种居然还没有死？她还以为那贱种尸首都扔到乱坟岗喂野狗了，怎么居然还好好活着？当时她看着也就只剩下半口气了，居然饿了七天都没有死？不是说关在柴房里没给吃喝吗？如菊是怎么做事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前来传信的大丫头红柳低着头回道：“听说，听说是六少爷这几日天天从书房的窗户翻出去给那孩子送吃的……今天也是六少爷悄悄禀报了老爷，老爷才去的大厨房……” “小六？他怎么跑到柴房里去的？”崔氏问了一句，但随后自己也猜到了答案。儿子本来就是个关不住的性子，肯定是想要溜出去玩儿的，而他念着大厨房那窝小狗好久了。 想到这里，崔氏不由气也不是，恨也不是，兀自郁闷不已。这算什么？她万万想不到，最后坏事的竟然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崔氏的亲信婆子蒋嬷嬷听到这里，劝道：“夫人，要不您去书房看看？” “不，我不去！”这个时候去书房，不就是向老爷示弱认错？崔氏心里很清楚，现在这个时候，谁先示弱，以后谁就必定要低上一头。她要是这个时候向他低头了，明天必定得陪他一个美人才行！可是，凭什么要她让步？家里的狐媚子已经够多了，她好不容易才收拾了打小在他身边服侍的马氏和徐氏，他就抬了个杨氏宠着。如今，她刚刚将杨氏拿捏住，他居然又说要将外面那个出身青楼的抬进来，竟然都生了一双儿女了…… 简直是欺人太甚！ 自小服侍他的丫头抬了姨娘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找了一个青楼妓女来羞辱她！难道她堂堂威远侯嫡女、皇后的亲妹妹竟然要跟一个青楼妓女做姐妹？ 这个家不是他一个人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将一家子的名声都毁掉！将一个青楼妓女接进门，让她的儿女跟妓女生的贱种成为兄弟姐妹，让她的儿女以后如何有脸见人？秦家的名声还要不要…… 一个青楼妓女生的贱种，凭什么她要认？她就是不认！她就是让人去放火了又如何？他敢将这事摆到台面上说吗？ 蒋嬷嬷见崔氏情绪不稳，赶紧让房里几个丫头都出去。 “如兰，我忍不下这口气！”崔氏眼角不禁有些湿润。蒋嬷嬷名如兰，是陪着崔氏嫁过来的贴身丫头之一，后来配了秦家的账房蒋为，就当了管事妈妈。 蒋嬷嬷低头暗自叹息，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像夫人这样大富大贵的，房里就难免有别的女人分宠。那些能一夫一妻守着过日子的，不过是男人没本事罢了！一旦他手里多了几个钱，都还想去青楼里快活一下呢！ “夫人，后面要怎么做，您可要想好了。老爷毕竟是一家之主，是您一辈子的依靠……” 依靠他？崔氏在心中冷笑。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生的儿女。崔氏掏出手绢擦去眼角的泪痕，目光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让红芙打水来我梳洗。我要去松鹤堂！” 松鹤堂，是秦家老太爷住的地方。老太爷，也就是秦老太师，乃当朝帝师。虽然老太爷如今已经致仕在家，这两年也不怎么管事了，但在秦家，老太爷的话还是一言九鼎的。 崔氏已经想好了，她既然都做了初一，也就不在乎再做一次十五！这个时候她万万不能退步！她就咬死了那青楼女子生的是野种，她不予承认是为了维护秦家的声誉，谁又能指责她？ …… 外书房。 “老爷，松鹤堂来人传话，老太爷请您即刻过去。小的打听过了，说夫人刚刚去找了老太爷，现在还在松鹤堂。” 秦羿本打算回后院好好找崔氏算账，却不想那女人竟然先去找了老太爷。 秦羿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看着刚刚用茶漱了口，正仰头望着自己的凤舞，心底忽然又涌出无限勇气来。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岂能任人欺凌谋害？ “小羽别怕，爹爹带你去见祖父。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还有哥哥疼*你，陪你玩儿。”秦羿摸着凤舞的头，满脸慈*，而后又对秦守念道，“等会儿到了松鹤堂，爹爹去见你祖父，你和妹妹等在外面，你是兄长，要保护照顾好妹妹。” 秦守念连连点头道：“爹爹放心，孩儿一定会保护好妹妹的！”这是妹妹呢，他再也不用担心她会被带回天上去了，以后就能一直陪着他了。秦守念拉着凤舞的手，心中无限欢喜。 －－－－－－题外话－－－－－－ 继续求收藏。新书，还请亲们多多支持。 第007章 秦羿让步 秦羿带着秦守念和凤舞走了约莫两刻钟，才来到松鹤堂。(? 他怜惜女儿年纪小，中间还抱着她走了一段。凤舞强忍心中别扭，指着周围的景物，一会儿问这是什么，一会儿说那个真好看，甜甜糯糯的声音，仰慕喜悦的神情，直哄得秦羿满腔都是做父亲的幸福和满足。 唉，当个孩子也不容易啊！凤舞此刻深有体会。 到了松鹤堂，只见崔氏带来的丫头婆子都在外面候着。待人通报以后，老太爷果然没让凤舞进去，连秦守念都没见，只让秦羿进去。 老太爷身边的一等侍女尔蓝打起帘子，请秦羿走进去。秦羿目光一扫，已经从尔蓝面上知道情况不太妙。只见崔氏恭敬地站在堂上，微微低垂着头，堂上只留了两个丫头伺候，除了尔蓝在门口候着，还有一个站在老太爷身边的一等侍女翠云。 老太爷坐在黄花梨雕仙鹤长寿纹的太师椅上，正端起案上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见儿子进来，便挥挥手，让翠云出去。翠云和尔蓝悄无声息地打起帘子出去不久，就听到尔蓝招呼丫头婆子们站远点的声音。 如此，房里就只剩下老太爷、秦羿和崔氏三人了。 “儿子给爹请安……”秦羿恭敬地跪下给老爷子磕个了头。平日里给父亲请安自然是不用磕头的，但秦羿自知今天这事只怕不好过，所以一进门就跪下了。 老太爷并没有叫他起身。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极了。秦羿跪在父亲膝前三步远，只听到父亲将茶杯放到身边案几上发出一丝清脆的声音。 崔氏见老太爷不开口，丈夫就只能跪着。而丈夫跪着，她这个做妻子的怎么能站在一边？没奈何，崔氏虽然心里不大舒服，还是赶紧跪到秦羿身边，也恭敬地磕了个头道：“爹，老爷来了。您有什么话就吩咐他吧！老爷他都病了好些天了，身子也不好……” 老太爷终于直视堂上跪着的儿子秦羿。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爹，这事是儿子做得不对。但那也是儿子的亲骨肉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儿子岂能眼睁睁看着她……” “闭嘴！一个妓女生的野种，怎么可能是我们秦家的种？”老太爷是不会让秦羿说出崔氏狠毒谋害秦家子嗣这样的话来的。崔家，他们秦家还得罪不起。 …… 堂外，蒋嬷嬷想着六少爷身边那个小丫头，尽管穿着一身一看就是小丫头的衣服，却掩不住天生的清丽神韵，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灵气。 那一双黑漆漆的墨玉似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却又让人什么都看不明白；那粉嫩的小脸上泛着丝丝红晕，好似三月的桃花；那一张粉红的菱形小嘴轻轻抿着，带着几分委屈几分倔强，很是惹人怜*。 蒋嬷嬷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丫头被关在柴房里整整七日，就算有六少爷每天去送吃的，也不过是些糕点果子之类的，脸上气色怎么能这样好？如菊到底有没有认真办事？莫不是还有别人偷偷给这丫头送吃送喝的吧？ 尔蓝和翠云也远远地看了凤舞一眼，眼底隐约有几分怜意。但她们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走过去仔细看看的意思。 松鹤堂里，老太爷将下人都谴了出去，自然是要“训子”的。若不是看崔氏就跪在秦羿身边，他差点就忍不住将一杯热茶直接泼过去。 “……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家里贤妻美妾你还不知足，竟然学人在外面养外室！我是这样教导你的？竟然还跟一个青楼妓女生了一对儿女，我都替你觉得臊！……我告诉你，我们秦家世代书香，你跟青楼妓女在外面生的贱种我们秦家绝对不认！你以前养在外面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不知道了，你想把人接进府，还想认下她，那就不行！……就是我死了，也不许那贱种姓秦，不许那贱种玷污我秦氏门楣！” 崔氏低着头一脸悲切，泪光盈盈不说话，心里却觉得痛快极了。 秦羿听了父亲的训斥，又羞又愧，但想到女儿，心中更是愧疚，明知自己不顺父亲是为不孝，为凤舞争取肯定会惹得父亲生气，却不得不哀求父亲开恩。 “爹，那也是儿子的亲骨肉，是您的亲孙女啊！要不，您见见她？您不知道，那个孩子有多可*，多可怜……要是养在外面，儿子实在是不放心……”之前不就是养在外面的？还不是差点让那毒妇一把火烧死？还有他那可*的幼子…… 老太爷见儿子不知悔改，不由更是气怒。但想着儿媳妇也在，自己骂也骂了，还是多少给儿子留几分颜面吧！说到底那孩子身上到底流着他们秦氏的血脉，也不能再让人谋害了。 想到这里，老太爷冷冷地哼了一声，又淡淡地扫了儿子身边的儿媳妇一眼，道：“你若一定要留在你眼皮子底下也不是不行……就让那丫头留在小六身边当个丫头吧！不是说小六挺喜欢那小丫头的？” 如此，既保住了那丫头的命，又给足了儿媳妇颜面，也可谓两全齐美了。老太爷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好主意暗自点头。 秦羿大惊：“爹，这怎么成？那孩子也是儿子的亲生骨肉，怎么能让她当丫头，入奴籍？” 老太爷冷笑道：“她生母出身贱籍，能当我秦府的奴才已经是抬举她了！要不要留下，你自己决定吧！反正有老夫在一日，你就休想让那个贱种姓秦！” “爹，要不，就养在徐氏名下？您放心，外面不会有人乱说的，儿子早就将户籍文书办妥当了。爹……”不得不说，当初想要将赵氏母子三人弄进府来，秦羿还是费尽心思做好了安排的。他唯一没有意料到的，是妻子崔氏的表面贤良，背后狠毒。 老太爷很是失望地看着秦羿不说话，直看得秦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下头去再也说不出求情的话来。 这时，崔氏终于开口了。她跪在地上对着秦羿一拜，泣道：“求老爷给三皇子妃留一点脸面吧！这事要是让人知道了，您让她在皇家如何抬得起头来？难道老爷一点都不顾念三皇子妃吗？那也是您的女儿啊！至于那个孩子……老爷您放心，我会吩咐人好好照顾她的，必不会委屈了她。” 都成了丫头了，还不委屈？她会好好照顾？她只要不背地里下毒手，他就要念她贤德了。秦羿看着虚伪的崔氏，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见是气得狠了。但崔氏的话他却不能不在意，小羽是他的女儿，三皇子妃秦宝卿也是他的女儿，还是他最喜欢的女儿。而且，秦氏一门的未来，还要多仰仗三皇子。毕竟，三皇子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兄弟。 难道真的只能这样？都是他的儿女，怎么能让小羽去伺候小六？不过好歹保住了那孩子一条命，小六也会疼惜保护小羽的吧？ …… 凤舞看到秦羿脚步沉重地从松鹤堂出来，就知道这事只怕是老爹想得太好。要怎么安置她呢？还是送到外面去养着？嗯，最好将她送去乡下，那就是她的天下了。乡下的猫啊、狗啊、鸟啊那么多，饿不着她！ 凤舞低着头，赶紧躲到一边去，尽量不让崔氏看到自己的脸。崔氏本来就容不下她了，要是亲眼看到她的相貌，只怕更心急动手了。虽然凤舞还不习惯看铜镜，但先前洗澡换了衣服以后，从服侍她的侍女、秦羿以及秦守念的神情中她就能看得出来，自己这个身体估计相貌不错。 也是，这个身体基因好啊。秦羿这便宜老爹就不说了，就是她那便宜亲娘，如果不是倾城绝色，能让秦羿顶着崔氏的强大压力养在外面这么多年都没丢开手？ “爹爹，我带妹妹去给祖父请安！”秦守念也看到老爹脸色不大好看，但他想着祖父向来疼*自己，只要自己进去请个安，再帮妹妹说几句好话，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吧？妹妹这么漂亮可*，祖父见了也一定会喜欢的吧？ 然而，秦守念话音刚落，不等秦羿开口，崔氏就训斥道：“你五妹妹在明馨园，六妹妹在公主府呢！除了她们，你哪儿来的妹妹？你是我秦府的六少爷，别将什么野种贱种都认作妹妹，这是给我们整个秦家丢脸！”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支持，继续求收藏！ 第008章 给六少爷当丫头 秦羿不敢忤逆父亲，但对崔氏正好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当即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谁是野种？谁是贱种？” 崔氏寸步不让，冷声道：“妾身教训孩子呢，还请老爷明示，妾身哪句话说错了？一个生在外面的孩子，生母还是出身青楼的，不是野种是什么？从青楼妓女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是贱种是什么？” 凤舞远远地躲到一盆牡丹后面听他们说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其实她到是很理解崔氏的，毕竟一个女人，谁愿意自己的丈夫与别人分享呢？更何况还要替丈夫养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但如果这个不被待见的孩子不是自己，那该多好啊！罢了，还是不想了，这个身体的身份已经注定了自己和崔氏会是死对头，她也别做梦了。 看秦羿恼怒的神情，老太爷应该是做了崔氏的靠山，不肯认她了。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社会，她是不会被承认了吧！不管这个便宜爹爹有多喜欢自己。 唉，她就知道，这个便宜老爹多半是靠不住的，要不然也不会将事情弄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其实，秦家不认她也无所谓，她又不想什么权势富贵，只要活得轻松恣意就行，以她的本事，有一个自由的环境倒是更好。只是，在封建社会，没有靠山，却有招人的容貌和引人恐惧觊觎的异能，只怕日子不好过啊！ “娘！？爹爹？”秦守念不傻，娘亲的意思，他也算是听出来了。娘这是不认小羽是他妹妹？还骂小羽是野种贱种？娘亲怎么能这样骂小羽呢？娘这是不让小羽留在家里？ “小羽……”秦羿见凤舞躲在那盆已经长出不少新叶的牡丹后面，明显一副害怕的样子，心又开始纠结起来。他慢慢走过去，缓缓蹲下身来，轻轻扶着她的双肩，看着她那双不敢与自己直视的“委屈”的眼睛，要她给小六当丫头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凤舞没有抱怨，也没有责问，她轻轻靠在老爹胸口，低着头不说话。现在，她就是个被吓坏了的普通小丫头，装可怜才是最妥当的。男人不都是怜惜弱小的么？ 就在这时，秦守念忽然冲出去，跪在崔氏身前，抱着她的腿哀求道：“娘，儿子喜欢小羽，您就让她留在我们家吧！娘，咱们家这么大，也不在乎多养一个孩子。娘……” 崔氏怒极反笑。她愤恨地瞪了丈夫怀中的凤舞一眼，继而又温柔地拉着秦守念起身，柔声笑道：“既然念儿喜欢，就让她去你的院子住着就是。刚才你祖父也是这么说的，只可惜你爹爹不乐意呢。你要求，就求你爹去！” 凤舞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过来。原来是要将她当丫头养着啊！唉，还不如养在外面呢！这要是当了丫头，可就是秦家的奴才了，哪个主子都能欺负她，她就是被欺负死了也是白死。看样子是要准备好随时出逃才行。嗯，让大黄没事找找狗洞吧！她一点都不介意钻狗洞出去的。 秦守念微微蹙眉，母亲虽然说得隐晦，他却还是听出来了，心里不由有些挣扎。 秦守念知道小羽如果是妹妹，是肯定不能去自己的院子跟自己一起住的，让小羽去自己的院子住，除非让小羽当他的丫头。让小羽当丫头这肯定不好，但想着凤舞要是以后都留在自己院子里伺候，那他要跟她玩儿就更容易了，心里又隐隐有些欢喜和期待。再说了，让小羽留在他的院子里住着，也比被人关在柴房里不给饭吃强啊！ “爹爹，”秦守念走到秦羿身前，望着父亲的眼睛，认真道，“爹爹，求您让小羽留下吧！您放心，儿子会保护她，不会让人欺负她的。” 秦羿看着年幼的儿子，想着崔氏的寸步不让，想着家族的名誉，最后也只能叹息道：“你要永远记得今天的保证，以后，要好好照顾小羽。” 秦守念慎重地点头道：“爹爹放心，儿子记下了！”在秦守念想来，小羽不但是自己喜欢的小仙女，更是他的妹妹，他自然要护着她的。 听到这里，崔氏总算舒了口气。这贱种成了后院里一个小丫头，还不是任她拿捏？于是，她又冷声道：“我看这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还是交给蒋嬷嬷好好调教一段时间吧！” “不行！”秦羿立即反驳。再把孩子交给她，不是羊入虎口？ 秦守念也舍不得凤舞被人带走，便拉着崔氏的手轻轻摇晃着道：“娘，您现在就让小羽跟我回去好不好？儿子会让周嬷嬷好好教她规矩的。”周嬷嬷，是秦守念的奶娘，也是他院子里的管事婆子。其实在内心深处，秦守念对自己的娘亲也是有些不太放心的。 崔氏摸着儿子的脸，状似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道：“好吧！既然你喜欢她，娘也就网开一面。以后她的事情，娘都不管就是，全都交给你。不过，要是让我知道她做出什么不守规矩的事情，可别怪娘罚她！你要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秦守念连连点头，欢喜道：“儿子知道了，娘亲放心。” 秦羿听到这里，也悄然舒了口气。 崔氏冷笑着看了秦羿和凤舞一眼，微微屈膝向秦羿行了半礼道：“妾身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老爷身体不好，还请多保重。” 如此，凤舞的事情便算是定下来了。 原来秦羿的父*，也不过如此啊！凤舞悄悄在心中感叹。算了，他也有苦衷，她就不想这个了。反正自己也没将他当自己父亲。 等崔氏带着人走了，凤舞才适时地抬起头来，委屈而怯懦地望着秦羿，小声道：“小羽以后，不能再叫您爹爹了吗？” 秦羿迟疑了一下，心中好一阵酸涩难忍，他摸着凤舞的小脸道：“以后在外面，有人在的时候，要叫老爷。要是……要是没有别人在，小羽就叫爹爹，好不好？” 凤舞强忍心中的鄙视，对着秦羿甜甜一笑道：“小羽记住了。小羽听话，爹爹别让人把小羽关起来……”就这样一副懦弱的样子，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保护不了，还想当她爹？凤舞在心里强烈鄙视之。 “不会的，以后小羽听你六哥的话，不会有人把小羽关起来的。要是有人欺负小羽，小羽就悄悄告诉你六哥，让你六哥告诉爹爹。”秦羿看着懂事的女儿，心里越发酸涩起来。他似乎感觉到女儿不再喜欢自己，甚至还有些排斥和厌恶。 这一刻，秦羿心中是说不出的后悔。早知道，就不跟崔氏提将周氏母子接回府的话了。如今，也只有等小羽长大了，他再想办法除了她的奴籍收做义女找个寒门学子嫁了吧…… 秦羿亲自将凤舞带去秦守念的院子苍梧院，并交代了管事嬷嬷周嬷嬷几句话。他自然不好明说凤舞的身份，但也明着让周嬷嬷多照顾凤舞，别让人欺负了。为此，他还赏了周嬷嬷十两银子。 明馨院里，崔氏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为了一个贱种，竟然插手后院的事。崔氏冷笑一声，等着秦羿过来求她。 秦羿交代完周嬷嬷，踌躇半晌，终于还是去了崔氏的明馨院。为了女儿，他就低一下头吧！他年纪也不小了，以后，他不再纳妾就是了。 崔氏见秦羿竟然真的为了那个贱种对自己低头，心里本应该畅快才对，但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偏偏涌出另一种委屈来。不过是个青楼妓女生的贱种，他就那么心疼么？ 等秦羿离去以后，崔氏立即将苍梧院的周嬷嬷叫了过去。 崔氏道：“那丫头还小呢，只怕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你教教她规矩，让她学学女红就好，也省得老爷担心。” “夫人放心，奴婢会好好照顾那丫头的。”周嬷嬷本是崔氏的陪嫁侍女之一，自然明白自家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氏想着在松鹤堂秦羿那张愤怒不甘又无可奈何的脸，再想起先前他对自己伏低做小的样子，忽然眯着眼睛笑了，一时间心情大好。 要对付一个小丫头，哪里需要她亲自出手？ －－－－－－题外话－－－－－－ 上一章的自动更新时间貌似设置错了，刚刚才发现。以后筝注意一下。 第009章 天降鸟粪 四月，春光正好。「？ 崔氏身穿一件宝蓝色百蝶穿花云锦褙子，月白色绣紫丁香碎花上裳，紫色绣喜鹊登梅十二幅*裙，贵气非凡。她梳着元宝髻，戴着一朵大红色牡丹仿真绢花，插着一对赤金嵌红宝石凤首步摇，凤嘴里衔着一串明珠，垂在耳朵旁边轻轻晃动着，白净的肤色映衬着珠光，尽管她已经年近四十，却显得珠圆玉润，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 崔氏带着两个贴身侍女从理事的花厅里出来，打算在院子里散散步，透透气。 现下园子里芍药和牡丹开得正好，有十几株极品牡丹都是皇后娘娘赏的，崔氏每天都要过去看看，同时也是显示她的是身份尊贵。 “夫人，您看这盆姚黄，开了整整二十八朵呢！这天下，除了皇宫，也只有咱们府上才有这么的牡丹。”侍女红柳扶着崔氏走在花园的大理石小径上，指着一株一人来高的牡丹赞道。 崔氏笑骂道：“小蹄子，又胡说。威远侯府的牡丹也开得不错。”威远侯府，是崔氏的娘家。 侍女红蕖也跟着凑趣道：“这还是三年前皇后娘娘赐给夫人的呢！当时就给了咱们府上和威远侯府上各一盆。不过，奴婢听说侯府的那株姚黄去年得了病，好不容易才救回来，今年可是开得不好。” “不过一株花罢了，偏你们这么多话说。”崔氏微微倾身向前，含笑看着这一株繁茂的牡丹，嘴里虽然如此说，心中却是说不出的骄傲自得。 崔氏的母亲威远侯夫人只生了两个女儿，唯一的嫡子战死沙场，现在的威远侯世子是她庶兄，其嫡长女嫁了太子。而她的女儿嫁了三皇子，都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可是太子身体不太好，对太子妃也只有敬重没有*意，而三皇子和她的女儿宝卿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自然不同一般。只可惜，三皇子不是太子…… “扑——”几只鸟飞过，于半空中留下几点可疑的白灰色物体，倏地落下来—— 正中目标！ 不远处，躲在一棵大树上的凤舞看着三个优雅赏花的女人忽然发疯似地跳起来，乐得差点没笑出声来。看着已经飞回来的几只鸟儿，凤舞眉开眼笑地小声夸赞道：“你们都是好样儿的！” 却说崔氏只感到额头上一点温热，正缓缓往下滑。根本不用看，也不用想，她也猜到了这是什么。 “啊！”高贵的崔氏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 “夫人，是，是……”红拂迅速抹去自己脸上的可疑物体，再用手绢擦干净手指扔掉，望着已经飞远的几只鸟，气得跺脚。 “闭嘴！” 崔氏一声怒斥，红拂顿时住嘴，没敢将鸟粪两个字说出口。 红蕖后脑勺的头发上也有一点，当然她自己没发现。她看着崔氏狼狈的样子，比自己“中弹”还着急。她赶紧掏出手绢帮崔氏擦去脸上的鸟粪，低头一看，夫人胸前居然也有一滩。那白灰色中带着一股子淡绿色的鸟粪在崔氏宝蓝色的云锦褙子上异常显眼。 崔氏又气又急，赶紧掏出自己的手帕来在额头上重新擦过，一把扔掉，而后低头看着红柳已经帮自己擦掉的衣服上的印记。虽然闻不到多大的味道，但看着那拇指大的印记，想到这是什么，她还是恶心得想吐。 “该死的鸟！……传我的话，让张嬷嬷带人把府里的鸟窝都捅了！”崔氏一边跳脚一边咒骂着，赶紧回去换衣服。 凤舞乐够了，见崔氏已经带人回房去了，这才从树上下来，又从窗户溜回去接着绣花。 崔氏在回房以后才发现自己头发上居然还有一坨，刚才居然没注意到。她想着自己顶着这么一坨鸟屎走了这么一大段路回来，再也忍不住恶心地吐了…… 据说，这天崔氏洗了整整三桶水，还总觉得身上有怪味儿。 不等崔氏从浴桶里出来，得到命令的张嬷嬷已经带人在府里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打鸟捅鸟窝运动，叫你们乱拉屎！ 午后，凤舞绣花绣累了，正趴在桌子上小憩，忽然被一阵杂乱的鸟叫声惊醒。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不好啦！不好啦！我们的窝都被捅了！救命啊！ 凤舞起身走到窗前一看，只见两只画眉几只麻雀正在窗外的玉兰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救命。 凤舞听了个大概，用脚趾头也猜得到是自己上午的恶作剧惹恼了崔氏。 “真是的，竟然跟几只鸟计较，还是二品诰命夫人呢，一点心胸气度都没有。”凤舞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往外跑。 苍梧院的管事嬷嬷周嬷嬷严厉地叫住她：“小羽，你要去哪儿？让你绣的花绣好了？你今天又不想吃饭了是不是？” “嬷嬷，外面好热闹，我出去看看！”说着，不等周嬷嬷抓住，凤舞已经跑了出去。 苍梧院是六少爷秦守念的院子，周嬷嬷是他的奶娘。据说周嬷嬷本名如梅，是崔氏的陪嫁侍女之一，后来配了铺子里一个姓周的小管事。九年前那管事得病死了，周嬷嬷便进府当了六少爷的奶娘。 本来，秦府的少爷都是十岁以后分到外院去住，十岁之前都是随母亲住在一个院子的。但崔氏生五姑娘秦宝媛的时候难产，伤了身体，五姑娘又呛了羊水，自幼身子就弱，崔氏感到分身乏术，又担心将病气过给幼子，便在自己的院子旁边收拾了一个小院子苍梧院，让周嬷嬷带着住了过去。 尽管秦守念对周嬷嬷说过不许欺负凤舞，但作为崔氏心腹之一的周嬷嬷自然很能领会主子的心意，背着秦守念自然要收拾凤舞。 她也不打骂凤舞，只是要求极为严格，一旦凤舞做错一丝半点，就关禁闭，不给饭吃。凤舞本是成年人的灵魂，周嬷嬷这为难五岁小孩子的把戏自然难不住她。因此，周嬷嬷又换了法子，让凤舞学女红，并规定了任务，每天完成不了就不给饭吃。而女红这个，还真的把凤舞难住了。 如今凤舞已经习惯被克扣饭食了，反正秦守念早晚都会让她陪着一起吃，如果哪一顿在崔氏那里吃饭，必然也会赏她一碟子糕点，饿不着她。当然，等她关在房里练女红的时候，还可以让她的几位“小伙伴”帮她送些美食来打打牙祭换换口味。 因此，凤舞虽然从厨房的柴房换到了苍梧院，但府里仍然时不时地“闹鬼”。当然，如今要从大厨房偷东西出来，难度可不止大了一点半点，让凤舞白天都不怎么敢“作案”了，大部分都改在了晚上。 出了苍梧院，凤舞跟着看热闹的丫头们一起来到后花园。看着张嬷嬷带着的那一队手执长竹竿的专业捅鸟窝队伍，一时间她还真有些素手无策。 好在消息很快传到松鹤堂，老太爷说秦家诗礼传家，信佛扬善，不得随意伤害生灵，下令取消了这场祸害无辜生灵的运动。 据说，老太爷曾感叹了一句道：“积善之家才有鸟雀筑巢，堂堂秦府主母，二品诰命，这心胸也太小了些。” 老太爷有令，崔氏自然不敢不从。其实，冷静之后，她也有些后悔下了这么一道令。不过是场意外，她好像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这段时间运气不好，要不下个月初一她去相国寺给菩萨上柱香？ 晚上，秦羿过来陪着崔氏吃了晚饭，顺便教导了她一通身为当家主母应该贤良宽厚的道理。崔氏想着这段时间秦羿除了初一十五难得在自己房里留宿，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她也就忍着没有发作。 秦羿本来也是想留下的。说实话，崔氏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容貌依然美丽，皮肤也保养得很好，熄了灯抱起来并不比他另外几个女人差多少。但想着今天崔氏脸上落了鸟粪，他到底没能过去心里那一关，还是去杨氏的院子歇了，气得崔氏砸了一个刚从宫里赐下来的粉彩茶杯。 －－－－－－题外话－－－－－－ 感谢支持，继续求收藏！ 第010章 你不仁，我不义 崔氏看着侍女红渠悄无声息地将砸成碎片的粉彩茶杯用帕子包起来，退出去，这才想起来这套粉彩茶具是皇后娘娘月初才赐下来的。『！据说这粉彩是景德镇新近研制的，极为难得，今年上贡的也只有十二套而已，后宫里正经妃位的主子都还不一定有一套。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对皇家不敬…… 崔氏自然是有些后悔。她立即想着，要不这两天找个时间进宫跟姐姐说一声，免得以后被人抖出来反而麻烦。 红拂过来，轻声道：“夫人，天色不早了，您该歇了。” 崔氏摆摆手，独自生了一阵闷气，越想越觉得，自从三月那件事情之后，自己就开始不顺了，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尤其是秦羿，原本对自己这个嫡妻还算敬重，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是歇在她房里的。可是自从上个月那件事情以后，秦羿尽管后来向她低了头，答应再不纳妾，却再没有碰过她。就算初一十五他必须得歇在她房里，却一点温存都没有…… 崔氏越想越气，而这一切都是赵氏那个狐狸精带来的！赵氏和她生的那个小崽子已经死了，但还有一个贱种在，时时提醒着她自己的失败！ “去，将周嬷嬷叫过来，我问问六少爷的情况。”崔氏忽然吩咐道。 好在六少爷秦守念的苍梧院就在崔氏住的明馨院旁边，周嬷嬷很快就过来了。 崔氏让丫头们都退下，这才问周嬷嬷：“六少爷歇息了吗？” 周嬷嬷笑道：“六少爷还在练字呢！夫人，我们六少爷可真是用功！” 崔氏欣慰地点点头，脸上微微露出几丝笑意来，又问：“那个丫头呢？” 周嬷嬷偷偷看了崔氏一眼，声音也低了下来，略有些结巴道：“那丫头在，在给六少爷磨墨呢！六少爷就喜欢她磨墨……” 果然，崔氏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 “果然是个小妖精！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人了！”如若不然，怎么会勾得她的儿子那么上心？崔氏越想越恨，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自从那个贱种进府，我就没顺遂过！她一定是个扫把星……” 周嬷嬷迟疑了一下，嘀咕道：“可不是嘛！自从她来了，府里就开始闹鬼……那丫头也妖异得很，奴婢想了那么多法子整治她，总是让她给躲了过去，也只能用女红能为难她一下，找个借口惩罚她。” 周嬷嬷没敢说，她这段时间以来，实在比崔氏倒霉百倍。她的一箱子好衣服都被老鼠给咬烂了，枕头上不知道被哪儿来的野猫尿湿了，而出门撞上鸟粪这样的事情，她都经历了好几回了。 “我不想再等了。如梅，希望你早点给我好消息……”说着，崔氏从多宝格上一件玉佛摆件的底部取出一个小瓶子来，递给她，余下的什么话都没有说。 周嬷嬷颤抖地接过来，看着崔氏狰狞的脸上冰寒的目光，心中一凛，赶紧将心底的迟疑犹豫收了回去。夫人既然决定了，还把事情交付给她，她是不做也得做了！她从小伺候夫人，一家子的卖身契都在夫人手里呢！ 周嬷嬷离开后，崔氏好似终于舒了口气，心情放松下来，便上床歇息了。 红拂见主子心情不好，知道她本来就有些失眠的症状，尤其在老爷不在的晚上，问过崔氏之后，她便在香炉里点了一支安神香，以帮助崔氏入睡。 苍梧院。 秦守念字没写几个，但总算找到了理由将凤舞带在身边。他将周嬷嬷给他准备的燕窝粥以及一碟子山楂马蹄糕给她吃了，才问她：“今天周嬷嬷又是为什么不给你饭吃？” “哦，”凤舞不以为意地说道，“今天夫人让张嬷嬷带人捅鸟窝呢，我跑出去看了……” 被罚不许吃饭和关禁闭已经成了凤舞的家常便饭，她现在已经非常淡定了。反正谁也饿不着她。她用燕窝粥就山楂马蹄糕，吃得倒是很欢喜。就是这晚饭的时间稍微晚了一点，不利于养生。 那就不是故意为难凤舞了？秦守念听到这里，稍微放心了些，又问：“我的那两只麻雀没事吧？” 秦守念的麻雀，是凤舞帮他驯的，可以飞到秦守念手心里吃食。秦守念本来是想要只小狗的，可惜崔氏怎么都不同意，他没有办法，只能让凤舞给他驯两只麻雀玩儿了。 凤舞笑道：“没事，眼看就要到它们的窝了，老太爷让人传话说不让再捅鸟窝了。” 秦守念放了心，等凤舞吃完，便让她回去休息，他自己也去洗漱休息了。 秦守念刚刚上（和谐）床，周嬷嬷也回来了。她将凤舞叫到她房里，从她野性难驯没有规矩开始，一直念到她恃宠而骄吃了六少爷的燕窝粥，翻来覆去念了她至少半小时才算完。 凤舞被念了半天，有些莫名其妙。这女人虽然经常想办法惩罚她不许吃饭，但一口气念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她难道都不口渴的吗？ 最后，周嬷嬷总算总结出自己的目的： ——“以后，不许吃六少爷的燕窝粥和点心！那是你一个丫头配吃的吗？” 凤舞被她念得耳朵嗡嗡嗡地响，只好胡乱答应着，这才被放行回去休息。看样子，秦守念对她太好，周嬷嬷是吃醋了。据说以前秦守念吃不完的燕窝粥都是给周嬷嬷吃的。 凤舞其实已经收拾过周嬷嬷好几次了，可惜这女人一点觉悟都没有，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这段时间频频遇到倒霉事，是因为欺负一个小孩子引来的。而秦守念虽然也听说了一些，却很维护凤舞，一点都没有要大义灭亲的意思，反而明里暗里说了周嬷嬷好几次。当然，也没有什么效果就是了。 算了，今天才收拾了崔氏，或许那女人心里火气大，所以周嬷嬷才训斥自己出气的。她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跟那两个正提前迈进更年期的女人计较了。 凤舞躺下来，抬起胳膊打了个哈欠，正要进入梦乡，忽然听到房间的角落里传来轻微的响声。哦，是她新收的“小弟”汇报情况来了。 只见一只老鼠站在凤舞床前的木踏板上，吱吱地叫着，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凤舞。 凤舞本来是最怕老鼠和蛇的，但是没有办法，自己现在被关在后院，两条狗是没办法混进来的，黑妹一只猫也成不了大事。猫头鹰倒是能干，可惜它白天不方便出去，被人看到了肯定是人人喊打的。后院里麻雀倒是多，可惜它们脑子不够聪明，记不住太多东西。 要说聪明，经过凤舞的实验，还是只有老鼠这讨厌的东西最精明。虽然凤舞一直不喜欢它们，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看起来肮脏恶心的小东西，指挥起来最顺手，办起事来也最省心！ 凤舞将这只最聪明的老鼠王取名米老鼠，心里想着那可*的卡通形象，总算没那么厌恶了。 凤舞不放心崔氏，所以派了米老鼠专门监视她，从她早上起来到晚上睡觉，只要涉及到凤舞的事情，就让米老鼠用心记下，回来禀告给她。而崔氏要对付她，多半是要通过周嬷嬷的，所以凤舞特别交代了，如果崔氏见了周嬷嬷，她们说了什么一定要记好，赶紧来告诉她。 米老鼠吱吱地叫着，两只小爪子挥舞着，表情多变，述说着今晚崔氏那边发生的事情。 凤舞越听越害怕。还好自己提前得到了消息，不然，她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崔氏给了周嬷嬷一瓶药？会是什么药？崔氏说她不想再等下去了，是要对她动手了吗？ 既然如此，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 第二天一早，崔氏的明馨院。 天不过蒙蒙亮，崔氏明馨院里的下人便已经起床开始做事了。昨夜在崔氏卧房外间值夜的是红柳。可是今天很奇怪，都到了起床的时间了，怎么还不见红柳出来？ 却说崔氏昨晚用了安神香，前半夜睡得很好，但后半夜总是做噩梦，一会儿梦到自己尿急，但找了几间更衣室，却总是出问题，最后她竟然梦到自己掉到茅坑里去了…… 崔氏大惊，终于醒了过来。但随即她就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赤脚从床上跳了下来。 “啊！老鼠啊——” 当崔氏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床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灰扑扑毛茸茸的老鼠，正睁着一双双绿豆似的眼睛望着自己。床帐里飘荡着一股子老鼠的尿骚味，熏得她差点没背过气去。当她尖叫出声跳下床来，那些老鼠才像受惊似的，飞速逃窜，其中好几只老鼠还是从她赤裸的脚背上跑出去的。 外间等待崔氏起床的侍女闻声进来，只看到满屋子的老鼠乱窜，但很快就跑不见了，只剩下崔氏那张黄花梨挂绡纱金帐的大床上，绣海棠花的绫丝被上多如牛毛的老鼠屎以及臭味熏人欲吐的老鼠尿…… －－－－－－题外话－－－－－－ 这一章分量足吧？筝的公众章貌似字数都不少呢。不知道啥时候才有推荐，继续求收藏，希望能早点上潜力榜。 第011章 哥哥 崔氏吐了半天，又洗了好几次，差点将身上的皮搓一层下来，最后还是换到东厢房去住，又喝了药，这才让呕吐的症状好了一点。∑~ 崔氏躺在美人榻上（她不敢睡床了），将张嬷嬷叫进来，语气很不好地问道：“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老鼠？你这个内院总管是怎么当的？”若张嬷嬷不是崔氏的奶娘，她早就一个茶杯扔过去了。 “夫人息怒！”张嬷嬷跪在地上，使了个眼色让屋里的丫头都出去，这才满脸慎重地看着崔氏，小声道，“夫人，老奴前些日子提的事情，要不您再考虑一下吧！这段时间，府里那个传闻还没消停，又出了这事……您不觉得太古怪了吗？” 崔氏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嬷嬷，因为受了惊吓，一肚子恶心的脑子逐渐冷静下来。是啊，昨晚的事情也太古怪了。这么大的秦府，为什么那些老鼠全都到自己床上来了？红拂就睡在外面值夜，床上却一粒老鼠屎都没有…… 这样诡异的事情，可以说闻所未闻。难道真的是周氏冤魂不散？ 张嬷嬷见屋里也没第三人，便小声问道：“夫人，您想想，昨日可是发生过什么别的事情？您可是吩咐过人教训那个丫头？” 崔氏一惊，立即想起来，自己昨晚叫了周嬷嬷，吩咐她尽快收拾了那个贱种，然后自己就遇到了这样诡异的事情……难道，真的是那个女人的冤魂跟着那个贱种到了府里？ 想到这里，崔氏不禁头冒冷汗，浑身直打颤。 “嬷嬷，你赶紧派人去相国寺，给那母子两个做一场水陆道场，再帮他们母子点两盏长明灯……还有，告诉如梅（周嬷嬷），以后对那丫头好一点……到底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就算长大了，也碍不到什么……” 崔氏哆嗦着吩咐张嬷嬷，又不住地转着眼珠子在房间四处打量，一脸神经质道：“我给你做法事，以后也不再对你女儿出手了，你别缠着我，早点超生去吧……” 张嬷嬷听到这里，也明白过来，昨晚夫人一定是交代如梅对那丫头出手，所以那女鬼才弄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过，夫人能想明白，能退这一步，她也放心了。 “夫人能这么想，以后就好了。您放心，老奴这就去办。” 等张嬷嬷出去，崔氏立即将自己的丫头叫进来，自此后，她身边便不能少了人。 却说凤舞听其他丫头说起明馨院的事，暗自乐了一会儿，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崔氏要她的命，她却只是吓唬了崔氏一下，说到底还是她仁慈了。可是杀人，她真的下不去手啊！算了，从崔氏的角度来说，虽然恶毒了些，也不是不能理解，看在小六的面子上，她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晚上，苍梧院。 因为崔氏早上出事，秦守念今天没有去书房上课，而是留在明馨院侍疾。后来秦羿下朝回来，才让他去书房。秦守念虽然知道母亲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伤到哪里，心情还是很沉重。 秦守念知道其他人甚至连自己的父亲都认为这是闹鬼，是小羽的生母阴魂不散缠着他母亲，但他知道不是。他很肯定，这事就是凤舞做的，但他不明白，凤舞为什么会这样做。 晚间，等崔氏入睡以后，秦守念才忧心忡忡地回到苍梧院。他没有理会周嬷嬷，一句话不说，拉着凤舞就走了出去，还不让任何人近身跟着。 到了园子里，秦守念确信附近都没有人，更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这才低着头小声问凤舞：“妹妹，我娘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凤舞本来想说不是，但看着秦守念清澈的眼神，想着他如此小心翼翼生怕人听到，明显一副维护自己的样子，谎话便说不出口了。她低下头，小声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以后不捉弄她就是了……” 秦守念静静地看着凤舞，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问道：“她做了什么？” 凤舞撇撇嘴，故作轻松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管。你越帮我出头，只怕周嬷嬷越讨厌我。反正她不敢明着打我，大不了就是不给我吃饭罢了，你也知道她是饿不着我的。” 秦守念听了，面色越发严肃起来。他伸手扶着凤舞的双肩，低头盯着她的眼睛，慎重地又问了一遍：“她做了什么？” 凤舞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摇头道：“都说了没什么了，你不要问了。” 其实这个时候的凤舞一点都不像个孩子，可惜凤舞骗秦守念关于小仙女的话对他还有很大影响，让他没有仔细去想这其中的问题。他只是固执地问：“她到底做了什么？” 秦守念知道，之前母亲将凤舞关在柴房不给饭吃，后来又让她当了丫头，还让周嬷嬷故意为难她，时常不给她饭吃，可是凤舞都忍了，一直没有对母亲动手。由此可知，这一次母亲一定做了比之前这两件事情更严重的事。 凤舞抬头，看着秦守念那一脸执着的样子，想了想才开口道：“告诉你也没有用。她就算表面上答应了你，背后还是……你答应我别去找她，也别去给我求情，这不但没有用，反而会让她更愤怒……我也答应你，以后不会再捉弄她了。” 至于她想离开的话，还是没有告诉他。 她想也知道，秦守念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可是，她要不要寻求老爹的帮助呢？比如在郊外给她买个庄子什么的。只是这也容易让崔氏查出来，这一次只怕她就逃不掉了。算了，还是一切靠自己吧！ 秦守念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却什么都没有说，只固执地问道：“她做了什么？” 凤舞被他逼得没办法，只好小声道：“她，她给了周嬷嬷一瓶药……” 秦守念瞬间变了脸色，刹那间血色全失。虽然他已经有所预料，但真正听到凤舞这么说，他还是难以接受。他的母亲，真的是那样恶毒的人吗？她为什么就容不下一个小羽呢？小羽那么聪明那么可*，小羽也是爹爹的女儿，是他的妹妹呀！ 秦守念低着头伤心难过了一阵，这才抬起头来，牵着凤舞的手往回走。到了内室门口，他忽然对凤舞道：“以后，你试吃过的给你你才能吃。别人给你的，你什么都别吃！” 凤舞难掩心中感动，轻轻“嗯”了一声，又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哥哥！”她拥有成年人的灵魂，虽然恨崔氏，却一点不会迁怒秦守念，毕竟这个孩子对她是真的好。 秦守念因为凤舞那声哥哥，心里越发难受起来。他握紧了凤舞的手，忽然慎重地看着她道：“对不起，小羽……以后若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凤舞抬头对着秦守念甜甜地笑着，又点了点头。 回房以后，秦守念又特意让其他人都下去，单独留下周嬷嬷，沉着脸道：“奶娘，母亲给你的药呢？把它给我！” 周嬷嬷震惊地看着秦守念，随即便故作疑惑道：“六少爷您说什么？什么药？是那瓶治伤圣药雪玉髓吗？” 秦守念不跟她兜圈子，直截了当道：“母亲昨晚给你的那瓶，让你谋害小羽的那瓶药。” “您，您说什么？哪有这回事？夫人何曾给过奶娘什么药？六少爷，您不要听人胡说。夫人最是仁慈不过的人了……”周嬷嬷心中震惊，虽然不知道这事是怎么让六少爷知道的，却很明智地矢口否认。 “奶娘，是我娘告诉我的。”秦守念糊弄道，“娘还说要请护国寺的僧人到府里做一场法事呢！说这事她做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伤害小羽了。让你把药给我，免得让我爹知道了。” “我的好少爷，真的没有！您不要误会夫人，夫人可是您的亲娘啊！”夫人要请护国寺的僧人到府里做一场法事的事情周嬷嬷已经知道了。但夫人想把药要回去，派个人知会她一声就行，又怎么会通过六少爷的手呢？这绝不可能！ 秦守念怒了：“你要是现在不给，我这就让人找我爹去！叫我爹带人过来搜！” “六少爷！您怎么能这样？”周嬷嬷震惊地看着秦守念，不知道自家少爷为什么对那个野丫头那么上心，甚至连自己的生母都不顾了。 “现在给我，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那是我母亲，我不会胡来的！”秦守念面无表情，但语气却温和了不少。 周嬷嬷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从自己胸前取出那只小瓶子来。这小瓶子，她一直带在身上，也是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了呢？ 秦守念接过瓶子，紧握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暗自咬了自己的下唇一口，这才能镇定地对周嬷嬷吩咐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许再对第三个人说。就是我母亲那里，也不用去回！” 到现在，周嬷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现在明哲保身还来不及，自然是满口答应。 －－－－－－题外话－－－－－－ 小六是个好哥哥啊！ 继续求收藏，希望可以早点上潜力榜。 第012章 邂逅九皇子 秦守念将这个瓶子小心地放好，谁也没告诉，直到等了一个沐休日，求了大哥带他出门，自己再偷跑去了一个药店，将那瓶子递上去，找人验看究竟是什么药。(# 就在一个多月前，秦守念虽然聪明，但也还是个带着几分天真单纯的孩子，但认识凤舞以来，他忽然之间看到了很多自己以前从未见过或者是从未注意过的事情，这些事情也促使他迅速长大，他的那些小聪明也迅速转为了智慧…… 秦守念是半个月后才得到确切消息的。据药店的人说，这是一种很难得的毒药，毒素来自于一种飞蚁，据说只有南疆越族人的密林里才有。人服用后会出现出痘的症状，但却不是真的出痘，按照出痘来治疗，中毒者必死无疑。 秦守念接连几天脸色都很不好看，因为他三岁的七弟就是出痘死的，就在去年。当时他还无意中听下人议论说，他的四哥也是出痘死的…… 秦守念他不敢去想四哥和七弟的死跟自己的母亲有没有关系，他只能更加小心地看顾着凤舞，甚至连自己去书房读书，也带着凤舞一起去，他吃什么，就给凤舞吃什么。 崔氏自从绣帐变老鼠窝以后，就大病一场，其间请了相国寺的高僧到府里做了一场法事，又喝了半个月的汤药，这才慢慢好了。 这半个月来，她自然是顾不上几个孩子，不过每天问问他们的奶娘，知道两个小的吃得好睡得好，也就放心了。至于大的两个，自然是不用她担心的。 等崔氏彻底康复，重新将家事掌起来，这才听说儿子竟然和那个贱种同吃同行，府里已经有了一些流言了。当然，猜到凤舞身份的人不多，大部分下人只是羡慕凤舞好运气，怎么就得了六少爷的好呢？看这样子，以后至少也是个姨娘吧？ 崔氏立即让人将周嬷嬷找来，详细过问凤舞的事情。周嬷嬷自然不会提自己将药给了秦守念，只说自己害怕，第二天就悄悄把药处理了。 崔氏知道周氏做事谨慎，胆子却并不大，倒也没有怀疑，反而奖励了周嬷嬷一根玉簪子，而后一副慈母心肠道：“既然六少爷喜欢，就随他去吧！不过一个孩子，又能吃得了多少？以后让厨房给六少爷的饭食准备丰盛些也就是了。” 等周嬷嬷面上欢喜，心里其实战战兢兢地告退离去，崔氏却气红了眼睛。 当然，她丝毫没想过这是儿子自己的意思，她只以为这是秦羿的交代。这是老爷还不放心她呢！ 罢了，她不着急，那贱种还小呢，离成年还早，她就不信赵氏的阴魂永远不去投胎。以后每年都花点钱在相国寺做一场法事超度赵氏好了。若这世上真的有鬼，她也活不到现在…… 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进入五月，阳光越来越灿烂了，天气自然也是越来越热了。 这天，是五月初四，明天就是端午节了。书房里放假，听说三皇子妃回娘家，连太子殿下、三皇子和九皇子都来了。秦守念被叫去陪九皇子，凤舞这个丫头自然是没有资格的，便被留在房里绣花。 现在周嬷嬷也不怎么为难凤舞了，反倒是凤舞自己勤奋起来。她已经在考虑离开的事情了，所以趁着现在有机会，能学些本事，就尽量多学些吧！ 五月，天气已经很炎热了。凤舞绣了几针，手上便全是汗水。秦守念不在，她是没有资格用冰的，而下人房里通风不好，自然是闷热的。她想睡觉吧，又热得睡不着，不由暗自感叹，这个社会要是没有钱，这日子可真不好过啊！关于离开秦府的事情，她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呢？既然崔氏没有再对她出手的打算，要不然她暂时还是留在秦府？ 对于自己这个拖拖拉拉迟疑不决的性子，凤舞自己也很是无奈。可是，由俭入奢易易，由奢入俭难啊！ 凤舞躺在窗前的一张竹椅上，正眯着眼睛假寐，忽然听到外面两只麻雀的呼救——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凤舞，快救救我的孩子！有条蛇爬过去了！ “啊？好，我这就去！”麻雀没事叫几声是常事，没人在意，但是凤舞却不同，她是能听懂这些小动物说话的。凤舞感念麻雀妈妈一番*子之情，赶紧开了窗户爬出去。 时值午后，阳光正烈，不当值的丫头婆子都去午睡去了，凤舞熟练地翻出窗户，顺着抄手游廊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摸到了后花园池塘边假山后。两只麻雀的家就在假山旁边一棵高大的香樟树上。 那是一棵七八丈高的香樟树，枝叶繁茂，将假山和池塘遮去一小半，上面有好多个鸟窝。虽然每年都会被府里的孩子们祸害不少，但每年还是有不少鸟儿回来这里筑巢产卵。 凤舞急着救鸟，环抱着比自己怀抱还粗的树干三两下爬上树，只见树枝上游着一条麻灰色的大蛇，上面有排列整齐的黑*铜钱花，约莫一米来长，正对着前面不远处的鸟窝不断地吐着信子。这花纹倒是漂亮，但是长在一条大蛇身上，凤舞心里就有点犯怵了。她是女孩子，也是怕蛇的好不好？ 凤舞本以为自己这么远过来，只怕鸟窝里几只小鸟已经遭了毒蛇毒口，却不料鸟妈妈鸟爸爸们很勇敢，居然与那小蛇对恃着，十几只鸟围在那条蛇四周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叫得非常热闹。那蛇只要往前游一点，鸟爸爸鸟妈妈们就会悍不畏死地飞扑过去，用自己尖尖的喙用力啄向蛇的尾部，虽然不能给蛇造成多大的伤害，但到底还是有些疼的。 凤舞不禁为这勇敢的鸟爸爸鸟妈妈们叫好。 尽管心里害怕，凤舞此刻却也不得不勇敢起来。她飞速从手边折了短短的一截树枝，对着那蛇就打过去，同时斥道：“不许欺负小鸟！” 于此同时，她对准了蛇的头部，将一道精神意念传过去——不准吃小鸟！ 根据凤舞这段时间的总结，她的精神意念如果距离近，强度大，就可能对小动物造成伤害。原因估计是越小的动物精神力越弱，因此就更容易受伤害。一开始的时候，好几只小鸟都因为她强度没掌握好被吓死了。后来她慢慢摸索出门道来，才能较好地控制自己的意念，这才能与这些小鸟顺利交流。 而此刻，凤舞没有留情，几乎是放出了自己最强的精神力。 那条蛇仿佛被人当头一棒，忽然浑身无力地掉下树去。 凤舞刚刚松了口气，就听树下传来一声惊呼—— “啊！蛇！” 凤舞低头一看，就看到那条蛇被人又扔了上来，眼看就要触到自己的脸了。 “啊——”凤舞一声惊呼侧身一躲…… “咚”地一声，凤舞屁股落地，双手抱着头，衣袖被树枝划破，连胳膊被都树枝刮伤了一道，头发也被树枝挂乱了，遮住半张小脸。 “小羽，你没事吧！”秦守念推开拉着自己的内侍，扑过去将凤舞扶起来。 好痛！你说有事没事？凤舞眼泪花花地抬起头来，委屈地看着秦守念。要不是他带人过来，在下面将蛇扔上来吓了她一跳，她会从树上掉下来吗？ “六表弟，这是谁啊？是你们府里的丫头吧？”一个跟秦守念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跑过来，蹲下身看着凤舞，满脸兴奋道，“你胆子真大！” 凤舞疑惑地看着这个满脸兴奋的男孩，只见他长得胖乎乎的，但眉眼很是漂亮；一身浅蓝色斜纹花素绫的外衣，梳着丱发，用宝蓝色夹杂着金丝织就的发带缠着，中间镶嵌着几颗明珠，还垂下两串小金珠，腰间一条宝蓝色织金腰带，中间是一个青玉螭兽带钩；腰带上还用明*宫绦系着一块白玉盘龙佩，一看就不是凡品。 再结合他叫秦守念为“六表弟”，凤舞立即就猜到了他的身份——皇后所出的九皇子杜嘉麟！ －－－－－－题外话－－－－－－ 小九终于出来了！接下来就是太子殿下了！ 亲们走过路过给个收藏吧，筝想早点上潜力榜。 第013章 跟我进宫吧！ 秦守念小心地扶着凤舞站起来，一边问她：“摔到哪儿了？”一边带着几分不悦对九皇子道：“小羽是我妹妹，不是丫头！” 九皇子伸手拂开凤舞脸上乱糟糟的头发，看到凤舞那一双墨玉般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心里一下子就喜欢了。(? “为什么这个妹妹我从未见过？是你庶妹吧？不过，她长得可真好看！”而后，不等秦守念回答，他又笑道，“你叫小羽啊，你居然会爬树！你是去掏鸟窝的吗？怎么掏到一条蛇？你胆子可真大！” 凤舞还来不及说她不是去掏鸟窝的，就听九皇子又对秦守念道：“六表弟，我喜欢这个表妹！让她教我们爬树吧！”他看着那棵高大的香樟树，看着树上那么多的鸟窝和各种叽叽喳喳正叫得欢腾的小鸟，心里痒得很。 这时，守在一旁的一名内侍赶紧道：“九殿下，刚才这位姑娘不是去掏鸟窝的，那蛇应该是要去鸟窝里吃小鸟，是这位姑娘将那蛇打了下来，救了那一窝小鸟。” “哦？”杜嘉麟不由瞪大了眼睛，对着凤舞惊呼道，“真的吗？” 凤舞知道在封建社会贵族是有特权的，又尤其皇族高高在上，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人，人家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小命。因此，她老老实实地装乖巧的小姑娘，对着九皇子轻轻点了点头。 “哇！看不出来，你这么小，胆子居然这么大！”杜嘉麟看着凤舞的目光越发火热起来。他背着小手绕着凤舞走了两圈，忽然停下，拉过凤舞另一只手，激动地说：“你跟我进宫去吧！以后就在宫里陪我玩儿！” 凤舞瞪大了眼睛。什么，进宫？那么黑暗肮脏的地方，她可不去！ 可是，这位是九皇子，据说是皇后最疼*的小儿子，这要是直接拒绝他，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砍了她的脑袋？ 凤舞飞快地想着，怎么回答才能既不得罪九皇子又能打消他的念头。然而，不等她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就听秦守念代她拒绝道：“不行，小羽是我妹妹，要跟我在一起，不能跟你进宫去！” “我就要她！”九皇子杜嘉麟不依了。打从他懂事起，还从来没有什么是他想要而要不到的。 说着，杜嘉麟就拉着凤舞的手往园子外面跑。 “走，我们找姨妈去！”杜嘉麟想，自己的要求，姨妈从来不会拒绝，自己不过跟她要个小丫头，姨妈一定会答应的。 “小羽是我的！”秦守念一看，急了，拉着凤舞另一只手不放。这两个月来，他除了去给母亲和祖父请安，几乎可以说和凤舞寸步不离，已经有了纯真而深厚的感情。 凤舞还偷偷帮秦守念驯了两只麻雀，又带着他跟大黄、黑妹和那只大鸟玩过几次，还带着他去花园里挖蚯蚓从池塘里钓鱼上来烧烤，挖爬扎猴（蝉蛹）在小厨房里用油炒了吃…… 总之，在秦守念心中，小羽是他从小到大真正意义上的唯一一位朋友，还是爹爹耳提面命多次叮嘱要好好*护的妹妹，他怎么能让妹妹被别人抢走呢？他还等着爹爹给他一只小狗，小羽帮他驯呢！ 凤舞也着急啊。她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一位霸王皇子呢？ “九殿下，我，小羽跑不动了……”不管如何，先拖一拖吧！ 杜嘉麟虽然着急，但本性还是宽厚的。他见凤舞人小，又一身狼狈，手上、脸上、胳膊上还被树枝划破了，当即停下来，小心翼翼地牵着凤舞的手，尽量不碰到她的伤口，又温和地说：“好，我们慢慢走就是！不过，你要答应跟我进宫去！” “皇宫是皇上住的地方，小羽是个丫头，小羽害怕……” “不用怕不用怕，有我呢！皇宫是我家，皇上是我父皇，皇后是我母后，他们最疼我了。你以后跟着我，吃好的、穿好的，每天陪着我一起玩儿就行了，谁敢欺负你？你教我爬树吧，他们都不敢……” 凤舞暗自叫苦，为什么别的人都不敢教他爬树，不就是不想死么？她哪有那个胆子教他爬树，要是真摔下来了，她还不被乱棍打死？再说了，皇宫里每年死几十个上百个人都不奇怪，更何况皇后还是崔氏的亲姐姐。再说了，就是自己想跑路，在秦府里也比在皇宫容易啊！ “小羽，你别听他的，宫里规矩多了去了，这个不准，那个不让，一点都不好玩儿！”秦守念越听越着急。他也知道，虽然自己在家是小霸王，可要是碰到了九皇子，自己还是得让步，怎么办？怎么办？ 秦守念跟在杜嘉麟和凤舞身后，一边跑一边着急地想办法。他知道娘亲不喜欢小羽，要是九皇子要，只怕娘亲巴不得将小羽送人，祖父也不喜欢小羽……对了，还有爹爹！只有爹爹心里是疼小羽的，爹爹一定舍不得让人把小羽带走！ 想到这里，秦守念立即转了方向，去前院书房找父亲去！ 凤舞见秦守念去了前院，知道他是搬救兵去了，便又趁着现在身边只有两名内侍，没有其他人，赶紧跟九皇子套近乎。 “九殿下，您不去书房读书吗？” “怎么不去？我上午习文，下晌习武学音律，要学的可多了！” “那小羽什么时候陪您玩儿？”凤舞提醒他，看吧，看吧，就是我进宫去了，你也没时间玩儿的。 杜嘉麟一听，当即满不在乎道：“我最烦读书写字了，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去书房，课休和午休的时候我们就能去花园里玩儿了！下晌逢单日学音律，逢双日习骑射，我可以教你弹琴吹笛骑马射箭……” “小羽是丫头，怎么能陪着殿下去读书习武？”关键在于咱以什么身份去啊？要是个小宫女，只怕是不能出后宫一步的。 杜嘉麟一顿，想了想，却也为难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抛开这个问题，直接道：“反正我要你陪着我，母后会答应的！”要是想不出理由，就直接跟母后耍无赖好了。这是他的多年经验。 虽然一路上凤舞都引着杜嘉麟说话，一会儿问他读书学习，一会儿问他宫里的人和趣事，又指着路边各处说说自己和秦守念做过的事情，听得九皇子连呼有趣。尽管两人边走边说，速度不快，但约莫三刻钟之后，崔氏住的明馨院便在眼前了。 早有人将消息传进去，崔氏和三皇子妃秦宝卿刚刚午睡起来，正在梳妆，听说九皇子回来了，崔氏便加快了速度把头发弄好，赶紧去大厅候着。 明天就是端午了，宫中赐宴，皇子自然是要参加的，因此三皇子杜嘉佑特意在今日带着三皇子妃秦宝卿回娘家。因为九皇子要跟着出来玩儿，而秦家老六也是出了名的会玩儿，两个小霸王在一起胆子特别大，皇后有些不大放心，刚好太子杜嘉瑾在，便主动提出跟着一起过来。 到了秦府，太子和三皇子便直接去了前院大书房，由秦羿陪着。 三皇子妃带着九皇子来后院，由崔氏招待。 崔氏和秦宝卿母女团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九皇子则跟着秦守念去后花园看他的麻雀。有了两只“听话”的麻雀，秦守念自然要在九皇子面前显摆一下的，九皇子一听就动心了，立即就要去看。 表兄弟两个颇费了一番心思才甩开一群丫头婆子，只带着九皇子身边两名会功夫的近身内侍去了后花园，刚刚来到鸟窝下面，不想却见一条蛇从树上掉了下来，侍卫反射性地将那蛇挑开，就发生了之前那一幕。 杜嘉麟拉着凤舞在下人的引领下直往明馨院正房的大厅里走，凤舞有些迟疑，她不想见崔氏，可是杜嘉麟却拉着她不放。 门口的侍女红蕖打起珠帘，同时向内禀报道：“夫人，九殿下回来了！” 崔氏立即起身含笑接住杜嘉麟，蒋嬷嬷很有眼色地上前一步赶紧将凤舞推到一边去。 只见崔氏弯下腰来，含着笑关切地问：“九殿下这是去哪儿了？瞧这一身汗。来，姨母给你擦擦脸，先喝一碗绿豆汤去去暑气，再去后面洗洗换身衣服吧！” “姨妈！” 杜嘉麟跟崔氏打了招呼，任崔氏用温热的湿帕子在自己额头、脸上、手上擦了一把，又接过绿豆汤一口气喝了，然后指着低头呆站在一旁的凤舞道：“姨妈，我要这个妹妹，你让她进宫陪我玩儿吧！” “妹妹？”崔氏诧异地看了凤舞一眼。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怎么九皇子叫她妹妹？要知道，九皇子生在皇家，自幼学习礼仪，虽然有皇上皇后宠着纵着，很多东西都学得不认真，但这些基本的礼节却是不会弄错的。他身为皇子，怎么可能随便称呼一个小丫头为妹妹？ 杜嘉麟听出崔氏的疑惑，解释道：“是六表弟说的，小羽是他妹妹，六表弟的妹妹不就是我的表妹？” 杜嘉麟这话一说，在场的人便都明白过来，看着凤舞的神情就有些变了。毕竟能在这里伺候的人，都是崔氏心腹。 原来，是那个青楼女子生的、没被烧死的小杂种啊！ 凤舞一直低着头，可惜这个时候，她就是再装老实也没有用了。 崔氏目光锐利地瞥了凤舞一眼，满脸温柔地对杜嘉麟道：“别听你六表弟胡说，这不过是他院子里的小丫头罢了，哪里是他妹妹？九殿下要是想找个丫头陪你玩儿，姨妈另外帮你找一个就是。这丫头年纪太小，又没有规矩，你看她脏成这个样子，哪里能陪你玩儿？不如换一个？” 杜嘉麟立即摇头不依道：“姨妈，我就要她！她会爬树，还不怕蛇呢！她胆子可大了，我就要她！” 原来是个野丫头。崔氏心中不屑，见杜嘉麟不依，当下也就顺着他的话道：“好吧，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你想要，等会儿回宫的时候带回去就是。不过她还太小，只怕要先让你母后看看，教教规矩才能放到你身边儿去服侍。” 杜嘉麟听崔氏答应了，便放了心，跟着崔氏的一个婆子进了里间，由自己的贴身内侍服侍着沐浴更衣。 而在外间客厅里，崔氏见杜嘉麟已经离去，再看向凤舞便变了脸色。 －－－－－－题外话－－－－－－ 可怜的小六，谁让你要在小九面前显摆呢？这下子好了，妹妹要被人抢了吧？ 第014章 太子殿下 崔氏冷冷地仔细地将凤舞打量了一番，冷哼一声道：“瞧瞧这一身脏成什么样子了？简直是丢我们太师府的脸！说，你是如何勾引九殿下的？你还想进宫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对一个孩子来说，这话实在是有些恶毒。(.什么叫勾引？这个词是能随便用的吗？但凤舞知道，自己现在最好隐忍，任打任骂，等爹爹到了再说。不然，崔氏就能以她忤逆主母和勾引九皇子为借口弄死她。 见凤舞低着头不说话，崔氏犹不解气。她从崔家陪嫁来的奶娘张嬷嬷便主动站出来喝斥道：“见了夫人，为何不跪？周嬷嬷是如何教你规矩的？” 凤舞赶紧跪下，低着头继续装老实，同时在心里咒骂——万恶的封建社会！动不动就要人下跪什么的最可恨了！ 张嬷嬷知道崔氏的心意，便代主子教训起这个“没规矩”的小丫头来。当然，张嬷嬷跟崔氏不同，很多话以崔氏的身份是不宜说出口的，但张嬷嬷就没什么顾忌了。 什么勾引啊、没脸没皮啊、贱蹄子啊、下贱东西啊等等，这哪里是训斥一个五岁小孩子的话？ 凤舞一再告诉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一定要忍！等这事过了，就想办法离开秦府吧！以她的本事，还是去乡下吧！找个有山林的地方，就是她的天下了！奶奶的，她宁愿去山上当个野人，也不留在这里受这份气！ 张嬷嬷也是本事人，训了两刻钟都不带停下歇口气的，这期间，秦宝卿梳洗好了，进来坐在崔氏下首听张嬷嬷教训凤舞，时不时地还附和几句。 随后，九殿下杜嘉麟也沐浴更衣出来了。 见张嬷嬷在教训凤舞，杜嘉麟看了看一边的崔氏，眉头微微蹙起。就算小羽是庶女，姨母也不能让人这样骂她吧？他正要开口为凤舞说话，就听外面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道：“夫人，太子殿下、三殿下和六少爷来了！” 凤舞一听，不由也是吃惊。怎么秦弈没来，秦守念反而将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招来了？太子殿下和三皇子都是皇后所出，肯定是要站在九皇子一边的啊！难道她真的要被弄进宫当悲催的小宫女？老天爷，要不要这么玩儿她啊！ 毕竟君臣有别，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君王，因此听说太子殿下来了，尽管崔氏是长辈，也赶紧迎了出去，不过刚到门口，太子殿下就当先走了进来。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三殿下！” 崔氏屈膝行礼，而厅内的下人则恭敬地跪了下去，低头叩拜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参见三殿下！六少爷好！” “姨母不必多礼，快请起。”太子杜嘉谨走到崔氏面前，弯腰虚扶了一下。他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却很亲切很温和很……动听，仿佛玉磬一般，跟凤舞想象中完全不同。太子不是应该高高在上，应该是孤傲的吗？不过，尽管心中好奇，凤舞还是老老实实跪着，没敢回头去偷看。 “都平身吧！”等崔氏起身以后，太子杜嘉瑾才温言让其他下人也起身，而后才带头往主位走去。 厅内众人纷纷谢恩起身，于是，仍然跪在地上的凤舞就显得特别显眼。更何况她是跪在主位前面的。 崔氏一看，赶紧给张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张嬷嬷正要将凤舞带下去，却不料太子殿下竟然缓步走到凤舞身前，弯腰拉着她站起身来，柔声问道：“你就是小羽？” 凤舞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眼前俊逸非凡恍若谪仙的太子殿下。只见眼前之人身形修长挺拔如劲松修竹，气韵丰神似清风晨露般清雅高洁，看着他，恍如看到晴朗的夜空中那一轮朗月。然而，皎洁的月华也不如他眉目之间的柔和温暖…… 一时间，凤舞不禁神思恍惚，连回话都忘了。 就算前世网络发达，中外娱乐圈美男无数，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那俊美的五官比她看过的任何女子都要好看，剑眉、凤眼、高挺的鼻梁、微微向上扬起的含笑的唇角，可以说他的五官找不到丝毫瑕疵，整个人好似一块极品美玉。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动听，他的笑容温和又自然，一双黑曜石般狭长的凤眼盛着阳光，又明朗又柔和，好似三月的和风，轻柔地吹进人心底…… 与自己想象中的太子完全不同，凤舞不自不觉中呆掉了。 太子今日头戴碧玉冠，插着一支碧玉素簪；身穿明*素文缭绫深衣；腰间一条宝蓝色织金嵌红宝石腰带，挂着白玉螭龙玉带钩，上面用宝蓝色宫绦挂着一块羊脂白玉的双鱼玉佩，下面还垂着一串蓝色流苏；脚上是一双宝蓝色绣金色云龙纹的绫面靴，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又尊贵。 而最最让凤舞心跳加快的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度，雍容高洁中含着英明睿智，威严尊贵中又带着温和亲切。 凤舞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她从未想过，世间竟然会有如此俊逸出尘的男子，就是仙人也不过如此了吧？真的可以令人见之忘俗。她那颗平静了二十一年的小心肝第一次因为一名男子的美色颤动了，竟然让她忘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以及自己所处的环境。 “你是天上的神仙吗？”凤舞呆呆地问。除了谪贬凡间的神仙，凤舞实在想不出来，人如何能有这样的容貌和风姿。 而在凤舞抬头的时候，其他人看到她那双漂亮的墨玉似的眼睛，也怔了一下。原来这个孩子生得这样漂亮？难怪九皇子见了就想带回宫里去呢！ 居然让太子殿下见到了那个贱种，崔氏见了心中又是羞愤又是恼恨，恨不得立即将这下贱的丫头扔出去。而最最可恨的是，这个贱种竟然长得比自己的小女儿还好看！跟她生母一样，就是个专会勾引人的狐媚子…… 与此同时，三皇子杜嘉佑和三皇子妃秦宝卿也都眼带不屑地看着凤舞。但真见了人，他们也呆怔了一下。秦宝卿心里的愤恨跟崔氏一样，暗恨这个青楼女人生的贱种竟然长得这样一张狐媚的脸，尤其那双眼睛，看着就想挖出来！ 杜嘉佑诧异了一下，而后就笑了。也是，若那青楼女子不是生得太过美貌，姨父又怎么会不顾身份将人安置在外面，甚至还想接进府来？不过，这小丫头倒是个美人胚子，等长大了，或许还能有点用……但就算是这样，尊贵的太子大哥也不必如此屈尊降贵吧？以这丫头的身份，当得起大哥亲自来扶么？不过这小丫头也实在太没规矩了，姨父到底怎么教的啊？ 就是九殿下杜嘉麟和秦守念都担心地看着太子殿下。凤舞说话这样没有规矩，太子哥哥不会生气吧？ 不想杜嘉瑾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将凤舞抱起来，笑出声道：“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小丫头。” 凤舞顺势搂着杜嘉瑾的脖子，总算是回过神来，却又不禁脸红心跳。他居然抱她了！他竟然抱了她！这就是太子殿下？他怎么会这样好看这样亲切？ 因为杜嘉瑾的意外举动，所有人都怔了一下。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愤怒。宁静的厅堂里忽然响起三皇子妃秦宝卿略有些尖锐的声音： “太子哥哥，您抱她做什么？一个低贱的小丫头罢了，还浑身脏兮兮的。您小心她身上有什么脏东西。您快放她下来，让人先带去洗洗干净吧！” 秦宝卿瞪着凤舞，心中很是愤怒不甘。不过是个青楼妓女生的野种，有如仙人一般的太子殿下怎么能对她这样好？就是自己小时候，太子哥哥也没有抱过她…… －－－－－－题外话－－－－－－ 美如谪仙的太子殿下让我们凤舞忍不住流口水了。请不要拍女主太花痴，毕竟她前世也是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好的自控能力。 今天开始强推了，走过路过的亲们，请给个收藏支持一下！谢谢！ 第015章 我喜欢她 “三弟妹的意思是，太师府里有脏东西？”杜嘉瑾看了秦宝卿一眼，唇角依然含笑，然而目光中却带着几分冷意。(@国之储君的威严突然散发出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宝卿涨红了脸，勉强解释了一句，就委屈地低下头去。 三皇子杜嘉佑悄悄握了握她的手，对她微微摇了摇头。刚才在外书房，是姨父特意拜托太子哥哥来救这个小丫头的。太子哥哥既然答应了姨父，自然是要给那小丫头做足了脸面，或许还能保住那小丫头一条小命。原本他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不过一个外室女罢了。但见了人，他倒是觉得这样的美人胚子，如果现在就让姨母弄死了还真有些可惜。姨母也是，不过一个庶女罢了，又生得这样好，暂且养着，大了总是有用的。 杜嘉瑾抱着凤舞走到主位上坐下，将她放在自己膝盖上。凤舞只觉得自己一颗小心肝碰碰直跳，不知道这位神仙哥哥要做什么。 却见杜嘉谨轻轻抬起凤舞的手，看着她脸上手上的血痕，面上的笑容已然淡去，不怒而威的气势悄然散发出去，让人不自觉的感觉有些呼吸不畅，连口大气都不敢吸。 厅堂里一时间安静极了。 三皇子和秦守念倒也罢了，多少知道太子的意思，但崔氏和秦宝卿就不明白了。太子殿下这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终于，只听太子殿下开口吩咐道：“取湿帕子来。” 众人这才悄然松了口气。张嬷嬷赶紧端了温热的水，取了一条白色的新帕子送来。杜嘉瑾的随身内侍郑旺接过来，绞了温热的帕子递过去。 杜嘉瑾接过，小心地帮凤舞擦了脸和手，又轻轻撩起她的袖子，帮她将胳膊上的血痕也擦干净了，又吩咐道：“药！” 皇子出行，一些常备药是由身边内侍随身带着的。随身服侍的内侍郑旺又立即从荷包里取出一个白瓷小瓶子来。 崔氏一看，这不是宫中御用的外伤圣品雪玉髓么？她身为皇后嫡亲的妹妹，也不过获赐过一瓶而已。 杜嘉瑾小心翼翼地帮凤舞擦了脸上、手上和胳膊上的伤口，动作轻柔，神情淡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凤舞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慢慢升腾起一层水雾。来到这个世界快两个月了，除了这个身体的父亲和哥哥秦守念，从来没有人以这样怜惜的心情温柔待她。而且，还是这样一位身份尊贵神仙似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是什么人？他跟自己这个身体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一定要说有关系，从崔氏那里论起来还是敌对的关系。这一刻，凤舞真有些不明白了，太子殿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崔氏不是他的姨母吗？ 就是这一刻的温柔，让凤舞这颗成熟女人的灵魂不知不觉中有些萌动。 “大哥，差不多就行了，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是了，别脏了您的手。”三皇子杜嘉佑有些看不过去了。 不过是姨父的外室女罢了，出身还如此低贱，岂敢劳驾太子哥哥亲自给她擦脸上药？就算生得好，现在也不过是个孩子，太子哥哥这是做戏吧？ 三皇子心里对太子的“仁慈”、“宽厚”一直都有些不以为然，尤其见不得这位仙人之姿的大哥对别人好。 杜嘉瑾淡淡地瞥了三皇子一眼没有说话，余光却将秦宝卿眼中的愤恨狠毒看得很清楚。姨母不喜欢姨父的庶女还可以说情有可原，但秦宝卿可是凤舞同父异母的亲姐姐，他却只在她眼里看到了狠毒。由此看来，这位表妹兼弟妹多半也不是个良善的。唉，只怕以后三弟府上不会安宁。 想到这些，杜嘉瑾再次看向凤舞的目光中不知不觉中有多了几分怜惜。却见凤舞正泪光盈盈地望着自己，他不禁柔声问道：“小羽怎么了？可是伤口疼？” 凤舞抬头仰望着杜嘉瑾，墨玉般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她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努力让自己对着他笑，带着些哽咽声低喃道：“自从来了这里，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好……” 这一刻，凤舞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对这位太子殿下的仰慕、喜*、感激之情传达了过去。杜嘉瑾不知不觉中接收到她对自己的喜*和感激，心中越发怜惜起这个孩子来。毕竟，对于一个真心喜欢自己、又生得这样精致漂亮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杜嘉瑾想着自己进来时她跪在地上那瘦小惊恐的身影，想着她脸上手上身上的伤口，心中怜意倍增，不由温柔笑道：“因为小羽是个好孩子，让人一见就喜欢……” 杜嘉瑾本来是受姨父秦羿所托而来，但真正见了这个小姑娘，看到她这双好似蕴含了无尽故事，仿佛会说话一般的墨玉似的眼睛，却忍不住心生喜*。原本他是答应了帮着劝说小九，阻止这小丫头进宫的，但这一刻，他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虽然宫里复杂，但这孩子年纪还小，有自己护着，或许还能平安长大。要是真的留在这太师府里，又生成这般模样，只怕姨母容她不下啊！姨父想得还是太简单太美好了。 此刻厅里真正高兴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秦守念，一个自然就是九殿下杜嘉麟了。 秦守念知道太子表哥是来劝说九皇子的，而且太子表哥喜欢小羽，这样以后母亲要对小羽不好，也要多一份顾忌。而九皇子杜嘉麟想得就简单了。既然太子哥哥也喜欢这个妹妹，自然会答应他将人带回宫去。 “大哥，我也喜欢小羽。大哥你不知道，小羽胆子可大了，她会爬树、还会抓爬扎猴来吃呢！”九皇子蹭到太子身边，欢喜道，“大哥，我们带小羽妹妹进宫去好不好？以后让她陪我玩儿！姨母刚才都答应我了。” 这么小的孩子，抓虫子来吃，还能是为什么？杜嘉瑾自然想着，肯定是姨母虐待她，不给她吃饱。先前听姨父说，这孩子曾经被姨母关在柴房整整七日，不给水米，还是秦家小六心地仁厚，悄悄给这孩子送吃的，这才活下来的。 想到这些，杜嘉谨又给崔氏定了罪名，当然，他也没有冤枉崔氏。崔氏实际上比他想的更恶毒。 崔氏原本是想着等将人送去宫里，悄悄给皇后姐姐暗示一下，这丫头自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世上消失了。但现在太子殿下来了，又明着要给这丫头撑腰，只怕就是皇后姐姐也不好轻易动手了。 想到这里，崔氏对秦羿越发愤恨起来。不用问她也能猜得到，太子殿下好好的怎么会到后院来？就算来了，又怎么会多管闲事？肯定是秦羿托了他过来给这小丫头撑腰的。 崔氏一直不明白，自己是太子的亲姨母，他怎么就不能给自己一个脸面，为何一定要跟自己对着干！他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但是对着这位太子殿下，崔氏就是有再多的不满也说不出口，毕竟这位太子殿下太有主见，英明睿智又仁慈宽厚的美名在整个朝廷内外都是倍受尊崇的，就是皇后的话，他若不赞同，也是不听的。 想当初，皇后为了将他推上太子之位，暗害赵贵妃所出的二皇子，谁知他竟然拼着自己的命不要将二皇子救了，皇上感叹他*护手足品行高洁，立即立其为太子。崔氏一直以为他这是装给皇上看的，但这些年来太子的所作所为让她越发看不透他了。世上真的有这么“品行高洁”到亲疏不分的人么？ 原本，秦宝卿也是想着等这丫头进了宫，再让母后收拾了她的，但如果太子哥哥要护她，她们可就真不方便动手了。父皇对太子哥哥极为宠*，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言听计从，在宫里，太子哥哥是可以当半个家的。 所以，一定不能让这臭丫头进宫！ 秦宝卿当即驳斥道： “九弟，你要什么玩伴没有，何必要这么一个低贱的小丫头？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生的贱种罢了，哪里当得起你叫她一声妹妹？你这样不但玷污了我们姐妹的名声，更是将皇家的脸面放在哪儿？” 杜嘉麟虽然猜到凤舞是庶女，出身不好，却也想不到她的生母竟然出身青楼。但他喜欢凤舞，自然也就容不得别人说凤舞不好，更容不下秦宝卿一口一个贱种的叫凤舞。 皇家小霸王当即就怒了！他转过身来，愤怒地瞪着秦宝卿道：“不许你骂小羽！她就算是个庶民，我也喜欢她！三嫂，你骂小羽，我讨厌你！” －－－－－－题外话－－－－－－ 小九是个好孩子啊！他喜欢的便全力维护，管他亲疏。 筝的好友静海深蓝新坑《最毒美人心》正在编推中，喜欢重生文的亲们可以点过去看看，喜欢就帮忙收藏一下，非常感谢！ 蓝蓝的文其实都挺好看的，她就是不会取书名，不会写简介。 第016章 进东宫还是当伴读？ 三皇子杜嘉佑见自己妻子被弟弟骂了，当即沉下脸来，怒斥杜嘉麟道：“小九，你都多大了，还这么没大没小的？快跟你三嫂道歉！” 杜嘉麟瞥了秦宝卿一眼，轻轻哼了一声。〔!要他道歉，怎么可能？他就是不喜欢三嫂，从前是表姐的时候不喜欢，现在当了三嫂更不喜欢！ 杜嘉瑾淡淡地看了杜嘉麟一眼，道：“小九，你三哥教训得对，长幼有序，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样没大没小的？还不跟你三嫂道歉！” 杜嘉麟委屈地看着杜嘉瑾，扭捏了一下，这才赌气似的说道：“哼，道歉就道歉……三嫂，对不住，小九刚才说话语气不好，三嫂大人大量，想来是不会跟小九计较的吧？” 杜嘉麟可以不听三哥的，却不敢不听太子大哥的。这也是他要跟着三皇子来秦家，皇后不放心，而太子一说跟着来，皇后就放心了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小九到底是道歉了，三皇子杜嘉佑和秦宝卿有了脸面，也就笑了。秦宝卿忙道：“三嫂从小看着九弟你长大，怎么会同你置气？”言语之间也点了一下，九弟，咱们可是表姐弟，这么多年的感情，可不比那个下贱的臭丫头亲？ 杜嘉麟别过脸去，懒得再看秦宝卿。这个女人，笑得最假，实在让人生厌！ 崔氏正想着如何引诱儿子开口将凤舞留下，却不料又听杜嘉瑾开口道：“三弟妹方才的话也有些过了。我一直觉得，人的高贵在乎于心。小羽不过是个孩子，出身是她选择不了的，再怎么说她也是姨父的亲骨肉，三弟妹这话将姨父置于何地？稚子无辜，三弟妹贵为皇子妃，当贤德仁*，还是口下留德的好。” 秦宝卿咬着唇，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忍着。太子是国之储君，除了皇上，没人能反驳他的话，可是皇上最宠的就是太子了。 秦守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不禁很是着急。太子哥哥说这些，到底是答应了九皇子让凤舞进宫，还是没答应呢？ 三皇子杜嘉佑见太子大哥为了一个低贱的小丫头不给自己妻子面子，心里不高兴了。 “大哥，您是太子，是国之储君，这样对个小丫头，也不怕她福薄，承受不起。再说了，那小丫头可不姓秦，不过是六表弟的丫头而已，有些话老太师没承认，姨母也没承认，可是不能乱说的。”言下之意是不承认凤舞这表妹的身份。 杜嘉瑾低头又看了凤舞一眼，感受到她心里的紧张、惊恐、依恋甚至愧疚，又是温柔一笑，还伸手拂了拂她的头发，这才抬头对三皇子道：“之前是姨父亲口恳请我过来的，三弟难道忘了？再说……看到小羽，就让我想起了平康。如果平康还活着，也该这么大了吧！我喜欢这个孩子！” 平康，是太子嫡长女，曾经最得太子殿下喜*怜惜，可惜自幼身体不好，两岁上就夭折了。 太子居然坦言他喜欢这个贱种？还说这个贱种让他想起了平康郡主？这话让在场的人心里都忍不住咯噔一下暗自思量起来。 秦宝卿暗自撇嘴，她怎么看不出来这贱种有哪一点像平康郡主的？再说了，就算平康郡主还在，现在也不过四岁，这贱丫头今年可都五岁了！ “太子哥哥，你答应带小羽进宫了吗？”杜嘉麟不放心地追问道。 杜嘉瑾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问道：“你带小羽进宫，打算如何安置？” 杜嘉麟眨眨眼睛，微微愣了一下，说：“要不当个女官？宫里有六尚局二十四司女官，要不给小羽一个掌事女官当当？” 掌事女官，也是宫女，不过是有品级的宫女罢了。到了后宫，还不都是母后说了算？杜嘉瑾先就在心里否定了，却笑问杜嘉麟道：“小羽才五岁，什么都不会，你觉得母后能让她去你宫里当掌事女官？” 杜嘉麟一想也对，母后对自己身边的人最不放心了，都是一再精挑细选的，稍微有点不对就把人换了，小羽没有学过规矩，母后肯定不会答应让她去他宫里陪着他的。 “那怎么办？”杜嘉麟急得团团转，他想不出来干脆不想了，直接无赖地拉着杜嘉瑾的袖子道，“太子哥哥，小九想不出来，你帮我想吧！” 杜嘉瑾看着九弟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微微含笑道：“不如让小羽到东宫去吧，让她陪伴怡宁好了。你有空的时候，去东宫就能见着了。” 怡宁，是太子嫡次女，才刚刚满周岁。 秦守念一听就着急了，太子表哥这是要抢了他的妹妹小羽？然而不等秦守念抗议，杜嘉麟先不干了。 “不好！不好！小羽是我的！是我先看到她的！太子哥哥你怎么可以跟小九抢？” 秦守念咽了下口水，开口道：“要不，小羽还是不进宫吧！”秦守念没敢说出口的是：小羽是我妹妹呢，你不也跟我抢？你们都好过分，抢人家妹妹…… 凤舞看看九皇子杜嘉麟，又看了看秦守念，最后将目光转到太子杜嘉瑾脸上。 杜嘉瑾看着凤舞那双仿佛藏了无数心事，拥有无尽智慧的墨玉一般的双眸，问她：“小羽想进宫么？” 凤舞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干脆低下头去。去哪里，是她能自己做主的吗？她想离开秦府行不行？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太师府只怕已经不能给她平静的生活了。若自己还留在这里，崔氏会放过她么？可是皇宫，她更加恐惧…… 杜嘉瑾唇角轻扬，又是一笑，仿佛看穿了凤舞的顾虑，他又伸手摸了摸凤舞的头发，心下叹息一声，却转而对杜嘉麟道：“小九，你如果真的喜欢凤舞，就让她去东宫吧！她可以以太师府庶女的身份进宫。等她长大了，大哥再还给你就是。如果你一定要她跟在你身边，她要么只能当个小宫女，要么女扮男装给你当个伴读。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太师府的庶女，从小在东宫长大，和宫女出身的庶民，身份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杜嘉麟一听，却是双眼泛光，立即作出决定：“当伴读好！就让小羽给我当伴读！就住在我宫里，读书习武都跟我一块儿！” 杜嘉麟是有两个伴读的，白天进宫晚上回家去，但都被皇后特别叮嘱过，总是盯着不让他好好玩儿，自然是不怎么得他喜欢的。至于杜嘉瑾话外的意思，他却是没有听出来，也没有想那么远，他毕竟还只有八岁。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天天看到这个漂亮又会玩儿的妹妹！ 秦守念一听，着急了。 “不行！小羽是女孩子，怎么能给你当伴读？小羽还小呢，她还不会认字……” 崔氏也附和道：“是啊，这丫头年纪小，又没上过学，一点规矩都不懂，如何能给九殿下当伴读？再说了，我们家已经有仁哥儿给三殿下当伴读了，再出一个皇子伴读也不太好……” 秦府大少爷秦守仁，是三皇子的伴读，这两日上书房因为端午节放假，今天去他未来岳家送节礼去了。 杜嘉瑾含笑点头道：“姨母说得是，太师府已经有了一位皇子伴读，再出一位不太好。不如这样，我另外给小羽找个出身好了。从今往后，她与秦家再无瓜葛。” 杜嘉瑾已经看明白了，姨母是不愿意放过这个外室女的，若不能将凤舞带回东宫，要保住她的命，只有让她彻底摆脱秦家才有可能。至于姨父那里，他不过是想让凤舞活下去罢了。就算在这太师府，凤舞也不过是个丫头，他也没能给凤舞应有的身份，想来是不会介意的了。既如此，这个孩子的未来，就让他来安排吧！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支持，终于上了潜力榜了，继续求收藏！ 第017章 太子的维护 崔氏听到这里，也就不说话了。～~如此一来，这贱种就真的跟秦家没有半分关系了。虽然她心里还有些不甘，但想着这样一来，这个臭丫头以后至多不过给九皇子当个侍妾罢了，如何能与她的女儿相比？心里也就舒坦了。 秦宝卿和三皇子杜嘉佑一听，都觉得好。 秦守念着急了，忙问：“那小羽还是我妹妹吗？” 崔氏冷下脸来：“她本来就不是你妹妹！” 秦守念看着母亲的神情，咬着嘴唇低下头，只觉得双眼发烫，好想哭。 杜嘉麟高兴了，上前一步拉着凤舞的手欢喜道：“小羽，以后你就跟着我了！你带你去放风筝，带你去骑马射箭……” 凤舞早在杜嘉瑾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她一个女孩子女扮男装陪着九皇子，以后除了给九皇子做姬妾，还能做什么？或许对他来说，这已经是对她最好的安排了吧！说起来，太子殿下对她还真的不错呢！以她的出身，给皇子做姬妾也算是高攀了。更何况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就算是个姬妾，肯定也是得宠的，说不定还能混个夫人当当呢！ 皇子封王以后，可以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四位夫人，当然没有名分的侍妾就不限量了。 只是她的心，为什么有些失望，有很多不甘，还那么愤怒呢？ 她的命运，难道就这样被人安排了？ 未来九皇子的侍妾？还得她能活到那个时候！ 不！她可以由得他们开始，可由不得他们安排结局！就是太子殿下也不行！皇宫那个危险的大牢笼不适合她，她还是得想办法离开才行！ 太子殿下决定的事情，谁还能有意见？秦守念再舍不得也没有办法，只能红着眼睛看着凤舞，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张嬷嬷假惺惺地提醒崔氏道：“夫人，您看要不要帮小羽姑娘收拾行李？” 杜嘉瑾道：“不用了！去取一套小六幼时的衣服给她换上，等会儿她就跟我一起回宫。” 秦守念小时候的衣服很快被取了回来，杜嘉瑾让自己随身的内侍曹公公跟着去帮凤舞换衣服。凤舞觉得别扭极了，坚决让曹公公守在外面，她自己穿好了才出去。至于头发，仍然梳成普通的丱发就行，这是童男童女都可以梳的发型。 刚刚从偏厅换了衣服回来，凤舞就听到一个小女孩甜蜜欢快的声音。 凤舞走进去一看，只见一个比她略小的女孩子，正靠在秦宝卿怀里撒娇。这女孩儿穿了一件粉红色绣银色蝴蝶的缭绫半袖，系着一条浅绿色软烟罗长裙，头上也梳着丱发，戴着两串珠花，垂着两串红色流苏，远远看去，倒是活泼可*得很。 凤舞虽然没有见过，但也猜得到，这位应该是崔氏嫡出的六姑娘秦宝香吧！ 也是到这个时候，凤舞才分神看清了三皇子杜嘉佑和三皇子妃秦宝卿的相貌。 乍一看，杜嘉佑长得跟太子殿下一点都不像。但细细看来，那眉毛鼻子还是有几分相似的。他带着一顶镶着美玉的金冠，身穿一件暗紫色绣三爪团龙纹的缭绫深衣，脚蹬玄色绣金龙嵌珠靴，显得有几分张扬。 相比之下，杜嘉佑虽然不如杜嘉瑾相貌俊美，但五官立体如刀削，身材高大强健，是个带着浓烈阳刚气息的英俊少年，只是还不懂得收敛自己的锋芒和威势，有些气势凌人的感觉。 秦宝卿长得与崔氏有五分相似，鹅蛋脸，皮肤若白瓷一般，细腻莹润，她也有一双丹凤眼，一张樱桃小嘴红润润的，是个典型的古典美人。她身段玲珑，婀娜多姿，头上梳着元宝髻，戴着一支镶红宝石赤金凤首钗，两边对称地插着一对赤金荷花金步摇。 她外面穿了一件浅粉色绣大红金丝挑线牡丹半袖，下面系了一条浅绿色绣墨绿色萱草花纹的长裙，好似一朵俏生生的牡丹花；之前她的神情略有些倨傲，但此刻抱着自己的幼妹，看起来却是异常的温柔。 秦宝香刚刚才午睡起来，赶紧梳洗了过来。她最喜欢秦宝卿这个大姐姐，从小就疼她，出嫁了也经常给她送很多糕点、衣料和小玩意儿回来。 秦宝香见大姐姐忽然不笑了，疑惑地顺着大姐姐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个漂亮的男孩子被人带了进来，一直送到了太子表哥身边。 “他是谁？”秦宝香问。说着，她就从秦宝卿身上下去，几步跑到杜嘉瑾身边，拉着凤舞的袖子问道，“你是谁？你怎么可以站在太子表哥身边？为什么你来了，我大姐姐就不高兴了？是不是你惹我大姐姐生气了？” 凤舞前世是当幼儿园教师的，本来就喜欢孩子，虽然知道秦宝香是崔氏的女儿，但想着秦守念不也是崔氏的儿子么？又看她长得可*，性格也活泼讨喜，当下也就满脸喜欢地看着秦宝香道：“我叫小羽，我……” “原来你就是小羽！”不等凤舞说完，秦宝香就用力推了她一把。凤舞没注意，毕竟这个身体还是个孩子，竟然一下子摔坐在地上。紧接着，不等凤舞反应过来，秦宝香又追过去，抬起腿就给了她一脚，同时骂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贱种！你怎么还没死？” 凤舞呆呆地看着秦宝香，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孩子，怎么会这样暴戾？ 秦宝香动作太快，太出人意料，这才得逞。等她踢了凤舞一脚还不够，还想补上一脚的时候，就被杜嘉瑾拉住了。 而后，杜嘉瑾放开秦宝香，将凤舞拉起来，牵着她的手，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往外走，道：“回宫吧！” 这一刻，就算不用眼睛看，在场所有人也都知道太子殿下生气了。 崔氏忙道：“殿下恕罪，香儿还小，不懂事……” 秦宝卿也跟着说道：“是啊，香儿还小呢！太子哥哥以前最喜欢她了，又怎么会跟她一个孩子生气。我想她一定是见太子哥哥喜欢别的孩子，所以才闹小孩子脾气……” 杜嘉瑾已经走到门口了，却忽然停下来，回头看了崔氏和秦宝卿一眼，带着几分失望道：“就是因为她还小，不懂事，瑾才觉得失望。小小年纪就知道‘贱种’，还咒人去死，被人知道了，秦家大门前那块‘敕造太师府’的牌匾还有脸挂下去？姨母以后教导香儿还是多用些心吧！” 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自然是身边亲近的人教的。若秦家嫡出的女儿就这素质，莫说秦家没出阁的女儿了，就是已经嫁人皇家的三皇子妃也面上无光。太子这话，将一件小事推到了家族颜面素质上的高度来，让崔氏和秦宝卿都不禁慌乱起来。 崔氏立即拉着秦宝香跪下来，满脸焦急地对着太子一拜道：“太子殿下恕罪，是臣妾教女无方，臣妾日后一定好生管教她……” 杜嘉瑾没有回头，牵着凤舞的手径自走了。九皇子欢喜地跟了上去，路过秦宝香的时候还瞪了她一眼。哼，竟敢骂他的小羽！ 杜嘉麟自然是巴不得立即就回宫的，毕竟他也是将凤舞从秦守念那里“抢”过来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愧疚的。 三皇子见了，赶紧过去将崔氏扶起来，安慰了几句，这才带着秦宝卿追上去。 －－－－－－题外话－－－－－－ 筝放高温假了，正努力码字存稿中，感谢所有亲们的支持！ 推荐筝的完结文《风华绝代之睿敏皇贵妃》！一对开国帝后的传奇*情史，如果看下去，一定会有所触动的。 第018章 决然离去 这个时候，天色还早，阳光很烈。～.杜嘉瑾本来是计划等黄昏暑气没那么厉害的时候再回宫的，但现在他实在没有继续留下的心情。 杜嘉瑾带着杜嘉麟和凤舞在二门外就上了马车，尽管时间仓促，马车里还是准备得很充分，四周都放了冰盆，散发着丝丝寒气，使得马车里一点都没觉得热。 太子虽然是微服出宫，乘坐的马车外表也不甚华贵，但里面却很精致，也比一般的马车宽大。除了他们三人，马车里还跪坐着两名内侍，五个人，却并不显拥挤。 还没出大门呢，秦羿得到消息追了出来。 他本来是求太子拦着不让九皇子将小羽带进宫的，宫里太复杂，又是皇后的天下，他自然要担心年幼的女儿能不能活下来，他觉得还是将女儿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心些。谁想到最后太子竟然要带小羽进宫，实在让他意外。 “臣秦羿参见太子殿下！”秦羿挡在马车前面，站在大太阳底下弯腰行礼。 杜嘉瑾微微蹙眉，想着自己临时改变主意，的确没有来得及跟姨夫说一声，当下便让人将秦羿叫过来，掀开马车窗户的帘子，微微蹙着眉开门见山地问他：“姨父是想要孩子死还是活？” 这话还用问吗？秦羿震惊地看着杜嘉瑾。他怎么都不敢相信，难道小羽留在秦府就只有死路一条？这里，毕竟是秦府，是他当家作主的家啊！ “殿下……”秦羿受惊太过，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杜嘉瑾心里其实是有些看不起秦羿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也配当父亲？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要在外面养外室生孩子啊！ “姨父放心，我会给小羽另外安排身份的。在宫里，我也会护着她。” 另外安排身份？也就是说，小羽不再是他的女儿了？想到这里，秦羿才猛然醒悟，他也没有正式承认过这个女儿。在秦府，小羽的身份不过是六少爷的丫头。这一刻，秦羿忽然觉得异常羞愧。他枉为当朝二品尚书，枉为男人，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以后，他还有机会见到这个孩子吗？ “小羽……”秦羿对着马车叫着。临别，他还想再见这个女儿一面，还有些话想说，但不过叫了女儿一声，余下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他能以什么身份跟她说话，与她告别？ 凤舞同样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这个便宜老爹。她略迟疑了一下才将脑袋凑到窗子边上，小声道：“老爷，太子殿下和九殿下对小羽很好，小羽愿意去宫里伺候九殿下……老爷和六少爷对小羽都很好，小羽会一直记得的……” 秦羿红着眼睛看着凤舞，听着那一声声“老爷”，好似针扎似的疼。 杜嘉瑾放下窗帘，将凤舞抱回来坐好，这才淡然吩咐道：“走吧！” 秦羿后退几步，看着马车再次启程，只觉得心中一阵阵堵得慌。他知道，他已经彻底失去这个女儿了。 杜嘉麟之前一直没开口，他一点不担心姨夫把小羽再带走，但凡他太子哥哥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不过，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看太子哥哥和小羽都不说话，他也猜得出来他们心情不太好，尤其是小羽，姨父都没认她呢！以后也见不着了，小羽肯定是在伤心难过吧？ 杜嘉麟眼珠子一转，便熟门熟路地从身后的抽屉里取了一盘洗干净用冰镇着的葡萄递给凤舞。 “这是我最喜欢的吃的，给你吃！” 杜嘉瑾见了，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但看着杜嘉麟的目光非常柔和慈*。他向来喜欢小九，就是因为这个弟弟虽然有些淘气，但心底宽厚仁善，恩怨分明。 凤舞接过内侍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手，先取了一个，剥了皮，却抬起小胳膊要喂给杜嘉瑾。 “太子哥哥，吃葡萄！”这可绝不是她想吃美男的豆腐，她也是一再给自己鼓劲才能摆脱心理压力的。她告诉自己，她现在是个孩子，而且应该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才讨喜！ 杜嘉瑾有些诧异，他看着凤舞微微一笑，略迟疑了一下便低头含住她两个手指中那颗剥得不是那么好看的葡萄，面不改色地吞了下去。 杜嘉瑾软软的唇触到凤舞的手指，让她不禁有些脸红心跳，赶紧缩回手来。太子殿下亲吻了她的手指？这可以算亲吻吗？ 凤舞却不知道，杜嘉瑾对饮食极为小心，别说是凤舞这样才认识的人，就是在他身边伺候了好几年的人呈上去的食物，没有经过人试吃他也是不吃的。 然而，他们两人都没有发现，坐在凤舞另一边的九皇子杜嘉麟却嘟起嘴生气了。 这葡萄明明是他给小羽吃的，小羽怎么不剥给他，反而去喂太子哥哥？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太子哥哥？ 经过一番心理建设之后，凤舞又剥了一颗葡萄，可惜这次杜嘉瑾却不吃了。 “小羽吃吧！我不*吃这个。” 凤舞懂事地对着杜嘉瑾点点头，转而去喂杜嘉麟。 “九皇子吃葡萄！” 杜嘉麟略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头含住了凤舞亲手剥的葡萄。虽然小羽把他排在太子哥哥后面，把太子哥哥不吃的葡萄喂他吃，他还是决定原谅她。太子哥哥是大哥，是国之储君，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排在他前面的，再加上太子哥哥对自己最好，他大人大量，就不计较这个了。 杜嘉麟看着凤舞的笑脸，见她剥了葡萄却不自己吃，反而来喂他们，想着她刚刚“失去”了父亲，之前的身份也是秦守念的丫头，多半是这样伺候人习惯了，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有些憋闷难受起来。他忽然也伸手去取葡萄，不顾内侍的阻拦，亲自剥了葡萄喂给凤舞。 “来，给你吃！” “谢谢九殿下！”这孩子还真是可*啊！凤舞心中暗自感叹。她赶紧将小嘴凑过去接住，吃了，尽量不去想那颗葡萄被杜嘉麟剥得惨不忍睹汁水横流的样子。 杜嘉麟的手指触到凤舞柔软的唇瓣，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不禁也欢喜起来，追问道：“好吃吧？” “嗯，很甜。小羽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葡萄！”凤舞对着他甜甜地笑了。 杜嘉麟也咧开嘴笑了。不知道为何，看到凤舞那双墨玉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他心里又觉得欢喜起来。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小羽也是喜欢他的。于是，他继续剥葡萄，同时向她解释：“这还是去年的葡萄，一直用冰镇着的，今年的葡萄还没熟呢！你喜欢吃，等新进贡的到了我找母后多要些。” “谢谢九殿下！”凤舞含住又一颗葡萄，赶紧含糊道谢。 不过吃了三颗凤舞就不吃了。冰镇过的，吃多了怕坏肚子。而且，以她的身份，凭什么让人家一个皇子来伺候她？皇后娘娘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杜嘉瑾见她小小年纪就知道适可而止，不由暗自点头。这孩子，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可*懂事。要是他的平康还活着，也会像这样聪明懂事又可*吧？ 第019章 赐字凤舞 杜嘉瑾直接将杜嘉麟和凤舞带回了东宫。〔！ “小九，你带小羽下去休息，我先把小羽的身份安排好，你们再回后宫见母后。”杜嘉瑾让人将两个孩子带去偏殿休息，立即又让人将詹事府詹事颜林找来。 东宫詹事颜林，正三品，是二十多年前的探花郎，才学出众，人品正直谦和，深得皇帝和太子信任。 太子今日的行程颜林是知道的，只是太子不想太多人跟着，他才没有跟着去，只嘱咐了东宫侍卫统领暗中多派人手保护。按说，太子不会这么早回来才对，可事实上太子不但回来了，还传召他过去，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等颜林行礼起身，杜嘉瑾便赐了座，又让服侍的宫女和内侍都出去，这才开口道：“小九身边要添一个侍读，今年五岁，缺个身份。” 颜林没有立即答应，反而蹙眉道：“才五岁？适合陪伴九皇子吗？那孩子的身份可有问题？” 杜嘉瑾轻轻一叹道，“是我姨父的孩子，”杜嘉瑾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外室子。” 既然是秦尚书的骨肉，却不能以秦家的名义进宫，自然是老太师不予承认，主母容不下。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原因吗？颜林恍然明白过来，起身回道：“启禀殿下，微臣有位族孙，年方五岁，聪慧可*，愿进宫服侍九殿下！” 杜嘉瑾微微颔首，让人将凤舞带过来。 凤舞穿着秦守念的衣服，精致华贵，本人又生得漂亮，这时候年纪又小，倒是有些雌雄莫辨，只觉得玉雪可*。 当她被九皇子杜嘉麟牵着手走进来，颜林也不禁觉得眼前一亮。这可真是个讨喜的孩子！尤其那双眼睛，极具灵气。 “臣颜林，见过九殿下！”颜林起身行礼，不卑不亢，但看着凤舞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 杜嘉麟是认识颜林的，当即虚抬了抬手道：“颜大人免礼！” 杜嘉瑾这才对凤舞招招手道：“小羽，来，见过你叔祖！” 凤舞早有心理准备，立即明白过来。但她毕竟是个孩子，是不能表现得太聪明的。于是，她带着几分疑惑看了看杜嘉瑾，又看了看颜林。见太子殿下对她含笑点头，她才走到颜林身前，恭敬地跪下磕了一个头，脆生生道：“小羽给叔祖请安！” 颜林含笑点头，亲手将她扶起来，又细细打量了她一遍，这才对杜嘉瑾道：“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而后又问小羽，“是哪个羽字？” 凤舞低头，带着几分黯然道：“是羽毛的羽。” 颜林原本以为会是宇宙的宇，但就算是羽毛的羽也并不表示这名就不好，但看凤舞低着头一脸黯然的样子，让颜林忽然想起一个词来——“轻如鸿毛”，难道这个羽字，代表的是这个意思？ 颜林心中猜度，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反而笑道：“鲲鹏展翅九万里，鸟雀因有羽翼而遨游九天，这是对你的期许。正好你们这一辈排明字，就叫颜明羽吧！” 凤舞虽然知道当初秦羿给她取名绝不是这个意思，但听了这位颜大人的话，心里还是忍不住喜悦和感激。她恭敬地谢过颜林，这才又被扶起来站到这位新任叔祖身边。从现在开始，她也算是有根的人了吧？虽然她无法肯定这位叔祖会对她有多好，但只要九皇子和太子殿下喜欢她，他们总不会害她就是了。 杜嘉瑾也对颜林很是满意，只是还有一件事情，也需事先说清楚才好。他温和地看着凤舞，对着她招招手。 “小羽，过来！” 凤舞欢喜地小跑过去，杜嘉瑾拉着她的手，又细细看过她的五官，略想了想道：“我给你取个字吧！” 颜林很意外，要知道男子都是要行了冠礼以后才会由长辈赐字，或者有些尚未成年，却需要参加科考的，会提前行冠礼，提前取字，但也没听过年仅五岁就有字的啊！ 凤舞现在还不懂这些，她只是满脸期待地看着太子殿下。 杜嘉瑾想着凤舞的女儿身，又想着对她今后的安排，开口道：“就叫凤舞吧！” 凤舞？ 凤舞！ “谢太子殿下赐字！凤舞太喜欢了！”凤舞赶紧跪下谢恩。她实在太高兴了，她终于又叫回这个名字了！ 不知道为何，被逼着对崔氏下跪的时候，凤舞心中很是愤怒，但对着眼前这位太子殿下下跪，她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太子殿下，看着就像神仙啊！对神仙下跪，自然是很正常的了！就是刚才给颜大人下跪，她心里也没有丝毫不满，毕竟秦家不认她，而从此刻起，她也是有姓氏的人了！ 杜嘉麟立即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小舞吧！”杜嘉麟想着小羽是秦守念的妹妹，到底是属于秦家的，但凤舞是太子哥哥取的字，跟秦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小舞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而颜林却有些疑惑地看着杜嘉瑾。太子殿下怎么给这孩子取了这么个字呢？他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女气。不过，神话传说中，凤为雄，凰为雌，太子殿下是这个意思吧？再说这孩子名字里带着个羽字，取名凤舞倒也是贴切。 杜嘉瑾自然看到了颜林疑惑，他本来也没想瞒着颜林，便轻轻将凤舞拉起来，轻轻叹道：“小舞，是女子。” 小舞是女子？ 颜林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殿下，既然是女子，为何要给九殿下当伴读？要不然……要不然臣先接回家里养几年再送进宫来做个女官？”既然这孩子都认到了颜家，颜林自然也就开始为凤舞打算了。 不等杜嘉瑾解释，杜嘉麟已经大声叫道：“不行！小舞是我的！要去我宫里跟我一起玩儿！” 颜林看着年仅八岁的九皇子杜嘉麟，苦笑了一下，这才算是明白过来，同时也明白了太子殿下一片苦心。 以女官的名分呆在九皇子身边，将来最多不过给九皇子当个夫人。但如果只是伴读，藏住她的女儿身份，以后就可以有多种可能。如果这孩子身份不暴露，以后换回颜家女儿的身份，就是正妃也当得！ 既然太子殿下有这个打算，那他还是早些给这孩子准备一个身份吧！要当九皇子正妃，怎么都要是嫡支嫡出才行！嗯，等会儿回去就给族长写信，将这孩子的身份安排妥当了。 第020章 进宫，见皇后 杜嘉瑾本来是打算既然凤舞认到了颜家，便先送去颜家住两天，但杜嘉麟却坚决不肯。～*他要将小舞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于是，等暑气消散了些，杜嘉瑾便带着杜嘉麟和凤舞一起去了后宫。 刚刚走进崔皇后的凤仪宫，杜嘉麟便欢喜地叫道：“母后，母后，小九回来了！” 听听这声音，再看看这没规矩的样子，凤舞就知道九皇子在宫里有多得宠，同时也知道他是个多么纯净的孩子。她喜欢这样的孩子。或许，这一步路还真的走对了呢！不就是哄孩子嘛，这个她擅长啊！但随即想到崔氏的姐姐崔皇后，她好似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立即清醒过来。 皇宫，尤其是由崔皇后掌控下的后宫，无疑比秦府危险百倍！ 听到九皇子的声音，很快皇后身边的掌事女官齐姑姑便带着一个内侍一个宫女迎了出来，笑道：“九殿下您可回来了！娘娘还等着您陪她一起用晚饭呢！” 这位齐姑姑打扮有些与众不同，至少凤舞之前从未见过。只见她头上戴着一顶以金银为骨架，用黑丝织就的帽子，将发髻和前额罩起来。样式有点像凤舞前世看过的某个朝代的官帽，只是在头顶正中以及两侧有几朵镂空的金丝绣的花，既是一种装饰，又可以往中空的孔中插分心和素花簪。这位齐姑姑就插了一支赤金仙鹤祈福祥云纹的分心和三对白玉荷花簪。 凤舞再看她的衣服，是深红色云纹暗花缎的交领深衣样式，镶着黑色的衣缘，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刺绣，只在双肩的地方，绣着两朵银丝勾线白莲花。但她的袖子又跟宽袖的深衣不同，袖口收得小小的，行动间干净利落，一看就知道是方便做事的。 凤舞立即就猜到，她肯定是宫中品级不低的女官。 看到凤舞的时候，齐姑姑也在暗地里打量了她一下，不过脸上的温柔笑容没有变。 杜嘉麟牵着凤舞的手对齐姑姑道：“齐姑姑，这是小舞，是东宫詹事颜大人的族孙，是我的新伴读！你赶紧让人给她做衣服，安排人伺候她！” 齐姑姑应该是已经知道凤舞的事情了，因为她看到凤舞并没有很惊奇的样子，而是对着杜嘉麟含笑点头道：“好的，奴婢这就吩咐下去，将这位颜小公子的事情准备好。对了，九殿下，这位颜小公子可是住在祥云殿的偏殿里？” 杜嘉麟摇头道：“不用不用，小舞跟我一起住，我的床大得很！”这样晚上他们还可以躺在床上说话呢！虽然跟凤舞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但是杜嘉麟已经听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了。比如在花园里挖爬扎猴来吃，在荷花池里摸泥鳅，就是他没听过的。 他想不出来虫子有什么好吃的，也没见过泥鳅是什么样子，可是看小舞的样子，那虫子和泥鳅好像是无上的美味。当然，最最刺激的是，背着父皇母后自己悄悄弄东西来烤着吃，那得多有趣啊！ 这回齐姑姑为难了。她脸上的笑容虽然还在，却有些勉强，不由边走边道：“九殿下，颜公子是您的伴读，怎么能与您住在一起？” 要说这些上下尊卑的事情，杜嘉麟是从小就接受教导的，自然不会不懂。他从来就是一个人睡的，也从未想过让宫里的宫女内侍甚至他的奶娘陪着他一起睡。母后曾经说过，这些人身份低下，是不能与他睡一张床的。但是小舞不一样，也不知道为何，从他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没觉得她身份低下，他也愿意将自己的东西都与她分享。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他很喜欢。 杜嘉麟自然不知道，他的这种感觉缘于凤舞平等的心里定位。凤舞前世毕竟是个平等社会，虽然来了这个奇怪的古代社会两个月了，但君臣尊卑这一套她只是冷眼旁观，永远不可能真的像古人这样深刻进骨子里去，尽管她在对九皇子的态度上还是存着些刻意的小心。因此，她看九皇子也只是个孩子，是与自己平等的存在。这种意识不知不觉中就影响了杜嘉麟。 “我喜欢小舞陪我睡！我去跟母后说！”杜嘉麟毫不迟疑地说道。 杜嘉瑾微微蹙眉，不赞同地对杜嘉麟道：“都这么大了，还胡闹！小舞是你的伴读，不是伺候你的宫女内侍……” 杜嘉麟第一次不等太子哥哥说完就反驳道：“我没有要小舞伺候我，我就是想和她说说话。我比她大，我照顾她还不行么？” 杜嘉麟心中颇有些不服气地想着，六表弟都能时时处处维护照顾小舞，他当然也可以！不，他要比六表弟做得更好才行！ 杜嘉瑾看着杜嘉麟那着急的样子，倒是没有生气。他早就知道小九是个好孩子。不过这话要是让母后听到了，只怕更不待见小舞了。 杜嘉瑾满脸慎重地将杜嘉麟拉到一棵石榴树下，也没让人跟着，而后低头认真地看着这个幼弟道：“小九，太子哥哥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话你万万不可当着母后的面说。你不但是皇子，还是母后最疼*的儿子，你对一个侍读这样好，又将父皇母后置于何地？这话要是让母后听到了，不但会让母后伤心，只怕还会迁怒小舞。母后那么疼*你，你最喜欢的人只能是父皇母后，明白吗？” “我当然最喜欢父皇母后，喜欢太子哥哥，但是我也喜欢小舞啊！太子哥哥的意思，是要小九偷偷喜欢小舞吗？”杜嘉麟若有所悟。 火红的石榴花红好像燃烧的火炬站在高高的树枝上，杜嘉瑾站在花枝下，面上的笑容并不浓烈，但温暖。他含笑摸摸杜嘉麟的头，赞许道：“就是这个意思。小九真聪明！” 凤舞远远地看着夕阳的余光照在杜嘉瑾头上，那俊美的面容因为背光有些模糊，但头上金玉以及袍服上的金线折射出道道金光，在火红的石榴花的映衬下好似一副精致华丽的画。因为身高问题，她仰望着那个有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好像真的看到了天神，一时间不禁有些失神。唉，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呢？怎么看都带着一丝仙气儿…… 杜嘉麟得了夸奖却并不高兴，他回头见小舞正“热切”地望着自己，暗中握紧了小拳头，回头对着杜嘉瑾撇了撇嘴道：“可是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小舞，这样别人才不会欺负她……” 杜嘉瑾带着暖暖的笑容，却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小九，就算是父皇，也不敢让人明明白白知道他最喜欢的是谁。人心叵测，很多时候见不得别人好。所以小九，你喜欢小舞，得放在心里。除非你自信有了保护她的能力，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她，你懂吗？” 杜嘉麟双眉一竖，不假思索道：“谁敢欺负小舞，我让父皇母后砍了他！” 杜嘉瑾依然温和地笑着，问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寒意。他说：“如果那个人是父皇或者母后呢？” 杜嘉麟不解，他本想问：父皇母后最疼我，我喜欢小舞，他们为什么不喜欢小舞，反而要欺负她？但想起之前太子哥哥的话，他又明白过来。 父皇母后那么疼他，自然是希望他也最喜欢他们。可是他喜欢了小舞，所以父皇母后就不高兴了。就像他喜欢小舞，就不希望小舞再想着六表弟，不希望小舞对太子哥哥比对自己更好一样。哪怕小舞是六表弟的妹妹，哪怕太子哥哥是他最喜欢的人…… 杜嘉麟只是被太多人宠着，有幸有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的童年，他还没有机会去知道这个美好世界的另一面是如何的黑暗肮脏。但这并不表示他不聪明。 杜嘉瑾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幼弟虽然纯净，但也是个非常聪明善良的孩子，从他平日里如何淘气就能看得出来。所以，见杜嘉麟似乎已经想明白了，杜嘉瑾便带着他赶紧进去。 天气很热，皇后在椒房殿的三主殿清凉殿中待客。 崔皇后穿着一件明*织四合如意云纹的常服，头上梳着端庄的元宝髻，正中戴着一朵鹅*牡丹绢花，两边各插着两支金凤衔珠步摇，耳垂上戴着一对清凉的玉珠耳坠，脖子上戴着一串莹润的珍珠，颗颗都有拇指大；手腕上两只翠玉镯子，手指上好几个宝石戒指……今日崔皇后不过是一副家常打扮，却依然贵气逼人。 崔皇后的五官与妹妹崔氏很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目间更冷厉些，相比之下，三皇子妃似乎与崔皇后更相似几分。她虽然年近四十，但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人，皮肤依然白皙细腻，胸部丰满高挺，怎么看都是个成熟大美人。 凤舞暗赞，难怪她能生出太子这样的绝代美男子和九皇子这样的俊秀小正太了。 崔皇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但面上却没有丝毫不耐之意，当齐姑姑带着太子九皇子以及他们身后的七八个侍从进来，她的目光便凝住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温柔，慈*。当然，她不会忽略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孩子跟在自己的儿子身后，当她的目光落在凤舞身上时，虽然只是一扫而过，却难掩其冷漠、锐利。 －－－－－－题外话－－－－－－ 无奈的过渡章，明天就能见识到崔皇后的“贤良”了。 第021章 慈祥的崔皇后 当宫女打起珠帘，凤舞随着九皇子走进清凉殿，匆匆一瞥便赶紧低下头去，自然没有看到崔皇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崔皇后慵懒地躺在一张铺着玉簟的美人榻上，身后两名宫女正轻轻摇着团扇，西面的墙壁上有一个大大的圆形窗口，可以看到外面一架风车正飞速转动，上面有水车将干净的泉水浇到风车上，将一股股带着些微水汽的凉风送进殿中。 凤舞悄然感叹，原来这个时代已经有风扇了啊！而且人家这个还不用电。真正的节能环保啊！ “儿子给母后请安！” 太子和九皇子躬身向崔皇后请安，两位皇子的亲随们几乎同时跪下去，恭敬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凤舞之前在东宫的时候虽然有人特意教导过如何行礼，但动作还是稍微慢了半拍。好在她个子矮，又是站在太子和九皇子身后的，倒也没那么显眼。 宁静凉爽的清凉殿中，只听崔皇后略带不悦地嗔了一句道：“你们还知道进来？外面那么大的暑气，要是热到了可怎么办好？” “谢母后关心，儿子不热。”这是清冷俊美的太子殿下。 “母后，小九不热！小九找了一个喜欢的伴读回来，叫小舞！母后，您让她陪小九玩好不好？” “哦？难得你有喜欢的，叫过来给母后瞧瞧！”崔皇后的声音带着几分惊疑和宠溺的意味儿，好像真的一点不知道此事似的。 杜嘉麟立即对着凤舞招手道：“小舞，快过来见过我母后！” 凤舞立即低眉顺眼地上前几步，恭敬地给崔皇后跪下请安。 “小舞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凤舞有意不提自己的身份，因为不管是自称颜凤舞还是自称秦羽都有问题，未免到时候崔皇后以此为由头说她欺君，她干脆就依着九皇子的称呼自称小舞好了。到底怎么回事，让太子和九皇子跟她说去。 “哦？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皇后面上含笑，声音依然温柔，神情甚至还带着几分慵懒的随意，但凤舞却从她的声音里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探究和不喜。 凤舞缓缓抬起头来，怯生生地看着崔皇后。 崔皇后看着凤舞那怯生生的眼睛，感叹道：“看着倒是个可人疼的。既然九皇子喜欢你，你以后就好好服侍九皇子吧！九皇子贪玩，你要多劝着些，别跟着他一起胡闹。” “小舞听皇后娘娘的话……”凤舞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的笑，赶紧点头，将一个五岁的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扮得很好。 凤舞心底是有些忐忑的，她不知道皇后会怎么对付自己。但出人意料的是，崔皇后不过叮嘱了她两句，便让她退下了，丝毫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好像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似的。 杜嘉麟是个极聪明的孩子，惯会看父母脸色，当即便抱着崔皇后的胳膊道：“母后，让小舞跟我一起住好不好？她是我的伴读，让她也给我值夜好了！我们还可以讨论白天新学的学问。” 所谓知子莫若母，崔皇后笑睨着小儿子，啐道：“你还能和人讨论学问？你别把你太傅气出病来母后就要念阿弥陀佛了！”崔皇后摇头说，“这可不行，这孩子太小了，哪里能照顾你？我看，你是想找个人晚上不睡觉，好说话玩闹吧？” 杜嘉麟的小心思全被母亲说中了，不由面上一红，却依然不依不挠地抱着崔皇后撒娇道：“儿子都大了，晚上也不怎么要人伺候。母后您就答应小九吧！最多，最多小九答应您，晚上保证乖乖睡觉。” “你会乖乖睡觉？”崔皇后一副我可不相信的样子看着小儿子。 杜嘉瑾也跟着笑道：“太子哥哥也不相信，小九你太*玩了。”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小九听话，别胡闹了。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好好睡觉可不行。” 杜嘉麟虽然诧异为什么连太子哥哥都不帮自己，但他向来得宠，甚少有不能达成的心愿，于是缠着崔皇后撒娇，一个劲地保证肯定会好好睡觉的。 “母后，您就答应小九吧！小九保证乖乖听话，好好睡觉……” “哎哟，你这孩子，这么热的天，别腻在母后身上，看看，都出汗了……” “不嘛，小九最喜欢母后了，热也要腻在母后身上。母后您就答应小九吧，好不好，母后……” …… “好吧，好吧，母后怕了你了，母后答应你还不成吗？就让你们住一起吧！唉，不过你可答应母后了，要乖乖睡觉的。”崔皇后被自幼宠*的小儿子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只是她到底不放心，又将九皇子身边服侍的人叫过去，详细地叮嘱了几句，这才算完。 杜嘉麟欢喜地跳起来，而后又抱着崔皇后用力亲了一口道：“母后，您太好了！小九最最最喜欢您了！” 崔皇后满眼疼*地瞪了儿子一眼，笑骂道：“这么大的孩子了，还这么没规矩。都跟你说了好多次了，都这么大了，不能再这么跟母后撒娇了……” 话虽如此，崔皇后那眉眼含笑的样子可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意思。小舞看着杜嘉麟和崔皇后撒娇的样子，心里暗自感叹，崔皇后的确是将九皇子疼到了心坎里。 杜嘉瑾看着母亲和幼弟，不由微微蹙眉，有些后悔自己先前没有跟小九说清楚。 小舞到底是个女孩子，虽然说现在年纪还小，但如果说进宫就跟小九住在一起，到底对她名节有损。以后即便可以换一个身份，也不过是面子上的事，真相肯定是掩不住的。只怕到时候给她请封个夫人的名分都为难。 可是小九现在还这么小，根本没有想到那里去，让他怎么跟他提？母后打的应该就是这个主意吧！小舞名节没有了，以后自然也就没有名分，也算是给姨母出气了。 不过，正是因为看出崔皇后已经出手，杜嘉瑾也才放下心来。如果母后真的一点不为难小舞，他反倒要怀疑了。因势利导，杀人于无形，这才是母后的性格。 罢了，暂且就这样吧，小舞还小，等小九再大一点，自己就知道担心这些了。现在首要在于保住小舞的命，其他的暂且放一放也不要紧。 凤舞站在一堆内侍宫女后面，低着头竖着耳朵听着那母子三人的对话，心里暗自感叹：有娘的孩子像块宝啊！九皇子可真幸福！但愿崔皇后*屋及乌，不要太针对她，她就心满意足了。不过，该做的准备还是得做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皇后本来是要留杜嘉瑾用了晚饭才回东宫去的，但皇上派人过来，将太子叫了过去，便只剩下九皇子杜嘉麟陪着皇后一起用晚饭。 凤舞的身份比较尴尬，她作为东宫詹事颜大人的侄孙，又是皇子伴读，虽然也是皇家的臣子，但对于其他宫女内侍来说，身份却要高贵得多。因此，这天晚上，她有幸受到皇后娘娘的邀请，与皇后和九皇子共进晚餐。 凤舞相信，崔皇后就是再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在进宫的第一天，当着九皇子的面害她。因此，她全无顾忌，吃得很高兴，直到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再也撑不下为止。御膳果然是不同啊，这味道就是好！ 见凤舞吃得香，杜嘉麟也觉得今晚的饭菜似乎特别香，不由多吃了半碗饭，也不挑食了，见凤舞吃什么，他也吃什么。崔皇后见了，连连点头。 饭后，崔皇后一边给儿子擦嘴，一边对着凤舞笑道：“小舞这孩子胃口倒是不错。有你陪着，小九吃饭都比平常香。以后你就陪着小九一起用膳吧！” 杜嘉麟立即欢喜答道：“好！” 凤舞摸着肚皮，赶紧跟着傻笑道：“好，宫里的饭菜真好吃！小舞从来没有吃得这样饱……”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天真单纯，只要能吃饱肚子就欢喜。 崔皇后轻轻叹息一声，看着凤舞的神色越发温和怜惜起来。她将凤舞拉到自己身边来，也帮她擦了擦嘴，又满脸慈*道：“好孩子，你放心，以后跟着九殿下，再也不会挨饿了。” 凤舞双眼微微有些湿润，不由用力点点头，“嗯”了一声，又红着眼睛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您对小舞真好……” 杜嘉麟欢喜地拉着小舞的手道：“我就说你不用怕嘛，皇宫就是我家，父皇母后最好了，我喜欢你，他们自然也会喜欢你的。” 凤舞含笑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杜嘉麟，一脸的依恋道：“小舞也喜欢九殿下，小舞最喜欢九殿下了！” 皇后见两个孩子手拉手的样子，笑容和蔼道：“好了，小九带小舞去你的绛云殿看看，熟悉一下环境。岳司制（司制，女官名）已经通知了尚功局的人，在绛云殿等着给小舞量尺寸，今晚还要给她赶制几套衣裳出来。” 杜嘉麟点点头，向崔皇后行礼告退，带着凤舞欢喜地出了椒房殿。 －－－－－－题外话－－－－－－ 多么贤良淑德温柔慈*的崔皇后啊！ 第022章 找到新“朋友” 想着要跟一个男孩子一起住，或许一住就是几年，凤舞心里很有些发怵。〔.这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么？她的鹰大哥和米老鼠小弟等朋友还怎么来看她？ 两个人能住一起，九皇子很兴奋，凤舞很发愁。 不过，跟九皇子一起住倒是有一个好处，至少崔皇后如果要害她，也没那么容易。是的，今天如此和蔼慈祥的崔皇后凤舞是一点都不信的。尽管崔皇后的表演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但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凤舞感觉异常灵敏，人家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她完全能感受到。所以，崔皇后对她演戏，她也会！ 杜嘉麟带着凤舞量了衣裳尺寸，而后参观了绛云殿他的寝殿、书房和练功房，又带着凤舞去外面花园里逛了一圈儿。 “小舞，你看这里有那个什么爬扎猴吗？” “天色有些暗了，看不清了，我们明天再来看吧！”刚来就带着九皇子抓爬扎猴，她又不是没脑子，上赶着给崔皇后修理她的借口。 天色已晚，西天山只余下一抹暗红的晚霞。宫里已经上灯了，一盏盏红色的灯笼挂在房檐下、走廊里，好像一朵朵开在蒙蒙夜色中的花。 凤舞看到花园里种了很多一人多高的牡丹树，只是牡丹花期已过，如今树叶倒是长得郁郁葱葱的。这些牡丹树虽然不高，但是胜在枝叶繁茂，一片绿意盎然欣欣向荣的样子，倒也可喜。而在一棵棵牡丹树的中间，则开满了红色和粉色的月季花，浓郁的甜香飘荡在晚风中，令人心旷神怡！ 忽然，凤舞双眼一亮！ 那是什么？好像是两只鸟？ 凤舞立即激动起来，她找到能帮她给米老鼠和猫头鹰大哥送信的信使了！ “九殿下，你看，树上有两只鸟！” “嗯，那是画眉鸟，小舞你没见过吧？这可是母后特意让人放养在这里的，都养了好几年了。可惜它们只听陈姑姑的话，别人是唤不过来的。” 也是为此，今天在秦府的时候，杜嘉麟听秦守念显摆他有两只麻雀，还能飞到掌心里进食，他就羡慕得很，非要跟过去看看，谁知道最后到底没看成，却遇到了小舞。 “真的？听说画眉叫声很好听，明天我们来听听看！” “好啊！它们喜欢早上叫，我们明天早上过来就能听到了！”杜嘉麟拉着小舞，满心的欢喜。他就知道小舞能陪着自己玩！要是崔灿和齐谦，就算心里再想，也绝对不会主动提出和自己玩儿鸟的。 崔灿和齐谦，是九皇子的两个伴读。 “那我们跟它们打个招呼说一声吧！”凤舞孩子气地说。 说着，凤舞就对着两只画眉招手道：“画眉，画眉，我们明天早上来听你们唱歌好不好？” 两只画眉诧异地看着凤舞，随即便张开双翅叫着：“呜，呜，呜……”（注1）——你要听我们唱歌？好啊，好啊！ 凤舞得到这两只画眉的回应，也高兴起来，忙道：“你们好啊！听说你们唱歌可好听了！” 杜嘉麟见两只画眉竟然真的有了反应，还是自己从未听过的叫声，不由满脸惊喜地看着凤舞道：“它们是在跟我们说话吗？它们说的什么？”杜嘉麟自动将凤舞与自己合并起来，成为我们。 凤舞回头对着杜嘉麟笑道：“它们肯定是在跟我们打招呼。总之我们对着它们笑就是了，它们一定会知道我们是喜欢它们的。等以后相处久了，它们就不怕我们了。” 杜嘉麟点点头，觉得凤舞说得很对，于是也对着两只画眉道：“你们过来，我不捉你们，我给你们好吃的！” 能与凤舞意识交流的动物都会开启灵智变得聪明，当然这也是有一个过程的，不是霎那间一下子就能变聪明，能听懂一般人说话的。因此，凤舞及时对着两只画眉翻译道：“九殿下说得对，你们飞过来吧，我们不会捉你们的！我们给你们好吃的！” 两只画眉原本听不懂杜嘉麟的话，但是凤舞一招呼，它们就飞过来了。它们绕着两个孩子飞了一圈，而后停在他们身边的一棵牡丹树上，又啾啾地叫了几声，表达对凤舞的喜欢。 杜嘉麟高兴极了，他想不到这两只鸟竟然真的能听懂自己的话，想起表弟秦守念的话，真恨不得将两只鸟捧在手心里才好。杜嘉麟立即吩咐人去取鸟食，又对着两只鸟说了很多傻话，哄它们等会儿到自己掌心里来吃东西。 凤舞时不时地跟进一句，充当翻译，让两只画眉围着它们飞，却又注意保持分寸，免得太过惊世骇俗，引人注意。 等鸟食来了，凤舞让杜嘉麟撒了一些在树叶上，两只鸟不饿，自然是没什么反应。 凤舞道：“画眉，这是九殿下特意让人给你们拿来的呢，你们好歹吃一点吧！这可是九殿下的心意！” 于是，两只画眉飞过来，很给面子的吃了一点。 杜嘉麟高兴坏了，拉着凤舞的手兴奋得不行。他觉得这是自己做过的最好玩儿的事情了！而这个却是小舞带给他的。小舞就是会玩儿啊！ 杜嘉麟玩儿得高兴，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凤舞跟两只画眉悄然交代了任务。 凤舞是用自己的意念与两只画眉交流的。幸运的是，这是两只本来就接受过训练的画眉，智商比一般的鸟儿高一些，没有被凤舞强大的意念给震晕，反而开启了灵智，变得更加聪明了。 “哇，啾啾——”——我们明白了！ 凤舞不敢让两只画眉直接去找猫头鹰大哥，担心被猫头鹰大哥当成美食给吃了，只让它们找秦府后园里几只麻雀传话。 这也是凤舞才发现的新惊喜——与她交流多次的动物，似乎也有了通过思维交流的本事，不同物种之间也能进行简单交流了。只是这两只画眉不过才开灵智，到底能不能行，她还没有把握。 凤舞自然是巴不得两只画眉早点去送信，因此见崔皇后派人来催杜嘉麟回去睡觉，便也打了个哈欠，说自己累了。杜嘉麟见了，尽管不舍得，还是带着凤舞回去休息了。 回到寝殿，自有宫女内侍服侍两个孩子去沐浴梳洗。凤舞还是有些不习惯，更何况现在自己的身份是颜凤舞，是个男孩儿，她自然不会让人给自己洗澡。 不想那宫女带着浅浅的笑意，行礼后轻声道：“颜公子，奴婢白兰，是太子殿下令奴婢服侍您的！” 凤舞一听，明白过来，便让这位白兰姐姐帮自己洗澡换了衣服。唉，谁让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呢，缺乏自主权和隐私权啊！ 梳洗沐浴之后，杜嘉麟擦干头发，躺在床上还睡不着。他兴奋地拉着凤舞说起那两只画眉，又说起今天秦守念跟他吹嘘过的话，最后得出结论道： “六表弟说他有神秘高人为他驯鸟，得意得不行，我不用人驯，那些鸟儿也听我的话，小舞你说我是不是比他厉害？” 凤舞暗恨小六不听话，竟然出去给人显摆，要是被人套出话去，她可怎么办？还好她现在已经不在秦府了，小六应该会慢慢忘记她的。现在，她的老板是九皇子，讨好九皇子就是她的第一要务。于是，她立即拍了一个马屁道：“当然！六少爷怎么比得过九殿下您？您可是皇子，也是龙子，龙不是最厉害的吗？” 杜嘉麟得意道：“对啊，父皇受命于天，是真龙天子，我是皇子，身上带着龙气，那些小动物自然怕我，就会听我的话！等我多训练它们一段时间，再去秦府找找六表弟比试比试！” 这时，齐姑姑走了进来，嗔道：“娘娘就知道九殿下不听话！” 杜嘉麟担心以后母后不让小舞跟自己睡，立即闭上眼睛嚷嚷道：“我睡了，我已经睡着了。齐姑姑你快回去告诉母后，小九很听话，小九都乖乖睡觉了，没有一直说话……” 齐姑姑看着他全是僵硬却将双眼闭得死死装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回去复命了。 等人一走，杜嘉麟睁开眼睛正要继续跟小舞说话，就见白兰进来，小声道：“殿下，太子殿下让奴婢提醒殿下，别忘了他白天说过的话。” 杜嘉麟还没反应过来，凤舞倒是先明白太子的意思了。 要是她进宫的第一天晚上就引诱九皇子不好好睡觉，贪玩说话，明天崔皇后就有理由修理她了！ 凤舞立即打了一个哈欠道：“我困了，九皇子，我们睡吧！” 杜嘉麟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跟凤舞说，但想着太子哥哥的叮嘱，想着小舞年纪小，肯定比自己更容易累，更需要多休息，便没有再说什么，乖乖闭上眼睛睡觉了。 绛云殿高大宽敞，四周又有高大繁茂的树木，晚上倒是不热，还需盖上一床薄被才行。杜嘉麟很快就睡着了，凤舞却是在装睡。她也想睡来着，但要是猫头鹰大哥来了找不到她怎么办？ 唉，也不知道两只刚刚认识的画眉鸟能不能帮她把话传过去。这皇宫里也有不好的地方，想找只老鼠都不容易。经过比较才知道，还是那看着恶心的小老鼠最聪明…… 不知不觉中，凤舞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题外话－－－－－－ 【注1】画眉的叫声有很多种，表达不同的意思。但表示惊奇的声音没查到，暂且用了这种受惊的声音。 求收藏！这几天不涨收，筝真心难过。其实筝知道大家最想看什么，但是有些铺垫必不可少，还请亲们耐心一点。 第023章 夜枭进宫，顺利会师 亥时三刻，守卫皇宫的御林军依稀看到一只大鸟飞进皇宫。「@其实，在这只大鸟前面，还有两只小鸟，不过这两只小鸟在浓浓夜色中实在不显眼，没有人看到。 “哇，那只鸟好大！” “怎么飞进宫里去了？难道是哪位贵人养的？” “你们看清楚没有？那是什么鸟？” “没看清，不过那只大鸟脚上好像还抓着什么东西？” …… “哇？哇——”——凤舞，我来了，你在哪儿？ 猫头鹰没看到凤舞，忍不住叫了一声，同时松开一只爪子，米老鼠被放了下去。好在老鼠这家伙经摔，在空中扭动了几下，后来又落在了花丛中，倒是没有摔伤。 这一路上，米老鼠可被吓坏了。第一次飞行，还是让自己的天敌猫头鹰带着飞，它没被吓破胆那是因为它开了灵智以后胆子比别的老鼠大。 当然，猫头鹰大哥心里也不好受。这只小老鼠本来是它的美食，但是因为凤舞，它不能吃这小东西，还要小心不能抓伤了这小东西。这一路上飞过来，它时刻都得小心翼翼的，可也不好受呢！ 不过，总算是完成任务了。猫头鹰大哥很高兴，又欢快地叫了几声。 “哇，哇，哇哇——”——凤舞，我把米老鼠带来了，你快出来表扬我吧！ 凤仪宫负责坐更的内侍和值夜的宫女听到夜猫子叫，还是一声接一声不停地叫，不由齐齐变色。从未听闻有夜猫子敢进皇宫的，谁都知道夜猫子进宅没好事，皇宫守卫那么严密，怎么会放进来一只夜猫子呢？再说了，夜猫子喜欢吃的东西，皇宫里也没有啊！ 他们一面嘀咕着，一面赶紧出门去，要将那夜猫子赶走。要是皇上知道皇后的凤仪宫来了夜猫子，只怕几个月都不会过来，皇后娘娘还不剥了他们的皮？ 凤舞睡得香，压根儿没听到猫头鹰的叫声，她还是被米老鼠唤醒的。 不得不说，被一只老鼠叫醒，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凤舞就差点没叫出声来。但是恶心过后，她又欢喜起来。要知道在皇宫里，只怕也只有这些小东西才能派上大用场了。 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猫头鹰大哥哇哇乱叫的声音。 “哇——哇——”——凤舞，这里有坏人！坏人要赶我走！ 凤舞皱眉，现在她跟九皇子住在一起，外面还有值夜的宫女和太监，她怎么才能悄悄出去？人都说夜猫子进宅没好事，人家要赶它也不奇怪。看样子以后要注意交代猫头鹰大哥来找她的时候不要叫出声来…… 凤舞趴在杜嘉麟身边，用手指轻轻捅了他一下，见他没醒，这才放心地小声跟米老鼠交代任务。她现在在皇宫里，自然就要监视某些敌对人物，所以让米老鼠培养一批能干的“小弟”是非常必要的。 米老鼠领命而去，很快猫头鹰大哥哇哇乱叫的声音也没有了。 米老鼠和猫头鹰大哥是她最倚重的两种动物，彼此之间是见过面的，也是可以相互交流的。 办完这件大事，凤舞终于安心地躺了下去，正要继续睡觉，就听帐外榻上守夜的宫女问道：“九殿下，可是要起夜？” 今晚值夜的宫女叫芷兰，十七岁。她八岁进宫，在皇后身边调教了三年，十一岁的时候便跟着九皇子，对他的生活习惯非常熟悉。 凤舞也是后来才知道，杜嘉麟晚上要起夜一两次，但他自己不会很清醒，往往是值夜的宫女估算着时间，抱他去小解了再送回来。一来一回，他大多数时候都没完全清醒。 这么大了还要人抱着去小解，真是丢脸！凤舞心中不无鄙视。 芷兰将杜嘉麟抱回来，见凤舞侧躺在一边，略迟疑了一下，想着自己反正都醒了，抱一个是抱，抱两个也是抱，倒还省得等会儿她再起来一次，便小声问道：“颜公子，你醒了吗？奴婢抱你去小解吧！” 凤舞怎么可能让人抱着去小解？她也不装睡了，立即起身挥开芷兰的手道：“多谢芷兰姐姐，小舞不要人抱，小舞自己去！” 芷兰看到小舞年纪不大，却这样能干的样子，倒也有几分喜欢。不过，她到底不放心小舞自己去，还是陪着一起过去，不过被小舞坚决赶到了帘子外面等着。 而后，凤舞便放心地睡到了清早，直到被一阵叫起的声音惊醒。 “九殿下，已经卯时三刻了，您该起了。您还要去练武呢！” “九殿下，您醒了吗？” 凤舞睁开眼睛一看，杜嘉麟那小子正睡得香呢！看这样子，他多半每天都是这样懒床的吧？不过，这么温柔的声音，能叫醒杜嘉麟么？ 凤舞想着，卯时三刻已经快六点了，他们睡得早，也该起了。在秦府的时候，她基本上是卯时前就被人叫醒起来服侍主子。嗯，现在不用她服侍主子了，倒是可以趁着早上的时间好好锻炼身体。 在这个落后的时空，以她这个尴尬的身份，可是生不起病的。不如就和杜嘉麟一起去锻炼好了。皇子的锻炼方法，应该是好的吧？ 当下凤舞翻身起床，在宫女欣喜的目光中一边自己穿衣服，一边推了推杜嘉麟：“九殿下，起床了！” 杜嘉麟有起床气，眼睛也不睁，一脚就踢了过去。 凤舞照顾孩子有经验，灵巧地避开，半点不生气，又凑到他耳边念叨：“九殿下，该起床了！男子汉大丈夫，居然也会赖床？你再不起床，小舞可就走了啊！” 凤舞知道，孩子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些意识的。 果然，杜嘉麟一听说小舞要走了，立即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开口就驳斥道：“谁说我赖床了？我不是还没醒么？”接着又赶紧问，“小舞呢，去哪儿了？” 凤舞在他身边轻笑道：“小舞在这儿呢！你要是还不起来，我就自己去跟画眉玩儿了！” 杜嘉麟这回是真的醒了，又惦记着今天可以跟小舞一起出去玩儿，立即展开双臂让宫女姐姐帮自己穿衣服。凤舞暗自撇嘴，打定主意一定要培养他的生活自理能力。至少穿衣服洗脸上厕所这样的事情，怎么都得自己动手才行。 两个孩子穿好衣服梳洗之后，便被带去练功房练武。至于去看什么画眉鸟，那纯粹是凤舞骗他的。皇子的生活是极有规律的，现在还没到玩乐的时候。 不过，往常杜嘉麟总是要赖床，起得很晚，在练功房练功也是做个样子，从来不认真的。今天他起得早一点，倒是让习惯了他懒床的内侍宫女们惊奇不已。 杜嘉麟有专门的师傅教导武术，但一来学习的时间短，二来不敢强压着学，这都三年了，也不过学了个花架子。每天所谓的练武，不过是在一个会功夫的老太监的带领下稍微活动一下筋骨而已。 凤舞大失所望，便跑到花园里，让白兰给她准备了一张地毯，她坐在上面练起了瑜伽。瑜伽有很多种，凤舞学的是张慧兰瑜伽中最简单的一种，但她来了这里才发现，这套瑜伽后面的冥想功有助于帮助自己增强精神力，从而使得自己与动物的交流更加精确简单。 白兰看了一会儿，以为这是一套柔术，而绛云殿的其他宫女内侍知道了，却有些奇怪她怎么会这个。 消息很快就传到崔皇后那边。 崔皇后也刚起身不久，知道今天九殿下这么早就起了，她还很高兴，但随后就听说昨晚凤仪宫来了夜枭（猫头鹰），赶了好久才赶出去，那温柔的笑容立即便凝固了。 “这么多年来，从未听闻皇宫里出过夜枭，它们没看错吧？会不会是从御膳房里逃出来的？”端午节，皇上要赐宴群臣，其中就有枭羹（猫头鹰做的羹）。 这个时候的人认为夜枭是恶鸟，象征恶人和奸臣，吃枭羹，是为了帮助皇帝驱除不仁不义的人。 女官齐敏道：“娘娘，送进御膳房的夜枭哪里还能叫？又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崔皇后深深蹙眉，许久才喃喃自语道：“为何昨日那丫头刚刚进宫，夜枭就来了？据说那丫头刚进秦府的时候，晚上也是经常听到夜枭叫。后来……”后来妹妹就没有顺畅过，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 －－－－－－题外话－－－－－－ 忽然想起评价票的事情来。评价票是要钱的，就算是网站送的，也要看很多书才送一张，总之来说，这个票是珍贵的。所以大家投的时候慎重些吧，要是不喜欢本文的就不用投了，既然喜欢本文，决定支持本文，还请大家打五分，因为很多读者选书看的时候喜欢看看文文的总体评价，亲们也不希望筝被人一眼否决吧？ 再次感谢亲们的支持！尤其本文现今三十多名粉丝，感谢你们的钻石鲜花打赏和评价。 第024章 劝导小九 崔皇后身边的女官周姑姑道：“是啊，这也太巧了！会不会，那夜枭是在给娘娘示警？” “娘娘，以奴婢看，昨晚的夜枭肯定就是那丫头招来的！您可不能心慈手软，更不能让那丫头呆在九殿下身边。∥#她要是有什么厄运连累了我们九殿下可怎么办？”说这话的是皇后的奶嬷嬷高嬷嬷。 要说这事还真没冤枉凤舞，那猫头鹰可不就是她招来的么？但人家猫头鹰大哥可是益鸟，从来没有做过坏事的，就这样被扣上一顶会带来厄运的大帽子，也实在太冤枉了些。 崔皇后的目光慢慢变得冷厉起来。 “高嬷嬷说得对，不能再让她呆在小九身边了……” 高嬷嬷立即凑近崔皇后耳边，小声道：“今日端午，皇上要去太液池看龙舟赛，九殿下喜欢热闹，肯定是要去的。但是颜公子年纪小，又没有学过规矩，只怕是不方便去的……” 崔皇后眼波一转，沉思片刻，微微颔首。 却说就在崔皇后与人计议如何对付凤舞的时候，杜嘉麟正站在凤舞面前，奇怪地看着她问：“小舞，你练的这是什么功夫？好生奇怪。你怎么不跟我一起练功？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出来听画眉唱歌了呢！” “这叫瑜伽，是从一个叫天竺的地方传过来的，也可以锻炼身体，以前我娘教我的。”凤舞解释了一下，又撇撇嘴道，“我也想跟九殿下一起练功的，可是九殿下你自己都没学好，怎么教我呢？小舞只好练以前娘亲教的了。” 杜嘉麟听凤舞说他没有学好功夫，不由脸红了一下，尴尬地挠挠头道：“我是皇子，身边有护卫，何须自己这么辛苦练这个？” 凤舞见杜嘉麟身边只跟着一个内侍林公公和白兰芷兰两个，其他人都远远的站着，便将他拉到一边去。 杜嘉麟以为凤舞要跟自己说悄悄话，立即下令让林公公和白兰芷兰都离远些。凤舞这才小声道：“九殿下，小舞觉得你这样想不对。” “哦？有什么不对？你说说看！” 凤舞便开始了幼儿园老师滔滔不绝的劝导： “皇上和皇后娘娘为什么要九殿下你练功呢？一来，是可以锻炼身体，让你长得更高更壮；二来是能在危险的时候保护自己。这是别人可以替代的吗？” 话说，五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吗？可惜杜嘉麟本人也是个孩子，又一心信任凤舞，是一点都没有怀疑的。当然，要是这个时候有大人在一旁，凤舞肯定也不会说这些话的。 杜嘉麟想了想，觉得小舞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至少别人是不可能帮着自己长个子的。能长高长壮当大英雄，是每个男孩子小时候的梦想。但他还是反驳道：“我身边的护卫都是最衷心的，他们会用自己的生命保护我的！” 凤舞摇头，又说：“别人再怎么衷心，又如何比得上自己？要不然我们做个试验吧！” 杜嘉麟一听试验，也来了兴趣，当即应道：“好！你说怎么做？” 凤舞拉着他来到一丛月季下面，两人貌似在看花，却不料凤舞忽然拉着杜嘉麟的手凑到月季枝条上的小刺上扎了一下。 “哎哟！”杜嘉麟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同时迅速把手缩了回来。 “九殿下，您怎么了？”林公公、白兰白芷听到声音，都要过来。 杜嘉麟心里相信凤舞是不会害自己的，再说刚才她都说了要做试验的，所以虽然手上有点疼，他还是立即大声道：“不许过来！都退回去！离我们远点！” 等林公公三人退回去，凤舞才问他：“疼吗？” 杜嘉麟嘟着嘴没好气道：“当然！不信你试试！” 对一个从来没有吃过苦受过痛的孩子来说，凤舞刚才的做法其实有点冒险。要是杜嘉麟性子暴戾一点，说不定就要让人打她板子了。当然，如果杜嘉麟性格不好，凤舞也懒得管他闲事。 凤舞握住杜嘉麟的手，帮他吹了吹，这才柔声问道：“你明知道疼，还会把手凑过去给刺扎吗？” 杜嘉麟手上不痛了，笑嘻嘻道：“我又不傻……” “那如果有危险的时候，那些护卫明知道刀剑伤人，甚至会没命，还会义无反顾地挡在你前面吗？他们难道都不怕疼、不怕死吗？他们真的一点都不会迟疑吗？”凤舞反问。 杜嘉麟终于明白过来凤舞的意思了。 是啊，不过一颗小刺而已，他知道疼，就不会伸手过去碰，更何况遇到致命的刀剑，那些护卫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吗？他们就不怕痛？不怕死？不，怎么会有人都不怕痛的呢？他们只是不敢违背父皇母后的命令罢了！可要是关键时刻他们犹豫了一下呢？ 凤舞见他开始思索，又引导他道：“身边的护卫再多、武功再好，也不如自己把本事学好。生命是自己的，是唯一的，怎么能完全放心地托付给别人？” 把自己的命完全托付给别人？这话怎么听都有点不放心啊！杜嘉麟有些受到触动了。 凤舞见了，再接再厉，又用上了激将法：“这些道理九殿下肯定是明白的。难道……九殿下是怕练武吃苦吗？可是九殿下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怕吃苦呢？” 杜嘉麟才不会承认自己怕苦，他立即反驳道：“我才不怕吃苦呢！我以前就是觉得学了没用才没认真学的，我以后肯定认真学！等我学会了，就教你！以后，我不但能自己保护自己，还能保护你！” 真是个好孩子，孺子可教也！凤舞欢喜点点头，望着杜嘉麟一脸崇拜，欢快地说：“好呀，好呀，我等着九殿下学好了功夫教我！九殿下是皇子呢，肯定学得最好！” 杜嘉麟在凤舞崇拜的目光中裂开嘴笑了，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 当然，他现在不会知道，等他以后练武的时候，偷懒吧又不好意思，认真吧又觉得辛苦，那个时候真想哭啊！可是答应了小舞的事情，怎么能做不到呢？ “对了小舞，今天是端午，太液池有龙舟赛，等会儿用了早膳我带你去看！”杜嘉麟晕乎乎地美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看着凤舞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喜欢。小舞又聪明，又会玩，知道这么多道理，还一心为他着想，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小舞了。 赛龙舟啊？皇宫里也有？凤舞欢喜地点头。 虽然今天的晨练还是被耽搁了，就这么混了过去，但当两个孩子重新梳洗换了衣服来到椒房殿用早膳的时候，崔皇后还是表扬了他们。 “听说今天小九没有懒床，很早就起了？”崔皇后温婉地笑望着杜嘉麟，欣慰地颔首道，“看来我们小九真的长大了，懂事长进了。” 杜嘉麟得了母后表扬，立即抬头挺胸，大声道：“儿子长大了，以后再也不懒床了！儿子以后天天早起练武！一定比太子哥哥和三哥长得更高更壮！” “好，好，好……”崔皇后欢喜得不行，看着凤舞的目光比昨日又多了几分喜欢。她亲切慈*地将凤舞拉到身边，满脸温柔道，“好孩子，我都听说了，小九今天这么早起床可多亏了你。我是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这样乖巧懂事，更难得小九肯听你的劝。以后你跟着小九，我也放心了。” 杜嘉麟看着母后这样喜欢凤舞，他仿佛比刚刚得了母后表扬更欢喜。 －－－－－－题外话－－－－－－ 小九是个好孩子，可惜有个恶毒的娘。 第025章 恶毒计划开始了 这时，高嬷嬷端了个托盘过来，崔皇后先从托盘里取了两根由红绿蓝黄白五彩丝线编成的绳缕，亲手给两个孩子系在手腕儿上。∷!接着又从托盘里取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香囊给两个孩子系在腰上。 凤舞看到那小巧精致的香囊上绣着五毒图案，猜想着里面应该装着辟邪驱瘟的药物，据说有朱砂雄黄香药等等。凤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精致的小荷包，不由欢喜道：“这荷包真好看！” 这是凤舞的真心话，虽然荷包上绣的是蝎子、蜈蚣、毒蛇、蟾蜍、壁虎五种毒物，但那五彩的颜色和生动的造型，真的挺可*的。 戴好香囊，两个孩子又用湿帕子擦了手，便准备用早膳了。 凤舞看着桌子上那几盘造型可*的小粽子，闻着那浓郁的棕香味儿，就有些忍不住流口水了。可是好奇怪，桌上竟然还有一个银盘，上面放着一副镀金嵌红蓝宝石的小弓箭。 只见杜嘉麟欢喜地取了弓箭在手，问崔皇后：“母后，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儿子给您射！” 凤舞好奇地看着他，原来古人吃粽子，还得先射到了才行啊！那不会射箭的怎么办呢？要是家里没弓箭的怎么办呢？ 崔皇后看着儿子，满眼欢喜道：“只要是我们小九射的，母后都喜欢！” 杜嘉麟想了想，说：“那儿子给您射一个豆沙馅儿的，再射一个莲蓉的吧！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吃甜的嘛！” 说着，他已经射了两只金箭出去。当然，两支金箭都是没有箭头的。 杜嘉麟练武不太认真，但这箭法似乎还不错。虽然他距离桌子近，但看那架势十足的样子，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而且射得也准，例无虚发。 帮崔皇后射了粽子，杜嘉麟依然兴趣不减，又帮着凤舞射了几个，而后才是他自己要吃的。几个小宫女将他射中的粽子单独捡出来，一个个剥好，洒上霜糖用白瓷青花小碗送到他们面前来。 等吃完粽子，杜嘉麟正要带着凤舞先去太液池，却不料崔皇后叫住他们，为难地说道：“今天太液池有龙舟赛，母后知道你们小孩子都喜欢热闹，小九你是每年都不会落下的。只是小舞……唉！” “小舞怎么了？”杜嘉麟握紧了凤舞的手，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难道母后不让小舞去？ 崔皇后看着凤舞，一脸为难道：“今日太液池龙舟赛，朝中四品以上大臣和勋贵都会带家眷进宫观看，秦尚书和秦夫人都会进宫来。秦夫人倒是特意派人跟我说了，让带着你一起去，说是她家小六想小舞了……” 姨母特意让人传话要带小舞去？姨母想做什么？杜嘉麟可没忘记昨天小舞在姨母跟前受的委屈。还有六表弟，他想小舞了？只是想见见小舞吗？他总不会想将小舞抢回去吧？不行，不能让六表弟将小舞抢回去！ 凤舞也疑惑了。她自然能感觉到崔皇后不是真心的喜欢自己，但现在崔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小六会惦记她，她信！可是崔氏特意传话让崔皇后带她一起去看龙舟赛会安好心，她绝对不信！难道崔氏是想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拆穿她？这样，她就只能给九皇子当宫女而不是伴读了，这也算是将她未来给毁了…… 那就不去？可是要是不去，留下她一个人在凤仪宫，皇后要对她做什么，谁又能来救她？再有，如果崔氏打了这个主意，一次不成，还有两次三次，她总不能每次都躲着不去吧？再说，谁又能知道她会在什么场合动手呢？ 不过，要是凤舞自己，肯定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动手。要说动手最好的时机，那肯定是她成年以后，那个时候被毁了名节，可真是什么都完了…… 杜嘉麟和凤舞都有些迟疑。 杜嘉麟想了想，最后跺着脚道：“小舞，要不你就不去了吧！我留下来陪你！” 凤舞听说杜嘉麟愿意留下陪她，自然放心，当即感动地点头道：“九殿下您真好！” 这个时候凤舞可不会假装乖巧懂事让杜嘉麟丢下自己去看龙舟赛，这小子年年看龙舟赛少看一年又不会死，她要是没人保护，说不定就会没了小命。相比之下，当然还是留下来陪她更重要。 可是，凤舞高兴了，崔皇后自然就不高兴了，事情不按照她的预定剧本走啊！ 凤舞偷看崔皇后，果然在她眼底看到一丝阴霾。但很快，崔皇后又变成了那个温柔慈蔼的一国之母。只见她拉着杜嘉麟，一脸夸赞道：“看看，我们小九真是长大了，知道要陪自己的朋友了。可是小九，你要是不去，等会儿母后怎么跟你父皇说呢？你父皇要是看不到你，只怕也要担心失望的。” 杜嘉麟微微蹙眉，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要不跟父皇说他病了？不行不行，父皇要是当真，不是要担心着急吗？再说父皇要是派太医过来，给他喝苦药怎么办？ 要不就说自己有事？可他能有什么事呢？父皇一直都知道他练武不认真，读书也偷懒的呀！若是说为了玩儿，父皇还不得生气？ 要不说实话？可小舞是他从六表弟那里抢来的，又是女孩子，要是父皇知道了，不高兴，不让小舞住在宫里可怎么办？ 哎呀，怎么说都不行，这可如何是好？ 崔皇后见儿子一脸为难的样子，很是善解人意地为他出了个主意：“不如这样吧，你先去太液池那边见过你父皇，看一会儿就回来陪小舞好了。” 凤舞暗赞崔皇后果然高明，以杜嘉麟好玩的性子，真去了太液池，还能想得起来回凤仪宫陪她？ 果然，杜嘉麟上当了。他欢喜地点头道：“好，母后的办法好！”而后，他又拉着凤舞的手道：“小舞你先在这里玩儿，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好的。我等你。”凤舞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陪着微笑。可惜米老鼠昨晚才到，也不知道它找到皇宫的老鼠窝没有，有没有当上皇宫的老鼠大王。要是皇后真的动手，她找谁搬救兵去啊？ 议定，杜嘉麟准备出行了，皇后好像忽然想起来道：“将小舞一个人留下我可不放心，不如让高嬷嬷留下来陪着她吧！小九你说呢？” “好啊好啊，有高嬷嬷在，我就放心了。”对杜嘉麟来说，高嬷嬷是母后的奶嬷嬷，是一位非常疼*他并且值得信任的长辈，让高嬷嬷留下陪伴小舞，他自然是再放心不过。 “能为九殿下做点事，是老奴的福气。九殿下尽管放心去玩儿就是，嬷嬷趁着这个机会也好好教导一下颜公子宫里的规矩。要是学得好，从明天开始，她就可以陪着九殿下一起去上书房读书了。”高嬷嬷慈蔼地看着杜嘉麟，脸上笑得满是褶子。 “好，”杜嘉麟点点头道，“小舞很聪明，她一定会学好的。不过她还小呢，要是学得慢，嬷嬷也别着急。” 杜嘉麟对高嬷嬷没有丝毫防备，他没有注意高嬷嬷其他话，只听到明天小舞就能陪着他一起去上书房读书，心里自然只有高兴的。 到这个时候，小舞依稀有些明白了，看来是要高嬷嬷留下来教她规矩，顺便修理她？崔氏到底有没有告诉崔皇后，她在秦府学规矩的时候周嬷嬷是难不住她的呢？不过，宫里的规矩大，她年纪又小，又没见过世面，或许崔皇后对高嬷嬷有信心？ 小舞忽然想起《还珠格格》里面的容嬷嬷和小燕子……呃，不会这么狗血吧？ －－－－－－题外话－－－－－－ 其实小九纠结的样子也挺可*的，对吧？ 第026章 小心眼儿的小九 很快，崔皇后也准备好出行了，杜嘉麟又安慰了凤舞两句，就放心地跟着崔皇后走了。‖*高嬷嬷也将凤舞带去空着的昭阳殿教导她皇宫里的规矩。 凤舞心情有些忐忑，可是她一时间也找不到借口不去。 装病？高嬷嬷会不会让太医不小心“误诊”，直接一副药了结了自己？而最主要的是，如果皇后真的起了心思要修理她，她住在凤仪宫里，能逃得掉么？ 凤舞思来想去，自己想要离开皇宫，只有一个人可能会帮她，那就是太子殿下。可没有理由，太子怎么带她离开？看来这一趟苦头是必须要吃的了…… 却说杜嘉麟跟着皇后到了太液池，与自己的两个伴读汇合，趁着比赛还没开始，跑到太液池上的龙舟上玩了一把，等皇上和太子来了，这才溜回来，哪里还记得要早点回去陪凤舞？ 杜嘉瑾看到杜嘉麟带着两个伴读两个小太监从龙舟上下来，没有看到凤舞，不由微微蹙眉。他让人将杜嘉麟叫过来，给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才问道：“小九，怎么小舞没跟着你一块儿来？她不喜欢热闹？” “小舞在凤仪宫呢！高嬷嬷在教她宫里的规矩，等她学好了，就能陪着我一起去上书房了……”而后，杜嘉麟悄悄将之前姨母让人带话的事情说了一遍，又不太放心地问，“太子哥哥，你说六表弟不是想把小舞抢回去吧？” 杜嘉瑾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解渴，温言安慰道：“小九放心，只要你坚持，小舞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杜嘉麟听了太子哥哥的话，方放下心来，却是将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一时间，杜嘉瑾也有些搞不清楚母后是真慈*还是假慈*了。毕竟是自己的生母，杜嘉瑾就算明知道崔皇后不是善与之辈，也不会没有证据就随便怀疑她。他想着自己安排了人盯着凤仪宫的，便暂且将此事放下。 却说秦守念进宫来，还想着跟凤舞说说话，问她在宫里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等等，谁知好不容易等来了九皇子，却没有看到凤舞的影子。 秦守念不放心，到底找了个机会凑到九皇子身边，问他：“九殿下，小羽呢？怎么没看到她？” 杜嘉麟看秦守念那放不下的样子，暗自庆幸自己明智，没有让小舞一起来。他颇为得意道：“小舞在我宫里学规矩呢！” 秦守念一听学规矩就觉得不好。要知道，当初周嬷嬷也是打着学规矩的旗号刁难小羽的。小羽进了宫，母亲会不会让皇后姨母也借着学规矩的名义欺负她？ 秦守念越想越不安，不由拉着杜嘉麟的手道：“九殿下，你能带我去看看她吗？” 笑话，不让小舞来，就是不想让你见，又怎么可能带你去凤仪宫？杜嘉麟故作不耐烦道： “我还要看龙舟赛呢！不过一天不见，有什么好看的？等下次你进宫的时候，就能看到她了。对了，她现在不叫小羽了，她现在姓颜，叫凤舞，是我太子哥哥给取的名字。你记好了，以后不要叫错了。” 秦守念没办法，心里又担心凤舞，想了想，只好小声拜托杜嘉麟道：“小羽……” “没有小羽！是小舞！”杜嘉麟打断秦守念道。小羽是六表弟的妹妹，小舞却是他的伴读，这个可是有本质区别的。所以，虽然只是一个称呼，杜嘉麟却非常坚持。 好吧，小舞就小舞！秦守念强忍着心里那一口郁气，重新开口道：“小舞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小舞她是个很聪明很敏感的孩子，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的。” 杜嘉麟不太喜欢秦守念的语气，好像小舞还是他的一样，但是想着小舞毕竟是秦守念的亲妹妹，他就忍了，但他还是带着几分炫耀道：“小舞跟着我，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她的！小舞又聪明又可*对我又好，我可喜欢她了，她也喜欢我！母后也喜欢她……” 皇后姨母会喜欢小羽？秦守念不由有些怀疑。自从知道母亲让周嬷嬷给小羽下毒，还是那种歹毒的毒药，秦守念就一下子长大了。他看了看不远处坐在皇上身边端庄高贵笑得温柔慈*的皇后姨母，迟疑了一下，想着小羽的安全要紧，还是凑近杜嘉麟耳边，小声道： “九殿下，我跟你说件事，你别告诉别人，关于小舞的。” 关于小舞的悄悄话？杜嘉麟立即来了兴趣：“好，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就是我母后，我也不说！” 秦守念这才犹犹豫豫半遮半掩地告诉他说：“以前，周嬷嬷总找借口刁难小，小舞，周嬷嬷经常罚她做针线，动不动就不给她饭吃，甚至……甚至想给她下毒，我不放心，都是把我的吃食给她吃的。皇后姨母和我娘是亲姐妹，我实在有些担心……九殿下，以后小羽，哦不，小舞的事情劳烦你多用些心吧，你可一定要保护好她呀……” 杜嘉麟听得面色大变，姨母不但经常不给小舞饭吃，甚至还想下毒害死她？姨母竟然这样恶毒？难怪昨天小舞说她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的饭菜，还吃得小肚皮圆滚滚的。她是从来都没有吃饱过吧？ 想到这些，杜嘉麟就感到愤怒。不过，他丝毫没有将崔氏的狠毒联想到自己母后身上。在他心里，自己的母后是世界上最温柔慈*的母亲，又怎么会像姨母那样是个坏女人呢？母后对小舞可好着呢！ 想不到姨母竟然那么坏，杜嘉麟暗暗感叹，而后看着秦守念的目光便带着几分怜悯。有个恶毒的母亲，真可怜啊！他拍着秦守念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小舞的！也不会将姨母的事情告诉别人，不会有人知道你有个恶毒的母亲……” 秦守念瞪大了眼睛看着杜嘉麟，总觉得九殿下这话不怎么好听，却没有发现到底哪里不对。不过，既然九殿下答应会好好照顾小羽，他也就放心了。秦守念点点头，悻悻然地走了，后来看激烈的龙舟赛时也没什么*。 宫里的龙舟赛自然是朝中各部官员参与的，除了六部，御史台、大理寺、翰林院、国子监、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等部门都组建了龙舟队。 当然，要划龙舟，主要还得靠各部的年轻人。这也是那些低级的年轻官员巴结上司的好机会，同时更是一个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参赛者自然是热情高涨的。相比之下，内阁多是些老头子，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今年的龙舟赛冠军依然毫无意外地落入国子监之手。毕竟人家年轻人多，全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自然不是其他部门可比的。兵部虽然是武备部门，但其实大部分是文官，年轻武官都在外面领兵，领兵大将回兵部任职时又大多已经年迈，每次都拿不到第一，被其他部门的同僚们取笑，郁闷得很。 龙舟赛之后，皇帝给前三名的龙舟队赏赐了银钱奖品，并亲自接见了三位领队，而后在英华殿赐宴群臣，其中各式各样的粽子和枭羹是必备。 杜嘉麟早上才吃了粽子，又不喜欢吃枭羹，忽然想起小舞来。不知道她吃了没有，吃的什么，学规矩学得好不好，高嬷嬷会不会很严厉，会不会打她，也不给她饭吃？ 想到这些，杜嘉麟心里忽然担心起来，便起身道：“父皇，母后，小九想先回宫去！” －－－－－－题外话－－－－－－ 秦小六也是个好哥哥啊，不过小九这么小就有独占欲了？小九乃是不是太早熟了点？ 第027章 昭阳殿失火 “小九今天转性子了？” 皇帝含笑看着小儿子，面上神情有些诧异。～.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的，不是最*热闹么？竟然要提前离席回宫去？他要回去做什么？ 皇后赶紧给儿子使了个眼色，拉着他到自己身边，小声道：“看你父皇都怀疑了，难道你想让你父皇知道你急着回宫是要跟小舞一起玩儿？小舞要跟高嬷嬷学规矩呢，今天只怕不能陪你玩儿了。你还是等会儿和母后一起回去吧！” “可是……不知道小舞吃了没有……母后，您说高嬷嬷不会很严厉吧？小舞还小呢，就是一时学不会也不要紧的。高嬷嬷不会罚她不准吃饭吧？”杜嘉麟听了秦守念的话，心里到底有些担心起来。 崔皇后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温柔耐心地安慰儿子道：“怎么会呢？高嬷嬷对孩子最是慈*了，怎么会不给小舞饭吃？你这孩子，怎么会担心这个？小舞那么聪明可*，高嬷嬷一定会夸奖她的。好了，好了，别瞎操心了，也别让你父皇担心，我们吃了饭就早点回去。好不好？” 杜嘉麟还在担忧呢，没有注意到母亲那一瞬的异样。他想了想，觉得母后说得有道理，便又坐了回去，和两个伴读显摆自己的新伴读小舞怎样陪他玩儿，以及他们昨天傍晚一起喂画眉鸟的事情。 宴会结束，帝后回宫，大臣们也陆续出宫回家，杜嘉瑾正想去凤仪宫看看，又被皇帝叫了过去。 大夏皇帝杜懋文今年不过才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一般说来，身体健康强健的皇帝不会很喜欢自己的太子太能干，但杜懋文却不同。对于自己这个嫡长子，他实在极喜欢，极满意的。 太子宽厚仁*，品德近乎完美，找不到丝毫瑕疵，朝廷内外，谁不称赞？太子自幼便聪慧睿智，于政务上也极有见地，朝中上下各部官员谁不信服？要说这个儿子唯一让他操心的，就是子嗣问题了。 太子十二岁的那年冬天，因为跳入湖中救出落水的二皇子，导致寒气入体，这些年来一直调养也不见有多大起色。因为身子不好，太子在女色上自然也就不那么上心，到现在大婚四年了，膝下只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女儿，这让皇帝很不安心。 当然，太子这个身体要是真的耗费在了女色上，他只怕会更加不安的。 “子彦啊，昨日父皇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子彦，是太子的字。杜嘉瑾，字子彦。皇帝亲自赐的名，取的字。瑾和彦都表示出皇帝对这个儿子的喜*和期许。 杜嘉瑾垂首，淡然道：“父皇，儿臣还是那个意思。儿臣和太子妃都还年轻，她也不是不能生，儿子不想嫡子未生就先生庶子，还是再等三年吧！” 原来，皇帝想给东宫添两个人，太子不想要。杜嘉瑾自己生得风华绝代俊美无双，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仙气儿，自然是看不上一般庸脂俗粉的，因而在情事上就有些冷淡。 太子妃崔瑶是崔皇后娘家侄女，是太子的表妹，自幼一起长大的，虽然容貌不算十分出众，倒也温柔贤良，太子对这位太子妃也是有几分敬重的。至于东宫的几名侍妾，基本上都是摆设，太子极少有让她们近身服侍的时候。 眼见二皇子都有儿子了，太子还只有一个女儿，向来疼*长子的皇帝如何不着急？他早就想给东宫添人了，可惜皇后一直拦着，想让太子妃生了嫡子再说。现在皇帝干脆不问皇后了，直接问儿子，却不料儿子自己也不想要。 皇帝看着儿子那张比女人还俊美三分的脸，看着他飘逸如仙的气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不由长长叹了口气道：“好吧，父皇就再给你三年时间。三年之后，你都二十五了，如若……到时候不管你找什么借口，父皇可是都不会再纵容你了。” “多谢父皇，儿臣谨记。” 说完“正事”，杜嘉瑾正要去凤仪宫看看母亲和弟弟，顺便探望一下小舞，就见父皇身边的大总管张公公面带几分急色进来，禀报道：“启禀万岁爷，方才凤仪宫来报，说是昭阳殿走水了……” “什么？昭阳殿走水了？”皇帝大惊，当即就要过去看看，同时急问，“皇后和九皇子可无恙？” 张公公回道：“皇上放心，皇后娘娘和九皇子还没回宫就看到浓烟避开了。昭阳殿如今没有人住，想来只是几个值守的内侍宫女偷懒，疏于防范，应该是没有大事的。” 皇帝倒是放心了，太子的心却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暗自握紧了拳头，好似胸口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又闷又痛。 杜嘉瑾叫了御辇过来，扶着父皇上车坐好，便催促着：“快一点，去凤仪宫！” 杜懋文以为太子担心他母亲和幼弟，还安慰道：“我儿别急，你母后和小九都无恙。” “父皇……”杜嘉麟看着安慰自己的父亲，心里的担心哪里说得出口？ 当皇帝和太子赶到的时候，只见昭阳殿大火已经扑灭，殿宇房屋倒塌了一半，还有些零星的火星。皇后已经回了椒房殿，又是伤心又是气怒，正在骂人。 皇帝安慰了皇后一番，这才询问失火原因。 只听皇后哽咽道：“臣妾正命人审问……早上臣妾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过离开半日，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怪臣妾大意，昨晚凤仪宫来了一只夜枭，臣妾好不容易才让人给撵走了，又压着消息不让人知道，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来报丧的……” 杜嘉瑾不耐烦听皇后装腔作势的假哭，打断她道：“小九呢？” 皇后的哽咽哭诉声顿了一下，而后又变得更加伤心起来。 “你九弟受了惊吓，喝了药刚刚才睡下……” “我去看看他！”说着，杜嘉瑾就转身出去了。 来到绛云殿，杜嘉瑾看过杜嘉麟，看着那明显哭得红肿的眼睛，他就能想象小九有多么的伤心失望。再细细一检查，不用问他也知道，小九这分明是被人打晕的，后颈上还有於痕在。 杜嘉瑾在他穴位上按揉了一下，很快杜嘉麟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杜嘉瑾，杜嘉麟再次大哭道：“太子哥哥，小舞，小舞被烧死了！我要小舞，我要小舞……” 杜嘉瑾怜惜地摸摸他的头，许久才道：“小九，以后你要记住，对于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一定要放在自己手心里，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谁都可能背叛你……” －－－－－－题外话－－－－－－ 筝要努力存稿换推荐，所以这几章更新不是很多，抱歉。 第028章 火海失踪 杜嘉瑾是自责的。∷@ 他觉得是自己的大意害死了那个无辜的可*的孩子。他实在没有想到，当他和小九都明确表示了他们对小舞的维护，母后居然还是不放过她，而且这么急切的就动手了。 今天，不过是小舞进宫的第二天！ 她怎么就能这样迫不及待到几乎不用掩饰的地步？ 他以为，母后就算要动手，也会慢慢来，会在麻痹他们之后才动手的…… 杜嘉瑾很后悔。他应该在那个孩子身边多安排两个人的，那样总有一个能摆脱围困把人救出来的…… 杜嘉麟由太子哥哥的话想到了今天早上小舞跟自己说过的话，他们说的是那样的相似。然而现在想到这些，他却更加后悔，更加心痛。小舞对他那么好，为什么母后还要害她？ “太子哥哥，我真后悔。我应该带着小舞一起去太液池的。哪怕她被六表弟抢回去，也好过被火烧死……” 杜嘉瑾拍拍幼弟的肩，长叹道：“小九，你也该长大了！”而后，他转头问自己身后的内侍曹公公，“找到那孩子的尸体了吗？” 曹公公躬身回道：“启禀太子殿下，昭阳殿失火的殿宇已经清理过了。据说，没有发现小孩子的尸体。但里面被烧得面无全非了，或许烧成灰烬了……” 听到这里，杜嘉瑾忽然抬起头来，冷声道：“传令韩骏，立即派人再搜索一遍！不只是昭阳殿，将凤仪宫以及周围的花园假山全部搜索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杜嘉麟一听，不由带着几分期待望着自己敬仰的太子哥哥，结结巴巴地问：“太子哥哥，你的意思是，小舞可能还活着？” 杜嘉瑾没有回答杜嘉麟，担心现在给了他希望，最后还是失望，他只怕会更伤心。不过，没有找到尸体，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 很快，昭阳殿失火原因就查明了。 调查结果是这样的。 据说，今日高嬷嬷带着颜公子在昭阳殿学规矩，颜公子非常聪颖，学得又快又好，得了高嬷嬷不少夸赞，连同在昭阳殿伺候的内侍宫女都得了打赏。高嬷嬷因为天气炎热兼年事已高，便回去用午饭，说午后要午睡，让颜公子自己在昭阳殿练习。而昭阳殿的内侍宫女因为得了打赏，今天又是端午佳节，再加上皇后不在，便喝多了酒。这也就导致昭阳殿失火之后没有人跑出来，因为都喝醉了嘛！ 至于火到底是怎么引起来的，现在已经无法查清了，因为当事人都已经死了。 最后的调查总结是：这些时日天干物燥，是很容易引发火灾的，皇宫各处都需小心…… 这样的结果，鬼都不信！ 杜嘉瑾听完汇报，暗自冷哼一声，转而便对皇后道：“母后，小九昨日才兴高采烈带了个伴读回来，今天就被大火烧死了，他实在伤心。儿子先带他去东宫住几日吧！” 杜嘉瑾能看出来的，皇帝自然也是门儿清。他瞥了一眼悲伤哭泣得连眼睛都哭红了的皇后，若有所思。凤舞的底细，昨晚太子是跟他详细禀报过的。 谁都知道九皇子向来最听太子的话，太子也极为疼*这个幼弟，现在太子要带九皇子去东宫暂住，皇后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尽管她知道这是两个儿子在心里怪她，她现在却也不便阻拦。 崔皇后觉得，让两个孩子静一静也好。她就不信了，一个刚刚认识一天的小丫头能比得上她这个疼*了他们这么多年的亲生母亲！ 杜嘉瑾带着杜嘉麟离开凤仪宫，随后皇帝也离开了，却不是去处理政务，而是去了赵贵妃的凤鸾宫。崔皇后得到消息，暗恨不已。都怪那个丫头，都怪那该死的夜枭…… 却说杜嘉瑾的人明里暗里查找凤舞的下落，可惜直到第二天，也没有丝毫消息。没有人看到她从昭阳殿出来，附近的犄角旮旯都找遍了，也不见一点蛛丝马迹。可是，从昭阳殿里抬出来的几具尸体至少都有人形，就算凤舞年幼，也不可能烧得一点渣子都不剩吧？ 杜嘉瑾还是觉得凤舞应该没被烧死。 难道是母后把人藏起来了？可是这样做对母后有何好处？没有好处只有麻烦，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母后会做吗？ …… 就在杜嘉瑾万分自责黯然神伤的时候，凤舞正靠坐在昭阳殿下面的密道里，吃着米老鼠好不容易给她弄来的桃子。 这密道里倒是凉快，也宽敞，就是这弄吃的不方便。毕竟老鼠洞的入口就那么大，米老鼠的力气也就那么大点。就这几个桃子，还是猫头鹰大哥偷了送到老鼠洞口，裹在凤舞从衣服上撤下来的半截衣袖里，几只老鼠一起抬进去的。 这通力合作的样子要是被人看到，大多数人怕是要惊呼有妖怪了。 凤舞吃了一天的桃子李子梨，忽然想起一句以前看电视时常听到却不甚了解的一句话：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唉，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她想吃肉想吃肉好想吃肉…… 可是，密道的出口还没找到，她出不去，只能窝在里面吃桃子。她多么怀念在秦府时，猫头鹰大哥、黑妹和大黄联合作案帮她偷烤鸡烤鸭时的日子啊！当初觉得度日如年，总想着逃出去，现在才发现其实那日子还是挺不错的。 到了傍晚，凤舞到底受不了了！ “米老鼠，告诉猫头鹰大哥，今晚把黑妹带过来！”很多东西米老鼠不方便带到密道里来的，黑妹或许可以。 “吱吱，吱吱吱！”——好，好，我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米老鼠抱着两只前爪，后脚竖立，一双聪明的小眼睛盯着凤舞不住点头，胡子一翘一翘的。别说，看久了还真能看出几分可*来。 米老鼠刚刚凭着自己异于常鼠的聪明当上了皇宫地下王国的鼠王，但真正能指挥的鼠还不多。但如果有一只猫过来帮着震慑一下，它的权威就更加无鼠能撼动了。除了它，哪只老鼠敢跟猫和夜枭交朋友？ 第029章 凤舞生病，黑妹受伤 米老鼠亲自出去找猫头鹰传话，凤舞带着米老鼠的几只小弟继续探险。「！ 唉，这密道四通八达也就罢了，反正她有探路先锋，哪儿有出口她都知道。可是，这密道怎么那么多机关陷阱呢？ 是的，凤舞一直躲在密道里面没有出去，就是因为她碰到机关了。要不是她年纪小，身体轻，再加上这密道机关年久失修反应慢了点，她就成了刺猬了。 如今，为了稳妥起见，她弄了一块跟自己体重差不多的石头滚动着帮她探路。石头一次次滚过机关，耗费掉机关里的毒箭，她才能前进一小段，行进不可谓不艰难。但是，为了自由，为了能逃出皇宫，她拼了！ 据米老鼠的小弟们打探回来说，这密道有三个出口都在宫外，具体在什么地方，这些老鼠就弄不清楚了。凤舞根据米老鼠的形容，猜测着那三个出口应该一个在恒安城北区，一个在恒安城西区，一个在恒安城外。 恒安城分东南西北四个区，其中东区是贵族区，当朝权贵基本上都住在这个区；南区是混合区，朝中的小官员、大部分的工匠、平民甚至还有一些落魄贵族住在这里；而西区则是商业区，恒安大部分大商人都住在这里；剩下的北区则是贫民区，下九流的聚集区。 凤舞的目标是北区。贫民区最混乱，适合她躲藏，还可以慢慢发展势力。可是，出去的路好漫长啊！她好想洗澡，好想换衣服，好想睡香喷喷软绵绵的床，还有鸡鸭鱼肉…… 唔，又忍不住流口水了。 这个身体还是太小了，又没吃饭，吃多了果子还拉肚子。她胳膊和背上都有被火轻度灼伤，她也一直忍着。或许是之前探险用力过度，身上的伤口似乎恶化了，一抽一抽地疼。 凤舞借着两颗夜明珠的光，无力地坐在地上，要不是有几只能与自己交流的老鼠作伴，她觉得自己都要疯了。换成几个月前，打死她都不相信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喜欢并且需要老鼠的陪伴。可见世事无常啊！ 晚上，凤舞一直等着黑妹的到来。可是一直等到天亮，也不见黑妹的踪影。她想着猫头鹰大哥传信给黑妹容易，可是黑妹要从秦府到皇宫，需要穿越太多障碍，那可就不容易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凤舞也越来越担心。皇宫守卫森严，黑妹会不会被人抓住？那些禁卫军不会为难一只猫吧？ 凤舞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了。 黑夜终于过去，新的一天来到了，可是黑妹还没有到。大白天的，黑妹要进宫来，就更不容易了。 凤舞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暗骂自己笨！她应该让米老鼠在皇宫外的出口那边弄一个老鼠洞，让黑妹直接从密道进来的。 黑妹没有来，凤舞尽管心里担心，但还是抓紧时间探险，寻找出去的路。饿了就啃一个果子，然后继续拉肚子……吃了拉肚子也比不吃又饿又渴强啊！ 如此又是一天过去，凤舞觉得自己天天吃果子，都吃得想反胃吐了，拉肚子拉得她浑身脱力。天黑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发烧的迹象，头也变得晕沉沉的，让她躺在地上就不想起来。 凤舞很快意识到自己是生病了。这毕竟是一个五岁孩子的身体，在这阴暗潮湿的密道里，吃了太多生冷的果子，又拉肚子，胳膊和背上还有伤，再加上因为那场大火受到的惊吓，会生病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她要在就这么晕过去，或许就再也没有清醒的一天了！ 凤舞没有纠结太久就做出了决定——她不能死在这里！所以，她只能向外界求救！ 凤舞努力撑着身子爬起来，借着夜明珠的荧光，从自己贴身的内衣上撕下一块巴掌大的布料来，沾着梨子的汁水写了两个字，略想了想，又在后画上一片羽毛，而后小心地系在米老鼠脖子上。 “米老鼠，我能不能出去，可就看你的了……”凤舞耐心地对米老鼠交代着所有她能想起来的注意事项。“千万记得这个一定要送给东宫太子殿下，他长得这个样子……” 凤舞将自己脑子里杜嘉瑾的相貌传给米老鼠，见它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这才又继续吩咐道：“你要注意，这个最好是在他一个人的时候给他。但是如果到明天天亮了都找不到这样的机会，你就尽量找一个人少的时候给他，然后将他带来这里救我……还有，我系的是个死结，等找到人，你直接用牙齿把这个结咬开就可以了。” “吱吱，吱吱吱！”——我记住了，一定把人带来救你！ 米老鼠的智商相当高，凤舞估计他至少能有七八岁孩童的智慧，很多时候她说一遍，这小东西就记住了。 凤舞很快就晕过去了。米老鼠看着她昏睡的样子，似乎有些担心焦虑，想走，又有些不放心。它为难了一阵，赶紧叫了几个可靠的手下来守着她，这才出去找那个什么东宫太子。 可是天已经黑了，对于才来皇宫不过两三天的米老鼠来说，这里还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它问了手下好几十只鼠才问到东宫在什么地方。 但是到了东宫，却根本找不到那位太子殿下在哪里。东宫那么大，又是晚上，绝大多数人都在睡觉，到处都黑漆漆的，实在不方便找人。 就在这天晚上，一只黑猫勇闯皇宫，悄无声息地躲过好几拨值守的禁卫军，慢慢向后宫靠近。 不想，在经过一大片花园的时候，它为了赶路随着猫头鹰的指引抄了近路，被一名禁卫军瞟到一眼。 这名禁卫军其实没有看清楚，他就看到一团黑影很快窜到一片花丛后面去了。他来不及多想，已经飞快地搭弓，三支连珠箭“唰唰唰”地射向花丛，同时喝问：“什么人？” 身边一同值守的禁卫军忙围过来，问道：“有刺客？” 于此同时，花丛里响起一声奇怪的叫声。“嗷——” 立即有四名禁卫军举着火把围过去查看。 “好像不是人……头儿，是只黑猫！” “原来是只猫啊！这谁养的啊？怎么从未见过？”警报解除，禁卫军们暗自松了口气，都围过来看热闹。 “宫里不是不让养猫吗？还是黑猫……难不成是从宫外进来的？” “不大可能吧？宫墙那么高，它跑进来干嘛？” “喵——”黑妹一只前肢被箭射穿了。它可怜兮兮地看着这些人，一副温顺的样子，收了爪子，不住地用眼睛以及平时与凤舞意识交流的方式，向周围的这些人求救。 虽然这些人无法像凤舞那样接收到黑妹的意识，但还是从它那双眼睛里领悟了一些它求助的心意。 “嘿，这猫看着挺有灵气的，你们看它这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这是在向我们求救还是怎的？” “虽然是只普通的黑猫，但确实挺可*的。看看还有救没有？” “没中要害，应该能救回来！我去给它拔箭疗伤，你们都散了，守好自己的岗位！” “是，头儿！” …… 天亮以后，换班的禁卫军结队离开皇宫。 “头儿，这猫你打算带回去养？” “嗯，给我家娇娇养，她就喜欢这些小猫小狗的……” “头儿，你家千金还真是千金啊！” “那是！老子生了四个儿子，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闺女……” －－－－－－题外话－－－－－－ 舍不得让黑妹死，所以受伤了，以后它会在适当的时候与凤舞重逢的。 第030章 天降求救信 自从昭阳殿失火之后，杜嘉麟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竟然在短短一日里从跳脱变得沉默起来。他没有再哭，但也不怎么说话，时常一个人呆着，默默地看着窗外，目光没有焦距。 到如今杜嘉瑾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也不是傻的。之前他还可怜秦家六表弟有个恶毒的母亲，原来自己同情早了，他的母亲比起姨母来丝毫不逊色。不，应该说他的母亲比姨母高明多了…… 当着他的面，母后对小舞多好啊！要不是六表弟的话，要不是太子哥哥的神情语气，他说不定还会相信那真的是个意外…… 杜嘉瑾给杜嘉麟请了两天假，让他缅怀这第一份心动的感情。晚上，他也陪着杜嘉麟一起睡。这两天他也不想去凤仪宫，所以也对外称病，也没去上朝，就在东宫陪着杜嘉麟。 太子妃崔瑶也一日过去两次看望这个小叔子兼表弟，每次都带上怡宁郡主。 怡宁身体也不太好，但长得很像父亲，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 “啊，哦……”怡宁还不会说话，但已经知道对着自己的父亲挥手笑了。 杜嘉瑾伸手将她抱在怀中，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心中柔软，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 “殿下，怡宁想您了呢！”太子妃崔瑶见杜嘉瑾心情不好，心中也有些不安。皇上有意给东宫添人的事情，她已经得到消息了。 崔瑶也恨啊，她怎么就生不出儿子来呢？太子身边现在还没有别的人，基本上就她一个她都生不出儿子来，等以后要是人多了，只怕她更没有机会了。还好太子对女儿也算疼*，就算为着见怡宁，也不会抛下她…… 杜嘉瑾看到女儿，就忍不住想起了健康聪明鲜活灵动的凤舞，而后自然就想起了自己夭折的嫡长女平康，心情便更加低落了。他将孩子还给崔瑶抱着，轻轻叹道：“怡宁生来身子就弱，你多用些心吧！多听听太医的话，饮食要均衡，也要让孩子适当活动身体才能慢慢好起来……” 崔瑶满脸慈*地看着怀中的女儿道：“殿下放心，臣妾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而后，杜嘉瑾便让太子妃抱着孩子回去了。天气热了，抱着孩子在外面走也容易受暑气。 崔瑶回房以后，很快给皇后和崔氏传信：太子殿下依然情绪低落，应该是没有找到那个孩子。 皇帝和太子都以为崔皇后除去了那个孩子，心里会很得意，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个时候崔皇后和妹妹崔氏心里都有些不安。 崔氏是请求皇后姐姐动手帮她把人除去的，但是想不到皇后姐姐动作这么快，而且会出问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尸体呢？那贱种真的死了吗？ 崔皇后更是想不到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会出问题。那个丫头果真鬼得很，高嬷嬷明明看到她昏睡在房里才让人放火的，没想到她竟然在大火中不见了！难道那丫头真的是妖精变的？ 得到消息的秦羿很愤怒，很伤心，可是再多的愤怒伤心又能挽回什么？而秦守念却忍不住期望着：妹妹是真的小仙女吧？她是回天上去了吗？一定是的！妹妹那么厉害，怎么会被烧死呢？ 一晃三日过去了。 杜嘉麟不得不去上书房念书，只是他再也没有了天真可*的笑容，也没有提过要回凤仪宫的话，晚上仍然住在东宫。 这天早上，杜嘉瑾陪着杜嘉麟用了早膳，嘱咐人送他去上书房，自己则去了慎思殿的书房，也就是东宫的外书房。 他的人在后宫找凤舞找了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也死心了，人也该撤回来了。 书房里，韩骏和慕容苍已经等候多时了。 韩骏是护国公嫡长孙，也是太子的伴读之一，如今挂着太子亲兵副统领的名头，其实是负责东宫密谍的。太子有三千嫡系亲兵，设有一正两副三名统领，只听太子一人号令。另外，京城附近还有六支共计三万人的军队归太子统辖调配。 在大夏朝，太子是有实权的。所以，大夏朝的皇帝一般不会轻易册封太子。这不是跟自己分权么？ 慕容苍是太子第一幕僚，是杜嘉瑾最倚重的心腹谋士，虽然他明面上没有在东宫任职，却是东宫第二号人物，深得太子及东宫各属官的信任。 杜嘉瑾刚刚坐下，慕容苍便劝谏道：“殿下，您这次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是秦尚书的外室女，您为了这么个小丫头做了这么多，已经有些过了。现在还为她与崔家和秦家交恶，实在得不偿失。” 韩骏也跟着点头。这几日，东宫暗卫和密谍顶着皇上的压力几乎将后宫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什么都没找到。如此劳师动众的，却为了一个孩子，实在是没有必要。 “传令下去，撤回搜索令！”杜嘉瑾轻轻叹息一声道，“都三天了，只怕……” 原本杜嘉瑾还有些把握凤舞还活着的，但三天明里暗里的搜查，什么都没找到，他也没有信心了。一个孩子，就算没被烧死，三天也能饿死人。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房顶上忽然晃晃悠悠飘下来一块巴掌大的布片来，上面隐约有些暗红，似乎还写着字。 杜嘉瑾一把捞在手中，仔细一看，却是满面震惊！ 只见那月白色布片上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两个字——救命！落款处画着一片羽毛。 与此同时，慕容苍和韩骏也站到杜嘉瑾身边，看清了布片上的字。 三个人几乎同时抬头看向房顶—— 只见房梁上一只老鼠不闪不避地看着他们，见他们看过去，居然还抬起两只前爪，做抱拳状，对着杜嘉瑾作揖，同时口中吱吱出声。 杜嘉瑾三人都怔住了！ 竟然是一只老鼠！而且是一只有灵性的老鼠！这是在向他求救？可是小舞怎么能让一只老鼠帮她送信？帮她求救？ 三人面面相觑。 饶是慕容苍见多识广，也只听闻有犬马为主人求救的，却从未听闻有人可以御使一只老鼠找人求救的。 而且这只老鼠竟然知道来这里找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样的灵物才能办到？ 杜嘉瑾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你可是要带我去救凤舞？” 米老鼠赶紧点头，又抬起一支前爪吱吱吱地冲着凤仪宫的方向指了指。 杜嘉瑾再问：“人可还在凤仪宫？” 米老鼠再次点头。 杜嘉瑾立即道：“走，我现在就跟你去凤仪宫救人！” 米老鼠经过凤舞长时间的调教，早就能听懂人言了，只可惜一般人听不懂它的话，无法与它交流罢了。听说太子要去凤仪宫救凤舞，它便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办，可以回凤仪宫等着了。 “记住，今日之事，需严格保密，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杜嘉瑾见那老鼠很快就不见了，猜测着应该是在凤仪宫等他，严肃地交代了韩骏和慕容苍一句，便赶紧赶去凤仪宫。 第031章 顺利脱险 崔皇后听说太子来了，有些意外。〔?这几日，太子告病，都没有来凤仪宫给她请安，她就知道太子还在生她的气。 对于昭阳殿失火一事，母子俩自然是心照不宣的，崔皇后从未想过自己能骗过太子。当然，崔皇后也有自信，太子就算心里不赞同自己的做法，也不会拆穿她，大不了就是生几天气罢了，过些日子也就好了。她是他的母亲，母子哪儿来的隔夜仇？ 但毕竟是自己有错，辜负了儿子的期望，崔皇后有心修复母子关系，因此装作赏花，出门迎接。 “母后……”杜嘉瑾神情漠然地看着崔皇后，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才好。 这个女人再恶毒，也是他的生母。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们兄弟几个好，他再不赞同，再看不惯，又能如何呢？ “看看你，不过几日不见，怎么又瘦了。可是天气太热，又吃不下饮食？今日就留在凤仪宫用膳吧，母后让高嬷嬷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荷叶莲子粥。”崔皇后向来是个疼*儿子的好母亲。 杜嘉瑾沉默了一下才道：“多谢母后。”顿了一下，他才有接着说道，“外面太阳晒，母后回宫去吧，儿子想随便走走。” 崔皇后估计儿子还在为那小丫头的事情不高兴，也只好由着他，一脸慈*道：“好，你从小就是在凤仪宫长大的，母后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在园子里的花树下喝茶读书。不过太阳越来越晒，你随便走走就好，早点进屋，别中了暑气。” 杜嘉瑾淡淡点点头道：“多谢母后关心，儿子知道了。” 而后，不等崔皇后再说什么，他便转身向昭阳殿走去。 昭阳殿被烧毁了三分之一，目前只是做了简单清理，还没开始修复工作。崔皇后自己心虚，皇帝也对她有些失望，没有主动提及，关于昭阳殿的修复便没有提上议程，估计要等到秋天去了。 杜嘉瑾来到昭阳殿，便低着头四处寻找老鼠。 米老鼠走的跟太子不是一条道，已经早一步回到昭阳殿等着他了。见他来了，便现身出去，吱吱叫了两声引起他的注意。 跟在太子身后的人见大白天的竟然有老鼠出来，又是惊奇又是愤怒，立即就要过去打杀这不开眼的东西。 “站住！”杜嘉瑾叫住人，冷声道，“任何生灵都是有灵性的，这老鼠敢在白日里现身，焉知不是前来报讯的？” 老鼠？报讯？给谁？难道是那些被烧死在昭阳殿的冤魂附身？ 跟在太子身后的人不禁暗自打了个寒颤，赶紧退回去。既然这老鼠太子不让打，那他们就当没看到吧！ 米老鼠引着杜嘉瑾来到被焚毁最严重的一间大殿里。 “殿下，当初就是从这里起火的。这一间焚毁最严重，到处都是炭灰，还没清理干净呢，您还是别进去了，小心脏了您的衣服！”齐姑姑阻拦道。她是崔皇后特意留下“伺候”太子的。 当然，炭灰什么的都是次要的，齐姑姑担心的是那些枉死的宫女和内侍的冤魂会不会还在这里，要是冲撞了太子殿下可怎么是好？ 杜嘉瑾一个字都懒得回她，径自跟着米老鼠走了进去，而后在一处焚毁了一半的墙壁下停住了脚步。杜嘉瑾细细回忆着，这里靠墙的地方，原本好像是一架多宝格？那老鼠在地上跳了几下是什么意思？难道密道的入口就在这里？小舞就在下面？ “来人，清理一下这里！” 太子一声吩咐，他从东宫带来的人立即上前来，先将倒塌在地上烧成焦炭的木条木板、烧成一团的铜饼、破碎的瓦片什么的清理干净，而后细细地敲打地面寻找可能会有的蹊跷。 在来之前，他们已经被太子交代过今天来凤仪宫的目的，就是来寻找机关的。杜嘉瑾自从知道小舞还在凤仪宫，就猜到她肯定是躲在密道里。不然自己的人、母后的人，不会找不到她。 只是这皇宫本是前朝所建，太祖皇帝夺得江山之后没有再大兴宫室，而是修复沿用了前朝的皇宫。因此，如今就连皇族手中也没有皇宫的密道地图，他一时间也没有想到这个上面去。 很快，那处地板下的蹊跷就被找到了，尽管因为大火，机关有些失灵了，但还是在暴力下被打开了。 这处机关洞口很小，不过两尺见方，下面也没有阶梯，不过因为头顶太阳直射，很清楚地看到下面是一道斜坡，只是不知道通往哪里，又是否有危险。 跟着太子过来的一名身形矮小的内侍立即拴上绳子下去查看。齐姑姑也赶紧派人回去通知崔皇后。原来太子是过来救人的！可是，太子怎么知道这里有地道？ 下去的人很快传来下面的消息：“殿下，找到颜公子了！她晕过去了，但是性命无碍！” 这一路走来，杜嘉瑾其实一直很紧张，直到真的找到密道入口，他也只是多了期望，却没能完全放心。谁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一个孩子，落入地道整整三日，真的安然无恙吗？ “快，把她带上来！” 杜嘉瑾总算是搬开了压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真好，那孩子还活着！ 很快，那名身形矮小的内侍就带着凤舞出来了。 杜嘉瑾小心翼翼地将凤舞接过来，抱在自己怀中。只见她头发被大火燎了一半，一张小脸上满是炭灰，衣裳也被烧出好几个洞，胳膊和后背都有轻微烫伤，已经起了水泡红肿发炎了。 杜嘉瑾很心疼，也很惊异。她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地道入口的？又是怎么让那只老鼠带着求救信去找他的？可惜，她因为饥饿，因为身上的烫伤晕过去了，一时间无法给他答案。 当然，对杜嘉瑾来说，此刻最让他喜悦的是，她还活着！ 这时，得到消息的崔皇后也赶来了。 听说那丫头真的还没死，竟然落入地道逃过一劫，她心中真是五味杂陈，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她计划得好好的，为此不惜让自己的儿子伤心失望，甚至冒着在皇上面前暴露自己的危险，最后竟然失败了！ “小舞还活着吗？那真是太好了！快传太医！……可怜的孩子，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好在她福大命大逃过一劫，可见是个有福气的……”崔皇后迎上去，满脸的怜惜和找到人的喜悦。 第032章 母子情裂，入住东宫 杜嘉瑾没有接话，抱着凤舞就往外走。〔? 走出昭阳殿，崔皇后一看杜嘉瑾抱着凤舞没有要回椒房殿也没有要去绛云殿的意思，竟然是要离开凤仪宫的架势，便有些着急了。 “哎呀，太子你也急糊涂了吗？绛云殿在这边！快把小舞放床上去，赶紧让人给她清洗伤口换件衣服，太医马上就到了……” “母后，”杜嘉瑾淡漠甚至有几分冰冷的声音打断了皇后的激动惊喜和慈*。“我要带小舞回东宫去，想必小九看到小舞还活着，会很高兴的。” 崔皇后怔了一下，面上的温柔慈*忽然间显得有些呆板，怎么看都觉得虚假。 “东宫太远了，还是先在绛云殿休息治疗吧，也省得孩子受罪……” “不用了。我想这孩子在密道里整整三日都没断气，如今终于得救，想来是不会死在去东宫的路上的。”说着，杜嘉瑾又对自己的内侍说道，“传御辇！” 在宫里除了皇帝皇后，一般人是没有乘坐御辇代步的权利的。当然，太子例外。太子是储君，又向来身体不好，皇帝早年就下过旨，准许太子任何时候于宫内乘辇。 崔皇后有些急了。要是让太子将这孩子就这么抱去东宫，她这个皇后颜面何在？朝廷内外会怎么想她？虽然现在朝廷和后宫中知道内幕的人也不是没有，但至少没有人敢站出来质疑她。可要是今天太子就这么抱着刚刚救出来的受伤的孩子离开凤仪宫去了东宫，无疑表示连太子都不再信任她，这让她如何再在宫中立足？如何继续统御六宫？ “太子！你等等！”崔皇后终于收了那一副温柔慈*的面孔，快步走到杜嘉瑾身前拦住他。同时，皇后的几位心腹女官赶紧将太子身边的人带到一边儿去，给母子二人留下单独说话的空间。 “太子，你别忘了，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真的要这样做吗？你这是要将母后置于何地？”崔皇后拦住儿子，目光冷静而锐利地看着他。 杜嘉瑾也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等她说完，才嘲讽一笑道：“母后，您自己也是一位母亲，您更是当朝的皇后！皇后是什么？母仪天下，那不仅仅是尊贵的身份，更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母后，您自己觉得，母仪天下……”您配么？ 最后几个字，杜嘉瑾到底没有说出口来。但他的眼神和嘲弄的唇角已经说明了一切。 为了给自己的母亲留下最后一分颜面，杜嘉瑾的声音并不大，也就只有崔皇后自己以及附近的内功高手能听到。 崔皇后听到儿子这样刺心的话，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实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她为了他登上太子之位手染鲜血，现在他居然因此质疑她，看不起她……还有比这更能让一个母亲伤心的话吗？ 霎那间，崔皇后的脸上变得极其难看。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自己的儿子嘴里说出来的，她想哭，想尖叫，想疯狂的笑……她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值不值得？ “母后，您自己多保重吧！以后，我会亲自教导小舞宫里的规矩的，小九您也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杜嘉瑾暗自叹息一声，转身要走。 “你等等！你要将你九弟留在东宫？这不合规矩！阿瑾，我是你亲生母亲……”一下子要失去两个疼*的儿子，崔皇后有些接受不了。 杜嘉瑾静静地看着母亲眼底的惊慌失措，轻轻叹息道：“我不会强留小九在东宫，如果他愿意回凤仪宫的话。” 语毕，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抱着凤舞离开凤仪宫，上了御辇，径直回东宫去了。 …… 当凤舞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杜嘉麟兔子一般红，却闪着惊喜和愧疚的眼睛。 “小舞你醒了？伤口还痛吗？你是不是饿了……”杜嘉麟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凤舞会不会怪他。毕竟是他将她强抢进宫来的，结果他的母亲却差点害死她。 “九殿下，你眼睛怎么这样红，像兔子一样。”凤舞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杜嘉麟的手，声音略有些嘶哑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这几天是不是以为我死了，所以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可是流血不流泪的哦！不过，小舞不会笑话你的……” 杜嘉麟怔怔地看着小舞。她竟然一点都不怪他？她对他还跟以前一样！杜嘉麟心中的忐忑很快变成疑惑，再变成惊喜。 小舞才五岁，她还小呢，哪里知道差点害死她的，是他的母后？ “小舞，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再也不让人伤害你了，我发誓！”杜嘉麟一脸严肃地望着凤舞的眼睛道。 凤舞只觉得心中暖暖的。这是个多么纯净可*的孩子呀！他同样也受到了伤害，甚至受到的伤害比她更大更深，她怎么会怪他呢？ “嗯，小舞相信你！”她给了这个孩子最想要听的话，给了他信任，也给了他信心。 很快，杜嘉瑾也来了。看到那一双依旧清澈的墨玉似的眼睛，杜嘉瑾几乎怀疑那天老鼠带着血书向他求救的事情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可惜，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 他轻轻坐在床边，柔声问道：“小舞，你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痛吗？我们先喝点粥，再吃药好不好？” 凤舞摸着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双眼一亮，十分孩子气地说道：“好，小舞好饿……谢谢太子殿下……” “以后就跟小九一样叫我太子哥哥吧！”杜嘉瑾看着那双闪耀着惊喜的清澈的眼睛，伸手摸了摸她被火燎去大半，之前刚刚剪短的头发，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子异样的温柔喜悦来。她不会明白，她还活着，给了他多大的安慰。 凤舞毫不犹豫地叫了一声：“太子哥哥！”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自然是不会想太多的，也不会知道什么叫避讳，什么叫低调。不过真心来说，她真的很喜欢太子殿下，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是因为他对她好。 三天前，她本来是被迷药迷晕过去的。火起以后，她才被米老鼠唤醒，为此，她小臂上多了一个老鼠的牙印。也是因为昏迷，她才会被燎了头发，烫伤了胳膊和后背。 米老鼠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对皇宫的密道却是非常熟悉的。幸好昭阳殿里有一个密道的出口，不然米老鼠就算叫醒了她，她也未必能跑出去。就算跑出去了，说不定也会被扔进来第二次。 凤舞好不容易进入密道，同时因为这一场大火，也给了她离开皇宫的机会。她是很想抓住这个机会的，可惜的是皇宫的密道太复杂，而且机关密布，老鼠怎么走都没问题，她要过去就得小心了。 密道里没有光线，还是米老鼠从密道里给她弄了几颗夜明珠来，才给了她一点朦胧的荧光。可是这么点光线，哪里能带着她顺利走出密道？事实上就算有火把，她也走不出去。 在试探了两天，碰到三处机关，差点被射成马蜂窝，最后生病即将昏迷之际，她才彻底绝了从密道出去的念头，老老实实地写了求救信，找太子救命。 想起密道里的机关，凤舞就心有余悸。早知道，她就早点写求救信了。不过没有试过，她到底是不甘心的吧？自由，她的自由啊！ 这三日，她吃了几个桃子，几个李子，几个梨，还有两个生鸟蛋，而且还顾不得脏。不吃就得饿死，面对死亡的威胁，什么干净卫生全都得靠边去！ 这三日，也让凤舞真正放下了对老鼠的厌恶和恐惧。毕竟是米老鼠及时出现救了她的命，并且在黑暗的地道中同她做伴，帮她探路，想方设法给她弄吃的来，还不惧危险帮她送信…… 这样的情义，就是在人类中，也是极为珍惜的，更何况对象是一只老鼠。自此以后，老鼠这种非常讨人厌的动物才成为凤舞真心喜欢并且信任的朋友。 然而，就在这天晚上，凤舞再次见到米老鼠，却带来一个沉痛的消息—— 第033章 只告诉你一个 “吱吱，吱吱吱吱……”——凤舞，猫头鹰说黑妹进宫的时候被人射死了…… 黑妹，死了？进宫的时候被禁卫军射死的？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凤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意思。〔。 米老鼠又说了一遍，语气里也有些惊恐和伤感。 凤舞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想起来到这个世界最初那些天，出力最多的猫头鹰，但陪伴她最多的却是温顺的黑妹…… 凤舞越想越伤心。都是她的自私和愚蠢害死了黑妹，她怎么就没想到黑妹跟米老鼠和猫头鹰大哥不一样呢？黑妹不能飞，也不能钻老鼠洞，它只能躲着禁卫军的刀箭偷偷跑来皇宫看她…… 黑妹对她一心一意，她说什么它从来不拒绝，这么好的黑妹，却被她害死了…… 凤舞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后悔，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小舞，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你怎么哭了？” 杜嘉麟以前一到晚上就睡得死死的，叫都叫不醒。但这几日他却经常睡不着。本来今天把凤舞找回来了，他也能安睡了，但太子哥哥不让他留下跟小舞一起睡，他求了太子哥哥好久，太子哥哥才答应在房里再为他安放一张小床，让他能守着她。 虽然凤舞找回来了，但杜嘉麟心里却总觉得不踏实。他好不容易睡着，却很快就醒了，然后赶紧去看凤舞是不是真的在床上。没想到掀开帐子，居然看到小舞在哭。 凤舞睁开眼睛，看着杜嘉麟担忧的眼神，勉强笑笑，说：“没事，我做噩梦了……九殿下你快回去睡吧！” “做噩梦了？是不是梦到被大火烧？”杜嘉麟一听，赶紧爬上凤舞的床，躺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道，“我就睡在你身边，你别怕。如果谁再想害你，就让她们连我一起害了吧！” 凤舞看着这个年幼的孩子，虽身为皇子，锦衣玉食受尽宠*，却难道没有被宠坏，心底其实是这样的善恶分明。而被这样一个孩子如此关*着，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之前的伤心后悔都在这股温暖中慢慢散去。 “嗯，好。谢谢九殿下！” 这个世界有崔氏、崔皇后那样的坏人，但更多的是还是好人啊！秦守念、太子殿下、九殿下……他们都是真心对她好的人。还有猫头鹰大哥、米老鼠、阿黄，还有黑妹…… 凤舞是个恩怨分明的单纯性子，人家欺负她，她能躲就躲，能顺手报仇就报仇，以后会小心防备，但不会将这些人这些事放在心里让自己长期处于仇恨的痛苦中。但是如果人家对她好，她却是会永远铭记在心，总是会想方设法报答对方。 所以，不管崔氏和崔皇后怎样伤害她，她对秦守念和杜嘉麟却还是真心喜欢真心疼*的。 …… 凤舞胳膊和后背上的烧伤不算很重，再加上宫中秘药效果好，一日就结疤，三日就开始脱落，只留下浅浅的红色痕迹，她又接着使用去疤痕的药膏。 杜嘉瑾一直忍着没有问她那三日在密道里是怎么过的，直到她伤势大好，这才将她叫到自己慎思殿的外书房，撤下所有内侍宫女护卫暗卫，让韩骏亲自守在门口，将她抱在膝上，温言问起那天的事情来。 凤舞低着头，想着那天的事情似乎还有些惊恐。她看了看杜嘉瑾，感受到他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喜*，没有丝毫排斥和不喜，这才小声道：“那天我们在昭阳殿吃粽子，然后小舞就睡着了。后来米老鼠咬我，我才痛醒了，发现四周都燃起来了……小舞很害怕，哭着叫人，可是没有人来救小舞……” 杜嘉瑾想着当时凤舞的无助，心里不觉又多了几分怜惜。他摸摸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安慰道：“小舞不怕，以后太子哥哥会让人保护你的，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嗯……”凤舞又是感动，又是窘迫，被这么一位俊美如仙的太子哥哥抱在怀里安慰着，让她这颗熟女的心怎么能不乱动？可是，派人保护她？她凭什么？就凭着自己卖萌装可*？ “后来呢？小舞怎么掉到地道里去的？”杜嘉瑾问。 凤舞略迟疑了一下，便老老实实回道：“是，是米老鼠告诉我的。它说那下面有密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关打开，跳了下去……” 凤舞前世虽然生活经历比较简单，但也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最好永远不要将自己的未来放在别人偶发的善心之上。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利益都是最牢固的联盟。所以，她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也是自己获得保护最大的倚仗。 杜嘉瑾几乎屏住了呼吸，震惊地看着凤舞。 凤舞也静静地看着杜嘉瑾，细细体会着他的心情变化。他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会不会将她当妖怪？他是会利用她的异能还是干脆抹杀她的存在？ “小舞，你怎么会……那老鼠是怎么告诉你的？难道那是传说中的灵兽？能口吐人言？”杜嘉瑾深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凤舞的胳膊变得紧了些，但看着她的目光却只是单纯的震惊和好奇。 凤舞笑了。她忽然搂住杜嘉瑾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道：“小舞能听懂米老鼠说话哦！还有麻雀、夜枭、阿黄和黑妹，小舞都能听懂它们的话。它们也能听懂我的话，帮小舞找吃的。” 虽然还没弄明白阿黄和黑妹是什么，但杜嘉瑾猜测着应该是两种小动物。也就是说，这个孩子能与所有的动物交流！这个能力，若被人利用好了，足以逆天…… “小舞……”杜嘉瑾摸摸她的头，双眉微蹙，双眸紧紧锁着她的眼睛，带着几分严肃和认真道，“小舞，这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知道了吗？要是被人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坏人会把你抓走的……” 凤舞现在又变成了一个有几分小聪明的五岁孩子。她带着几分狡黠笑嘻嘻地对杜嘉瑾道：“小舞知道。小舞没有告诉别人，只告诉了太子哥哥。因为太子哥哥对小舞最好了……” －－－－－－题外话－－－－－－ 因为要存稿换推荐，所以筝这些天更新不是很多，非常抱歉，建议看得着急的亲们稍微养几天一起看就会好一些。 感谢亲们的钻石鲜花打赏评价留言收藏，让筝每天晚上辛苦码字的时候也感到很快乐。 第034章 太子妃驾到 杜嘉瑾看着凤舞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对自己满满的信任、喜*和依赖，不禁苦笑了下。∷@想着那天韩骏和慕容苍也在，这两天他们也在催他逼问小舞这事，他要如何为小舞保密呢？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什么都不问了。 “小舞……”杜嘉瑾略顿了一下，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继续说道，“小舞的这个能力，是所有人都没有的，要是让人知道了，他们会眼红，会将小舞抢走的。你懂吗？所以，这件事情你谁也不能说，就是九皇子，你也不要告诉他。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好吗？” 凤舞点头，眼睛里微微有些小孩子应该有的惊恐和迷茫。 杜嘉瑾还不放心，又叮嘱道：“以后小舞可能还会遇到很多人，他们或许也会对小舞很好，小舞也不能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如果小舞实在很想说，也要先跟太子哥哥商量一下，小舞能答应太子哥哥吗？” 凤舞真心实意地感受到杜嘉瑾对自己的维护，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感动。她其实一直都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呢？刚刚见面的时候，她那么狼狈，难道真像他说的那样，将她当成了早夭的女儿？就像失去亲生孩子的动物有可能会收养失去母亲的幼兽一样？ “太子哥哥，小舞答应你！”凤舞很认真地承诺着，而后才忽然想起，她这个秘密秦守念是知道的。“可是太子哥哥，这件事情，六少爷也知道……” 六少爷？秦家小六？杜嘉瑾慎重地问她：“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对小舞很好，所以小舞也很信任他吗？” 小舞摇头，嘟囔道：“六少爷对小舞很好。但不是小舞告诉他的。小舞被关在柴房里，肚子饿，猫头鹰大哥和阿黄黑妹帮小舞去厨房偷吃的，被六少爷看到了……” 之前秦府闹鬼的事情，杜嘉瑾也有所耳闻，到如今才算是真的明白过来。原来她被关在柴房里七天没被饿死，不是秦家小六每天给她送吃的，而是因为那些动物帮忙。 “对了，那个阿黄和黑妹是什么动物？”杜嘉瑾知道不是凤舞主动告诉人的，又放心了些。看来这个孩子还是知道防备人的。当然，知道自己是凤舞最信任的人，杜嘉瑾心里也不禁升起一种异样的柔软来。 “阿黄是一只狗，它很聪明很听话；黑妹是一只黑猫，晚上陪着小舞睡觉，小舞一个人在柴房也不害怕了。后来六少爷来了，帮小舞找来了爹爹……六少爷对小舞也很好很好，周嬷嬷罚小舞不准吃饭，六少爷就说他要吃宵夜，然后尝一口就都给小舞吃……” 顿了一下，凤舞才低着头，黯然道：“前几天小舞在密道里的时候，黑妹来找我，被宫里的侍卫射死了……” “别难过，黑妹有灵性，所以才会来找你的。要是知道你已经平安了，它也会高兴的。嗯，既然你喜欢小动物，不如过几天太子哥哥送你一件礼物？” 杜嘉瑾看着眼前一脸黯然的凤舞，想着她一个五岁的孩子，被姨母关在柴房里整整七日，不知道多害怕多无助。要不是有这个异能，她哪里还能活下来？可尽管经历了这些，她依然保有一颗纯净乐观的心，她将所有的伤害都忘记，只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好。这样的一个孩子，让人如何不心疼，如何不喜欢？ “太子哥哥要送什么礼物给小舞？”会送她一只猫吗？凤舞想着如果有一只小动物能一直陪着自己，倒是很好，以后也就能帮她传信了。只是，就算太子殿下再送她一只黑猫，也不是她的黑妹了。 “这是个秘密！过些天小舞就知道了。太子哥哥先不告诉小舞，到时候给小舞一个惊喜好不好？” “嗯，谢谢太子哥哥。”凤舞抬起头来，感激一笑。太子哥哥是要花时间帮她找一只一模一样的黑猫吗？ 杜嘉瑾见凤舞难过，抱着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说了些杜嘉麟贪玩好耍的趣事，见她心情平静下来了，才继续问她： “以后要是有人问小舞怎么掉到密道里去的？小舞会怎么回答呢？” 凤舞歪着头想了想，抬头看着杜嘉瑾的眼睛，带着几分狡黠道：“小舞就说不知道。小舞看到起火了，心里着急，不知道怎么地上就出现了一个洞，小舞就摔下去了！” 杜嘉瑾含笑摸摸凤舞的头，看着她狡黠的眼睛，颔首道：“好，以后有人问就这么说！但凡你不想说的话，人家问起，你都可以说不知道，或者不记得了！凡事有太子哥哥帮你担着。” 这是教她如何说谎呢！凤舞暗忖：能当上太子，并且这么多年地位稳固，一个只知道仁*的端方君子只怕是办不到的。有时候一个人的名声，就是掩饰自己最好的烟雾弹…… 就在这时，凤舞忽然听到外面似乎有争执声，隐约有个尖细的女声，虽然听不清说了什么，但感觉似乎颇为严厉。在东宫，敢无视太子的命令在外面喧哗吵闹的女人，除了太子妃崔氏，似乎也不作第二人选。 凤舞无奈地撇嘴，这崔家的人，怎么就无所不在呢？秦家有崔氏，想饿死她；后宫有崔皇后，干脆一把火想要烧死她；好不容易到了太子殿下这里，太子妃还是姓崔…… 不过，这几日米老鼠回报，说太子妃虽然对太子这么照顾她很不满，但并没有针对她的计划。当然，要是太子妃是在宫里与皇后商议的这些事情，米老鼠要晚上才能赶回来向她汇报。 “韩骏，请太子妃进来吧！”杜嘉瑾自然也听到了崔瑶的声音。 太子妃将几名随身的侍女嬷嬷都留在书房外面，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只见她身穿一身大红色太子妃常服，用金线绣着鸾凤和鸣，饰以珠翠宝石，艳丽、华贵；头上戴着高高的狄髻，正中插着一支赤金红宝石七羽凤凰钗，两边插着三对凤嘴衔珠金步摇，容貌温婉中又透着高贵端庄。 只是，这大热的天，太子妃您穿这么多不热么？凤舞暗自撇嘴，立即就要从杜嘉瑾膝上下来。被人家老婆看到自己坐在人家老公身上，凤舞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显然，这个时候，她又没了身为一个五岁小孩子的自觉。 “进宫了？”杜嘉瑾看了太子妃的打扮，淡淡地问了一句，同时缓缓将凤舞放到地上。对太子妃，他向来还是敬重的，但并没有*。像他这样的人，是很难真正*上一个人的。 －－－－－－题外话－－－－－－ 筝的女主，只是个平凡女孩，没有特别聪明，更没有很强的能力，她的不平凡之处，除了筝开金手指给的异能，就在于她这颗善良纯净的心。 推荐一本都市爽文，筝自己都在追的，老羊的《特工重生在校园》。 老羊的三个文筝都看了，真心说，老羊的文真的挺好看的，她就是不太会取书名，不然人气肯定会更好的。其实老羊三个文都很好看。老羊的末世，亲们要是跳过前面两章看下去，也是很吸引人的，是一本与众不同的末世文。喜欢爽文，没有看过的亲们可以去看看哦！ 第035章 小九的苦恼 “臣妾给殿下请安！”太子妃敛衽行礼，随即便起身抬起头来，望着太子笑得很温柔，与之前在外面的尖锐全然不同。∷@“臣妾听说母后这几日身体不适，殿下又病了，不能亲侍汤药，所以臣妾代殿下去探望母后了……” 崔皇后身体不适？是恼恨没烧死她，反而跟两个儿子生分了吧？ 太子殿下病了？是心中不满崔皇后太过狠毒所以装病不去请安吧？ 不过能当太子妃的果然不是凡人，听听这些人说话，多有艺术性啊！ 凤舞暗自撇嘴，但还是抓紧时间对着太子妃鞠躬行礼道：“凤舞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太子妃似乎这才看到凤舞似的，伸手虚扶了一把，一脸温和道：“小舞可是大好了？还不快起来！你生病这些日子，可让殿下和九弟担心得饭都吃不好呢！如今大好了，殿下和九弟也可以放心了。” “小舞谢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和九殿下关心。小舞已经大好了。” 看起来，这位太子妃，行事颇得皇后真传。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知道不知道呢？凤舞很敏感，太子妃不喜欢她，就算脸上笑得再温和，她也能感觉到。只不过，这一份不喜欢还没有上升到恨意强烈的地步，看来她在东宫暂时还算安全。 杜嘉瑾将凤舞再次拉到自己身前交代道：“记得答应过太子哥哥的话，可别过几天就忘了。” 凤舞孩子气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道：“太子殿下放心，小舞记住了！” “韩骏！” 杜嘉瑾含笑摸摸凤舞的头发，这才高声将守在门外的韩骏叫进来，又淡然道：“送小舞回去。” 凤舞默默地向太子和太子妃行礼告退，跟着韩骏回了她和杜嘉麟的小书房。不过她决定了，今晚就让米老鼠派几只老鼠过来接受培训，以后也好分派到各处去打探消息。像之前崔皇后火烧昭阳殿那样的大事，她再也不能一无所知了。这次能逃出来是她命大，但她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太子妃来找杜嘉谨，不为别的，自然是给崔皇后和太子这母子俩做和事佬来的。杜嘉谨早在她开口的时候就明白过来，因此也不用她把话挑明，等凤舞出门以后，他当即道：“傍晚，我带九弟去凤仪宫看望母后，你带上怡宁一起去吧！” 太子妃仿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道：“母后看到殿下和九弟一定会很高兴的。这心情一好，病也就好了大半。” 她就说嘛，这亲生的母子，哪里会为了一个外人生嫌隙？不管是太子殿下自己想明白的，还是听了她的话才决定和母后冰释的，反正母后肯定会将这功劳记在自己身上。 只是想起方才进门是看到的画面，崔瑶心里就是不舒服。好像有什么堵在心里，差点连气都喘不匀，憋闷得难受。 她一再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她完全不用放在心上。可是……殿下都好几天没回后宅了，竟然抱着一个野丫头。想着殿下对那丫头一脸温和的样子，难道真的像殿下说过的，他是太想念平康了，将那丫头当成了平康？可是她怎么看不出来那丫头哪点像她的平康？ 那样的温柔耐心，殿下就是对她，也是少有的。 崔瑶虽然不肯承认，但实际上就是，她为一个五岁的小丫头吃醋了。 傍晚，杜嘉麟下学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凤舞。 “小舞，小舞，我回来了！” 杜嘉麟满脸的阴郁沉默在进门前忽然变成了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九殿下！”凤舞迎了出去，也是满脸灿烂的笑容。 两个孩子手拉手进去，杜嘉麟第一句话就问：“小舞，你今天伤口还疼吗？” 凤舞摇头：“不疼了，昨天就不疼了。” “你今天都怎么玩儿的？” “九殿下你不在，小舞一个人都不好玩儿呢！小舞什么时候跟你一起去上书房？” “等你身体再好一点吧！……我们今天上午学的论语，还临了十篇大字，我手腕都写酸了，不过太傅夸我的字比以前有进步了……我们下午学了琴，是一首新曲子，好多指法，可难弹了，等用了晚膳我弹给你听……” 每天回来，杜嘉麟都要问小舞一天的生活和学习情况，同时也将自己一天的生活和学习情况与她分享。 “真的呀？九殿下，你可真辛苦！……啊，九殿下你可真能干，那么难都会弹，等你学会了教小舞好不好……”凤舞满脸崇拜地仰望着杜嘉麟，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很聪明很能干很高大。 当然，杜嘉麟不会知道，每当这个时候，凤舞就会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真是个好哄的孩子！ “小舞，我今天都想了你好几次，你想我了吗？我背书的时候想你了，写字的时候想你了，用膳的时候想你了，弹琴的时候也想你了……” 背书的时候，他想起小舞记性特别好，他教她的千字文，她很快就能记住；写字的时候他是在想着小舞的字也写得不错，他可不能被小舞比下去；用膳的时候他自然是想着小舞今天吃的什么，有没有吃饱；弹琴的时候他却是想着自己一定要认真学好，回去好弹给小舞听…… 凤舞很明白孩子的心理，尽管满头瀑布汗，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然想了！今天白兰姐姐给了小舞两个莲蓬，小舞吃了一个，还给你留着一个呢！我给你拿来，你尝尝！”说着，凤舞就赶紧将自己给杜嘉麟留着的莲蓬取来。 杜嘉麟接过莲蓬，剥了一个莲子放进嘴里，只觉得清甜香脆。又想到这是小舞特意给他留着的，便觉得这莲子越发好吃了。他喜欢吃嫩莲子，可是母后总不让他吃，说担心他吃了闹肚子……想起自己的母亲，杜嘉麟心里就难受。 经此一事，他曾经的天真单纯已经被母后的刻意欺骗所扼杀。他和秦守念一样，在肮脏的现实中被迫长大。只是面对凤舞的时候，他不愿意让她知道而已。 他不愿意让她知道，害她差点被烧死的人，其实就是他的母亲。可是……虽然母后想杀了小舞，是个恶毒的坏女人，他在伤心难过之后还是很想她。他在心里怨自己没用，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难道以后都不见母后了吗？那别人会不会猜到昭阳殿失火是母后指使的呢？可要他与母后和好如初，他又做不到。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 白芷和林公公在看到杜嘉麟吃第三颗莲子的时候，眼底显出了几分担心和急躁。 “殿下，马上就用晚膳了，这新鲜莲子，您尝尝味儿就好，还是少用些吧！”林公公小心翼翼地劝道。 这是小舞特意留给他的呢，怎么能不吃完？再说了，一个莲蓬其实也没几颗莲子。杜嘉麟瞪了林公公一眼，手下一点都没停，又剥出一颗莲子来，不过这次他将莲子喂了凤舞。 凤舞立即眉开眼笑。莲子清热败火，夏天吃正好，这么小小的一个哪里就能坏肚子？这些人也太小心了，看把好好的一个孩子惯成什么样子了。凤舞决定，今晚就开始让杜嘉麟自己起床上厕所。这么大的男孩子还要人把尿，真是丢死人了！ 杜嘉瑾从窗外看了两个孩子一阵，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走了进去。 “小九，母后身体抱恙，跟我一起去凤仪宫看看吧！”杜嘉瑾拉着杜嘉麟道。 －－－－－－题外话－－－－－－ 可怜的小九，真是为难死了。 第036章 禁口令 杜嘉麟一怔，心底划过一道担忧，但随即又被他强行忍住。「！他猛然甩开太子哥哥的手，低吼道：“我不去！” 杜嘉瑾淡淡地问：“母后向来最疼你，你确定不去吗？你想要母后伤心吗？” 杜嘉瑾很担心。小九为了小舞让母后伤心，母后又会怎样对付小舞？就算现在不杀她，以后要是刁难他们一下，他们就别想在一起。 杜嘉麟几次张口欲言，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重重地哼了一声。 杜嘉瑾还欲点明一点，就听凤舞一脸的天真奇怪道：“九殿下，皇后娘娘生病了，你怎么不回去探望她？” 杜嘉麟看着凤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他能说是因为母后想杀你，我在跟她生气吗？ 凤舞仿佛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上前一步拉着杜嘉麟的手道：“小舞好想我娘，可是我娘已经不在了。九殿下你有娘，皇后娘娘又那么疼你，你为什么不回去看她？” 杜嘉瑾和杜嘉麟都在第一时间将目光转到凤舞脸上，心中激动震惊莫名。杜嘉瑾心里明白，母后做的这些事，小舞肯定是明白的，但她还是劝着九弟回去看望母后，丝毫不记恨母后对她的伤害，这是一个多么善良多么难得的孩子啊！ 杜嘉麟不想说出真相，难以辩驳，只好随着太子哥哥回凤仪宫去。 凤舞本来想着，九皇子回到凤仪宫，多半不会再回东宫了。人家毕竟是亲生母子，哪里就能真的为了她结仇呢？这样也好，她以后住在东宫里，也能多一些私密空间。 凤舞一个人吃了晚饭，在花园里散步消失，忽然只见一对画眉鸟飞过来，落在她前面的花枝上，婉转地叫着。 “~！$,^&*”——凤舞，我们回来了！【注1】 凤舞回头看了一眼远远跟着自己的宫女，小声问起了凤仪宫的情况。 两只画眉好像现场直播一般，将发生在凤仪宫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很多话两只画眉听不懂的，自然也无法转告凤舞。不过崔皇后和太子殿下九皇子三人大概说了什么，凤舞却是心中有数了。 崔皇后以退为进，以哀兵政策成功得到了九皇子的谅解，将一切都推到了高嬷嬷身上。当然，崔皇后说高嬷嬷会这么做也是因为他姨母崔氏的恳请，并一再保证今后一定不会再害凤舞。 杜嘉麟半信半疑。高嬷嬷是母后最信任的人，要是没有母后点头，高嬷嬷会对凤舞动手？可是高嬷嬷是母后的奶嬷嬷，又一直那么疼他，他又如何为凤舞报仇？总不能真的杀了高嬷嬷吧？ 尽管如此，杜嘉麟心里也觉得舒服多了。不管是真是假，总算有个台阶下，他就当是真的吧。杜嘉麟在崔皇后殷切期盼的目光中原谅了她，答应留在凤仪宫侍疾。 但是当崔皇后提出，希望接凤舞回凤仪宫来，杜嘉麟却没有答应。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做出决定，说等崔皇后病愈，他还是住东宫。以后，每个月回凤仪宫住五日。 杜嘉麟也学乖了，他坚决不承认自己对母亲还有戒心，只说自己想好好用功，跟着太子哥哥，也是想在太子哥哥的督促下更加长进一些。 崔皇后明知道儿子是对自己不再信任，一时间却想不到办法能立即将儿子哄回来，也只能徐徐图之。当然，她眼中的失望是掩饰不住，也不想掩饰的。到现在，崔皇后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她不过想帮妹妹一个小忙，谁知道竟然失去了两个儿子的信任！ 凤舞听完，大大地松了口气。相比之下，还是住东宫好！太子殿下对她是真的好，东宫又是太子殿下做主的，比起秦羿不能做主的秦府和完全由崔皇后掌控的凤仪宫，这里都可以算是天堂了。 因为杜嘉麟留在凤仪宫没回来，杜嘉瑾特意过来亲自跟凤舞说一声。他本来以为凤舞或许会失望，会沉默，没想到凤舞很理解地点头道：“九殿下孝顺皇后娘娘是应该的。小舞也想我娘呢！其实九殿下可以一直住在凤仪宫的……” 百善孝为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啊！ 杜嘉瑾又意外了一下，继而问她：“如果小九回凤仪宫住，那小舞呢？” 凤舞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望着杜嘉瑾，想了想才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摇晃着道：“太子哥哥，小舞能不能就住在东宫？” “当然可以！”杜嘉瑾看着她有些害怕的样子，含笑摸了摸她的头。他觉得，她这才像个孩子嘛！有时候小舞懂事得让人意外，都不像个孩子了。 …… 这天晚上，杜嘉瑾在书房见了韩骏和慕容苍。 “殿下，那件事情，您问了吗？”慕容苍一见面就问。韩骏也是一脸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杜嘉瑾。今天，殿下在书房见了那个孩子，还让他亲自守在门口，自然是谈的要紧事了。可是那个孩子，除了那件事情意外，还能跟殿下说什么要紧事？ 杜嘉瑾淡淡地说：“问了。”而后就再也没有一个字了。 慕容苍和韩骏等了一会儿不见太子殿下开口，这才发觉有些不对。 “殿下，到底怎么回事？”韩骏追问道。 杜嘉瑾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着眼睛，斜睨着慕容苍和韩骏道：“那将是我和凤舞的秘密。本宫不允许任何人继续追问此事！以后，你们就把那件事情忘了吧！韩骏，你再叮嘱一下那天随我去凤仪宫的人，本宫不希望有一丝半点的闲话传出去！” 韩骏和慕容苍大惊。两人对视一眼，而后又看着一脸淡然而坚定的太子殿下，许久才躬身道：“是，微臣遵旨！” 虽然太子殿下不让问，韩骏却想着以后多多注意那个小丫头，说不定就知道了。而慕容苍眼底却有些了然之色。能让太子殿下下这样的严令禁口，事情真想自然非同一般。那个孩子身上一定有着一个引人觊觎的大秘密！ “另外，派人保护她！”杜嘉瑾又加了一句。 “是！”韩骏领命，心中越发好奇起来。那个小丫头，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 …… －－－－－－题外话－－－－－－ 今天开始年会的投票了，去年要读者用钱买，筝都不好意思求票，今年每个读者每天都有免费的十张票，所以烦请亲们每天上线的时候投筝一票。非常感谢！ 感谢潇筱菡亲昨天的十八颗钻石，剑冰亲的花花，一人亲一口！ 借着大封推的机会，推荐我家亲*的纤雪的文《佛堂春色》我家仔仔的完结文《小小娇妻驯将军》，还有好友清风的新坑《名门嫡秀——九重莲》。 第037章 小伴读上任 杜嘉瑾说了以后要亲自教导凤舞规矩，但他哪有那个时间？不过是借着这么一个名头，省得以后再有人找小舞的麻烦。(？小舞的规矩是他教的，谁敢说她没学好？这不是打太子的脸么？ 但是教一个五岁的孩子学规矩，杜嘉瑾还真是没有这个时间。他想了想，将颜林叫来，让他好好跟凤舞讲解宫里的规矩，尤其是上书房的伴读需要注意的事情。 颜林名义上是凤舞的叔祖，本人又是正直端方的人，对这个孩子的身世也颇为同情，又因为太子和九皇子对凤舞的看重，他倒是真的将凤舞当成了自家晚辈一般，教导起来很是认真。 凤舞在颜林面前可不敢大意，装孩子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说怕自己记不住，央求颜林将说过的注意事项一条一条用笔记下来。 颜林笑道：“这孩子，倒是知道如何学习。你还小呢，启蒙了没？我记下来，你不认识字也没用啊！对了，你过两日就要跟着九皇子去上书房了，怕不怕人笑话？” 凤舞孩子气道：“回叔祖的话，小舞识字呢！小舞认识很多字，娘亲教过小舞的！” “哦？那小舞认识多少字呢？”颜林稍稍意外了一下，但随即又自己想明白了。秦尚书是什么人，能让他不顾秦太师和秦夫人养在外面女人，光有貌怎么行？ 凤舞伸出两只小手来，一个一个数过去，后来又发现不够数，于是结结巴巴地说：“小舞认识很多字呢，都数不过来。” 颜林见了她这个孩子气的动作，笑得不行。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呢，的确是认识“很多”字了。呵呵！这个孩子可真是可*，难怪太子和九皇子都喜欢她。 凤舞这个身体的娘亲倒是确实给她启蒙了，但是并没有教几个字。凤舞前世是幼儿教师，在学校的时候，是学过书法练过毛笔字的，因此认识不少繁体字。再加上她如今超强的记忆力，自然是学什么都快了。 三天以后，颜林对太子说，凤舞的规矩学得差不多了，可以陪九皇子去上书房了。 “殿下您不知道，凤舞那个孩子有多么聪明，还知道让老夫给她记笔记呢！头天跟她说过的，第二天她就记住了，真是又勤奋又聪明又可*，比老夫那个小孙子聪明可*多了……” 虽然杜嘉瑾每天都要过问杜嘉麟和凤舞的学习情况，但见到颜林提到凤舞就合不拢嘴的样子，他还是觉得很高兴，因为那个被人称赞的孩子，是他的…… 嗯？小舞是他的吗？他真的当小舞是女儿一般？似乎又不像啊！唔，他怎么忘了？小舞是他的表妹，是小九喜欢的人，自然是他的小妹妹了，他有什么好纠结的，真是…… “嗯，既然学得差不多了，那明天就让她去上书房陪九皇子吧！”不过三日不见，小九都等得不耐烦了。 …… 上书房，凤舞正式上任伴读第一天。 杜嘉麟三日不见凤舞，想念得很，自她一到，就拉着她的手不放，又是将自己的燕窝粥给她喝，又给她看他亲自帮她准备的笔墨纸砚，还拉着她说了一会儿凤仪宫花园里两只画眉如何与他亲近的事情。 杜嘉麟原本的两位伴读齐谦和崔灿也很快就到了。杜嘉麟介绍凤舞的身份是东宫詹事颜大人族孙，颜明羽，排行第五。但小五是他一个人叫的，他不允许别人也这么叫。 十岁的齐谦出自护国公府，其母是秦羿的嫡亲妹妹秦馨，从血缘上算起来，齐谦其实是凤舞的表哥。当然，秦家都没有认凤舞，齐家更不会没事找事了。 齐谦比杜嘉麟高出一个头去，已经有了几分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他对于杜嘉麟和凤舞的话似乎很有兴趣，时不时地插一句嘴，看得出来是个性格和气的人，对凤舞也颇为友善。 九岁的崔灿出自威远侯府，是太子妃的嫡亲弟弟，长得与太子妃有三分相似，是个俊美且孤傲的少年，在知道凤舞是住在东宫，还是由东宫侍卫长韩骏亲自送过来的，九皇子又一直拉着她说话，心里就不高兴了，瞥着凤舞的目光颇有几分怨恨不甘。 因为距离近，又或许崔灿的情绪太强烈，凤舞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敌意。唉，又是姓崔的！凤舞很想尖叫，怎么姓崔的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崔灿见杜嘉麟不怎么跟自己说话，便主动说道：“我先去帮颜小五准备桌椅！”而后便往隔壁教室跑了。 杜嘉麟“哦”了一声，根本没在意。凤舞却悄然将一只小手背在身后，对着崔灿的方向指了一下。两只站在他们身后花树上的黄鹂鸟随即便跟着崔灿飞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三声玉磬声响，该准备上课了。 杜嘉麟带着凤舞进了教室，与八皇子杜嘉麒相互见礼，而后便到各自的位置上坐下等待太傅的到来。 皇子们年龄不一，便分阶段请了不同的太傅。八皇子和九皇子因为年龄相近，便一起启蒙读书。 八皇子杜嘉麒今年九岁，但实际上只比九皇子杜嘉麟大半岁，是宫里这几年颇为受宠的王丽嫔所出。而这位王丽嫔又是赵贵妃的表妹。也就是说，八皇子的母妃是崔皇后的对头。因此，八皇子和九皇子一直以来就是明争暗斗的。 八皇子虽然大半岁，但架不住九皇子是嫡出，自幼得皇帝皇后宠*，因此占上风的一般都是九皇子。不过，别的方面杜嘉麟能抢得过八皇子，在学习方面就不行了。 杜嘉麟被皇帝皇后宠坏了，他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用来了玩乐，将自己的聪明才智都用了逃避辛苦的学习了，自然是学不好的， 而八皇子因为出身上差一头，皇帝小儿子的名头又被杜嘉麟抢了，除了用努力学习来赢取帝心，他根本没有别的路走。因此，他不管习文学武，都比九皇子学得好，也多次得皇帝称赞。 皇帝将他们两个放在一起，也有相互影响相互攀比相互督促之意。可惜之前杜嘉麟在学习上比不过杜嘉麒，向来都不放在心上，皇帝的谋算算是落空了。 八皇子和九皇子兄弟两个虽然暗地里相争，但面子上的礼节却不能省。他们相互见礼，很是表演了一番兄友弟恭之后，便各自回自己位置坐下。 崔灿给凤舞安排的座位是在九皇子前面，因为她年纪太小，个头太矮，坐后面肯定要被前面的人挡住。 齐谦看着崔灿那不怀好意的笑容，面色温和地看着凤舞道：“不如小羽跟我一起坐吧？你才启蒙，我又年长，应该照顾你才是。” 凤舞正要摇头拒绝，就听杜嘉麟开口道：“不用，小舞坐我旁边！”小孩子喜欢一个人，自然是希望对方能一直呆在自己身边的。杜嘉麟才不肯让小舞去陪别人，小舞是他的！ 这个时代的书案很宽很长，比凤舞前世中学生三张课桌并起来还宽大，两个人共用是完全可以的。 九皇子既然这样说了，谁能违逆他的意？更何况凤舞本来就是九皇子的伴读，既然是伴读，自然是怎么让九皇子高兴怎么来了。 崔灿微微皱眉，但随即便道：“难得九殿下喜欢，颜小五你就跟殿下一起坐吧！我帮你把椅子端过来！” 说着，崔灿立即将前面书案前的一张小椅子小心翼翼地搬到杜嘉麟和他自己的书案之间放好。原本，崔灿的位置就在九皇子右侧。不过两人是单独的书案。 凤舞看着他悄悄扬起的嘴角，心中忽然警觉。崔灿不是讨厌她么？他会对她这么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再看崔灿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生怕力气重了这椅子要散架似的…… －－－－－－题外话－－－－－－ 【注1】：因为画眉鸟的叫声实在太复杂太动听而且不好形容，所以筝用了乱码。实在是形容不出来啊！ 下一章预告：小小伴读不好欺！ 崔灿想算计我们小舞，会死得很惨的，哈哈哈！ 第038章 小小伴读不好欺 “多谢崔三公子！”凤舞先谢过，装作要坐下去的样子，但见崔灿一脸兴奋期待地看着自己，她忽然又站起身来，装作整理自己的笔墨纸砚。「.再看崔灿，果然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唔，看样子这孩子道行还有些不够啊！不过戏弄一个孩子虽然有趣，却不是“英雄本色”，她还是早点让那小子栽个跟头见好就收吧。 就在这时，只听两只漂亮的黄鹂鸟站在窗口，啾啾地叫个不停。 其他人只是好奇，不由探头去看。凤舞却是一听就明白了，这两只黄鹂是在告诉她，先前崔灿在椅子上做了手脚。 果然如此！ 凤舞看了看自己的椅子，再看了看两步远崔灿的椅子，忽然对崔灿道：“崔三公子，你来帮九殿下磨墨吧？小舞力气小，磨不好。” 上书房里，太傅本是要求所有人都自己磨墨的。但九皇子本来就不*学习，你还指望他认真磨墨？所以，杜嘉麟在上学的时候用的墨，一般都是齐谦帮他磨好的。太傅拿这位皇家小霸王没办法，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每次都是等他们将这些事情整理好了再进来。 凤舞既然已经开口，崔灿自然不好拒绝。等他过来帮杜嘉麟磨墨的时候，凤舞就小心地端着自己的椅子往崔灿那边挪了一点，好把地方腾出来给崔灿。 崔灿对于能亲近九皇子，以前不是很在意，但今天却因为想跟凤舞争宠，做起事情来格外认真，对于凤舞的小动作没怎么注意。 等崔灿磨好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正要坐下，忽然一只黄鹂鸟飞进来，在他的书案前端留下一坨非常新鲜的……便便…… “啊！该死的臭鸟！” 崔灿气得不行，赶紧站起来，将外面候着的小太监叫进来帮他擦桌子。 凤舞看着崔灿那被气得铁青的脸，憋着笑，一脸天真地趴过去，看着那一坨便便认真研究道：“我听说，在乡下，粑粑就是财！鸟粑粑也是财吧？可是，这个又臭又难看，有什么用呢？” 崔灿本来就气，凤舞这么一问，他就更气了，当下没好气地冲着凤舞吼道：“你喜欢，让那臭鸟拉你书案上去……”他一生气，转身就往自己椅子上踢了一脚。 那椅子被踢得倒向凤舞，凤舞赶紧让开，那椅子便正好倒在凤舞椅子后面。 杜嘉麟原本见黄鹂鸟飞进来在崔灿书案上拉屎还幸灾乐祸高兴着呢，但看到崔灿冲凤舞吼，还差点让椅子打到凤舞，他就不高兴了，立即吼回去道：“你说什么？你让那臭鸟往我书案上拉屎？” “请九殿下恕罪，刚才我只是一时气急，忘了她用的是九殿下的书案……”崔灿这才想起来，颜小五不是跟九殿下用一张书案么？想到这里，他又是急又是气。想当初他也想跟九皇子共用一张书案的，可是九皇子不答应。 “小舞又没说错什么，你吼她做什么？以后不许你吼她！”杜嘉麟记着太子哥哥的话，原本不想让人知道他对小舞太在乎，但是到底年纪小，又霸王惯了，还是忍不住用了自己惯常的皇家小霸王的语气。 “是，我知道了……”崔灿低头认错，心里憋了一肚子气，真恨不得将椅子直接砸凤舞头上去。 教室里另一边的八皇子和他的两位伴读邓辅和王越看着九皇子这边又是倒霉遇到鸟屎，又是闹“窝里反”，暗自高兴不已，还在一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就在这个时候，趁着崔灿不注意，凤舞已经将他踢倒在地的椅子扶起来，拉在自己椅子后面，又赶紧将自己的椅子小心翼翼地搬到崔灿身后放好。而后，她又悄然将崔灿的椅子拉到自己身后，这才对杜嘉麟道：“九殿下你别生气，崔灿哥哥只是太生气了，不是有意吼我的。” 杜嘉麟冷哼一声，将凤舞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两步，这才道：“好了，都坐下吧！” “是，九殿下！” 杜嘉麟这边三位伴读都行礼坐下—— “咚——” 崔灿因为心里一肚子气，重重地坐了下来去，却不料椅子忽然散架…… 所以，崔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杜嘉麟、凤舞和齐谦都转头看着坐在地上发愣的崔灿。 崔灿看着那四分五裂的椅子，又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墨玉似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凤舞，太阳穴上青筋蹦了蹦，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凤舞，低吼道：“颜、小、五！” 凤舞无辜地眨眨眼睛，一脸天真道：“崔灿哥哥，你怎么了？” 崔灿怒问：“是不是你把我的椅子换了的？” 凤舞点头道：“我看你的椅子倒了，担心沾了灰，就将我的椅子让给你坐的……” 齐谦看着凤舞那无辜的样子，又看了看崔灿气得发青的脸，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这个颜小五果然跟九皇子说的一样聪明伶俐，尽管年纪还小，要想她吃亏，只怕不容易。 杜嘉麟也不是笨蛋，弄坏人家椅子的事情他以前也不是没跟崔灿一起对八皇子那边的人做过，因此，他一听就明白过来。 “崔灿！你竟然想害小舞！”杜嘉麟咬牙切齿道，“你回去吧！以后，不要你给我当伴读了！” 崔灿震惊而伤心地看着杜嘉麟，就因为一个小小的玩笑，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九殿下竟然就不要他？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弟啊！ 要说杜嘉麟原本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但想着前不久母后想要烧死凤舞的事，再想到崔灿也是姓崔的，他怎么能放心？怎么能不多想？ 这时，王太傅终于来了。他是被教室外伺候的小太监十万火急请过来的。 “怎么回事？” 王太傅还是很有威严的，他一问，齐谦便简单地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王太傅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简单说来就是崔灿欺生，想给新来的颜家小公子一个下马威，却不料颜家小公子好人有好报，崔灿害人终害己，反而自己摔了个跟头。但是，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九殿下就要换伴读？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题外话－－－－－－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们小舞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第039章 震惊 “九殿下，以老夫看，崔灿不过是想跟颜明羽开个玩笑罢了。『?你们都还小，喜欢玩闹也不奇怪，以后改了就行了。崔灿陪了你三年了，九殿下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齐谦也觉得事情闹大了，跟着劝道：“是啊，九殿下，崔灿其实也就是想跟小羽开个玩笑罢了。这次吃了亏，他以后肯定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您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杜嘉麟是个重情的人，认真想想，这三年来崔灿对自己也还不错，一直都是朋友。若不是凤舞这事他太过敏感，这样的小事他本来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但是以崔灿的性格，他吃了这么大个亏，真的能放弃报仇吗？ 凤舞见杜嘉麟迟疑，又想着不能让人以为她一来就挤走了九殿下身边陪伴了三年的伴读，便跟着劝道：“九殿下，崔灿哥哥只是跟小舞开玩笑的，小伙伴们在一起，不都这样玩儿的吗？你就别生气了，咱们少一个人，不少了很多乐趣？” 杜嘉麟想着这三年来日日相伴的情分，想着崔灿不但是自己表弟，还是太子妃的亲弟弟，真的不要他了，只怕自己向母后和太子哥哥都不好交代。算了，以后他将凤舞看紧一点就是。 “崔灿，看在我们三年的情分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以后谁要是欺负小舞，我绝不放过他！” 崔灿忍着心中愤怒，给杜嘉麟磕了一个头道：“多谢九殿下……” “好了好了，都坐好，该上课了。把你们昨日的功课放好，老夫要一个一个挨着查看！” 王太傅淡淡地扫了凤舞一眼，暗自摇头叹息：果然是个会惹事的。连皇后出手都没成功，崔灿一个孩子，哪里能讨得了好？ 王太傅先检查了八皇子杜嘉麒的功课，而后称赞道：“八皇子的字越来越好了……昨日讲的论语，你背一遍。” 八皇子的功课向来好，今天也不例外的得了表扬。而后，王太傅便转到九皇子这边。九皇子这些日子的功课长进不少，虽然还远远赶不上八皇子，王太傅也不吝表扬，让杜嘉麟不觉信心倍增。 凤舞暗赞王太傅是个懂得儿童心理学的好老师，不想王太傅下一个就关心起她来。 “颜明羽，你几岁了？可曾启蒙过？” 凤舞早在王太傅检查九皇子功课是时候和就和他一起站起来了，听到王太傅问她，赶紧回道：“回太傅的话，学生三岁启蒙，读过千字文和百家姓，三字经还没学完……” 这还是这几天凤舞临时抱佛脚学的呢，可惜时间实在太短，尽管她现在记忆力超群，也只学了千字文和百家姓，三字经还没背完。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过分妖孽，她只能将这一切归功于启蒙早的缘故。 王太傅原本想着五岁的孩子，能启蒙就算不错了，想不到她竟然已经学了千字文和百家姓了。 “哦？你先将千字文背来听听。” “是，太傅！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如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千字文本来就琅琅上口，凤舞记忆力又好，才学过的，背得很是流利。 王太傅看着凤舞不住地点头，眼中颇多赞赏。难得这么小的孩子，声音清亮吐词清楚，背得流利。等凤舞流利地背完，王太傅便让她停下，说：“再写几个字老夫看看！” “是，太傅！”凤舞知道背书这一关自己算是过了。至于写字，她也是不惧的。只是她还没有研墨呢，不过杜嘉麟的墨不少，可以先借她用用。实际上，不管是杜嘉麟和凤舞，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桌子上砚台里的墨汁是他们共用的。 听说王太傅要看凤舞的字，杜嘉麟表现得比自己受了表扬还高兴。他一边帮凤舞准备纸笔，一边对王太傅称赞道：“太傅，小舞的字写得好呢！跟我的差不多！” 王太傅之前还有些奇怪九皇子这些天怎么忽然间变得勤奋认真了，如今见了他为凤舞又是铺纸又是润笔的样子，这才算是明白过来。原来，是找到了当兄长的乐趣？堂堂皇家小霸王，竟然做起了照顾人的差事…… 王太傅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凤舞接过杜嘉麟帮她舔好墨的笔，一笔一划认真地默写起了百家姓。不过，她有意藏拙了。 教室里太傅皇子伴读，除了杜嘉麟自己，其他人都忍不住想：看九皇子伺候颜明羽的样子，到底谁是谁的伴读啊？ 凤舞前世的书法考级是过了八级的，虽然换到这里，算不得好，但对于像她现在这么大的孩子来说，还是太引人注目了。更何况，她要是一下子就拿出实际水平，以后也就没有了进步的空间不是？再说了，要是杜嘉麟看到她的字比他还好，不是打击九皇子的信心么？ 但尽管如此，以凤舞的年纪，能写出这样一笔结构疏密得当，横平竖直的字来，还是让王太傅非常满意。 “嗯，小小年纪，写得不错！虽然比九殿下还差一点，但是也差得不远了。”言下之意，九殿下您要努力啊，要不然就要被一个五岁的孩子超过去了。 以前不管王太傅怎么拿八皇子跟九皇子比较，九皇子从来没在意过。他是最小的嘛，比不过哥哥也不丢人。但是今天，难得我们九皇子脸红了。他一脸认真道：“太傅放心，我会勤奋努力的！” 王太傅看着杜嘉麟，欣慰地点点头，而后转到凤舞身上的目光也愈加柔和了。 凤舞在上书房的表现在第一时间就被送到皇帝、皇后和太子的案头。 皇帝看到自己顽劣的小儿子终于长进了，尽管是因为不想让一个小丫头超过自己，尽管儿子对那小丫头似乎太好了些，他还是感到非常高兴。 皇后看完，叹息了一声道：“都说儿大不由娘，这孩子才八岁呢，就将亲娘放到一个小丫头后面去了……”为此，崔皇后非常郁闷！她高贵的儿子竟然亲自伺候那个卑贱的小丫头？不过，那小丫头还真有心计。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那椅子有问题，还偷偷换给崔灿坐的？ 杜嘉瑾看完，唇边露出浅浅的笑意。难得小九什么都不知道还这样在乎小舞。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物降一物？ 第040章 喜欢吃糖的马 中午的时候，东宫就派人送了特意为两位皇子做的饭食过去。∥* 因为两位皇子不和，所以他们虽然是亲兄弟，吃饭休息却是分开的。八皇子知道自己这是沾了九皇子的光，因此尽管里面好几道菜都是他喜欢吃的，他心里还是不舒服。他不高兴了，他的两位伴读自然也不敢表现得太欢喜。 邓辅出自长兴侯府，王越是内阁大学士王大人的嫡孙，今年都是十岁，他们跟着九皇子三年了，自然也清楚他的真实性格。 邓辅将屋里服侍的小太监打发出去看着门口，而后跟八皇子和王越耳语了几句。 八皇子和王越听完，相互看了一眼，均眉眼含笑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九皇子也是和三个伴读一起用膳的。 小太监取出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饭菜取出来摆好。杜嘉麟带着三个伴读上桌一起吃。皇子伴读与皇子感情好，就是因为一起读书一起吃饭一起玩耍培养出来的。 一上桌，九皇子就将一个鱼头夹给了凤舞，而后，他吃鱼肉，又将上面的鱼皮弄下来夹给凤舞。 九皇子身边的人都知道，他从来不吃鱼头鱼尾和鱼皮，最喜欢吃的是鱼鳔。而且，九皇子的食谱中，从来都不会出现鱼头鱼尾的，今天怎么回事？ 齐谦见了，微微皱眉。崔灿见了，眉开眼笑。 凤舞喜欢吃鱼，尤其喜欢吃鱼头和鱼皮。杜嘉瑾曾笑言道：“你和小九倒是互补！” 杜嘉麟曾经怀疑，问凤舞：“小舞，这鱼头有什么好吃的？全是骨头！” 凤舞答：“鱼头虽然有骨头，但没有小刺呀！而且鱼头吃了聪明呢！” 杜嘉麟疑惑：“鱼头吃了聪明？我怎么没听过？” 凤舞眨眨眼睛道：“小舞就喜欢吃鱼头，难道九殿下觉得小舞不聪明吗？” 杜嘉麟几次张嘴欲言，但最后到底没有反驳她。既然她喜欢吃，就给她吃好了。以后但凡吃鱼，杜嘉麟就将鱼头和鱼皮夹给凤舞。 但是现在，杜嘉麟的做法就让人误会了。 崔灿幸灾乐祸地想：原来九皇子喜欢的人，就要吃他不喜欢吃的东西呀！这下子他心里舒服多了。 …… 一晃几日过去了，凤舞和齐谦崔灿也熟悉了。齐谦看样子是个老好人，崔灿虽然还是不怎么喜欢她，但到底没有再使坏了。 九皇子上午习文，下午学其他的。有音律、骑射、武术、算学、律法等。 这天下午是骑射课。凤舞因为年纪太小，还不能学骑射，便在一边玩儿，远远地看着八皇子九皇子带着各自的两位伴读骑马射箭。 六个孩子，表现最好的就是八皇子，而后邓辅、王越和齐谦差不多，凤舞猜测着这三个孩子应该是有意藏拙，不肯盖过八皇子的风头。而后剩下九皇子杜嘉麟和崔灿这对表兄弟垫底。 “九弟，不如我们骑马赛一次？在十丈外设靶，以十支箭定输赢如何？”八皇子明显是想让九皇子在新来的伴读面前出丑。 杜嘉麟知道自己以前从没认真练过，肯定比不过八皇子，当即推拒道：“这么热，跑起来一头汗，腻烦死了。八哥有这个兴致，等凉快了再说吧！”杜嘉麟暗自想着，等会儿回东宫就开始练骑射，让太子哥哥找个人好好教教自己，他可不能当着小舞的面输给八哥。 八皇子瞥了不远处的凤舞一眼，忽然提高了声音道：“九弟该不会是知道比不过我，害怕了吧？” 杜嘉麟真本事有没有暂且不论，傲气却足得很，哪里肯不战而怯？当即应下：“比就比，谁怕你了？” 以前两个皇子也不是没有比过，教导他们骑射的禁卫军统领顾泊宁立即准允。 顾泊宁出自永宁侯府，武将世家，十岁出头就在皇帝身边当侍卫，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就坐到了禁卫军统领的位置，自然也是皇帝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一。 顾泊宁向来是认为男孩子就应该有血性，时不时地比一比才有奋发图强的动力。九皇子怕吃苦，顾泊宁老早就想整治他一下了，只是碍于九皇子的身份，迟迟没有动手。这段时日见九皇子学习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变得刻苦认真了，顾泊宁也颇为欣慰。 很快，随侍的禁卫军就将准备工作做好了。 八皇子的是一匹黑马，九皇子的是一匹枣红色的马。两匹马都很年轻，也很神骏，据说都是皇上亲自挑选了送给两个小儿子的。 凤舞早从八皇子和九皇子的神态语言中知道九皇子肯定不是八皇子的对手，她又担心会不会有人使坏，从而造成坠马事故，便赶紧小跑过去。 “小舞，我要跟八哥比骑射，你站远点看，小心灰尘溅你一身。”杜嘉麟抬头挺胸，半点怯意不露，仿佛他有十足的信心能赢得这场比赛。 凤舞见了暗自点头。九皇子身上虽然有贪玩霸道等坏脾气，但优点也不少。她指着九皇子的马赞道：“九殿下，这就是你的马呀？可真神骏！等会儿你带我跑一圈儿好不好？” 杜嘉麟立即拍着胸脯道：“当然没问题！我的烈火跑得可快了，等会儿我就带你骑两圈儿。” 凤舞便趁机上前一步，对着烈火的头伸出小手去，笑着招呼道：“烈火，你好呀！等会儿你让我骑一会儿好吗？” 杜嘉麟见了，赶紧将凤舞拉到自己身后，带着几分后怕道：“烈火性子烈，你千万别靠它太近。你要是想摸它，一定要我带着。” 凤舞回头对着杜嘉麟笑笑，说：“不会的，我喜欢烈火，烈火也会喜欢我的。它是不会伤害我的，对吧，烈火？” 马本来就是很聪明的动物，在与凤舞有了意识交流开启高级灵智以后，它不禁好奇地对着凤舞眨了眨眼睛，又用前蹄刨了几下土，嘴里发出欢喜的叫声，问小舞： ——你是谁？你能跟我说话？我喜欢你！你到我背上来吧，我带你跑！ 而后，烈火还将嘴凑到小舞的小手心里亲昵地舔了一下。 凤舞趁机摸了摸烈火的耳朵，嬉笑着用意识交流悄悄交代它道：“等会儿你跑得稳一点，可千万别把九皇子摔下来了。” 烈火自信地回道——你放心，我也喜欢他，不会摔他的。 凤舞又笑着问出声道：“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备着，等会儿你跑完了，就给你吃！” 烈火带着几分委屈回道——我喜欢吃松子糖，可是他们总不给我多吃…… 杜嘉麟呆了，一旁等着看好戏的崔灿以及八皇子的人也呆了。他们都是吃过烈火亏的人。就连一旁的顾泊宁脸上也显出震惊之色来。 要知道，烈火名字里这个烈字可不是随便取的。他又细细看了看凤舞，实在看不出来这个孩子有什么奇特之处。如果一定要说这个孩子有什么讨喜的地方，那就是她的笑容让人感觉很亲切很温暖。难道马也知道看人脸色？ 八皇子见凤舞又抢了风头，暗恨不已，立即道：“九弟，你还比不比？” “来了，来了，急什么……”杜嘉麟将凤舞带到一边去，又交代她小心安全，不要随便靠近任何一匹马，这才翻身上了烈火，检查了自己的弓和箭，双腿微微用力一夹，烈火就小跑着来到线上。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钻石花花和打赏，感谢大家为筝投票。 年会这个票是免费的，等级在2以上的读者每天都有十票，亲们不要浪费了啊！ 第041章 我的就是你的 “啪——” 顾泊宁扬鞭一甩发号施令，两匹骏马立即飞跑出去。∑. 因为开启了灵智，现在的烈火比从前更聪明百倍，对主人的心意也能更好的领会理解，配合度一下子提高了一大截，跑得是又快又稳。 原本杜嘉麟的骑射功夫不如八皇子，却因为烈火的配合而拉近了距离。尤其马上射箭，马如果跑得速度均匀，主人射箭自然就更平稳。而杜嘉麟的箭术算是他所有技艺中学得最好的一门，因此超常发挥，十支箭有八支都射中了。 却说八皇子原本骑射比九皇子好，一直是信心满满的，谁知道今天杜嘉麟的烈火超常发挥，居然跑到了他的黑龙前面去了，还一气射中好几箭，不由又是气又是急。 因为心浮气躁，八皇子发挥反而不如平常，十支箭虽然也中了八支，速度却不如九皇子快，严格算起来，便是输了。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震惊诧异。 九皇子什么时候胜过八皇子？这……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小舞，小舞，我赢了！我赢了！哈哈哈……” 杜嘉麟欢喜地跑回来，跳下马就跑到凤舞跟前，激动地拉着凤舞的手又是跳又是笑。要知道，他这还是第一次赢过八皇子呢！ 凤舞也没想到胜利来得这样容易。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立即笑着夸赞道：“九殿下，你真厉害！小舞就知道，只要九殿下你认真学，没有什么学不好的！” 杜嘉麟重重地点头道：“嗯！以后我要更认真更刻苦，我要学得比所有人都好！” 八皇子臭着脸回来，正好听到九皇子这句话，不由重重地哼了一声，看着凤舞的目光愈发不善了。都是这个该死的臭小子，要不是他劝着九弟上进，九弟还跟从前一样贪玩好耍多好…… 顾泊宁听到凤舞和杜嘉麟的话，玩味地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原来这些日子九皇子这样勤奋，是因为这个小伴读？ 九皇子赢了八皇子，这消息传出去可不得了了。 当晚皇帝就将两个儿子传过去，九皇子自然是好好的夸赞了一番，八皇子也得了奖励，皇帝说都是他这个哥哥带头带得好，九皇子才有了进步。 杜嘉麟暗自得意，已经想好了要将父皇赏的那副小弓箭送给凤舞用。 八皇子虽然也得了赏赐，却感到极其愤怒。他输了还给他赏赐，难道父皇就那么喜欢小九超过他？父皇还当他是儿子么？为什么同样是儿子，差别就这么大？他不服，他不甘心…… 皇帝也传了凤舞过去。他早就听过凤舞不少事情了，好的不好的都有，不知不觉中，他对这个年纪五岁的小丫头也有了几分好奇。既然小九喜欢，这丫头又能劝着小九上进，他倒是不反对儿子身边有这么一朵解语花。等以后长大了，给小九当个侧妃就是。 “小舞参见圣上！给圣上请安！” 第一次见皇帝，凤舞还是有些忐忑的。不过或许是看她年纪小，或许是因为九皇子的原因，皇帝对她很温和。 “平身吧，过来朕看看。” 凤舞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这才小心地抬起头来望了过去。 皇帝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皮肤白净，相貌也很是俊朗，只是留了几撇胡子，凤舞不喜欢。凤舞总觉得，胡子要老爷爷留着才好看。不过，皇帝饮食精致，又疏于锻炼，肚子微微有些发福的迹象，将自身魅力拉下来好几个百分点。 皇帝看着凤舞那小心翼翼打量自己的样子，不由得轻轻笑了，点点头道：“年纪虽然小了点，但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小九眼光不错。” 杜嘉麟见父皇夸奖凤舞，那是比自己得了夸奖还高兴的，立即咧开嘴笑了。 皇帝没有跟凤舞说太多话，只是问了她的学习情况，而后赏了她不少东西，就让她退下了。 听说凤舞得了皇上召见，还得了赏赐，不但太子高兴，就连教导八皇子九皇子的王太傅都觉得高兴。 虽然凤舞现阶段的学习程度及不上八皇子和九皇子，但是上课的时候王太傅讲的东西，她都能理解并记忆下来，还能督促九皇子学习，让王太傅欣喜不已。如此，王太傅只需稍稍给她开点小课，将三字经后半部讲给凤舞听，她就能很快追上两位皇子的进度 没有老师不喜欢聪明懂事的学生，王太傅每次向皇帝汇报八皇子和九皇子的学习情况时，都要将九皇子身边的小伴读颜明羽夸上两句。 于是，皇帝又将九皇子叫过去，考察了他的学习情况，见果然有不小的进步，自然是很高兴，又是一大堆的赏赐赏了下来，虽然几个伴读都有，但凤舞得到的赏赐无疑是最多的。 皇帝赏了，皇后自然也得赏，尽管她赏赐凤舞很不甘愿。 皇帝皇后都赏了，太子自然也有赏赐下来。 “小舞，你喜欢什么？”杜嘉麟很大方地对凤舞道。他心里很清楚，要不是小舞激励他，他哪里能得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这么多赏赐？ 凤舞眼珠子一转，歪着脑袋笑问：“我要什么都可以吗？” 杜嘉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当然！我的东西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都行！” 凤舞暗自点头，嗯，这孩子有培养前途，她没白对他好！不过，凤舞并不贪心，她只在那一大盘的赏赐中选了一个可以带在身上随时把玩的一只玉葫芦。 这玉葫芦虽然小巧，但是羊脂白玉雕刻而成，入手温润，手感十分好。 “你就要这个？”杜嘉麟指着那一盘子的好东西道，“这些都是我特意挑出来的，你要是喜欢，全都给你。” 凤舞摇头，笑眯眯道：“不用了，我就喜欢这个小葫芦。这些东西，等我哪天要是想要了，再问九殿下要好了。” 杜嘉麟点点头，又强调了一句“我的就是你的”，便抛下此事不再提及。 对于这些赏赐，杜嘉麟其实并不放在心上，他高兴的是得了父皇母后的夸奖，但凤舞却纯粹是因为这些东西而高兴的。这些宝贝件件都价值不菲，等她以后出宫去，有这些东西，至少也能当点本钱做点小生意吧？ 可是，他们高兴了，别人却未必高兴。不但崔皇后不高兴，八皇子和他的伴读不高兴，就是崔灿也不高兴。 －－－－－－题外话－－－－－－ 继续求票。 第042章 自食恶果 崔灿和齐谦陪伴九皇子都三年了，九皇子不喜欢他们，认为他们无趣，总劝他认真读书；皇上皇后对他们也不满意，因为九皇子还是整天想着玩儿，一点长进都没有。〔.如今一个五岁的小伴读来了，九皇子就勤奋认真了。这不比不知道，一比气死人。有了凤舞，他们就显得太无能了。 其实齐谦还好，他年纪大一点，懂事些，一直以来都很担心九皇子的学业问题，可惜不管他怎么苦口婆心的劝，九皇子一点都不肯听，反而很烦他。但现在凤舞来了，九皇子肯听她的，肯上进，他觉得总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们以后的未来，还要靠九皇子的。 不过，齐谦能想明白，崔灿却很是不甘，只是碍于九皇子太着紧凤舞，他也不敢再针对凤舞做什么。 这一天早上，听到三声玉磬响，九皇子又带着自己的三个伴读从休息室去教室。刚刚出门，凤舞就听到两只黄鹂告诉她，有人在门上面放了东西，还牵了一条线拉到窗户外面。 凤舞看了一眼窗户外面的小太监，立即让两只黄鹂去打探清楚，他们究竟在门上面放了什么。 等得到两只黄鹂的回复，眼看就要到门口了，凤舞及时拉住杜嘉麟道：“太傅不是讲要兄友弟恭吗？九殿下你每次都比八殿下先进去，也不太好吧？不如我们今天先站在门口，请八皇子他们先进去了，我们再进去好了。” 杜嘉麟原本就不喜欢八皇子，以前碍着八皇子样样比他学得好，他多少还顾忌一些，如今他勤奋刻苦，不管习文学武，与八皇子的差距越来越小，心里的这一份尊重也没有了，哪里肯向八皇子低头？ 不过，小舞的话，多少还是要听的，小舞从来就没有做过让他不高兴的事情。小舞的意思是想做个样子好让太傅表扬他吗？ 很快，八皇子也带着伴读过来了，见九皇子站在外面没进去，他不禁微微怔了一下，笑问：“九弟怎么不进去？” 杜嘉麟依着弟弟向兄长行了礼，才一脸认真道：“八哥是兄长，还请兄长先请！” 八皇子微微愣了一下，与两个伴读对视一眼，邓辅对他微微一笑，他便放心地先进了教室。 过了教室门，果然机关没动，八皇子放心了。 八皇子进去了，九皇子自然走在后面。接着就是八皇子的伴读邓辅和王越，而后才是齐谦崔灿和凤舞。 却不料九皇子刚刚走进门，邓辅和王越跟在他身后正到门口的时候，门上面忽然落下什么东西来，正中邓辅后颈…… “什么东西，快，快帮我拿开……”邓辅面色一黑，顿时跳起来。王越也赶紧往一边跳开，却是吓得不行。两个大男孩吓唬别人只当有趣，如今落到自己身上就知道惊恐害怕了。 杜嘉麟听到后面不对劲，回头一看，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齐谦看了凤舞一眼，赶紧走进去关心地问道：“好像房梁上掉了什么东西下来？邓辅，你没事吧？” 邓辅面色发白，一把揪住王越的胳膊道：“快，快帮我拿出来！” 王越哆哆嗦嗦的，手伸过去好几次都没敢将邓辅衣服里的东西拿出来。 八皇子、邓辅和王越脸上都变得异常难看。他们明明都安排好了，那条蜈蚣不是应该在窗外的小太监拉动丝线的时候掉下来吗？怎么会出错的？ 杜嘉麟这才明白过来，奇怪地说：“房梁上怎么会掉东西下来？难道是蜘蛛？不会又是鸟粪吧？我看看……呀！好大一条蜈蚣！”杜嘉麟也害怕地跳开几步。还好没落到他脖子里，要不然还不吓死人了？ 这时，邓辅都要哭出来了。当初商议的时候，他就是因为自己最怕蜈蚣，所以才提议用蜈蚣的，谁知道今天自作自受，这东西竟然掉到自己衣领里来了。 “快，快帮我拿出来啊……” 八皇子九皇子看了一眼，都赶紧退开了，王越胆子小，试了几次都没那勇气。崔灿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才不会帮这个忙。当然，他也没那个胆子。 因本朝严禁太监识字，因此上书房里内侍不得允许是不准进去的，因此教室里他们几个人，连个使唤的都没有。而且，邓辅这个狼狈的样子，哪里愿意让那些低贱的小太监见到？邓辅浑身僵硬，想跳不敢跳，想叫不敢叫，浑身哆哆嗦嗦都快要哭出来了。 齐谦见他实在可怜，想着自己也是皇子伴读，尽管八皇子九皇子不合，到底三年来也算有些同窗情分。所以齐谦略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但他看了两眼，伸出去的手不由迟疑起来，面色也有些发白。他也害怕啊！那么大的蜈蚣，那么多的脚，据说蜈蚣可是有剧毒的…… 凤舞见了，不由白了这几个“男子汉”一眼，上前一步抬头挺胸满脸无畏道：“我来！” 邓辅现在也顾不得“党派之争”了，赶紧蹲下身来。凤舞一把拉开他后颈的衣领，另一只手伸进去一下子就将那只蜈蚣抓出来了。她早就发现那是只死蜈蚣了。也是看在这三个孩子还算有分寸的份上，她才会不计前嫌帮这个忙。 邓辅、王越、八皇子三人看着凤舞手中颤颤巍巍摇头晃脑的大蜈蚣，仍然心有余悸。一个个不由暗暗吞了下口水，腹诽不已。这姓颜的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看来以后这些招数都不能用了…… 齐谦和崔灿看着凤舞抓着一条大蜈蚣一点不害怕的样子，还凑到自己眼前细看，不由浑身直冒鸡皮疙瘩。颜小五（小羽）年纪不大，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杜嘉麟见了，却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道：“我家小舞胆子最大了，会爬树，还会抓蛇呢！我第一次见到小舞，她就从树上抓了一条蛇扔下来，可吓了我一大跳……” 八皇子三人听了，看着凤舞那小小的身子，想着她抓着一条蛇的样子，全都后怕起来，浑身直冒冷汗。嗯，以后他们还是不要招惹这个小魔星了…… “你们也真笨，就算害怕，不知道想办法吗？”凤舞指着邓辅道，“你不会解开衣服将这东西抖出来吗？”接着，她又指着桌案上的笔山道，“那么多的笔，随便拿两支过来，只当筷子也能一下子夹出来了……” 是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过一条蜈蚣罢了，就算有毒，就算样子看着恐怖些，它又不会飞，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崔灿才抬头望了望房顶，疑惑道：“真奇怪，蜈蚣怎么跑到房梁上去了？我还以为是鸟粪呢！”房梁上可不是正站着一只黄鹂么？ 邓辅和王越抬头一看，也看到了那只黄鹂鸟。两人这才觉得奇怪起来，怎么这段时间天天都能在教室里看到这两只黄鹂？它们怎么胆子变大了？ 齐谦也看到了那只黄鹂鸟，眼底不由闪过一丝疑惑。他好像见过九殿下和小羽喂过那两只黄鹂？不，不只是这两只黄鹂，似乎还有画眉、鹦鹉、百灵都曾经围绕在九殿下和小羽身边…… 九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喜欢鸟了？ 那些鸟什么时候不怕人了？ …… －－－－－－题外话－－－－－－ 小舞v5！ 继续求年会票！这个票是免费的，亲们等级在2以上的每天都有10票，不投也浪费了哦！ 投票的地方就在封面下面，亲们一眼就能看到了。 感谢所有为筝投票的亲，感谢潇筱菡那么多的花花和评价票，感谢hxp226亲又给筝送花了。亲亲大家~ 第043章 不想利用她 上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太子耳朵里。（. 杜嘉瑾当晚就将凤舞找了过去，叮嘱道：“小舞，以后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再做了。要是引起人怀疑就不好了，明白吗？” 凤舞低着头道：“是八殿下他们想吓九殿下，把蜈蚣放在门上面，所以小舞才让黄鹂鸟吓唬他们的……” 杜嘉瑾摸摸她的头道：“太子哥哥知道。太子哥哥没有怪小舞，太子哥哥知道小舞是有分寸的好孩子，从来不会主动捉弄人的。太子哥哥只是担心，小舞的秘密被人知道了可怎么办呢？要是有人把小舞抢走了，太子哥哥和小九可怎么办？” 凤舞点点头，心中感激，望着杜嘉瑾道：“小舞听太子哥哥的话，以后不会再让小鸟帮小舞捉弄人了。” 这天晚上，东宫崇文殿书房里，韩骏一脸严肃地问杜嘉瑾：“殿下，凤舞姑娘是不是能驯兽？” 杜嘉瑾面色一冷，斥道：“本宫说过，此事不许再问！” 韩骏恭敬地跪下来，却依然坚定地望着杜嘉瑾道：“殿下，属下不是问那天的事情。属下是通过这大半个月来的观察得出的结论。凤舞姑娘能指挥小鸟，属下很肯定！再加上那天的老鼠，以及之前秦府发生的‘闹鬼’事件，属下大胆猜测，凤舞姑娘应该能驯兽！” 杜嘉瑾眯着眼睛看着韩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庆幸发现这件事情的是自己的人，还是该后悔没有早点劝诫凤舞。 杜嘉瑾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再说一遍，此事不许再提，不然你也知道后果。你就当什么也没见过，什么也不知道吧！” 韩骏听到太子殿下这变相的肯定答复，立即兴奋起来。原本，他也只是怀疑而已。 “殿下放心，属下知道轻重，肯定是不会告诉别人的。但是殿下，凤舞姑娘的这份天赋，可以为我们所用啊！” “一派胡言！”杜嘉瑾怒斥道，“不过一个五岁的孩子，你想怎么利用她？她只是个孩子，是小九喜欢的朋友，我当女儿、当妹妹一般疼*的孩子。你记住了？出去吧！” “殿下，这怎么是利用呢？您对凤舞姑娘这么好，还救了她的命，她肯定会很乐意为您做点事情的！殿下，要不让属下去说？”看着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太子殿下竟然不用，韩骏急得想跳脚。 “韩骏！”杜嘉瑾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起来，他目光严厉而冰寒地盯着韩骏，带着几分嘲讽道，“怎么？难道你这个统领对自己没有信心？你自忖不能保护本宫？不能胜任东宫护卫副统领和谍卫首领一职？” “您知道不是这样的！”韩骏急道，“您身边如果有更严密的保护，如果我们能随时随地监听贵妃娘娘和二殿下，岂不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你不用做梦了！这永远不可能！”杜嘉瑾打断他的话，顿了一下，他又放缓了声音道，“小舞的本事我比你清楚。她到底还太小了，这能力我们用不上。再等等吧，现在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情，就是派人保护好她！” 韩骏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殿下的意思是，那丫头现在年纪还小，在东宫的时间还短，要等她长大一点再出来帮他们做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再等等吧！ …… 凤舞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到身边有响动。她立即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转头一看，原来是值夜的白芷姑娘又要抱着杜嘉麟去嘘嘘。 这些天来，因为白天学习太辛苦，她晚上都睡得很死，本来还想着纠正九皇子晚上要人把尿的坏习惯，结果自己睡得太死，晚上根本醒不来。 难得今天竟然被吵醒了，就择日不如装日吧！ 凤舞立即伸手在杜嘉麟屁股上掐了一把。 “哎哟！”杜嘉麟痛醒了。他睁开眼睛，没好气地将白芷推开，一脚就踢了过去，斥道，“你做什么？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 不等杜嘉麟说完，凤舞及时开口还白芷清白：“九殿下，白芷姐姐要抱你去嘘嘘呢！是我把你掐醒的。” 杜嘉麟回头看着小舞，带着几分起床气道：“你掐我做什么？” 这要是换了一个人，他早就一脚踢过去了。不过既然是小舞，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心的，他都下不去脚。他相信小舞掐他肯定是有原因的，就像那次小舞拉着他的手往刺上扎一样。 凤舞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要嘘嘘吗？还不快去？” “啊？”杜嘉麟还有些回不过味儿来，难道小舞掐他就是为了让他去嘘嘘？可是白芷本来就是要抱他去嘘嘘的呀！ 凤舞见他还不明白，只好继续说道：“小舞才五岁呢，就自己起床嘘嘘了。九殿下你都八岁了，男子汉大丈夫，晚上嘘嘘还要人抱着去，也太丢脸了。难道殿下你不觉得吗？” 杜嘉麟脸一红，听凤舞这么一说，好像是挺丢脸的。 凤舞及时鼓励他道：“以后晚上我们一起去吧！我醒了就叫你，你醒了就叫我！” 杜嘉麟愣愣地点头，就被凤舞推下床，穿了鞋子被拉到净房去放水。等他出来，凤舞才进去。唉，这男女混用的厕所真不好！好在他们有各自的马桶，不然她真会恶心的…… 凤舞出来，杜嘉麟还靠在门边等她，面上倒是没有了怒气。凤舞对他一笑，主动拉起他的手回床上睡觉。唉，这同居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啊！男女有别知道不？呃，这事的确没几个人知道…… 今晚值夜的白芷之前被凤舞的动作给吓坏了，想不到九殿下最后竟然没有怪罪颜公子，忍不住心中感叹：九殿下对颜公子可真好啊！ 而后几天，都是凤舞半夜里将杜嘉麟叫醒去放水，慢慢地，他也就习惯了，到点了自己就知道醒，有时候还是他先睡醒了喊醒凤舞一起去。 凤舞满头瀑布汗地想着，还好他们还是孩子。尤其自己才五岁，要不然这半夜起床撒尿都要结伴一起去，她实在有些受不了。 …… 第044章 准备出宫去 五月廿七，上书房。‖~ 又是三声玉磬声响，不过这次是下课时间到了。 杜嘉麟匆匆收拾了学习用具，又帮着凤舞收拾。在上书房，本来是要求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只是在凤舞来之前，杜嘉麟的事情一直都是齐谦帮他做的。但现在，他不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而且很有当哥哥及男子汉的风度，将凤舞的事情也一并做了。 齐谦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上前来打算帮忙，却被凤舞拉开。 齐谦看着凤舞那明显阻止的眼神，略微有些疑惑。就听凤舞拍着手道：“九殿下越来越能干了！谢谢九殿下！” 杜嘉麟回头看着凤舞满脸崇拜感激的眼神，不觉有些飘飘然，只觉得心里舒坦极了。齐谦看看凤舞，又看了看九皇子，敛眉，眸中神情若有所悟。 走出教室，不想外面站着一位气质如竹的少年。这名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身形瘦削却挺拔，面色微微显出些病态的苍白，但五官很漂亮。他头戴白玉冠，身穿月白色织如意云纹的缭绫广袖深衣，是个风度翩翩气质出尘的美少年。 凤舞见他脚蹬黑丝绣金色团龙纹步云靴，便猜到这位应该就是四皇子杜嘉明了。 “四哥！”九皇子高兴地跑了过去，亲热地拉着四皇子的手摇晃着，“四哥你可是要带我们出去玩儿？”能出宫去玩儿，是九皇子曾经最大的梦想。 “给四哥请安！”八皇子也是满脸惊喜地走过去，不过他先彬彬有礼地向四皇子行了礼，而后才抬起头来，对着四皇子微微笑着。 凤舞和齐谦崔灿及八皇子的伴读邓辅王越也赶紧过去给四皇子请安。 四皇子看着两个弟弟，微微一笑道：“下月初三是我母妃生日，初五是六妹妹的生日，我要出宫去帮她们准备礼物……”说到这里，四皇子微微一笑，余下的话没有说下去。 “我跟四哥一起去！”杜嘉麟拉着四皇子的手，仰面望着他，满脸的期待令人不忍拒绝。 八皇子看着九皇子的样子，迟疑了一下，也红着脸道：“四哥，我，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四皇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眸中笑意飞扬，唇角翘起，说：“我后天沐休的时候去。你们要是想去，先跟父皇母后说吧！要是父皇母后应允了，四哥就带你们一起去！” 杜嘉麟立即就泄气了。他知道母后不会答应让他跟四哥出宫去的。之前好几次都是这样，明明父皇都要松口了，母后就是不准…… 听到这里，凤舞忍不住心中一动——出宫？ 如果九皇子要出宫，她自然要陪着一起去。他们微服出行，肯定不会带很多人的，恒京作为京城，自然是非常繁华热闹的，她一个五岁的小孩子，难免会看花了眼，要是不小心“走丢”了，也不奇怪吧？ 这时，忽然一个小胖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高兴地叫到：“四哥，四哥，我也要去！” 凤舞之前见过七皇子几次，不过七皇子和九皇子显然也不对盘，因此没有太多接触。 七皇子杜嘉仪是凤舞见过的几位皇子中的一个奇葩，他今年十二岁，个子估摸着有一米四左右，但体重估计也有一百四左右。那胖乎乎的样子，在这个时代还是比较讨喜的，但小胖子自己不喜欢，他总担心人家会笑话他，因此比起别的皇子，他平日里表现得更傲娇一些，时时都端着皇子的架子。 四皇子略带着几分责怪道：“跑什么？看你这满头大汗的……”而后，他又带着笑意道，“四哥什么时候落下你了？” 四皇子十六岁已经提前行了冠礼，如今齐贤妃正在为他选妃，礼部也在加紧修建四皇子府。等四皇子成亲以后，就会搬出宫去了。这对未成年的皇子来说，实在是最最值得期待的事情。现在四皇子虽然还没有正式搬出宫去，却可以在沐休日随便出宫去，让下面几个弟弟羡慕不已。 “我就知道，四哥最好了！”小胖子接过赶来的小太监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满脸灿烂的笑容仰望着四皇子。 风舞见了，忽然觉得这小胖子其实也挺可*的，便决定原谅他之前那眼高于顶的恶劣态度。 四位皇子说好，便各自回去了。 回到东宫，凤舞看杜嘉麟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便主动问他：“九殿下，四皇子都答应带你出宫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杜嘉麟垂头丧气道：“母后不会答应的……” 凤舞立即明白过来。崔皇后这是不放心四皇子？可是，据说四皇子因为早产，打出生起就身体不好，行事向来低调，对兄长们敬重，对弟妹们*护，是除了太子殿下，最受弟弟妹妹们喜欢的哥哥。崔皇后防着他做什么？难道四皇子早产也是她的杰作？ 想到这里，凤舞也不觉得奇怪了，毕竟对于崔皇后的狠毒，自己是有着亲身体验的。 对于出宫，杜嘉麟已经盼了很久很久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他自然是不想轻易放弃的。尤其跟凤舞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们一起读书一起做游戏，他不知不觉中受了不少影响，其中就有一条：遇到困难就放弃的是懦夫！他堂堂皇子自然不是懦夫，所以他绝不轻言放弃！ 杜嘉麟立即去找太子帮忙求情。 杜嘉瑾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个幼弟的贪玩好耍的性子，也信得过四弟，就是七弟八弟两个，虽然有时候会跟小九有些争执，也都是小事。不过，他能这样信任四弟、七弟和八弟，母后却未必了。 “太子哥哥，你帮我跟母后说好不好？小九自己去跟父皇说。”杜嘉麟一脸期待地望着杜嘉瑾。 杜嘉瑾含笑拍拍他的肩膀，答应下来。“明日我跟母后说说看。” 有太子哥哥出马，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的？杜嘉麟立即又变得高兴起来。回到寝宫，杜嘉麟欢喜道：“小舞，我们再来玩游戏！” “好呀！”凤舞赶紧带人准备游戏道具。 “来，石头剪子布，这次我一定要当大将军！”杜嘉麟撩起衣袖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凤舞抿嘴笑：“谁当大将军还不一定呢！上次你还想当官兵捉强盗，结果自己当了一回强盗，被我给捉了。” 杜嘉麟涨红着脸，辩道：“上次是上次，我路不熟才让你给围了。这回我都把恒京地图背熟了，我要是再当一次强盗，你肯定抓不住我了……” 两个孩子将伺候的人都赶出去，这才开始玩。 “石头、剪子、布——” “哈哈，我赢了！”杜嘉麟欢快地叫着，“且看本大将军如何大败你这个鞑靼蛮子，哼哼……” …… “哈哈，看本将军用火攻！”杜嘉麟得意洋洋，“上次你一把火逼得我不得不投降，这次我也用火攻，看你怎么办？” 凤舞挑眉，笑眯眯地望着他：“用火啊？这场仗是几月来着？天上下雨没？下雪没？火烧得起来吗？今天是什么风向？是向我吹还是向你吹？还有，草原上也有河吧，距离我远不远……” 杜嘉麟越听眉头皱越紧，不依道：“上次你围着我要烧山的时候，你也没说是什么天气吹什么风，有没有河……对了，山上说不定还有山洞呢，我还可以躲……” 凤舞笑得得意：“那是你自己没问呀！” 杜嘉麟指着小舞，一张脸憋得通红，却说不过她，半天才吭哧一声道：“就是六月来着，也没下雨，风就是向你吹的！有河，可是距离你远着呢！这次你跑不掉了！” “呵呵，”凤舞笑得轻松，“草原那么大，你一个火点烧起来，我往哪儿跑都行啊，你才多少人，能围困住我？”看杜嘉麟又憋青了脸，凤舞难得好心地放过他这次，说道，“好吧，就算你把我围困在中间了吧！” 杜嘉麟总算露出了笑意，小舞要投降了吧？这回该他赢了吧？ 不料，凤舞转而又一脸严肃道：“看我的以火攻火！” “什么叫以火攻火？”杜嘉麟瞪大了眼睛，嘴角微微抽搐，他预感到自己又要失败了。 “就是你放火，我也放火啊！我要先挖出一个隔离带来，然后在中间放火。等我把中间这一块都烧了，我就站在这里，你的大火也拿我没办法了！都已经烧过了的地方，还怎么烧得起来？你要是把我围起来了更好，我干脆也别挖什么隔离带了，风向不是向我这边吹的吗？我直接在后面点火，大火就往后面烧，将你围困我的人马一起烧死……”凤舞得意地看着杜嘉麟。 杜嘉麟顺着凤舞的话细细一想，竟是越想越激动。 “小舞，你真聪明！还好你是大夏人，不是鞑靼人！”杜嘉麟拉着凤舞的手，欢喜道，“小舞，以后我当大将军，你给我当军师！咱们一起大败鞑靼！” “好！小舞给九殿下当军师！” …… 第二天凤舞和杜嘉麟刚刚下学回到东宫就得到好消息。 “小九，母后答应你明日可以出宫玩儿一天。不过，母后让你三哥带你去。” 杜嘉瑾虽然面上含笑，心里却忍不住叹息。母后还是不肯信任四弟、七弟和八弟，这样时刻防备着，只会让四弟、七弟、八弟和九弟的关系越来越疏远，感情越来越淡漠。 杜嘉麟知道能出去玩儿就高兴了，倒并不一定要跟四皇子七皇子他们一起去。相比之下，他自然是跟自己的同胞哥哥三皇子更亲近些。不过…… “太子哥哥，三哥带我出去，三嫂不会也跟着去吧？”若是以前，杜嘉麟是不会计较秦宝卿是不是一起去的，但现在他身边跟着凤舞，他就不得不多问一句了。他可还记得，三嫂跟姨母一样，都是不喜欢小舞，处处针对小舞的。要是到时候三嫂欺负小舞，太子哥哥又不在，三哥又不帮他，他怎么办？ 杜嘉瑾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笑着摇头道：“你放心好了，你三嫂有孕了，是不会跟你们一起出去玩儿的。” “哦，太好了！”杜嘉麟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题外话－－－－－－ 据说今天下午上强推，更一个大章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顺便继续求票！还木有投票的亲，别忘了哦！ 今天蓝蓝的《最毒美人心》上架了，不知道筝哪天v呢。 第045章 预谋“走失” 凤舞也很高兴，跟着三皇子一起出去，她就是“走失”了，也是有替罪羊的。〔* 这天晚上，凤舞悄悄交代了米老鼠和猫头鹰，明日出行，她身边是需要有鸟跟着的。一来可以盯着有没有人使坏，她也好提前做好准备；二来万一有危险，还有鸟帮她送信求救。 而后，凤舞又从自己得的赏赐中挑选出几样小巧精致的玉器和琉璃带在身边，以后要是缺钱花了，这一件东西当出去说不定就够她好几年的花用了。当然，当这些东西是有风险的，所以可以直接换成钱的金银更不可少。虽然她在宫里的时间不长，但却存了不少太子哥哥和皇后给的金叶子。 这天晚上，各方都在紧密安排明日的“大事”。 崔氏从儿子秦守仁这里听到了明天九皇子将带着那个贱种出宫的消息，不由得双眼一亮——好机会！当即派人出去布置不提。 王丽嫔的消息是从凤仪宫那边传过来的，她听闻以后只是淡淡地笑笑，说：“我们小八不和小九一起也好，还是四殿下带孩子细心些，跟着三皇子出去，说不定就能走丢了呢！嗯，明儿个我要去贤妃娘娘宫里坐坐，好好谢谢她……” 三皇子杜嘉佑回去和秦宝卿说起明日要带小九出宫玩儿一天的事情，秦宝卿不由微笑着感叹了一声道：“可惜我现在身子不方便，不然也跟你们一起去，好好陪着九弟玩玩儿。唉，自从那个颜凤舞跟在九弟身边，他是越发不待见我了……” 三皇子看着娇俏的秦宝卿，微微眯起了眼睛。 秦宝卿起身靠在他怀中，轻轻凑到他耳边道：“殿下，您说那丫头那么小，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宫外那么繁华那么热闹，她不会走丢了吧？” 三皇子唇角微微上扬，一手揽着秦宝卿刚刚诊断出好消息还看不出来的腰身，一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个坏样子！” “嘻嘻！人家才不是坏女人呢！人家可要当贤妻良母的。”秦宝卿仿佛受到了鼓励，甜甜地笑了一下，又带着几分轻愁蹙着眉道，“别的都没什么，小九大不了就是闹两天。就怕太子哥哥不高兴，也不知道那丫头有什么好的，太子哥哥那么喜欢她……” 秦宝卿说到这里，偷偷瞟了丈夫一眼。只见三皇子紧抿着双唇，眼里却闪过一丝戾气。明明他和小九才是太子大哥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是太子大哥对小九还好，对他却还不如其他兄弟…… “你先休息，我去准备一下！”三皇子拍拍秦宝卿的屁股，又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转身就要往外走。 秦宝卿赶紧拉住他的手，满脸娇俏撒娇道：“我等你回来！今晚让红袖伺候你，人家都安排好了……” 三皇子眉梢一挑，唇角又多了几分笑意，看着秦宝卿的目光全是兴味和满意。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语气宠溺道：“也就你这喜好怪。不过夫君自然是要满足你的……” “呵呵！”秦宝卿娇笑了一声，将他送了出去。待看不到人影儿了，她才扶着丫头的手慢慢走回去坐下，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笑意。 哼，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男人亲近别的女人？更何况还是当着妻子的面！可是，只有这样，她才能完全掌控他的心。 她要他即便是在上别的女人时，心也是放在她这里的。她要引着他尝试不同的女人，却将那些女人都当作玩物。她要他的信任，她要当贤妻，她要亲自安排亲自监督那些玩物伺候他，她会陪着他乐，引着他探寻不同女人的妙处，却决不允许别的女人入他的心…… 第二天清早，杜嘉麟就跟着杜嘉瑾进宫向皇帝皇后辞行。凤舞留在东宫等候，顺便准备出行的东西，倒是给了她做准备的时间。 杜嘉瑾身为太子，自然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出去玩儿，不过他下朝后还是交代了三皇子杜嘉佑几句才送他们离开。 马车在十多名侍卫的护卫下缓缓驶出皇宫，杜嘉麟就好像放出笼的小鸟，恨不得立即飞到天上去，好好看看这个广袤的天地。 这次出行是临时决定的，时间紧，杜嘉麟便没有通知崔灿和齐谦，他下意识地想让崔家的人离凤舞远一些。而没有叫崔灿，自然也就不方便叫齐谦了。对现在的杜嘉麟来说，只要有凤舞一个陪着就好了。 但是当他们换了三次马车到达西区最热闹的集市时，三皇子的两位伴读秦守仁和薛毅已经驾着自家的马车跟在后面了。显然三皇子是通知了自己的两位伴读的。 从马车上下来，杜嘉麟看到秦守仁时，不由微微蹙眉，暗自嘀咕着，三哥也真是的，什么事情都不忘带着两个伴读。唔，看来今天他要把凤舞看紧一点才行。秦家大表哥可是姨母的亲生儿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小舞不利。 想到这里，杜嘉麟握紧了凤舞的小手，低头小声对她道：“外面人多，你牵着我的手，千万别放开，喜欢什么告诉我，我帮你买，你千万别一个人走开去看……” 看着杜嘉麟这关心紧张自己的样子，凤舞想着自己的计划，心中不由有些迟疑，有些羞愧，但随即她又想起那一日昭阳殿的大火，想着当时的绝望无助，想着外面自由自在的天空，便将那些羞愧迟疑全都压下去，抬头甜甜地对着杜嘉麟一笑，点头道：“小舞知道了。九殿下，呃，九哥放心！” 这次出门，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们的称呼已经统一了。凤舞是杜嘉麟的远房表弟。对于凤舞亲切地叫自己九哥，杜嘉麟心里莫名地觉得非常舒服。 杜嘉佑说：“我们先去看杂耍，然后去吃饭，下午再去逛商铺买东西。” 杜嘉麟听得双眼放光连连点头：“好，好，就听三哥的！”看杂耍好，他喜欢！外面的饮食他也喜欢，跟宫里的不一样。外面的商铺东西太多了，看得人眼花缭乱的，他就更喜欢了。 …… 三皇子的安排让九皇子很是满意。杂耍精彩，午饭味道又与在宫中时完全不同，吃得杜嘉麟和凤舞两个小肚子都是圆滚滚的。 稍微休息了一下，听了一会儿小曲儿，三皇子又带着他们去商铺挑选礼物。 三皇子杜嘉佑带他们来的是专卖外地特色商品的胡市，这里的商品绝大部分都是从临近各国甚至远渡重洋从西方运来的。别说杜嘉麟这样极少出宫的小孩子了，就是长住宫外的秦守仁和薛毅两个来过多次，也看得眼花缭乱兴致盎然。 从早上出门到中午去酒楼吃饭，杜嘉麟几乎没有放开过小舞的手，但大半天都顺顺当当的，杜嘉麟也不由有些松懈。再加上这条街上很多东西他都没见过，小孩子心理自然免不了好奇，便时常会有忍不住动手取过来看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就会不知不觉放开凤舞的手。 于是，凤舞的机会就来了。 当然，对其他人来，机会也到了。 －－－－－－题外话－－－－－－ 昨天更了三千多字呢，都木有几个留言，筝好伤心，今天还是少更点吧！ 第046章 被虏 杜嘉麟将柜台上那个有两枚针自动行走显示时辰的座钟转来转去的看，甚至有拆开看个究竟的冲动。∷@这两枚针到底是怎么转动的呢？ 看到这个东西，不但杜嘉麟好奇，就是杜嘉佑和他的两个伴读也好奇。 “这个报时器跟我们的沙漏一点都不像……” “倒是跟日晷有些像。可是日晷要放在太阳底下才能计时，阴雨天也不行，这个却是两枚针自己转动的……” 凤舞一看，可不就是最原始的座钟么？难道海外也是才发明的？竟然没有人向皇帝进贡？ “这个怎么卖的？我们要了！”杜嘉佑大手一挥，示意跟来的侍卫付钱。 不想，那掌柜的竟然对着杜嘉佑拱手道：“呵呵，几位公子请见谅，这可是小店刚刚从海外带回来的新鲜物件，我们东家三日前选了一座最精致的敬献给皇上了，店里就放了这么一座给客人们看的，暂不出售。几位公子要是喜欢，可再等几个月，我们东家又进了一批造型精美报时准确的座钟，已经在路上了。” 摆出来竟然不卖？杜嘉麟不干了。 “既然不卖，你摆出来做什么？既然摆出来了，又让小爷看上了，就由不得你不卖！说吧，多少钱？” “就是，既然不卖你摆出来作甚？” “摆出来了就非卖不可！” “不就是想多要几个钱吗？开个价吧！” …… 九皇子开了头，店里其他客人也跟着嚷嚷起来。 凤舞微微蹙眉，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时间却想不出来。不过，现在可是个离开的好机会。 凤舞见杜嘉麟的注意力都在那座钟上，便悄悄往后退。不想，还没走两步呢，就听杜嘉麟叫住她道：“小舞，你去哪儿？” 被发现了？这小子的注意力不是都在那座钟上吗？凤舞无奈地靠过去，踮起脚尖在杜嘉麟耳边道：“我去一趟茅房……” 杜嘉麟这才点点头，叫了一个随同保护的侍卫过来，交代道：“让他陪你去！出门在外小心些，快去快回，我等着你。咱们买了这好玩儿的东西，等会儿就要回去了。” 凤舞听了，眼睛微微有些发酸。她不敢开口，怕自己忍不住声音哽咽露出破绽来，只点点头嗯了一声，便随着那侍卫一起挤了出去。 到了茅房，那侍卫自然是守在外面。 凤舞进了茅房四处打量了一下。很奇怪这家的茅房竟然建在花园里，距离院墙也不远了。不过这茅房弄得挺干净的。里面放着一个铺了草木灰的干净的恭桶，盖着盖子。茅房下面似乎也没有粪坑，旁边的花架子上放着一盆茉莉，门口还有藻豆和清水，整个屋子都闻不到一丝怪味儿。对这个时代来说，这茅房算得上极好了。 可是这茅房没有窗，她怎么出去呢？ 或者她出去以后引诱那侍卫也进来放水，然后她乘机从院墙那边爬出去？她刚才都看到了，花园里有棵石榴树，虽然不是很大，但她年纪小身子轻，通过石榴树爬到院墙上完全不成问题。 可是，她真的要逃走吗？小九对她真的很好啊！她这样悄悄逃走，小九肯定会很担心很着急的吧？她就这么悄悄逃走了算不算是对小九的背叛呢？可要是不走，在那个皇宫里关着，还得随时担心小命不保，这成日里担惊受怕的日子也太难熬了呀…… 凤舞收拾好了自己，还在犹豫要不要想个法子摆脱那个侍卫悄悄逃走，却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声。 ——凤舞，凤舞，有坏人来了！坏人把那个大个子迷晕了！ 嗯？有人迷晕了陪她过来的侍卫？ 这是有人要动手了？凤舞还来不及考虑如何脱身，茅房的门已经被推开来，一个人身影快速闪进来，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抱过去，一手抓着块帕子就往她鼻子上捂。 凤舞及时屏住呼吸，而后便假装昏迷软倒。 来人接住凤舞软倒的身子，暗自嘀咕了一句：这药效好像比之前更好了？ 来人抱着凤舞，从后院的后门直接走了，大堂里杜嘉麟等人一点都没注意到。 凤舞暗忖，这一看就是计划周密准备周详的啊！难怪之前在大堂里她觉得奇怪呢！那掌柜的不卖座钟又特意摆出来，以三皇子的脾气竟然没有开口说什么，实在太奇怪了。这家店不会就是三皇子自己开的吧？ 等杜嘉麟终于抢到座钟，想起凤舞来，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小舞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茅房在哪儿？快带我去！” …… 却说凤舞刚刚被人抱着翻墙出去，送上一辆马车时，正好落入一双震惊的眼眸中。随即，大街对面一辆不起眼的青蓬马车也跟了上去。 凤舞被放在马车的坐垫上，只听到刚才迷晕自己的人坐在自己对面，正与前面赶车的人说话。 “主子说送去群芳馆，我总觉得不妥当。这孩子可是九殿下心尖尖上的人，她不见了九皇子很快就会知道的。要是找回来了，查出来是咱们做的，咱们还能有活路？” “嘿嘿，你怎么傻了？群芳馆是什么地方？就算这丫头年纪小，可是只要人进去过，可就打上了娼妓的烙印，她还能回得去？就算找到了也只能抹脖子了！杀人不见血，主子这才叫真正的高明呢！九皇子自己没人，想查也没办法。太子殿下倒是可能会派人查，可他能为了一个娼妓跟咱们主子生分了？” “嗯，你说得很对，咱们主子就是高明……” 凤舞气得差点跳起来！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阴毒的主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这两个人的主子会是谁？难道又是崔氏？还是三皇子？ 这时，两只麻雀落在马车顶上，又叽叽喳喳地叫起来。 ——凤舞，凤舞，我们要不要去送信？ 凤舞这个时候哪里敢回答两只小麻雀。因此两只麻雀不由担心起来。 ——凤舞怎么不说话？凤舞不是真的被迷晕了吧？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送信？ ——凤舞，凤舞…… 两名劫匪被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吵得不行，坐在车厢里那人便探出头去，往车篷上拍打了一下，驱赶道：“哪儿来的两只麻雀，唧唧喳喳地吵死人了！闪开些！” 两只麻雀受惊之下立即从马车车顶上飞了起来，而后远远地跟着，等那劫匪缩回马车，它们又再次落到马车顶上，不过这次却不敢再吵吵嚷嚷了，只是悄悄地跟着。 第047章 卖入群芳馆 一路上，凤舞过两条街道就被人抱着换一辆马车，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在被人抱着换了四次马车之后，终于到了地方。∷! 车夫道：“到了。我先进去找人。” 马车上的劫匪嗯了一声，又看了凤舞一眼道：“主子给的药好，这丫头睡得死得很，你尽管放心就是。” 既然如此，凤舞也只好继续装昏迷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先前那车夫就回来了，还引来一个满身脂粉气的女人来验货。 “咦，好像是个富家公子？不会惹什么麻烦吧？”来人掀开车帘看了看凤舞一身的好料子，语气似乎有些犹豫。 “嘁，丽娘这回可看走眼了。这是个小丫头片子呢！不瞒您说，这是个外室女，碍了正房夫人的眼，这才特意吩咐让送您这儿来的……”余下的话不必说，大家自然也都明白了。 “咳，既然是这样那就没问题了。两位大哥开个价吧！不过，这丫头还小呢，要等接客怎么都还要十年，妈妈可得费不少心才成……”丽娘看过凤舞五官，心下很是满意，不过生意人嘛，自然是要砍价的。 “丽娘看着给吧！谁不知道你们群芳馆价高？这丫头以后要是成了恒京第一红牌，身价银子少了也实在不好看不是？” 丽娘甩了一下手中的帕子嗔了两名劫匪一眼，顿时脸上的粉扑簌簌地往下掉。只见她往那劫匪身边蹭了一下，捏着三四十岁的粗嗓子娇嗔道：“真是，好坏都让你们给说了。一口价，二十两银子！要知道现在买个十二三岁的大丫头也不过五六两银子，回头我还要跟妈妈说好话呢！不过，要是二位大哥以后光顾我们群芳馆，丽娘可以免费伺候二位大哥一回……” 凤舞没敢睁开眼睛看那两名劫匪什么样儿，不过她自己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险些穿帮吐出来。 “好了好了，就二十两吧！”听这语气爽快急切的样子，显然那两名劫匪也有些受不住这位丽娘的娇嗔。 双方达成协议，交易很快就完成了。随后，凤舞就被人抱进群芳馆，关进一间黑漆漆的小屋子里。 凤舞等人关门走了，便赶紧起身查看。 只见这屋子很小，最大的就是一张床，床尾那边拉着一道帘子，后面放着一个恭桶；床头这边放着一个木箱子，里面有一床泛着霉味儿的破床单；床对面靠墙有一张小桌案，上面放着一碟子绿豆糕和一壶冷茶。 门从外面锁住了，里面却没有反锁的门闩。小屋子里连个窗户都没有。不过，在高高的房檐下，好歹留着一个一尺见方的通风口。 此刻，两只麻雀已经从通风口飞了进来，落在凤舞床头上。 ——凤舞，凤舞你没事吧？ 凤舞已经起身查看周围环境了，自然是没有事的。 ——凤舞，凤舞，我们这就去帮你送信好不好？ 凤舞摇头，小声道：“不用，咱们自己想办法逃出去！”她才五岁呢，不着急。她现在别的倒是不担心，反而担心九皇子找过来。到时候崔皇后会不会以这个借口杀了她？ 一个从妓院出来的怎么能给皇子当伴读？说出去都是给九皇子丢脸！凤舞一点都不怀疑崔皇后会这么说。 不行，她要尽快离开！不能让九皇子找到，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你们分一个回去通知大家，今晚迅速赶到这里与我汇合。”凤舞一声吩咐，立即便有一只麻雀飞了出去。她又对另外一只麻雀道，“你去跟着那个丽娘，听听她要怎么对付我。” 随即，另一只麻雀也飞出去了。 然而，没过一会儿，凤舞就听一只狗在外面汪汪汪地小声叫着。 “汪汪，汪汪汪！”——凤舞，凤舞你在里面吗？ 这是阿黄？凤舞忽然激动起来。可是，阿黄怎么会在这里？ “阿黄？” “汪！汪汪，呜呜，汪汪汪……”——是，我是阿黄！凤舞，我想你，凤舞，你出来啊…… 听到凤舞的声音阿黄很高兴。它抬起两只前腿趴在墙上，可惜不会爬树，不能从通风口爬进去，见不到凤舞，急得它不住地刨墙。 “阿黄，你怎么找过来的？”凤舞从惊喜中清醒过来，很快想起这个问题。 “啊呜，汪汪汪……”——我们看到你被人抓走，六少爷带我来救你，六少爷就在外面。 六少爷？秦守念？凤舞想着那个八岁的孩子，尽管猜到对付自己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崔氏，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心里觉得暖暖的。 “告诉他别着急，我今晚就会想办法离开这里。”凤舞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别让他进来找我，免得打草惊蛇。” 其实一个小孩子要想偷偷进来，也不是很难，找个狗洞或者翻墙都不容易发现。人家阿黄就是从狗洞里钻进来的。而且以秦守念的身份，就算是被发现了也不会有丝毫危险，但凤舞却不想这个孩子为难。崔氏一直以为自己想要害的人是她，却没有想过，其实她伤害最深的是自己的儿子。 对一个生性善良的孩子来说，知道自己有一个恶毒的母亲，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阿黄出去找秦守念去了，但没过一会儿，秦守念就跟着阿黄钻狗洞进来了。也不知道是交流障碍还是阿黄没能拦住秦守念。 “小羽？小羽你在里面吗？”秦守念在墙外贴着墙小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几分担忧。将耳朵帖子墙上听墙外的话，这还算凤舞跟他一起玩过的游戏。 “六哥，你来了？”凤舞很激动，而激动之后更多的是感动。崔氏千方百计谋害她，秦守念却一直维护她。 “小羽，小羽你没事吧？”秦守念听凤舞叫自己六哥，也很高兴。就算是在秦府的时候，凤舞也是难得叫他一声六哥的。 “六哥，我很好，你别担心。”凤舞不是真正的孩子，所以她并不着急，但秦守念却实实在在是个八岁的孩子，所以她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安慰他。 “小羽，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我这就去找九皇子，他发现你不见了，一定着急死了。”秦守念听到凤舞的声音，知道她现在还好，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冷静和机智也就回来了。 “不，不要去找他！”凤舞赶紧叫住秦守念，顿了一下才解释道，“六哥，我不想回宫里去了。你别去找他，我自己也能想办法出去。你先出去等我吧！” 秦守念听凤舞说她不想进宫去了，心里不由生出一种喜悦来。但随即听凤舞说自己想办法出去，还让他出去等，他就有些不高兴了。他是哥哥，小羽这是不相信他能救她吗？ “要不然，我找爹爹来？”秦守念这是在墙后面，而要开门，却要绕到前面去才行。而前面肯定是有人把守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单凭自己还真的没办法救凤舞出来。 找秦羿过来？那还不等于再次落入崔氏手里？与其如此，她还不如回皇宫里去呢！凤舞强烈拒绝。 “不，不要告诉爹爹！……六哥，你还是回去吧，不然爹爹和你娘要担心的。”凤舞拒绝，却没有说明理由。秦守念没有问，心里其实也猜到凤舞在顾忌什么。 “不，小羽，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要出去我们一起出去！”他不能救她，至少要跟她同甘共苦。要是这些坏人想要伤害小羽，他就冲出来自曝身份保护她。“对了，小舞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帮你找吃的来？” “不用，我中午吃得饱呢！而且桌子上还有一碟点心。”凤舞劝不住秦守念，也没办法，只能让他留下。其实，虽然她说得好听让秦守念回去，实际上知道有个关心自己，随时都能救自己出去的人就在外面，她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第048章 成长的小九+入v公告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只麻雀回来了，向凤舞汇报跟踪丽娘打探到的消息。∥。 根据小麻雀听来的消息，丽娘将买下凤舞的事情汇报了群芳馆的老鸨，那老鸨将她的卖身契收好，说按照老规矩，先将人关几日打磨一下性子再说，等过几日乖巧听话了再送去蕾花苑让人好生调教。 凤舞听完，心中有数，又放心不少。她在桌子上取了一块糕点喂小麻雀吃了，又让它出去查探九皇子的消息。 秦守念听着里面凤舞似乎在和小麻雀说话，却又偏偏听不清楚，着急得很。 “小羽，小麻雀说什么？” 凤舞轻笑：“没什么。小麻雀说那老鸨打算关我几天，所以我暂时没事，你别担心。要不你先回去吧？” 秦守念放心了些，却还是坚持不走：“我就在这儿陪着你。”顿了一会儿，他又问，“小羽，你想好怎么出去了吗？” “我还没想好呢，反正不着急，等明天再想吧！”凤舞心里自然是有主意的，只是她不打算现在就告诉秦守念。一切，得等她的那些小帮手到了才好安排。 …… 却说九皇子杜嘉麟发现凤舞还没回来，亲自赶去茅厕那边一看，就见派出去跟着凤舞的侍卫倒在地上，凤舞已经不见了。他一脚将那名侍卫踢醒，厉声质问：“让你保护的人呢？” 那名侍卫清醒过来，想起昏迷前的事情，也知道自己是着了人家的道了，赶紧原地跪下请罪：“属下该死！属下守在外面，忽然有人过来，属下还没看清，就被迷晕了……” 杜嘉麟又是一脚踢过去：“没用的东西！要你何用？”继而，他转身就往外走，也没找三皇子，径直出门砍断马车上的缰绳和拉车的绳索，一跃而上便快马加鞭去往恒京府衙。 他没有去找三哥帮忙，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怀疑这件事情很可能三哥也有份儿！否则，他们微服出行那么多人明里暗里保护着，怎么可能让坏人打晕侍卫掳走小舞？ 现在，他谁都信不过，他只相信自己。小舞被坏人掳走，还等着他去救，所以他现在不能慌，不能乱，他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把小舞平安救回来…… 被人掳走，小舞一定会很害怕吧？那些坏人会不会打她？会不会不给她饭吃？小舞还那么小，又那么聪明可*，为什么那些人就是不肯放过她？ 杜嘉麟越想越愤怒，越想越心疼。 恒京街道非常宽敞，主街道有四五十丈宽，也就是一百五十米左右，次街道也有二三十丈宽，最狭窄的巷子也有十丈宽。当然，这不仅仅是为了通行方便，更主要是为了防火设计的。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建筑绝大部分都是用木材建造的，一旦发生火灾，往往就能烧掉一条街。 行人一般都走街道两边的行人道，中间主要是马车道，当然也会有不少行人横穿街道。杜嘉麟一路快马奔来，声势浩大，行人也是有眼色的，也不赶这个时间，远远地就让开了，倒是没有发生流血事故。 杜嘉麟没有去过恒京府衙，但整个恒京的地图都在他脑子里。他一边跑，一边在脑子里迅速计算着最近的道路，但还是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位于恒京东城区的恒京府衙。毕竟他们之前所在的胡市可是在西区的。 在府衙门前，杜嘉麟从马上一跃而下，干净利落，可见这些日子他在骑射上确实下了不少苦功夫。府衙门前的衙役正要过来嚷嚷府衙门前不许跑马，杜嘉麟已经敲响了府衙门前的大鼓。 鼓声一响，府衙里立即跑出来一队衙役，后面跟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书吏。随后杜嘉麟就被一群衙役围起来，一个个吵吵嚷嚷的，面色都很不好看。 “这是哪来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府衙门前的鼓是不能乱敲的？” “你知道自己敲的什么鼓吗？” “小毛孩子知道什么是击鼓鸣冤？你有状纸吗？” “真有冤屈让你家大人来，府衙可不是你玩闹的地方……” …… 杜嘉麟被这些人面色不善地围着，你一句我一句地数落着，心里的怒火更是噌噌噌往上冒。他忽然举起手中的马鞭重重地挥舞出去，将那些指指点点靠得近的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同时厉声喝道：“都给我闭嘴！我是九皇子杜嘉麟，赶紧派人告诉温正杰立即出来见我！再将府衙所有衙役捕快集合起来，等会跟我出去找人！” 九皇子？ 被抽打的衙役们正要发怒，随即又因为“九皇子”三个字而怒火全消。不仅如此，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而后迅速变脸，立即按照杜嘉麟的意思进去找府尹大人去了，生怕跑慢了耽误九皇子的大事。 这些人虽然没有见过九皇子，但他们更相信没有人敢冒充皇子，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更何况，他们府尹大人时常进宫，是见过九皇子的。 随即杜嘉麟就被迎进府衙，上茶的上茶，上点心的上点心。 “九殿下您别着急，有话慢慢说，来，先喝口水。” “大人马上就到了，九殿下您放心，不管什么事，咱们大人一定给您办好……” 杜嘉麟跑了这么久，倒确实又热又渴。他一口气喝了三盏茶，听这些人苍蝇一样还在耳边嗡嗡嗡地吵个不停，当即怒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 终于，所有人都闭嘴了，一个个惊恐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九皇子。看样子九殿下似乎有一肚子气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哪个不开眼的得罪这位小祖宗了？ “温正杰怎么还没来？他这个府尹到底怎么当的？”杜嘉麟心急如焚，偏偏这些人还唧唧歪歪没完没了，气得他都想将这些人拉出去砍了！ “来了，来了……”温正杰扶着官帽急匆匆地跑进来，见到杜嘉麟，立即跪下磕头请罪，“微臣恒京府尹温正杰给九殿下请安，九殿下大驾光临……” “好了，这一套就免了！”杜嘉麟提起脚也很想踹下去的，但最后关头他想着自己要找人多少还要靠这个人，便硬生生将这口气忍了下去，急切地打断这个官油子的废话。 “我的伴读颜凤舞在西区胡市被人掳走，你即刻吩咐下去，发动全城的衙役捕快把人给我找回来！还有，立即派人进宫找我太子哥哥，将事情告诉他，请他帮忙找人。现在，立即让你们负责西区的捕快衙役跟着我去找人！” 杜嘉麟简单将事情交代清楚，之后又想起什么来，目光暴戾地将这些人扫视了一圈儿，最后盯着温正杰这个府尹威胁道：“我告诉你，要是我的小舞找不回来，你这个恒京府尹也别想当了！你们府衙里的所有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说着，杜嘉麟就起身往外跑。 －－－－－－题外话－－－－－－ 本文明天终于上架了，下一章：火烧群芳馆，筝准备了一万四千字犒赏大家，期待亲们的支持。你们的支持是我写作的动力，订阅也关系着本文后面的推荐，不得不求。养文的亲们，可以宰了，首订不能错过啊！ 第049章 火烧群芳馆 温正杰一面吩咐人去东宫传信，一面下令恒京捕快紧急调查颜家小公子被虏之事，自己则带着府衙的总捕头和值班衙役们快步跟上去，亲自听候那位小祖宗调遣。‖? 然而，刚刚出了大门，就看到三皇子杜嘉佑带着人赶来了。 杜嘉佑拦住杜嘉麟，略带几分抱怨道：“九弟，你怎么一个人跑了？你知不知道三哥多着急？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让我如何向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交代？对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宫了。” “三哥，小舞被人掳走了，你知道了吧？我要去找她！找不到她，我就不回宫去！”杜嘉麟急切隐忍的目光带着几分锐利看着杜嘉佑的眼睛，而后转到他拦着自己的手上。他不相信小舞被人掳走三哥会不知道。 杜嘉佑仿佛没有看到杜嘉麟眼中的怀疑和猜忌，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安慰道：“小舞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也别担心，小舞那么小个孩子，被人掳走大不了被卖掉换几个钱罢了，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已经吩咐人暗中查找了，一定能帮你把人找回来的。可是你大张旗鼓地让府衙的人去找就不好了。一来劳师动众，会引起百姓恐慌；二来掳走小舞的人要是知道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只怕会杀人灭口，小舞就危险了。” 杜嘉麟睁着一双明澈而深邃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杜嘉佑，眼神极其复杂，至少杜嘉佑此前从未从这个幼弟眼中见过如此复杂难辨的神情。最后，这些复杂都归于沉静，杜嘉麟忽然冷静下来，对着杜嘉佑深深鞠了一躬道： “三哥，小九以前不懂事，仗着父皇母后疼*，行事霸道不讲理，说话也不好听，对三哥和三嫂多有得罪。小九在这里向三哥赔罪了！还请三哥费心，帮我把小舞找回来，小九会一辈子记得三哥的好……” 杜嘉佑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常。这个小九，竟然怀疑他？不过，还不到一个月，他就真的长大了、懂事了？要不然，他能看出这些来？能说出这样的话？ 杜嘉佑佯装怒道：“小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三哥还能跟你计较这些？你是不放心三哥还是怎的？三哥知道，小舞被人掳走，是三哥的人保护不力，三哥一定会让他们将功补过，将人给你找回来的！” 杜嘉麟点点头，勉强笑了笑，说：“那就有劳三哥了。我要回西区去找线索，三哥先回去吧！我带着温府尹一起去，三哥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也已经给太子哥哥送信，太子哥哥会告诉父皇母后的。” 说完，杜嘉麟也不再听杜嘉佑的劝，飞身上马就带头往西区跑去。他很担心，要是三哥一直跟着，自己能找到小舞吗？ 温正杰见此，一面让人赶紧跟上去，一定要保护好九皇子，同时自己也赶紧上前两步，对着杜嘉佑弯腰拱手，诚惶诚恐道：“请三皇子恕罪，都是下官治理无方，竟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匪患，连皇子伴读都敢劫掠……下官一定将功补过，亲自将颜公子找到……” 说完，温正杰也没时间跟三皇子寒暄，赶紧告退带人追上去。要是九殿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的小命可就真的不保了。不过，三皇子带着九皇子出来玩儿，却将九皇子的伴读丢了，据说还是被人掳走的，实在是……怎么说呢？这也太诡异了吧？而且听三皇子和九皇子的对话，那客气有礼背后的硝烟味怎么就那么浓呢？ 杜嘉佑眯着眼睛看着杜嘉麟远去的身影，一面派人回宫送信，一面上马追了过去。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可能丢下幼弟一个人在外面？ …… 却说凤舞被关在群芳馆后院的小黑屋里，不时有麻雀飞进来向她汇报消息。她知道九皇子去了恒京府衙，知道他沉着冷静地带人开始寻她，心中其实颇为欣慰。 九皇子好像真的长大了呢！还记得初见时，他完全还是个孩子，可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一味的逞强斗狠、一味的霸道无赖是没有用的，该低头的时候得低头。而且，这一次，他迅速看穿了三皇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知道求这位三哥是没有用的，所以他直接去找了恒京府尹，实在让凤舞意外又惊喜。 可是，面对三皇子的虚伪和隐隐的威胁，杜嘉麟竟然能忍住心中的愤怒，摆低姿态，就更让凤舞感动了。这样的低姿态在九皇子来说，还是人生第一次吧！可是这第一次，却是为了她。 想起杜嘉麟，想起这近一个月来他对自己的宽容维护，凤舞还是有些愧疚的。她这次被人掳走，他心里一定着急坏了吧？要是一直找不到，她相信他一定会伤心自责很久的。可是，她真的不想进宫去了啊……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越来越多的动物汇集到凤舞的小黑屋里。 麻雀、黄鹂、百灵、喜鹊、鹦鹉、猫头鹰、老鼠，还有在墙外干着急进不来的狗狗阿黄。 大家用不同的语言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和建议，但相互之间却能听懂，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原来，大家实际上还是用意识在交流，因为不懂得意识交流的方法，便只能通过自己的声音传达出去。 米老鼠吱吱叫道：“凤舞，这个房子下面没有地道，但是外面有个狗洞，你可以钻出去。” 猫头鹰哇哇两声道：“凤舞，爬树，翻墙！” 麻雀叽叽喳喳道：“要是凤舞也会飞就好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黄鹂立即接过去道：“凤舞没翅膀，不能飞。” …… 凤舞听着大家说话，不由捂着额头苦笑了下，但心里还是欢喜的。有这么多的“朋友”，她不孤单，也不害怕。 凤舞抬抬手示意大家别吵了，而后才开口道：“要出去其实容易，可出去以后，我又能去哪儿？”凤舞摊手，又问，“你们谁知道附近哪儿有空房子？哪儿能让我过去躲两天。等风声过了，咱们出城去，就天高任鸟飞了！” 因为担心九皇子很快会找过来，凤舞决定今晚就走。可是去哪里却成了问题，尤其现在还有个甩不掉的秦家六少爷秦守念。 杜嘉麟将恒京城的地图牢记于心，凤舞却是一脑子糊涂的。之前通过秦守念，她才知道自己现在在北区。她曾经“心仪”北区，不过那是在没有人知道她还活着的情况下。 如今秦守念就在这里，九皇子要查到她也很容易。现在的北区可一点都不安全。可惜恒京实行宵禁，日落之后，各个区、各个坊大门一关，高高的城墙下有防卫使的士兵守卫巡逻，她没有翅膀，自然是出不去的。 好在北区够大够复杂，她要找个地方暂时躲两天应该不是太难。实在不行，她就到那个皇宫密道里暂时躲一躲，相信没有人能找到她。 米老鼠对北区还不太熟悉，但如今整个恒京的地下家鼠王国都在它的控制之下，随便找几只当地的老鼠过来问问也就知道了。 另外，几只鸟飞出去，也很快就能带回整个北区的消息。 凤舞向几只麻雀和老鼠详细问清了周围的情况，对于如何出去，如何躲藏便心中有数了。只是，她的逃亡计划里，绝对不包括秦守念！ 凤舞想了想，敲了敲墙壁，小声叫道：“六哥，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事，你说！” 对凤舞的请求，秦守念是不会拒绝的。在他心里，秦家、尤其是他的母亲，对凤舞实在亏欠太多、伤害太多了，他要尽他所能的去弥补。 “你出去帮我找几个火折子来，我会安排我的小朋友们去老鸨的房间放火。等那边起火以后，把人都吸引过去了，我再让猫头鹰大哥去偷钥匙。然后你就赶紧帮我开门。不只是我这间屋子，隔壁的几间屋子里也都有人，你顺便将她们的门也开了，到时候大家一起逃走，他们人手不多，又要救火又要追人，人手分散了就未必能追得上我们了。” 秦守念一听，觉得妹妹这主意不错，立即就原路返回，出去买火折子了。 秦守念是在昨晚听说了凤舞会和九皇子一起出宫的消息，今天才悄悄跟踪大哥秦守仁的。一来他想见见凤舞，二来他有些担心母亲和大哥会不会做什么对凤舞不利的事情。 他想凤舞或许会想见阿黄了，所以才特意带着阿黄一起来的。他没有跟侍书说实话今天出来到底要做什么，连马车都是在大街上临时雇的。 因为大半天过去了，也没见大哥有什么举动，秦守念也放松了些，便让侍书也去帮他买些小东西带回去，他自己则留在马车里盯梢。后来看到凤舞被人迷倒带走，他也来不及等侍书回来，赶紧让车夫跟了上去。 到了群芳馆外面，他便将车夫打发走了。现在，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他这次其实也是有意让母亲和大哥着急的。他们这样对凤舞，他就让他们也着急一下。 现在，侍书找不到他，只怕已经跑回去报信了。娘亲会着急的吧？可是她有没有想过，他是她的宝贝，小羽也是别人的宝贝呢？ …… 群芳馆是北区排名第二的妓院，有一百多位挂牌营业的姑娘，再加上尚未开始接客的姑娘们以及服侍姑娘们的丫头婆子及后勤人员，足足有六百多人。 群芳馆占地颇大，也分成了四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自然是姑娘们接客表演的如意楼，也是整个群芳馆最大最漂亮的地方；第二个部分是后勤保障所在厨房、洗衣房等，就在如意楼后面；第三是那些尚未正式接客的正接受调教的姑娘们住的蕾花苑；第四部分就是凤舞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是群芳馆里下人居住的地方，同时刚刚卖进来的需要恐吓打磨的小孩子也都会在这里关上几天。 这天晚上，天气晴朗，群星璀璨，如意楼里红灯高挂灯火辉煌人影绰绰，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可见生意之红火。 随着夜色越来越沉，如意楼的喧闹声也消停了一些，姑娘们的房间里陆续响起了各种各样断断续续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老鸨穿梭在大厅里招呼客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笑意。 此刻志得意满的老鸨不会知道，就在这个时侯，她房间里忽然涌出一群老鼠来。它们在小麻雀的指引下找到老鸨存放姑娘们身契的小箱子，咬掉铜锁，又将房中灯油弄倒，将那些身契铺在灯油上面，而后迅速撤离，随即猫头鹰用爪子扯开了火折子扔到浸了灯油的身契上…… 与此同时，几乎相同的戏码也在如意楼别的房间上演着，不过扯开火折子的多半是两只老鼠。短短几分钟，群芳馆如意楼好几间房屋都同时起火。 五月底正是天干物燥的时候，只需一点火星就能引发熊熊大火，更何况还有灯油相助。 因房中无人或者“工作”认真，等大火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然来不及施救了。大火引燃木质地板，房中蚊帐锦被火苗一扫就着，而后又迅速点燃了窗棱桌椅房梁等等木制品。 火势越来越大，并迅速蔓延到周围的房间。 正在接客的姑娘们连同她们的客人衣衫不整惊慌失措地逃出房去，随处可见一坨坨白花花的肉体，到处都是人的惊呼和尖叫声，空气中的烟气越来越浓郁…… 凤舞房外只有两名身材粗壮的中年仆妇看守。听说如意楼那边起了大火，尽管离这边还有些距离，两名仆妇也害怕得很，当即就要跑。 不过，两人刚刚跑到门口，其中一人就顿住脚步，对另一人道：“章三家的，如意楼那边火势甚大，只怕很快就要烧过来。那屋里还关着几个孩子呢，咱们还是把房门开了，把人一起带着跑吧！都还是小孩子，又是楼里花了银子买来的，好歹也是一条命……” 章三家的却一把推开同伴道：“程二嫂，你傻啊，现在还管那些小贱人做什么？趁着大火，咱们去蕾花苑那边随便拿点东西出去就半辈子不愁了！要去开门你去，我可要赶着去发财了！”说着，她就扯下自己腰间的钥匙扔给程二嫂，自己跑了。 程二嫂看了看不远处的大火，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铜锁锁住的一排小黑屋，犹豫了一下，还是捡起钥匙回头去给几间小黑屋开门。 程二嫂不会知道，因为她的一时善心所以逃过一劫；章三家的也不会知道，等她跑出去，等着她的将是一世悔恨。 因为程二嫂的善心，秦守念倒是省事了。程二嫂开了门，让几个孩子自己逃命去，自己便也赶往蕾花苑去“发灾难财”了。 程二嫂知道被关在这边小黑屋的孩子，都不是正常买卖进来的。很多都是拐子偷偷拐出来的，都是些好人家的孩子。既然有这个机会，她就睁只眼闭只眼做个好人吧！发生了这样的大火，烧死或走失几个孩子实在是很平常的事情。她相信老鸨不会追究几个刚刚买来的小孩子的。 凤舞在门打开以后就跑了出去，但其他几间小黑屋里却迟迟不见人出来。凤舞也不想因为自己放火牵连无辜，赶紧过去看，这才知道那些孩子来了两三天了，因为没有吃喝，都被饿得奄奄一息了，哪里还有力气逃跑？ 凤舞知道自己人小力气小，又赶时间逃出去，也不做那无用功了，赶紧将秦守念叫过来，迅速吩咐道： “六哥，你把她们几个扶到外面去，我屋里还有些糕点和茶水给她们吃，然后就让她们等着府衙的衙役过来，会帮她们找到父母的。我力气小，扶不动她们，我就先出去了。” “要不你等等我？”救人秦守念不会推迟，但他还是不大放心让凤舞一个人跑。 凤舞摇头道：“我带着阿黄一起走，会找个地方暂时躲一躲，明天再让阿黄回去找你，给你送信！我不能让九皇子找到，也不能让爹爹知道，你记住了！你是被人掳走卖到这里来的，你今天根本没有见过我！” “嗯，那你小心些！”秦守念看了看如意楼那边的大火，估摸着一时半刻的应该还烧不到这边来，又想起她的“本事”，便点了点头赶紧去救人。 …… 却说在秦府，今天下午的时候秦守仁匆匆回来交代了一声，说九皇子的伴读被人掳走了，他要跟着三皇子一起帮忙找人，随后便又出去了。 崔氏得到确切消息暗自高兴，立即让人吩咐下去，明天让金玉楼送些时新首饰来给她挑，再让霓裳阁派人送些新料子新样式来做两套新衣服。她要偷偷庆祝一下，去去晦气。 却不料传话的婆子刚刚离开，侍女红柳忽然进来禀报道：“夫人，周嬷嬷求见，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禀告夫人。奴婢看她脸色似乎不太好……” 周嬷嬷是秦守念的乳娘，如今管着苍梧院的事情，难道是儿子出了什么事？ “嗯，让她进来吧！” 红柳出去，很快便带着周嬷嬷进来。 只见周嬷嬷满脸惊恐，进来以后也是一路小跑，到了崔氏跟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而后便重重地磕了个头。 “夫人……” 崔氏心情正好呢，见了周嬷嬷这个样子，当即不悦道：“如梅啊，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样不稳重？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把你急成这样？” “夫人，不好了，六少爷……六少爷不见了！呜呜呜……”周嬷嬷哽咽地说完，便又捂着嘴呜呜哭起来。 崔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周嬷嬷跟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抓起来，厉声道：“你说什么？小六怎么了？” 周嬷嬷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地哭诉道：“夫人，六少爷一大早就带着侍书跟着大少爷出去了……刚才侍书跑回来说，说六少爷在西市不见了……” 崔氏双手一松，将周嬷嬷扔到地上，又尖叫起来：“侍书那个死奴才在哪儿？还不快带他来见我！” 很快，一身狼狈满脸眼泪鼻涕的侍书就被带了进来。 崔氏一看侍书这个样子，心就不断往下沉。她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侍书，声音里也隐隐带着几分颤抖低吼道：“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带着六少爷去了哪里？六少爷是怎么不见的？” “回夫人的话，今天一大早，少爷就让小的跟他一起出门，说要跟着大少爷一起出去玩儿。我们在街上雇了一辆马车，偷偷跟在大少爷后面……”侍书毕竟也是训练有素的，几句话就说明了起因经过，但说到最后六少爷不见了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等小的买了东西回去，就不见了那辆马车，小的四处寻找都不见，问附近的百姓和商户也没人知道……” 崔氏听到这里，尽管隐隐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因为儿子的失踪，她心慌心乱心痛之下一时间也没有心思多想，只恨这些奴才不好，竟然敢偷偷带着少爷出门去，这才将她的儿子弄丢了，当即怒喝道： “来人，将这个谋害主子的狗奴才拖出去乱棍打死！” 张嬷嬷赶紧扶着崔氏在椅子上坐下来，端了一杯茶给她，又帮她顺着胸口劝道：“夫人，当务之急是赶紧派人将六少爷找回来。至于这些个吃里扒外的没用的奴才，等六少爷找回来再发落不迟。” 崔氏也很快醒悟过来，儿子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丢的，那个马车夫是什么人，现在在哪里等等，这可都是找到儿子的线索，所以这个该死的奴才现在还不能死。 “来人，取老爷的帖子去恒京府衙和西城防卫使，让他们帮着找人；再派人给老爷和大少爷、三皇子妃送信……” …… 恒京晚上实行宵禁，日落以后从四方城门到四大区大门再到区内各个坊都会关门。这样让百姓晚上都呆在各自家里，也是为了治安和稳定的需要。当然，这样严格的宵禁制度，也方便今日府尹大人查案。 当听说北区一家青楼发生大火时，温正杰和韩骏带着杜嘉麟还在西区调查。不知道为何，杜嘉麟几乎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瞬便想到了凤舞。 “快，我们去北区！” 恒京城内发生大火，温正杰这个府尹自然是有责任的，他当即下令调拨人手去北区救火，自己也是要亲赴火灾现场的。可是让九皇子一起去，要是大火控制不住，或者有人趁着百姓慌乱之际刺杀九皇子，可怎么得了？他怎么负得起这个责任？ “九殿下，要不您先回宫去……” “我跟你一起去！”杜嘉麟语气极为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你放心，我带着韩统领一起去，出了事自有太子哥哥顶着。” 温正杰苦着一张脸望着杜嘉麟，对这位传闻中霸道不讲理的皇子殿下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好在太子殿下派了人过来，也同意了让九皇子在宫外寻人，他的责任也就没那么大了。但是如果九皇子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就算有太子殿下顶着，他的脑袋只怕也保不住啊！ “韩统领，我们走吧！”说着，杜嘉麟双腿微微一夹，马儿就小跑起来。此刻，他骑的是他养在宫中马场的烈火，韩骏奉命给他送过来的。 因为秦家六少爷今日午后也在西市失踪，三皇子在韩骏奉命赶到以后便带着自己的两个伴读去找自家小舅子去了。 韩骏看着九皇子那心焦的神情，看着他干燥的嘴唇，发红的眼睛，因为长时间骑马被风吹乱的头发，以及那一身早已经被汗水濡湿又风干再濡湿，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子酸臭汗味的衣服，几次欲言又止，眼神极其复杂。 这还是皇上和皇后娘最宠*的、最是贪玩好耍、最懂得享受的九皇子吗？ 他很想问一句，为了那个没良心的、相识不足一个月的小丫头，九殿下您这样值得吗？ 但最终韩骏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将自己马上的水囊递过去道：“九殿下，您先喝口水吧。” 杜嘉麟接过来喝了几口，又从马上的囊袋里抓出几颗松子糖来，自己吃了一颗，而后附身喂了一颗给烈火，再抚摸着它脖子上的鬃毛，在它耳边道：“烈火，走吧，我们去找小舞！” 杜嘉麟话音刚落，烈火就长嘶一声，又快又稳地向北区跑去，根本无需杜嘉麟指路。当然，一时间杜嘉麟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现在心里担心得很，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一直都有几只麻雀在不远处看着他，他去哪儿，那几只小麻雀就跟到哪儿。 韩骏立即带人打马追上，在他们身后，是温正杰伏在马上的痛苦身影。这位文官虽然也学过骑马，但如何能与长期骑马的武将相比？今天这么大半天跑下来，他大腿内侧都磨破了皮，真真是苦不堪言呐！ “九殿下，您等等下官啊！” 温正杰咬着牙打马追上去，看着前面九殿下骑在马上那小小的身影，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不是说九皇子贪玩好耍不学无术么？怎么骑马骑得这样好？咦，真奇怪，九皇子身骄肉贵的，骑马跑得比他多比他快，怎么也不觉得累？难道九殿下有什么特殊的防护，所以大腿没磨破皮？ 没有人知道，其实杜嘉麟大腿内侧的皮早就被磨破了，他只是忍着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因为他很清楚，一旦他受伤的事情被人知道，等待他的就只有一个结果，被强行送回宫去。 原本，杜嘉麟是很怕疼的，但是只要想到凤舞不见了，不知道会遭受到怎样的折磨，他心里就忍不住担心着急，然后不知不觉中就将自己身上的伤忽略了。 下马行走的时候，疼痛刺激得他几乎迈不开步，所以，他尽量骑在马上不下去。太子哥哥派了韩统领过来，也带了不少人来，但对于怎么找人，韩骏却是不管的，只说听候他的差遣。 杜嘉麟知道，这是太子哥哥要锻炼自己，可现在情况如此紧急，太子哥哥就不能先帮他把人找到，以后再想办法锻炼他吗？所以，对于查案并不擅长的杜嘉麟只能紧紧抓住温正杰这个恒京府尹。 就算温正杰是个官油子，好歹他麾下还有几个有脑子的文书师爷和衙役捕快吧？杜嘉麟很担心，如果自己不亲自跟着温正杰，谁知道这个官油子在看穿了事实真相以后会不会真的卖力帮他找人？ 如果真的是三哥动的手，他一个尚未成年的皇子，如何斗得过已经成年、有了自己势力的三哥？还好秦家六表弟也失踪了，三哥带人去找秦小六了，不然有三哥跟着，有人当内奸通风报信，他要找到小舞就更困难了。 不过，三哥虽然没有带走温正杰，却将温正杰带来的衙役捕快带走了一半，让杜嘉麟甚至怀疑秦家六表弟是不是真的失踪了…… 想到这里，杜嘉麟不由心中一动。秦家六表弟也是喜欢小舞的，他失踪的地点也是在胡市，似乎就在小舞失踪那家店后面一个铺子外面？难道是他将小舞带走了？还是那劫匪带走小舞的时候被他看到了，所以那些人就将他一块儿给带走了呢？ 到了北区，跑在前面的韩骏已经用自己的令牌叫开了门。温正杰赶紧追上去，一边跑一边观察群芳馆的大火，同时在心里想着救火措施。 恒京几条主要街道两边都设置有消防水渠，足有三尺宽六尺深，要打水救火倒是方便。但这么大的火，靠着水桶那么一桶一桶的浇，无异于杯水车薪。只不过，被水这么一浇，好歹能让大火烧得慢一点，给隔壁的人家逃难拖延些时间。 好在街道够宽敞，不担心烧到对面那条街上去。但这条街怎么办？群芳馆两边可有不少房子。难道又要烧掉一条街？温正杰只觉得前途灰暗，这么多事情都堆到了一块儿，心里已经做好了被皇上大骂一顿甚至降职的准备。 到了群芳馆外面，杜嘉麟、韩骏和温正杰一起听了北区防卫使关于此次火灾的情况报告。 据目前得到的消息，这场大火应该是有人蓄意纵火，因为根据很多目击者证实，好几个房间几乎是同时起火的。 不过，起火时时间尚早，群芳馆这地方又特殊，很多人还没休息，都及时跑出来了。 据统计，这次大火到目前为止，伤了七八人，但还没有死亡的。就是那几个受伤的，也不过是逃命跑得太急造成的。有的是从楼梯上滚下来摔伤的，有的是跑得太慢被人推到踩伤的，还有的人是一时着急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摔伤的。 不过，伤势最严重的一个人伤得极其诡异，据说此人是群芳馆的帮佣婆子，看到起火以后想去蕾花苑偷东西，结果被一只鸟啄瞎了眼睛，抓伤了脸，而后逃命时又被人推到，踩断了骨头。 现在，所有伤者都已经被送去医馆治疗去了。 北区防卫使以及北区的衙役官差们已经组织附近居民展开了救人救火及预防措施，但怎么看这大火都不像短时间内能扑灭下来的样子。 杜嘉麟让人去将群芳馆的老鸨找来，而后便打马过去，对温正杰道：“火势太大，根本控制不住，只能拆了临近的房子，弄出隔离带来。” 温正杰如何看不出来？ 可是拆哪儿最好？ 如果还没拆完大火就烧过来了怎么办？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房子大部分都是木头建的，再加上木质的家具地板，一时半会儿的能拆干净？要是拆不干净，火不还是会蔓延开去？ 再说，百姓能同意让他们拆么？被拆的肯定会问：为什么不拆前面一家保住他们自己的房子？拆了他们的房子保住了后面的房子，谁给他们赔偿？ 因为是九皇子提议的，这些顾虑温正杰不方便直说，但之前指挥救火的北区防卫使就没什么顾忌了，毕竟是军人，性子比温正杰这样的官油子直。 “殿下您有所不知，不是我们不想拆几家房子保全这条街，而是……” 杜嘉麟听他说完，微微皱眉，随后便道：“这边的大火不必救了，直接让人将附近还没烧起来的房子里面的值钱物件搬出来，将墙推倒……” 实际上，群芳馆这一条街的铺子和人家已经在将家里的东西往外搬了。北区防卫使的士兵也在帮忙，并且维持秩序，免得有人将人家搬出来的东西哄抢了去。 杜嘉麟看了看火势，想起昨晚凤舞的话，又道： “房屋不好拆，花园什么的总方便吧？让人把里面的花草树木都拔了，集中起来烧掉，再把土翻过来盖住，隔离带不就出来了？至于百姓愿意不愿意还由得他们？拆了还有一线生机，不拆就烧个干净，这些人就那么蠢？大不了事后让后面保住的人家补偿他们一些好了。另外，官府也可以赔偿他们一部分损失。” 九皇子此话一出，不但温正杰诧异地望着他，就是韩骏也极为震惊。这还是那个不学无术天真单纯的九殿下吗？他什么时候懂这些了？ 温正杰虽然震惊于九殿下的睿智果决，但还是很快醒过神来，吩咐人立即按照九皇子的吩咐去办。 杜嘉麟说完，又打马过去看群芳馆的老鸨来了没有。他也是在听说群芳馆失火的那一霎忽然想起来到这里来寻人的。三哥之前不是已经提示过他了吗？说小舞年纪还小，大不了被人卖掉…… 先前他一直在西区的人牙子那边找，却没有想过他们既然将小舞掳走，要折磨她，自然是卖到条件最差的地方。而恒京城里，最贫穷下贱的地方不是在北区吗？现在的杜嘉麟对于青楼的认识其实并不十分清楚，但是他知道青楼是最肮脏下贱的地方。小舞要是被人卖到这里来，肯定是要吃苦受罪的。 杜嘉麟之前只想着北区是下九流的聚集区，都是没什么钱的人，哪里会买人呢？却不曾想过，那些想要折磨小舞的人为的就不是银子，而是折磨她，将她卖去北区是极有可能的。 趁着老鸨还没出来，韩骏凑过去问杜嘉麟：“九殿下，刚才那番救火之策，您可是自己想出来的？这主意极好，您回去以后可以告诉太子殿下，刊登在邸报上下发至整个天下，以后再遇到火灾，也能救下不少百姓，减少损失。” 韩骏心里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怨言。九殿下您要是早点告诉太子殿下，这不又是我们殿下的功绩么？ 随着韩骏的问话，杜嘉麟的脸又沉了下来。这还是小舞跟他讲故事时说过的。多么聪明的小舞呀！可是为什么就有那么多人想要伤害她？他的小舞现在会在哪里呢？ 杜嘉麟悄然咬住下唇，双眼望着不远处的熊熊大火，明亮的火光闪耀在他漆黑的双眸中，却没有人能体会此刻他心中的悔痛。 他不应该带小舞出来的。太子哥哥早就告诉过他，在没有能力保护她的时候，一切都要小心，可是他太自负，他以为自己将小舞放在身边，时刻盯着就不会出问题，可没想到竟然连自己嫡亲的哥哥都会算计他…… 是啊，太子哥哥曾经说过，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尤其三哥现在有了三嫂，三嫂又是跟姨母一条心的，她们怎么会放过小舞？ …… 老鸨终于被带过来了。 杜嘉麟直接开口问道：“今日午后到起火之前，你们楼里有没有买过人？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 老鸨原本还在地上仰望着熊熊大火大哭着咒骂“杀千刀”纵火贼，却不想忽然被人强势地带出来。她正心痛自己的心血被这场大火给毁了，又想到群芳馆被烧，自己的主子哪里能饶过自己？听到有人问话，她抬头一看，见杜嘉麟不过是个孩子，又这样一副脏兮兮的样子，便敷衍道：“不知道，没有没有，没见过什么孩子……” 杜嘉麟正为凤舞担心呢，一看老鸨那敷衍的样子，顿时就来了气。他骑在马上，正好手中握着马鞭，当下便是一鞭子过去，怒斥道： “想起来了没有？” 老鸨被一鞭子抽回了神儿。她顺势坐在地上正要嚎啕大哭，哭诉自己的不幸和眼前这些人的强势蛮横，没有同情心，却不料刚刚张开口，声音还没出来呢，就被人强压着重新跪好。同时，她听到头顶上一声呵斥—— “好大的狗胆！九皇子问话，你敢无礼？” 九皇子？ 老鸨抬头又看了杜嘉麟一眼，不大相信皇帝的儿子会是眼前这个狼狈邋遢的样子。但看着四周那些威风凛凛的兵士，她不禁打了个寒蝉，总算将自己被大火烧没的理智找了回来。 “回九殿下的话，今日下午，我们楼里好像是买了个人……” “男孩女孩？多大年纪？现在在哪儿？谁送来的？”杜嘉麟强忍心中激动，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这个，妾身真的不知道啊！人是我们楼里的丽娘做主买的，妾身只知道花了二十两银子，并没有见过那孩子……” 杜嘉麟立即打断她的话道：“把那个什么丽娘找来！” 老鸨立即回道：“回九皇子的话，丽娘被狗咬了，已经送到医馆去了……” “狗？你们群芳馆里自己养的狗不是都在后院里吗？怎么会出来乱咬人？”韩骏蹙眉问道。难道，这也是那小丫头指使的？ 老鸨叫屈道：“这位将军，那咬人的狗不是我们自家养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孩子冲了出来，大声喊道：“九殿下——” 杜嘉麟坐在马上，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冲着自己挥舞着胳膊。杜嘉麟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六表弟在这里，小舞是不是也在这里？ “秦家六公子？”韩骏打马过去，将秦守念带过来。 “六表弟，你怎么在这里？”杜嘉麟忙问，“小舞呢？小舞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秦守念见杜嘉麟果然怀疑自己是和小羽在一起，想起小羽的话，忙摇头道：“我，我今天早上跟着我大哥出来的，想着能不能见到小羽，没想到……没想到在西市的时候，竟然被人迷晕，卖到了这里，还被关进了小黑屋里。要不是看守的婆子发善心开了门，我，我们就要被烧死了……” “你们，都还有谁？小舞可是跟你在一起？小舞呢？在哪里？”说着，杜嘉麟就要下马来。 秦守念看着杜嘉麟着急的样子，看着他被汗水打湿的衣服上满是灰尘，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但最后还是摇头道：“小羽没跟我一起，是另外几个被拐子迷晕了卖到群芳馆的孩子……” 这时，韩骏已经让人将另外那几个孩子带了过来。 杜嘉麟焦急地将这几个孩子扫了两眼，眼中难掩失望。 这时，温正杰得到消息，忙赶过来问道：“这些都是被卖到群芳馆的孩子？可有卖身契？” 老鸨忙道：“有的，有的，她们……”老鸨忽然想起自己装卖身契的箱子已经葬身火海，哪里还在？ 秦守念却反驳道：“她们几个都是被人掳走或者被拐子拐走以后卖进来的！” 杜嘉麟没看到凤舞，便还依旧在马上骑着。他担心自己下马以后走路会被人看出异样来。但他还是打马走近几步，详细询问了那几个孩子几句，问她们是什么时候被卖进来的，都见过什么人，有没有见过小舞等等。 那几个孩子大的不过八九岁，小的才四五岁，被关在小黑屋里，又饿又怕，只知道缩在床上哭，苦累了昏睡过去，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们本来就没有见过凤舞，救她们出来的秦守念，自然秦守念说什么她们信什么。 杜嘉麟失望地对韩骏道：“让人问清楚这些孩子的来历，明早派人送回去吧！”顿了一下，他又看着秦守念，问韩骏道，“给三哥和秦府传信了吗？” 韩骏忽然抬头望了望天，一副痞子似的神情道：“殿下，已经宵禁了。三皇子带人在西区呢，秦府在东区，看样子只能明早再送信了！” 宵禁了是不假，但是你不是有太子哥哥的出行令牌么？杜嘉麟看了韩骏一眼，却聪明地没有问，反而点点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看来只能让姨父姨母和三哥三嫂担心一晚上了。” 韩骏本来还以为会看到秦守念失望的眼神，却不料秦守念也跟着点头道：“我知道的，韩统领不必为难。明日我再回去向爹娘请罪便是。” 说到这里，秦守念也不禁在原地转了个圈儿，往四周看了看。不知道小羽跑哪儿去了，明天阿黄真的能带回她的消息么？ 温正杰正要派人去送信呢，听到韩骏这么说，不由一怔。三皇子和秦尚书都还等着六公子的消息呢，这明明找到了人却不派人送信，不是让人家担心么？韩统领是太子殿下的人，难道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可是这……没道理啊！ 温正杰又去看九皇子，却听到九皇子赞同的话。那就真的不去送信？可是秦家六公子会不会有意见？然后不等他开口文，秦家六公子也开口了，居然也同意暂时不给家里送信。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温正杰想了想，最后决定自己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他以为韩统领会派人送信呢！毕竟人是韩统领找到的，他也不好意思抢了韩统领的功劳不是？反正这里九皇子地位最高，要是皇上怪罪下来，也有九皇子顶着！再加上韩骏和秦家六公子都没意见，皇上也不会怎么怪罪他吧？ 啊，现在好了，好歹秦家六公子已经找到了，这场大火看样子也能控制住，或许他的府尹之位能保住了？温正杰虽然身上累得不行，神情却轻松不少，这算是雨过天晴了吧！ …… 这一夜，北区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安然入睡的。那么大的火，谁知道会不会烧到自己家来？尤其这宵禁之下，大家都不能出坊门，只能远远地看到熊熊火光，具体情况却是不清楚的。 温正杰带着北区防卫使的士兵和北区的衙役们连同北区的百姓一起，找了两个足够大的花园挖隔离带。 按九皇子说的，他们先将花园里的花草树木都拔了，然后在花园中间堆成小堆浇上酒烧了，之后又将附近的泥土翻起来盖住火灰，弄成一个个矮土包的样子。而近火的房屋都已经被推倒，这样火苗就不会窜太高，也就不会引燃隔离带另一边的房屋。 终于，大火在黎明前得到控制，同时伤亡和财产损失也出来了。这场大火起火快，火势凶猛，谁不认为肯定是要烧完一条街才算完的？没想到最后能得到控制，没有烧死人，财产损失也是历代恒京同级别大火中最少的。 温正杰甚至美滋滋地想着，即便那位颜家小公子没找到，单凭他控制住了北区这一场大火，就是大功一件呐！或许自己还能得皇上赏赐呢！说起那位倒霉的颜家小公子，真相如何相信皇上也是心中有数的，应该怪不到他头上吧？ “九殿下，您看这大火也得到控制了，秦家六公子也找到了，群芳馆的老鸨也作为拐子的同犯下了大狱，要不您随下官到舍下梳洗一下，换件衣服，等会儿宫门开了咱们一起进宫去？这次大火能得到控制，可多亏了九殿下您呐！” 杜嘉麟又累又困，又饿又痛，现在真想能好好洗个澡，然后吃饱了美美地睡一觉。但想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小舞，他还是摇头拒绝。 “你回去吧！顺便把秦家六公子送回去。我跟韩统领再找找。” 要是回去了，父皇母后再不许他出来怎么办？ 实际上，皇帝皇帝本来就是不同意杜嘉麟亲自留在宫外找人的，还是杜嘉瑾求情，又将韩骏派了过去，皇帝皇后才答应下来。如果杜嘉麟真的回宫，让皇帝皇后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样子，腿上还受了伤，不管杜嘉瑾怎么求情，杜嘉麟都别想再出来了。 温正杰这次算是见识了九皇子的固执，便也不在相劝，只是留下不少人手随时听候九皇子差遣，便带着秦守念走了。 韩骏看着杜嘉麟的样子，也颇有些心疼，他回想了一下太子殿下的嘱咐，跟着劝道：“九殿下，要不您找个地方洗个澡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咱们再继续找？您这样身体吃不消的，要是您晕倒了，微臣也没法向太子殿下交代。到时候微臣可就只好送您回去了！” 杜嘉麟不接这话，反而问道：“韩统领，你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查？” 韩骏微微皱眉道：“来的时候太子殿下吩咐了，让微臣听候九殿下差遣。您说我们怎么找，我们就怎么找！” 竟然让一个八岁的孩子做主？温正杰不解地看了韩骏一眼，暗忖：难道太子殿下也是在敷衍九皇子？可那位颜公子不是东宫詹事颜大人的族孙么？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不管？奇怪，真奇怪…… 杜嘉麟如今已经肯定了太子哥哥是要借机考验自己，心里又是气又是急，却无法抱怨。太子哥哥都将韩统领借给他了，他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 这一刻，杜嘉麟只是恼恨自己从前读书不认真，脑子也不如小舞聪明，关键时候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既然韩统领不会主动帮他想办法，那就得他自己想办法将小舞找回来了。 杜嘉麟仔细想了想，便下令道：“让人带上小舞的画像挨家挨户彻查，昨日有没有买过、见过一个五六岁的陌生孩童！查案的时候告诉每一家人，凡是提供有用线索的人，奖励两百两银子！就从这条街附近开始查起，先查北区，再查西区！另外，即刻找到那个丽娘，查清楚秦家六公子被卖入群芳馆的经过。” 不知道为何，杜嘉麟总觉得秦家六表弟被卖入群芳馆这事太过蹊跷了。要知道，秦守念也是在胡市被人迷晕带走的，而且，群芳馆不是只有卖笑的女子吗？六表弟是男孩子，怎么也被卖到这种地方来了？ 就在这时，北区防卫使的罗校尉忽然打马过来，面上带着几分喜色，问道：“温府尹呢？有纵火案犯的消息了……” 韩骏回道：“温府尹回府衙准备进宫汇报去了。” 杜嘉麟追问：“罗校尉说有纵火案犯的消息了？” “是的，据群芳馆附近一家杂货铺的小二说，昨日傍晚，有个八九岁的孩子买了七八个火折子，还让他们帮忙点燃了才带走的……”罗校尉本来是打算去追温正杰汇报调查结果的，但既然九皇子发问，他自然是要回答了再去追的。 一般人家买火折子，不会一口气买这么多，就算是要买来存着，也不会全都点燃了。这本来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等群芳馆的大火烧起来，那小二便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主动告诉了掌柜，再找到了北区防卫使报告情况。 而杜嘉麟却是觉得双眼一亮，立即追问道：“那个孩子长什么模样，穿的什么衣服？可认得是什么人？” 罗校尉回道：“据那店小二回忆，那个孩子八九岁年纪，虽然头发有点乱，衣裳也有些污渍，但料子却是极好的，一般人家穿不起。那孩子掏钱的时候，小二看到那个孩子戴着一个宝蓝色绣红色花样的荷包。那小二说那红色花样好像是一个字，可惜他不识字……” 杜嘉麟立即想起之前见到秦守念的样子，头发有些凌乱，衣裳有些污渍，他没看到秦守念腰间挂着荷包，但是秦守念的荷包他见过好多次，其中有一种就是用宝蓝色云锦绣上一个红色的小篆“念”字。 如果火是秦守念放的，那他就是在说谎！他还能出去买火折子，又怎么会被人迷晕了卖进群芳馆关在小黑屋里？ “将那个小二带来见我！”杜嘉麟对罗校尉道，而后又看着韩骏道，“韩统领知道那个丽娘在哪家医馆吗？立即去查！” 他要先问问清楚，昨日被卖进群芳馆的到底是秦守念还是小舞，然后再带着那个店小二去秦府找秦守念，这样就不怕他不承认！ …… －－－－－－题外话－－－－－－ 终于v了，心情有点激动，又有些忐忑，很担心订阅不好。不管如何，先感谢所有正版订阅的亲们，在此放上筝的读者群：142027006，这个群成立不久，只招收正版订阅的读者，敲门砖为书名或者文中人物。进群后请主动找管理员验证，不然会被踢的哦。 第050章 惩恶即是扬善 却说凤舞趁乱跑出群芳馆，在坊中找了一家有狗洞的人家，悄悄爬了进去，躲在人家的柴房里，开总结表彰大会。「* “这一次，大家都辛苦了！先说说，有没有受伤的？” 凤舞挨着看过去，小动物们便七嘴八舌地将自己做过什么做了汇报。听大家说话的兴奋样子，似乎一点不觉得害怕，反而好玩得很，所幸的是没有任何伤亡。 那个程二嫂是凤舞交代要惩罚她一下的，不过倒是没有想过猫头鹰大哥居然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嗯，看来以后她最好再驯几只鹰，说不定关键时候可以救命的。至于那个丽娘，凤舞只觉得恶心，倒是没想过要找她算账，但阿黄听了秦守念的吩咐为她打抱不平，她自然也只有感谢的。 “猫头鹰大哥，你真厉害！”夸过之后，凤舞又叮嘱道，“不过以后可不能随便伤人哦！” 猫头鹰“哇哇”叫着明白明白，又蹭了蹭凤舞的手心。凤舞放心了，又对阿黄道：“阿黄，谢谢你为我报仇。不过这次也实在太危险了点，以后要做什么先告诉我，咱们先计划好了再动手。还有就是，不能随便伤人哦！”不然就要被人打死了，她也护不住。 阿黄“汪汪”两声，对着凤舞摇摇尾巴，欢喜道——“好，阿黄听凤舞的话！” “小麻雀，米老鼠，你们都辛苦了……”凤舞对着大家微笑，又特别叮嘱米老鼠道，“米老鼠，以后没有我的命令，可不能出去放火，知道吗？” 米老鼠“吱吱”叫着做了保证，说没有她的命令，绝对不会放火，凤舞这才放心下来。 昨晚这场大火，凤舞本来只想烧掉群芳馆的，但她忘记了在这个时代，大火要引燃很容易，要扑灭就难了。连累了群芳馆隔壁好多家人，凤舞心里有些愧疚。好在应该没有人被烧死，总算让她心里好过些，很快将此事放下。 而后，凤舞给几只麻雀排了班，轮流监视九皇子的动向；又让黄鹂、百灵鸟、鹦鹉都回宫去，查探三皇子、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动向；另外还让米老鼠继续让人监视崔氏的情况，尤其要打探与她有关的事情。最后，她又安排猫头鹰大哥值班放哨，便放心地睡觉了。 “咚——咚——咚——” 清早的钟声响起，标志着各个城门、各个区、各个坊开门的时间到了。 猫头鹰哇地叫了一声，凤舞便清醒过来。她得趁着现在天色尚早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才行。等会儿天色大亮，人也多了，就容易引人注意了。 凤舞将猫头鹰大哥晚上帮她顺来的一套小孩子衣服换上，溜出柴房，又从狗洞里钻出去，在米老鼠和另外两只老鼠的带领下，前往她选定的临时藏身所在。 虽然天还没亮，但北区本来就是贫民区，几乎家家户户都起来忙碌了。凤舞担心自己一个孩子在街上走太打眼，便悄悄跟在一个挑着担子的大叔身后，这样人家一看，就以为是个跟着大人出来的孩子，自然也就不会怀疑她了。 出了七道坊门，在小巷子里钻来钻去，在天色大亮以前，凤舞终于到了几只北区老鼠描述的那个地方，一个闹鬼的、被几个小叫花子占据的宅子。 这里是北区最贫穷最偏僻的地方，附近居住的都是最困苦的人家。而凤舞要去的这个空宅子，前任主人死后，将这闹鬼的小宅子留给了自己的侄儿，而那侄儿一直没能将这据说闹鬼的宅子卖出去，最后被一群叫花子给占了，想卖也卖不出去了。 什么，你想把这宅子卖了？那我们住哪里？被一群身无挂碍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的叫花子威胁，这位新主人也就不敢卖了。 凤舞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被这些叫花子欺负，据说这群叫花子都是小孩子。凤舞相信这些孩子都是没有办法才当了乞儿，生性却未必就坏。如果真有那么坏的，想要欺负她这个小孩子，惹毛了她，让米老鼠将整个恒京城的老鼠都调过来，咬不死人都能吓死人！她只是畏惧皇权，而在皇权暂时照管不到的地方，那就是她的天下了！ 终于到了地方，凤舞挥挥手，周围的“朋友”们便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 天色已经大亮，凤舞推开半扇已经开始腐朽的木门缓缓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小小的南北朝向的四合院，大门进去，就正对着正房客厅。正房也不过三间屋子，左右东西厢房各两间，中间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院子中间一条铺了石板的路，石缝中间也生出两寸来长的野草，不过因为进出的人多，都没有长高长大的机会。 荒草中从前或许还种过花种过菜，现在却只能看到两棵大树，一棵石榴，一棵白兰（黄葛兰），另外院墙上还爬着一片忍冬藤。五月底正是石榴和白兰的花期，石榴那火红的花朵虽然瘦弱些，好歹给这个小院子增添了几分生气；而白兰的花香也使得这个荒凉的院子生出几分清新雅致来。 嗯，这环境勉强还行。这院子里的荒草可以拔了种菜，白兰的花可以摘下来拿去卖。只要好好整理一下，这个地方倒是可以长期居住。不过，她要不要在这里住下，还要看看情况再说。 凤舞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因为钻狗洞，倒是弄了不少泥；昨天早上梳的头发，经过钻狗洞、急速奔跑、睡柴房以后，已经成了乱蓬蓬的一团；一天没洗脸了，在这个炎热的五月底，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一张脸肯定脏得跟花猫一样…… 唔，正好是一个新出炉的小叫花子的标准造型啊！ 前面打探消息的一只小麻雀回来禀报： “叽叽，叽叽喳喳！”——凤舞，屋子里有人，一个，小孩…… 有人在？也好。凤舞整理好心态，装出怯懦惊恐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可惜她表演了半天，却是做了无用功。因为屋子里那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正在生病，已经昏睡过去了。凤舞摸摸孩子的头，似乎有些发烧，看孩子的唇也很干燥，难道烧了很久？怎么就没有人照顾呢？ 凤舞本来就是心底善良的人，前世也是因为喜欢小孩子才报考的幼师，所以当她看到一个孩子因为生病昏迷，尤其这个孩子还是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满手是伤，立即就心软了。 现在她还在逃跑中，自然是不方便出去找大夫的。而她随身虽然带了一些小东西，却没有带治病的药丸。不过，可以先给这孩子喝点水，再看看能不能在荒草院子里找点草药熬给这孩子吃。 凤舞迅速将几间屋子看过一遍，找到后面有几间后罩房，厨房和茅房浴室都在后面。铁锅是没有的，不过有一个破了一个口子的瓦罐，可以放在火上烧。水缸里还有一点水，但是厨房里没有柴。 凤舞立即去外面的花园里拔了一把干枯的荒草进去。跟来的鸟儿和老鼠们见了，立即帮忙。尤其米老鼠一声召唤，便从屋里屋外的老鼠洞里跑出来一串大大小小的老鼠。 虽然鸟儿和老鼠们一次只能衔一根草，但架不住队伍庞大、动作快啊。尤其猫头鹰大哥，更是直接飞到隔壁去，将人家柴房里的一根根比拇指还粗的树枝偷运过来…… 凤舞见了，乐得不行。她就知道，要是离开了皇宫那个大笼子，她的日子会非常有趣的。嗯，这个地方还不错，大隐隐于市嘛！想必九皇子找不到她，应该会失望回宫去了吧？只要九皇子不再找她，崔氏、三皇子应该也不会再跟她过不去了。 “好了好了，够了，都回去休息吧！这要是让人看到，只怕还以为这屋里真的闹鬼呢……”咦，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啊！要是被人看到了，一句闹鬼就解释过去了。凤舞越想越乐，越发觉得自己找的这个地方好。 凤舞很快点燃火，烧了一罐开水，然后找了一个相对来说最好的破碗将开水倒出来放着，等凉一些再去喂那个孩子。现在，她要先给那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擦擦脸。这么小的孩子，凤舞暂时看不出来究竟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水缸里水不多了，凤舞也没看到毛巾什么的，她也不指望这个乞丐窝里会有这些东西，便将自己怀里一条棉手绢取出来，沾湿了给那孩子擦脸。 将脸擦干净了，凤舞又给那个孩子喂了水，然后便去院子里找草药。别的没找到，凤舞忽然想起忍冬藤好像就是清热解毒的，便扯了一段忍冬藤回来，洗了放在罐子里熬。如果这个孩子只是感冒发烧，应该还算对症。 因为忍冬藤是新鲜的，也不用熬很久，水开了一会儿就好。凤舞等药凉了才端过去喂孩子，不想一碗药还没喂完呢，就听到守门的小麻雀飞进来，叽叽喳喳叫着——凤舞，凤舞，有人回来了！一个小孩！ 一个小孩儿啊，应该能应付。凤舞只当不知道，继续喂药。 很快，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端着半碗稀饭回来了，进门就喊：“小篮，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你是谁？你给小篮吃的什么？” 凤舞回头，对着这个虽然瘦弱但有一双深邃黑眸，一脸冷厉防备的少年腼腆一笑道：“我叫小舞……我，我熬了点药给她喝……”原来这个小孩儿叫“小兰”啊，那应该是个女孩子吧！ 只见那少年迅速将手中的碗放下，而后蹲下身来仔细检查躺在地上一张破竹席上那个叫小篮的孩子。因为凤舞给那个叫小篮的孩子洗了脸，又喂了水和药，这孩子的面色倒是好看了不少。凤舞见这少年衣服上很多补丁，还有些口子根本没缝上，但身上并没有什么怪味儿，还算是个比较*干净的乞儿，倒是对这个孩子有了几分好感。 “你是谁？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你哪里来的药？”那少年见小篮脸也洗干净了，呼吸好像也没那么灼热了，显见是被照顾得不错，又见凤舞只是个孩子，面色这才好了些，冷厉之色稍微散了点，但眼中依然有防备。 “我，我娘死了，爹爹出门了，大娘把我卖了，我趁着昨晚大火才逃出来的……”凤舞低着头说完自己的悲催身世，又抬起头来指着外面院墙上的忍冬藤道，“那个叫忍冬藤，可以治病的。我采了来洗了熬给她喝的……” 那少年一副审视的样子看着凤舞，看得极其认真，许久才开口问她：“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不等凤舞回答，他又摆手道，“算了，你家在哪儿？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这里没关门，屋里好像也没人，我就进来了。我，我不回去！”凤舞一边摇头，一边嘟囔着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那少年道，“我爹出门去了，我要是回去，大娘还是会把我卖掉的……” 那少年深深蹙眉，黑着一张脸看着凤舞道：“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穷得很，自己都吃不饱，没有多余的吃食给你。小篮病了，也没有钱抓药……” 凤舞嘟着嘴，倔强地摇头，只不断重复道：“我不回去，大娘要卖我，爹爹也不要我了……” 那少年看着凤舞这个样子，深邃的黑眸和黄瘦的脸上显出些为难。他摸了摸小篮的头，继而看到自己放在地上的半碗稀饭，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了主意。 只见那少年将凤舞放在一边还没拿去厨房清洗的那只破碗拿过来，将自己碗里的稀饭倒了一半进去，将剩下的一半递给凤舞道：“饿了吧？这一半给你吃。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吃，我刚才喝了水了的，我不饿。大哥哥你吃吧……我不要回去……”凤舞低着头，装出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却在心中暗忖：嗯，他能将半碗稀饭这么宝贝地端回来给生病的同伴，现在又愿意分一半给她，足可见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 只是，这么脏的碗，也不知道馊没馊的稀饭，才从皇宫里出来的凤舞即便是饿着肚子也吃不下去，她也不是非得吃什么山珍海味，但有条件的时候，至少要干净卫生吧？凤舞丝毫没有逃跑的自觉，将自己目前的状况定义为“有条件”。 那少年似乎被凤舞给气到了，见凤舞不吃饭，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无奈。可能在他的认知中，没有什么会比吃饭更重要。他见凤舞居然连食物的引诱都能抵御，就是不想回去，不禁也有些心软了。 他想了想，换了一副语气道：“你先吃饭吧。不是我不让你留在这里……唉，你在这里要是被旺叔看到的话，说不定他也会把你卖掉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旺叔？会卖掉我？”原来这群叫花子还有个头儿？而且不是好人？怎么昨晚那几只小老鼠没有提？ 那少年没有解释。他看了看地上的小篮，又看了看凤舞，最后还是摇头道：“不行，你太小了，不能干活儿，旺叔一定会把你卖掉买酒喝的。你还是赶紧走吧！” “我，我会干活的。我会烧水做饭……”只是她这样一副小身板，实在没有说服力。 凤舞低着头，装出一副委屈的小模样来，心里却想着如何对付那个旺叔。要是个坏人，她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唔，惩恶即是扬善啊！她有猫头鹰大哥和阿黄都具有战斗力，至少拖延时间给她逃跑没问题。 那少年初时看着冷漠，见了凤舞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忍不住心软。他看着凤舞低下去的头，苦笑了下，叹道：“我们哪有米给你做饭？” 凤舞不说话，反正她就打定主意暂时赖在这里了。 那少年想了想，又细细看了看凤舞，忽然道：“你生得倒是好看……要不你等会儿跟我一起去乞讨，要是你能讨到东西，旺叔或许就能收下你了。只是咱们北区本来就都是穷人，花楼那边又去不得，就是乞讨也不容易。你年纪又小，要是去西区或南区，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 出去乞讨？那怎么行？她现在可不能抛头露面。凤舞眼珠子一转，忽然凑近了那个少年，小声道：“我昨晚逃出来的时候，偷了点钱出来，可以买点米回来。” 那少年一怔，看着凤舞打量了好一阵才迟疑地开口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凤舞掏出一个钱袋来，里面都是铜钱，足足有三百多枚。当然，她还有不少金叶子和精巧的玉器和琉璃物件儿。她自己身上放了一些，还有一些给米老鼠藏在皇宫密道里了，谁都偷不走。 那少年看到这么多钱，很有些意外。他想了想，从里面数出十五文钱来，而后将剩余的还给凤舞道：“这些你藏好。”而后，他又将那十五文钱放在一个破碗里给凤舞端着，说，“等会儿旺叔回来，我就说这是你乞讨来的。他见你能挣钱回来，应该就不会卖你了。要是，要是他还是想卖了你，我拦住他，你赶紧跑，知道吗？”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凤舞心中忽然涌出这样的感叹来。这个当了乞丐的少年，有着多么善良美好的内心啊！凤舞忽然抬起头来，对着那少年灿烂一笑道：“好！我听大哥哥的！”接着她又问，“哥哥叫什么？” 那少年面上微微一红，低下头去，半天才开口道：“我，我没有名字，旺叔叫我狗杂种，你叫我大哥哥就是，在这里我最大……” 凤舞微微蹙眉，这也算名字？那个旺叔，一听他给这个孩子取的名字就知道不是好人。 凤舞抬头，满脸天真地望着这个被人叫做狗杂种的少年，认真道：“这个名字不好听，你另外取个名字吧！” 还能另外取名字？这个少年看着凤舞，目光中隐隐有些期待。名字也是可以重新取的吗？ “我还能另外取名字？谁给我取？” 凤舞笑道：“你自己取呀！要不然，小舞帮你取也行啊！” 少年原本沉稳的脸上终于现出几分属于孩子的兴奋和期待，他想了想道：“叫树生？旺叔说是在一棵大树底下捡到我的。不，叫阿福？还是叫来福？嗯，叫富贵好不好？小舞你说呢？可是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凤舞满头黑线，却也理解贫穷的孩子对富贵的追求。他们其实也不是追求真正的富贵，不过是想要能填饱肚子，衣食无忧罢了。这是人最基本的生活渴求，谁都不能指责。 凤舞看着少年那忽然又黯然下去的神色，很大方地决定将自己前世的姓与他分享。她抬起头来，对着眼前的少年大声道：“这些都不好。你看外面天气晴朗，天高云淡广阔无垠，是多么美好，不如你就叫秦朗好不好？雨过天晴，晴天就意味着阳光和温暖，意味着美好的未来。以后你就姓秦，叫秦朗！” “晴朗？姓秦？”少年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心里不断回味着凤舞的话。晴朗的天空意味着阳光和温暖，美好的未来……越想，他越是觉得这名字好听。“好，我就叫晴朗了！” “是姓秦的秦哦！取晴朗的谐音。”说着，凤舞就大声叫了一声，“秦朗！” “哎！”秦朗迟疑了一下才红着脸答应了一声，只是声音有点小。 “秦朗！”凤舞又大叫了一声，声音比刚才还大些。 “哎！”秦朗的回答也不觉大声了些。 “秦朗！” “哎！呵呵……”这回声音干脆响亮，而后他就笑了。 “哈哈……” 笑过之后，两个孩子的感情自然地亲近了些。秦朗看着凤舞，称赞道：“小舞，你好像懂很多，说话也好听，跟那些读过书的人一样。” 凤舞毫不谦虚地点点头：“我以前跟着我娘学过认字的……” 秦朗想着凤舞说的，亲娘已经死了，怕她难过，便不在提这个，而是将他们这一窝叫花子的情况告诉凤舞。 “我们都是旺叔带回来养大的孩子，本来有二十多个，后来陆陆续续被旺叔卖掉，现在只剩下八个人了，加上你就是九个。我最大，今年十四岁，明年我就可以出去找活儿干了。这个是小篮，是我们最小的妹妹，今年才六岁……” 凤舞本来以为秦朗不过十一二的样子，没想到他已经十四岁了。还有地上的小篮，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其实已经六岁了。应该都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发育迟缓吧！再想到那个旺叔居然卖了孩子买酒喝，凤舞就忍不住感到愤怒。 秦朗给凤舞介绍了这个乞儿大家庭，又问凤舞：“小舞，你到底几岁？对了，你，你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也不怪秦朗疑惑。凤舞虽然是一身男孩子打扮，但她生得漂亮（尽管凤舞此刻很狼狈，但在看惯了没有性别之分的乞丐标准装扮的秦朗眼中，已经算是很漂亮了），再加上凤舞声音甜糯好听，让人一听就觉得是个女孩子。 “我今年五岁，是女孩儿。秦朗哥哥，你会保护小舞的，不会让那个旺叔把小舞卖了，对吧？”凤舞抬头，眼巴巴地看着秦朗。 秦朗重重地点头，看着凤舞的小脸，面上忽然现出可疑的潮红来。小舞妹妹长得真好看！秦朗再次将那破碗里浅浅的一点稀饭递给凤舞道：“你吃吧！再不吃，等会儿酸了就不好吃了。” 凤舞看着那碗里那么稀的一点稀饭，见秦朗还当宝贝似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酸楚，但更多的是无奈。 这个时代这就是这样啊，有的人山珍海味吃不完，还总不知足，总觉得上天亏待了自己，整天就想着阴谋诡计害人；有的人却挣扎在温饱线上，只求一夕温饱而不得，却善良宽厚隐忍…… 凤舞双眼微微有些湿润，她将那破碗又推了回去，认真道：“秦朗哥哥，我真的还不饿，还是你吃吧！你早上都没有吃饭吧？” 同时，凤舞也在内心深处告诉自己，如果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多多开办几家孤儿院，收养那些无人照料的孤儿。 “你真的不饿？”秦朗迟疑地看了看凤舞，见她尽管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因为烧火有些烟灰，但身体看起来却是不错的，白里透红的皮肤，脸上还有一点点婴儿肥，看着气色就是极好的。 凤舞点点头。 “那都给小篮吃吧！她都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说着，秦朗就将两个碗里的稀饭重新倒在一个碗里，自己细细地将碗舔干净，而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小篮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要喂她吃。 凤舞见了，便坐在旁边帮忙。凤舞前世就是幼儿园教师，给小朋友们喂饭穿衣服那是常事。秦朗见她做得这样熟练，只猜测着她应该是带弟弟妹妹们锻炼出来的，但心里到底还是又多了些怜惜。毕竟凤舞现在的身体才五岁。 就在这时，只听一只小麻雀又飞进来，叽叽喳喳报告道——“凤舞，凤舞，有个老头过来了，看着就不像好人……” 老头？难道是那个旺叔？凤舞凝神一听，果然就听到有奇怪的脚步声到了门口，而后一重一轻地走进了院子，直往这间厢房而来。 秦朗的注意力都在小篮身上，没有注意到有人回来了。 很快，半掩的门就被重重地推开，来人看到凤舞和秦朗在给小篮喂稀饭，立即大骂出声： “狗杂种，你又偷偷跑回来！你给那小贱人吃的什么？老子都吃不饱，你有吃的还给这个马上就要咽气的小贱人！……嗯？这小孩儿哪儿来的？狗杂种，老子警告过你，自己都吃不饱，不许随便捡人回来你没听到？” 旺叔刚进门的时候还以为凤舞是他手下的一个小乞丐，没想到细细一看，居然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他当即围着凤舞转了半圈儿，目光中带着贪婪，语气却忽然变得温和起来。 “是个小丫头吧？家住哪儿呀？家里都还有什么人？” 这时，小篮已经将那小半碗稀饭吃下去了，微微睁开了眼睛，只是还没有力气起身。秦朗一听就知道旺叔在打什么主意。他立即将小篮放下，接过凤舞手中的破瓷碗放在地上，握住凤舞的手悄悄捏了捏，示意她别太老实，赶紧想办法准备逃跑。 凤舞故作不解地看了秦朗一眼，转而对旺叔道：“我家在城外，爹爹出门做工了，家里还有大娘、哥哥姐姐和弟弟。大娘把我卖了，我昨晚才逃出来的……”凤舞已经看到了，这位旺叔原来是个瘸子，所以走路才会轻一脚重一脚的。如此，她就更放心了。就算打不过她也跑得掉。 旺叔双眼一亮——嗯，家住城外？母亲已亡，父亲不在，这不是送上门白捡的一柱财么？ 秦朗一看旺叔这贪婪的眼神就知道不好。他赶紧拉着凤舞起身，自己挡住旺叔的视线道：“旺叔，你想做什么？不许卖掉小篮！”说着，秦朗回头焦急地跟凤舞使了个眼色，让她快跑。 凤舞见了，对着他悄悄摇摇头，不过秦朗的心思都去防备旺叔了，没有看到。 而旺叔瞥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篮，又将贪婪地目光放在凤舞身上，扯着嘴角笑道：“好，我不卖小篮。一个半死不活的小丫头，哪里有人肯要？”说着，他就动手要去抓凤舞。 秦朗大声吼道：“旺叔，你要做什么？小舞不是你养大的，你不能卖她！” 旺叔怒斥秦朗道：“狗杂种你给我滚开！耽误老子发财，老子连你一起卖了！” 秦朗拉着凤舞后退几步，紧紧地将她护在自己身后，犟着脖子道：“你把我卖掉好了，我才不怕！我有手有脚，到哪儿都能养活自己！可是，你不能卖掉小舞！你没资格卖她！” 凤舞暗自为秦朗鼓掌，果然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旺叔狠狠地瞪着秦朗，狞笑道：“今天要么将小篮卖了，要么将这个自己送上门的小丫头卖了，你自己选吧！” 秦朗张开瘦弱的双臂，母鸡护小鸡似的将凤舞和小篮都护在自己身后，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行！谁都不准卖！” “不准？你个狗杂种竟然敢管老子的闲事了！你真以为自己翅膀长硬了？给老子滚开！”说着，旺叔狠狠地将秦朗推倒在地，然后一把将凤舞抓到手里，一瘸一拐地抱着凤舞就要出去。 秦朗红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扑过来抢小舞，大声吼道：“不许你卖小舞！小舞不是你的！你没有资格卖她！” 吵吵嚷嚷中，房檐上又响起了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 ——凤舞，凤舞，有好几个孩子回来了，偷偷摸摸躲在外面…… 凤舞没有挣扎，她还要看看另外那几个孩子心性如何。 旺叔似乎会一点武功底子，可惜的是腿瘸了，行动力大打折扣。他一手抱着凤舞将身体的重量靠在门口的门柱上，一手扶着门稳定身形，抬起好的那条腿就踢向秦朗。 这时，原本躲在外面偷看的几个孩子忍不住了，一起涌了进来，有的抱住旺叔的胳膊，有的抱住他的腿，有的直接下口咬他，还有的赶紧去扶地上的秦朗。 孩子们穿得破破烂烂，一张张小脸又黑又瘦，皮包骨头似的，显得眼睛又黑又大，但一双双眼睛里都闪耀着愤怒的火花。凤舞听到他们在吼着—— “不许你打大哥！” “不许你卖掉小篮！” “你这个坏蛋！” “我跟你拼了！” …… 可是，这些孩子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大约从六七岁到十岁左右不等，因为饥饿，他们并没有多大力气，一个个都被旺叔这个成年人扔了出去。凤舞也趁机逃脱，跑到了门外，却没有立即离开。 孩子们似乎也被旺叔摔打惯了，一个个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紧紧靠在一起，愤怒地瞪着旺叔。 旺叔龇牙咧嘴地瞪着那几个孩子，喘了几口气，见凤舞没有跟那些孩子靠在一处，正蜷缩着身体躲在门外的廊柱后面，惊恐地望着自己。 凤舞那一双眼睛生得极其漂亮，那是让皇子见了都震惊的。旺叔越看越是心热，这样漂亮的孩子要是卖去花楼，一定能卖一个好价钱！ 旺叔眼里的贪婪毫无掩饰，他回头又瞪了屋里那群孩子一眼，威胁道：“老子要卖了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小丫头，你们别不知好歹，再坏老子的好事，老子打死你们！” 说完，旺叔就跨过门槛出门，要去抓凤舞。凤舞满脸惊恐地盯着他，好似被吓傻了，都不知道跑。 这时，屋里的孩子们已经紧张地叫起来： “小舞，快跑！”这个肯定是秦朗。 “你还愣着做什么，你快跑啊！” “别让他抓住了！” “快，快，旺叔要把你卖掉的！” …… 见凤舞还是呆怔着不动，那群孩子忍不住也跑了出来，尤其秦朗不顾腿和胸口的疼痛，跑在最前面，径直向旺叔扑去。 凤舞抬头，看到秦朗眼睛里不顾一切的疯狂，心里却是一种说不出的震撼。他们不过今天才认识而已，他竟然就可以为了她拼命。凤舞不觉双眼微微有些湿润。 旺叔猛然回头，做了一个挥拳踢腿的动作，将孩子们吓唬得退后半步，继而便得意地转身去抓凤舞。 秦朗本来是不顾一切要扑过去的，却被几个追过来的孩子抱住了。这些孩子本能的惧怕旺叔，应该是从小被打怕了。 眼看旺叔就要抓到凤舞了，秦朗瞪大眼睛着急地吼道：“小舞，你快跑啊！” 小舞仿佛没有听到，反而转过身去，对着旺叔微微一笑。 旺叔怔了一下，搞不明白这个时候了，这个小丫头是傻了还是怎的，竟然还笑？不过，这小丫头笑起来还真好看…… 然而，就在旺叔愣神的时候，房顶上忽然迅猛地扑下来一个黑影，“哇”地一声，锐利的爪子就抓到了他脸上。 “啊——” 旺叔惨叫一声，脚步不稳摔到在地。他脸上不但被抓掉了一块肉，鲜血淋漓中甚至还有一只眼珠。他一手捂脸，一手撑着身体迅速在地上撑着后退。这一刻，他是真的害怕了。想起之前凤舞的那个笑容，他脸上仅余的那只眼睛里满是惊恐。难道，难道这个丫头是鬼？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土*的身影忽然从院子里的荒草中跳出来，一下子扑在旺叔身上，张开大嘴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骨头折断了。随后，瞪大了一只眼睛的旺叔双手都软了下去，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沫，脑袋一歪，而后便不动了。 孩子们瞪大眼睛看着地上那一滩血迹，以及在他们眼中咧着嘴，嘴角还残留着鲜血，明明长得并不算强大，此刻却极其威武的阿黄。孩子们的眼睛里有惊恐，也有害怕。 凤舞也怔住了。刚才是她示意猫头鹰大哥和阿黄出手的。但她没想到猫头鹰大哥和阿黄配合这样默契，而且战斗力这样强大，居然一击毙命…… 这是凤舞第一次直面一个人的死亡，而且严格说来，这个人可以说是她杀的，心里自然是惊恐害怕的。可是，想到这个旺叔这样坏，她就不后悔自己刚才下的那个命令。她不住告诉自己，惩恶即是扬善，对坏人仁慈就是对好人残忍！她没有做错，这里也没有警察会以杀人罪将她抓起来的…… 凤舞强迫自己坚强起来。她有些艰涩地吞了吞口说，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唤道：“阿黄！” 阿黄立即丢下旺叔，转身来到凤舞身边坐下，对着凤舞呜呜两声。凤舞摸摸它脑门上的毛，将自己的头靠在它身上蹭了蹭，心中安定了些，这才想起来夸奖道：“阿黄好样的！” 阿黄舔了舔凤舞的手心，呜呜两声表示亲密和喜悦。而后，凤舞才抬头对着门口那几个孩子腼腆一笑道：“阿黄是我养的狗，你们不用怕，它不会乱咬人的。” 听到凤舞的话，阿黄也转身看着那几个一直维护凤舞的孩子，眼睛里满是善意，还摇了摇尾巴。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孩子都怔住了。旺叔要卖掉那个孩子，结果反而被狗咬死了？孩子们看到阿黄摇尾巴，这才醒悟过来，长长地舒了口气。而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时，秦朗大着胆子走过来，慢慢蹲下身，将手指放在旺叔鼻子前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回头，对着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睛道：“死了。” “死了？” “真的死了？” 孩子们一开始还不大相信，但随即便争先恐后地跑过来，一个个都伸出脚来，对着旺叔的尸体不是踢就是踹。由此可见，这些孩子对旺叔有多大的怨恨。凤舞见了，又长长地舒了口气。 …… “我是被大娘卖到群芳馆的，昨晚我趁着大火跑出来了，可是我害怕还会被他们抓回去。所以，各位哥哥姐姐，你们一定不要将见过我的事情告诉别人呀！” “嗯，小舞你放心，我们保证谁都不说！”秦朗拍着胸脯道。而后他的目光在其他孩子面上一扫，所有的孩子都赌咒发誓保证不告诉别人。 凤舞笑眯眯地感谢大家。反正她是要让小麻雀跟着这些孩子的，不怕有人出卖她。而后，凤舞又道：“旺叔已经死了，尸体可不能一直放在这里，得想办法拉到城外去葬了。” 孩子们看着已经死去的旺叔，看到地上还残留着一滩暗红的血液，先前去踹他尸体的勇气也没有了，一个个纷纷点头，觉得当前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旺叔的尸体拉出去埋了。这样他们以后就再也不用害怕旺叔打骂他们，不给他们饭吃了。 “可是我们搬不动啊！”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为难道。 另一个出主意道：“不如就埋在院子里？” 凤舞暗忖，这些孩子胆子倒是大。她一时间忘了，这个院子本来就是因为闹鬼所以才被他们霸占下来的。估计对这些随时可能饿死的孩子来说，鬼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凤舞笑道：“不用这么麻烦，咱们买一张草席，再借一辆板车，大哥哥一个人就能把尸体拖到城外去。” “可是我们没有钱啊！”以前他们挣的钱都被旺叔拿去卖酒肉吃了。 “板车也不好借……”他们是一群乞儿，哪家愿意把板车借给他们？ “小舞有钱呢！”凤舞笑得灿烂，取出自己的钱袋举起来道，“小舞还有点钱，我们把旺叔拖出城外去埋了，再买些米面回来吃，好不好？” “真的？” “有这么多钱啊！” “真的给我们买米面吃吗？” 看到有钱，听说能有米面吃，所有的孩子都轰然叫好。 凤舞因为阿黄、因为身上还有点钱、因为识字、因为认识草药救了小篮，她不但成功得到大家的认同，还隐隐成为了这些小乞丐的核心人物。 …… 却说秦守念回到秦府，立即让崔氏拉到怀中，好一阵心肝儿宝贝地叫着抱住不放。 秦守念看着母亲焦急的神色，看着张嬷嬷周嬷嬷笑着拭泪的样子，忽然开口道：“娘，您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害小羽了，行么？” “你，你刚才说什么？”崔氏面上的喜色顿时凝滞。她震惊地看着怀中的宝贝儿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守念看着母亲的眼睛，平静地再说了一遍：“娘，您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害小羽了，行么？” 大厅里立即安静下来，侍女婆子们都低下头去，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张嬷嬷及时醒悟过来，赶紧让伺候的人都出去，自己也赶紧去门口守着。 崔氏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面色也越来越白，她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这确确实实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呀！他怎么能说出这样扎她心窝子的话来？ 秦守念依然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用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道：“娘，孩儿知道您对孩儿好。您是一个好母亲。您可以不喜欢那些姨娘，不喜欢父亲在外面的女人，可小羽只是个孩子，她是无辜的……” 崔氏只觉得有一把小刀插在自己胸口，正缓缓搅动，痛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她缓缓放开了儿子的手，惨白着脸道：“回来了就好。快去梳洗一下，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吧！娘昨晚担心你一夜没睡，现在放心了，也要去休息了。” 说完，崔氏就召来张嬷嬷，扶着她的手回房去了。 秦守念看着母亲的背影，看着她有些僵硬的双腿，心中也是一痛。他知道，他伤害了母亲，可是……夫子不是说过吗？真正的孝顺不该是盲从父母的决定，当父母做错的时候，帮助父母修正，为父母善后，这才是大孝啊！ …… －－－－－－题外话－－－－－－ 昨天订阅不大好，有点小伤心。明天会把更新时间调整到早上七点，这样亲们起床以后就可以看到更新了。感谢昨日送钻送花打赏的亲们，感谢每一个正版订阅的亲们。 顺便提一下评价票，希望亲们投票的时候打五分，筝看到三分的票会受打击的，有的亲可能是不小心投错了，有的亲可能觉得筝的文写得不好，配不上五分，如果是这样，其实就不用浪费这个钱了。 筝申请金品了，但是木有通过，伤心中。再次求正版订阅！ 第051章 对不起，骗了你 再说杜嘉麟找到丽娘，很快就问清楚群芳馆昨日买的那个孩子是个五六岁男扮女装的小姑娘，这自然是小舞而不是秦守念。‖。可秦守念却非要说被卖进去的是他，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杜嘉麟顿时便安心不少。如此看来，秦守念是追着小舞去的群芳馆？昨夜看秦守念那镇定的样子，小舞也不像是出了事的样子。也就是说，秦守念肯定是知道小舞下落的，可是他竟然不告诉自己！ 可恨！ 杜嘉麟气得不行。他带着那店小二直奔秦府，秦守念已经沐浴更衣吃了饭睡觉去了。 看到一身狼狈却冷厉的九皇子到府，秦家上下也是诚惶诚恐。凤舞失踪一事并未传开，恒京府衙的人拿着画像找人也没说明画中人的身份。可是看九皇子这狼狈的样子，到底是出什么大事了？ 秦羿昨日本是请了假的，今早看到儿子回来了，也没有销假回户部上班，他还有个女儿没找回来呢！再说了，儿子出个门就被人掳走卖掉，这事也得好好查一下。至于小羽被人掳走，他就不用猜了，不会有别人。只是，唉…… 见杜嘉麟上门来，秦羿立即接出去，见面第一句话不是行礼，而是问他：“九殿下，小羽可有消息了？” 杜嘉麟紧握拳头，忍着腿间的剧痛，神色复杂地看着秦羿，心里只有一个评价——没用的男人，不但自己的孩子护不住，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懦夫！ 杜嘉麟连一声姨父都没喊，直接开口问道：“六表弟呢？” “殿下问小六？他才回来，梳洗了在房里休息，说是昨晚一夜没睡……” 昨晚温正杰组织人救火，杜嘉麟也没有休息，一直在现场。他牢牢记得小舞说过的一句话——这个大夏天下是你们杜家的呢！你作为皇子，要有主人翁的意识…… 而杜嘉麟不去休息，韩骏也没去休息，也就没人安排杜嘉麟去休息。实际上，杜嘉麟和韩骏都是有意不让秦守念好过的，而温正杰不想搅合几位皇子之间的争斗，则假装没看到。 杜嘉麟和韩骏自然是知道凤舞的失踪跟三皇子有关系，可是三皇子好好的怎么会去对付凤舞一个孩子？还不是三皇子妃的意思？谁让秦守念是三皇子妃秦宝卿的亲弟弟呢？自然被迁怒了。 秦羿这才注意到杜嘉麟这一身狼狈，不禁惊呼道：“殿下，您怎么弄成了这样？走，先去沐浴更衣，有什么话等吃了饭再慢慢说不迟。” 杜嘉麟却是不肯，坚持要先去见秦守念。 “九殿下，您找小六做什么？”现在不是应该着急找小羽吗？ “问他小舞在哪儿！” “小六知道？这怎么可能？”秦羿大惊，九殿下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小羽被掳跟小六有关？ “我也很好奇，他为什么要骗我。”杜嘉麟声音很冷，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让秦羿更是不安。按说，小六也是很喜欢小羽，不会伤害小羽的呀！ 杜嘉麟腿间的伤，每走一步就摩擦一次，那钻心的痛绝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但今天杜嘉麟不但咬牙忍着，反而从这痛苦中找到一丝欢喜来。若不是这痛，他又累又饿，早就倒下了。 他已经想好了，等得到小舞的确切消息，他就沐浴更衣上药，然后带上吃食去接小舞。小舞说不定也是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杜嘉麟等不及秦守念慢慢穿衣梳洗过来，自己主动去了苍梧院。 秦守念已经被叫醒，匆匆穿上衣服出来迎接。 “参见九皇子殿下！九殿下，您，您怎么来了？”秦守念不敢直视杜嘉麟的目光，明显的有些躲避，一看就是心虚。 杜嘉麟在主位上坐下，开门见山地问：“小舞在哪儿？” “我，我怎么会知道？”秦守念震惊地抬起头来，然而心里却并不意外杜嘉麟问出这样的话来。九皇子既然找上门来，应该是查到什么了吧？但是他答应了小舞，无论如何一定不能告诉九殿下。 杜嘉麟怒道：“你还想骗我？我已经问过群芳馆的丽娘了，昨晚被卖到群芳馆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是小舞！还有，也是你去买的火折子放的火！当时卖给你火折子的小二就在外面，要不要我把人叫进来跟你当面对质？” 秦守念这才想起这件事来。是啊，这场大火可不止烧了群芳馆一家。就算群芳馆的都是坏人，他们这样放火好像也不太对啊！不行，这事不能让人知道是小羽干的。既然他们都以为是他干的，那就当是他做的吧！ 杜嘉麟见秦守念神思不属，显然正在权衡思考，他以为秦守念还在编谎话哄骗自己，忍不住又冷哼一声道：“你说，这事要是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这话没将秦守念吓到，却将秦羿吓得不轻。 “小六，昨晚群芳馆的火，真是你放的？” 秦守念看着父亲，嘴唇哆嗦了一下，却没有开口反驳。 不说话，不反驳，这就是承认了啊！秦羿脸色大变。这事要是传出去，御使肯定是要弹劾他教子无方的。而且，昨晚那么大的火，这么大的损失，这个责任他哪里背得起？他这个户部尚书的位置还能坐得稳？只怕不但累了父亲一世英名，也会影响三皇子妃在皇家的地位。 杜嘉麟适时诱哄道：“告诉我小舞在哪儿，我会让韩统领去处理此事，不会有人知道你跟这场大火有关系。” 秦守念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他答应了小羽，不告诉九皇子她的下落的。小羽说了，她不想回宫去。可是，这话是绝对不能告诉九皇子的，不然只怕九皇子会迁怒小羽。 这回换成秦羿着急了，他一把抓住秦守念摇晃道：“小羽在哪儿，你说啊！” “我不知道！”低吼一声，秦守念又倔强地扭过头去。 杜嘉麟怒了，他顾不得站起来走路腿会痛，大步走到秦守念跟前，一把将他拉过来，重重地推攘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睛愤怒地瞪着他道： “秦、守、念！你知不知道，小舞一个人在外面有多危险？北区是什么地方你没听说过？她跟在我身边，还有人保护都能被人掳走，现在她一个人在外面会遇到什么，你想过没有？当你回到家沐浴更衣吃饱了躺在床上无忧无虑睡觉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还一直饿着肚子，没有衣服换洗，甚至被人打骂虐待？” 秦守念原本是打定了主意坚决不吐露小羽行踪的，但是听了杜嘉麟的话，他又担心起来。是啊，小羽到底还是个五岁的孩子，虽然身边跟着阿黄，可一条狗能起什么作用？对了，小羽不是说早上就让阿黄回来报信的吗？怎么还没回来？难道小羽真的出事了？ 秦守念一着急，才想起来其实自己也并不清楚小羽的行踪。她只说她不想回宫，不想回秦府，要先出去躲躲，可是，可是她根本没说要去哪里啊…… 秦守念忽然怔住了，他这才猛然醒悟过来，要是阿黄不回来送信，他根本就找不到小羽！ 杜嘉麟见秦守念脸上神情一变再变，也跟着着急起来。 “小舞在哪儿！你倒是快说啊！” 秦守念总算抬起头正视杜嘉麟的眼睛，但他却哭丧着脸，一脸震惊而焦急忧虑的看着杜嘉麟道：“我，我也不知道小羽在哪儿。我们当时说好了，今天早上她找到地方安顿，就让阿黄来找我的，可是阿黄一直没有回来……” “你……” 秦羿和杜嘉麟一起指着秦守念，都不知道骂他什么好。 秦羿追问秦守念昨日见到凤舞的经过，秦守念简单说了一遍。除了凤舞说自己不想回宫，不想回秦府这些话，凤舞让那些动物去点火的事情他也没说。 “你说的，都是真的？”杜嘉麟脸色再变，这一次却变得极其苍白。如果秦守念说的是真的，那小舞肯定是出事了！ 当时他就在群芳馆外面，那么多的官兵衙役都在，小舞要是平安出来了，不管是找他还是找到那些官兵衙役说明身份，立即就会被送到他身边来。可是没人看到小舞！这就说明小舞从群芳馆出去的时候，他还没到，官兵衙役可能都还没到，她找不到人求救，然后又遭了毒手…… 杜嘉麟越想越不安，立即便跑了出去，叫上韩骏就往北区跑。至于原本打算好的沐浴更衣上药什么的，早就抛到九霄云后去了。 …… 再说凤舞这边，听说死人出城安葬是需要出具死亡文书的，她便让两个孩子去找这条街的里正，将旺叔喝醉酒被狗咬死之事上报。里正带着人过来看了一眼，便发了死亡文书。 旺叔在这条街上可没什么好名声，好多人都在盼着他死呢！ 正好秦朗也买了一床草席，又跟人借了一辆板车回来，便又赶紧带着两个大点的孩子将旺叔的尸体用草席裹了运到城外乱坟岗去葬。 这边家里，凤舞让两个十岁的孩子去买了点米面和锅碗瓢盆回来，她则带着其他几个孩子把后院里那口井清理了一下，打了水抬回来，在太阳底下晒暖了让大家洗头洗澡，打扫屋子，做午饭吃。没有柴火，就拔了院子里的野草，在五六月的烈日下晒上半天，就成了干草了。 傍晚的时候，秦朗三人也回来了，进到院子，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他们才出去大半天，家里就大变样了？还变得这样干净整洁？ 这时，凤舞已经带着人做好了晚饭。 晚饭很简单，就是一锅稀饭，不是很稠，只是天然的米香，却已经让所有的孩子露出灿烂的笑容。凤舞听到孩子们不时吞咽口水的声音，却没有一个孩子偷吃。 “秦朗哥哥，二哥三哥，你们快去洗个澡，咱们就开饭了！” “哎，好。”秦朗答应一声，便转身打算带着两个小的去洗澡。 “大哥，你有名字了？还有姓了？”一个孩子惊奇地问道，语气中不无羡慕。 “大哥叫秦朗？真好听！我也想有个好听的名字……” “大哥，你也给我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好不好？” “我也想有自己的名字……” 秦朗带着几分得意几分显摆道：“我这名字是小舞帮我取的，她说雨过天晴，晴天就意味着阳光和温暖，意味着美好的未来。所以为我取名叫秦朗！” 啊？原来大哥的名字不但好听，还有这么好的寓意啊！ “小舞，你能不能也帮我取一个名字？” “小舞，我也想要……” 孩子们围住凤舞，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求凤舞也给自己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凤舞笑眯眯点头道：“好啊，咱们全都改一个好听的新名字！” “小舞，我也想要新名字……”小篮喝了药，又吃了稀饭，已经好多了，也眼巴巴地望着凤舞。 小篮是这群孩子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子，据说，以前也是有很多女孩子的，都被旺叔卖掉了。小篮是最后一个，要不是其他男孩子护着，小篮也早就被卖掉了。这也是今天这些孩子都悄悄提前回来的原因，他们都怕旺叔会提前回来卖掉小篮。这两天旺叔看小篮的目光就不太对。 凤舞疑惑地看着小篮说：“小兰，兰花，很好听啊！小兰也要另外取一个名字吗？” 小篮低下头，小声道：“小篮不是兰花的兰，是篮子的篮。旺叔捡到我的时候，我被放在一个破篮子里，所以叫小篮。” 原来是这样啊！凤舞略想了想，说：“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要不，小篮你就叫兰泽吧？兰花的兰，水泽的泽。兰花有水自然能生长得好，一定能开出最香的花。” 小篮本来觉得芙蓉挺好听的，花名儿啊，但既然小舞说叫兰泽好，那她就叫兰泽吧！兰泽，兰泽，似乎越念越好听呢！ 其他孩子一听，也觉得好。这世上叫芙蓉的女孩子肯定不少，但是叫兰泽的，就不多了。小舞果然有学问啊！孩子们越发激动起来。 “阿毛你生在秋天……秋风起兮白云飞，不如就姓白，叫白云飞好不好？” “草木黄落兮雁南归，五哥你小名叫阿南，不如叫雁归？” “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七哥你宽厚善良，就叫无争好不好？就姓君，君无争。” “千字文里有‘云腾致雨，露结为霜’。小雨你就叫云腾好不好？” …… 凤舞几乎将自己背过的千字文、论语、和部分诗词里面能记住的句子都在脑子里翻了个遍，总算给每个孩子都改了大家喜欢的新名字。因为大家都是弃婴，也没有姓，凤舞顺便也帮他们选了一个姓氏。 而后，秦朗他们洗了澡出来了，大家一起吃了饭，晚上又聚在一起乘凉说话。凤舞便借着自己年幼不懂，问东问西地提出不少建议来，算是给大家安排今后的生活。 凤舞已经知道，旺叔让这些孩子出去乞讨或者行窃，总之每天都要拿一定量的东西回来，要么是钱财要么是食物，不然不但要饿肚子，还要挨打。 凤舞自然是不会让大家继续行窃了，就是乞讨也没有必要。以凤舞一下午的观察来看，这些孩子个个手脚都很勤快，做事很麻利，就没有偷懒取巧的。 孩子们好手好脚的，凭着自己的劳力也完全能养活自己，哪里就需要去乞讨行窃了？就算最小的三个孩子现在还不能出去打工，但靠着哥哥们，吃饱肚子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她身上还有些钱财，可以支援他们一些。 最后，秦朗这个大哥哥做出决定： “这样吧，大家明天都穿得干干净净的，去找里正爷爷，让他给我们作保，咱们去临近的酒楼饭馆里帮忙好了。大家可以帮着洗菜、洗碗、扫地、擦桌子，咱们也不要工钱，只要管饭就行！酒楼里有剩菜剩饭，咱们带一点回来，兰泽他们就有的吃了。” 大家听了都觉得好。实际上他们之前也不是找不到活儿干，只是因为年纪小，掌柜的不肯另外给工钱，就算给，工钱肯定也少。如此一来，孩子们倒是能解决自己的生活，但旺叔又要喝酒又要吃肉的，怎么办？这好吃懒做的坏老头自然是不肯，于是逼着孩子们出去乞讨或行窃。 对未来有了期望，一群孩子便回到房间里甜甜睡去。 …… 当其他孩子都睡着了以后，凤舞却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几只小鸟和老鼠正等着要跟她汇报消息。 皇宫里，崔皇后很担心九皇子，因此对凤舞颇多怨恨。 皇帝看出这事三皇子有份，不大高兴，将三皇子叫进宫训斥了一顿，说：“难得你九弟找到一个可心儿的人，这些日子长进不少，你这个当哥哥也没说为弟弟高兴，反而听信一个妇人摆布，跟一个孩子过不去。朕还打算让你入朝历练，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让朝中众臣如何看你？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自己弟弟的伴读，朕是这样教导你的？还是你母后是这样教导你的？堂堂皇子，也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 三皇子回府，在书房里发了一通脾气， 秦府，崔氏被秦守念刺了心，回房以后想起来就气，最后差点把自己给气晕过去。凤舞听了，欢喜不已。对崔氏这样的人来说，这可算是极好的惩罚了。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找秦宝卿的麻烦，这样崔氏想必会更加心痛的吧？ 只是，秦守念帮她担下了纵火的罪名，真的没关系吗？傻小六，真是傻得可*啊！ 跟踪九皇子的小麻雀说，九皇子去见了丽娘，查到了昨天她被卖入群芳馆的真相，接着又去秦府见了秦守念，而后又带着人直奔北区来了，现在还在北区群芳馆附近进行地毯式搜索，挨家挨户地查问。 想着杜嘉麟两天没回宫，那么坚定地要把她找回去，凤舞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总之，有很多的感动，还有些窃喜，有些温暖…… 凤舞想着早上从群芳馆那条街过来这里，她可是足足跑了近两个小时，她估摸着杜嘉麟挨着一家一户地查探过来，一时半会儿的应该还找不到这里。不过，官府人多，明天说不定就能查到这里来了。所以，明早她又得跑路了。 嗯，这次她干脆出城去。不如找个靠山的村子住下好了。靠山吃山，别人不敢进去，她却是如鱼得水啊！山里的野果啊、药材啊，既能吃也能换钱，啊，真是越想越美好！ 嗯，决定了，明早给秦朗留下点钱，再给他们好好规划一下未来，她就可以走了。等以后风声不这么紧了，她再找机会回来看他们好了。 想好了，凤舞便又回去躺下，这回很快就睡着了。她实在累得不行了。 …… 东宫，杜嘉瑾听了暗卫传回来的消息，一个人在窗外站了很久。 慕容苍劝道：“殿下，要不就下令把那没良心的丫头带回来吧！” 杜嘉瑾摇摇头，叹息道：“不怪她不想回来。皇宫，实在让她害怕了吧！尤其昭阳殿那一场大火……” 慕容苍颇为不平道：“可是殿下您和九皇子对她那样好……九皇子为了找她，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连身干净衣服都没换，也没正经吃过一顿饭。韩统领传信回来，让微臣听了都心中不忍。九殿下实在太重情了，可是那丫头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狠得下心藏着不回来……” 杜嘉瑾打断他的话道：“先生你错了。小舞不是狠心的孩子，你难道没听到她为那些小乞儿做的吗？皇宫规矩森严，其实并不适合小舞，一直以来，都是我和小九在强求她。” 慕容苍隐晦地劝道：“殿下，您太心慈了，这样不好……” 杜嘉瑾摇头，“是我不该将她带进宫来，这事不怨她。尊重她的选择吧！当然，如果小九能凭着自己的本事找到她，那就说明他们真的有缘……” 慕容苍没有再劝，出去以后却背着杜嘉瑾给韩骏传了一句话。 …… 韩骏带来的人连同北区防卫使的官兵都是一日三班轮换着休息，但带队的杜嘉麟、韩骏、北区防卫使的董校尉、以及恒京府衙的黄同知（温正杰下朝后便回府衙办公去了，让黄同知具体负责此事）却是没得休息的。 黄同知年纪大了，提议大家轮流休息，只要留一人或两人主持就行，但杜嘉麟不答应。他不放心将寻找小舞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别人。 黄同知第一个撑不住，回去休息去了，换了恒京府衙的总捕头欧阳鸣过来。韩骏和董校尉都是军人，训练的时候几天几夜不合眼也是有的，这才第二个晚上呢，还撑得住。而杜嘉麟却是坐在马上也忍不住打瞌睡了。 韩骏再次劝道：“九殿下，不如您去马车里休息一下，让马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就是，若是有了消息，我一定第一个告诉您！” 杜嘉麟摇摇头。太子哥哥这是考验他吧？他要是真的去睡了，估计韩骏就是查到消息也不告诉他。不行，他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很快就有消息了！恒京夜间各个区都是要关门的，小舞根本跑不出去。很可能就是又被人抓了去。他现在只希望抓走小舞的不要是母亲、姨母和三哥的人就好。 …… “咚——咚——咚——” 清晨的钟声从皇宫的钟楼传出来，而后恒京四区听到钟声也敲响了安置在各个区内的钟。 钟声已经响起，要开坊门了……韩骏摸摸下巴，看了看前面骑在马上摇摇晃晃却不肯躺下休息的杜嘉麟，心里不知不觉中升起了些许敬佩之意。到底是皇家的孩子呀，怎么可能一无是处？ 这时，后面有人轻轻靠过来，在他耳边禀报了几句。 韩骏点点头，看了看旁边房顶上两只麻雀，又看了看杜嘉麟强打精神的样子，双腿一夹，身下的马儿便往前跑了两步。 “九殿下！” “嗯？嗯！什么事？”杜嘉麟很快从迷蒙状态清醒过来。 韩骏靠过去，在他耳边小声道：“九殿下，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从咱们还在西区的时候，就一直有两三只麻雀跟着我们。都说鸟儿是有灵的，您说那几只麻雀是不是知道小舞在哪儿？” 杜嘉麟只觉精神一震，立即点头道：“对啊，那些鸟儿都喜欢小舞，好像也能听懂小舞说话，这几只麻雀说不定就是小舞派来向我求助的！”说着，杜嘉麟就要去找不远处那几只麻雀说话。 韩骏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赶忙拉住他，小声道：“九殿下，您别着急。那麻雀再聪明，它也不会说话。不如咱们捉了一只，让另外一只给我们带路……” 这有什么区别吗？杜嘉麟看了看韩骏，很奇怪他不是不主动提供意见的吗？难道太子哥哥不再考验他了？不过麻雀飞得太快，要是先捉住一只在手里，也不怕另一只飞不见了。 韩骏又退下去叫了几个人，将两只麻雀八方包围，而后一起动手——到底活捉了一只！ 杜嘉麟见了，对剩下那只叽叽喳喳叫着的麻雀道：“带我去找小舞，我就不伤害你的同伴！” 烈火听到这里，也仰起脖子嘶叫了两声。 剩下那只麻雀迟疑了一下，叽叽喳喳叫了几声，便在前面带路了。烈火不用主人驱使，立即追了上去。 韩骏见了，眼底闪过一丝震撼之色来。他及时拦住要跟上去的东宫侍卫，一脸严肃道：“太子殿下说了，要好好锻炼锻炼九殿下！我们别跟太近。” …… 凤舞这一觉睡得香甜，醒来时，天还没亮，不过秦朗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在做早饭了。 原来还有比自己起得更早的啊！凤舞活动了一下身体，洗了脸，将秦朗从厨房里叫出来。 “小舞，什么事？”秦朗一边用衣袖擦着头上的汗水，一边从厨房走了出来。虽然现在还早，气温也并不高，但因为要烧火做饭，灶下的温度却是很高的。 凤舞将自己的钱袋递给秦朗，说道：“秦朗哥哥，这里面还有几十个铜板和几片金叶子，你拿着吧！以后万一有需要，也能救救急。” 秦朗疑惑地看着凤舞，没有接。“这是你的钱，你收着就好！以后若是需要，我会找你借的。”虽然凤舞年纪小，但她在这群孩子心中的地位已经直追秦朗，而秦朗本人更是对凤舞极为信服。 凤舞摇头，带着几分记仇别绪望着大门，黯然道：“秦朗哥哥，我要走了。” 秦朗脸色一变，震惊道：“为什么？你不是很想留在这里吗？你要去哪儿？回家吗？你大娘会不会再次卖了你？” 凤舞微微一笑道：“我是很喜欢这里，也很想留下的。可是……”凤舞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追我的人很快就要到了，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等过些日子风声过了，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不，小舞，你别走！我们把你藏起来，没有人会知道你在这里！我们谁都不会说的！”秦朗拦着凤舞。他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走？不管小舞多么聪明，她到底才五岁呀！而且，追她的人来了，她一个孩子，能逃到哪里去？怎么都不让人放心啊！ 这时，听到声音的孩子们都跑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 “小舞你要去哪儿？” “小舞你别走，我们今天都出去做工，我们一定能养活你的！” “是啊，小舞，我们能保护你的。你别回去，你大娘欺负你可怎么办？” 凤舞看着这些孩子，虽然相识才一天，但大家看着她的目光是那样的赤诚、关切、不舍，他们是真的将她当成了自己人。可是，能藏得住吗？小九身边可还有东宫的侍卫呢！ 就在这时，只听猫头鹰哇哇大叫着飞进来道——“小舞，不好了，不好了，小麻雀被捉住了！九皇子追过来了！” 怎么会这么快？凤舞大惊，忙道：“快让开，追我的人来了，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既然人都追过来了，孩子们更不放心让她走了，反而一个个帮着想办法。 “不怕，我们有阿黄呢！” “还有那只大鸟！” “小舞你藏起来吧！” “厨房后面的院墙不高，大哥你抱着小舞翻过去藏起来吧！” “小舞你放心躲起来，我们保证谁都不会说的！” …… 然而，这个时候，凤舞已经听到马蹄声了。 孩子们本来以为追凤舞的不过是普通人，哪里想得到对方竟然还骑马过来？难道是什么达官贵族？一时间，孩子们都有些不知所措。怔了一下，孩子们才醒悟过来，还不赶紧躲起来，难道真的等着人把小舞捉回去吗？ “快走，快走，快将小舞藏起来！” 孩子们慌乱地拉着凤舞就跑，一个个都想帮忙，有的抱着她的左手，有的抱着她的右手，因为身前身后都是人，反而跑不快。 就在这时，烈火已经一脚踢开小院的木门，载着杜嘉麟飞奔进来。 杜嘉麟骑在马上，心情一直很亢奋。在看到凤舞的那一刻，他双眼一亮，一颗原本在半空中颤巍巍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小舞，他的小舞果然在这里！他找到小舞了！ “小舞！”杜嘉麟迅速跳下马来，向凤舞飞奔而去。 见一个小叫花子骑着马来追凤舞，孩子们很诧异，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时间又来不及细想，便拥着凤舞想往后院里逃。从后院的院墙翻出去，还可以从隔壁家的后门逃到另一条街去。 在其他孩子看来，杜嘉麟实在是个比他们更像叫花子的叫花子。那一身脏的，酸臭味老远都能闻到，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可是这个叫花子竟然骑马来追小舞，实在有些奇怪。 在杜嘉麟看来，凤舞正在被一群小叫花子欺负。他们抓住凤舞的胳膊，这是要将小舞带去哪里？难道他们还想将小舞带去卖掉？还是帮他们干活儿？小舞这是想逃，但是没逃出去吗？ “放开小舞！”杜嘉麟怒喝一声就冲了过去，抓住一个孩子就往外扔，在迅速扔开三个孩子之后，他终于将凤舞抱在了怀里。 而杜嘉麟这勇猛的样子被孩子们看成了凶猛的入侵者。几个孩子原本就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团结得很。见有人欺负自家兄弟，当然不干了！更何况，这个人让居然要将小舞抢走，实在太可恨了！ 于是，七个孩子一窝蜂地扑向杜嘉麟，拉扯、踢打，抓挠，想要将他怀中的凤舞救出来。就是病还没好，站都站不久的兰泽也出来着急地看着，想要找机会将凤舞救出来。 凤舞被杜嘉麟紧紧抱在怀中，想探头出来叫大家住手，杜嘉麟却害怕这些小乞儿会伤害到她，将她的头紧紧按在自己胸口护着，而后转过身，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整个儿护住，用自己并不强健的后背迎接那群孩子愤怒的拳脚，完全放弃了还击和反抗…… 杜嘉麟倒是学过功夫，可惜他不认真，真没学到什么。再加上他年纪小，这两日两夜又没有认真吃东西，没有合过眼，腿上还有伤，哪里是这些打小打架惯了的乞儿的对手？所以他很果断地放弃还击，只将凤舞保护好就行。 秦朗等人想要将凤舞抢出来，杜嘉麟却偏偏不让，让双方的火气都呈直线增长趋势。几番推攘之下，杜嘉麟抱着凤舞被人推到在地。但即便如此，他也弓着身体，用自己的背护住她。 杜嘉麟想，韩骏就在自己后面，应该很快就会到了，他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行了。如今已经将凤舞抱在怀里，他心里只有欢喜，那些打在身上的拳脚带来的痛似乎也被忽略了不少。 凤舞的头被杜嘉麟紧紧压在他胸口，呼吸不畅，都要憋死了。而后她又听到他隐忍的痛呼，心里着急得要死，她用力挣扎着，终于将那脑袋歪了一下，露出小嘴来，大声尖叫道—— “住手！不要打了！不许打他！” 凤舞的声音极为尖锐，好似一把尖锥刺入耳膜，孩子们一听就好似触电似得赶紧放开了杜嘉麟，起身跳开，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杜嘉麟和他怀中的凤舞。 凤舞急切地抬起头来，一边喘气一边小心地扶着杜嘉麟坐在地上，自己跪坐在他身边，焦急地问：“小九，你怎么样了？伤到哪儿没有？” 这是凤舞第一次叫杜嘉麟小九，在她心里，她其实一直是这么叫他的，但是有理智在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叫出口。 杜嘉麟原本浑身都痛，但是听到凤舞这样关切地叫他，他忽然又觉得身体上这些痛都不算什么。他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凤舞，确认她应该没有受太大的伤，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拉着她的手怎么都不肯放松一下。 凤舞见他打量了自己很久，这才终于露出欢喜的笑容来，说：“小舞，我终于找到你了……” 凤舞红着眼睛望着杜嘉麟，之前小麻雀所有的描述都及不上她亲眼看到他的这一刻所受到的震撼。她看着他凌乱的头发，一身脏污，眼睛里满是血丝，比秦朗他们这群真正的小乞丐还脏还臭还狼狈……可是此刻在她心里，这个孩子却是最最可*的。 凤舞的眼睛起了水雾，鼻子开始有些发酸。 他身上所有的伤痕、狼狈、脏、臭，都是为了她！ 凤舞咬着自己的唇，忍了又忍，这才艰涩地开口问道：“小九，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受伤没有？” 杜嘉麟又是一笑，直接忽略了她前一个问题，安慰她道：“你放心，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有点饿，有点困，这两天骑马太久，腿上磨破了两块皮，回去洗个澡上了药很快就好了……” 凤舞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 ——小九，对不起！—— －－－－－－题外话－－－－－－ 今天的小九有没有打动你呢？反正筝是被小九感动了。 感谢亲们的支持，你们的评价票、月票、年会票、鲜花，打赏，筝都看到了，*你们！ 第052章 回宫，猞猁，采莲节 凤舞哭，一来是因为对杜嘉麟的感动和愧疚，二来也是因为自己的逃跑计划彻底完蛋。∷@唉，以后只怕再也难找这样的机会了啊！可惜这些心情她是绝对不能告诉别人的。 杜嘉麟还从未见凤舞哭过，就是当初她在昭阳殿差点被烧死，救回来以后也总是对他笑的，从来没有跟他诉过苦，更不要说是这样放声大哭了。 杜嘉麟不由得着急起来，难道小舞这次比上次伤得还重？他着急了，一边抱着凤舞安慰着，一边急切地问她：“小舞，你怎么了？小舞，你是不是哪儿受伤了？还是有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啊，我给你做主，我帮你报仇……” 凤舞摇头不说话，只觉得心里有太多的愧疚和不甘需要宣泄。 杜嘉麟想着，小舞到底还是个孩子呢，这次被人卖掉，好不容易逃出来，又怎么会真的一点都不害怕？所以，她才忍不住抱着他哭了吧？小舞这是真正将他当成了她的依靠吧？ 想到这里，杜嘉麟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异常高大异常强壮，尽管此刻他还坐在地上。在这一刻，他身上的疲惫、困倦、疼痛统统都被屏蔽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是小舞的依靠，他终于找到了她、保护了她、解救了她…… 呃，不过那些小叫花子好像很听小舞的话，不大像是要虐待她的样子。但不管如何，小舞在这里肯定也是要吃苦的，这些小叫花子自己的吃不饱没衣服穿，能给小舞吃什么？嗯，所以，还是他救了小舞！ 杜嘉麟又拍拍凤舞的背，安慰道：“小舞别怕，我找到你了，以后不会再让你吃苦了。小舞你是不是饿了？等韩统领到了，我们就回宫去，你想吃什么都行……” 这时，烈火也欢快地跑上前，嘶叫了两声。 ——小舞，我终于找到你了！ 凤舞哭了一会儿，总算被烈火换回了理智。还好她这个身体才五岁，不然就太丢脸了。居然抱着一个八岁的孩子哭…… 凤舞停了眼泪抬起头来，不禁好奇地问：“烈火，你也想我了吗？你怎么找过来的？” 烈火低头，亲昵地用自己的舌头去舔凤舞的脸。凤舞侧头躲开，伸手一挡，烈火湿润的舌头就舔在她手心里，痒痒的。 凤舞忍不住一声轻笑，就听烈火得意洋洋地回道： ——我让小麻雀带我来的！我说要找小舞，它就带我来了。 凤舞听了，不由双手捂脸欲哭无泪。 杜嘉麟再次将凤舞搂在怀中，见她好歹不哭了，心里也欢喜。忍不住也伸手摸摸烈火的马脸，夸赞道：“烈火，辛苦你了！这次回去就给你吃松子糖！” 烈火兴奋地抬起前蹄长嘶一声，而后绕着院子一路小跑转了好几个圈儿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秦朗等人也知道先前是一场误会，小舞对他们那样好，他们却打了小舞的朋友，心中极为愧疚。于是，几个孩子有的去端水来给杜嘉麟洗脸，有的去端了今早刚刚煮好的白粥来请杜嘉麟和凤舞吃。 凤舞知道昨天买的米面并不多，自己也不能留下太多钱给他们，因此不肯吃。 杜嘉麟看着那破了一个口子的粗瓷碗，看着那黑乎乎的碗里那么稀的白粥，肚子再饿都吃不下。同时，他又为凤舞心酸一下，难道他的小舞昨天就是吃的这个吗？ 听到烈火的嘶鸣，韩骏担心会有什么意外，立即带人进来。 杜嘉麟看在凤舞面上，没有提自己被那些孩子殴打的事情，他自然看得出来，那些孩子都是真心喜欢凤舞的。 既然人找到了，自然要赶紧回宫去。 凤舞没有再徒劳地拖延时间，也没有机会再跟那些孩子说太多话。她只将自己那个装着几片金叶子和几十文铜钱的钱袋给了秦朗，将之前的话再说了一遍，答应以后有机会再出来看望他们，而后便跟着杜嘉麟上了马车。 阿黄赶紧跟了上去，就走在烈火身边，一马一狗还时不时地呜呜交流几句，各自炫耀自己的本事，以及与凤舞是如何亲近云云。当然，其他人是听不懂的。 杜嘉麟两天没休息，也没吃什么东西，真可谓是又困又饿。上了马车，他心里的弦一松，随即便沉沉睡去，一直到被抱进东宫他的寝宫都没有醒过来。 凤舞听到烈火和阿黄的对话，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她掀开车帘，对韩骏道：“韩统领，劳烦你等会让人将阿黄送去秦府。” 韩骏冷着脸应下，没有多说什么，凤舞感觉到韩骏对自己似乎有些怨念，却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因为她这次被虏，九皇子非要亲自找她，害得他跟着受苦了？嗯，看他那一身衣服跟九皇子有得比的酸臭之气，多半是这样吧！ 阿黄听到凤舞要将它送走，不高兴地冲着凤舞叫了几声。 ——凤舞，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 凤舞趴在马车窗口上，看着阿黄，童言稚语地安慰它道：“阿黄乖，六少爷那么喜欢你，你要是离开他，他会伤心的。小舞也希望阿黄跟在六少爷身边，阿黄那么勇敢，一定能保护好六少爷的，是不是？以后我和九殿下出宫来玩儿，就去秦府看你和六少爷好不好？” 阿黄呜呜两声，不大甘心地答应下来。可是小舞的要求，它无法拒绝。 韩骏骑马走在一边，听到这里不由暗自撇嘴，秦府的六少爷竟然要排在一条狗后面？想到这里，韩骏又觉得可乐。 …… 回到东宫，杜嘉麟立即被带去梳洗上药。伺候的宫女看到九皇子身上居然还有瘀伤，立即报告了太子殿下，面上难免有些惊恐。 “嗯，我知道了。取祛瘀的药膏来，给九殿下揉一揉。……这事，就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杜嘉瑾早听了暗卫的报告，对一切均了然于心。那毕竟是误会一场，那些孩子都是小舞的朋友。既然小九自己不提，他也就当不知道这事。 “是！奴婢知道了。”宫女退下，这个足以让好多人掉脑袋的消息也被掩藏起来。 杜嘉麟实在太累了，洗头洗澡上药穿衣都没有醒，本来应该让他吃点东西再睡的，可是怎么都唤不醒，杜嘉瑾便让人送了一碗人参鸡汁小米粥来，亲自喂他。 杜嘉麟闭着眼睛睡觉，但有人将食物喂到嘴里来，他还是在半睡半醒之间将这些喂到嘴里来的粥都吃了。 凤舞梳洗之后也喝了一碗粥，随即就被带了过来，亲自看过杜嘉麟身上的伤，看太子殿下亲自喂他吃东西，见他疲惫成现在这个样子，心中更是愧疚。 太子殿下喂粥很细心，但他毕竟不专业，让凤舞忍不住出声道：“太子殿下，让小舞来喂九殿下，好不好？” 杜嘉瑾看着凤舞那愧疚的样子，略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杜嘉瑾一手抱着杜嘉麟，托高他的头，一手端着碗，凤舞拿着勺子只负责喂。她虽然年纪小，但喂饭却很专业。杜嘉瑾诧异地看着她，想着她的细心耐心，唇边多了几分温柔的笑意。 直到杜嘉麟吃了半碗粥，沉沉睡去，凤舞才又被杜嘉瑾带去他的外书房。 凤舞隐隐觉得今天回宫之后的事情似乎有什么不对，但一时间却想不出来。 “小舞……”杜嘉瑾轻轻叹息一声，似乎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 凤舞疑惑地看着杜嘉瑾，不知道他在为难什么。是因为这次事情是三皇子弄出来的，所以他才不好开口么？可是，他是太子，自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伴读，他完全没有必要向她交代什么的。 杜嘉瑾看着凤舞清澈的大眼睛里浓浓的疑惑之色，招招手将她叫道近前来。他轻轻将她抱到自己膝上，一手环着她小小的腰身，一手将她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掌轻轻握住，一如既往的温柔，但问出来的话却让凤舞大吃一惊。 杜嘉瑾语气淡然地问道：“小舞，很想离开这里吗？” 凤舞心中一震，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杜嘉瑾。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什么吗？ 杜嘉瑾对着凤舞震惊的双眸微微一笑，柔声道：“小舞忘记了吗？上次也是在这里，太子哥哥跟你保证，说以后会保护你的。从那天开始，你身边就一直跟着两名暗卫。只是我交代了他们，除非你遇到生死劫难，他们都不用现身相救。” 凤舞好似被人当头一棒，敲得她头晕眼花。她面无血色地抬头看着杜嘉瑾，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太子殿下知道她是有意不想回宫了，所以才这么奇怪？难怪韩骏看她的眼神不对，还有太子殿下让她看着宫女姐姐给九殿下的伤口上药，这本来也是不应该的。 太子殿下这是想让她看清楚九殿下身上的伤，好让她心生愧疚么？ 杜嘉瑾看凤舞面色苍白，眸中现出些呆怔和惊恐，顿时温和一笑，又摸摸她洗了之后披散在肩上尚未干的头发，安抚道：“别怕，别怕，太子哥哥就是想问问，没有要怪小舞的意思。只是想着小九，有些为他心疼……” 凤舞立即明白过来。但她不但没安心，心中反而更加忐忑了。太子殿下知道她是故意让人掳走，故意躲起来的，却没有告诉九殿下，这是为什么呢？只是不想让九殿下伤心么？如果他不想让九殿下伤心，那以后也绝不会再允许她伤害九殿下吧？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吧？她以后还需更加小心才行啊…… “小舞别怕，有什么都告诉太子哥哥好不好？小舞忘了，太子哥哥和小舞还有一个共同的秘密呢！” 凤舞再次低下头去，不让太子殿下看到自己的眼睛。她踌躇了一下，才细声细气地开口道：“在皇宫里，小舞很害怕。太子哥哥和九殿下都对小舞很好，可是小舞还是害怕……” 杜嘉瑾听到这里，脸上却现出淡淡的笑容来，虽然浅，但却是发自内心的。他轻轻揽着凤舞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好像在哄自己的女儿睡觉似的，柔声道：“太子哥哥都明白，不怪小舞。可是，小九太喜欢小舞了，要是小舞离开了，小九会很伤心很伤心的。嗯，太子哥哥也会很舍不得小舞的。小舞舍得离开太子哥哥，舍得让九殿下伤心吗？” 凤舞想起杜嘉麟那一身狼狈样儿，眼里心里却只有她的情景，心中一酸，明知道太子殿下是借着她此刻的愧疚之心逼她答应留下来，还是点头应道：“小舞以后不走了，小舞舍不得让九殿下伤心难过。小舞，小舞也舍不得太子哥哥……” 杜嘉瑾唇角的笑意又深了些，他拍拍凤舞的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起凤舞的头来，看着她的眼睛道：“小舞放心，太子哥哥说过会保护你的，就不会食言。以后小舞在宫里尽管放心就是，万事有太子哥哥护着，没人能伤害你。” 凤舞重重地点头，知道自己是别想再做出宫的美梦了。 …… 凤舞从太子书房回来以后就主动要求守在杜嘉麟身边照顾他，实际上她之前一直和杜嘉麟“同寝”，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杜嘉麟已经睡着了，她便在床边坐下，细细地看着这个纯真又倔强的孩子。以前倒是没注意，这小子细细看来居然和太子殿下有五六分相似呢！不过，凤舞怎么也想不出来小九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因为小九和太子殿下的气质相差太远了，一个优雅俊美如仙，一个毛躁霸道时常横眉瞪眼让人不知不觉中就忽略了他的相貌。 “小舞，小舞！”睡着的杜嘉麟忽然激动地叫起来，同时伸出两只手来，在胸前胡乱挥舞着。 凤舞赶紧抓住他一只手，凑近他耳边道：“小舞在这儿，小舞在呢！” 杜嘉麟抓住凤舞的手，紧紧握住，很快平复下来，口中喃喃道：“小舞别怕，我来救你了，小舞别哭，别哭……” 凤舞听到这里，眼睛忍不住又有些泛酸。她握紧了杜嘉麟的手，红着眼睛道：“小舞不怕，小舞不哭了，九殿下会保护小舞的，小舞最喜欢九殿下了……” 杜嘉麟听到这里，唇角轻轻翘起，露出一个满足甜蜜的微笑来，很快又熟睡过去。 白芷白兰在一边见了，不知道为何，心里也觉得有些感动。 外面阳光很烈，寝殿里放了冰盆，倒是凉爽，白兰白芷两人站在床外不远处，时不时地轻轻给他们扇两下。 凤舞不喜欢熏香，杜嘉麟为了她也改了自己的习惯，如今床外的花凳上就放着一盆茉莉，淡雅的清香时不时地拂过鼻间，于静谧中增添了一份温馨甜蜜。 寝殿里安静极了，却并不让人感觉孤单。凤舞握着杜嘉麟的手，不知不觉中也睡了过去。 其实这两天凤舞也一直是精神紧张，没敢松懈，尽管有阿黄和猫头鹰大哥守着，她哪里就真的能放心？如今到底还是回到了东宫，虽然这个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好歹算是安全的，她心情放松之下，瞌睡虫便来找她了…… 杜嘉麟这一觉睡过去就不肯醒来。当然，都知道他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也没有人忍心将他唤醒。皇帝皇后两天没看到儿子了，不放心，傍晚的时候趁着暑气消散了些，就乘坐御辇亲自来东宫看儿子。 太子杜嘉瑾和太子妃崔瑶在东宫门口接驾，陪着帝后二人一起来到九皇子居住的韶光殿。韶光殿本来应该是太子嫡长子居住的宫殿，但太子目前还没有儿子，就算有了儿子短时间内也不会住进来，太子便将九皇子安置在这里。 杜嘉瑾之前不久才来看过九皇子，在外间便将具体情况给父皇母后说了，最后还不忘叮嘱道：“小九还没醒，父皇母后你们说话小声些，别吵醒了他。” 帝后二人点点头表示明白。 太子妃亲自打起珠帘，帝后二人走进内室，发现儿子床上的三层的纱帐只放了一层下来。当然，这是因为天气热，帘帐厚了挡风，床上会热。 只见床前踏板外面站着两名宫女，手里举着两把长柄扇，时不时地轻轻摇一下。崔皇后暗自点头，这两个打扇的宫女还不错，就是要这样扇，既不会热到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因为扇得太勤让儿子着凉。 咦，床帐里面好像还有个人？ 崔皇后掀开纱帐，先就看到了凤舞。 凤舞趴在杜嘉麟床前，枕着他的一只手睡着了。 崔皇后看到凤舞不但睡着了，还枕着自己儿子的手，心里的火气就噌噌噌往上冒。她俯下身去，正要将凤舞抓起来扔出去，不想又看到熟睡的凤舞居然流梦口水，还流到了儿子手背上。 崔皇后心里觉得恶心，伸出去的手便缩了回来。她黑着脸退出来，随即便对守在床帐外面打扇的白芷白兰一顿训斥。 “你们就是这样照顾九皇子的？看看她——”崔皇后指着凤舞，“她到底是来照顾九皇子的，还是来睡觉的？口水都流到九皇子手上了，你们也没看到？还不快将她扔出去！真是恶心……” 白芷白兰赶紧跪下低声请罪，但心里也委屈。九殿下和小舞有多好，别人不清楚，她们这些一直在身边服侍的人却是非常明白的。小舞不过是抓着九殿下的手睡觉、流点口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们要是吵醒了小舞，只怕九殿下才会生气呢！而且刚才太子殿下来看过，还对着九殿下和小舞温柔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杜嘉瑾见了，立即上前一步扶着崔皇后去椅子上坐下，微笑着解释道：“母后别生气，先前是小九做恶梦叫小舞，小舞拉着他的手，他才安心睡了。” 崔皇后轻轻哼了一声，心里犹有气，沉着脸对白兰道：“把她叫醒！九皇子为了找她受了这么大的罪，她倒是睡得香！” 白兰偷偷看了太子一眼，有些为难。 杜嘉瑾微微蹙眉，正要开口继续劝说，就听皇帝微微沉着脸道：“不过是个孩子，小九都不在意，皇后你又何必生气？以朕看，这两个孩子都受了不少罪，既然都睡着了，就别把孩子弄醒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崔皇后可以不听太子的劝，却不能不听皇帝的。但见皇帝也为凤舞说话，她心里越发讨厌凤舞了。 皇帝走近床边细细看过儿子，回头又对崔皇后道：“好了好了，你也看到了，太子将小九照顾得很好，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回宫去吧！太子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本来吧，皇帝一开始也是有些不高兴的。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小丫头不管不顾日夜不休地在外面找了两天，据说回来的时候跟个小叫花子似的，大腿内侧都磨破了好大两块皮，让他这个当爹的如何不心疼？如何不愤怒？ 但来了东宫，看到儿子静静躺在床上熟睡着，嘴角犹带几分满足的笑意，又看到那个他暗地里恼恨的小丫头枕着儿子的手掌熟睡的情景，他忽然又心生几分感动。 说到底不过是两个孩子罢了，这样青梅竹马的感情，是最纯真、最难得、最让人怀念的了。皇家的孩子难得拥有这样简单纯粹的感情，儿子有幸能找到这么一个人，他又何必从中作梗，非要为难他们？ 帝后离开后，杜嘉瑾轻轻将凤舞叫醒，让她吃了晚饭，写了几篇字，这才让她回来休息。 之前凤舞和杜嘉麟都是一起上床睡觉，还没觉得这么尴尬，现在杜嘉麟睡着了，让她自己主动躺到他身边去，凤舞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太子哥哥，要不，我去偏殿住吧！”又不是没房间，明明知道她是女孩子，还让他们住一起，这算什么嘛！凤舞满脸期待地望着杜嘉瑾。 杜嘉瑾微微一笑，却很坚决地拒绝了她的要求：“别多想，到床上睡吧，小九习惯了有你在身边，你不在只怕他睡不安稳。” 既然知道小舞有心离开，而小九又这样离不得小舞，杜嘉瑾也只能给这两个孩子创造更多的相处机会，这样小舞或许就会舍不得离开小九了吧！ …… 杜嘉麟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才醒来，喝了两碗鸡肉粥，精神便回来了。他伤了腿，不宜活动，凤舞便让人在凉爽的花厅里摆上宽大的竹榻，两个孩子坐在上面玩角色扮演游戏。 宫里的药极好，不过才一夜，杜嘉麟腿上的伤口便开始结疤了。 杜嘉麟养伤这几天，三皇子倒是天天都来，又是送药又是送吃食玩具，对杜嘉麟这个九弟是关怀备至。 这次的事情，谁都知道跟三皇子脱不了干系，但谁让人家是皇子，而凤舞只是个不被家族承认的小伴读呢？所以，她不得不装作不懂。皇帝皇后压根儿不提这事儿，太子殿下也能任恒京府衙温正杰抓几个小喽喽了解此案。 而杜嘉麟也好似什么都不知道，还跟从前一样与三皇子说说笑笑。不，现在的杜嘉麟对三皇子甚至比从前更尊重些。以前他还仗着自己小，父皇母后太子哥哥疼*，不高兴就对着三皇子发脾气，现在他却不会这样了。只是，尊敬多了，亲近却少了。 凤舞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九皇子对三皇子再也没有了对兄长的亲近和喜*，也不知道三皇子自己有没有感觉到。或许，人家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 三皇子还送了一对蟋蟀，亲自教九皇子如何引它们相斗。 杜嘉麟一副欢喜的样子，但等三皇子离去以后，他便将两只蟋蟀交给近身内侍林公公，再也没有看一眼。 凤舞好奇地问：“九殿下，你不喜欢玩儿斗蟋蟀吗？” 杜嘉麟挥挥手让宫女内侍都退到外面去，这才微微沉了脸对凤舞道：“太子哥哥说了，玩物尚志。三哥送这个给我，说得好听是给我解闷儿的，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引诱我玩乐不思进取？现在想起来，我从小常玩的那些让父皇母后不高兴的东西，都是三哥教的。太子哥哥就从来不教我玩儿这些……” 凤舞诧异地看着杜嘉麟，他怎么好像一下子开了窍变聪明了？他居然一改自己霸道直白的性子，懂得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天真单纯的小皇子了。 想到这里，凤舞也忍不住担心，如果九皇子知道她其实是想离开他，他还会这样信任她、喜欢她吗？凤舞忽然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得很。如果有一天，他不再信任她，她就离开吧！到那个时候，她应该就再也不会有愧疚了。 “小舞你在想什么？你听不懂是不是？也是，你还小呢！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凤舞收回分散的心神，一脸担心地问：“那我们玩的游戏呢？会不会也玩物尚志？”凤舞指的自然是他们的角色扮演游戏。 杜嘉麟对着凤舞得意地笑道：“我们这个游戏才不会是玩物尚志呢！那天晚上北区大火，我就是用你游戏里的办法隔断了大火，父皇和太子哥哥都夸我聪明。其实小舞你才是最聪明的！太子哥哥说了，我们玩的游戏很好，还说有空的时候要跟我一起玩儿呢！” “太子哥哥真的这么说吗？”凤舞一副得了夸赞很高兴的样子，心里却想着，小九年纪小，又对她言听计从从不怀疑，她才会想着办法通过玩游戏教他一些东西。要是太子殿下来了，她可不敢当着他的面耍这点小心机。 在东宫养了五天，杜嘉麟身上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他也不偷懒了，主动要求去上书房上课。当然，天气这么热，他身上又有伤，骑射课就免了。 重新回到上书房的九皇子变得比以前更加有礼，更加勤奋刻苦了。王太傅见了，心里极为欣慰，几乎天天在皇帝面前夸赞九皇子。 没有哪个父母不喜欢人家夸赞自己孩子的，皇帝虽然是天子，但也是一位父亲。听到王太傅夸赞自己的幼子，还是那个从前顽皮捣蛋不*学习经常被太傅告状的幼子，皇帝心里的喜悦与自豪几乎掩饰不住。 但想起儿子改变的原因，皇帝也忍不住叹气，果然孩子都是经一事长一智啊！ …… 六月十三，凤舞随着杜嘉麟下学回来，就看到杜嘉瑾含笑坐在小书房里等他们。 “小舞，太子哥哥答应要送你一件礼物的，你还记得吗？”杜嘉瑾说着，示意身边的曹公公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凤舞看着曹公公提着一个铺着干草的篮子，眼睛里不由充满了期待和惊喜。篮子里面蜷缩着的，好像是一只猫？太子殿下真的送一只猫给她？ 只见篮子里那只小家伙一身土*的皮毛，黑色的条纹，长长的胡须……只是，这只小猫怎么好像有点大？ 杜嘉麟一见，也兴奋地扑了过去，正伸手要去将那小猫抱出来，却被杜嘉瑾拦了一下。 “小九，这是我送给小舞的。小家伙还没睁眼睛呢，小舞你先抱抱它，这几天耐心些给它喂食，明天它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你，就会认你为主了。” 这么大了，还没睁眼睛？凤舞好奇地将小猫从篮子里抱出来。小猫似乎有点害怕，不由伸出了爪子，只是现在它的爪子还比较软，不会抓伤人。 凤舞轻轻抚摸着小猫的背脊，柔声道：“别怕，别怕啊，我是凤舞，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对你好的……” 小猫似乎感受到凤舞的善意，果然缩回了爪子，四只脚掌变成粉嘟嘟的肉垫，别提多可*了。凤舞轻轻捏一捏，小家伙就主动在她怀里蹭了蹭，好似在撒娇。 凤舞这才发现一个重大问题：“咦，这小猫的尾巴好短！” 杜嘉麟听了，哈哈大笑，得意道：“小舞，这个可不是猫，是猞猁！” “猞猁？”什么东西？凤舞不是很明白。她又看了看怀中尾巴短短，怎么看都像猫的小猫，忽然想起来，难道是短尾猫？ 杜嘉瑾也在一边含笑道：“这是一只猞猁，长得是很像猫的。等它长大了，比猫大得多，能帮主人捕猎的。它会爬树，会游泳，你养在身边，也能保护你。” 凤舞体会到太子殿下一片良苦用心，感激地点了点头道：“小舞知道了。谢谢太子哥哥！小舞好喜欢！” 杜嘉麟看了看凤舞，又看了看太子，忽然不依道：“太子哥哥，小九也要！太子哥哥你偏心！怎么不给小九？” 杜嘉瑾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笑骂道：“你和小舞天天在一处，送给小舞，还不就等于送给你的？” 杜嘉麟总觉得太子哥哥这话似乎有什么不对，却一时间想不出来。不过，他和小舞一直在一处，有什么东西都是一起分享的，这个倒是没错。他的东西都愿意给小舞，小舞的也就等于是他的了。 两个孩子都很喜欢这只猞猁。但为了给小猞猁取名字，两个人又争论了半天。 “叫飞豹！它长大了就像豹子一样，能帮我们打猎呢！怎么能叫咪咪？这名字太弱了！” 凤舞嘟着嘴道：“咪咪亲切，咪咪好听。我家以前养的猫就叫咪咪。” “可是它又不是猫，它是猞猁！” “可是它长得跟以前小舞家的咪咪一样！” “都说了它不是猫啦……”杜嘉麟遇上第一次无理取闹的凤舞，感到有些头疼。 “我不管，它就是我的咪咪。咪咪，你说，你喜欢这个名字是不是？”凤舞摸摸怀中的咪咪，要求尊重小猞猁自己的意见。 小猞猁自然是凤舞说什么它做什么，当即就伸出舌头舔了舔凤舞的手心。 凤舞立即得意道：“你看你看，咪咪喜欢这个名字！” 杜嘉麟看着小猞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跺着脚道：“它还小呢，哪里知道什么名字好？等它长大了，就要后悔了。”见说服不了凤舞，杜嘉麟又拉着杜嘉瑾评说，“太子哥哥，你说哪个名字好？” 杜嘉瑾难得看到凤舞如此孩子气的样子，很是喜欢，看样子她不会再有逃出宫的打算了吧？转而又难得见到小九如此吃瘪的无奈样子，不禁笑道：“这猞猁是谁的？” “我的！” “小舞的！” 杜嘉瑾摊摊手，弯着唇角道：“这不就结了？自然是谁的谁取名字。” 杜嘉麟气得瞪了太子哥哥一眼，自己走到一边去生闷气去了。 凤舞见了，没有去哄他，而是抱着自己的“咪咪”，柔声说着话，又让人取了羊奶来，要亲自给“咪咪”喂奶。 虽然杜嘉麟经过这次事情以后懂得了隐藏自己的心思，但在信任的人面前，他还是跟从前一样。为此，心中愧疚的凤舞对他不觉又多了几分真心，时不时地就将自己孩子气的一面表现出来。 杜嘉瑾就在一边含笑看着，也不去理会杜嘉麟。 杜嘉麟见凤舞和太子哥哥都不理他，气得又站起来跺着脚道：“我要去求父皇，让他也送我一只猞猁！哼！到时候我就给它取名飞豹！” 凤舞见杜嘉麟真生气了，这才抱着“咪咪”过去，轻轻放在他怀中，说：“都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猞猁啦，九殿下你别生气了。来，给你抱抱吧！猞猁我们已经有了，要不你下次考试考好一点，求皇上送你一只獒犬吧！” “獒犬？小舞你也知道獒犬？”杜嘉麟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过来，满脸兴致地跟凤舞讨论起来，“小舞你也喜欢獒犬吗？我也喜欢！就是父皇母后不让我养！说要等我十二岁以后才考虑看看。你说我要是下次考试考好了，父皇会答应吗？” “不管皇上答不答应，总要试试看才知道。反正你考得越好，皇上就越高兴，就越可能答应你。对了，到时候我们还可以请太子哥哥帮你求情……” “嗯嗯，好，我一定努力！下次争取比八哥考得好！”杜嘉麟现在天天得太傅表扬，与八皇子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了。 杜嘉瑾看着九弟那兴致勃勃的神情，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生气的样子？这小舞还真是小九的克星啊！不过一句话，就将小九哄好了。难怪自从有了她，小九不管习文学武，学什么都变得刻苦努力了。小舞这孩子，还真是没白疼她。也不知道母后如今心里是怎么想的…… 没有孩子不喜欢小动物的，凤舞和杜嘉麟有了这只小猞猁，课余的休闲时间便都给了它了。 第二天，咪咪就睁开了眼睛。金*的瞳孔，非常漂亮。凤舞怎么看怎么觉得咪咪像猫，只是尾巴短一点，叫声粗一点，不像小猫那样柔软可人。 因为能够和咪咪沟通，凤舞喂养起来极为顺手，让杜嘉瑾派过来协助她喂养咪咪的小太监几乎无事可做，只能帮着换换窝里的干草。但凡咪咪吃奶、洗澡，凤舞都是亲力亲为，杜嘉麟在一边帮忙。 两个孩子很快就和咪咪建立了深厚感情，除了去上学，几乎做什么都带着它去。就是早上两个人晨练，咪咪也是跟在一边的。当然，它是跟着出来玩儿的。可怜的小东西只要凤舞和杜嘉麟不在，它就要被关起来了。 凤舞很想将咪咪介绍给自己的那群“老朋友”，可惜咪咪平时要被关起来，她一直找不到机会。为此，凤舞跟太子殿下求了好几次，终于得到太子允许，等咪咪再大一点，调教好了，便不再关着它了。 凤舞暗地里撇嘴，咪咪这么聪明，哪里还用调教？但随即她又心虚地想起来，咪咪虽然聪明，但毕竟年纪还小，就像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正是贪玩儿的时候，有时候是挺调皮的。它会偷吃桌子上的糕点，会捉弄笼子里的鹦鹉，会抓烂宫女姐姐的新裙子…… 好吧好吧，等咪咪再大一点，懂事一点再给它自由吧！ 六月二十四，是荷花的生日，宫中要举行采莲节，邀请皇室宗亲及朝中勋贵大臣们携家眷参加。为此，上书房放假一天。 杜嘉麟这些日子学习很刻苦，但凭的不过是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儿，并不表示他就真的不觉得辛苦，尤其小舞就在身边，他更不好意思偷懒了，如今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玩一天，他兴奋得差点睡不着。相比之下，凤舞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 这次采莲节，她是要跟着杜嘉麟陪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会见到很多人，其中就有这个身体的父亲秦羿和几个哥哥。凤舞以前看书，但凡宫里举行个宴会，女主总是会出点什么事情，让她心里总有些不安。可是根据米老鼠和画眉、黄鹂、百灵鸟等密探多方打探，都没有听说有人要对她不利，她这才安心了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月票、评价票、年会票、钻石、鲜花和打赏。每一张票、每一份打赏都是极其宝贵的，都代表着亲们对筝的支持和肯定，也是筝努力码字的动力。特别是今天看到有几位亲一口气投了好多月票，筝真是好惊喜，好感动，太感谢你们了！ 应群里部分亲们的要求，更新时间又改在早上六点了。 第053章 采莲节上风波起 这次出去，米老鼠没办法跟着，阿黄不在，猫头鹰大哥不能现身，不然就是死路一条。『！想来想去，最多叫上几只小鸟跟着。可要是让百灵和黄鹂跟着吧，怕人家见了喜欢要捉，要是让几只麻雀跟着吧，又担心那些大家公子们不喜欢要驱赶。真是，怎么都为难啊！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咪咪适合。不是说猞猁是会游泳的吗？就是掉到水里也不怕。而且咪咪还有一定的攻击能力，来个突然袭击什么的，说不定还能救命。最重要的是，咪咪名义上是九殿下的宠物，别人也不敢伤害咪咪。 想到这里，凤舞抱着咪咪，满心期待地问：“九殿下，我可以带咪咪去吗？” 杜嘉麟微微皱眉道：“怕是不行的。咪咪是猞猁，不是猫，是可能伤人的。以后我们打猎的时候可以带着它，但是今天是采莲节，是风雅的事情，不能带咪咪去。”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就算咪咪真的是猫也是不能带的。” 凤舞心里难免有些失望。但随即她又想到黑妹，又觉得还是不带咪咪去的好。要是万一采莲节上真的出点什么事情，人家要对付她，自然是先要除去咪咪的。就算碍着九皇子，明着不敢，暗地里下手呢？带着咪咪一起去，也许会害了咪咪。 凤舞无奈地摸摸咪咪的头，将它放回木笼子里的小窝里，嘀咕道：“对不起哦，咪咪，明天不能带你去，等我回来再陪你玩儿。” 杜嘉麟见了，面上很是为难。他很想答应凤舞，让她高兴，但又想着这事太子哥哥肯定不答应，到时候自己答应了的事情做不到，小舞还是要失望，自己也变得没有信用。 二十四日清晨醒来，杜嘉麟还担心凤舞会不会不高兴，却见凤舞一如往常，脸上一点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有。杜嘉麟立即也欢喜起来。他的小舞不会抓住一件事情不放，不像他以前那样霸道倔强，真是个好孩子。 两人一起去花园中大树下的草坪上锻炼身体，只是一个练武，一个练瑜伽，咪咪在一边跑来跑去的玩儿。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两人重新沐浴更衣，带着咪咪一起去吃早膳。 凤舞对咪咪的定位是伙伴，自然是一起吃饭的，只不过她和杜嘉麟在桌子上吃，咪咪在桌子下面吃；他们吃熟食，咪咪吃生食。为了不让咪咪的野性退化，凤舞强烈要求咪咪除了吃羊奶，就只能吃生食。吃完早膳，他们换了衣服，同咪咪依依惜别。可怜的咪咪，因为是一只猞猁，一旦主人不在，就会被关起来，失去自由。 今日宫中早朝结束得早，太子辰时末就回来了，沐浴更衣用早膳，而后便带着太子妃崔瑶、女儿怡宁郡主、九皇子杜嘉麟和凤舞来到太液池。 东宫距离太液池可不近，他们是坐两辆辇车过来的。这个时候的太阳还是柔和的，车道两旁绿树成荫，车上还放了两个冰盆，坐在车上倒是一点不觉得热。 凤舞撩起车帘，和杜嘉麟一起看着外面的景色。 “咦，这是什么树？” “那个假山上的亭子真好看！” “那边的院墙好高哦！里面是什么地方？” “九殿下你听到奇怪的叫声了吗？” …… 凤舞一路上不停地问，杜嘉麟一个一个地回答她，一点不耐烦的神情都没有，反而因为自己的“博学”颇为得意。 辇车行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太液池终于到了。远远地，凤舞就闻到了一股浓郁清新的荷香。放眼望去，宽广的太液池似乎无边无际。 饶是凤舞前世在网上见过不少景观湖，面对太液池的时候也忍不住感叹：这么大的人工湖，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修建好的。若是放到她前世的时代，必定又是一个世界之最。 可惜凤舞一直没弄明白自己究竟穿越到了什么地方。她初步估计自己应该是穿越到了一个架空时代，毕竟中国历史上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名为大夏的杜氏皇朝。 太液池非常宽广，以凤舞目前的“海拔”，根本就看不到太液池的边际。远远的，只见池中建有三个岛屿，杜嘉麟介绍说那分别是蓬莱、方丈和瀛洲。这名字，怎么跟她前世传说中的海外仙山一样呢？ 太液池分东池和西池，其中以西池为主，上个月端午节的龙舟赛就是在西池举行的。东池种着一大片荷花，远远望去，高低错落的荷叶随风轻舞，仿佛碧波荡漾的大海，那起伏的荷叶，就是大海的波涛，绵延不绝地铺开去，似乎一直延伸到天边，蔚为壮观。 杜嘉麟很有经验道：“等会儿我们坐小船摘莲蓬去！” 凤舞欢喜地点头。这样的活动她喜欢。 今日的采莲节是在太液池中的蓬莱岛举行的，所有人到了太液池都要先乘船去蓬莱岛拜见帝后。杜嘉瑾抱着怡宁上船，太子妃被人搀扶着跟在后面，杜嘉麟拉着凤舞的手，跟在太子妃后面上了船。 距离蓬莱岛越来越近，空气中的荷香便越来越浓郁起来。但见朵朵红的白的莲花点缀在碧绿的荷叶中，含苞欲放的、怒放的、半凋谢的，各有风韵，或亭亭玉立，或清丽无双，或哀婉动人，让人目不暇接。 大船擦着广阔无边的荷塘而过，内侍们用带着钩子的长竹竿勾过来几支荷花、几个莲蓬，几杆荷叶，一一送到太子殿下面前。 太子妃取了一朵开得正好的荷花，杜嘉瑾抱着女儿怡宁郡主站在太子妃身边，凑近了荷花让她看。 “来，怡宁，看，这就是荷花。来，跟着爹爹说，荷花……” “花花，呵呵，花花……”怡宁伸手想去抓荷花，一边跟着父亲学说话，一边咧嘴笑。只是小嘴一张，晶莹的口水便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杜嘉瑾见了，赶紧取了干净的手绢帮她擦去口水，又在她脸上亲了亲，将她的小身子带回自己怀中，笑道：“荷杆上有小刺，怡宁不能抓。来，爹爹帮你摘一枚花瓣吧！” 说着，杜嘉谨伸手摘了一枚浅粉色的花瓣给怡宁抓着，见她立即往嘴里塞，他也不阻止。 荷花虽然清香，直接吃起来却带着一丝涩味儿，怡宁咂咂嘴，苦着一张粉嫩的小脸，看了看手中漂亮的花瓣，到底还是嘟着小嘴扔了。 杜嘉瑾见了呵呵笑笑，又从内侍那里要了一颗新鲜莲子，剥了一瓣嫩成一泡水的莲米喂她。 “来，怡宁尝尝，这是莲米。” 怡宁用刚刚冒出来的两颗乳牙咬烂了莲米，尝到清甜的味道，不由欢喜地在父亲脸上印下一个湿哒哒的“香吻”，笑得很欢快。 “咯咯……” …… 太子妃站在一边含笑看着这父女俩温馨地一幕，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幸福。她想，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如她此刻的幸福。或许是她太贪心了，竟然想着要一辈子独占这样的幸福。只要想着或许会有别的女人和孩子分走太子殿下这样的*，她就心痛得想要毁灭一切。不！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人抢走属于她的幸福…… 在皇家，这样的父女亲情是极少见的。不远处凤舞和杜嘉麟见了，也忍不住跟着欢喜。 杜嘉麟立即就跑过去要了两张荷叶过来，凤舞撕去叶心部分的荷叶，给杜嘉麟戴在头上。杜嘉麟得意地摇头晃脑，跑去逗弄侄女怡宁。凤舞也给自己弄了一顶荷叶帽子，却顾忌太子妃在一旁便没有过去，但望着那父女叔侄三人，她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太子殿下不但是个好哥哥，也是个好父亲啊！他对她好，不就是因为他觉得她像他早夭的女儿吗？在男尊女卑的古代，肯抱孩子的父亲极少，更何况还是女儿。 据说太子殿下没有侧妃侍妾什么的，只有太子妃一个。人家这不是不能有别的女人，而是不想要。像杜嘉瑾这样的男人，就是放到二十一世纪，也是个绝世好男人啊！她相信，等以后太子殿下当了皇帝，一定会是一位集仁*与睿智为一身的一代圣明君主！ 终于，船靠岸了。 杜嘉麟带着太子妃、孩子、杜嘉麟和凤舞先去了蓬莱岛后岛的水榭烟雨阁。 此次参加采莲节的女眷和孩子都在这边。太子将太子妃和怡宁郡主送过去，顺便给已经到了的崔皇后请安，而后就要带着杜嘉麟去前岛的蓬莱阁。 杜嘉麟虽然不乐意，也不得不带着凤舞去给崔皇后请安。 烟雨阁就建了太液池的荷花中，分一主殿，二副殿，呈品字形。三间全木质的水上宫殿面积都很大，其中主殿还有第二层，用于远眺太液池万顷碧荷的美景。 三间宫殿相隔不远，以浮在水面上的九曲木桥相连，木桥两侧有三尺来高的栏杆，也不用担心会掉到水里去。人走在上面会有些起伏晃悠，好似飘在水面上一般，明知道不会掉下去，却总忍不住担心。远远望去，行走在浮桥上的女子衣饰精美，裙裾如云，灵动真实，别有一番动人的姿态。 皇后带着后宫嫔妃自然是在主殿赏花，而勋贵大臣们的家眷分等级在拜见了皇后之后或者留在主殿，或者去副殿。当然，有些勋贵和大臣的家眷很得皇后及其他嫔妃喜欢的，也可以留在自己身边坐下相陪。因此，像这样的宴会，其实也是后宫嫔妃与娘家人见面的好机会。 凤舞跟着杜嘉麟身后走进烟雨阁的主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崔皇后以及崔皇后跟前的崔氏和秦宝香，倒是没看到秦守念。而皇后两侧靠后的位置安放着十几个席位，后面均坐着打扮得雍容华贵的美貌妇人。 凤舞学过宫规礼仪，从她们的头饰以及身边服侍的女官就能猜到，这几位应该是后宫分位较高的嫔妃。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子和太子妃自然是站在最前面的。 “小九给母后请安！” “凤舞给皇后娘娘请安！”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凤舞跪在杜嘉麟身后，而跟随太子和杜嘉麟的奴婢全都跪在她身后。 这还是凤舞从凤仪宫出来以后第一次见崔皇后。当然，前一次皇后去东宫时，她趴在杜嘉麟床边睡着了，皇后见了她，她却没见着皇后。 于此同时，在场的命妇和品级低于一品的嫔妃也赶紧起身给太子和太子妃行礼。 “太子请起，瑶儿也快起来。来，把怡宁抱过来，就坐母后身边。” 崔皇后先让太子和太子妃平身，这才眉开眼笑地看着杜嘉麟道：“哎哟，我们小九什么时候这么知礼了？还去摘了荷叶呐？” 崔皇后看着杜嘉麟头上的荷叶，想着儿子总算又有了过去的童真，不由满脸都是欢喜，赶紧让齐姑姑将杜嘉麟扶起来，又看着凤舞道： “小舞也免礼吧！好久没见了，过来我看看……唔，别说，这孩子生得就是好，看看这一对眼睛多有灵气。呵呵，来，这串琉璃手串给你，多亏有了你，九皇子这段时间可长进了不少……” 对于之前的谋害，崔皇后表现得好似完全不曾有过，不但语气温和亲近，还亲自赐下一串琉璃手串给凤舞，好像她是多么喜欢凤舞似的。 皇后是演戏高手，凤舞也没有丝毫异样，她笑嘻嘻地回道：“多谢皇后娘娘赏给小舞的好宝贝！小舞可喜欢了！小舞之前就想去凤仪宫给娘娘请安呢，可是九殿下总不带小舞去。”九殿下，实在对不住，你娘段数太高了，只好拿你顶一下。 崔皇后看了杜嘉麟一眼，正好看到儿子微微蹙起的眉头。她以为儿子还在防备自己，却哪里知道，杜嘉麟是在奇怪凤舞这番话。她何时说过想去凤仪宫给母后请安的？ 不过也奇怪，小舞到底知不知道上次昭阳殿失火是母后想害她呢？若说她知道，可听她对自己、对母后说话时，一点怨恨都没有；可若说她不知道，怎么她从来不问这事呢？ 凤舞明显感觉到崔皇后对自己的不喜，不过越是这样，她越是表现得对崔皇后火烧昭阳殿那次的谋害一无所知。至于西区被虏之事，据她事后调查，似乎只跟三皇子和崔氏有关，崔皇后倒是没有主动出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崔皇后知道，其实真相是什么她一直都明白。 杜嘉麟应对崔皇后似乎早有准备，只见他将自己腰间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取下来，亲自呈给崔皇后道：“母后，这是儿子来的时候，特意为母后挑选的，母后看看可喜欢？” 崔皇后赶紧接过来，一脸欢喜道：“喜欢，喜欢，我们小九孝敬母后的，母后怎么会不喜欢？” 拜见了皇后，杜嘉麟又带着凤舞去拜见赵贵妃、齐贤妃、钱淑妃、韩德妃、王丽嫔、周惠嫔、顾美人等后宫分位较高的嫔妃。因为凤舞的身份是皇子伴读，不同于一般奴仆，杜嘉麟特意带着她去见人，也表示出对她的看重。 赵贵妃出自靖远伯府，是二皇子的生母，果然是个雍容华贵艳丽如花的美人。她年纪跟崔皇后差得不多，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但看起来皮肤依然有如少女般白皙娇嫩，只是到底生了几个孩子了，体态有些丰腴，腰肢不像年轻少女那般轻盈。据说到现在她的宠也跟崔皇后不相上下。 齐贤妃出自荣国公府，气质温婉，容貌秀美，是大公主和四皇子的生母。齐贤妃是皇帝后妃中年纪最大的一个，据说在崔皇后嫁给皇帝之前就是皇帝的侧妃。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或许是因为多年无宠，她的打扮略有些老气，容貌也明显不如其他嫔妃。或许是因为不涉及争宠，四皇子身体又不好，齐贤妃在后宫里人缘是最好的。 韩德妃出自护国公府，那是真正的将门虎女，据说骑射功夫相当好。她身材矫健，蜜色的皮肤与当下的审美观有些不大相符，眉目间带着几分英气。可惜在这个时代，她这样健康性感的美人没有人懂得欣赏。 韩德妃当年是跟齐贤妃一起嫁给皇帝当侧妃的，育有二公主，不过可惜二公主没有成年就夭折了。后来崔皇后和赵贵妃两位绝色美人相继进宫，她更是绝了宠。她一来因为嫁给皇帝的时间早，二来因为护国公府的权势，三来因为其立身严谨无欲无求得了皇帝几分敬重，这才封了德妃。 四妃中钱淑妃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今年才二十八岁，是个身材娇小体态柔弱的美人，与小胖子七皇子是两个极端。凤舞想，或许正是因为钱淑妃自己身体不好，所以才将儿子养成了一个小胖子吧！ 根据米老鼠和几只鸟听来的八卦，貌似如今后宫最得宠的是王丽嫔和顾美人。 王丽嫔是赵贵妃的表妹，特意送进宫为赵贵妃固宠的。皇后见了，便挑选了顾美人进宫与王丽嫔分宠。不过貌似顾美人有些不及王丽嫔得宠，尽管顾美人更年轻更漂亮。 凤舞悄然打量了几眼，发现王丽嫔容色虽然不及顾美人，但身段却极好，该大的大，该细的细，极其性感，一点都看不出是八皇子和五公主两个孩子的母亲。再加上她天生一对脉脉含情的眼睛，看人的时候自然地带着几分娇媚，极有风情。想必皇帝也是极*她这双眼睛吧！ 相比之下，顾美人气质温婉，带着一种柔弱美，好似四月的江南烟雨，楚楚动人的风韵自是惹人怜*。只是，顾美人偏瘦弱，胸部显得有些平了。凤舞自然知道女人的胸向来是男人极为看重的，很多时候甚至胜过脸蛋。 当然，凤舞同时也见到了尚未出阁的几位公主，一个个都很漂亮，不过年长的都有些高傲之色，只有顾美人所出的最小的年方三岁的六公主杜佳慧还是一脸的天真单纯，好奇地看着凤舞的腰带……上面插着一支含苞欲放的荷花，还有两只莲蓬。 凤舞见了，微微一笑，便取下腰间的荷花送给小公主。 杜佳慧欢喜地抓了过去，而后就躲在顾美人身后，只伸出个脑袋偷偷看着凤舞，目光中有好奇，有喜欢，还有几分羞涩。 多么纯真可*的孩子啊！凤舞忍不住对着小公主含笑点头。 旁边王丽嫔见了，娇笑道：“都说这位颜公子聪明讨喜，今日得见果真非同一般。小小年纪就知道送花给小公主了，长大了还得了？呵呵！” 凤舞这才想起来，虽然她们现在都还是孩子，但她到底算是“外男”，怎么能送花给小公主呢？不过，她才五岁好不好？五岁啊！ 凤舞担忧地望着杜嘉麟，脸上带着几分无措几分懊恼，她不会又惹麻烦了吧？凤舞自己没感觉，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体的年龄和身份，自然而然地有了几分小孩子心性和神态。 因为王丽嫔的话，场面一时间有点冷，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指责九皇子的伴读行为不当，只怕也只有现在正得宠的王丽嫔才有这个胆量。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颜凤舞的出现，让九皇子进步太大，有即将超过八皇子的趋势，这才惹恼了王丽嫔。 韩德妃淡然一笑道：“不过还是孩子呢，丽嫔妹妹就是想得多。就我们六公主那可*的小模样，谁见了不喜欢？” 韩德妃虽然很多年无宠了，但到底是出自护国公府，又是正二品的四妃之一，在后宫里是出了名的身正，善恶分明，颇得皇帝敬重，因而王丽嫔也不敢太放肆，只好作罢。 王丽嫔不说话了，太子却不依了。 只听太子略带几分冷意道：“小舞的规矩是孤亲自教导的，丽嫔娘娘可是在指责孤教导得不好？” 杜嘉瑾作为储君，尽管身份尊贵，对待亲人却一直都是温和宽厚的，向来自称我，极少用“孤”字。再加上他这明显冷漠不悦的语气，令在场的嫔妃命妇都极其意外。 原来太子殿下竟然如此看重九皇子那个小伴读？也是，自从有了这个小伴读，九皇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下子变得勤奋懂事了，也难怪向来疼*九皇子的太子殿下喜欢。 王丽嫔虽然自忖受宠，却是不敢挑战太子的权威，当即起身向太子行礼赔罪道：“太子殿下严重了，妾身不过是随口一说，岂敢指责殿下？妾身是看颜公子可*，这才打趣了一句，是妾身不会说话，有些失言了，还请殿下恕罪……” 杜嘉瑾没有直接接王丽嫔的话，他甚至看都没看王丽嫔一眼，却对杜嘉麟道：“小九，你要介绍小舞认识诸位夫人还不赶快？我们要去蓬莱阁了。不能让父皇久等。” 杜嘉麟“哦”了一声，对着太子哥哥灿烂一笑，又赶紧拉着凤舞介绍给几位公侯夫人和朝中一二品大员的夫人。 这些夫人见了太子和九皇子对这位出身不算很好（只是颜大人的族孙）的颜家小公子这样喜*维护，不管是否知道凤舞的底细，至少表面上都是和蔼喜欢的。 这么一趟认人见礼下来，凤舞也收到很多见面礼。就连崔氏，凤舞也是当自己第一次见，让皇后不禁暗自猜疑——到底是太子教导得好呢？还是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太会装了？ ——凤舞一时不注意，装过头了。 而另一面，皇室宗亲勋贵以及朝中大臣的家眷们也要向太子行礼，其中就有几位含羞带怯的美貌少女望着俊美如仙的太子殿下红了脸，打的什么主意自然无需言明。看得太子妃暗恨不已，却偏偏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反而要时不时地夸一夸这些公侯千金高门闺秀。 杜嘉瑾向来不喜欢这些娇弱虚伪的名门闺秀们。他见凤舞人也认得差不多了，便赶紧带着杜嘉麟离开，去蓬莱岛前岛的蓬莱阁。皇帝和朝中大臣勋贵们都在那里。 这次他们没有乘坐御辇，而是顺着太液池走过去的。只见一路上绿树成荫，将阳光遮挡了大半，路上只有零星的一点光斑，漫步而过，荷风习习，倒是不觉得热，反而令人心旷神怡。 蓬莱阁有主殿六间，偏殿侧殿十几间，西北方建有一座三层高的塔楼。主殿前面平坦宽阔，是一个用白色大理石修建的广场，能一眼望到太液池中的万顷碧波。 蓬莱阁侧殿两旁却有几座假山，山上有亭，亭下瀑布，也不知道是怎么将水引上去的。却见那瀑布下的小潭缓缓引出一条蜿蜒的小溪，静静淌过各式各样的小桥，极具江南小桥流水的风韵，最后引入太液池。 蓬莱岛虽然是人工岛屿，却建得极其自然，岛的形状也不规则，其中两个角延伸至太液池中，便顺势修建了几个亭子，再在亭子内侧种上一棵高高的大树。远远望去，这几个亭子仿佛漂浮在水面上，三面都被层层碧荷环绕着，又好似被大树揽在怀中，恍如人间仙境一般，坐在里面，一点暑气都感觉不到。 杜嘉麟拉着凤舞走在前面，时不时地就跑到这些亭子里面去坐一坐，看一看。亭子里已经有人了，看到太子殿下和九皇子来了，自然也要出来行礼，尤其要是能得太子殿下青睐就更好了。于是，他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了。 到了蓬莱阁主殿，皇帝正带着几位亲近臣子和勋贵就在主殿中喝茶说话，那些年轻的公子们多半都在拜见了皇帝之后跟随几位早到的皇子出去赏景去了。 太子带着九皇子到了，自然是要先参拜皇帝陛下。齐谦和崔灿是跟着父母进宫的，见杜嘉麟到了，便立即迎过来行礼，而后站到九皇子身后去。 这是凤舞第二次见皇帝（上次在东宫她睡着了，不算），只觉得这位皇帝大叔不但长得英俊，看起来还很温和，跟自己想象中动不动就能砍人脑袋满脸威严的皇帝不大一样。尤其皇帝在看到太子的时候，那目光是极为喜悦极为温和的。都说太子最得皇上宠*，果然如此。 皇帝看到九皇子，又想起凤舞来，还特意让凤舞上前一步，又夸奖了她一番。 今日的采莲节，其实就算把大家召集起来，赏荷、饮酒、吟诗，为荷花庆祝生日。 听说太子殿下到了，原本出去赏景的王孙公子们都赶回来行礼参拜，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回来了，看到太子大哥，两人都是一脸欢喜的神情，一个个赶着叫“大哥”。那兄友弟恭的样子，让皇帝及殿中大臣们见了，纷纷称赞不已。 毕竟在皇室中，难得有这样和睦的兄弟感情。 凤舞见过皇帝退到一边，就看到了坐在皇帝下首第三席的秦羿和秦守念。因为太子到了，他们都站起身来拜见太子。 实际上，自从凤舞跟着杜嘉麟进来，秦羿和秦守念这对父子的眼睛便忍不住一直在偷看她。那目光极其复杂，饱含思念与疼惜，另外还有些无奈和心酸。 凤舞见了，悄悄靠了过去，小声地叫了一声秦大人，又叫了一声六少爷。而后便对着他们甜甜地笑，说：“九殿下对小舞很好呢！皇上和皇后娘娘对小舞也好，还赏了小舞好多东西。看，这串琉璃手串就是刚才在烟雨阁皇后娘娘赏给小舞的……太子殿下还送了小舞一只猞猁，长得像花猫一样，可*极了……” 秦守仁站在三皇子身后，距离他们并不远，只隔着一个席位。他悄然打量着凤舞，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但眼睛里却满是审视。他很想知道，上次在西市的事情，这小丫头清楚内幕吗？ 太子应该不会告诉她的吧？九皇子似乎有些怀疑，但不是也没怪三哥么？想来应该是没有人告诉她才对。不过这小丫头经历了这么多事，还笑得这样轻松灿烂，果然是没心没肺啊！ 秦守念一把拉住凤舞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只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当着父亲的面，却有些说不出口。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出口的却是： “小羽，等会儿我们出去玩儿吧！我摘莲蓬给你吃！”他想，等会儿出去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说话去。 凤舞笑眯眯地点头道：“好啊，九殿下也说要带我去摘莲蓬呢！我们一起去！”而后，她又凑近了他耳边，小声道，“六哥，我很好，你别担心。还有，谢谢你！” 秦守念想着凤舞自从进宫以后，先是差点被皇后姨母烧死，后又被人掳走卖掉，要不是她能指挥那些小动物帮忙，都不知道死了几次了。想到这些，他心里便又是怒又是怨，怨自己的母亲、皇后姨母、大姐、大哥……可是，为什么伤害她的全都是他的亲人呢？ “小羽，对不起……”秦守念握住凤舞的手，满心的愧疚却无法言说。 就在这时，九皇子将一支莲蓬当礼物送个皇帝讨了好回来，见凤舞居然被秦守念拉过去了，当即不悦地找了过来。 杜嘉麟一把将凤舞从秦守念身边拉到自己身边来，高声道：“小舞，这位是秦大人，是我姨父；这位是我六表弟，叫秦守念，你叫他秦六公子就好。还有那边站在我三哥后面那个，是我大表哥，叫秦守仁，你要称呼秦大公子。” 凤舞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道：“小舞见过秦大人，见过秦六公子！秦大公子小舞见过了。”凤舞记得秦羿还有一个庶出的儿子秦守义，她在秦府的时候见过两次，为人非常低调，但很显然，这样的场合，一个庶子是肯定不能参加的。 凤舞虽然笑眯眯的行礼问好，但那语气好似面对陌生人一般，让秦羿听了心里很是难受。可这又怪得了谁呢？当初是他不认她的…… 这时，太子见过皇帝，又受了朝中大臣的们的礼，便带着弟弟和皇室宗亲朝中大臣勋贵们的子弟坐船游湖去了。要赋诗作画，呆坐在岸上可不行，得走进荷花深处才好。 杜嘉麟拉着凤舞就跟了上去。秦羿自然是要留下伴驾的，秦守仁跟着三皇子，秦守念便死缠着要跟着九皇子。 因为要深入荷花深处，自然是不能坐太大的船，而年轻的公子翰林们不少，船上又需要很多服侍的人，因此每条船上的年轻公子都不多，从几人到十几人不等。 最后，大家足足坐了十二条船，分成了六个方向呈扇形驶出去。凤舞跟着杜嘉麟，而杜嘉麟自然是跟着太子殿下了。 因为四面都有大大的窗，四角都摆放着冰盆，太液池上又有风，坐在船舱里倒是不觉得热。 这次，太子殿下坐了主位，杜嘉麟自然坐在他身边，因为秦守念缠着要跟过来，占了凤舞的位置，杜嘉麟便拉着凤舞坐在了自己身边，齐谦、崔灿和秦守念三人坐在他们身后，对面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以及他们的伴读。 四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都不在这条船上，而是领着其他年轻公子和翰林院的年轻翰林往其他方向去了。 本来，二皇子和三皇子也不应该和太子在一艘船上的，十二艘船分六个方向驶出去，本就是计划让六名皇子一人领着两艘船出去的。但九皇子年幼，太子要带在身边才放心，三皇子和太子九皇子一母同胞，又不是个喜*诗文的，因此也上了这艘船。至于二皇子为什么也要上太子的船，凤舞还真是想不明白。 不过，经过凤舞的观察，二皇子对太子似乎极为亲近。这种亲近，带着弟弟对兄长的仰慕、信任和喜*，甚至比三皇子还真切些，实在让人觉得诧异。 船上除了凤舞认识的太子亲卫副统领韩骏，还有二皇子的两位伴读——靖远伯府嫡次子赵荣、内阁邓大人的嫡长孙邓炜；三皇子的两位伴读——户部尚书秦羿之子秦守仁、永平侯府嫡次子薛毅。当然，还有九皇子的两位伴读，威远侯府世子嫡长子崔灿，荣国公府嫡次子的长子齐谦。 倒是太子曾经的四位伴读现在都不在，因为二皇子三皇子都赖上了太子这艘船，他们便被太子打发到其他几艘船上帮着太子待客去了。 另外，这条船上还有翰林院今年新晋的三位年轻翰林，以及本朝的书画大师级人物——永宁侯府的三公子顾沧海。 杜嘉麟曾悄悄跟凤舞咬耳朵，说这位永宁侯府的三公子顾沧海是庶出的，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天下各处书院读书游历，不回侯府，也不肯成亲，拖到现在都二十六七了，彻底成了大夏朝的大龄剩男。 不过，据说现在这位庶出的顾三公子可是人气极好的，很多大家闺秀都想嫁给他呢！只可惜他的出身摆在这里，个人才华再出色，也总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凤舞笑眯眯的点点头，想起画眉鸟传回来的消息，这位顾公子可是四公主的心上人，可惜赵贵妃看不上顾沧海庶出身份不答应。 今日是采莲节，话题自然一直是围绕着荷花来的，吟诗的吟诗，画画的画画，就是喝酒也要风雅地用荷叶当酒杯。当然，也有纯粹来赏花玩乐的，就像杜嘉麟凤舞和秦守念几人。 船上真假才子们泼墨挥毫，很快就有了不少诗作问世，大家聚在一起传看品评，而后都交回到太子这里。等会儿回蓬莱阁以后，每艘船都会选几幅作品回去，由皇帝和各部大人们做评委，选出诗画最好的才子，予以奖励。 船上准备了不少水果点心美酒，都用冰镇着，船上的公子可以随时取用。 忽然，几名内侍过来，在几位皇子面前的桌案上奉上一种*果汁，盛在细白瓷的杯子里，淡淡的果香儿是那样的熟悉。 菠萝？凤舞有些震惊，然而更多的是惊喜。 杜嘉麟端起来喝了一口，立即转手递给凤舞道：“小舞你尝尝，是凤梨汁，酸酸甜甜的，你一定喜欢。” 凤舞不禁双眼放光。对了，这个时候的菠萝就是叫凤梨的。 菠萝绝对是凤舞最喜欢的水果，没有之一。她接过来，也没嫌弃这是杜嘉麟喝过的，更没想过间接接吻什么的，咕嘟咕嘟美滋滋地将一杯凤梨汁都喝了。 直到喝完，凤舞眯着眼睛享受地长长舒了口气，却感觉到秦守念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凤舞转身一看，就看到崔灿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凤舞这才醒悟过来，九皇子让她尝尝看，是对她的恩宠，可是她竟然将一杯果汁全都喝完了。人家皇子也只有一杯，足可见这果汁的珍贵…… 杜嘉麟见了，不以为意道：“你喜欢就喝了吧！这个凤梨是南边来的贡品，咱们这儿没有，等明天我找父皇母后再要点回来。” 要回来做什么？自然是给凤舞吃的。 凤舞欢喜地对着杜嘉麟笑了笑。 坐在他们上首的杜嘉瑾听到了，当即让曹公公将他自己案上还没喝过那一杯凤梨汁送到了杜嘉麟案上。 “多谢太子哥哥！”杜嘉麟欢喜地端起来，转手又递给你凤舞，“小舞，你喜欢吃，都给你吧！” 杜嘉麟一片赤诚，自然是没有注意到那些投注在她身上的愤怒的目光。这是太子殿下对九殿下的一片心意，颜明羽你一个小小的伴读有什么资格喝？ 一时间，凤舞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评价票、月票、年会票，好多亲都投了好多张，实在太感动了。感谢你们！你们投给筝的每一张票都是那么珍贵！ 感谢潇筱菡亲那么多的钻石和鲜花，筝实在太感动了，本来打算今天只更五千字的，一看多了个解元，怎么都要万更啊！ 最后继续求正版订阅！为啥筝更新越来越早，订阅却原来越少啊！ 第054章 鳄鱼？妈妈？ 杜嘉麟见凤舞没动手，疑惑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说：“我给你的，你只管喝就是，太子哥哥不会怪罪的。「。” 这时，主位上杜嘉瑾也浅浅含笑地看过来，温和道：“小舞接着吧。小九年年都吃的，还吃得最多，这本来就是给你的。” 太子发话了，凤舞赶紧接过来：“小舞谢太子殿下！” 不过这一次，凤舞实在喝得有些战战兢兢的。那些偷偷射向自己的目光，一个个都带着浓浓的妒忌啊！因为两杯果汁得罪这么多人，真有些不划算。 但凤舞转念又一想，难道没有这两杯果汁，太子殿下对她的维护、九皇子对自己的与众不同他们就看不出来了吗？当然不会！所以，那些会妒忌她的人还是会妒忌她的！既然如此，她也实在没有必要纠结这个。她有太子殿下和九殿下护着，又住在东宫，不怕人嫉妒！ 这菠萝汁真是好喝啊！ 凤舞小口小口地喝着难得的果汁，一边喝一边怀念。前世她就喜欢吃这种带着果酸味儿的水果和果汁，比如菠萝，比如荔枝，比如橙汁等等。她就是吃苹果和梨子，也喜欢吃那种带着果酸味儿的！ 可是这个时代，水果太少，若不是有九皇子和太子宠着，她哪里能吃到这样的贡品水果？ 凤舞只顾品尝美味果汁了，没有注意到对面二皇子三皇子偶尔投掷在她身上的视线都不太友善。 “鱼戏新荷动，鸟散余花落……” “紫茎兮文波，红莲兮芰荷；绿房兮翠盖，素实兮黄螺……” “青荷盖渌水，芙蓉葩红鲜。郎见欲采我，我心欲怀莲。” “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 …… 就在凤舞美美地喝果汁的时候，船上的几位翰林和公侯公子已经开始吟诗作对，铺纸作画了。 杜嘉麟才开始学论语呢，还没学作诗，自然是听得无趣，而对面三皇子向来厌文喜武，同样听得头大。 不想，文武双全的二皇子杜嘉言忽然起身道：“坐在船上无趣得很，太子哥哥，不如我带人下水去摸几只莲藕上来，给父皇母后添菜。” 二皇子杜嘉言这话听前半句好似他贪玩，但听完后半句却变成了他一片孝心，自然无人敢拦。 三皇子杜嘉佑一听，也跟着起身道：“二哥，我跟你一起去！”这样表孝心的机会，自然是不能让二皇子专美于前的。 “太子哥哥……”杜嘉麟一听，也心动得很，不由眼巴巴地望着太子哥哥。原本他还想着能划着小船去采几只莲蓬，摘几朵荷花就不错了，没想到二哥三哥居然要下湖泅水。一年来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杜嘉麟真的好想去。 三皇子杜嘉佑悄然瞥了杜嘉麟一眼，给他使了一个“你老实些”的眼神，没有说话。倒是二皇子杜嘉言看着杜嘉麟那满脸期待的可怜样子，哈哈大笑道：“小九也想下水玩儿吧？那就跟着二哥一起去好了！” 三皇子杜嘉佑顿时蹙眉，阻拦道：“小九还小呢！”关键是跟着二哥杜嘉言下水，他可不放心。就是母后知道了，也肯定是不准的。 二皇子杜嘉言面色微变，带着几分嘲讽扫了三皇子杜嘉佑一眼，随即就将目光放在太子杜嘉瑾身上，目光中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热切和期待。 太子杜嘉瑾含笑看着杜嘉麟，笑容中颇多宠溺和无奈，紧接着他就转头对二皇子杜嘉言道：“二弟做事向来稳重，由你带着小九，我倒是不担心什么。就是这小子顽劣，一放出去就像脱缰的野马，你把他看牢些，别让他在水里泡太久伤了身体。” 二皇子杜嘉言感受到太子哥哥对自己的信任，心情顿时云开雾散，哈哈大笑道：“太子哥哥放心，小九近来可是懂事多了，我带着他玩儿一会儿就上来。”语毕，他悄悄瞥了三皇子杜嘉佑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嘲讽。 太子杜嘉瑾对着二皇子点点头，又交代九皇子道：“听你二哥的话，记住适可而止，玩一会儿就回来，去吧！” 三皇子杜嘉佑悄然握紧了拳头，看着杜嘉瑾的目光隐隐藏着几分愤怒，几分受伤。太子哥哥居然信任二哥，而不信任他？为什么？就因为之前小舞的事？可是小九能和小舞一样吗？他可以不将那小丫头放在眼里，但他能不将小九放在心里？ 杜嘉麟欢喜地起身拜谢太子哥哥，拉着凤舞的手正要去换衣服做准备，忽然想起凤舞是女子，不由得脚步一滞，回头为难地看着凤舞道：“小舞你……” 杜嘉麟话还没说完，太子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小舞还小呢，又不会游泳，你带她去做什么？让她留下陪我好了。” 杜嘉麟“哦”了一声，带着几分歉疚看着凤舞，挠挠头道：“小舞，我摸了鲜藕上来给你吃。你还喜欢什么？荷花？莲蓬？我都给你摘，你就在船上等我，好不好？” 凤舞点点头，二皇子三皇子都去，她可不想去。这么多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使坏？尤其三皇子才害了她一次，还没人怪罪他，凤舞也怕他会变本加厉对付自己。 二皇子三皇子九皇子都去下水玩去了，他们的伴读有不喜欢吟诗作对的也跟着去了，有心想表现一下的，自然还留在船上。 要说杜嘉麟下船去玩水，最高兴的要数秦守念了。九皇子走了，他就可以跟小舞说悄悄话了。 杜嘉麟不在，齐谦和崔灿都跟着下水去了，杜嘉瑾原本是要将凤舞叫到自己身边来的，后来见秦守念拉着凤舞的手走到一边咬耳朵，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孩子还是跟小孩子在一起才好玩儿。他相信在这船上，就算不在自己身边，应该还是能保她安全无虞的。 秦守念担心凤舞在宫中的生活，又有好多话想跟凤舞说，便拉着凤舞指了指人少的船尾，说：“小羽，我们去那儿吧！” 凤舞点点头，两个孩子便手拉手去船尾说话。杜嘉瑾安排了人保护凤舞，见她往船尾去了，便也跟了过去，不过见两个孩子在说悄悄话，便很识趣地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守护着。 凤舞见了，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说高兴吧，也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毕竟太子哥哥派人保护自己呢！可自己的行踪时时被人监视着，想弄点隐私都不容易，也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秦守念关心地问了群芳馆大火之后的事情。 凤舞估摸着那名保护自己的侍卫应该听不到他们说话，便凑近秦守念耳边，几乎毫无保留地跟他说后面的事情，最后道：“阿黄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的，你回去以后多照看它一些，有时间就跟它说说话，它能听懂的。还有，如果有机会，替我去北区看看秦朗他们，照应他们一下。” 秦守念立即应下，又迟疑地问：“小羽，那天的事情，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凤舞嘟着嘴摇摇头：“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太子殿下和九殿下对我这么好，因为我的事累得九殿下受伤，皇上也没说什么，我已经很知足了。那些对我不好的，我从来不放在心里，我只记对我好的人，这样我心里就只有快乐了……” 说到最后，凤舞脸上自然地露出幸福快乐的笑容来。秦守念看着凤舞的笑容，不禁在心中暗自忏愧。他的心胸不如小羽。谁对他好，他会记着，但谁要是对他不好，他也会记在心里，总有一天要报复回去才好。 就在这时，只见一只麻雀飞过来，落在船舷上，对着凤舞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小舞，小舞，不好了，不好了，咪咪出来找你，被人抓住了！ 啊？什么？咪咪被人抓住了？ 凤舞抬头，碍于不远处还有人看着，便用意念问它：“什么人抓了咪咪？他们把咪咪怎么样了？” 秦守念震惊而又兴奋地看着凤舞和那只麻雀。他已经意识到这只麻雀是来找凤舞的，正在跟凤舞说话。每次看到凤舞和其他动物交流，秦守念就觉得很兴奋。只是现在凤舞用的意识交流，没有出声，他并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秦守念真是好奇极了。 小麻雀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凤舞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那些人将咪咪扔到一个叫鼍（tuo）龙池里去了！ 鼍龙池？什么地方？ 听了小麻雀的解说，凤舞脑子里立即显出一种动物的形象来——鳄鱼！ 鳄鱼？凤舞一听，急得差点跳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在水里，咪咪哪里打得过鳄鱼？既然是鳄鱼池，那就是说也不会有树什么的可以让咪咪爬上去躲一下…… 短暂的慌乱过后，凤舞立刻冷静下来，她立即用意念问小麻雀：“鼍龙池在哪儿？” 小麻雀飞起来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那边，不远…… 凤舞一看，原来是挨着蓬莱岛的另一个岛，瀛洲。可是，她要怎么过去呢？这事，不告诉太子殿下只怕不行，可是太子殿下身边那么多人围着，她又不能明说，要不然如何解释她的消息来源？ 凤舞想了想，忽然大声问秦守念： “六哥，你说这湖里有鱼吗？” “当然有了！” “都有些什么鱼？” “呃，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鲤鱼应该是有的吧？小舞你想吃什么鱼？” “我不想吃鱼，我想捉鱼玩儿！” “捉鱼，玩儿？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 凤舞想，现在二皇子三皇子都不在，那个很有嫌疑的秦家大少爷秦守仁也不在，她又在太子殿下的保护之下，应该是安全的。就是乘坐小船下去瀛洲岛也是临时决定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再说，还有六哥跟着自己一起呢！仇视自己的不过是崔家人，应该不会对秦守念动手。 凤舞原本是不想带着秦守念一起去的，倒不是怕他知道什么，而是因为对鳄鱼这种凶残的动物，她也没有把握能驯服。她担心带着秦守念去会有危险。可是不让他去，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自己一个人划船出去也引人猜疑。几经考虑之下，凤舞便决定暂时瞒着他，等会儿靠近瀛洲岛的时候她就一个人游过去。 …… 船舱里，顾沧海的画已经画好了，正铺在一张书案上，众人正在鉴赏。 “果真是好画啊！浓淡相宜，意境幽远……” “叶，疏朗有致；花，姿态各异；还有莲实、蜻蜓、露珠……好画，好画呀！” “乍一观，仿佛和风徐来，荷叶漫卷，花姿摇曳，真是栩栩如生啊！” “顾三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 顾沧海静静地站在太子身边，唇角微微含笑，并不说话。 凤舞带着秦守念回到船舱里，仗着身子小挤进杜嘉瑾身边，却明显感受到太子殿下和顾沧海两个人虽然在人群中，脸上都露出淡淡的笑意，但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冷漠孤寂的，让她很有些奇怪。 但现在凤舞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直接打断这种虚假的热闹真实的孤寂氛围，孩子气地抓住太子殿下的衣袖嚷道：“太子殿下，小舞想和六少爷去钓鱼。” 凤舞声音清脆悦耳，但在此时难免显得有些突兀。因此，原本正在品评顾沧海这幅荷花图的翰林和公侯家的公子们自然就有些不大高兴了。这孩子怎么这样冒冒失失的？一点眼力介都没有！真不知道九殿下喜欢他什么…… 杜嘉瑾倒是没有丝毫被打扰的不悦，反而回头拉着凤舞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膝前，掏出自己的手绢帮她擦了擦头上的汗，又将一杯雪梨汁递给她喝了，这才含笑问她：“刚刚去哪儿玩儿了？怎么想着要去钓鱼？”就在他回头的这一霎，凤舞便立即感觉到他身上那种淡漠孤独的气息不见了，看着自己的眼眸中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喜悦之意。 太子殿下对她可真好啊！凤舞暗自感叹了一句，而后抬头对着他眨眨眼睛，小声道：“太子殿下还记得我们的秘密吗？” 太子微微一怔，这个时候，小舞跟他提这个？ “所以小舞要去钓鱼？” 凤舞连连点头。 太子沉吟了一下，说：“我多派几个人陪你一起去。”话虽如此，但杜嘉瑾眼眸中却带着几分问询。 凤舞想着自己的秘密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便摇摇头道：“不用了，太子殿下帮我们准备一条船，再有一个会划船的船夫就行。” 杜嘉瑾抬头，往凤舞身后看了一眼，见对方点了点头，他才再次将目光放在凤舞脸上，点头道：“好吧，不过你们要小心些，最好别离开大船太远，有什么就大声呼救。” “小舞知道了！”凤舞欢喜地答应了一声，眼底却难掩那一份急切焦虑，转身拉着秦守念就往外跑。 太子乘坐的这艘船本来也不大，走的还是有意在莲池中隔开的水道，因此，船上准备的小船就真的是小船，只能坐两三个人那种，狭长狭长的，是可以划进荷花丛中的。 凤舞和秦守念连同一名负责划船的内侍在小船里坐好，然后小船才慢慢地被船上的起重装置放到水中。凤舞看了看那个以绞盘和人力为主的起重装置，暗自感叹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挺聪明的。不过，他们还不懂得用滑轮，不然能省力不少。 划船的太监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太监，据说前两年九皇子坐小船进荷塘里玩儿，就是他负责划船的。为了平衡，划船的老太监坐在船尾，凤舞和秦守念坐在船头，船头船尾相对而坐。不过，凤舞见那个老太监一边划船一边似乎在审视自己，不过凤舞并没有感觉到对方有杀气，因此并不放在心上。她知道，因为九皇子和太子殿下的喜*维护，她现在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 “公公，往瀛洲那边划吧！”凤舞交代道。 老太监微微一怔，含笑道：“小公子，太子殿下交代过不要离主船太远。” 凤舞不依，学着九皇子的霸道语气，看着老太监的眼睛道：“难道殿下的人没有交代你要听我的吩咐吗？” 那老太监迟疑着：“可要是离大船远了，要是遇到个什么意外，老奴可担待不起。” 不等凤舞开口，秦守念便拍着胸脯道：“公公放心，一切有我们呢！” 老太监也知道秦守念是皇后的侄儿，他看着凤舞和秦守念，迟疑了一下，但随即就微微叹了口气答应下来。凤舞立即感觉到，那老太监的心情似乎变得有些阴郁了。不过，她心里正担心咪咪呢，自然是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那老太监划船的动作的确娴熟，没几下就划着小船离开特意留出来的大船水道，进入荷塘深处。要去瀛洲，当然是走直线最快，要是顺着水道走，那就太绕路了。 在他们身后不远，又一条小船跟了上去。但因为层层荷叶的阻挡，凤舞并没有看到有人跟着，只是听小麻雀叽叽喳喳汇报以后知道，这应该是太子殿下派来保护她的人。 小船很窄，船舷也不高，凤舞趴在船舷上就能触到水。但她此刻自然是没有心思玩水的，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咪咪有事没有。 船行大约两炷香的时间，凤舞感觉他们已经离开大船很远了，但是小船太低，她反而看不到瀛洲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公公，还有多久到瀛洲？” 那老太监抬头望四周看看，眼中神色莫名，含糊道：“老奴也看不到，不过估摸着快到了吧！” 就在这时，凤舞忽然觉得小船猛然一晃，她一时没坐稳，咕咚一声就掉到了水里。同时，她也听到小船另一面也传来一声落水的声音，秦守念应该也掉下去了。但小船似乎并没有翻？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翻船？难道她临时决定出来，也有人紧急谋划要害她？难道那个没有杀气的老太监把他们带到荷塘深处就是想将他们淹死在这儿？ 好在凤舞前世是学过游泳的，她正在想是不是偷偷游到远处看看情况再说，又想起秦守念来。也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游水，更不知道对方是哪路人马，目标是她一个还是两个都不放过。 凤舞正要游上去找秦守念，忽然从她身后游出一个人来，一把抓住她就往水下拉。 凤舞大惊，临时赶紧传递出一个意念——大鱼小鱼都过来，咬这个坏人…… 凤舞从未试过在水中传递自己的意念，却不想效果还不错，很快附近就有几只黑鱼游过来，在凤舞的指挥下张开嘴就咬—— 黑鱼是淡水鱼里最凶残的一种鱼，一直奉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人生信条，那是从小锻炼出来的。几条鱼虽然跟人比起来战斗力不咋样，但来一个突然袭击还有有点效果的。 “啊！”水底响起一声惊呼，随即抓住凤舞的手就放开了。凤舞赶紧游上来，用力地呼吸几口气，睁开眼睛就看到那划船的老太监将昏迷的秦守念救上船。 唔，看样子这老太监不像是要对秦守念不利的样子。 凤舞刚刚松了口气，正等着那老太监救她呢，不想那老太监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却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迅速在船尾坐好，拿起船桨就开始划，方向却是与凤舞相反的。 凤舞忙喊：“公公，等等我！”说着，她就往小船游过去。 不想那老太监绝好似看到洪水猛兽一般，竟然飞快地划着船离开了，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荷叶丛中。 这时，刚才想要将凤舞拉下水的人影杀了几条鱼再次浮出水面，目光森寒地盯着凤舞。凤舞知道后面有太子殿下派来保护她的人，忙大声叫道：“救命！救命啊！有刺客！” 那坏人听凤舞喊救命，立即飞快地向她游过去，想要杀人灭口。凤舞在小麻雀的指引下，赶紧往已经赶来接应自己的小船方向游去。 太子殿下的护卫来得很快，见有人追杀凤舞，两人立即跳入水中，一人抵挡刺客，一人抱起凤舞就要将她放到船上。凤舞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抱住自己的侍卫闷哼一声，随即她便再次落入水中。 凤舞忍着刺痛在水中睁开眼睛，就看到被鲜血染得浑浊的水中竟然有好几个身影。刚才来救她的两名侍卫大意之下中了别人的暗算，四个人围攻两个，只怕这两名侍卫打不过。 凤舞追悔莫及，看样子不但自己在劫难逃，还连累了两名侍卫大哥。看那四个不但是职业杀手，而且装备精良，每个人身上可都是穿着水靠（古代潜水服）的，没有丝毫准备的侍卫大哥能打得过么？ 这时凤舞才想起之前划船的老太监，不知道他到底是跟刺客一伙儿的呢还是因为看到有太多刺客，所以才不救她的。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凤舞还不想死，所以她得赶紧离开这里逃命去。 凤舞一边游走一边想着，这太液池的荷塘里荷叶这么茂密，只要稍微离开远一些，不弄出声音来，这些人想找她也不容易吧？ 因为情急，凤舞也来不及辨别方向。实际上，在这荷塘里，她还真是搞不清方向。她尽量不弄出水声来，游得小心翼翼，也不敢随便呼救了，谁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 也不知道游了多久，凤舞这小身板便有些吃不消了。她回头望望，似乎没看到有人追来，正想着如何歇口气，却见前方荷叶底下忽然冒出来一个褐色的大脑袋，一双大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无声无息地游了过来，眼看下一刻就能将她吞到肚子里去。 凤舞只觉浑身一僵，一阵寒气从心底里冒出来，从头冷到脚。这，这是鳄鱼？ 可是鳄鱼怎么会到荷塘里来的？ 情急之下，凤舞忽然想起前世自己看过的一个笑话来，当即冲着鳄鱼叫了一声——“妈妈！” －－－－－－题外话－－－－－－ 今天就只有这么多了，亲们不用期待二更什么的。筝知道亲们很想一口气看很多，可是天气太热了，筝心里烦躁，写了一天就写了这么多。 感谢亲们的月票，虽然不可能上榜，但看着有这么多亲给筝投票，心里就是高兴！ 还有给筝投评价票的亲们，筝也看到了，感谢你们！ 最后还要感谢剑冰送的花花和liucc702的打赏。 第055章 认了一堆新“亲戚” 凤舞一时情急，想起那个笑话：一只壁虎误入鳄鱼池，鳄鱼要吃它，壁虎急中生智，抱着鳄鱼喊妈妈。∷！鳄鱼一愣，而后老泪纵横：都瘦成这样了，别在上班了！某某节放假好好休息吧…… 凤舞这还是第一次和鳄鱼这种凶残的动物如此近距离接触，会惊恐会害怕那是自然的。情急之下，脑子好像都不管用了，她猛然想起前世这个经典笑话，便不自觉地学了壁虎，对着鳄鱼情深意切地叫了一声“妈妈”。 却见那鳄鱼也是一怔，而后便疑惑地看着凤舞，迟疑地叫道——我的宝宝？ 凤舞听出鳄鱼语气中的疑惑，不由又是震惊又是欣喜。呜呜呜，真好，鳄鱼能与她交流，或许不会吃她。 “妈妈，妈妈！”凤舞立即叫着，加强这种意识认定。这一刻，她的声音是真的将鳄鱼当妈妈一样的依恋的，只有先骗过了自己，才能骗得了别人。 鳄鱼的目光立即变得柔和起来，它缓缓游过来，大嘴轻轻推着凤舞，看样子是想把她推到自己背上去。 凤舞听到它在说——妈妈总算找到你了。到妈妈背上来！ 这还就真的成了？凤舞无奈，这个时候想跑也不成了，万一穿帮了怎么办？鳄鱼妈妈恼羞成怒会不会吃了她？ 凤舞听话地爬到鳄鱼背上，两只小胳膊轻轻搂住鳄鱼的颈部。 鳄鱼妈妈立即转身往回游去，既然找到宝宝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因为荷塘里荷杆太密，鳄鱼妈妈游得并不快。凤舞庆幸自己还小，将头贴在鳄鱼脑袋上，那些荷干上的小刺倒是没有刺到她的脸，但她两只胳膊和小腿就难免被挂伤了。 凤舞知道和自己意识交流以后，动物们就会开了灵智会变聪明，便找些话来跟鳄鱼说。 “妈妈，我们这是去哪儿？” ——回家。 “家在哪儿？” ——前面，不远，鼍龙池。 “妈妈怎么从鼍龙池里出来的？”凤舞想，那什么鼍龙池既然是养鳄鱼的，肯定是用什么拦着的，要不然鳄鱼可以随意出去还不伤人？ ——有人偷了宝宝，没关门……咦，宝宝呢？ 凤舞赶紧道：“宝宝在这儿！在妈妈身上。” ——哦，宝宝还在。 鳄鱼心情似乎又变愉快了。但随即它又说了一句话，将凤舞吓得不行。它说： ——宝宝跟宝宝不一样。 原来，它还是能分清自己的蛋和人类小孩的区别啊！凤舞不敢再低看鳄鱼的智商，赶紧道：“宝宝喜欢鳄鱼妈妈，鳄鱼妈妈喜欢宝宝吗？” 鳄鱼欢喜道——喜欢，喜欢宝宝。 凤舞总算松了口气。看来她这条小命多半能保住。只是，不知道鼍龙池里还有多少鳄鱼，咪咪是否还活着。想到咪咪，凤舞随即又将今天的事情细细理了一遍。 很快，她就忍不住疑惑，竟然有人去鼍龙池盗鳄鱼卵？还故意打开门将鳄鱼引出来，是想做什么？她这次出来是临时决定的，而且之前那老太监还一直劝她别离开大船太远…… 啊！凤舞忽然想起来，二皇子三皇子和小九都在水里摸莲藕，难道有人故意将鳄鱼放出来，是想要借刀杀人？而她和小六好死不死地撞了上去，所以人家才要杀人灭口的。 就在这时，只见前面荷杆一动，水面上竟然先后浮现出好几只鳄鱼脑袋。 凤舞不禁瞪大了眼睛，深深洗了一口气。这么多鳄鱼，她总不能每个都叫妈妈吧？ “妈妈，宝宝害怕！”凤舞将脸贴在鳄鱼头顶，是真的惊恐。 ——宝宝不怕，妈妈保护你。 鳄鱼妈妈似乎是这些鳄鱼的头领，它立即对其他鳄鱼介绍说凤舞是她的孩子，其他那些鳄鱼不过好奇地看看凤舞，虽然疑惑，但目光还算友善。 凤舞战战兢兢地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顿时，几只鳄鱼全都转头盯着凤舞，激动地叫起来。 ——真是我们的宝宝！能跟我们说话！ ——就是长得有点奇怪…… ——我喜欢这个宝宝…… ——不是宝宝，是小妹妹…… 凤舞不禁有些风中凌乱了。怎么凶残的鳄鱼一下子全都变得这样可*了？ “呃，宝宝也喜欢你们。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鳄鱼妈妈回道——它们闻到水里的血腥气，要去进食。 ——嗯，有好吃的！ ——抓来给宝宝吃！ 凤舞满头黑线，忙出声道：“我们回去吧！回鼍龙池去！” 鳄鱼们疑惑了。 ——为什么？ 呃？为什么？让她怎么说？ “那个，那个散发着血腥气的是宝宝的朋友，宝宝的朋友受伤了，你们别吃他们好不好？” 鳄鱼们很好说话，也很疼凤舞这个宝宝和小妹妹，当即表态。 ——是宝宝的朋友啊！ ——好吧，不吃宝宝的朋友…… ——可是我想出去玩儿，不想被关起来…… 这个，她也不想被关起来，可是现实总是这么无奈啊！凤舞想到自己连鳄鱼这样凶残的动物都能驯服，不由想到自己要是到了森林里，驯只老虎来骑，那该多拉风啊！可惜，她现在只能做梦了！ 凤舞自然是不能让这些鳄鱼去袭击小九的，当即哄道：“外面有坏人，会伤害我们的。我们还是回去吧！家里还有小宝宝吗？会不会被人偷走？” 一提到这个，鳄鱼们就生气了，纷纷表示要保护凤舞，不让人偷走，同时立即转身回去。虽然自由很重要，但是在动物的本能中，护崽更重要。 出了荷塘范围，很快就回到了鼍龙池。 鼍龙池就是在瀛洲岛临近太液池的边上被一圈高低错落有致的大石头将太液池的部分水域圈起来的。鼍龙池中间是一个巨大椭圆形水池，靠近瀛洲岛的那一面保留了一块足有十来亩的陆地，铺着厚厚一层金*的沙滩，其中一半还种上了芦苇。 走近了，凤舞才看到那些巨大的石头下面有几个洞，里面阴凉干燥，应该是鳄鱼用来躲避烈日和严寒的地方。 而鳄鱼进出鼍龙池的出口就在面临太液池这一面，是一个用小孩儿胳膊粗的铁棍编制成的铁栅栏，宽不足五尺，却足以让鼍龙池和太液池的水相通，成为活水，水里的鱼虾也可以进入鼍龙池。 只是，现在这个原本用巨大的铁锁锁死了的铁栅栏被人打开了。 鳄鱼妈妈第一个游进去，可是，凤舞左顾右盼，始终没有看到咪咪。 难道咪咪已经被这些鳄鱼吃了？ 凤舞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更愿意相信咪咪是逃出去了。咪咪是猞猁，会游泳会爬树，虽然这里没有树，但是咪咪肯定也能爬过大石头出去的吧？ “咪咪！咪咪——” 凤舞大声叫了两声，可惜没有得到回应。她也不敢继续叫，担心引来坏人。 鳄鱼妈妈带着凤舞回到沙滩上，凤舞终于脚踏实地了，心里的欢喜难以用言语表达。 凤舞看了看那些大石头，要爬出去对她这小胳膊小腿来说很困难，但是如果从鼍龙池的出口游泳出去，再游上岸，应该是可行的。只是，离开了这里，她又去哪儿呢？瀛洲岛上会不会有坏人？ 凤舞想，既然那个幕后黑手能偷偷放出鳄鱼去杀人，就说明瀛洲岛在对方的控制之下吧？所以，与其出去遇到坏人，还是没办法离开这里，她还不如留在这里呢！好歹这些鳄鱼都对她挺好的。 嗯，那就暂时留下，等太子殿下的人来救她吧！ 凤舞招手唤来小麻雀，摘了一支芦花让它抓着，嘱咐它送到太子殿下面前去。 …… 却说太子殿下那边。一场有计划的引诱鳄鱼充当杀手的谋杀被凤舞无意间撞破、化解。二皇子三皇子和九皇子欢欢喜喜地从水里摸了鲜嫩的莲藕、肥硕的鱼，摘了莲蓬回到太子船上。 杜嘉麟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兴冲冲地要将自己摸到的嫩嫩的新藕给凤舞吃，却没找到人。 “太子哥哥，小舞呢？” 杜嘉瑾笑道：“小舞和秦家小六坐小船出去钓鱼去了。”说到这里，杜嘉瑾的笑容忽然淡了，微微蹙眉道，“他们出去也有一会儿了，也该回来了吧？” 杜嘉麟一听，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太子哥哥，你怎么能让小舞和六表弟出去钓鱼？他们这么小，坐小船出去多危险！”这是有些埋怨太子哥哥监管不力了。 杜嘉瑾自然也不在意杜嘉麟语气不好，因为他同样也有些担心了。 “韩骏，”杜嘉瑾将韩骏叫过来，问，“没有小舞的消息吗？” “太子殿下放心，属下派了人保护的。”韩骏微微皱眉，暗忖：这两个孩子真是不安分！出去钓什么鱼？要钓鱼就在大船上也可以钓啊！就算坐小船，也不必钻荷塘里去啊！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杜嘉瑾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蓬莱阁了，便吩咐韩骏道：“你带人坐小船去找找看，我们先回去。”杜嘉瑾是绝对想不到会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谋害凤舞的。 杜嘉麟想要留下来找到凤舞再回去，杜嘉瑾不答应。他很明白，小九可以喜欢小舞，但是绝不能让父皇母后感觉到小九喜欢小舞胜过他们。 而且，小九越是喜欢小舞，想要暗害小舞的人就越多。有些人是见不得别人好的。 杜嘉麟想起太子哥哥跟自己说过的话，也明白现在不是他该倔强的时候，更何况太子哥哥都让韩骏去找了，他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回到蓬莱阁，几位皇子将自己亲手采摘的莲藕、莲蓬、荷花、荷叶敬献给皇帝，当然，同时也有一份被人送到皇后那里。而后，这些东西便会被送到厨房去。莲藕、莲子、莲花都可以做食材，荷叶可熬粥，还可做酒器。 皇帝今天很高兴，不仅仅是三个儿子亲自下水采摘了这些东西孝敬他，还因为三个儿子这样亲密信任，让他觉得很欣慰。而后，皇帝欣慰的目光又放到了太子身上，因为他明白，老二老三小九能一起出去，肯定是太子从中协调的。不然，老三和老二就向来不对盘，尤其老三一直防备着老二，老三怎么可能带着小九跟老二一起出去？ 从上一场惨烈的夺储之争中胜出的皇帝，到自己儿子这一辈的时候就心软了。他一直在想办法避免自己的儿子也走上他从前走过的那条血腥之路。为此，他早早地立了太子，明白告诉其他儿子，皇位你们就不要妄想了，老老实实好好辅佐太子吧！而太子也不负厚望，不但英明睿智更难得品德出众，对弟弟妹妹们不分嫡庶都是一样的*护关心，得到所有弟弟妹妹的敬重和喜*。 皇帝看着太子，仿佛看到未来一代圣君。而他，作为这一代圣君之父，为大夏皇朝选了这么一位贤德的圣明君主，他也与有荣焉。 这时，其他几个船队也回来了，大家都将今天为荷花庆生所做的诗画挑了好的献于御前，皇帝和几位大臣一起品评。 顾沧海的画无疑是其中最为出众的，为此，皇帝特意将他叫到近前来，亲切地问了几句话。在确定此人无论人品才华都一样出众，而且还能文能武，皇帝当即将其点为御前侍卫，引来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 要知道，御前侍卫可都是皇帝心腹之人，护卫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能帮皇帝办差，尤其是很多私差。一般做过御前侍卫的人，都可以说前途无量！ 顾沧海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一丝感激，随即便沉稳地谢恩接旨。皇帝见了，捋着胡子微笑颔首。 太子看着顾沧海跪下谢恩，脸上也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 除了顾沧海，还有几位翰林院的翰林和公侯家的公子也得了皇帝的赏赐。 等这边的诗画品评奖励完了，午膳也准备好了。 杜嘉麟除了刚刚得父皇夸奖的时候是高兴的，其余时候都是坐立不安心情焦躁的。 他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出去等着，却不料等回来的，是被人带回来的昏迷的秦守念，而与其同船的凤舞和划船的老太监应该都落水了。按照韩骏的说法，他们已经将附近的荷塘都搜索过了，老太监的尸体也打捞上来了，虽然还没有看到凤舞的尸体，但多半是凶多吉少。 “怎么会这样？”杜嘉麟又着急又伤心，他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不过离开一会儿，小舞怎么又被人害了呢？杜嘉麟对着韩骏怒吼道：“你不是派了人保护她的吗？人呢？你这个东宫护卫统领到底怎么当的？” 韩骏脸色也很难看，护卫是他安排的，可是现在小舞失踪，秦家六公子昏迷，护卫也不见了，他这个护卫队长确实难辞其咎。 “是属下无能，请九殿下责罚！”韩骏单膝跪下，低下了他自诩高贵的头。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又思虑周到，防守严密，是一位优秀的护卫统领，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真的还有很多不足。 很快，得到消息的杜嘉瑾就出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杜嘉瑾的脸色从未这样难看过。他向来自信，却不料有了他的严密保护，小舞居然还是让人给害了。虽然小舞坐小船进荷塘，暗卫没法跟过去，但他不是派了护卫跟着的吗？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这是在挑衅他么？ “带上我们的人，哪怕将整个东池翻一遍，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杜嘉瑾声音很轻，略带着几分清冷，但熟悉他的韩骏知道，太子殿下是真的生气了。 杜嘉瑾不敢去想小舞会遭遇不测。他相信，那是上天眷顾的孩子，她绝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害死的。 而杜嘉麟却直接冲到秦守念房里，叫人叫不醒，他就泼了一杯冷茶，还不醒，他便上前去，“啪啪”就是两个耳光—— 小舞明明答应在船上等我的，谁让你哄着她出去和你钓鱼？你想跟我抢小舞我都可以忍，可是你竟然把小舞弄丢了，那就不可原谅！ 秦守念在杜嘉麟的各种折磨下终于醒了过来，但他能提供的消息基本上无用。他根本不记得是怎么掉下水的，更不知道落水的位置，也不知道他是被谁救上去的。 杜嘉麟在秦守念这里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愤怒地指着他的鼻子道：“以后你给我离小舞远一点！” 秦守念看着杜嘉麟愤怒离去的背影，想着如果小舞没事，他以后一定不会这样莽撞了。就算是小舞要去，他也一定拦着她。 是的，秦守念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来，是凤舞听了小麻雀的话才要出去的。那是凤舞的秘密，是九皇子不知道而他知道的秘密，这是秦守念最宝贵的秘密，他答应了凤舞，绝不会告诉别人。 太子这边找人动静太大，皇帝皇后很快就知道了。皇帝一天的好心情立即阴郁下来。他早上才夸了那个孩子，然后不到中午就被人谋害了，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恼怒的皇帝立即下令：“传令下去，全力彻查此事！” 而皇后那边，得到这个消息先是震惊，而后又欣喜。那讨人厌的丫头总算是死了吗？但很快她的欣喜又变成了担忧。皇帝、太子和小九会不会怀疑她？可是这次真的不关她的事啊！ 夕阳西下，采莲节在点点灯火中结束了，朝中勋贵大臣们带着家眷陆续出宫，皇帝和后宫嫔妃也坐船回宫了。蓬莱岛上只留下太子和九皇子还在等待消息。 派了那么多人去荷塘里搜索，目前已经打捞出好几具尸体，其中就有韩骏派出去保护小舞的护卫。但是他们在附近详细搜索了，没有找到小舞的尸体。 太液池是人工湖，水并不深，东池栽种荷花还特意留出了船行的水道，大家分区搜查，应该是能做到没有任何遗漏的。可是，没有，到处都没有！ 没有尸体就表示人还活着，杜嘉瑾和杜嘉麟都这样安慰自己，但心里却如何不担心着急？连东宫的护卫都杀了，对方会放过小舞吗？而且，幕后主使会是谁？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杜嘉瑾和杜嘉麟兄弟二人的心都不断往下沉。都这么久了，小舞还在吗？ 这时，一名内侍上前来，禀报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派了人过来，说有事要向您禀报。” 杜嘉瑾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还是点了点头。 杜嘉麟在一边忍不住嘀咕道：“明知道我们在找小舞，她又有什么事？”杜嘉麟实在担心太子妃会把太子哥哥叫回去，这样寻找小舞的事情就是他一个人的了。他倒是不怕吃苦，他是担心自己能力不够，找不到小舞让小舞吃苦。 太子妃派来的人不是别人，却是帮着凤舞养咪咪的那个内侍，杜嘉瑾和杜嘉麟一看，都惊喜地站起身来。 ——难道咪咪知道凤舞在哪儿？ 却不料那小太监见了太子和九皇子，当即跪下哭诉道：“太子殿下，九殿下，咪咪不见了，奴才带着人到处都找了，从上午找到现在也没找到……” 杜嘉瑾和杜嘉麟眼中的惊喜立即熄灭，连咪咪都不见了？ 但随即，杜嘉瑾便想起来，小舞今天跟他说要出去的时候，提到了那个秘密。当时他就猜到她要出去是跟她的那些小动物有关，难道那个时候凤舞就知道咪咪不见了？难道那幕后黑手就是用咪咪引诱小舞出去的？ 想到这里，杜嘉瑾不由脸色大变。——难道凤舞的秘密被人知道了？ 杜嘉瑾忽然想起上次母后火烧昭阳殿之后，小舞让一只老鼠来送信，这一次，她会不会也让她的那些“小朋友”来送信呢？韩骏曾说过，上次小舞被虏，就是让几只小鸟传递消息的。 想到这里，杜嘉瑾立即走出去，果然就看到一只麻雀想飞进来，但是守门的侍卫又极为认真负责，不断地驱赶…… 小麻雀见杜嘉瑾出来了，立即飞过去，将脚上的芦花扔向他，同时叽叽喳喳叫个不听。 杜嘉瑾不知道小麻雀说什么，只当她在帮小舞求助。实际上，小麻雀委屈得都想哭了。它都来了好久了，可那守门的坏人就是不让它进去，呜呜呜…… “殿下！”一名侍卫将小麻雀赶走，另一名侍卫一把挥开从麻雀爪子上掉下来的芦花。——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杜嘉瑾弯腰亲自将那朵芦花捡起来，忽然眼前一亮！ “这附近什么地方种了芦苇？” “芦苇？……鼍龙池？殿下，好像只有鼍龙池里种了芦苇的！” “上船！立即去鼍龙池！” …… 凤舞从中外等到下午，再等到夕阳西下，眼看天色越来越暗，肚子越来越饿，她也不由有些着急了。 小麻雀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啊？ 可惜这次跟她出来的就这么一只麻雀，不然她早就另外派鸟传信了。 唉，这地方可真不好，连吃的都没有。 鳄鱼能吃生肉，她不能啊！凤舞无精打采的样子让几只鳄鱼都很忧心，几只鳄鱼围着她，不时地用自己的吻轻轻推她一下。 ——宝宝怎么了？ ——宝宝怎么不吃肉？ ——宝宝为什么不高兴？ 鳄鱼妈妈也用吻将凤舞往自己背上推，关心地说——上来，妈妈带你出去游一圈儿！ 凤舞想了想，或许只有让鳄鱼妈妈将她送回蓬莱阁了！太子殿下和九殿下知道她不在了，应该还在那边找她吧？等到了蓬莱岛，她再游上岸好了。只是，她要如何自圆其说呢？嗯，得先想好…… 凤舞爬到鳄鱼妈妈背上，在鼍龙池里逗了几个圈子，吹了吹凉爽的晚风，心情稍稍好了那么一点点。只是，肚子真的好饿啊！ 咦，不如让某个鳄鱼哥哥去荷塘那边给她弄点莲蓬过来暂时垫垫肚子？想到这里，凤舞不由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叫道：“鳄鱼妈妈，我饿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呢，她就顿住了。咦，怎么天好像比刚才亮了一点？凤舞抬起头来，就看到在鼍龙池背靠这瀛洲岛那边高高的大石头上，太子殿下和九殿下正满脸惊喜地望着她，在他们身后，是举着火把的韩骏。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月票、评价票、年会票！ 推荐筝的完结文《风华绝代之睿敏皇贵妃》是一个女强文，只要亲们坚持看下去，一定能打动你的。 第056章 我可以报复吗？ 杜嘉瑾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让护卫们跟过来，全都守在鼍龙池外，连那鼍龙池的管事太监也没让跟来，只带了韩骏和小九。∑! 韩骏是早就猜到了的，不存在保密不保密。至于小九，也不能一直就瞒着他啊！毕竟他是一直和小舞生活在一起的人。之前他不让小舞告诉小九，不过是担心小九人小，嘴巴不牢。 杜嘉麟惊怔地看着趴在鳄鱼身上的凤舞，过了好久才轻轻叫了一声：“小舞？” 凤舞微微一怔，便抬起一只胳膊来，欢喜地对着杜嘉麟挥挥手道：“太子殿下，九殿下，你们终于来了！小舞等了你们好久了！” 杜嘉麟忙道：“小舞，你别喊，我这就想办法救你出来。”这老实孩子，直到此刻都不敢相信，凤舞在鼍龙池里是真的安全。他真担心凤舞声音大一点，惊扰了那些鳄鱼，就会被撕成碎片。 这时，小麻雀也飞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解释不是它办事不力，而是那些守卫的坏人太讨厌，不让它进去…… “好了，小舞知道了，小麻雀很能干，完成任务，救了小舞呢！”凤舞看着小麻雀那担心她责怪的样子，哪里会真的责怪它？ 她没有误事，还救了小舞？小麻雀这才高兴了，能给小舞帮忙，它实在太欢喜太幸福了！ 而这时，杜嘉瑾已经拦住杜嘉麟想要悄悄下去鼍龙池的心思，转头对韩骏道：“把腰带解下来吧！” 韩骏点头应下，杜嘉麟也跟着点头。三个男人都转到两块山石交错的地方，藏住身形，将各自的腰带接下来，接在一起。可是，三个人的腰带接在一起还是不够长，韩骏想了想，将自己腿上绑在小腿上的布条也解下来。 这边，解了腰带，外袍在晚风中轻轻飘扬的杜嘉瑾拍了拍还有些呆怔的杜嘉麟的肩膀，轻声道：“小九，难道你没有发现，小舞对动物有很高的亲和力吗？不管是宫里的黄鹂百灵鹦鹉麻雀，还是你们的猞猁咪咪，都很喜欢小舞。” 杜嘉麟点点头，这些他也知道啊。要不是他和小舞在一起，那些小鸟才不理他呢！不止那些小鸟和咪咪，还有他的烈火也很喜欢小舞。也是为此，他才更加宝贝小舞，生怕被人抢了去。可是，那些都是温和的小动物啊！可眼前这些是地龙（鳄鱼）啊！ 杜嘉瑾又望着下面鼍龙池里的小舞和鳄鱼道：“地龙也是动物，它们也喜欢小舞，所以小舞在下面是安全的。小舞有一颗宽厚纯净善良的心，连动物们都能感受到，所以都喜欢和她亲近；所以我们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她。但是这样好的小舞，如果被人知道了，肯定大家都会想要她的。小九，你明白了吗？” 杜嘉麟怔怔地点头。太子哥哥是在告诉他，如果别人知道了小舞的事情，就将小舞抢走，是这个意思吗？ 哼，他怎么会将小舞的事情说出去？小舞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谁也别想抢！ “太子哥哥你放心，小舞的事情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他才不傻呢！ 杜嘉麟担忧地望着凤舞趴在鳄鱼身上，正要往岸上游来的身影，心里不住地想着，到底是谁那么恶毒，竟然将小舞掳了放进鼍龙池里？ 上了岸，凤舞立即往杜嘉瑾和杜嘉麟所在的山石跑去。 可惜鼍龙池边的石头太高，足有四五丈高，凤舞个子又矮，仰着头可真是不舒服。 杜嘉瑾不让杜嘉麟走到石头边上去，担心他不小心掉下去。杜嘉麟干脆趴在石头上，伸出头来对凤舞叫道：“小舞，别怕，我们很快就救你出来！” 凤舞也干脆坐在地上，背后靠着鳄鱼妈妈的肚子，躺在鳄鱼妈妈身上，这样仰头也不那么费力。 鳄鱼妈妈自然也看到了大石头上的杜嘉瑾和杜嘉麟。听他们和凤舞说话，已经开了灵智的它忍不住问——他们是谁？他们要带走宝宝？ 凤舞侧头摸摸鳄鱼妈妈的头，安抚道：“他们是宝宝的朋友，他们对宝宝很好，妈妈别担心，以后宝宝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鳄鱼妈妈又瞥了杜嘉瑾一眼，带着几分嫉妒几分不满道——宝宝长得像他们，不像妈妈。 呃，这个问题……凤舞有些心虚地抱住鳄鱼妈妈的头，撒娇道：“可是我喜欢妈妈……” 鳄鱼妈妈这才高兴了些。 对这一切，杜嘉瑾虽然面色如常，但心里难掩震惊。小舞这本事要是用好了，真的可杀人于无形。幸好这是个本性善良的孩子，从不将别人的伤害放在心上。 但每个人的忍耐和包容都是有限度的，没有人会无条件地永远原谅别人的伤害。小舞放过姨母，只是小惩，那是看在姨父和秦小六的面上；她不跟母后计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看他和小九的面子。那这次，又是谁呢？她是否还会继续隐忍包容下去？ 杜嘉麟却没有想那么多，他看着凤舞和一只鳄鱼那么亲近，看到鳄鱼张大了嘴，将凤舞的手掌咬住，咬得她掌心痒痒的，咯咯直笑……看得他真是胆颤心惊。 终于，韩骏将一条足够长的腰带布条都打了结连好了。三条腰带，下面接了两条，上面接了一条，只是中间韩骏的绑腿布有些难闻的味道…… 杜嘉瑾微微蹙眉，用手挡在鼻子上，淡然道：“扔下去吧！” 杜嘉麟一手用力在鼻子前面挥了几下，嘀咕道：“太臭了，也不知道小舞会不会恶心……” 韩骏老脸一红，瞥了杜嘉麟一眼，心里想着，上次九殿下您两日没洗澡，身上的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可比我臭多了。结果你们两个还不是紧紧抱在一起，也不见你担心熏到那个小丫头。 看着从山石上垂下来的腰带，凤舞立即便起身小跑过去。 鳄鱼们知道凤舞要走了，纷纷跟过去，将她团团围住，一个个都是那么不舍。 韩骏小声对杜嘉瑾道：“殿下，鼍龙池的管事说他那里还有一头羊，您看要不要扔下去？” 杜嘉瑾摇头。既然那些鳄鱼现在没有伤害凤舞，还是不要用食物引发它们的兽性比较好。至于那头羊，可以等凤舞上来了，再作为礼物和谢礼扔下去。 凤舞一一安慰了这几只新任的“亲戚”，告诉它们：“宝宝的名字叫小舞，你们记住了哦！小舞以后还会来看你们的。” ——就是我们的宝宝，不要叫小舞！ ——呜呜呜，宝宝不走！ ——我喜欢宝宝！ ——宝宝不要妈妈了，妈妈好伤心…… ——小妹妹可以不走吗？ 凤舞看着这些孩子气的鳄鱼，也忍不住双眼有些湿润。她一一抱过它们，与它们每一只都道了别，这才走向那条用腰带接起来的绳子。 鳄鱼们虽然很舍不得，却没有阻拦凤舞， 凤舞看到上面杜嘉麟趴在石头上，正对自己笑，也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凤舞将杜嘉麟的腰带栓在自己腰上，双手紧紧抓住上面一条腰带，然后抬头叫了一声准备好了。至于韩骏那酸臭的绑腿布，她还真没怎么注意到。毕竟鼍龙池里面是鳄鱼的栖息地，平日里进食以后留下的血水肉末什么的腐烂了也会发出一阵恶臭来。 韩骏稳稳地站在石头边上，上半身探出去，缓缓拉着绳子往上提。凤舞并不重，所以很快就被韩骏提了上来。 杜嘉瑾伸手将她抱住往后退了两步，杜嘉麟一把就抱住了她，抱得紧紧的，让凤舞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杜嘉瑾拍拍杜嘉麟的肩膀，让他放松一些，而后对凤舞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小舞饿坏了吧？” 凤舞会意地点点头，赶紧将腰上的腰带解下来还给他们。 话说，没有腰带杜嘉瑾真的有些不习惯。 等三个人都重新整理好衣服，他们也就该离开了。 凤舞站在大石头上，对着几只鳄鱼挥挥手道：“鳄鱼妈妈，叔叔哥哥姐姐们，宝宝要走了，宝宝以后会回来看你们的！” 杜嘉麟拉着凤舞就往船上跑。小舞饿坏了呢！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黑影忽然从山上冲下来，侍卫们见了，吼着“护驾”就要阻拦。 凤舞及时拦阻道：“别伤害它！那是九殿下的小猞猁！” 侍卫们及时收手，咪咪跳进凤舞怀中，委屈地叫了几声，不住地用自己脑袋蹭着凤舞的手心儿。 ——呜呜呜，咪咪出来找小舞，坏人抓了咪咪关起来，扔给地龙吃……咪咪跑得快，地龙没看到咪咪，咪咪找不到路回家，找不到小舞好着急…… 凤舞摸着咪咪的头安慰它道：“好了好了，咪咪不怕了。以后咪咪可不能不听话乱跑出来了，外面好多坏人的哦！” 咪咪呜呜两声，继续在凤舞手心儿里蹭着求安慰。 杜嘉麟伸手将咪咪从凤舞怀中抱过去，摸摸咪咪的头，问道：“咪咪怎么会在这里？”而后他侧头满脸惊喜地对凤舞道，“难道咪咪知道你在这儿，所以来找你？” 凤舞摇头，小声道：“是我听说咪咪被坏人抓住扔到鼍龙池了，所以才过来找咪咪的……” “啊？是这样吗？”杜嘉麟眨了眨眼睛。咪咪是被坏人抓来的？课时小舞是怎么知道的呢？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走出鼍龙池，凤舞才看到站在一旁低头哈腰的管事太监，凤舞一看就知道他心中有鬼，那眼神慌乱的样子根本就掩饰不住。所以他一直低着头，可是凤舞人小啊，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过，狗急跳墙，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等回到船上，凤舞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杜嘉瑾和杜嘉麟正等着她一起吃糕点。 杜嘉瑾将一碟子荷花薄酥和一碟子新鲜的凉拌鲜藕推给凤舞，又给她准备了一杯藕粉粥，说：“小舞饿坏了吧，先吃点糕点，等会儿回去咱们再吃宵夜。” 凤舞点点头，先喝了几口藕粉粥，再美美地吃起了糕点。荷花薄酥是用荷花花瓣裹了鸡蛋面粉油炸的，吃起来又香又脆还有一股子荷花的清香，唔，真好吃！ 她虽然很饿了，但进餐礼仪还是没有忘记。杜嘉瑾见了，含笑点了点头。 凤舞吃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太子殿下和九殿下也都在吃糕点。她这才恍然明白过来，为了找她，他们也没有吃饭。凤舞心中感动，对于那些暗中想要谋害杜嘉麟的人就更加愤怒了。 对别人来说要查出幕后主使或许会有难度，但是对于凤舞来说，那是绝对不成问题的。因为谁也不会防备一只普通的小鸟或是藏在老鼠洞的一只老鼠。 杜嘉麟看着凤舞，一直有些欲言又止。凤舞知道他有很多话想问自己，但现在他们还在船上，这木墙不隔音，外面有很多护卫呢，有些话可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太子殿下只带了九殿下和韩骏去救她，并不让其他人知道在在哪里找到的她，就有为她保密的意思。当然，护卫们多半能猜出些什么来，但只要没有亲眼见到，再加上太子下严令保守秘密，相信这事就不会传出去。 船直接驶回太液池边，再转乘御辇回东宫。当然，传信的信使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给了皇帝。 皇帝知道凤舞找到了，是在瀛洲岛找到的，其余的便因为太子殿下下了守口令没能查探出来。皇帝也没有多问，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好了，这件事情就交给太子去查吧！” 等凤舞回到东宫，皇帝和皇后的赏赐便前后脚的跟着到了东宫。 吃了宵夜，杜嘉瑾才带着杜嘉麟和凤舞去了书房，让韩骏在外面守着。 今天这件事情太重大了，凤舞也没想瞒着太子殿下，只是小九也在，有些话怎么说，需要稍微处理一下而已。 “……划船的公公一直不同意我们离开大船太远，看着我们的目光好像也有些奇怪……小船忽然晃动，我和六哥都掉到水里。我抱着荷杆浮出水面，就看到划船的公公救了六哥，然后飞快地划船走了，都不管我。我一开始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很快就有一个穿着水靠的刺客从水里钻出来要杀我……” 凤舞缓缓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她说鳄鱼丢了自己的孩子，将她当成了丢失的孩子带回鼍龙池去，而鼍龙池的门是开着的。这一部分，是她叙述的经过处理的事实。 而后，她便隐晦地提了提自己的猜测。 “不知道今天喂养地龙的公公们是不是忘了给它们送吃的，它们闻到血腥气就出来觅食了。” 如此，杜嘉瑾便完全明白过来。 有人想利用鼍龙池的鳄鱼谋害二皇子三皇子和九皇子，小舞碰巧遇到了，化解了这场谋杀。那么，谁是幕后主使呢？二弟真的没有嫌疑吗？可是赵贵妃呢？还有四弟、七弟和八弟的母妃，都有可能。 目前可以先从鼍龙池那边以及划船的老太监那里入手调查。另外，咪咪被人捉住扔到鼍龙池是意外吗？也可以作为一个切入点进行调查。 …… 这天晚上，杜嘉麟抱着凤舞不肯放手，好像生怕自己要是放手了，一觉醒来小舞就会不见了。 凤舞能体会他失而复得的心情，心里也很感动，可是，现在是六月底啊…… “九殿下，热。” “我让白兰进来摇扇！” “白兰姐姐不会手酸吗？” “那，让她们再送两个冰盆过来，放在床四周。” “九殿下，你抱着小舞，胳膊不会不舒服吗？小舞会压着你的。” “我不怕！你安心睡吧！” “可是九殿下你呼气喷在小舞脸上，不舒服。”而且，好囧啊好囧！这是什么睡姿？这是老公抱老婆，母亲抱孩子的睡姿好吧？ “那小舞你翻个身，背对着我好了！”总之，他是不打算撒手的。 “要不，九殿下你拉着我的手睡好了。”凤舞主动建议，实在是因为这个很成人化的姿势她睡不着啊！ 这一次，杜嘉麟考虑了一会儿，终于答应了。其实抱着小舞睡，他的一条胳膊都被她压麻了，真的很不舒服。他紧紧抱住小舞的手，小舞应该不会不见的吧！ 等杜嘉麟熟睡以后，凤舞唤了米老鼠，交代它调查咪咪被抓以及严密监视鼍龙池那边的情况。同时，有嫌疑的四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和他们的母妃也被列入监视名单之中。预想到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凤舞还分别做了交代。 好在米老鼠很聪明，一听就懂。 米老鼠领命而去，让猫头鹰抓着它去瀛洲岛，它收服了岛上的老鼠，才下达监视命令。与此同时，猫头鹰也找来一群小鸟小弟，将凤舞的最新命令传达下去。 …… 不过一个小伴读落水失踪，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但心中有鬼的人自然不会这样想。 第二天清晨，往瀛洲岛送物资的船上跟从前一样装满了食材，只是鼍龙池的管事太监来领东西的时候，除了一惯的物资以外，手心里还被悄悄塞了一张小纸条。 就在这天上午，鼍龙池的管事太监在喂鳄鱼的时候不小心跌入鼍龙池，被几只鳄鱼分食。 但没有人知道，几只小麻雀一直跟在那条船上，有的跟踪鼍龙池的管事太监，有的跟踪运送物资的几名太监…… 秦府。 得到凤舞平安的消息，秦守念总算松了口气，而秦羿再一次将帐算在了崔氏头上。 就在这天晚上，秦羿在书房将一个丫头收了房，第二天就抬成了姨娘。自此后，他只初一十五去崔氏那里晃一圈儿，气得崔氏有事没事就整治那个新姨娘。 秦羿知道了，直接告诉崔氏：“邱姨娘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另外再找王姨娘、张姨娘、赵姨娘……只要我想，恒京城里想要进秦府的小户千金多的是！” 崔氏愤怒哭诉道：“秦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给你生儿育女，为你打理家业，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秦羿对着她冷笑一声道：“因为我实在没有办法和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同床共枕！” “我都说了，不是我做的！我哪有那个本事？你为什么就不听我解释？” “这次或许不是，上次呢？上上次呢？还有小五呢？他是怎么死的？” 崔氏面色一白，心虚不已，却抵死不认，只胡搅蛮缠道：“你，你不能这样冤枉我！我要进宫去，我要让皇后娘娘给我做主！” 秦羿嘲讽一笑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怎么会管臣子后院之事？再说了，皇上还有后宫三千佳丽，难道还管我一个臣子纳妾不成？” “你……”崔氏红着眼睛咬着唇死死瞪着秦羿，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崔氏在自己房中砸了不少瓷器摆件，将个卧房弄得狼藉一片，最后扑在床上痛哭一场，当晚就病了。自此后，也不再找邱姨娘的麻烦了。 …… 几日后，凤舞将调查结果悄悄告诉了太子杜嘉瑾。 杜嘉瑾拿着韩骏送上来的调查结果，递给了凤舞。 凤舞怔怔地接过来，看过以后不禁露出几分惊讶来。韩骏的调查结果跟自己的完全不一样，根本不存在什么谋害皇子，而是一个受过崔皇后恩惠的老太监临时起意想要谋害凤舞为皇后娘娘出气而已。所以凤舞失踪，秦守念却无恙。 如果不是从荷塘里打捞出几具尸体来，这一份调查结果相信就连皇帝说不定都会信。当然，那老太监究竟是自己起意杀人还是受人指使那就是另一说了。总之，按照韩骏调查的结果，一切证据居然都指向了崔皇后。 而正是因为表面证据看起来指向崔皇后，太子如果是孝子，如果本来就怀疑崔皇后，自然不会再继续调查下去。这样，真正的幕后主使就不用担心了，说不定还能以此攻讦太子。 “多亏有你。”杜嘉瑾摸摸凤舞的头，微笑着感叹道，“让你小小年纪就接触这些，太子哥哥真不忍心。可是，皇宫就是这么一个肮脏的地方，我们都在这里，实在没有办法置身事外……” 凤舞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太子哥哥，小舞可以自己报仇吗？” 杜嘉瑾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小舞的手干干净净的，如果可以，太子哥哥不希望这双手沾染血腥。而且，小舞要动手，难免会暴露你的秘密，引来更大的危险。所以，报仇的事情就交给太子哥哥，好不好？” 凤舞沉默了一下，这才点点头，微微嘟着嘴道：“那好吧！” 太子殿下说不希望她这双手沾染上血腥，可是太子殿下忘了吗？她的手早就染上血腥了。至于担心秘密暴露，只要小心一些，是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既然不会有人发现，太子殿下也就不会知道了吧？如果连太子殿下都看不出痕迹来，别人又怎么会怀疑她？第一个找谁好呢？崔氏？崔皇后？还是三皇子？ 唔，凤舞想了想，很快想到了目标人物。顿时将前面三个都否定了。 －－－－－－题外话－－－－－－ 看了见亲亲一面少一面的建议，觉得女主是不该这样好脾气。下一章就让小舞出出气。 第057章 一箭三雕 “太子哥哥，小舞想要一对鹦鹉。∥！”凤舞低着头，小声说道，似乎为自己的要求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嗯？小舞想要鹦鹉做什么？”杜嘉瑾知道凤舞是有一群麻雀和几只百灵黄鹂等鸟儿可供她差遣的，就是鹦鹉，好像也有两只。 凤舞坦言道：“听九殿下说，还有两个月就是皇后娘娘生辰了，小舞也没有别的东西，就想驯两只鹦鹉送给皇后娘娘……” 闻言，杜嘉瑾第一个想法就是，小舞这是想用两只鹦鹉监视母后吧？估计这孩子也是被人谋害怕了！他不由怜惜地摸摸凤舞的头，当即点点头答应下来。 “好，太子哥哥这就让人帮你挑一对漂亮的鹦鹉来，相信小舞驯的鹦鹉一定很会说话的。嗯，就以小九的名义送给母后好了，母后一定会很喜欢的。” 凤舞明白，太子殿下这是想歪了。不，也不算想错。只不过，太子殿下想到的只是两只鹦鹉最后一个可有可无的用处而已。她要监视皇后，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第二日傍晚，凤舞和杜嘉麟刚刚下学回来，太子就派人将一对漂亮的绯胸鹦鹉送到凤舞手上。 杜嘉麟一看，也好生喜欢，但随即又撇撇嘴道：“太子哥哥越来越偏心了，就喜欢小舞，都不喜欢小九了。” 凤舞不由做了个鬼脸道：“九殿下羞羞脸！” 杜嘉麟脸一红，别扭地转过头去。 凤舞立即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道：“我们一起来教它们说话吧！皇后娘娘生日不是要到了吗？等我驯好了，九殿下就将它们送给皇后娘娘当生辰礼物，你说好不好？” 杜嘉麟一听，恍然大悟，随即感动地抓住凤舞的手道：“小舞，你真好！” 凤舞羞愧地低下头去，脸上不禁有些发烫。她养这两只鹦鹉，课是有大用的呢！ 咪咪被人放出来，却发现主人似乎有了新宠物，立即如临大敌。它在鹦鹉笼子下来转来转去，似乎在观察这两个抢走自己宠*的小东西是什么。 凤舞见了，立即将咪咪抱起来，指着笼子里的鹦鹉道：“咪咪你看，这是鹦鹉，这个叫小翠，这个叫小绯。它们是来陪你玩的哦！你可不能欺负它们。” 咪咪见凤舞还是喜欢自己，虽然心里有点吃味儿，但想着自己以后有这两只小东西陪了，也高兴。 凤舞又跟两只鹦鹉打了招呼，开启了它们的灵智，给它们取了名字，这才将杜嘉麟和咪咪都介绍给它们。 第二天，凤舞去上书房以前就取下了两只鹦鹉脚上的链子，给了它们自由，让它们随着几只麻雀一起飞出去玩儿。等她傍晚回来，再吩咐小麻雀去找。 韶光殿的内侍宫女本来还担心两只鹦鹉飞出去了就不会回来了，不想它们一到晚上就自己飞回来了，真是神奇得很。凤舞适时地感叹一句道：“太子殿下送的鹦鹉，就是聪明啊！” 于是，韶光殿的内侍宫女们便不觉得奇怪了。在很多人来说，太子殿下就是他们心中的神。 只是咪咪很悲催地发现，自己还是没有伴儿！ 不过凤舞终于争得太子殿下的同意，让咪咪可以在韶光殿里自由活动了，就算她和九皇子不在，咪咪也不必一整日都被关在笼子里。 每天傍晚，杜嘉麟在花园里的大树下练武，凤舞就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喂鹦鹉，旁边还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 这天晚上，也不知道米老鼠说了什么，凤舞的脸色忽然变得滚烫起来。她想了想，立即给米老鼠安排了新任务。 …… 晚上，三皇子府。 秦宝卿坐在床上，低头与床下的三皇子亲吻，而三皇子身下，还骑着一个女人，不住地动作着…… 那女子浑身赤果地趴在床下的踏板上，长发从肩头披散下去，遮住了脸。当然，她就是没遮住脸，三皇子也看不见她。虽然在承欢，这女子却紧咬着唇，眼睛里只有屈辱和不甘。 三皇子或许是觉得无趣，草草地就结束了，然后躺到秦宝卿身边，让侍女给他清洗身体。至于刚才服侍他的女人，早就被带下去了。 “殿下不喜欢香儿吗？”秦宝卿娇声道。 三皇子撇撇嘴道：“白日里看着还行，真收用了也不过如此。”说着，他又拉下秦宝卿的头，在她笑靥如花的脸上亲了一口道，“还是我的亲亲宝卿最好。我看你以后别给我安排了，这些女人真真是无趣得很。” 秦宝卿嬉笑一声，娇媚道：“可惜人家现在不能伺候殿下……人家可是要做贤妻良母的，安排人服侍殿下，是人家的本分。只要殿下心里有我，人家就满足了……” 三皇子搂着她睡下，又亲了她一口道：“放心，你是我的正妃，其他女人都是玩物，这一辈子谁都别想越过我家宝卿去！” 秦宝卿感动地拉着三皇子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幸福地说：“殿下对宝卿太好了，宝卿要多给殿下生几个儿子！” 三皇子现在就想要儿子，当即欢喜道：“好！多生几个儿子！” 却说香儿清洗了身体回到自己的住处，秦宝卿的陪嫁汪嬷嬷立即送上一碗汤药。香儿一脸柔顺地接过来，什么也没问，当着汪嬷嬷的面一口饮尽，说：“劳烦嬷嬷亲自跑一趟！”而后又对着汪嬷嬷屈身行礼，在汪嬷嬷来扶的时候顺势将一个荷包塞到她手里。 “香儿姑娘好好休息吧！”汪嬷嬷满意地点头离去。 就在汪嬷嬷离去之后，李香儿关上门上床休息。不想刚刚掀开床帐，就看到床上好多老鼠正坐在自己枕头被子上跑来跑去。 李香儿惊呼一声，只觉得恶心至极，当即跑到净房里好一阵吐…… 隔壁的静儿姑娘也是三皇子的侍妾，因为都不得宠，倒是不存在相互妒忌，听到香儿的惊呼，忙关心地问道：“香儿姐姐，怎么了？” 李香儿恍然想起自己竟然将刚刚喝下去的药都吐出来了，忙捂住嘴，而后迅速反应过来，回道：“有，有老鼠！” 静儿姑娘一听，当即不以为意道：“别怕，老鼠不咬人的。” 米老鼠已经带着它的小兵们撤到了床底下，得意地想着，我不但不咬人，还会做好事呢！你把药吐了，要是有了孩子，可全都是我的功劳…… 早朝上，太子一系的人马忽然弹劾王丽嫔之父，兵部侍郎王纶。弹劾的奏折中，王纶的罪状足有十多条，什么结党营私败坏超纲啦，什么狂妄自大妄称国丈啦，什么纵子行凶强抢民女啦，什么骄横跋扈强买强卖啦，什么收受贿赂替换死囚啦……总之，除了没有谋反，其他的常见不常见的罪名他都有。 皇帝近年来颇为宠*王丽嫔，这是朝中上下都知道的事情。王纶本来只是兵部一个六品主事，因为女儿在后宫得宠，这才在十年时间里爬到了正三品的侍郎之位。 王纶因为女儿后宫得宠，颇有些骄奢淫逸，皇帝是知道的，不过看在王丽嫔和八皇子面上，只要不是太出格，他也就当不知道了。朝中大臣、御使们也都很有眼色，偶有参王纶一本的，罪名都不大，也都是在皇帝示意之下才出面的，算是给王纶提个醒，别太出格，也好让他收敛一些。 但看今天这架势，那是不把王纶参得丢官炒家是绝不甘心的。 而且，今天这位颜御使明显是太子殿下的人，难道王丽嫔怎么招惹太子殿下了？ 一个是内宠，一个是储君，都是很得皇帝宠信之人，皇上会偏向哪边呢？ 朝臣们不由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但太子英明睿智兼品德出众，知道是太子殿下有意要发落王纶，再加上王纶本来为人处事确有些太过了，太子也没冤枉他，于是朝中近乎一半的朝臣都选择了支持太子，恳请皇帝严查。 皇帝很意外。之前太子想要做什么，都会提前与他商议，但这一次，他一点信儿都没听到。难道因为一个王丽嫔，太子居然不信任他了？ 皇帝心中有些愤怒有些伤心还有些失望。 “皇上？” “请皇上明断！”这是请皇帝表态的。 “皇上，微臣冤枉啊！请皇上为臣做主啊！”这自然是王纶求皇帝做主宽恕的。 皇帝微微蹙眉，看得朝中大臣们心中忐忑。终于，皇帝开口道：“王纶身为兵部左侍郎，如此多宗罪责，不可轻断，责成三司会审，由太子监审！” 皇帝此言一出，基本上算是定了王纶的罪了。本来就是太子要弹劾王纶，现在还把案子交给太子来监审，王纶上哪儿找出路去？如此看来，皇上虽然宠*王丽嫔，却也不糊涂。 本来嘛，太子殿下做事向来公正，也没冤枉王纶。这些罪状他们虽然不是全都了解，但是其中两三项还是有些耳闻的。 早朝之后，消息很快传到后宫。 崔皇后好生意外，而后便是惊喜。太子到底是她的儿子啊，哪儿能看着自己的生母被人冤枉陷害？之前那贱丫头落水失踪，偏偏秦家小六好好的，而且那划船的老太监多年前曾得过她的恩惠，便有谣言说是她指使的，真真是气死她了！ 可是谣言这种事情，本就是背着她传播的，难道她还能去解释不成？她对谁解释去？这段时间她一直承受着后宫异样的目光，可是将她憋屈坏了。原来，这一切是王丽嫔那骚狐狸搞的鬼？倒是看不出来她居然还有这个胆子？ 而王丽嫔和赵贵妃听到这个消息，却只有震惊和害怕。 “贵妃姐姐，这可怎么办啊？求您救救我爹吧！贵妃姐姐……”王丽嫔飞奔到赵贵妃的凤鸾宫向赵贵妃求助，平日的骄傲全都不见了。 赵贵妃深深蹙眉，她想不明白太子为何会针对王纶。要说王纶的这些事情，也不是今年才有的，往年太子都给皇上面子，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不知道，为何这次会这样认真呢？ “表妹，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得罪太子了？” 王丽嫔不住地摇头，泪水飞溅中却忽然停住了，而后惊恐地望着赵贵妃，结结巴巴道：“采，采莲节那天……” 赵贵妃想起采莲节那天王丽嫔呛了小九的小伴读一句，太子当时就不高兴。难道就为这么点小事？可王丽嫔当时不就向太子赔罪了吗？而且，太子也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啊！ 说起来，她在后宫里和崔皇后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太子也不是不知道，可是对二皇子，太子还是很疼*很信任的，甚至比对三皇子都好…… 难道，太子是故作贤良宽厚？ 嗯，很有可能！她就说嘛，世上哪里有这样以德报怨敌我不分宽厚仁慈的人？就算有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是皇家的人，更不可能当太子啊！ 赵贵妃当即摇头道：“那不过是件小事，应该不是因为这个。你再派人好好回家问问，这段时间，你父兄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好事，牵涉到太子的人？” 王丽嫔不住摇头。自从采莲节的事情神秘失败以后，她就很小心，也派人叮嘱了父兄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收敛。可以说，这段时间是父兄最“安分”的一段时间，哪有做什么？她父兄也不是真的傻子，又怎么会不知轻重去得罪太子？ 如此说来，难道，难道真的是采莲节上的事情被太子查出来了？但是这不可能啊！王丽嫔泪眼朦胧中偷偷瞄了一眼赵贵妃，她在采莲节上布置的事情可是将二皇子一块儿算计进去的，万万不可让赵贵妃知道。 赵贵妃见王丽嫔摇头，也只能叹气道：“如此看来，也只能是采莲节上的事情了。皇上向来最宠你，你去找皇上求个情，再给太子道个歉试试吧！” “贵妃姐姐，我，我害怕，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贵妃姐姐，你陪着妹妹一起去好不好？”王丽嫔虽然得宠，但深知在这后宫里，这位贵妃表姐才是最了解皇帝的人，在后宫的地位和崔皇后一样无可撼动。所以，拉着表姐一起去见皇帝一直就是她的本意。 不想赵贵妃却摇了摇头，一脸为难地叹息道：“妹妹还不了解咱们皇上，今天这事一出，要是妹妹立即赶过去求情，皇上即便不能开恩饶恕王大人，但看在妹妹一片孝心的份儿上，肯定是不会连累到妹妹你的。所以，妹妹要表现得越无助，越无知最好。但要是妹妹找人一起去，皇上只怕就要多想了，王大人身上那结党营私的罪名说不定就这样被落实了……” 王丽嫔本来就心乱如麻，听赵贵妃这么一说，也觉得颇有道理，便急急忙忙谢过赵贵妃，赶紧去勤政殿求见皇帝。 …… 皇帝在勤政殿理政的时候，原本是禁止后宫主位踏入的。但后宫偶有大事，有时候不得不闯前朝，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再加上王丽嫔这些年在后宫可谓最得宠的嫔妃，守卫便没有为难就派人通报总管太监何公公。 皇帝听闻王丽嫔求见，立即便知道她所为何来。皇帝略想了想，便点头应道：“让她进来吧！” 何公公立即出去将王丽嫔请进来，而后就很有眼色地带着殿中伺候的内侍宫女都出去避着。 王丽嫔低着头走进来，见何公公带人出去了，便立即小跑上前，“扑通”一声跪在皇帝身前，一双妩媚的眼睛此刻含着盈盈欲泣的泪珠又是可怜又是期待地望着皇帝，却只叫了一声“皇上”，便哀哀哭泣起来。 皇帝神色淡漠地继续看奏折，等王丽嫔哭了一阵儿，声音渐渐小了，这才开口道：“哭够了就说吧！” 王丽嫔抬起头来，一副梨花带雨的娇柔可怜样儿望着皇帝，委屈道：“臣妾也不知道……臣妾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傻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想到来找皇上做主……” 皇帝瞥了王丽嫔一眼，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看了看她的脸，又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儿，想着多年夫妻之情，她到底给自己生了八皇子和五公主一对儿女，便开口提醒道：“你或者你父兄怎么得罪太子了？你老实告诉朕！” 王丽嫔一副怔然的样子，而后便含泪摇头道：“臣妾不知。太子殿下是储君，臣妾哪里敢对太子殿下不敬？至于臣妾的父兄，虽说，虽说也有些不当之处，但他们也是万万不敢得罪太子殿下的呀……” 皇帝皱眉，以他对太子的了解，太子既然把事情弄这么大，王家或者说王丽嫔肯定是把他得罪狠了才会如此。 “你真的不知道？”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啊！臣妾，呃……”王丽嫔似乎想起什么来，却又偏偏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不住地摇头道，“不可能啊，不可能是这样……” “想起什么来了？”皇帝追问道。 “臣妾，臣妾是想起采莲节那天……”说着，王丽嫔便将采莲节那天太子带着九皇子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她无意中说了颜明羽一句，惹得太子生气的事情说了一遍，语气虽然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却影射太子殿下心胸狭隘，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拿她父兄出气。 皇帝冷笑一声，这等小把戏，他有什么听不懂的？竟然怀疑太子的品行，哼！ “既然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那就回去吧！太子向来公正，必不会冤枉了你父兄的。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你身在后宫，你的父兄更应该遵纪守法，维护朝廷法纪才对！让太子好好调查清楚也好，免得冤枉了他们。好了，你回去吧！” “皇上……”王丽嫔震惊地看着皇帝，不明白先前还好好的，皇上怎么就变了脸。 “来人！”皇帝高声唤道，“送丽嫔娘娘回后宫去！告诉皇后，后宫不得干政乃历代皇家第一祖训，让她好好教导一下后宫嫔妃。” “是，丽嫔娘娘，请吧！”何公公一看王丽嫔得罪了皇帝，立即变了脸色，带着两个太监将她“请”了出去。 …… 皇帝想了又想，还是不明白太子这一出到底是为什么，便让何公公派人去将太子请来。 杜嘉瑾面色迟疑，一脸为难道：“儿臣只是……只是不想让父皇伤心。那天的事情，儿子已经查清楚了。只是有些证据已经被毁了……” “嗯？你是说那天要对那孩子动手的是王丽嫔？”皇帝皱眉，似乎不大相信，关于鼍龙池的事情，他并不知道。“她吃饱了撑的？”没事去对付小九的一个伴读做什么？难道就因为小九有了这个伴读，上进了，抢了八皇子的风头？ 杜嘉瑾迟疑了一下才道：“儿臣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只是想嫁祸母后？或许，是为了八弟吧！” 皇帝点点头，心里已经决定了这个女人不能再宠了。他后宫里美人多的是，少了王丽嫔一个，其实也无关紧要。 杜嘉瑾要保护凤舞，就绝不能让皇帝知道真实的情况。所以，也只好暂时放过王丽嫔了。不过，王家已经倒了，相信王丽嫔自己心中清楚，以后应该是不敢再弄这样的小动作了。 …… －－－－－－题外话－－－－－－ 初稿，来不及修改，请见谅 第058章 如此报复 随着王丽嫔在后宫骤然失宠，朝中大臣们其实已经能看清楚风向，王家只怕这一次真的要完了。∷@ 王纶一案在太子的主持监督之下很快审理清楚，因罪证俱全，王纶父子无可抵赖。三司会审，见太子殿下如此“重视”此案，量刑的时候自然体恤上意，尽管往重了判。 王家抄家，王纶父子被判斩首，三十多名涉案的子侄及下人被处以极刑，王家女眷、未成年孩童及其他从犯发配辽东，其他下人被发卖。 王纶一案的审判结果报上去，皇帝面无表情地看过，没有丝毫异议就用了印，表现出对太子的绝对支持和信任，也让朝中大臣们心安。毕竟，稳定的朝堂是国家强大和发展的根基。 …… 三皇子府。 自从头天晚上吐了那碗避子汤，李香儿就很担心。要是怀孕了怎么办？王妃会放过她吗？可是如果没有孩子，像她们这种被三皇子收用过的女人，不能另外嫁人，又没有宠*，难道就这样过一辈子？ 李香儿很不甘心。 这天傍晚，天气很是闷热，当其他人都在房中用膳的时候，她却吃不下，一个人来到她们这些通房丫头居住的小院子外面的花园里散散心。 在一座假山后面，她忽然听到静儿在假山的另一面道：“王妃只把我们当玩物送给殿下，殿下他根本就不会多看我们一眼，我们以后没有儿女傍身，也没有宠*，只有依附王妃生活，王妃的性子又……” 李香儿一怔，静儿？还有一个是谁？她想着自己和静儿也算同病相怜，便赶紧藏起来，想听听她们说什么。 “是啊！其实我本来不想给殿下当通房的，可是王妃的性子，哪里容得我们说半个不字？殿下不喜欢我们，我们这辈子就注定给王妃做牛马，想什么时候要我们死，我们就得什么时候死。可如果殿下多看我们一眼，只怕我们会死得更快……” 这个声音，是玉儿的？李香儿一边听一边点头，是啊！玉儿说得太对了！可是，她们的出路在哪里？ 这时，只听静儿的声音又道：“玉儿姐姐，我听说殿下每日酉时正左右回后院，从垂花门到正房，可有不少地方可以藏人的。咱们反正都是殿下的人了，还是拼一下，博一个前程吧！你敢不敢？” 接着，玉儿又为难道：“可是殿下根本不喜欢我，只怕去了也没用。” 静儿劝道：“怎么会没用呢？殿下不喜欢我们，是因为服侍殿下的时候王妃不让我们说话，也不准我们动，殿下才觉得我们像木头一样没有情趣。王妃在床上的样子你也不是没见过，有什么难的？谁还不会？” 玉儿迟疑道：“那我们明天试试？” 静儿道：“咱们先一个一个来，等有了第一次，下次咱们一起去，殿下应该还没试过三个人一起，一定会喜欢的。不过明天汪嬷嬷吩咐我有事，过两天我们再想办法去吧！只要殿下喜欢，再瞒着王妃，等我们也有了孩子，这辈子就有靠了。” 接着，就听到玉儿应声道：“好！过两天我们就去。” 而后又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逐渐远去。 李香儿在假山后面躲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去，虽然没有见到人，却在地上拾到一只珍珠耳珠，正是王妃赏赐给静儿的。 当然，李香儿没有抬头，不然她会看到假山上有两只鹦鹉，正偷偷打量她，旁边的大树上有两只麻雀，树底下还有一只老鼠。所以，她一点都没有怀疑，尽管刚才静儿和玉儿的声音似乎有点大，有些句子说起来还有些僵硬…… 等李香儿回去，几只鸟立即就飞走了，而那只老鼠也钻到洞里消失不见了。 凤舞看到几只鸟飞回来，立即给它们准备了食物。 有各种米粒，也有小太监专门饲养的菜青虫，从竹林里捉来的绿色的竹心虫，还有鹦鹉喜欢吃的松子等等。 凤舞其实有点恶心那些小虫子，因为都是活的，还在不住地想要往外爬，不过几只小鸟动作很快，最先消灭的就是这些会爬的虫子。小麻雀把虫子抢了吃完了，见各种米粒多得很，吃不完，便一边吃一边向凤舞汇报今天的任务完成情况。 ——阿碧和阿朱都按照小舞交代的话说了，没想起来的还是鼠大王提示的。我们还按照小舞的吩咐，偷了静儿一只珍珠耳珠扔在地上，那个香儿姑娘一点都没有怀疑。 “干得好！你们都辛苦了！小舞很开心！”凤舞表扬了大家，心里悄然松了口气，如今就看那香儿姑娘上当不上当了。 阿碧和阿朱是从宫中百鸟园偷跑出来的两只鹦鹉，已经跟了凤舞两个月了。因为与凤舞用意识交流比较多，变得非常聪明，能说很长的句子，能模仿不同人的声音，这才能完成这样高难度的任务。 至于每天都出去小翠和小绯，是跟着小麻雀去各处进行监视实习，是迷惑人视线的。当然，以鸟儿的速度，想射杀不难，若有人想跟踪，那绝对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咪咪这段时间也飞速成长起来，变得越来越聪明了，只是它空有一腔想要为凤舞帮忙奉献的心，可惜一直没有它能做的事儿。它目标大，宫里的人知道它是九皇子养的，自然会对它有所防备，不大适合执行侦探任务。又因为黑妹出事，凤舞晚上也不敢放咪咪出门去。 这不，听了小麻雀的汇报，咪咪羡慕极了，不由缠着凤舞呜呜直叫唤。 ——小舞，小舞，咪咪也要帮小舞做事！咪咪也很能干！ 凤舞摸摸咪咪的头，笑道：“咪咪是小舞的保镖，要负责保护小舞，是很重要的事情呀！咪咪当然很能干了！” ——那小舞去哪里，咪咪去哪里？ 凤舞想了想，却不敢随便点头。据她所知，别的地方暂且不说，至少上书房是不能带宠物过去的。凤舞无奈地叹气，看着咪咪可可怜的样子，想着自己既然给咪咪开启了灵智，让它变得聪明，却又总把它关在韶光殿里，咪咪也确实很可怜。 “要不，以后你也跟小麻雀它们一样，自己出去玩儿？但是晚上一定要回来。还有，不准随便伤人，知道吗？” 咪咪其实就是想出去玩儿，特别是听小麻雀说又去了哪里，见识了什么事，它羡慕得很。知道自己也能像小麻雀一样出去玩儿了，它连连点头，欢喜地在凤舞腿上蹭来蹭去。 ——嗯嗯，咪咪听小舞的话，晚上回来，不随便伤人。 不大一会儿，杜嘉麟练武完了，赶了过来，凤舞和大家交流就不能再这样随意了。 “小舞，你真的不跟我一起习武吗？”他明明记得小舞以前说过，等他学好了就教她的呀！杜嘉麟接过白芷递上去的热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坐在了凤舞身边。 凤舞亲自端了一杯温热的茶给杜嘉麟，又接过白兰的扇子，亲自给他打扇，满脸崇敬道：“学武好辛苦哦！九殿下学好了保护小舞好不好？小舞就不用这么辛苦练武了。” 杜嘉麟一听，心中好生激动，顿时拍着胸脯很有担当地说：“好，我学好了保护小舞！” 其实凤舞不是不想学武，而是想学内功，她已经让一群小麻雀出去打探内功的消息了，只要知道了谁会，她再想办法让太子殿下将人请回来教她和九殿下。 “九殿下，咪咪整天被关在韶光殿里，不好玩儿，它想出去玩儿，我们跟太子殿下求情，让咪咪可以随便出去玩儿好不好？” 杜嘉麟难得一脸为难道：“这个可能不行。小舞，咪咪是猞猁，不是一般的小猫，它虽然很听话，但是主人不在的时候，它是很可能伤人的。” “可是咪咪很乖，不会随便伤人的啊！” “可是别人不知道，会害怕啊！” 凤舞难得霸道一次道：“别人怕不怕关我们什么事？反正只要咪咪不伤人，不闯祸就行了。再说了，咪咪长得这样可*，也许大家只当它是只猫呢？” 杜嘉麟一如既往说不过小舞，答应明天去找太子哥哥为咪咪求情，争取自由。 不想第二天早上他们去找太子殿下为咪咪求情，太子殿下竟然一点没为难他们就答应了。 杜嘉麟光顾着欢喜去了，没看到自己的太子哥哥和凤舞对视了几个眼神。 杜嘉瑾问凤舞：咪咪真的不会伤人吗？ 凤舞很肯定地点头：保证不会！ 于是，杜嘉瑾决定相信凤舞，给咪咪一个机会。 傍晚，咪咪在杜嘉麟和凤舞回到韶光殿以后也欢喜地回来了。而听了咪咪一天的经历，凤舞却诧异得很。 原来，今天咪咪出了韶光殿，哪儿都觉得新鲜，到处逛，到处找吃的。它还在花园里捉到一只老鼠呢，可惜老鼠向它求情，它知道这只老鼠是米老鼠的手下，便不好意思吃人家了。 不过，老鼠感激它放过自己，还好心地告诉它哪儿有好吃的。 于是，咪咪去厨房扫荡了一圈儿，偷吃了一条活鱼，然后无意识地跟着提食盒的宫女去了太子妃的寝宫，看到了正在睡觉的怡宁郡主。 咪咪跑了大半天了，也有些也累了，刚好肚子也吃饱了，便躲过怡宁的奶嬷嬷和两个宫女，悄悄跳到怡宁床上去睡觉。 怡宁醒来，看到身边蜷缩着的咪咪很高兴，一人一猞猁便玩儿起来。咪咪记着凤舞的话，哪怕怡宁抓着它的耳朵、扯着它的尾巴、揪着它肚子上的皮它都没动牙齿和爪子。它能感受到怡宁对它的喜欢和善意，所以怡宁因为不小心带给它的那点疼痛和不适它全都不在意。 等怡宁笑出声，奶嬷嬷进来掀开帐子看到这一幕差点晕过去。 随着怡宁奶嬷嬷的一声惊呼，伺候她的宫女以及就在隔壁的太子妃立即赶了过来。 看到怡宁竟然扯着咪咪的尾巴，崔瑶担心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却不料咪咪根本就没生气，反而回头蹭了蹭怡宁的胳膊，怡宁咯咯一笑，又揪住了咪咪的耳朵。咪咪舔舔怡宁的手，怡宁便放开了它。 这惊险的一幕幕看得崔瑶胆颤心惊，等怡宁放开了咪咪，她第一时间就将怡宁抱到了自己怀中，离咪咪远远的。 咪咪很有眼色地知道太子妃这是不信任自己呢，便主动撒娇卖萌，亲昵地去蹭太子妃的小腿。 崔瑶见咪咪小猫似的撒娇样子，想起自己未出阁前养的那只小猫，心便软了几分。再看到咪咪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想起它先前任怡宁抓扯都没有伤害怡宁，心里便有些相信这只猞猁是真的通人性。 而最要紧的是，怡宁喜欢咪咪，一直扑着要下地去跟咪咪玩儿。崔瑶想了想，便试探着将怡宁放到地上来。 怡宁很快就跟咪咪玩起来。咪咪教怡宁小舞教它的踢球小游戏和寻回小游戏，让第一次有同伴玩游戏的怡宁玩得非常开心。 崔瑶想起太子一再告诉她怡宁要多动才会更健康，见怡宁也喜欢咪咪，咪咪确实不会伤害怡宁，便放任一人一猞猁一起玩儿。 这天下午，怡宁跑一会儿走一会儿坐一会儿，精神看着倒是比平日里好些。崔瑶见了，欢喜不已。 傍晚咪咪要走，怡宁舍不得，还大哭了一场。为此，咪咪不得不几次回头去蹭她，安慰她。 崔瑶知道这只猞猁是太子送给九皇子的（对外，凤舞养的小动物都是九皇子的），不好意思硬抢，也不好强留，只不住地叮嘱咪咪明天再去陪怡宁玩儿。 凤舞也很意外咪咪能得到太子妃的喜欢。不过，有一个小间谍安插在太子妃那里，倒也是好事。于是，咪咪也将玩乐与任务完美结合在一起，天天去太子妃那里报道，既有的吃，又有得玩儿。 …… 第二天傍晚，三皇子府。 三皇子杜嘉佑正从外书房回后院。不知道为何，他心里总觉得有些燥，临出门时还喝了两杯茶水的，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有越发燥热难耐之感。 嗯，都怪这鬼天气，太闷热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 杜嘉佑刚刚进了垂花门顺着回廊没走多远，忽然就见前面有一位身穿月白色绣朵朵荷叶的少女站在回廊里，亭亭玉立好似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只是她半掩半露地躲在廊柱后面，不住地张望着，看到三皇子，她好似受惊一般立即缩回去，但随后又偷偷探出头来看他。 杜嘉佑看了好几眼才认出这女子是秦宝卿身边的丫头香儿，自己还收用过的。他只是奇怪平日里在秦宝卿那里的时候，这丫头好似没有此刻这般动人。 他缓缓走过去，皱眉问道：“王妃让你过来的？可是有事？” “殿下……”香儿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看着三皇子的目光又是依恋又是期待，欲语还休。 香儿本来容貌清丽，今日又特意打扮过，隐隐带着一种薄荷的清香，于这盛夏的燥热中，好似一股清凉的晚风吹进人心里，让杜嘉佑不觉眼前一亮，眸色便变了。他似乎想不到前晚趴在榻上像块木头一样的女人，竟然还有这样一番风情。 杜嘉佑伸手捏住香儿的下巴，看着她那又是惊喜又是期待的眼神，心中的邪火猛然窜了出来。他目光在四周一转，当即拥着香儿来到廊下花园的一座假山里。 杜嘉佑让自己的亲随在外面守着，便情急地掀开香儿的裙子，扯掉她的亵裤，抬起她一条腿，急匆匆地冲了进去。用力动了几下，感受到少女的温热与紧致，他心中的火气不但没熄灭，反而又越发猛烈之感。有了地方发泄，他很快了。 这一次，香儿欲拒还迎，半掩半露地姿态撩人，眼波脉脉含情地回望三皇子，娇喘吟吟的动情模样十分动人。 杜嘉佑很尽兴，好像近两个月来，这是他感觉最尽兴的一次。发泄之后，他便感到一种神清气爽，似乎天气也不那么闷热了。看样子是自己这些日子憋出火气来了，那些木头一样的女人，那里能降火气？ 想到这里，杜嘉佑当即对香儿道：“待会儿告诉王妃，本殿下要抬你做姨娘！” 香儿一听，心中兴奋，面上却一副略带哀愁的样子，赶紧盈盈一拜道：“多谢殿下抬*，请恕香儿不能从命。” 杜嘉佑的性格其实比九皇子更加霸道，尤其不喜别人违逆自己。他当即脸色一沉：“嗯？不识抬举？” “不是不是，奴婢只是不想王妃不高兴。”香儿慌乱地摆手，尚未穿好的衣裳随即散开，露出里面诱人的高耸。 杜嘉佑忍不住又伸手摸了两把，只觉得入手温软细腻，手感极好，心里的火气也就消了，还调笑了一句道：“你家王妃贤德，才不会为这个生气。” 香儿一副娇软不堪蹂躏的模样半倚在三皇子怀中，微抬起下巴脉脉含情地望着他道：“正是因为王妃贤德，做奴婢的才更应该为王妃着想，为王妃分忧啊！殿下您想啊，王妃有孕在身，生恐自己服侍不周怠慢了殿下才让奴婢等伺候殿下，要是殿下主动提起此事，不是说王妃之前思虑不周安排得不好吗？王妃会自责会难过的。殿下，您怎么忍心让王妃难过？” 香儿的理由其实很牵强，杜嘉佑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说辞，但他本来就不想在一般女人身上多花心思，也懒得多想。不过一个玩物罢了，既然他好心给她名分她不要，那就算了。 “那好吧，就等你家王妃生产了再说。” “那殿下，明日香儿还在这儿等着殿下可好？”香儿一面帮三皇子整理衣服，一面满怀期待地抬头望着三皇子。 杜嘉佑见她一副食髓知味一脸期待的娇俏模样，想着之前的销魂蚀骨，忍不住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嘴上亲了一口算是应下，这才春风满面地出去了。 路上，杜嘉佑也不忘叮嘱身边的亲随别告诉秦宝卿。虽然他不是很懂女人，但也知道女人有时候是口是心非的。她给的和他自己找的，这就有区别。 回到正房，杜嘉佑先去沐浴更衣，这才去看秦宝卿。天气热，又是才从外面回来，秦宝卿并未起疑。只是这天晚上，三皇子拒绝了秦宝卿安排的女人，懒洋洋道：“这鬼天气，热得死人，没兴致，让她们下去吧！” “人家就是怕没人服侍，委屈了殿下嘛！”秦宝卿本来就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碰别的女人，心中自然是欢喜的。但是，贤惠的姿态还是要做的。 杜嘉佑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笑道：“知道你贤惠。好了，睡吧！” …… “轰——隆隆——” 这天晚上，老天爷终于舍得下雨了，连续几日的闷热被大雨一扫而光。雷声滚滚中，大雨打在瓦上嗒嗒作响。 今晚值夜的是白兰和小太监伍元。 因为雷声太大，而且暂时没有要停歇的样子，白兰小声问道：“九殿下，您怕吗？要不要白兰进来陪您？” 这么大的雷，好似就在头顶，杜嘉麟本来是有点怕的，但白兰这么一问，他自然是不能承认的，于是回道：“我才不怕！不就是打雷么？雷公电母只会打坏人，我又没做坏事，有什么好怕的？” 白兰又问凤舞：“小舞怕吗？要不要白兰姐姐陪？” 别说，凤舞还真有点怕打雷，但是身边有杜嘉麟，床外有白兰，她自然就不怕了。 “谢谢白兰姐姐，小舞有九殿下陪着呢，不怕！” 杜嘉麟立即觉得自己高大起来，抓着凤舞的手，又拍拍她的肩膀道：“小舞不怕，我保护你！” 白兰在外面听了，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就在这场雷雨中，三皇子府的香儿敲开了隔壁静儿的门，说自己害怕。然后两个人在一张床上说了很多悄悄话，偶后又一起跑到隔壁玉儿房里。三个女人咬着耳朵说了大半夜的悄悄话，连躲在床底下的米老鼠都没听清楚，自然也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 …… 第二日傍晚，杜嘉佑直接去了假山，香儿果然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当下又是一场干柴烈火销魂蚀骨，小半个时辰后，杜嘉佑神清气爽靨足而归。 这天晚上，杜嘉佑本来是不想再要女人的，可想起自己昨夜也拒绝了她的安排，不忍拂了她一番心意，便顺了秦宝卿的意，享用了她给他准备的女人。只是即便是在发泄的时候，他也觉得索然无味。 而后，他想起香儿的假山里娇俏动人的模样，再看着在床上看着他们的秦宝卿，依稀明白过来。有秦宝卿在，这些女人哪里放得开？ 第三日，不但香儿在老地方等着，居然连静儿竟然也来了。两女一起伺候杜嘉佑，两女不但容貌秀美，眼神娇媚，还极有情趣，让杜嘉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荒唐绮丽。 第四日，香儿没有来，静儿一个人等候在此。 第五日，静儿带着玉儿从假山入口露出头来，而假山内部也被布置了一番…… 凤舞听着小麻雀和米老鼠的回报，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便不再搞类似的小动作。毕竟要在三皇子的茶水里下点助兴的药也是不容易的。当然，事情的后续还是要继续监视的。 …… 匆匆一个月过去了，秦宝卿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 崔氏带着秦宝媛来看她，见她面色红润，精神很好，又悄悄问过她后院之事，知道女儿处理得很好，已经牢牢将三皇子的心抓在了手心里，便放心回秦府去了。今年九月秦守仁要娶亲，她这个当家夫人自然有得忙。 然而没过两日，秦宝卿从午睡中醒来，忽然听到外面自己的丫头菱儿和汪嬷嬷在说话。 菱儿说：“御医真的这么说的吗？说王妃怀的是郡主？会不会是御医看错了？” 汪嬷嬷忧心忡忡道：“这位林御医可是妇科好手，据说当年皇后娘娘怀九皇子就是他看的，从未出过错。唉，这可怎么办才好？殿下心心念念的可是儿子……” 秦宝卿心中一惊，她怀的是女儿？不是儿子？ 菱儿又道：“那怎么办？虽然这次咱们使了银子让林御医替咱们瞒着，可瓜熟蒂落，这也瞒不了多久啊，殿下迟早要知道的！” 秦宝卿再也忍不住大声叫道：“汪嬷嬷，菱儿，你们进来！” 外面立即安静下来，却不见汪嬷嬷和菱儿进去。 秦宝卿又叫了一声，进去的却是柳儿。 “柳儿，汪嬷嬷和菱儿呢？” 柳儿迟疑了一下才道：“汪嬷嬷刚刚睡着了，菱儿正好去了净房……”其实汪嬷嬷和菱儿都趴在外面睡着了，柳儿怕秦宝卿怪罪，这才好心替菱儿隐瞒。 秦宝卿只当汪嬷嬷和菱儿知道自己听到了她们说的话，怕她怪罪，这才假装睡着，好继续哄她，说她听错了。汪嬷嬷是秦宝卿的奶娘，自然是一心向着她的，对此秦宝卿没有丝毫怀疑。 等汪嬷嬷被叫醒进去，秦宝卿让其他人都下去，只留下汪嬷嬷一个人，这才着急地问：“嬷嬷，林御医真的说我怀的是个丫头？” 汪嬷嬷大惊，忙道：“王妃听谁说的？您这肚子里分明就是怀的世子，怎么会是郡主？王妃您千万别胡思乱想，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而后，她又怒道，“让我查出来谁在嚼舌根，看我不拔了她的舌头！” 她不过睡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人使坏向王妃嚼舌根了？别让她查出来是谁！ 秦宝卿看汪嬷嬷这色厉内荏的样子，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怀的真的是女儿？那可怎么办啊？ 秦宝卿脸色越来越难看，汪嬷嬷和几名侍女也越发着急担忧。然而，房中几个女人，却没人发现房梁上藏着两只鹦鹉。 打这天起，秦宝卿变得暴躁易怒，但静下来又总是默默流泪，吃什么都没胃口，几日下来就憔悴不少。 崔皇后派了高嬷嬷过去探望，崔氏更是亲自到三皇子府看女儿，可是不管怎么劝，一点效果都没有。 崔氏是母亲，好说歹说总算打探出女儿变成这样的原因。在知道女儿担心生女儿之后，她也没有办法。她再有本事，也不能将女儿肚子里的女儿变成儿子呀！ 最后，崔氏只能劝她：“你还年轻呢，就算这一胎是女儿，下一胎也肯定是儿子，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看娘生了你们几个，皇后娘娘也生了四个儿子，都说女儿随娘，你肯定会有儿子的。快别多想了，安心养胎就是。这是三殿下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他都会喜欢的……” 秦宝卿在母亲的劝说下心情稍稍好了一点，晚上试探着问三皇子道：“殿下，您想要儿子还是女儿？都说先开花后结果，不如我们先生个女儿？女儿打扮起来可漂亮了……” “嗯？”杜嘉佑面色一沉，不悦道，“怎么会是女儿？肯定是儿子！以后不许想女儿，要想儿子，听到没有？” 秦宝卿勉强一笑，从善如流地说：“嗯，肯定生儿子！我要多给殿下生几个儿子。” 杜嘉佑这才高兴了些。但秦宝卿的心却好似沉到了海底。殿下真的想要儿子，可是她怀的是女儿，怎么办？ 从此以后，秦宝卿心事更重，脾气更差，人也越发憔悴了。杜嘉佑见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喜，便经常找个由头睡在外书房，不回后院来。 秦宝卿让之前杜嘉佑曾经收用过的几个丫头轮流过去外书房伺候杜嘉佑，香儿玉儿静儿三个却总是找理由推脱。秦宝卿只当这三个丫头没有争宠的心思，反倒对她们好了些，只让她们在自己房里做些针线。 三个女人这才松了口气。她们的小日子停了一月了，虽然日子到了事带还挂在外面晾晒，不过是为了骗过秦宝卿和汪嬷嬷。 趁着在一处做针线，没有外人在，玉儿担心问：“香儿姐姐，怎么办？要是让王妃知道了，会剥了我们的皮的……” “这事瞒不了多久，最多三个月。如今，也只有殿下能救我们了。”香儿也害怕，但事到如今，她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静儿也点点头道：“听说王妃这次怀的是位郡主，她还瞒着殿下呢，不如我们找个机会让殿下知道？” 玉儿感叹道：“要是我们怀的是儿子就好了！” 香儿却瞪了她一眼道：“你真要是生了儿子，只怕两个都别想活！” 玉儿被她吓得脖子一缩，仔细想想也明白过来。王妃如此善妒，会容忍殿下有庶长子？要么先留子去母，而后要弄死一个没有亲娘的孩子还不容易吗？要么干脆趁着她们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直接弄死她们，一死两命！ 香儿想了想道：“如今咱们三个都有了，倒有一线生机。她再狠毒，也不能同时把我们三个一起害死，不如这样……” 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商量对策，小麻雀就站在窗前，却还是没听清楚。 回去以后，小麻雀很自责。 ——小舞，她们说话太小声了，我没听清楚…… 凤舞细细询问了之前的事情，顿时便明白过来。看来这三个女人是要反击了。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必定会变得坚强的。只是不知道她们到底想了什么主意。 不过凤舞已经预感到秦宝卿未来的日子只怕会更难过的。而女儿日子不好过，当娘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的。 崔氏最疼*的就是她的儿女，而秦宝卿倚仗的不过是三皇子的宠*。她就是要将秦宝卿这倚仗毁了，看她还有没有功夫再来算计自己…… 嗯，接下来，好像都不用她帮忙了。不过，还是要密切监视着，秦宝卿太狠毒，可不能让她真的将那三个无辜的女人给弄死了，好歹人家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既然那三个孩子都是她算计来的，还是要尽量想办法保住他们，有必要的时候，其实她是很乐意帮忙的…… －－－－－－题外话－－－－－－ 小舞的报复已经开始了，不过结果还要后面才能完全展现，不知道亲们满意否？筝一直觉得，死亡从来都不是最佳的报仇方式，亲们觉得呢？ 上个月筝23号才v，能收到这么多月票，其实心里非常感激。今天是八月第一天，还是求一下月票吧，不管多少，总之我和大家一起，尽力就好。 第059章 只需两句话 进入八月，天气就开始变凉，下一场雨，气温就降一点，尤其早晚，一点燥热都没有了。(? 凤舞最喜欢这样的天气了，白日里，秋高气爽，做什么都舒服；到了晚上，一点暑气都没有，正好睡觉。现在，就是小九要抱着她睡，至少，那也不热了不是？ 中秋节从来都是一个极重要的节日，皇宫里有中秋晚宴，皇亲国戚朝中大臣们都要参加。 凤舞跟着杜嘉麟一起与太子同席，迎接了很多打量的目光。按说，她应该坐到九皇子身后的副席去的，但九皇子非要拉着她坐在他身边，凤舞也就没有推迟。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呢，自然不能太聪明太懂事。 凤舞知道现在宫里宫外很多人都悄然在传，说她命硬，克父母，但旺主。 凤舞好笑，她在颜家的身份就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被颜林这个族叔祖收养在身边的，这可不就是克父母么？进宫没几个月，倒是出了不少大事，偏偏每一次都意外生还，谁都没能害死她，可不是命硬？自从她到了九皇子身边，九皇子就上进了，不就是旺主么？ 这样的宴会，秦羿这个户部尚书自然是来的，而且位置还比较靠前。他带来的，自然是他的两个嫡子秦守仁和秦守念。 秦守念看到凤舞，眼中很是欢喜，跟父亲说了一声，便又凑到九皇子这一桌来了。 杜嘉麟依然不大待见他，见他过来行礼，也冷哼一声侧过头去不说话。 凤舞悄然在桌案下面拉住他的手摇了摇道：“秦家六公子是殿下的表弟，是小舞的哥哥啦！” 杜嘉麟这才又哼了一声道：“记着上次答应我的话！坐到我后面来吧！”采莲节那次，凤舞出事，杜嘉麟曾经对秦守念吼过，以后离凤舞远些。 秦守念立即眉开眼笑：“多谢九殿下！上次答应过殿下的话，小六记着呢。”反正他们也没多少机会见面。大不了以后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见面说话，反正他和凤舞还可以小鸟传信的。 凤舞疑惑地看看他们两个，他们竟然背着她有秘密？ 凤舞回头问秦守念：“你答应九殿下什么了？” 秦守念看了杜嘉麟一眼，不敢直说，勉强笑笑，道：“也没什么。” 还跟她保密？凤舞狐疑地看了看秦守念，又将目光放在杜嘉麟身上，眨巴了几下眼睛，就那么充满期待地望着他，也不说哈。 杜嘉麟一开始还撑着，但是没撑一会儿就撑不住了，嘟着嘴小声对凤舞道：“我就是让他没事离你远点……” 凤舞诧异地看着他，而后便忍不住笑开来。真是个独占欲强的别扭孩子啊！ 杜嘉麟见了凤舞的笑容，自己也跟着笑起来。每次看到凤舞笑，他的心情就会变好。 凤舞立即又回头去跟秦守念说话：“上次我拜托你的事情如何了？你找到时间出门了吗？”凤舞指的是去北区看看那些孤儿的事情，她自己不方便出宫，但她也知道，秦守念其实要出门也不容易。 秦守念面色微微一变，看着凤舞的目光有些躲闪有些犹豫。 嗯？有情况？ “没有找到时间出去吗？没关系。我另外想办法就是。”凤舞想，要不今晚让猫头鹰大哥跑一趟好了，看看那些孩子有吃的没有。天气凉了，他们也要添衣服被褥了。 不想秦守念听到这里面色更难看了，他拦着凤舞道：“你，你不用再派别人去了。他们，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 凤舞大吃一惊：“他们不在那里了？是什么意思？”她当初可是留了一只小麻雀守在那里的，告诉小麻雀一旦有大事发生就回来告诉她。这些日子她比较忙，也没有关注那边的事情，怎么那些孩子不见了，却没有鸟回来告诉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守念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带着阿黄找过去的，可是那家却住着一户姓胡的人家，说房子是才买来的。听说以前是住着一群小乞丐，后来那群小乞丐忽然就不见了，房主就把房子收回来卖给他们了……” 凤舞急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些孩子什么时候不见的？你问了吗？” 秦守念点点头道：“我问过了，就在你被……救回去的第二天晚上，那里的几个孩子就全都不见了……” 凤舞震惊地看着他，而后缓缓回头看着杜嘉麟。会是九殿下吗？秦朗他们打了他，会是他让人将那些孩子抓走了吗？凤舞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应该不会。九殿下从来没有骗过她，他都答应了她不追究秦朗他们，又怎么会出尔反尔？ 想了想，凤舞悄悄拉了拉杜嘉麟的衣袖。 杜嘉麟一直尖着耳朵听凤舞和秦守念说话，听到凤舞问那些小叫花子的事情，又见凤舞过来拉自己的衣袖，也不知道小舞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他为了那次挨打报复那些小叫花子？哼，他偏不告诉她！让她有事就找秦小六，让她着急去！ 想着每次秦小六一来，小舞就不理他，就去跟秦小六说话，杜嘉麟心里就不舒服。现在竟然还因为秦小六一句话就怀疑他了，杜嘉麟别扭地扭着头不看凤舞，板着脸道：“什么事？” 凤舞小声问道：“九殿下，太子哥哥有没有问过你那些小乞丐的事情？” 杜嘉麟一听，嗯？小舞这是怀疑太子哥哥？不是怀疑他？想到这里，杜嘉麟心情立即又变好了。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凑近她耳边道：“那几个小叫花子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以后交给我管就是了。” “啊？”凤舞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难道说，秦朗他们是被九殿下的人带走了？九殿下这是要代替她偿还这份“恩情”？ 杜嘉麟见凤舞眼底满满都是感动之色，心情越发好起来，又凑近了凤舞道：“我会让他们吃饱穿暖的，你放心。” 凤舞点点头，哦了一声，没好意思说您这样其实并不太好。她原本只是想适当地帮助一下那些孩子，让他们依靠自己的劳动生活下去，而不是直接将食物和衣服都给他们。 对了，她的小麻雀呢？ 凤舞忽然想起来，发生这样的事情，小麻雀应该会回来告诉她一声的啊，怎么没回来呢？难道路上被哪只鹰抓了吃了？想到这里，凤舞难免有些难过。每一只小麻雀都是她的朋友呢！ 秦守念坐在两人身后，听他们嘀嘀咕咕，偏偏自己还听不清楚，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后来见凤舞似乎放心了，他就猜到是九殿下派人将那些人带走了。可是九殿下为什么不告诉凤舞呢？ 秦守念偷偷打量着杜嘉麟，想着自己在这位霸王皇子面前，从来就没有占过一回上风，什么都是九皇子的东西最好，好不容易他有一样比九皇子好的了吧，就会被九皇子抢走。唉，既然有了他，为什么又要有九皇子？ 这次的晚宴上，凤舞见识皇家教坊司的歌舞，别的暂且不提，那些女子的嗓音是真的很好很好啊！要是放在她前世，随便拉一个出去包装一下，就是一实力兼偶像派歌手。还有那些女子的衣服和装扮，真的很漂亮。 宴会中，皇帝突然给三公主指婚，驸马不是别人，正是御前侍卫顾沧海。 这一道赐婚旨意可是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 这些年来，顾沧海高不成低不就的，婚事一拖再拖，谁都以为他年纪这样大了，肯定找不到好亲事了，却想不到人家竟然能尚公主！ 虽说三公主的生母周惠嫔向来不得宠，三公主外祖家也普通，很多高门子弟其实并不怎么愿意尚这位三公主。但三公主到底也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啊，怎么就选了一个庶子当驸马？而且年龄还这样大了…… 凤舞倒是无意中听到过，说这位顾三公子虽然是庶出，但文武双全，才貌出众，最难得还洁身自好，是个极为不错的夫君人选。她当时还曾经感叹自己年龄太小，不然也会将顾沧海作为夫君备选人。 在古代，要找一个明明有条件却洁身自好的男人实在是太难了！ 这位三公主倒是有福气。 凤舞偷偷看了一眼，殿中勋贵朝臣们虽然也在说着恭喜恭喜，但其实对皇帝这道赐婚旨意大多持不解和怀疑态度，都不看好顾沧海。说起来也奇怪，其实这些人对顾沧海的才华还是颇为敬佩的，就因为他庶出的身份，心里又看不起人家。 如今见人家居然尚了公主，很多人心里都颇不是滋味儿吧？特别是那些曾经拒婚的人家，以前看不起人家庶出的身份，如今人家竟然要娶公主，这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你家女儿再尊贵，能尊贵过皇家公主？ 按照本朝的规矩，为了预防公主帮着皇子们夺储，驸马一般都是不担任实职的。这也是很多才华出众的高门嫡子不愿意尚公主的原因。不过对顾沧海这样以画闻名的才子来说，倒是正合适。 很多没吃到三公主这颗酸葡萄的人就以这个理由安慰自己。尚公主有什么好？不但不能纳妾，甚至连自己的仕途也毁了。为了个皇家女婿的虚名，实在不值得！ 却不料皇帝因为太子早立，认为本朝不存在皇子争储，因此并未解除顾沧海的实职，反而因为是自己女婿而加以重用，让很多人追悔莫及。当然，这些又是后话了。 凤舞想着前几次每次活动都会出点事情，这一次她坚决地跟在杜嘉麟身边，半步不离，一定不给任何人机会。 终于，她平平安安地回到了东宫。凤舞告诉自己，以后都要像这次这样，牢牢地拉着九皇子的衣袖，就算他是去上茅房，她也……她转过身去好了！她保证不会偷看的！ 回去以后，凤舞就赶紧询问秦朗他们的事情。 “你把他们送哪儿去了？” 杜嘉麟道：“我让太子哥哥给他们找了个地方住下，会有人给他们做饭，做衣服，教他们读书习字的，你放心好了。” “你为什么对他们这样好？” “不是他们救了你吗？就当是替你报恩吧！这样小舞你就不必再牵挂他们了。还有，不管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不必那么麻烦找秦小六。他在家其实也出不去，还不如我呢！虽然我出不去，但是我可以派人出去啊！” 怎么听他这意思，竟然有点醋味儿？会不会太早了点？小九知道什么是吃醋么？凤舞总觉得杜嘉麟这样做有些奇怪，一时间却也找不到什么破绽。 …… 中秋一过，皇后的生辰就要到了。 杜嘉麟现在每天都来听小翠和小绯说话，还亲自教了它们几句诗。 “维桑与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 凤舞知道这是诗经里面的，但并不熟悉。若是换了一般的鹦鹉，只怕还真不容易学会，不过小翠和小绯聪明得很，很快就学会了，喜得杜嘉麟乐了大半天。 “小舞，母后看到这两只鹦鹉，肯定会喜欢的。” 凤舞眼珠子一转，拉拉他的衣袖道：“等皇后娘娘生辰的时候，你将小翠和小绯送过去，千万别说提我，就说是你亲自教这两只鹦鹉说话的，知道吗？” “为什么不提？小翠和小绯调教得这样好，可全都是你的功劳。母后要是知道你如此费心帮她准备这份礼物，她一定会喜欢你的！”杜嘉麟自然知道母亲不是真的喜欢小舞，但是他真的希望母亲能像喜欢自己一样喜欢小舞。 他不明白，父皇和太子哥哥都喜欢小舞，为什么母后不能也喜欢她？他想，母后只是不了解小舞吧，等她知道小舞有多好，以后就会喜欢小舞了。 凤舞摇摇头道：“这次是给皇后娘娘送生辰贺礼，你是皇后娘娘的儿子，这是你的一片孝心，贺礼自然是要你亲自准备的才好，怎么能让小舞帮忙？皇后娘娘知道了，只怕反而会不高兴的。等以后咱们再送别的东西给皇后娘娘，你再提小舞好了。” 杜嘉麟想了想，觉得凤舞说得也有道理，便没有坚持。无论如何，不能让母后不喜欢小舞。 很快就到了九月初六，皇后生辰。 杜嘉麟一大早就和太子、太子妃、怡宁郡主一起进宫向皇后贺寿去了。凤舞很不巧在两日前感染了风寒，自然就不能去了。 杜嘉瑾多半知道凤舞是故意的，让御医给她开了药，凤舞吃没吃他也没有仔细过问，白兰姐姐也总是给了她倒掉汤药的机会。 只有杜嘉麟是真的担心，而且暗自责怪自己晚上没照顾好小舞，才让她受了凉生病了。 凤舞病了，他也坚决不肯跟她分开睡，一点不怕凤舞将病气过给他。白兰白芷劝不住，林公公他们更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还是请了太子殿下过来。谁知太子殿下却没有反对，居然遂了九皇子的意。当然，这些事情是瞒着皇帝皇后的，不然小舞又要有麻烦了 凤舞生病的这两天，杜嘉麟下学回来就陪着她，给她讲今天又学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等等，又亲自哄着她吃药，还弹琴给她听。 凤舞这场病当然是故意的。如果可以，她是不想再去凤仪宫了。她觉得，在皇后的地盘上，她就是紧跟着杜嘉麟，说不定也会有危险。只不过让杜嘉麟这样担心，她倒是有些过意不去。 当然，凤舞虽然没有去参加皇后的寿宴，但凤仪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样能知道。她可是准备了好几拨“信使”的。这一天，如果有心人就会发现，在后宫和东宫之间，不时有鸟飞过…… 杜嘉麟去得早，又本就是皇后最喜欢的小儿子，再加上两只鹦鹉异常聪明，一敬献上前就得了满堂彩。 两只鹦鹉刚刚到了皇后面前就一齐叫道：“皇后娘娘吉祥！” 而后一个说“祝皇后娘娘芳龄永驻”，另一个紧接着说“愿皇后娘娘长寿安康”，可把崔皇后乐得不行。 而后，两只鹦鹉又你一句我一句念了杜嘉麟教的那首诗。 “维桑与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 皇后知道两只鹦鹉都是九皇子亲自调教了，当即感动地将杜嘉麟抱在怀里怎么都亲香不够。 杜嘉麟以前是很享受母亲的怀抱的，但现在却总感觉有些不自在。他暗自在心里叹息，隐隐地有些苦涩。 皇后生辰，皇子公主、皇子妃们自然是要去贺寿的。 三皇子妃秦宝卿虽然有孕在身，但还是进宫去了。她一直都知道皇后是她的靠山，她是绝对不会给别人借口离间她和皇后的婆媳感情的。尤其是在现在，自己怀了个女儿的时候。 皇后看到秦宝卿面色这样憔悴，首先就说了三皇子几句：“看看宝卿这脸色怎么这样难看？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宝卿肚子里可怀着母后的小乖孙，你可不许惹她生气！” 三皇子笑嘻嘻道：“母后您疼儿媳妇，都不疼儿子了。儿子可要吃醋了！” 皇后听了，心里却欢喜得很，嘴里却偏偏道：“好了好了，少贫嘴了，去吧，你们男人前面喝酒去。你放心就是，母后会把你媳妇儿照顾好的。” 一旁的太子妃崔瑶听了崔皇后的话，黯然地低下头。嫁给太子几年了，还没能给太子生个儿子，一直是她心底的伤。崔皇后虽然也拦着皇帝不让现在就给太子选侧妃，但并不表示她心里就舒服。 实际上，皇后不待见太子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太子妃到底是崔家的女儿，是皇后自己挑的，现在不喜欢了也不能退货，有什么办法？ 尤其在秦宝卿怀孕以后，皇后就满怀期待，好像秦宝卿一定会生儿子一样。秦宝卿对崔瑶这个太子妃也不像从前那样敬重了。 实际上，秦宝卿和崔瑶从小就不是很合得来。秦宝卿心里一直嫌弃崔瑶的父亲是庶出的，要不是自己的母亲没有嫡出的兄弟，那里轮得到崔瑶的父亲当世子？崔瑶又凭什么当太子妃高她一头？ 崔瑶无数次暗自向菩萨祈求：大慈大悲的菩萨啊，求您给三皇子妃秦宝卿赐几个女儿吧！ 而听到皇后的话，秦宝卿的心情比崔瑶更糟糕。她心里清楚，正是因为太子一直没有儿子，而二皇子已经有了一嫡一庶两个儿子了，皇后才一直期待着她赶紧生一个嫡子出来。 今天的寿宴还是在两仪殿举行的。但皇子公主们需要先去凤仪宫给皇后祝寿，时间到了，皇后才会带着特意留下的亲近的人去两仪殿。不过秦宝卿情况特殊，崔皇后留她在凤仪宫休息，不让她去两仪宫受累。 因为太重视这个儿媳妇以及她肚子里的孙子了，崔皇后让自己的亲信高嬷嬷亲自引着秦宝卿去休息，安排好了再回来。 高嬷嬷回来的时候，在一个回廊转折处忽然听到有人说：“三皇子妃怎么变得这样憔悴了？跟上回进宫好像是两个人。怀孕也太可怕了！” 随即就有另一个人道：“难道你没听说？三皇子妃怀的是位郡主，担心三皇子和皇后娘娘不喜欢，所以才这样憔悴的。据说她在三皇子府里整天发脾气呢！” 接着当先一人便道：“嘘——快别说了，被人听到了你还要不要命了？” 随后就是一阵轻巧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高嬷嬷大惊。她也奇怪三皇子妃原本好好的，前三个月连常见的孕吐都没有气色极好，也怎么四个月后却突然就憔悴起来，原来是这样？高嬷嬷赶紧转过回廊，想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在今天嚼舌根，也想问问这流言的来源。不想等她转过去，却一个人都没看到。 但越是没看到人高嬷嬷越是疑心。 高嬷嬷是皇后心腹，她知道了，也就等于崔皇后知道了。 崔皇后原本也疑惑。她还当秦宝卿年纪小，怀孕了情绪容易起伏，不想真相竟然是这样？崔皇后觉得自己受了欺骗，心里恨得不行，原本的好心情顿时就没有了。 “枉我对她这样好，她竟然瞒着我。一个这样，另一个也这样……” 高嬷嬷忙劝道：“娘娘快别这样想，三皇子妃年纪小，懂什么？我看她就是怕您失望，所以才不说的。您看她都憔悴成什么样儿了？还不知道心里怎样难过呢！” 崔皇后哼了一声，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憋得她难受！她和赵贵妃斗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败过，这一次却硬生生被赵贵妃比了下去，让她如何不怒？ 崔皇后一直强忍着，等宴会结束的时候三皇子随她去凤仪宫接人，她才拉着他小声问道：“宝卿怀的是个丫头，你可知道？” 杜嘉佑面色一变，急忙追问道：“母后听谁说的？” 崔皇后冷哼一声道：“听谁说的？现在只怕除了你我，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杜嘉佑忽然想起上个月秦宝卿莫名其妙问他那句话，说什么想要先生个女儿，难道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了？她竟然骗他？ 杜嘉佑面色阴沉下来。 崔皇后看儿子这样子，多少也猜出来一些。她略带几分冷意道：“你知道母后向来喜欢她，但不管怎样喜欢，都没有子嗣事大！母后不管别的，我就想抱孙子！她这次生女儿不要紧，可以等下一胎再生，总会有儿子的。但是你看不许学你大哥，嫡子暂时没有，先生个庶子也行。反正都是你的骨肉，母后一样喜欢。” 杜嘉佑当即点头道：“这个母后您放心，宝卿别的不说，这一点倒是好的。她身子不方便，一直都有安排人伺候儿子的。” 崔皇后点了点头，又道：“那些女人事后多半是喝了避子汤的，今天回去以后就把这避子汤停了吧！就说是我的意思。” 杜嘉佑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不大一会儿，高嬷嬷扶着秦宝卿出来了，杜嘉佑便带着她想崔皇后告退回去了。 秦宝卿很敏感地发现皇后对她似乎不像早上那么喜欢了，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难道母后知道了？ －－－－－－题外话－－－－－－ 新的一个月开始了，求月票，这真是个好东东啊！今天筝自己给自己投了六票，再加上亲们的支持，在榜上挂了半天，那个时候收藏真心涨得好！可是这事筝一个人木有办法，还是得靠大家。不管如何，咱都要尽力。 第060章 以后不许别人抱你 崔皇后生辰之后，很快就是九九重阳节。～上电视上也看过不少美景，但都没有此刻所受到的震撼强烈。或许这就是身临其境和图片的区别吧！ “好看吧？”杜嘉麟颇有些得意道，“你要是去了颜家，可就看不到了。” 凤舞抬起两只小胳膊，迎着凉爽的秋风，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闻声侧头望着他，灿烂一笑，感叹道：“这里实在是太美了！我真想变成一只小鸟，可以在林间尽情地飞舞……” 凤舞还没感叹完呢，就忽然被杜嘉麟抱住了腰。她诧异地抬头看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不准！”杜嘉麟低声吼道。 “不准？不准什么？”凤舞还没领悟他的意思。他好像在生气，在害怕？他有什么好生气好害怕的？ 杜嘉麟霸道地抱着她道：“不准变成一只鸟飞走！小舞是我的，要永远跟我在一起！” 凤舞一怔，她不过说说好吧？她是人，岂是想变成鸟就能变的？她却哪里知道杜嘉麟的担忧。因为看到小鸟全都那么亲近凤舞，他心里自然也有胡思乱想的时候，现在听到凤舞这么随口一说，立即勾起他心底的隐忧，所以那不假思索的傻话就脱口而出了。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扑哧”一声笑，随即就见七皇子那小胖子捂着肚子跑到四皇子和八皇子身边，哈哈大笑道：“哎哟，笑死我了，小九……哈哈哈哈……” 七皇子将杜嘉麟的“傻话”传播出去，引来哥哥们善意的取笑，就连皇帝听了也忍不住微笑。同时也在心中感叹，小九是多么好的孩子啊！这样的天真单纯，就算性子顽劣，也不掩他单纯直率的本质，又怎么能怪他偏疼这个孩子呢？ 杜嘉麟被大家笑得面色通红，羞恼不已，立即拉着凤舞就跑。 “小舞，我们去摘星楼！那里最高了，能看到整个恒京呢！” 摘星楼是一座六边形七层高的木楼，底层也不过三十来个平方，六个边都有几扇大窗户，完全打开时，仿佛六面墙都是镂空的一样。此刻，底层已经准备好了供皇帝和皇子们休息的矮榻和几案，上面放着茶水点心和水果。 “小舞，你饿了没有？我们喝点水，吃点东西再爬吧！摘星楼很高呢！”说着，杜嘉麟就拉着凤舞去洗手，然后找个位置坐下吃东西。 这时，皇帝带着其他皇子也到了，大家都饿了，皇帝招呼一声，便都坐下喝茶吃点心。 皇帝到底还是有几分疲惫，而且摘星楼年年都要来几次，倒不是那么急着去顶楼。其他皇子都有心计，一个个都要留下来陪伴君父，只有杜嘉麟不懂这些，囫囵吃了两块点心，牛饮一般喝了两杯茶水便心急地拉着凤舞去爬楼了。 虽然上面每一层都有内侍等候差遣，杜嘉瑾还是不放心他们两个孩子，特意让韩骏也跟着去了。 皇帝见了，点头笑道：“太子如此*护手足兄弟，耐心细致，朕心甚慰。你们几个都要向你们太子哥哥学，要尊敬兄长，*护弟妹，今后好好辅佐太子治理大夏江山。” 二皇子杜嘉言、三皇子杜嘉佑、四皇子杜嘉明、七皇子杜嘉仪、八皇子杜嘉麒全都起身应诺，望着杜嘉瑾的目光都带着由衷的敬重。哪怕是崔皇后的老对头赵贵妃所生的二皇子杜嘉言，看着杜嘉瑾这个大哥的目光也是崇敬的。 即便三皇子有时候会有些怨言，认为太子哥哥对他还不如其他兄弟好，但也不得不承认，太子哥哥从小对他也都是温和耐心关怀备至的。 杜嘉麟拉着凤舞一口气爬到了七楼楼顶，带着她站在南面的窗前，指着下面皇宫的缩影道：“小舞，你看，这里能看到整个皇宫和恒京城呢！” 这摘星楼一层一层往上，面积就小一些，到最顶层，就只有五六个平方大小了。不过，凤舞站在窗前，头还没窗户高，哪里能到皇宫的缩影？ 韩骏在一边见了，偷笑不已。 守候在此的内侍躬身提醒道：“九殿下，颜公子还小呢，看不到……” 杜嘉麟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问题。他面色微红，想了想道：“小舞，我抱你看吧！” 凤舞看着也不过比自己大三岁的杜嘉麟，不太放心地摇头道：“不了，小舞重呢，九殿下抱不动。” 杜嘉麟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他当即拍拍胸脯道：“我比你大，比你高，比你壮，怎么会抱不动？别说你还这么小，你就是长大了，我也抱得动！”说着，无论如何都要过来抱小舞。 韩骏上前一步，拦着杜嘉麟道：“九殿下，让我来抱吧！窗边危险，要是不小心把小舞掉下去了怎么办？” 杜嘉麟怒瞪着韩骏，他怎么会把小舞摔到窗户外头去？不过，也不能冒险。可是想着韩骏抱着小舞看远的样子，他心里就不舒服。 “小舞才不用你抱！”说着，杜嘉麟看了看，让那内侍将这层楼唯一的一张矮榻搬到窗户底下，他拉着凤舞一起踩上去，小舞的头总算能高出窗户，这就能看到外面了。 “哇，真高呀！”凤舞忍不住惊叹一声，换来杜嘉麟的眉开眼笑。 虽然万寿山并不高，七层楼也不算高，但在这个没有高层建筑的古代，这就是他们能达到的最高高度了，如果忽略身前的窗户，只看着下面缩小的宫殿和皇城，甚至能给人一种临空而立高高在上天地都在自己掌控中的感觉。 “小舞你看，东宫在那边！那里就是太液池，瀛洲、蓬莱、方丈看起来好小啊！” “小舞你看恒京的街道，像棋盘一样，整整齐齐的……” “小舞你看远处的山，那就是鹰岭了！据说只有老鹰才能飞得过去呢！不过站在摘星楼上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很高嘛！” 凤舞道：“以后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俗话说看山跑死马，我们现在看着不远的地方，其实要走很久才能到。同样的道理，我们看着不是很高的山，真到了山脚下或许就会觉得很高很高了。” 杜嘉麟点点头道：“小舞说得有道理。以后我们亲自去看看！” 韩骏站在两个孩子身后，诧异地看了凤舞一眼，这才隐约有些明白这个孩子能让九殿下上进，不是没有道理的。 没过一会儿，皇帝就带着余下的几个儿子上来了。他负手站在每个方向都看了好一会儿，自有一番天地自在我掌控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杜嘉瑾看着窗户下面的矮榻，又看看两个刚刚高出窗户的小脑袋，笑着走过去，一把将凤舞抱起来道：“小舞还太小了，个子太矮，看不到吧？来，太子哥哥抱着你看！看，整个皇宫，不，整个恒京都在我们脚下！小舞有这感觉没有？” 微笑起来的太子殿下真真好似谪仙一般，不但美，更有一种干净和温暖的气息，令人想要亲近。凤舞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好在不是第一次被太子殿下抱在怀里，尤其现在这个明显是抱孩子的姿势，她很快就心理适应过来。可是，凤舞适应了，杜嘉麟却很不是适应。他涨红着脸看着杜嘉瑾，心里第一次浮现出浓浓的妒忌和不甘！ 为什么他要这么小？ 为什么他抱不动小舞？ 小舞是他的，他不喜欢别人抱她，哪怕那个人是他最崇拜最敬*的太子哥哥…… 等杜嘉瑾将凤舞放下来，杜嘉麟立即窜过去紧紧拉着她的手道：“小舞，我会长大的！” 凤舞点头，微笑道：“当然，九殿下很快就会长大了。” 杜嘉麟还是一脸严肃的表情道：“我很快就能长大了。小舞，等我长大了，我抱着你看天下，好不好？” “呃……好啊，谢谢九殿下……”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奇怪呢？ 杜嘉麟似乎这才松了口气。他偷偷看了看太子哥哥，拉着小舞下了楼，这才小声要求道：“小舞，以后，你不让别人抱你，好不好？等我长大了，就能抱你了。” 凤舞这才有些回过味儿来，感情这是因为太子殿下抱了她，他又吃醋了？她怎么觉得他好像对她的独占欲越来越强烈了？可是，他才八岁好不好？他到底懂什么啊？ 杜嘉麟的确还不太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别人亲近小舞，他希望带给小舞欢喜和快乐的是自己，只是自己…… 中午，是皇家聚会，就在御花园的秋风苑中举行。皇帝后妃和皇子公主们不分男女聚在一起吃了一个团圆饭。 重阳节，自然是少不了螃蟹的。 凤舞前世就喜欢吃大闸蟹，可惜这东西贵，每年她都只能吃一次尝个鲜。难得来了这里，螃蟹多得很，完全可以不考虑其他，却偏偏自己的身体是个小孩子，不能多吃。 其实杜嘉麟也郁闷，因为他和凤舞一样，也只能吃一只。 杜嘉麟看凤舞实在喜欢吃这个，就偷偷将身边白兰剥好的蟹肉沾了酱料夹给凤舞吃。 第一次白兰就当没看到，第二次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到第三次的时候，她就毫不犹豫地拦住了他。 “九殿下，奴婢知道您喜欢小舞，所以想把自己的给她吃。若是别的，奴婢也不拦着您。可是这螃蟹性寒，小舞年纪又小，吃多了只怕反而伤身。您也不希望小舞因为多吃了两口螃蟹生病吧？” 若是以前，有人这样拦着他，杜嘉麟肯定是要发火的，最常见的状况就是一脚踢过去，但是这几个月来，他那霸道脾气不知不觉中改了不少。这一次更是默默听完白兰的话，一个字都没说，只气呼呼地自己吃了。而后，他又担心凤舞伤心失望，赶紧又去安慰凤舞： “小舞乖，你还小呢，这个吃多了不好。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吃很多了。” 凤舞面色微红，自己身体里好歹有个成熟灵魂，竟然还要一个孩子来劝自己别贪吃。唔，实在是太丢脸了。 白兰难得见凤舞不好意思的样子，便在一边笑道：“只是一次不能多吃。九殿下和小舞喜欢吃，我们每天都可以吃一点啊，明天早上就吃蟹肉包子好不好？” 杜嘉麟和凤舞这才真的高兴起来。 “是啊，我怎么忘了，我们可以每天吃一只的。对了，小舞，我们还可以喝一杯酒。这是黄酒，不怎么醉人的，只喝一杯没关系。” 凤舞端着一杯黄酒，美美地喝完，砸吧着小嘴，一脸回味的样子。这黄酒曲香浓郁，就跟饮料差不多啊！可惜，也只能喝一小杯。 凤舞平日里看起来非常懂事，难得有孩子气的时候，身边的白兰和林公公见了，都忍不住露出几分宠溺的微笑。像凤舞这样懂事的孩子，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 重阳之后，九月十一，是崔灿生日。凤舞虽然跟他一开始有些矛盾，但小孩子本来就容易玩在一起，几个月下来，斗斗嘴什么的倒也习惯了。 崔灿是九皇子的伴读，生日那天请了假在家过生日，不过杜嘉麟没有过去，只提前一天送了一块好墨给他当礼物。 凤舞想了想，画了一副Q版的画像送给他。 虽然凤舞的毛笔画笔法还很稚嫩，但Q版画本来就是以特点增强神韵，以神韵表现人物，凤舞的这些不足也就容易被人忽略，不注意看不出来。 这幅画像凤舞着重描绘了崔灿自觉高人一等的自大表情，让崔灿心里很不舒服，难道他就是这样子的吗？可尽管如此，这幅画像却实在可*，是崔灿从未见过的。 但他一直都是个别扭孩子，心里明明是喜欢得很，却又故意挑刺道：“你怎么把我的头画这么大，身子画这么小？” 凤舞不好意思道：“我先画了头，下面地方不够啊，我就只好把你身子画小了……” 旁边八皇子和他的两个伴读见了，哈哈大笑。不想齐谦却认真地看着凤舞道：“小羽，等我生日的时候，你也给我画一幅吧！我就要这样的。”凤舞名为颜明羽，齐谦一直叫她小羽。 凤舞闻言，立即抬起头来，笑眯眯地应下。难得在这里找到一个Q版同好者。只不过，她画得还不算好。 八皇子听见了，忽然觉得那画像变得好看起来，也有些想要。但想着那大大的头，小小的身子，到底还是迟疑着没有开口。 …… 九月十八日，是秦守仁娶妻的日子，太子和三皇子亲临道贺，九皇子在上书房读书，没有去。 现在秦家已经被杜嘉麟列为最危险之地，他是绝不会带凤舞去秦家的。可是他一个人去，将凤舞留下他还是不放心。所以，干脆别去好了。 九月廿九，是七皇子十二岁生日，宫里并没有大办，不过中午太子还是将几个兄弟姐妹召集在一起，为七皇子庆生。 除了王丽嫔所出的五公主，年幼的六公主杜佳慧也被奶娘带着来了。太子担心她年纪太小跟哥哥姐姐们玩不到一块儿，就让人将怡宁郡主也抱了过来。 当怡宁带着咪咪进来的时候，几位未成年的皇子公主都有些眼红。 他们都想有只宠物，可是除了鸟和金鱼，其他的动物父皇母妃都不许他们饲养。所以，看着怡宁跟咪咪玩得那样高兴，甚至怡宁摔倒的时候，咪咪还会跑过去给她当垫子，直看得他们羡慕不已。 多么有灵性的猞猁啊！怎么怡宁这么小，就可以养？ “咦，这好像是九弟的那只猞猁吧？”八皇子忽然道。 怡宁一听，立即跑过去，抱住咪咪半截身子嚷嚷道：“怡宁的！咪咪，怡宁的！” 七皇子一听，不由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这只猞猁居然叫咪咪？哈哈哈，又不是猫，竟然叫咪咪，笑死我了！” 杜嘉麟听了，偷偷瞥了凤舞一眼，面色微红，却冷哼一声抬起下巴故做高傲道：“哼，我的猞猁，我想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我就喜欢这个名字，咪咪自己也喜欢！” 八皇子听杜嘉麟这么说，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但随即就笑起来道：“哈哈，我知道了。这名字肯定是小舞取的！九弟你才不会喜欢这种软绵绵小猫似的名字呢！看你的烈火就知道了，烈火这名字多有气势？” 杜嘉麟怕人家嘲笑凤舞，当即反驳道：“谁说的，这名字就是我取的！我看着咪咪第一眼就觉得它像小猫，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我的猞猁，我取什么名字关你们什么事？哼！你们不过就是嫉妒我罢了！” 不得不说，杜嘉麟最后一句话真相了。 说着，杜嘉麟就咪咪招招手道：“咪咪，过来！” 咪咪蹭了蹭怡宁的腿，这才慢步走到杜嘉麟身边来，也蹭蹭他的腿表示亲昵。杜嘉麟摸摸咪咪的头，从自己桌案上取了一块糕点喂它。 怡宁见了，忙脚步不稳地跑过来，一把将咪咪抱住，大声道：“怡宁的咪咪！” 六公主站在怡宁身边，眼巴巴地看着怡宁抱着咪咪。咪咪很不舒服，却没有伸出爪子挠怡宁。年幼的公主心里不由好生羡慕。她也想跟咪咪一起玩儿，她也想抱抱咪咪…… 凤舞见了，对怡宁道：“怡宁郡主，你这样抱着咪咪，咪咪会不舒服的。怡宁最喜欢咪咪了，不希望抱痛了咪咪对不对？” 怡宁低头，看着咪咪难受的样子，立即将咪咪放下来，轻轻抚摸着咪咪的头，又低头在咪咪身上呼了几下道：“怡宁呼呼，咪咪不痛。” 凤舞慢慢走过去，蹲下身将咪咪抱在自己怀里，轻柔地给咪咪顺着毛，微笑着对眼看就要扑过来抢咪咪的怡宁道：“让小舞来教怡宁抱咪咪好不好？” 怡宁听到这里，这才欢喜地点头。 凤舞又道：“可是咪咪很重，怡宁还太小了，抱不动，怎么办呢？” 怡宁一听，着急了，立即道：“怡宁抱咪咪！” 凤舞又笑道：“只要怡宁以后每天都多吃饭，多跟咪咪玩儿，就能长大了，就可以抱咪咪了。” 怡宁立即点头道：“多吃饭！抱咪咪！” 凤舞这才将六公主杜佳慧拉过来，小心地将咪咪放在她怀中，对着她温和地笑道：“来，六公主抱抱咪咪。等怡宁郡主长到六公主这么大的时候，就可以这样子抱咪咪了。怡宁郡主，你要不要跟六公主学？” 怡宁欢喜道：“要！” 于是，两个孩子便和咪咪到一边儿玩儿起来。 太子见了，微微颔首，看着凤舞的目光异常柔和。二皇子和四皇子见了，多少也看出几分来，看着凤舞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审视。小九这个小伴读果然是有些与众不同呢！难怪小九这几个月变化这样大…… 傍晚，三皇子杜嘉佑微醺地出宫回到三皇子府，刚刚在书房梳洗了躺下打算小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他睁开眼睛，正要发怒，就见自己的亲随长春慌张地跑进来道：“殿下，不好了，王妃晕倒了，冯嬷嬷要将香儿姑娘打死！” 杜嘉佑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香儿姑娘是谁。他微微皱眉，用手在太阳穴揉了一下，想着秦宝卿毕竟和自己青梅竹马，又是正妃，便叹息道：“不过一个通房而已，就让王妃出口气吧！对了，王妃没事吧？”怎么说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呢，虽然说是个女儿，但今天见了怡宁，似乎女儿也挺可*的。 不想长春却着急道：“可是殿下，香儿姑娘怀孕了啊！” “什么？香儿怀孕了？你怎么不早说？快，赶紧传我的话，绝不许任何人伤害香儿姑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杜嘉佑酒也醒了，头也不痛里，立即起身就往后院儿跑。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各种支持，继续求月票！ 第061章 是儿子吗？恶毒母女 晚上，凤舞得到小麻雀回报，知道香儿、静儿、玉儿怀孕之事都让三皇子杜嘉佑知道了。「~杜嘉佑可谓是欣喜若狂，立即抬了这三个通房为姨娘，派了自己的亲信照顾三个孕妇，并将消息传到宫中。 本来，秦宝卿所谓被香儿气晕了，就是在知道香儿竟然偷偷怀孕后故意弄出来的借口。却不料她将后院防守那样严密，消息还是漏了出去，三皇子知道以后立即赶了回来，救下了那个贱人。 秦宝卿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后院里怀孕的女人远不止香儿一个。另外两个为了自己活命，为了自己的孩子，自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救香儿兼自救的。这一次，小舞派过去的几只小鸟还真是看热闹的，一点没插手。 消息听到这里的时候，秦宝卿已经气得要吐血了，装晕也差点装不下去了，却不料后面还有更多的“惊喜”等着她。 香儿得救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求三皇子的保护，同时说出了静儿、玉儿也有孕在身的事。杜嘉佑大喜，三个通房都怀孕了，总有一个是儿子吧！ 杜嘉佑先以孕育子嗣有功，将三个通房抬为姨娘，再以秦宝卿有孕在身，不宜操劳为由，不让她插手这三个姨娘的事。 杜嘉佑原本以为秦宝卿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是贤惠的，并不担心她会谋害自己的子嗣，但经过之前的事情，他却不敢这样放心了。就算她昏迷了，若她是真贤慧，冯嬷嬷怎么可能明知道香儿有孕了还要打杀她？ 杜嘉佑从来都不是傻子，只是有些事情他不放在心上，也不屑理会罢了。 而秦宝卿在听到这么多惊喜的消息之后，再也忍不住，真的被气晕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崔皇后就派了御医来三皇子府，又将杜嘉佑之前的奶娘，在他大婚后就遣送回家荣养的杜嬷嬷给接了回来，专门照顾三个怀孕的姨娘，名为减轻秦宝卿的负担。 秦宝卿刚醒来不久，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又气晕过去。就因为她怀的是个女儿，母后就这样对她？母后不是向来最疼*她的吗？怎么会这样？母后怎么会这样对她？ 秦宝卿无法接受，又发了一顿脾气，直气得自己肚子疼，这才因为害怕收敛了。 却说御医进府以后，杜嘉佑还是先带过来给秦宝卿号脉。昨天她不是晕倒了么？杜嘉佑还是很关心这个嫡妻的。他心里很清楚，秦宝卿跟别的女人是不同的，她不仅仅是他喜欢的女人，更是他的表妹，是与他青梅竹马荣辱与共的妻子。他们是要在一起一生一世的，他心里自然是有她的，甚至可以说目前为止他心里其实只有她一个。 可是，这并不表示他就不会有别的女人，不会有庶子。哪个男人不*子嗣？虽然嫡庶有别，但对男人来说，都是自己的骨肉，其实心里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这次来的还是林御医，他号脉以后，微微皱眉，对杜嘉佑道：“还请三殿下劝王妃想开些，孕妇长期心气郁结对胎儿不好。另外，怒极伤身，对孩子也不好……” 这就是说本来没有病，就是气性大了些？ 这是杜嘉佑的理解。哼，怀了女儿他也没说什么，她有什么好气的？她还好意思发怒？就因为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这么说她的贤惠真的都是装出来的？ 也是，以姨母那善妒的性子，连小舞一个丫头都容不下，怎么可能教出贤惠的女儿来？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想到这里，杜嘉佑随便安慰了秦宝卿几句，就带着林御医去给三个姨娘把脉。 香儿、静儿、玉儿三个孕妇住在一处，处得跟亲姐妹似的，让杜嘉佑见了也喜欢。女人就应该像这样才对嘛，相亲相*的多好！还可以相互做伴。 林御医把脉以后，杜嘉佑忙问：“林御医，如何？” 林御医笑道：“三殿下请放心，三位姨娘身体都不错，胎息很强，母子均安。” 杜嘉佑双眼一亮，忙问：“母子？三个都是儿子？” 林御医一怔，面上就现出几分尴尬来：“三殿下太心急了。现在胎儿尚未发育完全，尚不能确定性别。至少也要等到了四个月以后，脉象上才能显一些。” 杜嘉佑想起秦宝卿不就是从四个月之后才变的吗？当即点头道：“那，等胎儿四个月的时候，再劳烦林御医过来看看。” 林御医隐隐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不对，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直到回去以后，他细细将今天三皇子的话回想了一遍，这才想起来——怎么三皇子就不问问三皇子妃怀的是男是女？不应该呀！ 就在杜嘉佑带着林御医给三个姨娘把脉的时候，崔氏得到消息赶到了三皇子府。 秦宝卿看到母亲，终于忍不住委屈地大哭出声。 哭了一阵，发泄了一通，秦宝卿才哽咽道：“娘，那三个贱人竟然都有了！女儿实在气不过，我明明都给她们喝了避子汤的……” 崔氏细心地擦着女儿脸上的泪水，一脸淡然道：“有了就有了吧！这不是才怀上吗？你要知道，女人从怀孕到生产，可是很不容易的，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一尸两命了。” 秦宝卿眨了眨眼睛，委屈地嘟着嘴道：“可是，母后将杜嬷嬷接回来了，那个院子的事都不让我插手，哪里有机会动手……” 崔氏淡淡一笑道：“傻丫头，机会自然不会自己跑出来，都是自己创造的。不过，既然三殿下对那三个孩子那样上心，你倒是不好动手。”说到后面，崔氏神色也严肃起来，但很快她又笑开来，轻声安慰道，“就算生出来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一个孩子要顺利长大成人，可不容易呢！生病啊，不小心摔了、掉水里啊，意外多得很……” 秦宝卿听了母亲的话，心里的郁气总算是去了几分。她细细想了想，咬牙切齿道：“哼，就让那三个小贱人再逍遥两年……” 崔氏温柔地摸着女儿的头发，轻笑道：“傻孩子，女人生孩子可是一道坎儿，很多女人都是过不了那独木桥的。尤其要是突然动了胎气，稳婆来晚了什么的，出点意外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秦宝卿听到这里，却不由担心起来，一张脸惨白：“娘，生孩子是不是很痛，很容易死人？” 崔氏这才想起来自己女儿也怀着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这第一次生孩子，哪个女人不怕的？ “别怕别怕，娘是说那些贱人呢！我的乖女儿生孩子肯定是没有问题的。都说女儿肖娘，你看娘生了你们兄妹几个，不是平平安安的一点事没有？你尽管放心好了，在你生产之前，就让太医和稳婆住到府里来，需要的时候立即就能过来，保证一点意外都不会有。” 秦宝卿还是不放心：“真的吗？可是娘您不是说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坎儿，很多女人都是过不了那独木桥的吗？” “那是那些低贱的女人，怎么能跟你比？你有御医在外面守着，她们可能连个大夫都不会请；你有宫里专门调教的稳婆，提前半个月就可以住到府里来，那些女人一时着急可能都找不到稳婆接生；皇宫里那么多的珍惜药材，你想要什么都有，那些女人可能连一副药都抓不起……那些女人的命自然是贱的，岂能跟你这样身份尊贵的皇子正妃比？” 秦宝卿听了母亲这对比的话，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些。但她想着自己怀了个女儿，那三个贱人却有可能生儿子，她心里还是不甘。 “娘，要是我生了女儿，那三个贱人却生了儿子，殿下会不会以后就不喜欢我了？” 崔氏安慰道：“傻孩子，你想什么呢？嫡庶有别，那些下贱东西生的能跟你比吗？就算她们生三个儿子，也比不上你生的女儿！” “可是，娘，我就是不甘心不服气！为什么我要生女儿，她们要生儿子？” “这个……唉，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啊！再说了，先开花后结果这也是常事……”崔氏说到这里，忽然迟疑了一下，小声在秦宝卿耳边道，“要是你实在想儿子，也不是没有办法。” 秦宝卿眼睛里立即生出一份期盼来。 崔氏小声道：“娘可以找几个跟你产期相近的孕妇养着，等你生产的时候，让人将个男婴抱进去换了就是……” “那，那我生的女儿呢？”秦宝卿将手放在小腹上，作为一个母亲，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崔氏叹息一声道：“为了保密，就只能送远一些，或许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她了。” 秦宝卿想了想，忽然又道：“可是，等我以后生了儿子怎么办？难道要让这个冒牌货抢了我儿子的世子之位不成？”但这一次不用崔氏想办法，她自己很快就轻轻笑起来，满面欢喜道，“哎呀，我真是傻了。等我有了亲生儿子，让这个冒牌货不小心得病死了就行了嘛！我还可以将这事推给那三个贱人……” 崔氏耐心地安慰了女儿半天，帮她想了无数个办法，总算将女儿哄好了。 中午见到杜嘉佑，崔氏又仗着姨母和岳母的双重身份，说了杜嘉佑几句，让他对秦宝卿多些关心和理解，而后又隐晦地提起嫡庶有别，庶子再多也不如嫡子的好，等等。 杜嘉佑当着崔氏的面勉强应下来，但心里到底是不舒服的。 …… －－－－－－题外话－－－－－－ 这几天天天都要带女儿去医院，早上一大早出门，半下午才能回来，累得不行。今天就只有这么点了，还请亲们原谅。大概还要忙两三天的样子，等这两三天忙过去，筝会尽量多更点的。 第062章 元宵节看灯 杜嘉佑一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秦宝卿和他一起长大，将他这个性格摸得极为清楚，这才能从小讨他欢心，成为三皇子妃。～#本来，杜嘉佑这性格脾气崔氏这个姨母也是知道的，但自从崔氏升级做了岳母以后，她就有些忘记了杜嘉佑的本来身份，只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女婿。 崔氏心里的这些转变，若在从前，女儿女婿利益一致的前提下，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毕竟谁都不会讨厌一个一心为了自己的人。但是当杜嘉佑和秦宝卿的利益不再一致，崔氏站到自己女儿身边去的时候，自然就站到了杜嘉佑的对面。 于是，在崔氏毫不自知的情况下，不过几句话，她便已经得罪了实际上小气又霸道的女婿三皇子杜嘉佑。 崔氏让杜嘉佑不高兴，杜嘉佑就让秦宝卿不高兴。当然，他也不是有心的，只不过看到秦宝卿的时候，联想起崔氏的那些让他不快的话，他心情不好，自然也不会给秦宝卿太多的温柔耐心。而这个时候，却又正是秦宝卿正需要温柔耐心疼宠的时候。 秦宝卿怀孕已经整整六个月了，肚子已经有些大了，也就是说身材已经没有了。而同时，她原本红润的脸色和幸福甜蜜的神情也没有了，变成了现在的憔悴、沉郁和不甘。 这些诸多情况汇集到一起，让秦宝卿在杜嘉佑眼中的美好形象一落千丈，他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想着，自己怎么就娶了这么个难看的女人呢？要是换一个岳母，谁敢说他半句不是？这姨母当岳母，就是不好。 真情实意和敷衍，用情极深的秦宝卿自然能分得出来，尤其以前得到过，现在最需要的时候却失去了，让秦宝卿的日子过得简直生不如死。 崔氏三天两头来看女儿，却发现女儿越发消瘦憔悴，不管她怎么安慰怎么开解全都没用，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却无可奈何。 回到秦府，崔氏越想越难过，再也顾不得自己和秦羿一直在冷战中，向他哭诉女儿的憔悴可怜，让秦羿这个当岳父的找机会好好说说三皇子这个女婿。 秦宝卿是秦羿从小疼到大的嫡长女，听说女儿过得不好，他自然也心疼。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朝后，秦羿就找机会跟三皇子说了几句。 三皇子一听，心里越发不耐烦了。怎么一个个的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杜嘉佑微微蹙着眉，略带几分冷意道：“我记得，岳父也是有妾室有庶子的吧？” 秦羿面色一僵，继而干巴巴地笑道：“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我的意思是，宝卿有孕在身，难免闹些情绪，耍点小性子什么的，还请三殿下多担待些。怀孕的女人就是这样，等孩子生下来也就好了……” “我府中四个孕妇，也只有宝卿这样。可能，这是岳母的遗传？不过，岳父大人可以为了岳母不认亲生骨肉，我可做不到！只要是我杜嘉佑的骨血，我都会护着，不然，我还算什么男人？什么父亲？”杜嘉佑唇角轻扬，带着几分嘲讽之意。 怀孕的女人都这样？那他三个怀孕的姨娘怎么不这样？这些日子以来，他只要有空，两边都是要过去看望的。香儿她们三个哪次看到他不是欢喜的？无论气色性子，都比从前更好，时刻都散发着一种母性的温柔。他不过是去她们院子里走一趟，过问一句，三个女人就感动得热泪盈眶。 可是宝卿呢？看到他的时候就是一幅委屈样儿，好像他虐待了她似的。可是凭良心说，他对宝卿可比对那三个女人用心多了。不管好吃的好玩儿的好看的，他哪一次去看她不带点东西哄她开心？ 杜嘉佑心里其实一直都很清楚，秦宝卿是陪伴他一生的妻子，而那三个女人只不过是供他一时消遣的玩物，是给他生儿子的工具。可是当宝卿越来越难以满足，而那三个一直当玩物的女人却又那么容易满足时，男人心里自然难免会有所偏颇。 而听了杜嘉佑的话，秦羿想起被崔氏烧死的幼子，想起自己不敢承认的小羽，面上一片羞愧，哪里还能再说什么？只得灰溜溜地走了。当然，这笔账他肯定是要算在崔氏身上的。 …… 九月很快过去，十月里八皇子和太子妃过了生辰，冬月里四皇子过了生辰，又长了一岁。 大家随便送份礼物就行，不管值钱不值钱，珍贵不珍贵，好歹几个孩子可以聚在一起轻松半日，倒也不错。 这个时候，尽管几位皇子公主身后也存在一些后宫争宠，但不涉及争储就不会有大矛盾，又有杜家瑾这样*护弟妹的大哥，大家相互之间关系还是很好的。 不管谁的生辰，凤舞一律以自己的一幅字当贺礼。之前的Q版漫画，她是不会再随便画了。当然，一般人也不值得她这样用心。 对于凤舞的礼物，你说她不用心吧，她说这是我亲手写的，怎么能说不用心呢？但要说这礼物好，那绝对是笑话。就算凤舞前世有一定的毛笔字基础，她一个五岁孩子的字又能好到哪里去？可是，谁也不能指责她一个身世堪怜客居东宫的小伴读。 冬月最重要的活动是由皇帝主祭的冬至祭天仪式，可惜这项仪式只有朝臣和成年皇子才能参见，连杜嘉麟都没去成，更遑论凤舞了。 很快进入腊月，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凤舞的衣食向来比照杜嘉麟的，甚至很多衣服都是杜嘉麟的。当她穿上他的银色狐裘，越发衬得那张小脸粉雕玉琢一般，看着都想捏一下。不过，在杜家瑾忍不住捏了凤舞一回之后，杜嘉麟就看得紧了，谁也不让靠近凤舞六尺之内。 天气越来越冷，两个孩子也从各自一个被窝变成了睡一个被窝里，两个人靠在一起暖和呀！ 腊月二十三，朝中封印准备过年，上书房的学习也停了，杜嘉麟和凤舞的好日子才真的算来临了。 杜嘉麟带着凤舞去百鸟园看鸟儿，可惜凤舞没有发现有灵气、让她一眼就喜欢的。这些鸟儿都被人关傻了。 要是从前，凤舞还不会挑剔，但现在她已经有很多鸟了，便没有继续招收“小弟”的打算。再说了，要论办事，还是要麻雀和米老鼠这样的才不引入注意，而百鸟园中的鸟大多是些羽毛漂亮的，飞到哪儿都引人注意，实在不是当侦察兵的好鸟。 凤舞想鼍龙池的鳄鱼们了，虽然听小麻雀回来说过，知道它们过得很好，但她还是想亲自过去看看。 杜嘉麟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寒天腊月的，坐着船去瀛洲岛鼍龙池看望这群特殊的“亲戚”。 虽然恒京的冬天天气寒冷，但当初设计鼍龙池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就在山石下鳄鱼冬夏栖息的山洞背面，冬天可以用炭火加热，这样鳄鱼们在洞里就不会太冷了。再加上每天都有新鲜的食物，鳄鱼们顺利过冬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凤舞很想亲自下去看看，可是杜嘉麟说什么都不准，最后凤舞也只能趴在石头上，伸出个头去，跟底下的鳄鱼说了几句话，又将它们喜欢的食物多送了一些给它们，就被杜嘉麟拉着离开了。 除夕宴后，新年就到了。 这段时间也是皇帝一年里难得的休息时间，他自然也难免将心思放在了儿女和后宫妻妾身上。 白天，皇帝不是带着几个儿子赏雪就是就是带着后宫嫔妃赏梅，晚上么，自然有千娇百媚的美人相伴。 自从王丽嫔失宠以后，八皇子还跟从前一样得宠，甚至皇帝对他比从前更上心一些。因此，八皇子似乎一点没有为母妃的失宠郁郁寡欢，反而过得比从前更加恣意。当然，王家被抄，王丽嫔的份位并没有降，只不过皇帝不再去她宫里而已。对于时常能见到皇帝的八皇子来说，似乎跟从前的生活没有区别。 只不过以前八皇子想要什么跟自己母妃说，现在想要什么直接跟父皇说，没想到父皇基本上都满足了他。可以说，这段时间，八皇子过得相当幸福快乐，甚至比从前更得意。 据说，现在后宫里最得宠的就是顾美人了。她温柔娴静，容貌清丽，让皇帝很是怜惜。同时，崔皇后和赵贵妃比从前王丽嫔得宠的时候还多了几分宠*。虽然两人年纪不小了，但保养得好，又伺候皇帝多年，很能体会圣心，再加上几个儿女，短时间内是不用担心失宠的。 正月十二，是本朝的万寿节，也就是皇帝的寿辰。今年，正是皇帝四十整寿，而大夏朝这几年来国泰民安，边关安定，海晏河清，也是值得庆贺的，便在皇帝寿辰这一日大宴群臣，在乾坤殿接受属国、邻国及海外诸国使臣的朝贺。 而在正月十一，太子杜家瑾便带着弟妹们提前为父皇祝寿，先办了一个家宴。 所有的皇子公主后宫嫔妃都要给皇帝敬献寿礼。为此，杜嘉麟和凤舞足足苦恼了两个月。最后，杜嘉麟还是听了凤舞的话，亲笔写一幅百寿图敬献给皇帝。 皇帝收到儿女们的礼物，每一件都细细看过，足以看出儿女们都是用了心挑选的，其中九皇子亲手写的这幅百寿图和五公主亲手绣的荷包让他最是喜欢。这每一笔、每一针都是儿女们对他的孝心啊！尤其是五公主，还那么小，还不到七岁，为了给他做这个荷包，小小的指头上被扎了好多针眼儿。 皇帝将五公主抱在膝上，握住女儿的小手道：“想不到玉儿都会绣荷包了。父皇看看，小手被扎了很多回吧？” 五公主杜佳玉眨眨眼睛，满脸期待道：“父皇喜欢吗？” 皇帝摸摸女儿的头，温柔地说：“喜欢！我们五公主这么辛苦亲自给父皇绣的荷包，父皇怎么会不喜欢？” 五公主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欢喜道：“那父皇可以答应玉儿一件事吗？” 皇帝挑眉，轻轻“哦”了一声，笑问：“玉儿想要什么？” 五公主微微低着头，扭捏了一下，才抬起小脑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望着皇帝，小声道：“父皇以后可以去看我母妃吗？自从父皇不去璟瑄宫，母妃现在都不对玉儿笑了……” 皇帝的笑容凝滞了一下，想起那个娇媚妖娆的女子，想起近十年的夫妻之情，想起她给自己生的这对儿女，不由有些心软。后宫争宠本是极其正常的事情，除了韩德妃，哪个女人没耍过小手段？ 王家已经被查处，王丽嫔已经没了根基，这次也算给了她教训了，想必她不会再动多余的心思了吧？皇帝的目光在下面扫了一圈儿，没有看到王丽嫔，他这才想起，好似先前崔皇后跟自己说了一声，说王丽嫔病了，特意告假没有来。 “王丽嫔病了？病了几天了？传御医看过没有？”皇帝直接问皇后。见崔皇后面色微微有些僵硬，他便明白过来，多半是看王丽嫔失宠，崔皇后落井下石了吧！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历朝历代的后宫，哪一代都没少这些争宠算计的事。皇帝直接下令：“传御医去给王丽嫔看看，然后来回朕！” “玉儿谢谢父皇！”五公主激动地抱住皇帝的脖子，嘟着小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八皇子也站了出来，跪在皇帝面前，红着眼睛道：“儿臣谢父皇……” 皇帝看着这一对儿女，心不觉又软了几分。罢了，就看在八皇子和五公主的面下吧…… 当五公主说出请求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毕竟这个问题太敏感。然而，当皇帝让传御医的时候，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王丽嫔要复宠了！ 不过，失去娘家的王丽嫔，即便复宠，也不再是从前的王丽嫔了。 …… 正月十二万寿节的正日子，自然是万国来朝。 乾坤殿被装扮得金碧辉煌，气势宏大，彰显出大夏的天朝气度。连今日皇宫里执勤的禁卫军士兵都换上了崭新的铠甲，身披玄色绉面红色绒里的披风，一个个身姿挺拔，腰悬宝剑、手握红缨枪，个个都英武不凡，尽显大夏雄风。 那些如流水一般送上来的寿礼更是看得凤舞眼花缭乱，金银珠玉宝石香料药材无一不是最好的，还有不少的动物，如宝马、雄鹰、虎、豹等，还有一只小象，让大夏朝的人开了眼界。另外，美人更是不可或缺的，凤舞初步估计了一下，敬献给皇帝的美人应该不下一百。 当然，凤舞的目光更多的时候都放在那些敬献上来的动物身上。可惜，等皇帝过目以后，这些动物都被送去百兽园了。 因为今年皇帝四十寿辰，举朝欢庆，恒京府尹温正杰奏请由官府出面组织举办花灯，取消宵禁节获得批准。花灯节从正月十一日晚开始，一直到正月十八日晚结束，这这几天里，宵禁暂时取消。 皇子公主们听到这个好消息，都想去看。可是，皇子公主们出宫，安全谁负责？皇帝倒是自信自己治下的恒京是安全无虞的，但皇子公主们的母妃不放心啊！ 最后，皇帝被儿女们闹得头疼，直接将问题交丢给了太子，道：“想出去，找你们太子哥哥去！他是大哥，他答应带你们出去，你们就可以出去。” 于是，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们都到了东宫找太子哥哥。 杜嘉瑾听到父皇这个旨意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父皇这意思其实就是准了大家出去玩儿一次，只是要他费心安排吧！ 于是，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都被批准可以跟太子哥哥一起出宫去赏花灯。六公主太小了，啥都不懂，还没有想要出宫的愿望，再说顾美人也不放心，便没有去。 太子妃崔瑶本来是想要跟着去的，但想着太子要照顾这么多的弟弟妹妹，自己去了也不能呆在太子身边，反而给他添麻烦，便留下照顾怡宁。 杜嘉瑾带着几分歉意对太子妃道：“花灯一直到月底才散，我另外找个机会，就我们一家三口，带着怡宁一起去吧！” 崔瑶幸福地点头，眼中隐隐含泪。 “殿下，您对瑶儿太好了……” 杜嘉瑾轻轻抱住她，温言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 正月十五傍晚，皇子公主们便到东宫集合了。 不但几位未成年的皇子公主来了，就是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也来了。 杜嘉瑾立即分派道：“二弟你向来沉稳，八弟和四妹就交给你了。三弟四弟你们带着三妹和七弟，五妹和小九跟着我。我给你们每人准备了一个荷包，里面装了一点散钱和一块令牌，看到喜欢的小东西自己买，万一有什么事可以持着令牌找恒京府衙的衙役和各区防卫使的卫兵帮忙。等会儿出宫以后，我会安排人保护你们，大家是一起走还是分开走都行，但是当哥哥的，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七弟八弟你们也不许乱跑，一定要听你们二哥三哥四哥的话。另外，子时前一定要回宫，记住了吗？” “记住了！”大家齐声高呼，然后纷纷跑出去，坐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今天几位年幼的皇子公主都只带了一个人在身边服侍，或者是身边的宫人，或者是自己的伴读。九皇子自然带的就是小舞。只不过别的皇子公主人带的人都是服侍自己的，只有杜嘉麟却是自己照顾凤舞，不过他乐此不疲。 马车不急不缓地出了宫，直接往西区而去。 要看灯，自然是作为商业区的西区最热闹。实际上，大家出来不就是看热闹的么？ 杜嘉麟既兴奋，又紧张。能出宫玩儿，一直是他期待的事情。但是想着上次带凤舞出去玩儿，却被人算计让她被人掳走，也让他心有余悸。 “小舞，今晚你一定要紧紧拉着我，知道了吗？” “嗯！”凤舞重重地点头，只要她不想，别人想要害她也不容易。 杜嘉麟看着凤舞，到底还是不放心。他想了想，将马车上栓窗帘的一条丝带扯下来，一头栓在凤舞手腕上，一头栓在自己手腕上，再拉住凤舞的手，这才安心不少。 第063章 意外的大火 五公主杜佳玉今年就七岁了，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出宫。‖！所以，从离开东宫开始，她就将马车车窗的帘子悄悄掀开一条缝儿，满眼好奇地看着外面，哪怕是那高高的宫墙，以及守卫宫墙的禁卫军都看得她好生惊奇。 原来宫墙这么高啊！ 那些禁卫军站在外面，冷不冷呢？要是下雨或下雪怎么办？ 杜嘉瑾坐在杜佳玉身边，一边护着这个小妹妹，一边斜睨着坐在对面的杜嘉麟和凤舞。见杜嘉麟给凤舞栓上丝带，他淡淡地笑着没有说话。 凤舞看着手腕上的丝带，却忍不住想起前世那些贵妇人牵着的宠物狗，不由微微撇撇嘴，很有些无语。 杜嘉麟见她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便问她：“小舞怎么了？我们出去看花灯，你不高兴吗？” 凤舞看着手腕上的丝带，小声嘀咕道：“好像牵着的小狗……” 对面杜嘉瑾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随即便转过头去看着五公主杜佳玉，装着没有注意杜嘉麟和凤舞的样子。 杜嘉麟看着手腕上的丝带，也不由涨红了脸。 “这个，小舞，我是怕你走丢了……你看，我们手拉着手，衣服就会将这丝带掩住，不会有人看到的。” “好吧……” 凤舞自然能体会他的心情，算了，都是为了她好，就忍了吧！反正这次她也没打算逃走。 “小舞，等会你看到什么好看的好玩儿的想要的就告诉我，我帮你买。”说着，杜嘉麟又从衣襟里拉出另一个荷包来给她看，“我准备了不少钱哦！”上次出门他没带荷包，自己没钱，导致什么都得找三哥要，连给凤舞买点东西都要三哥付钱，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凤舞见他如此小心翼翼讨自己高兴，也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儿了，没事逗弄一个孩子做什么？想到这里，凤舞抬头对他灿烂一笑，反握住他的手道：“好！小舞要买最漂亮的花灯！还要买好多好吃的！” 杜嘉麟立即便高兴了，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道：“好，只要小舞喜欢的，我都给你买！” 凤舞暗自点头：这孩子有好男人的潜质！ 杜嘉瑾又斜睨了两人一眼，暗自摇头。真想不到，小九小小年纪，居然就知道讨女孩子欢喜了。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几辆马车外表不过中等，但内部设计却很宽敞舒适，在孩子们的万千期待中，终于出了宫城，直接去西区。 这几日元宵灯会，各区进出都要进行严格检查，像刀剑、箭矢啊什么的是一律不准随身携带的，甚至有些面相凶恶的也不准进。长得一脸凶相不是错，但出来吓人就不对了，您还是自个儿回家躲着吧！ 太子安排的这几辆马车，驾车的都是他东宫的侍卫，身上都带着通行令牌，但太子一早就交代了，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还是跟一般人一样接受检查，不搞特殊。 进入西区，马车便靠街停下，几位皇子公主都从马车上下来。三公主四公主带上了轻薄的面纱掩住容貌，紧紧跟在哥哥身边。 杜嘉瑾再次叮嘱道：“二弟三弟四弟，一路上小心些，尤其是两位妹妹，一定要保护好。”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纷纷点头应下：“大哥放心！” 杜嘉瑾点点头，亲自牵了五公主的手，又对杜嘉麟道：“小九跟着我，别贪玩走丢了。” 杜嘉麟虽然满脸兴奋，但还是沉稳地点头道：“大哥放心。小九会带着小舞紧紧跟着大哥的。” “那就走吧！”杜嘉瑾又看着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道，“二弟三弟四弟你们是要自己走还是我们一起走？” 二皇子杜嘉言当即笑道：“先一起走吧！等会儿要是有分歧，再分开走。” 三皇子四皇子也点点头，觉得这样很好。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出发了。由于人数众多，又多是少年人，还个个出众，自然引人注目。好在之前杜嘉瑾让大家都换上了中等布料制作的衣服，平日里穿惯了的狐皮、紫貂、熊皮的皮裘和披风都没穿出来，而是全部穿的兔毛。另外，无论男女，头上也一律简洁，只用银簪，女子最多再戴一朵绢花，系一条丝带。 可尽管如此，以杜嘉瑾的绝世风华，还是让人震撼，但凡他们走过路过之处，几乎所有人一起噤声，都呆呆地看着这群俊美少年。 这，这难不成是神仙下凡？ 天底下竟然有长得这样好看的人？还是男人？ 从一开始的呆滞，到后来不由自主的跟随，围观他们的人越来越多。 杜嘉瑾见了，不由深深蹙眉。被那么多各种各样的目光盯着，他觉得浑身不舒服。尤其有些目光极为露骨污秽，令他心中极为不悦。 以他的身份，在朝堂上，在东宫，谁敢这样放肆地看他？他虽然也有出宫，但去哪儿都被一圈人护在中间，别人根本就看不到他，自然也没有这样被人围观的经历。 除了杜嘉瑾，杜嘉言、杜嘉佑、杜嘉明三人也个个都是俊朗少年，同样引人注目。凤舞见了，忍不住想着，今晚该戴面纱的是应该是太子殿下才对，他的美实在超出了凡人太多。这样的风华绝代，实在不是一般凡人能抵御的。倒是两位公主不带面纱或许还不至于造成这样的盛况。 凤舞见了，拉着杜嘉麟上前两步，悄悄拉住杜嘉瑾的手摇了摇。 杜嘉瑾低头看着凤舞，柔声问道：“小舞怎么了？别怕，那些人也就是看看而已，因为小舞长得太好看了。不过，他们不会伤害小舞的。” 凤舞摇摇头道：“大哥，我们买几个面具带上吧！小舞看到有人戴花花绿绿的面具！” 杜嘉瑾听了凤舞的话，不由双眼一亮，立即让人去买面具，他们一行人则就近进了一家茶楼坐下等候。 韩骏的人动作很快，没过一会儿就买了一堆面具回来。凤舞很怀疑他们是将看到的面具摊子上的所有面具都买来了。 兄妹几个一人挑了一个面具，连带着面纱的三公主四公主都取了面纱戴上了她们从未见过的面具，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觉得新奇有趣。 从茶楼出来，一大群带着面具的人尽管还是惹人注目，但却不会像刚才那样被人盯着看了。 大家这才继续往前走，但男女的喜好不同，大孩子和小孩子的喜好也不同，不知不觉，就有了些分歧。 杜嘉瑾早有预料，招呼韩骏带人一定要把人保护好，就带着五公主杜佳玉和杜嘉麟继续往前走。于是，一群人自然地分成了三拨，慢慢地散开了。 五公主杜佳玉从未出宫过，一下子见识到这么多有趣的东西，便有些走不动路了。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这个没见过，那个也没见过……杜嘉瑾不得不陪着她挨个儿看过去。 这样一来，杜嘉麟和凤舞就有些不乐意了。这些东西，他们都见识过了，他们还想赶去前面见识更多他们没见过的东西呢！像杜佳玉这样，只怕逛不了一条街，他们就该回去了。 “大哥，我和小舞去追二哥四哥好不好？”杜嘉麟见这里没有凤舞喜欢的东西，也急着去前面看。 杜嘉瑾看了看身边看什么都有趣的杜佳玉，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一直守在身边的韩骏道：“你跟着小九吧！” 韩骏蹙眉道：“可是您身边……” 杜嘉瑾打断他的话道：“我身边什么时候少了人？放心，没事的。” 韩骏想了想，确保太子殿下身边至少不下于二十人保护，这才带着杜嘉麟往前面去。 一切都将由他做主，这是杜嘉麟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自由的味道，是从前出来从未有过的。这种轻松畅意的感觉杜嘉麟难以用语言表达，他只是不时地指着各家店铺下面挂着的灯笼问凤舞： “小舞，这个好看吧？” “小舞，你看这个走马灯！” “小舞，这个你喜欢不喜欢？” 凤舞摇头，这么多漂亮的灯，要是喜欢的都买回去，只怕跟着他们的这几名护卫两只手都要用来帮他们提灯，其他什么都不用做了。 两个孩子脚步很快，不大一会儿就追上了二皇子、四公主、八皇子一行人。 二皇子杜嘉言带着亲妹妹四公主杜佳媛出来玩儿，自然是耐心的，毕竟这个妹妹还从未出宫玩儿过。只是八皇子杜嘉麒见四公主看什么都有趣，跟五公主一样走不动路的样子，心里颇为不悦。 凤舞暗自感叹：太子殿下分派错了，他应该让三位公主和他一起慢慢逛的，这个时候男女搭配实在是个错误！估计三皇子四皇子那边也是如此。 杜嘉麒看到杜嘉麟和凤舞单独过来，却不见太子大哥和五公主，便好奇地问道：“九弟，大哥和五妹呢？” 杜嘉麟没好气地回道：“别提了，五妹第一次出门，什么都没见过，像个土包子似得，看什么都喜欢，走进一家店就要看半天，我才不耐烦等她，就和小舞先出来了。” “啊？五妹也这样？四姐还不是一样！”说着，杜嘉麒冲着四公主的方向努努嘴，接着又满脸期待地看着杜嘉麟道，“九弟，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吧！” 杜嘉麟有些为难。八哥要是跟他们一起，还是他说了算吗？不过，八哥的样子也挺可怜的…… 这时，二皇子杜嘉言见了杜嘉麟也走了过来，无奈地看着四公主一笑道：“你们四姐第一次出门，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好奇，难免这样。要不，八弟就跟着九弟一起吧！有韩护卫在，应该不会有事的。” 杜嘉言想着，太子哥哥都放心让小九和小舞单独出来，想来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杜嘉麒一听，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当即应道：“好，好，我跟九弟一起！”说着，他就赶紧拉住杜嘉麟，一副“我们快走吧”的样子。 于是，小舞他们的队伍又壮大了一点，加入了八皇子杜嘉麒和他的随身内侍钱公公。 三个孩子一开始还是很和谐的，毕竟年龄相仿，喜好也差不多。但是一起逛了一会儿，矛盾还是出来了。 他们来了一个书画铺子，凤舞想要看看，杜嘉麟虽然不是很喜欢，但还是没有说什么，难得有小舞喜欢的，他自然是无条件支持。可是八皇子杜嘉麒就不干了。 “不过是些字画，有什么好的？咱们家里什么样的好字画没有，这些有什么好看的？” 杜嘉麟其实也是这么觉得的。但凤舞想要了解这个时代的画风画法，自然是要多看看的，不但宫里的要看，民间的作品也要看看，不然她如何去评估自己的水平？ 说实话，只学过素描和简笔画的凤舞，对中国画是一点都不懂的，因此在她看来，这些画其实也很不错，跟宫里她见过的似乎也没有太大差距。 “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走！”凤舞对着八皇子，双手合十小声恳求道。 杜嘉麟立即维护道：“小舞喜欢，就让她多看一会儿吧！等会有八哥你喜欢的，我们也等你就是。” 杜嘉麒不耐烦地等了一会儿，见凤舞每一幅画都要看一眼，不耐烦了，不由大声吼道：“这破店的字画有什么好的？一副能入眼的好画都没有……九弟，小舞，我们还是走吧！反正小舞你也看不懂……” 今天是元宵，客人很多，因此店小二对凤舞他们三个孩子也不是很在意。当然，凤舞本来也没打算买，就是看看罢了。但是，当杜嘉麒不但不卖，还这样诋毁自家店铺的时候，店小二就不干了。 “这位公子，您话可不能乱说。咱们店可是恒京的老字号了，谁说咱们没有好画的？不过那是镇店之宝，能随便摆出来吗？要是不小心弄坏了谁赔？再说了，小公子您懂画吗？” 杜嘉麒虽然在宫里的时候不像杜嘉麟这样霸道，但那也是要看对谁。作为皇子，他或许在其他兄弟面前会让步，但对其他人，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不容拒绝的。 不过一个低贱的店小二，竟然敢这样看不起他，他自然不答应，当即怒道：“你敢说小爷不懂画？小爷什么样的名画没见过？把你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取来看看，要是真是好画，小爷我就要了！” 凤舞见事情闹大了，只好拉着杜嘉麟过来，劝道：“八少爷，我不看就是了，我们走吧！” 杜嘉麒也是个气性大的，这会儿却是不肯走了，非要见识一下这里的镇店之宝不可。他倒要看看，这破店能有什么好画。 掌柜的见自家小二和客人闹了矛盾，赶紧出来劝说：“这位小公子，刚才是我家小二不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跟我们计较。至于镇店之宝，小店并不出售。” 杜嘉麒不依，霸道地说：“我管你们卖不卖，先取来小爷我看看，要是真是一副好画，小爷就买了，随你开价。要是不好，哼，就让这奴才自己在店外大声吼一百下，就说你们店中无好画！” 掌柜的一听，脸都绿了。不管是镇店之宝被人强势买走还是自家小二亲口承认店中无好画，他这小店只怕都做不下去了。 这时，店中其他客人也纷纷上前劝说，但杜嘉麒软硬不吃，非要出了这口气才行。 那掌柜的一看这样子不行啊，忙想了个办法，说：“这位小公子看起来也是懂画之人，不如就请小公子点评一下我店中之画，还请在场的诸位大人公子做个评判。要是小公子说得好，那自然是懂画之人，小的立即去取镇店之宝。要是点评得不恰当，还请小公子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小店。” 杜嘉麒冷哼一声，当即应下。他自己画画不算好，但从小长在宫里，眼光还是有几分的。 就在这时，三皇子四皇子带着七皇子和三公主也到了。见这里人多，似乎还有人起哄，好热闹的七皇子立即挤进来一看，原来是自家人，便赶紧招呼两位哥哥和姐姐赶紧进来。 而后，他们向杜嘉麟和凤舞仔细一打听——嗯，竟然有人敢看不起他们弟弟？活得不耐烦了？三皇子第一个站出来道：“就这么家小店也敢欺负我家幼弟？” 三公主打听了原委，对掌柜道：“这是我家八弟，自幼家学渊源，虽不敢说画得多好，但眼光还是有几分的。至于这点评么，不如就让我这个做姐姐的代劳了吧！” 既然是人家哥哥姐姐来了，弟弟被人质疑，由姐姐出面证明似乎也说得过去。 于是，三公主杜佳容缓缓在那些书画面前逛了一圈儿，一边走一边随意地点评。 “这幅山水，初看描绘细致，布置得当，但远山近树浓淡把握不好，显得呆板僵硬，不自然……” “这幅仕女图初看颜色艳丽，景物画得不错，但人物五官不正，神情不自然，算不得佳作……” “这幅荷花图花、叶、莲蓬层层叠叠，虽然写实，但太过繁复，再加上蜻蜓和游鱼，显得整幅图太过繁琐，少了意境……” …… 随着杜佳容的点评，店中的客人不由暗暗点头，尤其那些年轻公子，看着她的目光也越来越火热了。 杜佳容一看就是未出阁的少女，虽然戴了面具看不清容貌，但声音如黄莺出谷悦耳动听，又有这样的才气，听她言语间，应该也是名门闺秀，自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 于是，店中形势立转，客人们纷纷站到了杜佳容这一边，要求掌柜的赶紧去取那什么镇店之宝来。 掌柜的无奈，正要去取画，不想忽然听外面传来一阵哄闹喧哗，就听无数人乱糟糟地吼道： “不好了，失火了！” “失火了，快跑啊！” －－－－－－题外话－－－－－－ 提示一下，昨天早上更新的那一章最初只有五千四百字，中午修改的，现在是七千八百字，看得早的亲们可以回去再看一眼。 衷心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064章 危急时刻见真情 失火了？ 店中的客人们一听，立即跑了出去。∑# 杜嘉麟想起上次北区群芳馆那场大火，赶紧抓住了凤舞的手，带着她就要往外跑。 凤舞赶紧拉住他，并往墙壁的方向带，同时大声道：“九殿下，你别慌！” 杜嘉麟看凤舞如此沉着冷静的样子，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立即就安定下来。是啊，他怕什么呢？小舞就在他手心里牵着，这里还有他的哥哥姐姐和护卫，他和小舞都不会有事的。 忽然，三皇子杜嘉佑迅速跑了过来，拉着杜嘉麟就要往外跑。 杜嘉麟挣脱三哥的手，大声吼道：“三哥，你别急，我们暂时不出去！” 凤舞见了暗忖，危急时候还能想到自己有个弟弟在这里，三皇子好歹还有一分哥哥的样子。 杜嘉佑怒吼道：“什么时候了还任性？跟着三哥，没事的！”说着，他又来拉杜嘉麟，却又同时一把将凤舞推开。他只救自己的亲弟弟，甚至连八皇子都不想管，更何况是凤舞这个他曾经想要除掉的人。 杜嘉麟见杜嘉佑竟然想把小舞丢下，气得不行。他一把推开杜嘉佑道：“三哥你自己走吧！我要和小舞在一起！” “别胡闹了！”杜嘉佑低吼一句，又要来抱杜嘉麟。 杜嘉麟担心杜嘉佑抛下小舞，立即躲开，同时大声吼道：“三哥，大哥不是让你带着三姐和七哥吗？你还不去保护他们？” 杜嘉佑匆匆回头一看，面色也不禁大变。怎么七弟和八弟都不见了？要知道七弟可是太子大哥交给他照顾的，走丢了可是他的责任。不行，他得去把小七带回来！ “那你好自为之！外面还有护卫，要听他们的话，不要怕，他们会送你们回宫去的。”杜嘉佑又怒又急，匆匆留下一言，立即追了出去。 却说刚才听闻外面失火了，店中客人全都涌了出去，尤其七皇子八皇子跑得快。 韩骏担心这两位皇子出去遇到不测，赶紧追了出去，同时留下一句话给杜嘉麟：“九公子暂且留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韩骏毕竟经验丰富一些，也想到现在出去比呆在房里更危险。 与此同时，四皇子见七皇子跑出去了，也赶紧追了出去。这个时候，外面乱得很，还不如躲在屋里呢！反正大火再大一时半会儿也烧不过来。 因为事发突然，店中的客人都往外跑。原本站在中间的三公主首当其冲受到冲击，那些急着跑出去的人哪里还管得了你是美女还是夜叉，现在逃命要紧。 三公主被人推到一边，还没站稳，又被那边的人掀了开来，差点摔倒在地。幸而在这危急时刻，一位同样带着面具的公子扶了她一把，而后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跑了出去。 却说三公主杜佳玉听说外面失火了，又差点被人挤倒在地，被人救了就迅速往外跑。她匆匆看到对方脸上的面具，以为是自家哥哥，也没在意，安心地靠在哥哥怀中，由着哥哥带着自己往外跑。 而外面留守的护卫听到街上有人疯跑，同时大喊“失火了”，又见西边红朗朗的一片，心里正着急，就看到带着面具的七皇子八皇子跑了出来。 护卫们一开始就是被安排分派好了的，哪几个人负责哪位皇子公主的安全。因此，当七皇子、八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三公主陆续出去以后，他们各自的护卫也赶紧追了上去。 等店里其他人都出去了，凤舞和杜嘉麟才慢慢出门，正好看到进来找他们的四名护卫。 这四名护卫是韩骏特意安排来保护杜嘉麟的，他们见其他皇子公主都出去了，却一直不见九皇子出来，心里也担心啊，别不是九皇子在店里出什么事情了吧？先前他们没有跟进去，是因为韩骏这个护卫副统领亲自跟着的，可不能怪他们啊！ 不过，看到杜嘉麟无恙，几名护卫也就放心了。 “到底怎么回事？”杜嘉麟看着街上慌跑的百姓，沉着冷静地问道。 “回主子，是昌明街那边起了大火，具体情况不明。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杜嘉麟点点头，外面危险，还是回去比较安心。 凤舞看着大街上拥挤的人潮，看着不时被推倒踩踏再也爬不起来的人，恨不得飞过去将那些人抢出来。可惜，她实在太渺小了，什么都做不了。她又见远处的大火一时半会儿还烧不过来，果断地摇摇头，拒绝了护卫的提议。 “不着急，我们等街上人少一点再走。” 几名侍卫看着街上那么多人，尤其很多老人小孩女子被推倒，立即明白过来。如今这情况，不走才是明智之举啊！只怕这场大火烧死的人不多，踩死的人倒是不少。 西区防卫使的人已经出动，但惊恐的人群哪里是那么好安抚的？这一刻，他们根本听不到官兵在吼什么，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去！只有回家才安全！ 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凤舞忽然发现似乎有些什么不对。她看到有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缓缓从街中驶过，不断地将街上的孩子抱上马车。一开始凤舞以为这是哪家来找自家小主子的，后来以为这是做好事救助儿童的，但多看一会儿，她发现不对了。 怎么还有从人家妇女怀中抢孩子的？ “你们看那辆马车！为什么抱了那么多孩子上车？会不会是人贩子？”凤舞指着那辆就要驶出他们视线范围的马车，回头对四名护卫道，“你们谁跟上去打探一下？” 四名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摇头道：“不行，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九少爷！” 凤舞悄悄拉了拉杜嘉麟的衣袖。 杜嘉麟立即道：“我们就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你们派一个人跟上去吧！” 四名护卫想了想，不敢违背九皇子的命令，派了一个人去追那辆马车。谁都知道九皇子性格霸道，不让他满意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人呢！再说，如果那真的是拐子，九殿下都下令了，他们还视而不见也有些对不住自己的良心。毕竟他们自己也是有孩子的。 等街上人群不那么多了，三名护卫才护着杜嘉麟和凤舞往回走。 然而，没走多久，他们就遇到了另外一名护卫。 “九少爷？”那名护卫赶紧跑过来，满怀期待地问，“你们看到八少爷了吗？” 杜嘉麟和凤舞心中一惊——八皇子走丢了？ “你们不是跟着八哥的吗？他怎么会不见了？”杜嘉麟着急地吼道。 那名护卫急切地解释道：“当时人太多了，八少爷跑得又快，我们挤过去的时候，很快就被人群冲散了……” 杜嘉麟想了想，对剩下的三名护卫道：“你留下一个，你们两个赶紧去找我八哥！对了，注意一下先前那辆马车，说不定我八哥也是被人掳走了！” 几名护卫都是东宫侍卫，大家都清楚这次出行是由太子殿下负责的，要是八皇子真的出了事，太子难辞其咎。于是，被杜嘉麟指派的两名护卫跟剩下的那名护卫交代了几句，跟着八皇子的护卫商量了一下，分散找人去了。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凤舞召来一直跟随着她的小麻雀，让它赶紧回去召集众鸟，寻找八皇子，并将命令传给米老鼠，让恒京城的老鼠们都行动起来，寻找八皇子已经被人掳走的孩子。 这一晚，恒京城的有心人便发现，天都黑了，却有很多鸟在外面飞来飞去吵吵嚷嚷的，难道是被大火吓的？还有那老鼠似乎也不怕人了，竟然当着人的面也敢从老鼠洞里出来了。 等杜嘉麟和凤舞到了他们存放马车的地方，却发现问题又来了，他们的马车居然不见了！ 剩下那名护卫无论如何不敢离开杜嘉麟，可是，总不能让九皇子走着回宫吧？ 杜嘉麟想了想，从荷包里取出那一面令牌交给那名护卫，指着前面不远处西区防卫使的士兵道：“拿着令牌，叫他们给我们准备两匹马好了。” 那名护卫见前面就是西区大门口，此刻街上人已经不是很多了，叮嘱他们就在这儿不要动，便赶紧拿着令牌去管西区防卫使的士兵要马。 不想那护卫才离开不久，凤舞无意中四处打量，再一次看到有人在街上抢孩子。那男子贼眉鼠眼的，先看了看四周，忽然跑到那孩子身边，抱着就跑。 凤舞一时情急，便拉着杜嘉麟追了过去。 “小舞，小舞你怎么了？” “我看到有人抢孩子，往那边去了！”凤舞一边叫一边追。 杜嘉麟一听，想着八哥可能就是这样被人掳走的，立即拉着凤舞往前追。 恒京的街道很宽，即便是小巷子，也不会像凤舞前世在北京看到的那种小胡同。所以，要想在小巷子里藏人，是不容易的。 杜嘉麟和凤舞毕竟还是孩子，跑得不快，尤其凤舞才五岁，小短腿怎么跑那速度也提不起来。他们一边跑一边喊，倒也有人跟着追过来，但那掳人的抱着一个孩子东拐西拐的，转过几条街就看不见人了。等凤舞他们带着一群人追过去，哪里还有那拐子的人影儿？ “不见了，怎么办？” “要不报官吧！” “我隔壁家的孩子今晚就丢了一个，多半就是被那杀千刀的拐子给掳走了！” “今晚人太多，听说踩死了好多人呢！好多都是女人和孩子……” 帮忙追人的百姓没追到人，只好停下来，一边喘气一边想办法。 凤舞停下来喘了几口气，忽然想起来：“糟了，我们就这么跑了，高护卫只怕要着急死了！” 杜嘉麟一怔，也着急了。要是高护卫把消息传回去，太子哥哥和父皇母后还不得着急死？ 凤舞想了想道：“我们找人帮我们带信吧！” 杜嘉麟很快明白过来，当即从自己荷包里取出一吊钱来，请一位看起来比较老实的大叔去西区大门口的防卫使指挥部报信。 “如果那里有一位高护卫，你就跟他说，小九和小舞追拐子去了，很快就回去。让他不要担心。要是那位高护卫已经离开了，你就跟当值的校尉大人说，九少爷追拐子去了，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接我！” 那为大叔一听就知道这两个孩子是官家的公子，又见有跑腿钱，自然欢喜地应下，接过钱急匆匆地赶去报信去了。 随同追来的其他百姓热情地邀请凤舞他们去自家做客，杜嘉麟自然是不去了。要是他们又走了，等西区防卫使的人来接他们，岂不是又找不到人了？ 于是，大家很快就散了。有的继续往前搜索拐子的消息，有的回家去了，还有的竟然是去昌明街看大火的情况去了。 凤舞见这条街上人不多，便拉着杜嘉麟靠墙坐下。 这时，一只小麻雀飞过来，绕着凤舞头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凤舞听完，迟疑地看着身边的杜嘉麟。她的秘密，要完全告诉他吗？ “小舞，怎么这只小麻雀就围着我们叫？”杜嘉麟好奇地看着头顶上绕着他们飞的小麻雀。 “呃，你说，会不会是小麻雀发现了八皇子的消息，所以特意跑过来告诉我们的？”凤舞睁大眼睛，一脸猜测道。 杜嘉麟想了想，半信半疑地看着那只小麻雀，问它：“你是来带我们找我八哥的？” 小麻雀一听就明白了，又啾啾叫了两声。 杜嘉麟疑惑地问凤舞：“小舞，你说小麻雀说的是‘是的是的’还是‘不是不是’？” 凤舞望着头顶上的小麻雀，猜测道：“应该是吧！我觉的小麻雀这着急的样子，应该是要告诉我们什么消息。” 杜嘉麟点点头，略迟疑了一下才道：“那我们等高护卫或者西区防御使的人来了就跟着小麻雀追过去。” 这样也好。现在就他们两个，就是跟过去也不安全。凤舞先前一时情急没有想太多，现在才发现自己太冲动了。 杜嘉麟也是忽然发现自己太激动了。他们两个孩子追过来，要是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于是，两个人又起身走到街上，翘首以盼。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看到略显匆忙的街道上走来两个熟人。 “小舞你看，那是不是我三姐？” 凤舞踮起脚尖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很像！可是她身边那个人是谁啊？好像不是四殿下，也不是三殿下……”竟然一手扶着三公主的胳膊，一手揽上她的腰。可惜那男子一直侧着头看着三公主，距离又远，有些看不清楚。 －－－－－－题外话－－－－－－ 本来是很想将三公主是事情写完的，但今天回来得晚，没睡午觉，现在打瞌睡了，实在写不出来。争取明天多写点，后台多更新一点吧！ 第065章 三公主的奇遇，救出八 三公主佳玉被人护着出了店门，随即就被迫在人流中向前涌动。‖# 你想停下？等着被推倒吧！ 你想转个方向？等着被推倒吧！ 你想后退？等着被推倒吧！ 总之，出了店门，到了大街上，你除了跟着人流向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好在身边的哥哥一手抓着她的胳膊，一手揽着她的腰带着她不断往前走，每次在她觉得再也没有力气多走一步的时候，他甚至抱着她走一段。如此也不知道跟着人流走了多久，哥哥终于带着她转到一个巷子里，慢慢挪到墙边，而后抱着她跳到墙上坐着。这样子才总算安全了。 杜佳玉用手捂着胸口，抬头看看距离这里还有很远的大火，一边喘气一边道：“早知道就在店里不出来了了……” 话音刚落，她忽然觉得身后的胸膛似乎僵硬了一下。她这才想起来抬头看着身后的人，看着他脸上这个面具，忽然间觉得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四哥？”嗯，不对，四哥身体似乎要单薄一些，个子也要矮一点，“三哥？是你吗？”她和三哥不熟，一时间也记不清楚三哥戴的面具是不是这个。反正在她看来，这些面具都很凶，很吓人。 “对不起……”头顶传来的成年男子的声音略显低沉，很是清润好听，但是……很陌生！ 杜佳玉瞪大了眼睛，差点没摔下墙去。这个人既不是四哥也不是三哥，那他，他是谁？自己竟然跟一个陌生男人跑了出来，还搂搂抱抱的……他是什么人？他想要做什么？他会不会对她做什么？会不会将她卖掉，他…… 杜佳玉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但她又告诉自己，现在不能晕，她得想办法摆脱这个坏人，想办法回去。不然，她要是有个什么，母妃可怎么活得下去？ “你，你是谁？”杜佳玉深深吸了口气，假装镇定地问。她得先弄清楚这个人的身份和目的，才能想办法。 “你别怕，我，我是顾沧海……”顾沧海擦觉到她的疏离，赶紧搂紧了她的腰，不然她早掉下去了。 顾沧海？听到这个名字，杜佳玉忍不住张着嘴震惊地望着他，心里的担忧恐惧一下子便消散了，心里却奇异地升起一种羞涩和甜蜜来。 她身子一阵僵硬，随后就彻底软了下来，一点一点地放任自己慢慢重新靠回他怀中。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却不住地在脑子里幻想他的容貌。他的声音是这样好听，他的胸膛好宽，刚在危急的时候，是他及时救了她，一直保护她…… 顾沧海也红了脸，他虽然年纪不小了，却极少有跟女子相处的经验。在年少时，他也曾幻想过自己将来会娶一个怎样高贵美丽温柔贤惠的妻子，可是等他成年，梦很快就破灭了。为了自保，他甚至都不能显露自己的能力，只能寄情山水，闲来无事就画几笔打发时间，却想不到竟然因画出名。 这时，他心里难免又有些活络起来。怎么说他也是才貌双全的才子一个，那些温柔高贵的世家闺秀应该不会再嫌弃他了吧？然而，他得到的依然是拒绝。顾沧海的美梦再次破碎。 到后来，他只想娶一个能够不在意自己的出身，真正懂他、能体谅他的女子就好。她不需要多么高贵，也无需多么美貌，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也有些世家庶女和普通官家女子偷偷向他示好，但他总觉得这些女子都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就在皇上赐婚以后，他心里依然是不安的。京中的世家闺秀都不肯嫁他，嫌弃他是婢生子，这位三公主真的不嫌弃他么？不过，他心里是真的感激皇上，感激太子殿下的。这么多年来，只有他们真的不在意他的出身，只看重他的能力。 今晚，也是太子殿下传信给他，告诉他三公主要出宫赏灯，他才一直在西区等着。当看到太子他们全都戴上面具时，他也去选了一个类似的面具戴上，然后慢慢跟在她身后。 在那家书画店里，他听到她维护弟弟，听到她对那些画的点评，仿佛找到了知音……她的声音是那样好听，却又难以形容。那一刻，他的心好似忽然被人轻轻拂动，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最期待的那一处。 随后，在看到她被人推开差点摔倒时，他想也没想就跑了过去，一把将她扶起来，而后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已经带着她跑了出去。当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她！决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她没有挣扎，没有拒绝，他还暗中欢喜，却想不到她竟然是将他当成她的兄长。也是，他戴着面具呢，她又没见过他，哪里会知道是他？只是周围形势不好，他要保护她，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些。 当说出自己的身份，顾沧海心中很是忐忑。她知道他的身份，会不会嫌弃他？会不会怪他多事？她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的僵硬，是不喜欢吗？还是害怕？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顿了一会儿，顾沧海正要开口，就听怀中的女子小声道：“谢谢你……” 听到杜佳玉语气中的羞涩喜悦，顾沧海心中的忐忑立即便去了不少。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不用跟我道谢。我们……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三公主……” “佳玉……” “嗯？” “我的名字是佳玉……” “……玉儿？” “嗯……” “我很高兴……我一直担心你会不会嫌弃我……” “你很好，我很感谢父皇和母妃……周维敏是我小舅舅……” 顾沧海征了一下才恍然明白过来。 去年春天，他在江南的时候无意中帮过一个人，那人就自称周维敏。当时这位周公子还说要感谢他，设宴请他，但他没有去，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留下。却原来对方还是打探了出来，而且写信告诉了宫里的周惠嫔。 缘分原来就是这样奇妙。 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但在这一刻，两颗心却贴得很近很近。或许这一刻的心动，就足以支持他们走到天长地久。 等人流过去，不那么吓人了，顾沧海才抱着她从墙上下来，然后带着她去西区大门口找太子殿下他们。虽然街上人不如先前那么多了，但还是不少，他不放心她，依然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胳膊。 …… “三姐？”杜嘉麟带着凤舞迎了上去，试探地叫了一声。 杜佳玉这才从羞涩甜蜜中抬起头来，看着前面那两个手拉手的孩子。 “九弟？小舞？你们怎么在这儿？”杜佳玉看到杜嘉麟，一开始是惊喜，但随后就变成了震惊，“怎么就你们两个？三哥四哥呢？七弟八弟呢？那些护卫呢？” “我们走散了！马车也不见了，我的护卫去帮我们找西区防卫使找马去了。”杜嘉麟看着已经放开了杜佳玉的腰，却依然拉着她的手的顾沧海，皱眉道，“你是谁？” 顾沧海缓缓揭开脸上的面具，含笑道：“九少爷，在下顾沧海。” 杜嘉麟和凤舞都吃了一惊，但随即就露出几分释然地笑意来。 “原来是三姐夫！三姐夫，我喜欢你！小舞也喜欢你！” 凤舞看看顾沧海，又看了看还带着面具却在偷看顾沧海的三公主杜佳玉，一双墨玉似的大眼睛里满是八卦。好像有奸情哦！ 顾沧海听了杜嘉麟的这句三姐夫，面色微红，心里却觉得异常的温暖熨帖。他低头，悄悄瞥了杜佳玉一眼，看到她眼中的羞涩和喜悦，心越发觉得温暖甜蜜起来。 “九少爷，我们一起走吧！”既然遇到了，他自然是要护着他们找到太子殿下的。 凤舞略迟疑了一下，说：“我们等一下吧！高护卫应该很快就要带人过来了。八少爷走丢了……我们刚才看到拐子了，八少爷也可能被拐子掳走了……” 顾沧海一听，立即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什么？八少爷被拐子掳走了？在哪个方向？”顾沧海一听，脸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他看着身边的三公主，柔声问道，“还能走吗？” 杜佳玉似乎知道他问这句话的意思，当即点点头道：“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顾沧海点点头，看着杜嘉麟道：“那我们赶紧追吧！不然等那些人藏起来了，就不好找了。你们放心，我沿途留下记号，等会儿高护卫来了，会顺着记号跟上来的！” 杜嘉麟和凤舞都知道顾沧海文武双全，有他在，倒不是很担心。尤其凤舞知道那些拐子的情况，他们可以提早预防。又有顾沧海这个在江湖上晃荡多年的人在身边，再加上能让高护卫追过来的记号，倒不是很担心安全问题。 估计等他们慢慢找过去，高护卫也该带人赶到了吧？ 只是，她要怎么引他们去救八皇子呢？ “就在那边！先前好像看到那拐子往那边去了。”凤舞按照小麻雀的指点，将方向指给顾沧海。 顾沧海立即在墙中间画上一片白色的树叶，叶尖指向他们要去的方向，而后就带着一个少女两个孩子追了上去。不得不说，顾沧海也是艺高胆大的人。 一行四人走得并不快，毕竟三公主是女子，杜嘉麟和凤舞又是孩子。不过，有小麻雀不时地飞回来传递消息，凤舞倒是对那些拐子的消息很了解。 据小麻雀报告说，那些拐子一共有七八个人，陆陆续续都回去了那个窝点。而被他们掳走的孩子小麻雀说是很多，多得它数不清。小麻雀没有学过算数，十以内的数基本上还能说明白，大于十就没有办法了，所以凤舞也不知道那些拐子到底掳走了多少孩子。 顾沧海实在是个很神奇的人。凤舞不过指出最初的方向，但后面基本上就是顾沧海在带路了，别人不清楚，凤舞却知道他没有走错。 “顾三哥，你怎么知道是走这边？”凤舞实在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顾沧海低头对着凤舞轻轻一笑道：“我根据附近的情况推测出来的，不一定准确。但其他那些地方都不像拐子的藏身之处。” 这也能推测出来？凤舞不禁满脸崇拜。顾沧海一下子成为凤舞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除了太子殿下之外最崇拜的人。人品好、性格好、相貌好、又聪明又能干，这样的好男人上哪儿找去啊！ 因为凤舞他们走得并不快，高护卫果然带着人很快就追了上来。 看到杜嘉麟和凤舞都好好的，尤其三公主也在，高护卫总算放心不少。再听说有了八皇子的消息，他更是兴奋。今晚，他该是要立功了吧？ 高护卫带来的人不是很多，只有两个小队二十四个人，不过保护两位皇子公主应该够了。 临近拐子的窝点，顾沧海似乎也不太好推测出具体地点。他觉得，这一片都有可能。 顾沧海回头跟高护卫商量：“我们人太多容易打草惊蛇，得想个办法，最好是引蛇出洞。” 凤舞立即站出来道：“我去把他们引出来！” 闻言，所有人都盯着她，心中都是一个感概：这位颜家小公子真是又勇敢又忠义！难怪太子殿下和九皇子这样宠着呢！ 不过，凤舞愿意去，杜嘉麟却不答应。 “不行，太危险了，小舞你不许去！我去！” 谁敢让九殿下以身犯险？没有人同意，全都拦着不准不准就是不准。 杜嘉麟一脸正色道：“那些拐子抓孩子是为了卖钱，不会伤害我的。你们不必担心。” 凤舞立即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让我去？九殿下你身份贵重，不宜以身犯险，还是让小舞去吧！你放心，小舞不会有事的！” 杜嘉麟却一把将她拉回来，认真道：“我是皇子，这个天下都是我们杜家的，除恶是我身为皇子的义务！更何况他们可能抓了我八哥，我身为弟弟，为救兄长，犯点险也是应该的……” 这是顾沧海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身为皇子，除恶是义务？他无法言说当时心中受到的感动。历朝历代的皇子公主似乎都因为自己的身份，理所当然地享有皇族特权。可是九殿下却提到了身为皇子的义务。历朝历代的皇子公主们，享有百姓的供奉，但又有几人知道自己身上还有维护百姓的义务？ 三公主也因为这句话重新认识了这位九弟。不过几个月，似乎九弟真的变了很多呢！ 于此同时，在场的高护卫和西区防卫使的士兵也很受感动。为了八皇子，竟然不惜以身犯险，似乎九皇子跟平常听人说的不一样啊！ 可是，真的让一位皇子去犯险吗？ 顾沧海看向三公主，带着询问的意味儿。 三公主看向杜嘉麟，很是为难。 而高护卫是坚决不答应的。他是九皇子的护卫，要是九皇子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向太子殿下交代？ 这时，凤舞轻轻摇着杜嘉麟的手道：“九殿下，我们一起去吧！你不放心小舞一个人去，小舞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啊！你不是说去哪儿都带着小舞吗？” 杜嘉麟紧握住凤舞的手，迟疑了一下，终于露出笑意来。他重重地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去！” …… 杜嘉麟和凤舞手拉手在街上走着，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等那种眼神闪烁的人靠近，他们就故意大声说话。 “这里是哪里啊？哥哥到底去哪儿了？” “马车也不见了……” “我们怎么回家？” 当然，这世上有坏人，但好人也不少。 “两位小公子，这是跟家人走散了？要是找不到路回家，就去找防卫使的大人们吧！让他们找人送你们回家，让你们父母好好感谢他们就是了。对了，你们知道家在哪儿吧？” 看着眼前这位好心的大叔，凤舞连连点头道：“多谢大叔，我们知道了。” 好心地大叔还帮着他们指了指方向。“从这边过去，再在前面的路口往东走，很快就能看到防卫使的哨岗了。要不要我带你们去？” “不用不用，谢谢大叔了！”凤舞赶紧拒绝。要是有你带着，我们还怎么钓鱼？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很快，鱼儿就出来了。 “两位公子，这是去哪儿？是不是跟家人走散了？别怕别怕，叔叔送你们回去好不好？”这人四十来岁的样子，白净的脸皮，笑眯眯的，看起来倒是一副热心好人样儿，不过他一双精明的小眼睛里露出的贪婪还是让凤舞一眼就看出问题来。 凤舞拉拉杜嘉麟的衣袖道：“哥哥，我想回家。” 杜嘉麟又看了看那位“好心的大叔”，迟疑道：“你真的能送我们回家吗？” “当然，当然，我家里有马车呢，就在前面。两位少爷脚走疼了吧？等会儿我用马车送你们回去。” “有马车？”杜嘉麟似乎眼前一亮，立即点头道，“好！你带路吧！” 于是，那自以为是的“鱼儿”将杜嘉麟和凤舞骗了回去，而杜嘉麟和凤舞也将顾沧海给带到了拐子窝里。 杜嘉麟和凤舞刚刚进门，就被人强制带进了一间厢房里，失去了自由。 凤舞还应景地叫了几句：“你们要做什么？不是要送我们回家吗？我们要回家，不要去你家……” 杜嘉麟也跟着沉着脸对凤舞道：“小舞你别叫了。他们都是坏人，我们上当了！” “啊，那怎么办？”凤舞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杜嘉麟见了差点笑出来，被凤舞瞪了一眼才假装安慰道：“小舞不怕，大哥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大哥最厉害了！” “嗯，我等大哥来救我们。” 听到这里，拐子得意而安心的离开了，凤舞和杜嘉麟也开始打量厢房里的其他孩子。 只见这间厢房并不太大，不过二十平米的样子，里面也没有什么家具，就是一张床，一张榻，还有一张桌子，几个凳子。床后有一道帘子，估计后面应该是净室，方便用的。 而现在床上、榻上、桌子上都放着昏迷的孩子，一共七八个，从八九岁到五六岁的男孩女孩都有。杜嘉麟和凤舞细细看过，八皇子杜嘉麒却不在这里。 杜嘉麟一开始有些失望，但随即又想，能将这些孩子救回去，也是一件好事。 顾沧海没让他们等太久。 不过小半个时辰以后，顾沧海就带着高护卫以及西区防卫使的士兵们包围里这家小院，将里面的人全都抓住。 杜嘉麟和凤舞帮着士兵们将屋里的孩子都用水弄醒，出门以后才发现一个大惊喜。 “八哥？你没事吧？”杜嘉麟看着被人救醒，还一脸懵懂的八皇子杜嘉麒，立即欢喜地跑了过去。 杜嘉麒弄明白事情的原委，想着过去自己经常针对九弟，给他使绊子，再想着自己被人掳走，九皇子竟然以身犯险来救自己，心里好生感动。 “九弟，谢谢你！还有小舞，也谢谢你！” 这时，太子杜嘉瑾也带着人骑马赶到了。在得到九皇子以身犯险当诱饵捉拐子时，他就忍不住骑马赶了过来。直到看到杜嘉麟、杜嘉麒和小舞都好好的，他才放下心来。 三个孩子看到杜嘉瑾，都很激动。 八皇子低着头道：“对不起，太子哥哥，是小八太胆小，一看街上起了大火就自己跑了出去，才被人掳走的……”尤其听说九皇子当时就在店里根本没出去，避开了汹涌的人潮，一点没受伤，他更是觉得羞愧。 杜嘉瑾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没事就好。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凡事多想想，就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 而后杜嘉瑾又扶着杜嘉麟的双肩，看着他的眼睛道：“小九真的长大了，长成了勇敢睿智的男子汉！太子哥哥也为你感到骄傲！” 杜嘉麟握紧凤舞手，面色微微涨红，带着几分激动几分羞赧道：“都是太子哥哥和太傅平日里教得好。不管我和八哥平时怎么为一点小事闹矛盾，八哥都是我的兄长……” 杜嘉麒看着杜嘉麟，主动握住他的手道：“九弟，以前是八哥做得不好，以后八哥不会了！” 杜嘉瑾一手搂着一个，笑道：“好！太子哥哥给你们做见证！咱们兄弟齐心协力，一定能开创大夏新的盛世！” …… 救出八皇子可是大功一件。立即有人骑马去西区防卫使总部禀报了这个消息，随后消息就传到恒京府尹和宫中。 还在外面帮着寻人的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知道八皇子九皇子三公主都平安无恙，也算放了心。这次事故，除了太子将五公主保护得好好的，二皇子也将四公主保护得很好，他们都及时进店避开了汹涌的人潮。 四皇子追出去及时抓住了因为太胖跑不快的七皇子，三皇子追着八皇子出去，却把人追丢了。 这次顾沧海不但救了三公主，还带人找到拐子的窝点，救出八皇子以及其他二十多个孩子，可是大功一件。当然，高护卫保护九皇子有功，也得了嘉奖。另外，同行的西区防卫使两支小队也得了奖赏。 那些被救出来的孩子全都被带去西区防卫使的大本营，一一询问他们家在何处，而后再派人一个一个送回去。 这次成功端掉拐子的窝点，救出这么多被掳走的孩子，得到孩子父母亲人以及所有知情百姓的高度赞誉。尤其九皇子为了找到拐子的窝点，以身犯险当诱饵，让恒京百姓对杜氏皇族的归属感又增强了不少。历朝历代，上哪儿找这么好的皇子啊！ 因为这次西区大火，后面的花灯节自然停了。 据事后统计，这次大火起因简单，就是因为花灯引起的。 一家灯笼铺子里，大人都在外招呼客人，家里的孩子想出去赏灯，大人没空陪，又不放心，就将孩子关在屋里。孩子无聊啊，就在房里自己点灯玩儿，结果不小心引发了大火。 这次火灾，真正死于大火的人也没几个。但是，因为这场大火，引起了百姓的恐慌，踩踏而亡的人数却有上百人，受伤的有五百多人。 同时也因为百姓太多，阻碍了恒京府衙和西区防卫使的官兵们及时赶来救火，所以造成的损失比上次北区的大火还大得多。 皇帝震怒。 恒京府衙温正杰因为是花灯节的提出人和经办人，得了好是他的功劳，出了事自然也得他顶着。 这一次，他终于没有顶住，被皇帝免职了。 这次事件，太子杜嘉瑾很自责，向皇帝自请处罚，但皇帝不但没处罚他，反而好一阵安慰，说：“发生这样的意外谁都想不到，你能将你几个弟弟妹妹都平安带回来，父皇很欣慰。虽说出了些意外，但小八总算平安回来了，三公主也没事。尤其小九的表现让父皇很欣慰。小九变得这样懂事，都是你的功劳。你也受惊了，千万别多想。你身子本来就不好，更要好好保重自己……” 杜嘉瑾感动道：“多谢父皇！” “好了，回去休息吧！”皇帝慈*地将他扶了起来。 太子回去以后，却将三皇子四皇子叫过去，颇为严厉地训斥了一顿：“我将八弟和三妹交给你们，你们是怎么保护他们的？要不是顾沧海，三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若不是九弟和小舞发现拐子，将八弟救回来，谁知道八弟会受多少罪？” 杜嘉佑和杜嘉明立即低头认错。 杜嘉明很羞愧，他弄丢了三妹和八弟，虽然将七弟追了回来，但还是无法掩盖他的失职。 杜嘉佑心中却很是不服。谁让八弟自己跑出去的？连小九都知道躲在店里更安全，八弟却愚蠢地往外跑，导致他和侍卫们都被人群冲散。再说了，这意外事故，能怪得了他么？ 第066章 宝卿产子，蝗灾 恒京城的两次大火让凤舞感触良深。∷.这个时代，人们面对大火，真的很弱小啊！就像这恒京城，各区之间、各条街道之间都有相当宽的距离作为大火的隔离带。但同一条街上，房子却几乎是连在一起的，中间的巷子很窄，又因为几乎所有建筑的主材料都是木头，一发生大火，就不是能轻易扑灭的。 凤舞想，如果以后用砖石修房子，可能会好一些吧。不过要改变人们几千年的习惯，可不容易。等以后她长大了，看有没有机会给太子殿下提吧！ 今年的元宵就这样过去了。没有人知道，正月十五，其实是凤舞六岁生日。凤舞的生日除了秦羿，不会有人知道，就是凤舞自己都记不清楚。当然，秦羿向来不在乎这个外室女，也可能连他都记不清楚。因此，凤舞的这个生日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不过事有凑巧，凤舞前世的生日阴历也是正月十五。只是凤舞前世已经习惯使用阳历了，户口本和身份证上的生日都是阳历，在二月底。若不是正月十五这个日子太过特殊，或许前世的父母都记不住。 总之，凤舞从未在正月十五过过生日，到了这里更不会有这意识。她看着别人过生日，却压根儿将自己的生日给忘了。 大夏朝朝廷的年假从头年的腊月二十四开始，一直到新年的正月二十日结束。也就是说，从正月廿一开始，皇帝和朝臣开始正常上朝，各个府衙开始正常办公，而像杜嘉麟这样的学生，也要开始正常上学了。 因为大了一岁，又因为杜嘉麟在去年下半年各方面都表现优异，今年皇帝和太子特意指示了，将九皇子的各门功课都严格要求，并且加深加量。 如此一来，杜嘉麟和凤舞都不得不打起全副精神来，不然跟不上，哪怕不用担心挨太傅板子，可就算是被太傅念几句，杜嘉麟和凤舞面子上也受不了啊。 二月廿一，三皇子妃生下一个儿子。 消息传到宫中，各嫔妃都给皇后道喜。崔皇后一副高贵矜持的样子接受众人的道贺，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不是说是个丫头么？怎么又成了儿子？ 崔皇后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自己的妹妹是什么人，她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崔氏难免不会为了给宝卿固宠，而弄出个什么李代桃僵的事情出来。不行，这事得派人细细查访才行。 却说三皇子听说秦宝卿生了个儿子，也很意外。不是说是个丫头么？难道是林御医看错了？等孩子洗好了抱出来，杜嘉佑满怀期待地抱过去一看—— 只见襁褓中一张长满了白色绒毛的皱巴巴的小脸，头顶几根细细的黄毛，却盖着厚厚一块黑痂（小孩子生下来都有，但有的多，有的少，有的厚，有的薄）。 这孩子生下来只有五斤四两，等第一泡便便拉了，洗干净再一称，就只有五斤了。因为太过瘦弱，五官太小，也看不出来像谁，反正杜嘉佑怎么看都觉得不像自己，也不像秦宝卿。 杜嘉佑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和别扭，他瞪着孩子半晌，而后将孩子扔还给早就找好的奶娘，沉着脸问抱着孩子出来的接生嬷嬷：“这真是王妃生的？” 接生嬷嬷可是从宫里来的，闻言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却赶紧跪下，惊恐道：“回三殿下的话，这确确实实是王妃给您生的小世子啊！” 杜嘉佑忍了又忍，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何这样难看？”这真是他的种？ 接生嬷嬷这才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干巴巴地笑道：“殿下您有所不知，小孩子刚刚生下来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等过两个月长开了就好看了……” 杜嘉佑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又嫌恶地瞄了那瘦弱的正哭得人心烦的婴儿一眼，转身走了。 说起来也是很意外，高嬷嬷一直住在三皇子府上，帮忙照看怀孕的三位姨娘。今天一早，高嬷嬷临时决定回宫找皇后禀报情况，不想她刚进宫，三皇子妃就开始发作要生了。等她得到消息从宫里出来，孩子已经落地里。生得那么快，也让人意外。谁都知道，头胎往往要生很久才能生下来的。 皇后悄然一个命令下去，探子很快就传回消息。三皇子妃的母亲秦夫人（崔氏）去年八九月间偷偷从乡下找了好几个与三皇子妃孕期相近的孕妇，悄悄养在北区一个小院子里。半个月前，第一位临产的孕妇生了一个女儿，如今母女俱在；三日前，第二位临产的孕妇生了一个儿子，但现在那个婴儿却不见了，据说是夭折了。 崔皇后听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们姐妹向来要好，崔氏在秦府的所作所为，她也是心知肚明，甚至有些药崔氏还是找她要的。但她想不到有一天，妹妹会将这些手段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那滋味真是不怎么好受。 孩子还太小，不适合带进宫来，崔皇后也不方便出去，便派了人过去看孩子。听说那孩子很瘦小，根本看不出来像谁的时候，崔皇后也很为难。 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呢？虽然一切都表明妹妹有那个准备换孩子，但到底换没换？换下来的女孩呢？又送哪儿去了？ 崔皇后想了想，将三皇子传进宫去，问他：“孩子可还好？唉，母后可真想看看那小家伙到底长什么模样，像你还是像宝卿。” 杜嘉佑皱眉道：“瘦得跟猫一样，一张脸好像个小老头，长得既不像我，也不像宝卿，难看得很，整天就知道哭，烦死人了。” 崔皇后不悦地训斥了他一句道：“胡说！自己的孩子能这么说吗？哪个小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等会儿回去看宝卿和孩子，可不准这样说话，听到了？” 杜嘉佑轻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崔皇后看儿子这个样子，心里也在嘀咕，不会儿子已经知道了吧？他这是碍于她的面子才忍了下去没有说出来？ 想到这里，崔皇后也不敢再说他，只叮嘱他道：“女人生孩子好比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你回去以后对宝卿好些。你们还年轻，以后两年生一个，不知道能生多少孩子。还有你那三个姨娘产期也近了，你可得给母后照看好了……” 崔皇后也担心，宝卿有了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对那三个女人动手呢？虽然高嬷嬷在，但那毕竟是三皇子府啊！要是宝卿有了那个念头，还真是防不甚防啊！ “知道了，母后。”杜嘉佑还指望着那三个女人的肚子呢！自然是会将人照顾好的。 杜嘉佑出宫以后，崔皇后又让人将崔氏传进宫来。 女儿生了儿子，崔氏自然是满脸喜色。听到皇后传召，她想着皇后多半是吩咐她好好照顾女儿和外孙，一点没多想。 两姐妹见了面，崔皇后找了借口将身边的宫女和内侍都打发出去，这才面色严肃语气冷淡问崔氏道：“听说妹妹在北区置办了一个小院子，养了几个孕妇？妹妹这是想做什么？” 崔氏神色大变。她面色惨白地看着崔皇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怎么忘了呢，姐姐可是很了解她的啊…… “嗯？妹妹怎么不说话？”崔皇后催促道。 “那个，那个是妹妹一时糊涂……”崔氏呐呐地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不管如何，这事肯定是不能让女儿沾边的。 崔皇后淡淡地看了崔氏一眼，轻轻叹道：“姐姐没有女儿，宝卿自幼陪伴我，我一直将她当女儿一般疼的。怎么，妹妹觉得我这个当姨母和婆母的对她还不够好么？” “没有，没有，姐姐对宝卿是真的好，我们宝卿也不知道是修了几世的福气才能给姐姐当儿媳……” “妹妹也不用说好听话哄我。宝卿要是真相信我这个姨母，为何她心里有话不告诉我？难道她生了女儿我就不疼她了？若是这样，她也太让我失望了。这些年来，我算是白疼她了。” 崔氏听崔皇后越说越严重，赶紧解释道：“姐姐，这事，这事真是我想歪了……是我心疼她成日里担心会不会生女儿，所以才……可是宝卿她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后来妹妹也想明白了，先开花后结果也是常事，实在没有必要……姐姐，孩子真的是宝卿亲生的，你相信我！” 崔皇后嘲讽一笑，又问：“哦？那妹妹告诉我，你养在那个小院子里的妇人生的儿子去哪儿了？” 崔氏面色又是一变，她张了张嘴，忽然起身跪到崔皇后跟前，低着头小声解释道：“皇后姐姐，是妹妹错了。我，我听说宝卿怀的是个女儿，便准备了一个男婴打算在她生产的时候带进去……结果宝卿生下来的也是男孩儿，我喜出望外，那个孩子自然就用不上了……我担心那孩子哭闹引人注意，当时便，便让人处理了……” 崔皇后冷静地看着崔氏，半天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崔氏见崔皇后不开口，心里越发着急了，忙认错道：“皇后姐姐，是妹妹错了，你原谅妹妹这次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了……” 崔皇后端起茶杯抿了两口，这才冷声道：“看在我们多年的姐妹情分上，这次的事情我就帮你遮掩了，但是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你也告诉宝卿，嫡庶有别，只要她不犯错，即便她一辈子生不出儿子来，她这正妃的位置也坐得稳稳当当的！但是，谁也不能伤了三皇子的血脉，不然，到时候也别怪我这个当姨母的不念多年母女情分。” 崔氏心中一沉，诚惶诚恐地低着头再次拜了下去，红着眼睛道：“妹妹记住了，妹妹一定告诉宝卿，以后决对不会再犯错了……” 崔皇后淡淡地点点头道：“嗯，宝卿需要人照顾，我又不方便出宫，就劳烦妹妹你有空的时候多去看看她，好好开解开解她吧。” 崔氏面色惨白地出宫，直接就去了三皇子府。 听了母亲的话，秦宝卿抱着自己的儿子哭得好不伤心。 “都怪那个林御医！是他说我怀的是个女儿，要不然，哪里会有后面的事情？娘，我好冤枉啊！”秦宝卿又是愤恨又是不甘。 若不是以为自己怀的是女儿，她也不会整日里忧心忡忡，变得那样憔悴，才让那些贱蹄子烧狐狸勾引了三皇子。若不是心情不好，她又怎么会吃不下睡不着，害得儿子如此瘦弱？若不是担心生了女儿失宠，她又怎么会让娘准备那几个孕妇以备不时之需？结果所有安排根本就没用上，她反而沾了一身腥…… 现在，母后也不相信她了，还不让她对那些狐狸精和庶子动手，她想起来就憋屈。 崔氏也恨啊，可事已至此，却唯有忍耐。她语重心长地劝道：“这事不能再提。林御医那里你更是什么都不能说。要是惹怒了他，他跑到三皇子跟前胡说八道，一口咬定你怀的是个丫头，你怎么办？” 秦宝卿扑在床上，用力拍打着被子，连哭都不敢大声。 “唉，别哭了，月子里不能哭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崔氏看着女儿这憋屈难过的样子，又是后悔又是心疼。 相对于崔皇后的纠结，皇帝听闻三皇子有了嫡子，倒是很高兴。因为孩子五行缺水，所以皇帝赐名祥沣。 太子杜嘉瑾也让太子妃送了厚礼过去祝贺。 太子妃崔瑶心中酸楚难言，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肯给她一个儿子，却让秦宝卿一举得男…… 但去过三皇子府，看过秦宝卿和孩子，崔瑶又隐隐地高兴起来。 那孩子那么瘦弱，一看就不好养活，而且长得一点都不好看。看三皇子的样子，似乎也不怎么喜欢。而且，三皇子府中，有三个姨娘都有了身孕，秦宝卿以后的日子到底如何，还不好说呢！ 哼，有了儿子又如何？还不如她这个没有儿子的呢！不过，老天爷要是能赐给她一个儿子，那该多好啊！ 因为孕期母体情绪不好，饮食失调，失眠多梦，沣哥儿生下来就很瘦弱不说，脾气还很不好，特别*哭。饿了哭，尿了哭，被吵醒了哭，找不到娘哭，有时候就在娘怀里，也莫名其妙的哭…… 杜嘉佑对这个孩子真是怎么都*不起来，就是秦宝卿这个怀胎十月的母亲，也被孩子闹得心烦不已。但这是她的儿子，是她以后的依靠，她又不得不耐下性子好好哄着，这日子，真是好生难熬…… 时间一晃就到了四月。杜嘉麟的生日在四月十八，他今年九岁了。 早早的，他就跟凤舞说过了，要她画一幅画像当生辰礼物，就要崔灿和齐谦那样的。 齐谦的生日在三月，应他的要求，凤舞也给他画了一副Q版的画像。 不过九皇子的生辰礼物肯定得和崔灿齐谦有区别才行啊。凤舞想了想，干脆给他画了一套四幅Q版肖像画，有练武的、有弹琴的、有读书写字的、还有一副提枪骑马的。 不过，在未完成之前，得保密。 杜嘉麟心痒难耐，几乎每天都问：“小舞，你还没画好吗？” 小舞摇头：“还没画好呢，你不能偷看！” “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画好？你给崔灿和齐谦画的时候都没画两天。” 凤舞正色道：“他们怎么能和九殿下你比？给你画的，当然要比给他们画的好才行！” 杜嘉麟听了，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小舞给自己的生辰礼物是跟别人不一样的，自己也应该给小舞不一样的生辰礼物才好，杜嘉麟才忽然想起来，他竟然不知道小舞的生辰。 “对了，小舞，你哪天生辰？” 凤舞一怔，皱眉想了想，摇摇头道：“小舞不记得了呢！好像，好像是正月十五？” “啊？正月十五都过了好久了！你怎么不说？……唔，小舞已经六岁了？”杜嘉麟遗憾地叹息一声，又兴冲冲地对凤舞道，“我要给你补一份生辰礼物，小舞你想要什么？” 凤舞笑着摇头道：“礼物要自己送才见心意呢，哪有问着要的？”其实凤舞真有一个愿望，可惜她不敢提。如果，九殿下能答应和她分开睡就好了。她想有自己的房间，她想要自由，想要隐私啊！ 杜嘉麟的生日终于到了，凤舞也将他的Q版画画好了。看到一组四幅图，杜嘉麟欢喜得不行，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 “小舞，我太喜欢了！”说着，杜嘉麟便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玉佩来送给凤舞道，“这块玉是我亲自选的，跟我身上这块很相近。我让人照着我这个雕琢的，不注意看就跟我这个一模一样。不过，我在你这块玉佩中间让人刻了一个‘舞’字，小舞你仔细看……” 凤舞看着这块以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螭龙玉佩，非常灵动漂亮，中间那个‘舞’字好像一朵花一样，完美地与外圈儿的螭龙结合在一起。她小心地接过来，只觉得触手温润，显见不但玉质好，做工打磨也很好。 可是，这龙型的玉佩，她能要吗？ “小舞，你不喜欢？” 杜嘉麟看着凤舞细细抚摸玉佩的样子，似乎是喜欢的，但脸上却没有喜色，让他有些疑惑。 “九殿下，这个，小舞能要吗？这上面可是龙呢！你是皇子，才能用这个，小舞只是个伴读……” 原来是这样啊，杜嘉麟释然一笑道：“你放心收着就是！这是太子哥哥知道的，我还是托太子哥哥找人帮我刻的呢！” 杜嘉瑾照例在东宫给九皇子庆生，将皇子公主们都请来了。凤舞找了个机会偷偷跟太子殿下说了玉佩的事情，杜嘉瑾也安慰她道：“既然是九殿下给你的，你尽管收着就是。” 而后，杜嘉瑾便看着凤舞微微笑着。他后面还有句话没有说出口——小九给你你就收下好了，就当是聘礼了。 五月，三皇子府中，香儿、静儿、玉儿三人半个月内先后生下三个健康的孩子，二男一女。这三个孩子在母体里发育都很好，生下来的时候一个七斤九两，一个八斤三两，一个刚好八斤，那粉嫩可*的样子，就是已经三个月的沣哥儿都比不上。 杜嘉佑看着三个白白胖胖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吃，一点都不*吵闹的孩子，才真正有了做父亲的感觉。 这才是他的孩子啊！看看，一个个长得多漂亮？不管是像他也好，像他们的生母也罢，都是漂亮可*的孩子。才不像秦宝卿生的那个，既不像他，也不像秦宝卿，那又瘦又难看，整日里哭哭啼啼，还动不动就生病…… 原本杜嘉佑只是不喜秦宝卿生的儿子，只是有一点点怀疑，但见了这三个孩子，他心里的怀疑就越来越浓了。不是说刚生下来的孩子都不好看？怎么他这三个孩子都这么白净漂亮？ 既然有了怀疑的种子，杜嘉佑自然要派人调查。虽然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崔氏也早已经将那小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但还是让杜嘉佑查出些蛛丝马迹来。 “好你个秦宝卿！胆子也太大了！”听了禀告，杜嘉佑气得咬牙切齿，当即就摔了一个茶杯。 杜嘉佑本要直接去找秦宝卿问个清楚，但随后一想，这可是家丑，哪里能外扬？若是那女人不管不顾闹起来，岂不是给别人看了笑话？嗯，还是先跟母后说清楚，想好说辞再找那个女人算账。 杜嘉佑满脸怒气地进宫，又满脸郁气地出来。而后，他直接去了秦宝卿的正房。 杜嘉佑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外面冯嬷嬷只听到秦宝卿嘤嘤哭泣求饶，过了一阵，杜嘉佑才沉着脸出来，转身去了三个姨娘那里看孩子。 冯嬷嬷进去，只看到秦宝卿头发凌乱满脸泪痕地坐在床上。孩子在一边大声地哭，她却听而不闻…… 为什么她的儿子这样瘦弱，总是生病，那三个贱蹄子生的却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 杜嘉佑三个姨娘住在一起，三个孩子也养在一起，就是吃奶也互相吃，三位姨娘不分彼此。香儿、静儿、玉儿三个相处得简直比亲姐妹还亲。为此，杜嘉佑每次来都是三个女人三个孩子一起看，因为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他反而格外喜欢那个白净漂亮的小丫头。 杜嘉佑心里很清楚，女儿是可以随便疼的，但是庶子，即便心里疼*，也是要有分寸的。 三皇子喜得贵子，却没有办满月，也没有办百日，在外的神情时常是一脸阴郁，真是令人猜测不已。若有人问起，杜嘉佑只说孩子身体瘦弱，心里担心。 后来，他又得了两个庶子一个庶女，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不知不觉中对人便是春风满面。于是，不消多问，流言蜚语便传了出去。如今几乎整个恒京城的人都知道三皇子庶出的三个孩子又健康又漂亮，很得三皇子喜欢。 崔氏知道女儿的处境，心疼不已，却又不可奈何，再也不敢给女儿出主意。秦羿听了，心中恼怒，再次找三皇子说话。 杜嘉佑冷着脸将自己查到以及母后告诉他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秦羿便再一次灰溜溜地回去了，自从后再也不敢过问三皇子府中的事情。 凤舞得到小麻雀的回报，这一次是真的放心了。秦宝卿至少短时间内不敢暗害香儿她们几个了吧？ …… 五月，边关传来消息，鞑靼草原上起了蝗灾，飞蝗过处，寸草不留。 朝中这几日一直在讨论此事，上至皇帝，下至皇子，几乎所有人都是忧心忡忡的。当然，消息目前还是封锁的，免得引起百姓恐慌。但如何应对，却是刻不容缓的。 要知道蝗虫可是有翅膀的，等它们吃完了鞑靼草原上的草，难免不会飞入大夏境内。不，应该说是肯定会飞到大夏来的。 到时候，大夏怎么办？ 还有，鞑靼受了灾，今年如何过冬？只怕又要起战事了。 －－－－－－题外话－－－－－－ 鞑靼蝗灾将是一个起因，后面很多事情都是因此而起的。 求年会票，还有两天就截止了，不知道能不能上一万票。 第067章 太子赈灾，小舞献计 大夏得到鞑靼蝗灾的消息再快马传入朝中，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这个时候，说不准蝗虫已经飞到大夏了，只是地方的奏报还没到而已。∥回来一大包蝗虫，那该多好啊！等晒干了，可以喂鸡鸭，可以烧了吃，还可以留着冬天吃呢！对了，很多虫子晚上总喜欢扑灯，不知道蝗虫会不会扑火？” 杜嘉麟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凤舞，心中好生自豪。他的小舞好聪明！ 杜嘉瑾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忽然起身，抱着凤舞飞了一圈儿，而后将她抱在怀中，欢喜道：“小舞，你真是太子哥哥的福星！” 杜嘉麟见太子哥哥又抱小舞，不大高兴地拉着他的衣袖道：“太子哥哥，你怎么又抱小舞？小舞大了，不用人抱了！” 这小子，年纪不大，醋劲倒是不小。杜嘉瑾看着杜嘉麟那气鼓鼓的腮帮子，好笑地将凤舞放下来，笑言：“是，是，是，太子哥哥错了。小舞虽然还小，但到底是女孩子，太子哥哥以后一定注意！” 凤舞很想趁机提一提自己要跟九殿下分房睡的事情，不想杜嘉瑾又吩咐杜嘉麟道：“小九去将今天我们商议的治蝗措施整理一下，一条一条记下来，等会儿给我看。” “哦！”杜嘉麟看了看凤舞，正要拉着她一起去写字，不想杜嘉瑾又道：“小九你自己去吧，我问问小舞捉田鸡的事。” 杜嘉麟立即回头道：“我也想听！” 杜嘉瑾一脸严肃道：“你想知道什么，等会儿回去让小舞再跟你说一遍好了。太子哥哥这是办正事呢，你别捣乱，快去写！” 杜嘉麟不悦地嘟着嘴去整理今天大家提到的治蝗措施，杜嘉瑾却将凤舞带到一边，有意背着杜嘉麟问她：“小舞能让山里的鸟飞到田里去吃蝗虫吗？” 凤舞眨了眨眼睛道：“小舞也不知道，不过小舞可以试试看。小麻雀都很听凤舞的话，不知道山里的鸟听不听小舞的话……” 杜嘉瑾点点头，叮嘱她道：“这事万万不可再对别人说起。这次太子哥哥要去灾区抗灾，小舞跟太子哥哥一起去可好？”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也不会冒着暴露她的危险请她出手相助。 凤舞点点头，欢喜道：“好啊！”跟着太子哥哥出宫，怎么都比宫里安全有趣，如果有机会，说不定还能留在宫外不回来。嗯，好！ 杜嘉瑾不可能将带上凤舞的原因公诸于众，所以他对皇帝皇后说要带着九皇子一起去。 皇帝不解地问：“为何要带小九去？你若要帮手，让老二老三老四跟你去不是更好？” 杜嘉瑾笑道：“儿臣只是想着小九长于宫中，又得父皇母后宠*，未免他养成骄奢淫逸的性子，所以才想着带他出去见识一下民间疾苦。” 皇帝闻言，心中倒是有几分触动，当即点头道：“小九是你嫡亲的弟弟，你对他严格一些也好。” 皇帝其实很明白太子，他对自己身边的人要求往往更高一些，有时候同样的错误，他可以轻易地原谅其他兄弟，但如果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反而更严厉一些。 杜嘉麟知道自己可以跟着太子哥哥一起出宫去治蝗救灾，心里别提多兴奋了。当然，此举也引来其他皇子的妒忌。他们也想出宫去啊！尽管知道这趟差事会很辛苦，但做好了可是大功一件。而且，还是跟着太子一起去…… 第二天，杜嘉瑾就在慕容苍亲自整理的抗蝗措施上加上凤舞提到的几条，而后迅速刊发，发往各地。 经过两日的准备，杜嘉瑾就带着九皇子杜嘉麟以及部分亲随轻车简从地出发了。伺候的人他们几乎一个都没有带，只带了两百东宫护卫。 不过，太子带着兵符和皇帝钦赐的“如朕亲临”的金牌，全国各地的驻兵他若需要都可以调拨；皇帝还赐予太子临机专断之权，所有官员都可以任其处置。 为了早日赶到北方去，太子一行人往往早晨和傍晚骑马，太阳烈的时候坐马车。如此强度的赶路，让他们每到一个驿站都要换马，一天下来，休息的时间极少。 这是一趟苦差事，在出发的时候大家都心中有数，但真正开始赶路，他们才知道这一趟差事到底有多苦。 凤舞还不会自己骑马，主要是她人太小，脚踩不到马镫，谁都不放心让她学骑马。其实她要是骑马的话，根本不会有问题，因为她可以直接和马儿交流，马儿很听她的话。 一开始的时候，杜嘉麟带着凤舞一起骑，两个孩子体重都轻，凤舞坐在杜嘉麟身前身后都行，烈火因为背上有凤舞在，跑得异常欢快。 如果凤舞累了，就到杜嘉瑾马上，靠在他怀中睡一会。每当这时候，杜嘉瑾就一手抱着她，一手控着马缰，并调整自己的坐姿让她可以睡得舒服一点。 韩骏见了，主动道：“太子殿下，让小舞跟着我吧！您这样太辛苦了。” 杜嘉瑾摇头拒绝。是他要带着小舞一起出来的，照顾她自然是他的责任。再说了，他勉强算是小舞的表哥，表哥带着年幼的表妹一起骑马没什么，但小舞将来可是小九的人，怎么能靠在别的男人怀里睡觉？ 可是，杜嘉麟还是不高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但每次看到小舞睡在太子哥哥怀中，他心里就不舒服。等到了晚上，他就抱着凤舞不放，这么热的天，他却抱得那样紧，好像怕她被人抢走一样。 这样走了几天，凤舞自己也觉得烦了。总是睡在太子殿下怀里算怎么回事呢？太子殿下可是有老婆孩子的，就算她现在的身体是个孩子，可她有一颗成熟少女的心呀！太子殿下对她这样好，她可受不住。嗯，还是远离吧！ “太子殿下，明天我自己骑马！”小舞在吃晚饭的时候郑重宣布道。 所有人都看着她，面上带着宠溺包容的笑意。凤舞年纪太小了，可是一路上，她没有叫过一声苦，赢得了所有人的喜*和怜惜。 杜嘉瑾安抚地笑道：“小舞可别看着骑马简单，你太小了，踩不到马镫，也夹不住马腹，是不能骑马的。等你长大些，再让九殿下教你骑马好不好？” 杜嘉麟也道：“是啊，我以后教你。”虽然不高兴凤舞在太子哥哥怀里睡觉，但是让凤舞自己骑马，他还是不放心。 凤舞认真道：“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在马鞍上绑上一把小椅子，我坐在马鞍上，靠着椅背，这样就不会掉下来了！” 其他人都觉得不安全，但杜嘉瑾和韩骏想起凤舞那特殊的本事，却开始认真思考凤舞这主意。 “要不，试试看？”韩骏很积极地去找驿站的人准备这特殊的马鞍。 第二天，杜嘉瑾亲自将凤舞抱上烈火背上坐好，背靠着与她肩一般高的椅背，两边还有扶手，完全不用担心她从马上掉下来。凤舞手握缰绳抱着马鞍，看起来倒是坐得稳稳当当的，就是不知道马跑起来还会不会这样安稳。 终于，出发了。凤舞走在杜嘉麟身边，一开始烈火跑得很慢，当凤舞适应了，其他人也确信她是安全的，烈火才急速奔跑起来。 经过实践的检验证明，凤舞这样骑马是完全可行的。烈火极有灵性，根本无需人驾驭就知道跟着杜嘉麟跑，而且跑得极稳，凤舞累了就直接在马上睡了。 所以第三天她的椅子上又多了一块遮阳的挡板，将她头顶的阳光挡住。睡觉的时候，她将挡板上的软烟罗放下来，还能挡挡灰尘和蚊子什么的。 如此急行赶路，他们终于在离开恒京半个月后放缓了速度。一来这些地区很可能会遭受蝗灾，所以杜嘉瑾要去视察各地府衙的防治措施，二来凤舞也要开始找“好朋友”帮忙了。 就在杜嘉瑾带着九皇子以及府衙的官员一起去城外亲自视察治蝗预防措施，与百姓交流的时候，凤舞却带着一队侍卫进山“打猎”去了！当然，凤舞跟杜嘉麟说的是自己太累了，要留在府衙休息。 凤舞要做的事情，是不能让任何人见到的。因此，这次去山里，尽管也有人跟去保护她，却只在外围防守。太子殿下亲自交代过，一切听颜公子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多问，只需执行。 “你们就在这里守着，别让人进去！等会你们可以打几只野味烤了当午饭，但是不许打鸟！” “是！颜公子千万小心，要是有危险，就让烈火长嘶一声给我们报信！” 这些护卫都是太子心腹，尽管觉得这事有蹊跷，还是无条件执行命令。 凤舞知道，要吃蝗虫，麻雀是不行的，还得喜鹊乌鸦大雁野鸭这些中型鸟类才行。她现在就是要找这样的鸟驯化了好带走。 凤舞骑着烈火，一边走一边在树林里大声叫着：“有鸟在吗？” 树林里的鸟儿自然是很多的，很快她身边就聚集了一大群的鸟儿。 凤舞来者不拒，与这些鸟儿打过招呼，认识了，便问它们：“都有谁喜欢吃蝗虫的？” 几只初步估计是鸦类的鸟便叫着应声。 ——“我喜欢！” ——“蝗虫好吃！” 凤舞便让它们去帮她找更多的同类来。 鸟类也有等级，要让一只麻雀去将老鹰找来，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凤舞只能让乌鸦去找乌鸦，让喜鹊去找喜鹊。 但凡经过凤舞开启了灵智的鸟，回到自己的族群中多半就能取得领导地位，这样才能给凤舞带回来一大群的鸟兵。可惜的是很多种鸟都是散居在山林里的，要将它们集合起来，需要不短的时间。 现在已经五月底了，大部分鸟的育雏都已经结束，不然凤舞要带着这么多的鸟离开，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毕竟育雏是动物的天性。 这个时代的山林里，鸟类很多，凤舞并没有深入山林，辗转几处，就已经找到好几种可以捕食蝗虫的鸟，初步估计应该是鸦类和隼类，但凤舞也不太清楚它们叫什么。 而后，凤舞就留下几只小麻雀留守等候，她则骑着烈火出去，也该吃午饭了。 山林外围，十几名护卫已经在准备午饭了。今天他们吃烤肉，几名护卫打了几只野兔，已经剥了皮正在火上烤。 看到凤舞出来，护卫们也放心不少。 “颜公子，我们这就回去吗？” 凤舞摇头：“我出来吃点东西，等会儿还要进山，咱们傍晚再回去。” 等凤舞吃了烤肉再次进入山林里，没多久，就有成群结队的乌鸦、喜鹊、寒鸦、小隼、红隼等赶来向凤舞报道。 凤舞看着这一大群足有好几百的各种鸟，心情很激动。她大声地与大家说话，同时将自己的意念通过声音传递出去： “你们好——我是凤舞——”这就算与大家打过招呼，认识了。 凤舞的意识交流让鸟儿们惊奇，继而惊喜，一只只都兴奋地回应着她，扑腾着都想飞到她身边来。 “凤舞！” “凤舞！” “凤舞你好！” “凤舞，我喜欢你！” …… 各种各样的叫声杂乱地响起，吵得凤舞有些头疼，但是心里却很高兴。 凤舞让它们各自选出一只头鸟来长期跟着她，其余的暂时呆在林中，等候吩咐。 为了能跟在凤舞身边，这些鸟儿们可谓各展其才，有的比叫声，有的比凶猛，有的比漂亮等等。凤舞不加干涉，等临近傍晚的时候，几种鸟都选出了头鸟。 凤舞便让它们跟着她一起回城。 凤舞出了山林，神情很兴奋，但十几名护卫却没有发现她跟早上出来时有什么不同。不过，怎么总有几只鸟跟着他们？ “颜公子，这些鸟好像一直跟着我们？” 凤舞严肃道：“你们可以当没看到。你们不许伤害它们，也不许别人伤害它们！” “是！”十几名护卫什么也没有问。 之前他们还奇怪太子殿下为何对这位颜公子这样好，现在他们才有些明白了。这位颜公子不但聪明坚强，似乎还很神秘。太子殿下带着她一起来，肯定是有用意的吧？就好像今天，她独自去山林里，出来的时候却带着几只鸟…… 回到府衙，天已经擦黑了。凤舞刚刚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太子殿下和九皇子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小舞，你身体好些了吗？”杜嘉麟关心地问。他一直以为凤舞旅途劳累，身体不舒服，所以才没有跟他们一起去的。当然，凤舞旅途劳累是肯定的，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休息。 “嗯，我好多了。”凤舞点点头，甜甜地笑着，又问，“九殿下，你们今天出去好玩儿吗？你一定长了很多见识吧？” 杜嘉麟被转移了注意力，立即跟她说起今天出去的情况。 “我和太子哥哥出去可不是玩儿，不过真的长了很多见识……” 在听杜嘉麟说话的时候，凤舞悄悄抬起头来，对着太子杜嘉瑾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月票！ 感谢所有订阅本文的亲们！ 第068章 飞鸟治飞蝗 凤舞的笑容浅浅淡淡的，却带着几分孩子的欢喜、得意和故作神秘，杜嘉瑾看着她，又看了看正说得起劲的杜嘉麟，不由哑然失笑。〔. 小舞虽然才六岁，但平日里看起来，却极为懂事，像个大孩子，偶尔露出几分孩子气来，只觉得异常可*。而小九平日里总表现出一副“我已经长大了”的样子，但不知不觉中又会露出孩子气来，尤其是在小舞面前。其实，小九依然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 因为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杜嘉瑾心情很好。用过晚饭，杜嘉麟和凤舞都去写字，杜嘉瑾才将今天跟在凤舞身边的护卫找来，询问了凤舞出去的详细情况，最后叮嘱他们绝不许将凤舞的事外传，任何事都不行。 就在这天晚上，杜嘉瑾收到消息，飞蝗已经在戎州入境。根据戎州府的报告称，这次蝗灾规模极大，据很多当地老人回忆，这次蝗灾是五十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 第二天一大早，杜嘉瑾就带着杜嘉麟和凤舞等人继续北行。这一次，他没有时间再停留检查各地的防治情况，但却从自己的亲卫中选了一百人分散去各地代他检查指导各地的防治措施落实情况。 虽然快马加鞭，但六月的天气，也只有早晚能赶路，从辰时末（早上九点）到酉时之前（下午五点）是没法赶路的，不仅人受不了，马也受不了。 为了加快速度，杜嘉瑾只能傍晚出行，连夜赶路，直到第二天太阳烈了才找个地方停下休息。其实晚上赶路还有一个好处，凤舞带着的鸟群也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当然，一路走来，凤舞也吩咐刚刚收服的头鸟们在沿途的山林中招收更多的鸟群同行。另外，凤舞还在途中的一片沼泽中找到一群灰鹤、野鸭和大雁，从而使得晚上赶路的鸟群更加庞大。 如此又走了七八天，终于赶到了蝗灾的最前沿戎州。 这个时候，飞蝗已经祸害了戎州四分之三的土地，并蔓延到临近戎州的幽州和裕州部分县府。虽然官府和百姓都有些准备，但面对遮天蔽日一般密密麻麻仿佛无穷无尽的蝗虫，人的力量还是显得那么渺小。 原本，对于太子殿下亲自来治蝗，当地府衙和百姓也不抱多大希望，太子殿下能带多少人来？又能灭得了多少蝗虫？ 可是，当太子殿下赶到的这一天，奇迹发生了。 只见太子在城墙上主持了一场从未见过的祭祀，随后就不知道从哪里飞了一大群的鸟，什么乌鸦、喜鹊、寒鸦、红隼、灰鹤、野鸭、大雁等等，各种各样的鸟儿密密麻麻地飞来，直接扑向蝗灾最严重的农田，那些蝗虫就是这些鸟儿们的美餐…… 凤舞给鸟儿们下令，吃不完的也要啄死。于是，鸟儿们见到蝗虫就啄，却挑挑拣拣地吃。在鸟群离开后，人们还能捡到不少的蝗虫干（六七月的天气，晒上一天就能让蝗虫变成蝗虫干）回去，可以吃，也可以用来养牲畜。 不过两日，当地的蝗虫就被消灭了十之八九。于是，太子启程东进，鸟群也跟着往东，当地的蝗虫也随之很快被消灭…… 太子辗转于戎州以及附近遭受蝗灾的州府，每到一处，定有无数飞鸟从天而降，将祸害庄稼的飞蝗尽数消灭。四十多天之后，原本声势浩大的飞蝗就已经被鸟群消灭殆尽。这次五十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蝗灾，因为太子殿下治蝗得力，造成的损失却是有史以来最低的。 飞蝗被消灭以后，凤舞就让鸟儿们各自回自己山林去，连跟着她出来的小麻雀和猫头鹰都被她打发回去了。现在正在敏感时候，若有人看到她身边跟着这些鸟儿，只怕就会引人怀疑了。 同时，太子下令全国，鸟雀是消灭此次蝗灾的功臣，不许百姓随意捕猎。 杜嘉麟也不是傻子，他从太子哥哥不时和凤舞说悄悄话，再联想到凤舞与那些鸟儿的亲近，多少猜出几分来。为此，他又震惊，又不甘，又难过。 小舞和太子哥哥为什么要瞒着他？还有，这些日子以来，太子哥哥对小舞也太好了些吧？小舞是他的，他会对小舞好，小舞想要什么他自会帮她找来，其实不用太子哥哥这样费心的…… 太子治蝗的消息传回恒京，皇帝和朝臣们见了几乎不敢相信。太子祭祀上天，然后老天爷就真的派了无数鸟群来，帮着太子将蝗虫给吃了？ 这次规模宏大的蝗灾真的就这样被太子殿下给制止了？ 这次蝗灾来势汹汹，却又戛然而止？ 真的这么快？ 真的这么彻底？ 这，是真的吗？ 皇帝喜出望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的太子，真的能请动天上雀神？ 朝中大臣见皇上见了这样的好消息，面色却不是很好，心里也不禁犯嘀咕。太子殿下这次差事实在办得太漂亮了，据说百姓们都在传太子殿下是神子下凡，受命于天，所到之处，人人敬服。可是，有这么一位德才兼备的太子，对于一位正年富力强的皇帝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不说朝中气氛诡异，却说在北方灾区，太子殿下在治蝗成功以后，又主持了灾区的赈灾工作。 杜嘉瑾亲自到各个州府去了解灾情，与当地的百姓问询受灾情况，从而确定赈灾的方式和力度。 现在才七月初，如果补种一季高粱，还是能有收获的。因此，赈灾的方式便变成了免费发放高粱良种，再按受灾程度和人口发放赈灾粮。另外，他还向皇帝提议免了灾区两年的税赋。灾后免赋税也是惯例了，相信皇帝自然会应允的。 有太子亲自主持赈灾，有凤舞无处不在的秘密侦探，谁敢贪污？ 因此，这次蝗灾不但受灾面积得到很好的控制，赈灾用粮也并不多，却得到最好的效果。 百姓们口耳相传，将太子殿下传成了神子下凡，专门为百姓解决疾苦的。甚至于各地自发为太子建起了生词，供奉香火。当然，这是后话了。 八月底，赈灾基本结束。 九月底，太子在视察了各地的秋播补种的收成之后，终于放心地带着九皇子杜嘉麟准备启程回恒京了。却不料，刚刚松懈下来的太子殿下因为这段时间太过劳累，在北方寒冷的秋风秋雨中病倒了。 皇帝看到太子治蝗赈灾的详细奏报，神色莫名，既激动、震撼、欣慰，又有些猜忌和犹豫。但当他收到太子病重的消息，所有猜忌犹豫都不见了，只剩下担忧。 宫中最好的御医以最快的速度被送至戎州给太子治病，但是当御医赶到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好多了。 戎州是与鞑靼交界的一个州，大夏在这里有驻军二十万，领兵之人便是皇后之父，太子殿下的外祖父，威远侯崔骥。 现在，崔骥就在戎州府衙中与杜嘉瑾下棋。杜嘉麟和凤舞在一边看书写字。 “外公，您头发都白了了，也该回去享享清福了。不如这次跟我一起回恒京吧！”杜嘉瑾劝道。 崔骥看着裹在一席银狐披风中，俊美雅致如仙人一般的太子，慈蔼地笑笑，说：“外公老啦，也想回恒京享享清福了。只是你舅舅……唉，外公还真是不怎么放心他啊！今年鞑子遭了灾，只怕明年会有战事。等这场战事了了，外公就请旨回恒京养老吧！” 杜嘉瑾白皙如玉的手指捏着一颗黑玉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意有所指道：“外公一心为国，我自然是知道的。您把一生都献给了边关，献给了大夏，如今年纪大了，也该享福了。您别总记挂着边关，边关有我大夏二十万精兵，鞑靼就是来了咱们也不怕。再说，您也要给年轻人表现的机会嘛！就算不放心舅舅，不是还有其他将领么？” 崔骥一听，不由面色一变。他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太子道：“太子殿下别的都好，就是心太慈了，殊不知你把别人想得太好，最终只怕是要在那些小人手中吃亏的。” 杜嘉瑾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我以诚待人，问心无愧。相信他人也会待我以诚的。” 崔骥听了杜嘉瑾的话，不由扔下棋子拍着大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道：“糊涂！你当这世上真有那么多好人？这世上的人，哪个不是逐利的？你待人以诚，只怕人家正好利用你的信任和仁慈，反而让你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别的不说，皇上九位皇子，除了和你一母同胞的三殿下和九殿下，其他的几位殿下你都要防着！历朝历代皇子争储的血腥还少了……” “咳咳，”杜嘉瑾看着原本在窗边写字，此刻却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说话的杜嘉麟和凤舞，及时拦住了崔骥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小声道，“外公慎言。二弟四弟对我都很敬重，七弟八弟还是孩子，也都是懂尊卑心纯善的。外公实在多虑了。” 崔骥也看了杜嘉麟和凤舞一眼，不以为意道：“九殿下也不小了，让他听听也没什么。那个孩子是你救的，对你感恩戴德，应该也不要紧。” 而后，崔骥又苦口婆心地劝道：“外公之所以一把年纪了还苦守边关，还不是为了你？若是我们崔家失了兵权，你和你母亲的位置还能这样稳固？你这个孩子啊，还是把人心想得太好了！唉……” 杜嘉瑾神色依然淡淡的，他又扫了杜嘉麟和凤舞一眼，这才小声道：“外公说的这些我自然不会不知。但除了这些，我还知道，父皇之所以一直宠着赵贵妃，就是因为您手中的兵权。至于其他几位皇子，您完全不必担心。他们都会是我的好弟弟。” 崔骥看着杜嘉瑾淡然的神色，想着他刚才的话，不禁若有所思。他见这个外孙的机会不多，但恒京的密谍每个月都会送消息过来。从消息上看，太子就是一个品德完美堪为表率的君子，可是崔骥知道，君子是不能当太子的，就算现在是，以后也必不能长久。历来能坐上皇位的人，哪个不是心狠手辣满手血腥的？ 可是，这个外孙在太子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十年了，现在看来依然十分稳固。 难道，那些仁慈宽厚都是表象？他这个外孙，其实心中有数不为人知？ 也是，太子是皇帝和自己女儿生的儿子，皇帝就不说了，当初要不是他够狠，能当上太子继位登基？再说自己的女儿，还没出阁的时候就将府中的姨娘以及庶出的弟妹们压得死死的，又能在诡异黑暗的后宫里坐稳皇后之位，还平安生下四个皇子，带大了三个，那也绝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有这样一对父母，太子会不懂心计？ 想到这里，崔骥不得不再次想起先前太子的话。让他交出兵权回京养老？难道这真的是皇帝的意思？ 崔骥想了想道：“现在向皇上请旨来不及了，外公就再在边关守一年吧！明年我就请旨回恒京。这边关，你要是觉得你舅舅不合适当统帅，另外找个人也行。我这些年也培养了不少好苗子，等会儿我写个名单给你。” 杜嘉瑾微微含笑点了点头。 只要外公手握重兵，父皇就不会放心，必然要用其他人牵制崔家，反而给他养出一个对手来。朝中局势，最重要在于一个平衡，若崔家交出兵权，其他外戚也别想掌兵。 父皇对崔家去了猜忌之心，心里便只会记得当初的拥立之功，以及与母后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对崔家只会优待。至于他这个太子之位，要坐稳其实不难…… 窗边，杜嘉麟听得微微蹙眉，凤舞听得若有所思。 晚上，杜嘉麟辗转反侧睡不着。凤舞跟他一个被窝，自然也被他吵得睡不着。 “九殿下，您怎么了？今晚汤喝多了？”要尿尿？ “不是，小舞，我很担心……” “嗯？担心？你担心什么？”凤舞小声问他。 “我担心太子哥哥。”杜嘉麟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 “太子殿下病已经好多了，听说御医就要到了，我们再过几天就可以启程回恒京了吧！”戎州实在太冷了，凤舞有些想念恒京的气候了。 “小舞，今天我外公的话你也听到了吧？我觉得外公说得很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是太子哥哥对人太过信任了，万一有人背叛他……” 凤舞其实也觉得威远侯崔骥的话很有道理，但她也隐约猜到太子殿下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温和无害。可她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自然不能懂太多。所以，她听了杜嘉麟的话便一脸震惊道：“怎么可能？太子殿下这么好，谁会背叛他？” 杜嘉麟轻轻哼了一声道：“三哥还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呢，也会算计我，伤害你……总之，身居高位尤其不可轻信于人，万事还是多做防备的好。反正，天底下我只信任两个人，太子哥哥和你……小舞，我们永远都这样好，好不好？我会一直对你好，相信你，保护你，你也只喜欢我一个，永远不离开我，好吗？” 第069章 意外遇亲，太子回京 凤舞震惊地看着杜嘉麟，这孩子成长得也太快了吧！不过好在还有太子殿下在，让他心底依然保留了这一份信任。‖？只是她，唉，罢了，她不辜负他这份信任就是了！小九对她这样好，她虽然不能对他完全坦诚相待，但至少不会算计他、伤害他。 杜嘉麟看着凤舞撑起身子望着自己一副震惊的神情，忙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抱住，再次问她：“小舞，你永远只喜欢我一个，永远不离开我好不好？” 凤舞趴在他胸口，故作为难道：“小舞很喜欢九殿下啦，可是，太子殿下对小舞也很好啊，小舞不能喜欢太子殿下吗？还有六哥也对小舞很好，小舞也想喜欢六哥……” 杜嘉麟面色微变，他心里担心的其实就是这个。小舞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他也不可能阻止别人对她好。这世上，每个人都希望有很多人对自己好的吧！他不能那么自私，让别人都不喜欢凤舞，从而使自己成为她最喜欢的人。他只能对她更好，对她最好，让她在学会分辨之后，最喜欢他！ 嗯，对，就是这样！ 杜嘉麟立即换了说法，谆谆善诱道：“太子哥哥最好了，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的。小舞喜欢太子哥哥，当然没问题。至于秦小六……既然他对小舞好，那我们以后也喜欢他好了。可是小舞，我们朝夕相处，一起长大，情分自是不同，小舞最喜欢我，好不好？” 凤舞心中腹诽不已，想不到九殿下年纪不大，竟然已经学会诱哄小女生了。若她真是个六岁的孩子，肯定就这样被他骗了去。不过，她虽然心里明白，却又如何答他呢？他到底懂不懂自己在要求些什么呢？ “嗯，小舞喜欢九殿下，最喜欢九殿下！”哼哼，就暂时让他高兴一下吧！她一个六岁的孩子，自己哪里记得住自己说过什么？以后要是想不认账，也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凤舞答应了，杜嘉麟自然就高兴了。 原本杜嘉麟对凤舞是没有想那么多的，他只是单纯地喜欢小舞的陪伴。但上个月传来三公主大婚的消息，他才恍然醒悟。他怎么忘记了，女子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嫁人以后就只跟自己的丈夫亲近了。小舞是女子，以后也是要嫁人的，可是他怎么能让小舞嫁给别人，跟别人亲近呢？所以，小舞只能是他的，只能最喜欢他，以后才好嫁给他呀…… 宫中的御医赶到以后，帮太子检查了身体，发现太子虽然体虚，却已经没有大碍了，心里也放心不少。只是，天气越来越冷，也就不好赶路了。若劝太子多休养些时日再启程回恒京吧，又担心天气越发寒冷太子病在路上，来不及在年前赶回恒京；若要现在就启程吧，又担心太子的身体受不住这舟车劳顿。 好在太子殿下性情宽厚，御医直言，杜嘉瑾便决定再休养几日做好准备就出发。 临去之前，太子传召了戎州极其附近州府的文官武将，交代了明年春耕以及预防鞑靼进犯之事。 却说太子和九皇子住在戎州府衙中，戎州陈知府既欢喜得意，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自己照顾不周，或者太子殿下和九皇子出点什么事情，自己没法交代。 尤其太子殿下临行前生病，让他担心不已，就怕皇上怪罪。好在他请了当地名医，给太子殿下看过之后，太子殿下的病情慢慢好转。等宫中御医赶到，也说太子殿下没有大碍以后，他才忽然想起来，太子殿下在自己这里这么久，身边也没有个细心妥帖的人，他竟然也没有注意到。他应该找个服侍太子殿下汤药才对啊！ 不过，现在想起来也不晚，太子殿下不是要过几天才走吗？陈知府深恨自己的女儿大的都嫁人了，小的才十岁没长大。他立即让人从戎州官员及名门大户中选一个合适的人来，好赶在太子殿下离开前送过去服侍。 最后，经过细细斟酌挑选，陈知府选了戎州辖下双羊县丞的庶女。这女子的母亲是当初发配边关的罪官之女，虽然看起来出身不高，却教导得好，不但容貌娟秀知书达理的不说，尤其身段发育得极好，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一看就是一代尤物。 陈知府一看就满意，当日傍晚就带着这女子到了太子殿下居住的院子。 “太子殿下为解我戎州灾困，不远千里而来，日日忧心，亲赴田间巡视，为我戎州受灾百姓奔波劳苦，积劳成疾，实在令我们戎州官员百姓感激不尽。这些日子微臣忙于救灾，对殿下照顾不周，今日特准备一礼，不过表达我戎州上下一份小小的心意，请太子殿下笑纳。” 说着，陈知府拍拍手，就从门口进来一名容貌清丽身姿诱人的绝色少女。 杜嘉瑾原本神情温和，但听戎州知府说明来意，不但溜须拍马，竟然还想向他敬献美人，神情立即便冷下来。 杜嘉麟也没动气，他只是冷淡地瞥了陈知府一眼道：“孤不远千里来戎州是为治蝗救灾，不是来享乐的！如今百姓尚在严寒与饥饿中挣扎，陈知府若能解百姓疾苦，比送什么给孤都好！好了，你的心意孤明白了，回去吧，把人也带回去！” “是臣错了，还请太子殿下恕罪……”陈知府这才想起来自己到底思虑不周，不由满脸羞愧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认错。也是，太子殿下是来治蝗赈灾的，要是带个美人回去，原本的一件大功劳，说不定就得被带累得削掉几分。 “记住孤的话，以后好好治理戎州，多替百姓想想就是对皇上、对我尽忠了。去吧！” 陈知府起身，正要带着带来的少女离开，不想那少女却不大甘心地抬头看了主位上的太子一眼。 杜嘉瑾仙人之姿，初见时，无论男女，难免都会有一种心神俱震之感，这位少女也一样。 因为这少女这一刻的怔忡，杜嘉瑾也看到了这名少女的容貌。他眉梢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叫住陈知府道：“等等。这女子叫什么？是何来历？” 陈知府脚步一顿，心中却忍不住想：别看太子嘴上说得好听，只要是男人，哪有不喜欢漂亮女人的？这出宫以后都憋了这么久了，如今见了美人也心动了吧？ “回太子殿下的话，此女姓云，是戎州双羊县县丞之女，年方十五……” “姓云？县丞之女？”杜嘉瑾微微蹙眉沉思，让原本心中升起一丝喜悦的陈知府又变得忐忑起来。难道太子殿下嫌弃这女子身份太低？ 不想太子顿了一下，继而又问：“云姑娘，不知你生母娘家姓什么？是何来历？” 陈知府一怔，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自然是知道，这位云姑娘是庶女，生母本是发配至此的罪官之女。难道太子殿下连这个都知道？ 陈知府还在迟疑该不该说实话，那位云姑娘已经开口回道：“小女云馨拜见太子殿下！回太子殿下的话，小女生母姓赵，天佑元年发配至此……” 杜嘉瑾眼底闪过一丝释然之色，随即对陈知府道：“你先回去，云姑娘留下。” 陈知府心底闪过一丝喜色，立即识趣地告退离开。 云馨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忐忑，她怯生生地抬起头来，悄悄偷看杜嘉瑾，面色通红。 杜嘉瑾微微一笑，对身边亲随道：“去，把颜公子叫过来。” 云馨眨眨眼睛，不明白太子殿下叫别的公子来做什么。 “云姑娘，请坐吧！” “谢太子殿下……”云馨战战兢兢地坐下，心中颇为紧张。 “云姑娘给我说说，你生母的事情吧！你生母可还有兄弟姐妹？现在都在哪里？” 听了太子的问话，云馨心里的绮丽一下子就散了。原来太子殿下留下她，是要问母亲的事？ 母亲常说外祖父当年是冤枉的，她可以向太子殿下喊冤吗？ “回太子殿下的话，小女生母是天佑元年罪官之女，发配戎州，同行的还有外祖母和两位舅舅，小女常听母亲说……” 凤舞很快就过来了，当然，与她形影不离的九皇子也跟来了。 “太子哥哥，你找我们？”杜嘉麟心中不喜太子哥哥找小舞说悄悄话，所以自发地将自己也算进去。 杜嘉瑾似笑非笑地看了杜嘉麟一眼。他这点小心思在杜嘉瑾眼里根本就无所遁形。 “小舞，你过来！”杜嘉瑾对着小舞招招手。 杜嘉麟心里不乐意，只得拉着凤舞一起走过去。 杜嘉瑾本来是要将小舞抱到自己膝上坐下的，但转而见到杜嘉麟一脸防备的样子，便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他一直将凤舞当自己的女儿，尤其这次凤舞帮了他这么大的忙，可以说，凤舞在他心里的分量一点都不比怡宁低。但见了小九那小心一点样子，他又不由好笑，小九好像真的长大了？竟然连他这个最喜欢的太子哥哥都要防着了？这是学会吃醋了？ “小舞你看那位云姑娘，有没有觉得眼熟？”杜嘉瑾虽然在杜嘉麟防备的目光中没有抱小舞，但却将自己的手炉塞到了凤舞手中。 杜嘉瑾身体不好，每到冬天就手足冰凉，现在又生病未完全康复，更是畏寒。尽管房里烧了火地龙，并不太冷，但因为他闻不得碳火味儿，门窗都开着，便只好像女子那样抱着个小手炉。 凤舞其实刚才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那位云姑娘了。只是刚才那位云姑娘见他们进来，赶紧起身低头行礼，她站得远，看不清，现在走近了一看，不由显出几分诧异来。 “小舞，怎么了？”杜嘉麟问道。 凤舞却细细看着云馨没有说话。 太子让屋里伺候的人都出去，同时将那位云馨姑娘也带了出去，这才含笑道：“这里没外人了，小舞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凤舞回头看了看杜嘉瑾，又抬头看了看杜嘉麟，低着头小声道：“她，她长得像我娘……” 尽管原身留给凤舞的记忆不是很多，但原身生母的记忆肯定是最深刻的。 杜嘉麟微微皱眉，他刚才没注意看，但小舞的娘亲不是被烧死了吗？ 杜嘉瑾却是微微笑了笑，对凤舞道：“这位云馨姑娘的生母姓赵，是你姨母。这位云馨姑娘，是你的表姐。据她所说，你应该还有两位舅舅在世。” 凤舞多少猜到一些，但还是有些震惊。因为原身太小，并不清楚生母的出身，后来听崔氏一口一个贱人的骂她，她才依稀明白自己的生母出身青楼。 可是，自己的母亲出身青楼，这位云姑娘的母亲却嫁了个小官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何母亲的亲人不救她出苦海？尤其，现在的凤舞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秦羽，因此对认亲就不是那么热衷了。 想到这里，凤舞眨眨眼睛，疑惑地望着杜嘉瑾道：“太子殿下，小舞现在姓颜，还可以认姨母吗？” 闻言，杜嘉瑾将她拉过来，轻轻一带就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他搂着凤舞的腰，满脸怜惜道：“认还是不认，要看你的意思。不过，就算是认，也不能外传。小舞能明白吗？” 凤舞想了想道：“请太子殿下帮小舞查一下他们过得好不好，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帮一下……小舞的事情，就不用跟他们说了……” 原来是小舞的亲人？可是却不能认。杜嘉麟也明白过来。但看着小舞坐在太子哥哥腿上，还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他一把将凤舞从杜嘉瑾腿上抱下来，轻轻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小舞你别难过，我就是你的亲人，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凤舞低着头假装难过却暗自撇嘴，她哪里难过了？ 随即，太子就派人将云馨送了回去，还赏赐了一些礼物。 第二天，杜嘉瑾又派人去详细打探了云馨之母以及其他赵家人的情况。 天佑元年的事情，杜嘉瑾还有些印象。赵家被抄家，是因为站队错误。之前皇祖父尚在，父皇一直隐忍不发，装出一副大度宽厚的模样来，后来刚刚登基，就开始清算曾经针对他的人。赵家只是其中之一。 不过，小舞的外曾祖父被罢官也不算很冤枉，毕竟当年工部赵大人贪污受贿确有其事。只不过，贪污的金额不算很大，也没有造成太大影响，若正常判案，罪不至此。 杜嘉瑾怎么跟赵家人说的，凤舞并不清楚，杜嘉瑾也没有告诉她。不过，赵家倒是对凤舞的母亲好生愧疚，对凤舞的存在也心中有数，并暗含感激。 五日后，太子殿下启程回恒京。 这时，已经是十一月初了，戎州早就开始下雪，外面天气已经极为寒冷了。 但是当太子的车架出了府衙，韩骏便惊喜地禀报道：“殿下，外面好多百姓。” 就在这时，只听百姓齐声高呼：“恭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而后，又有一些杂乱的声音叫着，但都是一些感激和祝福太子的话。 杜嘉瑾心中感动，不顾众人阻拦，掀开马车车帘，冲着百姓挥了挥手，同时让韩骏传话，让百姓们都起来回家去。这么冷的天，见这么多的百姓跪在地上，杜嘉瑾心中不忍。 “太子殿下有言，天气严寒，请大家起身回家。殿下说，你们保重自己，食能果腹，衣能御寒就是他的心愿，也是皇上和朝廷的心愿……” 韩骏的声音传出去，百姓们不但没起身，反而更加激动起来。一个个一次又一次地向着太子车架叩拜，完全出自内心最纯净的真诚和感激。直到太子的车架远去，再也看不到，百姓们这才相扶着起身回家去。 凤舞对趴在一边看热闹的杜嘉麟道：“九殿下你看，太子殿下为百姓做了他该做的事，百姓就这样感动感激。其实，百姓是最淳朴最容易满足的，只要他们能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活下去，就会对朝廷感恩戴德。” 杜嘉麟看着这些自发在路上为太子哥哥送行的百姓，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同以往的震撼。古人说“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民心无常，惟惠之怀”就是这个意思吧！ 十一月，天气已经很冷了，但一路上有几名御医随行，行程较缓，又有东宫护卫一路上提前将食宿安排妥当，杜嘉瑾倒是没有再生病。 凤舞一开始看到雪景的时候还有些好奇，但很快就腻烦了。因为要急着赶路，他们并不能停下游玩，就更是无趣了。凤舞和杜嘉麟便在马车上玩角色扮演游戏，为此她还想了很多小故事出来，让杜嘉麟欢喜得不知道怎么才好。 天气晴朗的时候，他们也出去骑一会儿马，但外面太冷了，哪怕用围巾捂着鼻子和嘴，只露出眼睛来，脸上还是冻得生疼。不过，对孩子来说，寒冷和炎热都不要紧，只要好玩儿就行。 杜嘉麟甚至还在雪地里射到一只出来觅食的兔子。凤舞觉得，那天晚上的红烧兔子肉似乎格外的香。 晚上，凤舞忽然想起来道：“九殿下，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兔子肉格外好吃？” “嗯嗯嗯！好吃，下次我再给你打！”本来应该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但实际上两个孩子在被窝里天天都要说很多悄悄话。 凤舞感叹道：“因为这是你自己打的兔子，是你的劳动成果，所以就会觉得特别好吃。其实其他事情也是一样，要自己学、自己做才有意思。你付出了劳动和心力，好不容易得到，才会觉得珍贵。就像我以前自己绣荷包，虽然绣得不好看，但是我绣了好久，手指头被扎了好多次，所以我就会觉得自己绣的荷包怎么看怎么好看……” 杜嘉麟一时间不是很明白，但细细一想，却又有所悟，便将凤舞这番感叹记住。他想，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不过，小舞知道得真多啊！ …… 一个多月后。 天佑十三年腊月二十二日，太子的车架终于到达恒京。 太子此次去北方治蝗救灾，可谓功勋卓著。因此，尽管天气很冷，皇帝还是下令让其他皇子及其百官出恒京北门三里外迎接太子。 皇子和百官们估算着时间，在寒风中从早上等到中午，终于等到了太子车架。有没有人心生怨言不知道，不过不管是皇子还是朝中大臣，对太子这次如此漂亮的治蝗赈灾都是一片赞叹的。 历朝历代，从未有过飞鸟治飞蝗的事情。都说太子殿下是神子呢…… 尽管太子身体不好，还是下了马车将几个弟弟和朝中几位大臣亲自搀扶起来，而后乘坐皇帝赐的御辇进了恒京，直往皇宫而去。 －－－－－－题外话－－－－－－ 外面打雷呢，就写到这里了。亲们猜测得不对，不过等下一章看完应该就能猜出不少来。 第070章 天命凤主，鞑靼进犯 皇帝在乾坤殿召见太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太子此次治蝗赈灾的功绩给予了肯定。‖。另外，还赐给太子无数珍品，以示嘉奖。 当然，太子已经是储君了，皇帝赐下的这些东西其实有些赏无可赏之感。他细细一想，才发现自己这些年宠*太子，兵权以及各种特权，能给太子的都已经给了。他的太子，是当之无愧的储君！ 然而，想到这些，皇帝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要是太子再立功，自己这个皇帝还能拿什么去赏他？太子如此贤德如此能干，又年轻，而他已经老了…… 不过太子显然是个极其通透的人，只听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激动地说：“儿臣谢父皇！儿臣是父皇亲自启蒙的，自幼受父皇教导，今日能为父皇分忧，全赖父皇教导有方。儿子为父分忧本就是应该的，何须奖赏？” 这话皇帝听了自然舒坦，刚刚心里升起的一丝不悦也很快消散。是啊，这是他的儿子，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储君，儿子这么能干，他做父亲的不是应该骄傲么？虽说太子年轻有能干，但身体不好，应该好好休息才是。嗯，先休息个一年半载再说吧？ “太子快起来。你向来身体不好，这次又如此奔波劳累，大病初愈，让父皇如何放心？这趟差事你办得极好，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你先回东宫梳洗一下，好好休息两日吧！” 于是，太子告退，回东宫梳洗去了。 皇帝便将九皇子留下，询问这次治蝗赈灾的具体情况。太子和地方官员送上来的折子皇帝看了，但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 杜嘉麟是跟着太子一起治蝗赈灾的，除了小舞的异常他没说，其他的他都跟皇帝说了一遍。 皇帝最关心的是太子是如何请来雀神相助，让无数鸟雀飞来吃掉蝗虫的。 杜嘉麟虽然猜到是凤舞帮忙，但他当然不会说出小舞来。 “回父皇的话，那是我们到达戎州的头一天晚上，太子哥哥好像被梦靥住了，头冒冷汗，还说了不少呓语，可把我们吓坏了。太子哥哥醒来以后说他做了个梦，梦到了雀神。然后第二天太子哥哥就让人准备了祭品，说要祭祀雀神，请雀神相助消除这次蝗灾，没想到雀神真的显灵，派了好多鸟雀来。父皇您没看到，那些鸟忽然飞出来，乌压压一片，很快就将那些密密麻麻爬在庄稼上的蝗虫给吃了……” 杜嘉麟说得很激动，而且他说的八分真，两分假，所以这两分的假谁都看不出来。至于那天晚上太子殿下被梦靥住的事情也是确有其事，很多人都知道的。当然，太子哥哥是不是真的被梦靥住了谁知道？ 太子立功归来，太子妃崔瑶是最高兴的一个。毕竟太子这次都出去半年了，作为妻子，她自然是又担心又想念的。除了担心太子的身体，她还很担心太子回来的时候多带两个人回来。 不过幸好没有。崔瑶心中顿觉甜蜜不少，却又故作贤惠道：“这次真是妾身思虑不周，早知道，妾身应该让芙英陪殿下一起去的。这大半年来，殿下身边也没有个知冷知热贴身服侍的人，让殿下受委屈了……那些地方上的人也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体谅殿下的辛苦，怎么也没找个妥当的人服侍殿下起居？难怪殿下生病呢！” 芙英，是太子的侍妾之一，在太子妃怀孕生产的时候曾经服侍过太子，不过平日里几乎是无宠的，所以太子妃很放心有这么个撑门面的挡箭牌。看，她也不是善妒不给太子纳妃，实在是太子殿下眼界高，一般人看不上啊！ 这次出去赶路太急，杜嘉瑾压力也大，后来又病了，病情尚未痊愈就急着回京，杜嘉瑾现在身体是真的很虚，确实需要休息。所以，他不想跟太子妃说这些一听就不是出自真心的话。 “他们送了，我没要。”杜嘉瑾淡淡地说，堵住了太子妃的话，“我有些累了，你把怡宁带来我看看。” 崔瑶想着夫妻久别重逢，自然是要亲密一番的，所以才没立即带女儿过来。谁知道太子回来以后，一副疲惫的样子，连话都不想跟她多说一句，更别提什么亲热了。 怡宁大半年没见到父亲，都要忘了还有个爹爹了。但是当她看到杜嘉瑾的时候，却立即想了起来，一下子就扑到杜嘉瑾怀中，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爹爹，呜呜呜，爹爹……” 杜嘉瑾抱着怡宁，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耐心地哄着她。 “怡宁想爹爹了是不是？爹爹也每天都想着怡宁呢！爹爹还给怡宁带了很多礼物哦！等会儿让人送你房里去。” 怡宁抱着父亲的脖子，依恋地靠在他颈侧，慢慢收了眼泪，又欢喜起来，用自己刚刚学会的简单的语言诉说自己这大半年最开心的事情。 “爹爹，咪咪，怡宁的。怡宁和咪咪玩球，六姑姑也来玩儿……” 皇帝没有什么特权可赏给太子，但宝贝还是赐了不少。而跟随太子出行办差的九皇子也得了不少赏赐，甚至连跟着去的侍卫都得了赏钱。 本来嘛，太子这次差事实在办得漂亮，同行的人得点赏钱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别的皇子却并不那么想。 凤鸾宫中，赵贵妃就悄悄跟自己的心腹女官抱怨。 “太子平日里假惺惺的说对我们二皇子好，可真正办事的时候怎么不带二皇子去？还不是偏着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九皇子懂什么？这些年来不学无术蛮横霸道，不过陪着太子跑一趟，就得了皇上那么多赏赐……” 其实这些赏赐赵贵妃倒是不放在心里。关键在于九皇子得了皇帝的宠*，这才是她嫉妒的地方。 三皇子府中，秦宝卿也在跟三皇子杜嘉佑抱怨。 “殿下您看，太子哥哥心里就只有小九，哪里还记得您也是母后生的，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这次要是太子哥哥带您一起去，这立功回来，说不定就能给您封王了。” 几位年长的皇子都已经成年，但皇帝却没有给他们封王，让秦宝卿这位王妃一直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她心里其实一直很不满。要是三皇子封了王，他们就可以去封地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母后也管不着她了，王府后院还不是她说了算？ 杜嘉佑原本是有些高兴的，毕竟太子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等太子继位，他甚至可以不用去封地，一直留在恒京。但听了秦宝卿的话，他心里也不禁生出几分不满来。是啊，怎么这样立功的事情，太子哥哥却不带他去，居然带了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小九去？ 这些人压根儿没有想过，当初灾情紧急，五六月的天气赶路有多辛苦，而且太子一开始对治蝗并没有太大把握，就是带了二皇子三皇子去，又有什么用？ 而正是别人眼中一点用处没有的九皇子，才是他治蝗成功的关键。若不带小九，他要以什么理由将小舞带过去？要是没有小舞，这场蝗灾还不知道要祸害大夏多少良田…… 进了腊月，就预示着这一年很快就要过去。太子由于身体不好一直在东宫休养，正好朝中也已经封印放了年假。这些日子，皇帝若传召他伴驾，他就进宫去，时刻不忘表现自己虚弱的模样；皇帝要是不传唤，他就在东宫陪着怡宁玩耍。 但九皇子杜嘉麟就有些悲催了。因为这次出去大半年，他回来以后不但要补功课，还被皇后强行带回了凤仪宫，而凤舞是不会留在凤仪宫的。也就是说，他不得不和凤舞分开了。 原本在东宫的时候，杜嘉麟一个月只需回凤仪宫两三天就行，现在却是被崔皇后扣在凤仪宫，说要等来年上书房开课以后才放他回东宫。 趁此机会，颜林终于将凤舞接回了颜家。 颜家老家在山东，虽然族中有不少子弟出仕，但京中还是以颜林为主。颜林的父母都在老家，长子长媳也在老家陪伴祖父祖母。如今他只有嫡妻齐氏、次子颜庆和女儿颜月及两房妾室在恒京。另外，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颜永一家也住在这里。 颜永是颜林的侄儿，不过年纪只比颜林小三岁，如今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他官居左佥都御史，正四品，官位不低。 叔侄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关系极好，又同朝为官，家中人口不多，便住在一起。因为尚未分家，他们住在一起的用度都是公中的，自家的俸禄及其他收入就自己收着。由于不存在任何矛盾，叔侄两家关系极好。 颜永有一妻三妾，三子二女五个孩子，不过长子长媳也在老家，据说要准备参见乡试。这个是必须在原籍参加的。 凤舞见过颜林的妻子齐氏、颜庆之妻张氏，以及这叔侄俩的子女。凤舞辈分小，年纪也小，长辈都得跪拜，平辈才能鞠躬行礼，让凤舞颇有些不大习惯。不过这样的机会不会很多，凤舞也就忍了，倒是得了一堆见面礼，同时也正式坐定了她颜家远房公子的身份。 颜林的女儿颜月今年十二岁，个子高挑，身段刚刚开始发育，是个漂亮健康的小姑娘。她一点不娇气，对凤舞很是友好，凤舞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可惜她得叫人家“姑姑”…… 除了颜月，颜家叔侄两个的儿女不管嫡出庶出看起来都是不错的人，至少对她很是友善照顾。 午饭后，颜林将凤舞带去他的书房，先询问了凤舞这次随同太子治蝗赈灾之行的情况，又检查了凤舞的功课，最后问她：“小舞明年就七岁了，可有什么想要的，告诉叔祖。” 凤舞想了想，道：“小舞明年就七岁了，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可是九殿下一直让小舞跟他住在一起……” 颜林一听就明白过来。他皱眉道：“太子殿下向来最为知礼，怎么这次……”就算太子殿下和皇上都打算让小舞以后给九皇子当侧妃，但好歹也要顾着小舞的名节吧？ 凤舞嘟着嘴道：“不怪太子殿下，是九殿下啦，他怎么都不同意。” 颜林点点头道：“这样吧，等明年上书房开课，九殿下回到东宫之前，叔祖找太子殿下谈谈。”对凤舞这个认的族孙，颜林倒是真的费了不少心思的。 他甚至写信回去，让长子在去年过年的时候，在族谱上加上了颜凤舞的名字，身份就是颜庆庶出但养在嫡妻名下的嫡女。 对老家的人来说，凤舞就是颜庆在京中生下的庶女，因为生母受宠，所以才得以写在嫡妻名下，以后也能以嫡女的身份出嫁。而对于恒京这边的亲戚来说，凤舞不过是颜庆养在老家的一个庶女罢了，为了让其以后能攀上一门好亲事，所以写在了嫡妻名下。 凤舞在颜家住了三天，因为聪明漂亮又懂事，还很会说话很会讨人欢喜，得到颜家上下从主子到下人的一致喜*和认同。 第四天，颜林的次子颜吉带着妹妹和侄儿侄女们出去逛街给长辈准备年礼，凤舞也跟着去了。 尽管天气寒冷，但街上人可真多啊！这一次不同于上次跟着三皇子出来，她一直提心吊胆的，连说句话都要斟酌再三。这一次，她心情放松，就是个被长辈带出来玩儿的小孩子，玩得几乎有点忘乎所以。 天佑十四年很快就到了。除夕晚宴，颜林带着他进宫，再次见到杜嘉麟，对方的神情好像他们分开了好多年一样。 “小舞，我天天想你，你想我了没有？” 杜嘉麟其实是不喜欢凤舞去颜家的，但他想着秦家不认小舞，小舞既然认到了颜家，有个依靠对她也是好事。既然以后要依靠颜家，现在自然就得培养感情，这才耐着性子没有去把人抢回来。 不知不觉中，杜嘉麟是真的长大了，知道为凤舞考虑了。 凤舞早有准备地将自己准备好的一个竹雕麒麟送给他道：“当然想了。九殿下你看，这只麒麟是小舞送你的。那天十三叔（颜庆）带我们逛街，我看到这只麒麟就想到你了。九殿下你喜欢吗？” 杜嘉麟看着手中的竹雕麒麟，立即露出了笑意。 …… 正月初一，韩骏陪着母亲去护国寺上香，有幸见到了刚刚出关的明德大师。明德大师原本出身韩家，是韩骏一位叔祖，自幼因身体不好寄养在护国寺，却不料他竟然得了一代高僧慧能的衣钵，真的皈依佛门。几十年后，明德大师也终成一代高僧，受无数信徒敬仰，就是皇上对明德大师也颇为敬重。 韩骏一时心动，找了个机会悄悄问明德大师道：“大师，如果有人能指挥百鸟，是何缘故？” 明德大师却忽然笑了，说：“是个女子吧？” 韩骏大惊，难道消息暴露了？ “是，大师如何得知？” 明德大师神秘地笑笑，说：“能驾驭百鸟，乃是天命凤主临世，得此女者得天下。你好好保护那女子吧！这也是上天给韩家的一个机遇。” 韩骏默念着“天命凤主临世，得此女者得天下”的话，满心震撼地离开了护国寺。 …… 正月十四，杜嘉麟便从凤仪宫回到东宫，随即就去颜家将凤舞接回来。 颜家见九皇子如此看重凤舞，对这位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公子自然就更加看重了。 正月十五，杜嘉瑾在东宫为凤舞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宴会，请了崔灿、齐谦、八皇子以及他的两个伴读、秦守念、颜家几位小公子等几位小客人， 之前凤舞送出去不少不甚用心的生辰礼，今天大家都有给她准备礼物，却绝不是她送出去的那种应付的字画。不仅这些来参见她生日宴会的皇子公子们给她送了精美的礼物，连皇帝皇后、顾美人、太子妃、六公主、三公主等人也都送了礼物过来。 凤舞收礼物收得眉开眼笑，杜嘉麟见了也替她欢喜，对秦守念也不像从前那样防着了。现在的杜嘉麟已经明白，秦守念可是小舞的亲哥哥，只会*护她、保护她，是不会抢走她的。 然而，当天晚上，杜嘉麟看到凤舞住到隔壁去的时候，立即追了过去，一脸受伤地看着凤舞质问道：“为什么？” 凤舞请两位帮着她收拾床铺的宫女姐姐先出去，这才走到杜嘉麟身边，微微低着头道：“九殿下，小舞是女儿家，你还记得吧？” 杜嘉麟气呼呼道：“我当然记得！”所以他才等着小舞长大，然后他们成婚，两个人一辈子不分开。 凤舞可怜兮兮地说：“小舞今天七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小舞再跟九殿下住在一起，不大好……” 杜嘉麟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半天才吭哧道：“你现在不是颜明羽，是我的伴读吗？谁会知道？” “别人不知道，我们怎么样都没关系。可是，我们都知道啊，我们怎么能自欺欺人明知故犯？就算小舞是男孩儿，我们这样住在一起也会有人说闲话的。九殿下不希望小舞有个好名声吗？” 凤舞最后一句话让杜嘉麟无从辩驳，尽管心中再不舍，但为了凤舞的名声着想，他也只能认了。 上书房很快开课，除了不再和小舞住在一起，两个人和从前比起来并没有太大差别。杜嘉麟过了几天也就习惯了，只是他又多了一个习惯，就是先去凤舞的房间等她睡下了才回自己房里来。 匆匆三个月过去了，四月下旬，兵部忽然收到来自戎州的消息。 ——鞑靼大势入侵，威远侯世子轻敌被擒，威远侯为救儿子，挽回败势，亲上前线，已经英勇殉国。主帅阵亡，位于戎州的三雄关被鞑靼攻破，戎州尽数落入鞑靼手中。鞑子烧杀抢掠，戎州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急待朝廷救援…… －－－－－－题外话－－－－－－ 今天又发晚了，不知道编辑还在不在。 第071章 崔氏败落，赵氏崛起 对于鞑靼可能出兵犯边，大夏朝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毕竟几千年来，只要草原上出现天灾，那些蛮子活不下去了就会起兵犯边，从大夏这边抢夺粮食渡过难关，从来就没变过。 但戎州陷落，威远侯战败身亡的消息传来，还是震惊了整个大夏。 在二十五年前，鞑靼大肆起兵攻打大夏朝的时候，就是威远侯带兵将鞑靼蛮子打得落花流水，灰溜溜逃回鞑靼草原。那一战，鞑靼损失惨重，不得已主动求和，这才迎来大夏二十多年的和平。 因为二十五年前那一战，整个大夏都有一种“只要有威远侯在，鞑靼就不敢进犯；只要有威远侯在，鞑靼就别想踏进三雄关一步”的盲目自信。 可是，刚刚收到的消息却将大夏朝廷内外的盲目乐观惊醒了。 ——威远侯曾经再厉害，他现在也已经老了，属于他的辉煌永远过去了。 得到威远侯及世子战败殉国的消息，崔皇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当即就晕了过去。等她醒来，太子、三皇子和九皇子都来了，就守在她床边。 “太子，你外公和舅舅……”崔皇后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眼中泪水突然涌出来，迷蒙了她的视线。 杜嘉瑾微微低着头，轻声道：“母后，请节哀。” “大哥，外公和舅舅都被鞑子杀了，你怎么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杜嘉佑狠狠地瞪了杜嘉瑾一眼，红着眼睛对崔皇后道，“母后，让儿臣去边关吧！儿臣要为外公和舅舅报仇！儿臣要将那些鞑子杀得片甲不留……” “不！你不许去！答应母后，打消这个念头，母后不许你去！”崔皇后激动地坐起身来，一把拉住杜嘉佑，好似生怕他去了边关，被鞑子给杀了。 杜嘉佑紧闭着嘴，没有开口应承。 杜嘉麟涨红着脸，也没有说话。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也想去杀鞑子，可是他还没长大，打得过那些鞑子吗？如果自己打不过还去逞能，那不是等于自己去送死？可是不去，是不是表明他就是懦夫？ 杜嘉麟看了看面色苍白的杜嘉瑾，悄悄挪过去，伸手抓住了太子哥哥的手。他听太子哥哥的吧，太子哥哥说应该去他就去！ 杜嘉瑾感受到手心里的温暖，低头看着杜嘉麟担心的目光，勉强一笑道：“人生一世不会永远一帆风顺，谁都难免遇到挫折和磨难，但是只要我们足够坚强，就一定可以跨过去的。” 杜嘉麟点点头，目光坚定而自信。外公战败身亡，他也很难过，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如何将鞑子赶出大夏去。戎州的百姓去年好不容易躲过了蝗灾，却不知道有多少死了，又有多少人正在受苦受折磨。但是他相信，战败只是一时的，大夏一定会打败鞑靼的！同时他也告诉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不会退缩，不会害怕。 崔皇后这边还抱着三皇子杜嘉佑不放，哭泣道：“母后不让你去，太危险了……你答应母后，不许向你父皇请旨带兵！” 杜嘉佑还是不说话，他从小就向往打仗，向往战场上肆意的杀戮，可惜，他身为皇子，一直没有机会领兵。原本他还想着去边关跟着外公和舅舅一起带兵玩玩看，却不料还没等到他实现梦想，外公和舅舅就出事了。 崔皇后见杜嘉佑没出声，担心他这个念头还没打消，忙对太子道：“太子，你快劝劝你三弟，他怎么能去边关？” 杜嘉瑾想了想道：“保家卫国是男人的责任，更是皇子的责任。如果儿臣身体允许，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儿臣也会拿起武器去与鞑子拼命。只不过以目前的局势，还需经验丰富的老将出马才好。三弟你暂且等等，看看情况再说。如果情势允许，你想到军中历练一下，倒不是不行。” 杜嘉佑听了杜嘉瑾的话，重重地点头道：“好，我听大哥的！” 崔皇后听了太子前面几句话，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好在听了他最后一句，又见杜嘉佑点头应允，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崔皇后见寝殿中没有外人在，就他们母子四个，便直言道：“太子，以你看，这次你外祖父和舅舅战败，皇上会不会……” 杜嘉瑾安慰道：“母后放心，就算外公和舅舅有错，他们都已经以身殉国，看在母后和我们兄弟三个的面下，父皇不会追究崔家其他人的责任。崔家不会有事的，等崔灿长大，要重现崔家的荣光并不难。” 崔皇后稍稍放心了些，之后在后宫中便变得低调起来。 凤仪宫外殿，太子妃崔瑶和三皇子妃秦宝卿都在。因为皇后没让她们进去，她们只能在外面等着。到底儿媳妇还是不如儿子亲的。 听说外公和舅舅战败，都死了，秦宝卿也吓了一大跳。但她随即又捂着胸口庆幸——还好，还好，她姓秦，不姓崔……祖父是太师，皇上就算要治崔家的罪，看在祖父面上，母亲和她都不会有事的。 随后，秦宝卿看了看在一边不断转着圈儿，眼睛里满是担忧恐惧的太子妃崔瑶，幸灾乐祸地想着：崔瑶这回惨了，父亲和祖父都死了，还败得这样惨，只怕她的太子妃宝座都坐不稳了…… 崔瑶咬着嘴唇，都快要急哭了。 祖父和父亲战败死了，皇上会不会迁怒整个崔家？母亲和弟弟会不会受连累？她该怎么办？ 终于，太子、三皇子和九皇子兄弟三人出来了。 崔瑶和秦宝卿都迎了上去。 杜嘉瑾对崔瑶柔声道：“别担心，一切有我。” 崔瑶心中一松，强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来。 杜嘉瑾轻轻揽着她，拍拍她的肩道：“别想太多，去向母后告辞，我们也该回去了。” 崔瑶哽咽地点点头，进去见崔皇后。 而另一边，杜嘉佑对秦宝卿道：“母后身体不适，你不是最会讨母后欢心吗？就留下来照顾母后吧！我先回去了。” 秦宝卿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到底没说出来。身为儿媳，为婆母侍疾是她份内之事。只是孩子还小，身体又不好，她不回去实在不放心啊…… 凤鸾宫中，赵贵妃得到威远侯及其世子战败身亡的消息欢喜得差点笑出声来。 崔皇后处处压着她一头，不就是因为威远侯二十五年前大败鞑靼的军功吗？现在不但威远侯死了，威远侯世子也死了，还是这样的大败，皇上多半是要追究威远侯的责任的，只怕崔家的爵位是别想保住了！ 啊，如今崔家就剩下一个庶出的五品文官和崔灿这个尚未成年的孩子，还有何惧？ 东宫里，凤舞站在颜林身前，低着头，想着威远侯这一死，只怕朝中格局要变了。这事对她其实倒是好，但想着戎州陷落，她又为那些无辜被杀、被欺凌的百姓们难过。 颜林轻轻叹道：“威远侯战败身亡，皇后失去靠山，以后你的安全倒是不用担心了。可是太子殿下……唉！我跟你一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当晚，等太子回到东宫，立即召集幕僚和亲信商议此事。杜嘉麟留在凤仪宫侍疾，凤舞自然也就没有去。 凤舞本来想让小麻雀去打探一下的，后来想着太子殿下和韩骏都知道小鸟是她的探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监视谁都可以，就是太子殿下不行…… 说实话，听说崔皇后和崔氏的靠山倒了，凤舞真是很高兴的，但想着在戎州时见过的那位身材魁梧精神矍铄的老头，她心里也忍不住有些难过。毕竟是熟悉的人，知道对方死了，难免要感叹一下的。只是太子殿下和九皇子这个时候会很难过吧？ 凤舞想了想，写了一张小纸条，等墨干了再小心地裹起来，用一截缎带系住，交给一只百灵鸟送去给杜嘉麟。 “给九殿下送过去，注意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你，记住了吗？”凤舞小声吩咐道。 百灵鸟啾啾叫着应下，欢喜地飞走了。 凤舞身边的小动物们，都以能帮助她做事为荣。每次凤舞交代它们做事，它们都会很高兴。 凤仪宫里。 崔皇后其实没病，就是为父亲和弟弟的死心痛，为崔家的未来担忧而已。这事，除了皇帝，谁的安慰都不会有多大用处。所以，她早早地让杜嘉麟去休息，秦宝卿也让她送出宫照顾孩子去了。 杜嘉麟躺在绛云殿自己寝宫的大床上，久久无法入睡。他想起外公举着自己放声大笑的样子，想起自己随同太子哥哥去民间见过的那些衣衫褴褛皮肤黝黑手掌粗大的农夫，想起战报上说的鞑子在戎州烧杀抢掠，心里就忍不住难过和愤怒。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一只鸟悄无声息地飞了进来，落在他床上，爪子上抓着一个用缎带系住的小纸卷。 杜嘉麟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他解开缎带，摊开纸卷，看到上面熟悉的小舞的字，顿时觉得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来，将先前的难过和愤怒都淹没了。 小舞其实在纸条上写得很简单： ——九殿下，别难过，等你长大了，学好本事，咱们带兵打到鞑靼草原去！我们一定要将鞑靼打得落花流水，以后再不敢侵犯大夏。 …… 这几日，因为边关的战事，无论前朝后宫都处于一种恐慌中。 犹记得二十五年前，鞑靼差点打到恒京来，若不是威远侯在那场战争中脱颖而出，带兵将鞑靼赶回了草原，大夏说不定都亡国了。可就算那次大夏最终打胜了，还是死了几十万人。不仅如此，那次战争中，还有无数房屋被焚毁，无数良田成了马场，无数女子被侮辱，无数粮食财物被抢走…… 现在就连当初打败了鞑靼的威远侯都败了，鞑靼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打到恒京来？大夏又会死多少人？这次还有谁能带兵将鞑靼赶回草原去？ 第二日，关于戎州的详细战报便送到了皇帝案头。 看到此次戎州战败的实情，皇帝极为震怒。 “传太子来见朕！” 杜嘉瑾得到消息，立即赶到勤政殿。 “儿臣参见父皇！” 杜嘉瑾跪下行礼。皇帝没有说话，直接将刚刚收到的详细奏报扔给他。 杜嘉瑾没有起身，将腿边的奏报捡起来，仔细看了一遍。 尽管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杜嘉瑾还是忍不住面色惨白。想不到事实比他想象中更严重。 这次戎州之所以失守，最大的原因就是威远侯世子轻敌冒进，失败被擒，而威远侯却因父子私情不顾大局带兵去救，又落入鞑靼圈套，伤亡惨重。而这场大败使得三雄关再没有足够的力量防守，这才导致了戎州陷落。 据奏报中调查到的情况，威远侯世子之所以轻敌冒进，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根据现在的情况看，那个女人很可能是鞑靼的探子。 三雄关陷落，就等于打开了整个戎州的大门，戎州随之陷落。若不是鞑靼急着将抢到的粮食送回草原鞑靼驻地，只怕现在鞑靼的骑兵距离恒京也不会很远了。 这奏报已经是十三天前的了，现在鞑靼打到了哪里，情况如何，他们其实根本就不知道。 而从这份奏报上看，三雄关失守，戎州陷落的责任都要落到威远侯及威远侯世子身上。 威远侯是皇后之父，太子的外公。威远侯世子是太子妃的父亲，太子的舅舅兼岳丈。 “你怎么说？”皇帝隐忍着怒气道。 杜嘉瑾缓缓抬起头来，声音冷静，神色淡然，目光坚定道：“皇子犯法与民同罪，威远侯及其世子曾经享受了怎样的尊荣，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既然是因为他们的错误导致了三雄关失守戎州陷落，该如何判就如何判。” 皇帝轻轻哼了一声，本想说几句，估计是想起威远侯不但是太子的外公，也是自己的岳丈，也就没好意思迁怒太子。若不是他娶了威远侯之女，又怎么会有太子？ 不想，太子随即又道：“儿臣以为，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戎州的战况，当务之急是派何人领兵增援，从何处调兵，夺回戎州。” 皇帝自然也知道现在不是处理威远侯的时候，毕竟那对父子都已经死了，他只是气不过。去年派太子去戎州治蝗赈灾的时候，他就暗示过太子，威远侯年纪大了，最好交出兵权回恒京养老。谁知太子回来以后，威远侯却按兵不动，一点表示都没有。 若局势平稳，或者战事得胜，皇帝或许还能隐忍着，暂时不与威远侯计较。但现在威远侯父子战败了，不但战败，还害得整个戎州陷落，皇帝自然将责任都推到了这对倒霉催的父子身上。 可是，戎州二十万边军都败了，让他一时间上哪儿抽调那么多军队赶去戎州？ “以你看，从哪儿抽调大军去戎州好？”皇帝问。 杜嘉瑾满脸认真地思考了片刻，之后才回道：“儿臣以为，远水救不了近火，戎州陷落已经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目前只有派一位经验丰富值得信赖的将军带兵，赋予其战场临机专断之权，主持这场大战。最好、最快的，莫过于让雁鸣关的靖远伯赵将军赶来增援，收拢三雄关溃兵，同时从恒京抽调一支精锐骑兵速速赶往戎州，令戎州附近州府派兵驰援，协助赵将军作战，并接受赵将军的统一指挥。另外，再从平南军、西府军抽调两支劲旅过来，守卫恒京。” 太子的建议与皇帝可谓不谋而合。皇帝心里稍稍有些安慰，这才发现太子还跪在地上，忍不住没好气道：“还跪在地上做什么？眼看边关战事急迫，你还不好好*惜自己身体，纯心让朕还要来担心你是不是？” 杜嘉瑾一脸感激道：“儿臣谢父皇！儿臣只恨自己身体不争气，不能为父皇分忧……” 皇帝冷哼一声，看着杜嘉瑾慢慢起身，忙给身边的何公公使了个眼色。何公公立即上前一步，小心地扶着太子起身。 杜嘉瑾见了，心里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皇帝眯着眼睛看着杜嘉瑾，半天没有说话，最后轻叹一声道：“罢了，看在皇后给朕生育了三个儿子的份上，既然威远侯和威远侯世子都死了，朕就不追究崔家的责任了。不过崔家的爵位朕要收回来，崔家若还想要，就让崔氏子孙以后用军功来换吧！” 杜嘉瑾立即躬身谢恩道：“儿臣代崔家多谢父皇皇恩浩荡！” 皇帝又冷哼了一声，对何公公道：“传内阁、兵、户、工三部尚书及其左右侍郎勤政殿议事！” 何公公出去传旨，皇帝又看了太子一眼，轻叹道：“崔家的错与你无关，你先坐下吧！” …… 第二天，圣意便传达下去。 威远侯及其世子在此次战事失败中负有重大责任，夺其爵位。令雁鸣关主帅靖远伯赵荣带兵驰援戎州，总体负责此次对鞑靼的战事，特赐战时临机专断之权，收拢溃兵，协调各路援兵共同御敌。 而靖远伯赵荣，正是赵贵妃之父。原本就是皇帝特意提拔起来制衡威远侯的。 －－－－－－题外话－－－－－－ 年会的复选开始了，筝原本是很想去的，但现在情况有变，去不了了。所以亲们不用花这个钱去投票，那是浪费。亲们要支持筝，订阅打赏都好，这个注定浪费钱的票千万别去买。 继续呼唤小舞的亲妈“漂浮的云”。 继续推荐好友大雁的《千工床》——跨越百年的*情，跨越生死的美丽，一曲乱世之中相濡以沫的儿女悲歌。纯写实的文字，带你穿越百年时光，回到祖母时代…… 第072章 胜得惨烈，人心浮动 因为威远侯战败，崔家和崔家嫁出去的女儿都悄然沉寂下来。‖？谁都知道，现在连向来最得皇宠的太子殿下都因为崔家被皇帝训斥过，其他人自然也都夹起了尾巴做人，绝不给皇帝找到继续削弱崔家的借口。 崔皇后身体不适，深居简出，将后宫的主理大权交给了四妃共同处理。秦府崔氏也开始吃斋念佛，不再折腾秦羿的姨娘小妾庶子庶女了。 而战争时期，靖远伯这个北方兵马大元帅自然是万众瞩目的，就连皇帝也多宠了赵贵妃几分。此消彼长之下，赵贵妃在后宫的势力迅速膨胀。 如今，皇帝不过初一十五去皇后宫里转一圈儿，有时候甚至会因为政务繁忙或者身体不适而留在勤政殿休息。但一个月里，皇帝总有五六天会歇在赵贵妃的凤鸾宫中，坐实了她后宫第一宠妃之名。 赵贵妃已经三十五岁了，在后宫里，这个年龄的嫔妃基本上都无宠了，毕竟后宫别的不多，年轻美丽的女人永远不缺。像韩德妃、齐贤妃、周惠嫔这一个年龄段的嫔妃，好多年前就基本上无宠了。就是钱淑妃，今年才三十岁，这几年皇帝也很少宠幸。 当然，现在皇帝去得最多的还是顾美人那里。另外，还有两个低份位的常侍一个月里总有几天承宠。这两人一个姓苏，一个姓姚，本是前年采选进宫的宫女，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两朵含苞欲放还带着露珠的鲜花。因为出身民间，身份低贱，所以份位不高。 凤舞不时能从鸟儿们那里听到后宫的八卦，似乎很多宫女羡慕那两名承宠的常侍，羡慕皇帝的宠*。但凤舞却知道，皇帝对那两个常侍根本没有用情，不过是将这两个女人当做他泄欲的工具而已。 从顾美人得宠，份位却迟迟没有晋升，凤舞就看出来了。皇帝应该是不想再有高份位的嫔妃了，免得影响朝政的平衡。按说，顾美人出自永宁侯府，这出身甚至比赵贵妃都高，生育了六公主，又得宠，怎么都应该升到正三品的九嫔之位才对。但皇帝却一直没有表示，顾美人自己也没有为自己求过。 相比之下，皇帝对王丽嫔倒是真有几分感情的，不然也不会有多年盛宠，还容忍了王丽嫔之父好几年。只不过，现在王丽嫔虽然偶尔还能有一两次宠幸，皇帝却完全是看八皇子和五公主的情面，往日的盛宠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最后，凤舞总结，皇帝的心最是捉摸不透，所以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等她长大了，还是要远离皇宫才好。 崔皇后虽然一直装病，杜嘉麟还是在半个月后搬回了东宫。这一次，崔皇后一点异议都没有。如今崔氏败落，也只有太子在皇帝面前似乎荣宠还在，为了儿子的前途，其他的她都可以舍弃。 不过，重新回到东宫的杜嘉麟似乎又长大了不少，甚至每个月还要悄悄出宫两次，连凤舞都没带。虽然凤舞没有跟杜嘉麟明说自己能指挥动物，但杜嘉麟心中肯定是有数的。所以，凤舞也不好意思派鸟跟着，那不就等于监视了么？虽然她很可能也是出于关心和保护。 不过，竟然要瞒着她，究竟是什么事呢？ 凤舞将疑问写在眼睛里，也不说话，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杜嘉麟。 杜嘉麟看着凤舞这个样子，到底扛不住，主动交代道：“我让太子哥哥帮我从他军中、以及各地的孤儿中挑选了一些人接受训练。小舞，我要保护你，保护自己，得有自己的人才行。你说得对，这世上谁都可能靠不住，哪怕是父母兄弟。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不过小舞你别怕，我的就是你的，等这些人训练好了，以后谁也不能再伤害你了。” 这么早就知道自己培植势力了？这成长速度，果然是快啊！只不过代价也确实不小。她都差点死了好几次了。 凤舞眨眨眼睛，似乎缓了一会儿才真正明白过来。她忽然问他：“九殿下，之前你说这世上你只信任两个人，太子殿下和我，现在你还信任我们吗？”崔皇后和三皇子该不会把他心里最后一点信任也折腾没了吧？ 杜嘉麟怔了一下，继而不悦地瞪着她道：“小舞，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的就是你的。我会永远对你好，一辈子保护你的，我是很认真的！你怎么可以怀疑我？” 好吧，她竟然怀疑一个孩子真挚的感情，她有罪。小舞羞愧地低下头，但很快又抬起来，主动握住杜嘉麟的手道：“对不起，是小舞错了，九殿下你对我这么好，小舞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杜嘉麟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消了七七八八，他正要说不要紧，却又眼珠子一转，想了想才开口道：“你是在跟我道歉吗？” 凤舞点点头，这不是很明显吗？她都说对不起了。这孩子，怎么越来越难哄了？ 杜嘉麟依然沉着脸道：“小舞你说过，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我也要惩罚你，你接受吗？” 啊？凤舞诧异地看着杜嘉麟，他竟然要惩罚她？他舍得惩罚她？ 可是，说出去的话，能收回来吗？不能！所以，凤舞只能点头。 “小舞错了，愿意接受惩罚。”而后，她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她就不信他舍得惩罚她。 杜嘉麟立即眉开眼笑，大声宣布道：“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 凤舞瞪大眼睛：“……” 她居然中了他的圈套了？果然不愧是皇子啊，天生就有腹黑基因，就算平日里看起来再纯真无害，骨子里也知道算计。哼哼！ “九殿下，小舞七岁了……” “就一晚！再说别人也不知道！” “可是，天气都很热了……”现在是六月好不好？不是寒冬腊月两个人挤一个被窝可以取暖。 杜嘉麟瞪大眼睛道：“就罚你给我打扇！” “……”好吧，这一次凤舞是真的无语了。 再说北方的战事。 当初威远侯战败，其实很大一个原因是威远侯世子狂妄自大贪功冒进，身边又有鞑靼的探子。但戎州陷落以后，鞑靼烧杀抢掠，彻底激起了百姓的愤怒和战意。 对百姓来说，只要能活得下去，他们都是很温顺的，但一旦有人威胁他们的生存，这些原本温顺的百姓也能爆发出强烈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战意来。 于是，有了百姓的反抗，加上鞑靼分兵将抢来的粮食和女人往草原上送，再加上各地援兵陆续抵达戎州，又有赵荣统一指挥统一行动，胜利慢慢向大夏倾斜。 但是，尝到了甜头的鞑靼自然是不肯再退出戎州的。这么肥沃的土地，能生产出这么多的粮食，还有这么多的人口，尤其有不少会冶铁的工匠，都让鞑靼难以舍弃。为了夺回被占领的土地，大夏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到了九月底，历时四个月，经过几十场激烈的交战，鞑靼终于被赶出了戎州，三雄关再次被大夏控制在手中。 可是，这个代价真的很大。 皇帝看到三雄关的战报，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告诉赵贵妃才好。 靖远伯赵荣虽然受了伤，倒是问题不大。可是靖远伯世子极其两个嫡子却都在这最后一场战争中为国捐躯了。 靖远伯因为常年驻守边关，而家眷需要留在京中，本来就只有一个嫡子。而这个嫡子很小的时候就被封为世子，在世子也有了两个嫡子之后，赵荣就将儿子带去军中历练，与世子夫人分隔两地，后面出生的便都是庶子庶女。 也就是说，现在赵荣不但世子没了，连个嫡出的孙子都没有了，虽然这场仗最后他打胜了，其实跟威远侯崔骥一样惨。崔骥本来就没有嫡子，但好歹世子还留下了一个嫡子崔灿在。 不过，胜利也是巨大的。仅仅这最后一战，赵荣就带兵杀了鞑靼五万多人。当然，也是因为这一战太过激烈，鞑靼拼命反扑，赵荣的嫡子嫡孙才会遇害。 这四个多月来，鞑靼死了十多万壮年男子，而一旦三雄关再次被大夏控制住，他们再想打进来可就难了。所以，这一战，真的是一场大胜利。 消息的最后说，赵荣因为痛失儿孙，让先锋大将林峰带着六千骑兵去草原上报复鞑靼人去了。 皇帝沉默了一下，让何公公将这八百里加急拿给太子看。 这些日子，因为边关战事乃大夏重中之重的大事，皇帝一直让太子留在勤政殿与他共同处理政务。这也让崔氏败落以后，某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看清了风向——不管崔氏如何败落，皇后如何失宠，太子的地位依然稳固！ 杜嘉瑾看完以后，也长长地叹了口气。 “父皇，赵家为了大夏，付出太多了！您要重赏。不如，就封为靖远侯吧！”当初，崔骥就是因为打败鞑靼而封侯的。 同样是死了世子，甚至外公自己也死了。可是一个打胜了，一个打败了，结果便是天差地别。如何不让人感叹？至于赵荣死了世子嫡孙…… 如果不是赵荣存心想要让世子和两个嫡孙趁着这最后一战捞些军功，只怕也不会死。 这一战，赵荣有功，功劳巨大。但赵家如此惨烈，却也是他自找的。当然，这些话杜嘉瑾不会说出来。 可是，杜嘉瑾能看得出来的，皇帝又岂会看不出来？只不过人都死了，给些封赏对皇帝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皇帝看着太子明了却淡然的神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兄弟也大了，趁着这次机会，朕打算将你几个成年的弟弟都分封出去。” 杜嘉瑾震惊地看着皇帝，满眼的感激之色。他明白，皇帝一直没有将几个成年的皇子分封出去，只是因为年纪渐长，开始贪恋这对皇家来说极为难得的天伦之乐。而几位皇子没有分封出去，就得留在恒京，对太子来说，其实也是一种威胁。 按照大夏一惯的传统，分封到封地的皇子，也就等于失去继承人的资格。而留在京中的皇子，多半是皇帝喜欢的，作为皇位继承人接受考察的皇子。 “父皇，二弟三弟四弟都大婚了，也该给他们封王了。只是我们兄弟几个一惯感情好，倒是没有必要一定要他们去封地。儿臣身体不好，几位弟弟就在京里，还能帮父皇分忧。” 皇帝静静地看了太子好一阵才缓缓点头，脸上露出释然地笑意，对着太子赞许道：“好！不愧是父皇亲自教养长大的太子！不但有国之储君的气度，更难得也是一位知道疼*弟妹的好兄长！俗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父皇看到你们兄弟几个这样齐心，也就放心了。” 而后，皇帝游起身走到太子跟前，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瑾儿你放心，你永远都是父皇心中最好的儿子！他们要留在京中可以，但谁要是敢起不该有的心思，父皇绝不姑息！” 杜嘉瑾立即道：“父皇您别多心，几个弟弟断然没有这个心思的。只不过大家一起长大，舍不得离开父皇母妃，舍不得兄弟姐妹分离，这是人之常情。” 皇帝欣慰地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 …… 杜嘉瑾将凤舞单独叫过去，告诉了她一个坏消息。 “据戎州来的消息，鞑靼大军烧杀抢掠……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戎州见过的那位云馨姑娘吗？” “嗯，”凤舞点点头，“您说她是我的表姐。” 杜嘉瑾点点头道：“虽然是个坏消息，但是太子哥哥也不想瞒着你。戎州的官员大都被鞑靼大家杀害了，死伤无数，女子被抢……你原本在戎州的那些亲人，你的舅舅、姨母、表哥表姐，都不在了……” 凤舞低下头去，眼睛有些泛红。虽然她不将那些人当她的亲戚，但是想着戎州那么多人被杀，那么多女子被抢走被侮辱，她心里还是很难过。 杜嘉瑾摸摸她的头道：“别难过，记住你现在姓颜，你还有很多亲人。颜家对你不错，是不是？” 凤舞点点头，是啊，颜家对她真是不错的。逢年过节总是想办法接她回颜家，颜家的长辈对她极为疼*，她与姑姑颜月，叔父兄长们关系都不错。 很多时候，人与人相处真的要看缘分。就像她在秦家，本来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根本就不认她。可是到了颜家，她与他们分明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们却真的将她当成亲人一般关心疼*。她现在穿的衣服，好几件还是姑姑和姐姐们给她做的。 …… 腊月初，边关再次传回胜利的消息。大夏深入鞑靼腹地的骑兵借鉴了草原的战术，打了就跑，并不断转变方向，让鞑靼几次围追堵截都没堵到。他们在草原上以战养战三个月，灭杀鞑靼成年男子十多万，估计鞑靼至少二十年内没办法恢复过来。为此，鞑靼不得不遣使向大夏求和。 当然，这支骑兵伤亡也很大，六千人出去，回来的只有一千多人。也是因为人越来越少，又太过疲惫，他们才不得不结束这场复仇的屠杀，返回大夏。 赵荣带着部分立功将领回京受封时，已经是天佑十五年的春天了。 今年正月二十朝中启印以后，皇帝就宣布了对此次有功将领的封赏，同时也正式将几位成年皇子封王。 二皇子杜嘉言被封为福王；三皇子杜嘉佑被封为寿王；四皇子杜嘉明被封为安王。 这三位皇子都已经成年，并且大婚，所以先册封了，余下几位皇子，要等他们大婚的时候再册封。不过从皇帝拟定的封号可以看出，他只是想要自己的儿子们“福寿安康”罢了。这是一个普通父亲的期望，但是放到皇家，显然是一种奢望，可惜现在皇帝还不明白。 这次大胜鞑靼的第一功臣赵荣从靖远伯晋封为靖远侯，世袭罔替。封侯，还是世袭罔替的爵位，这已经是大夏立国以后最高的封赏了。 要知道，大夏几位国公爵都是开国有功的将领，而后就再也没有封过国公这样的爵位。就是分封出去的皇子，也是减一等承袭爵位的，几代之后，若没有特别的功勋，便只是普通皇族庶支了。若不懂经营，几乎与普通百姓无异。 另外，此次带兵深入鞑靼草原的前锋大将林峰也被封为定远伯。 林峰本来是御林军中一名校尉，此次被抽调去戎州协助赵荣收复戎州。林峰作战勇猛，很快脱颖而出得到赵荣重用，最后更是让他领兵深入草原，这才立下此等大功。 御林军的出身就代表林峰是属于皇帝的亲信一系，如若不然，以他庶民的出身，要一下子封爵，即便有这样的大功，也是不容易的。 这次赵荣将带领部分有功将士回京受封，林峰就是其中之一。他本来就是御林军的人，这次回来，皇帝直接将其升为御林军副统领，足见皇帝对他的信任。 因为靖远侯世子亡故，两个嫡子也一起为国捐躯了，靖远侯不得不将自己唯一一个的庶子赵简请封为世子。 赵简今年十一岁，与九皇子同岁。因为是庶子出身，生母早逝，赵荣又在边关，不管是嫡母还是嫡兄，都不会对他太好。这些年他除了打架捣乱，基本上也没有学到别的本事。如今被封为世子，教养自然就成了大问题。 皇帝体谅赵荣不容易，便下旨让赵简到上书房，随八皇子和九皇子一起读书。 凤舞一见赵简，就知道这是个心思极深不容易亲近的人，甚至凤舞在他眼底看到深沉的戾气。再加上赵家和崔家如今的关系，杜嘉麟自然也不待见赵简。 不过，现在的杜嘉麟早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皇家小霸王了，他就算不喜欢赵简，明面上该有的礼仪却是半点不缺的。这也是对赵荣这个靖远侯的尊重，杜嘉麟不会给别人攻击自己的借口。 赵简虽然年纪不大，却是赵贵妃的弟弟，与八皇子还有有些拐着弯儿的亲戚关系。再加上赵荣现在成了大夏朝的大英雄，八皇子极其崇拜靖远侯，连带着也对赵简这位靖远侯世子另眼相看。 于是，上书房里隐隐地再次分成了两派。 就在赵荣回京不久，朝中就有人上书皇帝，说戎州到处都是太子的生祠，百姓们朝夕供奉，甚至戎州百姓只知太子，不知皇帝，这将皇帝置于何处？ 朝臣们一听就明白过来。 崔氏败落，赵氏崛起，这是赵贵妃和福王（二皇子）打算争夺太子之位了吗？ －－－－－－题外话－－－－－－ 推荐筝的完结文寒门闺秀和仙侠言情破日，一对一宠文，男主身心干净哦！ 第073章 母子争执，兄弟情深 皇帝详细询问了关于戎州百姓为太子建生祠的情况，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既没有找太子问询此事，也没有为难上书的大臣。也不知道皇帝是要自己再派人去戎州调查呢，还是压根儿不在意这件事情。 但是，作为一个皇帝，有人在民间的威望比他高，比他得人心，他真的能不在意？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赵氏一系的人就笃定了皇帝肯定会在意此事，就算不能因此搬倒太子，也能在皇帝心里扎上一根刺。至于皇帝此时没有表态，或许皇帝还在考虑，或许还在调查。毕竟要废太子，也不是皇帝一句话就行的。 凤鸾宫中。 福王杜嘉言愤怒地冲进去，质问道：“母妃，您到底想做什么？” 赵贵妃头戴明晃晃的七尾镶红宝石金凤钗，身穿橘红织金云龙海水纹襽裙，面容明媚娇艳，身材珠圆玉润，气质雍容华贵。 杜嘉言忽然觉得这些日子的母妃跟从前很不相同。从前的母妃是明艳而娇柔的，带着温柔耐心的气韵，但这段时间的母妃却是明艳而锐利的，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高高在上，好似以前的皇后娘娘…… 赵贵妃淡淡地瞥了杜嘉言一眼，慵懒地缓缓坐起身来，慈*中带着几分不满看着杜嘉言道：“怎么跟母妃说话的？你的孝道学到哪里去了？” “母妃！”杜嘉言震惊而愤怒地低吼道，“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崔氏颓败，太子哥哥依然是储君，是父皇最疼*的儿子，您这样做除了招惹父皇不满，不会有别的用处！” “你怎么知道没有用？你不是皇帝，所以你才会认为这样的话没用。不管哪朝哪代的皇帝，都有一个相同的毛病，就是疑心病重！说一次不管用，我就说两次，三次，直到管用为止。”赵贵妃笑得高贵，妆容精致华美，只可惜说出来的话与高贵一点不沾边。 这一次，她不过是投石问路而已。就算皇上生气，也不能拿她和上书的大臣如何。毕竟他们只是说出了事实。可一旦皇上表现出一丁点怀疑太子的意思，她后面就可以给太子弄出无数的“事实”来…… 杜嘉言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母妃，忽然间觉得她好陌生。 “母妃，太子哥哥对我这样好，他救过您儿子的命！您，您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陷害他？您就不怕父皇因此厌弃您？” 赵贵妃又是得意一笑，道：“我又没有给太子胡乱罗织罪名，我不过是说出了事实而已，你父皇为什么要厌弃我？至于我为什么要对付他……” 说到这里，赵贵妃的面色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不先将太子拉下来，崔皇后的地位就永远稳固！可是当皇后，她配吗？你知道她害死了多少人？你五弟多么聪明可*，就是被她给害死了！还有你那次落水，没准就是她害的！再让她儿子出来做好人，一下子就得封太子，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感激他。我就是要抢了她儿子的太子之位……” “母妃！”杜嘉言打断赵贵妃的话，扑到她腿边，跪在地上紧握住她的手道，“母妃，您清醒一点，千万别胡说！儿子那次落水真的是意外，儿子已经十岁了，自己记得很清楚。可是太子哥哥为了救我，差点就死了！这些年来，他身体一直不好，到现在连个儿子都没有，就是因为那次受寒，寒气一直在身体里。母妃，您要对付皇后儿子不管，可是您不能再对太子哥哥出手！儿子绝不做忘恩负义之人！” “你这个榆木脑袋！”赵贵妃愤怒地指着杜嘉言的头，气得不行，却又觉得是那样无能为力。谁让这榆木脑袋是自己亲生儿子呢？“皇家哪儿来的亲情？哪朝哪代的皇帝不是踏着自己兄弟的鲜血走上皇位的？” 杜嘉言立即道：“儿子从来没有想过当太子、当皇帝！” 赵贵妃厉声道：“以前没想过，你现在就开始想！” 杜嘉言毫不迟疑地拒绝道：“不！那个位置是太子哥哥的，谁都不许跟太子哥哥抢！” “你，你纯心要气死母妃是不是？”赵贵妃被自己儿子的话气得不行。她不辞辛劳为他铺路，谁知道儿子竟然不领情！ “母妃，那个位置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崔家已经败了，皇后已经名存实亡，您也算报了仇了，就这样又有什么不好？” 杜嘉言耐心地劝着赵贵妃，可惜赵贵妃半辈子的执念绝不是儿子几句话就能劝转的。 “现在那个女人是躲在凤仪宫里龟缩不出。可是等你父皇不在了，太子登基，她就是太后，我们斗了一辈子，她能放过我们母子吗？”杜嘉言在试图说服母亲，而赵贵妃也在试图说服儿子。 “母妃，你实在是杞人忧天。不是还有太子哥哥吗？他会保护我们的。这些年来，太子哥哥拦了皇后多少事，您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太子哥哥护着，八弟、五妹、六妹能平安无事地长大？” 赵贵妃怒了：“我连自己的儿子都靠不住，你还让我去靠别人的儿子？” 杜嘉言也沉下脸来：“母妃，儿子就是您的依靠，儿子也会保护您的！我怎么就靠不住了？只要您别太贪心，一辈子荣华富贵也少不了您的，您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你，你给我滚！”赵贵妃气得摔了身边茶几上一个细白瓷粉彩牡丹纹茶杯，捂住胸口不断喘气。 外面赵贵妃的心腹宫女和内侍听到里面的声音不对，赶紧进来跪下道：“娘娘有何吩咐？” 赵贵妃怒瞪着杜嘉言，没有说话。 杜嘉言对着赵贵妃深深一拜道：“母妃请保重身体，儿子先告退了！” …… 离开凤鸾宫的杜嘉言一边走一边想，母妃做得这样明显，父皇不可能看不出来。但父皇并没有问询太子，也没有训斥上书的臣子，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忽然，杜嘉言心中一动。 父皇从小就喜*太子哥哥，平日里总是教导他们要兄友弟恭，最想要看到的就是他们兄弟和睦。母妃这样做，父皇却没有立即发难，难道是要借此看清皇子和朝臣们的反应？尤其是自己…… 想到这里，杜嘉言立即往勤政殿而去。 勤政殿里，得到消息的杜嘉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父皇，我们在戎州赈灾的时候，太子哥哥带着我走了很多田间地头，与很多百姓交谈，太子哥哥问他们一年的收成，问他们平时的生活，问他们最想要什么……太子哥哥对百姓这样尽心竭力，百姓们心中感激，自发地想要回报他，所以给他建了生祠。这怎么能说太子哥哥居心叵测？太子哥哥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离开戎州的时候还没听说呢！” 皇帝看着气得小脸红扑扑的小儿子，板着脸扫了他一眼道：“看你这急躁的样子，都这么大了，怎么也改不过来？父皇训斥太子了吗？” 杜嘉麟一愣，继而摇头：“没有。儿臣只是听了此事，心中气愤，所以就跑来了……”杜嘉麟说到这里，自己也醒悟过来。是啊，父皇并没有因此训斥太子哥哥，说明父皇是信任太子哥哥的吧！ 皇帝眼底隐约露出几分笑意来，语气却颇为严厉道：“父皇事情还多得很呐，你先回去吧！别耽误了功课。以后凡事多想想，三思而后行，别总这样毛毛躁躁的……” “是，儿臣告退！”杜嘉麟放下心来，却又觉得羞愧。他竟然怀疑父皇会轻信那些小人的话。 九皇子气冲冲地来，却一脸羞愧地地出去，让那些观风的探子猜测不已。九皇子找皇上肯定是说太子殿下的事情，可皇上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呢？ 九皇子刚走，福王就到了。 皇帝听说福王求见，倒是有几分意外。他原本以为，太子的同胞兄弟会来得快一点。小九就在宫里，来得早是应该的，福王寿王都在宫外，得到消息怎么也得找幕僚商议一下吧？想不到福王竟然比寿王先到。 皇帝问何公公：“福王从哪儿来？” 何公公回道：“福王殿下进宫有一会儿了，他先去的贵妃娘娘的凤鸾宫。这是从凤鸾宫过来的。” “哦？”皇帝听了，颇为意外，而后又欣慰地点点头，看样子赵贵妃做这事应该没有同老二商议，所以他才第一时间去找了他母妃。“让福王进来吧！” “儿臣参见父皇！” “嗯，起来吧！有什么事？” 杜嘉言进来，跪在地上行了礼，却没有起身。 “父皇，儿臣是为了今日早朝有人诋毁太子殿下一事而来的。章大人说太子借着治蝗赈灾收买人心居心叵测，但依儿臣看，章大人自己才居心叵测！太子殿下治蝗赈灾不辞辛劳，尽心竭力，这才赢得百姓*戴。这不仅仅是太子殿下的荣耀，更是父皇您的荣耀！再说了，太子殿下是储君，这个天下以后都是他的，谁都可能居心叵测，就是太子殿下不会……” 皇帝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句，淡淡地扫了杜嘉言一眼，显然是等着他继续说。 杜嘉言一时间弄不清楚父皇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得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继续为太子辩解道：“父皇，太子殿下是您亲自教导长大的，难道您还不相信他的品行么？太子哥哥是最好的兄长，必然也是最孝顺的儿子，父皇您别听那些小人胡说……” 皇帝看着福王那急切的样子，心中倍感自豪。他的儿子，果然没让他失望！虽然崔皇后和赵贵妃都难免有些龌蹉的小心思，但幸好他的儿子们都是好的，这样的兄友弟恭，哪朝哪代都不曾有过。 “好了，起来吧！朕也没将你的太子哥哥怎么样，你着什么急？不过，也不枉太子当初为你们说情，让你们留在恒京。”皇帝语气虽然淡淡的，但到底点了一句，也算为太子说好话。 杜嘉言双眼一亮，立即问道：“是太子哥哥求情，父皇才让我们留下的吗？” 皇帝轻轻“嗯”了一声道：“当初朕说也该给你们封王，让你们去封地了。太子说你们兄弟自幼一起长大，情分不同，不舍兄弟姐妹分离。又念着你们若是去了封地，母子骨肉分离，不能在自己生母跟前尽孝，便求朕让你们都留在恒京……” 杜嘉言红着眼睛，满脸的感激道：“父皇您看，太子哥哥总是这样为我们着想，这样的好大哥上哪儿找去？儿臣能做父皇的儿子，太子哥哥的兄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皇帝看着杜嘉言，满意地点点头。 …… 寿王府，杜嘉佑听闻早朝上的事情，立即召集自己的王府属官和幕僚商议。 “今日早朝上的事，你们怎么看？”杜嘉佑坦言问道。 “王爷，这很明显是赵贵妃和福王见崔家颓败，想要将太子殿下拉下来，谋夺储君之位。以属下之见，王爷您还是赶紧去东宫找太子殿下商议才是。” “嗯。” 众人都点头称是。 杜嘉佑再问：“以你们看，父皇会如何处理此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着没有开口。 “嗯？”杜嘉佑不悦地嗯了一声催促着。 终于有人开口：“王爷，历来为君者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比他更得民心，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儿子。” 也有人迟疑道：“不过，皇上向来宠*太子，或许不会……” “现在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是最理智的。 …… 等杜嘉佑与下属幕僚商议完了去东宫，不但九皇子已经去过了，连福王、安王、康王和八皇子都去看过太子了。他作为太子的嫡亲兄弟，竟然是最晚到的。 杜嘉佑脸色不太好看，对杜嘉瑾解释道：“我刚刚召集幕僚商议了一下……” 杜嘉瑾含笑摆摆手道：“我明白，你不用在意这个。你们对我的关心与来得早晚并无直接关系。” 杜嘉佑点点头道：“太子哥哥知道就好。我听说福王倒是跑得快，哼！当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他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杜嘉瑾微微蹙眉，顿了一下才一脸认真道：“此事你二哥并未参与，你出去以后别找他麻烦，记住了？” 杜嘉佑诧异地看着杜嘉瑾：“太子哥哥说什么？这事他没参与？他这么说你就信了？” “三弟！”杜嘉瑾严厉地看着他道，“你二哥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你以后最好也别总怀疑他，你总这样，让他如何相信你？” 杜嘉佑的回答是一声冷哼。 杜嘉瑾无奈道：“我知道你们两个从小就看对方不顺眼，但是这一次，大哥希望你就算心里有怀疑，也不要对你二哥说什么过激的话。” 杜嘉佑本是好心来帮忙的，不想杜嘉瑾竟然帮福王说话，他只觉得自己是白白替大哥担心了，人家还压根儿不领情，气得转身就走。 …… 皇帝将几位皇子的动向尽收眼底，颇为欣慰。唯一有些不满的，就是福王和寿王的矛盾了。这两个儿子从小就互相仇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他和太子怎么调和，总是没有用。 杜嘉瑾并没有因此而特意向皇帝解释什么，皇帝也没有问他。只不过，第二天太子就生病告假没有去上朝。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也好，还可看看朝中大臣们的风向。 太子对皇帝的心思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的，自然是不担心，但东宫属官和他的幕僚们却没有他这份自信，一个个都赶来求见。不等杜嘉瑾出来，就聚集在外书房里，讨论如何应对赵氏小人的阴毒诡计。 有人提议： “不如明日我们也组织人弹劾赵氏一系的人骄横跋扈目无法纪？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的把柄！” 随即便有人附和： “嗯，我赞同！也给他们看看太子殿下的实力！免得赵家以为出了一个贵妃一个威远侯就能撼动太子之位。” “弹劾先不着急，先把他们的罪证都收集好了，再提交给皇上，且让他再逍遥两日好了！不然打草惊蛇，他们把证据销毁了，反倒诬赖我们诬告！” “我觉得我们还是冷静一下比较好。这种事情其实没必要解释，越解释皇上只怕越疑心。其实殿下这样告病不上朝，示敌以弱就很好。” …… 凤舞躺在床上，听米老鼠吱吱吱地复述外书房里发生的事情，越想越不安。 她能有现在的安乐日子，可全靠了太子的保护。要是太子出了事，九殿下未必能保住她。尤其九殿下和太子一母同胞，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太子殿下去了以后怎么说的？”凤舞小声问道。 米老鼠吱吱回道：“太子殿下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说要再等等，看看情况再说。” 凤舞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对米老鼠道：“太子殿下一旦召集人开会，你一定要将内容和结果听清楚，赶紧回来告诉我。” 米老鼠答应后，凤舞就让它离开了。 现在明显皇帝是在试探几位皇子，尤其是福王。所以，太子最好什么都不做，也不要反击。皇帝本来对太子还是信任的，但太子一旦反击，反而容易引起皇帝不快。 …… 上书房。 杜嘉麟带着凤舞进去，与八皇子打过招呼，便自己准备文具。 这时，赵简也到了。 “见过八殿下、九殿下！” “都说了不用这样多礼了。”八皇子杜嘉麒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随意。 杜嘉麟却冷冷地哼了一声，对赵简视而不见。 赵荣不在，但留下了自己信任的幕僚在靖远侯府教导赵简，因此赵简对朝中的事情也是清楚的。但是，他也只是知道而已，现在的威远侯府还轮不到他做主。 赵简在杜嘉麟跟前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到底没有说出口，低着头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杜嘉麒诧异地看了杜嘉麟一眼，随即便反应过来，是因为太子哥哥的事情吗？ “赵简，九殿下是为太子哥哥的事情迁怒你呢！你跟这事没关系吧？” 赵简立即回道：“我昨晚回去才知道的……” 杜嘉麟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凤舞看了看赵简，心中暗叹，皇家果然不可能一直平静下去。只希望福王是真的没有争储的心思，并且能说服赵贵妃才好。 是的，现在整个后宫都在凤舞的掌控之中。赵贵妃和福王的话，她都知道了。只可惜皇帝的勤政殿她不好派鸟过去，而米老鼠也进不去。 －－－－－－题外话－－－－－－ 一天掉了十个收藏，很伤心。难道是上一章写得太快了吗？等后面有时间筝再去修改一下，加几个情节进去丰富一下。总不会是筝透剧太多，让大家没有兴趣了吧？以后坚决不透剧。 第074章 出宫，结识新朋友 下午的骑射课，赵简因为心情不好，便以骑射发泄。∑@他本来就有极好的骑射天赋，在被封世子以前，别的学得不怎么样，骑射功夫却是极好的。 原本八皇子和九皇子连同两人的伴读，骑射最好的是八皇子和齐谦，但后来杜嘉麟勤学苦练，再有烈火加分，九皇子很快就赶了上去，骑射功夫还在八皇子之上。 但赵简一来，顿时就将九皇子比了下去。 然而，第一次上骑射课赵简赛过九皇子，第二次他就有意藏拙了，不肯抢了两位皇子的风头，应该是回去的时候被特意教导过。 不过，今天赵简心情不好，自然就将家中父亲特意留下教导他的黄先生的教导抛在了脑后。无论骑马射箭，他都将两位皇子压制在后面。 这原本也没什么，八皇子和九皇子其实也不是那么输不起的人，尤其赵简是靖远侯世子，骑射功夫好是应该的。但是当赵简打马超过凤舞时，甩起的马鞭不小心扫过凤舞的马眼，害得马儿受惊，凤舞差点摔下来后，杜嘉麟怒了。 杜嘉麟追上凤舞的马，安抚好受惊的马，将凤舞从马上抱下来，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她没事，便立即跑到驻马回望的赵简跟前，一把将他从马上拉下来，愤怒地瞪着他吼道： “赵简，有什么你冲我来，欺负我家小舞算什么本事？怎么，威远侯这次立了大功，就不将皇家放在眼里了？你不敢明着对我出手，就欺负我的伴读？” 宫里谁都知道凤舞是九皇子的逆鳞，连八皇子都不敢惹，但赵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犯了倔脾气。 “九殿下，您这话我可不敢认！我们威远侯府对皇上忠心耿耿，您这样无凭无据地说，实在太让人寒心了。刚才马鞭扫到颜公子的马真不是故意的，可是您也不能将这事上升到不将皇家放在眼里的高度。颜公子能代表皇家吗？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我就是个杂种那也不是我的错！你们要讨厌我也不必找这样的借口！” 赵简这番话一出，八皇子怔了，九皇子也怔了。怎么这倒是成了他们的错了？什么杂种？他们什么时候看不起他了？ 倒是凤舞看着赵简那激动的样子，若有所思。原来，赵简是因为一直被人当杂种，一直被人侮辱，所以才养成这样偏执阴郁的性格么？也是，一个失去母亲又没有父亲护持的孩子，尤其还在这样一个歧视混血的时代，在嫡母嫡兄身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八皇子听了赵简的话，当即怒道：“赵简！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你是靖远侯的儿子，靖远侯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我哪有看不起你？什么杂种不杂种的，我从来没这样想过！我只当你是我的朋友，是靖远侯世子，是大夏未来的大将军！” 赵简听到八皇子的话，感激地望了过去，眼睛明显有些泛红。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样尊重和信任过。尤其这个人还是一位身份尊贵的皇子。 于此同时，九皇子杜嘉麟也微微蹙眉。原来，赵简心里是这样想的？他看了看凤舞。凤舞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杜嘉麟当即转身，认真地看着赵简道：“我承认我不喜欢你，但这与你的母亲没有半点关系。大夏人是人，鞑靼人也是人，边关所有民族和混血的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人！只要他忠于大夏，我就不会因为他的出身而看不起他！太子哥哥曾经说过，人的高贵与否其实与他的出身并无关系，而是在于他内心的善良与宽容。我不喜欢你，是因为你们赵家污蔑我太子哥哥，居心叵测！” 说完，杜嘉麟带着凤舞转身就走。就算赵简是无辜的，就算污蔑太子哥哥的事情与赵简没有关系，他还是不喜欢他！ 赵简震惊地看着杜嘉麟远去的背影，嘴唇好一阵蠕动，却始终没有叫出口。 九殿下说的，是真的吗？他们真的没有看不起他？无论民族和混血的杂种都是一样的？这怎么可能…… 八皇子见杜嘉麟走远了，这才走过来拍拍赵简的肩膀道：“我九弟其实人不错，我以前也跟他不好，还处处针对他，但是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却是他不顾自身的危险来救我。不过你们赵家要是真的污蔑我太子哥哥，我以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了。太子哥哥多好啊，为什么你们要污蔑他？” 赵简听了八皇子的话，心中的郁气却真的消散了。原来，真的有人不会因为他的出身而看不起他。只是，身为赵家人，他也很无奈。 “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我要是能做主，一定不会让人污蔑太子殿下的。”赵简认真道。 八皇子听了，高兴地拍着他肩膀道：“嗯，我有这份心就好了。就知道没有看错你！” …… 经过近一个月的谈判，鞑靼总算和大夏何谈成功。大夏答应在戎州边境外与鞑靼互市，并保证不再派兵深入草原屠杀鞑靼百姓；而鞑靼也答应每年向大夏敬献五千匹骏马，并送鞑靼王子到恒京为质子。 和谈成功，战争的阴影才真的远去。 因为之前与鞑靼打仗，这一年来，大家都忧心国事，皇宫就没有过大型宴乐。不管皇帝皇后皇妃还是皇子公主们的生辰，都没有大办，连太子的小宴会都取消了。这一年来，连本性最*玩儿的杜嘉麟都没怎么玩乐过，读书习武倒是越发用功了。 如今，战事结束，鞑靼大败，和谈成功，杜嘉麟忽然想起这段时间都没有陪小舞玩过，便问她：“小舞，后天沐休，你说我们怎么过？” 凤舞想了想，满怀期待道：“我想出宫去玩儿一天，可以吗？” 杜嘉麟听了，却微微蹙眉。他其实也想出宫玩儿，可问题是太子哥哥能答应吗？想着之前几次出宫，哪次不发生点事情？ 凤舞看出杜嘉麟的迟疑，鼓动道：“我们小心一些，未必就会出事。再说了，我们不是每次都化险为夷了吗？我们总不能因噎废食一辈子都不出宫去吧？” 杜嘉麟细细一想，可不就是这样？因为害怕就不去做，岂不是成了懦夫？ “我明天跟太子哥哥说说看！” 凤舞点点头，嗯了一声，眉梢眼角都是喜悦。没有进宫的人无从体会，外面的天空是多么自由啊！ 第二天，杜嘉麟特意找了杜嘉瑾，说：“太子哥哥，明天沐休，我想带小舞出宫玩儿一天。” “你们两个去我还真不怎么放心。不但胆子大，还特别会惹事。”杜嘉瑾略考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下来，“这样吧，我通知颜家，让颜家的人带你们出去。” 没个大人带着，杜嘉瑾不放心，可是小九的性子一般人也管不住。杜嘉瑾想来想去，也只有小舞的话小九还肯听一听了，但小舞会听谁的话呢？如此他就想到了颜家。 颜家人不就是小舞的家人么？听说对小舞挺好的，小舞应该会高兴的吧？杜嘉麟赶紧点头。 杜嘉麟想了想，又将自己那些正在秘密接受训练的人弄了出来，化妆成百姓，一路跟随保护，最后还特意要求，不要让人看出来。就当是一次训练好了。 颜林接到太子殿下的旨意，考虑了一下，将陪伴凤舞出宫游玩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儿子颜吉。不是他自己偷懒不去，而是担心自己年纪大了，和九殿下和小舞这两个孩子谈不到一处去。要带着孩子们玩耍，还是要刚刚长大的大孩子最好。 颜吉今年不过十九岁，也正是好玩的时候，当即欢快地答应下来。 因为北方在战事已经结束，大夏大胜，夺回了三雄关，各地百姓都安心不少。恒京城的百姓们也憋了大半年了，如今天下太平了，大家都欢欣鼓舞地出门玩乐购物，西区的商业街上之前几个月可是热闹多了。 大街上的商铺鳞次栉比，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凤舞已经八岁多了，个子又长高了不少。这两三年她天天坚持练瑜伽，将韧带练得很好，又跟九皇子学了一套拳法，几乎每天都有骑射训练……经过这些锻炼，使得她的身体看起来比较修长柔韧，比一般八岁的孩子个子都要高一点。 不过，凤舞身体发育再好，她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在一群成年人当中，她还是最矮的，想看点什么都费劲。相比之下，今年十一岁的九皇子杜嘉麟估摸着已经超过一米五了，已经接近成年人的身高，看什么都不费劲。 一路上，只要凤舞的目光停留三秒以上，杜嘉麟就让人将那东西取来凤舞看；一旦凤舞露出好奇或欢喜的神色，他就让人把东西买下来。 颜吉见了摇头劝道：“九公子，其实这些东西看看就好，大部分都不值得买。” 杜嘉麟不以为意道：“我们难得出来一次，多买些回去小舞以后可以慢慢看。”反正他又不差钱，只要小舞喜欢就好。 颜吉看着杜嘉麟那欢快的样子，暗自摇头感叹：九殿下对小羽（凤舞在颜家的名字叫颜明羽）还真不是一般的宠*啊！ 忽然，前面似乎出了什么事，围着很多人。 杜嘉麟有些迟疑，人的天性都是好奇的，这么多人围着，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他自然是想进去看看的。但这么多人，他又不得不为自己和小舞的安全考虑。 颜吉倒是简单，直接让自己的亲随如意挤进去看了回来禀报。 很快，如意就回来了。 “二少爷，里面有个少女被人绑在一个圆盘上，有位小公子正用折了箭头的箭射她呢！比那些玩杂耍的还惊险……” 凤舞好生惊讶，但随即又显出几分雀跃来。她都来了三年了，总算也看到恶霸欺凌少女的场景了。 杜嘉麟一听，顿时脑补了一通恶霸欺凌少女的情节，当即沉声道：“我们进去看看！”作为一位皇子，他绝不能任恶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而不闻不问。 有便衣侍卫开路，杜嘉麟拉着凤舞的手很快就到了圈子里。 “啊——呜呜呜……林少爷饶了奴家吧……啊，不要啊……” 远远地就传来少女的求饶和尖叫。 凤舞垫着脚尖一看，只见路边一棵行人树下绑着一个巨大的圆盘，圆盘上绑着一个女子，双手平伸，双腿并拢，手腕、脚腕、头部、腰部都用绳子固定在圆盘上。此刻，那女子正声嘶力竭地哭叫着。 凤舞细细一看，原来那圆盘其实就是一个圆形的木质桌面，旁边两个小厮，正用力转动着圆盘。而在距离圆盘约莫六七丈远，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年正弯弓射箭。 只见他手指一松，“嗡”地一声，那别了箭头的箭就飞了过来，贴着少女的肩膀cha入圆盘中一两寸深。 “啊——”那少女又是一声尖叫。 “住手！”杜嘉麟大步上前，挡住那圆盘上的女子，对那位射人取乐的少年道，“你是哪家的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为何如此草菅人命？” 只见那少年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身量颇高，面色微黑，估计是太阳晒多了。但他生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厚实，眼神清澈，一看就是个充满了正义感和阳刚气的贵族少年，一点没有恒京那些纨绔子弟的轻浮气和脂粉气。 那射箭的少年皱眉看着杜嘉麟，眼中带着几分疑惑。而后，他的目光又转到凤舞身上，眼睛忽然一亮，随即便欢喜地跑了过来，对着杜嘉麟和凤舞抱拳鞠躬行礼道：“定远伯第四子林江南见过九……九公子和颜公子！” 杜嘉麟和凤舞一怔，他们没有见过这个人吧？他怎么认识他们的？还有，这位少年是定远伯之子？定远伯可是大败鞑靼的大英雄，怎么他的儿子竟然在大街上欺凌弱女子？ 杜嘉麟板着脸道：“你先别忙着跟我们凑近乎，先把人放了吧！身为林伯爷之子，你这样欺凌弱小草菅人命，不是给林伯爷脸上抹黑吗？” 这时，凤舞抽时间打量了一下围观群众的神情，忽然发觉有些不大对劲。怎么那些百姓并没有指责林江南欺凌弱女子，反而对那圆盘上的少女指指点点？那些百姓的眼神中颇为好奇，却没有纨绔公子欺凌平民女子的义愤填膺。 凤舞悄然捏了捏杜嘉麟的手，对着林江南微微一笑道：“林公子，那少女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吓唬她？”是的，林江南不过是吓唬那少女而已，不然他也不用将箭头折掉。而且，作为定远伯之子，他的骑射功夫应该是极好的，应该是自信不会失手杀了那少女才对。 林江南听了凤舞这话，眼睛更亮了，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他大步走过来，拍着凤舞的肩膀大声笑道：“颜公子，你是第一个第一次见面没有问缘由就相信我的人，可谓是我林江南的知己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兄弟了，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凤舞见林江南瘦瘦高高的，却不料他手脚那么重，那拍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好似铁锤一般。 杜嘉麟见凤舞脸色不对，脸一下子就黑了。他一把将凤舞拉到自己身后，另一手将林江南推开，不悦道：“你轻点，手脚这么重，都把小舞拍疼了。”哼，小舞有什么事自有他这个皇子帮忙，用得着别人么？ 林江南无辜地收回自己的手看了看，尴尬地笑笑，小声嘀咕道：“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拍了两下肩膀么？至于么？又不是小姑娘，还拍疼了……” 林江南这么一嘀咕，杜嘉麟和凤舞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凤舞就是小姑娘啊，可是她能说么？ 颜吉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只要九殿下和小舞没危险，他也不上前帮忙，乐得在一边看热闹。 这时，林江南的两个小厮已经将那圆盘上的少女放下来了。 林江南让人将那少女带过来，取下自己背上背着的弓挑起少女的下巴，傲慢道：“给你个机会，将你做过的好事跟这两位公子说说。若是老实，本公子这次就饶了你，若是不老实，哼哼……” 杜嘉麟也不是傻子，这会儿也算看出来了。这少女肯定是得罪了林江南，所以才被人报复的。不过，他始终觉得，一个男子汉如此斤斤计较跟一个女人过不去，实在是很没品。 小舞可是跟他说过，身为男子，天生就比女子力气大，就应该以保护女子和家庭为己任。而女子是人类繁衍的关键，所以男子汉应该尊重*护女子，应该宽和大度。在杜嘉麟看来，林江南就不是一个大度的男人。 杜嘉麟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少女，只见她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面色苍白，容色凄凄，粉红的唇瓣轻轻抿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噙着盈盈欲泣的泪水，那可怜又倔强的模样十分惹人怜惜。 若论容貌，这少女不过中上之姿，但结合她此刻的姿态神情，却让人只觉得她柔弱可怜至极，但凡有点男子汉气概的人都想站出来保护她。 杜嘉麟皱眉，而后瞪着林江南。看看把人家姑娘吓成什么样儿了？就算那小姑娘做错了事，也不是这样的惩罚法吧？再说了，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又能怎么敢得罪定远伯家的公子？多半是误会吧？ －－－－－－题外话－－－－－－ 今天又出来两位小帅哥哦，这两位都是以后比较重要的男配，想领养的赶紧留言，谁先开口就给谁。 第075章 情景教育，小九受教 或许男人都见不得美丽又柔弱的女人，毕竟好色是男人的通病，而怜惜弱小尤其是怜惜弱女子又是很能体现男子汉气概的事情。～@ 但凤舞不是男人。她虽然也会心软，也会有同情心，但她不会因为女人的美色而失去理智。 凤舞个子不高，而那女子跪坐在地上，刚好比她矮一点，因此她能看到那少女微敛的眉目中，那一双眼睛却是不太安分的转来转去，一直在偷看林江南、杜嘉麟和她的神情。 凤舞心中一动，随即便笑了。她拉着杜嘉麟退后几步，瞪着那少女，语气十分嫌弃地说道：“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只怕身上也有什么脏东西，我们还是站远一点的好。” 杜嘉麟不由有些发怔。小舞向来是最善良的，这少女这样可怜，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站在那少女身后的林江南听了凤舞的话却哈哈大笑道：“颜公子说得对！这女人不是好人，九公子还是离她远一些比较好。哈哈哈，颜公子，你真对我的脾气！不如我们结拜兄弟吧！” “不许！”杜嘉麟的脸又黑了。林江南竟然想拐跑他的小舞？ 林江南讶然：“为什么不许？我问的是颜公子，只要她愿意就行了。九公子也没有权利代颜公子做决定吧？”说着，他又笑着问凤舞道，“颜公子，你看如何？” 凤舞还是第一次见到明知道杜嘉麟身份却一点不给他面子的人，心里倒是有些佩服的。不过现在九殿下是她的衣食父母，他的情绪她也要考虑。 凤舞略一想，便一脸正色道：“相逢即是有缘，有缘未必非要结拜兄弟。难道朋友之间就不是兄弟情义？难道兄弟情义一定要拘泥于一个结拜的形式？” “哈！这话说得太好了！”林江南不由重重地击掌，走过去就要拥抱凤舞。“颜兄弟你叫什么？我在家行四，你叫我四哥、林四、江南都行！” 杜嘉麟自然不会让林江南抱凤舞，拉着凤舞的手一带，就将凤舞再次带到自己身后藏起来。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林江南这样爽朗热情的性格，真的很难让人讨厌。 凤舞从杜嘉麟胳膊后面露出一个头来，笑眯眯道：“我叫颜明羽，族中排行第五。你叫我明羽、小羽、小舞都行！” 林江南自然是将小舞听成了小五，当即便叫了一声：“五弟！我就叫你五弟好了！你叫我四哥，咱们就好像亲兄弟一样。哈哈哈哈……” “四哥！”凤舞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对于这个少年，凤舞真是一点都反感不起来。 杜嘉麟微微蹙眉，但到底也没阻止。林江南是他从未遇到过的类型，一时间他还真没想好如何与其相处。 怎么说呢？这人明知道他的身份，心里应该还是有几分尊敬，但是却没有丝毫讨好和卑微，好像在他眼里自己和其他人是一样的。而且林江南的性格看起来也是直爽热情的，让人忍不住就会心生喜欢。这种喜欢，几乎超过了他对崔灿和齐谦的喜欢，让杜嘉麟也舍不得放弃。 林江南这才将一直放在凤舞身上的目光挪到杜嘉麟身上，诚恳邀请道：“九公子，五弟，上次多亏你们救了我，今天咱们在这里遇到也是缘分，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就算是我向你们致谢了！” “喝酒先不着急，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杜嘉麟眼睛的余光瞥到那少女在地上畏缩的模样，提醒了一句。 林江南本要带着凤舞去酒楼上好好吃一顿，庆祝两人相识，听到杜嘉麟提醒，这才想起还有这个女人的事情没有解决。 林江南转身，冷冷地瞪着那名少女斥道：“还不快老实交代！装什么可怜？告诉你，九公子和我五弟可不吃你这一套！” 只见那少女看到林江南好像见到怪物似的，惊恐地撑着身体往后退，而后迅速爬到杜嘉麟跟前哀求道：“九公子救命啊！求九公子大慈大悲救救小女子吧！” 那少女在凤舞和林江南称兄道弟的时候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如今她只能将最后一点希望放在杜嘉麟身上。 还大慈大悲？她怎么不说观音菩萨？凤舞一把拉着杜嘉麟往后退，而后怒斥那少女道：“我四哥让你老实交代，你没听到吗？”虽然还没了解真相，但只看林江南的性格和这少女的做派，凤舞就知道这少女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那少女可怜兮兮地看着凤舞，似乎想不到凤舞生得如此漂亮，心肠却如此歹毒，居然见死不救。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所以才导致她的美色无效？她再次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杜嘉麟，泪光盈盈地哀求道：“九公子……” 杜嘉麟疑惑地看着凤舞，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敌视那少女。这少女看起来多可怜啊！小舞连那些小乞丐、小动物都喜欢，为什么今天会这样对待一个可怜的少女呢？ 凤舞想着自己前世在书上见过的，无数愚蠢的男人就是被这样的小白花哄骗，从而引狼入室，让那虚伪的小白花抢了女主的老公，害死女主的孩子，最后逼死逼走女主，霸占了女主的家。 每次见到这样的情节，凤舞就会感到很愤怒。男主都是白痴吗？那小白花不过假惺惺的流几滴眼泪罢了，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怎么就看不出来？ 难道九殿下也是这样一个“怜香惜玉”，一见美貌可怜的女人就变愚蠢的人？凤舞越想越气，越想越担心，不由气呼呼地瞪着杜嘉麟道：“九少爷，你说，你是信她还是信我？” 杜嘉麟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信你！” 凤舞轻轻哼了一声道：“那以后我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信，就算当时不明白，也要支持我，等有时间了再问我原因。还有，我不喜欢的人，你也不许喜欢。” 这话实在霸道，尤其是听在知道杜嘉麟身份的颜吉和林江南耳朵里，看着凤舞的目光不禁都带着几分焦急几分小心，生怕九殿下动怒。 不想，杜嘉麟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道：“当然，小舞说的都是对的！小舞不喜欢的人，我怎么会喜欢？小舞不喜欢她吗？那我也不喜欢。”说着，杜嘉麟还后退了两步，离那少女远点。 杜嘉麟此言一出，那少女顿时绝望，而其他围观的百姓却露出善意的微笑来。在其他人眼中，杜嘉麟和凤舞就是一对漂亮的兄弟。哥哥疼弟弟，这不是应该的么？但在知情人眼里，这一幕给人的感觉可就完全不同了。 颜吉想着：他这个便宜侄女年纪不大，却实在聪明可*又霸道。最难得九殿下还就喜欢她，偏偏吃她那一套。以后要是真的给九殿下当了侧妃，只怕那位正妃的日子就难过了。要不然他再跟爹爹说说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小舞给九殿下当正妃…… 林江南却想着：五弟好生霸道，不过真要是好兄弟就该如此无条件的信任才对！嗯，他这个兄弟真没认错！ 见那少女缩在地上一直不肯开口说明原委，反而装可怜博取同情，林江南也烦了，当即指着那少女朗声道：“上个月十五，我母亲和妹妹在护国寺门前见到她卖身葬父。我妹妹见她哭得可怜，好心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安葬亡父，并没开口要她签下卖身契。她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道了声谢，也没问我妹妹是什么人，丝毫不提卖身之事，也不说要如何报答，拿了银子就走了。我妹妹想着好人家的女儿谁愿意给人做奴才，便只当做了件好事。不想三日前，我二哥又在西市看到她卖身葬父……” 林江南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周围百姓立即议论纷纷。说好卖身葬父，怎么拿了人家的银子又不认账了？这还不算，不到一个月，这女人到底死了几个爹？二十两银子够一个普通人家用一年的了，还不够她安葬亡父？显然这女人是个骗子啊，这回给抓到了吧！ 林江南这才又继续说道： “我二哥心善，给了她三十两银子，也不要她签卖身契，就当积德行善了。她见我二哥年轻英俊出手大方，便死皮赖脸非要跟着我二哥，说是无处可去，为奴为婢也要报答我二哥。我二哥百般推脱不掉，只好答应下来。不想这时家里来人找二哥回去，那名家丁恰好是半个月前跟着我母亲去护国寺的人，立即将她认了出来。这女人一见穿帮了，立即就抱着银子跑了。我带着人找了她三天，今天才在这里找到她……” 余下的不用说，大家也就明白过来了。 “原来是个女骗子啊！” “我就说四少爷可是好人，最仗义的，怎么会欺负一个弱女子……” “是啊，四少爷可不是那些纨绔公子，最好打抱不平了！” “四少爷，把这女骗子送去坐牢吧！” “是啊，是啊，免得她继续坑害人！” …… 凤舞和杜嘉麟听到这里，不但听明白了那少女的事情，同时也有些明白过来。原来林江南跟这一带的百姓很熟？还颇有“侠名”？ 杜嘉麟心中很是愤恨，他竟然差点被人骗了！还是被一个看起来那样柔弱的女人给骗了！ 凤舞适时教育他道：“九少爷您看，越是漂亮柔弱可怜的女人，越是会骗人，她们的话万万不可轻信，你以后可要小心些，别上了她们的当！” 杜嘉麟黑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凤舞眼珠子一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忽然又换了语气道：“其实你以后要杜绝这些事情，也容易。” “嗯，怎么办？”杜嘉麟不耻下问。他的小舞总是能想到很多办法。 凤舞故作淡然道：“以后除了你的姐姐妹妹，其他不管什么女人跟你装可怜，你都别理会，直接交给下面的人处理就是。看谁还能骗你！” 杜嘉麟点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 “只是……”凤舞故作迟疑。 “嗯？只是什么？”杜嘉麟好奇了。 “只是可能会有些女人非常漂亮，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男人一看就走不动路了，心先就软了一半，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很多男人都是这样心甘情愿上当的。” 杜嘉麟不以为意道：“不就是美人计么？我才不会上当！再说了，小舞你这么聪明了，谁都别想骗我们。” 凤舞暗自撇嘴，难道你还真想着我给你当侧妃，我们能一辈子在一起不成？ 林江南也在一边道：“我也不会上当！我娘说了，除了自己的媳妇儿和妹子，别轻信其他女人的话，特别是那些身份不明的女人。” 凤舞伸出大拇指道：“四哥，你娘可真是英明睿智！” 林江南哈哈大笑道：“那是！我们家都是我娘说了算！” 在场众人一听，都忍不住笑了。在林峰成了定远伯之后，他惧内，没有任何侍妾姨娘通房的事情也在贵族圈子里传了开来。 林江南让自己的两个亲随押着那女骗子去府衙，而后便要带着杜嘉麟和凤舞去酒楼喝酒庆祝。 一个亲随小声提醒道：“四少爷，伯爷说了您现在还小，在外面不能喝酒的。” 林江南立即瞪了过去，怒道：“今日遇到我两位救命恩人，怎么能不喝酒？” 杜嘉麟这才想起来问：“什么救命恩人？” 凤舞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林江南，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救过什么人？ 提起这个，林江南顿时红着脸挠挠头，结结巴巴小声解释道：“就是那个，前年元宵节，大火，拐子……” 杜嘉麟和凤舞对视一眼，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林江南竟然是那天晚上被拐子抓走的孩子之一。真是想不到啊，像林江南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被拐子抓了去。但随后想想连八皇子都被拐子给捉了去，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随后，凤舞给颜吉和林江南做了介绍。 林江南看着颜吉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但偏偏人家是“五弟”的叔叔，没奈何，他也只好跟着叫：“颜二叔……” 颜吉背负双手，努力装出一副长辈的款儿来，轻轻咳了一声道：“嗯，林家贤侄不必多礼。今天还是由我做东，咱们去‘据英楼’吃饭吧！” 说着，他又对着林江南眨了眨眼睛。 林江南微微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 “长者相邀，不敢推迟。如此就叨扰颜二叔了！” 凤舞在一边见了，偷笑不已。 于是，颜吉这个“长辈”便带着九殿下和两个“晚辈”附近西区极为有名的“聚英楼”吃午饭。定远伯府的下人知道颜吉是东宫詹事颜林大人的儿子，是颜公子的“叔父”，不放心也没奈何。 －－－－－－题外话－－－－－－ 字数不多，亲们见谅。 第076章 最佳夫婿人选 “聚英楼”是西区最好的三家酒楼之一，是文人学子最*去的地方，墙上挂着“聚英楼”创办一百多年来，文人士子们留下的墨宝，其中不乏状元榜眼探花郎的诗作，也有无数代内阁首辅的文章。～. 当然，也有很多人来“聚英楼”纯属附庸风雅，甚至仅仅为了美食。只要你的不学无术别拿出来显摆，也不会有人鄙视你的。 颜吉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名门子弟，也是“聚英楼”的常客，经常和国子监的同窗来这里参加文会，小二都认识他，见他带着几个孩子来，赶紧将他们迎上二楼的包间里。跟着他们来的侍卫和家丁大都留在了楼下用餐，只有跟随杜嘉麟的两名侍卫一直跟到包间，守在外面。 “颜公子，几位小公子喝什么茶？” 竟然连茶都可以点的么？凤舞暗自点头，点了一杯六安瓜片，暗忖这酒楼的确够高档，竟然连好几种贡茶都有。当然，品质肯定要比上贡的差些。 几人点了茶，点了菜，小二就出去了。很快，茶就送上来了，味道虽然比不上宫里的茶好，但也相当不错了。 四人一边喝茶说话，一边等着上菜。 杜嘉麟先赞了一声：“林江南你这箭术不错，是你父亲亲自教导的吧？” 林江南不大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们家，除了我妹妹，就我的箭术最差！我几个哥哥都比我好……” 这老实孩子！凤舞不由越看越喜欢。 “伯母也会功夫吗？”凤舞问。听林江南这话里的意思，连妹妹都提到了，一家之“主”的林夫人肯定是包括在里面的。 听到凤舞提到母亲，林江南立即眉飞色舞道：“那是！我娘的功夫就比我爹差一点！我们兄弟几个的功夫从小就是我娘亲自教导启蒙的。我爹忙着呢，哪有那么多功夫管我们……” 由此开始，凤舞逐渐引着林江南说话，很快就将林江南家里的事情弄清楚了。 林峰有四子一女五个孩子，都是妻子云氏生的。而云氏本是林峰的同门师妹。林峰出身农家，因为从小就力气大，无意中被云氏武馆的馆主看中，带去武馆学武。林峰性格爽朗，做事踏实勤快，在武馆里人缘很好，师傅和师兄弟们都很喜欢他。后来，馆主师傅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还帮他在御林军里找个份差事。 林峰因为性格大方爽朗，在御林军中也混得极好。他本身确实有真本事，再加上岳父的人脉，慢慢地从一个普通御林军升为小队长，再过了几年终于升到了校尉。如果没有意外，以他的出身，他这辈子也就是一个校尉到头了。 这次御林军要抽调部分军士去增援戎州，御林军中那些出身贵族的公子哥自然是不敢去的，便将这差事推给了出身平民的林峰，谁知却是给了他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也是因此，林峰大胜归来，对以前的同僚和上司很是感激，而那些同僚和上司对他也没有丝毫嫉妒。他一下子当了御林军的副统领，可谓众望所归。 云氏武馆就在西区，林峰之前的家也在西区，距离云氏武馆不远。因为林峰在御林军任职，平日里为人又大方又仗义，邻里有什么事找他帮忙从不推迟，在西区这一片可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人缘极好，谁说起他们家都是满口称赞。 而林江南兄弟几个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周围的百姓自然很熟悉。若不是借着人缘好，林江南今天也不能在这里将那女骗子抓住。 “你们家现在在东区吧？”凤舞问。她知道皇上给林峰赐了伯爵府的，按照恒京城的居住格局，有爵位的好像都是在东区的。 林江南点点头道：“皇上赐的宅子，可大了！我和哥哥们都一人一个院子了。不过，我还是喜欢以前和哥哥们住一起的日子。我还没出师呢，得天天去武馆。我想干脆就住在外公那里吧，又怕我娘和妹妹想我。可是回去住吧，天天都得坐那么远的马车过来……” 颜吉听林江南这语气里显而易见的抱怨，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皇上给你家赐了府邸，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你还抱怨。没见现在这里有一个皇家人在么？就是要抱怨也要找个没人的地儿啊！ 林江南被颜吉踢了一脚，疑惑地侧头看了他一眼，颜吉什么都没说，就是往杜嘉麟那里看了一眼。 林江南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对着颜吉感激地笑笑，又憨厚地对杜嘉麟笑笑，说：“我就是说说，可没有抱怨的意思。皇上赐给我们家那么大的宅院，我们家真是感激不尽的。” 杜嘉麟见林江南这个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说：“定远伯对皇上的衷心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还真是多虑了。” 凤舞也跟着笑道：“四哥你这样可就不对了，我们九少爷是这么小气的人么？他才不会误会呢！” 杜嘉麟悄然握住凤舞的手捏了捏。他可是听出来了，小舞这是在帮那林家小子说话呢！ 凤舞疑惑地看着他，而后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来。她是精于儿童心理学，但杜嘉麟早就不是儿童了。有时候他在想什么，凤舞还真是要好好猜一猜才能猜出来。 杜嘉麟喜欢小舞，宠着小舞已经成了习惯，一见她对自己笑就没辙，当下也就释然了。 颜吉悄悄瞥了杜嘉麟和凤舞一眼，面色微红。他实在想不到，九殿下和小舞都还是孩子呢，竟然就知道悄悄牵手眉目传情了。要知道他长这么大，可都还没拉过女孩子的手呢！本来母亲两年前就想给他两个通房的，他当时年纪小，脸皮薄，没好意思要。后来听同窗们悄悄说起，对男女之事也是很好奇的，却又拉不下脸找母亲要了。 “对了，江南，你大哥好像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吧？”颜吉及时换了话题。 “嗯，”林江南点点头，又带着几分自得道，“我大嫂也是我师姐，跟我大哥订亲好几年了。这回我爹爹封了侯，好多人都说我们家要悔婚，另给大哥选聘高门世家之女。还有些人竟然托人上门来问，想要将自家的女儿嫁给我哥哥。哼，他们当我们林家跟他们一样么？我们林家岂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 这事颜吉在家里的时候听父亲说过，当时颜林就对林家颇多赞誉，还说女儿嫁到他们家是福气，隐隐的还有跟林家结亲的意思。想到这里，颜吉又问：“江南，你大哥年纪好像也不小了，怎么现在才成亲？你二哥三哥可订亲了？” 林江南不大好意思地看了看颜吉，又看了看杜嘉麟和凤舞，最后伸长了脖子，凑过去小声道：“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别告诉别人。” 秘密？天下谁不*听秘密？ 颜吉、杜嘉麟和凤舞立即来了兴趣，马上将脑袋凑了过去。 只听林江南小声道：“其实我爹还有我们兄弟几个，都是从小练的童子功，要练成了才能成亲生子。所以我大哥着急也没用，只能刻苦练功。嘿嘿……” 童子功？要保持元阳之体？也就是说练成之前不能近女色？就是练成以后也不能纵情声色吧？所以林峰不纳妾，甚至连通房都没有。唔，这功夫好！家风也好！极佳的夫君人选啊！值得培养！ 凤舞双眼放光地看着林江南，越看越觉得这小子不错。无论身材相貌性格家世，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只是九殿下会放她走么？以目前九殿下粘着她的样子，只怕还真是有些难。 凤舞又回头看了看杜嘉麟，也不知道九殿下到底懂不懂男女之事，他对她的定位到底是什么呢？朋友？伙伴？未来侧妃？ 他不会以为她真的会给他当侧妃吧？要不要找个机会试探他一下，跟他说清楚？可是她现在才八岁，说这个会不会太早了点？嗯，不着急，再等等。九殿下才十一岁，其实也还是个孩子呢，懂什么？ 这时，各自坐好以后，林江南又笑嘻嘻道：“所以，我二哥三哥都没订亲呢！我娘说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得等他们的功夫即将大成的时候再说亲。” 唔，如此就不着急了。 颜吉和凤舞都放了心。 这时，小二敲门进来。 “几位公子，您的菜到了！” 一个小二推开门，另外两个提着食盒进来，将里面的饭菜一样一样端出来放好，一边放一边报菜名。他们四个人点了八个菜，居然全齐了。 四个人便开始吃饭，也就不说话了。 然而，等他们安静下来，隔壁的声音就断断续续地传到了耳朵里。 隐约听来，隔壁包间的几位客人也很年轻，但怎么他们好像听到有人叫“王爷”？ 王爷？这恒京城里，似乎只有刚刚出炉的几位王爷吧！毕竟当今皇帝上位的时候，可是将他的同胞兄弟们都送去见佛祖了。 那如今隔壁包间里的，会是哪一位王爷呢？ 凤舞侧头悄悄问杜嘉麟：“你要不要过去看看？”毕竟是亲兄弟，外面吃饭碰到了，怎么都要打个招呼吧？ 杜嘉麟将一块鱼皮挟给凤舞，略迟疑了一下才道：“先听听看吧！要是三哥，就不过去了。” 凤舞听了也点点头，她也不想见杜嘉佑。 于是，他们便放下筷子，将耳朵贴到墙上听。 对面颜吉和林江南也是孩子脾气，见了这样有趣的事，也跟着放下筷子走过去贴着耳朵听。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声地笑了笑，友情就在这无声的笑容中滋生了。 这包间是用木板隔开的，本来隔音效果就不好，他们再将耳朵贴上去，对面说什么便能听个七七八八了。 只听隔壁似乎有四五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都是恒京好玩儿的地方。 杜嘉麟和凤舞很快就弄明白了隔壁是哪位王爷。 七皇子康王！ 杜嘉麟正要带着凤舞起身过去给七哥打个招呼，伸出去拉凤舞的手却忽然僵住了，而后就收了回来。 只听隔壁有人道：“王爷，我知道一个地方，保证您没见识过。” 随即就有人催促道：“吴三哥你卖什么关子，什么好地方也不带我们去？” 只听那吴三哥嘿嘿一笑道：“在庆安坊那边有家私宅，新来了一对姐妹花，还没被人梳拢，静待有缘人啊！” 顿时包间里的人都“哦”了一声，哄笑起来。 “那一定要去看看！” 其中有人怕康王不明白，还特意给他解释道：“王爷，一般不干净的地方咱们也不敢带您去。哪怕是春风楼的清倌儿，只怕也是不干净的。不过那些私宅就不同了，他们只做熟客的生意，图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也不是什么客人都接的。里面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带一点风尘气，绝不是一般妓馆里的姑娘能比的。” 康王今年才十五岁，皇后抱病不出，诸事不管，而钱淑妃自己身体不好，也担心儿子太早近女色会被掏空了身子，就没有安排通房丫头伺候他。所以，康王其实还是童子身。 听到这些似懂非懂的话，康王立即红了脸，既好奇想去瞧瞧，又有些拉不下脸来。 而后，经过其他几人的劝说，他便答应下来。 杜嘉麟早在听清他们说什么时就已经变了脸色。他将凤舞拉开，让她别听了。 凤舞故作不懂，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小声问道：“九少爷，他们说的私宅是什么？什么干净不干净？人还有干净不干净的吗？” 颜吉看杜嘉麟涨红着脸，一副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样子，赶紧手握虚拳抵在嘴上轻轻咳了一声，一脸正色地对凤舞道：“那些都是不好的话，小羽你就不要追问了。还有，刚才那些话你要全都忘记，知道吗？” 凤舞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迟疑着点头应下。 林江南自幼在外面跑，几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但刚刚听到的这些却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不怎么明白。他一脸好奇地看着颜吉，很想问，但又听说那些都是不好的话，连小舞都不让听的，他也就没好意思问。但他脸上的神情将他心里的想法全都写出来了。 凤舞暗自好笑，颜吉对他也很是满意，嗯，林家子弟真是妹婿的好人选！ 凤舞又问杜嘉麟：“他们吃了饭好像要去什么地方，九少爷，你要不要现在就过去跟七少爷打个招呼？我们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见见世面？不是说那是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吗？” 杜嘉麟涨红着脸，没好气道：“不去了！”这时，杜嘉麟已经暗自做下决定，以后没事还是离七哥远一点的好，免得让小舞听到一些脏耳朵的话。 凤舞瞥着杜嘉麟那涨红的气呼呼的脸，心中也好奇。这几年他们一起长大的，这小子到底是从哪儿知道这些事情的？她怎么不知道？唔，难道太子殿下偷偷给他开小灶，教导他这些事？可是他才十一岁，会不会太早了点？ 如果他真的什么都懂，却又这样粘着她，那就是说他真的将她当成了他的所有物了？以后还会放她走吗？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跟他一辈子啊！ 一个皇子，以后就是王爷，怎么可能就娶一个女人？更何况连向来喜欢她的太子哥哥都将她定位为小九的侧妃，她甚至连当正妃的资格都没有，她怎么可能甘心跟着九殿下？再说，还有崔皇后，她可不想给那个恶毒的女人当儿媳妇…… 凤舞忽然迷惑了。九殿下是真的对她好，可是，她不想当皇家的儿媳妇啊！她要如何才能保留小九对她的友情，又放她自由呢？ 唔，这任务貌似很艰巨啊…… 吃了午饭，林江南又提议带凤舞去云氏武馆看看。 凤舞没见过武馆什么样儿，杜嘉麟和颜吉也没见过，当下都很感兴趣。于是，他们又高高兴兴跟着林江南去了云氏武馆。 林江南向自家外公和舅舅介绍的时候说，凤舞是他认的兄弟，杜嘉麟主动说他是凤舞的哥哥，而颜吉是凤舞的堂叔。 云馆主身材高大魁梧，头发胡子都花白了，但面色看起来还很红润，他说话很大声，笑得也很大声，一看就是个很爽朗的人。估计林江南的性格就是像这位外公。 “几位公子既然是我们家小四的兄弟，以后也是我们云氏武馆的朋友了，欢迎常来玩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别客气，尽管开口。” 云氏武馆在恒京也颇有名气，云馆主在西区更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进入御林军和城防军的徒子徒孙无数。所以，他才敢说这样的大话。 其实，若杜嘉麟和凤舞他们只是普通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他这话也没错，反而是待人大方赤诚。但谁让杜嘉麟身份太特殊了呢？ 林江南尴尬地红了脸，人家九殿下怎么会需要云氏武馆帮忙？不过，九殿下身份尊贵，还得保密才行，不然传了出去，以后再来，万一出了事就糟糕了。 凤舞看出林江南的尴尬，认真地给云老爷子行了礼，而后笑嘻嘻道：“云老爷子好！以后我一定常来找四哥玩儿！若是惹了麻烦，您可得收留我！” 云馆主看着凤舞那讨喜的模样，很爽快地笑道：“哈哈哈，没问题。小五以后好有事尽管报我云威的名字！” …… 在云氏武馆参观了一阵，又看了看武馆的学徒练武比试，消磨了小半天，颜吉便带着杜嘉麟和凤舞回宫去了。 这次出宫认识了林江南，去云氏武馆参观，杜嘉麟和凤舞都觉得收获很大。他们还跟林江南约好了，下次沐休的时候再出去找他。 －－－－－－题外话－－－－－－ 小舞压根儿就没考虑过嫁给小九，不知道吓到大家没有。 其实在小舞心里，一直是当小九是个孩子的，可怜的小九，追妻路会很辛苦的。哈哈哈哈！ 第077章 皇家冬狩，阴谋启动 早朝上，礼部左侍郎龚韧忽然出列，有本启奏。～. 皇帝略为疑惑，一时间想不出来礼部会有什么事情。对了，明年又是大比之年，难道是为明年春闱的事？但现在就说这个，会不会太早了点？ “启禀圣上，自天佑三年选秀以后，到如今十余年，皇上一直没有再选秀以添置后宫。恰逢去年我大夏击败鞑靼的进犯，定远伯更是带兵深入草原，灭杀鞑靼男丁无数，为我大夏未来至少二十年的和平打下基础。为庆贺大夏的胜利，臣提议在天下广选秀女以充实后宫，为皇家诞育更多子嗣，以保我大夏国诈万年！” 原来是提议选秀的。满朝文武一听，初时不觉得如何，但细细一想倒也没人反对。他们的皇上竟然有十余年没有选秀了啊，对了，自王丽嫔和顾康嫔（之前的顾美人）进宫以后，后宫就一直没有添新人，是委屈皇上了。真说起来，皇上也不过才四十出头，正当年呢！就是他们，还一两年就抬一房小妾呐！ 皇帝略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 “几位皇子也大了，也该给他们添几个人了。此事就交由礼部承办吧！时间就在明年春闱以后，只是有两点要注意。” 礼部尚书上前一步躬领圣谕。 皇帝接着说道：“第一，传令地方，所有备选秀女需身世清白，出于自愿，不得强迫送选，一经发现，定从重处置！第二，不许铺张浪费。前年赈灾，去年打仗，如今国库并不充裕，还是要节俭。礼部先拟一个预算出来，从朕私库里出一半吧！” “是！臣领旨！” “皇上如此勤俭，乃我大夏之福啊！” “历朝历代，也难有如皇上这般勤政*民睿智勤俭的皇帝啊！” 当下，满朝文武们又感动了。明君啊！ …… 自从上次赵贵妃指使人污蔑太子借着治蝗赈灾笼络民心居心叵测之后，皇帝虽然没有处置上书的大臣，对太子也没有任何处置。但随后不久，赵贵妃便忽然失宠了。与之相反的是，皇帝亲自指了御医给皇后看诊。所以，两个月后，崔皇后的病终于好了，后宫大权也再一次回到了崔皇后的手中。 事实上，崔家败落之后，皇帝对皇后反而放心不少。因为现在的崔皇后，能够依靠的只有他和三个儿子了。相对的，既然赵家掌握了兵权，赵贵妃还不安分，皇帝要防范的便变成了赵贵妃和福王。 好在福王没有让皇帝失望，所以赵贵妃虽然失宠，但也并不怎么显，也没有处罚，只不过皇帝不去留宿了而已。 而这段时间最得宠的还是顾美人。四月，后宫传出顾美人的喜讯。皇帝对此很高兴，后宫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出生过孩子了。五月，已经生育了六公主的顾美人，这次终于升了份位，晋为康嫔，也表达了皇帝希望她身体健康的愿望。 顾康嫔怀孕之后，两名低份位的常侍分的宠又多了些。另外，已经无宠好几年的钱淑妃和周惠嫔也分了几滴雨露。 其实钱淑妃和周惠嫔年纪也不大，不过三十出头而已，在宫里的女人又精于保养，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若是放在宫外依然是个美人，只不过宫里年轻漂亮的女人太多了，尤其是王丽嫔之前抢走皇帝太多宠*，她们才早早地失宠了。 钱淑妃娇小玲珑身体不好，但看却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很是年轻，跟顾康嫔有些相似。或许也是因为顾康嫔怀孕不能伺候皇帝，钱淑妃这才又得了皇帝几分怜惜。 而周惠嫔年龄稍微大一些，这几年都无宠，又因为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并不需要担心太多，心宽之下也有些发体，珠圆玉润地反而让皇帝对她有了性趣，弥补了王丽嫔和赵贵妃相继失宠后皇帝对性感后妃的需求。 若认真说起来，今上的后宫无论规模和质量，跟前几代皇帝相比，还真是差得远了。相比之下，今上也算是长情的人了，三十多岁的后妃都还有宠，甚至还有盛宠的，在皇宫里本来就不多见。 可正是因为这样，让原本还深受宠*的赵贵妃受不了。果然啊，皇上是靠不住的，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儿子！ 赵贵妃很快就看明了形势，找了自己的母亲进宫，交代了两件事情。 于是，三日后，就有人上书建议皇帝选秀。 …… 因为鞑靼的进犯，皇帝觉得大夏的武备需要加强，鞑靼的全民皆兵在大夏虽然不现实，但是鼓励百姓习武骑射却是可行的。于是，七月时，皇帝便下令让筹备十月在皇家猎场举行东狩，文武大臣均要参加。 三雄关，元帅府。 赵荣接到京中密报，看过之后冷笑了一声，心中暗道：“皇帝以为我赵荣是崔骥那个傻子？我死了一个嫡子两个嫡孙，换来的是女儿失宠，外孙和世子受猜忌？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赵荣立即找来自己的心腹，交代了几件事情。 八月，寿王府。寿王妃秦宝卿再次生产，这次生了一个健康漂亮的女婴。 九月，秦宝卿出了月子，杜嘉佑抱着女儿进去看她，倒是比看着自己的嫡长子还多些笑脸。这个女儿长得漂亮，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看着就有灵气，一看就长得像自己。至于那个面黄肌瘦动不动就生病的嫡长子，他是找不到一分像自己的地方。 因此，秦宝卿几次试着提起请封世子的事情，都被杜嘉佑以孩子太小为由推拒了。这次秦宝卿借着女儿似乎得杜嘉佑喜欢，再次提出来，不想还是遭到了拒绝。 秦宝卿咬着嘴唇，泪光盈盈道：“福王世子也不过四岁，安王世子比我们祥沣还小呢……” 杜嘉佑冷哼一声，沉着脸道：“福王世子、安王世子从小身体就好，祥沣是什么样子你不清楚？” 秦宝卿委屈地咬着唇，心里再恨也不敢得罪杜嘉佑，反而乖巧地道歉说：“是妾身考虑不周，王爷别生气。我不就是想着，或许我们祥沣当了世子，有了皇上赐下的福气，身体能好点么……” 杜嘉佑白了她一眼，她心里想什么以为他不知道？不就是看他喜欢两个庶子，心中不安么？杜嘉佑想着母后交代的话，后院不稳迟早出大事，便点明了告诉秦宝卿道： “你少胡思乱想，我看你还是早日养好身体，早点给祥沣生个弟弟是正经。你也是大家出身，嫡庶之别需要我跟你说么？只要你生一个健康的儿子，这世子之位就跑不掉！所以，也不用花心思想那两个庶子了！明白？” 秦宝卿听到这里，才真的放心不少。她感动地看着杜嘉佑，眼中含泪，却又满脸欢喜道：“王爷，您对宝卿真好！以后，我再也不胡思乱想了。下次，我一定给您生个健康漂亮的儿子……” 毕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杜嘉佑对秦宝卿还是有感情的。见了妻子这个样子，杜嘉佑还是有几分心软。他抱着她亲了两口，却又有些嫌弃她刚刚出了月子，身材尚未恢复，肚子上一圈软肉，于是又安慰了她几句，叮嘱她好好养身子，还是出去了。 秦宝卿看着杜嘉佑离去的背影，牙齿摇着下唇，心底涌出来的却还是酸涩和痛苦。他现在好多宠妾，连同他的庶子庶女，全都不要她管…… 九月，一封密信悄然送到赵贵妃手中。 赵贵妃看完以后，立即将密信焚毁，而后冷漠地点了点头，对送信的小宫女道：“我知道了。这事，不可告诉福王！” 小宫女告退离去，凤舞的小麻雀跟着出去，见那小宫女将话传给了一个宫中采办的太监，而那太监去了靖远侯府，见了侯府如今的掌事之人，靖远侯赵荣留下的心腹幕僚黄先生，而黄先生一时间却没有什么动作。 凤舞得到这个消息，也只能让小麻雀继续监视赵贵妃和威远侯府，但赵家到底在密谋什么，她根本猜不出来。 这段时间，凤舞和九皇子杜嘉麟沐休日便出宫去，跟着林江南一起，在西区的犄角旮旯地找到不少其貌不扬的小吃店，吃了不少好吃的小吃小炒。还去城里城外好多玩乐的地方玩过，骑马打猎看杂耍看斗鸡，甚至连赌场都去逛过一回。不过，他们都是心性坚定之人，又不缺钱花，不过是看个热闹而已，根本不用担心会沉迷于此。 与凤舞和杜嘉麟找到好朋友，日子过得越来越轻松惬意不同，靖远侯世子赵简的日子似乎越过越糟糕了。 凤舞好几次看到他身上有伤，旧伤尚未痊愈，又添了新伤。他的目光也越来越幽深，越来越沉郁，只有面对八皇子和九皇子的时候，他的目光才会现出几分隐隐的欢喜和感激。他心里似乎是喜欢八皇子和九皇子的，尽管九皇子不怎么理会他。 八皇子杜嘉麒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在一次下课，太傅离开之后偷偷问他：“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家里谁欺负你了？” 关于赵简的事情，八皇子也从伴读王越和邓辅那里听说了一些。据说，赵简的嫡母很不待见他，以前赵简在府里的日子过得连个下人都不如，谁都看不起他。后来赵荣嫡子嫡孙一同战死，世子之位落到赵简这个以前被当成杂种的庶子身上，可以想象靖远侯夫人会有多恨他！ 赵简的目光瞥过自己乌青的胳膊，勉强笑了笑，说：“多谢八殿下关心。我没事，以前那么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好歹我是世子……” 这话说得让人心酸。 杜嘉麟想着他身上的伤，沉默了一下，也凑过去小声道：“要不我跟母后说说，请威远侯夫人进宫一趟。虽然嫡母苛待庶子到处都有，但你毕竟是世子，威远侯可就只剩下你一个儿子了……” 赵简诧异而感激地看着杜嘉麟，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却摇摇头道：“多谢九殿下。但是不用麻烦皇后娘娘，我身上的伤跟侯夫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练功不小心伤到的。我以前从来没有练过，难得现在有这个机会可以学……” 八皇子九皇子对视一眼，双双蹙眉，难得为同一件事为难。 凤舞总觉得赵简这样说半句留半句的是有意为之，好像是故意装可怜博同情。再想到赵贵妃之前对太子殿下出手，尽管赵简还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她也不得不防。 凤舞想了想，上前一步，安慰道：“作为世子，自然是要接受很多训练的。而且，这些人是威远侯指派的，应该是有分寸的。赵简，我说得对吗？” 不等赵简回答，凤舞又道：“八殿下九殿下，你们实在多心了。再说了，九殿下你刚才不也说了吗？现在威远侯可就只有赵简一个儿子了，他不是得比别人更小心些？。” 杜嘉麒和杜嘉麟细细一想，如果赵简身上的伤真的是训练留下来的，那就应该不存在嫡母虐待的问题。或许是威远侯急于求成了吧！ 赵简跟着点头道：“是啊，小五说得不错，两位殿下不用为我担心。”但之后赵简无意中扫了凤舞一样，眼中却带着几分冷厉。不过，这样会引人误会的话，从此后，他再也没有说过了。 时间过得很快，冬狩很快就要到了。 这还是八皇子九皇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参加冬狩，为此，太子殿下指示，要求骑射课上让他们好好练习适应一下。 为此，骑射课调整了时间，原本是三日一个半天的骑射课，经过调整，将两次上课的时间合并成一天，由御林军副统领林峰带着，去恒京城外的皇庄里体验一下真正的打猎。 皇庄很大，包括一大片肥沃的土地和一座虽然不高但很宽的小山。因为山不高，也没有大型野兽，让几个半大的孩子去这么个地方打猎，既可以锻炼大家的骑射功夫，也不会有危险，是皇家绝佳的训练基地。 对于这次实践课，几个孩子都兴奋不已，头天晚上差点睡不着觉。 “九殿下，这次我可以带咪咪去了吧！”凤舞一边摸着咪咪的毛，一边满脸期待地望着杜嘉麟。 杜嘉麟点头：“当然可以！你骑射还差点力度，让咪咪帮你捕猎正好。” 这话凤舞可就不怎么*听了，好像咪咪是去给她做伴的一样。不过说起来咪咪也可怜，长这么大完全就成了怡宁郡主的保姆，整天除了陪着怡宁一起玩儿，就没有干过别的事情。凤舞甚至怀疑它的野性还在不在。 这天一大早，天不过蒙蒙亮，林峰就带着八皇子九皇子以及带着咪咪的凤舞从恒京南门出去，两位皇子的伴读连同靖远侯世子赵简都在这里等候。 八皇子的伴读邓辅王越和九皇子的伴读齐谦崔灿都很高兴，一个个穿着崭新的猎装，背着自己惯用的弓，骑着自己膘肥体壮的马，出了城门就“嗷嗷”地叫着打马奔向皇庄。 与之相对的，是赵简依然沉郁的脸。像今天这么好玩儿的事情，他似乎也兴致不大。 杜嘉麟将烈火给了凤舞，自己另外选了一匹白马，叫雪狮，也是一匹鞑靼进贡的宝马，非常神骏。 咪咪已经成年，体形看起来比凤舞还大。出了城，它就自己跳到地上跑起来。被放风的感觉真好，咪咪时不时地欢叫几声，以表达自己的喜悦。不过那声音真难听。 “九弟，能不能让你的猞猁别叫了？这声音也太难听了。”八皇子笑道。 杜嘉麟是个护短的，回道：“八哥，到了山里，什么声音没有？你早点习惯有好处。” “听说你这猞猁被怡宁抢了，你怎么抢回来的？怡宁哭没有？” “我那是借给怡宁玩儿的，本来就是我的。怡宁可懂事了，才不会哭。” “我可不信……” 别说，昨天跟怡宁说，今天要带咪咪出城打猎，怡宁还真的哭了一场。她要跟着一起来，这可能么？就是他们愿意带，太子妃也不放心啊！ 大家骑着马，一路说说笑笑跑了近两个时辰，总算到了皇庄。大家也没进庄子去，直接就奔那打猎的小山去了。 到了山坡上，即将进入林子，只见前面几条路四通八达的，八皇子杜嘉麒高声道：“九弟、赵简，我们来比赛吧！限时一个时辰，看谁打到的猎物多！王越、邓辅你们也参加！” 杜嘉麟立即应道：“好！”又对齐谦和崔灿道，“你们也参加！” 齐谦和崔灿齐声应好。 凤舞忙道：“我呢？我呢？” 杜嘉麟一脸没商量的语气道：“小舞你跟着我就是了。你还小呢，一个人打猎我不放心。不过，你不是带着咪咪吗？咪咪抓到的猎物都算你的！” 其实凤舞也不喜欢打猎，因为所有的动物都可以成为她的朋友。为了不让自己难受，她今天势必得小心，不能放出一点精神力去，不然让那些小动物们都开了灵智，却又眼睁睁看着它们被人猎杀，她可怎么受得了？ 至于咪咪，这次带它出来，就是想让它在山林里体验一把自由的滋味儿，适当恢复一下它的野性。 因为这山不高，里面最大的猎物就是野猪了，没有豺狼虎豹熊等威胁性大的猛兽，所以林峰还是比较放心的。他简单进行了任务分派，每个人身边都跟着两名御林军，一路跟随保护。其余的御林军便在外面等候，若有意外，以烟花为号，外面及附近的御林军随时可以支援。 至于林峰自己，便与九皇子和凤舞一起。一来九皇子身份最尊贵，二来九皇子和凤舞在几位主子中年纪又小，三来九皇子和凤舞与自己儿子林江南交好，让向来不徇私的林峰也不自觉地有些偏心。 凤舞跟着杜嘉麟，因为有林峰跟着，她说话也很小心，就怕自己一不注意将精神力散发出去，开启了附近小动物的灵智。要是给林峰看出什么来，那可就糟糕了。 杜嘉麟有意在凤舞面前表现自己的英雄气概，拿出了最佳状态，可以说是箭无虚发，每一箭射出去，都能射中一个猎物。 不大一会儿，他就打了好几只野鸡野兔什么的，被两名跟来的侍卫捡起来挂在马鞍上。他们还看到好几只松鼠，不过杜嘉麟没看上。现在他就想打一个大的，比如野猪、鹿、狍子什么的。 咪咪好像被放出了笼子的鸟，一入树林就不见了，但过了一会儿，它就会叼着一只猎物回来。有野鸡、野兔、狍子什么的，让凤舞的收获也逐渐丰富起来。果然，猞猁是打猎的好帮手啊！她要是出宫去，找个靠山的地方住着，随便收服一只动物都饿不着她。 可惜啊，可惜！皇宫是个笼子，太子殿下和九殿下就是那锁，锁着她不让走…… 杜嘉麟也是第一次在山林里打猎，没有太多经验，仅有的知识都是从书上看的，以及师傅教的。不过显然他运气不错，没过多久就看到地上有被野猪拱过的痕迹。 杜嘉麟骑马追上去，果然看到一头健壮的野猪，一身的黑毛像针一般，正在落叶里面拱着找掉在地上的野果子吃。 野猪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看到莫名闯入自己领地的几骑人马，受惊地往旁边跑了几步，哼哼两声，又回过头来，似乎在衡量对方是否有危险。 杜嘉麟迅速搭弓射箭，抓住机会倏地放出去—— “扑”地一声，箭从野猪的眼睛里射进去，外面只留下一截箭羽。野猪猛然向前跑了几步，但随即便前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林峰连同另外两名御林军侍卫都笑着赞道：“好箭法！” 杜嘉麟看着倒地抽搐的野猪，转而又看向一边的凤舞，心中不无得意。 凤舞回他一笑，也赞道：“九殿下的箭法越来越好了。” 杜嘉麟唇角轻扬，正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从林间升到空中，随即轰然炸开。 林峰抬头一看，虽然看不怎么清楚，但却很肯定地说：“是咱们的信号弹！有人遇险！” “你们带九殿下出去，我过去看看！”林峰迅速做出安排，让两名御林军带杜嘉麟离开，随即便打马往烟花散开的方向赶去。 杜嘉麟和凤舞对视一眼，才不肯就这样离开，也跟着林峰追了过去。 “九殿下，错了，出去应该往北走！”两名御林军着急地叫道。 杜嘉麟高声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两名御林军无奈，只能跟过去。 这树林里本来没有路，因为不时有皇族子弟会过来打猎，所以皇庄的负责人带人到林子里来硬生生砍出一条一丈宽的路来，四通八达，并且每年都加以维护。 没过一会儿，杜嘉麟和凤舞就追上了林峰，因为出事地点到了。不止杜嘉麟来了，杜嘉麒和齐谦也到了。 凤舞怎么都没想到，出事的会是赵简。 原来，赵简看到一头小鹿，想要活捉，便下了马追了过去，还不让那两名御林军跟太近。结果，他不小心遇到了陷阱掉了进去。现在，赵简已经被跟着他的御林军救上来了。不过，他的腿好像摔断了。 “这山里怎么会有陷阱的？”杜嘉麒怒道。要是他不小心掉下去了，是不是也要摔断腿？ 本来，因为这里经常会有皇族子弟过来打猎，是不允许挖陷阱的，但林峰心里也能体谅山下皇庄的佃户偷偷挖陷阱的心情，他也是穷人的孩子出身。底层百姓的生活苦啊！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若还想有点油水，也只能想这些办法了。自己一家老小饿着肚子，而明知道山上有很多猎物，还不想办法，这不是傻子么？ 当兵的大多都懂外伤包扎，身上又随身带着金创药。而林峰还学过正骨接骨，很快就帮赵简接好骨头，处理好外伤。 好在这只是意外，也不算什么大事，大家都打了不少猎物了，也都还算尽兴，便一起去了皇庄。 用了午饭，大家带着各自的猎物，打马回恒京了，只不过回去的队伍里多了一辆马车。赵简伤了腿，自然是不能再骑马了。 眼看还有几天就要出发去皇家猎场了，赵简伤了腿，肯定是去不成了。毕竟同窗半年，大家还是觉得有些遗憾的。不过，明年还有机会。 然而，当天晚上小麻雀飞回来禀报凤舞靖远侯府的情况，却让凤舞忍不住多想。 按照小麻雀说的，对于赵简伤了腿回去，那位黄先生竟然没有半点意外。难道他知道赵简出去会伤了腿？还是他一点不关心赵简这个世子？ 作为靖远侯唯一的一个儿子，靖远侯的心腹黄先生会不在意赵简这个世子吗？当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剩下的可能便是，赵简这次是故意摔断腿的？可是，为什么呢？马上就要冬狩了…… 冬狩？ 凤舞立即惊醒过来，难道赵家想在冬狩上弄出什么事情来？ －－－－－－题外话－－－－－－ 如果更新时间有变，筝会在书评区留言，亲们老时间没有看到更新，可以去书评去看看。 明天的更新如无意外，应该还是准时的。 第078章 冬狩，兽潮来袭 难道赵家想在冬狩的时候做什么？ 凤舞让米老鼠和小麻雀都加强了对赵贵妃和靖远侯府的监视，但眼看明天就要出发去皇家猎场了，还是没得到什么确切消息。∑？ 凤舞迟疑了一阵，借着晚饭后练字的机会，悄然写了一张小纸条，折好，装在一个小香囊里，而后走到窗口叫了一声：“阿朱——阿碧——” 很快，两只漂亮的绯胸鹦鹉就飞了过来，欢喜地叫着—— “小舞，小舞！” “嘘，小声点。” 两只鹦鹉立即闭嘴，同时撒开一只翅膀掩住嘴，做了一个极其人性化的动作，捂嘴！ 凤舞笑了一下，在两只鹦鹉头上轻轻摸了一下，将准备好的小香囊挂在阿碧胸前，小声吩咐道： “交给太子殿下，别让人看到了，知道吗？” 阿碧看着挂在自己胸口的小香囊，拍着翅膀道：“保证完成任务！” 凤舞亲自喂了它一颗松子当奖励，接着又喂了阿朱一颗，也吩咐道：“阿朱飞前面，负责探路，别让人看到阿碧胸前的香囊，知道了吗？” 阿朱欢喜地说：“阿朱飞前面，保护阿碧！阿朱最厉害！” 阿碧一听，不干了，当即叫道：“阿碧最厉害！小舞最喜欢阿碧！” 凤舞看着两只鹦鹉像个孩子似的争执，哭笑不得，忙安抚道：“阿朱阿碧都厉害，小舞都喜欢。路上别说话，记住了吗？快去吧！小心些。” 阿朱阿碧这才高兴地飞了出去。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太子杜嘉瑾便赶了过来。 韶光殿的内侍宫女们都很震惊，因为今天晚上九殿下不在，回凤仪宫去了。可是九殿下不在，太子殿下又过来做什么呢？ “参见太子殿下！” “嗯，免礼。” “殿下，今晚九殿下回宫去了……” “嗯，我找小舞有事。” “……” 竟然是找颜公子的？都说颜公子不但得九殿下宠*，连太子殿下也喜欢他，果然不假啊！明天就要出发去猎场了，太子殿下这么晚还过来看望颜公子。 杜嘉瑾直接去了韶光殿的书房，同时让人将凤舞请来。小舞八岁了，为她的名节着想，他该注意的也得注意些。 凤舞早就准备着了，听到太子殿下过来，要在书房见她，她立即就跑了过去。 进门以后，杜嘉瑾看着她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微微蹙眉道：“急什么？不过几步路，慢慢走过来又能花多少功夫？” 凤舞暗自吐了下舌头，赶紧行礼道：“小舞给太子殿下请安！” 杜嘉瑾笑道：“好了，不过说了你一句，就给我做出这样一副样子来做什么。”而后，杜嘉瑾让书房里其他人都出去，这才招手让凤舞过去。 “过来！什么事急着找太子哥哥？” 凤舞走过来，小声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杜嘉瑾。有对这次赵简受伤的怀疑，还有对赵贵妃的怀疑。 杜嘉瑾面上的微笑慢慢淡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凤舞笑了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道：“太子哥哥知道了，你别担心。我会派人保护好你和小九的。” 凤舞着急地说：“我觉得，他们如果真的有什么阴谋，针对的应该是太子哥哥你！”她怕什么？赵贵妃知道她和崔皇后有仇，才不会这样大费周章杀她呢！ 杜嘉瑾苦笑了一下，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知道。我也会小心的。等会儿回去我就告诉韩骏，让他做好准备。顾统领（御林军统领顾泊宁）那边，我也会提醒他注意的。” 凤舞知道，目前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是怀疑，也只能这样了。 “那太子哥哥你小心些。” 杜嘉瑾看着凤舞眼中的关切担心，忽然觉得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暖意来。生在皇家，什么脏污黑暗没见过？对人再好，还是会有人觉得不甘心不满足，从而想要谋害他。皇家尤其不缺这样没有良心忘恩负义的人。不过，二弟不知道这件事情，让他心里好受了许多。而凤舞对他的关切，又让他觉得心暖。 只要付出了，就是有回报的，不是吗？ 事关安全，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杜嘉瑾离开后，立即找了颜林、韩骏、慕容苍等人商议布置，后来就歇在了外书房。 太子妃崔瑶见太子不过逗弄了一下鹦鹉，而后就忽然离开，打听到太子先是去了韶光殿见小舞，而后便去了外书房，还召集了幕僚议事，之后便歇在外书房了。眼看明天太子就要伴驾去猎场冬狩，这离别前的最后一夜，就这么被破坏了，崔瑶心里自然是气的。 可是她能怪谁呢？想了想去，她忽然想起太子离开前逗弄的那两只鹦鹉好像是小舞养的，当即将这帐算在了小舞头上。 当然，太子妃的这股子怨气没有人知道，但这天晚上，无论是太子杜嘉麟还是凤舞，都没有睡好。甚至连韩骏都没有睡好。 韩骏一直想着护国寺明德大师的话。明德大师说，小舞是天命凤主，得到她就可以得天下，那这次小舞向太子示警，是不是也表明只有她才能洞察先机，让太子避开这些灾祸？可是小舞是九殿下的，看九殿下的样子，只怕不会轻易放手。而太子殿下也不是会跟自己弟弟抢女人的人，他该怎么办呢？ …… 第二天一大早，前往皇家猎场的队伍便出发了。 凤舞昨晚没睡好，也不去跟杜嘉麟和齐谦他们骑马了，自己爬到杜嘉麟的马车上补觉去了。 马车的速度不是很快，因为皇家出行队伍庞大，人多，车马多，肯定是没有速度的。但到了傍晚，也还是赶到了皇家猎场。 猎场里，准备工作早已经完成，文武大臣、新老勋贵们按照身份地位各自去准备好的帐篷里梳洗，而后参加晚上的篝火晚会。正式的行猎，要到明天上午才开始。 皇家猎场位于恒京城外不远的鹰岭山脉下面，三面被围，剩下一面就是鹰岭山脉，因为太高太大，自然是没有办法完全圈起来的。不过每次皇帝去皇家猎场行猎，都会提前派兵过去，将外围的猎物清理一番，而后派驻大军在鹰岭山脉外围设立密集的监控点，不让大型的野兽过去太多，有个一两只就行了。 再加上皇帝一般不会亲自行猎，就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骑马跑两圈儿，也不会进山很深，所以安全方面不是很担心。更何况无论皇帝走去哪里，身边都跟着一大群的大内侍卫，自然是安全无虞的。 杜嘉瑾想着大夏立国近两百年来在皇家猎场发生过的事故，大多是为争储而起，好多位皇子都是在猎场上被刺杀，或者因为各种“意外”受伤，从而失去继承资格的。 所以，他自然地将赵家的异常定位为争储，目标自然是他。虽然他身体不好，但作为太子，也不能完全不上场。但既然有了准备，他自然要避免深入猎场。另外，他不放心其他几个弟弟，也安排了人暗中保护。 当然，因为只是小舞和自己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杜嘉瑾没有将此事告诉皇帝。 晚上的篝火晚会很热闹，还安排了歌舞、摔跤、剑舞、角力、杂耍等节目，但为了明天的行猎，晚会结束得也很早，并且大家都没有多喝酒。 凤舞悄悄指挥刚刚飞来的鸟儿们去猎场的山林里打探消息，而后便去睡了。 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早饭后，众人便在宿营地前面搭建的高台前集合。 皇帝站在高台上训话，勉励文武百官、勋贵子弟习练武艺，既能强身健体，又能报效国家，更能在危难时救民于水火……最后，皇帝宣布，此次行猎，每日猎物出众者有赏！ 所谓出众，可以是数量多，也可以是猎物珍贵难求。总之，能反应行猎者骑射功夫及行猎智慧。 皇帝年纪不算大，还能骑马开弓，行猎第一天，自然是要上场的。太子便跟在皇帝身后伴驾。另外，皇帝近臣以及一些不太会骑射的文臣和年纪较大的武将勋贵们也跟着皇帝，只在猎场外围跑一会儿，随便猎两只猎物意思意思就回来了。 杜嘉瑾虽说身体不好，但也是从小就练武健身的，如若不然，他的身体会更差。虽然他力气小一点，骑射功夫比不上几个弟弟，但眼力还是很不错，猎几只小动物完全没有问题。 在皇帝开弓射中一只鹰以后，杜嘉瑾也开弓射下一只大雁、一只锦鸡和两只野兔。 皇帝生怕太子累到了，便带着臣子们又打马回去，只当是在猎场上骑马休闲了。 皇家猎场上发生过什么事情，皇帝自然也很清楚，他甚至比太子更清楚。所以，他一直将太子带在自己身边，也是为了确保太子的安全。 今天，杜嘉瑾一直小心戒备着，但是直到这一天结束都没发生什么事。 另一边，凤舞带着咪咪紧紧跟在杜嘉麟身边，陪着他打了不少小动物。野兔野鸡黄鼠狼什么的太多了，杜嘉麟一箭一只，咪咪抓起来也挺容易，让杜嘉麟很快就没兴趣了。 杜嘉麟想着几天前在皇庄里打到的那只野猪，心痒不已，也想进去林子深处，好歹打几只大点的猎物回去给父皇看看啊！ “走，我们往里面走！”杜嘉麟指着猎场深处道。 凤舞赶紧阻拦道：“天都不早了，等会儿都要用午膳了，我们还是别走太远吧？再说了，我们已经打了这么多猎物了，带着也不方便呀！等会就算打到大猎物了，都不好带回来。” 杜嘉麟想想也对，点头道：“那咱们就在附近转转，等下午再进山去！” 凤舞也不说好，心里已经想好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拖一拖，然后以饭后不宜活动为由休息一阵儿再跟他骑马出去。到了山林里还可以借助咪咪引着他就在外围跑，等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嗯，这样好！ 中午回到高台前展示猎物时，七皇子康王见了杜嘉麟猎回来的小动物，取笑道：“九弟你带着一只猞猁就猎了这么几只小猎物啊！也太差劲了吧！不过也是，你年纪还小呢！你那猞猁也没带出来训练过，估计就知道陪怡宁玩儿，都习惯吃点心和熟肉了，见了活生生的猎物说不定还会怕呢！” 杜嘉麟向来是个不服输的性格，又极为护短，当即就向康王约战道：“七哥别瞧不起人！我的猞猁聪明得很，不用训练也能帮着我打猎。要不咱们下午就好好比比？看谁猎的猎物更多更珍贵！不信你下午好好瞧瞧！” 康王哈哈笑道：“好，那咱们傍晚的时候还在这儿见！” 八皇子杜嘉麒听到了，赶紧跑过来，大声嚷嚷道：“也算我一个！” 于是，兄弟三个约定傍晚高台下分输赢。 这次冬狩，意在鼓励满朝文武及勋贵公子们勤练骑射，以备不时之需，所以此次行猎大赛不论身份，来此的所有年轻公子和官员都可以参加。为此，皇子们的伴读也可以独立参赛，不必跟着伴读的皇子。 杜嘉麟的三个伴读，凤舞是肯定跟在他身边的不用说。崔灿因为祖父父亲过世，还在孝期，自从崔家出事就没再进宫了。齐谦年纪也不小了，要开始说亲了，再加上他是勋贵出身，皇宠很重要，因此这次也跟杜嘉麟请了假，独自带人去狩猎去了。 康王和八皇子的伴读情况跟齐谦差不多，都想好好表现一下，以便说一门好亲，都没跟在自家皇子身边。这次三位皇子的比赛，其实认真说起来，倒是杜嘉麟占便宜。他身边好歹还有一个伴读一只猞猁呢！尽管凤舞年纪小。 午饭后，凤舞虽然想拖延时间，但是因为和康王、八皇子约定的比赛，没奈何只能跟着杜嘉麟出去。 凤舞直接让几只小麻雀帮她寻找合适的猎物，而后再通过咪咪，带着杜嘉麟过去。因此，他们并没有深入山林，但还是很快猎到一头野猪，射到一头鹿、两只狍子，咪咪又活捉了一只玄狐，再加上几只顺手射下来的野兔山鸡什么的，不过两个时辰，他们就满载而归了！ 皇帝听说了三个儿子的比赛，也好奇地过来看看。见到杜嘉麟一个下午竟然猎到这么多猎物，也很是震惊。 小九这两年变化也太大了！只知道他长进了，太傅经常夸赞他，顾泊宁也常说九皇子骑射功夫好，皇帝却是真没想到这个儿子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好！不愧是朕的儿子！”皇帝拍着儿子的肩膀，这才发现儿子似乎又长高了不少。 杜嘉麟听了父皇的夸赞，反而不大好意思道：“父皇，其实儿子能猎到这么多猎物，多亏了我的猞猁。那只玄狐其实是我的咪咪捉到的……” 皇帝很满意儿子的实诚，哈哈大笑道：“你养的猞猁，猎到的猎物自然也是你的，谁都没话说。不过你怎么给那猞猁取了这么个名字，难怪你七哥八哥总取笑你。” 杜嘉麟低着头，却偷偷瞥了凤舞一眼。他就知道给猞猁取这么个名字会被人取笑吧！小舞非要让咪咪叫这个…… 傍晚，康王和八皇子先后回来，也是收获丰富，但却还是比不上九皇子。不说别的，单单一只活捉的玄狐就足够他加分的了。 皇帝给三个儿子当了评委，将自己年轻时使用的一把弓赏给了九皇子。 其他几位皇子见了，心里难免有些妒忌，但因为杜嘉麟最小，向来最得皇帝宠*，他们也习惯了。再加上杜嘉麟本性不坏，哥哥们多多少少也是有几分喜欢他的，那一份小小的妒忌，自然很快就散了。 第一天行猎结束，晚上篝火晚会时，皇帝对几名优胜者进行了奖励，除了凤舞认识的三公主的驸马顾沧海，九皇子的伴读齐谦也得了皇帝夸赞。另外一匹黑马，就是卫国公府的世子嫡次子杨一顺。 杨一顺今年十七岁，相貌英俊，气质出众，之前一直在国子监读书，据说文才也不错。皇帝倒是想不到他骑射功夫也这样好，当下赐了他一个云骑尉的虚职。 此次行猎共三天，第一天就这样平安顺利地过去了。 凤舞派出去的鸟儿们也没有带回来有用的消息，凤舞也逐渐放松了些。或许，真的是她多疑了吧！ 第二天，依然是一切顺利。她陪着九皇子出去，带上咪咪，又打了很多猎物回来，依旧得到皇帝以及诸位皇子及文武大臣的夸赞。 此次冬狩原本就计划三天，所以，第三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杜嘉麟知道凤舞这几天上午下午都骑马陪着自己出去打猎，大腿内侧的皮都磨破了，心中很是心疼，让她今天就在营区休息。 凤舞想了想，到底不放心，还是擦了药，包扎好伤口跟了上去。 一直到临近傍晚，这次冬狩依然是顺利的。即便这三天有人受伤，也都不要紧，而且都是真正的意外。但就在杜嘉麟打算带着凤舞回去的时候，凤舞忽然听到小麻雀叽叽喳喳惊慌失措的叫声从山林里传来。 ——“小舞，小舞，不好了，山上下来了好多野兽，快跑啊！” 很多野兽，从山下下来了？兽潮？ “小舞，你怎么了？”杜嘉麟看凤舞忽然变了脸色，担心地问她，“是不是伤口痛了？” 凤舞抬头，怔怔地看着杜嘉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这里只有杜嘉麟，她就实话实说了，反正她的本事九殿下多半是知道一些的。但问题是现在他们身边还跟着这么多护卫啊！ 她要怎么办？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支持，看到还有亲给筝投年会复选的票，这里再说一次，这个票可以不用投，因为筝去不了。再次感谢大家！ 第079章 连环计，被抛弃 其实，凤舞要找个理由带着杜嘉麟出去很容易，但如果要通知其他人做好防范，避免大面积的伤亡，那可就难了。（！ 难道不管那些人吗？凤舞心中觉得不忍，她本性还是善良的。但如果救人可能会害死自己，她却又没那么伟大。 凤舞忽然捂着肚子趴在烈火背上，扭着头对杜嘉麟道：“九殿下，我，我肚子疼……”最好装的病自然就是肚子疼了。因为原因太多，总能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 杜嘉麟一听，立即担心地跳下马来，就要来查看她的情况。 凤舞微微愣了一下，想不到自己竟然弄巧成拙了。她赶紧道：“我们快回去吧！回去找御医。” “好！我们回去找御医！你再忍忍……”话音刚落，杜嘉麟就跳到了烈火背上，坐在凤舞身后。他扶着凤舞靠在自己怀中，随即便打马往树林外面跑。 凤舞暗自松了口气，暗自给小麻雀下令，让它去找太子殿下报警。 却说太子杜嘉瑾正陪着皇帝在高台前面查看今天各位公子的狩猎成果，忽然听到一只麻雀站在高台上插着的旗杆上叽叽喳喳一阵乱叫。 虽然杜嘉瑾听不懂麻雀说的什么，但他却能听出麻雀叫声中的那一份急切惊恐。 是有情况要发生了吗？可是，他就在父皇身边，谁敢对他动手？又打算如何对付他？亦或者，赵贵妃要对付的不是他？而是小九？但这似乎不大可能啊！ 杜嘉瑾立即暗示韩骏做好准备。 韩骏悄然退后几步，招呼东宫护卫暗中加强了防备。 …… 却说杜嘉麟这边，他们还没跑出树林呢，身后就追出来无数野兽。豺狼虎豹野猪什么的，忽然之间好像潮水一般涌出来，端是骇人！而最令人恐惧的是，那些野兽竟然比他们的马跑得快多了，眼看就要追上他们了。尽管他们这一队有十几名御林军，但是遇上数百头野兽，他们这十几个人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怎么会有那么多野兽？” “快，保护九皇子！” “快走，赶紧出去！” 在这茂密的树林里，因为背上有人，经过训练的马都只能走士兵砍开的宽阔的马道，而马道在猎场外围的树林里大都是横向的，纵向的只有几个出口，马儿的速度再快，用直线距离来算却是慢得可怜。 相比之下，那些野兽却不拘于于此。它们走的是直线，遇到大树绕过去，遇到灌木丛直接钻过去，速度自然要快得多，真真如潮水一般，迅速地涌了上来。 杜嘉麟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禁有些胆颤心惊。而那些御林军护卫看到那密密麻麻涌出来的疯狂的野兽，也忍不住惊恐慌乱。眼看那么多的野兽追上来了，他们这点人马根本不够看，如果被兽潮淹没，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危急时刻，凤舞正要叫杜嘉麟停下来，爬到树上躲一躲，却不料忽然有人从后面赶来，追上他们的时候竟然一把将杜嘉麟拉了下去，抱着就跑，同时还招呼随行的御林军道：“你们断后，我先带九皇子出去！” “你做什么？放开我！”杜嘉麟又惊又怒，忙吼道，“保护小舞……”随即，杜嘉麟是声音就断了，好像是被人打晕了。 凤舞抬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迅速消失在密密的树林中的背影。那是保护九皇子的暗卫吗？竟然带着他用轻功跑了。想到这里，凤舞也顾不得装肚子疼了，赶紧坐起身来，打算先找棵大树爬上去躲起来。 而随行的十多名御林军见九皇子被人带走，还是从未见过的人，又一身黑衣，谁知道那是什么人？要知道，这几名御林军的任务就是保护九皇子，现在九皇子被不明身份的人带走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自然是难辞其咎。 于是，这一队御林军几乎想都不想就做出了一个决定——跳下马，用轻功追赶九皇子。 于是，“身体不适”的凤舞就被抛弃了。当然，她就算没有身体不适，结果也不会改变。 如今情况这样危急，这些御林军护卫轻功并不出众，自己能逃出去一条命就不错了，带着个半大的孩子一起跑，他们可没那本事。而且，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九皇子，可没人交代他们保护这位颜公子。至于九皇子离开前的吩咐，他们一时情急，没听清楚也是可能的吧？相信九殿下能明白事情有轻重缓急，相信他们有不得已而为之的取舍之道。 凤舞见人都走了，而那些野兽离自己越来愈近了，赶紧驱赶烈火来到一棵大树下，她抱着树干几下就爬了上去，吓得书上的小松鼠“吱”一下缩回了树洞里。 “烈火，你赶紧出去，等兽潮结束了，再带人进来救我！” 眼看后面的野兽马上就到了，谁知道它们现在发什么疯呢？万一要是一上来就将烈火撕成碎片，可怎么办？ 烈火长嘶一声，虽然不舍，但还是听从凤舞的命令，快速地往外跑去。身上没有人，它自然可以从茂密的树林里钻出去，虽然身上被各种树枝藤蔓挂伤不少，但速度却提高了很多，好歹与身后的兽潮拉开了一些距离。 凤舞在大树上找了一个树杈靠在树干上坐下，看着下面的野兽皱眉沉思。这些野兽好像很不正常啊，她刚才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与其联系，却好像没什么效果。这还是从未遇到过的事情呢！ “小松鼠？”凤舞试探地对着树洞叫道。难道是她的异能失灵了？ 只见小松鼠好奇地从树洞里探出头来，疑惑地左看看右看看，吱吱叫道—— “谁在叫我？” 凤舞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看来她的异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些野兽。 “小松鼠，可以给我一个松果吗？”坐在树上又冷又无聊，还是剥松子吃吧！ “好！”小松鼠看到凤舞，疑惑了片刻，随即便高兴地回自己的树洞里抱了一个松果出来，利落地跳到凤舞跟前，将松果递给她。 凤舞接过来，笑着说了一声：“多谢啦！” 剥了两颗松子吃，凤舞又指着大树下面的野兽问道：“小松鼠，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这些在森林深处的动物都跑出来了？” 小松鼠探头往下面看了一眼，在树枝上跳了几下，吱吱回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 却说猎场的营区得到消息比凤舞还晚，负责防御的御林军统领顾泊宁又惊又怒。现在要组织皇帝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就近用运输物质的马车修建了一个简单的防御工事，以高台为中心，将皇帝、太子和在营区的其他文武大臣勋贵公子们聚集在一起方便保护。 皇帝脸色极其难看，将顾泊宁叫过来怒斥了一顿，而后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查清楚了没有？” 顾泊宁跟在皇帝身边已经十多年了，一直都是皇帝的心腹宠臣，何曾出过这样的纰漏？他心里也恨怒，也着急，但他理智还在，所以第一时间带着留守的御林军修建了防御工事，紧接着便赶紧打探事情原委。 猎场外围与内山之间，城卫军抽调了两万多人设点防守。猎场外围偶尔会出现一只“漏网之鱼”不奇怪，但是这样大的兽潮出现，城卫军却没有及时将消息传出来，问题可就严重了。 根据陆续跑回来的几批城卫军和御林军的说辞，顾泊宁初步判断出此次兽潮背后肯定是人为的，而且，负责防卫的城卫军中肯定有人没收买了。 好在几位皇子都被人带出来了，皇帝见了脸色才略好看了些。 顾泊宁跪下请罪道：“微臣向皇上请罪！皇上，这次兽潮，只怕是人为……” 猎场外围与内山之间，城卫军可是派了两万多人防守的，就算有兽潮，也不可能一点不惊动城卫军就跑出来！皇帝可不是傻子，到现在如何不知道这是人为？ 他冷哼一声道：“说详细点儿！” “回皇上的话，臣初步确定这次兽潮是……” 顾泊宁迅速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他怀疑，城卫军中有幕后主使者的内奸，而那些负责防守的城卫军，如果不是投降了敌人，就是已经死了。事实上，他更偏向于后一种可能。只怕那些城卫军都已经被这些野兽踏成了肉泥了吧！ 只是，好好的，那些野兽怎么会发狂地从内山里跑出来？谁能指挥那些不通人性的野兽？顾泊宁不敢随意猜测。 这时，那些发狂的野兽已经跑出树林，在最外围防守的御林军开始射箭，而后不得已跳出防御工事，用自己手中的刀枪剑戟与那些野兽搏斗…… 此次时间仓促，顾泊宁只来得及布下五层防御工事，而且每一层人数都不多，毕竟这次的防卫，其实是以城卫军为主的，他的御林军只负责保护皇帝。但现在城卫军只跑出来几百个人，后方外围留守的的一时间也赶不回来，现在全靠他的六千御林军了。 与发狂的野兽的战斗很激烈，皇帝虽然看不到，但那些野兽的声音，以及御林军士兵奋勇杀兽的声音还是传到了皇帝耳朵里。他站在高台上，看着西坠的斜阳，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儿，神情冷厉。到底是谁？ 这时，赶回来的几位皇子、驸马、皇室宗亲、勋贵，文武百官都聚集到了高台下面，抬头仰望着高台上的皇帝。现在，皇帝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皇上，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皇上，您还是别站那么高，天气凉了……”站那么高，很容易成为别人的靶子啊！林峰站在皇帝身边，神情紧张地防卫着。 皇帝看了下面的人一眼，转身下了高台，回了自己的大帐。 高台后面皇帝大帐的隔壁，杜嘉瑾满面寒霜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杜嘉麟。因为不见凤舞，而兽潮已经到达，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杜嘉瑾问那名将杜嘉麟送回来的暗卫道：“颜公子呢？她不是和九殿下一起的吗？” 那名暗卫立即请罪道：“请太子殿下恕罪！因为事情紧急，所以属下只来得及带走九殿下，而且，属下的任务也只是保护九殿下……” 杜嘉瑾心中的怒气不断升腾，不是任务范围，他们就不管？他们竟然全都抛下小舞自己跑了？杜嘉瑾立即将韩骏叫过来：“你派人保护小舞了吗？” 韩骏目光微闪，却一脸正色道：“当然！殿下您交代过，小舞身边一直都有人保护。只是，我给他们的命令是非危急情况，不许出手。或许……” 韩骏没有说下去，杜嘉瑾却明白过来。小舞有驯兽异能，或许不会有危险，所以他安排的暗卫才没将她带出来。 想到这里，杜嘉瑾心中稍安。也许对小舞来说，跟那些野兽在一起，她更安全些。这一场兽潮，明显是有人设计的，而那幕后之人难道想凭着这些野兽杀了他？明显还会有后招。 “你再叮嘱我们的人小心防备。我担心对方还会有刺客，尤其皇上和几位皇子，不容有失。” 韩骏领命而去，但心里真正担心的只有太子殿下。皇上应该不会有人行刺吧？至于其他皇子，自己心术不正，死了倒是更清静些。 就在这时，皇帝的大帐中，聚在一起的百官勋贵中忽然有人道：“太子殿下不是能指挥群鸟治蝗救灾吗？不知道能不能指挥这些野兽？” 大帐里顺势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着太子。 －－－－－－题外话－－－－－－ 今天出门去了，回来得晚，都没睡午觉，实在是累了想睡了，就写了这么点，实在抱歉！ 第080章 太子应对，拜我为师吧 杜嘉瑾听到这明里好奇，暗里怀疑的话也不由微微一怔。『？但随后，他便微微一笑，原来对方的后手在这里？ 看到太子殿下竟然在这个时候笑了，在场众人更是疑惑。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太子殿下还能笑得出来。 “孤在戎州时曾得雀神托梦，这才开坛祭神，求得雀神相助，得以天下鸟雀治蝗。孤自己却是没这指挥鸟雀之能。而雀神之所以托梦于孤，盖因我大夏得上天眷顾，父皇乃真正秉承上天旨意、得上天庇佑的真龙天子。故大夏有难，天神亦救之。孟少卿言孤能指挥百鸟，却是高看孤了，至于指挥百兽，孤更是无能为力。” 杜嘉瑾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严厉，依然是清冷淡然的，但听了太子这番话，谁敢反驳半个字？谁敢说大夏不是得上天眷顾的？谁敢说皇帝不是秉承上天旨意、得上天庇佑的真龙天子？ 语毕，杜嘉瑾淡淡地扫了帐中群臣一眼，而后缓缓走到皇帝跟前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惭愧，目光却坦诚地望着皇帝道：“父皇，儿臣惭愧，实无力令百兽退却……” 皇帝眼睛微微一眯，看着刚才那位出言暗示的官员，脑子里迅速闪过他的背景。——太常寺少卿孟桐，其女嫁到了赵氏姻亲右佥都御史曾家。竟然又是赵家！ 看样子，赵贵妃还是没死心啊！竟然想往太子头上泼污水，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难道上次她试探的时候，他的态度还不够明确？还是她以为三雄关除了她父亲赵荣，大夏就没有别的大将能守？崔骥的前车之鉴就在那里，那个女人竟然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然而，不等皇帝表态，福王杜嘉言已经站出来，愤怒道：“好好的，竟然会有兽潮，肯定是有人指使！原本我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闹了这么一出，刚刚孟少卿一席话倒是让我明白过来。原来是有人又想往太子殿下身上泼污水！” 说到这里，杜嘉言忽然指着孟桐，厉声道：“孟桐，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还不快老实招来！” 寿王杜嘉佑随即也站出来道：“顾统领，你还不快将孟桐抓起来，好好审问！” 安王杜嘉明、康王杜嘉仪、八皇子杜嘉麒都站出来，走到太子杜嘉瑾身后站定。 杜嘉明惯常温和的目光此刻却清冷地扫过帐中百官，满脸正色道：“太子殿下是储君，任何妄想栽赃陷害太子殿下的人，罪同谋逆，定严惩不殆！” 杜嘉仪和杜嘉麒却回头跑到皇帝身边，一边站一个。 杜嘉麒道：“父皇，今天这事一定要查清楚，谁敢诬陷太子哥哥，灭他全族！” 杜嘉仪也义愤填膺道：“就是！谁想在太子哥哥头上泼污水，审出来凌迟处死！我还没见过凌迟什么样儿呢！正想瞧瞧！” 几位皇子对太子的维护让帐中文武百官及皇亲勋贵们震惊，而后就不得不沉思了。虽然崔家颓败，但太子的地位却依然稳固。而且看这样子，难道幕后黑手不是赵家？要不然，福王殿下会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太子？但太常寺少卿孟桐可是赵系的人…… 要真的是赵家干的，那也太可恨了！要知道，他们的儿孙大多都被困在森林里没回来，生死不明……这时，难免有人想起靖远侯世子前几日打猎摔断腿的事情。这也实在太巧了吧？ 因为帐中安静，越发显得外面的厮杀声激烈，随即就有御林军校尉进来禀报外面的战况。 顾泊宁听完以后，皱眉转身，迅速来到皇帝跟前面色沉重地禀报道：“皇上，那些野兽越来越多，血腥似乎让那些野兽越发躁动了。从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是南疆大巫所为，只怕森林中那两万城卫军凶多吉少了。不过，信号已经发了半个时辰了，猎场外围的城卫军应该很快就能赶到了，皇上不必担心，御林军誓死保卫皇上安全，定能坚持到援兵赶到。” 对于此次冬狩负责安全的御林军统领顾泊宁，皇帝心中自然是有气的，但很显然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且，他从未怀疑过顾泊宁的忠心，就是到了现在也一样。城卫军中有内鬼，原本也怪不到顾泊宁头上。 所以，皇帝只是轻轻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即便挥挥手道：“行了，你出去指挥吧！对了，将孟桐带下去好好审问，看他都知道些什么。” 顾泊宁出去了，同时也将孟桐带走了。大帐里顿时安静下来。 皇帝看着大帐里这些一脸焦虑猜疑的臣子，想着这里面说不定还有内鬼，还有不少居心叵测之人，不禁越看这些人越不顺眼，于是冷声道：“都回自己的营帐去！没有传令，一律不许外出！” 其实这个时候，很多胆小的臣子是不愿意离开皇帝的大帐的。危急时候，也只有皇上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另外，虽然几位皇子都被人以最快的速度带回来了，他们的儿孙却还有很多没有回来，留在这里，好歹也能了解最新情况。可是皇上都下令了，他们也不能赖着不走。 但还是有不少人磨蹭着。其中就有人开口道：“皇上，微臣的营帐已经被拆了……” 随即就有人附和道：“是啊，皇上，微臣的营帐也被拆了……” 因为情况紧急，顾泊宁设置五层防御圈的时候，不可能将所有的营帐都圈在最里面，自然是有所取舍的。临近皇帝大帐的营帐还在，远一些的，基本上都被拆了。 杜嘉瑾立即吩咐韩骏道：“你去给各位大人安排一下。特殊情况，只好委屈各位大人挤一挤了。” 太子殿下发话了，谁敢说委屈？也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悻悻然地出去了。 韩骏明白杜嘉瑾的意思，安排的时候有意将不同派系不同部门的人安排在一起，让其可以互相监视。他另外再安排人负责守卫，确保没有任何人能与外面互通消息。 天色已经暗下去，大帐里点起了小儿胳膊粗的蜡烛，照得大帐里亮堂堂的。其他人都走了，几位皇子却是不肯离开的。另外，顾沧海也没走。 “皇上，微臣以前就是您的侍卫，现在还请允许微臣留下保护皇上。” 顾沧海是皇家的女婿，皇帝又喜欢他，当即点头允其留下。女婿半个儿，这也是女婿的孝心。 杜嘉瑾就站在皇帝身边，没有说话。福王杜嘉言微微低着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极其难看。安王杜嘉明站在太子身后，一时间也没有说话。康王却拍着胸脯道：“父皇，儿臣要留下保护您！” 杜嘉麒也跟着叫道：“父皇，儿臣也留下保护您！” 皇帝欣慰地点头。 寿王杜嘉佑却忽然跪到皇帝面前请命道：“父皇，儿臣想出去帮着御林军抵挡兽潮！” 皇帝静静地看着杜嘉佑，知道这个儿子从小就厌文喜武，骑射功夫在几个儿子里确实是最出众的，便点点头道：“去锻炼一下也好，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不可逞强！” 杜嘉佑感受到父皇对自己的信任和关心，心里很是兴奋激动，当即应道：“父皇放心，儿臣省的！” 八皇子杜嘉麒见三哥去杀野兽去了，也有些心痒。他也想去，但是又不想跟三哥一起。 几位皇子中，太子杜嘉瑾和安王杜嘉仪是对人最温和有礼的。福王杜嘉言只服太子，对下面几个弟弟多是倨傲的。寿王杜嘉佑也是如此，除了对太子有几分敬重和畏惧，仗着自己皇后嫡出的身份，其他兄弟都不放在他眼里。所以，下面的七皇子八皇子都不亲近杜嘉佑这个三哥。就是九皇子，作为杜嘉佑的同胞弟弟，如今也跟他不亲近了。 就在杜嘉麒为难要不要向父皇请命出去杀野兽的时候，大帐门帘一掀，九皇子杜嘉麟忽然急切地跑了进来。 “父皇，父皇您没事吧？” 皇帝知道九皇子是被太子派过去保护的暗卫打晕带回来的，一直在旁边太子的营帐中休息没有醒。看到儿子醒来，第一个担心自己，皇帝心里自然是欢喜的。这小儿子，孝顺啊！ 皇帝慈*地看着杜嘉麟，微微笑道：“父皇很好。过来父皇看看，身上可有哪里不适的？” 杜嘉麟快步走到皇帝跟前，伸了伸胳膊又伸了伸腿道：“父皇放心，儿臣很好！” 说着，杜嘉麟又快速将几个哥哥看了一遍，问道：“几位哥哥都好吧？咦，我三哥呢？太子哥哥，我三哥没回来吗？” 皇帝见杜嘉麟如此关心兄长，欣慰道：“寿王出去杀野兽去了。” 杜嘉麟一听，明显双眼一亮，随即正色道：“父皇，儿臣也要去杀野兽！儿臣这两年勤练骑射，总算是派上用场了，让儿臣去射杀几个大家伙给您瞧瞧！” 皇帝看着杜嘉麟，想着初生牛犊不怕虎，心中是极为欣慰的。他这几个儿子，可谓是他最大的骄傲了！历朝历代的皇帝，儿子生得多的不少，但却从来没有哪一代的皇帝有他这样的福气，不但儿子多，还一团和睦，个个都孝顺。 “好！父皇相信你！不过你得答应父皇，只在远处放箭，不可贪功逞强。”说着，皇帝又对太子道，“你领他出去，交代林峰和寿王多看着他些！” “父皇放心，我会看着他的！”杜嘉瑾含笑领命而去，带着杜嘉麟出了大帐。 然而，刚刚出了皇帝的大帐，兄弟两个便都变了脸色。 杜嘉麟一把抓住杜嘉瑾的手，拉着他往前跑了两步，迅速钻到旁边的原本杜嘉瑾的营帐中。 “太子哥哥，小舞呢？”杜嘉麟声音很急切，但却压低了声音。 杜嘉麟刚才醒来不见凤舞，又想起自己被打晕前看到的情景，心里急得要命。他当时就想冲出去找凤舞，但出了帐篷听到那些野兽的嘶吼，他又迅速冷静下来。想起太子哥哥曾经教导过自己的话，他不得不先跑去皇帝的大帐，表现了一番对父皇对兄弟的关切，这才想办法出来，找太子哥哥询问情况，想办法。 杜嘉瑾看着杜嘉麟，心中暗自点头，颇为欣慰。九弟是真的长大了！ “小舞还在森林里，没有出来。”杜嘉瑾看着杜嘉麟的眼睛，看到他眼底的急切、愤怒和隐忍，心中再次点头称赞了一下，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小舞在树林里，或许比跟着你出来更安全，你别太担心了。不说别的，小舞爬树的功夫就是极好的。到了树上，一般的野兽也就拿她没办法了。再说还有咪咪跟着她……” 杜嘉麟也希望是这样，但他还是忍不住愤怒地低吼道：“为什么没有人救小舞？既然有人能带我出来，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出来！……咪咪当时出去捕猎去了，并不在小舞身边，后来我们跑的时候，咪咪也没有跟上……小舞一个人在里面，那么多的野兽，你让我如何放心？若遇到那些会爬树的野兽，她怎么办？就算她运气好，那些野兽都不理会她，天这样冷，她在树上又冷又饿又害怕……太子哥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杜嘉瑾轻轻叹息一声道：“如果可以，在你被送回来的时候，我就派人过去了。不过小舞身边是有人保护的，你放心。只是我交代的命令跟你身边的暗卫不一样。如果小舞没有危险，她身边的暗卫是不会现身的……” 杜嘉麟听到这里，心稍稍安定了些。想起小舞那神秘莫测的本事，连鳄鱼都不会伤害她，森林里那些野兽应该也不会吧！ 却说森林里，天色越来越暗，凤舞坐在树上也越来越冷，肚子也饿了。吃了小松鼠两颗松果，哪里顶饿？ 小松鼠倒是大方，看凤舞又吃完了，虽然有点心痛，但还是很快又抱了一个松果出来放到凤舞怀中，吱吱道： ——“小舞，给你吃！” “谢谢你。”凤舞抱住松果，却没有立即剥出松子吃，而是摸摸小松鼠蓬松的毛谢它。“可是，我吃了你储存的粮食，你过冬怎么办？” 小松鼠吱吱叫了几声，同时挥舞着两只前爪比划着。 ——“不要紧，我明天再出去找。” 就在这时，凤舞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即小松鼠就飞快地跑进树洞里藏起来，同时还不忘对凤舞道： ——“小舞快跑，有天敌！” “咪咪？”凤舞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咪咪两只在黑夜里好像夜明珠一般明亮的眼睛。也是在这个时候，凤舞才发现兽潮似乎过去了，从树下经过的动物很少了。 咪咪飞快地跑过来，几下就爬到树上，窜到凤舞身边来，不住地蹭着她撒娇。 ——“小舞，小舞，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都找不到你……” 凤舞激动地抱住咪咪，双手不住地给它顺毛，同时安抚它道：“森林里忽然跑出来那么多野兽，小舞害怕，就爬到树上来了。小舞不是要丢下咪咪的哦！咪咪来了，小舞就不怕了。” 咪咪舔着凤舞的手心，又用大脑袋在凤舞胸前蹭了蹭去。 ——“小舞不怕，咪咪保护你！” 就在这时，发现情况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的小松鼠悄悄探出头来，看向凤舞和咪咪，迟疑地叫了一声。 ——“小舞？” 凤舞招招手道：“小松鼠过来，我帮你们介绍。这是咪咪，是小舞的好朋友哦！它不会伤害你的。” 小松鼠迟疑地看着咪咪，见它没有要捕杀自己的意思，这才大着胆子跳了出来，跑到凤舞头上的树枝上蹲下，一双看起来极为精明的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咪咪。 凤舞又对咪咪道：“咪咪，这是小松鼠，我新认识的小朋友。刚才我好无聊，小麻雀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是小松鼠陪我的，还给我吃松果呢！” 咪咪已经习惯凤舞有很多“好朋友”，当即跟小松鼠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咪咪，我是小舞养大的哦！” ——“你，你好……” 就在两只动物打招呼的时候，树下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将树上一人一猞猁一松鼠吓了一大跳。 只听那人用奇怪的语气道：“这小子倒是有趣！竟然能与动物这样亲近。小子，你下来拜我为师如何？为师可教你驭使百兽。” －－－－－－题外话－－－－－－ 关于书名，今天筝上QQ看到责编下午留言，说因为本文上无线，出于推荐的需要，所以暂时改了个名字，随后封面也要换，说等些时候会换回来的。亲们不用因为一个书名猜测什么。 其实对于这个书名，筝觉得还改得不算太离谱，好歹凤舞是真的，御兽也是真的。要知道，筝的寒门在无线上的书名叫《娘子逃婚上了瘾》，那才叫人无语，真是一点不搭边。相比之下，筝淡定了。 第081章 南越大巫，行刺、中毒 凤舞低头，因为适应了树林里的黑暗，再借着天上的一点星光，隐约能看到出树下站着一个人。「!但这人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打扮却是看不清楚。凤舞只能从对方的声音里听出来，此人年纪应该有四十来岁的样子。而且，这人说话的腔调很怪，很明显不是恒京人，却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口音。 “你是谁？”一个人在这样黑漆漆的树林里遇到另一个陌生人，凤舞第一感觉不是欢喜有了同伴，而是防备对方是否是敌人。 树下那人抬头以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凤舞，忽然一跃而起，脚尖在树干上一点，身体一折往上一纵，手在树枝上借力一拍，身体再次拔高，转瞬之间就已经坐在了凤舞旁边的一根树枝上。 高手！ 凤舞心中越发戒备起来，深知在这样的高手面前，自己这点小聪明加上怀中的咪咪根本不够看。 咪咪拱起身子挡在凤舞面前，做出了一个准备攻击的姿势。但是因为来人气场太大，咪咪似乎也感受到了，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它尽管作出了攻击的姿势，却一直没有动。 “咪咪不怕，是位大叔，不是那些野兽。”凤舞自知不能力敌，也不做那无用功，赶紧抚摸着咪咪的背脊，柔声安抚。 咪咪在凤舞的安抚中很快平静下来，让旁边的奇怪男子很诧异。因为动物毕竟不是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就是主人，要安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原来是个小丫头！奇怪，大夏国的狩猎不是不让女人参加？” 女扮男装被认出来不奇怪，虽然凤舞才八岁，但男孩女孩的声音毕竟不同。在宫里，因为有太监在，那声音雌雄莫辨，再加上凤舞的男装打扮让人先入为主，所以才没有人怀疑。但现在光线太暗，这人看不清凤舞的打扮，一开始以为猎场里不应该有少女，所以认为她是个小子，而后一再听她说话，这人便肯定凤舞是女子了。 凤舞震惊的不是自己女子的身份被识破，而是他说大夏国？也就是说他不是大夏的人？难怪腔调那么奇怪呢！这个特殊的时候，功夫这样好，会驭兽，还不是大夏的人，凤舞就是傻子也知道他就是这次弄出兽潮来的人了！ 想到这里，凤舞心中很是震惊。因为就是自己，要弄出这样的兽潮来也不容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难道他也跟她一样，能够与动物交流，从而指挥它们为自己办事？ 凤舞低着头，一脸单纯的样子道：“我是女扮男装偷偷进来的，大叔你别告诉别人好不好？” 来人哈哈大笑道：“不要怕，不要怕，我不告诉别人。小丫头叫什么？可愿拜我为师？” “我姓秦，叫凤舞。大叔，现在外面那么多野兽，你能带我出去吗？”凤舞有意忽略那句拜师的话。因为担心对方刺杀皇帝做足了功课，知道颜明羽这位九皇子跟前的红人，所以她没说自己叫颜凤舞。 “不过是些野兽罢了，又有何惧？”那人得意地笑道，“你也看到先前那些野兽了？那都是我从鹰岭山脉深处驭使下来的。” 凤舞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半天才道：“真的吗？人真的可以驭使百兽？” 来人再次笑开来，似乎非常喜欢凤舞这副震惊的样子。 “怎么样？小丫头，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这回凤舞躲不过去了，只能面对。 “大叔能驭使百兽，真是好本事！可是，我能学会吗？还有，大叔家住哪里呢？我，要是拜大叔为师，就要跟大叔一起离开吗？我，我舍不得爹娘和哥哥……”凤舞将一个舍不得家的天真单纯的孩子扮演得极好。 显然，这天真单纯的模样让那位大叔很是满意。他点点头道：“吾乃南疆巫神殿南翎大巫，你若拜我为师，自然就得跟我去南疆。我看你天生对野兽的亲和力不错，这天分只怕比你几个师兄强些，只可惜你不是我们南越人，不然说不定还能继承我的衣钵，成为南越巫神殿的大巫。至于你的亲人，等你学成以后，自然就可以回来看望他们。” “要去南越啊，好像有点远的样子……”凤舞一脸为难的样子道，“那，大叔你让我好好想想……” “行！要拜师，自然得你自愿。不过在南疆，无数人都想拜到为师门下，没有天赋的，本座可还不收！等会儿为师再让你看看我的本事，你就会答应跟为师走了！哈哈哈哈！” 虽然凤舞从来没答应拜师，一直以大叔相称，但南翎却从始至终都以为师自称，极为自负的样子。当然，身为南越巫神殿的大巫，几乎等于是南越的皇帝，他自然有自负的资本。但南越的大巫平时不管事，却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比中原的皇帝当得可舒服多了。 “大叔，你让那么多野兽都下山来做什么？刚才好吓人哦！还好我爬树快。” “这点兽潮算什么？这是在鹰岭，天气又冷，我来得匆忙，准备不充分，不然怎么才弄了这点野兽下山来？要是在南疆的森林里，天山飞的，地上跑的爬的，源源不断地从森林里出来，那才叫壮观！” 凤舞见南翎没直接回答弄出兽潮的目的，但她其实也明白南翎这是想对付大夏皇帝和朝廷，当下也不再追问，反而摸着肚子道：“大叔，我好饿，你有吃的吗？” 南翎看着凤舞怀中抱着的咪咪道：“你带着一只猞猁，还弄不来食物？” 凤舞低头看看咪咪，嘟着嘴道：“我家咪咪可能干了，帮我猎了好多猎物呢！可惜全都放在马上，马儿受惊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现在就算咪咪打了猎物来，我也不敢下去烤来吃啊……” 南翎见凤舞说得可怜，便取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干粮递给她道：“你这只猞猁看着不错，怎么取了一个猫名？” “谢谢大叔！”凤舞欢喜地接过来，毫不迟疑地大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回答南翎的话道，“我以前养过一只猫，就叫咪咪。咪咪小时候跟我以前的咪咪长得很像！” 这话说得其实有些混乱，但南翎自然不会理解错误。他看着凤舞不同于大夏女子那矫揉造作的直爽坦然的吃法，心中对她越发满意了。 “为师要去猎场那边看看，你就在这里等我吧！”南翎对着凤舞含笑道，“等为师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接你离开。” 凤舞一时间有些迟疑。她是现在跟着南翎去猎场看看好呢还是留在这里好呢？ 如果跟着过去，她不一定能帮得上忙。她已经发现了，受南翎控制的野兽似乎不能再受她控制。如果自己被人发现和南翎在一起，说不定反而会被当成刺客同党。嗯，那就不要去吧！ “好！大叔你什么时候回来？”凤舞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南翎慈*地摸摸凤舞的头道：“别怕，师父最迟明天一早就回来接你。你有这猞猁在身边足以护身，不用担心。”想了想，南翎又取下自己腰间一个香囊递给凤舞道，“这个你挂在身上，就算有那会爬树的野兽路过，也不会伤你。” 凤舞接过来，欢喜地道谢：“多谢大叔！大叔你小心些，小舞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南翎满意地跳下树，很快消失在漆黑的森林里。 凤舞见南翎走了一会儿，这才低头小声问咪咪：“咪咪，你看下面还有野兽吗？” 咪咪低头往下面看了看，回答道——“没有了，都下山去了。” 凤舞又问：“那位大叔，离开这里多远了？” 咪咪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回道——“很远了，咪咪听不到。” 凤舞拍拍胸口放下心来，赶紧滑下树，立即就想往山上跑。 她才不会在这里等着南翎来找她呢！她虽然想离开皇宫，却不想去南越那个蛮荒落后到处是毒虫的地方。再说，南翎想要与大夏为敌，想要谋害大夏皇帝和朝臣，与她的立场便是敌对的，她怎么可能跟南翎走，还拜他为师？ 就算她不是真正的秦羽，对大夏也没有归属感，但太子殿下和九殿下对她那样好，她怎么能认他们的敌人当师父？ 再说了，她还有林江南、秦守念等朋友。南翎与大夏为敌，就是与她的朋友和亲人为敌，凤舞自然是立场坚定的。还好这次林江南和秦守念都没来，不然可就危险了。 “咪咪，你帮我找找，附近哪儿有大的野兽，或者能找到一匹跑丢的马也好。”在这么黑漆漆的森林里，凤舞因为看不清路，几乎是寸步难行，走了几步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咪咪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为凤舞找准了方向。 ——“小舞，那边好像有猎物。” 凤舞忙问：“是什么？” 咪咪不太肯定地回道——“太远了，听不清楚，味道也闻不到……” 还很远？那她要怎么走过去？ 凤舞无奈地停下，吩咐咪咪道：“那咪咪你帮我过去看看。如果是大型动物，能驮着我走的，你就帮我赶过来！” 咪咪在凤舞腿上蹭了一下，立即往它听到声响的地方跑去。咪咪走路下脚很轻，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凤舞在这黑漆漆的寂静的森林里难免有些害怕，她忙摸索着爬到旁边一棵大叔上，又将小松鼠叫来陪自己聊天放哨。 等了约莫大半个小时，凤舞还是没听到什么声音。怎么咪咪去了那么久呢？又等了一会儿，她隐约间好似听到有一点点声响。她睁大眼睛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小松鼠听觉比凤舞灵敏，也惊恐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小松鼠，你看到了吗？” 小松鼠摇着蓬松地大尾巴回道——“看不到……” 很快，声音就越来越近了。凤舞也听到了咪咪那难听却让人欢喜的叫声——“小舞，我回来了！” “咪咪！”凤舞听到咪咪的声音，心就安定不少。她小心地从树枝上探出头去，只见四只小灯泡正从森林里往自己跑来，由于树木的遮挡，那四只小灯泡似的眼睛在黑漆漆的树林里时隐时现。若不是其中一只是自己养的，还真让人害怕。 终于，咪咪跑回来了。它很快爬上树，窜到凤舞身边坐下，一边在凤舞身上蹭着，一边邀功道——“小舞你看，是一只金钱豹哦！我好不容易激怒它，才引它过来的。” 凤舞听到是一只金钱豹，心里难免有些忐忑。要知道豹可是会爬树的动物！要是她不能驯服它，它会不会吃了她啊？ 很快，那只金钱豹就追了过来，站在树下抬头往上望了过来。 凤舞吞了下口水，试探着说道：“豹大哥，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金钱豹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凤舞，原本的审视变成了好奇。它疑惑地看着凤舞，忽然窜上树去，趴在凤舞旁边一根树枝上，问： ——“你是谁？你为什么能跟我说话？” 凤舞心下稍安。按照她的经验，只要能与她交流的动物，就不会伤害她的。 “我是小舞。你为什么没有跟那些动物一样跑下山去？” 凤舞很好奇，这只金钱豹是南翎手下的漏网之鱼吗？ 金钱豹想了想才回道——“它们都是从山上下来的，都发狂了。我原本就住在这里，不受影响。”因为凤舞帮它开启了灵智，原本还有些不太明白的金钱豹，现在却是很清楚了。 原来这里的原住民不受影响啊！也就是说，南翎要驭使这些野兽，是需要做准备工作的。 “那你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控制那些动物的吗？” 金钱豹又想了想才回道——“应该是用了什么药吧。还有，你没听到奇怪的声音吗？那声音真难听，我听着头晕脑胀，就赶紧回洞里藏起来了。” 原来南翎的驭兽方法是先用药物，再用声音控制。那就是跟她不一样了。 凤舞又放心不少。 不想，这时金钱豹忽然主动问道——“小舞，你身上带着什么东西，好难闻。”说着，它还打了个喷嚏。 咪咪听了也点头附和道——“就是，好难闻！熏死咪咪了……” 凤舞一怔，随即就想到了南翎留给她的那个香囊。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连豹闻了都不舒服。她白了咪咪一眼，轻轻在它头顶派了一下，没好气道：“那你刚才不说？” 咪咪蹭着凤舞撒娇道：“咪咪喜欢小舞，舍不得离开小舞嘛！” 金钱豹看着咪咪和凤舞的亲近，心里不由升起一种嫉妒来。几乎所有经过凤舞开启灵智的动物都有一种迫切想要与她亲近的念头，而且会从灵魂深处服从她的话。当然，这些事情凤舞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只隐约看到一点苗头。 凤舞舍不得扔掉那个香囊，她还想拿回去找人研究一下，这可是个好东西。虽然对动物来说这香囊的味道难闻，但既然咪咪能忍，想必金钱豹也能忍吧！ “豹大哥，我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不让那个驭使那么多动物的人找到。你知道这附近哪里可以藏人吗？” 金钱豹略想了想，说——“我的洞里你可以躲。还有一个地方，要穿过一个山洞才能过去，是一个小山谷。” 凤舞立即决定了：“那就去那个小山谷！”至于金钱豹的洞，连咪咪都能将它找出来，说明不太安全。还是远一点，去那个什么小山谷比较保险。凤舞可不想被南翎找到！ 想了想，凤舞还是将那个香囊交给小松鼠放在树洞里，等她回来的时候再来取。万一南翎能通过这个香囊找到她呢？ 而后，凤舞与小松鼠告辞，带着咪咪和金钱豹从树上下去。金钱豹正要在前头带路呢，凤舞赶紧叫住它，略有些尴尬道：“那个，豹大哥，我看不到路，你能驮着我过去吗？” 金钱豹回头看了看凤舞的身形，估算了一下她的重量，随即便走回来，对凤舞道——“你上来吧，我驮着你过去！” “谢谢你！”凤舞欢喜地道谢，小心翼翼地爬到金钱豹背上。 金钱豹不过一米来高，但凤舞也不过一米二左右，要爬上去自然不太容易。不过金钱豹大哥很善解人意，主动坐下来，让凤舞骑到自己背上再站起来。 金钱豹腿长，但身体比较瘦，凤舞张开四肢趴在它背上，双腿夹着它的肚子，胳膊搂着它的脖子，以此确保自己不会掉下去。 金钱豹能将体重大于自己的猎物拖回巢穴去，力气还是很大的。但第一次在背上背着个人，它觉得有些不舒服。它甩甩头，适应着走了几步，等逐渐习惯了，才逐渐加快了速度。 凤舞将头躲在金钱豹脑袋后面，闭上眼睛，看不到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 约莫两个时辰后，在一个隐蔽的小山谷里，凤舞挨着金钱豹躺在一块岩石下面。她靠在它腹部柔软暖和的皮毛上，怀中抱着咪咪，就好像身下铺了一张皮毛，身上盖着一床毛毯，疲倦地睡着了…… 却说猎场中，那些野兽的攻势越来越强，不但杜嘉佑和杜嘉麟亲自下场去射杀那些发狂的野兽，其他几位皇子也都赶过去帮忙，连杜嘉瑾都射了十几箭。 但一直射箭，谁受得了？御林军也是分成几队，轮流休息的。射杀一阵，杜嘉瑾就带着弟弟们回皇帝的大帐中去休息一阵，同时也是为了让皇帝放心。 这一次，皇帝还是先赞扬了儿子们的勇气，看儿子们都没有受伤，而后才慎重地问太子：“外面情况如何？” 杜嘉瑾略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情况不太好。那些野兽好像忽然间变得更加躁动了，比平日里更加凶猛。御林军伤亡很大，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皇帝不由蹙眉沉思。现在这个情况，他们被困在这里，哪里还有别的出路？ “南越到底想做什么……” 南越处于大夏南方，崇拜上古巫神，是一个以宗教力量结合起来的部落联盟。千百年来，南越一直桀骜不驯，与中原政权多有摩擦。但这个民族一直居住在自己南方的山林中，与中原交流甚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这次怎么会主动挑起战事？ 南越上次动乱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还是赵荣带兵平定了那场动乱，后来为防止领兵大将在一个地方太久成为土皇帝才被调去北方边境防守的。那一年，南越臣服与大夏，还将他们的公主送进宫来。可是那公主生得肤黑不美，脾气还桀骜，又不懂大夏礼仪，进宫没多久就失宠了。 皇帝好久没想起那位南越公主了，此刻忽然想起来，难道南越是为他们的公主报仇？对了，当时那南越公主好像是因为用蛊害人，害死了他的五皇子和六皇子，被他赐死的。当时对南越的说法是公主因为思念故土，一病不起，郁郁而终…… 就在这时，皇帝和皇子们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欢呼声，随即顾泊宁便进来禀报道：“皇上，援兵到了！” 援兵到了！ 这四个字让帐中的皇帝和皇子们总算是松了口气。援兵到了，他们的安全就有保证了。 “走，出去看看！” 皇帝着儿子们走出去，站在高台上，借着无处不在的火把的光，看到刚刚赶到的援兵正在与野兽搏斗，那些发狂的野兽在御林军和援军的内外夹攻中陆续倒下，越来越少。 说来也怪，都说野兽惧火，可是他们在营帐外面燃起那么多堆篝火，却无法阻止那些野兽的攻击。南越的大巫也确实有些本事。 眼看危机即将解除，顾泊宁带着城卫军的援军将领进来拜见皇帝，就在即将到达高台的时候，不想忽然从高台后面射来三支冷箭，目标不是别人，正是皇帝。 “皇上，小心！”顾泊宁见到皇帝身后竟然有人放冷箭，不由大惊失色。 太子杜嘉瑾这几日一直很小心，在见到顾泊宁神色有异的时候就警醒过来，不等他开口就已经扑到皇帝身上，以自己的身体为父皇挡箭。 而站在太子身边的福王寿王反应也很快，他们刚刚转身，那三支连珠箭就到了眼前，目标正是父皇，而此刻挡在父皇身后的是太子杜嘉瑾。 福王寿王来不及多想，一个徒手接箭，一个迅速地站到杜嘉瑾前面为他挡箭…… “咔咔——” “噗——” 两支箭被福王杜嘉言徒手击落，一支箭射中寿王杜嘉佑的胳膊。 顾泊宁、林峰、城卫军的高统领都赶了过来，跃上高台。见皇帝没事，顾泊宁留下护卫皇帝，林峰立即担任去追刺客。 “皇上您没事吧？” “父皇您没事吧？” 皇帝刚刚看到顾泊宁面色有异就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等他回头，就看到太子扑在自己身上以身为自己挡箭。他激动地抓着杜嘉瑾的胳膊问：“瑾儿可有受伤？” 杜嘉瑾摇头：“父皇，儿臣没事。是二弟三弟为我挡了箭……二弟三弟，你们怎么样？” 杜嘉言立即回道：“大哥，我没事，就是擦破点皮。三弟中箭了，先给他看看！” 杜嘉佑也赶紧道：“父皇，大哥，我也没事，伤在胳膊上，不要紧。” “快，传御医！”杜嘉瑾见杜嘉佑中箭了，亲自过去扶着他，打算回营帐去疗伤。因为先前御林军与野兽拼杀，情况危急，连皇子们都亲自上阵了，皇帝便将自己身边的护卫全都派过去杀野兽去了，这才导致身边一时无人护卫，给了刺客可乘之机。 与此同时，顾泊宁也抓过杜嘉言受伤的手查看情况，却见他手上被擦伤的伤口已经肿大，并流出黑血来，同时散发着一股恶臭。 “不好！箭上有毒！”顾泊宁面色极其难看。他先前就不该同意让皇上身边的护卫下阵去杀野兽的。要是皇上身边的护卫还在，两位皇子殿下又怎么会被冷箭所伤？这次的事情，他这个统领真是难辞其咎。 …… 因为福王和寿王受伤，这里药材不足，皇帝当即便下令启程回宫。杜嘉瑾和杜嘉麟请命留下寻找刺客，以及搜救尚未从林中返回的士兵和各家公子。 皇帝其实想将自己的儿子们都带走，但杜嘉瑾坚持要留下。 “父皇，这次兽潮来得太快，很多人都没能逃出来……小舞也没出来，九弟要是不找到她，只怕不会甘心的……” 皇帝一听就明白了。以小九对凤舞的看重，以及这个小儿子固执的性子，这一关只怕是不好过。 那么汹涌的兽潮，没能出来多半已经被野兽吃了，或者已经被那些野兽踏成肉泥了吧？哪里还能找得回来？太子这是不放心小九啊。 想到这些，皇帝不得不应允：“好吧，你留下照看着小九，多劝劝他。要是实在劝不住，就将他打晕了带回去。另外，虽然那些野兽大都被杀了，林中难免还有刺客，你也要多加小心。” 林峰带人抓到了一名刺客，但那刺客当即就服毒自尽了。但根据刺客身上的刺青可以确定，刺客来自鞑靼。皇帝极为震怒，带着文武大臣既勋贵们连夜启程回恒京，由林峰带着一部分御林军和城卫军留下保护太子和九皇子，同时继续追查刺客同党以及搜救没有出来的各家公子及士兵。 却说南翎眼看自己驭使下山的野兽被屠尽，当下毫不犹豫地转身上山。看来是这大夏皇帝命不该绝……这些年他一直为公主之死耿耿于怀，虽然这次没能杀了皇帝，但好歹也算是为公主报了仇了。 嗯，他还是去找他那小徒弟吧！他从小就跟着师父学习驭兽，自己当了大巫也收了好几个弟子，还从来没有见过天赋如此好的孩子。天都要亮了，那小丫头可别着凉了…… －－－－－－题外话－－－－－－ 再说一次，改书名不是筝自己的意思，请大家不要因为这个书名猜测后面的内容。筝说过很多次了，小九是男主，这一点不会改变的。 第082章 骑鹿而出 南翎循着记忆找到当初凤舞栖身的那棵大树时，天已经亮了，然而大树上却不见凤舞人影。『?他心中一慌，赶紧查看起来。 这里除了那只猞猁和松鼠，似乎没有来过别的动物，难道是那丫头自己离开的？这丫头，怎么不听话？不是答应他就留在这里等吗？咦，怎么他给她的香囊似乎就在这附近？ 南翎找了凭着自己敏感的嗅觉，很快在树洞里找到了那只香囊。 “怎么会在这里？”南翎脸色大变。昨晚他亲眼看到她将这只香囊挂在腰带上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松鼠却在他头顶吱吱叫着。南翎抬头一看，眸光一暗，这不是昨晚那只松鼠吗？它这吱吱叫着，又看着他手中的香囊是什么意思？ “小家伙，你香囊的主人呢？昨晚那个小丫头，去哪儿了？”南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句话来。一般只有自己驯养多年的动物，才能相互理解对方的语言，但看着这只小松鼠，他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就这样问了出来。 却不料小松鼠竟然真的听懂了，它不但吱吱叫着，还伸出一只前爪指了一个方向。 南翎震惊地看着这只小松鼠，忽然伸手将其捉住，抱在怀中。 “想不到竟然是一只通了灵的小东西。既如此，我就不辞辛苦带你回去吧！” 小松鼠自然是不肯的，南翎也看出来了，但他却不为所动，只问它：“那小丫头去哪儿了？” 小松鼠并不明白凤舞和这个人之间的关系，凤舞也没有交代过。它凭着自己那有限的智力，只知道这个人和凤舞曾经坐在一起说话，应该是一起的，既然他问，它就说了。 南翎顺着小松鼠的指引，找到了金钱豹留下的一点印记，不由大骇：“小丫头遇到了豹子？” 小松鼠点点头，震惊这人竟然也能听懂自己的话？ 南翎神色大变，再问：“小丫头，被那豹子带走了？” 小松鼠吱吱叫着，不住点头。这人真聪明，好像真的能听懂它的话呢！ 南翎没有在地上看到血迹，本来还存着一丝希望，却不料小松鼠的回答彻底让他绝望。那可*的小丫头，竟然真的被一只豹给叼走了…… 一个孩子，被一只豹叼走了，还有活路吗？ “那只猞猁呢？”南翎一手抱着小松鼠，一手捂着闷痛的胸口问道。 小松鼠又是吱吱两声，指着昨晚金钱豹和咪咪离去的方向。 南翎猜测道：“那只猞猁追着豹子过去了？” 小松鼠点点头，忽然觉得以后跟着这个人也不错。他会带着它去找小舞吗？不知道金钱豹说的那个山谷是什么样子…… 南翎长叹一声，心里想着，那只猞猁取了那么个名字，看起来神骏，只怕从小被人饲养，已经失了野性，看到豹子过来，便胆怯退去了。后来看到那豹子叼走了那小丫头，又不甘心地跟了上去…… 可惜小松鼠不知道这位一脸沉痛的大叔在想这个，不然它肯定会感叹一声：大叔，你想多了！ 却说太子杜嘉瑾和九皇子杜嘉麟留下，让御林军的人负责打扫战场，将那些野兽的尸体整理好，运回恒京去。这些动物的肉可以食用，皮毛可以做衣服，是不能浪费了的。 而城卫军的士兵则在九皇子的带领下，去森林寻找幸存的士兵和各家公子。 杜嘉麟骑着烈火找到了当初与凤舞分开的地方，当然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直到天黑，杜嘉麟才沉郁而不甘地回到营地去。城卫军在森林里找到不少幸存者，大都是爬到树上躲过兽潮的，也有几人是藏身在附近的山洞中躲过这一劫。 可是，这么多人都没事，为什么小舞却不见了？ 杜嘉麟来到太子的营帐，问他：“太子哥哥，你真的派了人保护小舞吗？” 杜嘉瑾微微蹙眉道：“自然！太子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为什么小舞还没回来？小舞会爬树，身边又有人保护，兽潮过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杜嘉瑾也沉默了。这一点他也想不通。 韩骏站在太子营帐门口的暗影中，双手握拳，侧耳倾听着帐中太子殿下和九殿下的话。这一刻，他忽然有些疑惑，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太子殿下这样信任他，将随身护卫和暗卫的事情都交给他，可是他却利用太子殿下的信任，自作主张放弃了那个孩子…… 他这也是为了太子好，如果那个丫头真的是天命凤主，又注定是九殿下的人，岂不是说以后九殿下要与太子殿下争位？他早早预防，借着这次的事情抹杀了那个小丫头又有何不对？ 杜嘉麟离开后，杜嘉瑾出去，忽然叫了一声：“小麻雀！” 只见一只麻雀飞下来，落在杜嘉瑾身边的旗杆上。 “去找小舞吧！找到了给我带信回来！” 小麻雀叽叽喳喳叫了两声便飞出去了。 第二天，杜嘉麟一大早就带人又上山找凤舞去了。杜嘉瑾想了想，也亲自带着人进山寻找。 却说山谷中，凤舞的小麻雀一直没能找到她，她只好新收了几只鸟雀，出去帮她打探消息，而最主要的是去外面查看南翎是否还在找她。她可不想去南越。 第一天，鸟雀回说，南翎还在山中转悠。凤舞听了，担心出去被找到，不敢擅自行动，便依然留在山谷中，以野果为食。第二天中午，鸟雀回说南翎已经翻阅鹰岭山脉往南而去，随身带着一只小松鼠，看样子是不想再回来了。 凤舞悄然松了口气，担心太子殿下和九殿下着急，便打算出谷了。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应该能在天黑以前下山吧？ 凤舞要走，山谷里的动物们都舍不得，一个个都要送她。 凤舞无奈，跟大家说好，出了山谷就不许跟了。而后，她依然由金钱豹驮着出了山谷。 要及时下山，靠她两条腿可不行。咪咪体形还是小了些，驮不动她，所以，她只能另找坐骑。 凤舞选了一头梅花鹿。 这是一头雄壮的雄鹿，两只鹿角非常漂亮。凤舞骑在鹿背上，双手抓着两只鹿角，又稳当又能指挥方向。当然，梅花鹿本身也是非常愿意驮着小舞的。 杜嘉瑾得到消息，某处山林中聚集着很多野兽，不知道那南越大巫是不是在那里。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亲自过去看看。他要问问看，南越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要与大夏开战吗？ 韩骏拦着他道：“殿下，太危险了。据说南越大巫有鬼神莫测之能，看他能驭使那么多野兽就知道了。您不能亲身冒险。” 杜嘉瑾清冷的目光看着韩骏道：“你的任务是保护我，而不是决定我的行踪！”顿了一下，杜嘉瑾又道，“你确定有派人保护小舞吗？” 韩骏立即跪下道：“属下用了信号烟花召唤，但他们一直没有消息，只怕是已经殉职了……” 杜嘉瑾震惊地后退两步，一手捂着胸口，等那一阵疼痛退去，这才轻轻叹息道：“不要告诉九殿下。” 随后，杜嘉瑾便带着韩骏连同两百亲卫赶往那据说有野兽聚集的地方。 穿过密集的树林，却见一个孩子骑着一头梅花鹿正往山下跑来。跟在这只梅花鹿身边的，还有一只猞猁。 “是颜公子！” “殿下，是颜公子！” “颜公子还活着！” 太子的亲卫们都激动起来。他们都是守卫东宫保护太子的亲卫，对凤舞自然是很熟悉的，也都喜欢那个喜欢笑的善良可*又聪明的孩子。昨天听说她被野兽吃了，他们还一直伤心到现在。想不到她还活着。 “小舞！” 杜嘉瑾也忍不住叫了一声，随即便打马迎了过去。 凤舞看到太子殿下带着这么多护卫亲自来找她，心中也很是激动。 “太子殿下！” 她双脚轻轻在梅花鹿的肚子上踢了一下，梅花鹿就会意地小跑过去。 杜嘉瑾跳下马来，将凤舞从梅花鹿背上抱下来，紧紧抱在自己怀中，双眼竟然有些湿润。 “小舞，你还好好的，真好……” 韩骏远远地看着太子激动的样子，忽然笑了。 这就是天命凤主么？果然命大。不过，看殿下这激动的样子，等小舞长大了，会不会跟着九殿下还不一定呢！ 与其给九殿下当侧妃，还不如给太子殿下当侧妃！太子到现在都没有儿子，太子妃娘家又已经败落……太子本来就喜欢小舞，要是她以后给太子生下儿子，封后也不是不可能的。嗯，之前是他想岔了！既然明德大师都说了她是天命凤主，又怎么会被人害死？与其杀了她，不如撮合她和太子殿下…… 回到营地，杜嘉麟已经看到信号弹赶回来了。 “小舞——”他跑过去，紧紧将凤舞抱在怀中，心里悔痛愤怒总算平复了一些。 “小舞，你去哪儿了？我昨天找了你一天都没找到。我还以为……小舞，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想着自己被人打晕带走，眼睁睁看着凤舞被遗弃，那一刻的心慌心痛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他再一次体会到，别人是靠不住的，哪怕是太子哥哥的人。这个世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我没事，九殿下你别自责。”凤舞安慰他，又讲起了自己逃生的经过。 “九殿下你被人带走以后，我立即就爬到树上去了，那些野兽从树下经过，都没有发现我。后来，野兽没有了，我肚子又饿，咪咪就带着我找到一个山洞藏起来。昨天我看野兽没有了，但还是不敢出来，又等到今天，看真的没有野兽了，才想着回来。可是没有马，这路太难走了，咪咪又不能驮着我。后来，咪咪帮我抓了这只梅花鹿回来给我代步，我才出来了……” 关于自己无恙，并骑鹿而出，凤舞早就想好了说辞。杜嘉瑾也示意韩骏将这个说辞传了出去。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九殿下养了一只聪明能干的猞猁，却没有人怀疑凤舞什么。 却说皇宫里，赵贵妃得知儿子受伤中毒的消息，脸色一变再变。她怎么都没想到，计划如此周密，皇帝竟然无恙，太子也无恙，不仅如此，皇帝似乎对太子更加信任宠*了。 因为失宠，因为知道儿子受伤中毒，赵贵妃便“病”了，凤鸾宫的女官随即便传了御医过去。 趁着把脉的机会，御医小声问道：“娘娘，福王殿下和寿王殿下都中了毒，您看……” 赵贵妃微微眯着眼睛，等胸口的郁气平复一些了，才轻轻叹息一声道：“这毒虽然难解，但是也难不倒你们御医。你可以试试看给福王解毒，若是有效，再给寿王解毒用不迟……” 太医会意，当晚就提出一个新的方子，经过几名御医的会诊，在通报皇帝，最终同意试试这个方子。服药后，福王的中毒状况很快就有好转。于是，寿王也服用了这一剂解毒药。 知道两个儿子的毒已经解了，皇帝又得到太子和九皇子已经找到凤舞并其他好多位公子的好消息，甚至城卫军还有几千幸存士兵，现在已经在回宫途中，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天佑大夏，他有几个好儿子啊！ 不过，鞑靼竟然和南越的人联合起来行刺于他，看样子是没有求和的诚意啊！就不知道赵家在里面有没有做小动作，幸好福王安分，心里又崇敬太子，不与赵家搅合在一起。嗯，看样子赵贵妃还需要敲打一下…… －－－－－－题外话－－－－－－ 筝决定要加快进度。 第083章 兄弟生分，选妃颜氏 福王杜嘉言和寿王杜嘉佑因为中毒，刚刚回京的时候便住在宫中，等御医为其解毒之后，人清醒了，才回到各自府中休养。～# 小舞找到以后，太子杜嘉瑾带着九皇子杜嘉麟连夜赶路回恒京，终于在第二天午时回宫。杜嘉瑾先进宫向皇帝复命，陪着皇帝吃了午饭，随后便换了身衣服出宫去福王府探望福王，连太子妃和怡宁都没来得及见。 福王不过手上擦破点皮，要不是那箭上有毒，他这点伤实在不算什么。如今毒已经解了，他的伤口也开始结疤了。除了暂时不能手上用力，其余与常人无异。 在猎场的时候，皇帝带着其他几位皇子走得匆忙，杜嘉瑾也来不及与福王多说什么。如今事情已了，有了时间和机会，杜嘉瑾才前往福王府慎重向杜嘉言道谢。 杜嘉言得到消息，亲自出了二门迎接，直接将杜嘉瑾迎到福王府的外书房去。 “大哥，你今天才回来，怎么不好好休息？九弟还好吧？听说小舞找到了？”书房的侍女上茶以后，就杜嘉言挥挥手赶了出去。他们兄弟说话，不喜欢身边有人。 杜嘉言一开口就担心他的身体，又问及九弟杜嘉麟，杜嘉瑾心中自然是喜欢的。他含笑道：“我回宫向父皇复命以后就赶紧出来了。不亲眼看到你和三弟无恙，我如何能放心？小舞找回来了，小九自然没事。不过这次真是惊险啊！” 杜嘉言也点点头，感叹道：“是啊，幸亏父皇和咱们兄弟几个都没事。大哥，你说那个南越大巫怎么会来我大夏挑衅？难道南越想对我们动兵不成？还有那个放冷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鞑靼的刺客……” “南越和刺客的事，让人好好调查一下就知道了。二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你救了大哥一命啊！”杜嘉瑾看着杜嘉言，真诚道谢。 杜嘉言看着杜嘉瑾姿容绝世恍若谪仙，看着大哥眼底真诚的感激，心中激动不已。他努力克制着，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大大咧咧地挥挥手道：“大哥，咱们兄弟之间还客气什么？小时候大哥也救过我，我一直都放在心里。”而后，他又感性道，“大哥要不是当年为了救我，也不会伤了身体。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大哥……” 杜嘉瑾走过去，轻轻拍着杜嘉言的肩膀道：“咱们是亲兄弟，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这些见外的话就不说了。其实大哥就是身体差一点，你别一直放在心里。” 杜嘉言强忍着兴奋，双眼亮晶晶地望着杜嘉瑾，重重地点头道：“可不就是！咱们是亲兄弟，是手足，大哥救我，我救大哥，都是应该的。” 杜嘉瑾拿起杜嘉言的手看过，忽然想起来道：“我难得来一次，让弟妹将我几个侄儿侄女带过来大哥瞧瞧。” 杜嘉瑾喜欢孩子，因为自己只有一个怡宁郡主，对杜嘉言的几个孩子一直都是很疼*的。 没过一会儿，福王妃吴氏淑兰就带着三个孩子过来了。福王妃是个出了名的贤惠人，对福王的妾室庶子庶女都很好，颇得福王敬重，宫中皇帝贵妃也很满意，杜嘉瑾对这个弟妹的印象也是极好的。 福王府的世子祥敏已经四岁了，长得很是聪明可*，不愧他名字中那个敏字。杜嘉瑾等祥敏过来行礼之后，便一把将其抱起，放在自己膝上，然后从自己随身的荷包里摸出一条用红色丝线串成的狼牙手链亲手给他戴上，说：“这是大伯父给祥敏的，这个是狼牙，祥敏喜欢不喜欢？” 说到这里，杜嘉瑾又抬头对杜嘉言笑道：“那天晚上，大家都射了很多猎物，你们走得急，御林军在清理那些野兽尸体的时候，我让他们给我挑了一些好的狼牙来，做了几条手链，给孩子们一人准备了一条。” 杜嘉瑾也是无意中想起来，这才让人用红色丝线串上金珠和狼牙做了几条手链，给自家的孩子们戴在身上辟邪用。 祥敏转着胳膊看着手腕上的狼牙手链，欢喜道：“谢谢大伯父！祥敏喜欢！” 而后，杜嘉瑾又亲自给福王三岁的庶子祥硕及两岁的庶女静香戴上手链。 祥硕虽然比祥敏小一岁，其实只小几个月，他生下来就长得胖，足足九斤多，因为个头太大，生母难产而亡，是福王妃亲自带大的。祥敏和祥硕兄弟两个一起长大，感情很好。福王妃的贤惠之名也是因为用心养育祥硕这个庶子得来的。 这礼物虽轻，却是一番心意。福王杜嘉言和福王妃都很是感激。 杜嘉瑾看到三个孩子各有各的可*，不由得陪着孩子说了好一会儿话。 杜嘉言陪着杜嘉瑾和孩子一起玩儿一会儿，便让吴淑兰去准备膳食，要留杜嘉瑾吃晚饭。杜嘉瑾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事，便起身告辞：“一看到几个孩子就忘了时间了，我还得去三弟那里看看，下次再来叨扰弟妹吧！” 杜嘉言想留，却又不便开口。毕竟太子第一个来看望自己，足见心意，他不能拦着不让太子去看三皇子。最后，杜嘉言也只能亲自送杜嘉瑾出去。 杜嘉瑾来到寿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杜嘉佑中午就听说太子带着小九回来了，后来又听说太子去了福王府，心里就一直憋着气呢，等了这么久，总算将太子等来了。 杜嘉瑾看杜嘉佑面色不太好，不由担心地问：“三弟，你的伤怎么样了？恢复得可好？” 杜嘉佑心里有气，带着几分抱怨，阴阳怪气道：“不过一点小伤，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劳烦大哥亲自来探望，是三弟的不是。” 杜嘉瑾不知道他这是生的哪门子气，还是温和地劝道：“虽然伤得不重，但还是要好好养一养，不然以后年纪大了胳膊痛。” 杜嘉佑靠在暖榻上，看着坐在身边的杜嘉瑾，想着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长，心里担心，便问道：“父皇已经将太常寺少卿孟桐放了，大哥可知道？” 杜嘉瑾摇摇头，一脸淡然道：“这事查无实据，他要是不承认，父皇也不能因此定他的罪，大不了降职罢了！我早想到了。”不过是含沙射影的几句话，根本不足以当证据，也不能用刑，孟桐傻了才会承认。杜嘉瑾早就想到这个结果了。 杜嘉佑冷哼一声道：“我看这事跟赵家脱不了关系！若城卫军和御林军中没有内奸，那南越大巫和鞑靼刺客如何混得进来？”他最气的就是此事明明跟赵家有关，杜嘉瑾一回来还先去看了福王杜嘉言。 “三弟，没有证据的事，还需慎言！”杜嘉瑾正色训诫道，随后又轻轻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和你二哥向来不和，但你不必将他与赵家联系在一起……” 杜嘉佑恼怒地打断杜嘉瑾的话道：“大哥，赵家是二哥的外家，你让我不要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可能吗？” 杜嘉瑾暗自叹息一声道：“三弟，有时候不能太武断。在你二哥这件事上，如果你心里总觉得他和赵家是一起的，他就很真的可能站到赵家那边去。但如果我们相信他，以兄弟之情待他，他就是我们的兄弟！” 杜嘉佑嗤笑道：“大哥，你实在太天真了！你竟然以为你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 杜嘉瑾淡淡一笑：“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想要他将我们当兄弟，我们首先就要将他当兄弟！”至于背后该防备的，自己依然做好防备就是了。当然这话杜嘉瑾不会说出口。 杜嘉佑的反应依然是嘲讽一笑。笑这个大哥太天真太愚蠢。 每次说到这个问题，兄弟两个都是说不到一块儿的。所以杜嘉瑾很快就引开话题道：“几个孩子还好吧？要是方便抱来我看看，我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杜嘉佑立即让人传话，让王妃将几个孩子带过来见见太子。 秦宝卿很快就带着自己生的两个孩子过来了。 杜嘉瑾看三个庶出的孩子没来，便问了一句：“还有三个呢？都带过来吧！我这个当伯父的还没见过他们几次……”对杜嘉瑾来说，不管嫡出庶出，都是杜嘉佑的骨血，都是他的侄儿侄女，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说话间，杜嘉瑾已经抱过杜嘉佑的嫡长子祥沣。见这孩子瘦瘦小小的，一身药味儿，他很是心疼道：“药补不如食补，能不吃药还是不吃药的好，让人做些药膳给他吃好，慢慢调养吧。等祥沣大一点，就给他请个师傅学点健身的功夫，身体慢慢就好了。” 这是杜嘉瑾自己以及通过怡宁的养育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只可惜杜嘉佑不喜欢祥沣这个儿子，到现在都在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种，听到太子的话也不以为意道：“到时候看吧！” 杜嘉瑾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道：“孩子身体不好，你当父亲的，更应该多关心他几分才是。”说着，他取出了荷包里的狼牙手链给孩子戴在手腕上，说，“这是那天晚上我们射杀的狼留下的狼牙，我让人特意挑选了一些做成手链，给孩子戴在身上辟邪吧！” 杜嘉佑轻轻笑笑，没有说话。 秦宝卿在一边暗自撇嘴，不过几颗狼牙竟然也拿得出手，还太子呢！自家王爷为他挡了一箭，竟然给几颗狼牙就打发了。 而后，杜嘉瑾又将一串狼牙手链给杜嘉佑两个月的嫡女怡嘉戴上。 过了一会儿，杜嬷嬷就将杜嘉佑的两个庶子一个庶女带过来了。 杜嘉佑两个庶子一个叫祥峥，一个叫祥沛，庶女叫怡芯。 三个孩子一般大小，都生得漂亮可*，向来是很得杜嘉佑宠*的。一进门，三个孩子就向杜嘉佑跑了过去。 “父王，沛儿来了！” “父王，峥儿想你了！” “父王，你的手痛不痛？芯儿给你呼呼……” 杜嘉佑一改对祥沣的不喜，脸上立即露出笑容来，用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一一摸过三个孩子的头，又柔声询问三个孩子今天的饮食和生活。 秦宝卿站在一边，看着杜嘉佑对三个庶出子女的疼*，妒忌得想杀人。为什么会这样？一样是他的儿女，她生的还是嫡出的，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她的祥沣？ 与几个孩子说了几句话，杜嘉佑才对他们道：“去，见过你们大伯父！” 三个孩子立即听话地过来给太子行礼。尽管年纪不大，但三个孩子行礼却有模有样的，再加上生得漂亮，杜嘉瑾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温和地笑意来。 “祥峥和祥沛都长得像三弟，竟好似双生一般。三弟真是好福气！”杜嘉瑾语气中不无羡慕。 秦宝卿听了，在一边假笑道：“太子哥哥想要儿子还不简单？明年趁着选秀，多收几个人在身边，后年一人生一个，只怕太子哥哥你都要抱不过来了。” 杜嘉瑾看了秦宝卿一眼，没有接话。他其实还是想要嫡子的，但如果太子妃真的不能生，那也只能生个庶子，养在太子妃名下了。他身上毕竟也流着崔氏一族的血，虽然明着不能太过偏颇，但怎么都要为崔氏争取几分的。 杜嘉瑾给三个孩子带上狼牙手链，三个孩子都很高兴，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又跑到杜嘉佑身边去现。 “父王你看，大伯父给的！” …… 时间不早了，杜嘉瑾也没留下吃晚饭，就赶着回东宫去了。今天回来，他还没见过怡宁呢！见了几个侄儿侄女，杜嘉瑾真的有些想自己的女儿了。 杜嘉瑾离开寿王府，杜嘉佑让人将三个孩子送回去，秦宝卿也让人将自己的两个孩子送回去，但随后就对杜嘉佑抱怨道：“太子哥哥好小气，难得来一次，竟然就带了几颗狼牙，还是在猎场里捡的。” 杜嘉佑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这个话茬，心里却想着，他明明比二哥伤得重，又是和大哥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是大哥回来了，竟然先去看二哥，还逗留了那么久，到了他的寿王府还不准他说二哥的坏话……难道在大哥心里，二哥竟然比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更亲吗？ …… 因为怀疑赵家，却没有证据，皇帝没有直接对赵家出手，只是将自己的几名亲信调到了赵荣麾下。 顾泊宁因为这次冬狩护卫不利，被皇帝贬到边关将功赎罪，成为赵荣的副将，由在此次冬狩中表现出色的原御林军统领林峰接任御林军统领一职。 在后宫，为了压制赵贵妃，皇帝不得不将皇后拉出来。所以，皇后复宠了。 赵贵妃一看情势不对，随即便请旨将四公主杜佳颜许配给卫国公世子的嫡次子杨一顺。皇帝自然明白，赵贵妃不就是想给福王找个帮手，拉拢卫国公吗？皇帝相信福王没有非分之想，同时也很喜欢杨一顺，便答应下来。 四公主的婚期定在来年五月。杨一顺四月参加会试，正好五月成亲。 然而，就在冬月初，顾康嫔难产而亡。 顾康嫔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怀孕以后有些进补过量，导致孩子个头太大，便卡在盆骨中出不来。御医向皇帝请示，是保孩子还是保大人？ 皇帝略迟疑了一下便道，保孩子。 于是，御医划开顾康嫔的肚子，取出那个八斤多的小皇子，顾康嫔随后便大出血而亡。 然而，那个剖腹取出的皇子因为在母体内憋得太久，呛了羊水，不过在这世上活了三天就夭折了。 皇帝追封顾康嫔为念妃，葬入皇家陵园。 因为顾康嫔的死，因为小皇子的夭折，皇帝情绪很是低落。他心里其实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让御医保大人的。但不管换了谁来，都会让保孩子的吧！他早就知道那是个儿子，而后宫里从来不缺少美人，让但当顾康嫔和孩子都死了，他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腊月，各地的贡品入京，杜嘉瑾特意向皇帝要了东北进贡的一对海东青交给凤舞驯养。杜嘉麟见了，也向皇帝要了一只白色的小貂，也送给凤舞。 “小舞，你看这小貂漂亮吧？你看你都有那么多鸟了，要不这海东青就还给太子哥哥吧？” 凤舞抱着小貂，心里喜欢得不行，连咪咪都吃醋了。可是让她将两只海东青还给太子却不是时候。 知道九皇子这是又吃醋了，凤舞便拉着杜嘉麟到多宝格后面，小声解释道：“这两只海东青是太子哥哥让我帮忙驯养的，等我驯好了，就还给他。” 要驯养成年的海东青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杜嘉麟隐约知道凤舞的本事，知道她似乎驯养任何动物都没有问题。但正是为此，他心中才越发不安。 “小舞，太子哥哥对我们好，你想帮太子哥哥这我知道。但是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要是你这个本事被人知道了……你想过后果吗？” 凤舞诧异而感动地看着杜嘉麟，想不到他竟然能想那么远。她当然知道自己能驯兽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的，甚至可能被人扣上妖女的帽子。就算不是妖女，给她弄个什么圣女来当，也肯定是要遭人算计的。 但这次鞑靼进犯戎州，烧杀抢掠，太子极为愤慨，这才请她驯养这两只海东青，以后用于边关巡逻，让凤舞无从拒绝。不仅如此，她还让太子找一批鸽子来，她帮他驯养好，用于远途传讯。 “九殿下，谢谢你！”凤舞对着他感激地笑笑，安慰他道，“不过你别担心，太子殿下会为我保密的。你和太子殿下都对我这么好，小舞别的也帮不上忙……” 杜嘉麟打断她的话道：“我们对你好，又不是为了让你回报！”顿了一下，他想起凤舞的身份，知道她也为难，这才放软了声音道，“你平时多加小心，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嗯！当然！” 凤舞重重地点头，两个孩子对视着笑了。 转眼过了除夕，新的一年又到了。 今年，凤舞九岁了，杜嘉麟也有十二岁了。九岁的女孩子和十二岁的男孩子都已经开始懂事了，两个孩子的兴趣*好也有了区别。杜嘉麟喜欢骑马射箭练武，而凤舞更喜欢安静地练瑜伽或者泡一杯茶一边品茗一边看书。 凤舞曾经想学内功的，可惜一直没有找到自己前世在小说中看到的那中内功高手。 于是，杜嘉麟单独出去的时间也更多了。不过，每到沐休，只要没有别的事，两人就出宫去，和林江南、秦守念一起玩儿。林江南和秦守念是在正月十五凤舞生日这天认识的，因为他们都住在宫外，平时也可以联系，很快就亲近起来。 三月，皇后组织了一次赏花会，请了满朝文武官员及勋贵的夫人带着家中没有婚约的女孩子参加。这很明显是一场选妃宴了。 七皇子康王杜嘉仪今年十六岁了，可以大婚了。现在定下婚事，年底或明年成婚都好。 其实康王的母妃钱淑妃是打算从今年的秀女大选中为康王选妃的，但皇后是嫡母，她主动要在恒京闺秀中为康王选妃，钱淑妃也没有理由反驳。 钱淑妃以为，皇后这是想要将自家亲戚的女儿嫁给康王，她想着太子地位稳固，为人又宽厚，对下面的弟弟妹妹都很好，自己的儿子与皇后一系有了姻亲，对儿子也不是坏事。 却不料皇后最后选了东宫詹事颜林的嫡女颜月为康王妃，并非崔皇后亲族之女。 不过，钱淑妃是真喜欢颜月，只是颜月年纪还小，大婚的时间定在了明年年底。钱淑妃想着康王年纪其实也不大，明年也不过十七岁而已，对这桩婚事很是满意。 然而，当赐婚旨意送到颜家，却在颜家掀起轩然大波。 第084章 选妃内幕，质子进京 颜林本来看好御林军统领林峰第三子的，谁想还没来得及与林峰通气，皇后竟然会看上了自家女儿，要赐婚给康王。～？ 等颁旨的太监离开以后，颜月也害羞地躲回房去了，颜吉立即拉着父母去了书房，又将满脸喜色的仆从都赶出去，几乎是跺着脚道：“爹，康王不是个好东西，妹妹跟了他虽然有荣华富贵，只怕不会有幸福。唉！” 颜夫人立即斥道：“怎么说话的？王爷也是你能编排的？”但随即她又忍不住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些什么？快告诉娘！” 颜吉这才将自己无意中发现康王在西区包养了一个暗娼之事抖了出来。 “不想他年纪不大，竟如此不自*！竟然……”颜林觉得，暗娼这两个字就算是说出口都觉得脏！他愤怒地拍打着桌子站起身来，不住地在房中转着圈儿。真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种人，女儿的一生的幸福可不就毁了？可如今圣旨已下，还能如何挽回？ “康王才多大年纪，竟然就在外面包暗娼，还不知道他府里脏成了什么样子。我不管，你们父子两个好歹想想办法，不能将月儿嫁给这种人……”颜夫人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便红了眼睛，急得都要哭出声了。她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怎么能嫁给那样荒淫无耻的人？ 颜吉垂头丧气道：“可是圣旨都下了，还能怎么办？” 颜夫人哭闹了一阵，一再埋怨丈夫不听她的话，早点给女儿定下亲事。颜林颜吉父子听着颜夫人的哭诉怨怪，心情反而慢慢从震惊愤怒中平静下来。 颜林暗叹一声，问颜吉道：“你怎么看？” 颜吉想了想，回道：“康王的婚事，本来该由淑妃娘娘做主的，皇后主动将事情揽过去，只怕就是为了将妹妹指给康王。” 颜林点了点头，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颜夫人愣了一下，问道：“你们父子俩这是打的什么哑谜？” 颜吉看着母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看着父亲没有开口。 颜林想了想，还是坦白告诉妻子道：“只怕皇后是为了小舞的事情才将月儿指给康王的。” “小舞的事？皇后这是在报复我们家？”颜夫人是知道凤舞真正出身的。“秦家都没认小舞，她还想怎样？她这样也配当母仪天下的皇后？” “夫人慎言！”颜林严厉斥责了一句，而后又摇头道，“恰恰相反，皇后这是在拉拢颜家。” “拉拢？”颜夫人不明白。 颜吉这才给母亲解释道：“九皇子太喜欢小舞，只要我们颜家给小舞抬高身份，她以后就可以给九皇子当正妃。可是很显然皇后不希望小舞嫁给九皇子当正妃。所以皇后先从颜家选了一个女儿当王妃，而我们颜家怎么可能出两位王妃？更何况妹妹和小舞差着辈分，以后等小舞长大，怕是想给九皇子当侧妃都不行了，至多当个侍妾……皇后这是希望我们全力支持自家亲生的女儿，从而放弃为小舞争取……” “啊……”颜夫人愣了。原来这一桩婚事背后竟然有这么多思量？可是她的女儿怎么办？难道她的女儿就成了皇后和九皇子母子博弈的牺牲品？“既然是这样，有没有办法……” 颜林打断妻子的话道：“夫人，面对现实吧！既然是皇后的意思，皇上又已经下了圣旨，这婚事断无解除的可能。你以后多教教女儿，再给她准备几个能干合用人。如今咱们的女儿也不求别的了，只求一个平安吧！” 与皇家订了亲，要退婚，他们肯定是不能提的。可是若要皇家退亲，即便女儿传出恶疾的名声来，只怕皇家也不会退婚。反正康王身份尊贵，正妃身体不好，还可以纳侧妃、置通房。除非女儿名节有损，皇家都不可能悔婚。可他们怎么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污了名声？ 等颜夫人哭够了失望离去，颜吉却看着颜林道：“父亲这是在等太子和九殿下出手？” 颜林长长叹息一声道：“虽然太子殿下也喜欢小舞，但皇上圣旨已下，只怕他不会与皇后做对，只会让我们更改小舞的出身……为今之计，只有看九殿下的了。” “九殿下？”颜吉微微蹙眉，“九殿下那小，能想那么远么？” 颜林冷笑一声道：“皇家的孩子，聪明得很。更何况……就算他没想到，我们也可以提醒他一下……” 颜吉了悟地点点头道：“我找个机会告诉他。” …… 皇帝给康王和颜家千金赐婚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东宫。 太子听完，脸色立即就变了。 “这是母后的意思？” “是！” “母后，母后……”杜嘉瑾喃喃念着，不由自嘲一笑。他怎么会以为崔家败落以后，母后就会消停呢？杜嘉瑾实在不懂，崔家都落到这步田地了，她竟然还不忘对付小舞。女人的妒忌心，怎么就那么不可理喻…… 杜嘉麟从上书房下学以后回到东宫，白芷便含笑上前道：“今日皇上下了圣旨给康王殿下赐婚，九殿下是不是也准备一份礼物，恭贺康王殿下？” 杜嘉麟不以为意地问道：“哦？七哥的正妃定下来了？淑妃娘娘中意哪家千金？” “呵呵，殿下一定想不到，是东宫詹事颜大人的千金，也是颜公子的姑姑……” 杜嘉麟不由面色一变，回头急切问道：“你说是谁？” 白芷一怔，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并不高兴的样子？颜公子的姑姑跟颜公子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九殿下那么喜欢颜公子，不是应该为他高兴么？ “殿下，您怎么不高兴？颜大人的千金不是和颜公子很好么……” 杜嘉麟紧握双拳满脸的愤怒，转身就跑。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殿下您去哪儿？”白芷和其他几名宫女内侍一起追了出去。 凤舞看着杜嘉麟愤怒离去的背影，慢慢走回书房里，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开得正好的牡丹发呆。 她放在各处监视的小鸟和老鼠，因为智力不够，所以她交代过，只有跟她有关的事情才注意记下来回报给她，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疏忽，这样一件大事竟然就给漏掉了。 她不能嫁给九殿下其实没什么，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给九殿下。在她心里，小九其实一直都是个孩子。她毕竟有着成年人的心理，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孩子呢？那不是什么老牛吃嫩草，摧残国家幼苗么？ 可是，康王是个连暗娼都要沾的人，颜月嫁给他，怎么会有幸福？她早看出来了，颜林夫妻都是真心疼女儿的，他们定然不会在意什么王妃的尊贵，而更看重女儿的幸福。要是早知道皇后有这个心思，她就该提醒他们，早点让颜月订亲的。现在圣旨已下，只怕是晚了…… 却说杜嘉麟直接闯进东宫外书房，怒吼一声道：“其他人都出去！” 杜嘉瑾挥挥手，书房里的幕僚和内侍便都出去了。 “太子哥哥……”杜嘉麟红着眼睛焦急地看着杜嘉瑾，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他知道，太子哥哥一定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杜嘉瑾轻轻叹息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圣旨已经下了……” 杜嘉麟焦急而肯定地说：“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不能让小舞受委屈！要不然搅黄了这桩婚事，要不然另外给小舞安排个身份！” 杜嘉瑾摇摇头道：“这桩婚事已经定下，就不可能再有变动。就算有办法，也不能用。为今之计，只有让颜家更改小舞的身份……” 杜嘉麟自然知道杜嘉瑾口中的有办法也不能用是什么意思，颜家是太子心腹，他们自然不能牺牲颜家的人和利益。但是让颜家更改小舞的身份？杜嘉麟坚决摇头道：“不行，如果这桩婚事不能动，小舞就不能再放在颜家。我怎么能将小舞置于别的女人之下？” 杜嘉麟只要想到让小舞对另一个女人卑躬屈膝，他就受不了。他捧在手心里的人，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不行！ 杜嘉瑾微微蹙眉。他原本也是想着以小舞的出身，以后留在小九身边，给一个侧妃的名分也算不错了。但这几年相处下来，不提小舞在治蝗赈灾中的功绩，单单是小九对小舞的这份心意，她就不适合当侧妃，不然小九的后院肯定得乱。 以小舞的本事，哪个女人是她的对手？若小九嫡庶不分，后院必起祸端！ 杜嘉瑾沉吟了一下才道：“小舞现在年纪还小，你们的事不着急。未免母后再想别的办法，我暗中再重新安排吧！” 杜嘉麟得到太子哥哥肯定的答复，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脸上仍然残留着愤怒之色。 “太子哥哥，你说母后怎么就见不得我好？她明知道我喜欢小舞，却想方设法拆散我们……” 杜嘉瑾的回答唯有一声长长的叹息。对于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难道谋害无辜竟然比自己的儿子的幸福还重要么？ 杜嘉麟回去的时候，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 “小舞？小舞，你坐在窗口做什么？怎么不披上披风？要是着凉怎么办？”杜嘉麟不确定凤舞是否明白康王的婚事代表了什么。小舞还小呢，他不能吓到她，不然她不让他亲近了怎么办？小舞又大了一岁，不管他想什么办法，她都不肯再与他同床了。 凤舞回头，看到杜嘉麟便是微微一笑，但随即她又带着几分抱怨道：“九殿下你怎么突然就跑出去了？都不等我一起。” 杜嘉麟勉强笑笑，在她身边坐下来，问她：“我七哥订了颜家的姑娘为正妃，就是你的小姑姑，颜吉的妹妹。小舞，你怎么看这桩婚事？” 问她？凤舞诧异地看着杜嘉麟。刚才他一听到消息就愤怒地跑了出去，应该是明白这桩婚事背后代表着什么，但现在又平静的回来，是被太子殿下说服了呢？还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凤舞带着试探之意道：“康王殿下似乎配不上我小姑姑呢！九殿下觉得呢？” 杜嘉麟诧异凤舞竟然懂这些。这几年来，她一直跟在他身边，应该是没有人教她这些才对啊！她怎么知道的呢？ “哦？小舞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七哥可是王爷！怎么会配不上你小姑姑？” 咦，听他的意思，是不打算破坏这桩婚事了？凤舞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子失落来，却又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凤舞低着头，小声道：“康王殿下那么胖，还在外面交了一些不好的朋友，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我小姑姑又善良又漂亮，应该找个英俊帅气对她好的姑父才对……” 杜嘉麟听了凤舞的话，不由摸了摸下巴，暗自想着，原来小舞喜欢英俊帅气对她好的人？唔，他长得像太子哥哥，以后长大了也是英俊帅气的吧？至于对她好，这天底下还有比他对她更好的人吗？ 呵呵，以后小舞一定会喜欢他的！就像他喜欢小舞一样！ “呵呵，小舞不用为你小姑姑担心，等她当了王妃，就可以管着我七哥了嘛！要是七哥每顿少吃一碗饭，保管半年就变得英俊帅气了！你看我们兄弟几个，哪个长得不俊？” 凤舞暗自撇嘴，你七哥可是王爷，谁敢管他？ 几日后，又到了沐休日。颜吉主动约杜嘉麟和凤舞出宫去，然后找了个机会将颜家不可能出两位王妃的话点明告诉了九皇子。 杜嘉麟一脸正色道：“怎么太子哥哥没有找颜大人商议么？父皇圣旨已下，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另外给小舞安排一个身份了。” 颜吉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神情，但还是难掩心中失望。他单纯善良的妹妹，真的只能嫁给康王了吗？ 杜嘉麟见颜吉脸色有些难看，隐约猜到些什么。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安慰颜吉道：“别担心，我七哥其实也不是那么差，再说，还有我和太子哥哥呢！以后要是他对你妹妹不好，让太子哥哥训他！” 颜吉苦笑了一下，太子殿下虽然也看重父亲，但怎么可能为自己的妹妹出头去管兄弟后院之事？罢了，看样子真的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就像爹爹说的，多给妹妹准备几个得力的人吧！祥福美满就别指望了，好歹护着妹妹一生安康就是了。 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崔皇后本来还担心儿子找自己闹，却不料太子和小九都没反应。她暗自得意，看样子，那个凤舞在儿子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嘛！ …… 四月初，鞑靼在拖了一年之后，终于将质子送进京了。 去年冬狩的刺客虽然查出来是鞑靼人，但鞑靼是部落联盟制，内部也是分成了几派的，鞑靼的大单于也没有办法完全约束鞑靼各个部落。 对于那次刺杀，鞑靼王庭肯定是不承认的，一再叫屈，并且答应年后就让质子来恒京。皇帝并没有要跟鞑靼开战的意思，尤其现在南越那边怎么回事还没调查清楚，因此也就没有因为此事和鞑靼撕破脸。毕竟那次刺客身上虽然有鞑靼人的刺青，但箭上用的毒却是出自南越的。 鞑靼质子博穆尔今年十三岁，虽然也是高鼻深目，但身形长得并不像一般鞑靼人那样高大强壮。若是不看他黝黑的皮肤和褐色的眼珠，这个少年看起来跟大夏的少年没有太大区别。 消息上说，博穆尔的母亲是大夏人，他身上有一半的大夏血统，所以这次鞑靼大单于才会让他来恒京当质子。当然，博穆尔的母亲早亡，他不得父亲宠*，也是原因之一。 皇帝给鞑靼王子赐下一座质子府，还让他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在上书房读书，看起来是友善鞑靼王子，其实是确保鞑靼王子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博穆尔第一天来上书房时，八皇子九皇子赵简以及几位皇子伴读，所有人都没有给他好脸色。 对两位皇子来说，鞑靼侵犯大夏疆土，杀了大夏那么多百姓和士兵，肯定是他们的仇人。而他们的伴读自然是要跟自家主子保持一致的。 而赵简这个靖远侯世子跟鞑靼的仇恨就更深了。毕竟鞑靼杀了他的兄长和侄儿，这可是血仇！ 不过，凤舞在赵简眼底却没有看到刻骨的仇恨，他的不喜只流于表面，似乎是装出来的。也是，没有鞑靼杀了靖远侯世子及世子的两个嫡子，这世子之位哪里轮得到他？ “鞑靼王子博穆尔参见八皇子殿下、九皇子殿下！”博穆尔说得一口大夏官话，但他微微鞠躬，单手握拳置于胸口的位置，行的却是鞑靼的礼节。 八皇子杜嘉麒和九皇子杜嘉麟对视一眼，八皇子微微含笑道：“博穆尔王子无需多礼，太傅就要到了，请坐！” 上书房的教室里，已经为博穆尔准备好了书案和椅子。书案上文房四宝齐具，与两位皇子、一位世子及几位皇子伴读一般无二。 博穆尔带着一个十五六岁鞑靼侍从走过去，侍从为博穆尔拉开凳子，随后便去给他磨墨。博穆尔走到椅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还不太习惯的大夏衣袍，缓缓坐了下去。 只听“啪”第一声，椅子忽然散架。上书房里用了好多次的老招数再次凑效了。 “啊？哈哈哈哈哈……” “哎呀，果然蛮子就是蛮子啊！看起来斯文，原来这样粗鲁，连椅子都坐不惯！也是，我听说关外的鞑子都是在地上铺一张毯子席地而坐的，他们哪儿见过椅子呀……” 博穆尔一屁股坐到地上，怔怔地看着教室里轰然大笑的两位皇子伴读，以及带着嘲讽的目光看着他的两位皇子，还有那位神色淡漠的靖远侯世子。 凤舞没有笑，她只是细细打量着这位鞑靼王子，看着他眼底的惊愕随即变成隐忍和自嘲。竟然没有愤怒么？难道他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人羞辱的准备？ 博穆尔的侍从赶紧将自家主子扶起来，而后对着还在笑的人叽哩咕噜就是一通怒吼。他说的是鞑靼语，在场众人都听不懂。但他脸上的愤怒是无需语言就能传递出来的，他甚至愤怒地跳起来，似乎要扑过来与取笑博穆尔的邓辅和王越打架…… 博穆尔及时拉住他，也叽哩咕噜说了几句，但语气平和，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随后，就见那侍从狠狠地瞪了其他人一眼，接着就愤恨地蹲下去修理起散架的椅子来。 这时，只见博穆尔对着两位皇子再次弯腰行礼道：“实在抱歉，在下没有坐过大夏的椅子，一不小心坐坏了。让两位皇子殿下见笑了，我们会将椅子修补好的。” 博穆尔此言一出，所有的笑声都停了下来。凤舞也眯起了双眼。看样子，这位鞑靼王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题外话－－－－－－ 新封面不好看，可是这是美工辛苦做的，咱不能抱怨，只希望早点把书名换回来。 推荐筝的完结文寒门闺秀，男女主身心干净的宠文，从村姑到皇后的艰难历程，没有看过的亲千万不要错过了。 第085章 小九吃醋，王子结拜 弄坏椅子的计策原本是邓辅想的，在凤舞进宫以前，八皇子和九皇子两人在对方身上用了很多次，基本上每个人都曾经被捉弄过，当然，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的。『！比如崔灿捉弄凤舞那次就没有成功。 这一次，邓辅提出还用老办法给那鞑靼王子一个下马威，挫挫他的锐气，大家都没有反对。不想计策倒是成功了，可惜却没有人高兴，尤其这位鞑靼王子的反应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原本大家以为能看到鞑靼王子发怒，然后再嘲笑他一番的，谁知道人家被捉弄了，反而彬彬有礼的致歉。相形之下，就显得大夏的皇子们太无礼太没教养了。 所以，博穆尔一个鞠躬，道歉的话一出，大家都不禁觉得脸上发烫，羞愧了。 凤舞想了想，主动上前对着博穆尔鞠躬行礼道：“对不起，是我们玩笑开大了。不过这也算是上书房的一贯传统了，我第一天来上书房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欢迎我的。还请王子不要放在心上。” 博穆尔诧异地看着凤舞。之前他就发现其他几个伴读都在笑，但凤舞没有笑，一直在看他。现在，凤舞又主动上前道歉示好，让他极为意外。凤舞本来就生得好，尤其此刻她微微笑着望着博穆尔，眼底散发着真诚的善意，让人顿觉亲切。 博穆尔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腼腆。他看着凤舞，带着几分隐忍地激动道：“没关系的……对了，你叫我博穆尔就好，不要叫什么王子。还有，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颜，名明羽，排行第五，你叫我明羽、小羽、小五都行。”凤舞笑得灿烂，心里却想着这位鞑靼王子明明是个厉害的，此刻却又是这样一副腼腆无害的样子，还让人看不出虚伪来，的确是个高手！嗯，是得高度注意才行！ 不远处，杜嘉麟正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对于小舞忽然来这么一出，他也有些疑惑不解。但小舞做事，从来都是有她的道理，他现在不明白，可以等晚上回去再问，但是不能不支持。 博穆尔带着几分小心道：“那我叫你小羽吧！” “好呀！”凤舞含笑点头，又转头对杜嘉麟等人道，“你们都过来，跟博穆尔重新认识一下！” 八皇子杜嘉麒听了，脸色有点难看，小舞这是拆他们台的吗？邓辅和王越也有些迟疑，望着杜嘉麒，等候他吩咐。 九皇子杜嘉麟立即响应小舞的话，带着齐谦走过去，尴尬地笑笑，道：“方才是我们开玩笑过分了，王子宽宏大量不与我们计较，倒是让我们汗颜了。”说着，杜嘉麟就高声对门外守着的内侍道，“来人，去重新搬一把椅子过来！” 门口的内侍领命而去，齐谦也上前对博穆尔鞠躬道歉。 博穆尔对九皇子和齐谦的道歉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赶紧回礼。而博穆尔带来的侍从见大夏的皇子都来给自家主子道歉了，不禁露出几分喜色来，尤其看着凤舞的目光很是感激。 九皇子都去道歉了，八皇子要是不去还没什么，但八皇子的两位伴读邓辅和王越却是不得不去。但两位伴读都去了，只留下八皇子一个，也很不好看。所以，八皇子带着自己的两位伴读都过来说了两句软话，不过那态度自然是不及九皇子和齐谦凤舞的真诚。 但博穆尔仿佛没有看出来八皇子三人的敷衍，他的神情与刚才对九皇子时是同样的激动真诚，让凤舞对他的看法又高了一些。看样子，这位王子，是很会隐忍很会演戏的。要真正得到他的信任，只怕不容易。 当天傍晚回到东宫，凤舞直接拉着杜嘉麟去找太子。 “小舞，你找太子哥哥什么事？”杜嘉麟晃了晃牵着的凤舞的手，“你还没跟我说，今天为什么要跟那个鞑靼王子道歉呢！” 凤舞抬头对他一笑道：“等会儿见了太子殿下就告诉你。”免得她还要解释两次。 凤舞和杜嘉麟过去的时候，慕容苍和韩骏都在。 “见过九殿下、颜公子！”慕容苍和韩骏都起身行礼。 凤舞已经给他们训练了三批鸽子了，海东青也交给了太子。现在，太子的心腹都知道太子招募到一个几位高明的驯鸟师，但只有慕容苍和韩骏知道，这人就是凤舞。自然，在慕容苍和韩骏眼中，凤舞的地位也是直线上升的。毕竟以凤舞的本事，走到哪儿都是值得人敬重的。 杜嘉瑾温和地看着凤舞，轻轻一笑道：“小舞来，可是为了鞑靼王子之事？” 凤舞点头。杜嘉麟看着太子哥哥和凤舞心有灵犀的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儿。为什么他就没有想到呢？ 杜嘉瑾没有让韩骏和慕容苍回避，凤舞知道这两人都知道自己的底细，自然也无需藏着掖着，便坦言道：“之前，我们都想着要打压一下鞑靼王子的狂妄之气，没想到人家一点不狂妄，反而变成了我们不讲道理没有教养。” 上书房的事情杜嘉瑾已经知道了，韩骏和慕容苍自然也知道。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位鞑靼王子的性格竟然是这样的，跟他们印象中狂妄直爽的鞑靼人根本不一样。 凤舞又接着道：“我听说博穆尔的母亲是大夏人，是十多年前鞑靼侵犯大夏的时候抢回去的女奴生的。我不知道他在鞑靼过得如何，但是从他的出身和如今的性格分析，他在鞑靼王庭虽然是王子，只怕是因为有一半的大夏血统，不为鞑靼单于所喜，日子应该过得不好。也是因此，这次挑选质子来恒京，才会让他来。” 杜嘉瑾等人都点点头。这位王子在鞑靼并不受宠他们也猜到了。不管哪种情况，在有多个儿子的情况下，被派出去当质子的都不会是得宠的儿子。 “博穆尔在鞑靼的时候，没有得到认同感，他可能也在心里想过，如果他去了生母所在的大夏，会不会好一些。现在他来到了大夏，如果我们给他认同感，他就会在心里偏向大夏。现在他在大夏为质，会学习大夏的历史和文化，对大夏会越来越有认同感。等以后他回到鞑靼，如果我们支持他夺得单于之位，必能获得几十年真正的和平……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打压他、孤立他，而是给他友谊和认同！” 现在凤舞已经九岁了，跟着九皇子在上书房读书，适当地表现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凤舞的话让杜嘉瑾、杜嘉麟、韩骏和慕容苍异常震惊，随后便沉思起来。 慕容苍第一个赞同道：“我觉得，颜公子的话说得很有道理。颜公子年纪不大，但是站得高，看得长远。” 随后，杜嘉瑾也点头道：“先接触看看这个博穆尔是否值得我们的支持和认同吧！不过，无论成与不成，倒是真没必要打压他。” “颜公子真聪明！我觉得颜公子说得很有道理。”韩骏看着凤舞的目光不由有些火热。果然是天命凤主么？小小年纪就能有这份见识，真真是难得。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真正母仪天下吧！ 如此，就只剩下杜嘉麟没有表态了。杜嘉麟看着凤舞，眼中有狂热有惊喜，但也有一丝挫败。小舞这么聪明，他很为她高兴，但随后想到自己不如小舞聪明不如她看得远，又不禁觉得有些挫败。不过，好在小舞是他的…… 这时，杜嘉瑾已经做出决定：“要交好这位王子，其他人也不合适，这个任务就交给小九吧！你们一起读书一起习武，接触多了，也容易亲近。小舞你多观察一下这位王子，看看他是否值得我们的支持和信任。” 杜嘉麟和凤舞起身，慎重地领命。 这天晚上洗漱以后，杜嘉麟又缠着凤舞道：“小舞，你说我们要怎么向那个博穆尔示好？我是大夏皇子，也不能低声下气吧？我们好好商量一个法子好不好？” 凤舞点点头道：“我们今晚都好好想想，明天再商议一下吧！博穆尔要留在大夏好多年呢，不着急的。” 杜嘉麟却拉着她的手往她的寝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小舞，我们今晚秉烛夜谈吧？好好商议一下明天的事……” 凤舞看着他那无赖的样子，想扔掉他的手却扔不掉，想冲他发脾气吧又顾忌有下人在，没奈何只能在到了寝殿以后，让内侍和宫女都出去，这才小声道：“你又想做什么？” “小舞，我们好久没一起睡了。今晚，我要跟你睡一起！”说着，他就已经跑到凤舞床上躺着去了。 凤舞涨红着脸瞪着他道：“男女七岁不同席，我都九岁了！” 杜嘉麟躺在凤舞软绵绵的枕头上，舒服地叹了口气，懒洋洋道：“你是女孩子，别人又不知道。” 凤舞跺着脚道：“你走不走？” 杜嘉麟笑嘻嘻道：“不走。我要跟你商量事呢！” 凤舞急了，忽然红了眼睛道：“你欺负哦！你不走，我走！我出去睡墙角就是！” 杜嘉麟见凤舞好像哭了，声音也不对，顿时急了，忙跳下床拉住她道：“小舞你哭了？”说着他就要抬起她的下巴看她的脸。 凤舞扭过头去，不给他看。 杜嘉麟这回真急了。他一把抱住凤舞，连声哄道：“别哭，别哭，我就是……就是……我这就回去好不好？小舞，小舞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你别哭……” 凤舞一把推开他，自己扑到床上去，将头埋在被子里，带着哭腔低吼道：“你还不回去？” 杜嘉麟又慌又乱地看着扑在床上背对着自己的凤舞，明知道自己要是不离开，她还会生气，但还是走了过去，坐在床边，低声道：“对不起，小舞……我就是，就是看到你和太子哥哥好像心有灵犀的样子，心里有点难受。我就是想要与你亲近一些，我想要证明，小舞和我才是最好、最亲近的……” 凤舞听得暗暗皱眉，这孩子年纪不大，怎么就这样会吃醋？她和他都没未来了，他还想将她拴在他身边不成？现在侧妃当不成了，难道他还想她给他当个无名无份的侍妾？所以现在坏了她的名节也不在意？ 不过，他到底懂不懂这些事啊！唉，算了，先不想这些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她才九岁呢，不着急。现在太子殿下那么信任她，实在不行，她要逃出宫去应该不难。 想到这里，凤舞轻轻哼了一声道：“我本来就是和你最好、最亲近的呀！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多替我想想。你这样，就是在欺负我……” 杜嘉麟听到凤舞前一句话，心里就一块石头落了地，长长地吐出一口郁气来。至于后面一句，他从来都是放在心上的。他什么时候不是将她放在自己前面的？ “小舞，你别生气了，我这就回去。” 杜嘉麟离开凤舞的寝殿，回了隔壁自己的寝殿，忽然感叹：他要是早点长大就好了。等他长大了，娶了小舞当王妃，小舞就真的是她一个人的了！谁都抢不走，那该多好呀！ 之后几日，凤舞和杜嘉麟连同齐谦都有意对博穆尔示好，关心他的生活是否习惯，关心他的学习是否跟得上，还主动帮他补课。 几个少年很快就熟悉了。 博穆尔说了很多鞑靼的生活，杜嘉麟和凤舞都听得津津有味，齐谦也是一脸好奇的样子，但八皇子和邓辅王越听了，却在背地里露出鄙视的神情来。在鞑靼，竟然连王妃公主都要挤奶，果然是个落后的民族！ 而赵简在一边听了，却时不时地要刺博穆尔两句，将八皇子等人的心里话说出来。赵简和博穆尔不和，这已经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因为赵简的身份，不管是博穆尔还是九皇子，都没有计较赵简的失礼。人家跟鞑靼有血海深仇呢，自然不可能对鞑靼王子客气的。但实际上，赵简恨博穆尔，却是跟杜嘉麟凤舞他们与博穆尔交好有关。 赵简的身世和博穆尔极其相似，都是大夏与外族混血而生的“杂种”，都是生母早逝，不得父亲喜欢的庶子，都是从小受尽欺凌苦楚好不容易长大，而后突然时来运转有了身份地位，进了宫，进了上书房读书。 看，他们明明有这么多相似之处。可是，博穆尔是鞑靼王子，鞑子杀了大夏那么多人，而他的父亲兄长却是为了保卫大夏浴血奋战甚至牺牲……明明该受排斥的应该是博穆尔才对！然而，九皇子和凤舞、齐谦他们与博穆尔交好，却不喜欢他，这让赵简如何不恨？ 赵简不明白，九皇子他们为什么会与侵略者交好，而仇视他这个保卫者的儿子。同样是“杂种”，为什么他们就不用异样的目光看待博穆尔？ 其实认真说起来，九皇子的外公和舅父也是死在鞑靼手中的，但看着博穆尔，杜嘉麟就是恨不起来。那些事情跟博穆尔有什么关系呢？博穆尔也是受鞑靼单于和其他贵族欺负长大的。他曾经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活下去而已。 这天下午，又是骑射课的时间。 赵简骑射好，这堂课是可以免了的。所以每到这个时候他就自己跑出去玩儿了，免得一激动，又扫两位皇子的面子。 博穆尔从小长在草原上，又不得宠，也是要骑马放牧狩猎的，为了引起父亲注意，他在骑射上是下了苦功夫的。可以说，鞑靼同龄的少年都少有比他强的，更不用说在大夏皇宫里，与这些皇子公子们相比了。 第一次骑射课，博穆尔不过骑着马跑了一圈儿，射了一轮箭，林峰便汗颜道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了。而后的骑射课，博穆尔便可以跟赵简一样自由活动了。 这堂课也一样，其他人继续练骑射，赵简和博穆尔自由活动。 教授骑射的跑马场上种着草，虽然不如草原上长得那么高，但坐在草地上，却恍惚有一种回到草原的感觉。对博穆尔来说，在大夏的生活比在鞑靼好上一千倍。在这里，他有了真正属于一个王子的尊严。可是，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起鞑靼一望无际的草原和天空，想起那些被人欺凌的艰难的日子。 也不知道在草地上坐了多久，博穆尔从沉思中醒过来时，只见夕阳西下，蔚蓝的天幕中漫天的云霞是那样绚丽多彩，就跟他在鞑靼草原上见过的一样。曾经，那是他能拥有的唯一的美好。 晚风轻拂，好像母亲温柔的手抚过脸庞。博穆尔想起生命中那唯一的一处温暖，恍惚中轻轻唱起了一首怀念母亲的鞑靼长调。 歌声起的时候，凤舞也从自己的沉思中醒过神来。她听不懂鞑靼语，但她却从这悠长哀伤的曲调中感受到一个孩子对母亲的怀念。凤舞现在精神力强大，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因此，在博穆尔反复唱了几遍之后，她便已经将这首曲子记下来了。 于是，当博穆尔的歌声渐渐散去，凤舞便坐在离他不远的草丛中，也放声唱起来。 凤舞知道歌声最能打动人的便是感情，所以她唱着这首曲子的时候便想起自己前世的父母，不知道他们在自己死后怎样伤心难过，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从伤痛中走出来…… 博穆尔呆呆地望着歌声飘起的地方，他怎么都想不到在这里竟然也有人会唱这首歌，还是用的鞑靼语。他同样在歌声中听到了对父母的思念，不由心中一动，悄悄走了过去。 因为太过沉迷这首歌，因为想起了父母，凤舞眼中不知不觉中有了眼泪，而她自己却一点不知道。 “小羽……你，你怎么会唱我们鞑靼的曲子？” 凤舞听到声音才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博穆尔，漂亮的脸上泪痕依稀，是那样柔弱可怜。 “对不起，我刚才听到你唱歌，忽然就想起了我娘，所以不知不觉中跟着你学会了这首歌。”凤舞抬起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勉强一笑道，“这首歌说的是什么？” 博穆尔看着凤舞脸上的那勉强的笑容掩饰不住的哀伤，忍不住坐到她身边，轻声道：“这就是一首怀念母亲的歌。说的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夜里做梦，梦到母亲给自己梳头，为自己缝衣，还有母亲温柔的抚摸和温暖的怀抱，可是梦醒以后，只有淡淡的月光和清冷的夜风……” “难怪我一听就想起了我娘和弟弟……”凤舞低着头，似乎又在掉眼泪。 博穆尔忽然转移话题道：“你就是听我唱了两遍就学会了？小羽你可真聪明。” 凤舞轻轻叹息道：“聪明又有什么用？” 博穆尔沉默了一下，才轻轻说道：“我娘在我六岁的时候就死了……她恨我父亲，不愿卑躬屈膝侍奉他，所以我们的日子过得很艰苦……那个时候我曾经恨过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女人那样讨好父亲，让父亲也抱抱我，也给给我小马，我新衣服，让我吃饱肚子……后来她死了，我才发现，她是我生命中唯一一个真正*我的人。只有她会自己饿着肚子，将唯一的一点马奶给我喝；只有她，会在寒风呼啸的夜里将所有的被褥和衣服都盖在我身上，紧紧地抱着我……” 凤舞听到这里，不禁轻轻叹息道：“这世上，只有母亲的*是最伟大最无私的。有娘的孩子，日子过得再苦，也是幸福的……” “嗯，可惜我懂事得太晚了……”博穆尔声音里有些哽咽。顿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临死前，她不舍地拉着我的手，叫我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以后去大夏，去她的家乡看看……可是，我那个时候还小，又不懂事，把她告诉我的外祖父和舅舅的名字都忘了……” 凤舞也一脸伤心道：“我娘是在我五岁的时候死的，还有我弟弟，他才一岁，长得白白胖胖的，可*极了。可是她们都被我嫡母派来的人一把火烧死了，还有家里的奴仆……除了我，其他的人都死了……” 博穆尔震惊地抬起头来看着凤舞。来到大夏，他自然之道嫡母是什么意思。难道小舞也是庶出的孩子？可是皇子伴读不应该选高门嫡子的吗？ “那你父亲呢？你父亲为你娘和弟弟报仇了吗？”博穆尔愤怒地问道。 凤舞抬头望着天，嘲讽一笑道：“报仇？怎么可能呢？我父亲不但没给我母亲报仇，连我都不认了。要不是九殿下和太子殿下救了我，一直护着我，我早就被那个女人害死了……把我寄放在颜家，让我跟着九皇子同吃同住，也不过是为了保护我……” 博穆尔震惊地看着凤舞，原来小羽不是颜家亲生的孩子？她也跟他一样，死了母亲，父亲不认她。两个孩子默默无言，都沉浸在自己的哀伤里，过了好一会儿，博穆尔才轻声叹道：“九殿下对你很好……” 凤舞嗯了一声，点点头，认真地说：“九殿下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但他其实是最善良宽厚的人。还有太子殿下……我从未见过像太子殿下那么好的人……” “太子殿下啊……”很好么？有多好呢？博穆尔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对另一个不相干的人好？他忽然问道：“听说太子殿下去戎州赈灾的时候，是带着你和九殿下一起去的？你真的去过戎州？”他的母亲就是戎州的人。 “嗯，”凤舞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也是为了保护我。要是他走了，留下我在宫里，九殿下年纪又小，不一定能保住我。所以他一定要将我带在身边，为此，九殿下也只好跟着去受累了……” “连九殿下都保不住你？”博穆尔又震惊了一下。小羽的嫡母到底是什么人啊！ 凤舞又叹息一声道：“其实在宫里，我倚仗的不过就是太子殿下和九殿下的宠*。其他人……”说到这里，凤舞自嘲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虽然凤舞没有明说，但博穆尔还是猜得出来，小羽的那位嫡母应该是很有权势吧？连九殿下都不一定能保得住，难道是公主？ 博穆尔看着凤舞自嘲的样子，不由感同身受。一时激动，他忍不住开口道：“小羽，不如我们结拜兄弟吧！我们都没有了母亲，也都不被父亲承认，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凤舞抬头，震惊地看着博穆尔。 博穆尔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好像太唐突了。他怎么就想起了结拜兄弟呢？他不过是个“杂种”，小羽心里未必就真的看得起他…… “抱歉，是我太唐突了……”博穆尔觉得很不好意思，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凤舞。 凤舞却忽然笑了，笑得极为灿烂。她震惊而激动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是王子，而我只是个连父亲都不承认的外室子，你真的愿意和我结拜兄弟、愿意当我的亲人吗？” 听到凤舞这激动而小心翼翼的语气，博穆尔顿时感到胸口好似涌出一股暖流般，是那样的温暖舒适。原来小羽不是嫌弃他，而是担心他会嫌弃她的身份？ “我怎么会嫌弃你？我还担心你嫌弃我……不管在鞑靼还是在大夏，人家都说我是个‘杂种’，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说到这里，博穆尔认真地看着凤舞，期待着她的回答。 凤舞嘲讽一笑道：“你不必理会他们。不过是些伪君子罢了！他们看不起出身低贱的人，好像他们多么高贵。既然那么高贵，又何必要跟低贱的人生孩子？生了孩子还不承认，觉得这样的孩子玷污了他们的血脉……哼，有本事他们就不要碰低贱的人啊！” “可不就是！”博穆尔也愤怒地哼了一声。而后，他慎重地看着凤舞道：“小羽，我们结拜吧！” 凤舞站起身来，严肃地点头道：“好！” 博穆尔和凤舞之前都沉浸在怀念母亲的哀伤中，没有发现在距离他们不远的草丛中还躺着一个人。听了博穆尔和凤舞的话，他嫉妒得面目扭曲…… －－－－－－题外话－－－－－－ 昨晚突然断网，电话也没有信号，估计是电信的网络电缆又被盗了。（这事发生过好多次了）直到现在，才终于有了网络。筝就赶紧上来更新了。 今天更新晚，所以字数多一点，早上写的全都发上来了。 另外，月底了，还有月票的亲们，去支持一下桂圆的《凤倾天阑》吧！ 第086章 异姓兄弟，小九生辰 博穆尔激动地拉着凤舞的手道：“小羽，我们等下会回去准备结拜仪式吧！” 还准备什么仪式？让九殿下知道了什么都别想！ 凤舞赶紧道：“我觉得结拜关键在于我们的心是否真诚，仪式什么的反而是次要的。∥~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捻草为香，对天地盟誓，以后就是异姓兄弟了！至于其他人，就不必告诉他们了。” 博穆尔微微有些迟疑。“这样也行吗？” 凤舞肯定道：“怎么不行？很多江湖草莽都是这么结拜的！只要心诚，有没有仪式都不要紧。要是心不诚，仪式再壮观又有何用？” “那为何不能告诉其他人？”博穆尔不想胡乱猜测，所以他干脆问出来。 凤舞轻轻叹息一声道：“不让人知道主要还是为了给咱们留一条后路。以后我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大哥帮忙的，藏身在大哥这里，谁也想不到。而大哥在恒京的身份毕竟是质子，万一大夏想要对大哥不利，人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也就不会防备我，我知道了也好为大哥谋划。咱们兄弟守望相助，前途就算有些许坎坷，也必然是光明的！” 博穆尔想着凤舞如此得九皇子和太子殿下宠*，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的，她这样做，更多的还是为了他啊！博穆尔感动了，拉着凤舞的手激动地说：“好，我听义弟的！” 于是，两个半大的孩子手牵手面对着东方跪下，整出一小块平地来，掐了三根狗尾草插在地上为香，面色严肃地拜了三拜，而后对天盟誓。 凤舞先开口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颜明羽与兄长博穆尔结为异姓兄弟，从此以后深情厚谊，情同手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望天地与我兄弟共鉴之！” 博穆尔等凤舞说完，也跟着说了一遍。 凤舞本来以为这结拜仪式就算完了，正要起身，不想博穆尔又慎重地取下脖子上一条狼牙项链送给凤舞道：“这是我七岁时第一次猎杀到的狼取下的牙齿，这些年来一直带在身上，送给义弟！见到它就像见到我一样！” 凤舞哪里想得到今天会跟博穆尔结拜，并没有准备信物。她身上倒是带着两件饰物，一个玉葫芦，一个白玉蟠龙佩，但两样都是九殿下送她的，要是她拿去送了人，九殿下还不得吃人？ 想了想，凤舞将自己手腕上太子殿下送的狼牙手链取下来送个博穆尔道：“听说狼牙是辟邪的，兄长将这条最有纪念意义的狼牙项链送给了我，我也将我护身的狼牙手链送给兄长，愿兄长一生平安。” 博穆尔欢喜地接过来，戴在自己手腕上。凤舞也将博穆尔送的项链戴好，藏在衣服里，说：“兄长送我的礼物，我一定要好好珍藏。”所以，你以后要是没看到我戴，可别多心。 博穆尔看着凤舞，笑得合不拢嘴。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朋友。自从母亲过世后，也没有了亲人。而今天，他终于有了朋友，也是他的亲人。 “义弟，我们去庆祝吧！你喝酒不？”博穆尔拉着凤舞就走。 凤舞想着九殿下要是见到博穆尔拉着她的手，知道她和博穆尔结拜了异性兄弟，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不行，得先叮嘱博穆尔别露馅，不然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九殿下在她的问题上向来小气得很，是不会管什么政治需要的。 “大哥，你先别急，有些事容兄弟先跟你说说。” “什么事？义弟尽管吩咐。” 这一口一个义弟的，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凤舞唇角微微抽搐，满脸慎重地看着博穆尔道：“大哥，你以后还是叫我小羽好了。你一叫我义弟，我叫你大哥，不是什么都露馅了吗？所以，有外人在的时候，我还是得叫大哥你的名字，或者称呼你王子。” 博穆尔一想，可不是？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好，以后我还叫义弟小羽。你也不用叫我王子，叫我的名字就好。” 凤舞又一脸正色道：“还有，以后大哥不可与我太过接近，尤其是有九殿下在的时候，免得引起他的怀疑，以后有什么关于大哥的事，都不告诉我。” 博穆尔深深蹙眉，迟疑了一下才不太高兴地应下：“好吧……”义弟一番好意全是为了他，他不能辜负。 凤舞看他不大高兴，又凑近了他，小声道：“我养了两只鹦鹉，很聪明，我送一只给大哥，如果有需要，可以用它们传信。我今晚把鹦鹉放出去，就说是飞不见了，免得九殿下怀疑。不过大哥不可将此事告诉别人，谁都不能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博穆尔的脸色立即又变好了。 “好，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保证谁都不说！” 凤舞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对博穆尔道：“天色不早了，大哥你先出去，我等会儿再出去，免得让人怀疑。” 博穆尔觉得凤舞考虑周到，便先走了出去。 躺在草丛中的赵简将博穆尔和凤舞的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唯独最后凤舞交代鹦鹉那几句话没听清，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的秘密是什么。 赵简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想要跟九殿下告状，拆穿凤舞和鞑靼王子结拜，意图出卖大夏的事情。但随后想着九殿下那样宠信凤舞，要是九殿下不相信他，反而听信了凤舞的谎言，认为他是诬告，那可怎么办？ 九皇子是皇上皇后最宠*的皇子，是太子最喜欢的幼弟，九皇子要是要跟他过不去，他一个不得父亲宠*的世子，能怎么办？ 不过，不能就这么放过这两个奸细，对！他以后要悄悄监视他们，只要他拿到颜明羽通敌的证据，他们就再也不能狡辩了。 到时候……哼！ 看你们都跟那鞑靼王子好！结果养出奸细来了吧？ 凤舞刚刚出去，就看到杜嘉麟骑着马找过来，满脸焦急道：“小舞你去哪儿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凤舞挥舞着手中几朵野花道：“我采花去了。九殿下你看好不好看？” 杜嘉麟瞥了那几朵野花一眼没说话。御花园那么多名贵的花，就是东宫里也种满了牡丹芍药月季海棠兰花等，哪种不比这野花好看？ 凤舞见了，又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杜嘉麟一见，心下顿时明白小舞一定是做什么事情去了，当下故作不悦地说了一句：“又不是女孩子，采花做什么？走啦，回去了！”说着，他就将凤舞拉上马，让马儿一路小跑着回去了。 路上，他小声问道：“小舞，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凤舞坐在杜嘉麟身后，双手搂着他的腰，靠在他背上，略带几分疲惫道：“说来话长，我们晚上回去再说！” 不远处，赵简看着凤舞和九皇子一起骑马离去，看着九皇子一脸焦急地来，却很快被凤舞哄好，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地去告状。都说九皇子最宠信颜明羽这小子，看来传言果然不虚。要拆穿这个虚伪的小子，他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行！ 哼，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巧言令色的小人，凭什么得到九皇子这样的宠信？为什么就没有人这样信任他，喜欢他？ …… 当晚回到东宫，凤舞就悄悄将小绯放出去，指点了一下方向，让它去找鞑靼王子博穆尔。而后，她又让小翠去请太子殿下过来。 小绯小翠刚刚飞出去，杜嘉麟就进来了。 “小舞，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杜嘉麟可记得在草场上的时候，凤舞冲他眨眼睛呢！肯定是有什么事。 凤舞让书房里伺候的人都出去，这才拉着他坐下，自己坐到他身边，小声说道：“九殿下你还记得之前太子殿下的吩咐吧？” 杜嘉麟点点头：“不就是让我们交好博穆尔吗？怎么了？”杜嘉麟微微蹙眉，随即就想到了，“你今天是跟他在一起？” 杜嘉麟今天去找凤舞的时候就看到博穆尔也是从那个方向走出去的。可他问博穆尔，博穆尔却说没见过小舞。哼，竟然欺骗他，肯定有问题！ 凤舞点点头，在他生气之前又赶紧道：“我也是无意中听到他唱歌才走过去的，不过总算把太子殿下吩咐的任务完成了。九殿下，你现在可以不用为难了，那个鞑靼王子，小舞都帮你搞定了。” 杜嘉麟听到小舞是为了他才去接近那个鞑靼王子的，心里的一股子不悦顿时就消散了，随即而生的是无限的喜悦。小舞都是为了他呀！小舞果然对他最好了！ “小舞你做了什么？他相信了你吗？”杜嘉麟亲自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道，“你先喝口水慢慢说。” “嗯，谢谢九殿下！”凤舞端起茶杯抿了两口，带着几分得意道，“今天我听到博穆尔在唱歌，用的鞑靼语唱的，我听不懂，但是很快就学会了。等他唱完，我也跟着唱起来，说歌声让我想起了早逝的母亲和弟弟，然后他也跟我说了他的母亲……” 凤舞缓缓将自己趁机接近博穆尔的事情说了一遍，至于他们结拜的事情，她觉得还是不说为妙。虽然她接近博穆尔动机不纯，但她能感觉到，博穆尔对她这个义弟是一片赤诚。所以，只要博穆尔不是要对九皇子和太子殿下不利，她都会将他当成真正的朋友。她像真正的朋友和兄弟那样关心他、帮助他、保护他！ 杜嘉麟听完，称赞道：“小舞，辛苦你了！不过以后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别跟他走太近了。” 凤舞点点头道：“我是九殿下的伴读，自然是要为九殿下你分忧的，这点事情算什么？这世上，就九殿下你和太子殿下对我最好了，小舞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们……” 杜嘉麟听了心里别提多舒服了，但他还是道：“我们对你好，又不需要什么回报。” 没一会儿，太子殿下就过来了。凤舞又将自己今天下午趁机接近博穆尔的事情说了一遍。 杜嘉瑾很诧异，但随即就点头笑了，称赞道：“小舞是个能干的！要得到博穆尔的信任不容易，我派到他身边的人，没一个能接近他的。你以后对他不妨真心些！等以后你们接触多了，他是好是坏也就清楚了。” 杜嘉麟听了这话颇不舒服，但想着这是太子哥哥的“大事”，便忍了下来。而后，他便在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不管凤舞和那鞑靼王子去哪儿，他跟着去就是了。 自此后，凤舞和博穆尔虽然没有太多单独的机会说话，但是有小绯传递消息，“兄弟”俩的感情还是越来越好。博穆尔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四月十八日，是杜嘉麟十二岁生辰，太子照例在东宫为他举办了一次宴会，只邀请了他们兄弟几个，以及平日里走得近的公侯公子。当然，博穆尔这位鞑靼王子也在应邀之列。 因为几个小的还要上学，所以他们只有半天时间。从午后开始，直到日落。当然，大家聚在一起吃喝是小，兄弟团聚、玩乐是真。 福王杜嘉言、寿王杜嘉佑、安王杜嘉明、康王杜嘉仪都是午前就到了。同时，杜嘉麟的伴读齐谦、八皇子杜嘉麒连同他的伴读邓辅和王越，鞑靼王子博穆尔、靖远侯世子赵简都是在上午下学后跟九皇子杜嘉麟一起来的东宫，在东宫和太子及几位王爷一起用的午饭。 随后不久，林江南、秦守念、顾沧海、杨一顺也先后到了。 紧接着，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福王妃、寿王妃、安王妃也到了。三公主有孕在身，没有来，而大公主嫁得远，已经好多年没回恒京了。 太子妃带着怡宁郡主在隔壁的锦绣阁招待几位公主和王妃，杜嘉瑾在颐园招待几位弟弟、妹夫、鞑靼王子及朝中几位与九殿下交好的公子。 安王大婚的时候正值凤舞随着太子殿下和九殿下去戎州赈灾，这都三年了，凤舞也没见过安王妃两次。 听说这位安王妃是齐贤妃妹妹的女儿，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亲，是在外祖父家的荣国公府长大的。可能是因为寄人篱下，她性子极软，颇为内向。或许是不够自信，让她原本清秀的容貌也变得暗淡，也不知道当初齐贤妃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儿媳妇。据说安王虽然也给这位王妃几分面子，却是没有情意的。 今天杜嘉瑾安排了歌舞和杂耍表演，还有说书的。又正直春光明媚，不想看歌舞杂耍的，还可以出去赏花散步钓鱼射箭。 其实几位皇子平日里也难得聚在一起，现在趁此机会说说话，也能增进了解，加深兄弟感情。现在，几位年长的哥哥就在打趣安王定了亲，还不怀好意地问他开了荤没有？直问得安王面红耳赤。 杜嘉麟听得双颊涨红，不悦道：“我和八哥还小呢，你们好歹注意一些，别教坏了孩子！” 福王杜嘉言听了，不由拍着腿哈哈笑道：“小九害羞了！我说你们几个，注意些，别教坏了孩子！” 寿王杜嘉佑挑眉道：“都十二了，也不小了，该学着了。”说着，他瞥了凤舞一眼，而后凑近了杜嘉麟道，“要不要三哥找两个人教你玩儿？” －－－－－－题外话－－－－－－ 推荐我家纤雪美人的种田文《佛堂春色》，一对一宠文，男女主身心干净哦！纤雪古文功底极好，行文精炼简洁，从来不灌水拖沓，属于越看越好看的类型，喜欢古文的亲们可以过去看看。 第087章 公主被辱，绝色秀女 杜嘉麟涨红着脸，愤怒地瞪着杜嘉佑。～~ 杜嘉瑾沉下脸道：“三弟，小九才十二，你别教坏了他！” 杜嘉佑轻轻哼了一声，含笑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酒杯还挑眉看了杜嘉麟一眼。 杜嘉麟没看他，只带着些紧张和焦急看着凤舞。 凤舞自然听到了杜嘉佑的话，不过她当自己没听到，免得大家都尴尬。她有些时候没见林江南和秦守念了，便起身凑到他们那边去说话，刚刚坐下，又看到斜对面的博穆尔一个人坐在那里，谁都不理他，怎么看都怎么可怜。 凤舞想了想，便起身过去将博穆尔请过去，将他介绍给了林江南和秦守念。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博穆尔，你们可不许因为他是鞑靼人就排斥他。”而后，凤舞又对博穆尔介绍道，“这位，是户部尚书秦羿大人的六公子秦守念；这位，是御林军统领林峰大人的四公主林江南。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博穆尔来了恒京一个月了，多少也知道了不少恒京的权贵。秦羿是皇帝的心腹宠臣，秦夫人是皇后的亲妹妹，他还是知道的。当然，崔家曾经大败鞑靼，前次却死在鞑靼大军的铁蹄下，他更是清楚。有着这样的渊源，秦家的六公子会喜欢他吗？ 而另一位就不用说了，提起林峰，鞑靼可谓人尽皆知的。这可是鞑靼人心中的魔鬼和煞神！这位林家四公子会不会讨厌鞑靼人呢？ 却不想秦守念和林江南都没有排斥博穆尔的意思。 秦守念神色复杂地看着博穆尔，而后微微一笑道：“你既然是小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了。以后有空出来玩儿，我带你逛遍恒京城！” 林江南更是直接拍着博穆尔的肩膀道：“小羽叫我四哥，你既然是小羽认可的朋友，也就是我兄弟了。以后咱们一起出去玩儿！不过……”林江南话锋一转，又慎重地看着博穆尔道，“小羽是我兄弟，谁要是敢欺骗他，我是绝不会放过的。” 这后面一句话，明显是敲打，也足见林江南对凤舞的维护。 博穆尔听了秦守念和林江南的话，心中顿觉一阵激动。这样才是真正的兄弟情义啊！就像义弟说的，仪式什么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心意。只有在心里当了对方是兄弟，有没有一个结拜仪式有什么关系？而他更加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真的能接受自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义弟啊！ 激动之下，博穆尔差点将义弟二字叫出声来。但他很快清醒过来，看着林江南和秦守念道：“你们放心，小羽是我兄弟，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 林江南满意地点点头，四个人很快就熟悉起来。 秦守念道：“小羽，下次沐休咱们去哪儿玩儿？”好几次沐休日，他想跟凤舞他们一起出门，却不被允许，气得他不行。他曾暗自下定决心，下次无论如何都要偷跑出去与小羽见面！ 凤舞提议道：“不如去牡丹园看花？” 林江南嗤笑道：“又不是女人，看什么花啊？还不如出去骑马打猎呢！你要看花，宫里不多的是？哪儿的花比得上？” 凤舞瞪他：“所谓赏花，赏的是心情，是气氛，你懂不懂？咱们兄弟几个一起，多难得？” 林江南道：“那还不容易，咱们现在就出去看花去。东宫里的花可不比外面的好？” “好！”凤舞起身去给杜嘉瑾和杜嘉麟打了个招呼，就要走。 杜嘉麟看着凤舞和秦守念林江南博穆尔三人有说有笑的，心里早就恨得牙痒痒了，现在竟然还要出去赏花？他们到底是来给他庆祝生辰的还是来找小舞赏花的？ “出去赏花啊，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杜嘉麟笑眯眯的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哎呀，坐了这么一会儿，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还是出去走走的好。” 杜嘉瑾以为他是因为杜嘉佑对话，在这里不自在，便点头应下。而赵简见他们一大群人出去，却没人招呼自己一声，哪怕是客气一下也没有。他心中嫉妒不甘，也沉着脸悄悄跟了过去。 于是，凤舞他们这一行人又多了杜嘉麟，五个人一起去外面的院子逛逛，透透气。而在他们身后，还远远地吊着一根小尾巴。 东宫里种了很多的牡丹和芍药，如今正是花期，杜嘉麟很有主人翁意识地拉着凤舞带大家过去看。 秦守念看着杜嘉麟有意隔开小羽和其他人，不由暗自苦笑，但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林江南向来大大咧咧的，到没有注意到这些。博穆尔跟大家还不熟，他的目光大多数时候都是放在凤舞身上的。因此，向来敏感的他，很容易就发现了九皇子对义弟似乎特别好，特别亲近，还不让其他人靠近…… 难怪上次义弟叮嘱他在九皇子在的时候，一定要跟他保持距离呢！不过，九皇子这样好像有些奇怪啊…… 与博穆尔感觉相同的，是赵简。赵简早就知道九皇子殿下对那颜家小子是不同的，但今天远远看去，似乎感触更深。九皇子殿下宠*颜家小子，好像自己以前见过的大哥宠*他的小妾一样。可颜家小子虽然生得漂亮，却是男子啊！听说有些人喜欢娈童，难道…… 赵简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他不敢再看，免得自己控制不住胡思乱想，随手折了一朵花便回去了。 却说凤舞他们转过一座假山，便到了牡丹园。 这里种着一大片的牡丹树，高的足有一人多高，茂密的枝叶间开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有大红、粉红、深红、紫色、白色、*等等，一丛一丛，一树一树的，开得如火如荼，真真应了那句话——繁花似锦。 然而，正是因为这些牡丹花树太过茂盛，他们几个半大的孩子走进去，不注意还真是看不到。就在他们走进牡丹园没几步，就听到一个略带孩子气的女声严厉地斥道：“以后不许参加任何宴会记住了没有？就说你生病了，不能出门！还有，不许告状知道没？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出席宴会，哼哼……你听到没有？怎么不吭声？哑巴了？” 与此同时，花丛后面响起了推攘的声音，好似有人被摔到了。 “……是，我知道了，五姐……” 凤舞一听，只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杜嘉麟已经沉着脸走了过去。 “五公主好大的威风！”杜嘉麟冷哼一声，将被人推倒在地的六公主杜佳慧扶起来，问她，“六妹，你没事吧？是谁推的你？” 六公主抬起头来，咬着下唇看着杜嘉麟，一双水汪汪的含着泪的眼睛看起来柔弱可怜极了。但她又看了看站在一边有些发怔的五公主杜佳玉，低着头没有说话。 凤舞看着眼前这个长得瘦弱，神情惊恐如小白兔的小姑娘，很难将她与那个纯真可*的小公主联系在一起。 而这个时候，五公主杜佳玉已经回过神来，勉强一笑道：“九哥你来了……哎呀，我不过跟六妹妹闹着玩儿罢了。我可没有推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六妹妹，你自己说是不是？” 六公主听到五公主的声音，反射性地畏缩了一下，赶紧开口道：“五姐没有推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看吧，都说了不是我推倒的……”五公主灿烂地笑开来，见凤舞、秦守念、林江南、博穆尔都来了，忙打了个招呼道：“六表哥、林公子、王子殿下好！”至于凤舞，以她的出身，自然是被视而不见的。 “五公主好！”秦守念淡淡地行礼打了个招呼。 林江南却是嘲讽一笑道：“五公主可真会玩儿！原来世上还有一种玩儿法是欺凌妹妹。今天可真是长见识了！” 博穆尔也淡淡地叫了一声：“五公主，六公主。” 五公主涨红着脸瞪了林江南一眼，轻轻哼了一声，转而又满脸愧疚地看着六公主道：“六妹妹，五姐真的不是故意的。妹妹能原谅姐姐吗？” 不等六公主开口，凤舞便在一边笑道：“本来就不是五公主的错，自然也不存在原谅不原谅。六公主不是自己不下心摔倒的吗？” 五公主这才正视凤舞。看着凤舞那精致漂亮的容貌，尤其那一双充满了灵气的眼睛，顿时觉得这位颜公子虽然出身差一点，但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杜佳玉豪不尴尬地笑笑，见杜嘉麟面色不好看，又看到林江南那嘲讽的眼神，只觉得好似被人看穿了一般，浑身不自在。她略迟疑了一下便道：“我出来有一会儿了，免得太子妃嫂嫂挂念，就先回去了。” 说着，她也不管六公主，带着自己的人转身就离去了。 凤舞看着已经年满十岁，越长越像王丽嫔的五公主，想着她之前那嚣张跋扈的语气，再看了看现在还躲在九皇子身后瘦弱畏缩的六公主，心中暗自感叹。 看吧，这就是皇宫！五公主的母亲王丽嫔虽然已经失宠，但她好歹份位还在，又有一个颇得皇帝喜*的嫡亲兄长八皇子，她就可以这样嚣张。而六公主不过才失去母亲几个月，就被人这样欺凌。果真是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吗？皇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欺负人了，唉！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留在这个地方的。 杜嘉麟牵着六公主的手，沉着脸道：“伺候你的宫女和教养嬷嬷呢？” 六公主杜佳慧低着头道：“五姐带我出来的时候，不让她们跟着……” 杜嘉麟暗自在心中叹息一声，扶着妹妹的双肩，弯腰低头看着她的小脸道：“六妹，你记住，你是公主，是我大夏最尊贵的女子。你没有了生母，可你还有父亲，有兄长。谁也不能欺负你，哪怕是五公主！” 杜佳慧听到这里，不由哽咽了。她抬起头来，对着杜嘉麟点点头道：“谢谢，谢谢九哥……” 杜嘉麟摸摸她的头道：“别怕，以后有什么事情让人告诉我。九哥和太子哥哥都会帮你做主的！” 杜佳慧又哽咽地嗯了一声。 这时，凤舞忽然上前对杜嘉麟道：“九殿下，我们还有一只鹦鹉，不如就送给六公主吧！我们以后再养两只就是。” 杜嘉麟一听，原本还有些担心，此刻却又立即欢喜起来。 “好，你把小翠给六公主。”说着，他又低头对杜佳慧道，“九哥送你一只鹦鹉，你不必关着它，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让它回来找我。你可以写信装在小竹筒里，拴在它的腿上，也可以挂在它脖子上。要是情况紧急，你还可以告诉它，让它回来找我就是……” “谢谢九哥。”杜佳慧终于抬起头来，噙着泪水的眼睛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容来。 秦守念和林江南在悄悄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去。毕竟这是皇家两姐妹的事，他们管不着。而博穆尔看着六公主那柔弱的样子，想着大夏皇室皇子公主的资料，微微蹙着眉。 这位六公主，也是个失去母亲的孩子，所以就被人这样子欺负…… 杜嘉麟说到做到，在今天的宴会结束时，就让六公主杜佳慧带着鹦鹉小翠一起回去了。五公主看到小翠又漂亮又会说话，心里嫉妒极了。不过，这次她欺负六公主被九皇子看到了，倒是老实了一段时间。在宫里，敢惹九皇子的人极少。 四月底会试结束，秀女大选便提上了日程。 各地选送的美女已经陆续到达恒京，暂住御花园中的妍华殿学礼仪规矩。 杜嘉麟对这个不感兴趣，自然没去看过，凤舞也就不好意思去。不过，她虽然没有去过妍华殿，那些美人的消息却是知道不少。 据说，此次这批参选的秀女中，有一位绝色佳人，但凡见过的人，就没有不震惊的。两日前，这位美人在御花园中偶遇了福王和安王，昨日，又偶遇了寿王。据说，三位王爷都对那位姑娘动心了。 凤舞嘲讽一笑，若这位美人在宫中没有靠山，她能跑出来“偶遇”皇子王爷？ 不过，她很好奇，那女人真的有那么美吗？ －－－－－－题外话－－－－－－ 暑假在前天结束了。从昨天开始上班了。开学初，筝的工作会忙一点，更新字数不多，等开学前两周忙过去，更新会补起来的哦！ 绝色美人出来了，很快就有大事发生了。可惜筝开始打瞌睡了，只能明天继续写了。如果看到有错别字什么的，可以留言，筝看到了会修改的。 第088章 天姿国色人人爱 福王府。〔* 王妃的正房中，福王杜家言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出去，而后轻轻拉着王妃吴淑兰的手，神色温柔却认真地开口道：“淑兰，我要跟你说件事，但你听了别激动，好吗？” 吴淑兰见他神思不属已经两日了，而且这两日都歇在外书房中，也没有要人服侍，一直很担心。她也问过他两次，但他一直没有说。现在，他是打算告诉她了吗？ 吴淑兰点点头，温柔一笑道：“王爷有什么话只管告诉妾身就是。咱们夫妻一体，妾身虽然帮不到王爷什么，但听王爷说说烦心事还是可以的。” 见王妃如此温柔贤惠，杜家言心中忽然有些愧疚起来。但他略迟疑了一下，还是坦承道：“两日前，我在御花园中遇到一位参选的秀女。我想纳她为侧妃，还望淑兰玉成此事。” 吴淑兰温柔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下，但随即又化开了去。她对着杜家言歉疚一笑道：“是妾身疏忽了，早就应该为王爷选两个美人服侍的。难得有王爷喜欢的，想必一定是位绝色佳人了。您放心就是，妾身明日就进宫求母妃去，一定让王爷您如愿。” 杜家言看着妻子如此温柔贤惠，心中也是感动的。他握紧了王妃的手，温柔而坚定地说道：“淑兰你放心，我们是结发夫妻，我就算有了她，也不会冷落你的。你永远都是我的王妃，不管我以后有多少孩子，敏哥儿世子的地位也没人能动。” 吴淑兰温柔地笑着嗔了杜家言一眼道：“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妾身还不知道么？我相信王爷永远都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最后的父亲。” 杜家言听了王妃的话，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异常舒服。他含笑点头，而后轻轻将王妃搂在怀中。有此贤妻，是他的福气啊！ 然而，满脸温柔靠在杜家言怀中的吴王妃，虽然脸上笑容仍在，心里却并不如她说的那样轻松大方。如果是一般女子，王爷喜欢了，纳到府里来就是，她不会妒忌。 但这一次，王爷竟然如此慎重其事地跟她开口，还特意提到了她的正妻之位和敏哥儿的世子之位，这恰恰说明了王爷对那个女人是真的动心了。 他与其说是说给她听的，让她放心，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不过是担心自己以后会动摇，所以先给她承诺，以此来阻拦自己以后可能会动的废妻、废世子的心思。 但尽管明知道那个女人可能威胁到她的地位，她也没办法拒绝。王爷都亲自开口了，她就是拒绝也没用，还不如大方一点，反而能让他心里多一份感激。 第二天，福王妃就进了宫，带着世子祥敏和庶子祥硕一起去给赵贵妃请安。现在，福王妃对祥硕这个庶子更好了，她心里已经隐隐明白，如果王爷的心已经不在了，她能依靠的就只有这两个孩子了。 赵贵妃看过孙子，打发人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儿，又屏退了身边服侍的人，这才对吴淑兰道：“你是个贤惠的。但嫡庶之间还是应该有所区别。母妃知道你是心疼祥硕一出生就没了娘，所以才这样疼他。但他毕竟是庶子，你现在待他和祥敏一样，但等他长大了，还能和祥敏一样吗？祥敏是世子，你还能再找一个世子之位给他？你想过没有？当你再也不能满足他的时候，他会不会怪你？会不会嫉妒祥敏？” “多谢母妃教导，儿媳知道了……”吴淑兰跪在赵贵妃膝前，双眼噙着泪水，万分感动，“母妃，您对儿媳真好……” 赵贵妃拉着她起身道：“好了，跪在地上做什么？起来吧！母妃知道你是想给祥敏找个臂膀，贤惠也没什么不对。但你最好还是给祥敏添一个嫡亲的弟弟，你还年轻呢，这都养了两三年了，身子也该养好了吧？” 吴淑兰作害羞状低下头去，心里却感到一种悲凉。之前王爷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在她房里她也没能怀上，如今王爷心里已经有了人，新人很快就要进王府，她哪里还有机会？ “母妃，儿媳想求您件事……”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就是明知道是往自己胸口捅刀子的事情也不得不去做，还要带着笑去做，一边骗自己，一边骗别人道：不疼，不疼…… 赵贵妃诧异地挑挑眉道：“嗯？有什么事告诉母妃就是。跟母妃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母妃，这次秀女大选，儿臣也想给我家王爷选一个可心的回去，还请母后给儿媳做主！”吴淑兰抬起头来，一脸期待地看着赵贵妃。 赵贵妃无声地叹了口气。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儿媳妇，但看着她这样懂事，这样贤惠，却又忍不住叹气。这孩子，心眼儿怎么就这样实呢？哪个当正妻是真心想要为丈夫纳妾的？她倒好，竟然还来求她做主给丈夫纳妾！ “好吧，母妃看着合适的，帮你留一个。”赵贵妃其实已经想好了，为了儿子后院的稳定，就给儿子选一个容貌一般，家世一般的吧！ “母妃……”吴淑兰略带几分为难道，“儿媳听说这次新进的秀女中，有一位姓岳的姑娘格外出众，您看能把她赐给我家王爷吗？” 听到这里，赵贵妃脸色猛然一变，严厉地问她：“福王见过她了？” “母妃？”吴淑兰不知道为何赵贵妃会突然变了脸色。 赵贵妃严厉地问她：“你见过岳凝香了？” “没有……”吴淑兰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解，几分委屈。 赵贵妃再问：“你可知道，那个岳凝香是此次秀女中最出众的一个？” 这次吴淑兰点了点头道：“儿媳虽然没见过那位岳姑娘，但是从王爷的神情语气看来，多少也猜到一些，所以儿媳才来找母妃想办法。要是皇上也看上那位岳姑娘可怎么办？母妃您能不能先跟皇上说一声？” 赵贵妃狠狠地瞪了吴王妃一眼，面色阴沉，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可知道，这个岳凝香原本是我让你外祖母特意找来的？这次选秀，就是为了将岳凝香名正言顺不着痕迹地送到皇上身边去……” “啊？这个，那……可是我家王爷……母妃……”吴淑兰想起自己在福王面前打的包票，急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赵贵妃看着吴淑兰那为难的样子，叹息一声，带着几声疲惫道：“罢了罢了，这么多年来，他也极少跟我开口要什么。这次就成全了他吧！我明日就想办法跟皇上说说。” “谢谢母妃！”吴淑兰满脸欢喜。既然这个岳凝香是母妃的人，自然也就在母妃的控制之中，只要母妃心里喜欢她，那个岳凝香就翻不起大浪来。如此一来，她的正妃之位儿子的世子之位应该能保住了吧！ 回到福王府，吴淑兰将赵贵妃的话转告了杜家言。杜家言想不到那女子竟然是母妃为父皇选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想放弃那目光清澈灵动，姿容绝世的女子。父皇已经老了，那样的一位绝色佳人要是进了宫，实在是太可惜了…… 却说在凤仪宫中，寿王杜嘉佑也在和崔皇后谈那位绝色秀女岳凝香。 “母后，您就答应儿子好不好？儿子是真的喜欢她！母后，您向来最疼儿子了，您就再疼儿子一次吧！好不好，母后……”说到后来，杜嘉佑干脆蹲到地上，抱着崔皇后的腿摇晃着撒娇。 这次选秀选上来一位绝色美人，崔皇后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她还让人去了岳家，控制住了那少女的父母，确保岳凝香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中。这样，她才能放心地将这美人送到皇上身边去，从而确保自己和儿子们地位稳固。 “不行！这人，是母后为你父皇准备的。现在你父皇重用靖远侯，赵家已经很不安分了。有了这样一位绝色美人在你父皇身边，与我们一条心，才能确保我们母子的地位安然无虞。你想要绝色美人，母后再为你找就是。就是这个岳凝香，等她进了宫，你若实在眼馋，也不是没有机会……” 杜嘉佑犹豫了半天，想着外祖父家已经败落，母后也已经失宠，他们现在的地位完全依靠父皇对太子大哥的宠信，的确不太保险。 “母后，您说的，以后儿子还有机会？”想着岳凝香那绝世的姿容，杜嘉佑就觉得热血沸腾。那样的绝色佳人，既然给他碰到了，要是不能吃进嘴，叫他如何甘心？ 崔皇后瞪着他，没好气道：“就知道为难母后！好了好了，这事你心中知道就好，以后不可再提。” 杜嘉佑欢喜地点头，抱着崔皇后的胳膊满脸兴奋道：“母后，您对儿子最好了！” …… 安王府，安王杜嘉明静静地坐在书房里，一个幕僚站在下面禀报道：“回禀王爷，那位姑娘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请王爷过目！”说着，就递上来一个密封好的信封。 杜嘉明接过来，打开细细看过，神色间浮现出温柔地笑意。 “原来是自幼寄养在庵堂的。难怪有那样清澈的眼睛和脱俗的气质，对一切都充满了无畏和好奇。” 那幕僚见自家王爷如此神情，赶紧低着头，迟疑了一下，还是禀报道：“王爷，听说昨日寿王殿下也见过岳姑娘了，今日一大早寿王殿下就去宫里见了皇后娘娘，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要求娶这位岳姑娘……” “三哥？”杜嘉明眉头不由深深蹙起，面色也沉郁下来。三哥为人荒唐，府中妾室通房无数，据说还经常玩什么“双飞”，简直*无耻之极……岳姑娘神仙一般的人儿，怎么能进寿王府那污秽的地方？ 想到这里，杜嘉明再也忍不住起身道：“我进宫一趟！传我的话，让人盯着寿王府。” 杜嘉明自然也只能找自己的母妃齐贤妃想办法。 齐贤妃听了儿子的来意，想了想，却摇摇头道：“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母妃，为什么？您非让我娶表妹，我也娶了，现在儿子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您为什么就不能帮帮儿子？”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杜嘉明第一次跟母亲急红眼。就是当初齐贤妃逼着他娶自家表妹时，他虽然不愿，也没有这样激动过。 齐贤妃看着激动的儿子，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不是母妃不帮你，而是你争不过寿王。长幼有序，他是你兄长，又是皇后嫡出的。你凭什么和他争？就算母妃先一步找到你父皇，让你如愿了，寿王能罢休？现在朝中什么局面你也不是不清楚……母妃没有用，只愿你们姐弟两个能平平安安的，母妃就知足了……” 杜嘉明望着母妃疲惫的容颜，紧握双拳，想要开口说舍弃，却心如刀割怎么都开不了口。 齐贤妃看着儿子心痛难舍的模样，也很难过，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想了想，她又说：“还有一件事我们都忘了。这次是为你父皇选妃的。那样的天姿国色，你父皇若看到了，哪里是你们兄弟能肖想的？” 杜嘉明失落地回到安王府，直接去了书房，连晚饭都没吃。他画了一夜的画，每一幅都是同一名绝色美人。杜嘉明其实也只见过岳凝香一次，但她的每一个神情都记在了他心里，不时翻出来细细回味。以后，就只能睹画思人了…… 明日就要进行复选，到时候皇帝皇后和四妃都会到场亲自甄选。 这天夜里，皇帝召了苏常侍侍寝。 苏常侍在服侍完皇帝之后，本应该立即离去的，但这一晚她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懂事地出去，而是跪在龙床下的踏板上哀婉地望着皇帝道：“皇上……” “怎么了？”皇帝刚刚舒服了，正是最好说话的时候，他微微眯着眼睛回味着苏常侍年轻鲜嫩的身体，对她自然也就多了一份宽容。 “皇上，妾身听说此次秀女中有一位极为出众的，好像天仙一样。妾身担心皇上有了新人，以后再也想不起妾身了……” 皇帝唇角微微翘起，暗想，宠了两年，到底还是不安分了。不就是想要份位么？不过新人就要入宫，也该考虑给她们两个晋一晋份位了。 “好了，明日朕就下旨，将你们两个晋为美人。放心回去睡吧！” “谢谢皇上！”苏常侍果然高兴了。激动地在皇帝脸颊上亲吻了一下，又欢喜道，“皇上见过那位美人了吗？听说长得像天仙一样，就连太子殿下都看呆了呢！” “嗯？太子去御花园见过那些秀女了？”皇帝忽然睁开眼睛，将苏常侍吓了一跳。 “妾身，妾身也不知道。只是听人家说的……” 皇帝追问：“都是怎么说的？” 苏常侍吞了一下口水道：“说是，说是那位姓岳的秀女连太子殿下那样不好女色的人见了，都，都看呆了去，足见那位岳姑娘是真的美若天仙了。说皇上有了这样的绝世佳人，以后再也不会多看我们姐妹一眼了……” 皇帝听了苏常侍的话却忽然沉默下来。苏常侍见了，安安静静地跪着，动都不敢动一下。 过了一会儿，苏常侍都怀疑皇上是不是睡着了，却忽然听到皇帝冷声道：“出去吧！” “是，是，妾身告退……”苏常侍带着几分惊恐几分后怕几分急切退出了皇帝的寝宫。直到回到自己的寝殿中，身边再无他人，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唇边隐约露出一份笑意来。 －－－－－－题外话－－－－－－ 忽然看到秋心自在含笑中送了筝好多钻钻，太激动了。谢谢秋心亲*的！ 之前086章字数不足，今天补一点，感谢亲们支持！这两天好多票票！不知道可不可以求亲们九月一号的月票？筝也不贪心，要是能在月票榜上呆一天也好啊！ 第089章 花落谁家？ 东宫。〔@ 太子妃崔瑶心中很是不安，明天就要选秀了，母后已经明确跟她说了，这次皇上无论如何都要指几个秀女到东宫的。她独霸了太子太久，却没能为太子生下一个儿子，皇帝对她已经非常不满了。 每每想到就要有别的女人抢走自己的夫君，她就心如刀绞，可是，能怎么办呢？ “太子殿下驾到！” 门外宫女刚刚通传，太子杜嘉谨就已经掀开珠帘走了进来。珠帘落下，珍珠相互碰撞的声音很好听，但她此刻的心情却很慌乱到无法掩饰。 “怎么了？”杜嘉谨走过去，看着崔瑶躲闪的眉目间没法掩饰的隐忍和绝望，细细一想，也就明白过来。他不就是为这事过来的么？“还在为明天的事情担心？你不想我纳侧妃？” 杜嘉谨问得很直接，崔瑶却不敢承认，她慌乱地摇头，惊恐道：“不是……没有……我，臣妾只是担心，臣妾有愧殿下多年宠*……” 崔瑶语无伦次，但杜嘉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无奈地将她轻轻拥在怀中，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想太多。我们夫妻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还不了解？这几年来，没有孩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以后若其他女人有了儿子，养在你身边就是了。你放心，只是纳两个侧妃，不会跟以前有太多差别的。” 不会有太多差别？怎么可能？崔瑶紧紧抱着杜嘉瑾，无声地哭泣。她怨，为什么她的命这样不好？为什么老天爷不给她一个儿子？忽然，她想起自己听到的消息。有人说太子看上了一位绝色秀女，这是真的吗？ “殿下，您听说了吗？这次的秀女中有一位绝色美人呢！” 杜嘉瑾淡淡地回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您见过吗？真的有那么好看？像天仙一样？”崔瑶试探着问。 杜嘉瑾摇头轻笑道：“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了。我没事去御花园做什么？就算她真是个天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若真长得好，自然是要留在宫里侍奉父皇的。” 崔瑶听到这里，总算放了一点点心。只要不是那个绝色美人，殿下应该不会动心的吧？只要殿下不动心，她就还是他心中最敬重的妻子。 第二天下午，皇帝亲自过去看皇后带着四妃进行秀女的复选。 秀女在进宫之初就进行了初选，淘汰了一批身体不够好、品貌不够出众的，剩下来的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漂亮。 皇帝皇后坐在中间，四妃坐在她们两边。每次四名秀女一起走出来，挨个儿自述身世才艺，而后便等着帝后发话安排去处。要么留在后宫，要么指给几位皇子王爷，要么指婚给有功的大臣和勋贵，剩下的就只能回家待嫁了。 皇帝也不客气，自己选了六个出身寒微但身段好容貌佳的留在后宫，又让皇后、赵贵妃和齐贤妃为太子和寿王、福王、安王各选两位侧妃。 皇后给太子选了两个看起来好生养、容貌却不算很出众的秀女；给寿王选了两个容貌极为出众、身体却略嫌单薄的秀女。 赵贵妃也给福王选了两位侧妃，一个看起来好生养，一个容貌出众。 倒是齐贤妃给安王选了两个容貌气质都极其出众的秀女，让皇后、赵贵妃和钱淑妃都有些意外。毕竟她们都知道安王妃是齐贤妃的侄女，当初还是强指给安王的。 皇帝看了，含笑点头，当娘的，总是会选择对自己儿子好的。但同时他心里也疑惑，不是说这次秀女中有个容貌极为出众的吗？怎么还没出来？皇后和贵妃贤妃都把人选好了，难道那绝色美人，自己的几个儿子竟然无人惦记？ 终于，到了最后一批秀女。 当岳凝香随同其他三名秀女一起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这少女身姿气质极为出众，她的神情动作明明不张扬，但却能将所有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吸引过去。 那挺直的背脊好似修竹一般，让人不能忽视；修长的颈项如天鹅般优美；缓步行来，只见她双腿修长，腰肢纤细，前凸后翘，身段极为优美，浑身上下找不到丝毫瑕疵。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绣竹叶半袖，宝蓝色的衣领，里面穿着月白色上衣，袖口绣了几朵粉红色碎花；下身系着一条葱绿色百褶裙，用同色略深的丝线绣着萱草纹，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 然而最打眼的，还是她腰间那条大红色绣大朵折枝芍药的腰带，同时，腰带左右各系着一条大红色丝绦，下面坠着两块白玉双鱼配。 一身绿色的衣裙，仿佛万花丛中一点绿，极为吸引人的视线。再加上少女身姿婀娜，气质淡雅出尘，好似从清晨林间竹叶上的露珠，清纯高洁。 但她红色的腰带和丝绦在绿色的半袖和百褶裙的衬托下好似点睛之笔，让这少女的气质于清雅中又透出些少女的娇柔，又好似雨后斜阳下一朵映日的荷花。 等到这少女渐行渐近，便能看到她乌鸦鸦一头漂亮的头发，梳着单螺髻，发髻正中簪着一朵小巧的掐丝重瓣金莲花，斜插着一只金步摇，细细长长的串珠一直垂到耳侧。行走间，步摇轻轻晃动，让人的视线也忍不住随着这步摇的串珠移到耳侧。 少女的皮肤又细又白，圆润的耳垂上戴着一对金丝嵌红宝石耳坠。而在红色宝石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她肌肤细腻白皙。 四名少女都半低垂着头，其实还看不太清楚她们的容貌，但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不自觉地聚集到了岳凝香的身上。 连皇帝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候着这少女抬起头来。 “臣女徽州青阳府同知之女岳凝香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各位娘娘！” 那声音，好似珠玉相击般清脆，又好似黄莺出谷般悦耳，直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好听。 “抬起头来！”皇帝深深吸了口气，但语气中仍然带着几分急切。 “是！” 语毕，岳凝香缓缓抬起头来。 煞那间，好似皎月升空，群星黯然失色；又好似骤雨初歇，湛蓝的天空猛然现出一道绚丽的彩虹，仿佛凝聚着天地间最亮丽的色彩。 在这一刻，皇帝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感叹，哪怕聚百花之艳，也不及这女子容色之万一。 那明媚的双眸，清澈无邪，却偏偏天生带着欲说还休的风情；那嫣红的双唇，如花瓣般娇嫩，厚薄适中，唇角微微上翘，仿佛在诱人亲吻；那白里透红的双颊，如桃花一般清丽中透着几分娇艳…… “皇上，您看……”皇后第一个醒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强笑道，“要不，就先封为美人可好？这可是真正的美人呀！” 不想皇帝竟然摇了摇头道：“这女子果然颜色出众，堪配太子。就赐给太子当侧妃吧！” “啊？” “什么？” “皇上？” “给太子殿下？” 皇帝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皇后的脸色煞那间变得极为难看。她震惊而颤抖地问：“皇上，您说什么？” 皇帝终于将目光从岳凝香身上收回来，侧头笑看着皇后道：“这女子容色出众，也只有太子天人一般的风姿能将其压一压了。就给太子吧！” 齐贤妃和钱淑妃都很意外，赵贵妃却悄然翘起了唇角。赐给太子么？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福王大失所望，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也？怎么会这样……” 寿王愤怒地摔了一屋子的瓷器和玉器，面色扭曲近乎咬牙切齿道：“凭什么给他？凭什么？就因为他是太子？” 安王长长地叹息一声，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淡淡的自嘲的笑容来，心中想着：这样也好，这样最好……也只有太子哥哥的风华气度配得上她…… 而在东宫，太子听说父皇将那名绝色秀女赐给了自己也很意外，但也就这样了。父皇早就说了要给他赐侧妃的，他也不算很意外。他没想到的是，都说那女子怎样天姿国色，他以为父皇会自己留着的。 想不到，父皇最*的还是他。 康王听到这个消息，不以为意地想着：父皇果然还是最宠太子哥哥啊！ 八皇子九皇子听到消息，都笑着说要去找太子哥哥讨喜酒喝，但凤舞却是脸色大变。 别人不知道，凤舞却是知道福王、寿王、安王都对那女子有意的。 凤舞没有见过那位美人，不知道一个人究竟能美成什么模样，但不过匆匆一面，就能同时勾走三位皇子的心，这女子的魅力可见一斑。 若这女子进了宫，当了皇帝的女人，福王、寿王、安王也就无话可说，只能认命。但偏偏这个女人没有进宫，却给了太子，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大家都是兄弟，就因为你是大哥，你是太子，就能抢走我们喜欢的女人吗？凤舞很担心，从此以后，福王、寿王、安王和太子殿下令人羡慕的兄弟情义，还能维持吗？ 福王在书房里辗转半日，终于下定决心，去东宫见太子。他想，如果太子哥哥愿意，说不定能让父皇改变主意，将岳凝香给他。 杜嘉瑾看到杜家言来东宫，有些意外。对于自己三个弟弟都喜欢他未来的侧妃岳凝香，他并没有得到消息。这也是韩骏有意瞒着他岳凝香的消息。 韩骏想着，既然凤舞是凤主，以后肯定是太子殿下的女人，现在太子殿下还是不要对其他女人动心的好。那什么绝色美人，还是能免就免吧！但谁知道皇上竟然如此宠*太子，居然毫不犹豫地就将这么一个天姿国色赐给了太子。 现在，韩骏也开始担心了。太子殿下娶了这个女人，不会得罪福王、寿王、安王三位王爷吧？ “二弟，怎么有空来看我？”杜嘉瑾看到杜家言来，心里欢喜，自然就带了几分喜色。 杜家言看着杜嘉瑾脸上的喜色，自然就联想到父皇的赐婚，不由心中发苦，原本想好的说辞就有些说不出口。 “没事，听到父皇赐婚，所以，来恭喜大哥……” “我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看，是不是这几日身体不适？”杜嘉瑾关心地问道。 杜家言越发觉得心里难受。自己喜欢岳凝香，难道太子哥哥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他有意装作不知道？ 就在这时，寿王杜嘉佑忽然急切地跑了进来。 “大哥，大哥！” “三弟，你也来了？什么事这么急？”杜嘉瑾不由有些奇怪了，但他并没有想太多，连忙让人给杜嘉佑上茶水。“三弟别急，先喝口水慢慢说。” 杜嘉佑看了看脸色难看的杜家言，又看了看面色如常的太子哥哥，心下也明白过来。看样子二哥过来找大哥也是为那岳凝香吧！不过看样子，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嗯，这就好！幸好他来得及时。 “大哥，我求你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杜嘉佑立即起身来到杜嘉瑾跟前，袍子一掀就跪了下去。 福王杜家言一看，也明白过来三弟杜嘉佑想干什么。他二话不说，也起身跪到杜嘉瑾面前，不等杜嘉瑾开口答应杜嘉佑就急切地开口道：“大哥，二弟也求你件事……” 杜嘉瑾诧异地挑挑眉，一手拉着一个要扶他们起身，一边轻轻笑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快起来，咱们兄弟，不用这么求不求的。只要太子哥哥能办到的，自然会答应你们。” 杜家言和杜嘉佑对视一眼，眸中异常坚定，谁都没起身，几乎同时开口道：“大哥，求你将岳凝香让给我吧！” 杜嘉瑾微微一怔，岳凝香？谁啊？这名字好像有点熟。 “哦，我想起来了。”杜嘉瑾恍然，问地上跪着不起来的两个弟弟道，“是父皇给我赐的那个侧妃？” 杜家言和杜嘉佑同时点头，而后急切而期待地看着他。 杜嘉瑾淡然一笑，摆摆手道：“不过一个女人罢了……”但随即他又怔住了，为难地看着两个弟弟，“你们都喜欢那位姑娘？” 杜家言和杜嘉佑同时点头。 而后，杜嘉佑疑惑地问道：“大哥你没有见过那个岳凝香吗？” 杜嘉瑾摇头道：“尚未见过。”继而他又笑了，再次弯腰要拉两个弟弟起身，口中不以为意道，“不过一个女人罢了，看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子，还不快起来？” 然而，杜家言和杜嘉佑还是不肯起身，只倔强地望着他，都盼他答允自己。 杜嘉瑾不得不收起之前的不以为意，认真对待起两个弟弟来。女人只有一个，给谁好？ －－－－－－题外话－－－－－－ 时间来不及了，后面部分没修改完，亲们见谅。 九月了，求大家的月票支持！ 第090章 锥心之言，小舞寒心 却说韩骏在知道福王和寿王都来找自家太子殿下，而且为的都是那个传说中的绝色美人时，他也心慌了。∑！ 若只有一个人来要还好，太子殿下让了就是了，反正太子殿下也不是喜好美色之人。但这两位王爷都来求，让太子殿下让给哪个好？韩骏赶紧找慕容苍商议对策。 慕容苍并不清楚韩骏在里面做了小动作，他只是根据对太子的了解来分析这件事情。以太子的性格，向来不*女色，所有没有刻意打听秀女的事情是情有可原的。如果早知道福王寿王对那绝色美人有意，太子殿下肯定是刚才皇上赐婚的时候就辞了。现在两位王爷都来求，让太子殿下怎么办才好？ “这女子殿下要不得，不然福王和寿王都要跟殿下生分了。”慕容苍一脸沉郁道。 韩骏点头，可不是嘛！所以他才着急啊。要知道太子殿下对几位弟弟一直一来都是以拉拢为主的。所以底下几位皇子才都喜欢太子殿下这位大哥。 “为今之计，只有找皇上了！让人请太子妃娘娘进宫，求皇上做主吧！唉，一开始要是皇上直接要了这祸水多好……”慕容苍没有继续说下去，这可是对皇上不敬。皇上将这绝色美人赐给太子，那是对太子的宠*，怎么能说是祸水呢？而且，皇帝已经下旨将那美人赐给了太子，就绝不可能再收到后宫去，那不就成了老子抢儿子的女人了吗？ 太子妃崔瑶得到福王和寿王都来求那位绝色美人的消息，不禁又惊又喜。以太子殿下对兄弟的看重，肯定不会拒绝吧？只不过为难的是，到底给谁好？福王是长弟，寿王又是嫡亲弟弟…… 不过，这问题交给母后和父皇去烦恼吧，她现在只要进宫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就是，自有父皇母后会帮太子殿下做决定。到时候，谁也怪不到太子殿下头上。 崔瑶也来不及做太多准备，韩骏早就准备好了马车，把事情说清楚了，她立即就坐车进宫去了。 东宫本来就是皇宫的一部分，太子妃坐着车过去，很快就到了皇后的凤仪宫。 崔皇后听说福王和寿王都去找太子要美人，立即就知道事情不妙。 向来兄弟几个同时看上一个女人，做父母的往往谁也不给，免得兄弟生分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女子另外嫁人，或者直接处理了。但这样一来，就可惜了她这么好一颗棋子了。崔皇后想起太子和福王向来亲厚，立即便做出决定道：“你赶紧回去告诉太子，进宫向皇上请旨，将那美人赐给福王吧！” 崔瑶欢喜地点点头，只要那绝色美人不是给自己的丈夫，那就行了。但临走前，她还是忍不住问：“母后，为什么不给三弟？”毕竟三弟可是母后嫡出的。难道是为了秦宝卿？ 崔皇后一脸贤良大度的模样道：“寿王和太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自然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就生分了。但福王可是赵贵妃之子，赵贵妃与母后向来不合，要是不能让福王满意，只怕他们的兄弟感情会受影响……” 太子妃点点头，明白过来，欢喜地回东宫去了。 然而，还不等她回到东宫，就看到太子带着福王和寿王都进宫来了。 崔瑶忙迎过去，急切地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杜嘉瑾微微蹙眉道：“父皇传召。”这个时候，皇帝传召，多半是东宫的事情被父皇知道了。之前他还在奇怪父皇怎么会知道这事的，现在看到太子妃从宫中出来，他便猜到是崔瑶进宫向父皇母后说了什么。 若按照正常父母的处理方式，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了表示对儿子的一视同仁，为了一碗水端平，自然是哪个儿子都不给的。可是皇帝显然不是一般的父亲，他摆明了就是个偏心的父亲。 到了勤政殿外，内侍通传，皇帝先让太子进去，却让福王和寿王等在外面。 杜嘉瑾进去，皇帝一问，他自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而后满脸为难道：“父皇，您看怎么办好？” 皇帝没好气道：“有什么为难的？你自己留下就是了！他们两个自然就不用争了。” “可是，儿子对那女子无意，而二弟三弟又喜欢……” 皇帝打断太子的话道：“你还没见过那女子吧？” “是的，父皇。” “等你见过她，就明白父皇为什么要将她赐给你了。”皇帝看着气度风姿如天人一般的儿子，含笑感叹道，“父皇知道你眼界高，一般庸俗女子看不上，一直都想给你找个可心的人。父皇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几十年来见过的美貌女子无数，但也只有她才堪与你匹配。” 太子还想再争取一下，皇帝却摆摆手让他出去，又让传福王和寿王进去。 兄弟三个在门口碰到，杜嘉瑾想说什么，却发觉自己似乎说什么都不对。 福王和寿王见太子大哥面上带着几分苦笑，心里多少猜到事情不会顺利。果然，进去跪下请安，父皇就没叫平身。 皇帝让福王和寿王在御案前跪了整整两柱香的功夫，这才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而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自小让你们学的礼义廉耻学到哪里去了？连兄长的女人都要惦记，你们还要脸不要？没见过女人是不是？那不但是你们的长兄，还是一国储君！这是朕亲自赐婚的，你们是不是对朕的决定不满？为了个女人，竟然连脸都都不要了，你们可真有出息……” 皇帝骂了好一阵，到底不年轻了，不得不停下喝口水。然而就在这时候，寿王杜嘉佑不甘地抬起头来，直视皇帝道：“父皇，我们都是您的儿子，为什么太子哥哥不要的，您非要给他？而我们想要，您却不给？” 皇帝冷笑一声道：“太子是朕的嫡长子，是储君，怎么可能跟你们一样？这样的天姿国色百年难遇，自然是应该敬奉太子的，给你们，你们配吗？” 皇帝也是借此机会敲打他们两个，尤其是福王杜家言。太子的储君之位牢固得很，你们就老实一些，安分一些，不要妄想了！ …… 福王和寿王从勤政殿出来的时候，太子还等在外面。 看到两个弟弟出来，而且脸色很不好看，杜嘉瑾忙迎过去，低声劝道：“做儿子的，给父亲说两句不算什么，别气。这次大哥也没办法了。等以后，大哥再帮你们好好物色两个绝色佳人可好？” 福王第一次面对太子的劝慰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 寿王毕竟跟太子是嫡亲兄弟，向来随便惯了，当即就冷哼一声道：“父皇怎么知道这事的？大哥拖着我们，却让大嫂进宫向父皇告状？大哥，你可真是我们的好大哥啊！你要是舍不得那绝色美人，只要明确跟我们说一声，难道当弟弟的还真的能抢了大哥你的女人不成？又何必如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哄着我们玩儿？” 杜嘉瑾被杜嘉佑的话气得七窍生烟，他当即沉着脸怒斥道：“简直一派胡言！我尚未见过那女子，哪里就舍不得了？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我还不放在眼里！一个没见过面的女人，又如何能与我们的兄弟情义相比？三弟，为了一个女人，你就真的连兄弟都不要了？你今日这番话，真是让大哥寒心！” 说完，杜嘉瑾也不理会杜嘉佑，自己大步走了。他实在是伤心了。 杜嘉佑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仍然是轻哼一声，毫无悔意。接着，他又对杜家言道：“二哥，我们就等着看看，咱们这位好大哥是真的不好女色呢还是假仁假义。” 杜家言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怎么看？” “呵！”杜嘉佑嘲弄一笑道，“简单，看他以后怎么对那位美人就知道了！看他是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对岳凝香不屑一顾。” 杜家言看了杜嘉佑一眼，没有说话，继而也阴沉着脸大步走了。 圣意已决，这道赐婚旨意已经无法改变。东宫一下子要进三位新人，太子妃尽管心里在滴血，也不得不强颜欢笑为太子即将进门的新人准备院子。 虽然是纳侧妃，不用举行大典，但太子毕竟是储君，几位皇子、朝中文武大臣都是要过去道贺的。 虽然皇帝让人封锁了福王、寿王向太子求让美人的事情，但消息灵通的，还是知道些端倪。 八皇子没人告诉他，半点不知情。但九皇子就住在东宫，太子这几日心情不好，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想不明白，问过两次太子哥哥也不肯告诉他。 “小舞，你知道太子哥哥为什么不高兴吗？他不是下个月就要纳侧妃了吗？怎么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 在杜嘉麟心里，第一信任的人自然是凤舞。所以有什么心里话，他第一个就想告诉凤舞。 凤舞看他那疑惑的样子，想着他的话，问他：“纳妃就应该很高兴吗？” 杜嘉麟奇怪地看着她道：“纳妃是喜事，当然应该高兴啊！” 哼，年纪不大，就知道纳妃是喜事，以后肯定也是个花心大萝卜！凤舞心中鄙视，面上却笑眯眯地点点头，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本来应该是高兴的事情，但为什么太子殿下不高兴呢？难道太子殿下本来不想纳妃？” 杜嘉麟皱眉道：“父皇早就想让太子哥哥赐婚了，太子哥哥一直不肯。但太子妃没有儿子，自然是应该为太子哥哥纳侧妃的。太子无嗣，大夏无继，这可是大事！” 哦，没有儿子就该纳妾啊！凤舞心中冷哼一声，决定无视这小屁孩的种马理论。也是，他喜欢纳妾是他的事。他是皇子，以后是王爷，他有这个本事，关她什么事？不过，倒是看不出来，太子殿下原来还是个痴情种子。可是，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太子殿下有这么*太子妃？ “听说太子殿下这次一下子就要纳三位侧妃，其中有一位绝色美人呢！福王殿下和寿王殿下也喜欢，可惜美人只有一个。也许太子哥哥就是在为难这个吧？” 杜嘉麟笑道：“这回小舞你可说错了。只有那个绝色美人是侧妃，另外两个只是侍妾而已。其实有什么好为难的？太子哥哥是储君，既然绝色美人只有一个，自然是应该给太子哥哥。若只有一人跟太子哥哥求这美人还好办，太子哥哥向来大方，让了就是。但两个人来求，给了谁都不好，也只好谁都不给了……” 说到这里，杜嘉麟忽然醒悟过来，自己跟小舞说这些做什么？小舞还小呢，又是女孩子，不该让她听这些的。 凤舞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但接着她脸上又起了疑惑。 “可是，九殿下，这样福王殿下和寿王殿下不会生气吗？他们会不会因此和太子哥哥生气？”这最重要的一点，怎么就没有人想到呢？凤舞真是不懂了。 杜嘉麟失笑道：“不过是个女人，怎么可能影响我们的兄弟情义。小舞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嘛，只要我们想，多的是，一天换一件都成。但手足是能轻易舍弃的吗？” 凤舞再次受教了，但眼底的阴霾却更多了。好你个小九，既然心里将女人当衣服，又何必一定要将我留在宫里给你当侍妾？也是，既然他心里将女人当衣服，自然也是不重视她的，给她一个侍妾的名分想必他觉得就够了吧！ 杜嘉麟见凤舞好一阵不说话，这才发觉她似乎不太高兴。 “小舞，你怎么了？” 凤舞摇头，顿了一下才道：“没什么，只不过……我也是女人。” 杜嘉麟一怔，继而就慌乱急切地涨红了脸。他赶紧拉着凤舞的手道：“小舞，你别多想，我刚才那是，那是说着玩儿的。不对，那是说的一般女人。小舞你当然跟一般的女人是不同的，你对我来说，就是不能舍弃的手足！” 哦，其他女人都是衣服，就我是不同的？我信你才有鬼！凤舞笑眯眯地点头，从善如流道：“我怎么会误会九殿下呢？九殿下对小舞最好了。” 杜嘉麟见凤舞似乎真的没生气了，这才悄然松了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幸好小舞还小，对这些话不太敏感，没有放在心上。 杜嘉麟脑瓜子一转，很快就带着几分讨好道。“对了，小舞，我们下次沐休出城去玩儿吧？听说城外千荷园的荷花已经开始开花了，我们去看看？千荷园里还可以划船、钓鱼、采莲子、采菱角！” 凤舞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啊，我们带上六公主和博穆尔王子吧！再叫上秦守念和林江南一起去。我们骑马去，早点出发，等太阳大了，就去荷塘里躲凉快！听说千荷园里还可以用荷叶、荷花、莲子、莲藕做菜吃，号称千荷宴呢！” 杜嘉麟看凤舞高兴了，便点头答应下来。既然出去玩儿，自然是人多一点更好玩儿。至于六妹妹，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就多带她出去玩儿几次吧！ －－－－－－题外话－－－－－－ 月票啊月票，为什么月初的时候就这么少啊！要是能把前几日亲们给的月票留到现在，那该多好啊！好吧，筝做一下美梦。 开学事情多，筝成了四千党，不过差的字数后面会补上的。 第091章 神秘圣地，走还是不走 清早，宫门刚刚打开，就有几匹马护着一辆马车从永定门出去。‖* 凤舞和六公主杜佳慧坐在马车里，另外，还有一个服侍六公主的小太监阿福。 因为杜嘉麟心中清楚凤舞是女子，所以一点没有想到自家已经七岁的妹妹是需要与外男“避嫌”的。而同行的博穆尔和大大咧咧的林江南没有想这么多，秦守念又是知道凤舞女子身份的，自然也没有人提醒九皇子。 六公主才七岁，今天起得太早了，上了马车就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凤舞小心地守在六公主身边，生怕马车颠簸，将六公主从窄窄的睡榻上颠下来。 阿福有些奇怪地看着凤舞，不明白这位颜公子怎么这样着紧六公主，简直比他这个奴才还用心。难道是因为九殿下？嗯，对！肯定是因为九殿下交代过，所以颜公子才对自家公主好，以此来讨好九殿下。 难怪这段时间，颜公子总是给六公主送东西呢！几乎是六公主想什么，颜公子就让人送什么来。啊！难道这位颜公子在打六公主的主意？也是，六公主虽然生母已经没了，但好歹还是公主，听说这位颜公子不过是颜家的旁支，又父母双亡，若能娶到公主，荣华富贵自然全都有了。 …… 凤舞不会读心术，不过这位小太监在悄悄打量自己，她还是知道的。但感觉到这小太监没有丝毫恶意，似乎只是在猜忌什么，她便没有在意。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千荷园到了。 凤舞轻轻将杜佳慧唤醒。 杜佳慧睁开眼睛，不好意思地接过凤舞递过去的温热的湿毛巾擦了擦脸，小声问道：“羽哥哥，到了吗？” 凤舞含笑道：“到了。”而后，她又帮着杜佳慧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掀开车帘，先跳了下去，而后再回身扶着六公主下来。 此刻，太阳不过刚刚爬上后面的山坡，迎面的风还很凉爽，挟带着一股浓郁的荷香，令人顿觉精神为之一震。 马车直接驶入了千荷园的庄园里，沿途所有下人都回避了。因为杜嘉麟提前让林峰派人过来做了准备，今天千荷园除了他们，不接待其他人。这也是今天杜嘉麟能放心带着六公主出来的原因。 大家在庄园里供客人休息的四面开窗的轩厅休息了一小会儿，吃了几盘点心喝了杯茶，便开始商议接下去怎么玩儿。 秦守念放下茶杯建议道：“不如我们先去骑马打猎吧！今天这天气实在太闷热了。山上有树林，挡着太阳，一点都不热。等到了山顶，俯窥下面的千荷园，那才好看呐！咱们还可以去掏鸟窝，听说树林里鸟窝可多了！咱们掏一窝小鸟带回去养吧！小羽你不是最喜欢养鸟吗？” 林江南笑道：“小六你也太扯了吧？这都五月了，小鸟都会飞了，哪里还抓得住？还有，我们是来看荷花的好不好？不过，我喜欢打猎！不如我们上午去山上打猎，下午再去荷塘里划船泅水，如何？对了，咱们别让护卫跟着了，就咱们自己去，反正那山那么矮。” 秦守念淡淡含笑地扫了林江南一眼，没有说话。有小羽在，什么鸟捉不到？不，她根本就不用捉，小鸟自己就能飞到她手上来。 另一边，博穆尔只含笑看着凤舞，凤舞能带着他一起出来玩儿，他就很高兴了。 杜嘉麟这段时间也发现了，这位鞑靼王子似乎很喜欢凤舞，那目光好像一直就粘在凤舞身上。为此，杜嘉麟对这位王子更加讨厌了。要不是想着凤舞只是因为太子哥哥交代的任务才接近博穆尔的，他早就阻止他们见面了。 不过，为了将这两人隔开，他不得不做出友善的样子，插到两人中间去。他会故意和博穆尔说话，分散博穆尔的注意力，并挡住博穆尔总粘在凤舞身上的目光，同时近距离监控两人的交往。 对于九皇子的友善，博穆尔心中自然是感激的。他自小就没有朋友，来了大夏一开始也受人敌视，还是跟凤舞结拜以后，在凤舞的介绍下，结交了几个朋友，性格也变得阳光开朗多了。 “小舞，你看呢？”杜嘉麟对于秦守念的提议也没有意见，他今天就是带凤舞出来玩儿的，只要凤舞高兴就好。但是小舞喜欢小动物，会不会不喜欢他们打猎呢？ 凤舞知道其实几个男孩子都喜欢打猎，当下也不好叫他们扫兴，便含笑点头道：“好，就去打猎！”而后，她又侧头问男装打扮的六公主道，“六公子想骑马吗？” 杜佳慧不由双眼放光，激动的望着凤舞道：“我可以骑马吗？” 凤舞看着她那期待的样子，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还没学过呢，所以只能和人共骑。”说着，凤舞才想起征求杜嘉麟的意见，“九公子觉得呢？” 杜嘉麟微微皱眉，看了看杜佳慧，小声嘀咕道：“六妹明明比我小，怎么她是六公子，我是九公子？不行不行，就叫她六姑娘！反正今天也没外人，六妹年纪又小。” 大家这才想起这个问题，不由失笑。 接着，杜嘉麟才回答凤舞和杜佳慧的话：“六妹跟我一起骑马吧！坐在我前面好了！” 杜佳慧迟疑地看着凤舞，小声道：“我不能和羽哥哥一起骑吗？” 杜佳慧得了凤舞送她的鹦鹉，与凤舞的联系也就多起来。凤舞是个喜欢孩子的人，又怜惜六公主没有生母，对她多有护持，还不时送她些小玩意儿，让杜佳慧不知不觉中开始依赖起她来。杜嘉麟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小舞对他的妹妹好，不就等于对他好么？ 不过，妹妹想和小舞一起骑马那可不成！ “不行！”杜嘉麟摇头道，“小舞自己还小呢，哪里能保护好你？你还是跟九哥一起吧！” 谁知凤舞却建议道：“要不，让博穆尔带着六公主吧！我们这里，就博穆尔骑术最好。”凤舞明白，要彻底得到博穆尔的信任，首先就要信任他。 让博穆尔照顾六妹？嗯，不错，给那小子找些事情做，也省得他总凑到凤舞身边来。 杜嘉麟便含笑看着博穆尔道：“博穆尔你看呢？” 对于九皇子和凤舞的信任，博穆尔非常激动，他慎重地一掌拍在自己胸口，行了一个鞑靼礼道：“九公子放心，我保证照顾好六公主！” 于是，大家又热热闹闹地出来骑马。六公主被杜嘉麟亲自抱上了博穆尔的马背，博穆尔随即也上了马，坐在六公主身后，将她护在怀中。 至于六公主的名节问题，博穆尔不是大夏人，根本没这意识。而六公主难得有骑马的机会，还是跟亲哥哥一起出来的，既然哥哥都没说什么，她自然也就当自己没听过那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了。 千荷园背靠着一座馒头似的小山坡，上面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还开辟出几条小路来，其中一条直通山顶的观景台。在观景台上，有一个六角亭建在面向千荷园的一处悬崖上。 站在亭子里，可以将千荷园尽收眼底，真正领略千里荷塘的壮观景致。所以，到了千荷园，要是不爬到山顶的六角亭去看看整个千荷园的景致，那都不算是看过千荷园的。 大家先骑着马跑到山顶，站在六角亭上俯窥整个千荷园，感叹了一阵，而后才钻进树林中打猎去。 林江南提议道：“咱们来比赛吧！限时一个时辰，看谁打的猎物多！一个时辰后，咱们在千荷庄园里汇合！” “好！”博穆尔和秦守念在第一时间叫好，倒是让杜嘉麟为难起来。他自然是不怕什么比赛的，但是小舞怎么办？ “小舞，要不你还是跟着我吧？”杜嘉麟道。 凤舞摇头：“不，我要自己去！”每次都跟他一起，她从来就没有自己做过主。 “好吧！你自己小心些。打不到猎物没什么，关键是要保护好自己。”杜嘉麟想着这山坡并不大，也没有猛兽，不存在安全问题，也找不到理由非让凤舞跟着他一起。而且，今天他本来就是为着讨凤舞欢心才带她出来的，自然要顺着她。 不过，大家分散打猎以后，杜嘉麟还是远远地跟在凤舞身后。 凤舞骑着马在树林里跑过来跑过去，马上的弓箭纯粹就是个装饰品，她是不可能亲自猎杀动物的。她享受的是这一刻自由的感觉。 这一刻，身边再也没有了别人，连保护她的暗卫都只能远远地跟着，树林了好似只剩下她一个，那种自由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 杜嘉麟跟在凤舞身后，看到猎物自然免不了搭弓射箭，再将猎物捡回来，距离凤舞就有些远了。 因为大家都在树林里，一时没察觉天气变化，谁都想不到这个时候会变天，早上还天气晴朗，竟然忽然就乌云密布了。等雷声响起，大家才醒悟过来，赶紧往山下跑。 杜嘉麟不放心凤舞，打马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凤舞的名字。 凤舞在听到雷声的时候就扭转马头打算回去了，但没跑多远，她就听到两只鸟一边飞一边叫道： “打雷了，打雷了，快去圣地里躲起来！” “不知道会不会有鹰过去，不过圣地好舒服啊！我喜欢呆在圣地里……” 凤舞是通过意识与动物交流的，也就是说，这些动物的话传到凤舞脑子里，是与凤舞的意识紧密相连的。举个例子，现在两只鸟说的圣地，就是凤舞对那只鸟说的话的具体理解。 可是，圣地？这么个小地方，会有什么圣地？她不就是从那边过来的吗？哪里见过什么圣地？ 但人的好奇心是无穷的，若是哪个人跟凤舞说这里有个什么圣地，有什么宝贝，她多半是嗤之以鼻，压根儿不信。但两只鸟说的话，却让她不得不信。 凤舞忍不住让烈火跟了上去。 烈火虽然跑起来也快，但还是追不上人家有翅膀的。凤舞骑在马上，眼睛一直追寻着那两只鸟，倒是没有弄错方向，只是没追一会儿，凤舞就怔住了。 ——那两只鸟竟然在前面凭空消失了。 凤舞心中一紧，立即想到了“圣地”两个字。 果然是有古怪啊！ 凤舞慢慢骑着马走过去，却见下面是一片悬崖，远处就是千荷园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啊！可是那两只鸟儿去哪儿了呢？ 就在这时，又有几只鸟飞过来，同样在悬崖下消失了。 这次，不但凤舞看呆了，烈火也看呆了。 ——“小舞，我下去看看！” 烈火心中蠢蠢欲动，它感受到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那是一种好闻的气息。 其实凤舞也感受到了。走到这里，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了不少，深深吸一口气，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了。这空气中同样带着荷香以及草木的清香，但与在山庄里闻到的却又不同。 “可是，下面就是悬崖了，下去太危险了吧？”凤舞轻轻抚摸着烈火的脖子，不大放心地说。 烈火刨了刨蹄子道：“我觉得下面不是悬崖，我闻到了青草的香味儿，最好吃的青草！” 凤舞迟疑了一下，从烈火身上跳下来，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向着悬崖扔了下去—— 无声无息的，那根树枝就消失在空气中…… 凤舞迟疑了。要不要下去？是一个人下去还是找了人一起去？ 就在这时，只听“轰隆隆”一个炸雷在空中响起，凤舞这才猛然想起雷雨天是不能躲在树下的。她匆忙回顾，想找个石缝什么的躲起来，却不料刚刚回头就看到一支箭正向自己射来。凤舞来不及多想，立即跳着躲避，一时情急，她哪里还记得自己身后就是有问题的悬崖，顿时跌落下去。 烈火见了，嘶叫一声，也不管不顾地跳了下去。 “不——烈火回来！” 杜嘉麟打马追过来，刚好看到烈火跳下悬崖，至于马背上有没有凤舞，因为悬崖边树木的遮挡，他倒是没有看清楚。 “哎哟”一声，凤舞跌落在地上。她感觉这里的地面距离悬崖并不高，但很不幸的是，她扭到脚了。 紧跟着，烈火就跳了下来。它长嘶一声，欢喜地踱到凤舞身边，低头在她身上蹭了蹭。 ——“小舞，小舞，这里真是好地方！” 烈火欢喜极了，随即就低头去啃地上的草。 凤舞深深吸了口气，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轻了两斤似的，浑身上下哪儿都舒畅。不过，刚才她从上面跌落下来的时候，好像听到杜嘉麟的声音了？ “烈火，你听到九殿下的声音了吗？” 烈火抬头看着凤舞，一边嚼着草一边回道： ——“九殿下一直在我们后面，可能看到我们掉下来了吧？” 啊？那怎么办？ 这个时候，天空已经有些阴沉，凤舞甚至看到了乌云中金色的闪电。她抬头四望，发现这里是一块平整的草坪，地方不大，不过三五亩的样子，好像一片狭长的树叶。 不远处的草坪上有一栋小木屋，小木屋的两边种着一些低矮的花木，但凤舞很多都不认识。屋前似乎是一片药园，整整齐齐的，屋后有一棵高大的梨树，梨树后面，就是真正的悬崖了。 现在，小木屋上、梨树上、花木上都站满了各种各样的小鸟，还有些散落在地上，一只只叽叽啾啾地都在说话。另外，药园里隐约还露出几只野兔的身影，而木屋大门紧闭，显然没有人。 凤舞将这里四周打量了一遍，发现在外面看不到这里，但从这里却可以看到外面，真真是好生奇妙。就在这时，只听头顶传来一声悲切的“小舞”，旋即杜嘉麟就跑了过来趴在“悬崖”边上，探出头来满脸悲切地望着下面的悬崖找她。 “小舞，小舞你在哪儿？”杜嘉麟在雷声中声嘶力竭地喊着。 其实凤舞距离杜嘉麟并不远，甚至可以说很近很近。可是杜嘉麟却根本看不到她。 杜嘉麟喊了一阵，找了一阵，在大雨滴落以前，已经是满脸的泪水。 “小舞，你在哪里？好好的，你怎么会跳下去？怎么会不见了……” “轰——哗啦——” 又是一个炸雷响过，一道闪电劈在悬崖边上一棵高大的皂荚树上，将大树从中部劈断，皂荚树顶部的枝干断落下来，重重地打在杜嘉麟身边的草地上。 杜嘉麟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险，身子反而在继续往前蹭，似乎想要爬出去一些，好寻找悬崖下面小舞和烈火的踪迹。 这时，大雨终于落了下来，很快就打湿了凤舞和杜嘉麟的衣服。 凤舞眯着眼睛仰望着上方，朦胧的目光看着上面杜嘉麟悲痛的面容，那满脸的水迹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滚滚雷声中，他的叫喊一直没有断过…… 凤舞不由紧紧咬着唇阻止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深刻意识到，这绝对是一个离开皇宫的好机会，任谁也想不到这里会有这么一个地方。现在凤舞已经猜到了，这里肯定有一个什么阵法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如果她躲在这里，没有人能找到她，等过一段时间，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从此后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可是，看着此刻九皇子如此悲痛的样子，她又有些迟疑。她就这么走了，九殿下该有多伤心啊！她就是要走，也应该堂堂正正跟他说清楚再走吧？ 可是，九殿下会放她走么？ 凤舞模糊的目光一直看着悬崖上的杜嘉麟，心中两个念头一直在争斗着。她到底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呢？ －－－－－－题外话－－－－－－ 继续求月票！看着和榜上似乎差得不多，只是可能亲们月初都没有票。唉，为啥现在月票不能有保底呢？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秋心的钻石，那么多查点闪花了筝的眼睛。 第092章 信任 “小舞，小舞你在哪儿——” 头顶上方杜嘉麟已经有些嘶哑的声音在雷声和雨声中显得更加凄厉绝望，让凤舞的心也跟着纠结起来。～？这么大的雨，他怎么就不回去呢？ 烈火抬头看了看前主子杜嘉麟，又低头走到凤舞身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在她耳边小声叫道：“小舞，九殿下在叫你，九殿下好伤心……” 凤舞无奈地躲开烈火的舌头，目光却忍不住再一次仰望悬崖上的杜嘉麟。雨水流进她眼中，引出无数眼泪来。凤舞觉得很难受，不只是眼睛难受，脚腕难受，浑身湿漉漉的难受，尤其心里特别难受。， 那个傻孩子，怎么就不知道放弃呢？这么大的雨，这么吓人的雷和闪电，他怎么还不回去？ “小舞，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小舞，你答应我一声啊！你答应我一声好不好？小舞……”杜嘉麟的声音已经嘶哑，同时带着一丝哭腔，凤舞从他的神情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他的伤心、惊恐、无助和绝望。他是真的很伤心啊！ 其实，九殿下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要不，另外找个机会离开？走就走，光明正大地走，这样欺骗小九，他得多伤心啊！ 这时，原本阴沉的天空再一次被一道闪电划破，刹那间强烈的光线映照得杜嘉麟孤单狼狈的身影更加伤心绝望。 凤舞的心再一次揪紧。九殿下，你怎么还不回去？就算要救我，不是应该回去找人来吗？在这里大吼大叫的有什么用？ 虽然凤舞找了无数理由埋怨杜嘉麟，但心里却因为他的不离弃不放弃而感到阵阵温暖。 “轰隆隆——”又一个炸雷在头顶响起。凤舞将捂住耳朵的手放下了，抬头就看到刚才被雷劈断的皂荚树上又一截断枝被风吹了下来，眼看就要咂到杜嘉麟身上。 “九殿下——” 凤舞到底忍不住叫了一声。 凤舞的声音不大，在风雨雷电中其实显得很模糊，但杜嘉麟却敏感地听到了。他脸色一变，原本的绝望立即变成了惊喜。他欢喜地用力拍打着地面，溅起的泥浆洒了自己一身，但他根本没注意到。他再一次探出头去，不住地往悬崖下张望着，同时口中大声喊道：“小舞，小舞你别怕，我来救你！你在哪儿？告诉我你在哪儿？” 凤舞咬着唇，看着杜嘉麟那欢喜的样子，心中却涌出无限酸楚。 “你，你回去吧，别管我了，太危险了……” 凤舞哽咽着，声音被风一吹，更是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如此杜嘉麟听来，凤舞的声音就像是从下面颇远的地方传上来的。 “不，我不走！我没回去，等会就会有人找过来的。小舞你好不好？你别怕，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有没有危险？要是危险，我这就下来救你……” 自从听到了凤舞的声音，杜嘉麟虽然还有些担心着急，但伤心绝望没有了，整个人便好像又活了过来，尽管还是这样狼狈，却好像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活力，猛然间好似有了用不完的劲儿。 凤舞想着杜嘉麟的话，他不回去，很快就会有人找过来的。到时候，这个圣地的秘密不是就要曝光了？不行！凤舞当即决定，这里只能是她的秘密，最多告诉杜嘉麟一个人，决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九殿下，你相信我吗？”凤舞忽然抬头问道。 杜嘉麟毫不迟疑道：“当然！小舞，你要我做什么？你说！是不是你支持不住了？我这就来救你！” 凤舞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道：“九殿下，你要是相信我，就闭上眼睛跳下来！” 闭上眼睛……跳下去？ 杜嘉麟怔了一下，一开始有些不明白凤舞的意思，理解了以后很吃惊很不解，但很快他又想起之前凤舞的那句话“你相信我吗”“你要是相信我，就闭上眼睛跳下来”…… 小舞叫他跳下去？小舞刚才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可是她没死。现在小舞也要他跳下去？这几年来，他和小舞朝夕相处，小舞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情，他们从来都是不分彼此的…… 好吧！既然小舞都跳下去了，他也跳吧！大不了摔死……可是小舞都没死呢，所以多半会摔倒小舞身边去。嗯，这样也好，他正好下去和小舞做伴，免得她害怕。 杜嘉麟忽然一笑，他缓缓爬起来，望着悬崖下面，闭上眼睛，一咬牙，起身一跳—— “咚！” 杜嘉麟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同时也睁开了眼睛。 怎么这么快就落地了？好像一点都不高啊……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的情况，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凤舞。 “小舞！”杜嘉麟欢喜起身跑过去，焦急地蹲下身要扶着她站起来。“小舞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凤舞看着这个半大的孩子脸上惊喜和担忧结合在一起的复杂神色，心中轻叹一声，真是傻孩子，难道你还没看出来，这里很奇怪，而且距离上面很近吗？ “我扭了脚。刚才摔下来碰到头，晕过去了……”凤舞到底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不然人家在上面叫了那么久她都不出声，实在是说不过去。 “我看看，碰到哪儿了？还痛不痛？”说着，他也不着急扶着凤舞起来了，而是忧心地在她头上摸来摸去。“还好，似乎没有起包……我再看看你的脚，扭了哪只？” 凤舞将伤了的那只脚伸给他。 “你小心点！”杜嘉麟比凤舞还着急。他赶紧接住凤舞的伤脚，小心地脱了她的鞋，轻轻提起她的裤脚，看着她雪白的脚腕，小心地按压着问，“这里疼吗？这儿呢？……” 雨太大，即便现在是五月天，被大雨淋久了凤舞也有些受不住。实在忍不住，她打了个喷嚏。 杜嘉麟这才抬起头来，打算找个地方避雨。但等他抬头一看，却很快怔住了。 他看到了自己所处的这块平地距离上面的悬崖不过两丈来高，而且那么宽，足有好几亩地大小，那边还有一座小木屋…… 可是，刚才他在上面什么都看不到。 杜嘉麟顿时神色大骇。这是怎么回事？ “九殿下，我们到那边的屋子里去躲躲雨吧！”凤舞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他，要发呆好歹也先到屋子里去。虽然现在他们浑身都打湿了，可被雨浇的滋味儿真不好受啊！ “哦，对，我们先到那边的小木屋里躲躲雨。”杜嘉麟小心地将凤舞抱起来，大步往那小木屋走去。 凤舞搂着杜嘉麟的胳膊，忽然发现这个少年好像比自己高大很多。他竟然能够将她抱起来，还是公主抱…… 杜嘉麟抱着凤舞，心里也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这两年来，小舞最多让他拉拉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密了。抱着她，他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说不出来的舒坦。 木屋的门掩着，房檐下的地面上铺了很厚一层灰，显然里面是没有人住的。但是杜嘉麟还是在门口叫了一声：“有人在吗？” 木屋里当然是没有人回答的。杜嘉麟稍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有声响，他才一脚踢开门，抱着凤舞走了进去。 小木屋不过三间。大门进去就是一间厅房兼书房，摆放着桌案，神位、还有一个博物架、一个靠墙的书柜，厅房两边都开了门，一边是厨房，一边是卧室。 杜嘉麟抱着凤舞匆匆看了一眼，就将凤舞抱进厨房里，放在灶后的干草上。 厨房里有水缸，里面还有水呢，可惜早就不能用了。杜嘉麟立即提着厨房里能接水的木桶、木盆、锅碗瓢盆等出去接雨水，又将房檐下一堆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柴块抱了进来。 “小舞，我们先生火把衣服烤干吧，你看，湿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又容易着凉，是不是……”杜嘉麟转到灶台后面，打算生火，但眼睛却不敢看向凤舞。 凤舞侧头看着杜嘉麟那面红耳赤的样子，忍不住低着头笑了。 “好，我们把湿衣服脱下来烤吧！”说着，凤舞就将外面的半袖、长裙、亵衣、长裤都脱了下来，就剩下一个肚兜一条短内裤。 在前世，她也不是没穿过吊带和短裤，但也许是在这里久了，不过是露了个后背、胳膊和腿，她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了。不过，也仅仅是有些不自在而已。 杜嘉麟悄悄瞟了凤舞一眼便赶紧转开脸去，哆哆嗦嗦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脱了，跟凤舞一样，就剩下个肚兜和短裤。 当凤舞看到杜嘉麟身上的肚兜时，实在忍不住低着头捂着嘴笑起来。男人穿肚兜，而且上面还绣着大红色的童子抱鲤鱼，可以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有多么可乐。 杜嘉麟红着脸低吼道：“小舞你笑什么？” 凤舞赶紧收了脸上的笑意，抬起头来一脸正色道：“九殿下你会生火吗？要不然还是我来吧！” 杜嘉麟又瞥了凤舞一眼，看到她裸露的雪白的胳膊和后背，脸上就发烫。小舞的皮肤好白好细好滑，真相摸一下…… 心猿意马之下，哪里还能做好其他的是？杜嘉麟试着引火，却怎么都引不燃…… 凤舞见了，立即起身提着伤脚跳了过去，坐在杜嘉麟身边，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火石，又在地上抓了一把干草放在灶口，这才用打火石敲出火花来，引燃干草，再用火钳挟灶膛里。而后，她又赶紧添了一把干草，再添了一些小树枝，最后才将几块劈好的大块柴火放进去。 火很快就熊熊地燃起来了。 凤舞抓着自己的衣服在灶口烤着，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她猛然想起来，忙叫道：“九殿下，锅里你添水了吗？” 杜嘉麟一直在红着脸躲着凤舞“避嫌”，却又舍不得离开她，便一直侧着身子坐在凤舞身边。听到凤舞的叫声，他这才醒悟过来，赶紧跑出去将接来的雨水端进来，倒进锅里。 “哧”地一声，都被烧红了的铁锅总算没有报废，升腾起一大股白色的水蒸气。 杜嘉麟长长地吐了口气，而后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带着笑看向凤舞—— 而后他又再一次面红耳赤地躲开。小舞的肚兜上绣的是玉兰花吗？又清雅又好看。嗯，他以后也绣玉兰花好了…… 凤舞虽然不知道杜嘉麟心里在想什么，但见他这样面红耳赤的样子还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早熟的孩子，是不是想太多了？ 凤舞眼珠子一转，一边吩咐杜嘉麟刷锅，一边教育他道：“九殿下，你看，我们露出来的胳膊和腿长得也差不多，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了我，我看了你，不是扯平了吗？” 杜嘉麟红着脸瞪了她一眼，嘀咕道：“怎么会一样？” 第一次刷锅，他简直无处下手。还是凤舞起身跳了过来，很是利落地洗了锅，让杜嘉麟重新端了一盆水进来烧。要是感冒了，有开水喝也好啊！ …… 水开了，两人喝了水，洗了脸，衣服也找了根竹竿晾到屋檐下去了。烈火一会儿去雨中跑一圈儿，一会儿回来在屋檐下面躲躲雨，倒是非常欢喜。但是，大雨一直没停，还在哗啦啦的下着。 已经有好几批人在悬崖上过九皇子，叫了几声没找到人又离开了。 两人闲来无事，已经将这个奇怪的小木屋翻找了一遍。 这地方的主人似乎是个大夫，凤舞看到几本医书、一些医药用具、几本脉案和很多药瓶，只是里面的药丸不知道过了有效期没有，凤舞也不敢随便尝试。难怪外面种了那么多药草呢！不过，到底是哪位前辈高人设了这么一个阵法，人去不见了？ 卧房的箱子里有几套成年男子的衣服，都是半新不旧的，大都是细棉布的，只有两件丝绸的。两个孩子只能暂时借用一件来穿着，等自己的衣服干了才能换回来。 在放脉案的小箱子里，凤舞看到一块木雕的令牌，形状有点像一只鱼，因为时常被主人抚摸而形成了浓厚的包浆，一看就是有故事的。 杜嘉麟看凤舞满脸欢喜地把玩着这块木雕令牌，但随后又不舍地放了回去，不由说道：“这里都好多年没人了，主人估计都不在了，你要是喜欢，就带出去玩儿吧！” 凤舞摇头道：“这个东西不一般，还是不要随便带出去的好。” 说到这里，凤舞忽然对杜嘉麟道：“九殿下，这里的事情我们不告诉别人好不好？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了。除了我们两个，谁都不知道……” “嗯，好！”杜嘉麟几乎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下来。他也没想过把这里的秘密告诉别人。说不得自己什么时候就需要用上呢？ 不过，这地方真奇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奇门阵法？但一般的阵法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吧？难道是传说中的障眼法？ 这小木屋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吃的。到了午后，两个孩子就觉得腹中空空难受得很了。 所幸在半下午的时候，大雨终于停下歇了口气，虽然太阳没有出来，天空中也还有乌云无数，但天总算亮堂了许多。凤舞和杜嘉麟身上的衣服挂在房檐下，也都被风吹干了。 杜嘉麟和凤舞换回自己的衣服，又抱着凤舞出去将这个地方的每一处都走遍了，而后便不得不考虑出去的问题了。 看看上面的悬崖，不高，不过两丈左右，可是他们都不会轻功，怎么爬上去？ 两个孩子又在小木屋里找了一会儿，实在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最后，他们不得不用笨办法，用一把小药锄一个坑一个坑地挖上去。 杜嘉麟先爬了上去，可是还没爬到悬崖上，低头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仿佛自己就在高高的悬崖上挂着。杜嘉麟尽管知道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也不禁紧张地吞了下口水。 “小舞？”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凤舞立即在下面回答：“什么事？” 杜嘉麟听到凤舞的声音，这才心安，继续挖坑。 终于，两丈多高的陡坡给他挖出一条路来。可是凤舞伤了脚腕，爬不上去。杜嘉麟不得不上去，从树林里找到一条树藤捆在悬崖边的一棵大树上，而后再下去将凤舞绑在自己身上，背着她拉着树藤，从自己挖出来的阶梯上慢慢爬上去。 凤舞倒是上去了，但烈火可就没办法了。这么陡的坡，马是绝对上不去的。 “烈火怎么办？”凤舞问杜嘉麟。 －－－－－－题外话－－－－－－ 小舞到底不忍心看小九这样伤心，唉，这不是个狠心的孩子啊！ 第093章 鞑靼刺客，滑轮 想起烈火，杜嘉麟也舍不得，可是现在他真的想不到办法把烈火也弄上来。∥? “暂时留在下面吧！下面有那么大块草地，不会饿到它的。等过几天，我再找人想办法把它弄上来。” 凤舞想着这是他们的秘密，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便点点头，打算回去以后再想办法。 杜嘉麟背着凤舞顺着泥泞的小路往山下走，奇怪的是一路上竟然都没有遇到上山搜寻他们的人。照说，不见了一位皇子，怎么都是要派人寻找的啊！ 杜嘉麟不知道，上午这座小山就已经被翻了个遍了，但是什么都没找到。而那处悬崖边本来有马蹄印和滑落的痕迹，但大雨掩盖了一些痕迹，而被雷劈中断落的大树又掩盖了一些，所以护卫们并没发现什么，山上找不到，便都去悬崖下面找去了。 这座山坡并不高，但因为下过大雨，小路太过泥泞，极不好走。杜嘉麟没走几步就差点摔跤。他自己摔跤也就罢了，现在背上还背着小舞呢，怎么能摔跤？为了走得稳一些，杜嘉麟不得不将两只脚上只会打滑的靴子踢掉，光着脚丫走。 “九殿下，你干嘛扔掉鞋子呀？”山野小路有茅草、石子、树枝、荆棘，凤舞不用想都知道他要是这样光着脚走路，等回去了，只怕两只脚全是伤。 杜嘉麟气呼呼道：“鞋子穿着太滑……” 太滑？ 原来是担心摔了她？要不然，他自己走，就是滑也肯定摔不到他。凤舞心中又感动了一下。 “其实，在鞋子上绑上树皮就可以防滑。”凤舞感激道，“你放我下来吧，穿上鞋子再走。” 杜嘉麟往四周看了看，到处都找不到一个干净的地儿，他能把她放哪里？算了，就光脚走吧！反正也不远，一会儿就下去了。至于脚下传来的那一点痛……他是男人，这么点痛怕什么？ 杜嘉麟没有说话，也没有停，凤舞眨眨眼睛，眼中忽然涌出些泪意来。在九殿下心里，到底当她是什么人呢？反正肯定不是伴读，没有皇子赤脚背伴读的。他对她这样好，以后说不定真的能理解她，从而放她自由吧？ “九殿下，你对小舞真好……” “说什么废话呢？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杜嘉麟脚上一阵阵刺痛，背上也越来越沉，但唇角却暗自轻扬，再痛再累心里都觉得是甜的。 他都看过小舞是身子了呢！听说见过一个女人的身子，这个女人就一辈子都是他的了。小舞也一辈子都是他的了吧？既然是他的女人了，他自然应该对她好。 “九殿下，你会永远都对小舞好吗？” “当然！” “可是小舞听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连娘都能忘了，又何况小舞……” 杜嘉麟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嗯，娶了媳妇，自然是要对媳妇好的，当然要对小舞好……” 因为害羞，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而凤舞因为他前面的话感叹去了，没注意听，这最后一句话就没听清。娶了媳妇就要对媳妇好？听起来倒是像个好丈夫。 但凤舞随即又想起杜嘉麟之前关于纳侧妃侍妾的话，最后也只能感叹古人就是古人，就算有几分好丈夫的潜力也被这个社会的习俗给抹杀了。不过，倒是怪不得他。 所以啊，好丈夫是要自己调教出来的。不过她才九岁，倒是不着急…… 半个时辰后，杜嘉麟抓着路边的树枝，终于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了山。 “九殿下？九殿下回来了？九殿下回来了！九殿下和颜公子回来了！”看到的两人的身影，留守在山庄里的人立即激动地迎了出来。 “九殿下你到哪里去了？” “颜公子这是怎么了？” “哎呀，九殿下你怎么没穿鞋子？” …… 随着一声声惊呼，凤舞当即就被人抱了下来，和杜嘉麟一起被人抬了进去。 来到山庄最好的客院里，他们先喝了一碗姜汤去寒气，然后再被送去泡一个热水澡。 凤舞因是女扮男装，自然是不方便有人在一边服侍，打算严词拒绝要伺候他洗澡的护卫。然而不等她开口，杜嘉麟就在一边沉着脸道：“让她自己洗！不许人进去帮忙！” 虽然九殿下这命令有点怪，但护卫们也没有多想。九殿下不是一直都有皇家小霸王之称么？这颜公子扭伤了脚，累得九殿下亲自背回来，自己还伤了脚，只怕是有些不高兴吧？ 在他们洗澡的时候，外出寻找他们两个的人也都回来了。 “五弟，你和九殿下去哪儿了？怎么我们在山上没找到你们？”林江南听说凤舞在里面洗澡，大大咧咧地就闯了进去。不亲眼看到凤舞，他心里总是担心的。 凤舞赶紧缩到浴桶里，转头瞪着他，恼怒道：“出去，出去！” 林江南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道：“五弟你害羞了？哈哈！咱们是兄弟，你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过，话虽如此，林江南还是退了出去。 隔壁，杜嘉麟听到林江南闯了凤舞的浴室，一肚子怒气，大声吼道：“林江南！你过来！” “来了来了……九殿下你没事吧？听说是你把五弟背下山的？谢了哈！”林江南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一点没发现杜嘉麟的怒气。 杜嘉麟没好气道：“小舞是我的，何需你谢？” “哈哈，是，是，五弟是九殿下你的伴读嘛！也是你的兄弟！我不跟你抢。不过，那也是我的兄弟，我自然得道一声谢。对了九殿下，五弟他伤得重不重？你们躲哪儿了？怎么我们找了那么多遍都没找着人……” 秦守念、博穆尔好六公主杜佳慧也回来了，不过他们都先去杜嘉麟房外问候过，再去凤舞那边。 “小羽你伤到哪儿了？听说是九殿下背着你下山的？”秦守念隔着门问道。 博穆尔推开门就要往里闯，还一脸焦急道：“问那么多做什么？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六公主站在一边，垫着脚尖想往里面看，可惜什么都看不到。她其实也很想进去看看凤舞的，但想着“男女有别”，到底没有那么大胆子。 “不许进来！在外面等着！”凤舞听到门响，忙叫着阻拦。真是晕死，一个一脚踢开门进来，再一个又闯进来，她迟早被人看光光。 “唉，你别进去！”秦守念赶紧拉住博穆尔，一脸认真道，“小羽洗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你可记住了，以后小羽洗澡换衣服的时候，千万不准偷看！” 博穆尔不悦地瞪了秦守念一眼，这怎么说话的？好像他很喜欢看人洗澡换衣服似的。“我不过是担心她的伤……” 秦守念打断博穆尔的话道：“是，是，是，我知道，你只是担心她。但就算是担心她也不行，没有她的允许，不许进她的房间，你记住了？” 博穆尔诧异地看了秦守念一眼，嘀咕道：“怎么小羽会有这么个怪脾气？真是，跟个娘儿们一样……” 秦守念听博穆尔这么说，反而不敢再说了。要是博穆尔怀疑小羽是女子可怎么办？唉，也是，小羽这两年越长越好看了，只怕也瞒不了几年了。 旁边六公主听了，暗自记在心里。原来羽哥哥洗澡的时候不喜欢人服侍啊！她记住了。 没过一会儿，凤舞就从浴桶里出来，自己穿好了衣服才叫人进去。秦守念和博穆尔立即抢进去，扶着她去了杜嘉麟那边。 大夫是随行人员之一，刚刚给杜嘉麟的脚做了清洗，还没来得及上药包扎。看到凤舞来了，他立即缩回自己的脚，对大夫道：“先帮颜公子看看！” 凤舞在杜嘉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摇头笑道：“急什么？我不过是扭伤了脚脖子，还是先把九殿下你的脚包扎好了再看我的吧！” 秦守念林江南博穆尔都劝说杜嘉麟先治他的脚伤。只有六公主杜佳慧站在杜嘉麟身边，看着他受伤的脚，心中一阵阵发怵。这么多伤口，该多疼啊！九哥可真能忍…… 大夫也道：“还是先看九殿下的吧！” 杜嘉麟想着尊卑有别，未免凤舞为难，这才将脚伸出去，让大夫上药包扎。 等杜嘉麟脚上的伤处理好了，大夫再过去帮凤舞看伤。 小舞扭伤了脚，倒是没有大碍，只要每天擦两遍药油，好好养几天就好了。而杜嘉麟的脚伤看着严重，还流了不少血，但清洗干净以后挑出了刺和小石子，再包上草药，几天就能好。也就是说，杜嘉麟和凤舞都是小伤，不要紧， 消息第一时间传回宫中，幸好太子杜嘉谨得到九皇子和伴读颜公子在大雨中失踪的消息并没有告诉皇帝皇后，而是派了自己的护卫过去帮忙找人。如今人平安回来，他也就放心了。 处理好了脚上的伤，大家便都围过来，询问他们到底躲在哪儿了。 “我们可是将整个山坡都翻遍了，怎么没看到你们？还有，你们也没听到我们叫你们吗？”林江南很好奇，同时还有点气。 要知道当他们发现要下雨了，赶紧回山庄，却一直没等到九皇子和凤舞回来，可是把所有人都急坏了。大家都带着护卫冒着雷雨出去找，就差没将后面那山坡给翻过来了，可还是没找到人。要是九皇子真出了什么意外，只怕他们几个都活不成了。在山上找不到，大家又担心他们是不是失足掉下悬崖去了，又到悬崖下面去找，连六公主都跟着去了…… 杜嘉麟和凤舞对视一眼，凤舞带着几分愧疚道：“我们为了躲雨，找到一个山洞钻了进去，没有听到大家叫我们。我们也担心大家找不到我们着急，所以雨停了，我们立即就出来了。” “山洞？哪儿有山洞啊？怎么我们就没找到？”林江南嘀咕着，又问，“那山洞什么样儿？在哪儿？大不大？我们也看看去！” 秦守念和博穆尔没有开口，但都看着杜嘉麟和凤舞。林江南这话其实也是他们想问的。要知道那个小山坡他们可是交叉找了好多遍的，哪里有什么山洞啊？ 不想杜嘉麟竟然一口回绝道：“不行！那是我和小舞的秘密基地，不能告诉你们！” 这话一出，其他几人都有点不满。可人家是皇子，他们再不满又能如何呢？ 六公主杜佳慧看了看博穆尔，又看了看杜嘉麟和凤舞，迟疑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没有开口。 这时，山庄里送了千荷宴。之前因为急着找人，谁都没吃午饭。这千荷宴果然好吃，荷叶饭、莲子羹、糯米藕、荷叶鸡、清炒藕片，莲子炖野鸡、莲藕炖排骨等等，虽然没有千道与荷有关的菜，但二三十种还是有的。 饭后，天色已经不早了。大家到底没好好看一眼千里荷塘，就不得不启程回去了。 杜嘉麟伤了脚，不得不跟着六公主和凤舞一起做马车。 直到这时，林江南才忽然想起来问：“咦，五弟的马怎么不见了？”当时九皇子和凤舞失踪，可九皇子的马却是自己跑回去了。可是凤舞的马呢？ 林江南要去问凤舞，秦守念赶紧拉住他道：“不用去问了。要是烈火真的出事了，她心里只怕正难过呢！” 博穆尔沉默了一下道：“鞑靼的贡使已经到了，这次带了好些好马过来。要不，我选一匹送给小羽？” 林江南和秦守念齐声叫好。 林江南拍着博穆尔的肩膀道：“博穆尔，我果然没看错你，是好兄弟！” 秦守念也笑道：“给小羽挑一匹漂亮的白马吧！她好像喜欢白马。” “好！” …… 马车外面的热闹马车里依稀能听到一些，但杜嘉麟、杜佳慧和凤舞都有些累了，上了马车就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回到东宫，杜嘉谨亲自到宫门接他们。虽然有护卫飞鸽传信回来禀报说两人都没事，只是一点小伤，但不看到人，杜嘉谨还是不太放心。 杜嘉谨看过三个孩子，知道他们都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他正要让人送六公主回去，却不料凤舞阻拦道：“太子殿下，请稍等，我还想和六公主说两句话。” 杜嘉谨浅浅一笑，便默许了。他知道凤舞是女子，而且六公主今年才七岁，年纪也不大，应该是与公主的名节无碍的。 不想凤舞又道：“太子殿下，您也来听一听。” 等太子走过来，而让其他人都回避以后，凤舞才开门见山地杜佳慧：“六公主，今天还发生什么事情了？跟博穆尔有关吗？” 杜嘉麟听到凤舞这么问，也好奇地看了过去。他怎么就没看出来今天还发生了什么事？杜嘉谨一听，也面色凝重地走了过去。博穆尔是质子，他的事就不会是小事。 杜佳慧听到凤舞的问话，脸上显出一份震惊，她迟疑了一下，但看这里也没有别人，便小声道：“今天我和博穆尔王子在山上打猎的时候，有人放暗箭射杀我们……博穆尔王子箭术好，连发三箭，将那个刺客射死了。后来他带着我过去看，发现那个刺客胸膛有刺青。博穆尔王子说那刺客是鞑靼人，就求我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有鞑靼刺客刺杀博穆尔这个质子？ 如果博穆尔死在大夏，大夏要如何向鞑靼交代？这不是又要起战乱？或者这是鞑靼想牺牲一个王子，好向大夏讨价还价，以此免了向大夏的进贡？ 杜嘉麟一听，当即皱眉道：“你们也遇到刺杀了？小舞也遇到了……可是鞑靼刺客为什么要刺杀小舞？” “小舞也遇到刺客了？” “羽哥哥你没事吧？” 杜嘉谨和杜佳慧都担心地望着凤舞。 凤舞心中倍觉温暖，轻轻一笑道：“我没事，就是扭了一下脚罢了。” 这时，杜嘉谨却收了笑容，一脸的严肃认真道：“你们今天要去千荷园，我提前就吩咐韩骏带人过去做了排查，今天更是派了不少人过去护卫。可还是有刺客混了进去，这刺客可不简单。而且，鞑靼没有刺杀小舞的理由……” 杜嘉麟这段时间也成长不少，当即道：“就是说，那些刺客不一定是鞑靼派来的？” 杜嘉谨摇头：“这个可说不准。也许鞑靼只是故意多刺杀一个人，以此混淆视听，不让我们怀疑他们。他们未必能想到刺杀会失败，尤其博穆尔王子更是射杀了一人……对了，六妹，那刺客的尸首，博穆尔王子是如何处理的？” “博穆尔将那个人放，放在大树上了……”杜佳慧脸色有些惨白，毕竟她还没见过杀人，现在要她回忆，她自然是害怕的。 “天葬？”杜嘉麟面色也不好看。据说鞑靼死了人就是扔在外面让老鹰和秃鹫来吃的。他想起了就觉得恶心。 杜嘉谨点点头道：“这是鞑靼的习俗。那刺客应该真的是鞑靼人。” 而后，杜嘉谨就让人将六公主送回去，并叮嘱她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再告诉别人。 事情就交给太子去调查处理了，杜嘉麟和凤舞就呆在东宫好好养伤，连上书房也不去了。 凤舞想了想，画了一副图给杜嘉麟：“九点你看，要是有这么个东西，就能将烈火从下面吊上来了。” 杜嘉麟看着凤舞画出来的滑轮图，一个定滑轮，一个动滑轮，一个支架，几条线…… “这个是什么？有什么用？”杜嘉麟很是好奇。 凤舞笑道：“你先让人弄一个小的过来我们试试，要是能行，咱们再让做一个大的，到时候好把烈火弄上来。” 杜嘉麟立即让人去做。 不想，东西做好了，竟然是杜嘉谨带着韩骏亲自送过来的。两个人都双眼放光地看着凤舞。 “小舞，这个，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题外话－－－－－－ 本来以为能写到鞑靼烈马这个情节的，谁想还是没写到这里。 多谢秋心和依依的钻石！ 第094章 汗血马王 凤舞将图纸交给杜嘉麟去找人打造大小两种滑轮各两组。∥！杜嘉麟这回没去麻烦杜嘉瑾，这可是他和凤舞的秘密。但整个大夏最好的工匠在哪里？自然是在工部下辖的制造营。 皇子送来的小玩意儿，工部自然是不敢怠慢，立即研究图纸，以最快的速度打造了出来。但一边打造，工匠们也忍不住想着：九殿下打造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玩儿的？怎么玩儿？ 也怪工部制造营里能人太多，他们拿到几个滑轮以后，就发现这轮子似乎有很多用途。他们越研究越震惊，于是上报了工部尚书，工部尚书又找到了杜嘉瑾这里。 杜嘉麟不太高兴地看着杜嘉瑾，怎么太子哥哥就肯定这是小舞想出来的？难道他就不能想出来点什么特别的东西来吗？而且，他明明吩咐了不许他们告诉别人，悄悄给他打造好了送来就行的，怎么工部的人还是告诉了太子哥哥？ 杜嘉瑾和韩骏都满脸热切地看着凤舞，等着她的回答。 凤舞与杜嘉麟对视一眼，悄然眨了眨眼睛，而后不好意思地对着杜嘉瑾笑笑，说：“其实，我们就是做来玩儿的。我和九殿下不是都伤了脚吗，我就想着，要是在椅子下面安装上轮子，我们就可以坐着椅子出去了……” 凤舞的回答让杜嘉瑾和韩骏很意外，但随即又变成惊喜。如果把这小滑轮做大一点，用在手推车和马车上，应该比现在使用的两个大轮子的手推车和马车省力得多。另外，就想小舞说的，这个可以制作专门的滑轮椅，给腿脚不方便的人及老年人用。 “小舞，这个滑轮应该还有别的用处吧？你跟我们说说？”韩骏问道。 凤舞惊讶地眨眨眼睛，疑惑道：“是吗？那就太好了！如果这几个轮子能起到更大更多的用处，就再好不过了。” 韩骏看着凤舞这天真欢喜的样子，好像真的没想到这滑轮还有什么别的用处，但是工部的工匠们发现，用这个滑轮，似乎比现在使用的滑轮更省力。 杜嘉麟知道凤舞不打算将这滑轮的用处告诉太子哥哥，心里忽然有些欢喜。小舞不告诉太子哥哥，却告诉他，这不是表明在小舞心里，他更亲近更值得信任吗？ “太子哥哥，刺客的事情查出来了吗？”杜嘉麟转移话题道。 杜嘉瑾微微蹙眉，摇摇头道：“目前尚未查出来。那刺客确实是鞑靼人，但到底是谁派来的，尚未弄清。鞑靼是很多个部落联合起来的，内部本身就有不同的声音，并未达成统一。就算我们拿到证据，也不能找鞑靼大单于要赔偿……” 竟然还真的怀疑是鞑靼派来的？不过也是，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鞑靼都是第一嫌疑人。凤舞迟疑了一下，还是提示道：“会不会跟靖远侯有关？” “靖远侯啊？倒也有可能……”杜嘉瑾知道，凤舞有小鸟和老鼠能帮她探查消息，比自己调查的可快得多，也准确得多。今天她既然提了靖远侯，那么多半是有确切证据了。 原本杜嘉瑾、韩骏和慕容苍都认为这多半是鞑靼那边派来的，但既然凤舞提了靖远侯，他们换一个角度来看，才赫然发现靖远侯其实是极有动机的。 靖远侯镇守边关，边关有战事，他这个侯爷才吃香。要是大夏和鞑靼真的握手言和，大夏就极有可能赢得至少十几年的和平。 对将军来说，最怕的就是没有仗打，因为不打仗，他们就不能积攒军功。而这段时间靖远侯小动作不断，皇帝心里也是暗恨不已，要不是现在还需他坐镇边关，皇帝早就动手了。 但一旦大夏河鞑靼真的互市，有了真正的和平，皇帝就极有可能解除他的兵权，让他回恒京养老。而一个光头侯爵的名分于他又什么用？他们赵家需要的是将一个身上有着赵家血脉的皇子送上皇帝的宝座。只有这样，赵家的富贵和权势才能长久。 当然，靖远侯府刺杀凤舞和博穆尔真正的原因除了上面那个，还有一个，而这个原因仅仅是赵简出于对博穆尔和凤舞的妒忌。 这是一只长期留守在靖远侯书房的老鼠送回来的消息，可靠率为百分之九十九。 就在凤舞和杜嘉麟外出受伤回来的晚上，靖远侯府里，赵简得到禀报，说刺杀不成功，而且还死了一个人，就被小老鼠听到了。之后，赵简一个人在书房里发怒，愤恨之下说了很多话。其中就有对凤舞和博穆尔的嫉妒和怨恨。于是，小老鼠更是认真听着，生怕听漏了。 赵简嫉妒博穆尔刚来不久就得到九皇子和凤舞的接纳，沐休时还能同凤舞的朋友一起出去玩，结交到像秦守念和林江南这样的高门子弟。可同样是不被父亲喜欢的孩子，他们两个就那么要好，还结拜兄弟，只有他依然被人看不起…… 杜嘉瑾和韩骏虽然在滑轮一事上有些微的失望，但在鞑靼刺客一案上，却有了突破性进展，也算是满意而归了。有了凤舞指出方向，他们再调查起来，就容易多了，很快就查出来几个相关嫌疑人。当然，这是后话了。 等杜嘉麟和韩骏离开以后，凤舞就取了那一套小的滑轮安装起来，让杜嘉麟亲自试验了一下。 按照凤舞的安排，杜嘉麟先提了一下放着几个梨子的篮子，而后挂在滑轮组下面的挂钩上，他再拉动绳子—— “啊！小舞，小舞……”杜嘉麟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怎么他轻轻一拉，篮子就吊上来了呢？这个东西，不过是几个滑轮一根绳子罢了，怎么会这样省力？ 凤舞笑眯眯地看着杜嘉麟，小声道：“你说，到时候我们在悬崖边的大树上安上两个滑轮组，再用绳子将烈火绑起来，勾在两个滑轮组上，是不是一个人就能将烈火吊上来？” 杜嘉麟自信地点点头。“肯定没问题！”继而，他又赞叹地看着凤舞道，“小舞，你真是太聪明了！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凤舞抬着小下巴，故作得意道：“我是谁啊？我可是天底下独一无二最聪明最可*人见人*花见花开的颜凤舞啊！” 杜嘉麟扑哧一声笑出来，忍不住伸手将凤舞搂在怀里，用力的抱了一下。 “小舞你怎么能这样可*呢……” 凤舞轻轻拍着他的胳膊，自我陶醉地叹道：“没办法，天生的呀！” “哈哈哈哈！” 杜嘉麟放声大笑，笑过之后才认真地看着她道：“等我们将烈火找回来，你再告诉太子哥哥这滑轮组的使用方法吧！” 凤舞摇头道：“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还是你去跟太子殿下说吧！就说是你想出来的。” 杜嘉麟一怔，立即摇头道：“不行！这本来就是小舞你想出来的，我怎么能将你的好点子好发明说成是我的？我可不做这样无耻的人。” 凤舞轻轻摇晃着他的胳膊道：“可是我不想让人家知道是我想出来的啊！” 杜嘉麟不解：“为什么？出名不好吗？” 凤舞白了他一眼，轻轻叹息道：“你忘了我是女孩子了？我可不想太过引人注意，不然以后换回女装也少不了一堆麻烦。” 杜嘉麟想说，你现在就已经很引人注意了。不过，既然小舞不想让人知道，那他就帮她把这虚名担了吧！反正他是皇子，什么都不用顾忌。 五日后，杜嘉麟的脚就好得差不多了。他说上次去千荷园没有看到荷花，要再去一次。便带着凤舞出了恒京城，直往千荷园而去。不过，这次她不但没带齐谦和博穆尔，连秦守念和林江南都没带。 杜嘉瑾猜到两个人在千荷园有奇遇，也不拆穿他们，反而为他们提供了方便。杜嘉瑾下令护卫队的侍卫们，出宫以后要完全听从九殿下的安排。 杜嘉麟将滑轮和绳索挂钩什么的打包放在马上，下令护卫守在山下，不许任何人上山，然后就和凤舞一起去了那处悬崖。 这几日虽然凤舞在东宫，但一直都有让猫头鹰大哥去看望烈火。今天出门，为了避免前次的刺杀，她也派了一队十二只小鸟出去巡逻，确保整个山上都没有埋伏刺客，这才和杜嘉麟一起上山。 他们弄好滑轮组，将拉绳暂时绑在树上，便小心地拉着绳子下去。 两个人给那小木屋外面的药草除了草，又将小木屋整理了一下，这才给烈火绑上绳子，挂在挂钩上。 凤舞先爬上去拉绳子，杜嘉麟在下面小心控制着，不让烈火撞在崖上。烈火很聪明，凤舞又事先跟它说好了，因此它一直很温顺，尽管被滑轮组吊起来的时候有些害怕，还是没乱动。经过两组滑轮的几次省力，凤舞小心翼翼地拉着绳子，总算是将烈火吊了上去。 午后，杜嘉麟带着凤舞去荷塘里划船，采了荷叶、莲蓬、荷花、菱角，还钓了三条鱼带回东宫。 当凤舞骑着烈火回去，知情人都是震惊的。但凤舞面对其他人的疑问始终只有一句话：“我把烈火找回来了！” 那天又是下雨又是打雷的，马受惊跑了也不是怪事。如今天气晴朗，马儿看到主人，又回来了，便是喜事，也只能是喜事。 尽管其他人有疑问，但在太子殿下的示意下，也没有多问。 杜嘉麟和凤舞的脚伤好了，便要回到上书房念书了。 好几日没看到博穆尔和齐谦，杜嘉麟和凤舞到了教室里便跟他们围在一起说话。 八皇子杜嘉麒进来，阴沉着脸重重地咳了一声道：“九弟，你知道鞑靼使着进京了吗？” 杜嘉麟点点头，这个他知道了，太子哥哥好像提过一句的。 杜嘉麒看了博穆尔一眼，冷哼一声道：“那你知道鞑靼使着送来了什么吗？” 杜嘉麟想起之前听说过的大夏和鞑靼签署的和平协议，以及从太子哥哥那里偶尔听来的只言片语，猜测道：“是战马？” 杜嘉麒见杜嘉麟还没反应过来，不由恼怒地低吼了一声道：“鞑靼送了一匹烈马来，说若大夏有人能在七日内驯服此马，就将这次带来的战马全部敬献给大夏；要是大夏人无能，不能驯服烈马，则说明大夏人不配拥有鞑靼的好马，他们就要将那些马全都带回去！你说说，这不是欺辱我大夏无人么？” 这事，凤舞是知道一些的，但杜嘉麟却是第一次听说。 他看着恼怒的八皇子，心里立即就明白了，那匹烈马，只怕到现在也没有人能驯服，所以八哥才会这样愤怒。 “有谁试过了？”杜嘉麟将杜嘉麒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想让博穆尔听到了。 杜嘉麒恨声道：“十几个驯马好手都试过了，都没成功……” 杜嘉麟的脸也沉了下来。这是在打大夏的脸啊！ “林统领试过了吗？”杜嘉麟小心的问。在大夏人心中，林峰就是他们的第一英雄。 杜嘉麒摇头。 杜嘉麟一脸疑惑，为什么不让林统领试试？但随即他就明白过来。 林峰武功很好，但并不擅长驯马。而林统领却是大夏人心中的第一英雄，要是他也失败了，于他的威信以及整个大夏士兵的士气都将会有很大影响。所以，林统领不能试。 “咱们还有多少时间？”少年人心中最有热血，他们甚至比皇帝、比朝中大臣还着急。一个个都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解救大夏的大英雄。 杜嘉麒几乎是跺着脚道：“今天已经是第五日了，父皇暗地里发了悬赏令，但那马实在太烈了，据说是从雪山下捕获的汗血马王……” “不行！这马一定要驯服！”不然大夏的脸可就丢大了。而且，汗血马王啊！不知道有多神骏。“下午我们也去看看！” 虽然杜嘉麟觉得这事博穆尔没有参与，但在如今这个敏感时刻，杜嘉麟还是不想跟博穆尔说话。 博穆尔自己也知道，因此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并不主动靠过去。若上课下课无意中与其他人打了个照面也只是淡淡的微笑，没有为自己辩驳什么。鞑靼明显来者不善，不是他一句解释就能解释清楚的。 但八皇子九皇子都不高兴博穆尔这个鞑靼王子了，他们的伴读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再加上一个从来就没给过博穆尔好脸色的赵简，如今上书房里只有凤舞偶尔会投给博穆尔一个安慰的眼神，那是他身边唯一的温暖。 下午的骑射课也停了，林江南带着两位皇子及几位皇子伴读一起去看鞑靼进贡来的汗血马王。皇子们也不小了，也该学着为君父分忧了。就算想不出办法来、帮不上忙，好歹也是他们的一番孝心嘛！ 马场上，不但皇帝在，文武大臣们也在，还有恒京以及从恒京附近军营中调拨过来的驯马好手。 凤舞刚刚来到马场，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匹传说中的汗血马王。即便是万马群集，也能第一眼看到它。 －－－－－－题外话－－－－－－ 等驯服了鞑靼的汗血马王，凤舞就要出宫了，大家不用着急。感谢亲们的支持，继续求一下月票。 第095章 驯马，赏赐 凤舞从未见过如此神骏的马儿。∑* 远远看去，这匹汗血马王足有两米来高，四肢修长矫健，脖子上长长的马鬃在阳光下好似缎子一般披泄下来，油亮光滑，还反射着点点金光。长长的马尾在阳光下轻轻甩动，意态闲适，与马场外面围观人群的紧张激动全然相反。 走近了看，只见这匹马王有一双清澈的充满了智慧的眼睛，只是此刻这双眼睛正睥睨地看着马场外面的人。 这马明知道这些人将他圈在此处是想驯服它，却依然如此闲适，明显是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啊！真是一匹高傲自信的马王。 接下来，又有三人过去，想要驯服这匹烈马，可惜这些所谓的驯马好手，根本连这马王的身都挨不到。骑马追过去吧，其他的马哪里能跑得过这汗血马王？用绳索套吧，这马又特别聪明，怎么都套不着。一个个跑得气喘吁吁的，最后也只能无奈下场。 凤舞这回算是看明白了，难怪这马一副丝毫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呢！如果这些人只能用这种温和的办法驯马，那一辈子也别想驯服它！也不知道当初鞑靼人是如何将这马捕获还不远万里送到大夏来的。 皇帝看今天找来的驯马人同样无功而返，很是失望。难道我大夏就真的没人能驯服此马？ 皇帝黑着脸，然而不远处的鞑靼使者却哈哈大笑，用不甚熟练的大夏语说道：“看来，还是只有我们鞑靼的勇士才是真正的勇士啊！你们大夏人也太没用了，竟然连匹马都驯服不了……哈哈哈哈，看样子这次的贡马我要辛苦带回鞑靼去了。” 大夏的皇子、勋贵及文武官员们脸色都极其难看。这鞑靼使者是在打大夏的脸啊！可是人家把马捉住送来，大夏却无人能驯服，这又怪得了谁？ 这时，杜嘉瑾忽然出声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二弟三弟，八弟九弟，要不我们兄弟一起上去试试？” 四皇子身体不好，向来喜文厌武，今天没有来。而七皇子那身体倒是壮得跟座小山似的，但也正是太壮了，他多跑几步都累，自然也不是能驯马的主儿，这两天也没进宫了。今天在场的皇子只有太子、福王、寿王、八皇子和九皇子。 福王杜嘉言诧异地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却没有接话。他和寿王第一天就下场试过了，根本连这马王的边都没挨到，太子忘了吗？ 寿王杜嘉佑也恼怒地瞪着杜嘉瑾，太子这话什么意思？要他们当着鞑靼使者和满朝文武的面出丑吗？ 八皇子杜嘉麒为难地看了看下面的汗血马王，又看了看太子哥哥含笑的脸，一时间有点迟疑。他是很想去试试啦，可是现在鞑靼使者还在，满朝文武也在，他要是失败了不是丢父皇和大夏的脸吗？杜嘉麒是压根儿没想过自己能驯服这匹马的。 而凤舞却在太子开口的时候就明白过来。太子殿下这是想要她出手呢！ 九皇子杜嘉麟的想法跟八皇子差不多，他也很想上去试试看，但他又担心自己失败了给父皇丢脸。实际上，他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看到那么神骏那么漂亮的马，是个男人都想要试试看的。 凤舞悄悄伸出手指在他背上戳了一下。 杜嘉麟侧头，疑惑地看着她。 凤舞立即给他使了个眼色——你去试试！ 杜嘉麟想也不想，立即上前一步道：“父皇，太子哥哥，请让小九上场一试！” 直到话已出口，杜嘉麟都还不是很明白凤舞为什么要让自己上场。不过，二哥三哥八哥都不开口，太子哥哥的话无人响应，岂不是很丢脸？嗯，就算自己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让鞑靼使者和满朝文武都看他笑话好了，但至少能保住太子哥哥几分颜面。 皇帝本来就对太子的提议很震惊很不解，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询问和斥责的时候，九皇子能主动请缨，至少勇气可嘉。 皇帝脸色微霁，点头道：“嗯，听说你骑射不错，那就去试试看吧！”皇帝也是骑虎难下，太子话已出口，如今他是不答应都不行了。 这么多的驯马好手都没成功，皇帝竟然准了年仅十二岁的九皇子上场，让在场众人都忍不住惊讶地看了过来。鞑靼使者是等着看笑话，而满朝文武却一个个忧心忡忡，甚至很多人暗地里责怪起提议的太子殿下来。 说起来也怪，要知道太子殿下从来都是有的放矢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会说出这样欠考虑的话来。当然，太子殿下一开始或许只是想兄弟几个一起上场，但这马又不是人，难道这马儿看人多，知道你们是皇子，就能臣服了？真是笑话…… 看来，这次大夏又要大大的丢脸一次了。唉！ 就在大臣们暗自担心感叹的时候，得到皇帝允许的九皇子杜嘉麟已经准备下场了。 凤舞拉着他的衣袖道：“我跟你一起去！” 杜嘉麟回头皱眉看着她。这是什么状况？他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怎么能带她一起去？要知道马若是发狂了，踩死人也不是没有过。杜嘉麟正要拒绝，不想杜嘉瑾却走过来，含笑对杜嘉麟道：“嗯，一个好汉三个帮，小舞是你的伴读，陪你上场也好。” 杜嘉麟又是一怔。他诧异地看着凤舞，凤舞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小声道：“你忘了烈火了？” 杜嘉麟立即想起来。他的烈火原本也是个暴戾的性子，之前除了他谁都不让骑的，但是小舞第一次见烈火，烈火就喜欢她了……随即，杜嘉麟又想起凤舞驭使小鸟的神奇本事，心中隐约有些明白过来。 原来，真正要去驯服这匹汗血马王的人不是他，而是小舞！可是小舞那么小，又是女子，不能太过引人注意，所以只能跟着他上去。 杜嘉麟明白过来，嗯了一声，抬头挺胸带着凤舞进入马场。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太子哥哥对小舞太了解了，而小舞对太子哥哥也是一样，太子哥哥一句话，她就明白他想做什么。这样的默契让他心里忍不住妒忌。 小舞是他的人，不是只应该与他默契的吗？ 杜嘉麟带着凤舞缓缓向汗血马王走去。等走出一段距离，确信场外的人都听不到他们说话，他才闷声问道：“小舞，你能驯服此马？” 凤舞也轻声回道：“我想试试。”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或许能行。” 只是想试试？或许能行？那不能等到鞑靼使者走了以后，他们偷偷过来试吗？ 想着小舞到底是自己的人，她的错自然只能由他来弥补。杜嘉麟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大不了在鞑靼使者和满朝文武面前丢一次脸罢了！ “那你打算怎么试？” 凤舞想了想才歪着头到：“等会儿走过去，我跟它说说话试试看吧！” 距离那匹汗血马王越来越近，自然引起了马王的注意。但是见这两人不过是还没长大的孩子，马王的警戒心也降低了不少。等杜嘉麟和凤舞距离它不过五步远的时候，它就扭头冲着他们喷了一口气，而后用前蹄刨着地面，以示威胁。 “别靠它太近！”杜嘉麟停下来，拉住了凤舞的手。 凤舞停下来，从杜嘉麟身侧探出一个头来，对着马王微笑道：“马王你好啊！” 马王在凤舞强大的精神力冲击中呆了两秒，而后便诧异地看着凤舞，抬起前蹄长嘶一声道：“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马王这话里带着诸多疑惑，倒是没有发怒的样子。凤舞现在还不明白，凡是精神力不如她的动物，被她开启灵智以后，都不能违背她的意愿。其实她不用这样小心的。当然，越是聪明的动物，开启灵智以后就更聪明，小舞对它越好，它就会对小舞越发忠心。 但是在场外的人来看，就是这两个孩子走得太近，引起马王的排斥了。 皇帝紧张地站起身来，担心这马发怒伤了自己的儿子。 杜嘉瑾上前一步，靠近皇帝小声道：“父皇尽管放心，小九不会有事的。” 皇帝看了杜嘉瑾一眼，又安心坐下来。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知道，太子对小九这个弟弟不是一般的疼*，既然太子如此镇定，想来小九是有些把握的。 这时，凤舞已经跟马王聊开了。 马王主动走近两步，伸长脖子，将头凑到小舞跟前来，看着她的眼睛，抱怨道：“小舞，我不喜欢被关在这里，你能带我出去吗？那些人好讨厌，他们又贪婪又胆小……” 在场外之人看来，就是马王主动接近九皇子，而凤舞躲在九皇子身后。 连皇帝看了也不悦道：“那小舞是怎么回事？她是小九的伴读，遇到危险不说站在小九面前帮他挡着就罢了，竟然躲到小九身后，成何体统？” 杜嘉瑾轻轻笑道：“父皇，小舞能不惧危险跟着小九一起上场，就足见她的勇气了。你看，这么危险的时候，她也没离开小九，难道不是忠义？至于她站在小九身后，或许是小九不想让她上前呢？” 皇帝细细一想，觉得太子这话也对。男人嘛，总是有男人的骄傲，遇到危险自然是要将自己的女人挡在身后的。小九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个男子汗。 马场上，凤舞对马王道：“要带你出去也容易，不过要你配合一下。” 马王欢喜道：“好！我要这么配合？” 凤舞忽然从荷包里摸出一颗松子糖来，悄悄放在杜嘉麟手心里，对马王道：“我请你吃糖，你让我们骑一圈儿，那些鞑靼人就只能将你送给大夏了。到时候我们再将你要过来，你就自由了！” 马王点头道：“好！他们之前都想用糖贿赂我，我才不上当呢！那些人，看着就一脸猥琐不是好人。不过小舞给的，我吃。其实我一直很想尝尝的……”马王虽然已经成年，其实也不过才两三岁，性子虽然高傲，其实跟小孩子差不多。 杜嘉麟伸出手去，马王舌头一卷，就将松子糖卷进口中。 “嗯，好吃。还有吗？”马王吃得津津有味。它第一次吃糖，真是太好吃了！ 凤舞又摸出几颗递给杜嘉麟，杜嘉麟伸手喂马王。如此，马王对杜嘉麟也有些亲切了。 马王一连吃了五六颗糖，好似从嘴里一直甜到了心里，它欢喜地立起前蹄长嘶一声，而后又在马场上跑了两圈儿，这才跑到凤舞和杜嘉麟身边，侧身对着他们，头一扬，豪迈地叫道：“上来吧！我驮着你们跑两圈儿！” 凤舞看着马王那两米来高的身形，吞了下口水，激动中带着几分羞赧道：“你太高了，我上不去……”杜嘉麟直到这一刻才肯定这马是真的答应让他们骑了。不由欢喜地回头看着凤舞，而后又激动地看着马王。其实他是能飞身上马的，但小舞怎么办？ 马王侧头看了看凤舞，无奈道：“你个子太矮了！”随后，它就跪下来，甩甩头道，“上来吧！” 于是，在满场的震惊中，杜嘉麟和凤舞一起坐到了马王背上。 马王没有被驯服，自然也就没有缰绳也没有马鞍，杜嘉麟双腿夹紧马腹，一手揽着凤舞的腰，一手抓着一把马鬃。 凤舞坐在杜嘉麟身前，弯腰摸了摸马王的鬃毛，赞道：“你的鬃毛真漂亮！” 马王一得意，不禁又要竖起前蹄表达一下欢快。凤舞赶紧拍拍它的脖子道：“别闹了，小跑一圈儿就行，别把我们摔下来了。” 马王懊恼地叫了一声，果然听话地小跑了两圈儿，而后直直走到马场门口，依旧是一脸睥睨地望着马场外高台上的皇帝和鞑靼使者等人。 马场外，鞑靼使者震惊得不行。要知道，这匹汗血马王他们捕获以后也曾试着驯服，却无人能成功，而这马又实在太漂亮太神骏了，谁都舍不得伤害他。最后他们才想出了这个办法，送到大夏来为难一下大夏人。一开始，大夏也无人能驯服此马，让他们颇为得意，但谁能想得到，大夏皇帝的九皇子竟然如此轻易地就驯服了此马！ 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们都不信年仅十二岁的九皇子能驯服他们鞑靼人都无法驯服的汗血马王。可即便是亲眼所见，他们也不知道九皇子到底是怎么驯服这匹马的。 而皇帝见九皇子真的驯服了这匹汗血马王，心中却猛然涌出无限惊喜来。那么多人都不能驯服的烈马，他的儿子，他的小九竟然真的轻而易举地就驯服了？ “小九，好啊！果然不愧是朕的儿子！” 顿时，满朝文武也惊醒过来，纷纷赞叹。 “果然是龙子啊！这马再烈，遇上真龙天子的儿子，也只能俯首贴耳了！” “早就听说九殿下骑射功夫好，果然令人惊叹啊！” …… 相对于满朝文武的夸赞，二皇子三皇子的脸色却有些难看。同样是皇子，他们已经成年，却不如年幼的弟弟，让他们的脸往哪儿搁？尽管这里的人不是全都知道他们曾经也试图驯服此马，但看到九弟骑在那匹神骏的汗血马王身上，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儿。 而八皇子却喃喃自语道：“九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骑着汗血马王从马场中缓缓走出来的九皇子面对百官的赞叹和皇帝的夸奖依然一脸沉稳。他跳下马来，再将凤舞抱下来，而后转身径直来到皇帝跟前，单膝跪下道：“儿子幸不辱命！” 皇帝哈哈大笑，起身亲自将儿子扶起来道：“小九真的长大了！这次干得漂亮！好儿子，父皇也为你骄傲！” “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杜嘉麟微微低下了头，脸上也有些泛红。皇帝和大臣们的夸赞让他觉得很羞愧，毕竟真正驯服马王的不是他，而是小舞…… 皇帝及其他文武大臣一见，却越发觉得九皇子这几年变化大，一点不像小时候那样飞扬跋扈。今天立了这样的大功，他也不像一般人那样喜形于色，竟然这样谦虚而稳重。皇上和太子殿下果然没疼错他啊！ “九殿下真是又谦虚又孝顺啊！” “皇上真有福气！几位皇子都这样孝顺又能干！” …… 又是一轮夸赞过后，皇帝才欢喜地看着杜嘉麟道：“小九今日立下这样的大功，父皇要好好赏你！小九你想要什么？” 杜嘉麟本来想说自己什么都不要，但随即又想到自己不要，可功劳是小舞的，他不能代替小舞拒绝啊！可是小舞想要什么呢？杜嘉麟微微沉吟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随即便满脸期待地望着皇帝道：“父皇，儿子喜欢一个地方，父皇能将其赐给儿子吗？” “哦？什么地方？”皇帝含笑看着这个小儿子，真是越看越满意。他甚至想过要提前册封这个儿子为王，但想着八皇子还没册封，也只得暂时作罢。 “就在恒京城南门外七百里，有个千荷园，儿子喜欢那里一望无际的荷花。那千荷山庄后面还有个小山坡，可以去打猎……”杜嘉麟想着那个神秘的被阵法藏起来的地方，既然是他和小舞的秘密，自然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好。 皇帝一听，不过是个庄子而已，当即答应下来，立即派人去办。 凤舞站在汗血马王身边，竖着耳朵听着皇帝和九皇子的话，听到他向皇帝求了千荷园，她脸上也不禁露出欢喜的笑容来。 －－－－－－题外话－－－－－－ 昨天网络出了问题，明明显示是连接上的，但就是不能上网。 第096章 藏宝箱，有仙草！ “太子如何知道小九能驯服此马？”皇帝忍了好一阵，一直等到鞑靼使者离去，起驾回宫的时候才问太子。〔# 杜嘉瑾微笑道：“小九一直都喜欢动物，之前父皇送他的御马烈火也是一匹性子暴烈的马，可是小九七岁的时候就将其驯服了。还有他养的猞猁、小貂，也都很通人性。所以儿臣就想着让九弟试试，如若不成，九弟还是个孩子，也不丢脸；如若成功，却是打了鞑靼的脸。这匹马他们肯定也是让很多人驯过都没有成功的。” 皇帝点点头，便将这事抛开了。管那么多呢，儿子有本事是真的就行！ 只是九皇子出了风头，福王寿王脸上都不太好看。杜嘉瑾本来想找他们说清楚自己的打算，但皇帝叫他一起走，他也只好作罢。他心里想着二弟三弟即便一开始不清楚自己的打算，等小九下场驯服宝马应该也知道了。 既然是九皇子驯服了这汗血马王，皇帝自然也将这匹珍贵的宝马赐给了九皇子。除了九皇子自己要求的千荷园，皇帝还有其他赏赐源源不断送去东宫。总之，皇帝现在对这个小儿子是喜欢得不行。 这天晚上，皇帝留了太子和九皇子一起用晚膳，连带着凤舞这个陪着九皇子下马场驯马的小伴读也有幸留下跟皇帝一起用晚饭。 皇帝年过四十，已经开始重视养生了，饭菜以营养清淡为主，但在御厨的精心烹调下，味道也很不错。凤舞不像一般臣子那样，在皇帝面前就战战兢兢的。她在东宫住了好几年了，与皇帝见面次数也多，心里的畏惧自然也就不如一般人那样多。于是，她吃得一点不客气。 皇帝本来还责怪凤舞怎么不挡在自己儿子前面，后来见儿子没有危险，那股气自然就散了。也是，要是遇到危险就让个小丫头挡在前面，绝不是男儿所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子还有何颜面？ 既然不怪罪了，皇帝看凤舞就越发满意了。这孩子小时候就能看出来是个美人坯子，现在一看，果然不错。这容貌万里挑一还在其次，最难得是这气质出众。 因为常年跟在九皇子身边，又在东宫受太子影响，同在上书房读书，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凤舞有别于一般女子的扭捏，有一种风光霁月的属于男儿的磊落气质。她说话做事干净爽朗，让人一见之下便心生好感。再想到这丫头胆子也大，对九皇子又衷心，那样危险的情况都能陪着小九一起，不枉小九这样喜欢她。 皇帝见了凤舞这吃相，也觉得今天的饭菜似乎特别香，还笑说了一句：“这孩子，胃口倒是好。” 杜嘉瑾和杜嘉麟都看了凤舞一眼，而凤舞似乎后知后觉，疑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咽下口中的饭菜才小声道：“回皇上的话，御膳好吃……” 本来应该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但皇帝听了凤舞的话，却忍不住哈哈大笑，显见心情极好。 “是个老实的孩子，不怪太子和九皇子都喜欢你，哈哈哈哈……” 这天晚上，福王寿王想着九弟驯马之事，心中颇不是滋味。要是他们今天和太子大哥、小九一起去，等小九把马驯好了，功劳自然也有他们一份。可惜太子哥哥不跟他他们说清楚，小九动作又快，他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小九就一个人去马场了。 既然汗血马王给了九皇子，杜嘉麟就想着给这匹宝马取一个名字。 “小舞，你说叫雪狮好不好？” 凤舞摇头，皱眉道：“不好，人家明明是一匹枣红色的马，又不是白马，怎么能叫雪狮？” “那你说叫什么好？”话刚刚出口，杜嘉麟就后悔道，“算了，我还是不问你了。免得你再取一个咪咪那样的名字。” 凤舞不依，非要将这漂亮马王的命名权抢到手不可。哼哼，说她名字取得不好，她还偏要取两个不着调的气气他。 “叫红绸如何？你看它脖子上的鬃毛多漂亮？就跟红色的丝缎一般。” 杜嘉麟坚决摇头。“不好不好，这名字一点气势都没有。” 凤舞用手托着下巴，眼珠子一转，又道：“可惜我们已经有了烈火了。你看它跑起来的时候，是不是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杜嘉麟试探着说：“那叫烈焰？” 凤舞撇撇嘴，烈焰不如烈火好听呢！“烈焰，还不如叫追风呢！” 杜嘉麟拍手道，“那就叫追风！”这回小舞取的名字还行。 “其实叫奔雷、闪电也不错！”凤舞又缓缓道。 杜嘉麟瞪大了眼睛，这两个名字真不错！可是，“到底选哪个好呢？小舞你说哪个名字最好？” 凤舞唇角微微翘起，哼，叫你看不起我！现在怎么还来问我？ “咱们问问马儿自己的意思吧！” 这也行？杜嘉麟满脸的震惊。 凤舞点头，这当然行。不然他以为她是怎么驯服它的？ 第二天，杜嘉麟和凤舞特意找时间去见了汗血马王，问它叫什么名字好。 凤舞给了几个候选名字，并将意思给它解说了一下。汗血马王想了想，选了“追风”为名。有了名字的追风很欢喜，对于凤舞和不能陪它也没那么多怨言了。 追风现在住在东宫的马厩里，它不上辔头，也不上马鞍，在马厩里很自由，唯一不满的是，这里的跑马场太小了些，它跑起来不过瘾。凤舞和杜嘉麟商议了，以后每到沐休日就骑着追风去千荷园。 没过几日，太子的两位侍妾就被送到了东宫，太子妃崔瑶满心酸楚地安排了两位新人居住的院子以及侍寝的时间。不过时间是安排了，太子却没去。 崔瑶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欢喜的是太子有意打压新人，明显是为她撑腰；难过的是，不管太子怎么不愿意，迟早还是要召幸别人的。 又一个沐休日，千荷园已经收拾好移交给了九皇子。九皇子四年前就在太子的帮助下培植自己的人手，现在基本上堪用了。于是，千荷园真正成了九皇子的基地，谁的势力都插不进去。 这一次，杜嘉麟和凤舞带着一些生活用品骑着追风去了悬崖下的药园，感受着一种与世隔绝的轻松惬意。 凤舞对这里的阵法很感兴趣，但她在小木屋里找了好几次，却只找到一些医术，关于阵法的东西一样都没看到。她想了想，趁着杜嘉麟在木屋里打扫清洁，她跑去药园子里，将附近的鸟和老鼠都召出来，询问原主人的情况。可惜的是，无论鸟儿和是老鼠，都没见过这里的原主人。 凤舞从这木屋的情况推测，以为主人最多离开几年而已，但从鸟儿和老鼠那里得知，这里至少十多二十年没有人来过了。 如此，凤舞其实也安心一些。她原本也担心这里的主人会忽然回来，看到他们占了人家的地方，说不定会动怒。 想了想，凤舞吩咐几只老鼠道：“你们帮我找找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地方放着特殊的东西。比如木箱子、铁箱子、藏起来的瓷坛子、陶罐什么的。” 几只老鼠领命而去，很快召唤出更多的同伴来，随即小木屋里就传来杜嘉麟的斥责声。 凤舞赶紧跑进屋里，大声问道：“九殿下，怎么了？” 杜嘉麟指着在屋里地面和房梁上跑来跑去的老鼠道：“这里的老鼠实在是太猖狂了！大白天的就敢跑出来。” 凤舞拉着他出去，迟疑了一下才道：“九殿下，是我让它们帮我找找看，这里的主人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杜嘉麟一直等着凤舞跟他说这个。他早就怀疑凤舞能跟这些动物交流，能驭使鸟兽，但太子哥哥不让问，他也就忍着没有问。今天小舞总算亲口告诉他了，杜嘉麟觉得太幸福了。 他激动地抓住凤舞的手道：“小舞，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凤舞含笑点头：“我当然相信九殿下。”九皇子对她的好，凤舞从未怀疑过。 于是，杜嘉麟和凤舞躺去屋后的梨树上摘了两个梨子，坐在树下吃，等着老鼠的搜索结果。 约莫一个时辰后，终于有一只老鼠过来回报，在屋檐下的石板下面埋着一个铁盒子。 凤舞立即和杜嘉麟过去，撬开石板，又往下挖了近两尺，这才将那铁盒子取了出来。 说是铁盒子，其实是个黄铜箱子。这箱子并没有锁，但因为制作精细，合起来严丝合缝，密闭性极好。如今打开来，里面一点泥土灰尘都没有。只有一个雕花的木箱子，在阳光下反射着道道金光，竟然是金丝楠木的？ 这个木箱子同样是没有上锁的，但整个箱子浑然一体，他们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端倪，将这个箱子从两边拉开，里面竟然又是一个小箱子。不过这一次他们很容易就打开了这第三个小箱子，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最后这个小箱子里，最上面放着一封信，信下面放着一卷丝绢，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还画着不少的图。丝绢下面有一块特殊的椭圆形令牌。 凤舞取出这块令牌放在手心里细细地看，只见这令牌虽是玄色，却十分通透，似玉非玉，看不出质地来。然而雕刻十分精细，好似一条盘旋的飞龙，但细细一看，又似乎是几个篆字，可惜凤舞不认识。 杜嘉麟打开最上面的信，招呼凤舞一起看。 而后两人才算明白过来，此间的主人姓墨，名玄，字无极，号无极真人，传承于一个叫“天机”的隐世门派，专攻于阵法。 这位无极真人没有说他为什么出来，为什么没回去，为什么在这里弄了一个阵法，他只交代了自己的出身来历，将自己毕生所学记下留待有缘人。放在中间的那一卷丝绢就是无极真人记下来的天机门的阵法精要及十多幅不同的阵图。 另外，无极真人还留下了天机门的地图和令牌。 “九殿下，我们看看，这个天机门在哪儿？要不然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学到真正的内功心法，飞檐走壁延年益寿呢！”凤舞凑过头去，和杜嘉麟一起看着那张复杂的地图。 可惜两人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啦那天机门在哪儿。最后杜嘉麟似乎若有所悟，道：“我怎么觉得这是一幅小图？小舞你看，这是山，这是树林，这个应该是一条河……这是天机门的地图。但是我们却不知道天机门在哪个州府。” 凤舞再看了一遍，也不得不点头承认杜嘉麟猜测的多半是对的。 “咦，九殿下你看，这个日期？这个什么延庆七年，到底过了多少年了？” “真的是延庆朝的？不会吧？”杜嘉麟满脸震惊道，“延庆是大秦皇朝第五代皇帝的年号。大秦皇朝在第三代开始兴盛，第四代达到鼎盛，第五代开始盛极转衰……距今已经六百多年了……” “六百多年？不可能吧！这木屋，怎么可能经六百年风雨不倒？” 杜嘉麟也疑惑。“但是这信上面是这样写的啊……大秦皇朝的延庆帝是很有名的，后世也没有用这个年号的……” “啊！我知道了！”凤舞忽然欢喜道，“这个无极真人应该是最早来这里居住，并设下阵法之人。但这小木屋、屋前的药园以及屋后的梨树都是后来有人无意中到此重建的！” “我们去找找看屋里的那些书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好！” 于是，杜嘉麟和凤舞又跑回屋里，将他们之前找到集中在一起的书籍脉案等取出来，一一翻看。 最后，他们终于从那本脉案中得到答案。这小木屋真的是四十多年前一位采药的大夫无意中掉下来发现的。而后，他整理了药园，又将原本已经腐朽垮塌的房子拆了，重新盖了现在这栋小木屋。在二十三年前，这里的主人外出为人治病，却一去不复返。 “上面好像没有写这位大夫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人世，是否还有亲人弟子存世……”凤舞很喜欢这里，最不希望的就是有人来跟她抢这个地方了。 杜嘉麟道：“这么多年了也没人来这里，估计多半是不在人世了。他就算有弟子儿女在，多半也不知道这个地方。” 凤舞总算安心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将无极真人留下的阵法精要、天机门的令牌，连同上次凤舞在小木屋里找到的那块跟脉案放在一起的木牌一起带了出去。 之后，只要有时间，两个人便去研究阵图。这种高级的障眼法实在太奇妙了，对于半大的孩子，其吸引力是无琼的。 六月初八，太子纳侧妃的日子终于到了。 绝代佳人岳凝香高调入了东宫。这一日，满朝文武，凡是够资格的都来为太子庆贺，那些没资格凑上来的官员们也早早地准备好了贺礼送到东宫。 纳侧妃是不用拜堂的，太子风姿卓然地出来敬了宾客们一杯酒，而后就回去了，自有东宫的属官和幕僚们招呼客人。 但离开宴会厅，杜嘉瑾却没有去新房。 另外两名侍妾半个月前就进了东宫，他到现在还没召幸过。他本来就对女色不热衷，与陌生人同房的事情更是做不出来。半个月来他倒是见过那两名女子，还让她们陪着吃过两顿饭，赏过三次花，两人都小心翼翼地讨好他，容貌也算不错，虽然比不上他，至少不比崔瑶差多少。但他看着那两名美貌少女，却总是生不起那种欲念来。 当天晚上，福王和寿王就得到了消息，太子没有进新房。 福王忍不住想：难道真的是他多想了？但这不是别人说的，是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说出来的呀！ 寿王却冷哼一声道：“这是做给谁看呢？真要是不喜欢，就永远别进她的房！” 安王自皇帝将岳凝香赐给太子那天起就不再关注她的消息。能跟着太子哥哥，自然是最好的，以后就不用他再操心了。 六月初时，皇帝忽然得到一个消息，旋即就将几个儿子都召集了过去。 原来，有消息说腾龙神山上有还魂仙草，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把人救回来。这样保命的东西，皇帝自然喜欢。但也是因为这还魂仙草太宝贵了，他不放心让其他人去。这事，他只有交给自己的亲生儿子才放心。 将事情说了一遍，皇帝就问：“你们兄弟几个，谁愿意去帮父皇将这仙草采回来？” 第097章 都想去？一起去！ “父皇，让儿臣去吧！” “父皇，儿臣愿往！” “父皇，我去！我去！” …… 几位皇子争先恐后地站出来请命，都愿意去腾龙神山采仙草，就连太子，在考虑之后也站出来愿往。～* 皇帝看了看争着要去的几个儿子，高兴地点点头。都是孝顺的孩子啊！ 他先将目光放在杜嘉瑾身上，劝道：“太子身体不好，又要帮父皇处理国政，你就不要出去了。” 杜嘉瑾满脸慎重道：“父皇，还魂草乃是传说中的仙草，今腾龙神山有还魂草出世的消息，只怕已经传遍天下，不但周边各国会派人前往，更将聚集各国江湖中人。尤其南越离腾龙神山近，他们又善于驭兽，要寻找和抢夺仙草都会比其他势力更便利。腾龙神山山高林密，咱们又不能派大军前往，还要提防其他各国的刺杀……” 太子滔滔不绝地说着这次任务的艰难形势，顿时听得其余几位皇子头冒冷汗。他们好像就想着立功，而忘了此次任务的艰险了？ 最后，太子总结道：“儿臣以为，这次去腾龙神山太过危险。儿臣身为长兄，理应为父皇分忧，*护手足兄弟。所以，还是让儿臣去吧！” 福王杜家言听得此次寻找还魂草如此危险，不由皱眉道：“大哥你身体不好，如何能去爬那鸟都飞不过去的腾龙神山？更何况这次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您身为储君，如何能以身犯险？还是我去吧！” 同时，杜家言又忍不住在心中猜测：太子大哥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却抢着要去，究竟是在这里表孝心说大话呢，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很明显这事绝对没可能让太子去的。 寿王杜嘉佑也笑着上前请命道：“二哥说的对，太子哥哥身体不好，还是留下帮父皇处理政务好了。儿臣就喜欢舞刀弄棒，这事还是让儿臣去吧！”哼，说了一大通危险，明知道自己是个病怏怏的身体却抢着去，还不是为了装孝顺抢功劳？ 安杜嘉明王想了想，低着头羞愧道：“父皇，儿臣身子不争气，这次任务又艰险，儿子这次只怕是不能为父皇分忧了……”他原本是想借此机会出去走走散散心的，如今听太子大哥一分析，原来这个任务这样艰险，他并无信心，还是让贤吧！ 康王杜嘉仪是个大胖子，之前抢着说要去不过是想向父皇表孝心，同时想出去玩儿。如今听太子大哥一分析，原来这次任务一点不好玩儿，而且还十分艰险，他立即退回来，跟着四哥说道：“父皇，儿臣愚钝，怕是抢不过别人，还是不去了，免得误了父皇的事。” 八皇子却满脸兴奋道：“父皇，儿臣想去！您看让哪个哥哥去，我跟着一起去吧！”这个一看就是想出宫去玩儿的。 九皇子认真想了想，说：“父皇，让儿臣去吧！儿臣年纪小，就说是去瞧热闹的，其他势力反而不会注意我。儿臣扮作江湖人士过去，不会有太大危险的。” 皇帝看着几个儿子，迟疑了一下，对太子道：“太子你身体不好，又是储君，如何能轻易离京犯险？你就不要跟你弟弟们争了，好好留在京城为父皇分忧也是一样的。” 杜嘉瑾迟疑了一下，躬身领命道：“是，儿臣听父皇的。” 皇帝又看了看主动请命要去的福王、寿王、八皇子、九皇子，一时间难下决断。想了想，他又问太子道：“太子你看谁去比较好？” 八皇子不等太子开口便急着对皇帝建议道：“父皇，不如我们兄弟四个一起去好了！” 皇帝瞪了他一眼，训斥道：“胡闹！如此危险之事，你们兄弟都去了，让父皇如何安心？你就别想了，父皇是万万不会让你去的！” “父皇，儿子是真想要为您分忧的……”八皇子后悔不跌，早知道就不开这个口了。 皇帝瞪了八皇子一眼，不理会他，继而便等着太子的意见。 太子看着余下三个请旨要去的弟弟，心中犹豫不决。 这次任务非常艰难，又极其危险，要顺利寻回还魂草并不容易，然而一旦成功，必是大功一件。让谁去好呢？ 其实认真论起来，这次任务最好的人选还是小九。以小舞驭兽的本事，到了腾龙神山，各种动物都能为她所用。不管是寻找仙草还是避开其他势力甚至逃跑，她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便利。 而要小舞出手，也只能让小九去。看小九的样子，应该是知道小舞的本事了吧！ “大哥，让我去吧！”福王满脸真诚道，“您身为储君，不能去，我年长，让我去吧！” 寿王立即争抢道：“大哥，还是我去吧！我不怕危险，一定会将还魂仙草给父皇带回来的。” 九皇子满脸慎重地看着太子道：“太子哥哥，还是我去吧！我去没那么危险。”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太子。 杜嘉瑾面色微微有些沉重，却仍然不掩他容色如玉，风华绝代。就这么看着他，皇帝也不禁有些恍然失神。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生出来这么一个美如谪仙的儿子的。 福王看着这位从小就仰慕喜*的大哥，看着他如芝兰玉树一般站在这大殿中，顿时，殿中所有精美华贵的装饰都成了衬托他的背景。太子大哥于此，仿佛皎月出云，群星顿时黯淡下去，所有的目光都会情不自禁地转移到他身上。 杜嘉言忽然觉得父皇的话也没错，也只有岳凝香那样的绝代佳人才配得上太子大哥。霎时，原本深藏于心的不甘和怨气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不少。父皇骂得也没错，太子是储君，整个天下以后都是他的，这天底下最好的自然是该他享用…… 大哥既是嫡子，又是长子，德行出众，立为太子，享有天下也是应该的，他又有什么不甘的？ 寿王杜嘉佑看着太子这出众的气质和容貌，心中难掩妒忌。明明是一母同胞，为什么大哥就要比他长得好看？父皇那么喜欢大哥，就是因为大哥长得好看吧？哼，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八皇子看着太子，暗自羡慕不已。太子哥哥长得真好看啊！要是他也能长成这样该多好啊！看着就赏心悦目。 九皇子却忍不住想着，太子哥哥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好似玉人一般，不，仙人也不过如此了！小舞那么喜欢太子哥哥，也是因为太子哥哥长得好看吧？哼，等他长大了，也会跟太子哥哥一样好看的，到时候小舞就会更喜欢他了。 “父皇，”太子终于开口了，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儿臣以为，此乃大事，又艰难又危险，还需多方思量，不如先将同行人员定下来，我们再好好商议一下，明日再决定让谁去。” 皇帝想了想，也只好答应下来，让几个儿子都回去好好想想，拟一个计划书出来，明早给他看过，再决定让谁去。 几位皇子都告辞离去，只有太子再次被留了下来。 “太子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了吧！”皇帝直言问询。 杜嘉瑾点点头，为难道：“儿臣就是觉得，此事也只有小九去，或许还有几分胜算。” “哦？”皇帝显然很意外。他原本以为，太子会属意福王或者寿王去的。毕竟此行太危险，而小九年幼，又是太子最疼*的弟弟。太子竟然舍得让小九去冒险？ 杜嘉瑾苦笑了一下，又迟疑道：“可是此行太危险，让小九去，儿臣又不放心。” 皇帝点头，看吧，果然不放心。可是，“为何你会觉得小九去才有胜算？” 杜嘉瑾略思考了一下才回道：“正如小九所说，他尚年幼，可以冒充某个江湖势力的小少爷前往，只当是出去历练。这样，大多数江湖势力都不会为难他一个半大的孩子。如果二弟三弟去，这一计却是行不通了。他们已经成年，若是哪家江湖势力的公子少爷，没理由谁都不认识。” 皇帝点点头，这倒也是。“不以江湖大势力的身份去不行吗？一些小门派小势力的公子也不是所有江湖人都认识吧？” 杜嘉瑾摇头，满脸肃穆道：“父皇，我们肯定是要将皇家高手都派出去的，可是一般的势力，能有这样的高手吗？这样很有可能被人猜出身份来，危险就更多了。尤其是南越大巫肯定是要去的，他们上次就想对我们出手，这次若有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皇帝听了也皱眉，满脸的为难之色。 杜嘉瑾又建议道：“为了不引起其他势力的怀疑，我们要高调地派一支队伍去，而后暗地里再让小九带着人过去。这样一明一暗，双管齐下，互为助力，或许能成。” 皇帝还是迟疑。“太危险了，小九还那么小……而且，只怕老二老三心里不服，还以为你有意拦着他们立功。”皇帝是真的舍不得这个儿子啊！“要不，让小八去？”八皇子好歹比九皇子大一点，而且一个嫡子一个庶子，尤其现在王丽嫔早已经失宠，皇帝不偏心才不正常。 杜嘉瑾心中震惊，面上却感动道：“谢父皇……要不，咱们分三支队伍去，一明两暗，让二弟带着另一支队伍去吧！小九晚一点出发，不让人知道，就当是出去历练好了。”若真想将那什么还魂仙草带回来，也只有小九和小舞有此可能。 皇帝见太子坚持要让小九去，足见他对小九的信任，于是长叹一声，终于点头道：“好吧，就这么办吧！明日就跟他们说让福王去。你回去悄悄告诉小九让他做好准备，比福王晚三日出发好了。” 东宫里，杜嘉麟和凤舞在书房里说话，让伺候的人都在外面候着。 杜嘉麟说了父皇想要让一位皇子带人去寻还魂草的之事，而后慎重地对凤舞道：“小舞，这次的事情太危险了，不管是二哥还是三哥去，胜算都不大。可是父皇那么想要那还魂草，所以我向父皇请命了。我想去，你跟我一起去好吗？有你在，我们的胜算会多很多。你别怕，出去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能出宫，当然好！凤舞立即点头应下。 “好，我们一起去！”到了山林里，还不是等于到了她的地盘？她要去偷走那什么还魂草，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杜嘉麟微微一笑，便去寻太子哥哥。 正好太子回来，将父皇的决定告诉了他。兄弟两个又好好计议了一番，杜嘉麟才回来歇息。 第二天，几位皇子再次汇集到皇帝的勤政殿等候父皇的决定。 皇帝细细看了看几个儿子，慎重地说道：“昨日朕和太子仔细商议过了，决定由福王暗中带人去，同时让林峰带人高调出发，这样也能安全一些。” “儿臣领旨！儿臣一定不会让父皇和太子大哥失望的！”福王杜嘉言很激动，父皇和太子大哥真的将这个立功的机会交给他了？ 寿王杜嘉佑愤怒不甘地瞪着太子。大哥竟然真的推荐二哥去！还魂仙草，据说可以起死回生的仙草，就是没病没痛，吃了也能延年益寿。这么好的机会，大哥自己去不了，也不想着他这个嫡亲弟弟，真是可恨！ 八皇子很失望，他去不成了。九皇子很冷静，但心里还是有些为二哥担心。 太子自然看到了寿王的妒忌不甘。 等皇帝让大家都散了，福王也兴冲冲出宫做准备去了，杜嘉瑾才追上杜嘉佑。 “三弟，你等等！”杜嘉瑾等杜嘉佑停下来，绕到他前面，看着他的眼睛道，“三弟，此行太危险，大哥怎么放心让你去？” 杜嘉佑看着杜嘉瑾，冷哼一声道：“大哥不是向来最喜欢二哥吗？怎么放心让他去？” 杜嘉瑾长叹一声道：“三弟，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我们一母同胞，二弟和你，能一样吗？” 杜嘉佑冷笑一声道：“是，我当然知道，你对二哥从来都比对我好！从小，我和二哥一有矛盾你就说我的不是，维护他。他才是你亲弟弟！” 说完，杜嘉佑就大步走了，留下杜嘉瑾站在原地仰望着不远处宫殿顶上的金色的琉璃瓦，恍然若失。他从小就对三弟严格要求，而刻意笼络二弟，真的做错了吗？ 林峰第二天就带着三百多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御林军出发了。 六月十三日，福王杜嘉言也带着三十多名大内高手出发了。 六月十五日，皇后突发疾病，九皇子回凤仪宫侍疾，向上书房请假。 六月十六日，杜嘉麟带着凤舞悄然离开了恒京。 因为不能太过显眼，这次追风和烈火都不能带出去，咪咪和小貂也留在了东宫。凤舞只招呼了猫头鹰大哥一起走，其余的帮手，可以等到了腾龙神山再找。 杜嘉麟一行不过十几人。除了凤舞，还有云氏武馆中武功最出色的两个人，也是云氏武馆的少馆主，林江南的舅舅云鹏和师伯罗翔。杜嘉麟现在的身份就是云氏武馆馆主的外孙，而凤舞是他的小厮。 另外，同行的还有皇帝和太子精选出来的大内高手十二人。 六月十七日，知道内情的寿王杜嘉佑愤怒地留书出走，带着自己寿王府招揽的三十多名江湖高手也向着腾龙神山出发了。 皇帝看到寿王的留书，气得不行，继而便是浓浓的担心。太子无奈，只能传书林峰，让他注意寻找寿王，同时派人保护他。 －－－－－－题外话－－－－－－ 过渡章，真难写。哈哈，三位皇子都去了！不过，另外两个都是炮灰啊！ 第098章 江湖路，有美同行 为了赶路，杜嘉麟和凤舞一行人全都骑马，早上天刚刚蒙蒙亮就出发，到太阳当头照的时候就找地方休息，有客栈住客栈，没客栈就随便找个树林歇息，全然一副江湖客的做派。～? 云鹏和罗祥知道杜嘉麟的身份，原本还有些担心这位皇子殿下吃不下这个苦，却不料人家一路上都是兴致勃勃的，半点苦都没叫过，好似真是个江湖少年。 事实上，这次赶路比起几年前跟着太子哥哥去戎州治蝗赈灾时可轻松多了。是以杜嘉麟和凤舞都不觉得苦。 停下休息的时候，杜嘉麟和凤舞就听云鹏和罗翔说江湖上的故事，每每听得津津有味，极为解乏。 再有时间，杜嘉麟和凤舞就悄悄研究那阵法精要和阵图。 原图他们依旧放回了金丝楠木箱子里了，只誊抄了一份随身带着，时不时地就取出来看看，有时候一边赶路一边都在默记。 只是，这阵法一道，真的好难学啊！不同的地理环境不同的时间都对阵法有影响，要完全记住这些规律到运用自如可不容易。就算凤舞如今有着几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也感觉很吃力。 六月间，天气太热，能赶路的时间不多。因此，他们也没办法掩饰行踪，若遇到认识的人，便坦言相告——去腾龙神山看看热闹的，顺便见识一下各方江湖豪杰。 云氏武馆在大夏说有名也不算顶有名，不过是江湖的三流势力而已。但云馆主个性豪爽，急公好义，在江湖上交了不少朋友，人脉很广，好多江湖一二流的势力都跟他有交情。 因为云氏武馆就在恒京，弟子进入大夏军队的很多，出了不少中低级的军官，在恒京中下层社会中颇有人脉，很多想与朝中大臣拉关系的江湖门派都是通过云氏武馆引见的。如此利益相加，情分就更深了。再加上之前一战封爵的大夏第一英雄定远伯林峰不但出自云氏武馆出身，更是云馆主的女婿，江湖中人看云氏武馆自然更要高看一眼了。 这一日，是他们从京中出来的第五日，路过一个叫柳家集的小镇时，云鹏和罗翔在客栈里又遇到了熟人。 “哎呀，这不是云少馆主吗？云兄好久不见，咦，罗兄也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约莫三十五六的中年男子很是热情地迎了上来。 云鹏见了来人，脸上也露出爽朗的笑容来，哈哈大笑道：“原来是马庄主！两年不见，马庄主越见精神了！功夫又长进不少吧？等会儿咱们切磋切磋？” 云鹏和罗翔笑着迎上前去，韩骏则带着杜嘉麟和凤舞等人站在他们身后等着云鹏的介绍。同时，他们也将对方的队伍打量了一遍。 马庄主这一行人也有十多个，年纪大多是二十到四十岁之间，却有一位带着白色帷帽的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女同行，也不知道是马庄主的女儿还是徒弟。 凤舞看着那帷帽，不过是一层细纱罢了，哪里能遮住容貌？这半露半掩的，反而更加引诱人。 就在这时，马庄主对那少女招招手道：“玉儿过来，见过你云世伯和罗世伯！” “侄女如玉见过云世伯、罗世伯！以后还请二位世伯多多指教！”马庄主的女儿名马如玉，是马庄主的独女，她自幼习武，基本上是当男儿养大的，第一眼见来倒是落落大方，与一般养在深闺的女子全然不同。 云鹏赞道：“果真是虎父无犬女啊！马贤弟你好福气，有个这么能干又漂亮的女儿。”云鹏是真喜欢这样爽朗大方的女子，就跟自己妹妹一样。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他反而不喜欢。 而后，云鹏和罗翔又各自送了马如玉一份见面礼。云鹏送了一把小巧的鲸鱼皮的匕首，非常锋利；而罗翔送了一只手弩，也是女人孩子防身的利器。 这匕首和手弩原本都是给凤舞准备的，他们本打算等到了腾龙神山再给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个熟人，还有个晚辈，不得不将这东西取出来送人了。反正现在距离腾龙神山还远呢，等到了大的县城再去帮小舞买就是。 马如玉对这两份礼物非常喜欢，连连道谢。 马庄主也客气地笑道：“呵呵，让二位哥哥破费了！” 云鹏哈哈大笑，摆摆手道：“不急，不急，我这次来，也带着两个晚辈。”说着，他便回头笑着招呼杜嘉麟和凤舞道，“小四，小五，你们过来，见过惊云山庄的马庄主！” 等杜嘉麟和凤舞过来，云鹏再详细介绍道：“这是我外甥林江南，排行第四；这个小的是我妹夫收的弟子，自幼跟着小四一起长大的，姓颜，小名叫小五。” 杜嘉麟和凤舞立即躬身行礼，见过这位马庄主。 马庄主哈哈大笑，拍着云鹏的肩膀道：“我说云兄你今天怎么这样大方，原来你们身边带着两个晚辈，真真是一点不吃亏！”说着，他取下自己的青玉扳指给了杜嘉麟做见面礼，又摘了自己腰间的白玉麒麟佩给了凤舞。 云鹏不依道：“马贤弟你倒是说说，为兄我什么时候不大方了？” 另一边，杜嘉麟和凤舞又与马如玉见了礼，称呼她如玉姐姐。 双方说明来意，原来都是前往腾龙神山的。 云鹏道：“听到了那个消息，咱们云氏武馆虽然小，不敢有非分之想，但是去凑凑热闹也不错。想必各地武林豪杰都去了，也让孩子们见识见识各方英雄。” 马庄主听了云鹏的话，也拍手笑道：“可不是？我也是想着带着我家丫头赶过去见见世面，认识认识江湖上的朋友。”他这是独女，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自然也就不能与一般女子一样养在深闺了。当然，如果这次能遇到合适的少年英雄，招赘回去，那就更好了。 于是，三位大叔相互玩笑，随即便勾肩搭背地去喝酒了。双方的护卫也相互认识了，帮自家主子要了客房，点了饭菜送去。 而马如玉自然是和杜嘉麟、凤舞一起。 听说杜嘉麟是定远伯的儿子，她不由双眼放光，而后便旁敲侧击地问起林家三位公子的事情。 凤舞疑惑地看着马如玉，听她的话应该是不认识林家几位哥哥的呀？怎么就这样有兴趣呢？难道真的想招女婿？江湖女子就是大方啊！ 当下两方人马便同吃同住同行，第二天一大早就一起出发了。 然而，刚刚走出不久，就有一只猫头鹰飞过来，在队伍上空哇哇地叫着盘旋了两圈儿。 惊云山庄那边的一名护卫见了，一瞪眼，立即就要拔箭将其射下来。在这个时代，夜枭可是不祥之物，而白日里见到就更少见更不祥了。 云鹏和罗翔并不知道这只夜枭是凤舞养的，韩骏也没见过，但他知道凤舞能指挥鸟兽，这夜枭来得蹊跷，极有可能是凤舞养的。因此，韩骏见了赶紧阻拦道：“这位兄台还请见谅，这鹰是我家小公子养的。” “韩护卫，这夜枭也是鹰啊？”惊云山庄的那名护卫讪讪地放下弓箭。云鹏介绍韩骏以及其他高手时，一致说他们是定远伯府派来保护小公子的护卫。 云鹏和罗翔对视一眼，对着马庄主无奈地笑道：“小孩子淘气，非要养，也没办法……” 那边，凤舞正在努力为猫头鹰大哥正名：“夜枭是猫头鹰，自然也是鹰！猫头鹰吃田鼠，是益鸟呢！”夜枭名声不好，但鹰却是受人喜欢的。 “猫头鹰？这名字倒是取得形象！”马庄主听了也点点头，再看猫头鹰也就不觉得那么发怵了。 于是，大家继续赶路。而凤舞却靠近了杜嘉麟，小声道：“你三哥追上来了……” 杜嘉麟吃惊地看着她，疑惑地问：“难道是来追我的？母亲不放心我出门？” 凤舞摇摇头，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啊！怎么办？” 杜嘉麟看了看与他们同行的惊云山庄的人，略想了想，便打马靠近韩骏道：“我三哥带人追上来了。” 而后，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杜嘉麟忽然大声道：“我去方便一下，你们先行，在前面等我就是！” 说着，杜嘉麟就打马跑进旁边的树林里。 “我也去！”凤舞随即也打马跟上。 韩骏对云鹏和罗翔二人道：“我留下等他们，舅老爷请先行！” 云鹏和罗翔便放心地跟着马庄主等人放慢速度慢慢前行，韩骏则点了几个可能会被认出来的大内侍卫一起跟着杜嘉麟和凤舞进了树林，其余人等若无其事地跟着云鹏和罗翔继续赶路。 到了树林里，韩骏看着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的凤舞道：“出了什么事？寿王殿下追我们做什么？” 凤舞知道自己的事情瞒不过韩骏，便坦言道：“具体情况不清楚。或许是来追我们的，或许只是同路而已……” 韩骏听了这话不禁皱眉沉思。 皇上既然派了林统领、福王和九殿下三路人马前往腾龙神山寻找还魂仙草，又怎么会再派寿王殿下出行？若是皇上要召九殿下回去，完全可以飞鸽传信，哪里用得着派人出来追？就算派人出来，也不会派寿王殿下啊！ “我想，应该不是为九殿下来的。皇上和太子殿下若有事传信给九殿下，完全可以用飞鸽传书。”韩骏颇为肯定道。 凤舞驯了几批信鸽了，极为通人性，完全打破了只能飞回驯养地的惯例。只需告诉信鸽这信送给谁，在什么方位，这鸽子就知道自己飞过去寻找收信人了。当然，这也有一个前提，收信人必须是鸽子认识的熟人。 凤舞想着杜嘉佑的个性，猜测道：“或许，寿王殿下是私自出行也说不定……” 杜嘉麟想着当初父皇将任务交给二哥时，三哥的不甘和愤怒，也赞同地点点头。这种事情，三哥做得出来。 “那我们等寿王殿下的人过去了再出去？”韩骏算是明白杜嘉麟和凤舞的意思了。 杜嘉麟点头道：“嗯，我们就当不知道好了，让他走前面就是” 韩骏相信凤舞的本事，跟着笑道：“现在那仙草在哪儿都没人知道，跑前面有什么用？” 过了一会儿，猫头鹰又飞了回来，叫了两声，凤舞便起身道：“我们也可以走了。” 杜嘉麟对凤舞能听懂动物说话感觉很是惊奇，他刚才注意听了，似乎那叫声也没有什么不同啊！ 当杜嘉麟一行追上云鹏罗翔等人时，却发现惊云山庄的人不见了。 “舅舅，那位马庄主呢？”凤舞这一声舅舅倒是叫得顺口。她跟林江南虽然没有正式结拜，但却是认了兄弟的，向来也是跟着林江南称呼云氏武馆众人的，早就叫习惯了。 “小舞你们回来了！”云鹏带着几分自嘲笑道，“别提了，刚才来了一位容貌出众的公子哥，马庄主带着女儿跟人家走了！” 罗翔也在一边跟着笑道：“马老弟说那位公子一看就气势不凡，绝不是一般人物。我看他多半是看上人家了，想追回去做女婿呢！” 凤舞和杜嘉麟不由面面相觑。那位马庄主父女竟然看上了寿王杜家佑？也是，若不知道寿王有多渣，只看外表，杜嘉佑还是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杜嘉佑到底是太子的同胞兄弟，虽然不如太子俊美如仙，但其实差得最多的是言行气质，容貌还是过得去的。 云鹏见凤舞和杜嘉麟连那位韩护卫都面色有异，不由疑惑道：“怎么了？” 杜嘉麟笑着摇头道：“没什么，咱们自己走也好。” 虽然杜嘉佑想赶路，但天气实在太热，他们也不过比凤舞他们早半个时辰到前面的镇子罢了。杜嘉麟示意韩骏避开杜嘉佑找客栈休息，却又相距不远，方便让人监视杜嘉佑他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却说杜嘉佑这边，这几日急着赶路，自然辛苦，猛然在路上见到这么一位英姿飒爽半露半掩的江湖侠女，却也是一道养眼的风景。 杜嘉佑二十出头，家中娇妻美妾无数，女人他向来是不缺的，除了一个岳凝香，他就没有尝过求而不得的滋味儿。如今出门不方便带女人，旷了几日，乍然见到一位对自己似乎颇为动心的美人，他自然也有些意动。 等他探出对方的来历，知道是惊云山庄的庄主和独生女儿，也是赶往腾龙神山的，杜嘉佑立即就动了心思。 太子大哥说这次前往腾龙神山很危险，尤其是在身份被人看出来的情况下。他如今不是正好缺个身份么？就暂时借这惊云山庄女婿的身份一用好了！这次出门办事，没个三五个月的只怕回不了恒京，身边有个女人服侍也好。 青楼里的姑娘不干净，他可不想要。虽然江湖女子抛头露面的，但看在惊云山庄颇具财力的份上，就勉强收她当个侍妾吧！ 如此，郎有情妾有意的，很快便走到一起了。 马庄主虽然觉得这位穆公子有些倨傲之色，但看他气质谈吐应该是出身高门，心中了然，自然也就不在意了。人家是贵族呢！竟然看上了他的女儿，这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啊…… 只是，看这位穆公子身份高贵，他想要一个入赘的女婿多半是不用想了。不过，女儿若能嫁入高门，自己就是收养一个儿子继承家业，有女婿的扶持，以后马家也定能强盛起来。 双方各自打着小九九，也不说破，表面上亲和有礼，暗地里各自算计。当天晚上，杜嘉佑就用一块随身的螭龙玉佩为聘，亲自向马庄主求亲。 马庄主虽然出身草莽，但在江湖上打滚多年，眼力还是有的。他一看那螭龙玉佩，就知道这是位皇族子弟。除了皇族，就是公侯之家也是不能佩戴龙饰的。穆公子，“穆”通“木”，国姓杜的一半不就是木吗？ 马庄主又惊又喜，喜过之后才想起来问：“穆公子家中已有正妻了吧？”皇族子弟怎么可能娶江湖女子为妻？能有个名分就不错了。 杜嘉佑坦言道：“家中已有妻室。”他依然神色倨傲，仿佛在说，以我的身份，能看得上你的女儿，已经是你们高攀了。 马庄主不由微微有些迟疑。据说高门大户里妻妾相争很厉害，那些主母要处理小妾姨娘什么的，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更何况这位穆公子出身皇族，家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妻妾，女儿要是真的进了那高门大户，真的能幸福吗？真的能帮到娘家吗？ 第099章 我喜欢她！ 因为是做妾，马庄主没有一口应下。～。都说高门院里妻妾相争之惨烈黑暗脏污犹胜战场，他的宝贝女儿自小就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可舍不得给人欺负。虽然这位公子身份尊贵又气度不凡，可是这人再好，不能给女儿幸福又有何用？ 原本还想着女儿能嫁到高门享福，再不用抛头露面在外辛苦奔波，竟然忘了那些贵族子弟都是妻妾成群的。想到这些，马庄主心中已是有些不肯，便推脱说要考虑考虑，又将那螭龙玉佩好似烫手山芋一般还给了杜嘉佑。 杜嘉佑自然能看出来马庄主的不乐意，不由心中恼恨。我堂堂嫡出的皇子，皇上御封的寿王，都不计较你女儿出身江湖抛头露面，你竟然敢不识抬举？难不成你以为一个江湖女子还能给我当正妻、当王妃不成？ 杜嘉佑取回玉佩，冷哼一声，再无多言，转身离去。当然，他心中是恼怒的，只是没有在马庄主面前显出来。身为皇子，这点教养还是有的。 马庄主等杜嘉佑离去，立即去了女儿的房间，将方才的事情告诉她。 “玉儿，你怎么看？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马庄主带着几分焦急几分担心，搓着手道，“刚才爹爹没一口答应他，我看他似有不悦之色。” 马如玉一点没有其他少女谈及婚事的羞赧窘迫，她依然是一副落落大方的神情，一如往常地挽着父亲的胳膊将其按在椅子上坐下，安慰他道：“如果咱们不应下这桩婚事，自然就要跟他分道扬镳，他高兴不高兴干我们什么事？如果咱们应下这婚事，他就更没什么好气的了。所以爹爹不用为这个忧心。” 马庄主点点头，女儿说的很是。 “可是这婚事，你怎么看？”既然是女儿的婚事，自然要女儿自己拿大主意的。 马如玉想起杜嘉佑俊美的容颜，挺拔的身形，尊贵的身份，长长叹息一声道：“爹爹，原本就是我们妄想了。那些贵族子弟又怎么瞧得上我一个江湖女子？与其在他的后院里卑躬屈膝，时时刻刻都要防备其他女人的暗算，小心翼翼地讨好他求他一点半点的宠*，战战兢兢地过一辈子，还不如找个同样身份背景的江湖大好男儿，咱们有钱有势，我不高兴了就能打他骂他，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马庄主忽然间茅塞顿开，他拍着大腿站起身道：“可不是嘛！是爹想左了！这些个贵族子弟有什么好的？家里规矩多得很。要过得自在，还得在江湖中找，婚姻将就门当户对还是有道理的。” 马如玉想了想，又道：“既然是皇族子弟，咱们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爹爹，不如咱们半夜就走？” 马庄主赞同道：“我闺女就是聪明！好，咱们半夜就走。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么？” …… 当晚，韩骏派出去的人就将消息带了回来。 当凤舞听到马如玉的话之后，也忍不住拍手赞道：“这位马家姐姐真是个痛快人！我喜欢！” 那位打探消息的大内高手话被打断，不得不停下来，而在场所有人都脸色怪怪地看着凤舞。不知道小舞是女子的，难免震惊。这位颜公子年纪不大，竟然就慕少艾了？可是那位马姑娘似乎年纪大了一点吧？ 而韩骏知道凤舞是女子，心里也不禁大呼不好。小舞似乎不喜欢妻妾相争，这以后可怎么办？ 韩骏想着太子殿下有太子妃，如今多了两个侍妾暂且不提，那位岳侧妃可是位绝代佳人啊！只要男人见了，只怕没有不动心的。不过等小舞长大了，太子殿下或许对那位岳侧妃也就失去兴趣了呢？嗯，对，太子殿下本来就不是个喜好女色之人…… 而杜嘉麟却想着，小舞喜欢的是“不高兴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的自由随意吗？可是，和小舞吵架甚至动手？他完全没法想象。他怎么舍得骂小舞？又怎么可能对她动手？就是小舞也不会骂人打人啊！他们在一起四年了，从来就没有红过脸…… 嗯，小舞不过是一时感叹罢了，她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这种不高兴了就打打闹闹的生活哪里好了？不过，妻妾多了是不好，人多了纷争就多，后院肯定会乱的。嗯，他以后还是少娶几个吧！他有小舞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马庄主一行人不等杜嘉佑出发，半夜就走了。杜嘉佑得到消息，愤怒不已，暗下决心等他回来以后再找那惊云山庄算账。 而凤舞昨夜在猫头鹰大哥的帮助下找了几只鸟驯好了，派出去监视杜嘉佑，随即就让猫头鹰飞回恒京去打探消息。早知道她这次出来就多带几只鸟了，不说别的，和恒京城里通消息也方便不是？ …… 而在恒京，因为不想杜嘉麟和凤舞多操心，杜嘉瑾没有通知他们杜嘉佑已经偷偷离京的事。他想着去腾龙神山的路不止一条，两兄弟未必能遇上。 虽然杜嘉佑不理解太子杜嘉瑾，杜嘉瑾心里还是担心这个向来自大的三弟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折腾掉，所以他不但给林峰传了信过去，又给福王杜嘉言飞鸽传书，让他如果遇到三弟杜嘉佑，照应他一下。 因为杜嘉佑的事情，杜嘉瑾心情很不好。从小到大，他为这个三弟操了不少心，给他收拾烂摊子，替他挨过打、还帮他背过好几次黑锅……结果人家现在长大了一点不领情，还不如同父异母的二弟知道感恩。 可那毕竟还是他亲弟弟，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这次三个弟弟出去，谁要是出点什么事情，父皇怎么受得了？就是他，也受不了啊！ 二弟向来与他亲近，三弟九弟是他嫡亲的弟弟……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闻一阵清雅的琴声隐约传来。 在这六月的烈日里，心情又烦躁，而此刻的琴音却好似一股凉风拂面而来，不但将外界的酷热吹散了，连他心里的烦躁似乎都一起吹散了。 杜嘉瑾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内花园中的假山后面，一棵开满了花的石榴树下，一名身穿淡蓝色鲛绡纱裁制的深衣长袍的女子正背对着他坐在树下的凉榻上，一头乌黑的秀发在头顶松松垮垮地绾了一个道姑髻，斜插着一只白玉兰花簪，其余长发随意披散着；她膝上放着一具古琴，琴弦上十指纤长如玉，竟有几分前朝名士慵懒闲适的气质。 本朝女子穿深衣的极为少见，因深衣没有太多刺绣，不够精致华美。而眼前这位背对着自己的女子，其身上的深衣更是一点刺绣都没有。但她坐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宁静清凉。 琴音一直是宁静祥和的，让人想起暮色四合的天空，宁静高远，又隐隐有一种自由的渴望，似乎在向往更加辽阔的蓝天…… 杜嘉瑾静静地站在假山旁边，看着火红的石榴花树下那个宁静安详的女子，等她琴声远去，才慢慢走上前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女子缓缓放下膝上的古琴，不慌不忙地将腿从凉榻上放下来，闲适地穿好鞋子站起身，一边转身一边淡然地说道：“不用催了，我这便回房就是……” 看到身后不是催促自己回房的侍女，她的话自然断了，怔怔地看着杜嘉瑾，顿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屈身盈盈下拜，声音清脆而淡然道：“见过太子殿下！” 杜嘉瑾在这女子转身的时候也不禁怔了一下。这女子衣饰极其简单，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刺绣，除了一支白玉簪，一对珍珠耳坠，再也没有佩戴别的首饰，但当她不经意地转身回头，却好似晨曦天边那一道曙光，霎那间照亮了天地。 没有人可以忽视她的美貌。她的额、眉、眼、鼻、唇、耳、皮肤、身段、气韵，无一不美，任是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到丝毫瑕疵。这样的一个玉人，无需任何衣饰的妆点，已经美得不似凡间女子。在她绝世的容貌面前，不管是身后的花还是周围的景，不管这园子里是如何色彩斑斓繁花似锦，在她面前统统都成了黯然的背景。 杜嘉瑾立即便明白过来，这就是父皇指给他的那位侧妃岳氏吧！果真是美貌呢！难怪二弟三弟只见过她一次，父皇都已经下旨了，他们还能能不管不顾求到他这里来。 这样的女子，可以算得上是绝代佳人了吧？ “免礼，平身吧！”杜嘉瑾的声音也是淡淡的，似乎不带任何情绪，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呼吸其实顿了半拍。 岳凝香起身，又看了杜嘉瑾一眼，继而便低下头去，再次行礼道：“妾身告退！” 一句话不说，就要走？ 杜嘉瑾不禁微微一怔。自他从少年起，但凡见过他的女子，就没有不将目光粘在他身上的，回神最快的，也要五个呼吸以上，回神慢的，他要是不开口不生气不转身离去，她们能一直呆看下去。 可是，这个女子看到自己，不过微微一怔，至多不过三个呼吸就回神了，而后一句话不说就要走。杜嘉瑾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 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不愿见他？ 是不愿为妾？还是恼他冷落？ －－－－－－题外话－－－－－－ 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筝又不愿意请假，更新不多，实在抱歉。 第100章 再遇佳人，许以侧妃位 杜嘉瑾看着岳凝香远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一个女子的背影竟然也能给人潇洒之感。～@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但这个女子给他的第一印象无疑是极好的。 尽管如此，杜嘉瑾也没有追过去，晚上内侍问他去哪里歇息，他也没升起一点要去岳凝香那样过夜的想法。岳凝香明显对他有些排斥之意，杜嘉瑾也是心性极为骄傲之人，自然不会勉强于她。管她是不是欲擒故纵之计，都不会得逞。 但第二天，杜嘉瑾却在同一时间不自觉地又走到了假山后面，等他回过神来，也不禁摇头苦笑：“美色果然惑人心……”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清醒的，并没有如何沉溺于岳凝香的美貌，但还是忍不住往这里来了。 仔细想了想，杜嘉瑾觉得，自己是被岳凝香那闲散洒脱的意态吸引了。毕竟这样的女子，他从未见过，而且，的确吸引人。因为，那样的生活，其实是他一直向往的。 如此又过了一天，杜嘉瑾晚饭后叫了一名新进的侍妾过来陪着下棋。 这两名侍妾来东宫都快一个月了，杜嘉瑾还没有召幸过。既然是打算给自己生儿子的女人，他觉得不能将就，得先看看人品才好。他的长子，说不定就是以后的太子、皇帝，生母出身差一点还不要紧，但是人品很要紧。 经过这近一个月自己几次观察，同时也听了服侍两人的内侍和宫女的回话，这两个侍妾目前看起来颇为低调，平时并不多说一句话，性子颇为内敛。 虽然目前为止，杜嘉瑾没发现者两人有什么不好的毛病，但也谈不上多喜欢，尤其在见过岳凝香之后，再看别的女人总觉得哪里都不够好。有岳凝香珠玉在前，气质飘逸洒脱如仙，其他女子相形之下都难免显得粗鄙，更让他提不起一点兴致来。 下了一盘棋，更让杜嘉瑾失望。这女子一直在偷看她，哪里有用心下棋？而且这棋艺实在是不敢恭维，连小舞都比不上。 想起小舞，杜嘉瑾更没有宠幸女人的心情了，让人将这这女人送回去，自己一个人又去了外书房。 “小九和小舞他们走到哪儿了？有消息回来没有？” …… 三日后，杜嘉瑾在勤政殿帮皇帝批阅奏折，忽然得到消息，有鸟送信回来，可是那鸟没驯好，不肯下来让人取信。因为怀疑是九殿下那边送来的，东宫的护卫也没人敢暴力捉鸟。 杜嘉瑾匆匆从宫中回来，来到外书房，就看到一只夜枭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上，腿上明显绑着一个小竹筒。 杜嘉瑾一看，随即微微一笑。 不用想了，用夜枭送信的，除了小舞，再不会有别人。 果然，那夜枭看到杜嘉瑾，立即飞下来，落在杜嘉瑾跟前的栏杆上，还主动抬起那条捆着小竹筒的腿。 杜嘉瑾含笑亲自将那小竹筒解下来，对夜枭道：“多谢了！”又让人送吃的来。 猫头鹰很高兴，拍拍翅膀哇哇叫了两声。 杜嘉瑾看完极为简短的信，眉头微微蹙起，继而又释然，微微含笑对猫头鹰道：“你还等回信吧？先在院子里等着，等我写好了再唤你。” 猫头鹰哇地叫了一声，点点头，扑腾着又飞到大树上去了。 杜嘉瑾赶紧进屋里写回信，而院子里的护卫们却震惊了。这夜枭好像很通灵性啊！到底是谁养的？ 这是杜嘉麟在看到了杜嘉佑之后特意写信回来问的。同时信里还提了寿王殿下欲以一块随身的螭龙佩为聘，纳一江湖女子为侍妾，却被拒绝之事。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却反映出他没有足够的安全意识。龙形玉佩随意示人，出门办事还惦记着女人，这如何让人放心？ 杜嘉瑾写了回信说明原委，嘱咐小舞多注意寿王的安全，若有危险，请他们尽力相救，就是不能完成任务也不要紧。 杜嘉瑾将回信放在小竹筒里，绑在猫头鹰腿上，又让人送了几只鸽子来，让其跟着猫头鹰一起飞回去，以后也好帮小九送信。随后，他又急匆匆去勤政殿向皇帝禀报此事。 皇帝听了以后，不禁将杜嘉佑大骂了一通，可惜杜嘉佑不在这里，皇帝再骂得狠杜嘉佑也听不到，不过白费力气。 杜嘉瑾劝了一会儿，说：“父皇，三弟这样，儿臣很不放心。我们还是派人去将他追回来吧！” 皇帝虽然气杜嘉佑不听话，气他愚蠢，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还是担心的。万一真被人发现身份杀了，他上哪儿找后悔药去？ 皇帝当即让太子挑出一队人马来，赶紧去追杜嘉佑。皇帝的意思是能劝回来就劝回来，劝不回来就留下保护他。 太子回东宫将此事安排下去，天色不早不晚的。他便回了后院，打算去看看怡宁。不想刚刚走到内花园，就看到岳凝香蹲在地上，正小心翼翼地哄着花丛中一只白色的小貂。 在岳凝香身后不远，站着两名宫女。看到太子殿下来了，两名宫女正要行礼请安，杜嘉瑾便摆摆手阻止了，让她们退远一些。 其实小貂已经长大了，不过也只有一只猫那么大，它有一身漂亮的白色长毛，圆圆的耳朵，乌溜溜的眼睛，看起来充满了灵气，极为可*。 “小貂，你看，这里有鲜鱼哦？你出来尝尝吧！我保证不捉你好不好？”岳凝香将一个装着小鱼的银盘递过去，看小貂还在迟疑犹豫，又用手指推了推银盘。 小貂是被人养惯了的，并不怕人，但因为没见过岳凝香，所以对她给的食物持怀疑态度，还在慎重考虑中。 杜嘉麟和凤舞离开以后，是将小貂托付给杜嘉瑾照看的。杜嘉瑾忙得很，便将小貂带去给太子妃和怡宁喂养。 怡宁倒是喜欢小貂，可是咪咪跟了怡宁很多年了，又总喜欢和小貂争宠，没办法，争不过的小貂只好跑出来了。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杜嘉瑾倒是想不到前次看起来清冷洒脱如前朝名士的岳凝香竟然还有如此活泼可*的女儿态，一时间只觉得有趣。 “不认识的人给它吃的，它是不会吃的。”杜嘉瑾走过去，对着小貂招招手道，“貂儿，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不乖哦！” 小貂立即跑过来，在杜嘉瑾小腿上蹭着撒娇。 岳凝香听到声音站起身来，惊呼一声太子殿下，匆忙行礼。而后看到小貂与太子亲密的模样，不由两眼冒光，但迟疑了一下，她还是将眼中的光芒收敛了，低声道：“臣妾告退！” 语毕，也不等太子开口，她就默默转身离去。 又走？难道他就这样不招人待见？还是又来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你等等！”杜嘉瑾双眉微蹙，叫住岳凝香，坦言问道，“当我的侧妃，你可是心中不愿？” 岳凝香停下来，缓缓回头，疑惑地看了太子一样，摇头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杜嘉瑾看她神色不是作伪，又问她：“既然并非不情愿，为何见到我一句话不说就要离开？” 岳凝香微微一怔，讶然道：“妾身以为殿下不喜见到妾身，既然如此，妾身觉得还是自己离去的好，免得不识趣让殿下讨厌。难道妾身误会殿下了？” 这么说，还是在怪他冷落她了？不过她的神色却看不出虚伪来，好像她说的话全是出自真心，好似她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冷落和不喜。 不过，不管是意外相遇也好，是欲擒故纵也罢，杜嘉瑾问过了心中疑惑，答案自己思量着，却对着岳凝香淡淡一笑道：“天色不早了，你且回去吧！” 越是美貌的女子，越容易让人动心，也越容易让男人心软，所以，还需要多加考察才好。 岳凝香听到太子的话，身体微微一僵，屈膝行礼告退。 杜嘉瑾带着小貂去看怡宁，可把怡宁高兴坏了。父女两个给咪咪和小貂喂食，帮它们洗澡，然后自己也沐浴洗漱用晚餐，当晚就住在太子妃的正房里。 崔瑶已经知道太子见过岳凝香了，却没有召岳凝香侍寝，让崔瑶欢喜得差点流出泪来。那么美的女人啊，崔瑶第一次见到岳凝香的时候，被打击得好像天都要塌了一般。现在看来，她的天似乎不会塌了？她就知道，太子殿下不是喜好女色之人，就算别的男人都被那个女人勾得动心，太子也不会被那个女人迷惑的。 却说杜嘉麟和凤舞这边，他们悄然跟在杜嘉佑后面走了几日，杜嘉佑一行人也没发现他们。 韩骏暗自撇嘴，他们可是一直派了人监视寿王殿下一行人的。都这么多天了，寿王殿下也没发现不妥，就这警觉，被人杀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寿王一点不知道感恩，一点体会不到太子殿下的*护之心，韩骏对其早就不满了。若寿王不是太子和九殿下一母同胞的兄弟，他都不想管这位殿下的闲事。被人杀了就杀了，关他什么事？可惜啊，为了太子殿下，不找人照看着不行。 等猫头鹰带回来太子的亲笔回信，凤舞、杜嘉麟和韩骏知道了杜嘉佑果然是“离家出走”的，心中就更加鄙夷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不懂事，寿王殿下以为这趟差事很容易么？现在还在路上，不觉得什么，不过是辛苦些，多流些汗水罢了，等到腾龙神山，只怕各方势力明里暗里就要动手了。太子殿下不让寿王去，完全是为了他好，他竟然不领情，反而责怪太子殿下不给他这个立功的机会，真是愚不可及。 又跟着走了两天，这一夜，他们住在一个小县城里。清早，杜嘉麟凤舞他们都准备出发了，不想韩骏却过来禀报道：“三公子还没出发呢，要不今天我们走前面？” 杜嘉麟疑惑地问他：“怎么回事？以前这个时候他不是都出发了吗？” 凤舞派出去的小鸟还没回来，她也不知道原委，同样好奇地看着韩骏。 韩骏为难地看了凤舞一眼，将杜嘉麟拉到一边小声说了两句话。 杜嘉麟立即皱眉，眼中一片冷然，立即下令道：“我们出发吧！从今日起，加快速度，与他拉开距离！” “是！” 韩骏立即下去准备，杜嘉麟拉着凤舞出了门，骑上马就飞奔出去。 凤舞好奇极了，不知道这位寿王殿下又做了什么好事。可是问杜嘉麟，他始终不肯说。凤舞猜测着，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出了县城不久，凤舞放出去监视杜嘉佑的小鸟就飞回来了。 两只最常见的麻雀从凤舞头顶飞过，同时叽叽喳喳地叫着，凤舞听完，轻轻挥挥手，两只麻雀很快就飞远了，一点没引起人的注意。当然，韩骏和杜嘉麟肯定是知道这两只麻雀是来送信的。 凤舞听完小麻雀的回报，红了脸，还偷偷看了杜嘉麟一眼。 杜嘉麟也在偷偷看凤舞。一看凤舞那羞红的小脸，他就知道小舞肯定是知道了。 到巳时末，他们找了一个树林停下休息，杜嘉麟急匆匆地将凤舞带到树林深处说悄悄话。 “小舞，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凤舞明知道杜嘉麟问的是什么，却偏偏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来。 杜嘉麟急得跺脚。 “你明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九殿下，你好奇怪哦，你都没说清楚，小舞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怎么会知道？”凤舞一脸纯真无辜样儿。 自从杜嘉麟慢慢长大，凤舞已经很少有机会逗弄他了，今日机会难得，再教导他一次吧！就算不给自己用，把小九教好了，总归有她的好处。 杜嘉麟红着脸道：“就是我三哥的事情，你不是让那两只麻雀监视他的吗？你一定知道他昨晚做什么去了吧……”说到后来，杜嘉麟的声音小得差点都听不到了。 凤舞挑眉道：“他不就是招妓了吗？九殿下你这么小声做什么？” 杜嘉麟皱眉瞪着她，不悦道：“小舞，你是女孩子，这种肮脏的事情，你怎么能说出口？” 凤舞轻轻哼了一声道：“为什么不能说出口？不是你问我的吗？再说了，他都有脸做，我不过说说而已，有什么？” 杜嘉麟涨红着脸，跺着脚道：“我说了，以后不许说！也不许想！” 凤舞看着如此霸道的杜嘉麟，一点没生气，反而笑眯眯地问他：“九殿下也觉得这种事不好吗？” 杜嘉麟没好气道：“当然！”招妓的人能是什么好人？那种女人最脏了，怎么能近身？ 凤舞点点头道：“那想必九殿下以后是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杜嘉麟红着脸，抬着下巴道：“我是那种人吗？那种肮脏的地方，那样肮脏的人，我才不会要！” 凤舞又做恍然状，说：“那就是说，只要人是干净的，你就会要了？” 杜嘉麟看她越说越不像话，不由捂住她的嘴道：“小舞，你别忘了自己是女孩子，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让人知道了，对你名节有损。” 凤舞眨眨眼睛，在他手心里含糊说道：“可是，颜明羽是男孩子啊！我现在不是女扮男装吗？对了，你还没说，是不是只要是干净的女人你就要？” 凤舞柔嫩的唇瓣贴着杜嘉麟的手心，随着她开口说话，好似两片羽毛不停地在他手心里扫来扫去，灼热的气息喷在他手心里、手背上，让他的心忽然有些慌乱起来。 杜嘉麟赶紧放开她，将手背到自己身后。看着凤舞疑惑的神情，他脸涨得通红，慌慌张张道：“小舞，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你以后别说这些不好的话。我以后也不会做这些不好的事。小舞，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会对我好？还真的把我当你的囊中之物了？ 凤舞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她没想过要陪他一辈子，但听到他一再承诺会对她好，她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毕竟这几年来，杜嘉麟对她是真的好。他其实一直都有兑现他的承诺。 要不，也给他一个机会？ 凤舞迟疑了一下，忽然开口，小声问他：“那，你以后打算娶几个侧妃？几个侍妾？” “啊？”杜嘉麟说起这个也有些羞臊。他本来是不想跟凤舞说这个的，毕竟小舞还小呢！可是既然小舞问了，显然是心中不安。那他就告诉她吧！ “我以后有你一个侧妃就够了，哪里还要别人？那个什么侍妾，除了母后给的，其他的我一个都不要……”就是正妃给的，我也不要。小舞，我有你就够了。杜嘉麟红着脸低下头去，后面两句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觉得小舞应该能听出来。 凤舞原本有些激动火热的心立即就凉了。 果然是打算纳她当侧妃，还皇后给几个侍妾就收几个，他还认为这样就是专情这样就是对她很好？ 凤舞不想骂粗话，又想着杜嘉麟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古人，他能想到这些，做到这些已经是很不错了，所以她到底忍了下来。只是，她忽然间不想再看他那副好似对自己情真意切的脸，淡淡地说了一声：“哦，我知道了。”而后，她转身就走。 杜嘉麟跟凤舞一起长大，自然了解凤舞，他一听她这淡淡的语气就知道她不高兴。可是，她到底不高兴什么呢？他都这样承诺她了，她为什么还不高兴？ 看着凤舞离去的背影，杜嘉麟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小舞再这么走下去，就要走出他的视线，走出他的生命一般。他赶紧上前一步抓住凤舞的手，追问道：“小舞，你在不高兴吗？” 凤舞虚假一笑道：“没有啊。” 杜嘉麟抓住她不放，以肯定的语气追问道：“你为什么不高兴？” 凤舞想扔掉他的手，却扔不开，也有些生气了。她冲着他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了？” 杜嘉麟也冲吼了回去：“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而后，他又放低了声音道，“小舞，你们打小在一起长大，你高兴不高兴我还看不出来么？你不高兴要告诉我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凤舞迟疑了一下，告诉他？有用吗？要是她坚持，或许九殿下会答应娶她当正妃？可是皇后不喜欢她，肯定是不会答应的。至于想让她做妾，那更是妄想！ 罢了，还是不想了。 想到这些，凤舞却故作羞涩地低下头去，小声说道：“不是你说的，不让我说这些事吗？你看到有哪个女孩子会跟人家说这些的？” 杜嘉麟听了凤舞的话，终于笑了，原来小舞真的长大了，懂事了，是个大姑娘了！ 嗯，小舞长大了，以后是要注意一些，该避嫌的得避嫌了。 －－－－－－题外话－－－－－－ 一百章了，不容易啊！ 第101章 款待贵客，再见寿王 腾龙神山其实是南方腾龙山系的统称，它自西向东蜿蜒而去，从地图上看，好似一条巨大的苍龙即将腾飞而起，于是命名腾龙神山。∥*腾龙神山与恒京以北的鹰岭山系一南一北，将整个大陆分成了三部分。 腾龙神山以北多平原丘陵，虽然也有名山大川，却往往是孤山，远远不能与这方法连绵不绝的腾龙和鹰岭山系相比，素称中原，就是大夏所在；腾龙神山以南以多山林，就是南越的地界了。 鹰岭山系更高更险一些，主峰顶上都是常年不化的冰雪，给人一种高而险的感觉。而腾龙神山却不同。腾龙神山不如鹰岭主峰那么高，那么险，但腾龙神山很大，纵深极宽，给人一种大而宽广的感觉。 整个腾龙神山绵延几千里，而江湖上的消息说，还魂仙草就在腾龙神山中部最宽那一段名为天翅山的某一处。所有赶往腾龙神山的势力都是冲着这个地方去的。 所谓天翅山，即腾龙的翅膀，这也是腾龙山脉最宽的一部分，若没有确切位置，要在里面寻找到还魂草，无异于大海捞针。 杜嘉麟和凤舞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七月中旬到达天翅山所在的夔州。 夔州临近南岳，境内也有越人，虽然经济不发达，但出产很多腾龙神山上独有的药草和珍惜动物，素来民风彪悍，几乎人人习武打猎。 因为来的人实在太多了，等杜嘉麟他们到达夔州城的时候，各家客栈都喊客满了，竟是找不到地方住。 其实，很多客栈是给人包了去，客人已经进山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甚至有没有命出来，但只要人家提前付了定金，客栈老板们还是很老实的空着这些房子也不敢再招揽客人。 于是，夔州城就出现了各家客栈都空着，却有很多刚刚来到夔州的客人没有地方住的情况。 好在云氏武馆在这里也有朋友，找不到客栈住，云鹏就带着大家去了夔州的顺安镖局。顺安镖局的总镖头与云老爷子是极好的朋友，顺安镖局里好几位镖师都出自云氏武馆。 顺安镖局的总镖头黄如海热情地接待了云氏武馆一行人。杜嘉麟和凤舞都以晚辈礼参拜了黄总镖头一家人，得了不少见面礼。 黄如海拍着杜嘉麟的肩膀对云鹏道：“我记得五年前见过林家小四一面，五年不见，小四长大了，倒是比小时候更俊了。” 云鹏和罗翔面色都有些不自在。他们都不记得黄如海见过林江南了。不过小孩子长大以后长变了也是有的，好在黄如海没有怀疑什么。 久不见面，两家关系又亲近，黄如海自然要给云氏武馆一行人接风洗尘。既然是宴席，自然是要喝酒的，就是杜嘉麟和凤舞都被人强着灌了两杯酒。 凤舞聪明，一杯酒下肚就开始有点闹酒疯的迹象，两杯酒喝下去，她立即就醉晕了过去，趴在案上任谁都叫不醒。 黄如海见了，哈哈大笑，让自己的弟子将凤舞抱回房休息。 杜嘉麟本来也被人灌了两杯酒，脑子有些晕乎乎的，见有人要来抱凤舞，他的酒立即就醒了，赶紧过去将凤舞揽到自己怀中道：“我送她回房！” 真险！小舞是女孩子呢，要是这些人将她送回房，还好心地要帮她梳洗，那可就糟糕了！ 大家都劝杜嘉麟留下继续喝酒。要送这位颜公子回去，不是有人么？可是杜嘉麟无论如何不愿意，韩骏也拦着不让其他碰凤舞。 云鹏见了，想起一路上小舞这孩子虽然也不怕吃苦，平易近人，却似乎从来没有跟别人亲密接触过。云鹏一时间又是震惊又是疑惑，赶紧开口道： “两个孩子都还小呢，就让他们一起回去休息吧！” 黄如海见韩骏这位据说是定远伯府护卫统领的年轻人脸色似乎有些不好看，了悟地点点头，立即让自己的人放行。本来是为了结两家之好，自然也要尊重客人的意见。尤其看这个样子，云鹏这位舅父似乎也有些做不了林小四这个外甥的主。也是，林小四现在毕竟是伯爵府的小少爷了，自然跟从前不同了。 见杜嘉麟抱着凤舞离去，韩骏带着人也跟了过去，却没有要动手帮忙抱人的意思。云鹏和罗翔见了，忽然心中一动。 六月里赶路自然是很辛苦，上马跑一会儿就是一身的臭汗，但如果找不到客栈投宿，是没办法洗澡的。很多时候，他们都是随便找个小河洗澡，但小舞却从来没有和他们下河洗过澡。 不仅如此，每次他们下河洗澡的时候，九殿下都带着小舞离开，有意避开他们。甚至他们有时洗了衣服没干，会袒胸露背，九殿下也会带着小舞背对他们。好多次错过宿头，实在无奈，需要在露宿野外，到河边洗漱的时候，也是九殿下亲自带着小舞过去，还背对着她站着，好像是帮她放哨一般。 一开始的时候，他和罗翔还取笑了两句，当时九殿下就说是因为这位颜公子身子弱，经受不住河里水凉。随后韩骏就暗地里找到他们，让他门对颜公子要敬重，却不可亲近。 原本云鹏和罗翔还没多想，但如今再看这情况，却让他们不得不多想了。九殿下自己都有些醉了，却不让别人碰小舞，连韩骏都不能上去帮忙，这说明了什么？小舞那样子本来就漂亮得过分，再看九殿下对他宝贝的样子，答案似乎已经水落石出了。 却说杜嘉麟抱着凤舞回到安顺镖局帮他们准备的客房中，帮凤舞脱了鞋，正要打水来帮她洗脸擦手，就看到凤舞一咕噜从床上坐起身来，对着他灿烂一笑道：“我自己来吧！” “小舞，你没醉？”杜嘉麟吃惊地看着凤舞，随即就宠溺地笑了。 凤舞得意道：“两杯酒哪里能灌醉我？不过，我可不给他们灌醉我的机会！我们还没长大呢，醉酒伤身。这样多好，我一装醉，我们都回来了！” 杜嘉麟也点头笑了。是啊，他也不想和那些人喝酒。喝酒本是乐事，但被人逼着灌酒，那就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了。 门外，韩骏听到凤舞是装醉，也松了口气。 凤舞和杜嘉麟各自去沐浴洗漱，而后就该上床休息了。 凤舞刚刚放下床帐，忽然又听到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谁啊？ “谁啊？” “小舞，是我！”门外传来杜嘉麟的声音。 凤舞披散着头发，穿着亵衣亵裤就去开了门。 “九殿下，你还不睡？不是说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城上山？” 杜嘉麟见凤舞穿成这个样子，忙将她推进去，又赶紧关上门，不悦道：“你怎么穿成这样？”给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凤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这不还是他让宫女帮她做的吗？哪里不对了？ 杜嘉麟看凤舞一脸疑惑地样子，不得不慎重地教导她：“以后衣冠不整不能开门放人进来！” 凤舞总算明白过来他在抽什么风。在古人来说，这亵衣亵裤是不能穿出来见人的。更不能披头散发，这就叫衣冠不整。但在凤舞看来，这亵衣亵裤已经将她的身体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也就是一张脸和一双手露在外面，她自然不会有被人“看光了”的自觉。 凤舞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也不辩驳，对着杜嘉麟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道：“我这不是知道是你才开门的吗？好了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杜嘉麟听到凤舞这句话才面色稍霁。看来，一直将小舞当男孩子养也不行啊！小舞毕竟是女子，她都没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防备心。 “好了，你去睡吧！”杜嘉麟摆摆手道，“我睡你房里的凉榻，帮你守夜。” “为什么要住我这里？不是给你安排了房间？”凤舞不解。这里是安顺镖局，与云氏武馆交好，旁边又有他们的护卫守着，难道还不够安全？哪里需要他来为她守夜？ 杜嘉麟红着脸道：“在别人的地盘上，自然要万事小心了。你快去睡吧！我守着你，你放心就是。” 杜嘉麟没有多说，带着几分强硬赶凤舞去睡。 杜嘉麟自然不会告诉凤舞，那位黄如海总镖头竟然安排了一个小丫头来服侍他，可把他吓坏了。他找了个借口让那小丫头去端一碗醒酒汤来，然后赶紧出门藏到凤舞这里来。 在恒京的时候，很多大家族招待贵客，都是要让自己家里的丫头去服侍枕席的，这是对客人的尊重。 可是这种招待杜嘉麟能要么？别说他现在年纪还小，就算他长大了，这种安排也不能要啊。 另一边，云鹏在知道了黄如海的安排后，也赶紧找到黄如海，一脸急切道：“黄大哥的好意云鹏心领了，但我家小四还小呢！又是练的童子功，只能辜负大哥的美意了，大哥你赶紧把人叫回来！”云鹏知道杜嘉麟的身份，哪里敢给他安排这些？这万一九殿下不小心，弄个孩子什么的出来，他回去可怎么向太子殿下交代？ 黄如海本来是不打算弄这些的，只是在席上看到杜嘉麟那样维护凤舞，都不让其他人碰，以为两个孩子已经有了什么。杜嘉麟虽然才十二岁，但长得高大，跟一般十四五岁的男孩子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黄如海倒是真将杜嘉麟当自己子侄般*护，又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从小就玩娈童呢？还是早早导入正途的好。于是，就让自己的妻子安排了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过去。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在于如今的“林小四”可是伯爵府的小公子了，既然林家已经有了爵位，是贵族了，自然就要用招待贵族的规格来招待他。在恒京的时候，黄如海可是听人家说过，那些贵族款待贵客都是要安排人侍寝的。甚至还有让自家的女儿妻妾服侍贵客的。 却说韩骏看到杜嘉麟进了凤舞的房间，心里也很纠结。虽然凤舞从小就是跟九殿下住在一起的，但那个时候不是还小么？现在小舞都九岁了，也是大姑娘了，怎么能还跟九殿下这么亲近呢？看九殿下对小舞这样着紧的样子，太子殿下要怎么才能将小舞从九殿下这里抢过去？ …… 第二天一大早，黄如海就让两个镖头领着云鹏罗翔一行人出城前往飞翅山。南方七月还热着呢，自然要早早启程才行。到了大街上，就看到无数队伍也出发了。 一路出了夔州城，向着天翅山进发，路上绝大部分的队伍都是一个目的。有认识的，就相互打个招呼，有关系近的，自然就组成一队一起走。 因为同行的江湖人物太多，黑道白道绿林好汉什么的极为复杂，而云氏武馆和顺安镖局都不过是江湖中的三流势力，因此不得不放慢速度，尽可能地与其他势力搞好关系，表明自己只是来看热闹的，省得被当成劲敌杀了。 这个时候，各方争斗其实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这些争斗都在隐秘处，免得被黄雀捡了便宜。而凤舞现在为了队伍的安全，不得不驯了很多麻雀分散出去探听消息。一来要打听看看那还魂仙草到底在哪儿，二来也要防着其他势力会不会对他们暗下黑手。 云鹏和罗翔都觉得他们最好还是找个关系好、实力强大的队伍加入进去。但韩骏却一再交代，路上可以与人同行，到了腾龙神山以后他们这支小队必须独自进山。云鹏和罗翔虽然不明白，但也只能听命行事。 “咦，马庄主，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云鹏无意间看到前面一支队伍里有几个熟人，细细一看，原来是惊云山庄的人。 “啊，哈哈，原来是云少馆主啊，哈哈，你们也到了……”马庄主打了两个哈哈，却明显是一副不想与云氏武馆这一行人过多接触的样子。 云鹏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目光在对方这支队伍里一扫，就多少明白过来。 惊云山庄这一行人当初可是为了一位年轻公子离开云氏武馆的人跟人家走了，但如今同行的却是古月山庄的公子，想必是有些不好意思吧！ 其实，马庄主是担心云氏武馆这边的人将他们之前的事情说出来，对自己女儿名声也不好听。 看这样子，这位马庄主多半是看上古月山庄的公子当女婿了。 凤舞看着那位据说是古月山庄少庄主的胡公子，虽然及不上杜嘉佑俊美，但也是个相貌俊朗极有男子汉气概的青年，虽然也有些倨傲之意，却比杜嘉佑好多了。 嗯，看起来与马姑娘似乎也挺相配的。只不过那位少庄主的目光时不时地就瞟向马如玉，而马姑娘却有些躲避的意思。这是女方没看上？ “小舞，你看什么呢？”杜嘉麟见凤舞一直盯着那位古月山庄的少庄主看，不由黑了脸。那姓胡的有什么好看的？比他差远了，小舞没事看他做什么？ 凤舞没注意到杜嘉麟脸色难看，还沉浸在自我yy的八卦中。她拉着杜嘉麟，凑近他耳边小声道：“你看马姑娘和那位少庄主有戏没有？我怎么觉得那位少庄主对马姑娘有意思，马姑娘却似乎对他不太满意？” 杜嘉麟瞥了胡少庄主一眼，没好气道：“那古月山庄虽说是武林第一流的势力，但行事却古怪得很，亦正亦邪的，马姑娘不愿意也不奇怪……” “咦，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凤舞这才回头看他，疑惑他什么时候打听的这些？一路上他们不都是在一起的吗？他听谁说的？ “我听舅舅和师伯说的。”现在杜嘉麟对外的身份是林江南，他的舅舅和师伯自然就是指云鹏和罗翔。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听到？”凤舞可是最喜欢听江湖故事和典故的。 杜嘉麟看了她一眼，面色微红，小声道：“我们在河里洗澡的时候说的……” 凤舞撇撇嘴，男人可以在河里洗澡很得意么？ “小四小五你们看，这边的好像就是江湖第一大势力幻剑宗的人……” “看到前面那些人了吗？那好像是长青帮的人……” 一边走，云鹏和罗翔一边给杜嘉麟和凤舞介绍认识的江湖势力和实力。 距离天翅山越来越近，凤舞派出去的鸟儿们也陆续回来了。 原来，那所谓腾龙神山上有还魂仙草的消息并不确切，别说没有人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就是这消息的真伪都值得怀疑。 可是谁让还魂仙草是神药呢？只要有一分的可能性是真的，也值得各方势力跑这么一趟了。不过，如果这消息是真的，她就一定能打探到。 凤舞示意杜嘉麟，先让云鹏和罗翔跟着大家一起慢慢走，与其他队伍打好关系，只需恭维奉承就行，半点不必提那还魂仙草之事。至于还魂仙草的消息，她自会让鸟儿们去打探。 因为消息已经传出来一个多月接近两个月了，已经有不少势力带人进入了腾龙神山，只是这山实在太大，再多的人进去，很快就没影了。 因为一路上人太多，熟人多，仇人也不少，所有队伍都不得不速度放慢。如此，后面的队伍自然就追上来了。 忽然，一只麻雀飞过来，在凤舞头顶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便又飞走了。 韩骏和杜嘉麟都看着凤舞， 这又是什么消息？会不会是还魂仙草找到了？ 但这次韩骏和杜嘉麟可是猜错了。刚才小麻雀带来的，其实是杜嘉佑的消息。 小麻雀是来告诉凤舞，杜嘉佑一行人马上就要追上他们了。而且，杜嘉佑是和另外一队人一起走的，杜嘉佑和那个队伍里的一名女子很亲密。 到底还是勾搭了一个女人吗？ 凤舞嘲讽一笑。 “小舞，你笑什么？有什么好消息吗？”杜嘉麟眼睛尖，看到凤舞笑得有些古怪，忍不住靠过去小声问她。因为如今周围各方势力极为复杂，杜嘉麟一直小心翼翼的走在凤舞身边保护她，自然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凤舞小声道：“不是什么好消息，你三哥又追上来了。” 杜嘉麟皱眉。别的他都不怕，就怕三哥一上来就叫他。要是他的身份被叫破，他们之前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不过，想来三哥也是聪明人，应该不会那么蠢。都只要三哥一行人频频向他注目，不也引人注意么？ 三哥平安到达这里是应该的，但等进了森林以后，危险可就大了。 杜嘉麟越想越气，三哥也真是，都那么大的人了，还总是意气用事，他以为自己很能干吗？以他那吃不得亏受不得苦的性格，要是一个不小心与人结仇了可怎么办？就他府里招募的那些侍卫，真的能保护他？ 但心里再担心三哥，杜嘉麟也没有要将两支队伍合二为一的意思。 现在只是三哥有危险，要是两只队伍合并，三哥居长，他就得听三哥的，到时候两支队伍都危险了。再一个，他们取胜的秘密法宝是小舞，如果两支队伍合并了，小舞要么暴露秘密，要么失去这支队伍的指挥权，从而与仙草失之交臂。 不管哪种可能，都是杜嘉麟不愿面对的。 因此，权衡再三，杜嘉麟还是放弃了与三哥打招呼的想法。他低声问凤舞：“离我们还有多远？能避开吗？不能让他看到我们！” 凤舞看了看前面就正式进入天翅山了，只要进了森林，她要刻意避开人就不成问题了。 “我们走这边进山不，不跟他们一起了！”凤舞指着旁边的树林道。从这里进山，路不好走，而且距离天翅山主峰也有些绕，但现在不是没有半分了吗？其实及早与其他队伍分开也好，省得一直有人惦记着。 杜嘉麟立即通知云鹏，他们这支队伍忽然加快了速度，从一条小路上山去了，很快就没入森林里。 在他们走后，后面的队伍不由议论纷纷。 “为什么云氏武馆的人忽然走那么快？” “难道他们有了还魂仙草的消息？” “不会吧，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不管了，我们也走快些，跟上去吧！” …… 刚刚赶上来的杜嘉佑一行人也听到了其他队伍的议论。他与身边的女子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追着云氏武馆的人上山。 前面的路那么多人走过了，就算有仙草都被人采了，倒是这走的人少的，说不得还有机会。 －－－－－－题外话－－－－－－ 太子那边今天写不到了，明天再写吧！ 感谢亲们的意见，昨天看到那么多评，真心很高兴。 第102章 甩掉尾巴，猫头鹰受伤 在天翅山外围，因为有附近的猎人不时上山打猎，偶尔还能找到一条勉强可以算是路的小路来，但尽管如此，这种路肯定是不好走的。∑?云鹏早在进山之前就将他们的马全都托付给顺安镖局的人，让他们带出去，等他们回城的时候，再去顺安镖局取。 地上枯枝落叶树根什么的很多，又凹凸不平，还有不少横着伸展出来的树枝会刮脸，尽管凤舞和杜嘉麟一起走在队伍的最中间，前面有开路的护卫，凤舞这不会武功的孩子还是走得极为艰难。 杜嘉麟看着凤舞，心疼得不行。他忽然在她跟前微微蹲下身去，沉声道：“上来，我背着你走一段！” 凤舞走得气喘吁吁，天气又热，满身的汗都要将她的衣服全部濡湿了。可是让九殿下背着走？这怎么行？九殿下是皇子，她只是个小伴读。而且，九殿下也不过才十二岁，功夫又不高，自己走得也累，哪里还能背着她走？ 如果真要让人背着走的话，或许十几名大内护卫轮流背着她走倒还可行。只是，小九这*吃醋的孩子肯吗？ 凤舞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道：“不用了，这路不好走，你走着也累……” 杜嘉麟听凤舞心疼他，心里越发熨帖，却故意黑着脸粗鲁道：“让你上来你就上来！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一名不明内情的大内侍卫见了，主动上前来献殷勤道：“九少爷，让小的来背颜公子吧！您身份尊贵……” 不等那人把话说完，杜嘉麟已经冷冷地瞪了过去。他背自己的女人，要你来多事？ 韩骏本来走在后面，听到前面有情况，立即赶过来，将那名“不懂事”的大内侍卫呵斥回去。那名侍卫耷拉着脑袋疑惑地走回去，仍然不明白九殿下身份尊贵，年纪又小，为什么要亲自背颜公子。 其他人看着他疑惑的样子，不由暗自摇头。虽然来的时候太子殿下没有特别交代，只让他们听从韩统领调遣。但这一路行来，只要长了眼睛和脑袋的人就知道这位颜公子有问题啊。 这一路上说得好听是由云鹏和罗翔两人带路，其实云鹏和罗翔二人还是听韩统领的，而韩统领却是听九殿下的，九殿下呢，明摆着听这位颜公子的。就是韩统领，对这位年纪不大的颜公子也是极为敬重的。 没见韩统领都没凑过去帮忙么？你小子实在太不识趣了！ 而这时，杜嘉麟已经不耐烦地回头瞪凤舞了。 “小舞听到没有？快上来，我背你走一段！我又不是没背过你，你磨磨叽叽做什么？你放心，我练了功夫的，背得动你！” 凤舞看了看前后全都停下来等他们的护卫们，不得不红着小脸爬到了杜嘉麟身上。 杜嘉麟背着凤舞继续往前走，整个队伍也沉默地继续往前走。 天气本来就热，虽然在树林里气温没那么高，但是也没风啊！再加上背上还背着一个人赶路，杜嘉麟脸上的汗水便像珠子一般不断往下落。 凤舞抬起衣袖帮杜嘉麟擦了擦他脑门上的汗水，心里不禁又有些感动了。九殿下对她还真是好啊！可是他现在对她再好，她也不能抛弃自己做人的底线，给他当小老婆啊，他明不明白？唉，以后可要怎么说服他放了她啊！ 走了一段，韩骏见杜嘉麟呼吸粗重起来，想来是很累了，便让前面带路的护卫停下来，大家都休息一下。 杜嘉麟轻轻地将凤舞放下来，缓缓直起腰，自己在后腰上捶打了两下。这没怎么背过人，腰还真有点受不住呢！ 凤舞赶紧取了水来，递给他道：“九少爷，来，喝水。” 杜嘉麟接过水葫芦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双眼却对着凤舞欢喜地笑。他确实很累，但是看着凤舞那感激的眼神，他却觉得心里又甜又暖，舒服得很。他是男人，自然要照顾自己的女人，累一点怕什么？等会儿她走累了，他再背她走一段。 “你喝慢一点，让水在嘴里温一下再吞下去。本来走累了喝凉水就不好……”可惜没有这个条件，要不然大家走累了喝温开水才好呢！ 凤舞嘀咕着，杜嘉麟立即放慢了速度。小舞关心他呢！他自然是要听的。 旁边韩骏、云鹏、罗翔等人听了，都不以为意地笑笑。走得这么累，又渴得狠了，谁耐烦小口小口地喝水？走累了喝凉水不好？谁说的？ 就在这时，又一只麻雀飞了过来，站在在凤舞头顶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凤舞听了，面色微微一变。 杜嘉麟将手中的水葫芦递给她道：“你也喝点吧！慢慢喝。” 凤舞接过水葫芦，杜嘉麟乘机靠近她，小声道：“怎么了？” 凤舞往来路努了努嘴，小声道：“有尾巴。” 杜嘉麟双眉一蹙，问：“什么人？” 凤舞摇头：“不认识，很多。” 这时，韩骏也走了过去，小声询问起来。知道后面有很多人跟过来了，他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 这是原始森林，他们这么多人，走过了肯定会留下痕迹的。后面的人如果存心要跟踪他们，他们也没办法。不说别的，九殿下武功不高，而凤舞完全不会功夫，他们要是不把路边的树枝砍掉一些，不将地面的路踩实了，两个半大的孩子怎么走？ 要不，让他们走前面？韩骏想了想，又觉得被人追上不安全。而且，那些人要是真的追上来了，一直赖着他们可怎么办？他们人并不多，难道把那些人都杀了？不妥不妥…… 杜嘉麟无奈道：“我们还是走吧！”把那些尾巴甩开一些，也将那些人拉开一些距离，等进入森林深处再想办法。 于是，大家有赶紧起身，又匆匆往森林深处走去。 他们其实是沿着一条林间小河往里走的，正常情况下，除非有了确切目的地，都会选择沿着水源走。 当晚，他们宿营的时候，后面的尾巴距离他们并不远，却小心谨慎地没有急着跟上来。 在树林里打了些野味，烤了些烤肉，又熬了一锅蘑菇肉汤，一行人饱餐一顿。 凤舞看了看他们这一队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云鹏和罗翔身上。 “明天，让舅舅和师伯与我们分开走吧！”至少能迷惑对方一下，说不定就将那些人引开了呢？ “不需要他们了？”杜嘉麟小声问道。 凤舞凑近他耳边，将自己的计划说了，杜嘉麟立即兴奋起来。 凤舞不能和其他人一样脱了衣服去河里洗澡，便和杜嘉麟去了河的上游。杜嘉麟给她放哨，凤舞便脱了外衣，用湿帕子将身上的汗迹擦了擦，最后将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晾在帐篷外面的树枝上。夏天的衣服薄，估计等明早起来，应该就干了。 凤舞虽然走路最少，但年纪最小，吃了晚饭，洗簌之后便早早地去帐篷里睡觉了。 杜嘉麟却和韩骏商议了一阵，将云鹏和罗翔叫到一边去，说了明日的安排。 “九殿下，可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云鹏听说要他们明日离开队伍，心里不由升起些委屈和不解来。 杜嘉麟摇头道：“不是，你们做得很好。”杜嘉麟先肯定了他们，见他们脸色稍霁，又继续说道，“我们后面跟来了很多尾巴，不好甩掉，所以才计划让舅舅和师伯与我们分开走。你们只需引着那些人在森林里绕圈子就行，其他什么都不用管。如此过个七八天，你们就在森林外围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我们回来，再找你们，或者给你们传信。” 罗翔还想问什么，韩骏却抱拳道：“之前多谢二位一路相助。但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大内侍卫就好了。” 韩骏这么一说，云鹏和罗翔也就明白了。九殿下一行人也是来找还魂仙草的，这样宝贝的东西，不管找到没找到都是皇家机密，他们不适合继续跟下去了。不然知道得太多，说不定就要被灭口了。 九殿下一行人以两个孩子为主，却来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里面要是没有蹊跷，他们可不信！而且，九殿下对小舞的看重超乎意料，实在令人怀疑。小舞不过是个孩子，为什么会参与到这件危险而重大的事情中来？为什么韩骏和九殿下都对她那样看重？罢了，他们还是继续糊涂吧！有些事，既然人家不让他们知道，他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最后，杜嘉麟悄然交代他们二人道：“那日我们与惊云山庄马庄主父女一行人同行时，曾遇到一位神情颇有些倨傲的俊美公子，后来马庄主父女跟着他走了，你们可还记得？” 云鹏和罗翔虽然不明白九殿下问这个是为什么，还是老老实实点点头说记得。他们吃江湖这碗饭，别的本事暂且不说，在记人这方面肯定是有特长的。 杜嘉麟坦言道：“那是我三哥。以后你们若看到他有危险，还请施以援手。等回京以后，我父皇和太子哥哥必当重谢！” 云鹏和罗翔心中震惊，赶紧应下。原来，那位公子竟然是寿王殿下？可是，皇上既然派了九殿下来腾龙神山，怎么寿王殿下也来了呢？他们可知道，自家妹夫和师弟定远伯林峰也是带人来了腾龙神山的。皇上竟然派了这么多路人马过来，看来样子是对这还魂仙草势在必得了？ 第二天启程的时候，云鹏和罗翔就离开了队伍，与凤舞他们的队伍所走的路线倾斜了约莫四十五度。这样便会将后面的那些尾巴越引越远。 这一次，凤舞他们走得极为小心，一个个都是爬到树上走了一段路才下地的。这样，等后面的尾巴跟上来，看到云鹏和罗翔他们刻意砍开的路，就不会注意到凤舞他们从树上离开的痕迹了。 其实从树上走比从地面上走还容易些。这次跟来的大内侍卫武功都极好。因此，除了杜嘉麟和凤舞，其他人都走得很轻松。 杜嘉麟虽然这几年练功很认真，但毕竟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与那些大内侍卫相比，还是差得很远。而经此一行，他也定决心，等这事了了，他一定要好好学功夫，至少不能比韩骏的功夫弱。韩骏都能练成的功夫，他肯定也能行！ 而凤舞虽然不会功夫，但所幸她人小，体重轻，一些小树枝也能承受她的重量。而森林的大树枝桠相互交错，她在手上缠了一圈儿树皮当手套，拉着树枝从这棵树到那棵树，速度也不慢，虽然看起来危险，倒是比走地上快得多。 实际上从树上走更安全些。要知道，在南方的森林里，尤其是炎热的夏季，地面上的毒虫可是很多的。 如此走了一天，凤舞再接到小麻雀的汇报时便知道后面的尾巴甩掉了。 领头的杜嘉麟、凤舞、韩骏三人都松了口气，其他十多名大内侍卫却不见半点放松。其实他们一直向韩骏请示，希望可以派人在前面探路，后面也需要人放哨，免得被人不知不觉中追上来，但韩骏每次都说不用，让他们疑惑不已。可是临出发前太子殿下特意交代了，这次出来他们要听韩骏汗统领的，不管命令多么奇怪，他们都要服从。 这些侍卫心里也奇怪，要说韩统领也不是这样不懂行军听不进建议的人啊！不过，既然临走前太子殿下有那么奇怪的吩咐，他们把自己该做的都做了，也尽了自己的本分了。至于其他的，他们听韩统领调度就是了。 而就在他们暗自猜测的时候，头顶又想起来麻雀的叫声。说来也怪，他们一路行来，似乎总有麻雀不时在周围出没。 而就在这麻雀叽叽喳喳叫了一阵飞走之后，韩骏就让人停下了。 “天色不早了，我们找地方宿营吧。”而后，韩骏进行了分配。平整地面搭帐篷的、打猎准备晚餐的、捡拾柴火的、放哨的，大家各司其职，迅速散去。 随后，韩骏就带着杜嘉麟和凤舞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侍卫们见韩统领亲自跟着，以为九殿下要解决生理问题，也没有多想。 谁知韩骏、杜嘉麟、凤舞他们这一走，竟然很久都不回来。侍卫们都有些担心了，正要寻过去找人，就看到韩统领带着九殿下回来了，可是同行的除了颜公子，竟然还多了一只漂亮的、身形矫健的黑豹。 “颜公子……” 侍卫们乍一见黑豹都吓了一跳，而后看到颜公子笑眯眯地抚摸着黑豹的头，这才放心了一些，但心里却升起更多疑惑来。 凤舞对着大家一笑道：“这是黑豹，是我的新朋友，以后它会跟我们一起走，充当我的坐骑，这样就不会影响大家赶路了。” 韩骏见大家一脸惊异的样子，沉着脸道：“这次任务你们也知道，是危险而艰难的。可是这样危险艰难的任务为什么会派九殿下来，还带着颜公子，或许你们一路都在猜疑。现在这里没有外人，告诉你们也无妨。正如你们所看到的，带着颜公子来的目的就在于此。颜公子天生异能，可驯服鸟兽，有她在，我们在森林里便如鱼得水。” 侍卫们顿时现出恍然的神情，一霎那想了许多。 比如几年前太子治蝗赈灾时，也是带着九殿下和颜公子的。如今想来，那什么雀神托梦全是骗人的，这一切全都是颜公子的功劳。难怪太子和九殿下都疼*颜公子呢！有如此异能，的确当得起太子殿下和九殿下的敬重。 等大家都明白过来，韩骏又道：“因为颜公子尚且年幼，这消息一旦暴露出去，只怕为颜公子带来麻烦。你们都是太子殿下心腹，跟随太子殿下多年，所以这次任务才挑了你们出来，这是太子殿下对你们信任，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太子殿下在这份信任。颜公子的事，目前还是机密，你们就是做梦都不得说出去，明白吗？” 侍卫们听得热血沸腾，几乎是同时对着韩骏行礼道：“属下遵命！” 颜公子的异能，太子殿下对他们的信任，以及立功的希望，让这些侍卫激动不已，忠诚度也再一次得到提生。 还魂仙草还在查找中，但只要这腾龙神山中有，凤舞相信她就一定能找到！现在外面各方势力正在明争暗斗相互暗算中，他们只需避开他们，逐渐往大山深出走就行了。 第二日，凤舞骑上黑豹，大家不必顾及她，自然加快了速度。 几日后，他们也算是深入了腾龙神山了。 这一天中午，杜嘉麟他们走累了，正找了个地方休息，忽然只听哇地一声，一只大鸟忽然从天空中猛冲下来，落在凤舞身前的地上。落到地上以后，这只鸟勉强扑腾了一下，就摇摇拐拐地走向凤舞，同时哇哇叫着。 凤舞一看，竟然是跟了自己好几年的猫头鹰。 “这是怎么了？”凤舞赶紧竟猫头鹰抱起来，一边检查它的伤势，一边让韩骏赶紧拿金创药。 猫头鹰一只翅膀被打折了，背上有一道伤口，皮毛都被撕开了，看着就让人心疼。 经过猫头鹰哇哇地诉说，凤舞知道了原委，也气得不行。 原来，她派了一群麻雀出去打探还魂仙草的消息，猫头鹰见凤舞另外派了小麻雀跟着她负责警戒，便也跟着出去寻找还魂仙草的消息了。 不想，今天飞出去不久，在一处悬崖上时，忽然从下面飞来一只金雕，径直向它扑来。猫头鹰知道自己不敌，一边跟对方讲道理，一边退走。猫头鹰一再表面自己只是路过这里，是帮主人打探消息的，不是要占金雕的地盘，但金雕很不讲理，追上它就想要它的命。 猫头鹰跟了凤舞几年，深受凤舞喜*，为凤舞办了很多事，交流多了，它也就变得越发聪明了。在躲避金雕的时候，它就不时突然转换方向以此逃避。但尽管如此，它还是受了很重的伤了落到树林里，金雕或许以为猫头鹰已经死了，才没有再追杀它。 猫头鹰受了伤，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好不容易才飞回来的。 凤舞心疼极了，当即恨声道：“猫头鹰大哥，小舞一定为你报仇！” 金雕么？很好，她还没有吃过烤雕肉呢！ －－－－－－题外话－－－－－－ 看到很多从来没有给筝留过言，但默默为筝投票的朋友，心里忽然间觉得很感动，谢谢你们！ 看到大家讨论太子，筝其实也很高兴，该解释的筝也解释过了，以后可能不会长篇大论的回复大家，请见谅。 最后筝要说，有争论是好事，比冷冷清清的评论区好多了。你们的意见筝都会认真看，认真思考，以便及时修改甚至为以后的情节做一些修订。总之，很感谢大家，欢迎大家继续讨论，继续提意见。 第103章 收服金雕，寻找仙草 这次九皇子带着十几个人出来办事，明知道危险，又不方便带御医，便在选大内侍卫的时候，便特意选了一名在外伤的治疗上有特长的侍卫。∥* 凤舞看着这位随行的护卫兼大夫虞江动作轻柔地帮猫头鹰上药包扎，同时让人用树叶编了个篮子，等猫头鹰身上的伤处理好了就将它放进去。凤舞自己小心翼翼地提着，要亲自照看。 凤舞想着人受了伤要上药包扎，也要喝药，这鸟受伤了，如果再加上口服药，应该会好得更快吧！ “虞大哥，我们再找点草药熬了给它喝吧！这样是不是能好得快点？” 虞江迟疑地回道：“按说应该是这样，只是……要让一只鸟喝药这个可不容易。再说，剂量也有些掌握不准……” 凤舞摆摆手道：“喝药你不用担心，我会让它喝的。至于剂量，这个也好办，按照体重来。就用正常人剂量的二十分之一差不多了。” 虞江点头应下，立即去附近的树林里找草药。 腾龙神山上药草极多，他们一路行来，就发现了不少珍贵药草。韩骏本来觉得他们是来办大事的，这些能用钱买到的药材就不用费心了。凤舞却觉得既然来都来了，眼皮子底下的药，顺手就采了，也不耽误事，侍卫们带出去好歹也能换点钱，就当是顺便赚点外快吧！ 有了凤舞点头，韩骏也没有坚持。于是，大家看到药草就会采一些，放在临时用树皮编织的框里。 如今要用药，大部分的药材他们都有了，只需在树林里采两味普通草药就行。 这次出来，他们随身只带了一大一小两口锅，当然，大的也不算大，小的却很小。现在，这个小小的奶锅就用来熬药了。 猫头鹰平日里是不怎么喝水的，不过凤舞要它喝，它就乖乖喝了。看得人暗地里啧啧称奇。而后，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只是方向偏向了金雕所在的方位。 傍晚的时候，韩骏下令停下宿营，侍卫们分工明确，各自忙自己的去了。凤舞带着黑豹，一个人往东南方向去了。 杜嘉麟和韩骏不放心，忙跟了上去。杜嘉麟不悦地拉着凤舞的手道：“小舞，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这可是大森林呢，不但猛兽蛇虫很多，据传还有野人，就算小舞带着黑豹，他也不放心。 凤舞回头对杜嘉麟道：“我再去驯几只鸟儿帮忙，你们别跟着我，不然会受影响。” 凤舞没说会受什么影响，杜嘉麟自动理解为会影响她驯鸟，便点点头道：“那你小心些。” 凤舞含笑点头道：“你放心，在森林里，我不会有事的。再说我有黑豹呢，它可能干了！不但能当坐骑，还能当保镖！” 杜嘉麟虽然知道黑豹是被凤舞驯服的，不会伤人，但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一点不像咪咪小貂那样的小动物，会觉得亲近。 于是，凤舞带着黑豹继续往前走，而韩骏和杜嘉麟不放心地远远跟着，只是没让她发现。 凤舞径直来到一条山溪旁边站定，黑豹在山溪里喝了几口水，便趴在凤舞脚边，守卫着她。韩骏和杜嘉麟远远地看着凤舞，只听她忽然大叫一声：“鸟儿们都出来！” 树林里安静了一下，但几秒钟之后，便听到“扑哧”“扑哧”声音不断，树林里立即飞出许多鸟来，围着凤舞飞来飞去，一个个都欢叫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只有凤舞知道这些鸟都在跟她打招呼，都很欢喜地想要亲近他。 “都安静一下！” 凤舞大吼一声，众鸟立即安静下来，各自找地方站好，树上站满了，就站在地上。 “会捉蛇虫的出来！” “你们负责跟在我周围，清理蛇虫！” “飞得高、眼力好的出来！” “你们负责在高空放哨，若我的队伍前后左右有其他人出现，立即告诉我！” “胆子大、敢与金雕周旋的有没有？” “好，你们四个去往那个方向，寻找金雕巢穴，找到了想办法将它给我引过来就行！” …… 有胆子与金雕周旋的，是隼科和鹰科的中型猛禽，它们都不是金雕的对手，但差距却是不大了，尤其游隼雨隼等虽然体形比不上金雕，速度却是极快的，金雕想伤害它们也不容易。 而后，凤舞带着黑豹返身回去。杜嘉麟和韩骏心中大为震撼，赶在凤舞发现他们之前赶紧回去。刚才那一刻，凤舞在百鸟中分派指挥，好似百鸟之王的凤凰！ 韩骏再一次感叹：果真是天命凤主么？ 杜嘉麟却十分得意：小舞这么厉害，却是我的…… 凤舞回到宿营地，通知韩骏，等金雕被引过来的时候，由他上树将其射下来。 “韩大哥你别一下子把它射死了，射翅膀吧！让它受伤掉下来就行！”就这么将那金雕杀了不解气。 对于自己身边的这些小动物，凤舞是极为护短的。还记得黑妹被御林军射杀以后，她难过了好久，而后她就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这些无私帮助自己的小朋友。尤其猫头鹰和米老鼠跟了她好几年了，算得上是她最信任的朋友和伙伴，这次金雕差点就将猫头鹰杀了，她如何能不气？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直游隼飞回来向凤舞报告。 “小舞，我们找到金雕的巢穴了，就在悬崖的凹缝里，还有两只雏鸟，还没开始长羽毛……” 凤舞听到这里，心里的怒气忽然就散了。四月到六月是大部分鸟类繁殖的季节，金雕窝里有两只小金雕，现在还是浑身绒毛，尚未开始长羽毛。金雕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雏鸟，所以才对进入自己巢穴区域的猛禽和猛兽发动攻击的吧？ 如此说来，其实是误会？说到底，人家只是护雏而已，做父母的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孩子，但凡觉得有一点危险就会先扼杀掉，这行为本身其实是值得敬重的。至于猫头鹰大哥都解释了，金雕还不放过它，也可能是双方的语言交流有问题。凤舞和猫头鹰都忘了，猫头鹰现在能听懂其他动物说话，其他动物却未必能听懂猫头鹰的话。 于是，凤舞就有些迟疑了。 可是回头看着猫头鹰大哥伤得这样重，凤舞又心疼。 如今雨隼被凤舞开启了灵智，它向凤舞报告情况的时候，猫头鹰在一边也能听懂。听说金雕是为了护雏，猫头鹰想了想，对凤舞道：“小舞，这次是我的错，我不怪它了，你也别找它报复了好吗？它还有雏鸟要抚育……” 凤舞其实也心软了，便点头应下。她正要让人去将韩骏叫回来，就听一名侍卫大声叫好道：“射中了！” 随后没过多久，杜嘉麟就喜气洋洋地提着一只金雕回来了。 “小舞你看，我们把金雕给你捉回来了！” 凤舞看着金雕两只脚被捆起来，两只翅膀也被树皮捆得严严实实的，杜嘉麟就提着树皮绳子，金雕很想啄杜嘉麟的手，可惜一直无法如愿。 杜嘉麟将金雕扔到凤舞脚边，却阻止凤舞伸手去碰。 “别碰它，这鸟性子野着呢，受伤了也能伤人。” 凤舞便将手收了回去，看着金雕一只翅膀上被箭射中，鲜血把羽毛都濡湿了，可是金雕还是努力站直身体，眼神依然倨傲。 凤舞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佩来，她认真地看着金雕道：“是我的朋友伤了你，对不住。我帮你上药包扎吧！” 金雕顿时只觉得脑子晕了一下，脚步也有些不稳，踉跄了两步，但随即便开了灵智，也理解了方才小舞的话。它疑惑地看着凤舞，她的朋友将它射下来，她却要救它？她不是坏人？ “你们为什么要射我？”金雕脑袋一转，桀骜不驯的目光盯着韩骏和杜嘉麟。刚才就是这两人将它捆起来的。 凤舞将装着猫头鹰的树筐指给金雕看，解释道：“今天我的朋友猫头鹰无意中飞过你的领地，你伤了它，我很生气，很难过，所以才让他们射伤你的。现在我知道了，你是误会猫头鹰会伤害你的孩子才攻击它的，对吗？” 金雕看了看树筐里的猫头鹰，立即想起来自己今天确实攻击过一只飞到自己巢穴上方的夜枭。想着小舞因为夜枭受伤了，就射伤自己为它报仇，心里忽然有些妒忌。哼，不过是只夜枭罢了！ 金雕瞥了猫头鹰一眼，不屑道：“它也算鹰？” 猫头鹰一听，顿时不干了，它挣扎着站起来，神气道：“小舞说的，我长得像猫，又跟鹰一样能干，就叫猫头鹰！” 凤舞赶紧安抚猫头鹰，见金雕还是一副骄傲的样子，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轻抚猫头鹰的羽毛，微笑道：“猫头鹰跟了我好几年了，帮我做了很多事，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动物伤害它。” 金雕立即道：“我比它能干！我也能帮你做事！” 凤舞立即笑了，将装着猫头鹰的树筐放在一边，再将金雕抱过来，先给它解了身上的树皮，再让虞江过来帮它把剑包扎。 金雕得到自由，看到虞江凑过来，就要啄他。 凤舞忙阻止道：“别动！他是我的朋友，是来帮你治伤的。” 金雕顿时将脖子缩了回了，对凤舞叫道：“我以后也能帮你做事，不过我只听你的，别的人不行！”凤舞能与它交流，开启了它的灵智，它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违背它的意愿，但是别的人可不行。 凤舞听了，不由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头，这还真是一只傲娇的金雕呢！不过身为最凶猛的鸟，它们也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吧。 “当然！”凤舞承诺道，“你以为只帮我办事就行。” 虞江已经开始为金雕拔箭疗伤了，凤舞知道这很疼，为了分散金雕的注意力，便跟它说话道：“你以后跟着我了，我帮你取个名字吧！” 金雕立即应道：“好啊！” 凤舞想了想，道：“你是金雕，是最大最厉害的猛禽。传说中有一种金翅大鹏鸟，乃鸟中之皇，我就为你取名金鹏吧！” 金雕欢喜得仰头高亢地鸣叫了一声。它是鸟中之皇的金翅大鹏鸟，金鹏！那小小的夜枭算什么？以后小舞对它会比对那夜枭更好的…… “对了，你现在受了伤，不能回去，你的孩子谁来照看？” 金鹏听到孩子，神情又低落下来，道：“我的伴侣会照看孩子们的。”忽然，它又抬头热切地看着凤舞道，“能让我的伴侣也跟着你吗？” 凤舞乐了：“那当然好！和你们的孩子一起吧！以后你们一家子都跟着我！” 金雕听了，又鸣叫了几声。 “对了，你是雄的还是雌的？”凤舞忽然想起来问。 金雕回答了一声，可惜除了凤舞，其他人都听不懂。 这时，虞江已经将金雕翅膀上的伤处理得差不多了。虽然这里除了凤舞，其他人都听不懂金雕在说什么，但凤舞的话却是一听就懂的。这金雕不但被小舞驯服了，还要让它的孩子也跟着小舞？ 小舞可真厉害啊！成年的金雕，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能被人驯服的。 没过一会儿，就听天空中传来一声金雕的呼唤。 乖乖窝在另一个树筐里的金鹏立即站起来，对着天空叫了两声。 随即，又一只金雕从高空落下来，却站在树上盯着凤舞和金鹏观察，并不过来。这是一只谨慎小心的雌金雕呢！ 凤舞对着树上的雌金雕招手道：“过来！” 树上的雌金雕只觉得脑子一晕，但随即就变得极为清明起来，而且也能听懂人说话了。 其他人只看到凤舞对着树上的金雕招招手，那只金雕就乖乖飞下来，落到了凤舞身边，任由她抚摸着它的头。在场众人再一次震撼，小舞可真厉害啊！她驯个鸟怎么就这样容易呢？那些鸟说什么她都能听懂，所有的鸟兽都听她的话，好像只有传说中的神仙才有这样的本事吧？ 难道小舞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的？ 这时，凤舞抚摸着雌金雕的羽毛道：“你们都出来了，孩子在巢穴里只怕不安全。不如你回去将两个孩子都带来吧，以后就跟着我一起走。我走到哪儿，你们就跟到哪儿。” 雌金雕点头应下，回去带孩子过来。 凤舞又将几只游隼和雨隼召唤出来，让它们跟着去帮金雕“搬家”。 没过一会儿，雌金雕就飞回来了，它爪子里各抓着一只小金雕，落地的时候轻轻将其放在小舞旁边的草地上，一点没伤害到两只小家伙。 金鹏看到自己的孩子，也凑过头去亲昵地蹭了一下。 随后，一只雨隼便抓着一只巨大的鸟窝小心翼翼地落到地上，而后跑过来向凤舞邀功。 “小舞，也给我取个名字吧！” 凤舞看着这只乐于表现的雨隼，微笑道：“你飞得这样快，不如就叫闪电吧！” 第二天，凤舞就将数百只鸟派出去寻找还魂仙草。凤舞根据古书中关于还魂仙草的记载，将还魂仙草的形态特征告诉众鸟，又让它们留意其他人的队伍中有没有提到还魂仙草的消息。 因为还魂仙草是长在地上的，凤舞觉得让走兽去寻或许更好些，便又召集了一批有一批的走兽四处探寻还魂草的消息。 从这天开始，腾龙神山上的飞禽走兽们都开始行动起来，以凤舞所在地为中心，不断向周围扩展，寻找还魂草的消息。 第104章 南越大巫，仙草消息 七日后。∥@ 天翅山中心地带，一支特殊的队伍正在森林中仔细搜索。 之所以说这支队伍特殊，是因为这支队伍里不但有人，还有不少动物。而且，这些人的打扮很有些奇怪。 忽然，天空在响起一声清越的鹰鸣。 “祭司大人，那好像是只金雕？” “真漂亮！” “真神骏！” “祭司大人，我们把这只金雕带回去吧！” 一名身材高挑精瘦，四十来岁的男子怀抱着一只小松鼠，望着天空中那只漂亮又神骏的金雕轻轻叹息道：“要驯服成年金雕可不容易。看机缘吧！要是能找到金雕的巢穴，或可一试。不过，现在正是金雕的繁殖期，巢穴中应该会有幼雕……” 如果凤舞在这里，定然能认出来，这位祭司大人她见过，正是那位在冬狩发动兽潮，想要收她当徒弟的南越巫神殿的南翎大巫。 在南越，巫神殿的大巫即巫神殿的祭司，在整个南越是最受敬重的人物，就是各个部落的酋长大人见了巫神殿的巫使也是恭恭敬敬的，更不用说面对巫神殿的大巫了。可以说，南越巫神殿的大巫就是南越真正的皇帝！在南越有着独一无二的权威。 “祭司大人，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还魂草就是在这附近的一个山谷中发现的。咱们再找找看，一定能找到的。据说，当初那位采药人是无意中跌落山谷的，只是出去以后，他就再也找不到进去的路了。” 南翎似乎一点不着急，气定神闲地点头道：“嗯，让阿猿出去找找吧，它动作快些。” 阿猿，是他们身边的一只猿猴。一名侍卫到了阿猿身边，给它吃了几个野果，而后用手指比划着告诉阿猿，让它出去寻找附近哪里有山谷。 阿猿一双眼睛很清澈，只是不算很聪明。主人说得很慢，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如此说了三遍，它才总算是明白过来，点点头两下爬到树上，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森林里。 就在这时，在他们身边不远处一只鸟忽然欢快地叫了两声，随即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而原本呆在南翎怀中安安静静的小松鼠在听到那只鸟欢快的叫声以后，却忽然从南翎怀中跳了出去，追着那只鸟去了。 南翎大惊。自从他将这小松鼠带回南越，这都大半年了，小家伙一直很听话很懂事，极有灵气的，今天怎么会突然往森里跑呢？ 南翎立即追了过去。他的侍从见了，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跟了上去。 却说那只鸟在听到刚才有人提起还魂草的消息，忍不住欢呼一声—— “啊，我终于打探到还魂仙草的消息了！快，告诉小舞去！小舞一定会喜欢我的！” 而小松鼠一听到小舞两个字，立即就激动了，什么都来不及想就追了出去。可惜小松鼠跑得再快也比不上有翅膀的鸟，更何况森林这么密，它很快就看不到鸟影儿了，急得它吱吱直叫唤。 “你别飞那么快啊！小舞在哪儿？带我去找小舞啊……” 可惜小松鼠叫晚了些，那鸟已经飞远了，哪里听得到？ 这时，南翎已经追了上来。他一边追还一边叫着“小龙！回来！”“小龙，你去哪儿？” 一只小松鼠，因为太有灵性，南翎极喜欢它，所以给它取名为小龙。其实在南越，被越人驯服的动物都是帮助人做事的。或者是当坐骑，或者是当劳力，或者是帮主人打猎采集，甚至还有帮主人看孩子的。可是小松鼠，说实话，它在生活中还真没有多大用处。 小松鼠追不上刚才那只鸟儿，又听到南翎叫它，只好悻悻然地跑回来，跳回南翎怀中闷闷不乐。 南翎看着垂头丧气的小松鼠，疑惑地问它：“小龙这是怎么了？你在追什么？一只鸟？” “对啊，对啊！”小松鼠一听，不由双眼一亮，吱吱叫着连连点头。 南翎微微含笑，再问：“小龙为什么要追那只鸟？让我想想看……那只鸟有什么特别的？还是那只鸟知道什么消息？” 小松鼠更加兴奋了，不由立起身子来，一边吱吱说着什么，一边不断地用两只前爪比划着什么，可惜南翎听不懂它的话，也看不懂它的爪势。 南翎并不着急，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含笑抚摸着小松鼠，安抚它的同时也不住地想着，能让小龙这样激动的消息，会是什么呢？ “小龙，那只鸟可是知道还魂草的消息？”目前他着急想知道的，不就是还魂草的消息么？ 小松鼠摇头，不对不对！接着又吱吱叫了一阵，同时不断比划着。是小舞啊，有小舞的消息了！你忘了小舞了吗……小松鼠着急得不行，可惜南翎根本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不是？南翎不禁微微皱眉，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消息，会让小龙这样激动呢？可惜，他和小龙相处的时间还是太少了，无法理解它的意思。 小松鼠也为难如何与南翎这位新主人交流。它想了想，忽然窜下去，将南翎挂在腰间的香囊抓下来，但随即又用双爪捧着递给南翎。 南翎接过香囊，蹙眉细思。跟香囊有关的，小龙知道的，会是什么事呢…… 啊！对了！那个小丫头！在大夏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小丫头！ 南翎也激动了，他近乎颤抖地问小松鼠：“是在大夏，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小丫头？我的小徒弟？” 小松鼠双眼一亮，连连点头，同时欢喜地吱吱直叫唤。 一旁跟着南翎的南越人也听得震惊。祭司大人在大夏收了个小徒弟？还是个小丫头？他们怎么没听说过？ 南翎激动地抱着小松鼠，那副云淡风轻的淡然模样彻底消失了，顿时从大巫的云端跌落下来，成了一个会激动的凡人。 “那个小丫头没死，真好！哈哈哈哈！这次我一定要将她带回巫神殿去！”笑过一阵，南翎又问小松鼠道，“你说，那小丫头是不是去南越找我的？” 小松鼠想起之前那只鸟的话，想了想，摇摇头道。小舞明显也是来寻找那什么还魂仙草的。 南翎终于从激动中清醒过来，顿时便明白了。于是他再次恢复成那个站在云端的，气定神闲的大巫。 “哦，我知道了，她也是来寻找还魂草的吧！”说完，不等小松鼠回答，他就微微笑了一下。看样子，那个小丫头的身份可不简单。能女扮男装跑去参加大夏皇帝的冬狩，至少也是大夏权贵之女，如今又跑到这腾龙神山来找还魂仙草……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也来采还魂仙草？她家大人竟然也放心？南翎皱眉沉思，却忽然眼前一亮——难道那丫头无师自通，于驯兽一道有特别的天赋？ 而在距离南翎这一行人不远，一只云雀欢快地飞了回来，远远地就叫着：“小舞，小舞，我听到还魂仙草的消息了！” “别着急，慢慢说！”凤舞强忍着心中激动，耐心地询问起来。 云雀欢快地将自己见到的、听到的告诉凤舞。虽然因为智力限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但经过仔细盘问，凤舞还是将云雀看到的、听到的全都问了出来。 在他们的西北方向，有一支人类队伍，人数在二十人左右，同行的还有动物。另外，他们提到了祭司和还魂草。 凤舞立即就猜到，那一定是南越大巫的队伍。腾龙神山本来就是大夏与南越的分界线，南越得到消息，赶在他们前面到达是肯定的。不仅如此，他们还打探出了还魂仙草的确切消息。 不过，南越人既然已经知道了大致范围和地形，有野兽相助，却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说明那个山谷一定有什么奇异之处。 凤舞听云雀说完，想起去年冬狩时遇到的南越大巫南翎，一时间神情有些恍惚。说起来，那南越大巫对她还挺和善的，还想收她当徒弟。据说，如今巫神殿共有三名大巫，也不知道这次带队的那位大巫到底是不是自己曾经见过的南翎。 所有人都激动地望着凤舞。可是有了还魂仙草的消息了？ “小舞？什么消息？”杜嘉麟急切地问道。 凤舞看着众人都是一副强忍激动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所有人听了凤舞的话，都是眼前一亮。好消息，现在除了仙草的消息，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韩骏立即道：“好消息肯定是有了还魂仙草的消息了！至于坏消息……难道已经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凤舞无奈地苦笑了下，点点头道：“跟韩大哥说的差不多。据说还魂仙草就在这附近一个山谷中。但就在离我们不远的西北方，南越大巫南翎正带着一支队伍在寻找那个山谷。” 南越大巫？ 听到这里，大家又变了脸色。在大夏，传说南越大巫也是能指挥森林中的野兽攻击人的。这也是大夏开国之初南方边境只到腾龙神山为止的原因。真惹怒了南越大巫，他们的攻击力是让人惊骇的。就像去年的冬狩，人家可能就来了一两个人，但大夏损失多严重？差点连皇帝皇子和朝中重臣全都遭了难。 南越大巫的实力实在太恐怖了。 韩骏老老实实地说：“要在南越大巫眼皮子底下先找到还魂草，还要带出去，有难度。” 但顿了一下，韩骏又挺直了背脊，自信而坚定道：“各地势力派出了不少于一百支队伍来腾龙神山寻找还魂草，就是我们大夏朝廷，也来了三批人。可是目前为止，就只有我们和南越大巫这两支队伍有了还魂草的消息，咱们的胜算便已经有了五成！再加上我们能随时监控南越大巫一行人的行动，有无数的鸟兽能帮着我们寻找，我们的胜算又高出至少两成！所以，最后完成任务，顺利将还魂草带回去的，一定是我们！”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又有几只鸟飞回来，激动地跟凤舞汇报。 这一次，听完几只鸟的汇报，凤舞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怎么了？”杜嘉麟开口问了一句，随即又赶紧安慰她道，“别怕，我们能监视别人，这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要是实在危险，我们就不去采那仙草了。我们可以将更多的人引过来，让他们打去。最后我们做那只黄雀就行。” 凤舞看着杜嘉麟，苦笑着轻叹一声道：“只怕真的只能这样了！刚刚得到消息，已经有三支队伍往这里来了。在他们身后，还有七八支队伍也顺着前面队伍留下的痕迹找过来了。” 或许是听了杜嘉麟的话，虽然这实在不算什么好消息，众人的神情却没有沮丧，反而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小舞，你不用担心，我们因为有你，有这么多飞禽走兽相助，能全盘掌控形势，这已经很好了。” “颜公子，不怕，我们以逸待劳，等他们打完了我们再去抢！” “对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都在我们的监视中，我们要让他们鹬蚌相争很容易。” 从韩骏到其他侍卫，一个个都给凤舞打气。 就在这时，雌金雕金翅长鸣一声，抓着一只野兔漂亮一个转身从空中落下来，撕碎了肉喂自己老公和孩子。 凤舞见了，赞叹道：“金翅真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这算什么？我什么猎物都能抓到。就是猎物重了我带不回来。”金翅拍拍翅膀，颇为得意。 而就在这时，另一支队伍里，一个年轻人望着金雕远去的方向，狠狠心道：“追！我一定要找到那只金雕的巢穴！” 同行一位五十多少的老者劝道：“少主，我们这次是来寻找还魂草的。这金雕，等正事办完了再来捉可好？” 却不料那年轻人倔强地轻哼一声道：“那什么还魂仙草是不是真的还说不准，这金雕可是活生生的！再说了，三长老你怎么就知道这金雕去的方向不正事还魂草的方向？都说仙草是有灵兽守护的，说不定那灵兽就是金雕！走，咱们追上去！” 第105章 混战，渔翁看戏 凤舞派了大量的鸟雀出去打探情况，尤其是距离他们不远的那几支队伍的情况。～# 如今森林里各方势力的队伍多了，要是一不小心撞到一块儿，说不好就要大打出手的。虽然他们这一队实力也不差，但对手实力也不弱啊，如果有冲突，就肯定会有伤亡的。 凤舞是个护短的人，她舍不得让自己队伍里的人有伤亡，所以，她要竭尽全力避免自己的队伍碰上别的势力。 为此，凤舞又紧急召集了十来只猛兽走在己方队伍的前后，万一要是有躲不开的，有野兽帮忙，也能减轻己方的伤亡。 另外，凤舞也让鸟雀和走兽们赶紧给她找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既然他们已经制定好了这次行动的方针，要当那只最后得利的渔翁和黄雀，先藏起来看鹬蚌相争、螳螂捕蝉是很有必要的。 鸟兽们活动范围很广，很快就给凤舞提供了几个能藏人的几个地方。可是，十几个人，要藏起来容易，可要藏得久，那就不容易了。凤舞将大家都召集过来，围在一起商讨，集思广益嘛！ 凤舞先介绍自己从鸟兽中打探到的情况： “现在这附近有三个地方可以藏人的。第一个，在东北方，有一个天然的山洞，足以容纳我们这些人，是熊大和熊二的窝，它说可以借我们住一段时间。第二个，在正北方，有一座山峰，我们爬到树上就能看到。在这座山峰的中部，有一个瀑布，在这瀑布的水帘后面，有一个山洞，里面是很大一个溶洞。第三个，在我们的西南方，那里有一片野蜂林，里面很多野蜂窝，之前有三支队伍从那里经过，都因为伤亡惨重而绕道了。我虽然没有驯过野蜂，但是我们可以带着鸟雀一起过去，大家可以不用担心被野蜂蛰。” 大家听了凤舞的介绍，仔细想了想，立即讨论起来。 第一个，熊大和熊二的洞穴，也是首先被排除的。要知道这次来腾龙神山的人很多，什么样的人都有，难保没有喜欢猎熊的。要是有人误打误撞跑到熊窝里，他们不就暴露了？不就失去躲藏的意义了？ 而后，第三个地方，野蜂林也随后被否决了。虽然凤舞说可以带着大量的鸟雀过去，但是一想起来周围都是野蜂，大家心里就有些发怵。再说了，要是鸟雀们将野蜂吃完了，其他势力的人不就进来了？更何况现在各方势力都在寻找还魂仙草，野蜂林再危险，大家若是在别的地方找不到还魂草，肯定也是要进野蜂林的。 最后，就只有那个瀑布下面的溶洞了。听起来，这个地方是最隐蔽的了。而且，在瀑布后面，也不用担心水源问题。 大家的意见基本一致，只有凤舞有些迟疑。她不喜欢黑漆漆的溶洞啊！而且，溶洞里面很潮湿的好不好？住久了对身体不好。可是，大家的意见也有道理，要从隐蔽性来说，确实没有比溶洞更好的地方了。 “小舞，你觉得呢？”韩骏看凤舞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便追问她的意见。这次的任务毕竟还是要靠小舞的，所以他必须尊重小舞的意见。 杜嘉麟是唯一看出凤舞不太喜欢的人，他略迟疑了一下便开口道：“小舞要是不喜欢瀑布后面的溶洞，我们就另外找地方好了。你喜欢哪儿？要不我们还是去熊大熊二的山洞好了。” 凤舞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溶洞里很潮湿，我们要多带些干草进去才行。食物什么的倒不用很多。”到时候让黑豹、金雕、熊大熊二他们出去猎新鲜的回来吃就是了。 凤舞如此说，就是同意去溶洞了。 于是，大家立即准备，向着那高高的山峰进发了。 然而没走一会儿，凤舞就叫停。 “等一下，转弯，向东！” 又走了一会儿，几支鸟喳喳一叫，凤舞再次让大家改变方向。 “我们上树去，小心不要留下痕迹，转向北走！” …… 不过一日，他们就换了好几个方向。甚至还两次爬到树上走了一段路。 “小舞，怎么了？”所有人都发觉不对，韩骏代表其他人来问。现在他们都偏离方向了，这么一直走，可走不到溶洞那儿去。 凤舞也因为高度的紧张而感到非常疲惫，今天一天他们都没怎么休息，比前几日可辛苦多了。她骑在黑豹身上，对走在身边的韩骏道：“有好几支队伍过来了，我们要是不避开，就要跟人家碰头了。” 顿了一下，凤舞又补充道：“有两队人很奇怪，他们好像看到我们了，我们往哪儿走，他们就往哪儿追。真是奇怪！其中一队是南越大巫的队伍，我怀疑他可能也能通过鸟兽监视我们的行踪，只怕是有些麻烦了！” 杜嘉麟道：“那你赶紧派只鸟过去听听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等弄清楚了原因，咱们注意一下，找到他们探听消息的鸟兽射杀了就是！” 凤舞脸一红，刚才太紧张了，她竟然忘了这一茬。她只让鸟儿们在空中观察各支队伍的行动路线，而后迅速向自己汇报，倒是忘记了可以让鸟儿们就近窃听对方都说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凤舞不禁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顿时对杜嘉麟露出灿烂的笑容道：“九殿下你真聪明！我怎么就忘了呢？我这就派几只鸟雀过去！” 杜嘉麟和韩骏都微微一笑，韩骏道：“小舞你太紧张了。” 杜嘉麟也安慰她道：“小舞你别紧张，你只要告诉我们在什么地方有些什么人，他们的行进方向是什么，余下的就交给我们好了！” 凤舞诧异地看着杜嘉麟，想不到十二岁的他竟然这样心思紧密，处变不惊，倒是比自己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还强些。难道皇子的天赋就真的这么好？他现在还真的有点领队的样子呢！ 韩骏也点头道：“是啊，小舞，你还小呢，别担心，也别着急。你只要告诉我们周围那些队伍的消息，充当我们的眼睛和耳朵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们就行了。” 凤舞并不逞强，当即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跟大家说了，而后他们一面避开周围的队伍往溶洞的方向走，一面等待鸟雀传回最新消息。 直到天色已晚，附近几支队伍都停下宿营了，他们才停下来休息。 如今各支队伍距离不远，他们也不敢再烤肉。要知道火光在森林里虽然传不远，但烤肉的香气却可能随风传很远。不过，不能在火上烤，还是可以在火下烤的嘛！只是火也不能生太多，他们只在一块大石头下面生了一小堆火，上面烧了一锅开水，下面烤了两只野鸡。这是给九皇子杜嘉麟和凤舞准备的。韩骏连同其他侍卫都吃野果和生肉。 凤舞尽量不喝生水。她每天晚上休息的时候都要烧两壶水第二天喝。要是开水喝完了，就吃野果子。如今正是七月，腾龙神山里各种野果浆果很多。 终于，烤野鸡好了。韩骏小心地拍掉灰，打开裹着的树叶，将两只香喷喷的野鸡递给杜嘉麟。 杜嘉麟扯掉一只鸡腿递给凤舞。凤舞今天可是累坏了，也不客气，两嘴就吃了。杜嘉麟又扯下一只腿递给她。 杜嘉麟却不着急吃，等凤舞将四只野鸡腿都吃完了，他又将野鸡胸脯上的肉撕给她吃。等两只野鸡胸脯上的肉吃完了，凤舞便觉得自己差不多饱了。 当杜嘉麟开始将野鸡翅膀扯下来给她的时候，凤舞便摇头道：“我吃饱了。” “真的吃饱了？”杜嘉麟含笑再问了一遍。“等我吃了可就没有了哦！” 凤舞这才发现杜嘉麟一口都还没有吃，生怕他吃了她会吃不饱。她面色一红，再次摇头道：“我吃饱了，我再吃一个饭后水果就行了……” 杜嘉麟将凤舞吃剩下的鸡翅膀脖子什么的都吃了，不过是垫了一点底。最后他还是吃了几个野果，啃了一大块葛根才饱了。 韩骏见凤舞并没有向杜嘉麟道谢，杜嘉麟也没有丝毫怨言，反而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小舞和九殿下好似已经极有默契了？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说开了？ 第二天一早，杜嘉麟他们一行人早早地就出发了。没过一会儿，凤舞昨日傍晚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鸟儿们才先后回来。 昨晚它们去得太晚，刚刚找到人天就黑了。它们可不是猫头鹰，没办法在黑夜里寻找到小舞，所以就只好等今天天亮了再回来。 “怎么样？小舞，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杜嘉麟一看有鸟回来冲凤舞叫，就赶紧追问。 凤舞让金鹏将金翅叫下来，而后才对大家露出一个苦笑道：“有位什么少主看上了金翅，就是追着金翅过来的。” 大家一听，顿时也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来。因为金雕视力好，所以一直盘旋在凤舞他们上空，帮着监视附近的几支队伍，却哪里知道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寻找仙草，竟然还有人打金雕的主意。 金鹏一声召唤，金翅顿时在空中盘旋两圈儿，随即就俯冲下来，落在凤舞身旁的大树上，神气地叫着：“小舞，找我什么事？”接着，它又问金鹏，“孩子喂过了吗？你饿了没有？你想吃什么？告诉我就好……” 凤舞听着金翅的唠叨，心中却是温暖。看看这鸟，虽然自大了点，但是多么有情有义啊！其他人不明白金翅都说了些什么，听到它叫唤，便有些担心她引来人。 “金翅回来了！别让它再飞出去了。” “小舞你别让金翅和金鹏叫了。” “要不然我们再做一个树筐提着金翅走？” “不用吧，金翅在地上应该也可以走的。” 韩骏迟疑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杜嘉麟微微皱眉，看了看金翅，又看了看受伤的金鹏以及两只未长大的小金雕，想说什么还是没开口。 凤舞对着金翅招招手，等它跳下来，大步走过来求抚摸时含笑摸摸它的大脑袋，而后叹道：“金翅太神骏了，谁见了都喜欢！有人要跟我抢你呢，怎么办？” 金翅得意道：“小舞你放心，我只喜欢你一个！” 凤舞弄明白了真相，开过玩笑，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她明白韩骏和杜嘉麟在迟疑什么，当即含笑吩咐金翅道：“你等会儿别跟着我们，往那边飞。”凤舞指了个方向，又吩咐道，“你在高空看得很清楚，最好引着他们与别的队伍碰面……” 金翅很聪明，立即就领悟了。不就是引诱人吗？以它的神骏漂亮，只要稍微降低一点高度，再叫两声，就能引得那些人追着它跑了。 而后，凤舞又将之前就一路带着，训练了几日却尚未派上大用场的十来只鹦鹉叫过来，给它们分派任务。 “你们在什么情况下该说什么，我都教过你们了，没忘记吧？……记住我们的目的就是将他们几支队伍两两引到一起，然后打起来。还有，一旦有机会你们就跑，知道吗？” 十几只鹦鹉纷纷应诺，随即就按照凤舞指定的方向飞走了。 …… 天色擦黑，一支队伍正在整理今晚的宿营地。有的捡拾干柴，有的正在处理刚刚猎回来的猎物，除了四周负责放哨的，其他人都聚在一起，谈论的自然是寻找还魂草的事情。 “你们说，那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我也怀疑。要是真的有还魂仙草，那人还不自己进来悄悄采了卖大钱？说出去做什么？傻啊？” “腾龙神山这么大，就算真的有，这大海捞针似的，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找到。” “也不知道其他队伍有消息没有……” 就在这时，忽然从他们身边的树上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道：“还魂仙草，还魂仙草……” “谁？”几乎所有人都被惊得跳起来，而后迅速散开，包围了那棵树。 “哇！有坏人！我好怕！”那个奇怪的声音再次叫起来。 “闭上你的鸟嘴！”又一个声音训斥道，“谁让你出声的？” 这时，树下的人举起火把将大树底下照得亮堂堂的，两只绯胸鹦鹉就暴露在树下众人的视线里。 “原来是两只扁毛畜生！倒是吓了老子一跳！”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大家注意！捉住这两只鹦鹉！” “对！两只鸟怎么会知道还魂仙草？肯定是听人说起过！” 两只鹦鹉一听，顿时扑腾着翅膀叫道：“哇呀呀，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树下的人听了，不由哈哈大笑。 “这两只鹦鹉真有趣！” “鸟就是胆子小……” 但也有人持怀疑态度。 “野生的鹦鹉会说人话吗？” 众人顿时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开口道：“也是，鹦鹉没有人教应该是不会说话的。不过鸟就是鸟，又能聪明到哪里去？也可能原本是人养的，逃出来了，无意中听到了还魂仙草的消息。” “嗯，据说南越人精于驯兽，或许就是从南越那边飞过来的。” 就在这时，这支队伍的首领突然下达了捕捉令，两只鹦鹉不幸被捕。 “哇呀呀，被抓住了，怎么办？” “不要吃我，我不好吃……” “救命，救命啊！” 两只鹦鹉胡乱叫着，却哪里是小舞教的？不过是两只鹦鹉跟了凤舞好几天，天天跟凤舞说话，自己变得聪明了，又听了人说话，便自己学了很多。 “不吃你们！”一个男人抓住一只鹦鹉，问它道，“还魂仙草在哪儿？” 鹦鹉哇哇大叫道：“在山谷里！山谷里！” 周围众人一听，不由喜出望外。这扁毛畜生竟然真的知道？“山谷？哪个山谷？” “前面，前面！” …… 第二天一早，这支队伍就在两只鹦鹉的带领下改变了方向。同时，不断有其他鸟雀在路上叽叽喳喳叫着，告诉两只鹦鹉其他队伍的方位，让它们带路别带错了方向。 于是，不过才半天，这支队伍就和另外一支队伍相遇了。 就在两支队伍中间，一只鹦鹉忽然大声叫着：“有人来抢仙草了，快！分散跑！”其实，这句话才是凤舞事先教的。 对方一听，什么？前面这队人已经找到仙草了？ 这还得了？根本不用人下令，双方立即向对方扑了过去，一场血战就此展开…… 与此同时，那位想要抓住金雕的少主也遇到了南越大巫的队伍。 一名巫使禀报道：“祭司大人，有一队大夏人往我们的方向来了！” 南翎看了看天上的金雕，问怀中的小松鼠道：“小龙，那金雕真的是小舞的？” 小松鼠连连点头。刚才那金雕就在高空中得意地叫道：“小舞，我把那些人引开啦！我聪明吧！” 而这个时候，那位少主的前哨也发现了南越大巫的队伍，赶紧回去禀报道：“少主，不好了，前面好像是南越人，还跟着几只野兽。那只金雕似乎是他们驯养的。” 那位年轻的少主一听，迟疑了一下。他们要不要退走呢？他看了看天上的金雕，忽然问那位大长老：“大长老，你说南越人将金雕放到空中有什么用？” 大长老迟疑了一下，沉思着回道：“金雕如果从小驯养，通人性，不但可以帮主人打猎，还能帮主人打探消息……难道南越人是用这金雕寻找仙草？” 然而，不等他们猜测出什么来，就从他们身边一棵大树上传来一个声音道：“仙草已经到手，大家快走！南越人厉害！” 那位少主和大庄主一听，不由心惊肉跳。这到底是谁？这种话能乱说吗？尤其还说这么大声！ 就在他们扑过去想抓住这个用心险恶的人时，完成任务的鹦鹉已经扑腾着飞走了。 “是只鸟！” “不好！咱们中计了！” “快，射下那只鸟！” 可惜，他们反应慢了一点，鹦鹉已经飞到树林里不见了。而这个时候，南越人听到消息，已经向他们扑了过来。 这些人找到仙草了？自然不能放过。于是，又一场血战开始了。 “误会，这是误会！我们没有找到仙草！真的……” “刚才是一只鹦鹉在叫，我们都中计了！你们停下，快住手……” 可惜，不管他们怎么叫，南越人都没有助手的迹象。 一来普通南越人根本听不懂大夏语，二来他们的作战方式都是与自己的战兽配合的。战兽毕竟不是人，下达命令和取缔命令都是需要时间的。他们自然不会冒着危险停下来，反正大夏人来到腾龙神山就是想跟他们抢仙草的，该死…… 这种计策，一支队伍只能用一次，但每次都能让两支队伍两败俱伤，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五日后，附近的十几支队伍就只剩下三五支了。而凤舞他们一行人也顺利到达了那个瀑布后面的溶洞。 第106章 救福王，阵破现山谷 溶洞在瀑布后面，要进去也不是很容易，要么先饶到瀑布下面再爬上去，要么直接从上面的山崖上系一根绳子滑下去。～* 好在凤舞他们一行人里，只有她一个不会武功，其他的除了杜嘉麟的功夫不算出众，余下的都可算得顶尖高手。 负责探路的侍卫背着一捆松枝，抓着绳子快速滑下去，脚尖在崖壁上一点，人已经到了瀑布后面。整个动作极为流畅潇洒，仿佛演练过好多遍似的。 随即，凤舞就将自己前天才收到身边的一只猫头鹰放出去，让它也飞进去查探情况。鸟有翅膀，飞得快些，再加上猫头鹰有夜视眼，也能比人看得更清楚些。 凤舞也是见到金雕一家子才忽然想起，鸟也是需要伴侣的，猫头鹰大哥跟了她这么多年，一直是孤零零的一只，所以特意为它挑了一个伴。这几日，猫头鹰大哥伤势渐好，又有了小媳妇，倒是欢喜得很。 之后不久，那名侍卫就出来了，激动地跟大家说着里面的情况。 “那溶洞入口不大，但进去几丈远就变得很宽阔了，至少也有十多丈高，里面第一个大溶洞分上中下三层，周围还有无数小洞，也不知道通到哪里……底层有个水潭，好像还有鱼……有一个小洞里隐隐有水声，下面应该有一条暗河……岩洞最上面一层有一大块平整的石台，现在已经没水了，摸起来颇为干爽，咱们可以住那里，就是里面黑漆漆的，需要长期点燃松枝才行……” 众人听完，均欢喜地点点头，比大家想象中好些。有一块干的石台，睡在上面湿气就不会那么重，又有一个有鱼的水潭，说明那水可以食用。小洞很多，可以处理生活垃圾，也方便他们长期居住。 这时，猫头鹰也飞了出来，哇哇叫了两声。 凤舞随即翻译道：“它也说里面没有危险，我们可以进去。” 既然情况打探清楚了，大家便将一路上捡来的枯枝和一些松枝捆好，一人一捆背下去。当然，凤舞和杜嘉麟不用出这个力气。他们能顺利把自己弄到瀑布后面的溶洞里就不错了。 进到溶洞里，大家点燃松枝火把，将里面的地形地貌探查了一下，免得踢到摔倒。 因为刚刚进来，大家很不习惯，便点了东西南北中五堆火，勉强能将这个大溶洞看个七七八八。 这溶洞极高，凤舞初步估计得有五十多米吧！里面也宽，怎么都有五六十米，只不过底部不平，有石笋，有石台，还有水潭。至于这溶洞到底有多深，有多少个小溶洞，还真是未知数。他们目前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探险，不过是暂时找一个藏身之处罢了！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溶洞和石钟乳，感叹不已。 韩骏查看过地形，便很快做好了安排。 大家在哪里活动，哪里休息，哪里生火烤肉烧水等等。另外，各人的分工和排班也出来了。当然，凤舞和杜嘉麟是在这些安排之外的。 虽然这里极其隐秘，但凤舞还是留下那十多头猛兽在附近，让它们负责警戒之外，还每天轮流送猎物过来。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猫头鹰的第二次探路终于回来了。它还顺便抓了一条蛇回来给凤舞加菜。 凤舞一看到这东西心里就有些发怵。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有些怕这东西。其实她知道这东西自己应该也能驯服，但她还是克服不了心理障碍。 “别扔过来，放那边！对，放远一点！”凤舞惊恐地叫道，同时不断后退，“这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远吗？多不多？” 猫头鹰得意洋洋地回答了凤舞的话，说是在一个溶洞里面很远很远七弯八拐的地方，有一个洞穴，里面有很多蛇。不过，它也没来得及细看，抓了一条就飞回来了。 凤舞问清楚是哪个小溶洞，立即对韩骏道：“韩大哥，你带着大家把这个小溶洞给封了吧。” 杜嘉麟见凤舞连凶猛的过得黑豹和金雕都能驯服，却怕这长虫，而且连死的都怕，不由暗自好笑，同时也在心中升起一股浓烈的保护欲来。小舞到底是女孩子呢！ 杜嘉麟将凤舞拉到自己身后躲着，挡在她前面，却拉着她的手道：“别怕，有我在呢！而且这东西都死了，不会伤害你的。” 凤舞躲在杜嘉麟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知道它不能伤害我，可总是不喜欢……” “咦，小舞，你小时候都不怕蛇的呀！怎么都长大了反而怕了？” 杜嘉麟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凤舞的时候，她不就将一条蛇从树上打下来么？ 凤舞撇撇嘴道：“那个时候哪里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我别无选择。我要是不将那蛇打下去，它就会吃了鸟蛋的。” 杜嘉麟笑着握紧了她的手，这个时候的感觉与小时候已经完全不同了。小时候是喜欢凤舞胆子大，会爬树，能掏鸟窝，连蛇都能打下来。但现在再想起当初的事情，感受到的却是她的善良和勇敢。为了几只麻雀，她就能让自己置于险地，竭尽全力相助，这样漂亮可*的小姑娘，让人怎能不喜欢？ 韩骏见了，走过来将那条蛇提走了。这可是美味。 溶洞里温度很低，至少比外面低了十度。因此，他们基本上是将自己带来的几件换洗的衣服全都穿到身上来了，都还觉得有些凉。为了取暖，大家不得不找些事情来做，找不到事情做的，就练功活动身体。 好在他们早有准备，在知道要在溶洞里住几天以后，他们就将剥下来的兽皮洗干净晒干了，正好铺在地上当毯子。没有硝制过的皮子难免有点味道，但出门在外，自然不能计较太多。 晚上，杜嘉麟见凤舞冷得缩成一团，便小心翼翼地从身后将她搂在怀中，给她取暖。再将他身下的一块皮子搭在两个人身上。凤舞觉得暖，迷迷糊糊中乖乖窝在他怀中，睡得很香。 其他几名侍卫见了，也只是会心地笑笑，觉得九皇子对颜公子是真的好，简直当自己弟弟一般。而韩骏见了，却眉头抽搐，暗忖：九殿下怎么一点不为小舞的名节着想？小舞今年可都九岁了……算了，这些事情不要告诉太子殿下就是了。小舞还是个孩子呢，什么都不懂的…… 清早，杜嘉麟早早地醒来，小心翼翼地离开凤舞的小窝，而后用严厉的眼神瞪着其他人，低声道：“不许说出去！” 侍卫们原本是不以为意的，杜嘉麟这么一说，他们反而多想起来。难道九殿下还真有那什么断袖之癖？ 溶洞里的生活很是悠闲。食物由几只猛兽友情提供，侍卫们只需出去捡拾干柴，折一些松枝回来，防守什么的都不用他们。白天他们可以去外面溶洞口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怕麻烦的还能拉着绳子出去晒晒太阳。每天都有很多鸟飞回来汇报情况，溶洞里简直成了一个情报汇集中心。 杜嘉麟和韩骏根据小鸟们带回来的情报做了安排部署，不断消耗其他势力的实力，但却有更多的队伍顺着前面队伍留下的痕迹追了上来。 又是十多天过去，小鸟们带回了外面很多队伍的情况，甚至连林峰和福王杜嘉言带来的队伍都来了。只不过，他们之前应该是与其他队伍遭遇过，据小鸟的回报，人数似乎有些对不上。而且，还有人身上有伤。 为了保住这两支队伍，杜嘉麟和韩骏煞费苦心，总是在危急时刻将他们附近的小队引开。因此，这两支队伍每每遇到其他小队的尸体，都暗自庆幸他们运气好，竟然没有遇到别的队伍。 鹦鹉将他们的话学回来，韩骏忍不住嗤笑一声道：“运气？若不是我们，他们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杜嘉麟倒是没说什么，只要自己人没事就好。 只是，都这么久了，不但这么多的队伍都没找到那长着还魂草的山谷，就连凤舞派出去的鸟兽也没有好消息回来。 这天，凤舞忍不住问金翅：“你在天上飞那么高，就没看到哪儿有山谷吗？” 金翅拍拍翅膀道：“山谷当然有，就是这瀑布下面不就是个山谷？可那些山谷都没看到有你说的还魂草啊！” 凤舞自然也见过瀑布下面的山谷，那么小的一个，她早就让附近的飞禽走兽翻遍了，却一点还魂草的消息都没有。 总不会那还魂草被什么人或者野兽给吃了吧？想了想，其实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却说这天晚上，林峰这一队人又平安渡过一天。虽然没有找到还魂草的消息，但好歹队伍没有伤亡。 几名御林军见林峰面色不佳，便上前安慰道：“大哥别着急，这玩意儿是不是真的有还说不准呢，就算没找到，回去以后老爷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林峰摇摇头道：“我不是为这个着急。” “那大哥急什么？” 林峰沉默一会儿才道：“这些天咱们都遇到好多尸体，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死在这里。我实在有些担心二公子三公子和九公子他们。” 林峰本来只知道福王杜嘉言暗中会带一支队伍来，却没想到后来收到太子殿下的飞鸽传书，才知道九殿下和寿王殿下也来了。 这些天他也想过要寻找几位殿下，合力之下不说寻找仙草，至少自保应该是没问题吧？这次他的任务其实已经变了。现在，皇上已经不想他找什么仙草了，只要将几位殿下顺利带回去，就是大功一件了。 可惜的是，都这么多天了，不但仙草依然是个谜团，连其他几位殿下的消息也一点没打听到。 其实凤舞也想让他们两支队伍汇合起来，这样他们也能省点心，可惜两支队伍在两个方向打转，要走到一起，中间势必要遇到其他队伍，所以凤舞才没有安排。 却说那些两两遭遇的队伍，一场血拼下来，倒不一定能斩草除根，多少都逃出去几人。如此，这些人或许是因为实力大减，不得不离开这里保住小命，但就这样出去，他们到底是心有不甘。 于是，在出去的时候，他们遇到别的队伍，就会忽悠人家进去抢仙草。在他们的说法中，仙草已经被某支队伍找到了，可惜对方实力太强，他们不但没抢到，反而被人家给灭了。 如此，后面的队伍便在这些人的指引下陆续进入天翅山中部，重复那些人相互残杀的命运，等他们醒悟过来上当了，却一切都迟了。 ……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尽管外面到处都在传仙草的消息，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人知道仙草在哪儿。凤舞派出去的飞禽走兽都要将整个天翅山翻遍了，也没找到。 凤舞几乎都要怀疑当初还魂仙草消息的准确性了，忽然听到几只鸟慌慌张张地飞进来，边飞边喊：“不好了！不好了！森林里失火了——” 现在已经到了九月初，但南方天气热，这个时候森林发生大火还得了？若老天爷不下大雨，岂不是要将这天翅山都烧干净？ 这时，不等凤舞将小鸟的话翻译过来，就有一名侍卫跑进来道：“大人，南方好像是失火了，远远地都能看到一股浓烟腾空而起……” 韩骏面色一变，急切地看着凤舞。 凤舞点点头道：“是的，南方有人纵火。”紧接着，她又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一名侍卫道：“咱们就躲在这儿，反正大火也烧不到这里来。等大火过后，我们出去吃现成的烤肉就行。说不定还能找到仙草呢！对了，那仙草既然是仙草，应该是不怕大火烧的吧？” 韩骏问杜嘉麟：“要不要将林统领和福王殿下接应到这里来？”现在外面可是很危险的，尤其天翅山是南越的屏障，看到天翅山大火，只怕南越人要发狂了。 杜嘉麟问凤舞：“他们现在距离我们这儿有多远？” 凤舞用烧焦的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副简图，指着其中几个点道：“我们在这里，林统领在这个方向，福王殿下在这里，目前还没有寿王殿下的消息。大火在这个方向，蔓延很快……” 韩骏和杜嘉麟一看，林峰和福王离他们都比较远，要悄无声息地赶来只怕不容易。就算他们派人去接应，也未必来得及。 忽然，杜嘉麟道：“二哥离那个山洞似乎不远。” “哪个山洞？”凤舞问了一句，再看了看地上的简易地图，忽然想起来熊大熊二的窝来。如果赶过去，应该能躲过大火的吧！ 韩骏立即对凤舞道：“小舞，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顺利过去？” 凤舞略有些迟疑，她想了想，看了看因为大火飞回来的鸟儿们，点点头道：“我们尽力吧！”随即，她便对杜嘉麟道，“九殿下，你写几个字在布条上，我让鸟儿们带过去给福王殿下，然后引着他们过去那个山洞。” 杜嘉麟立即从自己贴身的内衣上撕下一块来，瘫在地上让韩骏用手压住，用烧焦的树枝写了几个字：“随鸟避火”，落款是一个“九”字。 另一边，凤舞也将任务给鸟儿们分派好了。因为谁都没有去过熊大熊二的窝，所以鸟儿们需要一边带路一边寻找，还要尽量引开其他队伍，难度系数极大。这一次，为了不让福王怀疑什么，他们第一次将上次太子送出来的鸽子派了出去。 以后若福王怀疑什么，他们便都推到太子让人驯养的鸽子身上。 将几只鸟送出去以后，杜嘉麟忽然严肃道：“所有人都听着！这次行动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必须全部保密！回去以后谁都不许提及！尤其不许提颜公子半个字，就算是皇上问起，你们也不许说实话！明白了？” 韩骏虽然诧异杜嘉麟想那么远，未雨绸缪，但也觉得很有必要，因此第一个站起身来，严肃答道：“微臣遵旨！” 有韩骏带头，其他侍卫也立即起身，慎重承诺不会将此次任务的实情传出去。他们也不傻，要是颜公子的实情说出去，有人抢的同时，也肯定会有人要他的命…… 一路行来，凤舞不但对人和气，还多次避免了他们的伤亡，这些侍卫心里自然是感激的。所以，这一刻，他们的承诺也很真诚。 而凤舞看着一脸肃穆的杜嘉麟，第一次觉得他好像变得有些高大起来。什么时候，九殿下长这么大了呢？他明明还不算高，怎么她忽然间会觉得他一下子变得很强壮了呢？ 他不能放弃营救自己兄长的机会，但是也在竭尽全力保护她。这个孩子好像越来越可*了呢！ …… 却说看到大火熊熊，飞速蔓延，几乎所有队伍都赶紧往反方向逃离。但是，却也有胆子大的人，竟然绕过大火，循着烧焦的森林开始寻找。说不定那还魂草就藏在哪个岩缝里，躲过了这场大火呢？ 林峰就是那种特别胆大人。要是他就这样空手而回，如何向皇上交代？就算找不到还魂草，至少也要将几位殿下带回去吧？ 却说杜嘉言这边，眼看大火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他们立即往东北方退去。这一次，他们再也无法避免遭遇其他队伍。尽管现在没有鹦鹉调唆，但这段时间在森林里看到那么多人的尸体，谁还敢信任别人，管他有仇没仇，管他是不是有还魂草，几乎是见人就杀，都怕自己晚了一步被别人杀。 好在他们之前没有遇到其他队伍，侍卫们之前受的伤都好了，还是占一定优势，而其他人已经从寻找还魂草变成了顺利离开，也都不恋战，几场遭遇战下来，好歹伤亡不算很大。 就在这个时候，杜嘉言忽然接到了杜嘉麟的飞鸽传书。 杜嘉言看到落在自己肩上的鸽子大吃一惊。再看鸽子腿上绑着块布条，还以为是太子大哥的传信，赶紧解下来看。却不料这信并不是太子写的，反而是最不可能在这里的小九，而且还是针对这场大火的——“随鸟避火”？ “小九怎么会在这里？”杜嘉言之前并不知道杜嘉麟也会带人来。 “这是九少爷的字吗？”一名侍卫问道。 杜嘉言看了看写字的布条，再看了看字迹，点头道：“应该是。这衣服的料子，是上贡的，看起来差不多，其实织法不同。这字迹虽然是用炭条写的，但还是能看出几分来。” 侍卫们一听，立即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跟着这鸟走吧！”眼看大火都要追上来了，敌人又多，还想那么多做什么？管九殿下怎么在这里呢，等脱险以后回去慢慢问就是了。 杜嘉言也很快做出决定：“跟上这只鸽子，走吧！”也是，现在似乎也没有时间让他们迟疑了。 小鸽子跟着凤舞这么久，极为聪明伶俐，不但引着他们往熊大熊二的山洞走，还带着他们避开了其他队伍。不过大半天的时间，他们就找到了那个山洞。 杜嘉言一行人很欢喜地看着这个山洞。 “好像以前是个熊窝。” “够大，火应该烧不进来。” “二公子，这里的崖壁上还有浸水！” 够大够宽敞，能避火，还有水，在这里躲几天应该没问题。 杜嘉麟一面吩咐人去附近打猎准备食物，一面学着杜嘉麟的样子，撕下自己内衣的一块白布，用烧焦的树枝写下“平安到达，勿念”六个字，最后落款是一个“言”字。 杜嘉言写好了，对着小鸽子招手道：“过来，把这个给你家主子带回去！” 小鸽子乖乖落到杜嘉言胳膊上，抬起一只爪子让杜嘉言给它绑在腿上。 杜嘉言忍着心中激动，很快绑好了。这是太子大哥训练的那批鸽子吗？怎么会这样聪明？难道大哥真的是受雀神庇护的人？ 小鸽子咕咕叫了一声，随即便飞走了，看方向，却是森林的中心方向。 杜嘉言忍不住又是猜疑又是担心。难道小九还在里面？这么大的火，小九能让这只鸽子来找他，自己应该是安全的吧？说不定也是藏身在哪个山洞里。 只是，小九怎么会来的？还跑到他前面去了？父皇和太子大哥也放心？ 鸽子飞得很快，不过两个时辰，就回到凤舞手中。 杜嘉麟看到布条上的几个字，又放心不少，却还是轻轻叹息了一声道：“现在就还有林统领和三哥没消息了。” 韩骏劝慰道：“林统领经验丰富，一定能避过这场大火的。” 其他大内侍卫也跟着劝解，都相信林统领肯定会没事的。 至于寿王殿下么…… 韩骏想起之前见过的寿王，很没好心地希望他一路不顺，最好死在森林里算了，免得回去再气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深得皇上信任，再有福王殿下和九皇子相助，其实就已经够了。 …… 大火烧了整整五日，终于将大雨给盼来了。 雨很大，仿佛瓢泼一般下了大半天，而后雨势才转小，又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这场大火总算是熄灭了。 因为大火烧到了瀑布这里，凤舞只好将动物们都弄到溶洞里来躲避，再在溶洞口设立人工岗哨。 这天早上，雨还在下，一名侍卫出去换班，无意中往外望了一眼，随即便激动地大声叫道：“快！快来看！找到了！找到了！这里一定就是那个山谷了！仙草，仙草一定就在下面！” 溶洞里面众人听到这名侍卫的话，全都涌了出来。 只见瀑布下面原本只有一条狭长的谷地，此刻却变了样。仿佛忽然间变大了无数倍，这，这可不就是一个山谷吗？ 杜嘉麟和凤舞立即想到了原因。 “阵法！？” “肯定是！” “这个阵一定是用树木和岩石来布的，现在大火烧掉了这些树，岩石也有爆裂，阵自然就被破了。” 韩骏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山谷，听着杜嘉麟和凤舞谈论阵法，心中不仅激动，甚至还有些震撼。 一个被隐藏起来的山谷，还魂草肯定就在这里了！可叹他们一直在这山谷外面，却什么都看不出来，还在外面到处找。 还有，九殿下和小舞什么时候学的阵法？ 这时，一名侍卫从激动中醒悟过来，道：“趁着其他人还没来，我们赶紧下去找仙草吧！” 韩骏正要下令出发，忽然一只鸟飞了回来，叽叽喳喳叫着，也不知道说什么。 凤舞一听，却是面色一凝，立即道：“快，回去藏好！有人来了！” 韩骏正要说，现在即便有人来，应该也不多，正是他们寻找仙草的好时候，就听凤舞道：“来的全是高手！咱们暂避！” －－－－－－题外话－－－－－－ 明天就能拿到仙草了。拿到仙草就回去，回去就知道太子哥哥的最近进展了。 第107章 金鹏盗仙草 那些侍卫们原本还有些迟疑，什么高手，他们也是高手好不好？不过韩骏很信任凤舞，当即低声命令道：“都回去藏好！” 于是，大家又悄然退了回去。『. 因为瀑布的遮挡，他们就算在溶洞口向外张望，外面也不容易发现瀑布后面有人。但鉴于对方是高手，韩骏还是不允许人出来探视。对很多高手来说，被人的目光盯着都是有感觉的，要是被人发现，他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凤舞想着自己主要靠鸟儿们传递消息，可是若不时有鸟儿飞进瀑布，那也是奇怪的事情，太打眼了。所以，她让所有回来禀报消息的动物们都在瀑布旁边被烧得半死的树上禀报消息，又让几只山鼠来来回回传话。 这样虽然速度慢一些，却比较保险。 却说就在凤舞他们退回溶洞以后没过一会儿，就有五六个人出现在山谷中，四处打探。没过多久，那些人似乎就找到了地方。就在凤舞他们藏身的这座山峰的底部似乎有一个山洞，那些人搬开一块石头，而后就钻了进去。 凤舞得到这个消息，赶紧回头对韩骏杜嘉麟等人道：“那些人在山谷里找到一个山洞，我怀疑那个山洞跟我们的这个溶洞是相通的。” 猫头鹰听了，自告奋勇地要去探查。凤舞不放心，便叫上十几只山鼠，要它们一起去。那么多的小溶洞，两只猫头鹰可搞不定。休养了这么久，猫头鹰大哥和金鹏的伤都已经好了，早几日前就可以飞了，只是凤舞不放心，还是限制了它们的活动。 凤舞本以为是一件小事，却不料那些山鼠却迟疑着不敢去，说是下面的溶洞里有很多蛇。 凤舞一听，惊得差点跳起来，忙问：“你们说的是哪里？真的有很多蛇吗？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怎么一条都没看到？” 杜嘉麟看法凤舞这惊恐的样子，赶紧起身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小舞别怕，我们这多人呢，有蛇也不怕！再说了，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了，也没看到有蛇。你放心，这些山鼠说的肯定不是这里。” 这时，山鼠们也纷纷出言回答凤舞的话。 “下面的山洞里有很多蛇……” “还有一条蛇王，好大！” “那些蛇不随便出来……” 凤舞听得心惊肉跳的，尤其听说有一条很大很大的蛇王，心里很是犯怵。但听说那些蛇不随便出来，她又安心不少。却不料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只山鼠怯懦道： “下面的山洞和这里是相通的……” “在哪里？是哪个溶洞？”凤舞赶紧追问，又对韩骏道，“果然我们这里和下面是相通的，我们赶紧去那个溶洞把路堵上吧！” 韩骏正要带人去看那个通到下面山洞的溶洞到底有多大，忽然又有两只山鼠跑进来，慌慌张张道：“小舞，小舞，不好了，下面山洞里出来了好大一条蛇，那几个人都出来了，好像还受了伤。” 果然有蛇啊！ 不过那些人被赶出来了，而蛇却不会随便跑到上面来，让凤舞也稍稍安心了些。 凤舞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大家，韩骏也开始着急山谷里的形势了。 那个山洞里到底有没有还魂草？那些人进去找到了吗？那些蛇的攻击力到底有多强？被人攻击以后，那些蛇会不会恼羞成怒也来攻击他们？小舞能驯服这么多的飞禽走兽，是不是也能驯服那条蛇王？ 却说在外面的山谷中，最先进来的六个人中似乎有两人中毒身亡，一个砍掉了自己一条胳膊，算是保住了命。剩下三人也很狼狈，正在洞外迟疑着，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们刚才进去山洞，是真的看到了一株传说中的还魂草。那肥厚的叶子呈倒卵形，叶片颜色很浅，只有一种淡淡的绿，大部分叶肉都呈献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可是，叶片近乎白色，叶柄和枝干却是锈红色。搭配在一起还挺好看的，异常打眼。 他们刚刚进去的时候，就问道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株还魂草散发出来的。 也是因为这株还魂草，让他们心中太过兴奋，一时不察，竟然被旁边十几条小蛇偷袭，这才伤了三个人，因为毒性蔓延太快，死了两个。 他们杀光了这十几条小蛇，正要去采还魂草，不想洞中忽然又涌出几十条蛇来，每一条都比刚才的粗。而在这些蛇当中，还有一条巨大的，水桶粗的大蛇探出一个头来，两只眼睛在黑漆漆的山洞中竟然会发光，一个足有婴儿的拳头大，吓得他们立即退了出来。 那巨蛇慢慢游出来，将头探出山洞看了一眼，便又缩了回去。 这六人一起来，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如今朋友死在这里，又确实发现了还魂草，他们哪里肯离开？三人都下定决心要杀了里面的巨蛇，采了还魂草出去。以后将这仙草卖了，应该就够他们六家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 于是，他们将死去的兄弟抱出去找了个地方葬了，让受伤的那个兄弟也留在那里休息，其余四人依旧去山洞外面守着想办法。 然而，他们想得很好，但现实总是充满意外的。 不过半日，还不等他们想好对付那蛇的办法，很快又有十多个人陆续找到了这里。 “几位朋友好生面善，你们是祁江六鹰吧？怎么不见另外三位英雄？那个山洞你们可探过了？里面可有仙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忽然出头问道。 要说这种问题，就算你问了，人家肯定也不会老实回答你的，但从对方的应答中，却多少等猜到些什么。 祁江六鹰正是最初来到这里的六个人。之前死的是老二和老五，断臂的是老三，如今剩下的正是老大老四和老六。 这一看，人家竟然认识自己，自己却不是很熟悉，当即一脸沉痛道：“这山洞之前我们兄弟几个倒是进去过，可惜里面黑漆漆的还没看清楚，就窜出十多条蛇来。我们兄弟六个，就只剩下三个了……这仇，我们兄弟是一定要报的！” 十几条毒蛇就让祁江六鹰死了三个？这是什么蛇啊？若不是其他什么事情分了心，以祁江六鹰的名头，会阴沟里翻船？可什么事情会让祁江六鹰这样的老江湖激动得忘记了防备？ 其余的不用多言，在场的其余十多个人都很快想明白了。 ——山洞里肯定有还魂草！ 但随即第二个问题也来了。这山洞里不仅有还魂草，还有守护灵兽吧？都说仙草是有灵兽守护的，果然不假。一出手就伤了祁江六鹰中的三个人，这可不是一般的蛇能半到的。而且他们来的时候，祁江六鹰中这剩余的三鹰却是在洞外徘徊，不敢进去，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 这里这么多人，到底是先决出胜负再进山洞去，还是先进去联手将那守护灵兽杀了再一决雌雄？ 这问题其实也不用想，都不知道自己最后能不能取胜呢，联手杀灵兽谁肯真正出力？不背后捅刀子就不错了。要是这这一环节浪费了体力甚至受伤，后面自然就没戏了。这种蠢事谁肯？ 于是，又一场混战爆发了！ 而就在山谷里打得热闹的时候，又有不少人赶来了。 凤舞听了山鼠们转回来的话，不由暗自感叹，这些人怎么这么快就找过来了呢？难道他们也能听懂鸟语，也有鸟儿传信？ 凤舞想不明白，干脆问了出来。 杜嘉麟看着凤舞宠溺地笑笑，想不到小舞从小就特别聪明，也有如此天真如此孩子气的时候。 最后还是韩骏帮她解了惑。 韩骏道：“这次的消息本来就是那些江湖中人传出来的，他们对这个消息本身是坚信不移的，所以他们是不会轻易放弃的。而这种不轻易放弃的坚韧也是江湖人惯有的性格，没有这样的性格，在江湖上是闯不出名堂来的。而后大火起得蹊跷，那些人心中怀疑，自然没有走远。他们知道这里有人打斗也不难发现。一个是鸟雀突然飞出去，说明这一片森林有人。再一个是有人受伤以后的血腥味，那些江湖老手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大家正躲在溶洞里看戏，等着螳螂捕蝉以后他们好出去当黄雀呢，忽然又一个消息传了回来。 “林统领也来了……” 林峰带着剩下的八个人，一共九人赶到了山谷外面。 他们没有急着进去，因为进去就意味着动手。而山谷里的人明知道他们现在即便决出胜负，也未必能带着还魂草离开，外面那么多虎视眈眈的人。可这个时候谁要是停手，马上就要人头落地。因此，除了两边都放弃想要离开同时罢手的，其他诸人都打得热火朝天，不打出个你死我活来，誓不罢休！ 韩骏和杜嘉麟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出去。至于林峰那里，他们可以想办法让他们先退出去，倒是正好可以接应他们。 可是，怎么通知他们呢？ 这回，溶洞里的动物均纷纷请命，要去帮凤舞带信。 凤舞看着站在身边一直蹭着她撒娇的金鹏金翅夫妻，首先否定了它们。 “你们两个实在太引人注意了，出去就会成为别人活捉的猎物，还是不要出去了。”这要是再引来一个势在必得的人，可怎么是好？ 凤舞经过综合考虑，还是派了一只猫头鹰过去。这个时代的人都不喜欢猫头鹰，凤舞至少不用担心它被人抢了去。 猫头鹰将信送到林峰手上，林峰见了又是震惊又是激动。 九殿下他们这是藏在哪里？竟然看到了他，他却丝毫没发现他们？林峰顿时跳上一棵烧得光秃秃的大树，举目四望，却什么都没看到。 但也正是如此，他才放心不少。既然连他明知道有人藏着都找不到，其他人不知内情，就更加找不到了。不过，既然九殿下要他暂时离开，跟随着这只鸟准备接应，他就去准备吧！ 福王和寿王都成年了，他若能带着九皇子平安返京，也是大功一件了。 却说山谷中各方人马整整打了三天，到最后根本就没剩下几个人来。失败的、受伤的，不想死的知道自己没戏了，都黯然退去。 这个时候，山谷中只剩下二十多人，却是分属四个势力的。这四个势力旗鼓相当，最后竟然言和，决定先各自派两人进山洞探探情况再说。 虽然大家心里都觉得山洞里一定有还魂草，可到底没有人见过呀！要是万一没有呢？他们的伤亡岂不是就太冤枉了？ 这八人进去，最后出来的却只有两个人，却神色惊恐，差点没被吓傻。 “有蛇，好大的蛇……”侥幸逃脱的两个人回来以后，一边说起洞里的情况，一边用手比划着，仍然心有余悸。 “看到还魂草了吗？”相比之下，四支队伍的首领更心急这个。 “里面倒是有一株奇怪的小草，也不知道是不是还魂草……”他们进去可是打着火把的，自然看到了那株挨着山洞的岩壁生长的奇异小草。 等听了这两人对那株奇异小草的描述，立即就肯定了。 “没错，那就是还魂仙草！” 而后，大家又安静下来。 洞里的情况打探清楚了，有仙草，还有守护的灵兽，怎么办？先决出胜负还是先进去杀了那大蛇？ 就在四方首领都在为难的时候，忽然只听一老头哈哈大笑着飞了进来，高声道：“这灵兽交给我吧！仙草也是我的了，你们都赶紧滚吧！只要不碍我的事儿，老子也不跟你们计较。” 这大话说的也太能了。谷中剩余的人纷纷对其怒目而视，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那老头的来历。这人他们还真惹不起。 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第一高手谭天刚。 出于对小命的珍惜，这几个人相互对视几眼，决定还是老实一点，出去好了。有这老头来了，还魂草哪里还有他们的份儿？ 等那四方势力的人都退出山谷，谭天刚便进去山洞里采仙草。当然，仙草没有采到，反而引出一条巨蛇来。 一人一蛇斗得极为激烈，那些心有不甘退出山谷的人，此刻站在最高的树上，还是能看清山谷中的打斗情况的。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飞来一只金雕。只见它迅速落到山洞口，随即便钻了进去。 谭天刚见是只金雕，知道金雕也喜欢吃蛇，而里面有无数小蛇，便没有理会金雕，专心致志地跟那灵蛇纠缠。 谁都没有发现，金雕钻进山洞以后，山洞里的小蛇们迅速退避。金鹏迅速找到了还魂草，用自己有力的喙啄松了还魂草周围的泥土，而后，它小心翼翼地抓个还魂草提了起来，而后迅速放进带来的一个树皮小框里。最后，它抓着这个小筐，立即飞了出去。 等金鹏飞走了，洞里的蛇立即出来，将还魂草被盗的消息告诉了那位巨蛇祖宗。 巨蛇立即愤怒地回了山洞，而谭天刚也及时看到了金鹏抓着小筐。 谭天刚立即追着金鹏而去。而与此同时，已经得到消息的凤舞正在想如何带人离开这里，顺利带着还魂草回去。 －－－－－－题外话－－－－－－ 初稿，来不及修改了。明天上午再修改。看到初稿的亲们请见谅。 第108章 得而复失，危在旦夕 趁着山谷里的人都被金鹏引走，凤舞他们赶紧从溶洞里出来，迅速向北方离去。『@他们要将还魂草顺利带回大夏皇宫，还有那么远的路，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凤舞让金翅去接应金鹏，两只成年金雕，飞在空中的时候是很难看出什么区别的。为了以假乱真，凤舞也给金翅脚上挂了一个树皮编的小筐，里面还装了一截树枝。 等金翅找到金鹏，两只金雕绕着圈儿飞了一会儿再分开，绝大部分人都搞不清楚到底哪一只金雕才是盗走还魂草的了。 而后，两只金雕便分成了两个方向飞走了，让下面追的人不禁傻眼了。 这到底是什么鸟啊？怎么就这样精？ 无奈之下，下面追赶的人只能分开追。可是金雕是什么速度，它们要是有意要与人拉开距离，这些人哪里追得上它？刚才它是为了将人引出那个山谷，所以才有意飞得慢，让人勉强跟上的。现在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两只金雕自然是使劲飞了，下面的人哪里还能追得上？ 南翎看着天空中两只金雕，心里却想着去年在大夏见过的那个半大的孩子，心里越发震撼。 如果这两只金雕都是那个孩子的，她的驯兽之术只怕不在他之下了。可是他们南越的驯兽一脉并没有在大夏收过弟子，而大夏的驯兽之术早已经没落了，这孩子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一身本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驯师？天生就能与野兽交流，天生就能驭使百兽的天驯师？ 另外，还有六个人也停下追踪金雕的脚步。 年近七十的老大肖天杰捋着花白的胡子分析道：“既然那金雕是人驯养的，那人一定也在那山谷附近藏身，不然她不可能恰到好处的让那金雕去盗还魂草，而后又让那鸟将觊觎还魂草的人都引出去。” 矮胖的老二彭毅补充道：“还有，另外那只金雕不也是从山谷里飞出去的？”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回去，正好将那只狡猾的狐狸抓个正着！”生着一双倒八字剑眉一脸凶相的老三蒋回向来风风火火。 自诩英俊的中年大叔老六杜鑫摸着下巴道：“想不到还有比我们更狡猾的黄雀，我倒是对那个人万分佩服！” 一脸络腮胡子的老四袁继扬冷声道：“回吧！别让那小子逃了！” 面色蜡黄的老五方潜看着几位兄弟，点点头没有说话。 说话间，六人立即返身往山谷的方向飞驰而来。 两只云雀见了，奋力拍着翅膀追上凤舞。 …… “不好，有人追过来了！”凤舞骑在黑豹身上，听到两只云雀的消息，立即将消息告诉大家。 韩骏、杜嘉麟以及十二名侍卫都变得面色凝重起来。 杜嘉麟冷静地问：“知道是什么人吗？” 韩骏也不以为意道：“别担心，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再说，还有林统领带着人就在前面等着接应我们呢！” 凤舞稍稍冷静了一些，回道：“只有六个人，但是鸟儿们感觉很灵敏，说这六个人很强大。” 杜嘉麟道：“那我们加快速度吧！” 韩骏想着早上在山谷的时候，鸟儿也说有六个人实力强大，结果呢？祁江六鹰不过是江湖第二流的人物而已。想到这里，韩骏忽然道：“不如这样，九少爷你带着颜公子先走，去找林统领。我带着人留下会一会那六个人，多少也拦他们一下。小舞你给我留下几头野兽，倒时候也是个帮手。” 凤舞想了想，与杜嘉麟对视一眼，有些迟疑道：“可是那六个人武功很高，你们……” 韩骏忽然笑了，他自信地挺直了背脊，抬起头微微仰望着天空道：“小舞，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我们的使命就是保护你。只要你能将仙草带回去，我们就是全部牺牲在这里，也是值得的！再说，你也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我们这十几个人也算得上是江湖顶尖高手了！” 凤舞想了想，点头应下。韩骏选了四名轻功最好的侍卫跟着他们，抱着打不过就跑的意思，凤舞又找了一头善于奔跑的斑斓虎让杜嘉麟骑乘。这样一来，他们这一行六人小心一些，几乎不会留下人类的痕迹，相信能甩掉后面的尾巴。 而韩骏和剩下的八名侍卫则留在原地布置陷阱，而后选了各处有利地形藏起来等着偷袭追上来的六个人。 对方的速度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追上来了。因为森林里刚刚遭遇了大火，人走过难免留下痕迹，其他人都是去追金雕，跟凤舞他们不是一个方向，因此那六名高手很快就判断出了凤舞他们这一行人就是他们的目标。 韩骏他们自诩武功高强，本以为躲起来搞偷袭应该能一击成功，却不料对方刚刚追上来，不等他们发动攻击，就已经发现了他们。 老三蒋回凌厉的目光在韩骏他们藏身的地方扫了一圈，自信地笑道：“藏头露尾的小子，出来吧！” 于此同时，另外五人几乎是同时出手，用手中的武器勾起地上或者一截树枝或者一块泥土疾速射向埋伏在此的韩骏和八名侍卫的藏身之处。当然，凤舞留下的几头猛兽也未能幸免于难。 韩骏见对方一上来就发现了自己，自然没办法再隐藏下来，只能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与八名侍卫几乎同时出手，攻击那六个人。同时，凤舞留下的十来只猛兽也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向这六人扑去。 追来的六个人中，年纪最大的六十余岁，最年轻的四十来岁的样子，高矮胖瘦全不同，一时间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这六人恐怖的实力却让人知道，他们绝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双方很快就短兵相接了。 韩骏的功夫极为正统，大开大合，学的是真正的君子剑。而八名侍卫均是来自江湖各大门派的顶尖弟子，虽然学的武功路数不同，但也都是出自名门正派，功夫路子都是走的一个正字。 而那六名高手却不同，这六个人，虽然每个人用的武器并不完全相同，但武功路数却有些相似，都是一个邪字。他们的招数往往极为刁钻，出人意料，令人防不甚防。 对战几招下来，韩骏他们就不禁头冒冷汗惊骇莫名了。而那十来只猛兽更冤枉，不过一个回合，全都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了。没有凤舞再次，它们自然不会为其他人拼命的。 试出韩骏他们的功夫，老六杜鑫颇为不屑道：“原来是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弟子，竟然也喜欢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诡计。说！那两只金雕是你们谁养的？还魂草在哪里？交出还魂草，饶你们一条小命！” 韩骏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但他怎么可能招出凤舞？更不可能交出还魂草。他们原本也交不出来。 不过，拖延一下时间还是可以的。 韩骏一边防守一边回道：“金雕还没回来，还魂草暂时还在金雕身上。” 对方听韩骏答话，便先后停手后退了几步，等着韩骏“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知道的交代出来。 袁继扬冷声道：“那金雕是你养的？你平日里是如何召唤它的？它什么时候把还魂草送回来？” 韩骏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便回道：“我们外面有人接应，金雕会直接将还魂草送到那边去。” 老二彭毅本来是一副笑嘻嘻的神色，待他看出韩骏在说谎，当即变了脸色，冷笑道：“那么说你们是一点用都没有了？那还活着做什么？” 说话间，六个人突然一起动手，顷刻间就将韩骏等九人打成重伤。 “你们既然能驭使野兽，想必在这森林里是没有危险的了。现在告诉我，如何召唤金雕？若是你的金雕及时将还魂草带回来，我可以做一次好人，给你一颗疗伤的丹药。” “既然你们认为金雕是我们养的，一定会回来找我们，那就等等吧！”韩骏忽然自嘲一笑，不顾自己腿上和胳膊上的伤，坐在地上不起来，眼神却是视死如归的坚定。反正自己伤得重，多半是活不成了，虽然都是死，他却想有尊严地死去。 老六杜鑫看着韩骏等人，忽然出声道：“不好！只怕咱们上了他的当了！大哥，咱们留下三个人在这里守着他们，其他几位哥哥继续追下去！只怕金雕真正的主人已经跑了！” …… 凤舞骑着黑豹，杜嘉麟骑着一只老虎，前面是两匹狼开路，后面是四名侍卫面殿后。一行六人，急速往北方跑去。 一路上，不时有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让听清楚鸟语的凤舞越发心慌着急了。 “韩大哥他们全都……非死即伤，那些人已经追过来了……” 听说韩骏他们九人埋伏在路上，却被那六个人打得非死即伤，杜嘉麟不得不下令连夜赶路。 因为森林被焚毁，一路上倒是不时发现有被烧死的动物，还有一些植物的底下块状茎，凤舞以及追随她的野兽，都是将就着填饱了肚子，甚至很多时候都是边走边吃。 但尽管如此，双方的距离还是在不断缩小。 “这样下去不行。”杜嘉麟和凤舞商议道，“天已经黑了，咱们还没联系上林统领，那些人又马上要追上来了，我们不能这样糊里糊涂地被这些人抓住。” 凤舞用手抚摸着身下不断喘气的黑豹，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黑豹速度虽快，耐力却不行，托着她走了一天，可把它给累坏了。另外一边的斑斓虎大猫也是一样。 “九殿下你有什么办法？”凤舞问。 杜嘉麟道：“我们知道他们追上来了，是因为有猫头鹰夜里也能为我们送信。但那几个人是怎么知道的？从今天鸟儿们回来禀报的情况看，他们并不能驭使鸟兽。白天还可以说他们能找到我们走过的痕迹，可是晚上呢？” 凤舞连同四名侍卫都沉思起来。晚上眼睛不管用，管用的就是耳朵和鼻子了。 他们很快也明白过来。 杜嘉麟道：“若不是他们的听力超乎寻常，就是循着味道追过来的。”毕竟带着这些野兽，身上难免是味道的。 凤舞明白过来，立即做出决定。她让其他的动物分散离开，只留下在瀑布外面水潭中洗了澡，没什么味道的黑豹，甚至还将大家身上汗湿的衣服绑在动物们身上带走。他们换上干净衣服，小心翼翼地偏了方向前行。同时，她再次派出猫头鹰过去打探情况。 约莫一个时辰后，猫头鹰回来禀报，计策成功了！那三个人对于如何追踪他们起了分歧，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追才好。 凤舞将好消息告诉大家，杜嘉麟和四名护卫都不禁低声欢呼了一下，随即杜嘉麟便决定找个地方停下休息。赶了一天的路，还连夜摸黑走了大半夜，大家都累坏了。 在黑豹和猫头鹰的帮助下，他们找了几个树洞躲进去睡。因为有猫头鹰放哨，他们也没安排岗哨。四名侍卫分四个方向将杜嘉麟和凤舞护在中间。 因为实在太疲惫，六个人很快就睡熟了。 “哇……” 清晨，追踪他们的老二彭毅、老四袁继扬、老六杜鑫来到了凤舞等六人休息的树林里。猫头鹰只叫了一声，就被老六杜鑫一道内劲打晕过去，咚地一声落在地上。 第一个被惊醒的，是趴在凤舞和杜嘉麟藏身的大树旁边的黑豹。 它敏感地睁开眼睛，而后敏捷地跳起来，挡在杜嘉麟他们藏身的树洞前，口中低吼着，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姿态。 黑豹聪明，他耳中听到身后的树洞里两个人呼吸均匀，知道凤舞和杜嘉麟都还没醒，心里着急，顿时张开喉咙大吼一声。可惜豹天生声带不发达，不管它怎么着急怎么用力，声音依然不大。于是，它后退一步，抬起后脚往凤舞藏身的大树上用力踢了一脚。 彭毅、袁继扬、杜鑫都没有动手，而是脸上含笑地看着黑豹的这一系列动作。 杜鑫第一个点点头道：“是一只忠心而又聪明的豹子！等会二哥四哥手下留情，别伤了他。” 彭毅和袁继扬地嗯了一声表示答允。 黑豹能听懂人言，感觉到三人身上没有杀气，目光中虽然还有防备，却没有了狠厉。 彭毅见了，不由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地笑道：“黑豹，你的主子还不醒，你是不是再想点办法？” 黑豹威胁地冲着彭毅张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后脚再踢了大树一下。 这一次，杜嘉麟和凤舞还没醒，但不远处睡着的四名侍卫却醒了。 四人原本分别睡在四个方向是要保护杜嘉麟和凤舞的，没想到敌人都走到杜嘉麟和凤舞身边了，他们竟然还没醒。这一来是因为太疲惫，睡得太沉，另一个也是因为来人武功太高，追过来时可谓是悄无声息。 四人睁开眼睛就看到三个人站在了杜嘉麟和凤舞栖身的树洞前，正与黑豹对峙着。“保护少爷！”他们来不及多想，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就起身拔出武器，大吼一声攻向那三人。 彭毅和袁继扬出手，一人对付两人，不过三五招就将四名侍卫杀了。 这么大的动静，杜嘉麟要是还不醒，他都成睡神了。 事实上，杜嘉麟在黑豹踢第二脚的时候就醒了，只是意识一时间还有些迷糊，待听到侍卫大声吼叫的话，他便彻底醒悟过来。几乎来不及多想，杜嘉麟就将靠在自己胸前沉睡未醒的凤舞往树洞里藏，同时在她胳膊上捏了一把，想将她捏醒。随即，他便推开挡着树洞的一丛被烧掉了树叶的树枝，迅速钻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的护卫？”杜嘉麟毕竟是皇子，尽管此刻头发凌乱，衣衫破烂，脸上还有黑色炭灰，却掩饰不了一个人高贵的气质。 这一刻，他明明是极为狼狈的，但那挺拔的身形，沉着冷静的问话，都显示出他良好的教养，仿佛他此刻依然锦衣华服，依然奴仆成群高高在上。 彭毅、袁继扬和杜鑫都有些诧异树洞里走出来的竟然是个半大的孩子，而且还是这样一位气度不凡的少年。 袁继扬冷声道：“学艺不精，事主不忠，要来何用？” 彭毅也笑嘻嘻道：“你这四名护卫实在太没用了，我们来了半天了他们才睡醒，所以我们帮你杀了。” 杜鑫没有开口，嘴角噙着几分轻松的笑意看着杜嘉麟，眼底带着几分审视的神色。 杜嘉麟心中愤怒，面上却依然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不过剑眉微挑，点点头道：“如此，倒还要多谢三位了？” 杜嘉麟这话明显带着几分讽刺，但看他的神情，却还真看不出他有讽刺的意思。杜鑫等三人对他越发好奇了。这到底是哪家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气度？ 袁继扬忽然道：“可惜大哥没来。” 彭毅和杜鑫都点头，“是啊！”他们的大哥肖天杰精于相术，若大哥在，这少年的来历当能看出几分来。 杜嘉麟等他们说完了，又开口道：“三位帮我处理了不力的属下，仍滞留不去，可是还要报酬？可惜晚辈如今囊中羞涩，只怕是不能让三位如愿了。” 这是再次出言试探这三人的来历了。 杜鑫忽然拍着手道：“你这小子倒真是个有趣的！你若老实交代来历，再将还魂草奉上，我倒是不妨收下你当弟子。” 杜嘉麟原本担心这些人是受哪方势力所托，是来杀他的，冲的就是他的身份。但听了杜鑫的话，这些人明显还是为还魂草来的，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此，他心中稍安。 杜嘉麟静静地看了杜鑫一眼，淡然道：“多谢前辈厚*，只怕晚辈福薄，没有这个福气。至于还魂草，晚辈是真的没有。” 彭毅哈哈笑道：“你小子不识趣。多少人想要拜在我们兄弟门下而不得，我家六弟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竟然拒绝？不仅如此，你小子胆子还挺大的！竟然还想藏着还魂草……”说到这里彭毅摇摇头，叹息道，“可惜了一棵好苗子……” 彭毅这最后一声叹息明显表示若不交出还魂草，他们是不会放过杜嘉麟的。杜嘉麟依然面色不变，只淡淡地看着身前这三个人，也没有求饶，更没有过多的解释。 袁继扬开门见山道：“那金雕是你的吧？让它把还魂草送来，我们也不为难你一个孩子。” 杜嘉麟忽然笑道：“金雕不是我的。让三位前辈白跑一趟真是抱歉，三位要我的命就拿去吧，只希望三位饶过我这只黑豹。”说着，杜嘉麟又对黑豹道，“黑豹过来，你打不过他们的。若我不在了，你就彻底自由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你家都被烧了，还是不要回去了，另外找个树林落脚吧。” 杜嘉麟这话当然不是说给黑豹听的，凤舞早就醒了，她明白杜嘉麟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他这是告诉她，他要是死了，她千万别再回宫去，不然会被皇帝皇后迁怒的。同时，他建议她可以暗中寻求林峰和林江南的帮助。 这个树洞的入口本来不大，杜嘉麟又一直站在洞口挡着，现在他担心自己被人杀死后暴露了树洞里的凤舞，所以又让黑豹过来，继续挡着洞口。他相信以小舞的本事，有黑豹护着，就算是在森林里，也应该是能活下去的。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杜嘉麟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但这些却足以感动凤舞。 凤舞一时脑袋发热，什么也来不及想，人已经从树洞里钻了出来。她大声道：“金雕是我的！我让它把还魂草送来，你们放我们离开！” 杜嘉麟转身看着凤舞，气急败坏地吼她道：“你出来做什么？谁让你出来的？” 凤舞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气急败坏的杜嘉麟，心中的感动却越来越多。她拉着他的衣袖，撇撇嘴红着眼睛低下头道：“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你，你真是……”杜嘉麟反手握紧了凤舞的手，瞪着凤舞低垂的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小舞，你真是个傻瓜啊！可是，为什么他此刻的心是这样欢喜心酸又害怕呢？ 杜嘉麟真高兴，凤舞说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小舞对他是真的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啊！可是他又真担心，小舞要将金鹏找回来，就难免暴露她驭兽的异能，这几个人见了，会不会将她抢走？ 凤舞躲在树洞里，彭毅、袁继扬和杜鑫都是知道的，他们一来就听到树洞里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杜嘉麟出来以后，树洞里还有一个。他们自然也看出来杜嘉麟对树洞中人的维护，多少也猜测过里面会是什么人，却都没有想到里面竟然是个更小的孩子。 而更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两个孩子之间相互维护生死与共的情意。 彭毅忽然出声打破了这一刻的诡异气愤。他笑道：“一直觉得这小子尽管外表狼狈，却透着一股子仙气儿，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现在好了，又冒出来一个小子，这小子身上的仙气儿总算没有了，也成了俗世凡人一个，呵呵……” 杜鑫听了，也含笑点了点头道：“二哥说的是。” 袁继扬却盯着凤舞道：“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到底是男是女？” 杜嘉麟一把将凤舞带到自己身后，一脸防备地看着袁继扬道：“这是家弟，今年八岁，名唤江南。” 袁继扬又看了看杜嘉麟，见他面上虽然有污渍，却难掩其天生的俊美，细细一看，果真是比一般少女还好看几分。因而对凤舞“男生女相”也就不那么怀疑了。 “男孩儿，八岁……不是……”袁继扬喃喃自语两声，摇摇头，随即又冷声催促道，“还魂草！” 凤舞抬头四望，竟然没有发现一只鸟。 “我的鸟呢？”凤舞大惊。他们昨晚睡觉之前，她可是吩咐了鸟儿们守夜，又派了鸟儿去打探跟踪者的消息的。虽然昨晚赶夜路，很多鸟都没跟上，但至少也还有两只猫头鹰吧？怎么现在一只鸟都不见了？总不会这三个人把她的鸟儿都杀了吧？ 彭毅回道：“没死呢，不过是弄晕过去了。” 凤舞赶紧跑出去，找到落在地上的猫头鹰。她小心地将猫头鹰抱起来，细细检查过没有发现它身上有伤，似乎还没死，这才放心了些。她 温柔地抚摸着猫头鹰的头，小声唤道：“猫头鹰大哥，猫头鹰大哥……” 猫头鹰晕乎乎地醒来，而后“哇”地大叫一声，凤舞不断地摸着它的头和羽毛安抚它，而后问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能飞吗？” 猫头鹰哇哇叫了两声，告诉凤舞它没事，告诉凤舞它发现了坏人被打晕，而后却又撒娇地蹭着凤舞的手心儿。 凤舞心中稍定，抱着猫头鹰走回到杜嘉麟身边，当着那三个人的面吩咐它道：“你去找金鹏，让它赶紧把还魂草给我送回来。” 猫头鹰叫了一声答应着，随即便飞了出去。 就这样？ 彭毅三人不由面面相觑。这夜枭有这么聪明？吩咐一声它就能将主人的命令传达到？这夜枭和金雕不是一个品种吧？能相互交流？一般人驯鸟，都是用的特殊的口哨吧？ 而后，杜嘉麟拉着凤舞靠在大树坐下。有外人在，他们也不好找山鼠出来刨土挖野生的山药和葛根来吃，只能饿着肚子等金雕回来，把这三个煞神送走再想办法找吃的以及联系林统领。 所幸没过多久，就听到金鹏在头顶上空欢快地叫了一声，随后就滑翔了几圈，俯冲下来，落在凤舞他们身后的大树上。 彭毅、袁继扬和杜鑫见金鹏落下来，立即呈三角形将其围在中间。 凤舞起身招招手道：“金鹏，下来！” 金鹏立即跳下来，却担心摔坏了脚上绑着的树皮小筐里的还魂草，只好将那只脚提着。这聪明又可*的样子让人不禁会心一笑，就是彭毅、袁继扬和杜鑫三人见了，都对这极有灵性的金雕多看了几眼。这么聪明又灵性的鸟，要是他们也有一只…… 算了，他们都答应取了还魂草就放过这两个孩子的。 凤舞蹲下身，将小筐从金鹏脚上取下来，看了看那株叶片肥厚一点不见枯萎的还魂草，感叹道：“原来还魂草就长这个样子啊！”随后，她摸摸金鹏的头道，“好了，这次谢谢你了。你回去找你的媳妇儿和孩子吧！” 金鹏不舍地在凤舞身上蹭了蹭，又叫了几声，迟疑着不肯走。动物都是很敏感的，那三个陌生人身上没有善意，它是能感觉到的。 凤舞将还魂草连同树皮小筐一起交给彭毅，而后再次赶金鹏离开。她也担心，要是这些人有了还魂草，还要金鹏怎么办？不过，凤舞暗中用意念告诉金鹏道：“你先飞到天上去，别飞远了，等会儿我再叫你。” 金鹏这才欢喜地拍拍翅膀，飞上高空很快不见了踪影。 彭毅三人其实也没有见过还魂草，但他们亲眼看着金鹏从天上飞下来的，自然不会怀疑。他们倒是言而有信，取了还魂草就打算离开。 却不料就在这时，森林里忽然冒出来一队人来，远远地就冲着凤舞大声叫道：“乖徒儿，别把还魂草给他们！” 凤舞和杜嘉麟转身一看，就见一个头戴羽冠的南越人飞奔而来，在他身后，还有十多个人和五六头野兽，一看就知道是南越人。 袁继扬沉声道：“是南越巫神殿的大巫，我们走！” 彭毅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将还魂草收好，转身就跑。袁继扬紧跟着也要走。却不想杜鑫忽然变了脸色，回头阴冷地盯着凤舞，冷笑道：“原来是南越巫神殿大巫的徒弟，难怪有如此高明的驭兽之能。” 话音刚落，杜鑫忽然出手一掌拍向凤舞。 凤舞哪里想得到这人还魂草已经到手，追兵又来了，他不急着跑，反而还浪费时间来杀她？杜鑫出手太快，凤舞都呆了，连躲避都不会，事实上也来不及躲。 “啊！” “噗——” 危急时刻，杜嘉麟抱着凤舞转了半圈儿，杜鑫一掌正好拍在他背上。杜嘉瑾惨叫一声，随即便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杜鑫见杜嘉麟替凤舞挡了一掌，有些意外，正迟疑着是不是再补一掌时，南翎忽然从身边扯了一截树枝扔过来，直指他的后心。在南翎此等高手的手中，一截树枝也是能要人命的。 杜鑫不得不放弃击杀凤舞的打算，折身打落急速刺来的树枝，运足轻功往彭毅和袁继扬逃走的方向追去。 南翎追过来时看了凤舞一眼，伸手抓住杜嘉麟的手腕探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没救了！小丫头，你跟我走吧！” 与此同时，南翎腰间挂着的一只布袋里冒出一只松鼠的头来，吱吱叫道：“小舞，我可找到你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主人可好了！” 凤舞根本没有理会小松鼠，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回响，就是南翎那怪腔怪调的好似死神一样的声音—— “没救了……” “没救了……” “没救了……” 怎么会这样？九殿下怎么会死？凤舞不住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涌出来的泪水迷蒙了她的眼睛，她开口，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他不能死的！还有办法的对不对？师父，您救救他，求您救救他……” 南翎摇摇头道：“除非有还魂草这样的仙草，或可一试。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傅，就跟我走吧！” 这时，南翎带领的巫使已经赶到了。他们见南翎不去追那三个带走还魂草的人，反而在这里哄孩子，不由面面相觑。他们想催促，却又不敢，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大着胆子道：“祭司大人，我们不去追还魂草吗？” 南翎不答，只看着凤舞，等着她的答案。 凤舞泪如泉涌，却依然摇头道：“多谢祭司大人，我不会去南越的，您还是赶紧去追还魂草吧……” 南翎有些担心地看着凤舞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如何放心？这是你兄长？唉，他已经没救了，我帮你葬了他，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凤舞忽然怒吼道：“他不会死的！你听到了没有？不许你咒他！我们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你自己走吧！你走啊，我不要你管！要不是你叫那一声，那人本来不会杀我们的……” 南翎听到这里，倒是升起些愧疚来，而他身后的那些巫使却对凤舞怒目而视。他们不太懂大夏的语言，但是看凤舞对着在他们心中跟神灵一样的祭司大人大吼大叫，已经让他们在心灵将凤舞判了死罪。 －－－－－－题外话－－－－－－ 才把今天的写好，明天的更新大概要推迟到中午一点半左右了。 感谢亲们的理解和支持，*大家！ 第109章 去找还魂草，寿王阻拦 南翎想了想，又看到凤舞身边一脸防备黑豹，想起被人带走的还魂草，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天驯师的疑问咽了下去。「# “走吧！追上去！”说着，南翎回头看了这些巫使一眼，眼中带着几分警告道，“不许为难她！以后不管什么时候见了都恭敬着些！” “是！谨尊祭司大人令谕！”十多名巫使躬身应诺，随即便跟着南翎走了。 小松鼠迟疑了一下，从南翎腰间的布口袋里跳出来，决定留下跟随凤舞。南翎回头看了小松鼠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凤舞现在心里只有杜嘉麟，对一直在身边跳来跳去吱吱叫着的小松鼠视而不见。慌乱中，她忽然想起他们这一行人身上都带着一个锦囊，里面装着内伤外伤的常用药。凤舞赶紧找出来，给杜嘉麟喂了一颗治疗内伤的药丸。 随后，她又想起南翎说若有还魂草或可一试？ 凤舞心思一转，随便便升起一个执念：找到还魂草，救杜嘉麟！ 可是之前金鹏盗来的还魂草已经被人抢走，她已经不抱希望能找回来了。现在她唯一的希望是那个山谷，希望灵蛇守护的山洞里还有第二株仙草。 “猫头鹰大哥！”凤舞召唤了一声，猫头鹰立即在不远处叫了一声。原来它媳妇儿在那里，跟它之前一样被彭毅弄晕了。 凤舞赶紧过去将这只猫头鹰弄醒，然后吩咐它们一个去给林峰报信，一个去将金鹏以及附近被她赶走的猛兽都叫回来。 给林峰的信，凤舞用焦木在一片内衣布条上写了四个字——“速来救”，落款是“九”。 金鹏很快就回来了。凤舞给它的任务是，将这里到还魂草那个山谷路途中的人引开。 凤舞仔细检查了杜嘉麟的伤。 杜鑫是打算一掌重伤凤舞，却又留着她一条命一时半会儿不会死，这样南翎这个“师父”才会以救徒弟为重，而放弃追他们。但真要把人救活，却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而杜嘉麟扑过去为凤舞挡这一掌的时候，位置已经跟杜鑫一开始设想的不同，所以，杜嘉麟内腑伤得很重，却比杜鑫原本计划的要轻一些，一时半会儿的还有气。 凤舞找了一根只烧掉了枝叶烧焦了表皮的藤蔓备用，斑斓虎大猫就回来了。 凤舞立即将杜嘉麟绑到大猫身上，而后骑着黑豹，迅速往回走。她也顾不得杜嘉麟重伤不宜移动，现在她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当初从那个山谷出来，凤舞他们为了躲开后面的追兵，难免走了一些岔路，走了一天一夜才被追上。如今回去，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让余下的一只猫头鹰带路，只管穿越直线距离回山谷。 路上若遇到有人，金雕也没法引开的，便由一路追随的其他野兽引开。如此，到傍晚的时候，她终于又回到了山峰下的那个小山谷。 黑豹和大猫走进山谷中，远远地距离山洞还有几十丈的距离，它们便有些迟疑，不敢再往前走了。那巨蛇虽然没有出来，但属于灵兽的威压却已经透出来了，稍有些智慧的动物就不会走进冒犯灵兽的威严。 凤舞从黑豹身上下来，让它和大猫守着杜嘉麟，她却点燃了一根火把，义无反顾地走向那个有着巨蛇和无数小蛇的山洞。 …… 却说林峰接到凤舞让猫头鹰的求救信，一时间又没法向猫头鹰询问九殿下的情况，真真是心急如焚，赶紧带着人跟着猫头鹰折身回去相救。 然而，没走出多远，就遇到两拨人缠斗。 林峰心急救人，不想趟这些浑水，就想绕道过去。不想那边却忽然跑出来一个人，看到林峰他们一行人，顿时满面惊喜道：“林大人，快，救救我家主子！” 林峰匆匆侧头一看，发觉自己并不认识此人，毫不犹豫地就要走。他在江湖中也认识不少人，若是平常时候，哪怕是一面之缘的朋友有难，他都会上前相助。但现在情况不同，他是领了差事出来的，保护护卫皇子是他的责任，既然知道九殿下有危险，那么无论如何他都要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相救。不然，他如何对得起皇上和太子殿下的信 那人见到林峰本是一脸惊喜，不想林峰竟然像没有看到他一样，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毫不犹豫地就要走人。这是什么状况？那人没想过自己被人追杀一脸的炭灰夹杂着鲜血汗水，不是极熟悉的人哪里认得出来？他见林峰“假装”认识自己，便猜测着林峰难道投靠了哪位皇子，有意想害死自家主子？ 不行，主子危在旦夕，无论如何他都要将救兵搬过去。就算林峰有意害死自家主子，难道跟随他的人都是一条心？难道他就不担心逃出去一个人，将他的险恶用心曝光？想到这里，那人立即高呼一声道：“林大人，寿王殿下就在前面遇到仇家，还请速速救援！” 林峰听闻这竟然是寿王杜嘉佑的亲兵，怔了一下，无奈地跺着脚道：“快，先去救寿王殿下！”都是皇子，尽管他心里更喜欢九皇子，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寿王遇险不管。 寿王是跟着之前那队人一起来的。他们这一行人并不是很能吃苦，尤其有寿王这位身份尊贵的王爷以及一位*美的年轻女人，这路自然是走不快的。也是因此，让他们躲过了前面的各方混战。 而后森林大火，他们就在一边看热闹，心里也是打了如果有人带着还魂草出来他们正好抢的意思。当然，森林那么大，大火熊熊的，又没有固定的路，从他们这里跑出来的人也就不多。而没有还魂草，其他东西杜嘉佑这位皇子自然是看不上的。 不过，他们拦着强行搜身的举动也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当时迫于形势只能唯唯诺诺，离开以后心里自然是愤恨不甘的。 又过了几天，等杜嘉佑他们看到森林大火熄灭了，他们便又急匆匆往里面赶，还想着有没有什么便宜可捡。然后，就遇到了从森林里面追着金雕出来的队伍。 说来也是凑巧，杜嘉佑出来的时候，别的没带，偏偏带了一只鹰。于是，那些追着金雕出来的人顿时将杜嘉佑当成了抢走还魂草的幕后黄雀，杜嘉佑就这么成了众矢之的。 能找到那个山谷、还能走出来的，都不是普通人。不但要实力强大，还必须有聪明才智。凭着寿王杜嘉佑和他那临时找来的姘头，哪里是那些江湖势力的对手？ 于是，杜嘉佑便只能不辨东南西北地逃命了。 而极为有幸的是，在被人追杀到绝境的时候，杜嘉佑这一行人遇到了林峰这一支相对完好的队伍。 林峰他们这一队人实力强大，为了救寿王自然是不惜命的，原本五成的功夫竟然发挥出八成的效果。经过大半个时辰的拼搏，他们终于将其他势力打败，顺利就走杜嘉佑。 林峰救下杜嘉佑本就要离开去救九皇子杜嘉麟，但杜嘉佑却听信那搬来救兵的侍卫之言，认为林峰有害他之心，便无论如何不肯让林峰离开，甚至不允许他分出一对人去救九皇子。 “寿王殿下，九殿下有危险，正等着微臣去救！”林峰苦口婆心地恳求着，“九殿下可是您的亲弟弟！您要是实在不放心其他人护送您出去，您跟微臣一起去救九殿下也行啊！” 杜嘉佑坐在一张兽皮上，靠着一棵大树，忍着身上受伤后的剧痛，冷声道：“小九遇险，谁说的？” 林峰赶紧将猫头鹰送来的信递给杜嘉佑看。 杜嘉佑一看，当即嗤笑一声道：“这一看就不是小九的字！而且，夜枭会送信？还能带路？林大人当我是三岁小孩？” 林峰着急得不行，却偏偏没法解释，不，是解释了杜嘉佑根本不听。 “要不，让微臣这一队大内侍卫护送殿下出去，微臣一个人去救九殿下？”这已经是林峰最后的让步了。 他怎么能在知道了九殿下遇险的情况下转身离去？更何况，小舞还跟着九殿下呢！小舞和自己的儿子可是极好的朋友。他也是一直将小舞当自家子侄看待的。 杜嘉佑看林峰一副“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的样子，终于点头应允。 “小九是我弟弟，为了他的安危着想，本王就暂且相信你一次吧！” 林峰气得想骂人。你要是真的担心九殿下，能在知道他遇险之后还一直胡搅蛮缠不答应派人去救？林峰没有多言，只是在转身之后于心中腹诽不已，不知道同样是皇后所出，寿王殿下怎么就跟太子殿下和九殿下一点不像？ 太子殿下自不用说，绝对是大夏史上最宽厚仁*最*民如子最英明睿智的太子，以后也会是史上最英明睿智的帝王；就是年幼的九殿下，也是个本性善良宽厚，个性坚毅的堂堂男子汗！怎么到了寿王这里，就变成了虚伪狠毒无情之人？ 杜嘉佑虽然答应了折回去寻找杜嘉麟，但因为他们一行人大部分身上都有伤，行路速度并不快。 之前杜嘉佑就将重伤的侍卫抛下了，现在跟着一起走的，身上的伤至少都不致命。但是不致命，那也是伤啊！之前还被人追杀了那么久，可谓身心俱疲，又怎么可能与完好的人一样赶路？ 林峰建议让这些受伤的人留下休养，再次遭到杜嘉佑拒绝，而且他还义正言辞道：“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我怎么能抛下他们？” 林峰很想顶他一句，既然寿王殿下您如此有情有义，怎么之前抛下重伤的侍卫时，你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但他最后出口的话却是：“我们不是要抛下这些受伤的侍卫，而是让他们暂时找个地方休养，我们好尽快赶去营救九皇子，等回程的时候，我们自然要带上他们一起走。” 杜嘉佑反驳道：“回程的时候走不走这里还说不准呢！再说了，现在这里到处都是寻找仙草的队伍，个个当我们是眼中钉肉中刺，我们将这些受伤的护卫留下，要是遇上那些人，他们身上都有伤，如何打得过？” 林峰心里再担心也没辙，只能带着这些伤员继续走，急得他心火一股一股往外冒。 这样走走停停，走了大半天，到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找到了还有一息尚存的韩骏以及其他护卫的尸体。 看到地上凌乱的尸体，林峰的心不断往下沉。杜嘉佑也不由沉下脸来。 杜嘉佑一开始并不相信林峰是要来救杜嘉麟，但现在见了这场面，连韩骏都深受重伤，让他也开始为杜嘉麟担忧了。 这要是父皇母后知道是他拦着林峰拖延了来救九弟的时间，父皇母后只怕会狠狠惩罚他。不，不行，这事绝不能承认！他也是关心小九的，只可惜他们来晚了…… 片刻之后，林峰的人已经将附近几十丈都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杜嘉麟和凤舞的尸体。 林峰红着眼睛低吼道：“九殿下一定还活着！” －－－－－－题外话－－－－－－ 字数少了点，对不起了。争取明天多更点吧。小九肯定不会有事的，大家放心。男主呢，肯定不会死的，对吧？ 第110章 好多好多还魂草 林峰本来是跟着猫头鹰走的，猫头鹰只知道凤舞回山谷去了，便也带着林峰从原路回去，其实凤舞根本不是走的来时路。∷.因此，凤舞没有遇到韩骏和那些侍卫，林峰他们却遇到了。这还要感谢之前那场大火，不然森林里死了几个人，都一天了，哪里还能找到尸体？早不知道进了哪只野兽的肚子了。 因为看到韩骏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其他侍卫都死了，林峰哪里还记得带路的猫头鹰？猫头鹰见他们不走了，叫了几声也没人看它一眼，没办法，只好飞回山谷去找凤舞复命。 看目前这情形，只怕九皇子是凶多吉少了。 杜嘉佑生怕害死九弟的罪名会落在自己身上，忽然痛苦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大声自责道：“都怪我，林大人要不是为了救我，又怎么会耽误救九弟的时间……九弟啊，三哥对不起你啊……” 林峰皱眉，他回头看了杜嘉佑一眼，沉声道：“寿王殿下，没有找到九殿下的尸体，他很有可能还活着！”顿了一下，他还是实事求是地说道，“从这些侍卫的尸体来看，他们被杀只怕已经有一天了。我今天上午辰时末才收到九殿下的求救信，就算没有碰到殿下，我也赶不及相救，不怪您的……” 这时，杜嘉佑手下一名受伤的侍卫忽然疑惑地问了一句：“怎么九殿下昨日就遇险了，林大人今天上午才接到求救信？这里离林大人早上所在的位置又不远，鸟有翅膀飞得又快……” 林峰这边所有人都不禁面色一变。这是指责他们救援九殿下不力，为了推卸责任，故意将收到求救信的时间延后了？ 跟随林峰的大内侍卫也算是见多了达官贵人表面光鲜背后无耻的行径，但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这样无耻的。分明是寿王殿下百般阻挠林大人来救援九皇子，现在见九皇子真的出事了，他们倒是会推脱责任。 尽管不敢明着说什么，但这些侍卫内心里却十分鄙视寿王的无耻行径。 杜嘉佑见林峰这边许多人都变了脸色，担心将林峰他们逼得太紧激起反抗弄巧成拙，当即又伤心地长叹一声道：“小九也是，派只鸟来送信，还不派信鸽而派只夜枭来，这鸟一时间找不到人也是有的。我看，多半是那只送信的鸟太没用了，没能及时找到林统领。说起来，还是怪九弟太年轻了，这一趟他就不该来啊……” 那只鸟太笨？也只有没有见识过的寿王殿下会这么想。 忽然间，林峰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想到，既然那夜枭很有灵性，自然是能及时将信送到他手上的。而他分明是今日上午才接到信的，这就表示昨日被人追杀的时候，九殿下和小舞是逃了出来的，直到今日一早才给他送的信！ 也就是说，九殿下和小舞极有可能在什么地方等着他去营救！说不定就是藏在什么地方了！ 林峰想通了这一点，立即就要找猫头鹰带路，可惜猫头鹰见林峰好半天不理它，已经飞走了，他哪里还找得到？ 林峰立即派出八个人去往四面八方寻找。 现在林峰这一队人基本完好的也不过八九个人，这一下子全都派了出去，他们要是再遇到危险可怎么办？杜嘉佑担心自己的安危，想拦，却一时间找不到好借口，不由又是担心又是着急。 到第二天清早，就有侍卫回来禀报，说是又找到了四具尸体，看打扮和身上的药物配置应该是跟随九殿下的人。 林峰立即带人赶了过去。杜嘉佑现在是跟紧了林峰，生怕被抛下遇到危险。因此，林峰一开口，他就一脸沉痛地说：“我也去！我不相信九弟真的遇害了……我可怜的九弟……” 当林峰杜嘉佑一行人赶到的时候，不但发现了四名被杀的大内侍卫，还看到了一滩暗红的血迹以及动物的毛发。 “这是什么毛？” 一名侍卫从血迹旁边捡起来几根动物的毛发来。经过辨认，初步认定是应该虎。 “这里还有黑色的毛？好像是熊？还是黑豹？” 虎？熊？黑豹？ 其他侍卫的尸体都在，就是不见九殿下和小舞，又有明显证据证明有老虎和熊或者黑豹来过了，他们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林峰沉吟片刻，决定暂时驻扎在此，将所有轻伤的人都派出去寻找。杜嘉佑担心这里有危险，但是他却没法开口说不找九皇子了，先护着他出去。这日子过得，真真是煎熬啊！ 三日过去了，五日过去了，依然没有找到人。林峰这一队人一个个都熬得面黄肌瘦，眼睛里满是血丝，神情极为疲惫。九殿下遇难，就算他们救回寿王，只怕也逃脱不了皇上的迁怒。 林峰心里已经绝望了，却不敢说。要是九殿下和小舞还在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呢？没有见到尸体就总还有机会是不是？那两个都是那么好的孩子啊！ 杜嘉佑的忍耐也到了尽头。 他的伤好多了，但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得尽快出去才行。他早就后悔死了，这寻什么仙草啊，简直就是找死啊！早知道真的这样危险，他就听太子哥哥的话，不来了。什么功劳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啊。 唉，现在才知道太子大哥是真的对他好，这么危险的事情，大哥顾念他，所以才让二哥来的。这次也怪他自己，太冲动了。 “林统领，这都找了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看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等出去以后，咱们带了人再来找！人多一些，找到九弟的希望也大一些。” 这里，寿王杜嘉佑身份最尊贵，失踪的九殿下又是他的嫡亲弟弟，他说不找了，先出去，林峰若没有好的理由自然也不能反对。事实上，林峰也觉得就凭着他这几个人，在这广袤的森林里，真是很渺小很无助。先出去多带些人进来找也好…… 不过，林峰还是留下了四个人继续寻找，自己再带上其他人护送杜嘉佑出去。 …… 却说在山谷里，凤舞举着火把径直来到山洞外面，忽然大叫一声道：“大白，你出来！”听说那巨蛇是白色的，凤舞就直接给人家取了个名字叫大白。 地面忽然一阵颤动，随即，山洞里就游出无数蛇来。至少几百条胳膊粗的大蛇在前面开路，后面一条白色巨蛇缓缓从洞口一个头来，一双充满了灵性的眼睛以打量的目光看着凤舞。 “你是谁？你是在叫我吗？” 凤舞脑海里忽然传出来一个稚嫩的孩童的声音。 凤舞强忍着对蛇类的恐惧，正视这白色巨蛇的眼睛，加大了自己的精神力直指巨蛇头部，大声道：“我叫小舞。我朋友受了重伤，你还有还魂草吗？能不能送我一株？” 巨蛇摇摇头，似乎有些不舒服，凤舞却以为人家没有或者不愿意，心中顿时好生失落。她百试百灵的驯兽碰到这疑是灵兽的巨蛇，终于失败了吗？ “小舞？你可以轻点说话吗？你说话听得我头晕。”巨蛇又摇了摇头，但语气里却没有愤怒，反而像一个孩子在跟大人抱怨。 凤舞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貌似能交流哈，是她自己有些小人了。不过，这蛇这么可怕，也不怪她这样小心。凤舞当即放轻了声音道：“你是灵蛇吗？你还有还魂草吗？” 巨蛇晃了晃脑袋，缓缓游了出来，于此同时，那些无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大蛇小蛇们也游了过去，将凤舞团团围住，一个个都都想缠到凤舞身上去……亲近，撒娇…… 凤舞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了，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但见没有蛇咬她，都只是想要与她亲近而已，就像以前她驯化的鸟儿一样，她的心才慢慢放回去一点，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放心。 在这些“嘶嘶”的声音中，凤舞听出了讨好和喜悦，看样子，这些小蛇应该是被她驯服了。既然如此，凤舞自然也无需再忍。 “你们都退远一些，我要跟灵蛇说话。” 得到命令的大蛇小蛇们立即从凤舞身上游下来，隔着两三尺的距离将凤舞围成一圈。 其他蛇都退下了，灵蛇却凑了过来。它低头凑近了凤舞细细地看她，那长长的红色的蛇信几乎触到了凤舞脸上。 凤舞强忍着转身飞奔离去的冲动，不断在心中想着杜嘉麟，想着他的伤，想着他对她的好，努力忽视灵蛇近距离的打量。 “你很害怕吗？你怕什么？我吗？”灵蛇直接用灵魂传音相问，语气很疑惑。 听了灵蛇的话，凤舞心里反而放松下来。既然能够交流，既然一开始灵蛇没有伤害她，就不会伤害她的吧？ 凤舞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第三次问道：“我朋友受了很重的伤，就要死了。我很担心很难过，你还有还魂草吗？能不能送我一株？” 灵蛇脑袋一转，看了看远处的一虎一豹一人，疑惑道：“还魂草是什么？受伤了，吃玉肉行不行？” “玉肉是什么？”凤舞心中一动，还魂草的叶子可不就像上好的青白玉一般吗？ 灵蛇很大方地说：“我带你去看，我洞里好多。我的孩子们受伤了都吃这个。” “好啊，谢谢你啦，灵蛇！”听到这里，凤舞完全将恐惧抛开，心中只剩下激动和期盼。 灵蛇转身游了回去，凤舞立即举着火把跟上去。 这个山洞入口不大，像凤舞这样的孩子倒是可以走着进去，但个子高的人便要低头才能进了。洞里高的地方有七八米，使得这个山洞看起来倒是很宽阔，但这个山洞并不太大，往里约莫五六丈远便又有一个椭圆的洞口。 或许是因为太多蛇长期进出的原因，这个洞口底部都被蛇的鳞片摩擦得很是光滑。 凤舞举着火把走进去，发现进入这个洞口以后，里面就很高很大了，似乎还有无数小洞。但凤舞却来不及四处打量，她的目光停驻在地面上，眨也不敢眨，生怕自己眨一下眼睛，地上的还魂草就不见了。 她不是在做梦吧？那地上一大片一大片的，怎么跟金鹏偷来的还魂草那么像？ 灵蛇见凤舞看着地上的还魂草发呆，介绍道：“这就是玉肉，能治伤的。你拿去给你朋友试试看吧。” 凤舞终于回过神来，神情很激动，却不知道能说什么。要是她不让金鹏在外面的小洞里盗走那株还魂草，而是让金鹏抢出去当即就扔给那些人，让他们争夺去。她只需等这些人走了，自己再进洞一探就能采到无数的还魂草…… 可惜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也没有月光宝盒可以让时间回溯。她赶紧采了两株还魂草，对灵蛇道谢以后便急匆匆跑出去。仙草再好，也要人还有气的时候才能救得回来啊！ 凤舞扔掉火把，用最快的速度跑回黑豹和大猫身边，将杜嘉麟从大猫身上放下来，让他枕着自己腿平躺在地上。时间紧急，她也顾不得这些还魂草是不是被无数蛇虫爬过，赶紧地就将还魂草的叶片掰下来，挤出里面的汁液喂他。 杜嘉麟受伤昏迷，又被大猫驼着一路奔波来到山谷，途中只吃了两次治疗内伤的药丸，喝了两次清水，还真是又饿又渴。凤舞捏开他的嘴，将还魂草的汁液挤进去，他立即就吞了下去。 这还魂草自带一种淡淡的青草香气，汁液粘稠，好像捣烂的果肉一般，难怪灵蛇将其称为玉肉呢！ 杜嘉麟一口气将两株还魂草都吃了下去，剩下的那些叶渣却让黑豹和大猫吃了。好东西啊！没受伤也能吃的。黑豹和大猫一点不嫌弃这是素食，只是量太少了点，都不够塞牙缝的。 随着还魂草下肚，杜嘉麟的身体慢慢变红，竟有些滚烫起来。凤舞着急得不行，难道她喂多了？温度太高会烧坏脑子，得赶紧降温才行。 凤舞想了想，赶紧和黑豹一起从旁边扯下几根烧掉了叶子的树藤来，迅速地编了一张藤网。她小心翼翼地将杜嘉麟扶上去，而后让大猫拉着往山洞的方向拖。 凤舞担心还有人会到这个山洞来。 她能想到再回这里找还魂草，难保别人想不到。所以，还是先藏起来才好。跟灵蛇在一起，恐惧什么的就暂且不提了，至少小命有保障一些。再说了，溶洞里温度低，对正在发烧的杜嘉麟来说，正好降温。 灵蛇对凤舞的到来很是欢喜。凤舞举着火把，可惜也只能看到自己近前的路，便在灵蛇的带领下，将杜嘉麟拖到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 山洞里温度比外面低一些，却比瀑布后面凤舞他们曾经藏身的溶洞温度稍高。不过，这温度对蛇来说正好，对凤舞来说，就有些低了。晚上要是直接睡地上，肯定得着凉啊！不过今晚她是别想睡了，身处蛇窟，不看着杜嘉麟醒来，她哪里能放心睡觉？ 黑豹和大猫赶了一天的路，也没怎么吃东西，凤舞自己也是又累又饿又渴。如今还魂草给杜嘉麟吃下去了，她才想起吃食这个大问题。 她细细想了想，如今森林被烧，动物们不是跑了就是被烧死了，黑豹和大猫倒是勉强能吃这些烤熟的肉应付，她却是吃不下的。想了想，她还是出了山洞，召来一群山鼠，帮她在林中挖一些能吃的植物块茎，再让猫头鹰和金雕带进来，而大猫和黑豹也被她放出去找吃的。 山洞里，其他大蛇小蛇都让凤舞赶到周围的小山洞里去了，这个大洞里就只剩下她、杜嘉麟和没法赶的灵蛇。 杜嘉麟浑身都烫。凤舞将他放在阴冷的地面上，身体的温度稍微降低了些，但额头上还是感觉很烫。她撕掉自己一条袖管，在洞中低洼处的一个水坑里沾湿了放在杜嘉麟额头上帮他降温。几乎是几分钟就要换一次。 灵蛇在一边看得好奇，不时地问她这个是做什么，那个有什么用。 现在杜嘉麟的伤有了痊愈的希望，凤舞心情好了，也不怕灵蛇了，不管它问什么，她都温和耐心地跟它解说。 灵蛇虽然活了很多年，但开启灵智的时间却不长，对人类的见识也很有限，不过一些平常小事，它却听得津津有味。 忽然，灵蛇蹭到凤舞身边，讨好道：“小舞，你们都有名字，能不能给我也取一个？” 凤舞当即应道：“好啊！就叫大白好不好？”她随口一叫，没花半分心思。反正不叫小白就行。 大白？灵蛇想了想，总觉得这名字似乎不大好听。可是这是小舞帮它取的名字，它自己又不会取……唉，它到底要不要叫大白呢？ 凤舞见它似乎不太喜欢，这才费心想了想道：“要不，叫白素贞？” 灵蛇一听，疑惑地问：“这个名字好奇怪，好像人的名字。白素贞，是怎么意思？” 凤舞看杜嘉麟头上的温度似乎降下去一些了，脉搏也强劲了些，心里放心不少，对灵蛇的感激更多，便耐心地跟它讲了白蛇报恩的故事。 灵蛇听得十分激动，不住地追问着。等故事讲完了，它又晃着脑袋道：“好好，我就叫白素贞！小舞，你说我以后也能变成人形吗？” －－－－－－题外话－－－－－－ 今天晚了一点，抱歉咯！ 第111章 出山遭拦截，宫中闻噩 变人形？ 呃？这个，她怎么知道？这个时空到底有多玄幻？貌似书中也有一些人类成仙，兽类成妖的记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凤舞纠结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些故事都是听人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灵蛇又追问道：“小舞，你还知道哪些故事？讲给我听听吧！” 于是，凤舞又沦为讲故事说书的，倒是解了她的困。 灵蛇听得津津有味，最后似有所悟地总结道：“我知道了，要修炼有成，就是不能杀生！我以后不杀生了。我要修炼成人型，以后去人间玩儿。” 凤舞嘴角微微抽搐，迟疑道：“可是，不杀生，你吃什么？” 灵蛇也醒悟过来：“是啊，那我吃什么？小舞，你说的白蛇青蛇不杀生，它们吃的什么？” …… 等猫头鹰将山鼠们挖出来的山药葛根什么的带进来，她勉强吃了一些，又将强大的瞌睡虫敢跑了。 过个几分钟十几分钟就换一次额头上的湿袖子，约莫一个时辰喂一点水，如此一直坚持着，等清早太阳升起来以后，凤舞诧异地发现山洞顶上竟然有一道狭长的缝隙，一天里，总有几个时辰阳光能照进来。难怪里面的还魂草能存活呢！ 清晨的空气十分清新，夹杂着还魂草淡淡的青草气息，深深吸一口气，便觉得浑身舒畅，竟然一点都没有蛇类盘桓之地的腥臭气，说起来还真是很奇怪。难道，这还魂草还能净化那些污浊的腥臭之气？ 凤舞摸了摸杜嘉麟额头、颈侧和手心，发现他身上的高温是真的已经降下去了，不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九殿下，你没事了吧？”凤舞对着杜嘉麟轻叹一声，又暗恨自己不懂医术，不然把一下脉不就知道了吗？ 说着，她轻轻将杜嘉麟额头上那一截还有些湿润的衣袖取下来，不想这次刚刚触到他的额头，杜嘉麟竟然醒了。 “小舞……” 杜嘉麟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疲惫狼狈却满脸惊喜的凤舞。山洞里光线比较暗，杜嘉麟又昏睡太久，意识有些不清楚，视力也有些模糊。 “九殿下你醒了！”凤舞激动坏了，她欢喜地惊呼一声，但随即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落，半点不受控制。其实她不想哭的，真的不想哭的，可她就是忍不住…… 凤舞无法想象，要是九殿下没有救回来，她一个人在森林里，以后该何去何从？以前总想出宫，想着自己就算一个人藏在大山里，也能生活得很好。但真的有了那么一天的时候，她才发现，人是群居动物，离开了朋友和伙伴，是没有办法真正快乐的。更何况九殿下为救她而死，她会一辈子心怀愧疚的。 杜嘉麟看到凤舞的眼泪，忙用沙哑的嗓音安慰道：“小舞别哭……这是在哪儿？” 凤舞这才反应过来，她也太迟钝了。人家生病受伤的人醒来，不都是要喝水的吗？听听他嗓子都沙哑了。昨晚他发烧呢，体内水分肯定是不足。 凤舞赶紧给杜嘉佑喂了水，同时柔声说道：“你别着急，也别害怕，我们现在在山洞里呢！就是长着还魂草的那个山洞……” “什么？”杜嘉麟激动得就要坐起身来，可惜浑身乏力。“你，你不是怕蛇吗？那些蛇呢？不是说这山洞里有很多蛇？”杜嘉麟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为自己身在蛇窟而恐惧，而是担心她会害怕。 凤舞心中感动，忙安慰他道：“你别担心，我现在不怕蛇了。我还交了一个好朋友呢！就是灵蛇白素贞。对了，白素贞是我给它取的名字……白素贞，你慢慢过来给九殿下看一眼，别靠太近，不要吓到他了。” 灵蛇立即欢喜地游了过来，低着头看了看杜嘉麟，还很友好地跟他点头吐信子打了个招呼。 可惜杜嘉麟是听不到灵蛇的话的，不过，他很会察言观色，尽管灵蛇不是人，但有凤舞的话在前面，他还是看懂了它的友好。 “你好！白素贞，谢谢你收留我们……”说到这里，杜嘉麟忽然醒悟过来。他当时是受了重伤的，受伤昏迷前那一刻他很清楚自己怕是必死无疑了。但现在他却醒了，还是在曾经发现还魂草的山洞里。这表示什么？ “小舞，这里还有还魂草？你给我吃了？” 凤舞含泪点点头，而后指着前面道：“你看，这里还魂草多得很。白素贞很大方，我喂你吃了两株呢！等我们走的时候，再带几株出去好了。想不到我们最后真的还能完成任务，只是害你受苦了……” 顿了一下，凤舞才认真地看着杜嘉麟道：“九殿下，谢谢你救了我。” 杜嘉麟看着凤舞面上的污渍，凌乱的头发，脏污汗臭的衣服，却觉得有她在身边就好似有了一切。 虽然是他帮她挡了那一掌，但当时她如果躲在树洞里不出来，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她说的，与他“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她再一次做到了。 杜嘉麟是深深知道她对蛇的恐惧的，但为了救他，她义无反顾地带着他跑了这么远的路回来这个山谷。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克服了自己心里的恐惧，走进了这个蛇窟？ 连那些江湖高手都不是灵蛇的对手，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却有勇气走进来，还不是为了救他？ “小舞，是你救了我……”杜嘉麟用力地抬起手来，抓住了凤舞的手，眼中满满的都是喜悦和幸福，“小舞，我很高兴，我们都没有死，我们还在一起。小舞，我们永远在一起……” 凤舞看着这个明显十分激动的少年，想着这些年来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百般维护，最后竟是为了她连性命都不顾了，这样的人，她如何能对他说不？ 她忽然想起前世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当即轻声念了出来：“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但如果你有了别的女人，便是离了我弃了我，这个诺言我便不会再遵守。可是这一刻，我是真的感受到了你的真心。所以，我也会回报你以真心。 …… 却说林峰护着寿王杜嘉佑刚刚离开天翅山，上了驿道没多久，前面就忽然跑出来一群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就是他！”一个年轻美貌体态妖娆的女子站出来，气呼呼地指着杜嘉佑道，“爹爹，就是他，之前甜言蜜语哄骗女儿，遇到危险却将女儿推出去帮他挡剑。爹爹，您一定要给女儿报仇！” 林峰并不认得这群人，但是看对方的实力和打扮还是猜出来五六分。这群人怎么像是江湖上亦正亦邪的天一教的人？据说天一教的教主屠天罡武功高强，为人极其随性不羁，不高兴了就杀人，看对眼了也救人。在江湖中有不少仇人，也有不少朋友。 据说这位天一教主只有一个独生女儿，极为宠*。只是这位天一教的大小姐屠凤娇不但生得极美，据说行事颇得其父的真传，一点不将世俗礼教放在眼中，江湖上是有些放浪之名的。 林峰只是疑惑，寿王殿下到底怎么招惹这位小魔女了？难道真像她说的，寿王殿下哄骗了她，危险时却推她出来挡剑？这实在不是一个男人能做得出来的吧？ 杜嘉佑看到屠凤娇时，面色也是一变再变。 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杜嘉佑对屠凤娇虽然没有真心，但这个女人毕竟跟了他一段时间，行事也颇合他的胃口，他其实还是有几分喜欢的。当时若不是情况实在紧急，他想不到别的办法，也是不会将这个女人推出去的。所以，看到屠凤娇没死，还活着的时候，杜嘉佑心里其实还是很高兴的。他一点不介意多收一个江湖女子为侍妾。 但是，屠凤娇随后的话却无疑大大地打了杜嘉佑一耳光，又好似一盆冷水顿时将他心里的几分喜*和怜惜全部泼灭了。在杜嘉麟的认知里，他的宠*想给就给，想收就收，这些低贱的女人哪有资格置喙？他就是利用了她又如何？ “林统领，手下不必留情！”杜嘉佑恼羞成怒，冷声吩咐道。 林峰不由头冒冷汗。寿王殿下，您能不能不要这样无知？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们如今是处于劣势的吗？您以为我这个御林军统领就真的是天下无敌的？ 屠天罡听到杜嘉佑这话，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要是杜嘉佑好好给他女儿赔礼道歉，说不定他看在女儿面上，还真的就饶了杜嘉佑，毕竟杜嘉佑与自己的女儿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杜嘉佑这无情的话刚刚出口，屠天罡就怒而拔剑，直指杜嘉佑全身各大要害。 林峰只能出手相救。可惜他的武功在江湖上不过刚刚达到一流水准，如何能打得过屠天罡这等江湖顶级高手？ 就算屠天罡带来的手下不如林峰带出来的大内侍卫，但架不住人家人多啊！ 杜嘉佑眼看林峰似乎不敌，便在自己几名亲卫的保护下，抢了天一教一匹马便骑着跑了。 屠天罡被林峰缠住，屠凤娇便立即转身骑马去追。天一教人多，便有那两三个聪明的，立即跟上自家大小姐。 然而，没追出多远，屠凤娇四人就忽然被人用暗器打伤了马腿。四个人都狼狈地摔到地上，起身一看，马儿却是再也不能跑了。屠凤娇看着杜嘉佑已经跑远的身影，气得坐在地上长长地尖叫了一声。 路边的树林里，云鹏和罗翔见杜嘉佑已经顺利逃脱，便又悄悄藏了起来。他们还等着接应九殿下和小舞呢！ 另一边，林峰看杜嘉佑已经逃走了，心里没有了顾忌，而屠天罡却担心女儿，此消彼长之下，林峰竟然与他打了个平手。 “屠教主，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你是谁？” 屠天罡对林峰的武功倒是有些钦佩的，若不是今日实在心情不好，林峰又是杜嘉佑的人，屠天罡说不定就跟林峰成了知交好友了。 “在下御林军统领林峰！” “御林军统领？定远伯？”屠天罡虽然不是官场中人，但林峰毕竟是极少的江湖出身的当朝权贵，屠天罡自然也听过他的名头。但他随即又疑惑了，林峰既然是朝廷中人，怎么会跟自己打起来的？对了，他那个毛脚女婿到底是什么身份？ “正是在下！” “那先前那年轻人是谁？” 听屠天罡这样问，林峰也意外。敢情这位屠教主并不清楚寿王殿下的身份？ “屠教主不知道？刚才那位，乃是当今圣上第三子，寿王殿下。” “是个王爷？”难怪不将我家凤娇放在眼里。“哼！我家凤娇又不稀罕当王妃，他得意个什么劲儿？”不过话虽如此，屠天罡到底还是不敢与一位王爷正面作对。 这边不打了，林峰赶紧带人去追寿王杜嘉佑。 屠天罡也赶紧去追自家女儿屠凤娇。既然那负心汉是王爷，他们要报仇就不能明着来了。唉，这丫头，怎么不先跟他说清楚…… 二十日后，夔州知府派人护送杜嘉佑回到恒京。 而韩骏因为伤势太重，留在了夔州休养。韩骏自觉保护九皇子不力，也没脸回京去。他决定留在夔州，等自己伤势好一点，就带人再进天翅山去，一定要将九殿下和小舞找到。 至于林峰，他将杜嘉佑交给夔州府衙以后，便立即带着人重返天翅山去了。不找到九皇子，他同样没脸回去。 寿王杜嘉佑到达恒京的时候，福王杜嘉言已经回来五日了。当然，福王没有完成任务，但皇帝也没怪他，问过详细情形后，反而好生抚慰了一番，道他辛苦了。 再看到寿王杜嘉佑也回来了，皇帝又放心了些。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自己偷跑出去的儿子。还好，这小子冒冒失失地跑出去，总算是全手全脚地回来了。 如今，就剩下小九没回来了。不过，听老二的意思，小九还能让鸽子带着他去避火，想来应该是安全的。如今江湖上已经有了传言，还魂草被奇门江湖的人抢去了，想来小九很快也要回来了吧？ 虽然没有抢到还魂草难免有些失望，但只要几个儿子平安，皇帝还是欢喜的。 却不料寿王杜嘉佑一见到皇帝，当即跪下哭泣道：“父皇，都怪儿子不好，儿子救援迟了，小九，小九他……” 皇帝大惊，立即站起身来，急问道：“小九怎么了？你遇到小九了？” 杜嘉佑一脸悔痛道：“儿臣在离开天翅山之前被人追杀，所幸遇到林统领相救。林统领是收到小九的求救信赶去救援的，儿臣便与林统领一道去救小九。没想到，没想到……” 杜嘉佑满眼的泪水，一副不忍言的模样，让皇帝的心不住地往下沉。难道小九……真的…… “你看到什么了？人救回来没有？你倒是说啊！”皇帝还没开口，得到杜嘉佑回来的消息急匆匆赶到的太子杜嘉瑾却是听得面色发白，差点站立不住。 杜嘉佑哽咽着说道：“儿臣和林统领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八名侍卫的尸体，只有韩骏还留有一口气在。我们继续寻找，后来又找到保护小九逃走的四名侍卫的尸体……” 杜嘉瑾急着追问道：“那小九呢？可有发现小九的尸体？” 杜嘉佑含泪摇头，就在皇帝和太子都升起一丝希望的时候，他又哽咽道：“我们在那里看到一大滩血迹，还有虎豹的毛发。林统领说，小九多半是被这些猛兽给带走了……” “朕的小九啊！” 皇帝痛呼一声，差点晕过去。被猛兽带走还能有什么结果？多半是带回去给幼兽吃的。难道他的小九，他从小宠到大的幼子竟然喂了野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皇帝追悔莫及，他不该贪心什么还魂草，这凡间哪来那么多仙草？哪个皇帝真的能长生不老？都是他的贪心，害了小九啊…… 然而，太子杜嘉瑾却从杜嘉佑最后一句话中看到了希望。一片刚刚被大火焚烧过的森林里，又怎么会有猛兽存在？小舞又驯兽之能，那什么虎豹多半是将小九和小舞救走了吧？ 可是，这话能跟父皇说吗？ 不，不行，这话谁都不能说。不然，小舞的秘密就暴露了。 第112章 小九出山，岳氏侍疾 太子想了很多。(。 首先一个，小舞的秘密不能说。那么，他要如何说服父皇相信小九被野兽带走却无恙？ 再一个，现在告诉父皇小九没事，要是小九顺利回来了还好，要是小九真的回不来了，不是让父皇再伤心一次么？ 太子想了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自己的怀疑自己知道就好，就不用告诉其他人了。父皇母后也暂时不说，只多多劝解吧！ “父皇，现在这些不过是三弟的猜测，事实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您别着急，儿臣这就加派人手去找，一定把九弟找回来。” 皇帝看着太子，想起当初就是太子力荐要小九去的，不由埋怨道：“你明知道这次事情危险，你还非要让他去，你这个大哥到底是怎么当的？朕都说了不让他去，你非说他去才能成功，结果呢？你还我的小九……” 杜嘉麟出事，太子其实也很难过，尽管心里怀疑小九其实没事，其实也没有十分把握。现在被父皇责怪，他心里更加不好受。但想着的确是自己的错，他也没有辩驳，当即轻轻跪在皇帝膝前，却依旧劝道：“父皇别急，是儿子的错，您先坐下……小九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他现在正等着我们去救呢。父皇，儿子这就让人去森林里找，一定会把小九给您找回来……” “哼，要是这么容易，老三还不把他找回来？你就知道哄朕……” 皇帝又抱怨了一阵，说得累了，想喝口水润润喉，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太子很有眼色地递上来的茶，这才想起小九一直都是太子最疼*的弟弟，甚至可以说，小九是太子一手照看着长大的。要真说起来，小九与太子这个长兄的感情比跟自己这个父皇还要亲。小九出事，太子只怕是最自责最后悔最难过的……罢了，他就别说太子了吧！ 杜嘉佑跪在御案前面，一直想说什么，却一直插不进去话。他又担心说多了被父皇和太子发现问题。要是他们知道林统领是因为救自己才耽搁了救小九，只怕会怪他。所以，他聪明地尽量少开口。 如今，杜嘉佑是真的相信，太子当初不让因为去，而是让二哥去，真的是对他好。 “父皇，大哥说得对，其实儿臣也是猜测，说不定小九没事呢……林统领还留在夔州，已经带人进山去找了，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找到九弟了，只是路途遥远，消息还没送回来……” 皇帝知道两个儿子只是在开解自己，但他心里已经认定小九已经回不来了，这些话对他来说，其实一点用都没有。他之所以没有完全崩溃，在于他是皇帝，有极高的心理承受能力。 而事实上，此刻的杜嘉麟和凤舞已经离开了天翅山，刚刚派鸟回来送信，现在还真的是在路上。 其实，当杜嘉麟醒来，伤势好转，凤舞就考虑给林峰再送一封信过去。但因为猫头鹰打探到林峰是和寿王杜嘉佑在一起的，她就没敢送信。 如果只是林峰，她还有把握杜嘉麟能完全控制住他，让他带人在山谷外守着就行。但杜嘉佑是杜嘉麟的嫡亲兄长，一样是皇子，人家还是成年皇子，要是他不放心，非要来找他们，她要怎么解释自己和杜嘉麟住在灵蛇洞里？ 所以，她什么消息都没送出去，就让其他人都以为他们失踪好了。 对此，杜嘉麟也很赞同。如今，杜嘉麟也是将凤舞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 “等我伤好了，我们就沿着天翅山走远一点，不去夔州。若以后有人问起，就说我们遇到追杀，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在森林里迷路了，所以这么久才转出去。” 凤舞点头，这说辞好。虽然让皇上皇后太子担心是在所难免的，但只要他们顺利回去，相信他们会既往不咎的。尤其是在他们将几株还魂草顺利带回去的情况下。 “九殿下，你说我们带几株还魂草回去比较好？” 杜嘉麟想了想，说：“就带三株吧！三株差不多了。对了，我们跑的时候将玉盒弄掉了，得再找个玉盒才行。” 虽然这里还魂草很多，但杜嘉麟并不贪心。凤舞就更不用说了，这里现在就相当于她的药圃了，不过是采药远了点而已。但如果她需要，只要派一只金雕飞回来取就是。这段时间，灵蛇白素贞和金鹏、金翅、金翎、金翼、黑豹、大猫都很熟悉了。（金翎、金翼是金鹏的两个孩子） 至于玉盒，凤舞更是不以为意道：“这个容易。”这次来这么多人，死在这里的也不少，让山鼠和鸟雀们去帮她找一个就是。 凤舞估计得没错，还真有人醒悟过来，回来这里查看洞里是不是还有还魂草。 凤舞让灵蛇盘在内洞的洞口，等那些人进来查看的时候，适当威胁恐吓一下，等前后三拨人历尽艰辛进来看过，知道还魂草已经没有了，后面就再也没有人冒险进来查看了。 虽然森林中心经历了一场大火，但雨一下，烧焦的树木底下便发出了新芽，不过一个月，之前一片焦黑的森林就到处都能看到团团新绿了。 杜嘉麟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眼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他们也着急回去了。 凤舞召回一只鸽子给宫里送信，上面是杜嘉麟亲手用炭条写的，加上落款才八个字——“迷路，平安，勿念。小九”。 而后，两人便放心地顺着森林往南方走。 尽管恒京在腾龙神山以北，但是现在天气渐凉，还是往南方走暖和一些。 凤舞一脸向往道：“不知道南方是什么样子，有什么好吃的，咱们顺便去看看？”其实，如果可以一直在外面不回宫，那该多好啊！ 杜嘉麟也觉得出来一次不容易，而凤舞是女子，以后只怕更难得出宫了，便也答应下来。 “好，我们慢慢回去就是。” 至于安全问题，对半大的男孩子来说，他们总认为自己是最聪明最强大的。 当然，杜嘉麟没有这么自大，他很清楚在那些顶尖高手面前，他根本毫无反击之力。可是，那样的高手毕竟是少数。等他和小舞出去以后，便可以找当地官府护送他们回去。当然，路上他们可以走慢一点，只要赶在过年前回京就行。 却说在大夏恒京，当初，杜嘉麟是以在皇后宫中侍疾为由离开御书房的，但皇后一病几个月也不好，所以后来太子又给杜嘉麟找了个出宫去护国寺为母祈福的借口。 当然，这些也只能骗骗毫不知情的人，宫里的大部分人以及朝中大部分大臣多少都是知情的。 如今，福王和寿王平安归来，九皇子却依然不见踪影，而后又隐约得到九皇子身藏虎口的传闻，后宫嫔妃和大臣们又见皇帝一副强忍悲痛的模样，更是证实了这种猜测和传闻。 赵贵妃原本担心自己的儿子，等福王平安回来，她就祈祷着老天爷最好将崔皇后的两个儿子都收了。可惜没过几天，寿王杜嘉佑便回来了。但随后她又听说寿王亲眼看到九皇子葬身虎口，乐得不行，若不是担心被皇帝皇后的人知道了，她都想笑出声来。老天爷真长眼啊！ 虽然没有在明面上表示出什么来，但赵贵妃气色红润，与伤心憔悴的皇后相比，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皇帝只看了赵贵妃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乐什么，原本想去她宫里的，便也打了个转，去了淑妃宫中。 上书房下学后，鞑靼王子博穆尔拦着八皇子杜嘉麒问道：“九皇子真的……是不是真的？” 杜嘉麒与博穆尔本来只是面子情，但他却知道博穆尔和小九关系很好。他皱眉，迟疑了一下才道：“九弟吉人天相，会平安回来的。” 博穆尔来了恒京这么久，也很是领会了大夏人说话的精髓。八皇子这么一说，他就明白过来，九皇子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出事了。 “那，那小舞呢？”其实博穆尔最关心的还是小舞，他的结义兄弟。 “小舞，她自然是跟九弟在一起的。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分开过？九弟做什么都带着她一起去……唉，这次九弟就不该去，更不该带着小舞去……” 博穆尔已经听不到八皇子说什么了，他只觉得心中一阵钝痛，痛得他差点站立不稳。小舞怎么会出事？小舞怎么能出事？这么多年了，他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朋友，这么一个兄弟……小舞是这样聪慧又善良，老天爷怎么能将他带走？ 这天出宫以后，博穆尔派人将林江南和秦守念请出来，在一家茶楼里要了一个包厢，商议派人去天翅山寻找小舞的事。 博穆尔是很想亲自过去找小舞的，但他身份注定了他是不可能离开恒京的。所以，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秦守念和林江南身上。不过，他有一只聪明的鹦鹉，可以让他们带着一起去。鸟有翅膀，说不定比人找人容易些。 “你们谁去？带着我的鹦鹉一起去。” 林江南红着眼睛道：“我爹爹还在那里，他一定会把九殿下和小舞找回来的！”顿了一下，他又说，“我也想去的，但是我娘说我去了也没用，让我大哥二哥赶过去了。” 这些天，秦守念面色一直很难看，他静静地听着博穆尔和林江南说话，等他们都安静下来，他才迟疑地开口道：“我父母不会让我去的，他们……我去问了寿王殿下，他说……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 博穆尔和林江南都静默着不说话，心里不断回响着这四个字，一遍又一遍地刺痛着他们的心。 而就在他们隔壁，赵简玩着一只细瓷粉彩茶杯，唇边噙着几分笑意，听得津津有味。 九皇子和那个颜明羽死了吗？葬身虎口？真是……大快人心啊！谁让他们看不起他的？谁让他们跟博穆尔那个同样是杂种的鞑子好，也不跟他好的？赵简咧开嘴笑着，但慢慢的那笑容也变得苦涩起来。 后宫里，有赵贵妃这样幸灾乐祸的，有不辨喜怒看笑话的，也有暗暗为九皇子可惜的，当然，最伤心最难过的，只有崔皇后一人。 崔皇后病了。这一次，她是真的病了。不但病了，她还将太子叫过去训斥了好几次顿，每次都一边哭一边埋怨他不该让幼弟去犯险。 “你明明知道有危险，你还让他去，小九才多大啊？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就是这么当大哥的？老二去了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我的小九去送死……”崔皇后心中悲痛，对着自己的儿子自然无需掩饰，便有了这字字锥心之言。 “都是儿子的错……”太子跪在床前，再无多言。他还能说什么呢？ 太子心里也很难过，甚至比皇帝皇后更难过。他不但痛，还有悔。尤其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小九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的情况下。林峰带了几千人进山搜索，依然毫无所获。现在，连他都要绝望了。可惜，他心里的苦无人能懂。 当然，皇后有恙，太子妃和寿王妃也是要侍疾的。秦宝卿孩子还小，自然是不方便长期留宿宫中，便只剩下太子妃一个。至于福王妃安王妃按理来说也应该来侍疾的，不过皇后不放心，不让她们伺候，倒是省了福王妃安王妃不少事。 太子妃因为没有儿子，这几年已经被崔皇后厌弃，要不是她也姓崔，日子只怕更难过，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好说。以前崔皇后看在崔家和太子的面上，对太子妃还算多有忍耐，但现在崔皇后本来心情就极其不好，又连太子一并怪上了，自然对太子妃就更没好脸色了。 喂个药吧，她不是嫌烫了就是冷了。她白天睡觉，晚上睡不着，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打扇，一会儿要陪说话，一会儿要听念书，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太子妃本来身体就不算很好，坚持了两天便病倒了。 就这样，崔皇后还不高兴，要不是崔瑶是她的亲侄女，只怕还会被安上不孝和装病的罪名。 崔皇后两个嫡亲儿媳，现在都不方便进宫侍疾，太子想了想，便让侧妃岳氏去凤仪宫侍疾。其实认真说起来，侧妃不过是妾室，是没有这个资格给皇后侍疾的，但皇家的妾室毕竟不同民间，再加上情况特殊，皇后便允了。 岳凝香进东宫三个多月了，虽然尚未侍寝，但倒是陪着太子吃饭下棋散步赏花什么的好多次了。岳凝香也是知诗书的，尤其长在庵堂里，奇闻异事以及一些杂书看得不少，和太子说话还算有些见地。如此，太子也喜欢和她一起散步说话了。 岳凝香早就知道太子最疼*九皇子，九皇子一直都是住在东宫的，便也开解道：“殿下放心，九皇子一定没事的。妾每天都在佛前诵一遍《心经》，求菩萨保佑九皇子平安。菩萨大慈大悲，一定会保佑九皇子的。皇后娘娘也是太过悲痛，才会口不择言。其实娘娘心里担心九皇子，也是疼*殿下的，殿下您别难过，等九皇子回来了，就好了……” 或许是因为岳凝香刚刚进宫，还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所以才能将一番安慰的话说得这样直白。而杜嘉瑾身为嫡长子，一直都是母亲和弟弟妹妹们的依靠，他当然会累。但似乎从来都没有人想过他也会累也会痛，因此，听到岳凝香这些安慰，他心里却有不一样的感动。 尤其，岳凝香也相信九弟会平安回来，这一点让他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 杜嘉瑾之前就基本认定了岳凝香就是自己儿子的母亲了，还派人去她的老家调查，只是调查结果还没回来。等调查结果回来，她若是没问题，他就给她一个孩子吧！他年纪也不小了，该有个儿子了。 …… 岳凝香生得美，就是女人见了，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若这样的美人是皇帝的，皇后自然讨厌，但如果是儿子的，那就不同了。 尤其是知道这样一个美人进了东宫三个月了，太子尚未宠幸过，皇后就对岳凝香更喜欢了。估计大多数婆婆都喜欢一个听话懂事但不会抢走自己儿子的媳妇儿。现在岳凝香就是这么一个人。 岳凝香生母亡故比较早，自幼在庵堂中长大，家里继母厉害，常年克扣她的用度，没办法，她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以刺绣换些银钱度日。为了日子好过些，她还需要讨好庵堂里的主持师太。所以，她从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也知道怎么照顾别人。至少在照顾人这方面来说，岳凝香比太子妃娴熟。 而岳凝香自知身份卑微，并不借机和皇后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让皇后越发喜欢起她来，便不像折腾太子妃那样折腾她。 这天，崔皇后一觉醒来，发现岳凝香就在房间里安置了一个绣架刺绣。崔皇后心思一转，问她：“这是绣的什么？”本来，崔皇后是有些不高兴的，认为岳凝香伺候自己不尽心，竟然还有闲心绣东西。 不想岳凝香只是羞赧一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妾听闻娘娘身体抱恙，所以想绣一卷佛经供在佛前为娘娘祈福。这还差一点就好了，妾就想赶一赶，早点修好了早点送到佛前……” “绣的佛经？拿来本宫瞧瞧。”崔皇后自然知道，佛经不是一般人能绣好的，不单对女红的要求高，更得识字、懂书法才行。而且，这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赶出来的。 岳凝香之前绣佛经绣了很多卷了，极为娴熟，崔皇后看了她绣的长长一卷佛经，心里是真的喜欢。她才不管岳凝香是不是想借着这事在太子面前邀宠，就算是也没什么。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千方百计邀宠？但不管怎么说，这刺绣的佛经总是真的。这绣了很久了，也是真的。 在皇后看来，别的暂且不提，岳凝香女红好，懂书法、知佛理是肯定的。这样的女子耐得住寂寞，也配给太子生孩子。不过，这女人若是真的单纯还好，让她多活几年，享几年荣华富贵也不是不行。但若她心术不正，野心太大，为了崔家，说不得她就要留子去母了。 不过，就目前来说，崔皇后对岳凝香还是挺满意的。 如此一来，岳凝香侍疾与太子妃当初侍疾时的区别就出来了。 之前太子每天过来探望皇后，总是见皇后面色不好看，也总训斥他，好像她一直都在生气。而现在崔皇后似乎平静不少，也不训斥埋怨他了，更难得母后似乎对岳凝香的服侍很满意。这就让太子对岳凝香又多了几分喜欢和感激。 于是，崔皇后就越发觉得太子这个侧妃好。不但当着太子的面几次称赞岳凝香有孝心，还责怪太子不将子嗣之事放在心上，言下之意颇有些责怪他冷落岳凝香的意思。 太子对着岳凝香笑笑，没有说什么，但笑容里有了肯定和赞赏。 十月初，太子终于收到了杜嘉麟让信鸽送回来的平安信。他急切地将信带去给父皇母后看。 皇帝看过，欢喜得眼中都有些湿润。 “是小九的字！他还好好的……这孩子，怎么也不多写几个字，只说迷路，这到底走到哪里去了？说清楚些也好派人去接他嘛！” 杜嘉瑾也激动，但路上她已经激动过了。现在，他不过温和一笑道：“父皇，小九既然说迷路了，就是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您让他怎么写？” 皇帝想想也对，但依然忧心忡忡。 “森里里那么多野兽，小九不会有威胁吧？对了，不是说小九的护卫都给人杀了？那现在谁在保护小九？” 杜嘉瑾忙道：“父皇放心，儿臣派了暗卫保护小九的。”当然，这就是假话了。但现在，适当说点假话宽慰父皇的心是很有必要的。 皇帝听到这里，这才又放心了些。 而在凤仪宫里，得到小九消息，皇后的病也不药而愈了。 －－－－－－题外话－－－－－－ 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点点，抱歉咯。 第113章 被跟踪，来意不善 九皇子平安无事，崔皇后高兴了，自然有人很失望。∷# 凤鸾宫里，赵贵妃听到这个消息，很不愿意相信。她沉着脸问道：“打听清楚了？消息确切？” 小太监伶俐地回道：“回娘娘的话，消息确切。是太子殿下持着九皇子的亲笔信给了皇上看过以后，再送去凤仪宫的。皇后娘娘看了信，当即就能起身了……” 赵贵妃让小太监出去，无奈地换了一身喜庆地衣服去凤仪宫给皇后道喜。赵贵妃心情不好，但到底是宫中老人了，知道这个时候任性不得，赶紧地就装扮好出门了。这不是给皇后面子，而是做给皇帝看的。 凤鸾宫又挨着凤仪宫，她到的时候，宫中其他嫔妃还没有到。 皇后原本是躺在床上的，看了九皇子的“信”，便“病愈”了，如今正在梳妆打扮。 岳凝香在着装打扮上很有天赋，她亲自帮崔皇后画眉抹上胭脂，亲自帮她梳头装扮，最后还亲自给她选了衣服换上，这才扶着崔皇后照了照镜子。 崔皇后对岳凝香的眼光很满意，她这次生病虽然是心病引起的，但到底还是真的病了，气色自然就要差一些。就算现在她心病去了，精神焕发，容颜还是有几分憔悴。但在岳凝香的巧手装扮下，那两分憔悴倒是看不出来了，只看着又精神又尊贵。 “嗯，是个好孩子！果真配得上太子。”崔皇后轻轻拍了拍岳凝香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对太子这位侧妃倒是越来越满意了。 岳凝香微微低着头，轻声道：“妾身份低微，能服侍娘娘、服侍太子殿下是妾的福气。” 将崔皇后送到门口，岳凝香就退下了。“请娘娘恕妾身身份低微，不宜服侍娘娘见客。妾身这就回偏殿去给菩萨上一炷香，感谢菩萨保佑九殿下平安归来。” 以岳凝香的身份，本来也勉强可以在前面陪着皇后见宫中嫔妃。毕竟现在太子的小老婆就是以后皇帝的小老婆，其实身份差不多。她这个侧妃也是有品级有册封的，甚至比一些低份位的嫔妃等级还高呢。 但岳凝香这一举动却赢得了皇后的好感。知进退，不虚荣，最重要的是每天都不忘给菩萨上三炷香，祈求菩萨保佑小九。 随后，后宫其他嫔妃也到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向皇后贺喜。尽管很多人心里觉得遗憾，当着人却半点不好听的话都不敢说。九皇子不但是皇后最疼*的儿子，也是皇帝最疼*的儿子。 崔皇后虽然因为得了儿子尚在的好消息来了精神，但到底是病过一场，跟后宫的嫔妃们没说了一会儿话就打发人都散了，自己也赶紧回去休息。 赵贵妃回到凤鸾宫，没大一会儿福王便带着福王妃吴氏来请安。 福王夫妻两个也是进宫来向皇帝皇后道贺，然后顺道来凤鸾宫看自己的母妃。 赵贵妃看着福王那一脸喜色，打发了殿内伺候的人，便沉下脸来。 “小九没事，你高兴什么？” “母妃，小九是儿臣的弟弟。”杜嘉言很不喜欢赵贵妃这话，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语气中更多的是无奈。 “天家无父子，连父子都没有，又何况兄弟？你呀！这心眼儿也太实诚了。这么危险的事情，就知道让你去。还好你平安回来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你让母妃还怎么活？” “母妃，小九也去了！而且，当初太子说了事情很危险，是儿臣自己恳请父皇和太子让儿臣去的。临走之前，太子大哥还叮嘱儿臣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凡事不必勉强。母妃，皇后是皇后，太子是太子，您不要总把他们想得一样。” 赵贵妃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最后也只能冷哼一声道：“一对母子，能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一样会装罢了！” 福王妃吴氏努力当木头人，就当自己没听到。这些话题，她可不敢随便开口。 而在寿王府，得到小九平安的消息，杜嘉佑不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身上原本反复复发的伤也很快痊愈了。小九没事，就算以后林峰回来说起因为他耽误了救小九的事，父皇也不会怪罪他了吧？ 当然，如果林峰什么都不说，那就更好了。 咦？……对哦！要是林峰什么都不说，那就更好了…… 杜嘉佑忙进宫表达了一番小九平安自己的欢喜之情，而后便回王府做了一番安排。 却说太子得到小九的消息，随即便给林峰和韩骏飞鸽传书，让他们等在夔州等着接应九皇子回恒京。 而得到确切消息知道九皇子尚在，只是在森林里迷路了，林峰和韩骏都大大地松了口气。等接到九皇子，他们总算有脸回京了。只是，九皇子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林峰对韩骏道：“要不然，咱们还是带人进山找找？在外面等着我总不放心。也不知道九殿下他们现在身边还有多少护卫跟着，腾龙神山这么大，也确实容易迷路。” “可是林统领您也说了，腾龙神山这么大，九殿下又说他迷路了，不知道走到哪儿了，咱们上哪儿去找？别咱们都进山了，九殿下出来反而没人保护。” 韩骏知道别人在森林里会迷路，九殿下和凤舞肯定不会。而且，现在都在传还魂草被奇门江湖中人得去了，全都退出了天翅山，那么有小舞在，九殿下的安全也是无虞的。两个孩子只怕是出了什么意外，这才耽搁了。只是，会是什么样的意外呢？ 韩骏现在身体不过勉强恢复，也劳累不得，但他脑子还好使，从四名护卫全都身亡的情况看，只怕两个孩子有一个受了伤，这才一直藏着没有消息。不过，现在只有小舞和九殿下在一起，两个孩子在森林里的事情，韩骏谁也不敢说。 林峰想了想，派了人依旧进山搜寻，他和韩骏却还是留在森林外面等着接应。 “对了，九殿下说没说，小舞是不是跟他在一起？”林峰想起儿子信里的交代，这才猛然想起来，九殿下是没事了，可是小舞呢？有谁提过小舞一句？ 韩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九殿下和小舞向来是形影不离的，肯定在一块儿，林统领尽管放心就是。”若不是小舞在，九殿下能在森林里活下来才有鬼。更何况，若不是小舞，那送信的鸟儿哪儿来的？ 杜嘉麟和凤舞顺利出了森林。不过，他们却没有给林峰和韩骏送信。他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不想就这么被人押送回宫去。 黑豹和大猫依依不舍地跟着他们，不肯回森林去。 杜嘉麟也舍不得。黑豹和老虎啊，服服帖帖跟着像狗一样听话，谁见了不得眼红？再说了，他们现在没有马，不是正好以虎豹代步？ “小舞，要不我们打扮成南越人好了，南越人身边跟着虎豹就不奇怪了吧？” 凤舞看了看两人身上披着围着的兽皮，似笑非笑道：“你以为我们就这样出去，人家就不当我们是南越人了？” 杜嘉麟看了小舞身上的兽皮一眼，这才醒悟过来。他们这段日子住在森林里，包袱什么的早就丢了，身上还是夏衣，可现在都到秋末了。这没有经过加工处理的兽皮衣服穿在他们身上，甚至连南越人都不如呢！ 不过，尽管两人现在着装有些狼狈，但心情却很愉快。他们不但采到了还魂草，更重要的是他们一起活了下来。 杜嘉麟认真想了想，对凤舞道：“小舞，你看这样好不好？等回去以后，咱们就说因为在森林里被人追杀，后来迷了路，遇到一位南越人。人家看我们是孩子，又长得可*，不但救了我们，还传授了你驯兽之术。这样，咱们不但可以带着黑豹和大猫回去，以后你再驯几只鸟什么的，这不就有出处了？” 凤舞想了想，点点头道：“难得这么一个机会，给我的异能弄一个出处也好。只是，我觉得黑豹和大猫是属于森林的，咱们将他们带回恒京，不过是关在宫中的百兽园中，虽然生活安逸了，却让它们失去了自由。这对它们来说，其实很残忍。” 杜嘉麟犹自不甘地俯身摸着大猫的头问它：“大猫，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大猫其实能听懂人言，但对凤舞的依恋大过了对自由的生活想往。当然，这或许也是它们没有经历过不自由的日子，无法体会失去自由是什么滋味儿。它依恋地蹭着凤舞的胳膊，小声叫道：“我愿意跟着小舞，小舞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黑豹也走过来，蹭着凤舞另一条胳膊道：“我也要跟着小舞……” 凤舞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认真道：“这段时间你们跟着我，我们都是形影不离的。但如果你跟着我们回到宫里，却不能一直跟着我们。你们会被关在一个地方，等我们有空的时候才能陪你们一会儿。那样的日子远不如你们在森林里自由，我不忍心让你们失去自由，你们懂吗？自由是这世上最宝贵的……” 黑豹和大猫依然舔着凤舞的手，不肯跟她分开。 杜嘉麟也在一边想办法。 “不如这样，到了恒京，让它们两个住在我们的千荷山庄好了。山庄后面不是有一座小山坡吗？虽然地方小了点，但好歹还是有一片树林啊！我会交代山庄里的人，如果树林里猎物少了，就扔一些进去，它们不会饿着，又有自由，我们沐休日就去看它们，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凤舞想了想，嘀咕着：“千荷山庄的树林也太小了点吧？要是皇家猎场那边还好，就是稍微远了一点，咱们过去不方便……” 最后，还是杜嘉麟如愿了。凤舞答应带着黑豹和大猫一起回去。凤舞想好了，先让黑豹和大猫去千荷山庄适应一下，要是觉得地方小了，不够它们跑的，再送去皇家猎场好了。 于是，凤舞骑着黑豹，杜嘉麟骑着大猫，一人背上背着个树枝编的背篓，里面装着一些出来的时候随手采的药材，出了腾龙神山，来到大夏与南越的边境小城越州。 从森林里走出来时，路人看到一头老虎一只黑豹，纷纷惊恐地躲避。待他们看到老虎和黑豹身上骑着个孩子，这才稍稍放心了些，胆子大的还敢走进几步去看稀奇。 活着的老虎和黑豹啊，他们还没怎么见过呢！ 不过，南越人不是不喜欢过来大夏的吗？怎么着两个南越孩子竟然跑到大夏来了？ 凤舞和杜嘉麟担心自家坐骑吓到人，也一再交代它们不许随便冲人龇牙咧嘴。但尽管如此，一路上都没有人敢与他们同行。 进城的时候，守门的卫兵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拦着他们。 虽然南越人有驯兽之能，但能驯服虎豹当坐骑的还真是极少。一般只有各大部落的贵族子弟才可能有。尽管杜嘉麟和凤舞看起来衣裳狼狈，他们也不敢以貌取人。他们猜测着，这两个孩子多半是带着自己的驯兽偷偷翻山过来的。这要是在大夏出点什么事情，只怕引起两国冲突。 凤舞和杜嘉麟找到一家药店，打算将背篓里的药材卖了。药材店的老板早在他们进门的时候就吓得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去，听说他们要卖药，根本就不敢压价，还在正常价格的基础上提高了一成给他们算了账付了钱，恭恭敬敬地将两人送了出去。 杜嘉麟和凤舞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是一样的顽皮。似乎扮南越人也不错啊！ 两个孩子接着又去成衣店里选了两三套衣服，有南越服饰也有大夏服饰，而后便找了个客栈住下，吃了饭好好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新衣服再出去逛街。 客栈掌柜同样头大。他们很不想做凤舞他们的生意，可是又不敢拒绝。 凤舞还客气地安慰那掌柜道：“大叔您别怕，我家黑豹和大猫不咬人的，听话得很，就跟马啊狗啊一样的。您要是实在害怕，晚上让它们跟我们一屋好了。” 掌柜的一张苦瓜脸勉强笑着点点头。这明明是虎豹，怎么可能跟马和狗一样？他可以将马全都栓马圈里，这虎豹能行么？ 因为大猫和黑豹这对特殊住户入住，这家名叫云来的客栈再也没有人肯住进来了，就连之前就入住的客人也在看到一头老虎一只成年黑豹之后退房离开了。 杜嘉麟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好像是他们连累人家了？怎么办？他看着凤舞，以眼神询问道：要不我们还是去当地府衙？ 凤舞坚决摇头。好不容易有点自由，她才不想这么快又被人圈养起来呢！ 为了能好好出去玩，他们没有带上大猫和黑豹，收到两只动物极其怨念的眼神。 越州因为靠近南越，境内本身也有一部分南越族人，民风彪悍，是极不好管理的。大夏在这里有驻军十万防御南越入侵。靖远侯赵荣从前就是镇守越州的。 杜嘉麟担心人太多，小舞又出门少，要是走丢了可怎么办？所以他紧紧拉着小舞的手，就差弄一根丝带像小时候那样将两个人的手腕绑起来了。 杜嘉麟虽然年纪不大，个子却不矮，再加上换了一身新衣服，气势也出来了，一般人也不敢欺负他们。 两人吃了不少小吃，买了些小玩意儿，在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还看到一个彪悍的南越族女子揪着一个男人的耳朵，一边走一边打骂。只是听她骂骂咧咧的说的是南越方言，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凤舞见了好笑，对杜嘉麟道：“你看，这种被女人揪耳朵的男人就叫耙耳朵。” 杜嘉麟皱眉道：“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净给男人丢脸！” 凤舞摇摇头，笑嘻嘻道：“不，我倒是觉得耙耳朵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哦？怎么说？”杜嘉麟想不明白。小舞又有什么歪理？ 凤舞指着那两个人道：“你看，男人天生比女人力气大对不对？” 杜嘉麟点点头，“当然！” “可是他却不反抗，任女人揪着耳朵招摇过市，这是为何？” 杜嘉麟想了想道：“因为愧疚？他多半是做错事了吧？可就算是做错了什么，做妻子的也不能这样不给男人面子，揪着男人的耳朵招摇过市啊！夫为妻纲嘛……” 凤舞直接无视他指责妻子的那番话，分析道：“你看，那男人明明打得过女人，却不打女人，这岂不是表明他心胸宽广？是不是表明他尊重妻子？是不是很有男子汉的风度？若不是心里*这个女人，他是不会这样的任起揪耳朵当街打骂的……” 总之，最后凤舞总结道：“一个男人应该强大，但这份强大应该用来保护妻儿，而不是以武力震慑欺辱妻子。一个男人应该心胸宽广，对妻子应该宽容忍让，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才算好男人。” 杜嘉麟皱眉，不赞同凤舞的歪理。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还算什么男人？”杜嘉麟嘀咕着，一直在想凤舞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一直到他们即将走到客栈，杜嘉麟才依稀明白了凤舞的意思。他拉着她的手，小声道：“小舞你放心，我以后不会骂你更不会打你，有事儿咱们好好说，商量着来。” 凤舞点点头，还算孺子可教！ 然而，就在这时，两人头顶上忽然传来两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 杜嘉麟等麻雀飞到一旁去了，这才低声问凤舞：“什么事？” 凤舞拉着杜嘉麟上了楼，小声道：“我们回来的时候，有人跟着我们，只怕是来意不善，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今晚，咱们得小心些！” 第114章 将计就计，小九回京 凤舞和杜嘉麟本来定了两间上房，一来他们都心急沐浴梳洗，二来杜嘉麟也是考虑到小舞马上就满十岁了，也算是个大姑娘了，两个人虽说是在外面，但住在一起总是不太好的。∥？因为有黑豹和大猫跟着，他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但既然有人跟踪，晚上可能出事，那就不能分开住了。得住在一起，有问题也好一起想办法，有危险也好一起跑路。 两人先各自回房，让小二打了热水来梳洗了，然后关门做出一副已经休息的假象。 等房檐下小麻雀叽叽喳喳报告外面暂时没人时，两人几乎同时从房中出来，迅速把门关好。他们轻手轻脚跑到与他们的房间斜对面相隔了两个房间的一间空房中，关好了门。 因为他们带着黑豹和大猫入住，客栈里原本已经入住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掌柜的当然不甘心就这样退房。可是人家要走，掌柜的也拦不住。但有些客人是预交了房钱饭钱的，老板就扣着不退，希望能留下几个客人来。而这样的客人往往都是有钱的，根本不将这点钱放在眼里，没退钱人家也走了。毕竟小命最重要啊！而这些客人的房间，因为没有正式退房，小二便没有去上锁。正好方便了杜嘉麟和凤舞。 为以防万一，杜嘉麟将褥子被子抱到床底下铺好，两个人钻进去躺下，小声商议起来。 在他们的房间里，黑豹和大猫还在，不过它们也喜欢睡床底。如果有高手在门外，应该能听到里面两只动物的呼吸声。 凤舞让两只猫头鹰在房顶上放哨，房间内外是几只老鼠。小麻雀晚上要休息了，金雕一家子还在腾龙神山没带出来。 因为小雕金翎和金翼还没学会飞，金鹏和金翅自然不能走。若是之前有韩骏和那些侍卫一起，他们带着小金雕走也没什么。但现在他们就两个孩子，带着金雕走就太打眼了，只怕保不住两只小雕。 至于曾经跟着南翎的小松鼠，凤舞当时心急杜嘉麟的伤势，后来骑着黑豹回了山谷，根本就不记得这个小不点了。 虽然是睡床底，但是比森林里随便找个树洞山洞什么的睡舒服多了。杜嘉麟和凤舞很快就睡着了。他们清楚，就算有人要暗害他们，也要等到子时前后的。现在还早，还能睡一会儿。他们要以逸待劳。 子时前后，一只猫头鹰在房顶上“哇哇”叫了两声，将正要摸进客栈来做坏事的六名黑衣人惊了一下。六人不得不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惊醒，那该死的夜枭也没叫了，这才继续前进。 而这个时候，本来就比人警醒得多的黑豹和大猫已经醒了。至于杜嘉麟和凤舞，他们是被小老鼠唤醒的。 两个孩子悄悄从床底下爬出来，将门歇开一条小缝，两双眼睛从门缝中往外打量。 客栈里晚上是挂着灯笼的，不过那光并不是很亮，在静静的黑夜里，即便是在灯光下也是一片昏暗。而身处光源下人，更是没法看清黑暗中的人的。 六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上了木楼，而后其中一个抱着楼梯口的柱子，一下子就窜上去将上面挂着的那盏红灯笼取了下来，一口吹熄，而后依旧挂了回去。 如此，就只剩下底楼的一盏灯笼了，朦胧的几丝光线正好从楼梯口照上来。虽然光线极暗，倒是方便身处黑暗中的杜嘉麟和凤舞看清这几个黑衣人。 六名黑衣人训练有素，很快找到凤舞他们定下的房间，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然后比了一个什么的手势。 带头的黑衣人点了点头，便有两人从怀中各取出一个小竹筒来，扒开筒塞，将那缓缓冒烟的小竹筒从门缝里塞了进去。随后，六人便退到一边贴墙站着，一动不动地等候着。 却说在杜嘉麟和凤舞原本的房间里，两支点燃了的迷香刚刚被扔进去，就让黑豹和大猫一脚踩熄了。那声音却极轻，好似小竹筒滚进去碰到了什么东西。 随即，便有三只老鼠从这两个房间中窜出来，往里面的客房跑了。其中就有两只窜进了杜嘉麟和凤舞现在藏身的房间。 六名黑衣人看了几只老鼠一眼，没有动。难怪刚刚听到一点声音呢，敢情是将里面的老鼠给吓到了。 等了约莫一刻钟，一名黑衣人打了个手势，六个人便分成两组，前面一人拔出一把极薄的匕首来，从门缝里插了进去，后面两人帮忙扶着门。这是要开门呢！ 凤舞他们隔得不远，贴着墙依稀能听到一点点声音。这么一点声音，如果房中有人，在熟睡的情况下，肯定是不会被惊醒的。 门很快开了，凤舞紧张地抓紧了杜嘉麟的手。 杜嘉麟见她似乎有些害怕，干脆伸手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用极轻的声音道：“别怕……” 就算这些人再厉害，也不会想到他们会躲在这里。这些刺客总不能一间一间打开来看吧？更何况黑豹和大猫都好好的，肯定会跟这些人打起来的。到时候引来了人，这些黑衣人也不会全无顾忌。 只是，杜嘉麟其实也担心黑豹和大猫。黑衣人有六个呢，它们两个能不能打得过啊？ 就在这时，寂静的黑夜忽然响起“嗷呜”一声虎啸，顿时将附近几条街的人都惊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 “是不是那老虎出来吃人了？” “快，快起来看看！” …… 无数家灯火次第亮起，客栈的掌柜和小二也赶紧起来，哆哆嗦嗦地打开一条窗户缝往外看。 就在这时，只听楼上客房里响起人跑动的声音、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震惊的惊呼声和凄厉的惨叫声，但很快这些声音全都戈然而止。 凤舞和杜嘉麟只看到三个人迅速从房中退出来，飞快地从楼梯跑下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后院客栈掌柜哆哆嗦嗦道：“怎，怎么回事？老虎咬死人了？章三，你，你赶紧去看看！” 心里正惊恐莫名的店小二听到掌柜的说老虎咬死人了，立即大声吼道： “啊——老虎吃人了——” 这一声惊呼在寂静的夜里同样传得很远，已经醒来的人们立即参差不齐地叫起来。同时，打更的更夫也重重地敲着锣，跟着大声叫起来： “哐——有虎伤人，切勿外出啊——哐——” 很快，负责夜里巡逻的城防军巡逻队也举着火把赶来了。 在猫头鹰确定那几个黑衣人是真的跑远了，小老鼠传回消息房中的三个黑衣人已经死了两个，剩下一个身受重伤，杜嘉麟和凤舞才从屋里出来，赶紧跑过去查看情况。 杜嘉麟进门看了一眼，就赶紧回头抱着凤舞，并推着她转身道：“小舞，你别看了。你去下面将掌柜的叫上来吧！” 凤舞立即就明白里面肯定是很吓人很恶心。虽然她在腾龙神山上也见过尸体，但那个时候杜嘉麟被打成重伤奄奄一息，她整颗心都拿来担心杜嘉麟的小命了，哪里还记得害怕？现在想想，其实还是有些后怕的。既然九殿下一片好心不让她看，她就不看了吧！ 凤舞立即下楼去叫掌柜和小二。 掌柜躲在房里不敢出来，靠在门后哀求道：“我的两位小爷哎，你们就放过小人吧！您那老虎要是饿了，我们厨房里还有活鸡，您都拿去给那虎豹吃吧，咱们都是人呐……” 凤舞见把人家掌柜吓成这样，心里也颇有些过意不去，忙解释道：“掌柜的，您别怕，我们家黑豹和大猫都不吃人的。是今晚有人跑到我们房间里来，想害我们，我们家黑豹和大猫才伤了他们的。我们这可是自卫，跟主动伤人性质可是不同的。现在上面还有三具强盗的尸体，还请掌柜派人去府衙请人过来处理一下。” 掌柜地迟疑了一下，再三问道：“你们的虎豹真的不会随便伤人？真的是有歹人潜入你们房里了？你们那虎豹真的不会出门？” 凤舞连连保证，掌柜地这才小心翼翼开了门，让店小二去请衙役。这店里出了人命，处理不好，他这店只怕大半年都没生意。唉，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啊，这两位南越来的小少爷怎么就看上他的店了啊？ 店小二刚刚出去，随即又跑回来了。 原来，城中城防军的巡逻队听到这边有情况，已经赶过来了。 一队三百人的越州城防军巡逻队在一位校尉大人的带领下来到客栈，打听清楚情况以后，便让人将这店围起来了。那位校尉大人带着十来个人手执武器咚咚咚上了楼。 刚刚上楼梯，他们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两个十来岁的孩子站在楼梯口，面色沉静地等着他们。只一眼，这位校尉大人就知道这两个孩子绝不是普通人，更不会是南越人。不说别的，单单那少年挺拔中带着几分自然随意的站姿，就跟一般人不同。他只在世家大族嫡支的少爷公子们身上见到过。 再看容貌气度，这少年年纪不大，却气势不凡，明明容貌俊美胜过女子，却又有一种高不可攀、不怒而威的气势。 “下官越州城防军校尉沈立，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杜嘉麟看了沈立一眼，轻轻颔首道：“今晚有六名黑衣蒙面人潜入客房中欲行不轨，被我的驯兽咬死三人，另有三人逃走。你们进去将三具尸体带回去，我随你们去府衙。” 杜嘉麟不说还有一人重伤未亡，也是不想此事传了出去，就让那幕后之人以为这三人都死了吧！也好让人家放心。 沈立立即让自己的手下进去收拾三具尸体，他自己却走到杜嘉麟和凤舞面前，再次打探起他们的身份来。 杜嘉麟笑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姓杜，你暂时称呼我九公子就行。等到了府衙，我见了你们知府大人，他自然认识我。” 杜嘉麟没有见过越州知府，但是越州知府见过太子，而现在的杜嘉麟与太子已经有六七分相似了。他相信越州知府一定能认出他来的。 却说那几名城防巡逻兵走进房间准备抬尸体，刚刚进门，抬头一看，当即就被吓得退了出来。里面的尸体太过骇人是一个，另一个却是房间里还有一只坐着的黑豹和老虎。 凤舞几名巡逻兵惊恐地跑出来，这才想起黑豹和大猫还在里面守着，当即高声道：“黑豹，大猫，你们先出来！” 等黑豹和大猫出来了，几名巡逻兵才你捅捅我，我推推你，战战兢兢进了客房，将里面的一人两尸抬了出去。 沈立看着跟在杜嘉麟和凤舞身后乖巧听话的黑豹和大猫，又是害怕又是眼红。这样凶猛的野兽，要怎样才能驯服啊！只怕是从小养到大的吧？ 其实，今天杜嘉麟他们进城以后，就有人报到了城防军。因为猜测他们是偷偷从南越过来的，城防军的高将军还派了人远远地跟着，同时派人去南越探查，到底有没有哪家部落走失孩子的。 越州知府田显荣连夜被家人叫起来，原本是一肚子气的，但看到杜嘉麟，他心里的气立即不翼而飞，只剩下震惊。 “殿下？您，您是九殿下？” 田显荣并不傻，第一眼他还以为是太子殿下呢，后来再仔细一看，不对呀，这人比太子殿下年轻多了？再一想，跟太子殿下长得像，又这个年纪的，除了与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九皇子还有谁？ 杜嘉麟点点头道：“惊扰田大人了。” 田显荣忙道不敢。 杜嘉麟也没废话，当即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吩咐道：“到底是什么人想杀我，你让人去查，不是还有一个活口么？或许能问出来。另外，我刚刚写了一封信，你以六百里加急送进宫去。第三，我们明日启程回恒京，还请田大人派人护送。” 田显荣连连答应着，赶紧安排他们去休息，而后立即去安排人连夜用六百里加急快马送信回京，然后又连夜挑选明日派人护送九皇子回京的护卫。 去客房休息的路上，杜嘉麟一脸抱歉地对凤舞道：“小舞，在外面还是太危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恒京吧！以后还会有机会出来玩儿的。到时候咱们别的事都不做，就出来玩儿，你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好不好？ 凤舞笑着点点头，却又故意撅着嘴道：”难道我是那种刁蛮任性，一点听不进意见的人吗？“不过，九殿下这话也不过是哄她罢了。哪里还有机会出宫游山玩水？ 杜嘉麟借着走路摆手的机会迅速捏了捏她的手心，唇角慢慢翘起来。 第二天，杜嘉麟和凤舞还是起得有些晚，而昨晚那两死一伤的刺客，已经有了一些发现。越州府衙的仵作和总捕头检查之后说，这三人应该来自军中。余下的，暂时就没有了。 杜嘉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没有让他们继续调查。 军中来的刺客，要刺杀他们，他基本上不做别的猜测。他只是不明白，赵家就这么容不下他么？赵家到底想做什么？这事和赵贵妃以及二哥有没有关系？ 杜嘉麟和凤舞吃了早饭，都半上午了，但他们仍然坚持要今日起程。上了马车，匆匆出了北门，一路直往恒京而去。 这次还是昨晚那位沈立沈校尉带人护送。护送九皇子回恒京，这可是美差啊！到了京里，皇上皇后太子肯定是有赏赐的，说不定还能高升呢！ 却说杜嘉麟的第二封信送到宫中，皇帝皇后这才完全放心了。而这个时候，凤舞也写信通知了还在夔州等候的林峰。 在从越州出发的第四天，林峰和韩骏就快马赶了过来。不过，他们带的护卫还在后面。林峰和韩骏两个因为太心急，只带了几名护卫每人两匹马换着跑，日夜兼程赶过来的。 看到凤舞他们竟然带着一头老虎和一只黑豹在身边，韩骏倒是没什么，早就见过的，林峰却很是震惊。”殿下，这，这是怎么回事？“ 杜嘉麟立即将他们之前编好的谎话说了一遍。林峰丝毫没有怀疑。若不是碰到了高人，若不是有一只老虎和一只黑豹保护，那些武艺高强的护卫都死了，九殿下和小舞两个孩子怎么可能顺利从腾龙神山出来？ 看到韩骏没事，凤舞和杜嘉麟很意外也很惊喜。”韩大哥，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凤舞激动得双眼都有些湿润了。她原本以为韩越以及护送他们的十二名大内侍卫全都死了呢！为此，她还难过了好久，如今看到韩骏还活着，完全是属于意外惊喜啊，让她心里好受多了。 韩骏向着杜嘉麟单膝跪下请罪道：”微臣没有保护好九殿下，微臣失职，请殿下降罪！“ 杜嘉麟亲手将他扶起来道：”韩统领不用如此。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这事不怪你的。你也别担心，回京以后，我会向父皇和太子哥哥说明，他们不会怪罪你的。“ 韩骏被杜嘉麟看出了心思，一脸羞愧，继而又担心地问：”九殿下，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杜嘉麟含笑摇头道：”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要是让父皇和太子哥哥知道他差点被人打死，只怕韩骏和林峰都会受责罚；另外杜嘉麟也担心自己是为保护小舞才受伤的，会让父皇母后对小舞不喜。所以杜嘉麟早就和凤舞说好了，他受伤之事不提。 韩骏虽然怀疑，但没有证据，不过无论如何，他心里是感激杜嘉麟的。这次，确实是他自大了。 两日后，林江东和林江西带着林峰的几百亲兵赶来了。同行的还有好几位熟人。赫然是惊云山庄的马庄主和他的女儿马如玉，云氏武馆的云鹏和罗翔。 九皇子有了林峰这位御林军统领护送，沈立只得带人返回越州。为此，他颇为失望。杜嘉麟见了，轻轻笑着对他道：”这次多谢沈校尉了！我看沈校尉年轻有为，肯定会步步高升的！“ 杜嘉麟这么一说，沈立立即又高兴了。他谢过杜嘉麟，欢欢喜喜带着人回去了。 大家先找了个地方停下好好休息了一晚，相互问了一下别后的事情。杜嘉麟知道母后生病，忧心忡忡，真想插上翅膀飞回恒京去。至于寿王当初的拖延阻拦，林峰没有说，其他人也没有提。 凤舞无意中见马如玉一看到林江西就脸红，不由八卦之心大起，悄悄靠过去询问云鹏。 云鹏乐呵呵道：”这个我知道，可是喜事！哈哈！江东和江西兄弟两个来的时候不巧正遇到有人找马姑娘的麻烦。他们兄弟两个英雄救美，江西和马姑娘看对眼了，这不马庄主就是来商议婚事的么？“ 竟然还有这样的缘分呐！凤舞看着马姑娘，心中无不感叹。能嫁到林家，可真真是一门极好的婚事了。不说现在林家已经有了爵位，单单林家的家风就让人羡慕。 因为杜嘉麟心急皇后的病情，他们一路上只带几十名护卫快马加鞭地赶路，到了驿站就换马。马姑娘父女中途离开了，他们要回去备嫁。 凤舞现在骑马已经骑得很好了，不过这么赶路还是很辛苦。不说人了，就连黑豹和大猫都觉得累。老虎和黑豹是跑得快，但人家都是短途奔跑，平时也是慢慢散步的多啊！ 好在二十日后，他们终于回到了恒京。 杜嘉麟直接让人将黑豹和大猫送去千荷山庄，他则带着凤舞，同林峰和韩骏一起快马回宫。 因为皇帝特旨，杜嘉麟是跑马进宫的。 知道今天小九回来，皇帝在勤政殿里根本就看不下去奏折，不住地问：”小九到哪儿了？“”小九怎么还没回来？“ 太子杜嘉瑾也有些坐不住，不时就到门口晃一圈儿。这一次，杜嘉瑾还真是有些后悔了。他告诉自己，以后再有这样危险的事情，他再也不让小九去了。”父皇，父皇，我回来了！“ 远远地，杜嘉麟就开始喊，还跟小时候一样。 皇帝听到声音就起身来，刚刚走到勤政殿门口，杜嘉麟就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父皇，儿子回来了！儿子不孝，让父皇母后担心了！“杜嘉麟噗通一声跪在皇帝跟前，抱着皇帝的腿，眼睛都红了。 皇帝赶紧拉着他站起身来，不住地打量。”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不过个子倒是好像又长了一截……对了，你没受伤吧？告诉父皇，有没有受伤，要不要请御医来？对，快，传御医！“ 杜嘉麟看着父皇这样着紧自己，心里也是暖洋洋的。父皇从小就最疼他，可不能让父皇知道他差点被人打死的事。那掌伤是内伤，就算脱了衣服应该也看不出来，就是不知道御医能不能把脉摸出来。”父皇，儿臣幸不辱命！“说着，杜嘉麟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盒来，里面赫然正是两株还魂草！ 皇帝接过玉盒，大惊：”这，这就是还魂草？不是说被奇门江湖的人抢了去吗？你怎么会有？还有两株？“ 杜嘉麟得意地笑笑，说：”儿臣这一趟这么辛苦，要是不把这仙草给父皇找回来，岂不是白辛苦了！“ 就在这时，福王杜嘉言和寿王杜嘉佑也赶来了。 看到杜嘉麟从怀中取出玉盒，玉盒中赫然是两株还魂草，也让他们惊骇不已。 他们两个成年的哥哥没有办到的事情，竟然让未成年的弟弟给办到了，这不是打他们的脸么？ 皇帝见了，真真是喜出望外。本来，看到儿子平安回来他就高兴了，至于那仙草，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却万万想不到，他失而复得儿子竟然真的将仙草带回来了。”小九，你真是给了父皇一个大惊喜！父皇就知道，朕的小九最是聪明能干……难怪你太子大哥说此事只有你出马才有希望，父皇万万想不到你真的能将这仙草带回来……“ 太子见了，唇边露出淡淡的笑意。而杜嘉言和杜嘉佑听了，却诧异地看着太子，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太子大哥早就说了此事只有小九才能成功？原来，在太子心中，他们都不如一个未成年的小九？ 第115章 洗尘宴会，小九封王 杜嘉言心中很受打击。～！既然太子认为只有小九去才能完成任务将仙草带回来，又何必让他去？当然，这一刻他完全忘记了，当初他和杜嘉佑是多么迫切而激烈地争夺这个“为父皇分忧”的机会，太子不是没劝他们，是他们自己不肯听。 杜嘉佑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小九尚未成年，为什么太子大哥能如此肯定小九能抢回仙草？一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难道太子身边还有超级高手？如若不然，连韩骏都身受重伤差点死了，怎么小九和小舞还能完好地回来？既然有这样的高手，大哥怎么不给他，而非要给小九？ 想到这些，杜嘉佑又是震惊又是嫉妒，开口问道：“小九，你这仙草是怎么抢到手的？” 据说，为着这还魂草，这次在腾龙神山至少死了四五百武林高手，小九和小舞两个半大的孩子，有什么本事跟人家抢？据说奇门江湖抢到的也才一株，小九竟然反倒抢到了两株？ 杜嘉麟不想提找到还魂草的过程，当即咋咋呼呼道：“对了，父皇，快传太医来看看，这到底是不是还魂草？儿子觉得跟书上说的很像，便采回来了。万一不是……” 说到这里，杜嘉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抬头对着皇帝讨好地笑着说：“父皇，这要万一不是还魂草，您可别生小九的气。” 皇帝看着小九这故意作怪的样子，瞪了他一眼，却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回来了，父皇就最高兴了。至于这究竟是不是还魂草，又有什么要紧？” 也不怪他最疼这个小儿子，只有在小儿子这里，他才能感觉到自己完完全全是个父亲，而不是父皇。看看小九这灵动的样子，多招人疼啊！ 而后，在等待御医来鉴定的时候，杜嘉麟说起了他寻找这还魂草的经过。 “儿臣听说有人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还魂草，那个山洞里还有灵蛇守护。有灵蛇的山洞我和小舞不敢去，便在那附近找了其他的山洞碰碰运气。父皇您不知道，那些山洞里不是有蛇就是有很多蝙蝠，还有黑熊呢！可把我和小舞吓坏了。不过，想不到我们运气不错，哈哈，我们还真的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这两株还魂草……” 这才他们带了三株还魂草回来，不过杜嘉麟和凤舞商议了一下，偷偷给太子大哥留下一株。 皇帝看着儿子说得兴高采烈的样子，虽然瘦了很多，但看着还精神。但想着他和小舞两个孩子竟然这样大胆去找还魂草，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怕是九死一生才能帮他将这还魂草找回来，有感到很心疼。 想到这些，皇帝轻轻拍拍儿子尚显稚嫩的肩膀，轻轻叹息道：“这次让我儿受苦了。对了，小舞那孩子呢？怎么不见她？她年纪还小，怕是吃了不少苦吧？当初父皇说不让她去，你非带着她，不过也幸亏还有个人陪着你……” 杜嘉麟一时激动，当即为凤舞表功道：“那是！要不是小舞救了我，您都看不到小九啦！” 皇帝一听，着急了。 “什么？怎么回事？你跟父皇好好说说。你遇到什么事了得她救你？小舞一个丫头，又才那么大点，能救得了你？” 杜嘉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小舞陪着自己走这么一趟，已经是大功一件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帮小舞表功的。他迅速在心里转了一圈儿，笑嘻嘻道：“父皇您别着急，小九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皇帝一瞪眼，不容他有所隐瞒。 “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杜嘉麟摸摸鼻子道：“就是那一次，我们被人追杀的时候，那些侍卫都被杀了，我和小舞一人藏在一个树洞里。我个子大了一点，藏得不好，很快就被发现了。那人要我自己出来，我当然不肯乖乖出去送死了。不想小舞在另一边听到我被发现了，本来藏得好好的，却自己跑出来将那人引开了，儿子才能逃走的……” 皇帝没有细思不会武功的小舞是怎么将武功高强的坏人引走的，只想着儿子平安回来了就是万幸，当即道：“小舞是个忠心的孩子，要赏！重重地赏她！” 杜嘉麟是骑马入宫的，其他人可没这待遇。林峰韩骏带着小舞还在宫中的甬道里慢慢走着呢！ 杜嘉言和杜嘉佑到了没过一会儿，其他几位皇子也都到了，他们也是知道今天小九回来，一早就进宫等着的。这可是表现兄弟*的好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七皇子杜嘉仪拍着杜嘉麟的肩膀赞道：“九弟，好样的！” 八皇子杜嘉麒一脸羡慕道：“九弟，听说你们这次出去惊喜刺激极了？可惜我没去成。不是说你还有一只老虎一只黑豹也带回来了吗？在哪儿呢，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四皇子杜嘉明关切地扶着杜嘉麟的双肩细细看了看他，微笑道：“听说这次很惊险，死了不少人的。可把父皇母后和哥哥们吓坏了。小九你能平安回来，实在是大幸！你这次出去有没有受伤？有什么可要老实说。你现在还年轻，得好好调理好了，免得以后落下病根儿知道吗？” “我知道，多谢四哥。我没事，不过是被树枝什么的挂了点小伤罢了，不值一提……” 福王杜嘉言和寿王杜嘉佑站在外圈，看着仿佛众星拱月一般的九弟，虽然也跟着说笑，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硬。 他们都不记得了，当初他们回来的时候，父皇和其他兄弟也是很高兴很心疼他们的。他们没能将还魂草带回来，还受了伤，不管是父皇还是其他兄弟，一个个都宽慰他们，没带半点指责的。 太子见兄弟们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进来解围。 “小九急着赶路回来，定是累了。先回去洗个澡换件衣裳，赶紧去后宫给母后请安吧！想必母后等得着急了。” 皇帝一听，也觉得太子这话很是，忙对杜嘉麟道：“小九，听你太子大哥的，先回去沐浴更衣吃点东西，然后赶紧看你母后去。这次你可是把你母后吓得不轻。” 杜嘉麟去东宫沐浴更衣，御医已经等着了。好在还魂草药效强大，御医只摸出来杜嘉麟脏腑稍弱，也不知道他是这段时间累的，还是受过内伤。 这边，杜嘉麟刚刚离开没一会儿，林峰韩骏和小舞也到了。 其他几位皇子都散了，晚上再进宫来为小九接风洗尘。两株还魂草经过御医确认无误，已经收起来了。同时皇帝下了封口令，不允许将还魂草之事外传。 据说江湖上那些大盗很厉害，这要是知道宫里有这么个宝贝，还不有事没事总念叨着到宫里来偷？虽说皇帝对御林军和大内侍卫还是信任的，但时不时地闹刺客也烦人不是？ 林峰韩骏凤舞三人被引进勤政殿觐见皇帝。 小舞不说，肯定是受嘉奖受表扬的。要是小舞真是个男孩子，只怕都要领一个几品护卫甚至校尉、参将的虚衔了。皇帝赏完了，就让她回去沐浴休息，晚上好参加接风宴。 林峰这次本来就是带着任务去的，虽然没有完成任务带回还魂草来，但他的主要任务本来就是掩护福王，这一点林峰还是做得很好的。再加上他及时赶到救了寿王，皇帝对他也是嘉奖的多。 等林峰也领了赏赐恩准回家以后，就只剩下韩骏了。 韩骏一直跪在地上，也在不断自我反省中。因心中忐忑，他不禁头冒冷汗。 “哼！”皇帝重重地哼了一声，怒气腾腾道，“朕将九皇子交给你，你就是这样保护他的？韩骏，这次你让朕很失望。” “微臣有罪……” …… 却说凤舞回到东宫的时候，杜嘉麟已经去了后宫见皇后了。她好好泡了个澡，而后起来美美地吃了一顿，正打算去花园里逛两圈儿，她的动物小朋友们也得到消息回来看她了。 已经长得很大据说当了好多次爸爸的咪咪、已经长大却依然机灵可*的小貂、冒死在白天出来的米老鼠，还有几只鹦鹉、百灵、黄莺和一大群麻雀。 另外，东宫马厩里的汗血马王追风也不理会那些引诱它的母马了，在马厩里跑来跑去想跑出来看凤舞。 一出来就看到这么多的动物，凤舞也差点被吓了一跳。这也太引人注意了，没看到宫女内侍们一个个脸上都满是猜疑吗？咪咪和小貂被送回来倒是情有可原，但这些鸟儿吵吵嚷嚷赶都赶不走是怎么回事？它们也知道小舞回来了？小舞不过是喜欢喂它们，它们竟然一直记得？ 凤舞立即暗中下令让鸟儿们都散了，想听消息的，自己飞出去问猫头鹰去，她只留下两只鹦鹉和几只在外面叽叽喳喳叫着的麻雀。米老鼠也遁回地下去了，凤舞让它晚上再出来汇报情况。 而咪咪小貂是不用回避的，它们本来就是她养的嘛！ 凤舞让宫女内侍们都出去，这才欢喜地与大家打了招呼，挨着一个个摸摸脑袋，顺顺毛，又让两只鸟去夔龙池看过鳄鱼妈妈，告诉她回来了的好消息，才问起别后的事情。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争着说。 凤舞被这些不同的声音刺激得头疼，忙伸出手往下按了按，让大家安静下来，这才点名，一个一个说。 第一个点了咪咪的名。虽然咪咪跟着太子妃和怡宁郡主，不是凤舞最关心的事情，但咪咪是她一手养大的，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除了米老鼠和猫头鹰，咪咪就是凤舞心里分量最重的一只动物了。 咪咪欢喜地蹭到凤舞身边，一边亲昵一边说起她离开后太子妃和怡宁郡主的事情来。 “太子来的时候，太子妃就很高兴，太子不在，她就经常发呆。有时候还趁着怡宁睡着了望着她偷偷哭，埋怨怡宁为什么不是儿子……皇后娘娘生病，太子妃去宫中侍疾，我陪着怡宁玩儿，但太子妃两天后就回来了，还生病了，听说她被皇后骂了……皇后娘娘好像很喜欢岳侧妃，皇后病好了以后，太子去了岳侧妃的院子，太子妃背对着人的时候脸色好吓人哦……太子妃劝太子也要去几个侍妾那里，太子没答应，除了太子妃这里，就只去岳侧妃的院子……” 咪咪那声音难听得实在无法形容，不过它东一句西一句的好歹将有用的都交代清楚了。看样子，太子和皇后都挺喜欢那个岳侧妃的。不过，那个岳凝香真的有那么美么？ 而后，凤舞点了送给博穆尔的鹦鹉小绯发言。 小绯说得又流利又动听，凤舞总算觉得耳朵舒服了。不过小绯这边没有什么重要消息，不过就是恒京的王公贵族们对博穆尔的排斥厌恶甚至暗地里为难他，不过博穆尔都忍了。倒是太子不时关照博穆尔，还好几次请他来东宫谈心。小绯还说起九皇子出事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博穆尔为她着急，还想让小绯去找她的事。 凤舞心中感动，她一开始接近他是抱着目的的，倒是博穆尔一直将她当亲人。唉，以后她总不会辜负他这番兄弟情义就是了。 而后，凤舞又听了皇后、赵贵妃、寿王府、秦家、靖远侯府等各处的消息，但与她有关的并不多。不过，赵贵妃听说九皇子出事了很高兴，还挑拨福王和太子的关系这些事也被鸟儿们探听到了，但凤舞对此并不意外。 倒是靖远侯府中的鸟儿报告说靖远侯世子赵简曾经放出去几批信鸽，却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它们只知道那信鸽有飞向北方的，也有飞向南方的。 这条消息让凤舞上心了一下。靖远侯在北方边关，那么飞到南方又是给谁送信呢？凤舞问过时间，猜测着她和杜嘉麟在越州遭人刺杀应该就是靖远侯府的人指使的。 当时那逃走的三个人自以为没人追踪，哪里知道猫头鹰飞起来其实是没有声音的，它不开口叫，谁能注意到？只不过，猫头鹰大哥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知道那三个人是越州边防军中的人，回去以后并没有向谁禀报，径自去了自己的营帐休息。 凤舞交代靖远侯府的消息要密切注意，而后就放下此事，继续询问其他消息。 终于轮到小貂了。它得意地说：“小舞，我现在跟着岳侧妃哦！太子殿下把我交给她养的。我听很多人说岳侧妃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呢！不过我没觉得她比小舞好看啊！我觉得所有的人都差不多，只有小舞最好看……” 凤舞笑眯眯地摸摸它一身油光水滑的漂亮的皮毛，敢情这小家伙是来拍马屁的？“那岳侧妃一个人的时候，有没有提起什么人呢？不管是太子殿下、太子妃还是九殿下或者其他什么人？” 小貂用头在凤舞手心里蹭了蹭，想了想才道：“她喜欢太子殿下，时常抱着我坐在窗前发呆，笑得傻兮兮的，口中不时轻声念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去了她就高兴，没去的时候她就叹息，太子殿下又没来……” …… 皇后宫里，杜嘉麟将这次出行说得极其惊险，听得崔皇后不住地捂着胸口顺气，最后竟然非让杜嘉麟脱了上衣给她看看身上有没有伤才安心。 杜嘉麟适时将凤舞不顾自身危险救了他一命的事情讲给崔皇后听，想在母后这里也给小舞加点分。 崔皇后可不是皇帝，她当即就反问道：“小舞才多大？又不会武功，你带着她本来就是累赘。还说什么她救了你，只怕是你救了她吧？就她那样子，能把坏人引走？人家三步就能追上去，一招就能杀了她。” 杜嘉麟不禁头冒冷汗。母后您怎么就这样精明呢？真相不能说，可是她要如何为小舞表功？刚才话都开头了，要是不说清楚，只怕母后以为是他编来哄她的呢？只怕对小舞的印象就更差了。这事要是没说清楚，他要怎么才能让母后喜欢小舞，答应让小舞给他当正妃？ “母后，正是因为小舞不会武功，在危险的时候却能不顾自身安危，只想着救我，就为她这一份心意，您不也应该赏她么？” 崔皇后只是淡淡地看着杜嘉麟不说话，摆明了是不相信。 杜嘉麟顿了一下，看母后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他只好垮下脸来：“好吧好吧，儿子跟您说实话。当时小舞刚刚把那坏人引开，就又来了一群人，那坏人就被吓走了。我和小舞赶紧往与那坏人相反的方向跑，结果慌不择路就在森林里迷路了……” 崔皇后轻轻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夸大其词。那小丫头能有什么大本事？还想跟我要赏赐，你父皇不是才赏了她一大堆东西了吗？她还觉得不够？哪里还用母后赏她？反正给你的东西，你还不都是任她挑拣，还用我特意赏她？” 杜嘉麟面色微红，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这样下去可不行，母后对小舞一直有成见，他要如何才能扭转乾坤呢？杜嘉麟绞尽脑汁地想，觉得有一点可以抓住，那就是母后是真心疼他的。 继而，他便带着几分委屈道：“母后，您知道儿子喜欢小舞。就算为了儿子，您就不能喜欢她吗？” 崔皇后看着眼前面色憔悴儿子，心里也有些心疼。她迟疑了一下才叹道：“怎么一转眼，我的小九都长大了，就开始慕少艾了……”但随即她又面色一变，话锋一转道，“哼，肯定是那丫头引诱你的？狐狸精生的自然也是狐狸精，那丫头才多大，就知道勾引男人了，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母后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扯到小舞身上去？杜嘉麟急得头上冒汗，忙道： “母后，小舞还小呢，她什么都不懂。是儿子……儿子已经大了，懂事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母后，儿子从小和小舞一起长大的，儿子已经习惯了小舞的陪伴。以后，您别分开我们，好不好？” 崔皇后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沉默了一下，到底是不忍心看着儿子失望，终于点了点头。不过，要在一起可以，只要那丫头可以不计较名分。她倒要看看，那丫头对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真心的。 得到母后的承诺，杜嘉麟高兴极了，一时间哪里想得到崔皇后心里已经转了无数道弯了。 …… 晚上的宴会基本上算是家宴，除了皇家一家子，唯一的外人只有一个，就是凤舞。几位出嫁的公主在京中的也来了，带着各自的驸马和儿女。 凤舞见到了久别的三公主四公主。三公主一脸的幸福，她已经有一儿一女了。四公主也满脸笑意，只是感觉有些假。 凤舞看到三公主的驸马顾沧海不时低头跟三公主说话，面上的笑容眼中的神情很是亲密。据说，顾沧海是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的。 而四公主的驸马杨一顺出身卫国公府，又是嫡支嫡子，从小眼睛就是长在头顶上的。四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容貌也好，想让杨一顺去讨好她却是不可能的。就是在今天这样的宴会上，杨一顺看着四公主的目光也有些不耐烦。虽然说驸马不能纳妾，但通房却不少，四公主收拾一个，杨一顺就能弄两三个回来。到现在四公主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来，尽管身为公主，又哪里有幸福可言？ 五公主还是一样的聪明伶俐，一会儿给皇帝皇后敬酒，一会儿又来关心太子大哥和杜嘉麟这位“辛苦了”的九哥，看皇帝的样子，是很喜欢这个女儿的。 六公主性子还是有些内向，笑容也是怯生生的，但看着杜嘉麟和凤舞的喜悦却是最真诚最简单的。 “九哥，羽哥哥，你们能平安回来，慧儿真高兴。” 杜嘉麟悄悄问她：“九哥不在，有没有人欺负你？” 六公主羞赧地摇头，小声道：“还好。宫里有太子哥哥，还有博穆尔王子也会偷偷给我送东西。小翠和小绯可好呢！” 杜嘉麟放心地点点头道：“以后九哥在宫里，有事就让小翠来找我。” 六公主点点头，很快便回去自己的座位了。 凤舞敏感，发现福王和寿王不时地看向他们这一席，那目光可不是那么和善欢喜。凤舞不用脑子也能想得到，这两人肯定是嫉妒了。 唉，有些人啊，一点不反省自己的无用，反而只会妒忌别人的能干，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有出息的。还好有太子哥哥在上面压着，不然小九有这么两个哥哥，可不是什么好事。 以前本来福王还不会这样狭隘的，都是赵贵妃，将好好一个福王给教坏了…… 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皇帝忽然开口说了几句话，让大家都震惊了。 皇帝说：“朕与太子商议过了，八皇子和九皇子也不小了，明日便下旨，册封八皇子为贤王，九皇子为睿王，责成礼部准备册封仪式，工部督造贤王府、睿王府。小八小九，你们两个对王府的建造有什么想法就告诉工部尚书……” 皇帝金口玉言，自然是不会再有变数了。宴会厅里后妃以及皇子公主们都不禁大为震惊。 八皇子和九皇子要提前封王了？而且这一看就知道，八皇子这是沾了九皇子的光，要不是他比九皇子年长，怎么可能提前封王？九皇子的圣宠可真是没边啊！ －－－－－－题外话－－－－－－ 多谢亲们的月票，这几天是噌噌噌地涨啊。 第116章 初见岳美人，小九偷香 这一次，对于九皇子提前封王，其他几位皇子都没说的。∥络杂志中见过不少，真正精致美丽到毫无瑕疵的基本没有。但眼前这个女子，她还真是一时间找不出什么瑕疵来。 第一眼，只觉得此女皮肤白皙细腻，头发浓密漂亮如丝缎一般，身段匀称，亭亭玉立，给人的感觉就是健康而优雅。 再一看，五官精致到完美。无论眉、眼、鼻、唇、耳分开看还是合起来看都美得恰到好处。这样的五官，怕是只有前世那些用电脑绘制出来的美人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这一眼给人的感觉才是美，绝美！ 第三眼，看过她的服饰打扮，注意她的神情气质，会发现此女气质微微带着些清冷淡然，和太子很有几分相似。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绣点点金桂的半袖，下身系着一条宝蓝色绣折枝玉兰花的长裙，看起来淡雅中有透着俏丽，与她自身的容貌气质极为相配。这是个很会装饰很会打扮的女人。 岳凝香面色带着柔和的笑意，单手拉着一片从旁边斜伸过来的芭蕉叶，痴痴地望着太子，一时间似乎忘记了行礼。而在她身后的四名侍女完全成了背景，很难让人注意到，即便她们对着太子行礼请安。在这一刻，动反而不如静吸引人。 凤舞回过神以后，随即就抬头看着太子。 面对这样一位绝色美人，太子会不会痴迷呢？ 太子看到岳凝香的时候，目光是温和的，神色是愉悦的。他当然没有怪她，而是走过去亲切地问：“怎么站在这里？”不等岳凝香回答，他又道，“天气凉了，风大，回去歇着吧！” 岳凝香脉脉含情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岳凝香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即便什么都不说，只那么看着你，就让人无从抵抗了。 凤舞不由得眨了眨眼睛，美人果然耐看啊！这个时候，等候在此，还能是来做什么的？太子殿下您明知故问啊！ 这时，太子忽然回头对着凤舞招招手道：“小舞，过来。” 啊，真难得，见到美人居然还能记得她。凤舞走过去，正要给岳凝香见礼，就听太子含笑道：“小舞，来见过岳侧妃。你不在的时候，小貂还是她帮忙养着的。” “小舞给岳侧妃娘娘请安！”凤舞笑嘻嘻地抱歉鞠躬请了个安，按着太子的称呼，也自称小舞。从太子的语气中，她听出来一种有了心*的东西想要与朋友分享的快乐。 岳凝香这才将目光放在小舞身上，而后微微讶然。岳凝香进宫这都半年了，自然是听说过凤舞的事情。据说，九皇子有一位很宠信的伴读，太子也很喜欢，是东宫詹事颜大人的族孙，姓颜名明羽，字凤舞。据说凤舞这个字还是太子殿下亲自取的。不过，皇后娘娘似乎不怎么喜欢这个人。 原来这就是小舞啊！果然生得伶俐可*，难怪太子和九皇子都喜欢呢！ “颜公子不必多礼。”岳凝香的声音也很好听，带着一种江南水乡的软糯，让人听着就很舒服，不过明显带着几分疏离。 小舞的身份是皇子伴读，按理说是不能与太子的嫔妃结交的。事实上，杜嘉麟和凤舞就不该住在韶光殿。因为韶光殿是太子嫡子住的地方，是在内院里的。 之前因为九皇子和小舞年纪都小，太子除了太子妃和两个侍妾也没有别人，便没有忌讳这个。但现在，九皇子马上就十三岁了，也应该避讳一下了。 太子似乎明白岳凝香的顾虑，温和地笑道：“小舞和小九一样，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也不必顾忌什么，小舞还小呢，以后要是遇到了，说说话也没什么。” 凤舞虽然也喜欢看美人，但还是不想与岳凝香有太多牵扯，忙提醒道：“太子殿下，这于理不合。” 太子自然明白凤舞的意思。虽然他知道她是女子，皇帝皇后都知道她是女子，但岳凝香不知道，东宫的内侍宫女们不知道。这真要是看到两个人在一起，会不会传出什么闲话来，还真不好说。 想到这些，太子也没有坚持，当下点点头道：“好吧，都随你就是了！韶光殿还是那些人，你是住惯了的，小九不在应该也不打紧，回去休息吧！” 凤舞告退，转身慢慢离去。她还想听听壁角呢！ 凤舞慢慢往韶光殿里的方向挪。或许老天爷想要成全她难得一次的八卦，没等她走出几步，脑子里还在想太子会不会被岳凝香拉到她那里去的时候，就听太子吩咐道：“郑旺，送岳侧妃回去！” 郑旺，是太子身边极为信任的内侍。让郑旺亲自送回去，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体面。但这也表示，今晚太子不会去岳凝香的院子了。 凤舞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岳凝香失望的眼神。 太子轻轻叹息一声道：“回去吧，我要去看怡宁。” 今晚的晚宴上，怡宁很高兴，偷偷喝了一杯酒，喝醉了，太子妃早早地就带她回东宫了。 凤舞暗自松了一口气，大步走进韶光殿。看样子，太子虽然很喜欢岳凝香，比喜欢太子妃还要喜欢得多，但还是很有原则很有责任感的。 回到韶光殿，洗漱以后回到房里，米老鼠来汇报的时候凤舞问起那位岳侧妃的事情，不觉很有趣味。 以前太子只有太子妃的时候，一个月住在太子妃那里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多不过十来天，少只有三四天，反倒是住在外书房的时候多一些。 但现在，太子一个月大部分时候都是住在后院的，但总的说来，太子住在太子妃那里的时间总是比岳凝香那里多个两三天。 凤舞觉得，太子是借着太子妃和自己心中的规矩在约束自己，这其实正说明了他心里岳凝香有着极重的分量。不然，他会随心所欲，根本不怕自己失控。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虽然之前听鸟儿们说了一些，但都没有米老鼠的汇报详尽。凤舞慢慢梳理着自己不在这段时间，宫里宫外的事情，不知不觉中竟与米老鼠说到寅时（凌晨三点到五点）初才睡下。 第二天早朝上，皇帝便正式颁布了册封八皇子九皇子为王的圣旨。 大臣们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了，消息不灵通的也没反对。反正八皇子九皇子迟早都是要封王的，早一点还是晚一点其实关系不大。皇家之前大都是等皇子成年才封王，也是因为这个时代孩子的夭折率太高。 在朝堂上领旨以后，杜嘉麟就兴匆匆地回到东宫韶光殿。 “小舞，小舞！” “参见睿王殿下！”宫女内侍们纷纷行礼，已经改了口了。 杜嘉麟听到宫女内侍们叫自己睿王殿下，忽然见觉得自己不是孩子了，是大人了，是不能再毛毛躁躁的了。于是，他便放缓了脚步，背负双手慢慢走进正殿坐下，喝了一口茶，这才问道：“颜公子呢？” 白兰回禀道：“回殿下的话，颜公子尚未起身。” 小舞竟然还在睡懒觉？杜嘉麟颇为惊奇。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似乎没怎么见过小舞懒床。唔，一定是这段时间把她累坏了，如今回到家里，她心里放松，便睡沉了。 “殿下，可要请颜公子起身？”白兰又问。 “不用了，这些日子她也累坏了，我过去看看他。”说着，杜嘉麟便起身，快步走到凤舞居住的侧殿。 杜嘉麟没让人跟随，自己一个人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心中却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他想起他们在腾龙神山的时候，尤其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为了取暖，他都是抱着小舞睡的，黑豹和大猫在他们两边躺着。那个时候，他就觉得日子虽然有些苦有些累，但心里却是甜蜜的。他尤其怀念每天清早醒来，看到小舞在他怀中缓缓睁开眼睛的模样。 刚刚睁眼的时候，她总是有些迷糊，而后才会真正清醒过来。 可自从出山以后，这样的日子就再也没有过了。 掀开几层帘帐，只见凤舞侧身躺在床上，身上裹着月白色的被子，宝蓝色绣富贵花开的被面，衬得她一张精致的小脸越发粉嫩细腻。软枕上一头青丝散落开来，将她原本就小的脸蛋掩去一小半。 在宽大的金丝楠木的绣床上，她的身体显得那样娇小，让人心怜。 杜嘉麟想了想，又悄悄走了出去，在门口满脸严肃地交代了一声道：“我与颜公子有事要商议，所有人不经传唤一律不准进去打扰！” “是，奴婢遵命！” 杜嘉麟轻轻关上门，缓缓走进去，悄悄脱了靴子，慢慢爬上床去，单手撑着头，近距离细细地看着小舞。 唔，小舞的眉毛很浓，有些像男孩子的眉毛，看起来英气勃勃的，很有朝气，真是好看。 嗯，小舞的眼睫好长啊，微微翘起，好像两排小扇子，真是漂亮。 咦，小舞的鼻子也好看，说不出来的好看。 最后将目光放在小舞的唇上，他忍不住吞了下口水，伸出手指轻轻在她粉嫩红润的双唇上触了一下，而后仿佛触电般赶紧拿开。 啊，小舞的嘴唇又柔又软，暖暖的，像两片花瓣一样，摸起来真舒服…… 听说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情是要亲嘴的，等她长大了，他就可以亲她了吧？ 可是，他现在就想试试看，怎么办？ 杜嘉麟正在为难，凤舞似乎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终于幽幽转醒了。 看到杜嘉麟，她似乎毫不意外，还打了个哈欠问道：“什么时候了？” 杜嘉麟估摸了一下现在的时辰，回道：“辰正（八点）了吧？” “这么晚了啊，难怪肚子都饿了……”凤舞忽然惊醒过来，一脸炸毛地低吼道，“九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嘉麟面色微红，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赶紧低着头道：“听说你还没醒，我就来看看你。我可什么都没做……”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凤舞又是羞又是气。果然男孩子十二三岁就开始对女孩子好奇了吗？ “说！你是不是亲我了？” “没，没有，真的没有！”杜嘉麟连连摆手，一副绝对没有做过的样子倒不是假装。 凤舞眼珠子一转，再问：“那是偷偷摸我了？” “那个，也，也没有……”杜嘉麟吞了下口水，眼神略有些慌乱道，“我就是看你头发都落到脸上了，就帮你拿开而已……” “哼！”凤舞冷哼一声，一脚将他踢下去，而后抱着床头上放好的衣服进了洗漱间。 杜嘉麟赶紧爬起来穿好自己的靴子，心中有些忐忑。小舞好像生气了？好像是他不对，他这样会坏了小舞名节的。可是，他都纷纷外面的人不准进来了，不会有人知道的吧？ 就在这时，洗漱间里传了凤舞咬牙切齿的声音道：“以后不得我的允许，不许进我的房间！” 第117章 一起去看黑豹大猫 杜嘉麟站在洗漱间外面，呐呐地说：“那个，小舞你别生气，我真没做什么……” “还不走？”洗漱间凤舞的声音依然很生气。「！她已经穿好了衣服，但却没有热水梳洗。 “我这就出去了……小舞，我已经跟母后说了，让她不要拆散我们，母后已经答应了……”其实今天他满心欢喜来找凤舞，除了跟她商议建造睿王府的事情，就是要跟她说母后答应他们在一起的事情。 凤舞诧异了一下，皇后会这么好说话？只怕杜嘉麟是被糊弄了吧？ “对了，九殿下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叫人送热水进来！” “好！”杜嘉麟听出凤舞好像没有生气了，立即欢喜地出去帮她传宫女送热水进来。 杜嘉麟一点不觉得自己被小舞指使有什么不对，反而很高兴小舞还跟以前一样对他。所有人都将他当皇子，只想着如何讨好他，只有小舞，虽然口口声声叫他九皇子，却一直当他是朋友，危急时候能为他不顾一切，能与他同生共死。 等凤舞洗漱出去，杜嘉麟守着她吃了早饭，两个人才到书房里说话。 “不就是皇上下旨封你为王了吗？有什么好激动的？反正等你成年，皇上肯定会册封你的。”凤舞撇撇嘴，以为杜嘉麟是被册封为王以后太激动，一时热血上头才会占她便宜的。 杜嘉麟激动地说：“小舞，等我有了王府，我们就可以搬到王府里去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自己做主了，你不高兴吗？” 凤舞一想，可不是嘛，到底比在东宫寄人篱下强。尤其东宫太子妃姓崔，现在又来了一个岳侧妃，同样不是省油的灯。要是以后两个女人争斗起来，她是管还是不管？ “是你的王府，你做主，与我有什么关系？”凤舞故意撇着嘴道。 “小舞！”杜嘉麟生气地叫了一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认真地看着她说，“以前，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以后也是一样！我的王府，就是你的家，你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过什么样的日子。以后我会用自己的人把我们的家守得牢牢实实的，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他的王府就是她的家？她可以自己做主？这话可真好听啊！凤舞一点不怀疑他此刻的真心，只是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她可不相信皇后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就接纳她。而且，她也没有要给他当小老婆的打算。这些，他可知道？她要不要现在就跟他说清楚？ 凤舞眼珠子一转，抬起头认真地对他道：“那你以后你王府里要进人，可得我点头才行，你能答应吗？” 杜嘉麟立即欢喜起来，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道：“当然！这些事情以后都得你操心，男主外女主内，本来就应该你管！” 凤舞面色微红，稍稍忸怩了一下，想起自己已经打算给他一个机会，又厚着脸皮问他：“你和皇后怎么说的？皇后娘娘又是怎么答应你的？” 杜嘉麟将昨日与母后的话说了一遍，而后一副讨赏似的表情看着她。 在凤舞看来，皇后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同意他们在一起，她给他当正妃是在一起，给他当侧妃也是在一起，哪怕是跟在他身边当个侍妾，他们还算是在一起。凤舞以为，崔皇后这话最多表明她以后不会无缘无故出手暗害她，这就算是给了杜嘉麟这个儿子面子了。 不过，凤舞实在不忍心打击杜嘉麟，毕竟他一直在努力。所以，她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杜嘉麟见凤舞对他笑，知道这事让她很高兴，他也就觉得越发高兴起来。 “小舞，七哥八哥说想去看黑豹和大猫，我们明天去千荷山庄好不好？”八皇子可是连上书房的假都请好了，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 凤舞点头道：“好啊，干脆咱们带上六公主、怡宁郡主、博穆尔王子，再叫上崔灿、齐谦、林江南和秦守念一起去！” 杜嘉麟想着他们这次去腾龙神山找还魂草，不但时间长，去了大半年，还九死一生差点回不来，是应该跟朋友们见见面好好聚聚的，便立即吩咐人去请人。 睿王殿下相邀，谁敢不给面子？博穆尔也向上书房请了假，又正式向太子报备过，便开始准备明日与凤舞团聚了。昨日知道凤舞回来了，他就很想过来看看的，可惜九皇子一直在后宫，他又不好表现得与凤舞太亲密，也就没有来。 各家很快传来回信，都说要去，但除此之外，还有人没受到邀请，不高兴，告状都告到皇帝那里去了。 五公主听说九皇子请了六公主去看他从腾龙神山带回来的乖巧听话的虎豹却不请她，可怜兮兮地求到了皇帝那里，说她也想去，可是九哥不带她。 皇帝将杜嘉麟叫过去，责备道：“都是你妹妹，为何厚此薄彼？” 杜嘉麟挠挠头道：“六妹妹没有生母照拂，儿子才想着多疼她一些，做什么都想着她，倒是忘了她一个女孩子未必就喜欢看什么猛兽。”杜嘉麟也聪明，他自我反省，却丝毫不提五公主。 皇帝听了杜嘉麟的话，却很是欣慰地点点头。小九因为六公主生母早逝而格外怜惜她，处处照拂她，是个好兄长。男孩子嘛，有所疏忽在所难免。 而在东宫，太子正吩咐人准备明日陪着怡宁出宫，太子妃却不放心地拦阻道：“殿下，怡宁是个女孩子，身子又弱，您让她去看什么猛兽，要是吓到她怎么办？” 太子拉着她的手，安抚道：“你别担心，怡宁跟着她九叔出去，不会有事的。怡宁是我们的长女，性格太弱了也不好，让她出去见识一下吧！六公主也去的。” “殿下，妾身是有些担心，怡宁还没有离开过我呢……”说着，她自然地偎依进太子怀中。 “别担心了，让孩子去吧！别太拘着她，她是我们的女儿，本来就应该是天之骄女的，哪儿能看一眼猛兽就被吓坏了？。” 太子轻轻拥着她，不以为意地笑笑。有时候，女人太着紧孩子了也不好，怡宁一直身体不好就是太子妃看得太紧，缺少了锻炼，胃口自然也上不去，这身子才一直这么弱。 晚上，太子就宿在太子妃这里，又将怡宁叫过去细细吩咐了几句，便让她早点休息，明天早点起床。 怡宁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宫呢，自打听到这个消息，就一直笑得见牙不见眼。 “父王，我可以带咪咪去吗？” “行啊，咪咪还会捕猎的，明天让咪咪捕猎你看看。”杜嘉瑾一口应下，还很好心地给了女儿建议。 “父王您真好！”怡宁高兴极了，亲了父亲一口，便回寝宫休息去了。 太子妃见太子今晚也留在自己这里，心里很高兴。谁说生女儿没用的？不但能解寂寞，同样也能拴住男人的心。 第二天一早，杜嘉麟骑着追风，凤舞骑着烈火，八皇子骑着他的黑龙，五公主六公主和怡宁郡主带着各自的伴读近侍分别乘坐三辆马车，由一队御林军护送着出了宫。 路过东区的时候，博穆尔、齐谦、崔灿、秦守念也骑着马带着人跟上了他们的队伍，林江南还带着妹妹林玉容，不过小姑娘虽然只有七岁，却也是自己骑马的，只有康王是坐的马车。一群骑着马的年轻人围着杜嘉瑾和凤舞，一边走一边问他们这次出行的事情。 等到了城门口，忽然又有人打马过来。 “见过睿王殿下，微臣也想去看看老虎和黑豹，不知是否能与殿下同行？” 众人抬头一看，来人倒也是熟人，靖远侯府世子赵简。说起来，九皇子睿王殿下之前在上书房还是同这位靖远侯府的世子一起上学的，这次请了这么多人，却单单漏下了赵简，做得也实在是“有个性”。 杜嘉麟见人家都开口了，自然不便拒绝，他当即一副意外的样子道：“昨日急匆匆地给你们送信，你没有回信，我还以为你今日已经有了安排，去不了呢！刚才过来的时候没看到你，还觉得遗憾，咱们这都大半年没见了，难得找到个机会出去玩儿一天……” 这话圆得不算很高明，不过大家都没再多言，只当事实就是如此。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往千荷山庄。 追风好久没出来放风了，一出城就撒开蹄子往前跑，引得其他的马也跟着疯跑，却哪里赶得上它？ 赵简仗着自己骑术好，在后面拼命地追，却也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己与追风的距离越来越远。 博穆尔看其他人都打马去追睿王杜嘉麟去了，便放慢速度与凤舞说话，顺便陪着后面马车里的两位公主一位郡主。 对了，还有林江南的妹妹林玉容。小姑娘虽然会骑马，但是不算很精通，便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跟着去追。 既然是林江南的妹妹，凤舞也就当自己妹妹看了，虽然和博穆尔说话，却也绝对没有冷落了这位可*的小姑娘。这次出门，凤舞和林江东林江西也熟悉了，这林家一家子都是很乐观很豪爽的人，凤舞非常喜欢他们。 林玉容年纪不大，性子却和她哥哥们差不多，都是乐观开朗的。据说，她也是自幼习武弓马娴熟的。 凤舞看着林玉容，忽然满脸艳羡道：“林姑娘，我可真羡慕你。你们一家子人都好，一定每一天都过得很高兴。” 林玉容抿嘴笑，笑容中满是幸福。 博穆尔在一边见了，也跟着取笑道：“可惜小舞你不是女子，不然你嫁给林江南，不就到他们家了吗？他的父母也就成了你的父母，他的哥哥妹妹也成了你的哥哥妹妹……” 凤舞脸上的笑容呆滞了一下。这个博穆尔，真是会开玩笑。她还就是女子呢！而且，她曾经很喜欢林家，很想嫁到林家去来着。可惜杜嘉麟那小子……唉，算了，先给杜嘉麟一个机会吧！毕竟这么多年感情了，好歹得努力一下试试看！ 马车里，五公主六公主和怡宁郡主一边走，一边悄悄掀开窗帘往外看。 五公主看着外面凤舞、博穆尔和林玉容一起说说笑笑的，颇为不屑道：“到底是出身江湖的，就算成了伯府家的姑娘，还是改不了这一身江湖味儿。竟然跟两个男子在大路上说说笑笑，成何体统？” 五公主的伴读礼部侍郎家的姑娘温岚也附和道：“就是，简直是丢我们女人的脸！五公主，您应该好好教导她一下。” 六公主看着凤舞和博穆尔骑着马，跑起来那样潇洒，心中不由很是羡慕。要不，等会儿到了千荷山庄，她让九哥和博穆尔王子教她骑马？ 怡宁郡主年纪不大，又是第一次出门，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高兴。看着谁骑马都要羡慕一下。要是她也会骑马，以后是不是也可以这样骑着马自由自在到处跑？ 忽然，前面一匹马跑了回来，却是秦守念眼见追不上睿王殿下的追风，便返回来守着凤舞。 秦守念待人也温和，和博穆尔林江南都是很好的朋友，对林玉容这个小妹妹也很少照顾。林玉容虽然年纪小，又是女子，但林家本是江湖出身，林玉容打小就是听着江湖典故长大的，说起江湖上的事情来头头是道，听得几个大的津津有味，四个人倒是越说越开心。 约莫两三刻钟以后，就看到前面又一匹马回来了。 原来是杜嘉麟骑着追风都到了千荷山庄了，后面的人还没追到他，而追风举得还没跑够，杜嘉麟便又驾驭着追风往回跑。 杜嘉麟去马车外面探望了五公主六公主和怡宁郡主，而后便放心地加入到凤舞他们的队伍中。 很快到了千荷山庄，其他人已经都坐下喝茶了。 看到新鲜出炉的睿王殿下终于跑过瘾了回来了，追不上的人都不禁两眼放光地盯着追风，连声赞叹。 “这汗血马王就是不一样啊！” “如此神骏，难怪一般人都不能将其驯服……” 然而，其他人都只是赞叹，赵简却忍不住上前想要帮着睿王牵马。追风哪里容许别人靠近，当即嘶叫着躲开了，还回头瞪了赵简一眼。 赵简也不生气，只是带着几分讨好几分羞恼的神情对杜嘉麟道：“睿王殿下，等追风配了种，可否给我留一只小马驹？” 配种？杜嘉麟忽然面色一红，赶紧偷看了凤舞一眼，而后赶紧拉着赵简到一边儿去谈。 这时，只听“嗷唔”一声虎啸，一只成年的斑斓大虎忽然从里面跑了出来。在这只斑斓虎身边，还有一只成年黑豹，一虎一豹步伐一致，目标一致，一齐向众人扑过来。吓得还在广场的皇子公主公子护卫们连连惊呼。 在虎豹后面，跟着一群提着武器跑得气喘吁吁的侍卫。看到杜嘉麟和凤舞来了，他们也放心了，本想告诉大家不用怕，这老虎黑豹不吃人的，可惜跑得太累了，叫不出来。 “啊！老虎！老虎来了！” “这就是睿王那只老虎吗？怎么跑出来了？” “八弟，八弟，怎么办？” “快扶着公主殿下上马快跑！” 一时间，广场里慌乱极了。 杜嘉麟和凤舞赶紧跑到人前，迎着一虎一豹冲过去。 而后，尖叫声凝滞了，慌乱没有了，在场众人心里唯剩下震惊。 只见一虎一豹扑过来，却在杜嘉麟和凤舞身前停下脚步，只不住地蹭着舔着凤舞和杜嘉麟两人。 众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而后眼睛里的震惊便变成了艳羡。 这么威猛的老虎和黑豹，竟然真的跟条狗一样温顺。南越的驯兽之术果然名不虚传啊！ “九弟，你的老虎和黑豹能让我们摸一下吗？”八皇子看得眼热得很，真恨不得能走过去代替杜嘉麟跟着一虎一豹亲热。 杜嘉麟看看凤舞，这事他可做不了主，得看大猫和黑豹的，而这两只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可听不懂，全靠小舞翻译。 凤舞摸摸两颗大脑袋，忽然低声斥道：“昨天吃了肉没漱口吧？今天再不漱口，以后都不许挨到我身边来！” 大猫和黑豹对视一眼，而后微微低着头，似乎有些羞愧。 凤舞接着又道：“后面那些人是我的朋友，他们都很喜欢你们，等会儿我和九殿下带人过来，让他们摸摸你们，你们不许吓人！” 大猫和黑豹赶紧点头应下。 唉，谁让它们不漱口又被抓住了呢？他们以为小舞怎么都要明后天才会过来的，这才过了一夜，怎么他们就来了？ 于是，凤舞对着杜嘉麟点点头，杜嘉麟便回头对着贤王杜嘉麒道：“八哥，你来吧，我们已经跟大猫和黑豹说好了，它们不会咬你的。” 杜嘉麒欢喜地走过来，但伸出手的时候还是有几分迟疑。但对杜嘉麟的信任，以及对老虎的好奇和渴望战胜了他心中的恐惧，终于将手触到了老虎背上。 大猫不屑地瞥了杜嘉麒一眼，这人胆子这么小，怎么会是九皇子的哥哥呢？真是一点都不像。 有贤王杜嘉麒开头，大家都鼓起勇气过来，亲自摸了摸大猫和黑豹。 最后，只剩下几个女孩子了。她们既想去，又害怕。 还是林玉容胆子大，第一个走上前去，踮起脚尖在大猫脖子上摸了一把，而后便赶紧推开，咯咯地笑。 在林玉容的带头下，五公主六公主和怡宁郡主也都鼓起勇气过来，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下老虎和黑豹。让她们摸，那是没这勇气的。 倒是怡宁郡主看着身子娇弱，胆子却不小。她带着咪咪走过来，直接就扑了过去，完全是把大猫当成了咪咪长大后的模样。 大猫看到地上的咪咪，一虎一猞猁交流了一下，大猫对这位善待咪咪的怡宁郡主倒是好感倍增，还亲密地在她脸上添了一下。怡宁咯咯笑着，拉着杜嘉麟的手道：“九叔，怡宁要骑老虎！” －－－－－－题外话－－－－－－ 九月的最后一天，感谢亲们的支持。如果亲们快要有月票了，不妨等一等，今天不要订阅新章，等明天订阅以后就有月票了。 求亲们明天的月票！ 第118章 林玉容落水，有坏人 杜嘉麟二话不说，一把将怡宁抱起来，小心地放在大猫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怡宁骑在老虎背上，手中揪着大猫背上的一撮毛，双腿还不住地踢打着大猫的肚子，好像骑马一样，欢喜得咯咯直笑。 杜嘉麟一看，忙扶稳了她，叮嘱道：“怡宁，你别乱动，小心摔下来！还有，你别揪着大猫的毛，它会痛的。” 怡宁闻言立即安静下来，手下一松，发现自己竟然将老虎背上的毛揪下来好多根。她想着自己梳头的时候，有时候梳子勾到了头发，哪怕被扯到一根头发她都觉得好疼，现在她拔了老虎这么多毛，老虎不知道多疼呢！ 想到这里，怡宁不由好生愧疚，忙俯下身在老虎背上吹了两口气道：“对不起哦，大老虎，怡宁抓疼你了，怡宁不是故意的，怡宁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大猫回头温和地看了怡宁一眼。它才不将这点痛放在眼里，不过这小丫头倒是个心地善良的，难怪小舞和咪咪喜欢她。 而在不远处，杜嘉仪、杜嘉麒、五公主、六公主、秦守念、林江南等人看到怡宁骑在老虎背上，还揪下老虎一撮毛来，都被吓得不轻。要是这老虎被抓痛了，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康王杜嘉仪赶紧道：“九弟，快把怡宁抱下来，太危险了！”太子大哥可就这么一根独苗，要是怡宁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怎么向太子大哥交代？唉，九弟也是，他们兄弟几个来就要好了嘛，带怡宁这小丫头来做什么？ 杜嘉麟也觉得小心翼翼地扶着怡宁比自己被追杀的时候跑起来还累，当即哄道：“怡宁，老虎也骑过了，现在我们下来进去坐下休息，吃点东西可好？” 怡宁也不是真的笨，她知道七叔九叔都是担心她，便点头答应。不管怎么说，她都骑过大老虎了，比五姑姑六姑姑都厉害。 等怡宁下来了，杜嘉麟又“一视同仁”地问：“五妹，六妹，你们要不要试试？” 五公主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这老虎也不知道洗澡没有，身上臭不臭，背上又没有马鞍，哪儿能随便骑上去呢？再说了，她都是大姑娘了，骑在老虎上实在不怎么好看。嗯，还是不要骑了。 虽然五公主一个字都没说，但她怀疑嫌弃的眼神大猫却看到了。竟然有人敢看不起它？大猫不高兴了，当即对着五公主龇牙咧嘴低吼了一声以示威胁。 五公主当即被吓得转身就跑。大猫眼睛里随即又露出几分嘲弄的笑意来。这小姑娘又讨厌又胆小，它才不让她骑呢！ 六公主在一边见了大猫那嘲弄的眼神，大为惊奇，这老虎好有灵性啊！就跟怡宁的咪咪、她的阿碧一样。 大猫侧头，看到六公主眼里的震惊和赞叹，感受到这个小姑娘是真的喜欢自己，便主动走过去，在她脸上舔了一下。嗯，这是个可*的小姑娘，它其实可以让她在自己背上骑一下。 六公主看到老虎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其实心中也是忐忑的，这大老虎为什么要向她走过来呢？不过它那么聪明有灵性，应该是不会伤害她的吧？哪怕大猫张开嘴，冲着她的头伸过去，她眼睛里也没有一丝害怕，只是震惊和疑惑不解。 “六公主，快跑！” “六妹妹，快躲开！” 旁边的人比六公主本人可着急多了，连赵简都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马鞭，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去救人。 直到自己脸上被老虎的舌头舔了一下，六公主才回过神来。 而不远处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 睿王殿下的这只老虎真的不吃人吗？ 黑豹见大猫抢了它的风头，它也一点不介意，反而粘在凤舞身边，时不时地就在她身上蹭一下。凤舞摸着黑豹的头和它颈上背上的毛，亲密喜*之情溢于言表。 追风见了颇为吃醋，大步跑过来，站在了凤舞另一边，还不住地想伸出脑袋靠近她。凤舞知道追风想舔自己的脸，不过她才不干，于此一次又一次地将追风的脑袋推开。追风觉得小舞是和它玩新游戏，越发带劲了。 凤舞忙抱住它的脑袋，无奈笑道：“好了，追风，别闹了。” 黑豹也不悦地冲着追风龇牙咧嘴。竟然跟它抢小舞的注意力，真是一匹讨厌的马，偏偏它还不能下口咬，只能威胁，真讨厌！ 却说七皇子八皇子林江南等人见老虎黑豹真的不伤人，也热血沸腾了，一个个都想过来摸一摸，骑一骑。 大猫和黑豹一听，立即不乐意了，当即对着这些人龇牙咧嘴表明态度。追风也长嘶一声，一双充满灵性的眼睛睥睨地盯着这些跃跃欲试的少年。 林江南见了，又是震惊又是好笑，乐道：“哎哎哎，你们看，原来这是只色虎啊，居然只让女孩子亲近……” 赵简也在一边翘起唇角，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原来老虎也好色。 博穆尔立即推了林江南一下道：“胡说八道什么？五公主六公主和怡宁郡主都在呢！” 林江南这才醒悟过来，忙捂住自己的嘴，表示保证不开口胡说了。唉，九殿下也是，他们男人来看猛兽，带几个丫头片子来干什么？对了，他家小妹呢？ 林江南这才开始张望，寻找自己妹妹在哪里。 这个时候，凤舞也在找林玉容。她本来是打算让林玉容也来摸摸黑豹和大猫的。可是这小姑娘去哪儿了呢？ 原来，刚才黑豹和大猫忽然跑出来，吓到不少人。林玉容到底只是个七岁的小姑娘，见了黑豹大猫自然害怕，当即就骑着马跑了。只是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黑豹和大猫身上，没人注意到她。 不，实际上还是有人注意到了。 赵简和他的两个随从就注意到了。赵简一个眼色过去，就有一名随从假装自己的马受惊要跑，趁着护卫们不注意，跟在林玉容后面追了上去。 等大家都看过了黑豹和大猫，杜嘉麟招呼大家进去坐下喝茶吃点东西。直到这时，还没找到妹妹的林江南着急了。 “九殿下，不好了，我妹妹不见了！” “什么？林姑娘不见了？怎么会不见的？”杜嘉麟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他回去迎接五公主六公主怡宁郡主的时候，小舞身边不是跟着一个小姑娘吗？他记得那小姑娘是到了门口广场的吧？ 杜嘉麟立即下令，让山庄的护卫去找。 凤舞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便提议道：“在这里等着也着急，不如我们分头去找吧！” 林江南立即道：“好，好，就有劳诸位了！” 在场众人，连贤王睿王都要给林江南面子，更何况其他人？就算跟林江南不熟，但林峰大人的面子却不能不给。实际上，林峰本来就是大夏人心中的第一英雄。 于是，众人立即出去，纷纷上马，由睿王杜嘉麟分派了方向，各自带上几名护卫便分散跑开了。 千荷山庄后面有一座不高的山坡，里面有跑马道，也可以骑马打猎，康王、贤王和赵简都往山坡上去了。 千荷山庄其余三面原本都是一望无际的荷塘，只是如今荷叶早已经枯萎，早已不复当日胜景。 之前杜嘉麟不在，千荷山庄无人照管，管事的找不到主子，也不敢挖了荷塘里的莲藕去卖。九皇子可不差钱，万一九皇子就喜欢留着这些残荷呢？因此，这都冬月了，荷塘里的残荷也并未完全清理。如果有人站在荷塘中纵横交错的石板路上，未必能看到。尤其这位林姑娘据说年纪尚小，就更不容易被发现了。 于是，剩下来的人，便分别带人往荷塘里去了。 看大家都走了，杜嘉麟才和凤舞汇合一处，凤舞已经吩咐鸟儿们去找了，当下看到跟着他们的黑豹和大猫，当即没好气道：“都怪你们两个急匆匆跑出来，把人吓坏了。现在人不见了，你们两个也去找！” 黑豹和大猫有些委屈地看着凤舞。它们不是知道她来了，激动之下才跑出来的吗？不过凤舞下了令，它们不敢不从，立即就顺着荷塘里的青石板小路跑了。 杜嘉麟和凤舞就在山庄门口等着，同时吩咐山庄的总管准备好热水姜汤火盆御寒衣物大夫等。就怕林玉容骑着的马受了惊，要是将她摔到哪儿就遭了，尤其这一大片荷塘里还有水呢。 好在没过多久，众人就听到一声虎啸从荷塘的方向传来。 凤舞立即招呼杜嘉麟道：“找到了，我们快去！” 随后不久，锣声响起，这是告诉出去找的人，人找到了，可以回来了！ 等凤舞和杜嘉麟赶到的时候，只见大猫已经驮着林玉容从荷塘里上来了，只是林玉容不敢抱紧大猫，大猫也就不敢放开了跑。林玉容一身的泥水，冻得小脸青紫，哆哆嗦嗦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的马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杜嘉麟和凤舞立即下马将她从大猫背上扶下来，也不在乎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凤舞看她站也站不稳的样子，显见是双腿都被冻僵了，赶紧解开自己的披风包着她，对杜嘉麟道：“把她扶我马上去，我带她回去。你骑追风先回去让人做好准备！” 杜嘉麟答应一声，轻而易举地就将林玉容抱到了烈火背上。 凤舞赶紧上马抱住林玉容，与杜嘉麟一前一后飞奔回山庄。 林玉容牙齿打着冷战，说不出话来，但意识却是清楚的。她看到凤舞不顾她一身泥水，脱下自己披风包着她，又将她搂在怀中骑马飞奔回去，满脸的着急，不由对凤舞心生无数感激，只可惜说不出话来。 凤舞一边跑一边安慰她道：“别怕，很快就回去了。我们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热水，你泡个热水澡，再喝一碗姜汤就没事了。” 林玉容点点头，眼中满含感激，但依然不说话。 凤舞有些疑惑，一路上这小姑娘还是很开朗很健谈的呀！这是冻僵了不会说话了？ 凤舞骑马一路直奔客院，一直到房檐下才停下来。她飞身下马，然后和杜嘉麟一起扶着林玉容跳下来，再扶着她进去房间里。 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还有两个伶俐的侍女。 凤舞将林玉容交给她们，吩咐道：“好好服侍林姑娘沐浴更衣！”而后就出去了。 她现在的身份毕竟还是男子呢，还是要避嫌的。 杜嘉麟忙拉着她到隔壁的房间去。“你也梳洗一下换件衣服吧！等会儿再喝一碗姜汤。” 凤舞身上的衣服也打湿不少，当下便去屏风后面用热水洗了脸洗了手，换了干净的衣服和靴子。反正是换外面的大衣服，又隔着一道屏风，她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而杜嘉麟也在外面洗漱了一下，将自己沾了泥水的衣服鞋袜都换了。 等他们换好衣服出来，厨房便将姜汤送到了。 凤舞给了杜嘉麟一碗，自己倒是不忙着喝，赶紧给林玉容送了一碗过去，叮嘱服侍林玉容的丫头道：“先让林姑娘把姜汤喝了。” 林玉容在房里听到凤舞亲自送姜汤过来，心中又是一暖，仿佛找到了依靠一般，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她就不害怕了。 这时，听到锣声，知道人已经找到，出去寻找她的人大部分都回来了。没有回来的是知道人找到了，便放心打猎去了。林江南虽然也喜欢打猎，但还是自家妹子重要，是第一个快马赶回来的。 随后，赵简、秦守念、齐谦和博穆尔也回来了，其余的男孩子都打猎去了。五公主难得出来一回，也带着人去山上看七哥八哥打猎去了。六公主和怡宁郡主一直呆在山庄等林玉容的消息，知道她救回来了，也过来等着看她。 现在，林玉容所在的小院外面，就等了很多人，一个个都在询问她的情况，尤其林江南最着急。 “让我进去看看，让我进去看看，我妹妹到底如何了？” 凤舞拦着他道：“林姑娘还在沐浴更衣，你进去也看不到人，着什么急？” 杜嘉麟也道：“应该没有大碍，就是冻着了。”杜嘉麟没敢说浑身都冻僵了，话都不会说了。 等林玉容泡过热水澡，头发也清洗干净了，又穿得暖暖和和地出来，大夫也已经候着了。林江南和六公主怡宁郡主也获准进屋了。 “小妹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林江南拉着妹妹从头看到脚。 林玉容对着林江南笑笑，摇摇头表示没事。 六公主和怡宁郡主虽然和林玉容不熟，但还是关心地看着她，最后看到林玉容似乎没什么大碍，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咦？小妹你怎么不说话？”林江南发觉不对了。 凤舞和杜嘉麟对视一眼，面色也有些沉重起来。林玉容一直没有说话，他们只当她小脸冻僵了，可现在泡了热水澡，喝了姜汤，应该已经缓和过来了呀，怎么还不开口说话？ 凤舞忙道：“快，大夫你赶紧给她看看！” “别急，别急，这位姑娘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大碍的。让老夫看看……”这位大夫常驻山庄，本来就是为贵族老爷夫人们准备着以防不时之需的，医术也是相当不错的。 但是，他把脉以后，微微蹙眉，又换了一只手，还问过林玉容咽喉痛不痛，见林玉容摇头，他兀自疑惑地沉思道：“这位姑娘身体应该是没有大碍。但是不会说话……对了！这脉象好像是被点了哑穴了！不止哑穴，姑娘双腿也不怎么活动吧？老夫还以为这是因为经脉因寒气侵入受阻不畅，倒是没想到竟然是被点了穴……” 被点了穴？这说明她不是因为马受惊跌下荷塘，而是有人刻意谋害？ 一个小姑娘被点了哑穴扔到荷塘里，叫也叫不出来，等找到了，还不都冻死了？什么都查不出来？凤舞想起她之前扶着林玉容上下马的时候，她好像双腿也不太活动。她当时只当林玉容是受了冻，身体冻僵了，现在看来，只怕她真的是给人点了穴道了！ 可是一路上林玉容并没有很激动的样子，这说明她自己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知不觉中把人点了穴道扔到荷塘里，被害人竟然还没有发觉，这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能耐？ 到底是谁？竟然如此恶毒地对待一个天真可*的七岁小姑娘…… －－－－－－题外话－－－－－－ 十月第一天，更新晚了点，量也不多，亲们见谅。筝马上要出去走亲戚，晚上才能回来，估计明天的更新要到中午了，筝今晚就不发更新公告了哦！ 第119章 小舞，佳婿？ “咦，我能说话了？也能走路了！真的好了！”既然找到了问题，穴道解开，稍稍推拿一番，林玉容便恢复如初了。～@ 林江南又怒又急地问道：“小妹，是什么人害你，你可看到了？” 林玉容摇摇头道：“我没看到。我的马惊了，我只想着如何把马控制住，也没注意后面有人。……现在想起来，好像当时的确还有马蹄声……摔到荷塘里的时候……啊，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什么了？” 不止林江南，连凤舞、六公主、怡宁郡主和靖远侯世子赵简都激动得站起身来。 杜嘉麟却这么激动，反而细细审视着这几个人的神情。 小舞和林江南先排除了，六公主和怡宁与林玉容无冤无仇的，年纪又小，也没有理由要对林玉容出手。而且，当时六公主和怡宁都在他身边。 博穆尔面上神情淡淡的，眼底似乎也有些关切，但目光大部分时候都是放在凤舞身上的。这个讨厌的人有作案动机，但这次他带来的那个随从武功不高，应该做不到这样高难度的事。而且，目前还没任何证据指向他。 秦家小六秦守念一直在皱眉沉思，但目光的落脚处大部分时候在小舞身上。看在他是小舞哥哥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 齐谦也很冷静，似乎也在思考谁是凶手。而且，齐谦是自己的人，也没理由在他的地盘上弄出这样的事情来。 赵简一直有些激动，对林玉容很是关切。咦，赵简什么时候和林家小姑娘这样要好了？虽说林峰当初是受威远侯赵荣提拔信任，这才一战成名脱颖而出，但后来林峰的风头远远大过靖远侯，也更得父皇信任，两家关系其实并不亲密。 唔，这一点有点可疑啊！ 难道是赵简？ 可是理由呢？林玉容不过是个姑娘，年纪又小，就算靖远侯府对林峰不满，也不至于就出手对付一个小姑娘吧？ 杜嘉麟想不出来，决定今晚和小舞好好商量一下，再派只鸟去靖远侯府打探打探。 说时迟，其实杜嘉麟打量众人心中思虑不过眨眼之见。 然而，赵简却敏感地感觉到杜嘉麟放在自己身上那一道审视打量的目光。赵简也是聪明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哪里露了破绽，当下再不想这事，仿佛这事真的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时，只听林玉容激动地说起她的新发现：“我被马抛出去的时候，忽然感到后颈和腰间一痛，现在想起来，不就是被人点了穴吗？那人好像是用的石子？可惜我没看到……” 闹了半天，其实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林江南泄了气，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他狠狠地击打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愤怒地低吼道：“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我们林家绝不放过他！” 凤舞也阴沉着脸，跟着愤怒地点头道：“连个小姑娘都不放过，该死！”竟然在千荷山庄弄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不是打睿王殿下的脸吗？她和睿王一荣俱荣，打睿王的脸看不就是打她的脸？ 秦守念和博穆尔也跟着出声附和。这不仅仅是因为凤舞对此事的愤怒，也是因为林江南是他们的朋友，林江南的妹妹被人害了，他们自然是同仇敌忾的。 杜嘉麟细细看过赵简的神情，发现赵简在听了林江南的话之后却没有丝毫惊恐害怕等神色，目光倒是一片自然，竟然还跟着附和了一句，要将凶手千刀万剐云云。 现在，杜嘉麟也不确定凶手是谁了。总不会是他山庄里的人吧？一直 因为林玉容被害之事，杜嘉麟和凤舞也没有心思在这里玩。午饭后，他们陪着六公主和怡宁郡主去山上跑了一圈儿马，又带着她们在荷塘边上勾了几个莲蓬，便动身回返恒京了。 大猫和黑豹依依不舍地与凤舞告别，康王贤王今天不但见了黑豹老虎，又在山坡上猎到几只兔子几只野鸡，算得上是尽兴而归了。 东宫里，怡宁郡主靠在太子身边，正满脸兴奋地跟太子妃说着今天出门的事。 “……那老虎好高好大，叫大猫，跟怡宁的咪咪有点像呢！九叔抱着我骑在大猫身上，我把大猫身上的毛揪下来了，大猫也没叫疼……大猫冲着五姑姑龇牙咧嘴，吓坏了好多人呢！不过大猫喜欢六姑姑，还亲她的脸来着……” 怡宁郡主说得兴奋，却听得太子妃心惊肉跳的。竟然还抱着怡宁骑了老虎？怡宁还那么大胆子揪了老虎毛？这要是惹怒了老虎，突然发狂，有个什么万一…… “以后不许再去了！”太子妃黑着脸道。 怡宁正说得高兴呢，不想就看到母亲黑脸。她立即转身抱着父亲的胳膊撒娇道：“父王，父王，怡宁还想去……” 杜嘉瑾抱着女儿坐在自己膝上，柔声道：“你母妃不放心，这是心疼你呢！下次想去的时候，父王亲自带你去好了。” 太子妃跺着脚道：“殿下，您怎么能这样惯她？您这样会把她宠坏的！”虽然崔瑶看着生气，其实心里却在欢喜。看，太子殿下还是最疼怡宁了。 杜嘉瑾不以为意地笑笑，说：“我的女儿，那是天之娇女，聪慧懂事孝顺，自然是千好万好的，又怎么会被宠坏？” “父王，您真好！”怡宁抱在父亲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欢喜得咯咯直笑。 而后，怡宁才想起来说林玉容的事情。 这事太子一早就知道了，不过太子妃却是第一次听说，当即又是一阵惊呼一阵后怕。 当晚，太子自然也就留在太子妃的正房了。 太子已经连续三日歇在正房了。 岳凝香听到太子留宿正房以后，心中好似有一颗刺缓缓刺了进去，那样一点一点却好似连绵不绝的痛。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刺进了手心里。 还是因为怡宁郡主吗？ 因为这是太子殿下唯一的孩子？ 孩子？ 对，孩子！她一定要生一个孩子，生一个儿子，太子殿下的长子…… 韶光殿里，杜嘉麟和凤舞也在悄悄议论。 “小舞，你觉得会是谁呢？” 凤舞摇头。“当时没鸟路过，没看到。” “我本来怀疑赵简，但后来又觉得不是……我找不到他谋害林姑娘的理由，也没有证据。” “哦？你为什么会怀疑他？”凤舞也不喜欢赵简，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一直觉得那个少年心机深沉，好像一匹在暗夜里潜伏着的狼，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扑出来咬人。 杜嘉麟没有任何证据，便说了自己的怀疑。 “他跟我们又不熟，你看七哥八哥都去打猎了，他却留下来，一副很关心林姑娘的样子，不是很奇怪吗？秦守念和博穆尔是跟林江南关系好，所以留下；齐谦是我的伴读，算是我们的人，我们都留下了，他自然得留下，可是赵简为什么要留下来？” 凤舞一听，也觉得奇怪，点点头道：“他可不像那么好心的人。” “那你以后让小鸟们监视他吧！”杜嘉麟说了这么多，其实最想说的是这最后一句。 凤舞点头应下，没告诉他自己老早就将靖远侯府监视起来了。 不过，这天晚上靖远侯府中赵简一切如常，也没有见什么奇怪的人，说什么奇怪的话，凤舞也只好将此事暂且放下。 因为这次去腾龙神山的任务极其艰险，所以回来以后皇帝也免了九皇子去上书房读书，让他好好养几个月，等明年正月上书房开课以后再去。 于是，杜嘉麟和凤舞就有了不少的时间。 第二天，杜嘉麟便带着凤舞去林府探望林江南，当然也是想询问林玉容是否无恙，毕竟人是在他们的千荷山庄出的事情，林峰看他的面子才没有去千荷山庄要求交出凶手。 林峰在宫中值守，林江东林江西林江北三兄弟都不在，只有林江南留下照顾母亲和妹妹，今天没去外公那里练武。 定远伯夫人云氏出来参见了睿王殿下，而后便由林江南接待他们。 杜嘉麟和林江南是极好的朋友，对云氏也是执的子侄礼，一来为昨日的事情深表歉意，二来也是探望林姑娘是否痊愈。 云氏本是个洒脱的人，往常也听丈夫儿子无数次说起过九殿下和他的伴读颜公子，知道几个孩子平日里很要好，倒也没有拘礼。只是到底不便让外男探望女儿，便让人将女儿身边的丫头叫了一个过来，详细询问了大姑娘从昨晚到今日的情况。 杜嘉麟和凤舞听了，这才又放心不少。 这还是杜嘉麟和凤舞第一次来定远伯府，林江南要留着他们用午饭，说母亲会亲自下厨。 杜嘉麟和凤舞虽然觉得这样麻烦定远伯夫人不好，但是心里又很想尝一尝在林江南眼中“天底下最好吃的”吃食，略推迟了一回，便顺势答应留下吃了午饭再走。 林江南便引着他们去家中的演武场看他练武。 因为林家一门无论男女都会武，为了方便云氏，便将演武场建在后院花园中心，也可谓大夏独一份了。 这个演武场在这个时代不算很大，但对于凤舞来说，却也够她唏嘘的了。在花园中建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演武场，在寸土寸金的前世，几乎不可想象。 这里可以练武、射箭还能骑着马跑几圈儿，林江南先是与杜嘉麟切磋了一下拳法，而后又去比射箭。 凤舞没习武，但射箭还是会的，当即也兴致勃勃地陪着一起射了几箭。她力气稍小，但准头还行。杜嘉麟是舍不得她苦练的，林江南却撇撇嘴摇摇头道：“小舞，你别的还好，就是这身子骨不行！来，我教你！” 说着，林江南便要热心地指导凤舞如何射箭。 杜嘉麟对这个二愣子也没办法，正要上前去将指导凤舞射箭的任务接过来，不想花园里忽然跑来一只大黑猫，喵呜叫了一声，便直冲凤舞而来。 “小舞！” 凤舞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就看一只黑色的肥猫向自己跑来。 凤舞一怔，继而满脸惊喜道：“黑妹？你是黑妹！” 杜嘉麟和林江南呆呆地看着凤舞迎过去将那只大黑猫抱在怀中，又是抚摸又是蹭脸，亲热得不行。 “怎么回事？”杜嘉麟问。 林江南诧异地说：“这是我小妹养的猫！” 另一边，凤舞已经问起黑妹：“你怎么在这里？我听说你御林军的人射死了，伤心了好久。来，给我看看你伤在哪儿了……” 黑妹一边柔顺地露出自己伤口来，一边喵喵地跟凤舞说起自己受伤以后被人救了，后来送给林玉容的经过。 听了凤舞的话，林江南才恍然明白过来，对杜嘉麟和凤舞道：“原来这只猫是小舞你的呀！真真想不到，还有这个缘分！哈哈！” 而后林江南便说起父亲在宫中值守时，有一天属下误射一只猫，他带回来小心治好了伤，送给妹妹养的经过。 “这黑猫可有灵性了，我们全家都喜欢她！我妹妹上哪儿都喜欢带着它去，昨天本来也想带的，我爹说怕人笑话，这才没带。” 凤舞心说，要是昨天也带了黑妹一起去，那人未必能害到林姑娘。 杜嘉麟明白过来，也道：“既然这样有灵性，以后林姑娘去哪儿都带着好了。像昨天那样，说不定这猫就知道示警，知道报信呢！” 林江南点点头道：“可不是嘛，昨天回来我把事情一说，我爹我娘和三个哥哥都说应该带着琥珀一起去的。对了，这猫我娘取的名字叫琥珀，说它的眼睛很有灵性，像琥珀一样漂亮……” 林玉容身子底子好，昨天确实受了凉，但及时泡了热水喝了姜汤，还喝了药，自穴道解开以后就觉得没事了。但云氏不放心，非要强压着她卧床休息。 这不，听说睿王殿下和颜公子来看望她，而云氏又去厨房做饭去了，她立即就从床上下来了，穿好衣服便急匆匆往演武场跑来。 “林姑娘，你没事了吧？”凤舞抱着黑妹走过去，细细看了看她的气色，心中放心不少，又慎重地谢她道，“多谢林大人救了黑妹，也多谢你照顾它这几年。” 林玉容知道自己的琥珀原来是凤舞的，意外之后也很欢喜，但随即又担心起来，迟疑地问：“颜公子，你要将琥珀带走吗？” 不但林玉容担心这个，就是林江南也担心地看着凤舞。按说这是小舞的猫，应该还给她，可是妹妹这么喜欢琥珀，他们全家都喜欢琥珀，是真的舍不得呀！ 凤舞看着林玉容这不舍的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摸摸黑妹的头，对林玉容道：“其实我不过养了它几个月，你却养了它几年，它以前是我的，现在却是你的了。林姑娘请放心，我不会跟你抢的。知道它还活着，我就很欢喜了。” 林玉容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来，林江南也笑了。这下好了，妹妹可以放心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林姑娘……” “颜公子跟我四哥是兄弟，不如跟四哥一样叫我小妹好了。” 凤舞也不扭捏，当即叫道：“好啊，以后我也有妹妹了，哈哈！小妹你也不要叫我颜公子，叫我五哥吧！” 林江南听了，也哈哈笑道走上前去，在凤舞肩上拍了两下道：“好好好，现在小舞你可就真的是我们家的人了！”林江南本来还想提议干脆让小舞认自家爹娘当干爹干娘好了，却被后面的事情给岔开了。 杜嘉麟不快地看着林江南揽着凤舞肩膀的手，不着痕迹走过去将两人分开，笑道：“也算我一个！” 林江南诧异地看着杜嘉麟，这可是位皇子，他再不拘小节也不敢跟一位皇子称兄道弟。凤舞也白了他一眼，没事凑什么热闹。谁敢算你一个？ 不过，杜嘉麟却是真的喜欢林家这几兄弟。他已经开始算计，现在颜家不方便再当小舞的娘家了，要不然干脆让小舞认了林峰当义父，从定远伯府出嫁好了。不过，林统领已经贵为伯爵，又身负皇宫守卫之责，尤其还有四个出色的儿子，还需多多思虑才行。 定远伯府的姑娘，自然是够身份给他当正妃了。嗯，这事回去跟太子哥哥商议一下好了。 中午，林家三兄弟也回来了，一个个都说暂时没有打探到情况。原来，他们一大早就出去查探昨日妹妹被害的事情了。 林玉容在睿王的千荷山庄出了事，当爹娘哥哥的自然心中有几分怨气。不过，这怨气自然不是针对杜嘉麟和凤舞，而是林江南。林峰、云氏和三个哥哥一致指责林江南，既然要带妹妹一起去，为何只顾着自己玩儿，不把妹妹看好了？ 对于睿王殿下和凤舞，他们倒是感激的多。据说，昨天还是睿王殿下和小舞亲自将自家女儿（妹妹）救回来的。而后再说起黑妹来，凤舞和林家的人都觉得又亲切了些。 这以后，杜嘉麟没事就带上凤舞来林家，和林夫人云氏和林玉容很快熟悉起来。 林家男人都是直肠子的人，少了一些弯弯绕的花花肠子，对这事也没想太多，只当睿王殿下现在不去上书房，在宫中呆着无聊，这才会经常来他们家找他们家老四玩。 但云氏却发现凤舞明显对自家女儿很好，而睿王殿下似乎也有意让他们一起说话玩闹。难道小舞喜欢他们家玉容，又担心他们嫌弃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睿王殿下才让两个孩子刻意交好？ 想到这里，云氏也不禁心动起来。 她几个儿子要娶媳妇儿她是一点不担心的。老大老二都已经订亲了，婚事还是他们自己看中的，剩下老三老四，各种时候遇到了侧面当面询问的夫人也不少。毕竟林家有不纳妾的家风，但凡是真疼女儿人家，都想将女儿嫁到他们家来。 可自己的女儿要出嫁就有些麻烦了。 自家老爷这是新封的爵位，底蕴深厚的家族看不起他们，上赶着靠过来的又怕是趋炎附势的，人品不好。尤其自家有不纳妾的家风，人家也担心是不是林家女儿出嫁也不让夫婿纳妾？当然，她还真是不想让自己以后的女婿纳妾的。她的宝贝女儿，可不能嫁出去受妾室庶子的委屈。 因此，女儿的婚事注定是困难的，只怕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现在忽然冒出来一个小舞，这可不是个好人选么？性子是温和善良的，人又聪明伶俐，无父无母虽然根基薄了些，但是女儿以后也不必受婆婆的气啊！据说很多婆婆都喜欢折腾儿媳妇呢！ 云氏越想越觉得小舞好，自此对她更是不同，也放心让她与林玉容靠近。而后她将这想法告诉林峰，林峰也点头道：“小舞这孩子本性不错，虽然没有练武，但性格坚毅，能吃苦，是个好孩子！行！等孩子们大一点，就给他们定下来。” 林玉容几个哥哥知道以后，对小舞就更加亲切了，还时不时地跟他说起他们家不纳妾的好处来。 凤舞连连点头称是，道：“所以我和睿王殿下才最喜欢到你们家来。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这才叫家啊！若有了多余的人，难免就有了争斗，一个家就被弄得乌七八糟了，哪里还像个家？” 而后，她又暗叹这么好的家，可惜与自己没什么缘分。 林家几兄弟听了凤舞的话，想起京中那些名门贵族那乱糟糟的家事，也是极有感触的。难得小舞这孩子年纪不大，看事情却看得清楚。嗯，果然是妹婿好人选！ －－－－－－题外话－－－－－－ 后面一半来不及修改了，抱歉咯。筝先发上来，等会儿去修改。 第120章 岳氏私情 睿王府还在规划中，工部送了好几张图纸过来让睿王殿下甄选。「！杜嘉麟和凤舞商量着改了图纸上一些结构，尤其凤舞提出来的在高地弄一个蓄水池从而将水用铜管引到整个王府各处的自来水系统，以及预埋在墙壁和炕上，冬日可烧热水升温、夏日可通凉水降温的管道预埋系统，以及修在地下的污水自动排水系统，大大地改善了居住的舒适度。 看着就觉得方便、干净、冬暖夏凉啊！ 工部营缮清吏司的主事为睿王殿下的奇思妙想拍案叫绝。他把新的图纸拿回去交给工部尚书审阅，将睿王殿下的想法细细说来，最后称赞道：“睿王殿下果真是英明睿智啊！” 工部尚书也含笑点头称是，等这位主事一离开，他随后就垮下脸来，赶紧将那些增加的工程做了预算，随后就去找皇帝陛下叫苦。 睿王殿下这建议很好，可行性也很高，可是这太烧钱啊！皇帝陛下您拨下来的王府修建款不够。 皇帝看过儿子的修改意见，也不禁点头称赞道：“亏得他怎么想出来的。小九就是会享福……”想着儿子这次九死一生历经艰辛才带着还魂草平安回来，皇帝当即豪气万千道，“他想要怎么修就怎么修吧，银子不够的，从朕的私库上划过去，差多少朕给他补多少！” 有了皇上这话，工部尚书立即就笑了。他可以预见到，等睿王府修建好了，保管见过的人都说好！到时候也是他们工部的业绩和功劳嘛！ “皇上，那贤王府……” 皇帝面色一沉，一脸淡然道：“贤王怎么说你们怎么做就是，只要不超出预算就行，随他心意。” 工部尚书会意地领旨退下，暗忖：虽然都是皇子，但嫡出和庶出、得宠和不得宠，到底还是不同的啊！ 在宫中休养闲来无事，杜嘉麟和凤舞除了找林江南、博穆尔等人休沐日出去玩儿，便又继续研究起天机门的阵图来。两人连猜带蒙，倒是摸到一点点门道。可惜他们不敢在东宫里试验，只能去千荷山庄悄悄找黑豹和大猫做试验。 当看到他们设置的初级阵法成功，黑豹和大猫在阵外转来转去怎么都转不进来时，两个人心里都升起一种异样的自豪感和满足感来。 凤舞欢喜道：“这还是最简单的阵图，要是我们学会了后面那些高深的阵图，是不是也能弄一个世外桃源出来？” 杜嘉麟含笑看着她，目光异常灼热道：“小舞，你说这阵法要是用在战场上会如何？”男人果然天生就喜欢打仗啊！ 凤舞双眼一亮！如果能将这些阵法用在战场上，怕是所向披靡吧？ 杜嘉麟握住她的手，认真道：“小舞，我想去找天机门的驻地，那里应该还有更多的书籍，说不定天机门还有传人。小舞，你想不想去？” “去，当然要去，我跟你一起去！”凤舞激动得连连点头，出宫逛了一圈儿回来，天知道她有多怀念在宫外的自由日子。 不过要找到天机门的驻地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杜嘉麟先去找了皇帝，提出要去寻找天机门遗迹，学习高深的阵法。又讲了一下这次出去听江湖上人说的，天机门的阵法有多么多么厉害。 “才回来多久，又要走？看看你这趟出去，人也黑了，又瘦了，让你母后多心疼？” 皇帝对杜嘉麟向来宠*，倒也不是反对，而是觉得儿子这样很辛苦。不止皇后心疼，他这个当爹的也会心疼的。 “父皇，您说儿子要是学会了更多的阵法，以后用在战场上会如何？比如那些迷阵、幻阵、杀阵、困阵，让人进得来出不去，谁还能是我大夏的对手？” 得，再多的不舍都比不过这句话。皇帝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意动了，只是迟疑着：“那些江湖中人的话真的可信？世上真有这样威力强大的阵法？不过，据说奇门江湖中，就有些鬼神莫测的本事……” “无风不起浪嘛！既然有那么多人说，还一代一代传了下来，就算有夸大，应该也有几分是真的。儿子身为皇子，得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宠*，也应该要为父皇和太子哥哥分忧，为我大夏王朝千秋万代做贡献才是。朝中有太子哥哥，儿子也帮不上忙，但儿子喜欢无拘无束的日子，也不觉得在外面奔波很辛苦，您就让儿子试试吧！” 皇帝看着长大懂事了的儿子，眼中很是欣慰，心中更是觉得熨帖，当即点头答应下来，不过要求他等明年开春以后再出发。 杜嘉麟从善如流地点头，现在他还没找到天机门在哪儿呢，就是想去也不知道往哪儿走。 等杜嘉麟离去以后，皇帝又自言自语地叹息了一声道：“想不到除了太子，朕几个儿子都不如小九懂事。在小九的时候，朕还才曾担心过，会不会把小九宠坏了。现在看来，好孩子怎么宠都宠不坏，那些不懂事的，怎么训斥都没用……” 皇后虽然自私狠毒了些，但到底给他生了两个好儿子。嗯，不如今晚就去皇后宫里吧！ 却说杜嘉麟得到皇帝允许后，就从翰林院临时调了十二名年轻的庶吉士来，帮忙从前朝的典籍中寻找与天机门有关的记载。 皇家珍藏的典籍数量庞大，尽管杜嘉麟交代了关键字，但要在这么多的典籍中寻找到天机门有关的信息也不容易。 杜嘉麟只要年轻的庶吉士，一个是他们眼睛好动作快，二来也是这些年轻人现在正是想“立功”的时候，会将他的任务放在第一位，而不是看到一本没见过的珍本孤本就走不动路。 但直到新年将近，十二名庶吉士看得眼睛发晕都没找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几百年前的一些野史笔记中倒是提过天机门如何神秘如何厉害，但关于天机门驻地的，却一句没有。 眼看除夕将至，朝中都封印了，杜嘉麟无奈给大家放了大半个月的假，让他们年后再回来继续寻找。 临近除夕，杜嘉麟无奈回凤仪宫去住了，凤舞也被颜家接了去。 颜吉已经成亲了，妻子李氏也是出身大族，其父是都察院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是一位正直的、嫉恶如仇、一心忠君*国的铁面御使。 颜月明年年底就要出嫁了，如今正紧张地筹备嫁妆。原本颜夫人是给女儿准备好了嫁妆的，但现在一道圣旨让女儿要嫁给康王，以前准备的那些嫁妆就显得有些不够了。 凤舞其实觉得时间还早呢，不是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么，但听了颜夫人的话不由咋舌。原来，这里的大家闺秀都是从小就开是准备嫁妆，等订了亲再仓促寻摸来的嫁妆，能有什么好东西？ 每天，凤舞都是和颜林一家子吃午饭和晚饭的，平日里或者在外书房看书写字，或者就窝在自己院子里休息，或者和颜吉一起出门逛街喝茶听曲看戏，总之比在宫中自由自在多了。 她现在住在颜府的外院中，以前颜吉尚未成亲时也住在外院，如今成了亲就搬进内院，外院就只剩下她一个正经主子了。其实颜家几位主子都知道她女扮男装的身份，就是安排在内院也没什么，可这不是要保密么？既然做戏，自然要做全套才好。 这天晚上，照例收到杜嘉麟让猫头鹰送来的信，她匆匆回复了让猫头鹰大哥再送回去，便打算上床休息了。在这个娱乐项目匮乏的古代，天气又这么冷，还是早早上床比较好。 然而，她还没睡着了，米老鼠就亲自过来找她了。 “怎么了？有急事？” 若没有急事，米老鼠应该不会特意从宫中赶来见她的。平日里有什么消息不都是找猫头鹰和小麻雀传信的吗？ 米老鼠吱吱说了半天，一双精明的小眼睛闪着灵性的光。 凤舞听完，一时间却很是为难。 原来，就在这天傍晚，东宫发生了一件比较特别的事情。 却说这一日傍晚，我们风华绝代的太子侧妃岳凝香岳美人突然要去花园里赏梅。她支开了亦步亦趋的丫头婆子们，只带了两名亲信宫女，一路走走停停，慢慢转到了一座假山后面，隔开了其他人的视线。 就在这时，假山旁的一丛*妃竹后面忽然钻出来一名年轻男子，他从后面打晕了尚未发现他的两名宫女，而后一把将岳凝香拉到假山里面去。 岳凝香本是抱着小貂一起来的，拉扯间，小貂就从岳凝香怀中跳了下去，但并没有走远，而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小貂很奇怪，怎么岳侧妃娘娘不叫呢？那它要不要去叫人来救她？ 那男子没有为难一只貂儿，只侧耳听了听，知道附近再没有人也就放心了，便开始跟岳凝香说话。貂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男人和岳侧妃娘娘是认识的熟人啊！早说嘛，吓它一跳。 “香儿，我带你走！”那男子一把拉住岳凝香的手，语气十分激动。 岳凝香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两步，泪光盈盈地抬头望着对面的男子道：“乔大哥，你来晚了……” “不，不晚，香儿，我不在乎，我会跟以前一样对你好的，你相信我！”乔云林激动地又要上前来拉岳凝香的手，却再次被她拒绝。 岳凝香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才抬起泪眼定定地看着乔云林道：“你说不在乎，但心里其实是在乎的，不然你不会特意说这句话。就算你真的不在乎，可是我在乎。” 乔云林焦急地解释道：“香儿，我是真心的，我知道这次都是我不好，我跟着师傅一走就是大半年去找什么还魂草，没有及时回来保护你。我只有无尽的自责，又怎么会怪你？香儿，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我们隐姓埋名，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岳凝香摇摇头道：“乔大哥，那些都过去了。曾经我求你带我走，你却舍不下你的师门。现在一切都晚了，我已经嫁人了，我的丈夫对我很好，我已经有了我想要的生活，我不会再跟你走的。乔大哥，你回去吧！” 乔云林受伤的看着岳凝香，看着比从前在庵堂中更加清丽出尘的容颜，又是心痛又是愤怒。他忽然抓住她的双肩，红着双眼低吼道：“我知道，你喜欢上太子了对不对？太子天人之姿，又贵为一国储君，以后就是大夏的天子，你被这些荣华富贵迷了眼睛，再也不记得我们从前的海誓山盟……香儿，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我了……” 岳凝香看着他愤怒而悔痛的双眼，自嘲一笑道：“如果你要这么想也行。是的，太子殿下天人之姿，又贵为一国储君，在你抛下我的时候，那样高高在上的他却对我这样好，让我如何能不动心？” 见岳凝香竟然承认了，乔云林只觉心中剧痛。是啊，太子殿下什么都比他好，香儿会喜欢上太子殿下，一点都不奇怪……可是…… “可是，太子殿下有太子妃，你只是太子的侧妃，等他继位登基以后，还会有无数嫔妃，你至多不过几年光鲜。香儿，为了几年的荣华富贵，不值得困在这深宫一辈子啊！” 岳凝香摇摇头，满脸自信道：“不，你错了。太子殿下是个长情的人，你看太子妃嫁给他这么多年，连个儿子都没有生出来，太子殿下也没有抛下她。就算现在有了我，太子也没冷落过她。我相信，只要我给太子殿下生一个孩子，他至少二十年都不会弃我于不顾。有了这二十年，我的孩子也长大了，我还有什么好求的？” 这些事情乔云林也是知道的，他来恒京也有一个多月了，将情况都打听得差不多了，这才悄悄给她传信，让她来假山相会的。他本来是想杀了太子殿下的，这样香儿肯定就会跟他一起走了，可是太子殿下，似乎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乔云林来了这一个多月，亲耳听到的，亲眼见过的，就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做过一件阴私之事。相反，太子殿下不但勤政*民，还是一位好丈夫、好父亲。 乔云林做梦都没有想过，连他家乡一个七品县令都有五六个妾室，堂堂太子殿下竟然只有一妻一妾，虽说还有四名侍妾，据说其中两个太子殿下是碰都没碰过。这样的男人，委实难找。香儿会喜欢上那样的男人，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而乔云林也毫不怀疑太子对岳凝香的好。在他心里，岳凝香自然就是这世上最美最好的女子，值得所有男人为她付出一切。太子殿下不也是男人么？不过，乔云林还是绞尽脑汁地劝道： “太子妃这么多年得太子专宠也没能生下一个儿子，你就知道自己一定能生儿子吗？” 岳凝香忽然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满脸温柔的笑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已经怀孕了。乔大哥，我已经有了太子殿下的孩子了，所以我不能跟你走，对不起。” 乔云林看着她温柔美丽的笑容，想起曾经这样的笑容是属于他的，可是现在却属于另外一个男人了。 “是我的错，是我没及时赶回来，不怪你……”乔云林很心痛，却还是舍不得责怪她。 岳凝香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道：“乔大哥，香儿会永远记得你的。没有你，香儿早就被继母害死了。乔大哥，是香儿变了心，是香儿对不起你，你恨我吧！请你原谅香儿以后，都不能再跟你见面了……” 乔云林点点头道：“你放心，我都懂，我不会连累你的。我这就走，以后也不会再找你出来见面了。我发过誓要保护你一辈子的，以后，我也会默默守着你的，只要你过得好，我也就高兴了。你出来也够久了，该回去了……” 说完，他再也说不下去，转身离开了。 岳凝香看着乔云林离去的方向，唇边缓缓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对不起，乔大哥，香儿已经找到更好的依靠了。其实，早在那位借居庵堂的魏夫人见到她，教她礼仪规矩，教她品茗调香之时，她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另外给自己找条路，找一条凭着她的美貌轻而易举就能走出来的康庄大道。 但是，她永远感激那个曾经在饥饿的时候给她偷吃的，在寒冷的时候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取暖，与她山盟海誓要一辈子保护她的那个少年。 曾经，他带她偷偷下山去玩儿，给她买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帮她收买岳家的丫头婆子，一旦她继母想要暗害她，他就会帮她将那些要害她的人杀了。如此，多年以后，岳府中人都在传她是个得佛祖庇佑的有福之人，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人都不得好死，都说她是个有福气的人。 也是因为有了这个带着祥瑞的好名声，这次选秀，她才会被继母接回去。为了让继母安心，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往自己脸上抹锅底灰，后来就是乔大哥帮她买胭脂水粉。别的女子买胭脂水粉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美，但她用胭脂水粉却是为了掩去自己的美貌。 若她继母早知道她是如此绝色，哪里会让她进宫？若她父亲知道她有这样的容貌，早就接她出去送给权贵了。 曾经，她只想着能活下去就好；后来有了乔大哥，便想长大了嫁给他，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再后来，魏夫人来了，她便憧憬起书中的贵族的奢华和尊贵。她真想让那个曾经多次想害死她的女人匍匐在她脚下，自己让她生，她就生，让她死，她就只能死…… 岳凝香平复了心情，这才走过去，轻轻在两名宫女的穴道到按揉了一下，而后猛然惊呼：“锦儿，你怎么了？绣儿，你醒醒啊！” 侯在远处的丫头婆子闻声赶来，将两名宫女救回去，随后就传出了有人在岳侧妃院中窥视，并打伤了两名宫女之事。 太子随后就赶了过来。 “殿下，香儿好怕……”岳凝香扑在太子怀中，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杜嘉瑾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被安抚她，一边柔声问道：“告诉我，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岳凝香真真假假地说自己在花园里散步赏梅时，有人躲在假山里偷窥她，被她发现以后，那人就打伤了她的两名随身宫女，翻墙跑了。 杜嘉瑾问她：“可看清了是什么人？” 岳凝香想了想一脸后怕道：“只看到是个男人，个子似乎不算很高也不算矮，相貌妾身也没看清楚，只记得他的眼睛很吓人，好像要吃人似的……” 太子轻轻吐了一口气，这才真的相信了她。在后宫里，没有哪个女人会主动告诉自己的丈夫有男人偷看她的。尤其她在假山那里呆了好一会儿，而她的两个丫头又被人打晕了。这事如果说出去，她自己是说不清楚的。 “以后就把这事忘了，谁也不能说知道吗？有人问起，你也万万不能承认。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悄悄告诉我，我自然会为你做主。” 岳凝香似乎有些不明白，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杜嘉瑾看她这个样子，越发觉得她纯真无垢，对自己是全身心的信赖，遇到什么都跟自己说，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随后，太子就传令加强东宫的戒备，并且当晚就宿在岳凝香这里。第二天，太子就亲自安排，让岳凝香年后搬去距离外书房最近的一个院子居住，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米老鼠向凤舞禀报的时候当然不可能说得这么清楚。当时米老鼠不在，是小貂回来说的，米老鼠后来又找了附近两只麻雀打探过当时的情景，整合以后才来找凤舞禀报。 凤舞夸赞米老鼠聪明，这事办得好，让它继续监视岳凝香，有情况随时禀报，而后就让米老鼠回去了。 但凤舞想着米老鼠的话，想起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却有些睡不着。 在小貂和小麻雀口中，自然是没办法详细叙述那男子的外貌服侍什么的，就是两个人说过的话它们也不可能完全记得，不过是能将一个大概的意思转述出来。 凤舞由此推断出，岳凝香与这个年轻男子曾经私定终身，但后来那个男子出去办什么事情去了，没能及时赶回来阻止岳凝香进宫。当他回来才知道，当初与自己海誓山盟的女子已经进宫当了太子侧妃，还移情别恋*上了太子，甚至已经有了太子的孩子。最后那名男子只能伤心离去，却一点不怪罪岳凝香移情别恋…… 哇，多么狗血啊！凤舞甚至想，如果以岳凝香为女主，都可以写一篇小说了。从庵堂弃女到太子宠妃，多么赚人眼球啊！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要不要将岳凝香私会男子的事情告诉太子呢？ 如果实话实话，岳凝香不过是跟那个男人了断私情，似乎也不算红杏出墙。凤舞作为穿越人士，自然不认为岳凝香过去曾与人私定终身有多么罪大恶极。尤其现在岳凝香怀孕了，太子又喜欢她。即便告诉太子这事，太子应该也不会在意的。 凤舞反复思量，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太子了。本来就不关她的事，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以后如果发现这个女人与那个男人藕断丝连有来往再告诉太子殿下不迟。 －－－－－－题外话－－－－－－ 岳美人为什么长在庵堂却会很多东西，现在算是解释清楚了吧？那是有人过去教的，至于那位魏夫人是什么人，似乎不用筝再多言了，亲们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了。 继续求月票，有月票的亲现在就投了吧，不用等月底。 第121章 可愿回秦家？ 今年的除夕晚宴上，凤舞见到了一位皇帝的新宠，是今年新进宫的秀女，年仅十六岁的胡美人。〔?不过大半年，就从常侍升到了美人，着实难得。 看皇帝之前的样子，不是不想再封高份位的嫔妃了吗？毕竟当初顾美人生育一女一子，死的时候才追封为嫔。而王丽嫔更是生育一子一女，均平安长大，又深得皇帝宠*多年，也不过是个嫔而已。这让王丽嫔和已经逝去的顾美人情何以堪？还有八皇子、五公主、六公主又会如何想？ 虽然距离远，也不宜多看，但凤舞倒是将这位胡美人细细打量了一下。毕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这位胡美人尽管比不上岳凝香，但也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美人了，至少不比后宫里的任何一位嫔妃差。 凤舞第一眼看来，觉得这位胡美人气质有些像六公主的生母顾美人，带着一种江南烟雨的清理柔婉；但细细看来，这位胡美人的身段却有些像已经失宠的王丽嫔，仿佛一朵带着露珠的俏生生的山茶花。 皇帝这眼光还真是不错，这选了一个既有气质又有身材的，一个就当两个啊！ 凤舞细细想了一下，才恍然想起米老鼠似乎禀报过，这位胡美人似乎也是怀过孩子的。因为有孕才升的才人，后来孩子掉了，不知道怎么又升了美人。不过凤舞没有关注这些后宫美人，不知道内情，左不过又是后宫争宠的戏码罢了。 那些有皇子的高份位的嫔妃谁愿意一个新来的年轻美人生孩子呢！看看皇上对九皇子的疼*就知道了，这要是再生出一个小十来，再让皇上宠上天，这位胡美人说不得就要封妃了。 后宫高份位的嫔妃哪个是易与之辈？人家熬了这么多年才升到妃位，怎么能容忍一个新来的不但抢了皇帝的宠*，还要与她们平起平坐？要知道，年老失宠以后，尊贵的地位和子女就是她们面对年轻嫔妃唯二的优越感了。所以，这事在没有仔细调查之前，也说不准是谁动的手。 因为之前岳凝香受惊，今天的宴会她没有来。让凤舞奇怪的是，她不是说自己怀孕了吗？怎么东宫里没有传出一点风声来？总不会她是骗那个“乔大哥”的吧？看太子妃神色，分明和以前一个样。如果岳凝香真的怀孕了，太子妃不管是高兴还是难过，总之不会是这个老样子才对。 还是怡宁可*，在宴会上跑来跑去，这个叔叔席上坐一会儿，又去那个叔叔席上坐一会儿，与堂兄堂弟堂姐堂妹们说说悄悄话，显摆一下自己去了千荷山庄，骑过大老虎的事情。 “小舞，你怎么一直盯着太子哥哥看？”杜嘉麟靠过来，小声问她。太子哥哥有什么好看的？他现在也不比太子哥哥差多少好不好？ 以前杜嘉麟都是坐在太子这一席的，但现在杜嘉麟已经封王了，就不好再跟大哥挤在一起了，单列一席之后，就排在了太子斜对面。 凤舞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看太子想事情一时出了神。罢了，想这些做什么，不管是皇帝的后宫还是太子的后院，只要跟自己没关系，她都不想管。 “没什么，只是在想怎么岳侧妃没有来。对了，你见过岳侧妃了吗？”既然打定主意要给九皇子一个机会，那么该教导的也可以开始教导了。太子和岳侧妃这个事情，倒是一个很好的教材。一个好男人，在面对美人和正妻之间，应该如何选择？应该如何抵制诱惑？ 杜嘉麟点头道：“见过一次。前两天她和太子妃一起进宫给母后请安。母后好像挺喜欢她的，倒是对太子妃淡淡的。母后这个人啊……”杜嘉麟感叹了一下，到底因为是自己的母亲，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他不说凤舞也知道他在感叹什么。不就是想着从前皇后对太子妃多好，现在又不待见人家了，想感叹一下女人多变吧？ “哎，你觉得哪个岳侧妃是不是真的很漂亮？简直跟仙女一样。” 杜嘉麟立即回头瞪了她一眼，微微皱眉，带着几分教导的语气道：“小舞，岳侧妃是太子哥哥的人，我们不该评议她。这于礼不合。” 凤舞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自己想了无数种他可能会有的回答，却唯独没想过这一种。说一说都不让？那她要怎么借事喻人？ 杜嘉麟见凤舞面色微变，唇角的几分笑意也没了，又立即反省自己之前说话是不是太严厉了些，当即又轻笑道：“好了，我就是跟你说说。你记住，以后不要随便评议我几个嫂嫂和哥哥们的姨娘侍妾就是了，反正跟我们也没关系。” 说到姨娘侍妾，他又不禁脸红了一下。这些事小舞真的懂吗？现在可以教她了吗？ 凤舞淡淡地哦了一声，觉得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不然她一定要他好好发表一下意见。凤舞还想说什么，就有人来向睿王殿下敬酒，凤舞不得不将未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睿王是皇帝最宠*的儿子，朝中喜欢阿谀奉承的大臣们都要过来敬杯酒，巴结一下的。不过，杜嘉麟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不喜欢的人他未必肯赏脸，就是不讨厌的人敬酒，他也不过轻轻抿一口罢了。他一直记得凤舞的话，酒喝多了伤身，又可能乱性，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有节制，保持清醒。 不但杜嘉麟有人敬酒，就是凤舞，人缘也是不错的，只不过是要她主动去给人家敬酒。当然，她的酒杯里是兑了九成白开水却带着酒味儿的新型饮料。 第一个自然要去敬太子。 太子身体不好，别人敬酒都不喝的，但凤舞去敬酒，他不但笑脸相迎，还以茶代酒喝了一杯，算是格外给面子了。 而后，便是林峰、颜林等长辈；再下来，便是颜吉这位小叔叔和齐谦、王越、邓辅这三位在上书房的同窗；最后是秦守念、林江南兄弟四人以及博穆尔王子，这是朋友。 如此一圈下来，凤舞虽然不至于醉酒，但还是喝了一肚子水。哎呀，受不了了，要去茅房！ 凤舞跟杜嘉麟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宫里她熟，便也没带人。不想走出大殿不远，正要往偏殿那边去呢，就看到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不，应该说刚刚才见过，但好几年都没说过话的人。 秦羿拦着她，将她带到红漆廊柱下面一棵桂花树下，藏身于桂花树的阴影中，倒是一点不引人注意。 秦羿看着凤舞，满脸关切道：“小羽，你，你过得好不好？” 凤舞淡淡地看了秦羿一眼，行了一个晚辈礼道：“多谢秦大人关心，幸得太子殿下和睿王殿下庇护，小人过得还不错。” 秦羿看着凤舞这张越长越像她生母的脸，面上神情越发柔和，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你越大越像你娘了……小羽，年后，你就十岁了，到底是男女有别，总跟在睿王殿下身边也不像话，若被人看出来就不好了。明年康王就要大婚了，康王妃出身颜家，要不，你还是回秦家吧？” 凤舞诧异地看着他，忽而一笑道：“难道今天的太阳竟然是从西边出来的？秦大人，难道寿王妃不是出自你们秦家？” 秦羿怔了一下，听这孩子的意思，似乎她竟然真的想要睿王正妃这个位置。秦羿微微蹙眉，语重心长道：“你也大了，应该懂事了。不该想的，别去想，不然容易引来杀身之祸。虽说秦家和颜家都出了一位皇子正妃，但你到底是我秦家血脉，秦家永远都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是你背后的支撑……” 凤舞嗤笑一声道：“秦大人，我现在姓颜。虽然在颜家，我只是一位父母双亡的远亲，但他们对我却比秦家这些有着血缘之亲的人好上千万倍！您放心，秦家这棵大树我靠不上，也不想靠。” 秦羿面色一沉，似乎有些生气凤舞这么说。但想起她在秦家的时候崔氏几次想要害她又觉得小舞这么说也不算错。随即，他又语重心长道： “颜家对你好，是因为你受太子殿下和睿王殿下器重，他们也不过是等着你以后的回报罢了。爹知道以前崔氏对不起你，你祖父也有些固执，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再多的误会也能化解开……只要你肯回去，爹爹定能护你平安的！” “原来杀母之仇也只是误会？”凤舞对着秦羿嘲讽一笑，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子怒气来。 不就是现在看九皇子得皇帝宠*，而三皇子不得圣心么？不就是看九皇子和太子殿下都喜欢她么？不就是看出来皇帝已经默许她在九皇子身边了么？说到底不过是看她现在有用了，能为秦家谋福利罢了！扯那些骗人的鬼话做什么？ 秦羿个子高，没有看到凤舞唇角那一丝嘲讽的笑，还在不懈地劝解道：“小羽，那到底是你嫡母，是你六哥的亲生母亲。逝者已逝，你就大人大量原谅她吧！” 凤舞忽然后退了两步，略抬起下巴，仰望着秦羿，依然是一脸笑意，甚至比之前淡漠的笑容更加灿烂，但她出口的话却好似一个大耳刮子打在秦羿脸上。 凤舞笑道：“怎么？难道是因为威远侯府败落，秦大人夫纲大振了？又或者，难道老太师天年将近？我好像记得老太师说过，他就是死了，都不让我这个野种姓秦的？难道秦大人要当不孝子了？” 秦羿涨红着脸，震惊而又恼怒地瞪着凤舞，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刚才那番话是从凤舞口子说出来的让他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他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羽，这些年，你都学了些什么？你怎么能说出，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管如何，我总是你亲生父亲，那也是你亲祖父啊！” 凤舞念着当你秦羿救过她的情分，也收了面色那些嘲讽的笑。说到底秦羿不过是个软弱而没有担当的男人罢了，倒是不曾主动害过她。 想到这里，凤舞抬头看着秦羿，认真而淡然地说：“秦大人，念着你当你救过我的情分，到底还有几分父女之情，这些年我才敬重地称呼您一声秦大人。至于其他人，他们从未曾将我当亲人，我也绝不会如此下贱送上门去给人轻贱我的机会！秦家，太师府，以为我稀罕么？” 说完，凤舞转身就要走。话说，她是内急才出来的，真的憋得难受啊！ 就在这时，久侯凤舞不归的杜嘉麟找了出来。 也不怪杜嘉麟担心，毕竟小舞被害好多次了，好似只要他一个不小心没把人看牢，说不准小舞就会被人给害了。 “小舞，小舞？” “九殿下，我在这儿呢！”凤舞从背光的桂花树下走出来。 秦羿也走了出来，打了个招呼道：“睿王殿下！” 杜嘉麟看到凤舞和秦羿在一起，有些诧异，但他暂时没问，而是上前来一把拉住凤舞的手，自然地将她带到自己身后，这才对秦羿道：“秦大人可是有事找我家小舞？她人小不懂事呢，有什么事秦大人可以跟我说。” 秦羿看着睿王殿下对凤舞的维护，心里百味杂陈。若是从前，他何曾想过一个外室女，能入得了皇子殿下的眼？而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只怕睿王殿下对小羽，甚至比寿王殿下对宝卿更好些。当初父亲一心为了秦家声誉着想，怎么都不肯认下这个孩子，可曾想过这个青楼歌姬生的外室女，也能有飞入皇家的一天？ “睿王殿下，我刚才和小羽说，她眼看就十岁了，再住在宫里也不太好，不如还回秦家去……” 杜嘉麟面色一冷，客气道：“多谢秦大人关心。不过，我家小舞的事情，就不劳大人操心了。我委屈了谁也不会委屈她的！”哼，现在看他喜欢小舞，就想接回去了？做梦呢！ 原本秦羿对此事还信心满满，自以为秦家能接纳小羽，她一定是感激涕零的，但现在面对睿王殿下冷漠疏离的神情和目光，他却如置冰窖。原来，小羽的底气都是睿王殿下给的么？也是，看睿王殿下对小羽这维护的样子，只怕早有安排了吧？ 我家小舞？委屈了谁也不会委屈她？这话不都说明了吗？睿王殿下竟然真的打算让小羽当正妃？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怎么可能答应？睿王殿下到底年纪小，又深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宠*，有些想当然了啊！ 秦羿还想再劝劝的，又想着现在实在不是说话的好机会，便也只能作罢。唉，他只怕睿王殿下对小羽的一番心思反而会害了她。不行，他要找个机会跟太子殿下说说…… 这边，杜嘉麟拉着凤舞就要回席上去。 凤舞摇摇他的手，轻声道：“我还没去呢！” 杜嘉麟失笑，又拉着她往偏殿跑。 “我陪你去！” 皇宫里的茅房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皇子和大臣们的待遇自然是不同的。凤舞这个假小子上茅房本来就是件为难事，现在有杜嘉麟这位睿王殿下守门，她倒也放心了，只是稍稍有些不好意思罢了。毕竟在腾龙神山的时候，她要梳洗，要解决个人问题，都是他守在附近的。 重新回到席上的时候，杜嘉麟小声问她：“你没答应他吧？” 凤舞笑道：“当然。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不是该由你想办法么？” 杜嘉麟听着凤舞这亲密的一点不见外的话，不由抿嘴一笑，只觉得心里熨帖得很。 “你放心就是，我自会安排好的。大不了咱们去林家好了！你不是林家的小五么？” 凤舞双眼一亮，欢喜道：“我喜欢林家！”但随即她又轻叹一声道，“只是觉得对不起颜大人，他们一家对我都挺好的……” “这有什么？”杜嘉麟不以为意道，“以后当亲戚走动就是！他们不是七嫂的娘家么？论起来不也是姻亲？” …… 年后，很快又迎来皇帝的万寿节，随即又是元宵节凤舞生日。等凤舞生日一过，凤舞和杜嘉麟再次回到东宫居住，朝廷也开印了，十二位庶吉士又开始上工了。 或许是年假里休息得好，十二位庶吉士一个个都是一副工作热情空前高涨的样子，不过才三天，还真的给他们找到一点线索。 杜嘉麟看着那本几百年前的话本上那句话：“这位赵公子的叔父乃是颍州天机门弟子……” 颍州！ 只要有了这个大地方，他们通过颍州地图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具体的地址了！ 天机门，无数的高级阵图，所向披靡的大夏军队…… 杜嘉麟激动得都要跳起来，立即派人去工部，要借用一副详细而完整的颍州地图。 －－－－－－题外话－－－－－－ 过节，貌似亲们都出去玩了啊！祝所有亲们玩得开心哦！ 第122章 寻找天机门 有了颍州的山河地图，杜嘉麟和凤舞根据他们手中的天机门指引地图，很快就找到天机门所在的位置，在一座名为香炉峰的山峰上。〔~ 而后，两人翻看颍州地志，找到香炉峰的记载。 原来，在大夏第二大河怒江中游，两岸群峰林立，无数悬崖峭壁，林木葱郁，鸟兽成群。香炉山就在怒江与一条支流交汇所在地的江岸上，因为位置奇特，这才与江岸其他峰峦区别开来。又因山峰远看形似一座香炉，而峰顶时常有烟雾缭绕，因而得名香炉峰。 颍州地志上说，香炉峰奇峰险峻，风景秀丽，朝夕彩云下常有轻烟缭绕，仿佛仙人临世。文人墨客舟行至此，尝望峰感叹，多有名篇传世。当地还流传着樵夫、采药人进山遇仙的传说。 杜嘉麟和凤舞一看，不由会心一笑，就是这里了！什么朝夕彩云下常有轻烟缭绕？不就是早晚有人做饭升起的炊烟么？因为隐匿阵法，世人看不到房舍，却只见炊烟无端而起，甚至还隐隐听得人言，于是便成了仙雾缭绕，进山遇仙。 只不过，要去这香炉峰，路可不太好走。但他们腾龙神山都走过了，这点山林险阻倒也不放在眼里。 翰林院的庶吉士们圆满完成任务，各自带着赏赐回去。睿王殿下感念他们这些日子辛苦了，还特意想皇上帮他们求了三日的假。而对于找到颍州天机门驻地的那名庶吉士，杜嘉麟还有重赏。 就在这几日，秦羿找了个机会去了东宫，以一个“慈父”的心态，表达了对凤舞这个亲骨肉的关切和担心，最后表示为了保护凤舞，秦家可以承认她的身份，将她接回秦家待嫁。 太子很意外，当初秦家不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小舞的吗？难道就因为现在九弟深得父皇宠*，而小舞又深得九弟的喜*，秦家便又想把人认回去？杜嘉瑾也忍不住心中嘲讽一句，秦家可是书香世家，现在不怕小舞玷污秦家的门楣了？ 其实真正玷污秦家门楣的又怎么会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时人最重血脉，如果可以，自然是认祖归宗最好。但小舞因为这出身，好几次差点让人害死，对秦家只怕是一点期待都没有的，她又怎么会愿意回去？再一个，让小舞去秦家，她就只能给九弟当侧妃了，看九弟的样子，只怕不肯委屈了小舞。而小舞也不是能受这个委屈的人。 “姨父，这事以后就不要提了。九弟不会答应的。小舞现在姓颜，颜家对她视如己出，姨父可以放心。”既然他带着小舞离开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的，从今往后，小舞就再也不是秦家的人了。 秦羿见太子避而不谈对小舞的安排，也没有说要让她另外找一家寄名，心中也迟疑不定。小舞以后跟着睿王到底是何名分，太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皇上能答应吗？最重要的是，皇后娘娘能答应？ 其实，家族的考虑是一方面，但对女儿的担心也是真的。秦羿很担心睿王对凤舞太好惹怒了皇后，到时候别说给睿王当侧妃了，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秦羿想将凤舞认回去，也是想劝她退一步，另外也是真的想以家族的力量保护这个女儿。 回到秦府以后，老太师便将秦羿叫了过去。 “太子殿下怎么说的？”老太爷躺在暖榻上，微微眯着眼睛，头发花白，但精神看起来却不错，跟几年前也没有太大差别。 “太子殿下说，颜家对她视如己出，让我们放心……” “也就是说，连太子殿下都不愿让她回秦家？那丫头呢？你就没找个机会亲自问问她？告诉她，她如果回来，可以给她母亲一个名分，免得她母亲一直当个孤魂野鬼。” 秦羿低着头，想着除夕那天晚上凤舞那些无情的话，到底还是摇摇头道：“她，只怕也不愿意……” “哼！怎么？难道她还真的想当睿王正妃不成？不知道天高地厚！若非看在她到底是我秦家的骨血，老夫才懒得多事！既然她不领情，自己找死，老夫也不拦着她！且看她能笑到几时吧！” …… 匆匆准备了五日，杜嘉麟就带着凤舞在皇后不舍的埋怨和唠叨中出发了。这一次，皇后和皇帝还吵了一架。皇后埋怨皇帝不疼儿子，这才刚刚回来不久，又将儿子派出去。埋怨皇帝明明这么多臣子和儿子，为什么这种辛苦又危险的事情一定要让她的小九去？ 因为涉及天机门的阵图，皇帝自然不便跟皇后说明白，便训斥了她一顿，说她没有母仪天下的气度。自己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生的就可以不管不顾推出去送死了？ 崔皇后又伤心又愤怒，却无可奈何，于是在杜嘉麟离开以后又病倒了。当然，到底是真病假病还真是说不清楚。 这次护送杜嘉麟凤舞一行的，还是东宫的侍卫统领韩骏，但同行的除了大猫和黑豹，追风也跟着一起走了。 在香炉峰的另一面，还是有不少山坡草场的，追风这次可以无限制的放风了。 另外，杜嘉麟从几年前就开始训练的暗卫也算小有所成了，这次也挑选了一部分人带着，其中就有一个熟人，秦朗。不过几年不见，秦朗看着凤舞的目光虽然也有些激动，却远不如当初那边亲密了。以前，秦朗当小舞是小妹妹，现在么，是主子了。 因为睿王殿下很得皇帝宠*，他的行踪自然也受人关注。于是，睿王殿下要去寻找天机门的事情还是让那些消息灵通的人知道了。毕竟十二名庶吉士在皇家书库里翻了那么久的典籍，这事不可能完全保密。 对于天机门，传承悠久的世家或许还知道一点，但也不是很清楚，反倒是江湖中还有一些关于天机门的传言。 在这些传言中，天机门就是一个传承神仙术法的门派，天机门的传人在凡世中就相当于神仙。那么，皇帝让睿王殿下去找天机门，这是想求长生还是想要成仙得道？ 对于皇帝寻求长生，臣子们往往是不赞同的，只是极少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皇帝说。不想皇帝长生，其心可诛啊！ 为此，尽管很多大臣知道了，心里不赞同，但也当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真相还是有人知道的，只是反应稍微慢了一点，再有行动已经是后话了。 一路上，尽管杜嘉麟不想招摇，但带着大猫和黑豹，走到哪里都显眼。 凤舞想了想，干脆让大猫和黑豹自己沿着怒江两岸茂密的山林单独走，其间让两只猫头鹰与凤舞他们的队伍联络，以保证速度和方向。而凤舞他们，自然是坐船最快了。 为了等大猫和黑豹，杜嘉麟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正好让他们乔装改扮成普通人，一路游山玩水，也就不那么惹人注意了。 两个月后，杜嘉麟和凤舞终于到达香炉峰下。韩骏本来还等着睿王殿下找到了天机门再回去，却不想这次杜嘉麟连他都不让跟，打发他回去了。 临走前，凤舞找了个机会将韩骏引到一边，迟疑地说：“韩大哥，如今几位王爷都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妻妾儿女，和太子殿下也不如几年前那么亲密了。你要多注意太子殿下的安全……” 韩骏是什么人，自然是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说福王寿王对太子殿下已经有了二心，让他小心提防吧！只是不知道是否还包括安王和康王。韩骏知道凤舞的本事，她既然这么嘱咐他，多半是知道了什么。 “小舞，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凤舞摇头，认真道：“目前还没有。不过我看福王和寿王殿下与太子殿下已经不如往年亲密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韩骏当即含笑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加强戒备的。”看来，小舞还是关心太子殿下的。只可惜太子殿下现实似乎十分喜欢岳侧妃，也不知道等小舞长大了，殿下的心能不能从那个女人身上收回来。 小舞今年才十岁，还有五年，说起来也不短了。但以太子的长情和岳侧妃的美貌，只怕五年后她不会失宠。不过，东宫还有太子妃呢！虽然殿下对太子妃不像对岳凝香那样宠*，但到底是结发嫡妻，有名分在，应该能与岳侧妃分庭抗礼。 不如，就放任她们两个相斗好了，若岳侧妃少了心机被太子妃害死，自然最好。要是这个女人也是个心机深沉的，只要让殿下知道了，自然会弃了她。到时候，太子心中失望难过，正好小舞初长成…… 嗯，是个好办法！ “小舞，你也不小了，别人当你是男孩子，但你自己要记得自己是女孩儿。你和睿王殿下到底还没有名分，你自己得多为自己想想，女孩儿家的名节是很要紧的。男人对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珍惜……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的，也不用我多说。只是你叫我一声大哥，这些本不该我说的我也就厚着脸皮多叮嘱你一句……” “谢谢你，韩大哥，小舞会记得你的话的。”男人对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珍惜，她对这句话非常认同。 凤舞只当韩骏关心自己，心中感动，眼睛都有些红了。来到这个世界，遇到这么多对她好的人，也是一种幸福。 韩骏满怀期待地走了。剩下的全是杜嘉麟自己培养出来的人。 “小舞，我们要不要带几个人在身边伺候？”杜嘉麟征求凤舞的意见。带着人可以帮他们洗衣服搭帐篷拾干柴烧水烤肉，但同时也可能发现他们的秘密，发现天机门的驻地为以后留下隐患。 虽说这些人是杜嘉麟自己培养出来的，对现在的杜嘉麟对除了凤舞以外的人已经不可能百分百信任。就是太子哥哥，在有了自己的妻妾儿女以后，杜嘉麟都不会完全信任他。因为就算太子哥哥疼*他的心还跟以前一样，他的心他的*也必然要分给他的妻妾儿女一些的，一但太子哥哥的妻妾儿女与他的利益有一点冲突，太子哥哥自然也会为难。 杜嘉麟深深地知道，这个世上，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凤舞。父皇母后除了他还有别的儿女，还有他们的权衡。只有凤舞，她所有的未来都系在他身上，只有她愿意与他同生共死，荣辱与共。 “还是不用了吧？”凤舞与他心意相通，自然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们带着大猫和黑豹，可以帮我们驼东西，大不了我们再带两头牛一起走好了，走累了就爬上去骑一段。森林里也就是路难走一点，咱们也不怕有什么危险。”路难走，就是带着人也没办法背着他们走不是？ 杜嘉麟想了想，觉得凤舞说得没错，便将人全都留下，他和凤舞两个人带着几只动物上山。 怒江两岸村落众多，但都是山地，少田，百姓大多贫苦，种植只是副业，基本上是以养殖、打猎、捕鱼和采药为生的。而鸡鸭鹅、牛羊狗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养的。 杜嘉麟让跟过来的人帮他从村里找了两头三岁以内的牛当脚力，而后就让他们分散在附近的村落中，等着他与他们联络，他再交代任务。 按照地图上所示，天机门驻地应该是在峰顶，但香炉峰很大，要找一个可能是隐藏起来的门派驻地，还真不怎么容易。 不过，他们早就想好了办法。 等到了早晚饭时，他们就盯着香炉峰上看，只看哪儿有炊烟就知道了。 可是，他们都在香炉峰上转了好几天了，也没看到哪儿有炊烟。难道天机门没落，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于是，凤舞有施行第二套方案，让山林里的飞禽走兽帮她找找看哪里有屋舍的。 就算现在天机门没人了吧，以前的屋舍还在吧？就像他们在千荷山庄找到的那个被阵法隐藏起来的秘地一样。 可是，又是七八天过去了，竟然没有任何鸟兽在香炉峰上找到任何屋舍，哪怕是废墟都没有。 杜嘉麟和凤舞不由纳闷了，又将那副天机门的地图翻出来看。 “小舞你看，两江交汇之地，就只有香炉峰一座山峰，我们不可能找错啊！怎么会没有呢？” 这一次，凤舞也想不出来怎么回事了。 “难道天机门覆灭太久，房舍倒塌，已经成了瓦砾，被林木覆盖了？” 杜嘉麟点点头：“也有可能。” 凤舞便再一次将命令修改了传下去——寻找与天然石头不一样的废墟。 就在他们再一次等待鸟兽们将香炉峰翻一遍的时候，忽然收到山下留守暗卫的消息。 “嗯？有一队人往这边来了？还行踪诡秘，个个都是高手？”杜嘉麟沉吟道，“小舞，只怕这些人是为我们来的。我们得小心一些，要不把我们的人叫过来吧！” 凤舞想了想道：“不如我们下山与他们汇合好了。咱们找个地方，设几个陷阱，要是能抓几个活口就好了。虽然我们出京不是秘密，但我们也没仇人吧？难道也是为天机门的秘密而来？” 杜嘉麟想了想，忽然冷哼一声道：“既然我们能知道天机门的秘密，难保就没有别人知道。只是有胆子跟我们抢的，我倒还真想见识一下。” 凤舞忽然笑道：“正好检验一下我们的暗卫实力如何。” 杜嘉麟看着她，笑着点点头。养兵千日，也该检验一下成果如何了。 －－－－－－题外话－－－－－－ 亲们为一个岳凝香而纠结，真是没意思。 第123章 天机门拜师，岳氏有喜 这天晚上，杜嘉麟和凤舞利用一个颇为成熟的迷幻阵和半吊子的隐匿迷踪阵，成功将来犯的十六名刺客全部诛杀在阵中。～.他们原本还想留下一个活口问问这些人的来历的，但双方实力悬殊，又想到做刺客的多半也不会轻易招供，便绝了这个心思，将这些人全部杀了以绝后患。 尽管他们有阵法辅助，也还是死了三个人，其余的个个身上都有伤。这也让杜嘉麟看到了自己这些人与那些顶尖暗卫的差距。 当然，杜嘉麟一开始想要训练的就不是暗卫，而是能在各方面辅佐自己的人，就像太子哥哥身边的韩骏一样。可以当护卫统领，可以当密探查探消息，可以去边关当将军，也可以当个处理日常琐事的管家。 此战之后，不禁杜嘉麟在反省，秦朗等受伤的暗卫们也在深刻反省中。他们原以为自己经过几年的训练，功夫已经很不错了，但与敌人比起来，他们才发现自己还差得很远。要不是睿王殿下设下阵法辅助他们，只怕被人全歼的是他们。 杜嘉麟想了想，干脆将这些人安排在这里练武，外围的放哨任务交给了凤舞的小鸟们。他们两人带着大猫黑豹则继续寻找天机门驻地。至于追风，它早就跑去东北方一座山上的草场去了。 因为鸟兽们一直没有消息回来，杜嘉麟和凤舞不得不自己亲自去找。 他们爬到山顶，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找，尤其对那些悬崖峭壁什么的，寻找最仔细。他们找了一只野兔，用树藤拴着，人不方便过去的地方，就让兔子过去试试，要真是悬崖，他们还能通过树藤把兔子拉回来。 如此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傍晚，他们忽然又看到山顶升起一股烟气。两人欢喜地循着烟气找过去，最后在一片陡峭的悬崖上停下了脚步。 这烟气好像就是从悬崖下方升起来的，难道，这里又是一个跟千荷山庄一样的隐匿阵法？ 凤舞照例又派出小兔子当侦探。小兔子大着胆子从悬崖上跳下去，却在落下三丈以后就消失了踪影，最后在下方约莫六七丈高的地方停止了下落。 凤舞和杜嘉麟对视一眼，眼中满满的都是兴奋。果真跟千荷山庄的阵法一样！ “我们也找跟绳子下去吧？”凤舞有些着急地摇着杜嘉麟的手。 杜嘉麟却拉住她道：“不着急，等小兔子回来再说。”万一下面的人不客气，人家不要收徒弟，反而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可是，小兔子却没有回来，绳子忽然断了。 杜嘉麟面色一变，还来不及将树藤收回来，悬崖下面忽然就冒出一个人来。 只见来人约莫五十岁左右，身材瘦高，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尤其那一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似的，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当然，是几乎不敢，所以凤舞和杜嘉麟其实还是勇敢地承受住了对方的目光，并打量了回去。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老头的声音略有些沙哑，也带着几分严厉，但凤舞和杜嘉麟却没有从这声音里听出来明显的厌恶和杀气。 两人略微放心了些，一齐起身行了一个晚辈礼，恭敬地回道：“回前辈的话，我们是来寻找天机门的。都在山上找了两个月了，一直没有发现。今天看到崖下升起一股烟气来，这才过来试试看……” 老头一直在观察杜嘉麟和凤舞两人，听了他们的话，不禁双眉微蹙，直言问道：“你们如何知道天机门在香炉峰上？又如何知道崖下另有乾坤？”若不是事先知道，不会放下来一只拴着树藤的兔子。 “回前辈的话，我们二人是无意中得到天机门一位前辈的传承，这才找过来的。” “天机门一位前辈的传承？谁？”老头也在想，他们天机门已经没落数百年了，尤其这一百多年来，都是一脉相传的，也没有失踪在外的前辈。这两个孩子到底是得到了哪位前辈的传承？ 杜嘉麟躬身道：“是一位姓墨，名玄，字无极，号无极真人的前辈……” “什么？无极真人？”老头一声惊呼，终于失态了。 …… 一个月后。 “师父，师兄，吃饭了！”凤舞叫了一声，很快杜嘉麟和那个老头就笑眯眯地过来了。 “今天吃什么？嗯，榛子炖野鸡，松茸炒肉片，霸王菜烧鲫鱼，黑木耳炒鸡蛋，好！”老头过来桌子跟前坐下，看着桌子上的菜哈哈笑道，“想不到收个徒弟这样好，哈哈，吃饭，吃饭！” 凤舞和杜嘉麟对视一眼，均忍不住满脸笑意，赶紧为师父盛饭。这老头平日里懒得做饭，经常以野果果腹，实在受不了了，才做一顿饭，然后存几天的干粮。这也是香炉峰“仙气”近乎断绝的原因…… 是的，杜嘉麟和凤舞现在已经成了天机门的弟子了。不过，由于现在天机门已经没落，很多典籍失传，现在就他们三个人，凤舞的主要任务就是给师父师兄洗衣服做饭，闲来练练内功，学学医术。而杜嘉麟却是跟着师父练武，闲来有空再去钻研一下天机门仅剩的几本典籍。 若没有亲眼见过，任谁也想不到天机门驻地竟然是在山崖上开了无数个洞府，以诡异的机关术控制了进出通道，难怪鸟兽们都找不到。 凤舞怀疑，这座山峰几乎都被天机门掏空了，那些洞府，一排排整整齐齐的，里面也是四通八达，分割成许多区域。不过，他们师徒三人，现在也不过住了三个洞府，其他的都关着门空着呢。凤舞他们有空的时候再一个个地去清理，说不定就能找到某位前辈留下来的笔记什么的。 而在这些洞府的另一个出口，还有一片被阵法隐藏起来的巨大广场。据说，这里是以前天机门弟子训练的场地。只不过，现在广场上长满了野草和小灌木，还有一块被开辟出来做了药园。就算有鸟兽无意中闯进来，按照凤舞的提示，这些鸟儿也发现不了这是天机门驻地。 根据师父所言，天机门曾经最有名的不是阵法，而是占卜和机关术，除此之外，据说天机门的炼丹术也很不错。当然，因为诸多原因，传承到现在，天机门也只剩下占卜相面和武功高于武林其他门派。 说起他们的师父，真真是出乎意料。 老头姓肖，名天杰，是天机门第一百二十七代传人，也是这一代唯一的一个传人。据说是因为天机门几百年前就是因为几个不肖弟子引来灾祸才没落的，后来收徒就极为严禁，尤其最近这一百多年来，天机门每一代都只有一个人。 肖天杰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这些年来倒也想过收个弟子完成师门的传承任务，可惜没有一个能通过天机门一代代传下来的内门弟子入门考验。老头正担心天机门就要断绝在自己手上时，杜嘉麟和凤舞到了，也算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杜嘉麟和凤舞不但聪明，而且已经有了天机门的传承，自然就不用再通过什么考验，直接入门了。不过，老头其实暗地里也在观察，如果人品不佳，他最后还是会出手除去他们。 老头承继前一代门主的本事，在星相占卜方面都很出色，当然，他的武功也练得很好。对阵法、机关术、炼丹术也研究出一些皮毛，其中医术还相当不错。 不过，老头最喜欢的还是阵法，可惜天机门留下的典籍和阵图不多，他这些年的研究比杜嘉麟他们也好不了多少，甚至还不如他们两个孩子。这也是老头在知道他们传承于无极真人以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他们入门的原因。 无极真人，是天机门历史上于阵法一道上天分最出众的弟子，可惜不知为何失踪在外。 老头会相面，一眼就看出杜嘉麟和凤舞身份非同一般。杜嘉麟也没有隐瞒，将他们的来历老老实实说了。 老头想到自己收了个皇子当徒弟，心中就颇为得意。尤其杜嘉麟和凤舞对他很是敬重。 老头也是个极懒的人，尤其不*做饭。也是为此，香炉峰上的“仙气”几乎断绝。自凤舞和杜嘉麟来了以后，凤舞便自觉地承担其做家务的重任，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她安排得井井有条。 凤舞在山上选了两只猿猴帮着她做家务，将需要的东西写在布条上，让黑豹和大猫去找他们留在山腰临时驻地的暗卫们要。很快，天机门的生活就上了一个档次。 同时，杜嘉麟也写了一封信让猫头鹰送回宫去，也好让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放心。另外，他将自己还在训练的人又抽调了一部分过来。 天机门的武功绝对称得上当世武林第一。虽然杜嘉麟不能将所有的招数外传，但适当传几招出去，老头也没意见。杜嘉麟已经想好了，让自己的人到这里来轮训，学习一下高深的武功招数，再结合基本的阵法，定能让自己这些暗卫的实力大大提升。 猫头鹰很快送了回信回来。 皇帝知道儿子已经拜入天机门，以后就要留在天机门学习，一年里最多只有年底能回宫住一个月，担心儿子在外受苦，便将林江南派过来，算是给他当个外事总管的意思。 另外，太子哥哥也给了他们一个好消息，岳侧妃有孕了。东宫年底就要有孩子出生了。对此，杜嘉麟很高兴，凤舞却心情复杂。 “咦，小舞，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杜嘉麟看着凤舞一脸沉思，很是意外。 “我是担心，岳侧妃生了孩子，太子妃娘娘会不会不高兴？”或许，这也是一个教导他的机会？ 杜嘉麟不以为意道：“她有什么不高兴的？她自己生不出来，岳侧妃生了孩子，也是认她当母亲的。太子哥哥有了子嗣，父皇母后满朝文武才放心。她也不用总被母后骂了，这是好事啊！再说了，太子哥哥早就说好了，岳侧妃生了孩子是要抱给太子妃养的。” “那岳侧妃能愿意吗？”凤舞循循善诱。 “岳侧妃为什么不愿意？”杜嘉麟也觉得小舞十岁了，也算大姑娘了，可以适当教导她了，便耐心地跟她解说起来，“岳侧妃生的孩子如果养在她自己名下，不过是个庶子，但如果抱给太子妃养着，那可就是嫡子了，说不定就是以后的太子，她自然是只有高兴的。” 凤舞撇撇嘴道：“要是我，我就不高兴。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当娘的没一个心里乐意的。再说了，要是太子妃以后自己也生下来一个儿子，又怎么办？” 杜嘉麟拉着凤舞的手，红着脸道：“你别担心，我们跟太子哥哥不一样，我不会把你的孩子给别人的。” 凤舞忍不住红了脸，抽回了自己的手。她才十岁呢，他就跟她说这个。 杜嘉麟也觉得自己说遭了，不由面红耳赤。他尴尬地笑笑，又接着凤舞的话说道：“太子妃既然将岳侧妃的孩子养在自己名下，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再不容更改的，就算以后她自己生下儿子来，也只能是嫡次子了。有得必有失嘛，这是很正常的。谁让她这么多年都没能为太子哥哥生下儿子呢？” 凤舞想了想，又问：“你说，太子妃和岳侧妃会不会暗中争斗？” 杜嘉麟不以为意道：“争斗嘛，是肯定会有一些的。女人难免会有些小心眼儿。不过只要太子哥哥自己注意一些，应该问题不大。在宫里的时候，我就听说太子哥哥虽然宠*岳侧妃，但对太子妃也还是很敬重的，这就不会有问题了。” 原来男人是这么看问题的。岳侧妃只有有宠*就行了，而太子妃只要有太子的敬重就够了，这就平衡了？凤舞觉得可笑，男人也太想当然了。不过，或许这里的女人大部分也是这样想的。嗯，那就拭目以待吧！若以后太子妃和岳侧妃暗斗不已，再教育他好了。 …… －－－－－－题外话－－－－－－ 还有一两章小舞就长大了哈，岳凝香也要过去了。 第124章 山中岁月长，两小无猜 约莫一个月后，林江南带着第一批轮训的二十四人便赶到了香炉峰。∑# 林江南与杜嘉麟和凤舞本就要好，又是个极*习武的，能过来陪伴他们，还能学到更高深的武学，也很高兴。 杜嘉麟和凤舞提前得到消息，下山到小镇上迎他。三人几个月不见，便在小镇上找了个酒楼，好好吃了一顿，算是给林江南接风了。 这地方小，镇上也不过一条街，二十来家商户，所谓酒楼也不过两层，门脸稍大些罢了。不过，这酒楼里虽然没有海味，却还真有些山珍，且收拾得味道颇好，三个人酒逢知己，便喝酒便说话，倒是很尽兴。 因这里进山路颇不好走，看着山就在前面，真要爬上去没有四五个时辰是别想的，又兼三人都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便在镇上住下，等第二天再启程进山。 第二天半下午，杜嘉麟和凤舞才带着林江南进山。因为之前的暗卫为方便上山，已经砍出一条小路来，他们骑着马大部分地方都能过，实在陡峭的地方，再下来步行一段。如此，到了山腰上小河边的临时训练基地时，也要接近黄昏了。 杜嘉麟对林江南直言道：“因师门门规森严，不是本门弟子，一律不准带进师门。就是我师父的朋友来了，也是约在镇上相见的，所以只能委屈你在这里住下了。” 林江南不以为意道：“没事，没事，我打小就跟着我外公和舅舅在江湖上跑，露宿郊野那是常事。这还有房子住呢，殿下你尽管放心就是。这地方我看就不错，这天儿，凉快着呢！等天气凉了，这漫山都是柴火，也冷不到我！” 杜嘉麟点点头，知道林江南不是那等吃不得苦的贵族公子，也就将这事放下，准备告辞。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出来两日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过我们就住在上面，有空我们就下来看你。” 凤舞想着师父向来不*弄吃食，他们上山以后才能顿顿吃上一口热的，如今他们离开两天，只怕师父都是啃的干粮果子，这回去还不得抱怨她们呢！因此将林江南带来的好酒带上几坛子，又将皇上让人带来的衣料打包捆在大猫身上，回去也好给师父做几身新衣裳。 等杜嘉麟和凤舞回到天机门，老头果然正生闷气呢！ “哼，还知道回来？”肖天杰板着一张脸，冷冷地斜了两个徒弟一眼。这以前没徒弟不觉得，一个人也习惯了寂寞，习惯了以干粮果子果腹。可有了徒弟的好日子还没过两个月呢，不过离开两日，就想得不行。 杜嘉麟恭喜地行了礼，而后才嘿嘿笑道：“师父，不是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那是徒儿的好兄弟，他不辞辛苦这么远来见我，徒儿又不方便在这里招待他，便只好在山下镇上招待他喝两杯酒，给他接风洗尘。这两日没能侍奉师父左右，是徒儿的不是。” 肖天杰又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凤舞道：“你去见朋友也就罢了，这丫头也跟着去干什么？”也不知道留一个下来帮师父做饭，真真是不孝的徒儿…… “师父，小舞从小就是男装示人，我那朋友也只当小舞是男儿，跟小舞像亲兄弟一般的。再说了，我和小舞向来形影不离，去哪儿都一起的，小舞要是不去他也会觉得奇怪的。”杜嘉麟自然知道师父这两日定是没喝上一口热汤，这才心里不舒坦呢。 这才几岁就形影不离了？小孩子家家的真是不害臊。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能欺负我家小舞，想我家小舞没名没份地跟着你，那是妄想！ 肖天杰又斜眼看了凤舞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这丫头虽然穿了一身男装，但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丫头好不好？那什么林家小子真是没眼光。不，不但是那林家小子没眼光，那些将这丫头当小子的都是睁眼瞎。好好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怎么可能是小子？ 咦，这丫头刚刚来的时候，凤命倒是不显，他看着也模糊，似是而非的，只觉得是个极尊贵的命格。这几个月来天天见，他也没注意，什么时候这丫头的命格定下来了？再一看杜嘉麟，这小子的命格却依然看不透，真真是奇了怪了…… 杜嘉麟提着酒坛子满脸堆笑凑上去道：“师父，您看，这是我父亲特意让人送来孝敬您老人家的。您尝尝味道可还行？” 肖天杰眼睛在酒坛子上瞟了一眼，见是敬奉宫中的御酒，口水便忍不住涌出来了。 “既是你父亲让人给为师稍来的，这情为师就领了。拿来我看看！” 要说师父一个人的时候，饭食是不怎么在意，但酒是一定要有的。凤舞暗笑，忙跟着凑笑道：“师父，徒儿给您做几个下酒菜去！” 肖天杰轻轻“嗯”了一声，因为饿肚子而起的怨气顿时去了几分。以这丫头的命格，能吃到她做的饭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福气。他这儿可是天天吃…… 自此后，林江南就在山腰上住下来，平日里安排指导这些轮训的暗卫训练，当然他自己练武也很刻苦用功。 杜嘉麟和凤舞三五天的就出来一次，有时候两个人一起，有时候杜嘉麟或凤舞一个人出来。杜嘉麟传授这些轮训的暗卫武功和简单的阵法，凤舞有时候只是来取生活用品或者只是想找林江南说说闲话。 虽然天机门里没有什么沐休日，但一个月里杜嘉麟总能找一天空闲，带着凤舞和林江南或者在山间打猎，或者切磋武功，或者喝酒说话，或者下山到镇上转转，看看人气儿。 时间飞逝，夏季过去，秋风一来，霜染无数红叶，野菊花铺天盖地漫山遍野，站在高处俯视四野，红的黄的绿的，深深浅浅的颜色绚丽好似傍晚天边的云霞。 杜嘉麟和凤舞坐在天机门驻地外面的悬崖边上，看着下面的山林野地颜色艳丽好似油画一般，忍不住感叹。 杜嘉麟长叹一声道：“还是外面的山河壮丽。这儿可真美！小舞，我们真没出来错！”山中的日子简单快乐，哪里是宫中那等时时受规矩束缚的荣华富贵能比的？ 凤舞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可不是？在这里，我觉得就是呼吸的空气，都是自由的。我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怎么笑就怎么笑。在这里，你只是我师兄，不是九皇子，也不是睿王殿下。” 杜嘉麟回头拉着她的手道：“就是在宫里，在你身边的时候，我也只是杜嘉麟，不是皇子，也不是睿王！” 凤舞对着他得意地笑：“其实我虽然叫着你九殿下，心里也没将你当皇子。” 杜嘉麟唇角轻扬。“我知道。”他就喜欢她这样，只把他当朋友，当最亲密最信任的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 等着树上的黄叶都被北风卷落，天气也一天天冷了，冬天来了。 在天机门的日子杜嘉麟和凤舞过得又充实又惬意。这大半年来，杜嘉麟的武功便大有长进，在阵法一道上，因为多了一个人研究，也有了新的进展。 而凤舞因为开始修习内功，身体也变得更好了。她自己在山间行走都觉得好像轻了几分似的，半年下来，不意间竟然又长高了两寸，以前的衣服都短了。而杜嘉麟的个头更是冲得快，凤舞觉得自己上个月才给他做得衣服，好似又短了。 杜嘉麟见凤舞又在给自己做衣服，又是欢喜又是感动还有很多愧疚。原本他是想让她跟着自己享福的，结果她总是为自己受累。这大半年来，只要是小舞给他做的衣服，就算小了破了不能穿了，他都找了个木箱子好好放着。长这么大，就是他母亲，也没亲手给他做过两件衣裳。 原本小舞也可以将他的尺寸拿到镇上去定做的。可自从来了这里，他和师父的衣裳鞋袜，都是她做的。虽然一开始她的针线针脚不够细密，样式也不好看，但全都是她一针一线缝起来的。 “小舞，要不你给我做长一点吧，等我又长高了，也还能穿。” 凤舞对着他温柔一笑道：“没事，我不师父学武功，闲着也是闲着，不过就是做几件衣裳，我又不绣花，一点都不累的。” 凤舞心思巧，她从来不绣花，但是巧用不同颜色和质地的料子做镶边，看起来又简单又清爽，也不比绣花的衣服差。 杜嘉麟看着凤舞笑颜如花，只觉得心中又暖又甜，满满的都像要溢出来了。他忍不住轻声道：“小舞，你对我真好……” 凤舞抿嘴笑了笑，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肖天杰正好回来，在门口听到了，便似笑非笑地看着杜嘉麟道：“知道小舞对你好，以后可就要有良心，别做对不起她的事。”哼，你师妹才多大，你就跟她说这些，真是不害臊！ 杜嘉麟和凤舞双双红了脸。 杜嘉麟忽然起身认真地对肖天杰道：“师父，就是您不说，我也不会做对不起小舞的事！” 就在这天傍晚，宫中飞鸽传信送到凤舞手中，叫杜嘉麟回去过年。 杜嘉麟心中很是犹豫，晚上便来到凤舞房子，与她商议。 “我们要是回去了，师父一个人，多冷清啊！可要是不回去一趟，只怕父皇母后又惦记着，不放心。”唉，要是有分身术就好了！ 凤舞既然出来了，自然是不想回去的，不过这话她当然不会直说。当下也只好跟着点头道：“是啊，你看师父，我们出去一天他就饿一天肚子，我想着都不忍心。你说我们要是回去了，他岂不是连过年都喝不上一口热汤？” 肖天杰站在门外，暗自点头，真是两个好徒儿。 “可不是嘛！”杜嘉麟皱着眉头，又抱怨道，“师父也真是懒，就是做些烤肉吃也好啊！只是没个人在身边陪着过年，到底太冷清了。偏偏咱们师门的规矩又怪，连朋友都不让上门……” 凤舞迟疑了一下，提议道：“要不然，我留下陪师父过年，你回去看望皇上和皇后娘娘吧！” 杜嘉麟当即道：“这怎么行？我们怎么能分开？” 自从将凤舞从秦家带进宫，他们何曾这样分开过？就是过年的时候他要回凤仪宫，小舞去颜家过年，到底都在京城，每天都能通信。若实在想她，去颜家自然就能见到了。可要是分开这么远，这一来一回，岂不是两个月都见不到了？ 肖天杰暗忖：你们怎么就不能分开了？不过两个多月就受不了？难道让师父两个月没口热饭吃你就忍心？哼，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师父，臭小子！ 凤舞安慰杜嘉麟道：“虽然隔得远些，但不是可以让猫头鹰给我们送信么？至多不过三日，我们就能写一封信了。再说了，这世上本来也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宫里皇上皇后你舍不下，这里师父也舍不下，还能如何？不过小别两月，又有什么打紧？难道两个月不见，你就喜欢别人了？” “那怎么会？我是那样的人吗？”杜嘉麟立即炸毛。 凤舞笑道：“那不就结了？不过就是不能见面罢了，你还是喜欢我，我也还是喜欢你。等过了年，你就回来了，咱们还在一起。不过暂时分开两个月罢了，有什么关系？” 话虽如此说，但只要想着要跟小舞分开，杜嘉麟到底觉得不自在。然而想着凤舞说的，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他又觉得心里暖乎乎甜蜜蜜的。 唉，还真是两难啊！这是离开父皇母后的第一年，要是不回去给他们看一眼，只怕是不能放心的。可是师父孤苦伶仃一个人过年又实在可怜…… 肖天杰站在外面，忽然笑了。别看小舞年纪小，倒是将这臭小子哄得服服帖帖的。他还担心小舞年纪小不懂事会吃亏，看来是白担心了。 虽然杜嘉麟很不乐意，但几日后，他还是和林江南一起回恒京了。山腰上留下训练的人也回去了一半，等杜嘉麟回来的时候，再换别的人来。 往日里杜嘉麟自己练武，凤舞做家务看医书两人也没一直腻在一起，那个时候整个天机门就他们三个人，凤舞也没觉得孤单。但杜嘉麟回恒京去了，不过少了一个人，凤舞却觉得每天的日子都好冷清，很不习惯。 习惯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啊！ 虽然只有自己和师父两个人，凤舞还是准备了桃符、窗花、新衣服、红灯笼等过年的东西，当然，还有很多好吃的。 到了除夕夜，凤舞为了热闹，便将大猫、黑豹和两只帮她做家务的猿猴都叫来，当成一家人般一起过年，不管是人是兽，都准备了好吃的，连鸟儿们都给准备了谷粒松子当零食。只有追风被杜嘉麟骑回去了，不在山上过年。 肖天杰见多识广，知道凤舞曾跟随南越人学习过驭兽之术，见到她驭使野兽干活到没有觉得奇怪。他甚至怀疑凤舞就是传说中的天驯师，天生就能与动物沟通，驭使百兽。 山洞里篝火烧得旺旺的，师徒二人与鸟兽们过了一个还算热闹的新年。 新年刚过，凤舞便数着日子等杜嘉麟回来。 初五这天，肖天杰忽然一脸喜气地回来道：“师父有位结拜兄弟来了，你跟师父一起下山见见他吧！” “师父还有位结拜兄弟啊？”凤舞之前也隐约听师父提起过，因为师父没有细说，凤舞想着要么关系不算很好，要么人已经不在了，却想不到师父竟然还有结拜兄弟。 肖天杰也疑惑了一下：“难道师父忘了跟你们说？师父有结义兄弟五人。师父是大哥，你二师叔名彭毅，三师叔名蒋回，四师叔名袁继扬，五师叔名方潜，六师叔名杜鑫。这次来的就是你六师叔杜鑫，他精于算计，在江湖上有神算子之称，见了你定然喜欢的。” 在肖天杰看来，凤舞这个徒儿虽然是个女娃子，也没有跟自己学武功，却聪明伶俐，又做得一手好饭菜，尤其是个难得的孝顺孩子，实在是难得。他哪里是将凤舞当徒弟了，分明就是当自己的女儿一般疼了。有了这么个宝贝徒弟，他是恨不得在自己几个结拜兄弟那里显摆一番的。 肖天杰带着凤舞下山，来到小镇，径直上了那家唯一的酒楼。 杜鑫看到肖天杰，不由瞪大了眼睛道：“大哥，不过一年多不见，你怎么好像年轻了好几岁？你这是炼成什么返老还童的丹药了？” 其实，肖天杰不过是穿了一身新衣裳，不但料子好，样式好看，又极为合身，看起来就精神得多。再加上凤舞和杜嘉麟拜师这大半年来饮食正常，身上多了点肉，脸上的皱纹便少了些，可不是年轻了好几岁么？ 凤舞走在师父身后，听那位六师叔的声音怎么觉得有点熟悉呢？等师父和那位六师叔坐下来，她抬头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是在腾龙神山抢了还魂草还要杀了他那个人吗？ “咦，这小丫头倒是面熟……啊！你是南越大巫南翎的徒弟！你竟然还敢到大夏来……” 说话间，杜鑫就出手要将凤舞抓过去。 －－－－－－题外话－－－－－－ 现在小舞十一岁了，杜嘉麟十四岁，争取下一章写到小舞十二岁，等小舞十三岁，就算长大了，就有很多很多感情戏了。 第125章 夺子承继，回到天机门 “啊！”凤舞一声惊呼。∷* 肖天杰赶紧出手拦下杜鑫，一把将凤舞拉到自己身后藏起来，又惊又怒道：“六弟这是做什么？” 杜鑫指着凤舞，激动道：“大哥，这个丫头就是在腾龙神山上派金雕抢走还魂草的那个丫头，她是南越大巫南翎的徒弟。大哥你护着她做什么？” 肖天杰回头看了凤舞一眼，见她一副惊恐害怕的样子，立即回头对着杜鑫怒视一眼，哼了一声道：“这是我新收的弟子，你别吓唬她！什么南越大巫的徒弟，简直一派胡言！若你不是我兄弟，就凭你当初差点伤了她，大哥可不会客气！” 大夏皇子身边的人，怎么可能是南越大巫的徒弟？这六弟聪明一世，竟然也有糊涂的时候。这明显就是中了人家的计了。 “大哥，你可别被她骗了，你知道这小丫头的底细吗？”杜鑫哪里想过自己会弄错，肯定是大哥被人骗了。 肖天杰道：“我徒弟是什么身份，我再清楚不过了。倒是你说她是南越大巫的徒弟，不过是听南翎叫了一声，如何做得准？多半是被人糊弄了……” 凤舞赶紧道：“师父，六师叔，那个南越大巫倒是曾经说过想要收我为徒，只是我没答应他，他可不是我师父……” 肖天杰立即道：“听到了吧？别听到一句半句也没弄清楚就动手伤人。要是伤了我的乖徒儿，我可跟你没完！” 杜鑫只能悻悻然坐下来。他回想着当初的情景，似乎自己是太冲动了些。不过，大哥说他知道这丫头的底细，是真的清楚吗？这丫头不会是因为那小子代她死了，来找他报仇的吧？不过大哥相人向来不会错，难道没看出来？ “大哥，你知道她是谁？当初她和一个小子在一起，后来那小子代她挡了我一掌死了，说不准她就是来找我报仇的！” 肖天杰一听，双眼一眯：“你还曾经打了我徒弟一掌？差点把他打死？” 杜鑫道：“不是她，是另外一个小子……” 凤舞知道这位六师叔又误会了，但她记恨杜鑫曾经伤了杜嘉麟，任他误会，一个字都不说。最好让师父出手教训他一下才好。 想起在腾龙神山上，杜嘉麟替她挡了那一掌之后，连南翎都说救不回来了，那个时候她是那样的绝望和无助，就是现在想起来她都感到一阵阵后怕。要是没有找到还魂草，杜嘉麟救不回来了，她现在又会在哪里？但不管在哪里，肯定不会有现在的幸福快乐了。 “敢伤我徒弟，走，先出去打一架！”说着，肖天杰就抓着杜鑫从窗户跳了出去。 …… 此刻，在皇宫里，杜嘉麟正磨着皇帝想要等父皇寿辰以后就出发回天机门。 皇帝板着脸道：“才回来几日？就惦记着要走。等喝了你侄儿的百日酒再走不迟……” 杜嘉麟想着就是现在回去也来不及给小舞过生日了，而太子哥哥的长子成哥儿还有十日就满百日了，不得不答应下来。 却说岳凝香怀孕以后，不但太子极为高兴，就是皇帝皇后也是极为期待的。毕竟太子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没有子嗣也让人忧心。他们都盼着太子侧妃这次能一举得男才好。 太子妃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岳凝香有了身孕，太子有了儿子，她也不必再面对父皇母后的指责，说起来也算是好事。可这孩子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她心里又怎么可能真的舒服？她最*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她还要当亲生的养着，以后给他嫡子的名分，让他成为天下的继承者…… 岳凝香心里也很复杂。 她一直很想生个儿子，原本想着，只要自己生了儿子，太子的心变完全在她身上了。没看到太子妃不过生了个女儿，太子都宠成那样么？ 可是听太子殿下的意思，这个孩子生下来如果是儿子，便要抱给太子妃养？那太子不还是往太子妃那里去了吗？她辛辛苦苦怀孕生产，最后竟然是给太子妃固宠？那她呢？孩子从小就被抱走，根本就不会认她，她还有什么？ 可是，孩子跟着自己只是庶出，跟着太子妃却是当嫡子养的，以后就是世子、太子、皇帝…… 就算再舍不得，她也不能挡了儿子当皇帝的路。 为什么她要是太子侧妃呢？如果她要是太子妃，那该多好啊！孩子她自己养着，太子也不用去太子妃那里了…… 或许是因为怀孕的时候想得太多，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身体不算很好，气性也大。 但，这总归是儿子，还是太子第一个儿子！ 太子很高兴，他总算是有儿子了，可以想父皇和祖宗们交代了。皇帝皇后也都赐下很多赏赐。皇后还让身边最信任的高嬷嬷亲自来看望岳凝香，叮嘱她好好休息，等身子好了，再给太子生一个儿子。 为了迎接这个孩子，东宫早就准备好了。孩子刚刚落地，太子妃走进来一看果真是个儿子，当即就让稳婆收拾好抱到她宫中去。乳母是早就挑选好了的，人年轻，相貌也颇为清秀，已经养过两个孩子了，很有经验。 当孩子吃到第一口奶，便停止了哭闹。太子妃就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乳母给孩子喂奶，心中想着，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只要她用心养育这个孩子，这就是她的儿子！ 产房收拾好了以后，太子进去看望岳凝香。 岳凝香已经昏睡过去。御医说岳侧妃身体健康，只是累了，过两个时辰就会醒来。 太子立即又起身往太子妃宫中去了。孩子生下来他才看了一眼呢！ 太子妃见太子过来看孩子，立即高兴地站了起来。 “殿下，您快来看，真是个聪明漂亮的孩子。”太子妃欢喜地将太子迎进去。 太子也很高兴。他总算有儿子了。 看着婴儿床上已经睡着了的孩子，杜嘉瑾顿时觉得心中一软。他的儿子呀！看看，这红扑扑的小脸，长大了肯定白白净净的。这眉毛虽然现在看着还淡，但长大了肯定是两道英气的剑眉，这小鼻子小嘴巴，长得可真像他…… “你可想好了？”杜嘉瑾认真地看着太子妃道，“你还年轻，说不定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一旦这个孩子记在了你名下，他就是我的嫡长子，就不能反悔了。” 太子妃想着这几年太子身边也没有旁人，自己都没有孩子，现在太子的心都被那个岳凝香分去一大半了，自己哪里还有机会生儿子？当即认真地点头道：“殿下放心，臣妾已经想好了，不管将来我们还会不会有孩子，臣妾都会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的。他就是我们的嫡长子！” 杜嘉麟点点头。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相信太子妃是真的想明白了。 怡宁得知自己有了弟弟，也很高兴。她咚咚咚跑进来，直往婴儿床上扑。弟弟长什么样子呢？ “父王，弟弟怎么这样小？” “小孩子生下来都是这么点大的。”杜嘉瑾看怡宁踮着脚尖伸长脖子也有些够不着的样子，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膝上，父女两个坐在婴儿床边一起看床上的婴儿。 “那怡宁小时候也是这样小吗？” “是啊！怡宁生下来的时候，比弟弟还要小一点呢。就是哭的时候，声音都细细的，可把父王心疼坏了，都恨不得整日将你抱在怀中才好。” 杜嘉瑾想起怡宁生下来也是身体不好，让他颇为忧虑。不过，怡宁不也顺利长大了吗？现在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这个孩子虽然说也不算很强壮，但是可比怡宁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好多了，一定能平安长大的。 怡宁感受到父亲对自己的疼*，心中很是欢喜，但见父王现在满脸微笑的看着弟弟，她心里又忍不住吃味儿。她当即转身搂住太子的脖子，软软地问：“父王，以后有了弟弟，你还抱怡宁吗？” 杜嘉瑾立即低头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道：“当然！怡宁可是父王的掌上明珠，父王永远都疼*你。” “那弟弟呢？” “弟弟也是父王的小宝贝啊！父王不能有两个小宝贝吗？弟弟是父王的小宝贝，也是怡宁的小宝贝，怡宁现在当了姐姐了哦！我们一起疼他，好不好？” “好！怡宁也有小宝贝了！”怡宁高兴了，很有姐姐的范儿，大方道，“怡宁是姐姐，姐姐要*护弟弟。怡宁把父王分一半给弟弟吧！” 杜嘉瑾哈哈大笑，抱着怡宁又亲了亲。 “怡宁真是父王的开心果！” 太子妃在一边见了，心里忍不住想着，要是这个孩子是她亲生的，那该多好啊！ “殿下，您小声点，别吵醒了孩子……对了，孩子取名字了吗？”太子妃满脸温柔地笑意站在婴儿床边，生怕太子的笑声吵醒了孩子。 杜嘉瑾放下怡宁，起身道：“我去父皇那里问问吧！父皇半个月前就开始想了，也不知道选了哪个字。” 这边太子刚刚出去，没到一刻钟就回来了。不但太子回来了，连皇帝和皇后都一块儿过来了。 “朕来看看孙子！”皇帝也偏心得没边儿了。想当初福王寿王有了儿子，他何曾亲自上门看过孙子？ 皇后没说话，已经坐到婴儿床前看孙子去了。 “这眉毛长得像太子，耳朵也像，看看，这额头和下巴也像太子……” 皇帝一听，也顾不得威严，赶紧凑过去看。不过皇帝看的和皇后看的不一样，他直接解开襁褓，揭开婴儿的尿布，看到果真是个带把的，他才笑了，起身吩咐太子妃道：“好生照看着！” 顿了一下，皇帝又问太子：“这是定了给太子妃养了？” 太子看着太子妃道：“这是之前就说好了的。” 皇帝又看着太子妃道：“你是嫡母，既然你要养，也没得说。但这是太子的长子，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儿子，你既然要抱过来养，就要当成亲生的。朕决不允许这孩子出一点差错，你可明白？” 太子妃立即跪下来道：“父皇放心，儿媳一定会将这孩子视如己出的。” 皇帝看过孙子，带着有些舍不得走的皇后回宫去了。名字他还要再斟酌斟酌，这是太子的长子，说不定就是以后的太子，不可随便了。 当天晚上，岳凝香醒了，传话要见太子。 太子从太子妃宫中赶过去，坐到床边拉着她的手关切地说：“香儿辛苦了。现在身子如何？可还痛？吃了东西没有？” 岳凝香含泪看着太子道：“殿下，我就想看看孩子，就看一眼，行么？” 太子静静地看了岳凝香好一会儿，这才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个孩子，就是太子妃的孩子，她会好好照顾好他的。你不用担心，以后也少想一些。等你身子养好了，我们再生一个就是。” 岳凝香震惊地看着太子，竟然连一眼都不让她看吗？ 杜嘉麟看着她震惊而又伤心失落的样子，轻声安慰她道：“这也是为你和孩子好。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孩子是你生的，但在孩子成年以前，是不会告诉他的。你要是真的心疼孩子，就当没有生过他，也不要去看他，让他完完全全属于太子妃。你可明白？” 岳凝香当然明白这个理，可是她辛辛苦苦怀孕生产，孩子却被人抱走，她总不能什么都得不到吧？就算孩子注定与她无缘，至少她也要有太子的愧疚，这样他才会记得来看望她，以后再给她一个孩子做补偿。 第二天，皇帝就将选好的名字赐下，太子的嫡长子终于有名字了。 皇帝亲自赐名祥晟，意喻光明和兴盛。 太子亲自给孩子取了一个小名，叫成哥儿。希望孩子能顺利长大成人。 太子妃一开始在心里还有点计较这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养了几天，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一天天变得越发漂亮可*，太子也天天都来，两个人一起围着孩子看，慢慢的，她就觉得这个孩子真的是她的了。 …… 杜嘉麟回宫的时候，成哥儿都满月了，一张小脸粉嘟嘟的，长得有六七分像太子，别提多可*了。 睿王府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但里面的家具什么的还没做好，因此杜嘉麟还是住在皇后宫中。反正他过了年又要走，也住不了多长时间。 从东宫回到凤仪宫，崔皇后问他：“看到成哥儿了？” 杜嘉麟点头笑道：“看到了，粉嘟嘟的，长得跟太子哥哥好像，别提多可*了。” 崔皇后看着明显身量又长高了的小儿子，忽然感叹道：“小九也长大了……” 杜嘉麟挽着母亲的胳膊，笑道：“长大了也是母后的儿子。母后也要最疼我才行。” “你呀，刚刚说你长大了，说话还这么孩子气。”崔皇后立即就笑了。还是小九最贴心了。 高嬷嬷在一边笑道：“常言道，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在父母眼里，儿子就算当了祖父，也是需要人疼，需要人担心的。” 崔皇后也笑。“可不是！你看太子，都这么大的人了，我有哪天不担心他的？小的时候吧，担心他生病，担心磕着碰着，担心他功课不用功；长大了娶了媳妇吧，又忧心他的子嗣；如今他总算是有了儿子，我这还是担心，恨不得他生七八个儿子才好！唉，做父母的，就是一辈子操心的命！” 杜嘉麟听着母亲的话，心中也受触动。不管怎么说，不管对别人怎么样，母后对他是极好的。只是看着母后对太子妃和三嫂的样子，他又忍不住担心小舞以后不讨母后喜欢。唉！也不知道小舞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他。 康王娶妃的时候，杜嘉麟这个兄弟也跟着去迎亲了。看他那喜气洋洋的样子，跟新郎官的康王也差不多了。杜嘉麟这是一边跟着看，一边想着要是自己娶小舞，会是什么样子，又需要做什么，这想着想着，自然高兴。 年后，皇帝寿辰、太子长子百日酒一过，他就急匆匆地启程回天机门去了。 一路先骑快马走陆路，而后换乘快船走水路，一路顺风顺水，不过二十日就回到了香炉峰上。 “师父——小舞——我回来啦——” 杜嘉麟站在山崖上大吼三声，这才欢喜地跳了下去。 肖天杰在洞中推演阵法，听到徒弟欢喜的叫声，唇边露出一丝笑意，却仍旧坐着没动。虽然他是师父，但有时候也需要有些眼色才好。 凤舞原本就知道他这两天到的，只是没想到他会连夜赶路，竟然这么早就到了。她正在洗衣服呢，听到杜嘉麟的声音，想也不想地扔下衣服就回来迎他。 “师兄！”凤舞以前叫他九殿下，到底是尊称，难免显得自己地位低下，杜嘉麟倒是不介意她直接叫他的名字，但她现在能叫吗？到了天机门以后，他们成了师兄妹，她就干脆叫他师兄了。 “小舞！”杜嘉麟提着个包袱跑进石洞来，看到小舞，当即一把扔掉包袱就跑过去紧紧抱住她，眼睛都有些红了。“小舞，我可想你了……” 他们自认识以来，好像还真的没有这样分开过。凤舞心中也颇为激动，便也抱着他，柔顺地靠在他怀中。 “我也想你，天天都想。” 凤舞这话一出，杜嘉麟更是抱紧了她，心中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 －－－－－－题外话－－－－－－ 小舞现在十一岁了哈，下一章就十二岁了。小九现在十四岁，古代孩子早熟，不小了。 第126章 路见不平，太子妃有孕 “师父，这是给您的礼物。『?小舞，这是给你的。” 吃了午饭，杜嘉麟将自己带回来的礼物分了。他急着赶路回来，只带了一个不大的包袱，里面不过是些师父想要的药材和他让宫中尚功局给师父做的两套衣裳，给凤舞的是临行前六公主、博穆尔、韩骏等人送她的生辰礼物。 当然，皇帝皇后太子等人也有给她过年的赏赐和今年的生辰礼物，但那些东西太多了，杜嘉麟不过挑选了一些小舞可能会喜欢的让林江南捎带回来，其余的全都暂存在凤仪宫了。 因为太子已经有了嫡长子，杜嘉麟已经不适合继续住在韶光殿了。只是这次回去他的睿王府还没修建好，等明年回去，他就将自己和小舞东西全都搬到他的王府去。 肖天杰得了几味想要的珍惜药材，欢喜地拿着去了药房。若是其他时候，凤舞肯定就跟着去了，她主要是跟着师父学医的。但今天杜嘉麟才回来，他们还没说几句话呢，她自然舍不得走。 “小舞，走，我们回房去！”说着，杜嘉麟便拉着凤舞回到她的房，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盒子来给她。“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 凤舞打开来，只见里面放着两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下面还有一支黑色的木簪。 夜明珠在光线幽暗的石洞中散发着柔和的荧光，倒还真挺适合这里使用的。虽然凤舞因为有前世记忆，知道夜明珠并不算很宝贵，但也知道在这个时代，夜明珠是极其珍贵的。 杜嘉麟待她的这番心意，她领了。 她将两颗夜明珠拨弄到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那支木簪取出来，细细地看。 这是一支沉香木雕刻的木簪，只见簪头上雕着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只是雕工还很稚嫩，凤凰的翎毛等处雕刻不算精细，一看就是个新手的作品。不过总体形状看起来不错，应该是仿品。 凤舞笑眯眯地对杜嘉麟道：“你亲手做的？” 杜嘉麟面色微红，一双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她道：“是不是不太好看？等我再练练手，下次给你雕一个更好看的。” 凤舞嘻嘻笑道：“好看，我很喜欢。只要是你送给我的，我都喜欢。”表扬完了，她又建议道，“你刚开始学，其实可以不用雕这么复杂的，不如雕一朵花？” “好啊！小舞你喜欢什么花？” “玉兰？或者荷花也行，再不然桃花、玫瑰、芍药、兰花什么的也行啊……” 凤舞说着无意，杜嘉麟却将其记在了心里，以后还真的给她雕了各式各样的花簪。 四月初，肖天杰的其他几位结义兄弟得到杜鑫传信，先后赶了过来。他们大哥这么多年来一直想找弟子来着，可惜找了好多个都没通过什么考验，没想到居然听杜鑫说大哥已经收了徒弟了，还是两个，如何不让人惊讶？于是，彭毅、蒋回、方潜、杜鑫都来了，只有排行第四的袁继扬据说是夫人病了，没有来。 肖天杰不方便在天机门招待他们，便仍然下山去镇上，在酒楼里与几个兄弟相会。 看到杜嘉麟，杜鑫仿佛见鬼一样，拉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杜鑫还是不太敢相信在自己掌下竟然有人能活下来，又给杜嘉麟摸过脉，竟然一点曾受过重伤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你小子当时是不是穿着什么护身宝甲？”杜鑫怀疑地问。 现在杜鑫已经知道了，大哥这徒弟竟然是当今圣上第九子，小小年纪就封了王的睿王殿下。既然是大夏皇子，肯定是不会拜南越大巫为师了。不过，既然是皇帝最疼*的儿子，身上带着什么护身的宝贝倒是极有可能的。 杜嘉麟离宫的时候，皇帝还真赐了一件护身宝甲给他，但那个时候天气正热，小舞说什么都不穿，他自己也穿不住，便一直收在包袱里。不过，杜嘉麟可不打算告诉他们还魂草的事情，便顺势点了点头道：“是有一件宝甲。而且我们随身都带着疗伤的药。” 杜鑫这才恍然了悟地点点头。他就说嘛，他神算子出手，就算是位置有点差错，也不可能留下命来才对。 杜鑫原本也是皇族子弟，其祖父在争储中失败，伤心失意下远走江湖。后来当今皇帝继位以后，将自己的亲兄弟都杀得差不多了，又想着将杜鑫认回皇族，挽回一点残害兄弟的名声。 杜鑫自幼在江湖长大，已经习惯了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便没有接受，只领了些赏赐仍旧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其实上次腾龙神山上有还魂仙草的事情就是杜鑫将消息传给皇家的。 这也是为什么杜鑫在误会杜嘉麟和凤舞是南越大巫的弟子以后想要杀了他们的缘故。他骨子里还是留着杜氏皇族的血脉，对大夏，对杜氏皇子还是很有认同感的，因而对南越大巫那种可能危害到大夏的人自然是要消灭于萌芽状态的。 其实在知道了杜嘉麟的身份之后，杜鑫倒是真有些后悔的。幸而杜嘉麟活下来了。 杜鑫正式为以前的事情向杜嘉麟致歉，杜嘉麟自然也不会跟这位叔父计较。或许是有着这么一层血缘关系，又或者杜鑫对杜嘉麟心怀愧疚，在后来接触多了，杜嘉麟倒是跟杜鑫处得比其他几位叔父更亲近些。 杜嘉麟和凤舞认了几位师叔，得了几份见面礼，便向肖天杰告了假，与林江南一起，带了四名护卫去了县城。难得一次机会啊！平日里凤舞想着自己走了师父又要吃干粮就不忍心。 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吧，杜嘉麟就巴望着能出宫去玩儿。要是能出去打猎什么的，绝对是最让他们欢喜的了。但现在成天呆在山上，时间久了，又开始怀念起人间繁华来。于是，他们才相约去县城逛逛。 县城里也不算繁华，不过比起山上的冷清，还是人气十足的。 他们去茶楼听说书，又去戏楼里看戏，看到大街上有人玩杂耍，也跟着去看了一场，然后找了个干净的酒楼吃饭。当晚他们就在县城里住下，打算第二天吃了午饭就启程回去。 第二天一早，他们去酒楼里用早饭。找了个靠窗的包厢，杜嘉麟让四名护卫也跟着坐了一桌一起吃。 出门在外，他们虽然要了酒，却只是喝了一点点，浅尝则止。一来他们微服出来，人也带得不多，万一喝醉了被人钻了空子就糟糕了；二来么，这酒味道也太次了点，让喝惯了好久的杜嘉麟和凤舞都没什么兴致。 窗外就是县城里最繁华的街道。不过是最普通的人生百态，几个常年住在山上的人也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只听下面一阵喧哗吵闹，细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卖花的女子遭恶霸调戏的经典戏码。 因为他们在楼上，倒是能看到被围在人群中的卖花女子年约二十来岁，身穿一件月白色镶蓝色边缘的半袖，下身系了一条葱花绿的长裙，头上不过一支荆钗，但乌发如墨，身段纤细柔弱，看起来倒也风姿楚楚。 那恶霸身材高大，肌肉发达，一脸的络腮胡子，眼角还有一道丑陋的刀疤，一脸凶相。再一看，此人却是一副短打扮，一看就是在市井上混的，并无什么身家。 此刻，这恶霸正拉扯着那女子，隐约听得那恶霸说要将那女子连同花一起买了。围观的人很多，指指点点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却没有人上前干预。 林江南见了，立即拍着桌子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如此恶霸罔顾律法当街抢人！这县里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县里的父母，指的是此县的父母官，县令大人。 说着，林江南就带了两个人咚咚咚下楼去救人。 杜嘉麟也皱着眉头，不时地打量那被抢的女子，却见她嘤嘤哭泣着，一手挽着卖花的篮子，一手捶打着那恶霸，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可疑的。 眼看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却无人上前帮忙，那女子即将被那恶霸拖走，林江南带着人过去，却又站在外面看着不动，杜嘉麟忍不住问小舞：“小舞，你看那卖花的女子有什么不对？” 凤舞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但一时间却想不出来，于是笑道：“哪里有那么多心思叵测的女子？而且你看这女子可是妇人装束，不是小姑娘，这情况又不同。” 一般有点身份的男子都不会要一个妇人，除非这女子天香国色。可是这女子似乎也不过就是清秀些吧，怎么可能有人为了这么个人不顾律法当街抢人的？ 想到这里，凤舞忽然间豁然开朗。原来问题就在这里！ 对了，林江南带着人过去看热闹却没有出手，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吧？ 这时，小二来上菜，凤舞给了他一串钱打赏，而后指着外面问他：“那是怎么回事？有如此恶人当街强抢妇人，怎么都没有人管？” 那小二根本没往外面看，却细细打量了杜嘉麟他们一眼，而后小声问道：“几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 “嗯，我们去山里收点草药，路过这里歇个脚。”凤舞点点头。他们的口音与当地人略有不同，被听出来倒是不奇怪。“难道那恶霸经常抢人？你们都习惯了？还是那恶霸跟衙门里什么人有关系？” 小二摇摇头，苦涩地笑道：“客官误会了。您看那人虽然长得一脸凶相，其实未必是恶人。跟衙门里有关系的也不是那大汉，而是那卖花的女子。唉，也是个可怜的。” 看着凶恶的未必是恶人，这真相让人意外。 杜嘉麟追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跟我们说说。” 那小二看了看包厢关着的门，这才又小声说道：“那卖花的女子姓苏，叫月娘，是城外种花的苏老爹的独生女，七八岁就开始在街上卖花。约莫是六年前吧，她在街上卖花的时候被知府的小舅子石大爷抢了回去。他爹去石家要人，反被打了个半死，她娘也气病了，等两个月后月娘被放回去，老两口没过多久就都病死了。后来就听说月娘怀孕了，可惜生下来是个丫头，石大爷就不肯认。邻里都知道月娘本来是个好的，就算现在被人坏了身子，还拖着个孩子，也有人上门求娶。可是石大爷放了话，谁敢娶月娘就是跟他过不去……” 那小二说到这里也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带着无限同情道：“先后几家上门提亲的，都被石大爷派人打了。这苏月娘一个人拖着个孩子，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难……这汉子是从外地来的，人虽然看着凶狠，心地却不坏。他也看上了苏月娘，见这母女两个日子实在艰难，便时常帮衬一把。苏月娘担心石大爷派人打他，一直不答应嫁他。所以今天他才会当街抢人。要是石大爷不管，估摸着他就要带着苏月娘母女离开这里。” 真相竟然是这样？ 杜嘉麟双眉微蹙，掩藏起胸中无限愤怒。他声音清冷，继续问道：“你说那石大爷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我怎么记得你们知府大人姓徐，是信国公府旁支，岳家也是恒京的，应该是姓柴的吧？” 小二双眼一亮，诧异地看着杜嘉麟，讨好地笑道：“哎哟，这位公子肯定也是京城里的贵公子了，一般人哪里知道这个。您说得不错，我们徐知府的正头娘子是姓柴的，我说的那位石大爷，是徐大人宠*的偏房石姨娘的哥哥。我们这儿穷啊，当初徐大人在县里任知县的时候，柴夫人没有跟过来，徐大人就在这里纳了石家的姑娘当偏房。” 不过一个知县小妾的哥哥，就如此无法无天？ 杜嘉麟轻轻点点头，让人又打赏了这小二一串钱，让他出去了。 这时，因为无人干涉，那大汉已经将那卖花女子带走了，林江南也带着人回来了。 “九爷，你猜怎么着，原来……” 林江南还没说完呢，杜嘉麟就抬手制止了他：“我已经知道了。” “那您说怎么办？我们管不管？”林江南那急切的样子，分明就在说，遇上这等不平事，我们管了吧，不要怕麻烦！就是您不管，我也要管！ 杜嘉麟看着林江南这急切的样子，反而冷静下来，却对跟着一起来的四个人道：“这就算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吧！把事情调查清楚，将证据都收集好，带回来给我。我给你们半个月时间。” “是！” 凤舞提醒道：“注意保护好证人！” “属下遵命！”四名护卫领命，而后又道，“九爷，不如让属下等先送九爷回去以后再回来？” 杜嘉麟摇摇头道：“不用了。我们这就启程回去，路程也不远。” 于是，杜嘉麟带着凤舞和林江南回香炉峰去。 一路快马加鞭，不过半下午就回到了小镇上。 肖天杰和几个结拜兄弟还没走，正在酒楼上坐着喝茶说话，远远地就见三个风神如玉的少年一起走过来，无异于一道最美的风景。方潜看着三个少年越走越近，忽然指着林江南道：“这小子筋骨倒是不错，不知道有了师承没有？” 方潜这话的意思很明白，这是眼红大哥肖天杰收了两个好徒弟，他也想要收个徒弟了。 肖天杰摇头笑道：“林家小子的事情我可不清楚，你叫他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等三个少年上楼行了礼，肖天杰便将方潜的意思对林江南说了。 林江南迟疑了一下，想着既然是睿王殿下师父的结义兄弟，这身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本事应该也不小。只是这么大的事情，他得征得父亲的同意才行。还有，他要是拜师，跟师父走了，也得先跟皇上说一声才好。皇上可是派他来陪着睿王殿下习武的！ 可是机会难得啊，要是先写信回去请示，这位方前辈会不会等得不耐烦？ “九爷，您看呢？”林江南悄悄问杜嘉麟。 杜嘉麟笑道：“你自己做决定吧！我这里不要紧的。” 林江南明白睿王殿下这是会帮他担着责任了。好吧，其他的先不管了，先试试这位前辈的功夫再说！ “晚辈狂妄，想向方前辈讨教几招！” “哈哈，好小子，来吧！让你见识一下方五爷的本事！”方潜也是性情中人，当下哈哈笑着应下来，陪着林江南过了几招。 不过几招，林江南看着方潜的目光就变了。 林江南是经常和父亲舅舅师伯外公切磋的，他的武功虽然才学到父亲的五六分，眼力却是有的。他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位方前辈的武功比起父亲和外公都要高得多。 这么好一个机会摆在面前，*武成痴的林江南自然不会放过。当即对着方潜双膝跪下，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而后欢喜地叫了一声：“徒儿林江南拜见师父！” 方潜哈哈大笑，将林江南扶起来，又将随身的一柄短剑给他当了见面礼，说等回去以后再举办一个正式的拜师礼。 但师徒名分已定，在场的师伯师叔们自然得再一次慷慨解囊，好歹再给一份见面礼。 肖天杰取笑道：“怎么，看到大哥两个徒儿要了你两份见面礼，心疼了，想要回来不成？” 彭毅和蒋回都摇头笑道：“亏了，亏了，早知道我也带两个徒弟来了。” 杜鑫在一边跟着说笑道：“二哥三哥你们已经敲了我们好几份见面礼了吧？现在大哥五哥可都有徒弟了，就小弟我最吃亏了，只出不进啊！” 在场众人一听，都忍不住笑了。 林江南既然认了方潜为师，以为就要跟他去归雁山方家，不过林江南来的时候也算是领了皇命的，就这么走了可不成。他立即写了信，打算请凤舞送往恒京。 不想方潜在知道了林江南的情况以后，并没有提出现在就走，反而决定就留在香炉峰上暂住。 “大哥，我跟你做个邻居可好？” 肖天杰和杜嘉麟等人都是大喜，哪儿能说不好？ 杜嘉麟干脆将方潜拐到他在山腰上那个训练基地去，一来距离山上天机门近，方便这两个结义兄弟联络感情；二来么，方师叔您闲来无事也可以帮着指点一下那些侍卫的功夫不是？ 随后，彭毅、蒋回、杜鑫三人便离去了，方潜也在山上落脚。 看了杜嘉麟他们设计的那个大阵，他也很感兴趣，没事也去研究研究。再加上这里有杜嘉麟带来的御酒，有凤舞时不时回来做一顿饭，他日子他过得真是挺舒心的。 凤舞悄悄问肖天杰：“师父，几位师叔都没有成家吗？怎么这样闲？” 肖天杰道：“就师父和你方师叔没有成家。不过，他们都习惯了在江湖上跑，除了你没见过的袁师叔，其他几个都是整日里不着家的。” 凤舞懂了。对几位师叔来说，不成家其实比成家更好，省得害了人家姑娘。至于方潜之所以对林江南这样好，又这么好说话，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知道当初为了还魂草，六弟杜鑫打了杜嘉麟一掌，让杜嘉麟差点就死了。他也用了还魂草一片叶子，这是在弥补杜嘉麟他们呢！ 没多久，猫头鹰就带着回信回来了。 对于林江南拜师一事，林峰作为父亲是很高兴的，皇帝也没有怪罪，毕竟林江南人还在那儿陪着睿王呢！再说了，林江南的师父和睿王的师父是结拜兄弟，这也是好事。 但太子在信的末尾却告诉了他们一个好消息，太子妃有喜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太子的子嗣好像一下子就旺盛起来了。 杜嘉麟欢喜道：“这可真是太好了！这回母后该高兴了吧？” 但凤舞却忍不住为太子妃叹息。这刚刚抱养了别人的儿子，自己就怀上了，等自己的儿子生下来，嫡长子的名分已经被占了，太子妃还不知道怎么后悔呢！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凤舞只担心太子妃会不会像崔皇后和秦夫人崔氏那样恶毒。 想到这里，凤舞又悄悄给韩骏写了一封信，让他注意保护好太子殿下的嫡长子。 －－－－－－题外话－－－－－－ 晚了，抱歉。筝也想不到事情会这么多，真是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 第127章 不甘 半个月很快过去，四名侍卫风尘仆仆地回来复命了。～* 杜嘉麟和凤舞一起从山顶下来，看过四名侍卫收集的资料，面色越发沉郁。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知府，竟然就做了这么多违法乱纪的事。 杜嘉麟看过以后，凤舞也接过去看了一遍，发现这位徐知府果真是个有本事的。 纵容亲戚家奴欺压百姓只是一条，还有一桩罪状看得人愤怒不已。那就是收受贿赂，造成无数冤假错案。为了不牵连自己，他还狠心杀人灭口，往往弄得人家家破人亡才罢休。 另外，他还虚报灾情，朝廷免了百姓几成赋税，结果全都进了他的腰包。这人胆子得多大啊，连这种欺君罔上的事情都敢做，难道他真的以为天高皇帝远，可以让他为所欲为吗？ 凤舞有些疑惑：“他报上去，皇上都不调查就允了吗？”这监督制度一点没有？ 杜嘉麟轻叹道：“查自然是要查的，可是这里的田地本来就少，土地又贫瘠，就是来一位钦差，看了地里的情况只怕也不会觉得他有夸大。更何况他毕竟出自信国公府，不管是上峰还是钦差，多少都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林江南直接问道：“怎么办？是交给皇上还是交给太子殿下？” 杜嘉麟想了想道：“还是直接给父皇吧！”信国公徐家的女儿嫁到了靖远侯府，曾经是靖远侯府的前世子夫人。虽然靖远侯府的前世子战死沙场了，赵家与信国公府到底是姻亲。 凤舞看着这厚厚一叠材料，想着里面提到的那些证人，问杜嘉麟道：“这么多东西，得派人送回去才行。”她的鸟只能送短信。 林江南自告奋勇道：“我去吧！” 杜嘉麟挑眉：“你不跟你师父学功夫了？” 林江南得意道：“师父才教了我一套内功心法，又教了我一套剑法，我还需要慢慢熟悉。师父说了，允许我将内功心法传给我爹和几个哥哥。” 林江南对这事很关注，总担心让那姓徐的知道了，会把这些好不容易找到的材料抢走。而且，林江南拜了个好师父，也想回去显摆一下。现在三哥甚至二哥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杜嘉麟微微笑道：“只要你师父没意见，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于是，两日后，杜嘉麟就带着几个人启程回恒京去了。凤舞不放心，召了两只雨隼悄悄跟着他们，虽然不能保护他们，好歹若有什么能飞回来报信。 却说恒京城里，因为太子妃有孕，东宫自然是一片喜气洋洋。 太子妃这些天来真是欢喜极了。 自从成哥儿出生抱到她这里来，太子几乎每日都来，岳凝香还在月子里，太子便每天都歇在她这里。 崔夫人进东宫第一次挺起胸膛喜笑颜开。太子妃几年不孕，可真是让她担心坏了。现在崔家已经式微，就靠着皇后和太子妃勉强维持着，只有等崔家的下一代长大成熟，才真正能将崔家再次撑起来。 崔夫人进来的时候，看到太子妃正在逗弄半岁大的成哥儿。 成哥儿长得比较像太子，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又有太子妃令人精心养护，长得白白胖胖的，与刚刚生下来时完全不同。 崔夫人看了成哥儿几眼，便和崔瑶去了旁边正殿说话。趁着内侍宫女都不在一旁，崔夫人轻轻叹息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成哥儿抱过来养。唉，等你这个生出来，可怎么办？” 崔瑶也轻轻叹息一声，但随即又笑了：“可是我一点都不后悔抱养了成哥儿。如果没有他，又怎么会有这个孩子？自从成哥儿到了我身边，殿下每天都来……娘，成哥儿是我的福星，是他给我带来了福气。” “可是等你的孩子生下来，成哥儿却占了嫡长子的名份……” 崔瑶打断母亲的话道：“娘，我这个孩子是男是女还说不准呢！再说……我现在也想通了，其实那个位置也没那么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好好活着就行了。” 实际上，崔瑶想起自己以前怀孕了也有小产的，就算生下来了，要顺利养大也不容易。平康不就没带大么？现在还早呢，她怎么可能放弃成哥儿这个可以拴住太子殿下的孩子？ 崔夫人也唯有一声叹息。这可不就是福祸相依么？ 太子听了暗卫的禀报，唇角露出几分笑意来，挥挥手让其退下，这才算真正放心了些。 一般女子生产后休息四十天，但御医跟太子建议说女子生产对身体伤害很大，最好多养几个月。太子心里看重岳凝香，便半年没去那里留宿，想着让她好好养养身体，好再生一个孩子。 岳凝香知道这是太子妃在背后捣鬼，在心里恨得牙痒痒。她也曾在太子去看望她的时候哀怨地对他道：“殿下，您答应再给香儿一个孩子的……” 太子轻轻揽着她，温柔笑道：“我问过御医了，御医说女人生产是很伤元气的事，最好多养养再生养为好。以前太子妃就是太急切了，一个接着一个怀，结果……我还想你能陪着我一辈子的，所以你一定要把身子养好，不可大意。至于孩子的事情，你还年轻，别着急。” “殿下对香儿实在太好了……”岳凝香暗地里咬碎了银牙，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感动的样子来，而后又含羞带怯道，“要不，先用避子汤？” 太子一听避子汤，顿时沉下脸来，不赞同地看着她道：“是药三分毒，能不喝药还是不喝药最好。不过半年，香儿都等不了吗？” 岳凝香一听，知道不好，赶紧解释道：“不是的，殿下，香儿没有……香儿是担心，担心殿下不要香儿了……” 太子又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肩，安慰了她一阵，这才离去。 不知道为何，刚才岳凝香说那句话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子曰，食色性也。其实他心里明白不管男女，若真的喜欢，自然是想要亲近的。这其实也怪不得岳凝香。她才失去了一个孩子，想要一个孩子当补偿罢了。他心里不舒服，其实是在恼恨自己。 太子本身身体不好，自成年后一直清心寡欲，有了岳凝香，他倒是比从前多了些“性”致，但这也是对比他从前的状况。他知道，自己和其他健康的男子相比，在这方面是有些不足的，所以他心里自然也忌讳这个。他不要那么多女人，其实也有这个原因在。 而后，得知太子妃有孕，他心里真真是喜出望外。对这个孩子，他可是期盼了很久的。 当初太子妃几年不孕，不只是太子妃压力大，其实他同样压力大。太子妃毕竟生养过，而几年不孕，可能是太子妃身体不好，也可能是他不行。但凡是个男人，都是忌讳人家怀疑他这个能力的。 但他又不能广纳姬妾，如果那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生养的，这不明摆着表示他有问题么？ 太子妃有孕，又正好岳凝香产后已经半年，御医说她身体已经好了。太子便又开始到岳凝香这里留宿了，只是远不如从前来得那么勤。 太子看重孩子，每天都是要去看孩子的，偏偏太子两个孩子都在太子妃那里养着呢！有时候跟孩子玩一会儿天色晚了，他就懒得再去别的地方安歇了。 这天，好不容易杜嘉瑾又去了岳凝香那里留宿。一番云雨之后，岳凝香便试探着对太子道：“殿下，现在太子妃姐姐有了自己的孩子，能不能，能不能把成哥儿还给我？” 太子原本眯着眼睛都要睡着了，闻言不由睁开眼睛，蹙眉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成哥儿就是太子妃的孩子，永远都是。” 岳凝香不是没听出来太子不高兴，但她还是靠过去，带着几分委屈道：“可是，香儿不是担心太子妃姐姐以后月份大了，照顾不过来吗……再说，成哥儿占了嫡长子的名分，香儿也觉得对不起太子妃娘娘……” 岳凝香话里的意思杜嘉瑾自然一听就懂。他原本是很不高兴的，但后来想想，岳凝香作为成哥儿的生母，担心自己的孩子也没什么不对的。 杜嘉瑾沉默了一下才道：“其实香儿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是成哥儿的父亲，我会保护好他的。太子妃也是真心疼成哥儿的。你放心吧，以后这样的话不要说了。睡吧，太子妃能自己生一个，你也可以再生一个的。” 如果能再有两个儿子，他就放心了。 岳凝香暗自咬着唇，心中好生不甘。 如果成哥儿养在自己身边，殿下也会每天都来看她的。太子妃实在太可恨了，她都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为什么不肯将成哥儿还给她？ …… 却说林江南带着证据和部分证人回到恒京，连家都没回，先进宫去见皇帝。 因为担心走漏消息，杜嘉麟事前并没有给宫中传信，因此看到林江南突然回来，皇帝很有些奇怪，第一个就是担心儿子有什么变故。 “睿王殿下可好？” “回皇上的话，睿王殿下一切安好。” 皇帝确定儿子没事，心也放下来了，直接问道：“睿王可是有要事需你回禀？” 林江南直接将杜嘉麟的亲笔信连同那些收集到的证据送到了皇帝手中。 皇帝大致扫了一眼，不由神色一变。等他细细看完一两页，面色已经变得阴沉。 “睿王为何想起去查徐裴宁的？” 林江南便说起了睿王殿下在县城的街上看到有“恶霸”强抢民妇，调查之后大为震惊，这才让人彻查此事的。 皇帝详细问了几句，而后便让林江南回去休息了。 随后，皇帝便宣了大理寺和刑部协同审理此案，并在没有结果之前就将徐裴宁直接停职，让人押解回京受审。 杜氏皇族这几十年一直在致力于打压朝中根深叶茂的公侯勋贵和世家。可这些勋贵们，尤其是开国时册封的四大国公府和八大侯府，那是有丹书铁卷的，除非谋反叛国，否则就是连皇帝也动不得。 可是，不夺爵，砍掉些枝桠也是好的。 而林江南在完成任务以后，不过在家里住了几天就回颍州香炉峰去了。离开前，林江南将内功心法传给了父亲和哥哥，并表示今年过年他就不回来了，要陪师父过年。 林峰拍着儿子的肩膀，满口答应道：“好！你师父对你、对我们林家这样好，如此大恩，你们都不可忘记。尤其江南，你可要好好孝顺你师父！不用惦记我们，家里还有你三个哥哥和你小妹。也别让我们惦记你，自己在外面要学会照顾自己。” 林江南听得眼睛发红，除了点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一直觉得，自己有一对开明的父母，有三个疼*自己的哥哥，有个聪明可*的妹妹，是他生命种最幸福的事。 接着，林峰和云氏又问起小舞的事情。 “今年小五会同睿王殿下一起回京吗？” 现在林家可是将凤舞当成了自己家的孩子一般看待，其实关心小舞比关心杜嘉麟这位睿王殿下更真心些。 三个月后，通过徐裴宁，大理寺和刑部又抓出一大串蛀虫来，砍掉恒京好几个世家的触手。 等林江南回到颍州香炉峰不久，朝中的审理结果也出来了。对此，杜嘉麟颇为满意。 林江南想了想，忽然道：“睿王府已经修建完工了，九爷您这次回去就可以搬家了。不如今年我留下照顾师父和师伯，您和小舞回去吧！” 杜嘉麟很高兴，拍着林江南的肩膀道：“那就麻烦你照顾我师父了，别让他吃冷饭，也别让他饿肚子……”唉，听他这交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放不下的是个孩子呢！ 谁知凤舞却反对道：“我还是留下吧！师父离不得我。”她才不想回宫呢！在这里自由自在的多好。更何况今年还多一个林江南陪着。 “小舞？”杜嘉麟不悦地看着凤舞。去年他回去了，她不是说她很想他吗？这次他们一起回去，再也不用分开，不是更好？ －－－－－－题外话－－－－－－ 又到了一年年底，小五和小九又要长大一岁了。 第128章 小九回京，皇后赐女 凤舞低着头，自欺欺人地假装没看到杜嘉麟不悦的神情。∥# 林江南看他们这个样子，自觉地将此理解为睿王殿下从小欺压小舞惯了，容不得小舞有一点反抗。 可是，小舞只是想留下来为师父尽孝啊，这有什么不对？ “九爷，我想大师伯肯定也是希望小舞留下来陪他过年的。要不，今年您还是一个人回去？反正不是两个多月就能回来了嘛？” 杜嘉麟眯着眼睛审视地看着林江南，心中暗忖，难道这小子开了窍，知道小舞是女子了？他还想支开自己，单独和小舞留下过年，是何居心？ “这是我和小舞的事，不用你管！”杜嘉麟很不客气地说，而后起身拉起凤舞的手就走，“我们好好谈谈！” 这么多年来，杜嘉麟和凤舞难得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小时候杜嘉麟大多都让着小舞，当然那个时候小舞也很有分寸。现在长大了，小舞不怕杜嘉麟了，经常是有什么说什么，少了顾虑，而杜嘉麟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看法，这就难免有矛盾了。 两人手牵手往山顶上走，走出一段距离，确信附近再没有人了，杜嘉麟才开口道：“小舞，你不愿意回去，可是因为我母后？” 凤舞想了想才回答：“有一点……主要还是不想离开师父，要是我们都走了，师父一个人在山上，不知道多冷清。林江南和方师叔又不能去天机门。” 杜嘉麟不以为意道：“方师叔不能去，师父可以下山来啊！就在我们营地里过年不好吗？这么多人，热热闹闹的！” “过年哪有在别人家的？现在是时间还没到，你等着吧，方师叔肯定也是要回家过年的。我听说方师叔家里还有老母兄嫂侄儿呢！方师叔常年不在家，过年怎么都要回去看看的。” 方师叔要回家？还要将林江南带走？那师父怎么办？杜嘉麟还真迟疑了。 “可是，也不能每年我们都留下陪师父啊！太子哥哥都有儿子了，七哥也娶了你小姑姑，这都快一年了，不知道有孩子了没有，你不想回去看看？” “我当然也惦记他们，可是他们怎么能和师父比？虽然我们跟在师父身边的日子还不长，但师父是长辈啊！我从小没有父亲，师父在我心里就跟父亲一样……我也想念太子哥哥、六公主、颜月姑姑、博穆尔、秦守念、林家的叔叔婶婶哥哥妹妹他们，可是我知道他们都过得很好，而师父就只有我们两个亲人，我们要是都走了，留下他老人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你怎么忍心？” 凤舞的话占着大义，杜嘉麟无从反驳。可是，今年睿王府已经修建好了，杜嘉麟很想凤舞一起回去布置他们的家。 “小舞，我的王府已经修建好了，我们可以不住在宫里了。”他其实知道她不喜欢住在宫里。忽然，他眼睛一亮道，“不如我们请师父跟我们一起去恒京吧！小舞你说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凤舞要是再拒绝，就是明摆着不想跟他回去了。她只能装出喜悦的样子来，双眼亮晶晶地点点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们跟师父说说看吧！不过师父不一定愿意。他是天机门门主，还要在过年的时候祭祀师门长辈呢！” 杜嘉麟脑瓜子一转，很快又有了主意：“大不了我在王府里建一座供奉堂，供奉师门长辈的排位就是！” 凤舞暗叹，小九真的长大了，越来越聪明了，不好糊弄了。唉，她多怀念小时候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的幸福时光啊！ “那我们问问师父吧！”凤舞心道，到时候她偷偷给师父使个眼色，让师父别答应就是了。 杜嘉麟仿佛松了一口气般，红着脸望着凤舞笑，又握紧了凤舞手，小声道，“小舞，我舍不得跟你分开。去年我一个人回京，晚上都睡不着觉……” “去，不正经……”凤舞一听，也忍不住红了脸，她甩开他的手，当然没甩掉。“你骗鬼呢？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又不是住一起的，你就算睡不着，也跟我没关系……” 杜嘉麟见她不信，认真道：“真的，我不骗你！”杜嘉麟想了想，小声解释道，“虽然我们早就不睡一张床了，但是我知道你就在隔壁不远，心里就安定，自然就能睡得着。可我们分开的时候，我想着我们距离那么远，心中总是思念，就难以入睡了……” 凤舞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谈情说*，虽然她偶尔还会将杜嘉麟当孩子看，但到底人家是个美少年，所以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一丝丝甜蜜来。只是想着杜嘉麟的身份，还有他那个讨厌她的母后，她就忍不住担心。 她想问问他想到办法解决她的身份问题了没有，却有些说不出口。哪有女孩子主动问这个的？可是不问吧，心里又一直担心。他上次说要她认林统领为义父，不知道考虑好了没有。 “那个，我以后，还回颜家吗？还是真的去林家？” 杜嘉麟想了想，点点头道：“这次回去，我就跟林统领提一下。林统领和林夫人都喜欢你，应该没有问题。” 晚饭的时候，杜嘉麟给肖天杰斟了一杯酒，讨好地笑道：“师父，您看很快又要到年底了，不如今年您跟我们一起去恒京过年如何？” 肖天杰诧异地看了杜嘉麟一眼，随即便沉下脸来，哼了一声道：“你们想走就走，不用管我这个老头子。放心，不过两个月，饿不死我这老头子的！” 杜嘉麟腆着脸道：“师父，徒儿这不是担心您一个人在山上孤单么？师父，您过了这么多个冷清的年，不如这次跟着徒儿去恒京，也过一个热闹的年，好不好？” 要说肖天杰虽然说得不好听，但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心动的，他也好多年没有去恒京了，就当是去游玩好了，有两个徒儿陪着，可不比从前好？再一个，他也想去那位无极真人的埋骨之地看看。 肖天杰看着杜嘉麟那满脸期待的眼神，目光一转，又看了凤舞一眼，却见那丫头悄然给他使了个眼色，这是让他别答应？ 虽然不知道两个徒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肖天杰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到里凤舞这边。 “罢了罢了，今年你们两个一起回去就是，不用留下陪我这个老头子了。你们放心，师父一个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大不了就是吃几顿冷汤冷饭罢了。” 杜嘉麟一听，面上立即现出失望之色来。 “师父，为什么？”凤舞眨巴着眼睛问道，好像很不解的样子。 杜嘉麟丝毫没有怀疑凤舞使坏，也跟着问道：“是啊，师父，我们一起去恒京过年不好吗？” 肖天杰瞥了凤舞一眼，这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师父已经没有亲人了，这天机门就是我的家。人老了，就特别念旧，不愿远离。恒京又那么远，一来一往至少得两个月。唉，师父这把老骨头还是不去受这罪了。” “师父，您哪里老了？您一点都不老好不好？”杜嘉麟对师父给出的理由实在有些无语。 师父那么高的武功，轻功比他还高，又是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又怎么会畏惧行路？再说了，要是师父答应去恒京，他们完全可以早点出发，一路上走慢点就是了嘛！ 肖天杰仿佛看出杜嘉麟没说出口的话，当即一句话又给他堵了回去： “唉，你别看师父武功高，到底年纪在那里去了，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了……”肖天杰一声感叹，杜嘉麟和凤舞自然不好再提这事了。 而后，肖天杰找了个机会问凤舞：“丫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凤舞挽着师父的胳膊，小声道：“师父，我不喜欢宫里，一点自由都没有。而且皇后娘娘不喜欢我，我好不容易出来了，可不想回去。” 肖天杰轻轻叹息一声，摸摸凤舞的头道：“你师兄什么都好，就是这出身不好。”这世上竟然嫌弃皇子出身不好的，估计也就他们师徒两个了。 凤舞点点头：“可不是？要是师兄身世简单一点多好？像林江南他们家就很好，一家人简单又和乐，那过的才叫幸福日子呢！” 肖天杰也笑道：“林江南那孩子确实不错。如果不是看你师兄对你也好，师父这胳膊肘还真想往外拐……不过你年纪还小，再看看吧！师父总归是支持你的。大不了师父带着你离开这里就是！” 凤舞闻言，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师父，满脸的感动。 方潜果然在十一月初就带着林江南回老家去了，说开春了再回来。既然师父不肯去恒京，师叔又将林江南带走了，凤舞自然就得留下来照顾师父。 到了十一月中旬，杜嘉麟也只能一个人无奈地启程回恒京了。 却说杜嘉麟回到恒京，在宫中住了一天，便张罗着搬到了自己的睿王府中。 他自己的东西倒是让侍女帮着收拾，但凤舞的东西却是他亲眼看着人一件一件收拾了，小心翼翼送到王府中。 凤舞的房间也是杜嘉麟亲自布置的。本来，他还想让小舞就住在他主院的偏殿里的，但跟随他的内侍宫女都劝他说这于理不合。别说住在王爷的主院里不对，就是住在后院里也不对，应该住在前院去才对。 杜嘉麟无奈，干脆自己也住到前院书房去，这才顺利将凤舞安排在他隔壁的房间里。嗯，这样好，他越想越满意。 杜嘉麟想着凤舞是女子，虽然现在还不能公开她女子的身份，但睿王府里都是他自己的人，便给凤舞的房间里添置了不少女子的东西。就是房间里挂着的书画、承尘、帐幔，他都选了比较鲜嫩又清爽的颜色，想来小舞应该会喜欢。 现在的睿王府，连个洒扫的，都是他训练多年的侍卫。虽然有些大材小用了，但现在小舞的身份还得保密，等小舞顺利嫁给他了，就可以另外招人了。 却说东宫里，太子妃怀孕已经八个月了，满脸都洋溢着幸福，虽然身材变形，但面色莹润，带着母性的温柔，反而比平日里更加吸引人。 虽然月份大了，她还是每天都要询问怡宁的衣食，而成哥儿更是直接养在她主院的偏殿中，一直没有挪出去。她每天都要亲自过去看几次，有时候还亲自喂孩子吃饭玩耍，也不怕孩子吵闹影响了她休息。 太子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乳母正牵着成哥儿学走路。成哥儿已经满了周岁了，按说已经能走路了，只是天冷衣服穿得厚重，影响了他，到现在只能牵着人走，或扶着什么东西才能走。 可是，被人牵着他总不如意，便总想着挥开乳母的手自己走。乳母担心着，不敢放手。 崔瑶在一边坐着，微笑道：“慢慢放开他吧！他总要试着自己走路的。”崔瑶明白乳母是担心放手后成哥儿站不稳会摔跤，但小孩子哪有不摔跤的呢？ 果然，乳母的手一放，成哥儿只自己走了两步就一屁股坐了下去。不等他哭闹起来，太子妃就笑着冲他招招手：“成哥儿，到娘亲这里来！” 成哥儿本来也没摔痛，见太子妃一脸自然地冲他招手，立即就咧开嘴笑了，随后一个翻身趴在地上爬起来，非常利索地就爬到了太子妃跟前，扶着她的腿站了起来。 太子妃旁边的宫女和嬷嬷要拦，却被她挥手挡了。 “没事的，成哥儿小呢，力气又不大，不会伤着我的。” 成哥儿站起身来，看着太子妃那么大的肚子，便笑嘻嘻地伸手去摸，同时口中叫道：“弟弟，弟弟……” 太子妃拉着成哥儿的手放在自己凸出的肚皮上，柔声道：“来，成哥儿跟弟弟打个招呼吧！” 成哥儿欢喜道：“弟弟，弟弟，玩……” 太子妃温柔地摸摸成哥儿的头，笑道：“等弟弟生下来，就让他和我们成哥儿一起玩儿。” 成哥儿巴着太子妃的腿，努力地想爬上去，口中甜甜地叫着：“娘，抱……” 太子妃摸摸他的脸，耐心地跟他说道：“娘肚子里有小弟弟，抱不动成哥儿了，等小弟弟生出来，娘再抱成哥儿好不好？” 说着，太子妃便从旁边放玩具的盘子里取了一个蹴鞠的皮球给他。 “来，成哥儿和娘亲玩球好不好？” 太子站在门口，隔着一道珠帘看着太子妃将球轻轻扔出去，成哥儿爬着过去捡回来，乐呵呵地递给太子妃，太子妃再扔，他再去捡回来，竟然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这一刻的太子妃有一种别样的温柔，让太子感觉非常亲切，也让他想起了太子妃怀着怡宁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那个时候，他们对怡宁有多少期盼啊！希望这个孩子是个儿子吧！也算是圆了他们多年夙愿。 这段时间，太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太子妃的正房，除了因为她怀着孩子，就是喜欢她这份母性的温柔。太子妃是真的将成哥儿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这一点让太子尤其高兴。他想，以后太子妃一定能当一位真正母仪天下的皇后！ 不知不觉中，太子留在太子妃这里的时间越来越多，冷落了岳凝香而不自知。当然，太子身为皇子，年仅十二岁就被册封为太子，从来都是别人围着他转的，一时间倒是真没想到这个。 在他想来，岳凝香温柔娴静善解人意，自然是会体谅他的。太子妃有孕，他自然是应该多陪着太子妃的。当初她怀孕的时候，他不也时常陪着她吗？ 却说杜嘉麟正式搬到睿王府以后，皇后便给了他几名年轻美貌的宫女，让他带回王府去，好服侍他。 杜嘉麟知道母后不喜欢凤舞，自然不会让母后的探子正大光明进他的王府，于是拒绝道：“不用了，母后，儿子平日里又不住在王府，不用那么多人伺候。” 崔皇后笑道：“傻孩子，你长大了，房里也可以放两个人了。你放心，这四个都是母后早早就为你准备好的，调教了两年了，你有不懂的，她们会教你的。也别不好意思，可千万别往那不干净的地方去，知道吗？” 杜嘉麟立即就红了脸。他原本以为母后是要放两个探子到自己王府里，听了母后这番话才明白过来自己想得太简单了。这，这四个宫女竟然是教导他人事的通房丫头？ －－－－－－题外话－－－－－－ 为什么这次让小九一个人回来呢，因为考验他的时候到了，明年小舞就一起回来了，因为她不放心了。哈哈！ 第129章 少男心事 杜嘉麟仿佛触电一般跳开，慌里慌张道：“母后，我不要！” 崔皇后看着儿子这个样子，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看着个子长大了，原来还是小孩子心性。 “傻孩子，别害羞。你长大了，也该懂人事了。皇家的孩子，都是十五岁就赐下宫女教导人事的。你过了年又要走，母后这才提前给你，等你回去的时候，就带着一起去吧！” 还带着回天机门去？那怎么行？ 杜嘉麟更是不住地摇头。 “母后，我不要她们教。儿子大了，自然就懂了，不用她们！” 少年男子到了一定年龄，自然便会对女子起好奇心，这是人之常情。虽然也有脸皮薄的，不好意思开口要，但母亲给的却坚决不肯要，这就肯定有问题了。 小九是脸皮子薄的人吗？当然不是。崔皇后想来想去都找不到儿子不要的理由，除非……难道是那个臭丫头？对了，上次小九说提过要让她成全他们，难道两个人已经…… 哼，那丫头开了年才十二岁吧？真真是个狐媚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这么小就会勾引男人。这样的人，还想她给个名分？做梦！ 崔皇后沉下脸来，问：“小九，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已经跟着人学坏了？” “才没有！”杜嘉麟反驳道。虽然母后没有明说，但他就知道母后说的坏人指的一定是小舞。 “真没有过？”崔皇后半信半疑的的样子。 “儿子可以发誓！真的没有过！”杜嘉麟一脸的气怒。 “那就好，把人带回去吧！让她们好好伺候你。男孩子只有见识过了，才不会懵懵懂懂的被坏女人引诱。”这几个侍妾，可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四个人都是第一等的美人，不管容貌身段皮肤都是顶尖的。 “母后，儿子不用她们教也不会被人引诱的！” “不行！这是皇家规矩！” …… 母子两个就要还是不要的问题争执了好一会儿，崔皇后想着儿子拒绝这些人背后的原因，越想越担心，最后直接下令道：“高嬷嬷你带着她们去睿王府。等睿王‘成人’了再回来。” “母后，儿子说不要就不要！” “由不得你！” …… 睿王府里到底还是多了四名美貌侍女。高嬷嬷带着人奉皇后懿旨而来，杜嘉麟这个当儿子的也不可能真的抗旨不遵将人关在门外。 当天晚上，杜嘉麟回房休息，刚刚坐下来，就听到床上多了一个清浅的呼吸声。 “谁？出来！”杜嘉麟愤怒地站起身来，双眼紧紧瞪着床幔，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难怪服侍他起居的小太监刚刚进门点上灯就悄悄出去了，还将他把门都关好了。 果然，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床幔被一只洁白如玉的手缓缓掀开，一个只披着一身粉红色薄纱的少女满面娇羞地走了出来。 “奴婢晚香给睿王殿下请安！” 杜嘉麟满脸铁青，冷声道：“滚出去！” 晚香似乎被杜嘉麟冰冷愤怒的声音吓到了，身体畏缩了一下。但随即她便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动，楚楚可怜地望着杜嘉麟。 “殿下？” “滚出去！”杜嘉麟又说了一遍！ 晚香迟疑地走了过来，在杜嘉麟跟前跪下来，急切而可怜地仰头望着他道：“请殿下恕罪！求殿下开恩！是皇后娘娘要奴婢来的，奴婢要是出去了，皇后娘娘不会饶了奴婢的，求殿下开恩，让奴婢伺候殿下吧！” 晚香一边哭求，一边膝行几步，想要抱住杜嘉麟的腿。 杜嘉麟赶紧后退，低头要怒斥这个不要脸的大胆的奴婢，却看到她胸前两个浑圆的半球胀鼓鼓的，那一层粉红的薄纱根本掩不住，反而越发衬得她肤色白皙。这种半掩半露的风情，反倒是比完全裸露更加诱人。 杜嘉麟红了脸，一面后退，一面怒斥道：“大胆贱婢，叫你滚出去，你没听到吗？” 晚香似乎没有听到杜嘉麟让她滚出去的话，反而对他露出一个诱惑的笑容来，缓缓拉开了身上的薄纱，柔声道：“殿下，这是皇后娘娘交给奴婢的任务，奴婢要是完不成，会没命的。还请殿下怜惜……”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本王怜惜？”杜嘉麟见这女人没脸没皮，怎么怒斥都没用，转身从案上抓起自己从父皇的宝库里翻出来打算送给师傅的宝剑，拔剑在手直指晚香，冷声道，“滚！再不滚，本王杀了你！” 晚香眼底闪过一丝畏惧，但随后却坚定地跪到地上，扬着脖子道：“反正奴婢出去也是死，还不如死在殿下手中的好……” 这是笃定了他不敢杀人还是怎么的？ 杜嘉麟大怒。这么多年被凤舞教导压抑下来的火爆脾气再也忍不住，大步走过去，一脚就踢了过去—— “砰——” 晚香哪里挡得住杜嘉麟这愤怒的一脚？在吐血昏迷之前，她听到的是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杜嘉麟看也没看那女人一眼，转身踢开门走出去，大声叫人：“来人！把里面那个贱婢给本王拉出去！把房间给我清理干净！以后没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许入内！” 随后，杜嘉麟气呼呼地跑到隔壁凤舞的房间去睡了。 但躺在床上，他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刚才那个女人赤果的身体来，尤其是她胸前那两颗浑圆的半球，还有两个红点…… 杜嘉麟烦躁地用凤舞惯用的软枕捂在头上，怒斥自己不争气，居然去想别的女人，如何对得起小舞？可是这脑子就是不听话，总是忍不住想起之前那一幕来。 “啪！” 羞恼之下，杜嘉麟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努力想着凤舞，想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红润润如花瓣一样的双唇，想着她粉嫩的小脸，白玉一般的耳垂。不知道小舞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也会长成那个女人那样吗？ “该死！怎么又想起那个女人了？” 杜嘉麟气急败坏地从床上起来，自己点了灯，研了磨，给凤舞写信。这事是不能告诉小舞的，就写他搬到王府的事情好了。还有这个房间的布置，也不知道小舞喜欢不喜欢。趁着他还在，她要是有不喜欢的地方，他正好让人帮她把里面的东西换过。 杜嘉麟一边写信，一边回忆小舞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以此来推测她的喜好。对了，上次跟小舞说起以后的生活，小舞貌似不喜欢他有侍妾，尤其母后给的，以后肯定是母后的探子，说不定还会算计小舞。嗯，对，他坚决不能要！ 可是，母后这一关怎么过呢？为什么非要让人来教他？这种事长大了自然就会了，他在香炉峰上，这两年没少见山里的动物交（禁词）配，所以他大概是知道的，只不过不好意思仔细看罢了，但没有人的时候他还是偷偷看了两眼的。不过人和山上的野兽到底不一样，原来女人的胸是这个样子的…… 可恶！怎么又想起来了？ …… 第二天，高嬷嬷一大早就进了宫。崔皇后想不到儿子对此事竟然如此抵触，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她最最心疼的小九，怎么就给人带坏成这样了？竟然连她这个母后的话都不听了。竟然将她赐的人给踢得半死，小九什么时候这样残暴了？ “来人！传睿王进宫！” 却说杜嘉麟昨晚很晚才睡，却不料做了一个让人羞于启齿的梦，梦里他竟然像个野兽一样抱着小舞做了那种事……梦醒之后，他发现自己裤裆里竟然湿漉漉的一片好不舒服，他不觉又是羞臊又是恼恨。 小舞开了年才十二岁，还没长大呢，他怎么能想这些？真是下流无耻……就算是做梦，他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小舞的信任。 杜嘉麟一大早地就洗了个澡，又去练武场练了一个时辰的拳脚，将心里的火气全都发泄出去，这才又回去淋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吃早饭。 睿王府里管道众多，分冷热水。当然，热水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但是王爷的浴房里肯定是有的。只要他住在府中，热水随时都有，洗澡非常方便。 昨日跟几个哥哥姐夫和好友说好了，明天大家都过来帮他暖房，顺便参观一下他的睿王府。杜嘉麟本来昨日就该吩咐下去的，结果被母后弄的几个侍妾烦得搞忘了。 杜嘉麟刚刚吩咐府中总管准备明日的宴会，宫中就来了召他进宫的口谕。 杜嘉麟自然知道母后肯定是为昨晚的事情找他，他想不去，又找不到理由。母亲传唤而不至，便是不孝；皇后传召而不应召，便是不忠。他能不忠不孝吗？不能。 不过，杜嘉麟还是拐了个弯儿，先去了东宫。 小年已过，朝中封印，太子在太子妃这里陪着一对儿女玩乐。听说睿王来了，他不由露出几分又好笑又好气的神色来。 昨天睿王府里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当初杜嘉麟挑人，是从太子亲领的几支亲兵中挑选的，他要安插几个探子进去自然容易。当然，太子倒不是要防着小九什么，而是出于对幼弟的不放心，完全是出于一种保护心理。 “九叔来了！父王，怡宁要去看九叔！” 成哥儿听到姐姐的话，也跟着叫道：“九叔，九叔……” 杜嘉瑾起身摸摸怡宁的头，又含笑捏了捏儿子粉嫩的小脸，对太子妃道：“我先去看看他，估计是有事。等会儿再带他过来。” 继而，杜嘉瑾又低头对怡宁道：“外面冷，你就别出去了，先陪弟弟玩儿吧，父王去将你九叔接过来。” 怡宁懂事地点点头，牵着弟弟将杜嘉瑾送到门口，这才折返回来。 杜嘉麟在外书房候着，心情越来越烦躁。怎么太子哥哥还不来？ 就在杜嘉麟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门口终于传来内侍的声音：“参见太子殿下！” 杜嘉瑾走进来，假装不知地问：“九弟来了。跟大哥去见见你大嫂和侄儿侄女吧！刚刚怡宁和成哥儿都吵着要九叔呢！大哥可是答应了他们将你带回去的。” 杜嘉麟苦着一张脸道：“不急，不急，大哥，我们先说点事儿。母后还等着我过去呢，我晚点再去看怡宁和成哥儿。” 杜嘉瑾诧异道：“哦？母后找你？那你还不快去？别让母后久等了。你这一走就是一年，母后难得见你，自然是巴不得你天天在她跟前的。” “大哥，您别急着赶我走呀！我有事找你。”杜嘉麟好像深怕被赶走似的，一个转身便苦着脸坐到椅子上，好像生了根似的，打定主意不起来了。 “什么事？”杜嘉瑾疑惑地问。 “你们都出去候着，不许人进来打扰本王和太子殿下！”杜嘉麟将书房里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这才凑到太子哥哥身边，一脸苦恼道，“大哥，怎么办？母后给了我四个侍妾，说是，说是要教导我人事的。我不想要，可是母后非要给，你说怎么办？” 杜嘉瑾失笑道：“我还当什么事，原来就为这个？” 杜嘉麟涨红着脸道：“大哥帮我想个办法吧！” “这有什么？”杜嘉瑾不以为意道，“母后给的，你收下就是。以后在娶妃之前打发了就是。”说到这里，杜嘉瑾也语重心长地劝了一句道，“母后也是疼你，才给你安排了四个人，想必都是细心调教过的。想当初，母后也只给我两个，可见母后最疼的还是你。” 当然，杜嘉瑾也就是调笑一下弟弟而已。他自然知道当初母后只给自己两个人，也是因为他身体不好。当初他什么都不懂，刚刚从男孩变成男人的时候，难免会出些丑，所以后来也就不喜欢见那两个侍妾。也是为此，就是与太子妃大婚之后，太子妃也没有将那两个侍妾打发掉。 “大哥！”杜嘉麟气呼呼地瞪着大哥道，“你要不甘心，我那还有三个，都送给你好了！” 杜嘉故作瑾疑惑道：“刚刚不是说四个吗？怎么又成了三个？” 杜嘉麟没好气道：“昨晚有一个偷偷跑到我房里来，我怎么都赶不出去，就踢了她一脚，估计就算没死也只剩半条命了。你要是想要，也一并送你就是！” 杜嘉瑾哈哈大笑，忍不住揽着幼弟的肩膀，小声问道：“九弟，你老实跟大哥说，为什么不想要？就算大哥当年身体不好，到了你这个年纪，也是对女子很好奇的。难道你就真的一点不好奇？” 杜嘉麟轻哼一声，想了想才小声回道：“就是不喜欢让那些女人亲近我。我只想以后跟小舞一个人亲近。” 杜嘉瑾似乎有些诧异，但随即想起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不喜欢与不熟悉不喜欢的人亲近，好像那些女人亵渎了自己一般。 想到这里，杜嘉瑾忽然叹息一声道：“小九，你很幸运，有一个喜欢的人。” 想起小舞，杜嘉麟心里也觉得甜滋滋的，继而才想起来问：“难道大哥没有喜欢的人？” 杜嘉瑾想了想，摇摇头，眼中隐隐有些疑惑道：“我也不知道。原本我以为我是喜欢你大嫂的，后来总觉得差点什么，很多事情跟她完全没法沟通。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很喜欢岳侧妃，但这几个月来，却忽然发现她好像越来越陌生，就是不去见她，也没怎么想……我想，这应该不是真的喜欢吧？” “那肯定不是真的喜欢了。大哥，喜欢一个人，肯定是天天都想着她的。就像我和小舞，我天天都会想她，她也天天想我。”杜嘉麟听了大哥的话，想着自己有一个从小就喜欢的人，心里越发欢喜得意起来。 杜嘉瑾看着杜嘉麟那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打击他道：“你天天想小舞也就罢了，你怎么知道她天天想你了？” 杜嘉麟立即道：“小舞自己说的，她说我走了以后，她很想很想我的！” 杜嘉瑾失笑，不再纠结这个没用的话题，认真地问他：“小九，说真的，小舞还小呢，你真的对女子不好奇？” 杜嘉麟红了脸，本来要坚定地说自己对女子不好奇，但想着昨晚做的那个梦，又将那些话咽了回去，老老实实道：“昨晚那个女人没穿衣服，我看了两眼，一晚上就总想着，睡不着……” 杜嘉瑾听了，忍不住又是一阵好笑，最后却轻轻拍着杜嘉麟的肩膀道：“既然如此，你今晚试一试不就好了？何必忍着？这种事情，个中滋味大哥也不好跟你说，不过一开始难免觉得新奇有趣。至于那几个侍妾，完了让她喝一碗避子汤，等你回天机门以后，把人打发了就是。” 杜嘉麟想着大哥的话，一开始难免新奇，也就是说滋味其实也不怎么样了？不过昨晚做梦，似乎挺舒服的……可是，他还是不想跟那些根本不熟悉的女人做那么亲密的事啊！ “大哥，我是想让你帮我想个办法怎么应付母后！” 杜嘉瑾诧异地看着他道：“怎么？你还是不想要？” 杜嘉麟红着脸却坚定地说：“不想！” 杜嘉瑾想了想，却问他：“小九，你是喜欢小舞，才不想跟别的女人亲近吧？” 这还用问？杜嘉麟白了大哥一眼。 杜嘉瑾认真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小舞，不想她吃苦，最好还是接受母后的好意比较好。不然，等以后你和小舞成婚后，你什么都不懂，吃苦的还是小舞。” 杜嘉麟不以为意道：“不就是那么回事么？有什么不懂的？我在山里看到过的……” 杜嘉麟哑然失笑。 “你啊，山里的动物跟人怎么能一样？这种事情，一开始可能不会成功，可能……总之要是两个人都不懂，难免会吃苦头的。你就不担心在小舞面前出丑？就不怕自己不懂，伤了她？” 杜嘉麟想了想，心里隐约有了一个想法。 “好了，我听大哥的。这就跟母后认错去！” 杜嘉瑾以为小九听进去了自己的劝，摇头失笑地回太子妃那里去了。 想起小九刚刚出生的时候那么点大，他抱在怀中是那么轻。等小九大一点，也是他这个大哥背着驮着小九玩耍，亲自给小九启蒙……长兄如父，说的便是他们这种情况。仿佛一转眼，小九都长大了…… 却说崔皇后久侯儿子不至，派人去找，却说去了太子那里，她便放下心来，等着太子劝说小九。从小到大，小九就特别听太子这个大哥的话。 果然，等儿子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向她认错。 “母后，是儿子错了，特来向您请罪！儿子辜负了母后一番好意，实在是不孝……” 崔皇后哪里会跟儿子生气，当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笑道：“知道母后是为你好了？” 杜嘉麟点点头道：“嗯，太子哥哥都跟小九说了……” “那人你还要不要？或者让母后另外给你选？” 杜嘉麟摇摇头道：“不用另外选了，不是还有三个吗？其实一个就够了嘛，哪里用得着三个……不过母后您答应儿子一件事，等儿子回天机门，您就帮儿子把那三个人打发了吧！” 崔皇后听儿子的意思是愿意收用那三个侍妾了，心里高兴，当即笑道：“等你回去前再说吧！要是你舍得，母后帮你打发了也不过小事一桩。要是你舍不得，就带着一起去，有人服侍你，母后也才放心。” “母后，我们师门是不让外人进的。您就别想这个了。别说她们了，就是我师父的几位结义兄弟都没去过。” 崔皇后不以为意道：“不过一个江湖门派罢了，弄得好像比皇宫还严格似的。” 杜嘉麟立即反驳：“母后，天机门才不是普通的江湖门派。我们师门是用阵法隐藏起来的，你就是到了跟前都看不见，这可是神仙的手段！” 崔皇后半信半疑：“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阵法？” 杜嘉麟得意道：“母后，您也不想想，要是一般的江湖门派，父皇会让我去拜师学艺吗？” 崔皇后心中有了敬畏，也就不再提让他把几个侍妾带着一起去的话了。 第130章 小九学“艺” 杜嘉麟在皇后宫中用了午膳，哄得崔皇后眉开眼笑这才告辞离去，又赶紧去东宫。～。 看到又长高了一截变得更加漂亮懂事的怡宁，和活泼可*已经开始学走路的成哥儿，想着太子妃肚子里还有一个，杜嘉麟很为太子大哥高兴。太子哥哥子嗣单薄，不但皇帝皇后担心，朝臣们担心，他也时常忧心。要是太子哥哥一直没有子嗣，难免地位不稳，而太子一旦地位不稳，必然引起其他几位哥哥争夺储君之位，那大夏就要乱了。 不说别人，就这样赵贵妃都不安稳，太子哥哥要是有个什么短处，她还不教唆二哥跟太子哥哥做对争储才怪！ 还好，太子哥哥有了成哥儿，现在太子妃又要生一个，也算祖宗、对父皇母后、对满朝文武有了交代。希望这次太子妃能再生一个儿子，这样太子哥哥有两个儿子，也保险一些。当然，如果东宫能再生几个孩子就更好了。 杜嘉麟在香炉峰上学习武功和阵法之余，也听师父讲过一些江湖典故，山上的动物也见过不少，跟怡宁说起来时，听得这小侄女双眼亮晶晶的，好生向往。 就连还听不太懂的成哥儿，看着杜嘉麟比比划划的，也高兴得很。 “九叔，你把大猫和黑豹带回来了吗？怡宁还能再骑一次大猫吗？对了，弟弟还没骑过呢，让弟弟也骑一次吧，好不好？” 杜嘉麟应诺道：“这次九叔回来，没带它们回来，等明年九叔回来的时候，一定将大猫和黑豹都带回来，让你和成哥儿骑个够！不过，成哥儿现在还小呢，正好可以骑咪咪嘛。” 怡宁撇撇嘴叹着气道：“娘亲不准。说担心弟弟摔下来。可是我的咪咪可听话了，才不会把弟弟摔下来呢！怡宁小的时候，眼看要摔跤，都是咪咪跑过来挡着的。咪咪最聪明了……” “是啊，咪咪最有灵性了。来，不如让九叔护着，让成哥儿骑一次咪咪试试看？” “好啊，好啊！” …… 杜嘉瑾在一边听着，见怡宁如此疼*弟弟，心里也很是欣慰。他陪孩子的时间到底有限，怡宁能如此疼*弟弟，都是太子妃教导得好。杜嘉瑾忽然觉得太子妃其实也算不错了，这世上哪有真正能与男子比翼齐飞的女子呢？一个女子，能有一颗宽容大度的心，能好好教导儿女，就算贤妻了。罢了，过去是他强求了。 晚间，侍卫牢牢守着王爷的门，高嬷嬷带着人想进去，却被拦在外面。高嬷嬷忍不住暗自想，难道今天在宫中，睿王殿下是哄皇后娘娘的？ 所幸没过多久，等杜嘉麟梳洗以后回到寝室，便对门口的侍卫道：“让她们进来吧！” 高嬷嬷立即欢喜地带着三名少女进去。 杜嘉麟一看，竟然三个都来了。他带着审视的目光从三名微微低着头的少女身上扫过，点了一名看起来身材最高挑丰满的少女道：“她留下，你们都出去吧！” “哎，芸香你好好服侍王爷！”高嬷嬷一张老脸笑成了花，交代了那名少女一句，随后便将另外两人带了出去。 芸香又是惊喜又是忐忑地偷看这位皇后娘娘最疼*的睿王殿下。听说，昨晚高嬷嬷安排晚香过来服侍这位王爷，最后被打得半死，到现在还没清醒呢！但刚刚可是王爷钦点她留下的，睿王殿下应该是喜欢她的吧？她肯定跟晚香是不一样的吧？ “去把门关好。”杜嘉麟吩咐道。 “是！”芸香欢喜地过去关了门。 杜嘉麟随即又大声吩咐了一句：“十丈之内，不许留人！” “属下遵命！”门外的侍女、内侍、侍卫和暗中保护的暗卫都退出十丈以外。 芸香听到睿王殿下如此吩咐，不由双颊泛红，眼含秋波看向杜嘉麟。睿王殿下这是不好意思吗？所以不让人听。 “殿下……”芸香柔柔地叫了一声，缓缓向杜嘉麟走去。 “站住！”杜嘉麟沉下脸来，冷声道，“谁让你过来的？” 芸香一怔，不敢再往前走，只好站在原地不动，双眼又是委屈又是忐忑地望着杜嘉麟。这位睿王殿下到底想做什么啊？难道又是哄皇后娘娘和高嬷嬷的？ 杜嘉麟深深吸了口气，冷静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母后说，你们都是经过训练的？” 芸香立即便笑了，笑得十分温婉又带着几分诱惑。 “回睿王殿下的话，奴婢等人是皇后娘娘特意调教了，好服侍王爷的。” 杜嘉麟又问：“那就是说，你都会？” 芸香满面娇羞道：“是……” 闻言，杜嘉麟忽然从衣袖里掏出一把木质剑柄扔过去道：“把这个当男人，你做一遍本王看看！” “……”芸香看了看脚边的剑柄，又看了看不远处坐着的杜嘉麟，有些傻眼了。她们是经过训练不错，也见过玉势，甚至学过吹箫，但是竟然用这么一个剑柄让她做一遍，她心中顿时升起无限委屈来。 哪个少女不怀春？原本以为被选来给睿王殿下当侍妾是她们幸福的开始，没想到迎接她们的不是重伤就是羞辱。 “怎么？不会？不会就出去！”杜嘉麟见那女人一脸委屈的样子，心中冷笑不已。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觉得委屈？ “不，奴婢会，会……”芸香终于回过神来。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要是她说不会，今晚完好地走出这里，还不知道皇后娘娘会如何惩罚她。而且，这也是一个机会啊！她就不信，像睿王殿下这样从未碰过女子的少年，见了女子的身体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算现在睿王殿下不想碰她，她不会引诱他么？ 想通了，芸香脸上的神色自然也跟着变了，变得一脸的娇媚诱惑。她一面冲杜嘉麟抛着媚眼儿，一面缓缓脱掉自己的衣服。 杜嘉麟看到女子全果的身体，呼吸不自觉地就变粗了。 昨晚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看，今晚他却是很认真地在看。从脖子以下慢慢往下，一直看到脚。 唔，女人胸前的两个大包子怎么那么大？不知道小舞什么时候才会开始长这里。小舞也会长成这样吗？ 呀！女人那个地方怎么那么多黑色的毛，唔，看起来好像有点恶心啊……小舞不会也长成这样吧？杜嘉麟忽然不敢想了。 嗯？这女人在做什么？ 只见芸香已经拾起了那截木质剑柄。正将其当成珍宝一般捧在手中，用嘴舔呢！ 杜嘉麟怔了一下才恍然明白过来。他之前可是说了要那女人将这截剑柄当男人的。这么说……杜嘉麟不禁悄然加紧了双腿，想着这个女人舔着自己那个地方的情景，就觉得恶心想吐。 “停，停下！”杜嘉麟皱眉道，“把这些都省了！你就演示给本王看，男人要怎么做，女人才舒服。” 芸香又怔了一下，继而便媚笑起来。 “王爷，奴婢站着不好演示，不如我们到床上去，奴婢再做给您看？” “不准！”想上他的床？妄想！杜嘉麟目光一扫，指着房中的一张暖榻道，“就在那里！” ……（我是和谐的省略号） 杜嘉麟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又看到她拔出剑柄以后流出来的殷红的血迹，震惊地跳起来，赶紧问道：“是不是弄错地方了？怎么流血了？” 芸香又是羞涩又是羞恼地回道：“回王爷的话，是这里没错。女子第一次都是要落红的，没有落红，便不是处子……” 杜嘉麟这才拍拍胸口坐了下去，暗自庆幸自己还是来学了，要不然自己和小舞第一次，看到流血，多半要以为自己弄错了地方，可不是得把他吓个半死？ 看那女人一脸痛苦的样子，杜嘉麟又问：“做这个女人很痛吧？”都弄出血了，肯定会很痛的。他暗自想着。 芸香一脸可怜的样子，盈盈含泪地望着杜嘉麟道：“回王爷的话，女子第一次肯定会痛的，以后就好了。王爷，让奴婢伺候您吧！” 杜嘉麟擦擦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冷汗，好似经受了一番酷刑，而如今这刑罚总算是过去了一般，他深深吸了口气道：“穿上衣服，立即出去！” 芸香愣了。让她出去？不要她伺候？ 杜嘉麟不耐烦道：“快点！再不滚出去，想让本王踢你出去是不是？” 芸香想起至今还昏迷不醒的晚香，赶紧从暖榻下来，捡起自己的衣服迅速穿好，赶紧开了门跑出去。 杜嘉麟这才起身过去，用剑尖将那截带血的木剑柄削成碎屑，一挥衣袖全都扫到挑到桌子底下藏起来，而后走到门边大声道：“来人！” 护卫、暗卫和侍女内侍们听到王爷召唤，又都回来了，只是侯在门外不得命令不敢进来。 “奴才（属下）听候王爷差遣！” “来人，将这暖榻抬出去烧了！”杜嘉麟吩咐一声，就赶紧去了浴室。唔，好恶心啊，他好想吐…… “是！”两名护卫进来，抬着那染血的暖榻出去，心中暗想，王爷今晚总算是成人了。不过时间这样短，估计是心里不自在呢！男人嘛，第一次大多是这样的，以后就好了。 却说一直守在外面的高嬷嬷先是看到芸香出来，见她走路的姿势就知道已经破了处了，心里高兴。随即她又看到护卫抬着那暖榻出来，赶紧凑过去看。待她看到上面的血迹，立即欢喜地将上面染血的毛毯要了过去，小心地剪了下来，打算明天带进宫去给娘娘看看，汇报这个好消息。 …… 第二天，杜嘉麟的兄长、姐夫连同杜嘉麟的朋友们都到睿王府来做客，算是给他暖房。因为睿王府还没有女主人，这次女眷便没有来。 虽然睿王府修建好了也有些时候了，但因为主人不在，又没有正式搬进来，还真没有人来过。别说他们，其实就是杜嘉麟，因为才搬进来，到现在也还没走遍呢！ “咦，九弟，你这大厅里没有看到火盆，却温暖如春，是怎么弄的？”寿王杜嘉佑想不到小九这两年不在恒京，这王府竟然还修得这样漂亮舒适，让他颇为意外。竟然比他的寿王府修得好，肯定是太子大哥帮小九盯着的。哼，太子和父皇一样，就是偏心小九！ 福王也跟着点头道：“九弟这王府修得漂亮！”父皇果然是有些偏心啊！九弟这睿王府只怕比八弟的贤王府多用了五成的银子。不过，谁让九弟弄回了还魂草呢！他们几个当哥哥的谁也比不上小九功劳大，也没什么好说的。 博穆尔看着花园里、亭子下面隐藏着的水龙头问道：“这个是什么？我刚才在那边也看到有这个东西……” 杜嘉麟忙就大家的问题解释了一番。 贤王杜嘉麒越看越吃惊，越看越愤怒：“好哇！这工部尚书怎么当的？明明本王的贤王府和睿王府是一起修建的，怎么九弟的睿王府就是比我的贤王府修得漂亮？这些东西，我的贤王府就没有！” 就连康王看过也点头道：“别说，九弟这王府是比八弟的贤王府收拾得好些。” 顾沧海倒是越来越喜欢，越看越惊讶，不过他很聪明地什么都没说。 杨一顺心里却想着等回去以后，也跟老祖宗说说，看看他们国公府能不能也改建一下。睿王这王府，的确弄得舒适又漂亮！ 眼看大家就差直接开口埋怨父皇偏心眼儿了，太子及时解释道：“王府的图纸都是你们自己看过的，可不怪工部不用心。小九这王府可是他自己设计的。” “九弟你自己设计的？你怎么想出来的？”贤王杜嘉麒怀疑道。 “九弟你这么多的水管子怎么弄的？竟然一开龙头就来水，实在太方便了！”安王杜嘉明满脸的赞叹和好奇。 林江南道：“这肯定是睿王殿下和小舞一起设计的，小舞在这些享乐方面别有专长。” 秦守念也道：“嗯，一看就是小舞捣鼓出来的。”他这个小妹妹可真是聪明。现在祖父和父亲可是后悔极了，想将小舞认回去，可惜小舞不答应。 齐谦和崔灿边走边听边看，却极少开口。虽然凤舞一开始去上书房的时候他们还有些排斥她，但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也只有仰望的份儿了。 不管睿王殿下是去腾龙神山还是去天机门学武，都只带着小舞，小舞早就是睿王殿下心尖尖上的人了，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比不上，差得太远，也就不去比了。而且，颜明羽这个人虽然出身低一点，又得睿王殿下宠信，但待人处事向来温和，心底纯良，从来对他们都是有礼相待，没有慢待过半分，也让他们讨厌不起来。 杜嘉麟不知道为他这王府，父皇悄悄掏了腰包给他补亏空，心早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还义正言辞道：“当初工部送图纸来的时候，八哥你怎么不跟我商议一下？早知道你也喜欢这个，我们就弄成一样的了嘛！” 杜嘉麒不好意思说当初他那王府的图纸还是跟母妃商议过的，母妃说不给九皇子看，免得九弟学了去，弄成一样的不好看，谁知道自己小心眼儿，结果却吃了大亏。 －－－－－－题外话－－－－－－ 筝会将本章的完整版放在群共享里面，vip章节全部订阅的亲们可以入群下载。群号：142027006。 第131章 误会，噩耗传来 睿王府里，客人们参观游览了一天，将各种新设施都问清楚了，用过晚饭才离开。「. 杜嘉麟被哥哥和姐夫们灌了好些酒，醉醺醺的回了房。 高嬷嬷又派了一名叫静香的少女过来伺候，不过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侍卫向房中的王爷请示，杜嘉麟虽然醉了，意识却还算比较清醒，当即没好气地吼了一句：“把门看好了，谁都不许进来！擅闯者，杀无赦！”而后，就裹着被子睡着了。 静香一听，想起暗香的遭遇，不由满心惊恐，赶紧离去了。 当然，杜嘉麟说是谁都不让进，但其实王爷拦的是什么侍卫和暗卫都知道，所以从小就伺候杜嘉麟的内侍林公公还是进去伺候了。 林公公从九皇子很小的时候就照顾他了。他帮着杜嘉麟换了衣服，擦了身体，又喂了醒酒汤，这才在床下的踏板上睡了。对于从小伺候杜嘉麟的人来说，王爷喝醉了，没有人在一边伺候着怎么能放心？ 高嬷嬷知道以后，又将芸香静香和蘅香三人叫过来，交代道：“虽然你们是皇后娘娘赐给王爷的，但一切以王爷的身子为重。你们虽然只是侍妾，也要知廉耻。就算王爷现在贪新鲜，也不能完全顺着他，娘娘决不允许你们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勾着王爷纵欲贪欢。尤其王爷醉酒的时候，不可勾着王爷纵欲伤了身体。” “是，奴婢记住了！” 三个香都恭敬地领命，心里却充满了期待。现在王府里没有女主子，只要讨好了王爷，让王爷上了心，就算以后王妃进门，也有她们的一席之地。 静香和蘅香偷偷看了芸香一眼，对于她第一个服侍王爷颇有些嫉妒。 而芸香是有苦说不出。昨晚回来，高嬷嬷问她：“王爷可是会了？”芸香满心羞愧，只能低着头点了点，嗯了一声。应该算是会了吧？ 高嬷嬷以为她害羞，也不以为意，心里甚至鄙夷地想着，不过一个专门调教了伺候王爷的侍妾，还害什么羞啊！ 就是现在，芸香心中也很忐忑，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王爷似乎不想让她们近身。那她们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凤仪宫中，崔皇后知道儿子总算成人了，心中也放心不少。原本她还担心那个凤舞对儿子影响太大，连侍妾都不敢要，现在看来还是她多心了。 也是，她这个儿子从小就霸道，想要什么一定要弄到手才行，也不容人拒绝……不过，好像自从那臭丫头到了儿子身边，儿子的这些毛病慢慢的都改了，变得懂事孝顺彬彬有礼了？ 不对，这是儿子长大了懂事了，能听进去太傅了话了，尤其太子亲自教导功不可没，可不关那个臭丫头的事。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 崔皇后没有去过睿王府，听说几位皇子驸马和公侯家的公子去过以后都说好，她心里也很高兴。她倒是听皇帝提过，为了小九这王府，皇上可是贴了不少银子的。当然，她心里清楚就行了，可不敢说出去显摆。 第二天，皇后本以为儿子要跟出去应酬，比如八皇子贤王杜嘉麒的王府，小九就还没去过。不想小九半上午就进宫来了。 杜嘉麟嘴很甜，他说：“母后，儿子在外学艺，也就过年能回来看望您和父皇，当然是希望天天都能陪陪你们才好。” 听听，这话多贴心啊！不怪她最疼这个小儿子。崔皇后抱着比自己还高的儿子，心软得不行，双眼都忍不住湿润了。 “好孩子，母后知道你是最孝顺的。” “母后，儿子陪着您出去散散步，看看花吧！您要多动动，身体才会好。中午儿子陪您吃饭，下午儿子陪您玩牌如何？” “好，当然好，我的小九最孝顺了……” 母子两个去御花园赏梅，崔皇后由儿子扶着，让宫女内侍们都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小声问儿子道：“母后给你的人用着可好？可有调皮的？你年纪还小，可不能贪新鲜伤了身体，知道吗？若有那不知道轻重的，就打发了，也别顾着是母后给的人就纵容她们。” 杜嘉麟心中是感动的，不管母后对别人如何狠毒，对自己总是关心*护的。 “母后，儿子正要跟您说呢……”杜嘉麟面色微红，似乎有些羞赧的样子。他凑到母亲耳边小声道：“母后，您给的四个人，儿子用了一个，伤了一个。要不您把那儿子用过的留下，其他的另外安置了吧！” 崔皇后意外地看着他道：“怎么？对那个丫头很满意？那是你没试过别人，你还小呢，就是要多经历一些人才好，免得见到一个稍有姿色的就晕头。这女人嘛，其实也就那样，你经历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不是的，母后。儿子其实是……”杜嘉麟很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是对那个事不大感兴趣，所以觉得耽误了她们的青春也没有必要。至于那个儿子已经用过的，自然不好随便打发了……” 崔皇后颇不以为意道：“不过是几个奴婢，就是要了她们的命也不算什么，你不必觉得耽误了她们。能伺候你，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就让她们等着你又有什么？” 杜嘉麟带着几分担心道：“可是儿子很快就要离开了，放她们在王府里，王府里又没有主子在。儿子担心，万一她们狐假虎威把儿子的王府弄得乌烟瘴气的就不好了……” 崔皇后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问题。儿子不在，留着这几个女人又有什么用？等明年儿子回来，她再给他准备年轻新鲜的，不是更好？于是便答应下来。 杜嘉麟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三个人打发了，看样子那个叫芸香的还算聪明，没有跟高嬷嬷说实话，母后应该也没有怀疑什么。等他走的时候再将芸香打发了，这事应该就算过去了吧？ 虽然凤舞没有明确说过，但是杜嘉麟还是敏感地意识到，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中午的时候，皇帝知道杜嘉麟在皇后这里，也过了一起用饭。下午杜嘉麟又陪着皇帝下棋喝茶，皇后在一边看着父子两个亲亲热热的说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和幸福。 这两年来，其实皇帝很少到凤仪宫来，有时候初一十五都不来，说是前朝有事，但谁又知道真假？就算前朝有事，晚上也是需要睡觉的吧？这不，儿子一回来，皇上就来好几次了。 杜嘉麟虽然很想多陪陪父皇母后，但他难得回来，几个哥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还是轮番请他喝酒，从太子开始，一家一天。不过，他还是每天都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陪着说说话，这才出宫赴宴。 等几个哥哥、姐夫、舅家、姨母家一圈儿轮着做客回来，年很快就要过去了。 这天，杜嘉麟在凤仪宫中，崔皇后忽然与他商议：“小九，你今年都十五了，王府也修建好了，也该准备着成家了。不如今年母后帮你把婚事订下，明年成婚？” 杜嘉麟大惊：“明年？会不会早了点？再说了，八哥都还没娶妃呢，儿子不着急。”明年小舞才十三呢！女子怎么都要十五以后才好嫁人吧？ 崔皇后笑道：“你八哥今年都十六了，王丽嫔正在帮他选呢，估计年底，最迟明年开春就要大婚了。” “哦？选好了吗？”杜嘉麟随口问了一句。 崔皇后冷哼一声道：“还没呢。王丽嫔贪心着呢，本来选了信国公府的姑娘，这不去年你让林江南回来，参了徐家一本么？她看你父皇的样子似乎有意要打压公侯世家，便又改了主意。现在正在朝中重臣之女中甄选呢！这次据说是看上了靖宁侯府王家的姑娘，又想要林峰的姑娘当侧妃……” 杜嘉麟敏感地听到林峰的名字，忙道：“母后，您说谁？林统领的女儿？那姑娘才多大？今年才十岁吧？” 皇后冷笑道：“可不是嘛！她不就是看你父皇宠信定远伯林峰么？也不看看自己的儿子和人家女儿差多大。人家好歹也是伯府的嫡出姑娘，什么样的好亲事找不到，凭什么给贤王当侧妃？其实我看她倒是很想要林家的姑娘当正妃的，可惜人家姑娘年纪实在太小，她又等不得，想早点抱孙子，于是便想了这么个主意。真真是人心不足！” 杜嘉麟道：“父皇应该不会答应吧？” 崔皇后见儿子好像挺关心那林家的姑娘的，想起儿子和林江南关系极好，便问了一句：“你也见过林家的姑娘吧？感觉如何？你要是喜欢，母后就给你订下来。等过几年那姑娘大了再进门就是。”这回，事情放在自己儿子身上，崔皇后就一点不觉得自己贪心了。 杜嘉麟眼珠子一转，不好意思地问道：“娘您不介意儿子晚成亲？” 崔皇后看儿子这意思竟然真的对那林家的姑娘有意，不由重视起来。她原本只是说说的，但既然儿子真的有意，那可就不同了。 崔皇后仔细想了想，这才道：“林家的姑娘是绝对不会给人当妾的，你若真喜欢，就是娶了当正妃也不是不行。只是那姑娘小你六岁，等她及笄还有五年呢。你要实在喜欢，不如先娶个侧妃，不说等她及笄，怎么都要等她满了十四岁才好娶进门的。” 杜嘉麟想也不想道：“侧妃什么的就不用了，儿子等她长大就是！” 崔皇后不满道：“这怎么行？等她长大还有好几年呢，你身边怎么能没有人伺候？” 杜嘉麟道：“不是有侍妾？再说了，儿子这几年要练武呢，师父说要少近女色才好。” 崔皇后看儿子目前似乎真的无心女色，想了想才妥协道：“既然你现在不喜欢，母后也不逼你。等你年底回来，我们再商议吧！不过你既然喜欢林家的姑娘，还是要早点定下来才好，免得林家把女儿聘给别家了。” 杜嘉麟忙拦道：“儿子亲自去一趟林家跟林统领暗示一下吧！您可千万把八哥那边拦了。” 崔皇后道：“既然你喜欢，为何不直接定亲？母后下一道懿旨就完了，看谁敢跟皇家抢儿媳妇！” 杜嘉麟解释道：“母后您别急呀！儿子现在是有些喜欢她的，但要是以后不喜欢了呢？现在就定了，儿子以后不是退不掉？不如私下里跟林统领打个招呼，让他把女儿给我们留着，以后要是儿子还喜欢，就还聘他们家的姑娘，要是不喜欢了，再让他们另外找女婿好了。” 崔皇后听着儿子这霸道的话，别提多高兴了。这才是她的小九嘛！看看这性子，真真跟他小时候一个样儿！ “儿子说得对，还是这样好，左右咱们不吃亏。” 于是，第二天，杜嘉麟就去了林家。 以前杜嘉麟和凤舞也没少去林家，跟林家上下都很熟悉。 今年林江南没回来，小舞也没回来，林家倒是想不到睿王殿下会亲自上门。 林夫人关心完了杜嘉麟在天机门的生活，又问了自家儿子的情况，最后又问起凤舞的情况。 “小五这孩子一走就是两年不回来，还真是想他。对了，小五还好吧？睿王殿下年底可能带他一起回来？”到现在，林家依然以为凤舞是男子。 杜嘉麟笑道：“夫人放心，小舞好着呢！就是我师父一个人在天机门，又不肯跟我们来恒京，小舞便只能留在天机门孝顺师父。要不然，大过年的，师父一个人也太冷清了。” 林家上下一听，都忍不住点头赞道： “小五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是啊，这孩子有良心！” “嗯，不怪王爷这样信任他。” …… 杜嘉麟听到这里，对心中的计划又多了几分把握。 好酒好菜地招待了睿王一顿，喝过茶，杜嘉麟就和林峰去了书房。 林家就没有喜欢读书的儿郎，当然基本的识字和算术还是会的。这书房显然就是个摆设，里面的书全是新买来充门面的，但布置得还是挺温馨的。 林峰算是比较了解这位睿王殿下的人，知道他应该是有事才来的，便开门见山的问：“王爷可是有事？林家愿听候王爷差遣！” 杜嘉麟不知道林家上下都将凤舞当成了林家未来的女婿，一时没注意，说的话就让林峰误会了。 杜嘉麟说：“昨日听母后说，贤王似乎有意聘林姑娘为侧妃，我以为，这也太委屈林姑娘了，所以让母后千万拦下来。林统领不会怪本王多事吧？” 林峰一听，立即起身，慎重地对着杜嘉麟鞠躬一礼道：“多谢王爷！您可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不瞒王爷，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姑娘，可舍不得她受委屈。今后出了门子，也要找个不纳妾的姑爷才好。”所以皇家的人就靠边站吧！这些虚名，他们林家可不稀罕！ 杜嘉麟点点头，没有表示太多看法。其实他早就看出来几分了，林家没有侍妾通房，又怎么会让自家的女儿给人做妾？只怕这位林姑娘是要跟她母亲一样，做个妒妇的了。不过，林家真要将这不纳妾的条件摆出去，只怕也不太容易找到合适的人。当然，这事跟他没关系，他也懒得操心。 “是这样的，小舞今年十二了，她一直很喜欢你们家，说你们家轻松自在，她在心里一直都是将林大人和林夫人当父母看的，与林家几位公子也是像亲兄弟一般。她很想到林家来，如此父母兄弟都有了。不知林大人如何看？” 林峰一听，以为小五这是想到林家当女婿，不禁喜出望外，当即哈哈大笑道：“哎呀，这事我们夫妻也想提来着，就是不太好意思。小舞这孩子我们全家上下都喜欢。王爷您放心，我们肯定拿他当自己亲生的一般看待。” 杜嘉麟也笑着站起来道：“今年年底，我尽量让小舞回来，不过她也还小，等满了十五岁再订下名分不迟。” “好，好，王爷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好了。我们都没有意见。”林峰想着自家女儿还小呢，也不着急。 杜嘉麟是担心提前让母后知道了会坏事，所以打算等小舞十五岁以后，私下里认了林峰当义父，然后跟母后说他决定要娶林家的姑娘，等母后答应了，他再去让父皇赐婚。等父皇圣旨一下，母后就是再想阻挠都晚了。 如此，这事就在各自的误会中说定了。 皇帝的万圣节过后，杜嘉麟便又归心似箭地启程南下，要回天机门去。 这一次，他又带了一批人过去。另外，同行的还有一个芸香。 在离开恒京大半个月以后，杜嘉麟在锦州留下了芸香和两名侍卫，要他们在当地找个人，将芸香嫁出去。 等以后回恒京，他就说把人留在天机门了，想来母后不会详查的。等小舞及笄，他请父皇赐了婚，这些事就不怕母后知道了。 一路疾行，他终于在二月中旬回到天机门。 这一次，杜嘉麟比去年更加想念凤舞。尤其晚上他经常做梦梦到她，真是又羞恼又甜蜜，甚至让他梦醒以后还忍不住一再回味。只是他也明白，现在小舞还小呢，可万万不能让她知道了。他已经做好了这次回来就自己洗衣服的准备。要不然，让小舞看到自己弄脏的裤子，那多难为情啊！ “师父！小舞，我回来了！” 杜嘉麟大声喊着，欢快地跑进了他们日常活动的山洞里。 “回来了？赶紧坐下歇歇吧！”肖天杰温和地招呼了一声，让杜嘉麟很不习惯。师父平日里不是喜欢故意说反话骂他一顿吗？ 再一看，凤舞站在师父身边，正温和地看着自己。只是怎么小舞的神情好似不太对？难道母后给自己侍妾的事情小舞知道了？她不会以为他真的和那个女人做了那种事吧？ “小舞，你怎么了？” 凤舞轻轻走过去，主动拉着他在铺了垫子的石椅上坐下，略有些迟疑道：“我昨日刚刚收到消息，太子殿下的长子成哥儿夭折了。岳侧妃找皇后娘娘哭诉，状告太子妃娘娘害死了她的儿子。皇上大怒，说太子妃善妒，不配执掌东宫。太子妃震惊伤心之下早产了，孩子虽然生下来了，但非常瘦弱……现在太子殿下一定很难过……” 杜嘉麟呆了。 怎么会这样？他离开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呀！成哥儿那么可*，又活泼又健康的，据说太子妃照管得很精细，连病都没生过，怎么会夭折？ 而且，太子妃那么疼*成哥儿，怎么会害他？这岳侧妃不是因为儿子死了，伤心过度，胡乱攀扯吧？当然，太子妃就要生了，担心成哥儿抢了自己亲生儿子嫡长子的名分，也是有可能的…… 杜嘉麟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愤怒，女人多了就是麻烦！看着一个个都是貌美如花的，谁知道竟然如此蛇蝎心肠，连成哥儿那么可*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只苦了他太子哥哥，不但成哥儿没有了，连太子妃肚子里那个都不一定能保住…… 唉，太子哥哥本来身体就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住。 “小舞，那信在哪儿，给我看看！太子哥哥还好吧？”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支持，在此提醒进群的亲们主动找管理员验证，平时多在书评区留言，以后会有很多福利在群共享里哦。 第132章 坦白，嫁祸 信是韩骏写的，因为是让信鸽送来的，自然也不可能写很长。‖？ “二月初二，晟王子惊厥，时好时坏，病因不明，药石无效。太子亲侍七日，终夭折。太子不胜悲痛，吐血昏迷。岳侧妃疑为太子妃为嫡长子名分谋害晟王子。圣上大怒，太子妃遭斥责，早产下小王子，然天生体弱，御医言非长寿之相。望睿王殿下与妹速回，以慰太子。” 惊厥本身就是婴幼儿的常见病，引发原因很多，因孩子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连御医都查不出来，这孩子到底是被人害死的还是真的跟太子没有缘分自然夭折的呢？ 韩大哥这是想让他们回去帮着查案吧？只是等他们回去，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还能查出来吗？ 杜嘉麟看完信，便沉默下来，神情很是忧虑哀伤。 “师兄，我们要不要回去？” 这一次，凤舞自己也是很犹豫。她能活到现在，多亏了太子殿下的庇护，而且这么多年来，太子殿下一直对她很好，疼*她、信任她，现在正是太子殿下伤心难过的时候，按说她是应该回去安慰他的。 但是，凤舞也有顾虑。 一个是自己的身份。以她的身份，其实并不能见到太子。就算韩骏给她开后门，让她与太子见一面，她一个女扮男装的十二岁的假小子又能如何安慰他？ 而第二个就是所谓的真相了。 如果此事不是意外，那么太子妃的确有很大的嫌疑。凤舞不得不怀疑崔氏的血统是否天生阴险狠毒，毕竟不管是秦夫人还是崔皇后，都是心狠手辣暗害过庶子的。另外，就是岳凝香这个生母也是有嫌疑的，想她前世的武则天不就是自己杀了自己的女儿嫁祸给王皇后拾起失宠的吗？ 但不管她查出来是哪个女人在作怪，对太子来说，都是重大的打击。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皇子的势力下的手。 比如赵贵妃、比如对太子早就有诸多不满的寿王杜嘉佑。另外，安王杜嘉明虽然也是一副身体不好诸事不上心的样子，但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还有贤王杜嘉麒也长大了，王丽嫔之前一直宠冠后宫，却因为太子弹劾让王家败落，让她失宠，这个女人想要报复太子，也有作案动机。 不管背后的黑手是谁，要查出真相都是不容易的。而更重要的是，她的调查证据是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的，而太子势必不会放过谋害自己儿子的凶手，到时候便只能用其他手段报复回去。如此一来，报复，反报复，恒京只怕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凤舞能想到的，杜嘉麟自然也能想到。 他沉默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才道：“大哥是丧子之痛，我们回去也没什么用。再一个这里距离恒京路程太远，等我们回去，或许太子哥哥已经开始恢复了。我们特意赶回去，反而勾起他伤心。但是真相无论如何得查出来才行，不然以后大哥生再多孩子都没用……另外，我们如果因为此事急匆匆赶回去反而引人注意，反不如暗中调查。小舞，你觉得呢？” 不回去，你能指挥那些鸟儿寻查真相吗？ 最后这句话杜嘉麟没有说出口，但凤舞却明白他的意思。 凤舞认真想了想才道：“我觉得可以试试看！” 她原本在宫中各处都安插了探子的，不管是太子妃、岳凝香、皇后、赵贵妃、王丽嫔、靖远侯府等等，到处都有老鼠，到处都有鸟雀，如果晟王子真的跟这些人有关系，米老鼠和小麻雀们应该会知道一些。 杜嘉麟听凤舞这么一说，便知道她应该是有一定把握的。 只是，距离远了，不太好操作。 于是，两个人去书房好好计划了一下，晚间的时候，凤舞召来猫头鹰，细细交代了好几遍，才写了一封回信顺便让它给韩骏送回去。 因为东宫出事，杜嘉麟自然也就顾不上自己那点小心思了。他想着小舞要详细调查恒京的情况了，未免到时候小舞自己查出来不高兴，还不如自己早点坦白的好，于是便遮遮掩掩地将母后赐了四名侍妾的事情跟她说了。 “哦？你收了？”凤舞淡淡地问，看起来似乎不以为意，心里其实很紧张。 睿王府新建，还没有安排老鼠和鸟儿监视，而且恒京没有她坐镇，消息无法汇总，一般的鸟儿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无从汇报，时间久了未必记得住。这事他要是瞒着她，还真能瞒下去。 可，要是他真的要了别的女人，她又该怎么办？也怪她，总以为他们还小呢，没有早点跟他说清楚。唉，崔皇后实在太可恨了，不过十五岁的儿子就给女人，也不怕影响儿子长身体。 杜嘉麟小心翼翼看着凤舞的神情，尴尬道：“不收不行，母后让高嬷嬷把人都带到王府门口了，我总不能不让她们进来吧……” 凤舞又淡淡地“哦”了一声，抬头看着他涨红的脸道：“然后呢？你试过了吗？滋味如何？” 杜嘉麟的脸顿时变得滚烫，抬头瞪着凤舞，又是羞囧又是震惊，还很愤怒。小舞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试过？滋味？这是女孩子应该说的话吗？ “小舞！” 凤舞看他神情如此奇怪，不由眨眨眼睛，有些弄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你是女孩子，怎么能这样说话？你跟谁学的？”杜嘉麟怒而追问道。 凤舞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来自己上哪儿知道的这些，但随即她又变了脸色，冷哼一声道：“你还没说后来怎么样了呢？”哼哼，你要是被别的女人用过了，说不定本姑娘就不要你了，你也没资格盘问本姑娘。 杜嘉麟看凤舞好似很在意这个，不由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他坐到她身边，伸手想拉她的手，不过被凤舞躲开了。他也不气馁，这才不大自在地交代道：“第一天晚上，有个女人偷偷躲在我床上，不过我刚刚进门就发现了。我让她滚出去，她却赖着不走，我一怒之下一脚将她踢了出去，说是断了两根还是三根肋骨来着？” 凤舞心里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表扬他好还是教育他以后手脚别那么重的好。 杜嘉麟看凤舞这着紧的样子，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两个女人不穿衣服的样子，不由暗自吞了下口水，才又义正言辞道：“我嫌那女人脏了我的屋子，就去隔壁你房间里睡了……” “慢着，慢着，你说我的房间在哪儿？”那么大个睿王府，她的房间怎么会在他隔壁？他就那么小气，连给她一个单独的院子住都舍不得？ “就在我隔壁啊！哦，对了，我现在住在外院书房，等以后我们……那个，再一起搬到后院去好了，你说呢？”说起成亲的话题，他还是有些脸红。 凤舞明白他是不想与她分开太远，暂时也不跟他计较这个了，但看他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不由心中一沉，当下瞪着他追问道：“后来呢？” “嗯，第二天我去东宫找太子哥哥想办法，后来就想到了一个主意。我叫了一个到房里，假装跟她那什么……然后我再去跟母后说，说我不喜欢女人，让她把那几个都收回去打发了。留下那个服侍过我的说要带到天机门来，然后我回来的路上已经让人把那个女人嫁出去了……”吭吭哧哧地说完，杜嘉麟又赶紧总结补充道，“小舞，我可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她们！你相信我！” 凤舞眼波流转，带着几分娇媚看着他，调笑道：“咦，我有说过不让你碰别的女人吗？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再说了，你怎么能跟女孩子说这些？”哼哼，刚刚还怪我女孩子不该说那种话呢，现在又是谁用那些话污染她的耳朵的？ 杜嘉麟听了这话，原本气呼呼地瞪着她，但看着她脸上难得的娇媚之色，只觉得百花齐放也比不得她此刻的笑容，脑子里竟然就不听使唤地想起女子雪白的肌肤和胀鼓鼓的胸脯来。 他情不自禁地就将目光转到了凤舞胸前。嗯，好似看不大出来？小舞开始长胸了吗？女孩子到底什么时候开始长啊？小舞的皮肤也是又细又白的吗？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小，小舞……” “嗯？怎么了？”凤舞看着他有些沉迷的目光，但随后又变得慌乱躲避，脸也绯红。她伸手一触，竟然滚烫，心下不由直往下沉。这小子真的没动皇后给他的侍妾？那他慌乱躲避什么？ 杜嘉麟被凤舞的小手一触，忍不住抬手握住她的手道：“小舞，你放心，我以后只跟你好，不会跟别的女人好的。” 凤舞大致猜出些端倪来。这小子就算没有碰那些女人，只怕也是见过女子的身体了吧？不然又如何会这样脸红？哼哼，这次就算了，以后他要是再敢看别的女人，她可就不依了。 “这可是你自己承诺的，可不是我逼你的。师兄，你要是跟别的女人好了，我可就不要你了。你一定要记住哦！还有，别的女人看也不许多看一眼，不然我也会不高兴的。”凤舞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叮嘱道。 别的女人看都不让看？这也太霸道了吧？虽然说他不喜欢别的女人，但小舞也不能这么善妒吧？女子善妒是不对的。杜嘉麟小声嘀咕了一句：“那还不如将我的眼睛蒙上……” “你说什么？”凤舞眯着眼睛问道。 “啊，没有，我就是说，街上不也有女人吗？还有宫里、王府里，总是有宫女有侍女的……” 凤舞似笑非笑地瞅着他道：“师兄，我说的看，是怎么个看法，你心里是明白的。你可不要犯错误哦！” 杜嘉麟面色再次涨红，双眼震惊地看着她，难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她都知道？对了，小舞是能听懂那些动物说话的，肯定是那些鸟儿飞回来告诉她的。想到这里，杜嘉麟不由头冒冷汗。还好，还好，他没有让那些女人亲近他，也选择了老实告诉她，没有骗她。 “对了小舞，我已经跟林统领说好了，等你及笄以后，就认到林家去。林统领说他们一家子都喜欢你……” “我真的要去林家吗？”凤舞这才欢喜起来。虽然颜家对她也挺好的，但颜家已经出了一位康王妃，是不可能再出一位睿王妃的。而且，相比之下她其实更喜欢林家的自由自在坦诚相待。 …… 东宫，韩骏来到地牢里，问：“招了吗？” 东宫太子亲卫之一的天狐卫侍卫迎上来，小声道：“回统领大人，人犯已经招了，说……是岳侧妃指使的……” “真的是岳侧妃？”那女人竟然如此心狠？“我去看看！” 韩骏不禁头冒冷汗。是他自以为是太过大意，竟然没有将晟王子保护好。因为御医这边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原本他只是有些怀疑，却想不到晟王子竟然真的死于谋杀。 地牢的审讯室里，吊着一个已经被鞭打得看不出模样的女子。这名女子名叫拂儿，是岳凝香从宫外带进来的侍女。据说此女在岳凝香还寄养在庵堂时，就已经开始服侍她了。 在晟王子出事那天傍晚，拂儿曾帮着岳凝香送她亲手绣的佛经来太子妃这里，当时晟王子正学走路，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太子妃平日里交代过，晟王子摔倒了，若没有大碍，一律不让人扶，要让孩子自己爬起来。 但拂儿不是太子妃身边的人，不知道这个规矩，她见晟王子摔倒了，又距离她不远，便着急地过去扶了晟王子一把。众目睽睽之下，她真的只是将晟王子扶起来而已，而后她便醒悟过来，立即又向太子妃请罪，随后就离开了。 当时房中不但太子妃在、太子在、怡宁郡主在，还有不少的宫女和内侍在，谁都没有发现此女动手脚，晟王子当时也没有任何异常。 但是这天晚上晟王子睡觉的时候，就忽然惊厥了。 韩骏自信将整个东宫，尤其太子妃的正院保护得滴水不漏，而这天唯一来过的外人就是这个拂儿，所以才将其羁押到地牢里审问。 一开始，这个拂儿怎么都不肯招，他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却不料经过几日的酷刑，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招供了。 “岳侧妃为什么要这样做？晟王子可是她的亲生骨肉！”这是韩骏最想不通的。晟王子可是太子的嫡长子，就是以后的太子，岳凝香如果不管是为了晟王子的未来还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地位，都不应该谋害这个孩子才是。 －－－－－－题外话－－－－－－ 更新晚了，抱歉抱歉。 再次推荐我家纤雪美人的完结文《佛堂春色》一对一宠文，男女主身心干净，温暖甜蜜。 还有筝的好友淼仔的新书《独霸王妃》。仔仔的文虽然稍稍慢热一点，但是越看越好看哦！而且仔仔的文总是包涵很多生活智慧，用心看的人能有不少收获的。 第133章 真相（岳氏炮灰了） 拂儿冷笑道：“你们男人又怎么知道女人的心思？” 韩骏冷厉地眯着眼睛看着她。‖？ 拂儿不用人催促，便娓娓道来。 “我们主子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才生下晟王子，可是刚落地就被抱到了太子妃那里。之后，谁还记得我家主子？太子殿下以前几乎每日都要去探望我家主子，一个月有十来天都是住在我家主子那里的。可是孩子一落地，太子殿下就将我家主子抛到了脑后，十天半月的才能见上一面……” 韩骏厉声问道：“这跟你谋害晟王子有何关系？” 拂儿嘲弄地看着韩骏，尽管笑起来脸上伤口很痛，她还是哈哈大笑起来。等她笑够了，这才开口道：“怎么没关系？孩子就是太子殿下的宠*，太子妃用我家主子生的儿子夺走了我家主子的宠*，让我家主子如何甘心？既然如此，还不如把这个孩子杀了，嫁祸给太子妃。这样一来，太子妃失宠，我就主子就能复宠了，说不定皇上还会废了太子妃，抬我家主子为正妃呢！” 韩骏震惊而愤怒地看着拂儿。尽管从小就跟在太子身边，也见多了宫中嫔妃的争斗，但恶毒到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能下毒手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韩骏取了审讯记录，仔细看过之前拂儿的供词。 拂儿对于如何谋害晟王子供认不讳。 拂儿说，那一日岳侧妃让她送绣好的佛经过来时，就知道晟王子也在，交代她伺机而动。当她扶着晟王子起身的时候，悄然将一枚极短极细的针插在了晟王子脑后的头发中。待晚间晟王子入睡时，那小针便刺入晟王子后脑。而针上染了一种出自南越的的蛇毒，用银针都是探查不出来的，用量大的话，人一刻钟之内就会毙命，但如果在婴幼儿身上用量极少，就会引起婴幼儿惊厥。 “虎毒还不食子，想不到岳侧妃美如天仙，心如毒蝎！连禽兽都不如！” 韩骏忿然低骂了一句，脚步沉重地离开了地牢。但他一边走一边想，总觉得此事有些什么不对，但一时间偏偏又想不起来。 来到太子寝宫，他问太子身边最信任的郑旺公公：“殿下今日情况如何？可曾醒来？” 郑旺叹息：“午前醒了一次，问过太子妃和小王子的情况，喝了药又睡了。估摸着这会儿又该醒了……唉，还伤心着呐！” 太子是住在太子妃的正院正房里的，但太子妃刚刚生产不久，便挪到了偏殿住着。虽说就在隔壁，因为两个人身体都不好，倒是不得见面说话。 那一日晟王子夭折后，太子吐血昏迷，这一睡就是整整三天。等他醒来，就听说岳凝香向皇后状告太子妃谋害晟王子，皇帝让人训斥太子妃，太子妃早产之事。他勉力支撑着写了一封简单的手书让送去给太子妃看过，再送去皇帝那里。 那封手书上写着：“儿臣坚信成哥儿夭折绝非太子妃所为。” 而后，太子再次昏迷。 太子妃看过太子手书，大哭一场，心里的郁结才去了一些。但想着夭折的成哥儿，早产后身体比康宁怡宁还差的儿子，依然悲痛不已。 而皇帝看过太子手书以后，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他明知道太子妃要生了，还让人训斥她做什么？就算真的是太子妃在背后弄鬼，也应该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处罚才是。当时真是……嗯？当时他身边好像是胡美人伺候的？ 皇帝回想起来。 当时听了内侍禀报，胡美人便一脸惊恐道：“太可怕了，太子妃竟然如此狠毒？皇上，这不是真的吧？难怪太子殿下一直没有子嗣呢……” 就是因为胡美人这话，勾起了皇帝对太子妃的诸多不满，不管这次的事情是不是太子妃动的手脚，太子妃善妒、不贤，自己不生还不给太子纳妃却是事实。于是他愤怒之下就派了身边的内侍去东宫斥责太子妃。 那胡美人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 皇帝心中一震，太子除了子嗣艰难，可以说地位稳固，难道还有人不死心？他不由暗自沉思了一阵，立即让人下去调查胡美人与哪些人走得近。 太子第二次昏迷，这一睡又是一日夜。 第二次醒来，太子的身体看着才稍稍有了一点起色。之前吐血昏迷，一来的确太过悲痛，二来也是因为之前照顾生病的成哥儿，整整七日七夜，几乎都没怎么合过眼，原本就身体不好的他如何吃得消？这几日昏睡，也是身体的自动调节。 这一次，太子自我感觉好了些，便强撑着病体去偏殿里看过太子妃和刚刚出生才两日的小王子。 太子妃看到太子，忍不住又哭了一场，怎么劝都停不下来。太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夫妻两个紧握双手，心中是同样的悲痛。 而后，太子又去看太子妃刚刚生下的幼子。待他看到这个孩子竟然比当初康宁怡宁出生时还要瘦小时，他的心便不住往下沉。尽管没有人敢告诉他，御医曾言这个孩子先天太弱，不是长寿之相，他却一看就知道这个孩子多半是养不大的。 回房以后，太子服药睡去前交代了韩骏两件事，一件自然是调查晟王子夭折之事，这其实不用他交代，韩骏早就开始调查了。第二件事却是让他保护好太子妃和岳侧妃。 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但他心里却开始怀疑这事绝不简单。 这事绝不是太子妃所为，而岳凝香，一个从小长在庵堂的女子，就算心中妒忌，应该也不是如此狠毒之人。毕竟，成哥儿是她亲生。再一个，岳凝香进宫不久，除了他再没有别的依靠，就算有那般狠毒的心思，应该也没那个作怪的能力。 这一环扣一环，针对的就是他的子嗣。而身为太子，没有可以承继江山的子嗣，他还当什么太子？这多半又是赵贵妃的手段吧，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福王是否知情。 …… 太子果然没过多久就醒了，传了韩骏进去。 韩骏轻手轻脚走进去，只见太子殿下靠坐在床头，背后放了一个小舞在时让人做的靠枕，面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太子原本身体就不好，但从前因为精神不错，还不怎么觉得。如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依然看不到底，却没有了往日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便再也掩饰不住身体的羸弱，好似枝头一朵经过风吹雨打即将零落的花。 韩骏见了如此伤心憔悴的太子，心中又是自责又是心痛。韩骏从小就跟着太子，两人一起读书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可以说，为了太子，就是让韩骏不要自己这条命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如今太子这个样子，真真是剜他的心还痛。 他又是心痛又是自责。是他辜负了太子殿下的信任，没有保护好晟王子。 “是不是有结果了？拿来我看看。”太子声音里透着伤心疲惫，却依然冷静。 韩骏有些不忍地将拂儿的审讯结果交给了郑旺公公，郑旺公公站在床头，将手中的供词一张一张拿给太子看。 韩骏紧张地看着太子的神情，他看到太子原本沉静的目光忽然变得愤怒，但随即又变成了深沉的痛和悔。这一刻，太子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手背上青筋蹦得紧紧的，显见是多么用力。韩骏不用看都能猜到此刻太子一定是看到了拂儿如何谋害晟王子那张供词。 韩骏不认太子一直沉浸在伤心和愤怒中，忙道：“殿下，属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事背后应该还有隐情……” 太子轻轻嗯了一声，手中的供词无力地落在被面上。他闭着眼睛靠在床头的靠枕上，带着几丝疲惫道：“将岳侧妃带过来，我要亲自问她几句话。” 旁边郑旺立即道：“是！属下这就派人去请岳侧妃。” 不料太子忽然睁开眼睛，却是看着韩骏道：“韩骏你陪着郑旺亲自去，一路上什么话都不要跟她说，只说我想见她。” “是！” 郑旺和韩骏一起出去，没过多久就将岳凝香带了过来。 岳凝香又是担心又是欣喜。自从晟王子生病，她就想过来守着孩子的，但太子没有允，后来晟王子夭折，太子吐血昏迷，她又想过来侍疾，这次是太子妃没允许。 而她的贴身丫头拂儿在晟王子夭折以后就被韩骏带走，一直没放回来，也打听不出任何消息，让她又是担心又是疑惑不安。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听身边的宫女抱怨了几句，不由越想越愤怒，越想越伤心，便去找了皇后状告太子妃。 如果当初太子妃没有抱走她的儿子，说不定孩子根本不会生病；如果当初太子妃没有抱走她的儿子，这一年多来太子的宠*也该是她的，说不定她也有了身孕，还能再为太子殿下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都怪太子妃，抢走了她的儿子，却不肯好好照顾；抢走了太子殿下的宠*，却不能给太子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但当天晚上她就后悔了。 太子妃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就算当初皇后娘娘对她还算喜欢，也大不过人家姑侄之亲啊。而后再听说因为皇上一顿训斥让太子妃早产，这个责任多半也要让她来担了。让她不禁又是后悔又是忐忑。 这都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太子殿下身体好些没有。太子殿下身体本来就不好，又那么疼*晟王子，这一下悲痛过度，还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子。 待看到床上面无血色闭着眼睛假寐的太子，岳凝香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揪紧了。她忽然飞扑过去，跪在床前的踏板上，拉着太子的手便痛哭不已。 “殿下，您怎么瘦成这样了……” 郑旺和韩骏担心她这么一哭，又引得太子殿下伤心难过，想要拦着，却见太子抬起手来，轻轻摆了一下。两人顿时停下脚步，站在床前不远处，微微低着头，注意力却全都放在岳凝香和太子殿下身上。 郑旺红着眼睛道：“岳侧妃娘娘，您快别哭了，殿下好不容易才好一点，您别引得他伤心。” 岳凝香闻言，这才哽咽着勉强收了眼泪，又劝慰太子道：“殿下您别伤心，晟王子不在了，香儿再给殿下生一个，不，香儿给您生好多好多个儿子……” 杜嘉瑾唇角轻轻扬起，似乎笑了笑。直到这时，他这才睁开眼睛，侧头看着她，轻声问道：“香儿，你那个贴身侍女拂儿，跟了你多久了？是怎么到你身边来的？” 岳凝香一怔，似乎不太明白他问拂儿有什么用意。对了，拂儿被韩统领带走了，一直没放回来。难道拂儿有什么不妥？ “回殿下的话，拂儿跟了香儿四年了。四年前，从小就伺候香儿的贴身丫头海棠生病没了，奶娘就去帮香儿重新买了一个小丫头回来，就是拂儿……” 太子轻轻哦了一声，又问：“之前你说的那位寄居庵堂教过你弹琴画画的魏夫人可是在那段时间去的庵堂？” 岳凝香点头道：“海棠没了，奶娘本来是要回府告诉父亲母亲，让家里再派一个丫头来伺候香儿的。是魏夫人说继母既然对我不好，还是自己另外买一个贴心的好……殿下，拂儿怎么了？她都被韩统领带走好多天了……” 杜嘉瑾忽然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极淡，让人看着却觉得极其悲凉。 “带岳侧妃回去吧！”太子疲惫地交代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岳凝香忙道：“殿下，让香儿留下服侍殿下汤药吧！这些天，香儿担心殿下身体，心里一直不安……” 杜嘉瑾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轻轻挥了挥手。熟悉他的郑旺立即带人将岳凝香带了出去。等岳凝香被带出去了，杜嘉瑾又交代道：“剥夺岳氏侧妃名份，将其幽禁在香雪院，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香雪院，就是梨院，相当于东宫的冷宫。 韩骏又惊又悔：“殿下，难道岳侧妃娘娘竟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棋子？可是，她又好像对此事完全不知情。她会不会是被冤枉的？不如让属下再好好调查一下？” 想当初，殿下就调查过岳凝香的出身来历，只是当时他不在，殿下另外派人去的。尽管如此，如果岳凝香真的是别人的棋子被安插在东宫多年他却一无所知，这就是他的失职。 从岳凝香的话中，好似一切都是那个拂儿做的，也是拂儿故意冤枉她的。岳凝香似乎对此事毫不知情。韩骏听了岳凝香的话，也不敢肯定到底谁在说谎，可是太子殿下却没有多问，心里应该是已经有了定论。 杜嘉瑾悲凉地笑了笑道：“最高明的棋子，往往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颗棋子。她是不是冤枉的已经无关紧要了。看在她是成哥儿生母的份上，留她一命吧！” 至于调查，现在已经晚了。只怕现在岳凝香曾经寄居的庵堂一个人都不在了。要是他，既然安排了这么一步棋，就肯定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和把柄的。 这，就是宫廷啊！ 杜嘉谨忽然觉得满心的疲惫。 这些年，他费尽心思，多方斡旋，自以为面面俱到无懈可击，自以为有父皇的信任和宠*，又笼络住下面的弟弟们，地位稳固，原来人家不过一个美人计就将他一网打尽了。 其实，他并不是多想要这个太子之位，只不过他身为嫡长子，如果不争这个位置，如果不能坐稳这个位置，便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消息很快传到皇帝那里。 皇帝亲自去东宫看望太子。 这已经是晟王子发病以后，皇帝第五次到东宫探望。 看到太子那瘦削的样子，皇帝心中忽然也升起一种悲凉来。 这一次，皇帝没有说别的，只坐在儿子的床边叹息道：“皇家从来就是如此的，你总想着面面俱到，总想着在皇家寻找普通人家才有的温情，就算得到了，也注定只是假象。这次不仅仅是给你的教训，也是给朕的教训。等你身子好了，也别管嫡子庶子了，先生几个儿子要紧。就算没有儿子，你几个弟弟那里不是有么？过继一个就是。明日朕会告诉你几个兄弟，父皇就认定了你，只要你在一天，就是这大夏朝的太子！” 太子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儿臣多谢父皇……” －－－－－－题外话－－－－－－ 这就是真相了，不过这只是夺嫡之争的开始，而不是结束。 第134章 真假，人心 第二天午后，皇帝就将几个儿子都叫到了勤政殿，他冷峻的目光一一从几个儿子脸上扫过，最后沉声道：“你们的大哥，是朕的嫡长子，他自小就聪慧仁*，无论才干性格，都是储君的最好人选。∑!历朝历代，因为争储，皇家兄弟相残的不计其数，不争就是死，争不过也是死！但你们很幸运，你们有一位好兄长，时时处处维护你们，你们才能平安长大。你们扪心自问，太子对你们兄弟如何？你们谁敢说自己比你们大哥更温和宽厚？更聪明睿智？等朕百年之后，只有他当了皇帝，才能有你们兄弟的好日子过……” 皇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总结道：“朕对太子寄予厚望，不是你们耍弄阴谋诡计就能离间得了的！朕已经跟太子说过了，就算他没有子嗣，哪怕让他从你们膝下过继一个过去，他也是朕的太子！是大夏的储君！” 五个儿子都跪在地上，一个个满心惊恐地说不敢。原来这次太子的晟王子果真是被谋害的吗？这样的罪，他们可不敢认。到底是谁，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不过，兄弟五个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嫌疑人都是赵贵妃。就是福王自己，也忍不住怀疑这事是不是他母妃的手笔。 皇帝也特别注意了福王的神色，只见他先是震惊，而后又变成羞愧和愤怒。看样子，他应该是不知情的吧？要不是念着这个儿子，念着赵家过去对朝廷的功劳，顾忌着赵家手握重兵，他早就将赵家灭了。不过，赵贵妃不能再姑息下去了。 这天晚上，皇帝去了赵贵妃的凤鸾宫，却满脸愤怒地离开了，随后就下旨让赵贵妃闭门思过半年。第二天，赵贵妃恃宠而骄被皇帝所厌弃的流言便在宫里宫外风传。 一般说来，像赵贵妃这样分位高，又给皇帝生育了儿女的嫔妃，就算失宠，皇帝也是要留面子的，大不了以后不去罢了，是很少这样子打脸给人难堪的。 就像之前的王丽嫔，皇帝处置了王家，明面上也没有对王丽嫔有什么处罚，只不过以后不去罢了。这就是在给王丽嫔所出的那一对儿女留面子，但所有人都知道，王丽嫔失宠了。 但这一次对赵贵妃，皇帝是一点脸面都没有给她留的。 猜到内情的人一听就知道皇上这是在找不到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对赵贵妃的警示和处罚。不明内情的人只是感叹一句，宠冠后宫多年的赵贵妃也要失宠了吗？难怪都说伴君如伴虎呢！ 福王以人子的身份，不顾嫌疑，去勤政殿恳请皇帝答应他去凤鸾宫看望自己的母妃。 本来么，既然是闭门思过，就是说里面的人不能出来，外面的人也不能进去。不过皇帝看福王竟然不避嫌疑，还想去看望赵贵妃，对这个儿子的疑心倒是去了大半。 “你去看她做什么？”皇帝的声音很冷，一听就知道他对此事极其不悦。 福王跪下磕头恳请道：“父皇，那是儿臣的母妃，就算母妃做错了事，她还是儿子的生母，儿臣身为人子，岂能忘恩负义弃自己的生母于不顾？恳请父皇开恩，让儿臣见见她吧！” 皇帝冷哼一声道：“要不是看在你和四公主的份上，那就不是闭门思过了！你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 福王红着眼睛，羞愧地谢恩道：“儿臣谢父皇开恩！儿臣会劝母妃惜福的。” 福王在皇帝身边的近身大太监何公公的陪同下来到赵贵妃的凤鸾宫，出示了皇帝的金牌，这才得以进去。 不过何公公没有进去，而且还示意里面服侍的人给福王殿下方便。于是，福王顺利将赵贵妃身边的宫女和内侍都找了个借口打发到殿外，正殿里只留下母子二人。 福王缓缓走到赵贵妃身前，慢慢跪下去，平视着赵贵妃的眼神，认真而心痛地问她：“母妃，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您这样真是害人又害己，大哥对我这么好，成哥儿那么可*，您怎么也能下得去手？” 赵贵妃瞪了儿子一眼，冷哼一声道：“你别给母妃乱扣帽子。我什么都没做过！” 福王静静地凝视母亲那张依然美丽却冷酷的脸，许久才叹息道：“母妃，父皇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儿子也跟再您说一次，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大哥的，儿子并不想要。母妃，就这样不是很好吗？大哥不是那种不能容人的人，只要我们安分守己，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实在没有必要铤而走险……” 赵贵妃冷冷地看着儿子，看似很坚强，其实心中涌出无限酸楚。她最疼*的儿子，她最大的依靠，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但他却在怪她。 “有你这么什么都不问就将罪责往自己母亲身上扣的？你们都怪我狠毒，你们有证据吗？啊？我做什么了？是，东宫出了事我是有些幸灾乐祸，但你们凭什么认为这就是我干的？我老老实实呆在后宫里，你们就这么突然跑来，将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往我身上扣，我的冤屈找谁说去？” 赵贵妃向来坚强高贵的脸上忽然挂满了泪珠，让福王大大一怔，继而便变得手足无措。难道，难道真的是他冤枉了母妃？ “母妃，真不是您做的？”福王有些迟疑地问。 赵贵妃哭诉道：“你要不要母妃给你发一个毒誓才相信？若东宫之事跟我有关系，就让我不得好……呜呜……” 福王及时捂住了母妃的嘴，脸上忽然绽放出惊喜的笑容来。他抓住母妃的手，认真道：“母妃，您等着，儿子会为您洗刷冤屈的！” 而后，福王就欢喜地出去了。赵贵妃看着儿子迅速远去的背影，唇边忽然扬起一个嘲弄的笑意来。 暗卫将赵贵妃与福王的话一五一十禀报给皇帝。皇帝没有多言，心中却暗自感叹，赵贵妃不愧是跟了自己二十多年，心计非一般人能比。至于福王，这真是个心性淳朴的傻小子啊！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他母妃骗了。 不过也不怪老二笨，谁能想到自己的母亲会骗自己呢？ 皇帝不知道的是，赵贵妃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在他心里有个好印象罢了。 不过，皇帝态度明确，朝中原本跟赵家走得近的人难免有抽脚站回去的，更有无数站在墙头看风向的，留下来真正死忠于赵氏的人极少。 拿着他给的俸禄，却老想着为赵家尽忠，真是死有余辜！皇帝慢慢谋划着，势必要将这些死忠分子全都换下去才能安心。 皇帝心里明白，最重要的还是在赵荣身上。只要赵荣手握重兵，就是对皇家对太子最大的威胁。只是现在并无战事，要找个什么理由将赵荣这老匹夫换下来呢？ 却说福王得知自己母妃是被人冤枉的，当即去东宫探望了太子，又向韩骏详细询问了情况，最后派了不少人出去调查。 韩骏向太子回禀的时候，太子淡淡地回道：“让他去查吧！我也想看看，她要如何为赵贵妃脱罪。”以赵贵妃的本事，这事不管是谁去查，都是查不出来的。 太子想起当初岳凝香被指给他的时候，老二老三都想将岳凝香要过去，足以证明当时福王是不知道赵贵妃这个布局的。但这次的事情么，就未必真的一无所知了。 二弟向来聪明，可是这次表现得也太单纯无知了些，就是跟赵贵妃说的那些话，也太刻意了。这母子两个说不定还是对过词的。可惜，这次就连父皇也被他们骗了过去…… 这个看着金碧辉煌却冰冷的皇宫，让他越来越心冷，越来越疲惫。 “暗中让人盯着香雪院！” 福王与他离心，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吧！可惜，小九和小舞不在，要是小舞还在，那该多好啊！ “写信告诉睿王，让他年底务必带小舞一起回来！” “是！”韩骏听到太子最后一句话，心里总算是泛出些喜悦来。殿下终于想起小舞的好了吗？ …… 却说岳凝香被强制送去香雪院，只让一个宫女一个内侍过去伺候，连衣服首饰都没让带几样。 一开始岳凝香还不相信这是自己彻底失宠的信号，还以为太子殿下这是为了保护自己。但见香雪院名字好听，里面却极其破落，连伺候的人都没有，她才有些明白过来。 她不甘心，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是成哥儿的生母，就算成哥儿不在了，她到底也是给太子生过儿子的女人，太子怎么能这样对她？ “放我出去！我要见太子殿下！殿下不会这样对我的！放我出去……” 岳凝香再也没有了刚到东宫时的淡定。那个时候，她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但经历了太子的盛宠，生下太子唯一的儿子，她的心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看守院门的嬷嬷一把将她推了回去，不屑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就是东宫的冷宫！凡是被送到这里来的女人，就没有再出去过的！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不管你曾经多得宠，到了这里，过去的一切就别想了，老实呆着吧！要是实在受不了，自己找条绳子上吊就是……” 岳凝香不住地退后，不住地摇头，不明白之前明明还好好的，太子殿下也没有说什么，怎么她刚才太子那里出来，就被送到这里来了？难道是太子妃开始报复她了？ 嗯，肯定是这样的！太子殿下说过喜欢她的，他看着她的目光那么温柔，她还给他生了儿子，他怎么会这样对她？ 岳凝香跪在门口不起来，泪光盈盈地求守门的嬷嬷和侍卫帮她给太子传信。 毕竟是时间难寻的美人，如今一身素服地跪在那里，泪光盈盈的样子好似一支带雨的梨花娇弱可怜。负责看守香雪院的侍卫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如此哀婉可怜的绝色佳人，太子殿下竟然也舍得丢在这冷宫里？ 于是，被美人迷惑的侍卫便不顾之前韩骏的交代，去太子那里传了话。当然，他是见不到太子的，太子身体不好，并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的。不过，太子虽然没见到，但到底将话传到了韩骏这里。 韩骏想了想，将拂儿的供词带上，亲自走了一趟香雪院。 岳凝香看到韩骏，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韩统领？殿下愿意见我了吗？” 韩骏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将怀中的那一份供词递给她。 岳凝香疑惑地接过来，越看越震惊。 “不，不是这样的！那是我的亲生骨肉，我怎么会伤害他？拂儿说谎！她为什么要冤枉我？她怎么能这样狠毒，她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韩骏将那份供词又收了回来，这才开口道：“不管你是冤枉的也好，真是你指使的也好，殿下看在你们过去的情分上，看在你是晟王子生母的份上，已经格外开恩了。你想想，这份供词要是到了皇上手里，不止你自己，就是你们岳氏满门都得给晟王子偿命！如果你还记得与殿下的情分，记得无辜枉死的晟王子，就呆在这里为他们祈福吧！” 岳凝香想起之前太子问她的几个问题，总算是明白过来。殿下对她还是有情的，所以才压下了这份供词，将她打入冷宫，也是为了留下她一条命。可是，没有了殿下的宠*，她留下这条命还有什么用？ 韩骏离去的时候，将看守香雪院的侍卫全都换了，并交代跟随岳凝香的宫女和内侍，不许岳凝香再出来！ 大受打击的岳凝香当晚用一根腰带上吊，被服侍她的宫女救了下来。只是那宫女体弱，抱不住她，两人一起跌落到地上。 随后，岳凝香就发现自己迟了十来天的月事终于来了。但帮她换洗的宫女却震惊地看到她染了鲜血的亵裤上有一团形状奇怪的血肉…… 这宫女不敢声张，生怕担上责任。要是让太子殿下知道，岳侧妃有孕，她们这些在身边服侍的人却没有注意到，反而让太子殿下的子嗣流产了，只怕他们都会没命的。 嗯，既然岳侧妃以为是月事来了，还是不要告诉她好了。这事，就让她烂在肚子里吧，最好永远都没有人知道才好…… －－－－－－题外话－－－－－－ 下一章小舞就回来了哈，求月票！ 第135章 让我亲一口，回京 颍州，香炉峰，天机门。‖@ 猫头鹰不过才离开三日，凤舞就再一次收到了恒京来的飞鸽传书。 真相这么快就调查出来了，让凤舞和杜嘉麟都很意外。 杜嘉麟皱眉沉思，喃喃自语道：“还好不是太子妃，不然大哥得伤心死……想不到岳侧妃竟然是别人的一颗棋子，还是一颗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棋子。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会是谁呢？难道又是赵贵妃？” 似乎除了赵贵妃，其他人也没有出手对付大哥的理由。只可惜没有证据，不然定要将那个恶毒女人处死才好。 “小舞，太子哥哥让你今年一定要回去……”但这一次，杜嘉麟反倒不是那么热衷了。 他心里其实不是很愿意让小舞卷入几个兄长的争斗中。大哥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从小就那么疼他，大哥需要他，他没有二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是一想到小舞也会置身其中，他心里就有些害怕。在那个宫廷里，小舞曾经几次遭难，虽然每一次都大难不死，但谁知道下一次小舞能不能躲得过？ 凤舞与他对视一眼，唇角轻扬，露出一个苦笑道：“若不是太子殿下，我哪里能活到现在？如今太子殿下需要我，我自然是不能推辞的。今年，我们一起回去吧！” 杜嘉麟见凤舞这一次没有任何推脱就答应一起回去，心里不禁很是高兴，但随即又有些酸溜溜地说：“前两年我让你跟我一起回去说什么你都不肯，如今太子哥哥不过一句话，你就应下了……小舞，你对太子哥哥比对我好！” 凤舞差点被他气笑了，她白了他一眼道：“你的要求，我会考虑，能答应的答应，不想答应的就不答应。但太子殿下的要求，我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都会答应下来。你自己想想，我跟谁更亲近？” 杜嘉麟脑子一转就明白过来。可不是嘛！小舞将当他是自己人，有什么说什么，却当太子哥哥是储君，虽然不会拒绝太子哥哥的要求，但却是生分了。嗯，小舞还是和自己最好。 杜嘉麟高兴了一阵，而后神色间又变得坚定起来，他看着凤舞，认真地说：“小舞，现在才开春，我们一定要在入冬之前说服师父，让他跟我们一起回恒京去。”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危险，以师父的武功，也能保护好小舞。 凤舞点点头道：“嗯，我们一起想办法。现在还早呢，我们总能想到办法的。” 第二天，杜嘉麟就开始给师父做思想工作了，肖天杰还是用之前的话打发他。杜嘉麟便给凤舞使眼色，示意她也想办法劝劝师父。 凤舞便假意劝了两句，肖天杰自然是一视同仁，什么都不听的。但到了第二天，肖天杰却趁着杜嘉麟在练武，他教导凤舞学医的机会悄悄问凤舞的意思。 “怎么，今年你到底是想回去还是不想回去？” “师父，今年我是一定要回去的。”而后，凤舞便将宫中的事情讲了一遍。 肖天杰之前也听他们两人提过一些，待听到真相，便沉下脸来，认真道：“师父以为，现在朝中几位皇子已经开始了储位之争，你和你师兄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历来储位之争都是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他实在担心自己这两个心思单纯的徒儿遭受池鱼之殃。 凤舞双手托腮撑在桌面上，微微嘟着小嘴道：“这些我都知道啊。可是太子殿下不是别人，是师兄的嫡亲哥哥啊！如今有人要害太子殿下，师兄他不可能袖手旁观的。更何况太子殿下于我有恩，若不是得他庇护，我未必能活到现在。现在太子殿下需要我，我怎么能推辞？再说，太子殿下是嫡长子，聪慧睿智，对人又好，皇上早早地就封了他当太子，其他几位王爷本来就不应该妄想那个位置的。” 肖天杰听了凤舞的话便明白了她的心意，当即叹息道：“罢了，既然如此，师父就陪你们一起回去吧！以后还要不要回来，咱们看看情况再说。” 凤舞一听，立即欢喜地跳起来，挽着师父的胳膊撒娇道：“师父，您最好了！” “唉，师父就你们两个徒儿，不对你们好，对谁好去？”肖天杰摸摸凤舞的头，脸上带着无奈而宠溺的笑。 肖天杰孑然一身，从未娶妻生子，自从有了这两个徒儿，真是当自己的儿女看的。杜嘉麟身为皇子，却没有一点皇子的娇气，对他这个师父是真心敬重的，不管学武功还是学阵法，都非常勤奋刻苦。 凤舞这孩子就更不用说了，不但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快，更是像个女儿一样贴心，每天洗衣服做饭打扫屋子，还每个月都给他做两套新衣服，将他的生活照管得从未有过的好。 这样两个有情有义的孩子，他这个做师父的，自然不能不管。 当晚，杜嘉麟知道凤舞想办法说服了师父年底随同他们一起回恒京，不由喜出望外，等师父休息了，他忍不住偷偷溜到凤舞房里来问她：“小舞，你怎么说服师父的？” 凤舞脱了衣服都打算上床了，见他进来，便坐到床上，拥着被子嘻嘻笑道：“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来，跟师父一说，师父就答应了。” 杜嘉麟坐到床边，疑惑道：“什么事？” 凤舞狡黠地笑道：“就是无极前辈的事啊！我说我们无意中发现了无极前辈留下的阵法，跟天机门这里的隐匿阵法一样，师父一听就动心了。” “哎呀，我真笨，我怎么就没想过用这事将师父引到恒京去呢？师父最喜欢阵法了，偏偏这里的护山大阵又不能给他拿来研究……”杜嘉麟眼中闪过一道惊喜，一道懊恼，但随即又变得阴云密布了。 凤舞看他脸色变来变去的，不由疑惑地问他：“你怎么了？该不是怪我没有跟你商量就跟师父提了千荷山庄的秘密吧？”凤舞这才想起来，当初他们可是说好了不告诉别人的。 杜嘉麟愤怒地瞪着凤舞，咬牙切齿道：“小舞，你早就想到用这个办法可以把师父哄去恒京对不对？去年年底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小舞，你就是不想跟我回去是不是？” 啊？被发现了？不过凤舞打定了主意不承认。“没有啦，我是今天才想到的，昨天都没有想起来呢！” “我相信你才有鬼！”杜嘉麟恼怒地低吼了一句，忽然扑过去道，“小舞，你竟然骗我，我要惩罚你！” 凤舞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杜嘉麟扑倒在石床上。好在褥子厚，倒是没有摔痛。但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杜嘉麟就开始在她身上挠她的痒痒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不要了……” 杜嘉麟小时候倒是经常和凤舞互相挠痒痒肉玩乐，但这几年大一些了，倒是没做过这种事了，不知道今天他怎么忽然想起来这么“惩罚”她。 “哼，让你骗我！让你不跟我回去！”杜嘉麟心中气怒得不行，却舍不得用其他的办法惩罚她，只能想到这个小时候她最怕的惩罚。 凤舞被杜嘉麟抢先下手，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甚至连招架之功都没有，只能无奈地一边在床上滚着躲他一边求饶。 “哈哈，哈哈哈，我错了，哈哈……师兄你原谅我吧，哈哈，我不行了，哈哈哈……师兄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哈哈，哎哟，师兄我受不了了，我要哭了……” 杜嘉麟听她叫得可怜，这才停手，但依然压在她身上，满脸愤怒地瞪着她。凤舞笑得满身疲惫，见他终于停手，便躺在被子上喘气。因为刚才笑得厉害，她眼波明媚，眼底甚至起了一层水雾，越发显得这双湿漉漉的眼睛清澈漂亮。 杜嘉麟看着看着，从未如此刻般深刻感受到她是女子。他的目光不知不觉中已经起了变化，再没有了愤怒，而是惊异和沉迷。他目光慢慢往下，从她的眼睛看到红扑扑的细腻的脸蛋，娇俏的鼻子，和花瓣一般粉嫩殷红的唇，忽然间脑子里涌出一股热流，烫得他脑子一塌糊涂，迷迷糊糊中，他只觉得此刻的小舞格外好看，如果能亲一口才好。 他的手虽然停了下来，身体却依然压着她，原本要伸过去挠她胳肢窝的手停在了她胸口。待他的目光从她的双唇继续往下看到她颈间白皙细腻的肌肤，鼻间隐隐闻到一种淡淡的香气，脑子里却忽然想起自己看过的女子的果体来，那些女人的胸（和谐了一点）…… 他的手忍不住状似无意地在凤舞胸前按了一下……嗯，好像有一点点鼓起了。他偷偷在她胸前扫了一眼，又怕被她看见，那躲闪的目光赶紧又回到她脸上，见她还在喘气，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这才悄然舒了口气。 但手掌下是她起伏的胸口，眼前是她粉嫩的小脸粉红的双唇，真的好想亲一口…… 这一刻，他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什么都忘记了，只呆呆地在身体欲望的驱使下，缓缓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好软，好香，好嫩，感觉好舒服…… 可是这一下太短暂了，他一边回味，一边又低下头去，想再亲一下好好体味一番。这一次，他要多亲一下…… 凤舞震惊地回过神来，脸一侧，躲开了他的唇，继而眼睛一瞪：“你做什么？” 杜嘉麟被她一瞪，心中的忐忑羞窘反而不见了。他红着脸迅速抱住她，厚着脸皮道：“小舞，我想亲亲你……” 凤舞这才警觉，这小子今年已经十五了，崔皇后又派了侍女对他进行“性”启蒙，难道这小子小小年纪就想干坏事了？ “你下去！”凤舞一把将他推到一边，自己往后缩了几下，靠着墙壁瞪着他，眼中含泪地控诉道，“师兄，你欺负我！” 杜嘉麟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小舞你别气。我就是亲亲你罢了，是喜欢，不是欺负。小舞，我是喜欢你才想亲你的……” 凤舞气呼呼道：“喜欢也不行！我们不是还没成亲吗？你别以为没有人教我我就不懂，师父跟我说过，没成亲以前亲亲我我搂搂抱抱就是欺负人！”穿越而来的凤舞自然不会在意他在自己脸上亲的这一下，但这是第一次，要是她就这么放过他，只怕这小子以后得寸进尺。 杜嘉麟还真怕凤舞生气，忙哄她道：“小舞你别怕，我怎么舍得欺负你？我不是看这里没有人才这样的吗？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只要没人知道就不会对你的名节有损害。我们以后是要成亲的，成亲以后我们就是对方在世间最亲密的人，现在亲一下没关系的……” 凤舞还是不依不饶道：“我不管，你就是在欺负我，反正以后你不许再这样了！这是成亲以后才能做的事情，现在不许做！哼，我要告诉师父，说你欺负我！” 杜嘉麟一听，真怕她告诉师父，忙哄道：“好好好，我都答应你，以后肯定不欺负你了。小舞，这是我们的秘密。别告诉师父好不好？让师父知道了，多难为情……” 凤舞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又指着门口道：“天都黑了，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杜嘉麟看着此刻嘟着小嘴，鼓着小脸蛋的凤舞，只觉得此刻的她特别好看，特别可*，真的好想好想再亲一口啊！可惜她不让。唉，小舞什么时候才长大啊，他好想早点跟小舞成亲，然后就可以天天抱着她睡觉了，到时候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想到这里，杜嘉麟微微有些脸红，随即又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勉强哄了她几句，这才落荒而逃。 杜嘉麟出去的时候没有发现，师父其实一直就站在凤舞门外不远的地方。肖天杰看着杜嘉麟离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早就看过，这两个孩子是天定的姻缘，只是其间会有些波折。而近些时日，杜嘉麟的身上竟然有了淡淡的天子之气，虽然不太显，但这也说明这个孩子是有可能当皇帝的。只不过时局不断变幻，一个人的未来也不是永远不变的。他还真想去恒京见见那位太子殿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天子之相。 一晃几个月过去，盛夏来临。 凤舞前世就喜欢游泳，来了这个时空还没有认真游过几次呢，如今他们住在山里，就他们师徒三人，倒是一个好机会。 不过，为了不引起误会和尴尬，她还是先跟师父和师兄说一声吧！ “师父，师兄，我中午想去水潭那里游水，你们不要过去哈。” 肖天杰这个好师父没有说什么，当即点点头道了一声好。 杜嘉麟却皱眉道：“不行！小舞，溪水太凉了，你身体会受不住的！” 凤舞嘟着嘴道：“师兄，现在是六月呢！六月你知不知道？而且我自从练了内功，身体好着呢，哪里会受凉？再说了，我在水里又不是站着不动，我是去游水的，全身都要运动，运动就会发热，又怎么会冷？” 杜嘉麟看凤舞不高兴，这才将目光投到师父身上：“师父，您给小舞看看，她真的能游水吗？” 肖天杰见两个徒儿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好笑地拉过凤舞的手把脉，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小舞的身体不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凤舞得意地哼了一声。 杜嘉麟尴尬地笑笑，说：“小舞，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吗？这样吧，我在外面守着，你不许玩太久。还有，你要是不舒服，就要赶紧从水里出来。” 凤舞想了想才无奈地答应下来：“好吧！”不过到时候得提醒这小子不许偷看。对了，让大猫和黑豹一起去给她放哨，不许他靠近水潭。 凤舞说的水潭就在被天机门的阵法隐藏起来的山谷中那个巨大的广场外面，上面有一道瀑布，冲刷成了一个水潭，也不知道有多深，不过即便是夏季，水也是凉的。而冬天不管有多冷，这水潭也不会结冰。 凤舞平时就在水潭下面的小溪里洗衣服。至于他们的饮用水，是天机门的前辈从瀑布上游直接用竹管引到厨房去的，非常方便。 凤舞给自己准备了一套泳装，当然与前世的不同。这是一套贴身的细白绸内衣，因为泳衣要贴身才好游泳，上衣是跟她身子一般大小的短袖开衫，两边留着系带。衣服穿上身以后再系好。下身是一条及膝的短裤，腰间同样以系带系好。 凤舞再一次警告杜嘉麟不许偷看，又让黑豹和大猫守在水潭边上，不让人过来，做了一会儿准备活动，自觉浑身都热起来了，这才脱掉外衣，以一个漂亮的姿势跃入水中。 杜嘉麟怎么可能偷看？他是正大光明的爬到树上去看！ 看着凤舞穿着贴身的内衣，露出一大截胳膊和腿，看得他不禁暗自吞了好多回口水。可惜远了点，都看不清楚。 只见凤舞跃入水中，姿势优美，在水中好似一尾鱼，灵活地游来游去，那姿势，比他在宫中学泅水时那几位师傅的姿势漂亮多了。 游泳是一种极好的运动，能帮助孩子锻炼身体，还能促进长高。因此，高级幼儿园夏季是要开设游泳课的。凤舞前世读书时游泳就学得很好。 杜嘉麟看着凤舞在水中快乐地游来游去，忽然想，等他们成亲以后，到了夏天他们就一起游水，那该多好！ 忽然，杜嘉麟只听凤舞惊呼一声，便开始往水下沉。 杜嘉麟来不及多想，立即就从树上跳下去，一边跑一边喊：“小舞，别怕，我来救你！” 黑豹和大猫有灵性，原本只是脑袋向外防着杜嘉麟进来的，所以没有看到凤舞出事，但杜嘉麟一叫，它们立即转过身来，看到凤舞似乎出事了，它们立即就跑到水潭边，猛地跳下去，很快将她拱出水面。 凤舞一手抱着大猫的脖子，一手抱着黑豹的脖子，让它们带着自己往岸边游去。 杜嘉麟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也只比大猫和黑豹晚一点点。他伸手将凤舞抱起来放在岸边的草地上，轻轻拍着她的脸，急切地问：“小舞，你怎么了？” 小舞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委屈道：“小腿，小腿抽筋了……”这也怪她，平时洗衣服不觉得，整个身体到了水里才知道那水好像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冷一些。 其实她当时就应该及时起来的，但心里总是有些不甘心。她知道如果这次放弃了，以后肯定就别想再来游泳了。另一个也是怕被杜嘉麟笑话，这才强撑着。她想，自己练过内功，只要活动开了，血液流动加快，应该就不会有问题的。但事实证明她想得太美好了。 杜嘉麟又是生气又是后怕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就放开她，赶紧转到一边去将她的小腿伸直，然后用力扳着她的脚后跟，让她经脉绷紧。 “是不是这一只？好点没有？” “好多了……”凤舞尴尬地笑笑，又将另外一只脚伸了过去。“还有这只……” 杜嘉麟赶紧将她两只脚都拉直，这才狠狠地瞪着她道：“以后不许再来游泳了，听到没有？” 凤舞赶紧装出一副小可怜的样子来，低头认错道：“知道了，以后小舞听师兄的话，再也不来这里游泳了。”嗯，不来这里，这里水太冷了，以后找别的地方游泳去。 杜嘉麟原本很生气，但看凤舞这一副乖巧的样子，心里的气便慢慢散去不少。等她的腿不抽筋了，他才注意到她身上这一件极其贴身，还半透明的泳衣。 他忍不住偷偷往她胸前和腿间看了一眼，虽然半隐半现的看不太清楚，却还是让他面红耳赤，心底不禁涌出隐隐的欢喜来。 他手中握着她的脚，只觉得每一个脚趾都玉雪可*，忍不住握在手心里用手指细细抚摸着，甚至很想低下头凑过去亲一亲才好。可惜上次他答应小舞不能随便亲她，真是……好想亲一口啊！ 凤舞认了错，也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想看看他还在生气没有，却不料正好看到他摸着自己的脚，面红耳赤的样子，也不知道心里正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情。 “师兄？你脸怎么这样红？” “啊？哦，我刚才，刚才不是着急吗？都是为你急的！”说到后面，杜嘉麟越发理所当然起来。 可不是为她急的吗？要是她能早点长大嫁给他，那该多好！要不然他早点娶她过门吧，就算不能做那种最亲密的事，至少可以亲一亲摸一摸看一看吧？晚上也能一起睡了。 “哦，”凤舞也没拆穿他，只双手抱在胸前挡住两个刚刚开始发育的小包子，口中道，“冷！师兄，我要穿衣服！” 杜嘉麟赶紧将她之前脱下来的衣服拿过来，自己背过身去道：“你把湿衣服换了吧，我保证不偷看！” 凤舞其实是不太相信他的，不过她想，他最多也就是偷看两眼，应该是不敢对自己做什么的。现在身体受了寒，还有些打冷颤呢，还是先换衣服吧。凤舞也不扭捏，直接背过身去，几下脱掉贴身的泳装，穿上干净的外衣，又打散了头发批泻下来。 这一次杜嘉麟是真的没有偷看，倒不是他不想看，而是担心凤舞生气，从而影响她换衣服的时间，让她着凉。 “好了，师兄我们回去吧！” 杜嘉麟转过身来，看着凤舞虽然身上还是一身男装，但她披散着头发，却带着几分女子的娇媚，不由又看呆了去。 “小舞，你真好看……”他上前一步伸手拉了拉她的头发，忍不住开口道，“小舞，你穿一次女装给我看吧，好不好？” “不好，不好……”凤舞面色微红，赶紧将自己的长发从他手心里抽出来，蹦蹦跳跳地跑了。 杜嘉麟看着凤舞那脸红的样子，心里忽然涌出一种别样的甜蜜来。小舞知道害羞了呢！这表示她长大了吧？她也是喜欢他的吧？嗯，这里貌似没有女装。等他们回京以后，他要多给她做几套漂亮衣服，让她悄悄穿给他看。在他的王府里，不会有人知道的…… 回去以后，杜嘉麟让师父给凤舞开了一个药方，他亲自熬了监督她喝了三次，这事才算完。这一次，连师父都不帮她了。 肖天杰道：“女孩子还是不要去游水了。女子体性属阴，水里寒气重，对女子的身体不好。” 杜嘉麟随即抓着师父这句话，以后再也不许凤舞去外面的冷水中游泳。不过后来看她实在喜欢，又给她建了一个温泉庄子，引了温泉水，弄了一个大大的浴池让她游水。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或许是自己心里有鬼，杜嘉麟对凤舞看得越来越紧，尤其注意隔开了她和林江南，不让他们经常见面，见面了也少让他们说话。林江南想像小时候那样拍拍凤舞的肩膀，与她勾肩搭背的，那是不要妄想了。 林江南也不是真的笨，他只是不解。不久前父亲不是来信说，妹妹和小五的婚事已经和睿王殿下说定了吗？难道小舞几年不见玉容，又不喜欢她了？这是要反悔？ 林江南试探道：“小舞真是越长越好看了。等回京以后，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小姑娘。” 杜嘉麟听到这里，发现林江南根本没发现小舞是女子，这才放心了些，暗忖自己多心了，便拍着他的肩膀道：“她能见到几个小姑娘？你放心，你喜欢的小姑娘不会被她迷走的。” 林江南很大方地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只要小舞喜欢，我当哥哥的让给她又有何妨？” 凤舞也笑道：“四哥你放心，你喜欢哪个小姑娘告诉我，我肯定不跟你抢！” 话虽如此，凤舞还是忍不住暗自撇嘴，想不到在林江南心里，女人也是如衣服一般的。这个时代真是女人的悲哀啊！ 时间一晃到了十月底，杜嘉麟和凤舞与师父肖天杰，林江南邀请了师父方潜一起，带着最后集训的侍卫们，一起启程回恒京。 这一次，大猫和黑豹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坐马车了，只有在郊外没有人的时候，它们才能出来放放风，憋得两只野兽看到凤舞就是一脸的哀怨。 这次回京他们走的官道，每天都在驿站里休息，有时候遇到集市还出去买点小东西，算是回去给朋友们的礼物。有时候走累了，或者遇到哪里有美食，便休息一日，停下来吃个够再出发。 当然，这一路是由肖天杰做主的。他虽然很多年没去恒京了，但几乎哪里都去过，哪儿有好吃的好玩儿的，他都知道。凤舞就不说了，只觉得从未有这般轻松快活过。就是杜嘉麟心里想着早点回去，每次跟着师父一起出去赶集、出去吃美食，也玩得很是兴奋。 尤其，师父是带着他和小舞偷偷出去的，这种没有一大群人跟着，自由自在的玩乐的感觉实在是好。他和凤舞一起跟小贩砍价，有时候打个小小的抱不平，甚至还捉弄几个讨厌的人，搞了几次恶作剧。只要他们不过分，师父便睁只眼闭只眼，让两个半大的孩子觉得特别有趣。 以如此速度，等他们到达恒京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中旬了。 －－－－－－题外话－－－－－－ 终于写到小舞回京了。 再跟亲们说一次，以后的更新时间都改在中午两点以后了哈。 第136章 睿王府，进宫 以前杜嘉麟回到恒京第一件事就是进宫，但今天他却是直接带着凤舞和师父去了他的睿王府。～。以前皇宫就是他的家，尽管有时候觉得冷冰冰的。现在么，睿王府才是真正完全属于他的家。睿王府修建得很大，不过凤舞刚刚进去的时候还没感觉，要过几天走遍了才明白。她现在第一感觉睿王府的主殿很高大，内空估摸着有三丈来高，一根根红漆柱子直径在两尺上下，看着就很气派。一路走来，但见各处的雕花线条圆润流畅，刷漆均匀，给人的感觉简单而大气。尤其在路过几间大殿的时候，凤舞发现殿里殿外有些地方还刷着金粉贴着金箔，大厅都是用青玉或白玉铺地，上面铺着精美的厚实的图案精美的波斯羊绒地毯，看着就是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当初王府各处雕花的图案凤舞和杜嘉麟也看过，她只是没有想过会刷金粉贴金箔。其实说实话，凤舞不太喜欢这种金光闪闪的屋宇，虽然十足富贵气，但却感觉不亲切，不像个家的样子。不过，这应该是王府的气派，不是他们想不要就能一点不要的。杜嘉麟因为要急着进宫，便直接对在大门口亲迎的王府总管林公公道：“我不在的时候，一切听颜公子安排！”而后，他便匆匆沐浴更衣去宫中给皇帝皇后请安去了。林公公也是杜嘉麟身边服侍的老人了，知道这位颜公子其实是女子，还是自家王爷的心头肉，自然是不敢怠慢的。“颜公子，您房间王爷安排在书房；肖老爷的住处王爷也写信回来安排好了，不如先请肖老爷过去安置了，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的，老奴赶紧让人送来。”凤舞礖ttp/1.1200okcontent-type:text/htg:1382168155|server:microsoft-iis/7.5x-powered-by:php/5.2.17set-cookie:jieqivisitid=article_articleviews%3d5702;expires=sat,19-oct-201308:35:55gmt;path=/date:sat,19oct201307:35:54g:close*欢迎您，您可以选择或者[·分类阅读排行榜文章搜索条件：文章名称文章作者关键字关键字：正太如花，终于裙下类别：近代现代作者：驚蟄管理员：全文长度：37752字最后更新：2013-10-19文章状态：连载中授权级别：暂未授权首发状态：他站首发总点击数：1004本月点击：1004本周点击：1004收藏数：0总推荐数：0本月推荐：0本周推荐：0< 第134章 家宴，惊喜 凤舞听出他语气里浓浓的担心，忙安慰道：“韩大哥你别担心，太子殿下得上苍庇佑，会很快好起来的。∷@” 韩骏似乎也觉得自己如此担心太子的身体不太好，立即点头道：“小舞你说得对，太子殿下得上苍庇佑，一定不会有事的。” 刚刚到达恒京，凤舞还来不及向米老鼠询问宫中情况，不过，大部分情况她还是知道的。 今天他们回到恒京的时候已经半下午了，再沐浴更衣收拾一下，这眼看天色都要黑下来了。宫中为睿王爷回来准备的家宴也要开始了。 凤舞有些想不明白，皇帝给儿子接风洗尘，让她一个伴读进宫来做什么？ 今晚因为是家宴，参加的人并不多。除了皇帝皇后、太子一家和尚未嫁人的五公主六公主，就是已经开府的几位王爷和出嫁的公主几家子。 凤舞还真是其中唯一一个“外人”。 韩骏一直将凤舞带到大殿门口，才换了皇帝身边的李公公将凤舞带进去。大殿里温暖如春，凤舞便将身上厚厚的白狐披风去了，只身着一席月白色云锦银纹暗花的深衣长袍走进去。她里面穿了一件薄棉袄，压得很平整很贴身，看起来一点都不臃肿。 皇帝听说小舞到了，带着几分随意地笑道：“也不是外人，还不快让她进来！” 崔皇后坐在皇帝身边，暗忖：不是外人？怎么不是外人？一个伴读，跟皇家有什么关系？ 坐在皇帝下首第一席的太子也笑道：“三年不见，不知道小舞长成什么样子了。” 康王贤王也跟着凑趣道：“是啊，小舞不在京中，我们都还挺想她的。” 杜嘉麟面上含笑状似无意地瞟了七哥八哥一眼，小舞是他的，他们有什么好想的？ 凤舞站在外面，因为习练内功，六感敏锐，已经听到里皇帝太子和两位王爷的话。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腰背挺直，从容地走了进去，而后跪下行礼： “微臣颜明羽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太子殿下请安……” 不等凤舞将殿中的王爷公主一个个请安完，皇帝已经温和地笑道：“好了好了，别拘礼了。这几年你陪着睿王在外，将他的衣食住行都打理得很好，还替他尽孝，也辛苦了。快起来，到睿王席上去吧！” 凤舞谦逊道：“这些都是微臣应尽的本分，不敢言辛苦。微臣谢皇上体恤！”而后起身，再次鞠躬一礼，这才转身走向睿王的席位。 睿王的席位就在太子下首，而太子对面是三皇子寿王杜嘉佑一家子。寿王妃秦宝卿带来了自己的嫡长子祥沣。秦宝卿已经生下嫡次子，只是年纪尚小，这次没有带来。 今天的家宴，皇帝似乎特别强调了嫡庶之分。不然，以杜嘉麟这排行最小的身份，只能坐到末席去了。皇帝和皇后看儿子都看不真切，自然是不行的。 杜嘉麟见凤舞过来，亲自起身相迎，虽然只是一个微笑，什么话都没有说，但维护敬重之意已经尽显。 其他人见此倒是没什么，皇后见了却微微蹙眉。儿子似乎对这个臭丫头太好了些。 这时，坐在杜嘉麟对面一席的二皇子福王杜嘉言忽然笑道：“三年不见，小舞都长大了，竟然跟个玉人似的。到底是在东宫住过几年，儿臣看来似乎还有几分太子殿下的风华气度。” 皇帝闻言又细细打量了凤舞一眼，接着又看了看太子，不由含笑点头道：“嗯，这孩子是生得好。” 杜嘉麟微微蹙眉，他和大哥容貌相似，二哥为什么不说小舞跟他相似，非要提大哥是什么意思？ 不得不说，只要涉及凤舞，杜嘉麟就会变得非常敏感而多疑。 这时，太子也开口道：“九弟，明日就让大哥做东为你接风洗尘吧！你和小舞早点来。” 杜嘉麟立即应下。 随后，福王、寿王、安王、康王、贤王、连同顾沧海和杨一顺这两位姐夫都说好了请客的时间。 皇帝看着儿女们相处和睦，心中宽慰不少。还好，他的几个儿子都是好的，不好的只有那些个不知足的女人而已。 按说，小弟出门一年回来，哥哥们自然是要敬他一杯酒的，但皇帝发话了。 “小九旅途疲惫，你们兄弟以后喝酒说话有的是时候，今晚别灌他太多酒，让他回去好好歇一歇。” 本来，皇帝今晚是不打算弄这个家宴的，只想留他一起吃顿饭。但得到消息，几个儿子都进宫来了，说要见见小九这个弟弟，皇帝便只好让人将两个出嫁的女儿一起叫来了。 凤舞还真是有些累了，又是在宫中，还真没什么胃口。杜嘉麟见了，悄悄将她喜欢吃的两碟子菜换到了她跟前。 凤舞心中一暖，给他盛了一碗热汤，而后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杜嘉麟回头对着她一笑，端起粉彩小玉碗，将一碗汤都喝了。 两人动作默契自然，皇帝无意间看到，暗自点头。小舞这丫头真是不错，这几年来跟着小九在外吃了不少苦，小九也多亏她照顾。小九过了年就十六了，皇后说小九要等林峰的女儿长大，婚事要晚两年，不如就早点给她个名分吧！睿王府里没个女主人也不像话，正妃进门以前，让暂时侧妃打理着也好。 崔皇后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在儿子身上，自然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不由暗自想着，儿子想要娶林家的姑娘为妃，会不会是因为这臭丫头的关系？他担心换一个高门嫡女会欺负这个没有根基的丫头，所以才选了年纪尚幼、又与这臭丫头熟识的的林家嫡女？似乎前几年林家的姑娘在千荷山庄遇险，就是他们两个救回来的？儿子这份小心思，她要不要成全呢？ 凤舞坐在杜嘉麟身边，为他斟酒、盛汤、布菜，随他起身、坐下，虽然不说话，只面带微笑，却依然引人注意。尤其之前福王的话让每一个过来敬酒说话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可不是像个玉人一般么？知情的就不说了，暗自夸赞一声九弟好福气，就是出去学武都带着这么一个绝色的解语花。不知情的如康王贤王、五公主等人难免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凤舞。暗忖，原来九弟（九哥）喜欢美少年？六公主却忍不住面红耳赤地想着，明羽哥哥真是越长越好看看呢！ 当然，凤舞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也在暗自打量这些皇子和公主。 福王和福王妃笑得温和，似乎还跟从前一样。寿王和寿王妃从前就不待见她，现在还是一样。安王和安王妃依然连表面的情都没有，貌不合神更离。康王倒是和从前一样只知道吃喝玩乐一副没有心机的样子，但和康王妃同样貌合神离。不过康王妃似乎不太在意，还亲自上来敬了睿王和凤舞一杯酒。 凤舞知道，颜月嫁给康王已经两年了，尚无喜讯，不管皇帝皇后还是淑妃娘娘都对她有些不悦。若不是看颜月出身世家，父亲是太子最信任最得力的人，她本身也没有别的错处，只怕淑妃早就将康王妃叫进宫斥责了。 当然，康王妃不得康王宠*这也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男人不去，让女人一个人怎么生孩子？这也是淑妃容忍康王妃的原因之一。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明明家世容貌才情什么都好，偏偏儿子不喜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不得钱淑妃还要多劝劝儿子。 虽然皇上说了不让哥哥们灌杜嘉麟的酒，但一年不见，不管是真是假，哥哥姐姐姐夫妹妹们也都要表达一下对杜嘉麟这个弟弟（哥哥）的思念之情的。 这个过来说几句话，那个也过来表达一下他们的思念担忧之情，或者敬上一小杯酒，或者干脆以茶代酒，总之杜嘉麟案前一直很热闹。 最后还是皇帝看不过去了，又开口道：“好了好了，既然小九都回来了，以后有你们说话的时候。今日时辰不早了，你们早点让他回去休息吧！” 皇帝发话了，杜嘉麟便立即请旨出宫回王府去了。 崔皇后原本还想着儿子喝了酒，就留在宫中一夜也没什么，但杜嘉麟说师父还一个人住在王府里呢，他无论如何都得回去看看。 皇帝也点头称赞儿子有孝心。小九对师父都这么好，对他这个父亲自然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对于儿子尽孝，他一概持支持态度。他对小舞很有好感，也是因为杜嘉麟前几年回来说他回来了，要留下小舞替他在师父跟前尽孝。皇帝想着山中清苦，心中自然是感动的。 肖天杰已经吃了晚饭，但还没有睡。 杜嘉麟和凤舞过去请安，师徒三个说了一会儿话，肖天杰答应明日去东宫给太子看诊，这才各自回房歇下。 不想杜嘉麟刚刚回房，林公公就过来禀报，说皇后娘娘又赐了人来，问杜嘉麟如何安置。 杜嘉麟又气又急，想不到母后手脚这么快。 真是的，这么多年他都过来了，难道晚上没个女人暖床他就睡不着吗？ 其实崔皇后不过是想着儿子在山中日子清苦，这难得回京来，自然想让他生活各个方面都过好一些。 “王爷？”林公公看着杜嘉麟那皱起的眉头就暗自庆幸自己悄悄来禀没让颜公子知道作对了。 “找个偏远的小院子暂时安置着吧！明日给她们安排差事，要么去绣房，要么去洗衣服做饭，总之不许那些女人随便出来，更不许她们靠近我和小舞。” 林公公明白过来，这便感觉下去安排了。 凤舞梳洗了睡下，兰泽要留下值夜，被凤舞坚决赶了回去，便和芙蓉一起回下人房休息了。 米老鼠消息灵通，凤舞回来，它很快就得到消息，并及时赶了过来。只是凤舞今晚真有些累了，问过米老鼠有没有什么重大消息，而后便先睡了。 她离开三年了，米老鼠肯定是有很多事情要汇报的，倒是不急于一时。不过她回来了，这些小动物们也有了主心骨。 第二天一早，杜嘉麟和凤舞陪着师父用过早膳便进宫去了。 杜嘉麟先去给皇帝皇后请安，凤舞这带着师父先去了东宫。 凤舞在东宫住了好几年，到处是熟人，不过太子还是派了韩骏亲自在东宫门口迎接。 “小舞，这位就是肖前辈了吧？给前辈请安！”韩骏虽然出身护国公府，又是太子的护卫统领，身份高贵，而肖天杰只是一介江湖草莽，但肖天杰是睿王的师父，他便也跟着执了晚辈礼，很是敬重的样子。 凤舞忙介绍道：“师父，这位是东宫侍卫统领韩骏，从小就对小舞很好的。” “韩统领客气了，多谢你照顾小徒。”肖天杰细细看了韩骏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 韩骏一直将师徒二人直接带去了太子的外书房。太子的外书房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就是小舞其实也没去过几次。 到了外书房，竟然看到太子竟然亲自站在门口亲迎。肖天杰远远看去，也震惊于太子龙章凤姿气质高洁。肖天杰见过的人不少，但身居高位还能有如此气质的人却极少。同时，他也震惊于太子对凤舞的看重。只怕除了皇帝皇后，这世上再无第三人值得太子亲自相迎了吧？ 而凤舞更是丢下师父和韩骏急忙跑了过去，又是着急又是担心道：“殿下您怎么到门口了？门口有风呢，快进去，别着凉了！” 杜嘉瑾看着凤舞这急切的样子，心中只觉暖暖的，说不出的舒服。这世上能如此不顾礼仪，只担心他身体的，除了父母和小九，也就只有小舞一个人了吧！就算是太子妃，只怕也是要先行礼，然后才委婉地劝上一句。 “别担心，小舞，太子哥哥不是纸人儿，不会被风吹走的。”他温和一笑，轻轻扶着凤舞的双肩，轻轻叹息一声道，“小舞，你总算是回来了！太子哥哥可真是想你了。” 随后，杜嘉瑾又自然地放下手来，对着已经走近了的肖天杰颔首道：“肖前辈，里面请！”而后，他才率先转身走进书房。 杜嘉瑾在主位上坐下，凤舞和肖天杰跟进来，韩骏守在门外。 凤舞和肖天杰正要行礼，杜嘉瑾已经起身扶着两人道：“快别行礼了。小舞你也是在东宫长大的，什么时候跟太子哥哥这样多礼了？肖前辈是你和九弟的师父，自然也是我的长辈了，不用多礼的。” 凤舞看太子没有在书房里留人，连个伺候茶水的内侍宫女都没有，便也不在拘礼，扶着师父过去坐下，自己充当了茶水丫头给太子、师父和自己倒了杯茶。 杜嘉瑾点头道：“这才对。小舞你回了东宫，就应该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才对。”而后，太子又对肖天杰道：“这几年多谢肖前辈费心教导舍弟和小舞。” 肖天杰虽然是第一次进宫，但从不畏惧权贵，对太子虽然有敬，却没有畏，神情倒是一派自然，反而让杜嘉瑾对他越发高看一眼。 凤舞等两人寒暄过后，便有些急切地说：“殿下，我师父也会些岐黄之术，不如让我师父给殿下把把脉？” 杜嘉瑾看着凤舞那担心的样子，心中感动，虽然并不抱什么希望能让自己身体变好，却不忍拂了她一番好意，当下便点点头道：“如此就劳烦肖前辈了。” 肖天杰便起身坐到太子对面，细细地为他把脉，同时抬眼观看他的面相和气色。 等肖天杰把脉完了，杜嘉瑾含笑道：“肖前辈不必忌讳，我这身体是什么状况，我心中自然是有数的。” 这一刻，杜嘉瑾虽然笑着，但神情却有些萧索。凤舞见了，心中极其不好过。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秦家见到太子的时候，他的笑容虽然还是这样淡淡的，但那笑容里却充满了自信，而不是如今的萧索。如果当初她没有去天机门一直留在恒京，如果去年她跟着杜嘉麟一起回来了，说不定能查探到赵贵妃的阴谋，避免东宫的惨剧发生。 凤舞迟疑而又担忧地看着师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要是太子殿下身体真的不好了，师父直言相告，他会不会更加郁结？ 不等凤舞开口问，肖天杰就说话了。 “殿下这身体是不太好，应该是从胎中带来的，后来照顾精细，又习练武功，才将身体底子练好了几分。后来受了极重的寒气，虽然用了不少好药，到底没有全部拔出，所以这些年来体质才比常人弱了些，但也没有大碍。如今么，心气郁结，才是主要病因。其实要把身体恢复到常人的状态，也不是很难……” 肖天杰还没说完呢，凤舞已经忍不住惊喜地叫道：“师父，这是真的吗？师父，快快快，您快给太子殿下治！” －－－－－－题外话－－－－－－ 后面本来还写了一段，但一直迟疑着要不要发，后来想想，貌似透剧太多，筝还是再斟酌一下，或者放到下一章去。 第138章 治疗计划，小舞换女装 杜嘉瑾也有些意外。∑!他这身体一直是太医院的御医们共同会诊的，这么多年来也没人敢说能调理到正常人的状态。这位天机门的传人真的有这个本事么？ 外人不知道天机门是怎么回事，皇帝和太子是很清楚的。天机门，是奇门江湖硕果仅存的上古门派之一，据传曾以占卜、相术、医术、阵法名扬天下。只是后来遭到某代皇家觊觎打击，后来才逐渐没落了。 难道他的身体，还真的有救？杜嘉瑾带着几分吃惊几分隐隐的期待看着肖天杰。 肖天杰含笑对他点点头，略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因为欢喜眼中隐隐闪着泪光的凤舞，这才开口道：“其实殿下的身体要调理好不是没办法，只是稍微麻烦些。” 太子压下心中激动，面色沉静地说：“肖前辈请讲。” 肖天杰坦言道：“殿下的身体，只需把体内的寒气导出来，便是去了病根儿了。如果再修习内家功法，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也不在话下。只是现在您体内的寒气散布全身，要全部导出来不太容易，需要以我们天机门的本门内功配合针灸及汤药，一点一点将体内的寒气导出来，估计最少也得三个月。” 杜嘉瑾一听，不由暗忖：三个月很长吗？都病了十多年了，就是三年能治愈他也不嫌时间长啊！ 杜嘉瑾起身，对着肖天杰郑重一拜道：“如此，就劳烦肖前辈费心了！” 肖天杰起身还礼道：“太子殿下客气了。”而后，他又对杜嘉瑾和凤舞道，“只是这治疗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不然前功尽弃。肖某不便久留东宫，不如前几次针灸由我来，以后的治疗，小舞你来吧！” “师父，我？我能行吗？”凤舞不自信地问。 肖天杰含笑道：“你虽然跟师父学医的时间不长，但也将师父的医术学了个五六成了，缺少的只是实践锻炼而已。太子殿下这个病，主要在内功配合针灸拔除寒毒，你看师父扎一遍也就知道了。另外的汤药、药膳等辅助疗法，师父写一个方子就行了。不过，太子殿下的身体大意不得，不管是熬药还是药膳，你都要亲力亲为，要是其中某味药弄错了，可就糟糕了。你明白吗？” 肖天杰这么一说，凤舞和杜嘉瑾都明白过来。太子用药，都是太医院的御医亲自抓药熬药的，怎么可能弄错？肖天杰的意思是担心有人通过更换药材暗害他吧？ 凤舞吞了吞口水，想着太子殿下这些年来对自己庇护、信任和疼*，尽管知道责任重大，还是点头应承道：“好！我留在东宫亲自服侍殿下汤药！直到殿下痊愈！” 杜嘉瑾含笑看着凤舞，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病最后竟然着落到小舞身上了。难道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当初将小舞带回东宫只是单纯地想护住这个可*又可怜的孩子，谁知道最后竟然因此获得丰厚的回报。 肖天杰担心太子看凤舞年幼，不信任她，忙给自己徒儿脸上贴金道：“殿下别看小舞年纪不大，学医的时间也不长，但她记忆力超群，不说过目不忘，至少我说过一次的，她就没有忘记过。这孩子实在是肖某几十年来见过的，资质最好、悟性最高的孩子。她学医一年，比得上人家学十年。人家两三个方子得背一天，还要时常复习巩固，她一天可以背几十个方子都不会忘……” 杜嘉瑾只是意外，倒是没有不相信凤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凤舞的人。小舞最大的秘密，第一个就是和他一起分享的。没有人知道，这么多年来，她帮过他和小九多少。 他含笑看着凤舞，轻轻拍着她稚嫩瘦弱的肩膀道：“小舞，太子哥哥可就拜托你了！”语艸ttp/1.1200ok content-type:text/html last-modified:sat,19oct201319:56:25gmt accept-ranges:bytes etag:"b3b9b24a5cdce1:0" server:microsoft-iis/7.5 date:mon,21oct201307:19:46gmt content-length:29063- > | 机甲契约奴隶 作者：犹大的烟 第139章 女装倾城，可想当皇后 不甚明亮的灯光中，一名少女从朦胧光影中缓步走来。『! 她梳了两个常见的包包头，但发间的珍珠与莹润的肌肤交相辉映；一对带着流苏的蝴蝶钗，倍显少女的娇柔可*。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中，她好似一块莹润的羊脂白玉，又好似一颗散发着荧光的明珠，美得柔和，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身影，舍不得移开。 她身穿一件鹅*衫子，用橘红色绣线夹杂着金线勾勒出一朵朵盛开的芍药；下身系着一条葱绿色曳地长裙，用深绿色丝线夹杂着银线在裙摆处绣着萱草纹；腰间系着一条宝蓝色缂丝腰带，织着深深浅浅大大小小五六朵颜色大小造型都不同，看着却极为自然和谐的花朵。一只玉带钩挂在腰带上，用大红色丝绦系着一块葫芦造型的羊脂白玉的玉坠。随着她走动间，衣裙上的金丝银线折射着灯光若隐若现，仿佛笼着一身光华，不似凡尘中人，清丽宛如天上皎月破云而出。 她唇边噙着几分略带羞涩的笑意缓缓走来，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春日里繁花似锦，绿草如茵，看到和煦的明媚的阳光，看到勃勃生机。 乍一看，少女的装扮极其简单清雅，但少女肌肤如珍珠般莹润，眉目如画，唇若点朱，五官精致没有丝毫瑕疵，虽未曾吐露一言，眼波却好似已诉尽千言万语，只需一眼，就将杜嘉麟的心神全都吸了进去。 人分明还是那个人，不过换了一副装扮而已，却从亦男亦女的玉人变成了一朵带着露珠的亭亭玉立含苞欲放的玉莲花。白日里她的气质还好像松枝上晶莹的初雪，清冷高洁，这一刻却好似笼着皎皎月华，明亮而柔和。杜嘉麟从未有如此刻般深切感受到，小舞是个女孩子，是个比花还漂亮的少女…… “好看吗？”凤舞第一次穿这么漂亮的衣裙，略有些紧张和拘谨。她提着裙摆走向杜嘉麟，再问，“会不会很奇怪？” 杜嘉麟呆呆地向着她向自己走来，眼睛贪婪得都舍不得眨一下。 这就是他的小舞啊！ “喂，你发什么呆呢？”凤舞娇嗔一声，其实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欢喜有些得意。看他这样子，好似被她迷住了一样。不过就是换了个装扮而已，至于吗？凤舞如今终于相信了前世电视里面小姐们以拙劣的化妆技术女扮男装却没人认出来是真的。原来古人的眼睛真的有问题啊！ “小舞，你真好看……”杜嘉麟终于开口了。他已经走到凤舞身边，双手轻轻捧着她的脸，细细地看她。 凤舞不好意思地推开他的手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换了一身衣服，换了一个发型吗？” “不，不一样！”杜嘉麟认真道，目光从她头顶一直看到她胸前，忍不住将目光顿住了。 以前凤舞穿着男装的时候，衣服总是穿得比较宽松，因此看不出来。如今换了合身的女装，她胸前刚刚隆起的小包子就显眼了。虽然起伏还不大，但到底和从前的平坦不一样了啊！ 杜嘉麟的目光不知不觉中变得火热起来。心里忍不住想着，小舞的小包子长什么样子呢？好像比半年前大多了…… “喂，你看哪儿呢？”凤舞本来也有些羞涩，因而微微低着头，等她意识到他的目光可能不对，抬起头来时，就发现杜嘉麟正红着眼睛盯着自己胸前看。她一把推开他，随即双臂环胸，将自己开始发育的小馒头挡住。 杜嘉麟吞了一下口水，红着脸道：“小舞，你穿女装真好看！要不，你再换一套我看看？” 凤舞冷眼睨着他道：“师兄，适可而止哈！” 杜嘉麟贪婪的目光再一次将她从头看到脚，越看越觉得小舞好看，不管目光停在哪儿都觉得好看。他随即想着这样好看的小舞，他的小舞就要去东宫，让别人看到了，心里的酸气就一股一股往上冒。 “小舞，你，你去东宫的时候能不能不穿女装？要不你扮小内侍吧？内侍相貌阴柔，也不会有人怀疑的。”杜嘉麟越说越觉得此计可行，脸上随即露出期待的笑容。 凤舞看着他满脸的醋意，不禁捂着额头在心中哀嚎，遇上一个*吃醋的男朋友可怎么办啊？唉，其实她还是喜欢成熟睿智一些的帅哥，以前看天龙八部的时候，她就特喜欢胡军演的萧峰，觉得特有男子汉气概，一点都不喜欢段誉那个小白脸。可惜这世上成熟的帅哥都是别人的丈夫了。算了，她就将就一下吧，帅哥养成其实也不错。 凤舞严词拒绝：“不行！都说好了，韩大哥都已经开始安排了，你又要改……” “让他改一下有什么？对他来说，安排一个小太监到太子身边还不简单吗？”杜嘉麟说得轻描淡写。 “可问题是，有这个必要吗？”凤舞忍着头疼道，“我本来就是女子，穿回女装才不会被发现问题。不管是扮男子还是扮小太监，都有被人拆穿的危险，到时候反而不好说。而且，不管是少年还是小太监，一旦和太子殿下相处的时间过长，就会对太子殿下的名誉造成不好的影响。太子殿下本来就子嗣稀少，要是被人胡乱栽赃以此被人诟病，可怎么办？” 杜嘉麟也不是不懂这些道理，但是想着小舞要穿上这样漂亮的女装给别的男人看，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哪怕那个男人是他最敬*的大哥！是的，不管扮少年还是扮小太监都会对大哥声誉造成影响。可是穿女装大哥是没什么了，却会对小舞的声誉有影响啊！近身照顾太子几个月，人家会相信他们是清白的才怪！哪怕知道小舞只是去给大哥治病，他们两人不会有什么，他还是一肚子酸气。 不过，杜嘉麟到底没有再坚持，只是拉着凤舞的手不撒手，一副舍不得的样子瞅着她，也不说话，只想着趁着今晚自己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凤舞被他弄得没办法，主动投降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后天去东宫的时候，我化一下妆，把自己画难看一点好不好？” “真的？”杜嘉麟一听，脸上立即绽放出欢喜的笑容来。 凤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哄他道：“好了好了，我说话算数，我这样漂亮的样子只给你一个人看，在东宫的时候，我化妆，尽量让自己不显眼，保证你不吃亏，好不好？” 杜嘉麟点点头，心里总算舒服多了。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凤舞赶他走了。 杜嘉麟拉着凤舞的小手，看着她穿着裙子的娇美样子，哪里舍得放开她？他不要脸地跟她讨价还价： “小舞，你让我亲一下好不好？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回去睡！” 凤舞瞪他：“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耻了？” 杜嘉麟才不管什么无耻不无耻呢，小舞是他的，这里也没外人，他为什么不能亲？想到这里，他红着脸却厚着脸皮道：“亲一口就走！” “不行！”凤舞坚决不答应。本来么，亲一下其实没什么，但是她担心这小子得寸进尺。 要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对女孩子好奇的时候，要是这次答应了他，还不知道他以后会怎么缠她。她开了年才十三岁，距离这个时代的成年也还有两年呢！现在就依了他，后面两年可怎么熬？ 凤舞怎么都不答应，杜嘉麟也没办法。但他却赖着不走，凤舞也拿他没办法。 “你睡吧！我保证不吵你，我就是想再多看你两眼而已，你睡你的……” 凤舞愤怒地瞪他。还有比他更无耻的吗？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儿，凤舞实在是累了，想睡了，便推开他自己走进内室，取下头上的蝴蝶流苏钗和珠串，将头发散开来，而后便打算脱掉外裳上床睡觉。 杜嘉麟站在内室门口，看到凤舞脱衣服，赶紧转头躲开，但随即又好奇地扭回去偷看…… 凤舞看得好笑，抬头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非礼勿视！” 杜嘉麟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没看过……” 凤舞不得不拿出杀手锏了。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我找师父去！” 杜嘉麟一听，立即讪笑着拦着她：“好了好了，我这就走了。天色不早了，你早点睡就是……” 回到隔壁自己房间的杜嘉麟裹着被子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夜都没睡着。好不容易后半夜睡着了吧，却又做了一个春梦，里面的小舞就穿着昨晚那一身女装，胸前的两个包子似乎也比穿着衣服的时候大一些，让他早上醒来后又是羞窘又忍不住一再回味。 唉，小舞开了年才十三岁，他还得等两年呢，好难熬啊！ 不过昨晚睡得多晚，早上的锻炼却不能落下。 杜嘉麟是跟着师父学武的，每天早上都要早起练武，就是赶路的时候也没落下过。凤舞学的内功，也是早上练习效果最好。不过拳脚刀剑她就没怎么练，只让师父教了她一套简单的拳法，就当是每天做体操锻炼身体了。 肖天杰更是坚持得好，不管刮风下雨，每天的锻炼都不能停，几十年如一日。不过今天早上练了一套拳法以后，他给杜嘉麟指点了一下，又去一边看凤舞吐纳运气练习内功。 凤舞看师父望着自己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却又有些迟疑。真是奇怪，她和师父谁跟谁啊？师父有什么好迟疑的？ 师徒三个刚刚用了早饭，秦守念和博穆尔便上门来了。在杜嘉麟出门去寿王府以前，林江南也带来了。因为现在几个男孩子都长大了，妹妹年纪也不小了，他就没将林玉容一起带来。 秦守念还好，知道凤舞是女子，上来只是细细看看她的起色，问问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博穆尔就不同了，他一上来就给了凤舞一个大大的拥抱，还用力拍着凤舞的背大声道：“兄弟，哥哥我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林江南今年是跟凤舞他们一起回来的，倒是没凑上去跟博穆尔和秦守念抢人，反而站在杜嘉麟身边跟他说说恒京这边的事情。 杜嘉麟看着博穆尔抱着凤舞，立即黑着脸过去，一把将博穆尔拉开。 博穆尔一时间没弄明白，看到睿王来了，想着从前的情意，还以为杜嘉麟太想念他了，这是急着要跟他拥抱呢，于是立即又笑着给了杜嘉麟一个大大的拥抱道：“睿王殿下，好兄弟，博穆尔也想你了！” 杜嘉麟本来一肚子气，见了博穆尔这样子，再多的气都发不出来了。 林江南站在一边呵呵笑着，心里好奇，睿王殿下和博穆尔王子原来这么好啊！可怎么在香炉峰的时候没听他提起啊！ 秦守念明白内情，看得暗自好笑。他趁机将凤舞拉到一边，小声问她：“小羽，你年纪也不小了，睿王殿下可怎么考虑的？” 凤舞对他微微一笑道：“我们等会儿再说。今天睿王殿下要去寿王府，不跟我们一起。” 秦守念会意地点点头。 凤舞立即大声招呼道：“博穆尔，林四哥，不如我们去千荷山庄吧！” “好啊！正好去看看黑豹和大猫！不知道它还认识我不？”博穆尔很欢喜。 “我们还能去林子里打猎！”秦守念也没有意见。 杜嘉麟看三个出众的少年与凤舞在一起说说笑笑，心里颇不是滋味儿。他想了想，靠到师父身边，小声道：“师父，劳烦您老帮我看着点小舞。” 肖天杰呵呵笑道：“你放心就是，媳妇儿是你的就是你的，谁都抢不去。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绑也绑不住。” 杜嘉麟听了前面半句话心里正高兴呢，没想到师父后面又加了一句。什么叫不是他的绑也绑不住？杜嘉麟急了，他知道师父会占卜会看相，难道师父看出什么来了？ “师父，您告诉我，我和小舞以后能在一起吧？啊？师父您一定知道对不对？您告诉我吧！” 肖天杰看他那着急的样子，也不逗他了，微微含笑道：“你们两个么，师父早就帮你们算过了，你们倒是有夫妻缘，只是会有些波折，就看你诚心不诚心了。只要你心诚、坚定，你们总会走到最后的。” 杜嘉麟听到这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和小舞要在一起肯定是有波折的，这个师父不说他也知道。但只要他坚持坚定，最后他们能在一起，他就放心了。 因为千荷山庄在城外，凤舞他们当下就出发了。凤舞本来要骑马的，杜嘉麟说天气太冷，说不定还会下雪，让她坐马车去。 凤舞倒是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但秦守念和林江南也跟着道：“嗯，睿王殿下说得好，我们也坐马车好了！正好还能在马车里跟小舞说说话。” 杜嘉麟看着林江南博穆尔和秦守念都上了凤舞的马车，郁闷得想吐血。 肖天杰独自上了一辆马车，看着杜嘉麟那一脸醋意的脸就好笑。皇家的孩子就是早熟啊，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就知道将喜欢的姑娘当自己所有物了。他如此在乎小舞，也不知道究竟好是不好。 离开睿王府一条街，肖天杰就将凤舞叫到了他的马车上。 小舞是他的徒儿，尽管现在还是一身男装，他这个做师父的也得时时注意维护她的闺誉。 凤舞上了师父的马车，忙笑着凑过去道：“师父，小舞来陪您！” 肖天杰故意黑着脸哼了一声道：“见了你的朋友，你哪里还记得师父？” 凤舞尴尬地笑笑，挽着师父的胳膊撒娇道：“师父，徒儿不是跟他们几年不见了嘛！” 肖天杰也是看了秦守念和博穆尔的面相，不太放心，这才将凤舞叫过来的。他侧头看着凤舞，忽然道： “小舞啊，那位博穆尔王子，可是有帝王之相的。你要是喜欢他，他也能一辈子对你好的。你想不想当皇后？” 第140章 亲情为重，计划离开 博穆尔有帝王之相？ 凤舞大惊，忙坐好了，认真地问：“师父，是真的吗？博穆尔真的有帝王之相？” 凤舞知道，博穆尔是鞑靼大汗最不受宠的儿子，母亲又早亡，在鞑靼的时候一直是受人欺凌的，过的连有脸面的奴仆都不如。∑#他还有十几个兄弟，要当可汗只怕不容易。 当然，博穆尔到大夏来当质子，对鞑靼是有功的，但这点功劳在只重军功、一切靠实力说话的鞑靼来说，基本上没什么用。即便大夏肯支持他，也是暗地里支持，不然只会引起鞑靼贵族的反感，也就是说，博穆尔要想登上鞑靼汗位，必须有鞑靼内部有大势力支持才行。 肖天杰瞥了凤舞一眼，他的重点是最后一句好不好？这丫头竟然直接给他忽略了。 “只是有可能。人的命运从来都不是一层不变的，因为天机一直在变，抓住机遇便能迎难而上得享大宝，抓不住就飞灰湮灭。这位博穆尔王子命中有贵人相助，你就是其中之一。小舞，你要是帮他夺得汗位，他自会对你言听计从，一辈子都不敢对你不好，你……” “师父——”凤舞打断了师父的话，不悦地撅起小嘴道，“博穆尔是我的结拜兄弟，是兄弟！我们是兄弟情义，可不是男女之情。再说了，草原那地方偶尔过去旅游一下还行，让我一辈子生活在那里，我可不干。” 竟然再一次忽略他的问题？肖天杰这次直接问道：“可是皇后之位，你不想要吗？对女人来说，那可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 凤舞疑惑地看着师父，皱眉道：“师父，您怎么一直追问这个？你徒儿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您怎么会以为我会因为权势地位而抛弃自由和感情？” 肖天杰若有所思地看着凤舞，眼底露出几分笑意来，却依然蛊惑道：“帝王也不是就没有感情的。那个博穆尔王子肯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而且鞑靼不像大夏这样礼教森严，不会把人关在皇宫里，其实也很自由的。” “师父啊，感情呢是两情相悦的，我对博穆尔只是兄弟情义。”凤舞忽然想起今天早上练功的时候，师父看着自己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师父到底想问什么呢？ “那如果是你师兄呢？如果他当了皇帝，你可愿陪着他留在深宫里？” 肖天杰终于问出了心底最想问的话。 凤舞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师父。师父怎么会这么说？小九他怎么可能当皇帝？他虽然是皇上最宠*的皇子，但是他最小啊！而且不是还有太子哥哥么？难道太子殿下…… “师父，您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难道太子殿下的病治不好？”想到这个可能，凤舞眼睛都红了，眼底已经有了隐隐泪光。“师父，您不是说能治好太子殿下的吗？啊？师父，您说啊！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吧？” 肖天杰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又轻重不分忽略他的话。他明明问的是她师兄当皇帝的事，她却只关心太子殿下。她到底喜欢的是她师兄还是太子啊？ “唉，你这孩子……”肖天杰无奈地摇摇头，坦言道，“太子的病是能治好的。但是他后面还有一道大劫，九死一生，不大容易过。如果他度不过去，你师兄就会是新的帝星……” 肖天杰也是在看到太子以后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杜嘉麟身上看到一丝淡淡的天子之气，却又无法推测出他的命盘来。原来关键在太子这里。 若太子过不了那一道大劫，就此陨落，杜嘉麟就很可能继位登基。如果太子闯去了，以后自然是宏图大展，只是…… 他最在意的还是凤舞这个徒儿，如果小舞也想当皇后，这些话他就不说了，顺其自然，她以后必然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如果小舞不稀罕那个位置，他就不妨提醒他们师兄妹一下，让他们好好护着太子。其实他也觉得，当个逍遥王侯好多了。 凤舞听了师父的话，心情立即变得沉重起来。她想了想，认真地对师父道：“师父，您有办法是不是？您帮帮太子殿下吧！他会是个好皇帝的。师父，师兄他不会喜欢那个位置的，我也不喜欢。” “小舞，这么大的事，你能代你师兄做决定吗？要不要问问他？” 肖天杰看着凤舞那认真的样子，心中颇为欣慰。他就知道自己的徒儿不是那等喜欢权势不顾亲情的人，哪怕是帝王之位也无法诱惑他们。 凤舞无需思考，肯定地答道：“别的事情我或许不能代他做主，但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答案必然跟我一样。师父，您有办法破解太子殿下的生死劫吗？” “这事师父还真没办法，只能靠你们自己了。”肖天杰摇摇头。要是一般人，普通的灾劫他出手化解也不难，甚至普通人就是逆天改命他都有几分把握。但太子乃帝星，他的命格改变是会改变整个天下格局的，帝星的生死劫哪里是那么好化解的？他就是拼了命也没这能耐。 “你提醒一下太子殿下吧！只要他做好防备，或许就能闯过去了。前日我细细看过太子殿下的面相，虽然是一道大劫，但还是有一线生机的。”纵然是九死一生，不还有一分生还的希望么？ 凤舞点点头，想着这次一定要将太子殿下的身体调理好，这样即便他真的遇到什么生死劫，也一定能挺过去。还有，她要跟韩骏说说，让他一定要做好太子殿下的护卫工作，防患于未然。 …… 到了千荷山庄，凤舞给师父指了一个方向，肖天杰就兴冲冲地走了。 凤舞摸摸黑豹和大猫的头，便带着它们和博穆尔、秦守念、林江南三人出去踏雪寻梅。 千荷山庄虽然是夏季避暑山庄，但并不表示春秋冬三季就无景可赏。 春天，千荷山庄到处都种满了映山红，房前屋后、每一条小路两边，小溪两岸，到处都开满了一团团火红的花，好像燃烧的火焰一般。 秋天，千荷山庄漫山遍野都是金*的野菊花，正可谓“满山尽带黄金甲”。 到了冬天，就是踏雪寻梅的时候。在山庄后面山崖下方，就有一片梅林，种的全是粉红色的梅花，比红梅清雅，比白梅温馨，梅香浓郁，沁人心脾。 凤舞一行四人中，虽然就秦守念一人是学文的，但并不妨碍大家欣赏梅花。 林江南道：“信之（秦守念的字），诵几首梅花诗应应景吧！” 秦守念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找个地方围炉煮酒呢！” 凤舞跟着笑道：“找个地方围炉煮酒也好。我们喝酒，听六哥诵诗。” 于是，凤舞立即交代跟过来的从人们赶紧去布置。 这山庄本来就有赏梅的亭子，只是他们今天来得急，没有提前安排好而已。不过要安排也容易，亭子里什么时候都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只需要挂上纱帘，搬来火盆火炉煮酒器具什么的就行。 说说笑笑中，博穆尔忽然道：“我们鞑靼草原上没有梅花，不过我想这花或许能在草原上存活。小舞，你说我能将梅花移栽到草原上去吗？” 秦守念若有所思，避开后面跟随的侍从，小声道：“怎么，你要回去了？” 林江南也诧异地看着博穆尔。博穆尔是鞑靼的质子，要回去可是大事，似乎没有听他爹说过啊！ 博穆尔也没有避开秦守念和林江南，若有所指道：“小舞，你觉得有可能吗？” 凤舞才听了师父关于博穆尔有帝王之相的爆料，心里正疑惑呢，见他问起，干脆问他：“你打算移栽到什么地方？可有人照顾？” 博穆尔忽然笑了笑，说：“现在我父汗最宠*的阏氏是大夏人，是几年前我父亲从戎州抢回去的。她一直很想念大夏，又没有子嗣……我想她应该会喜欢梅花的。其实，我母亲原本也是我父汗从戎州抢过去的女奴……” 博穆尔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但凤舞他们三人都听明白了。 现在鞑靼可汗最宠*的阏氏是从大夏抢过去的，但一直没有儿子，所以，她想将失去母亲，同样有一位大夏生母的博穆尔养在自己名下。凤舞忽然就明白了师父之前的话。 如果现在那位从大夏抢过去的阏氏真的那么得宠，必然会有鞑靼大势力向其示好，如果她真的有心扶助博穆尔，博穆尔未必没有机会夺取汗位。 只是，要说服大夏这边放人，还要暗中支持他，这个也不容易。 林江南长叹一声道：“如果大夏和鞑靼能有真正的和平就好了。” 虽然他父亲是在对战鞑靼的时候立功平步青云的，但每次打仗，死伤的都是百姓和士兵。林江南常听父亲感叹，虽然他不怕上战场打仗，但心里还是希望两国能和平相处的。不管大夏的百姓还是鞑靼的百姓，都是人、都是命啊！ 博穆尔认真道：“我也是喜欢和平的。只要日子能过下去，谁愿意打仗？” 秦守念摇摇头道：“只怕不大容易……”关键在于大夏能轻易放人么？对此，秦守念不大看好。 博穆尔又将目光对准凤舞。 凤舞想了想道：“我帮你问问。我个人觉得，希望还是很大的，只是这事不能急。” 博穆尔眼中立即绽放出无限光彩来。他忽然又给了凤舞一个大大的拥抱，激动道：“好兄弟……” 博穆尔还想说什么，就被秦守念用力拉开。 秦守念皱眉道：“两个大男人，没事搂搂抱抱做什么？” 博穆尔疑惑地看着秦守念，忽然醒悟：“难道早上在睿王府，睿王殿下也是不喜欢我和小舞拥抱？” 却说在寿王府中，杜嘉麟下了马车，被迎进去，就看到一大群熟人。 他的伴读齐谦、崔灿，三哥的伴读秦守仁、薛毅，还有秦家的表哥秦守礼（秦守仁堂弟）、表妹秦宝媛、秦宝香，崔家的表妹崔玥都来了。 杜嘉麟微微蹙眉，三嫂秦宝卿便道：“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妹，好久没见九弟了，都说想你这个九表哥了呢，我就想着不如今日大家一起见个面，热闹一下也好。” 杜嘉麟立即敏感地意识道，三嫂只怕没安好心。难道这几位表妹，有人看上了睿王妃之位？ －－－－－－题外话－－－－－－ 太忙了，今天更新不多，亲们见谅。 第141章 小九发怒 今天在场的四位姑娘说起来都是拐着弯的亲戚。〔. 秦宝媛今年十二岁，马上开了年就十三了，是跟凤舞一年生的。秦宝媛是秦家二房嫡女，父亲是秦羿的嫡亲弟弟秦胥，母亲是当今圣上的妹妹昭明公主，满岁的时候就册封为平都县主，论起来是三位表妹中身份最尊贵的。 秦家另外一位姑娘就是秦宝香了，崔氏的嫡次女，也是崔氏最小的孩子，比凤舞还小一岁，自打出生就是崔氏手心里的宝贝，又有哥哥姐姐宠着，从小就刁蛮任性。 第三位姑娘崔玥是太子妃的嫡亲妹妹，父亲是威远侯世子，可惜已经在几年前战死了。崔玥今年十三岁，开了年就十四了，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崔家的姑娘能当皇后能当太子妃，自然容貌气质都不俗。只是随着威远侯府败落，崔家的爵位悬而未决，身份尴尬，这几年先是要守孝，后来赵家崛起，太子妃不受帝后待见，崔家的人也就没怎么出去交际。 杜嘉麟没怎么见过的那位姑娘齐远菲与秦宝媛一般大小，年纪不大，却能看出天生丽质，尤其气质宁静温和，不像秦宝香那样眼底总带着几分傲气。 齐远菲是齐谦的嫡亲妹妹，出自荣国公府。齐远菲的母亲是秦羿的亲妹妹秦馨，也是寿王妃秦宝卿的表妹。据说齐远菲从小是由荣国公府太夫人养大的，倒是很有世家之女的大家气度，气质看起来比秦家和崔家的三位姑娘都强些。 秦家来了秦守仁和秦守礼，秦守仁是秦羿和崔氏的长子，寿王妃的哥哥，而秦守礼是二房嫡出，秦宝媛的嫡亲兄长。崔玥是崔灿的妹妹，崔灿和崔玥的母亲出自永平侯府薛氏，因此薛毅也是崔灿和崔玥的表哥。另外，薛毅的母亲出自荣国公府齐氏，而齐谦的母亲是秦羿的亲妹妹，总之大家论起来还真不是外人，一个个都是表兄表妹的关系。 杜嘉麟暗忖着，崔家已经出了一位皇后一位太子妃了，母后应该是不会再让他娶崔家的姑娘了，就算母后有这意思，父皇也不会答应。至于秦家，三哥已经娶了秦家的女儿了，母后应该也不会再给他娶秦家的姑娘才是。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荣国公府的姑娘了。 杜嘉麟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关系，但目光转到齐远菲那里，却见那姑娘站在三嫂身后，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微笑，并不凑上来，不见得就有那个心思，他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杜嘉麟转念一想，三嫂为了秦家，尤其在知道他喜欢小舞的情况下，也有可能将秦宝媛或者秦宝香推给他。而崔家的表妹，在崔家败落的时候，也有可能想要通过他重新获得爵位。 总之，三嫂不管是将哪家的姑娘推给他，一旦成功，对方的家族自然是有利可图的，而且以后肯定会欺负小舞的，这就达到他们的目的了。估计三嫂这也是怕母后不答应，这才想他跟几位姑娘见一面，最好能迷惑他，让他自己去母后那里提，如果不行，说不准她会不会弄什么阴谋诡计。 想到这里，杜嘉麟不禁在心中嘲弄地笑笑。三嫂想得可真美！她当他在山上住了三年，就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的？不过，小心无大错。今天他一定要远离这几位姑娘才行。 杜嘉麟还在思索呢，就听一个娇俏的声音道： “九表哥，你还记得宝香吗？” 杜嘉麟侧头一看，只见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女穿着大红缎面出风毛斗篷，好似雪中红梅一般，正笑意盈盈地向他走来，伸手就要挽住他的胳膊。 杜嘉麟赶紧让开两步，躲开秦宝香的手，冷淡应了一声道：“是姨妈家的表妹啊！” 秦宝香见杜嘉麟躲开，不由撅着嘴道：“九表哥你躲什么啊？走，我带你去花园里赏梅去！我们准备了青梅酒，还有好茶点，我们可以在亭子里一边喝茶一边赏梅一边画画。” 杜嘉麟走到三哥身边站着，根本不搭秦宝香的话，反而对着淡淡笑道：“三哥，你今天到底怎么安排的？你应该知道，我可是不喜欢赏花画画的。” 赏花画画不喜欢？但没想到你连美人也不喜欢啊！ 杜嘉佑见杜嘉麟不太高兴的样子，就知道秦宝卿的安排惹他反感了，他知道现在要是引起九弟警觉，只怕后面的计划就不易实施了，当即拍着杜嘉麟的肩膀道：“其实三哥也不喜欢这些，不是这次你三嫂想要附庸风雅一次么？你不喜欢就算了。三哥知道你这几年在山上生活清苦，不如我们去听听琴，看看歌舞好了，三哥府上的舞姬整个恒京可都是有名的。等午饭后休息一会儿，再来花园里赏梅吧！” 杜嘉麟悄然松了口气，随着杜嘉佑去了外院待客的大厅，他相信这些大家闺秀是不会追过去的。 其实不止杜嘉麟，齐谦、薛毅和崔灿也暗自松了口气。他们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要说对美色不好奇不喜欢那是骗人的。但今天在场的几位姑娘那是看都不方便多看两眼的，可是几位姑娘就好像几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一般，他们忍不住想看却偏偏不能看，所以还是避开一些比较好。 原本三人还没太明白寿王妃将这几位姑娘请来做什么，一开始就带他们来花园，男女还不分开安置，他们就有些怀疑了。当然，他们也是很不解的。杜嘉麟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皇上那么疼*睿王，怎么会给他选崔家和秦家的姑娘为妃呢？剩下的，可就是齐家的姑娘了？可刚才秦姑娘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太自重啊…… 至于秦守仁和秦守礼两人，却觉得有些丢脸。自家妹妹也太轻浮了些。虽说小时候是经常和睿王见面，但现在不是长大了吗？怎么能这样不自重呢？所以，还是分开的好。 秦宝卿见杜嘉麟不给自己妹妹面子，心里恨得不行。听说他和那个贱丫头一直都是形影不离。哼，不过是个青楼妓女生的下贱东西，岂能与她的嫡亲妹妹相比？但不等她说什么，杜嘉佑就把人带走了，她也只好将几位表妹请到花园里准备好的亭子里烹茶煮酒画梅。有些事情还需自然才好，做得太过了也不好。 秦宝卿走在前面，几位姑娘扶着自己的丫头走在后面。 “六妹妹，你不是说你和九表哥很熟吗？怎么九表哥都不理你？”秦宝媛靠近秦宝香小声问道，明显是在幸灾乐祸。 尽管崔氏败落，秦家却没有受多大影响，尤其秦家老爷子好多年前就说身体不好，但一直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也确保了秦家屹立不倒。秦宝香是崔氏嫡出的小女儿，自幼受尽宠*，哪里吃过这样的冷落？如果换了一个人，她肯定是要报复回去的。但面对皇帝皇后最宠*的睿王，她也只能撅着嘴自己生闷气。 秦宝香听到秦宝媛这么说，心里气得不行，却还是强忍着没有当着其他人失仪丢脸，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好几年没见了呢！难怪九表哥不记得了。五姐姐还是县主呢，九表哥不也没跟你说话？” 秦宝媛嘲讽一笑道：“我又不想当睿王妃，他跟不跟我打招呼有什么关系？” 秦宝香被人踩到痛脚，当即冷声道：“我不知道五姐姐在说什么。”秦宝香确实是想当睿王妃的，姐姐能当王妃，她为什么就不行？可是母亲跟她说了，皇后姨母不同意，所以她只能找姐姐想办法。但是五姐是怎么知道的呢？连她娘都不知道的。 秦宝媛嘻嘻笑了一声道：“不知道就算了。” 秦宝媛是自己自己不可能嫁给睿王表哥的，她也从未抱过这个幻想，今天她就是来玩儿的。 秦宝媛虽然是公主的女儿，但昭明公主和当今圣上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并不得宠，而崔氏是皇后的亲妹妹，此消彼长之下，崔氏这个大嫂倒是常常拿秦家主母的款。 昭明公主自己住在公主府，妯娌两个关系并不亲密，连带着两房的孩子关系也不算好，不过是面子情罢了。今天秦宝卿连齐家的表妹都请来了，不请秦宝媛也说不过去，这才一并请了来。 崔玥默默地走在两人身后，藏在袖筒中的手捏紧了手绢。要是她父亲和祖父还在，她作为威远侯府的姑娘，同样娇贵，又怎么会连秦宝香都比不上？ 可惜，父亲和祖父都不在了，崔家的爵位皇后姑母和太子妃姐姐都没能从皇上那里要回来，这才让她是身份如此尴尬。眼看出了父亲的孝期都两年了，她的婚事还是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 齐远菲走在寿王妃秦宝卿后面，秦家和崔家几位姑娘前面，面色沉静。其实她是有些后悔过来的。她可不想嫁到皇家去，皇家的媳妇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无论福王妃、寿王妃、安王妃和康王妃，哪个日子好过了？不过是听起来尊贵，暗地里咽泪罢了。听说安王和康王都对自己的王妃很不好呢！只是表姐昨儿早上才下的帖子，不来就是不给面子，想装病都来不及。 却说杜嘉麟这边，歌舞什么的好看不好看杜嘉麟倒是没看出来，他从来就不好这一口，让他看歌舞还不如看杂耍呢！不过三哥府上这些舞姬一个个长得都很漂亮就是了，而且穿着低领的衣服，能看到纤长的脖颈和胸前一抹雪白。 杜嘉麟本来是想侧过头去不看的，他可答应了小舞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的。但随即他又想到要是自己太刻意，只怕被大家打趣取笑，于是装作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其实心神早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有时候主人太热情了客人也会不自在的，就比如现在。 “睿王殿下，您可要喝酒暖暖身子？”说话间，身边一个身材丰满的少女就端了一杯酒向杜嘉麟靠了过去。那一股浓郁的香气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同时又让他心里一阵烦躁。 杜嘉麟回头瞪了对方一眼，斥道：“离本王远点！” 他的深思从远游中收回来，自己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却差点被口中的茶水呛到。 只见在场的几个人除了他还是正经的盘膝坐好了认真看台上的歌舞，其他几个人要么已经搂着身边的美貌侍女上下其手，要么正由身边的女子伺候着，认人摸来摸去，蹭来蹭去，还有一口哺酒的，曰“皮杯”。 就连齐谦都含笑接过身边侍女的酒杯，顺手还在人家脸上摸了一把。 之前他心思没在这儿，没有注意，现在细细一听，才发现这几人看着放浪形骸，竟然一点不避讳对方，还一边跟身边的女子调笑一边相互说话。 就听崔灿叹道：“三表哥，还是你府上的舞姬调教得好。”崔家自从威远侯和威远侯世子一起战亡以后，就将府中的歌舞姬都遣散了。 杜嘉佑得意地笑道：“这有什么？你喜欢，等会儿选两个带回去就是！” 崔灿笑笑，目光扫到杜嘉麟这里，又笑道：“刚才看九表弟都看出神了，这是看上哪个了？三表哥向来大方，你告诉三表哥，让他把人送你带回去就是。” 杜嘉佑也向杜嘉麟望过来，问他：“九弟看上哪个了？没关系，不过几个舞姬罢了，你要是喜欢，全都送你也不要紧。”他可是知道去年母后给九弟赐了侍妾，最后九弟却只留下一个，其他三个都便宜他了。 杜嘉佑估计去年这幼弟还没长醒呢，现在知道女人的滋味儿了，这不就看呆了吗？ 齐谦也跟着笑笑，说：“我看刚才睿王殿下是看歌舞看出神了，倒未必是看中了某个人。”齐谦一看杜嘉麟那正襟危坐的样子，就知道他不好这一口，这也算为他解围了。 不想这时秦守仁却忽然出声道：“也是，这些庸脂俗粉只怕还入不得九表弟的眼。听说九表弟身边的伴读颜公子有玉人之称，九表弟就算在山中学武，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只可惜好多年不见了，不知道颜公子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中长得娇媚动人，就是女子也多有不及……” “表哥！”齐谦一听这话就不对，赶紧出生想要阻拦，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只听“砰”地一声，杜嘉麟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掷向秦守仁。尽管秦守仁躲得快，还是被砸到了额角，被砸破了好大一块皮，鲜血直冒，看起来极为吓人。 杜嘉麟还不解气，当即就起身，一脚将自己身前的案几踢成两断，上面的茶壶酒壶糕点盘子等等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再让我听到有人说话不干不净，如同此桌——” 说完这句话，杜嘉麟狠狠地瞪了秦守仁一眼，也没看其他人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其他人都被发怒的睿王殿下镇住了，而后便看到秦守仁满脸的血，便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来。杜嘉佑忙着叫大夫，秦守礼赶紧掏出帕子帮他捂着伤口，初了齐谦，其他人都没顾得上杜嘉麟的离去。 杜嘉佑虽然在听到秦守仁的话时也意识到可能小九会发怒，但是他想不到小九会这样大动干戈。不就是个女人么？秦守仁可是他们的表哥！ 而崔灿和薛毅见了，虽然人赶到了秦守仁身边，目光却追随着杜嘉麟和齐谦走了出去。 却说齐谦快步追上杜嘉麟，低声问他：“王爷，您去哪儿？” 杜嘉麟怒声道：“去哪儿？当然回我的王府去！” 齐谦劝道：“可是寿王殿下又没得罪您？您不能不给寿王殿下面子。” 杜嘉麟冷哼一声道：“他没得罪我？说不准就是他指使的！他心里的话指不定更难听，他只是不敢当着我的面说罢了！” 齐谦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凤舞的身份，后来也知道了，他当然也知道杜嘉麟对凤舞的在乎，但想着凤舞的身份，他还是劝了一句道：“王爷，为了颜公子好，您还是早点让她离开吧！皇后娘娘已经在张罗您的婚事了，据说皇上有意让您先娶一位侧妃，您可以为颜公子谋划一下……” 齐谦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他没明白杜嘉麟的心意。他怎么能让小舞当侧妃？不过，父皇想让他先娶侧妃？他怎么不知道？不行，他不能再等了，还是早点让小舞认到林家去，让父皇赐婚吧！ 开了年小舞就十三岁了，明年把婚事定下来，后年就可以成婚了！大不了这段时间就让小舞住在林家，反正他们在哪儿，师父就在哪儿。他和林江南交好，三天两头去林家一趟看小舞就是。 －－－－－－题外话－－－－－－ 这段时间工作特别忙，昨天做一个表，被打回来不下十次，脑子一片浆糊。今天这一章后面部分也来不及修改先传上来，等下再去修改下。 今晚筝再写点，争取明天还是能在下午三点左右更新。 第142章 偏心眼的皇帝，行刺 杜嘉麟气冲冲地从寿王府出来，也不坐马车了，骑上马就往睿王府跑。∥?跟着他出去的侍卫和亲随赶紧追上去，但一时间哪里追得上？好在寿王府距离睿王府并不远，快马不过两刻钟就到了。 进门以后，杜嘉麟才想起来小舞不在家，跟林江南博穆尔他们一起去千荷山庄了。他想着秦守仁的话，心里依然是一肚子的气。如果是不明真相的人这么说，他虽然也会愤怒，但是不会气成这样。这世上本就有那么多自己龌龊便以为别人都跟自己一样龌龊的人。可秦守仁是什么人？他不但知道真相，他还是小舞的亲哥哥啊！ 杜嘉麟正是想到这里心里才一肚子的火气，恨不得将秦守仁大卸八块。杜嘉麟抽出腰间宝剑“刷刷刷”将路旁一棵罗汉松削得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树干。秦守仁他现在还杀不得，只能将怒气发泄在一棵树上。 “该死的秦家！该死的秦守仁！连禽兽都不如，也配叫守仁！”杜嘉麟想起几年前姨父还想将小舞认回去，认不回去就这么污蔑她，心里又是一股股的怒火往上冒。哼，欺负他的小舞，总有一天他会让秦家好看的！ “王爷，您这是什么了？”林总管得到消息，知道王爷回来了，还在生气，赶紧出来劝道，“天儿这么冷，王爷怎么不进屋去？” 杜嘉麟在气什么，自然是不大方便说的。因为他之前在天机门学艺，身边不习惯有人跟着，这次跟着他去寿王府的人只在门房那边等候，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自家王爷怎么会突然生气地从寿王府出来。林总管问了几个人都说不清楚，便只好硬着头皮来问自家王爷了。 杜嘉麟一肚子的火气，就在这寒风中还没法子降下去呢，哪里肯进屋去。再说了，小舞又不在，他进去做什么？ 对了，现在还早呢，他干脆找小舞去！ 小舞明天就要去东宫了，正好今天他再好好陪她一天。虽然博穆尔和林江南都没看出来小舞是女子，但也正是为此，两人才没有分寸和顾忌地跟小舞搂搂抱抱，想起来他就是一肚子酸水，还是去看着点的好。 却说杜嘉麟气匆匆从寿王府离开，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不过半日，甚至连内情都在外面传开了，说是秦尚书的嫡长子，寿王的伴读、如今的寿王府属官秦守仁秦大公子因为言语间辱及睿王伴读颜公子，被睿王给打了！打得满头满脸的血了，可吓人了！ 要知道，睿王和秦大公子可是表兄弟！ 至于秦大公子说了什么辱及颜公子的话，这个无需明言，大家都能意会的啦！早就听说睿王的这位伴读从小就在他身边长大，长得非常漂亮呢！这也不怪人家说是不是？唉，睿王也太霸道了，许他做，还不许人家说，狂妄霸道连亲戚情面都不顾…… 杜嘉麟走得急，一时倒是不知道消息这么快就传了出去。当然，如果他知道了，必然就会知道这绝对是有人故意传出去的，也必然会引起他的警觉。不然，寿王府里发生的事情，哪里就会让外人知道了？就算有些人在寿王府中安插有探子，消息也不可能传播这样快，这样广。 靖远侯府的密探在第一时间将睿王负气离开寿王府的事情传了回去。 今年赵荣也回京述职，正好在家，得到这个消息，他立即与世子赵简及几名谋士商议。 “世子怎么看？”赵荣问儿子。以前他从未将这个女奴生的儿子放在心上过，却哪里想得到最后自己竟然到了要立庶子为世子的地步。这几年他大多在边关没怎么回来，不过听自己留下的谋士说，这个儿子还算上进，资质也好，是个可造之材！ 赵简几乎不假思索道：“在寿王府上，能让睿王如此气急败坏的，多半与睿王的那个伴读颜明羽有关。” 赵荣忽然心中一动，又问儿子：“那依你看，睿王接下来会做什么？” 赵简略一想，当即答道：“要么去千荷山庄找那个颜明羽；要么直接进宫去找太子或者皇上告状；要么呆在睿王府生闷气！” 赵荣忽然哈哈大笑。 “那就赌一把吧！” 随后，赵荣就交代自己的人立即去城外，在去往千荷山庄的路上埋伏着，如果睿王不出城也就罢了，如果他出城去，就让他把命也留下！ 赵简等赵家家将领命而去，这才不解地问父亲：“爹，刺杀睿王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太子。”就算睿王死了，还有太子和寿王这两个嫡出的皇子在。要杀也是杀这两个啊！ 赵简是恨睿王和凤舞的，恨他们可以不在意人的出身，对他却不像对博穆尔那样好。但几次刺杀这两人不成功，他已经学乖了不少，觉得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将人手折在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赵荣带着几分狠厉几分得色拍着儿子的肩膀道：“儿子，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啊！睿王虽然不是太子，但他是太子最疼*的幼弟，是皇上最疼*的儿子，他要是死了，太子和皇上肯定会很伤心的。以太子的身体，说不定就好不了了。再一个，睿王刚刚与寿王发生纠葛，出去就遭到刺杀，就是皇上也疑心不到我们头上，只会怀疑寿王……” 赵简完全明白过来，赞道：“爹爹这是一箭双雕啊！好计！好计！” 却说宫中也在第一时间得到睿王从寿王府负气离开的消息。 太子不放心，赶紧让人去睿王府，传睿王去东宫。 寿王和睿王是他的同胞兄弟，是他最有利的支持者，可不能有什么误会。小九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太子也猜测着能让小九这样生气的，多半与小舞有关。就是不知道是谁敢当着小九的面说小舞的闲话。不会是三弟吧？也可能是秦宝卿。 皇帝也让人去睿王府，传睿王进宫去。他的宝贝儿子刚刚回京，今天兴冲冲地去老三府上赴宴呢，怎么就被人气成这样？到底谁敢这样欺负他儿子？ 崔皇后知道消息稍微晚了一点，而且等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听到的已经是“睿王从寿王府出来，回了一趟睿王府，而后又出城去了，看样子是要去城外千荷山庄”。 小儿子已经出城去了，为了了解真相，崔皇后只好下令让人传寿王进宫来。 太子和皇帝虽然得到消息早，但还是晚了一步。等他们的人到达睿王府的时候，杜嘉麟已经出城去了。待他们派出去的人把消息带回来，随后寿王就进宫来了。 皇帝干脆就去了皇后那里，也想了解一下两个儿子这是怎么了。 寿王也没有隐瞒，坦言道：“子厚（秦守仁的字）喝了几杯酒，说几年不见颜公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如传言中那样长得娇媚更甚女子……九弟就生气了，一个茶杯向子厚砸过去，将子厚额上砸了好大一个口子，满脸都是血。而后小九又踢断了他身前的案几，说如果再有人言语辱及颜公子，便如同那案几……” 杜嘉佑表面看起来说的是实话，但他却故意删减了一些，将秦守仁的话删了只留下一句无关紧要的，又将秦守仁的伤夸大了说，其实已经暗示是九弟太在意凤舞，太过蛮横霸道。 皇帝皇后听了都不禁皱眉。 皇帝想着，这孩子气性大一点不要紧，但是他也太着紧小舞了，这可不好。现在小九就这么容不得人说半点小舞的闲话，以后娶了正妃只怕也说不得小舞半句。要是小舞懂事还好说，要是小舞心高了，只怕小九会宠妾灭妻啊！ 不行，看来给小舞的名分不能高了，不然有了名分又有小九的宠*，小九这后院非乱套不可。嗯，不能让小舞当侧妃，不如就给小九当个侍妾吧。小舞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皇后更是直接，她当即愤怒地起身道：“他把子厚打伤了？请御医去看过没有？子厚现在如何了？” 杜嘉佑担心崔皇后又召御医过去给秦守仁看伤，反而穿帮，忙道：“母后请放心，儿臣当时就请了御医，子厚虽然流了很多血，但所幸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九弟还在生气，儿子怎么劝他也不听，唉……” 如果儿子打伤的不是秦守仁，而是外人，崔皇后保管又是另一副态度。自己的儿子是皇子呢，打伤个人算什么？可儿子打伤的是妹妹的儿子，还是“不占理”的，这就不能什么都不管的包庇了。但自己的儿子崔皇后还是舍不得怪罪的，所以她直接将责任推到了凤舞身上。 正好因为事情涉及两位皇子，此刻殿中只有高嬷嬷和皇上身边的何公公两个下人在，她便直言怨怪道： “都是小舞那臭丫头不好！好好的非要女扮男装，自己不检点，自小就跟小九住在一起，与小九同进同出，也不怪外面有闲话。小九好好的孩子都是让她给教唆坏了……” 杜嘉佑微微低垂着头，唇角隐隐已经有了几分笑意。他相信经此一事，父皇母后肯定都不会再让小舞那个臭丫头给小九当侧妃了，最多给一个侍妾的名分。一个侍妾，在正妃眼里，还不是想杀就杀了？岳母担心那臭丫头以后得势了给她添堵，这回可以安枕无忧了。就是小九，为了个女人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父皇母后肯定也会觉得他不知轻重。 皇帝听了崔皇后的话，微微皱眉，不悦道：“小九从小就是这个脾气，干小舞什么事？以朕看小舞也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来陪着小九风里来雨里去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崔皇后愤愤然道：“皇上您的意思，错的都是我们小九？” “小九自然也没有错！”皇帝最疼*小九，可容不得别人说儿子半分不好，不过男人和女人看待问题到底还是不同的。皇帝义正言辞道： “维护自己的女人，小九有什么错？以朕看，小九这才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要怪，也怪秦守仁自己！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他还不清楚吗？何必拿这个话去刺激小九？说起来，小舞还是他妹子，他这个当兄长的真是一点血脉亲情都不顾，枉顾太师为他取名仁，赐字子厚。他哪里有仁义君子的宽厚之风？他就是被小九打了，也是自找的！” 杜嘉佑震惊地看着皇帝。这也是他的父皇，但哪次做错一点事情父皇和太子大哥不是一顿训斥？除了母后，何曾这般维护过他？都是儿子，都是母后嫡出的儿子，父皇这心也偏得太狠了…… 杜嘉佑满心愤怒，本以为可以借此诋毁小九的名声，让父皇厌弃他，想不到父皇竟然如此偏心眼。不就是带回来两株还魂草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都给了太子那短命儿子一株了……对了，现在宫里可就只剩下一株还魂草了，他要不要想办法弄出来？不然迟早还得让太子糟蹋了！ …… 却说千荷山庄里，凤舞他们几人正在梅林的亭子里一边烤肉一边煮酒喝。现在没有青梅，凤舞便让人将南方进贡的脐橙洗干净了用刀破成六块，连同糖霜一起放在酒里一起煮。如此煮来，酒液酸甜可口，酒性却烈，大家都喜欢。 凤舞知道自己是女子，自然不会和男人一样毫无顾忌地喝酒。这酒喝着再香甜，她也只喝一点，其余时间总是见她捏着跟肉串在啃，其实许久才咬一口，然后与大家杂七杂八说一阵，再接着换一串热的啃一口。要是不注意看，还以为她吃了很多串了呢！ 忽然，一只麻雀飞来，落在亭子外面的梅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凤舞听完，不由微微蹙眉。 秦守仁激怒师兄到底是想做什么？师兄伤了秦守仁，皇上皇后不会怪他吧？她要不要回去看他？……糟糕，不好！他们算计的应该是她才对！ 凤舞很快就明白过来，秦守仁这么一闹，皇上皇后自然舍不得怪罪自己的儿子，必然会将责任推到她身上来。她要嫁给师兄，只怕就更困难了。 “五弟，怎么了？”林江南坐在凤舞对面，醉眼惺忪地看着她蹙起的眉头。 “兄弟，怎么忽然不高兴了？”博穆尔也疑惑地看着凤舞。 博穆尔自幼就是喝烈酒长大的，酒量很好，但今天他喝得并不多。实际上不管什么时候，博穆尔都没有喝醉过。或许他经历了太多，知道喝醉了就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 秦守念坐在凤舞身边，听到林江南和博穆尔的话才侧头看她，想着她到底是女子，以为她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也关心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凤舞抬起头来，对着大家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发堵，好像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秦守念想着刚才那忽然飞过来叫喳喳的麻雀，心中一动，着急地问：“小羽，真的没事吗？” 凤舞轻轻摇头道：“不要紧。” 秦守念便知道确实是出了事情，但是不太要紧，当下也就抛开了这件事情，继续和博穆尔林江南说话。 秦守念问：“林四哥，睿王和小羽都回来了，开了年你还走吗？” 这回换林江南皱眉了。他苦着脸道：“大师伯答应就在恒京，睿王和五弟就可以留在恒京了，但是我师父让我开了年去找他，这次就我一个人了……来，五弟，咱们再喝！以后这样的机会可就不多了！” 秦守念忙给凤舞面前装了半盏茶水的酒杯里填满了酒，口中却道：“好，我们再干一杯，我帮你们都满上！” 凤舞悄悄看了秦守念一眼，给他一个感激的微笑，而后又给林江南递了一串烤肉，笑道：“四哥也不用愁，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不是每年都能回来一趟吗？到时候咱们又能见面了。说不定有机会我和师父还会过去看你呢！来，咱们干杯！” “好，干杯！以后你们有机会了过去看我，我请你们喝酒！”林江南本来就是洒脱的男儿，很快就将这些离愁别绪抛下。 倒是博穆尔带着几分恋恋不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轻叹道：“你们就算分开了，也还在大夏，迟早是能再见的。我要是……只怕以后就真的见不着了。” 听了博穆尔的话，秦守念和林江南也跟着叹息了一声，心中同样有些不舍。 博穆尔这几年来和他们处得极好，虽然是鞑靼质子，但他要是不做鞑靼打扮，你看真看不出来他是鞑靼人。尤其那爽朗乐观的脾气让他们很是喜欢。要是留下他在大夏吧，人家背井离乡的，肯定也不甘心。要是他回去了吧，只怕以后还真的没什么再见的机会了。 凤舞见了离愁别绪又起来了，便起身再给大家倒了一杯酒道：“这是做什么？他什么时候能走还不好说呢！不过，就算他走了，我们以后难道就不能去草原上远游？到时候让他请我们吃烤全羊！” “这倒也是！”林江南忽然有了个主意，“要是博穆尔你以后真的回去了，我就拉着粮食、食盐和茶叶去你们那儿换牛羊，肯定能大赚一笔！” 说说笑笑中，忽然又一只麻雀飞过来，同样落在亭子外面的梅花树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凤舞一听，再也忍不住，立即起身，一边往回跑一边大声叫道：“准备快马，我要立即进城！” 秦守念知道出事了，立即跟了上去，林江南和博穆尔不明所以，也跟在二人后面往回跑。但是一边跑，博穆尔却一边想着，怎么每次有麻雀过来叽叽喳喳叫一阵，凤舞就变了脸色？他想着凤舞放在这里的黑豹和大猫，想着当初他和睿王一起驯服的追风，心中不由有了大猜想——难道凤舞竟然懂兽语？ －－－－－－题外话－－－－－－ 今天总算是在三点以前更新了。月底了，亲们有免费的评价票请投给我们小舞，记得打五分啊。没有免费的就不要花钱了，反正以后看书多总会有的。 第143章 连环刺杀 凤舞骑着马就跑了，护送他们过来的侍卫们赶紧也骑着马追上去。（开一面，先瞒着母后，等父皇下旨，母后想破坏都不行了。可要是父皇也不通融，他怎么办？难道要连父皇一起骗？ 离城跑出两刻钟以后，前面大路两旁有一片树林，过了这片树林，再往前就是一条小河，小河上有一座石拱桥，过了桥距离千荷山庄就不远了。 然而，追风却在进树林以前猛然停了下来。 “追风，怎么了？”杜嘉麟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发现追风停了下来，这才回过神来，不解地抚摸追风脖颈上的鬃毛。 追风扭头看了看两边的树林，长嘶一声，用一只前蹄刨着地上的枯草，显得有些不安。 杜嘉麟也很快反应过来。追风是有灵性的，忽然停下来，肯定是再往前走不安全。他迅速放开缰绳，解下腰间的宝剑，做好防备，同时已经打算往回跑，等后面护卫追上来了再一起回来。 却说树林里等候的杀手眼看睿王单人匹马就要进入他们的埋伏圈，正是兴奋激动的时候，谁想到那马却忽然停了下来，就是不肯再往前走。 此次任务的领队暗自在心中咒骂着这汗血马王就是有灵性，主人都没发觉呢，这畜生却敏感，硬是驻足不前，坏了他们的大事。眼看睿王似乎打算转身要跑，他们又担心睿王的护卫很快便要赶到，机不可失，领队口中竹哨立即吹响，林中忽然响起如鸟鸣一般的叫声。 随着这一声有些奇怪的鸟鸣，林中的杀手纷纷跳出来，对着还在林外的睿王就是一通箭雨射过去。 与此同时，杜嘉麟也意识到不好。按说，他和追风这么跑过来，树林里好歹也应该飞出来几只受惊的鸟吧？可树林里太安静了，反而不寻常。 “追风，转头，回去！” 随着杜嘉麟一声令下，追风迅速转身就跑。杜嘉麟却单手撑在马鞍上一跃而起，转了个圈儿反坐在马鞍上，防备着身后有人偷袭。 就在这时，树林里猛然飞出密集的箭雨来，幸而杜嘉麟有准备，将手中的剑舞得密不透风，一支箭都没能射进来。但是箭雨实在太密集，每一支箭的力道都是那么大，就这么几下子，他的宝剑似乎就有些吃不消了。要是对方的箭雨一直不停，他又不能及时跑出去，可就危险了。 好在追风脚程快，就算那些刺客也迅速反应过来骑马追了上来，到底比他晚了一步，一般的马也远不及追风的速度。不过，尽管这些马比不上追风，但弓箭却是远程武器，对杜嘉麟的威胁还是极大的。他实在担心自己的剑还能砍落多少箭矢。就算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也禁不住这么使啊！ 幸好就在这时候，小河对面也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杜嘉麟虽然还看不到人，却见一只麻雀飞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杜嘉麟多少猜到应该是凤舞带人赶来了。 那些刺客听到马蹄声往这里来了，立即便知道是睿王的救兵到了。反正他们就这么些人，来的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帮手。 马儿跑得快，很快就过来石拱桥，穿过树林，向着那些刺客奔袭而来。 到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到，是凤舞和博穆尔带人赶到了。凤舞和博穆尔带着从睿王府和质子府带出来的七八名护卫跑在前面，在他们后面，还是二十多名驻守千荷山庄的护卫。 杜嘉麟一看小舞带人来了，也不忙着逃了。要是他跑了，那些人伤了小舞可怎么办？小舞不会武功，他可不放心得很。 博穆尔一开始也奇怪凤舞这么急匆匆地带人要去哪儿，直到赶到小河边，看到一群二三十名蒙面刺客正想刺杀睿王，他才明白过来，但同时心中却是极为震撼的。很显然，之前那麻雀就是给他这位结义兄弟传信的。 那些刺客见凤舞他们的人并不太多，又相信自己的功夫，见杜嘉麟不跑了，反而欢喜。他们迅速分出一大半人马来迎向凤舞他们的援兵，刺客头领带着七八个人却是迎着睿王去的。刺杀睿王，可是他们今天出来的任务！ 这一战打得极为激烈。 刺客想要完成任务，自然是不惜命的，而睿王府的侍卫和千荷山庄的护卫为了保护自己的主子同样也是在拼命。救了主子可是大功一件，而要是因为自己怕死害得主子有什么闪失，他们就是现在活下来了，明天也得给睿王陪葬。 好在那些刺客带动箭矢不多，刚才射杜嘉麟也射得差不多了，又是几轮箭雨过后，他们基本上就没有箭了，只好扔了弓换了刀剑提在手中。 杜嘉麟见了凤舞，又是甜蜜欢喜又是焦急不安。她知道小舞这几年跟着师父不过学了些医术阵法和内功，却没有学刀剑，这些刺客又如此凶残，小舞会不会有事？他想过去吧，又担心把刺客引到小舞那里去，不过去吧，心里又担心得很。 匆忙中，杜嘉麟忽然对自己头顶上方的小鸟道：“告诉小舞躲远些，别过来！” 小鸟立即飞过去给凤舞传话。 凤舞着急杜嘉麟，正要赶过去，听了小鸟的传话，觉得杜嘉麟说得也很有道理。她功夫不行，上去也是给自己人拖后腿，便带着烈火远远地站在一边。不过，她当然不会看着自己人战斗自己却躲在一边什么都不管。她取下马鞍上挂着准备今天打猎的弓箭，看着场中激烈的打斗，时不时地放冷箭。 尤其是杜嘉麟那边。 因为他们这边的人一时接应不上，杜嘉麟一个人要对付八九个人，看着真是让人胆颤心惊。 凤舞急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要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在，知道她过去了也是拖后腿的料，她早就忍不住跑过去了。 博穆尔见了，想着自己近身武功可能不如那些刺客，便也跟着凤舞一起，骑着马在她身边，一边保护着她，一边也搭箭在二三十步外进行远程支援。现在最危险的自然是杜嘉麟这边。所以，博穆尔的箭也往那边去，牵制射杀了不少包围杜嘉麟的刺客。 博穆尔的箭术那是不用说的，整个大夏也找不出几个比他强的来，为了保护杜嘉麟，他一箭一个，每一箭都能带走一条人命。等杜嘉麟那边的危险解除了，他射向其他刺客的时候，却全都往那些刺客右边的胳膊或者腿上射。这是要为杜嘉麟留下几个活口来。 再说杜嘉麟这边，看着惊险，但一时间在，倒是没有看到杜嘉麟和追风受伤。 追风也厉害，它身为汗血马王，一般的马都没法子它面前镇定地站定，更何况还要与它为敌。只要靠近了，它就咬，逼得刺客无法近身刺杀杜嘉麟。不仅如此，追风后脚很会踢，不但能踢人，还能踢马。凡是靠近的刺客，因为身下的马不稳，都无法发挥出平日里应有的水平。 那些刺客恨啊，都怪这匹马，不然他们的刺杀任务早就成功了。于是，就有不少的刺客冲着追风去了。 追风敏感得很，它仗着自己对其他马的威势，配合着杜嘉麟不断地腾挪躲避。杜嘉麟也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将自己这几年所学的武功全都使了出来。 杜嘉麟和追风一人一马配合默契，再加上凤舞和博穆尔在不远处放冷箭，帮着杜嘉麟解决了几个刺客，总算是让杜嘉麟撑了下来。 终于，从恒京方向又传来一阵马蹄声。这次，是追着杜嘉麟出来的护卫队终于赶来了。 刺客想不到三年不见，睿王殿下的武功竟然高到了这个地步，就是江湖中绝顶高手也不过如此了吧？那个天机门到底是个什么门派啊？他们怎么没有听说过？奶奶的，情报不准，估算错误，这次任务看样子是没办法完成了。 说时迟，那是快，其实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等睿王府的侍卫赶到，杜嘉麟的危险便基本解除了，也可以正式宣告此次刺杀的失败。 刺客首领一看刚才他们人多都没占到多少便宜，现在睿王的侍卫到了，更是不可能完成任务了，当即便想带人跑。不过，现在形势逆转，之前是他们不想放过杜嘉麟，现在却是睿王府的人不肯放过他们了。 凤舞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她顾不得这次死了多少人，能不能将那些刺客抓住，径直打马往杜嘉麟跑去。刚才那么多人围着他打，追着他射箭，他有没有受伤？ “小舞，你怎么来了？多亏你到得及时……”杜嘉麟看到凤舞过来，忙迎了过去，心里却像是吃了蜜一样甜。任谁在最危险的时候，有最心*的人赶来相救，都会很感动很欢喜的。 “你受伤没有？”凤舞着急地问。 杜嘉麟摇头道：“没有，一点伤都没有，我身上的血迹都是别人的，你别担心。嘿嘿，我这几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这时，杜嘉麟忽然想起小时候凤舞说过的话，她告诉他。与其完全依靠别人来保护自己，还不如自己学好本事自己保护自己。今天若他的武功差一点，肯定就没命了。 凤舞到底不放心，让烈火靠过去，自己搭着杜嘉麟的手就跳到了他马上。 凡是杜嘉麟衣服被划破了地方，还有衣服上有血迹的地方，凤舞都掀开来看了看，检查了一遍。现在，她哪里还管得了被人看到了会说什么闲话？当然，这个时候，其他侍卫都忙着抓刺客呢，除了奉命在不远处保护他们的几名侍卫，其他也没有人关心他们在做什么。 杜嘉麟任她在自己身上检查着，心里那叫一个暖啊！他忽然抱住凤舞，将头搭在她肩上，感动地轻叹道：“小舞，你对我真好……” 凤舞见他真的没有受伤，心中稍安，理智也就回来了。她一把推开他，跳回自己马上去。 这时，睿王府的侍卫和千荷山庄的护卫已经将那些刺客杀的杀，抓的抓，睿王府的侍卫首领魏无忌便赶来禀报。 “回禀王爷，刺客一共三十一人，死亡二十六人，尚有活口五人。我方死亡十三人，重伤八人。请示王爷，现在是回王府还是去千荷山庄？” 因为千荷山庄的护卫到底比那些刺客差一点，而那些刺客到最后各个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不肯束手就擒，在睿王府的侍卫赶到以后，死伤甚至比之前更多。 凤舞见了魏无忌，想着之前那么多刺客追杀杜嘉麟一个，不由冷哼一声道：“魏统领，你们来得可真快！王爷要是等你们来保护，此刻还能活生生站在这里听你禀报？” “颜公子教训得是，是属下无能！”魏无忌羞愧地单膝跪下，心里也是一阵后怕。若不是颜公子及时带人赶来救援，王爷要是真的出了事，他们这些近身护卫难辞其咎，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杜嘉麟不好意思地看着凤舞，小声解释道：“其实不怪他们，是他们的马太慢了，追不上追风。” 凤舞冷哼一声，瞪着杜嘉麟道：“以后出行，不许抛开护卫自己跑！” 杜嘉麟吃一堑长一智，立即点头答应：“好，以后我一定小心。小舞你也是一样！” 魏无忌一直低着头，却竖着耳朵听两位主子说话。他作为睿王府的侍卫统领，也是在颍州香炉峰参加了训练的，他自然知道对自家王爷来说，这位颜公子有多重要。王爷曾经明确交代过，颜公子的话在睿王府等同于他的话。对睿王府的侍卫来说，他们不管颜公子和自家王爷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种关系，他们只知道，颜公子也是他们的主子，甚至是私下里可以与王爷平起平坐的主子。 凤舞回头看了看正在给受伤的同伴进行简单包扎的护卫，问杜嘉麟：“我们是回王府，还是去千荷山庄？” 杜嘉麟想了想道：“这里离山庄已经很近了，我们先过去吧。等吃了午饭再回王府去。不过，先还是派个人回去禀报一声的好，免得父皇母后担心。” 护卫们很快打扫好了战场，博穆尔将自己射出去的箭收了回来，也不顾那箭上还有鲜血，满不在乎地插回自己的箭囊里。草原上铁器珍贵，箭头是用精铁铸造的，鞑靼人每次战后收拾战场，能用的箭矢都是要回收的。 好在今日杜嘉麟无恙，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这才继续向前往千荷山庄赶去。 这一次，前后都是护卫，杜嘉麟、凤舞和博穆尔走在中间。大部分侍卫都受伤了，几乎个个马上都驮着同伴的尸体或刺客的活口，只有杜嘉麟、凤舞和博穆尔马上没有再放其他人。 杜嘉麟郑重谢过博穆尔道：“这次多谢王子出手相助！” 博穆尔不满地嚷嚷道：“咱们多年的老朋友了，王爷还总是一口一个王子，一口一个多谢的，真是生分。朋友有难，自然是应该义不容辞鼎力相助的，何须言谢？” 杜嘉麟便拍着博穆尔的肩膀，大笑道：“好兄弟，是我的错！你大人大量，原谅兄弟我吧！” 博穆尔这才哈哈大笑，也拍着杜嘉麟的肩膀道：“这才对嘛！不过这次你最应该感谢的还是颜兄弟，我们正喝酒呢，她忽然就预感到你有事。这不，我们才急匆匆赶来，幸亏来得还算及时……” 杜嘉麟看着凤舞，笑道：“我和小舞有如兄弟手足，是不用这些言语谢来谢去的，这只会侮辱了我们的感情。” “也对，咱们都是朋友，是不该如此客气。”博穆尔面上笑着，心里却极为激动。 今天的事情他算是看明白了。义弟多半真的通兽语！如果他能有义弟相助，夺得汗位的把握至少能从四成增加到八九成！ 可是，睿王习惯了义弟的陪伴，这些年来一直形影不离的，他要怎么才能把义弟带回草原去？虽然他没有看到过什么，但他知道外面的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的，睿王和义弟似乎太亲近了些。就像今天，他就看到两个人搂搂抱抱的，实在不像两个男子所为。 如果义弟不是他的义弟，他就不多事了，但义弟是他的结义兄弟，他可不能让自己的兄弟走入歧途！ 只是他一直没找到机会问义弟，这事到底是睿王殿下强迫的还是义弟自己愿意的？ 不，不对！义弟还小呢，他哪里懂这些？这事儿如果不是睿王强迫义弟的，就是睿王哄骗义弟的！不行，他得想个办法解救义弟出苦海！ 虽然这次成功粉碎了敌人的刺杀行动，但凤舞心里却很是不安。到底是什么人要刺杀杜嘉麟？她一直想不明白。那些人想杀太子是为了储君之位她可以理解，但小九是最小的皇子啊！难道还有人会看相，知道小九也有天子之气？ 关于今天的刺杀行动，她之前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不过是先前那只小麻雀知道杜嘉麟往千荷山庄来了，来报信的途中看到树林里埋伏了人，对凤舞禀报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句。凤舞立即意识到这可能是一次针对杜嘉麟的刺杀行动，这才立即带人赶来接杜嘉麟。 这次的刺客会是什么人呢？ 今晚回去，她要好好问问看。怎么都没有鸟发现哪里不对吗？难道又是赵家和福王干的？怎么监视靖远侯府和福王府的鸟儿们没有来禀报她？ 杜嘉麟心里也在嘀咕，他也想不明白谁会想杀他。 出了树林，走在前面的护卫已经过了小河上的石拱桥，杜嘉麟他们才刚刚走到石拱桥中间。 杜嘉麟这才想起来问凤舞：“怎么江南没来？”以他们的情分，小舞和博穆尔都来了，不可能林江南不来啊！ 不等凤舞回答，博穆尔便在一旁哈哈大笑道：“他也要来的，可惜今天喝多了腿软，上不得马，脸都摔肿了，哈哈哈，等会儿我们回去笑话他……” 凤舞走得急，倒是没有看到，正要问问博穆尔林江南摔到哪里没有，忽然心中一动—— 有杀气！ 凤舞没有开口就给追风下了一道命令——“跑”！ 杜嘉麟还没反应过来，他身下的追风便快速飞跑出去，为此差点将前面几名侍卫挤到小河里去。但就在他离开的这一瞬间，拱桥下忽然飞出一个人来，长剑直指杜嘉麟方才的位置，要不是凤舞突然下令，追风跑开，这一击杜嘉麟能不能躲过还真不好说。 这刺客一击不中，便将手中的宝剑向杜嘉麟扔去，同时另一只手飞快地扔出七道寒芒，每一道都是往杜嘉麟去的。 －－－－－－题外话－－－－－－ 今天又更新晚了，实在抱歉。俺对不起亲们…… 关于皇帝皇后想让小舞当侍妾，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肯定是不会成功的。 第144章 朕为你做主！幕后主使 杜嘉麟虽然反应比凤舞慢了一点，但也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只是现在追风不听他的，带着他飞快地跑下了石拱桥。∷停了，约好移动的上门安装，结果电信这边停用很快捷的就办好了，移动的却没按时过来，所以筝就悲催了…… 第145章 醋坛子小九，狡猾的靖 这一天一早，按照之前的计划，颜家就派人将凤舞接走了，说是要回老家去祭祖，估计要几个月才能回来。‖* 博穆尔和秦守念一前一后过来睿王府没找到人，又一前一后追到颜家去，却被告知已经启程回老家去了，两人只好悻悻然结伴回去。 博穆尔是想找个机会单独和凤舞合计一下他回鞑靼的事情，见秦守念也这么早过来，便好奇地问了一句：“信之找颜兄弟可是有事？不知哥哥我可能帮上忙？” 秦守念苦涩一笑道：“我是来找小羽道歉的……” 昨天回家以后，他才听说在寿王府自己大哥和睿王发生了冲突的事情。尤其后来皇上身边的亲信内侍带着御医上门为大哥诊治，不顾大哥阻拦以皇命强势揭开了伤口上缠着的布条，说大哥欺君，他们才知道大哥和寿王一起借着小羽的事情诋毁睿王殿下。 皇上很生气，当晚还派了人过来，训斥了大哥和母亲一顿，直接夺了大哥在寿王府的职位，严令大哥和母亲闭门思过半年；就是父亲也被牵连，以治家不严的罪名，被降了一级，罚俸半年。 皇帝明确说了，若不是看在老太师和亲戚面下，此事他绝不轻饶！ 秦守念在知道了真相以后，觉得很羞愧。他深深地觉得自己对不起小羽，因为伤害她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和兄长。 难怪小羽说什么都不肯回秦家。有这样的兄长和嫡母，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回来？ 博穆尔尚不知道昨日在寿王府发生的事情，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找颜兄弟道歉？你又没得罪他，他也没生你的气，你这是道的哪门子谦？我怎么听不懂？” 秦守念看着博穆尔这一脸疑惑的样子，到底没脸将自己家人做的那些事情说出口，他只摇摇头道：“这事你就别问了，总之，是我们秦家对不起她……” 博穆尔暗中思索了一阵，随即便让自己一名亲随去打探昨日秦家的人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是在这天早上，崔皇后想着昨日被儿子怨怪，被皇帝指责，尤其妹妹和外侄被皇上训斥，妹夫被降职，心里不痛快到了极点。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低贱的臭丫头！所以，等宫妃们请安离去，崔皇后便让身边的内侍去睿王府传旨，她要将那个丫头传进宫来，好好“教导”她一下！ 可惜，崔皇后的人到达睿王府的时候，比博穆尔和秦守念还晚，自然是没有接到人。那内侍也聪明，随即又赶到颜家去传旨，可是颜家说了，人已经回老家去了，不在府中。 就算要回老家，也没有一大早从睿王府出发的道理，崔皇后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可惜此事她本来就是要背着儿子行事的，即便知道有猫腻也不能继续查下去。 “罢了，有本事她就一直躲着！”崔皇后恨声道。若那丫头真的躲起来不见人了，倒也是好事。 却说杜嘉麟一大早就带着师父去了东宫。他先将凤舞给他的图交给太子，两人叫上慕容苍商议了一下，没有直接从东宫调兵，而是让慕容苍拿着太子的令牌，悄悄出宫，直接从城外太子直属的卫军中抽调人手过去实施包围。 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肖天杰也将针灸前要用的汤药准备好了，同时韩骏也将凤舞带了过来。 凤舞换上三等小宫女的标准绿色小袄，茜红色的裙子，梳着双丫髻，系着红色缎带，略有些不自在地走在韩骏身后来到外书房太子的寝殿。 太子之前一年来有大半年都是住在外书房的，这边的寝殿很大，布置也很完善，甚至还有独立的药房。药房里不但准备着常用不常用的药材，还有部分炮制药材的工具等。当然，这里也能熬药。 这里是太子寝宫，在这里伺候的人，无论内侍、宫女、护卫都是太子最信任的人。凤舞之前住在东宫的时候来过外书房好多次，里面的内侍们大多识得，倒是里面的宫女在这三年里换了一批，大多不认识。不过，她今天换了女装过来，还真没有人认识她。 太子去浴室里泡药浴去了，肖天杰和杜嘉麟都在暖阁里等着。看到韩骏带着一名低着头的小宫女进来，两人的目光都唰地扫了过去。 肖天杰打趣道：“伺候太子殿下汤药的小宫女来了？抬起头来让我老人家看看！” 凤舞从韩骏身后走出来，蹲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道：“奴婢小禾见过肖老前辈！” 肖天杰看到凤舞那张脸，愣了一下，而后便看着杜嘉麟摇摇头古怪地笑开来。 他这个徒儿啊，也实在太爱吃醋了！好好的一个丫头，非要弄成这样。 杜嘉麟也看到了凤舞，他先是诧异，差点没认出来，而后自然就变成了欢喜。 只见凤舞将原本白皙细腻如珍珠般莹润的皮肤用颜色略暗的粉沾水涂了一层，肤色一下子就暗淡下去了。因为粉沾了水，厚薄不均，细细一看，竟然还有些坑坑洼洼的，将她的好皮肤全都隐藏起来了。 而后，她又将眉画粗了些，眉尾有意往下画了一点，顿时将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隐藏起大半光华。可是，她五官精致，基本上找不到丝毫瑕疵，单单如此化妆远远看了依然还是个小美人。 于是，她又用眉笔在自己眼睛下面和鼻尖上都点了不少雀斑。如此，任谁看到她都会被她脸上的雀斑吸引住目光，自然也就不会在意她原本精致漂亮的五官了。 “嗯，不错，不错！”杜嘉麟对此非常满意。 韩骏早知道凤舞化妆是睿王殿下的意思，也不是没有抗议过，可惜抗议无效。凤舞一句我答应过睿王殿下了，就把他打发了。 “睿王殿下，您看，给太子殿下安排一个容貌丑陋的宫女伺候汤药，给人看到了，也不太好吧？”这也太丢东宫和太子殿下的脸了。 杜嘉麟又将凤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儿，尤其在她略有些凸起的胸部和细细的腰身上扫了一下，心里颇不是滋味儿道：“我看这丫头长得挺清秀的，看这亭亭玉立的样子，好像一朵碧荷花。太子殿下要是嫌弃，不如送给我得了，我不嫌弃。” 就这样还便宜你们了呢！竟然还敢嫌弃，哼！ 肖天杰暗自好笑，韩骏自然不敢嫌弃，忙道：“没有的事，以属下看来，小禾姑娘也很好。” 等太子泡完药澡来，看到凤舞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怎么弄成这样了？”太子诧异地问，但随即就明白过来，却不甚在意道，“只要别出去，只在这里应该无碍的，都是信得过的人。还是去洗了吧，看着不习惯。”说起来，他还没见过小舞女装是什么样子呢！小舞从小就生得好，应该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吧？ 杜嘉麟忙道：“大哥，还是先让师父给你治病吧！这等小事不着急。” 太子看了杜嘉麟一眼，这才恍然明白过来。他忍不住笑着指指杜嘉麟，却摇摇头没有开口。小九也太小气了吧？竟然连让他们看一眼都不肯，他们两个在东宫这么多年，他这又不是没见过。 杜嘉麟见大哥看出自己的心思了，脸上也有些发烫，但他厚脸皮，就是不改口。 肖天杰开始给太子施针。一般人针灸的时候，是需要脱掉衣服的。但肖天杰认穴准，又考虑到有凤舞这个女孩子在，便让太子穿了一身亵衣亵裤躺床上。 尽管如此，杜嘉麟见了心里依然纠结。这，这，这……以后竟然让小舞来扎针？怎么能这样？ 小舞以前没有跟成年男子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会不会产生什么特殊感情？小舞会不会对男人的身体好奇呢？就像他其实也会对女孩子的身体好奇一样。要不，他今晚找个机会脱了衣服让小舞看看先？ 不好，不好，还是不好！杜嘉麟想着凤舞那双小手要在大哥身上摸来摸去，心里就不舒服。哼，不就是针灸吗？小舞可以学，他当然也可以学！不就是十几个穴位么？他也能记住！进针几分？他看看就知道了……需要他们师门的内力辅佐，他来就是，就让小舞帮大哥准备汤药把把关好了。 因为太子体内的寒气已经深入骨骼肌肉里了，要拔出来可不容易。肖天杰的治疗方案是先泡药澡，在药力的作用下将这些寒气引出来，然后用针灸刺激穴位，同样是起一个将寒气导出体外的作用。可是这寒气很顽固，没那么听话，所以外面有引导，里面还得用内功逼迫，这样效果才会好。也是为此，要一下子将这些寒气全部从身体里面逼出来也不可能，只能一条一条经脉来。 肖天杰给太子针灸的时候，同时也开口教导凤舞，哪个穴位，下针几分，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等肖天杰行针完毕，问凤舞道：“可记下了？” 凤舞点头道：“基本上记下来了。再多看几次应该就没问题了。” 不想杜嘉麟却在一边道：“师父，我全都记下来了！”说着，他就将之前肖天杰针灸的所有穴位连同先后次序和下针几分背了一遍。 肖天杰诧异地看了杜嘉麟，忍不住惊呼：“师父只当你师妹是学医的天才，原来你比你师妹更天才……” 凤舞也惊呼道：“师兄你真厉害！”难道世上真的有天才吗？她是因为穿越，灵魂比较强大，所以记忆力才会特别出众，但杜嘉麟他不是啊！原来真的有那种天生就比别人聪明无数倍的人啊！ 杜嘉麟眼底却没有半丝得意之色，反而带着几分隐忍的急切问肖天杰：“师父，您看我再学几天，能帮我大哥施针不？” 听了杜嘉麟这话，众人一愣，但随即都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来。闹了半天，还是吃醋刺激的呀！但笑过之后，不管太子、韩骏还是肖天杰和凤舞，都对杜嘉麟这妖孽的天赋而震惊。敢情这小子不是不聪明，以前只是太懒了。要不然，他有什么学不好的？ 肖天杰细细看了看杜嘉麟，又看了看凤舞，好一阵才道：“明天再看一次，找个人试试吧！” 杜嘉麟立即欢喜道：“好！”而后，他又对床上的太子道，“大哥你放心，我虽然没有学过针灸，但是人体的穴位我是熟悉的，只要记住下针的顺序和力度，保证不会出问题的。我今晚回去就在自己身上试试，保证不会出错！” 这要是换了一个人，能让一个从没有学过针灸的人给太子针灸吗？别说是没有学过的，就是御医，太子也是要挑医术好、人又忠心的才能用的。 睿王是太子的嫡亲兄弟，自然不会害太子，可是这技术却很不保险啊！ 韩骏皱眉道：“太子身份尊贵，身体本来就不好，睿王爷要是对针灸感兴趣，不如另外找个人练练手？”他正要借此机会撮合小舞和太子殿下呢，睿王也来参一脚，他的计划不就全都泡汤了？ “我说了今晚就在自己身上试试！”杜嘉麟眯着眼睛不悦地看了韩骏一眼道，“韩统领这是怀疑本王会拿太子殿下的身体开玩笑？” 这时，太子忽然出声道：“好了，不用吵了，过两天让小九试试吧！要是连小九都不想相信，这世上还有几个可以信任的人？再说了，不是还有肖前辈把关嘛！” 肖天杰立即道：“太子殿下放心，我会让阿九找个人试试的，没真本事，我不会让他乱来的。” 凤舞看着杜嘉麟，真不知道说他什么才好。这小子醋性也太大了点吧？不过也看怎么说。就必然她之前和博穆尔、林江南交往，小九不也没反对？他只是不喜欢她与别的男子太过接近罢了，这针灸治病可是难免有身体接触，他排斥的是这个吧？ 凤舞想着既然自己也不喜欢他与别的女子靠太近，那么他不喜欢她与别的男子有身体接触也是正常的。只可惜她这一身医术，只怕是没有机会实践和提高了。 “那我不是没用了？要不然我还是回睿王府去吧？”凤舞主动提出来，免得又让杜嘉麟提出来，大家又笑话他。 杜嘉麟听了凤舞这话心里欢喜得很。看看，小舞还是喜欢他的！不对，小舞当然是最喜欢他的！不过，他来接手针灸就行了，小舞还是可以留下来熬药做药膳的。 “你怎么会没用呢？我不懂用药，你要负责熬药、做药膳。” 凤舞笑嘻嘻道：“那我多做点，你和师父也一起吃。” 肖天杰听了微笑不语，韩骏脸色也好看了点，太子却轻笑道：“还好，还好，还有药膳吃。” 针灸之后，太子又去泡了一回药澡，等他泡了药澡回来，凤舞的午饭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做了饭，难免身上沾染些油烟气，凤舞便洗了脸换了一身衣服。 等她带着人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来，众人看着她都不禁怔了。 五六名一般打扮的宫女一字走进来，但每个人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停驻在其中一人身上。 绿袄红裙，头梳双丫髻，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首饰，只头上扎着一条红色缎带，尽管还是最普通的宫女打扮，却难掩她明眸皓齿，肌肤白皙细腻莹润好似珍珠，身形娉娉婷婷好似一朵含苞欲放的花。 就算她进来以后不言不语站在那里，也好似笼着一身月华，将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吸引过去。她的笑容清浅而温暖，只让人觉得可亲可爱，想要亲近。 等其他宫女都退下去了，只留下凤舞和太子身边的曹公公在里面伺候。 肖天杰忍不住对着凤舞点头道：“还是这样清清爽爽地好看！” 韩骏眼中也闪过一道惊艳，随即便也跟着点头称赞道：“肖前辈说得不错，如此漂亮的女孩子，何必非要扮成丑丫头？” “想不到小舞真长成大姑娘了！”太子也惊了一下，而后含笑细细打量了凤舞好一会儿，回头却杜嘉麟笑道，“难怪小九舍不得让我们看，估计他自己也没看过两次。” 杜嘉麟看着凤舞，好似明媚的春光中一枝红艳艳的海棠，让人觉得温暖又漂亮。他走过去牵着凤舞的手带着她一起坐下来道：“今天辛苦你了，我们一起坐下吃。” 凤舞大大方方地对着太子笑嘻嘻道：“给殿下做了两道药膳，其他几道菜都是我师父和睿王爷喜欢吃的，殿下也可以尝尝。” 韩骏常在东宫混吃混喝，今天的饭菜是凤舞做的，也不好让其他人来试菜，他便先动了筷子，每盘菜都尝了一口，而后满眼惊喜道：“味道真好！想不到小舞竟然有这么好的厨艺。” “是吗？我也尝尝看！”说着，太子也动了筷子。随后，杜嘉麟和肖天杰才跟着动了筷子。 几道菜入口，太子看着凤舞的目光又亮了。 这丫头，还有她不会的吗？不但能驭兽，会医术，会做衣裳，连厨艺也这样好，这要是放在宫外，可不是最好的媳妇人选么？偏偏母后非要挑她的出身，就是不喜欢她，唉！ 这些年来，太子也不是没有吃过药膳，但总觉得只比喝药好一点，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但小舞做的这两道药膳却不同，虽然也有药味儿，但药味儿不重，反而突出了食材的香味儿。而小舞另外做的几道菜味道就更好了。 杜嘉麟吃了几口，又给凤舞夹菜，还忍不住感叹道：“还是小舞做的菜好吃。” 这次连肖天杰也点点头道：“这孩子的手艺是不错。” “小九你真是好福气。在天机门的时候，天天都是小舞做饭的吧？”太子看杜嘉麟吃得眉开眼笑不由心中感叹，虽然在天机门的时候生活清苦，但有小舞照顾着，小九还是很幸福的吧！小舞到底是女孩子啊，就是心灵手巧兰心蕙质。 杜嘉麟得意道：“那是，我和师父都不会，全靠小舞每天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伺候我们。小舞还给我和师父做了好多衣裳呢！这几年，可是辛苦她了。” 到底大家都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不过夸赞几句，便不再多言，赶紧吃饭了。只是太子时不时地会抬头看看凤舞，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小九有小舞，两人心有灵犀，小舞还给他做饭缝衣，真是幸福啊！想他们皇家何曾有过这样的幸福？ 午饭后，太子便喝了药休息去了。 曹公公安排肖天杰杜嘉麟等人去厢房休息。 趁此机会，杜嘉麟悄悄问肖天杰：“师父，您为什么要让小舞来给太子哥哥治病？师父您可是要离开？” 从今天的治疗看来，师父要瞒着其他人住在东宫为太子哥哥治病还是可行的。就算是师父不想麻烦，嫌累，难道太子哥哥找个信得过的大夫针灸好找不到？至于要借助他们师门的内功，他也是可以的啊！ 肖天杰看着杜嘉麟那猜疑的神情，轻叹一声道：“小舞是太子命中的贵人。有她在一边，太子的身体更有把握康复。至于师父么，我早就打定主意要去你们无极师祖的阵法里好好研究阵法的。”要他在东宫里住几个月，他可不习惯。 杜嘉麟又激动起来：“那我大哥的身体是真的能好了？啊，实在是太好了！师父，您看我今天学得如何？要不我扎给您看看？” 肖天杰给杜嘉麟讲解了针灸的注意事项，各个穴位的深入程度等等，而后便让杜嘉麟在他身上扎了几针试试看。 杜嘉麟领悟能力极好，再有师父和凤舞指导，很快便掌握了扎针的技巧。第一个要准、第二个是要快、第三个力度要把握好。他这纯粹是为了代替凤舞给太子针灸而临时抱佛脚，也就只会给太子扎针，至于其他的，他是半点不会的。 就在杜嘉麟练得起劲，自己宣布自己已经可以“出师”了的时候，太子让人将他和凤舞找了过去。 杜嘉麟心中疑惑，找他和小舞做什么？为何不连师父一块儿叫过去？ 到了太子的书房，就见他面色不太好看，而早上出去办事的慕容苍也回来了。 杜嘉麟这才想起还有这事。 “慕容先生，那些人可抓到了？” 慕容苍苦笑了一下，点点头道：“大部分都当场被杀了，我们留下几个活口，又在那里找到了一个账本和几封信。无论是那些刺客还是信里都提到了，说他们是寿王爷的人……” 杜嘉麟和凤舞都怔住了。 怎么会是寿王的人呢？凤舞赶紧道：“他们是靖远侯的人，是我的鸟亲自从靖远侯府跟踪过去的，没有错！” 太子苦笑了一下，说：“是啊，我们都知道是靖远侯府的人，可是没有证据，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寿王，你们说，怎么办？” 慕容苍补充道：“我们审问过了，这些人本来都是江湖匪类，被人以金银财帛和美人召集在那里，经过训练，帮着他们做事。这些人没有见过靖远侯，也没有见过寿王，他们只见过一个带着面具的大管事，平日里的命令大多都是用飞鸽传信的，只要上面盖着特质的印章，他们就会遵从命令。” 凤舞和杜嘉麟都反应过来了。 杜嘉麟咬牙切齿道：“好个赵荣！果然狡猾！他竟然以三哥的名义养杀手！这样刺杀成功了他得利，失败了还能嫁祸给别人……” －－－－－－题外话－－－－－－ 昨天学校停电，没有更新，今天把初稿写好了就先更上来了，等下去修改。 第146章 你想看我吗？ 虽然他们都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但偏偏一切证据却指向寿王，太子和杜嘉麟无奈，只能将这些人杀了了事，留着反而可能坏事。∑~ 而后，太子悄悄交待韩骏和慕容苍，以后要密切注意靖远侯府和福王府的动向。而杜嘉麟也悄悄跟凤舞说，让她多注意靖远侯府、福王府和赵贵妃的动向。杜嘉麟知道，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凤舞要是想打探些什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凤舞自然点头应下，这个不用他交代，她自回来以后，就强调了这个命令，只是靖远侯府那个密室不太好办。 凤舞是以女装进的东宫，自然是不方便出去，杜嘉麟便只好带着师父一起出宫，回睿王府。 晚上，杜嘉麟想着凤舞现在就睡在大哥的卧房隔壁，而不是自己卧房隔壁，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不行，明天他也搬到东宫去住！找个什么理由呢？要知道，今天本来是他去福王府做客的时间，因为昨日遇刺，所以才把今天的聚会取消了。 杜嘉麟想着以后由他接手大哥的针灸，最好是天天都留在东宫才好，那些宴会能推的便推了吧？嗯，不如就说他在东宫教太子哥哥练功好了。就说练功能防病强身，二哥和赵家的人不知道大哥在治病，也就不能从药材入手坏事。 然而第二天，皇帝一大早就派了内侍来睿王府，传睿王进宫见驾。 原来，皇帝前日也派了人追查睿王被刺一案，自然也知道了太子的人昨日在城外找到一个刺客的窝点，抓到不少活口的消息。可是，直到今早，太子都没有过去禀报此事。 皇帝觉得很奇怪，便将向来不会说谎骗他的睿王叫进宫去问询。 杜嘉麟一直为此事为难。 告诉父皇吧，那要怎么说他们如此肯定幕后主使不是寿王而是靖远侯？可要是不提靖远侯这真正的主谋，三哥要如何洗刷身上的污点？父皇如果不提防着赵家，以后会不会坏事？ “怎么了？小九竟然也有为难的时候？”皇帝万分诧异地看着儿子这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好好跟父皇说，什么都不要怕，就是天塌下来不还有父皇给你撑着？” 杜嘉麟感动地抬头望着父皇，缓缓走过去跪坐在皇帝身边，像小时候一样趴在父皇腿上，口中带着几分孩童般的耍赖嘟囔道：“父皇，小九跟您说一件事，可是小九不能说为什么，您也不要问，好不好？” 皇帝一怔，继而心中却猛然涌出一股暖流来。这个孩子，是宁愿明言有不能说的事，也不愿说谎话骗他，不枉自己对他的偏爱。这么多的儿女中，也只有小九不会骗他。 “好，你不能说的事，父皇不问就是。” 杜嘉麟抬起头来，笑得极为灿烂。而后，他便认真地说道：“父皇，我和大哥在城外找到了那伙刺客的据点。不但抓到几个活口，还找到一本账本和几条留下的短信……” 皇帝强自压抑着愤怒问道：“是谁？”只要想起前日小九遇到的两拨刺杀，只差一点就没命了，他就想将那幕后主使碎尸万段。 杜嘉麟低着头道：“那几个活口和找到的证据都说是三哥，可是我和大哥都觉得肯定不是……” “老三？”皇帝震惊地看着小儿子，这才明白为什么连太子都不敢跟自己提这事。 杜嘉麟赶紧强调：“父皇，我们都觉得是有人假借三哥的名义饲养杀手，肯定不是三哥，您可千万不要怀疑三哥。我和三哥一母同胞，就算有时候也为些事情不愉快，但兄弟情分是不会变的……” 不想，震惊之后的皇帝忽然冷静下来，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问：“你和太子都觉得不是老三？” “肯定不是！”杜嘉麟非常坚定地回答。 皇帝看着杜嘉麟那坦诚的清澈的目光，轻轻拍着儿子的肩膀，轻叹一声道：“好了，父皇知道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父皇来查吧！不管是不是他，你以后出入都要小心些。” 杜嘉麟看着父皇眼底的阴霾，却知道父皇肯定是怀疑三哥了。 不错，皇帝就是怀疑寿王！初步看起来，小九和老三一母同胞，确实没有刺杀幼弟的动机，尤其小九刚刚从寿王府负气离开。但如果细细一想，老三却是有作案动机的。 同是皇后所出的嫡出皇子，太子是嫡长子，十二岁就封了太子，深得他的信任和宠爱；小九是最小的皇子，是他和皇后、太子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是老三呢？ 皇帝一直都不太喜欢老三，心眼儿小，爱计较，人前是傲气，人后是狂妄，但他文不成武不就的，除了出身，根本没有狂妄的资本。太子身体不好，难保老三没有夺储的心思。然而有深得他宠爱的小九在，即便太子没了，也轮不到老三。所以，老三如果真的有了那个心思，很可能会先刺杀小九，再谋害太子。因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无论小九还是太子都不会防备他，这绝对是一步好棋！ 也只有小九这个重情的老实孩子相信老三是背了黑锅，只怕连太子都是怀疑老三的吧？ 杜嘉麟见皇帝真的怀疑三哥，又急了。他忙轻轻摇着父皇的胳膊道：“父皇，真的不是三哥！其实我们知道背后主使是谁，只是没有证据，没法跟您说……” “哦，你们知道幕后主使？谁？告诉父皇！没有证据不要紧，父皇来查！” 杜嘉麟略迟疑了一下才道：“我们都知道下达刺杀命令的信鸽是从靖远侯府飞出去的。” “你们怎么知道的？”皇帝追问道。 杜嘉麟低着头道：“父皇您答应了不问为什么的，反正我们就是知道。” 皇帝沉默了一下，猜测道：“是太子的人监视靖远侯府看到的？” 杜嘉麟想了想，点点头道：“差不多吧！”小舞是他的人，不过他们都是帮着太子哥哥的，也算是太子哥哥的人吧！ 皇帝恍然明白过来，对杜嘉麟道：“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要再将消息外传了。父皇心里有数，总有一日要为你报仇的。”而后，皇帝没有再问什么，就让杜嘉麟回去了。 杜嘉麟离开以后，皇帝却忍不住猜测，难道太子是担心小九承受不了亲哥哥刺杀他的事实，所以才将靖远侯府拉进来背黑锅的？太子向来重情，不管怎么说，老三都是他的亲兄弟，而靖远侯府也确实不太安分。太子会这么误导小九，替老三开脱，也可以理解。 却说杜嘉麟再次观摩了师父给太子针灸，晚上又找人试验了一下，肖天杰看了也不住点头，说无论是穴位的准确性还是扎针的顺序、力度、颤针、捻针的手法和力度都没有问题。 最后，肖天杰欣慰地拍着杜嘉麟的肩膀道：“阿九果然悟性高。以师父看来，你明天再看一次，再找两个人上上手试试，后日就可以试着给太子针灸了。” 杜嘉麟欢喜不已，催着师父将后日大哥的行针路线和注意事项写下来，这就拿回去开始背了。 第二天，肖天杰就正式跟太子提了这事。 太子倒没什么，轻轻笑道：“既然肖前辈觉得小九能出师了，那就应该没问题了。明日就让他试试吧！” 韩骏和慕容仓都用怀疑地目光看着杜嘉麟。韩骏拦阻道：“殿下，睿王爷才学了几日，要不，再让睿王爷多练习几次？” 慕容苍道：“属下这腿几年前受了寒气，一到阴雨天就痛，这几年有太医院的黄御医为我针灸，这才好一点。要不，今晚就劳烦睿王爷替属下扎上几针？” 一般人谁有那个面子请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为自己针灸？但此刻慕容苍什么意思，谁都明白。杜嘉麟也没有因为韩骏和慕容苍怀疑他而不高兴，他很是自信地应下来。他也想借这个机会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本事！ 于是，这天晚上，杜嘉麟和肖天杰都留宿在东宫。 这次师徒三人第一次分工合作。 先由凤舞给慕容苍把脉，然后确定针灸的穴位、路线、先后和力度。因为等肖天杰离开以后，太子的治疗也是需要凤舞根据太子的身体情况制定调整针灸方案的，因此，这也是对凤舞的考验。 而后，肖天杰也给慕容苍把脉，确认凤舞的针灸方案没有问题，再由杜嘉麟来执行。 之前都是找的护卫来试验，人家本来没病，肖天杰不过是查看杜嘉麟对针灸穴位的任穴准确度尤其是针灸的力度和针灸手法等。这还是杜嘉麟第一次为了给人治病而进行真正的针灸治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让心情平静下来，然后细细回忆了一遍凤舞刚才说的行针路线和力度，再重复一遍，凤舞点头说没错，他才开始。 只见他下针又快又准，力度也掌握得分毫不差，而后的颤针、捻针也做得似模似样。 不但肖天杰看了点头，连太子在一边看了也含笑夸赞道：“小九果真悟性高！这一手行针本事，就是学医十来年的大夫也不一定能掌握得这样好！”这行云流水的利落劲儿，比之前给他针灸的老御医也不差的。 韩骏见了，也挑不出毛病来。 最后，所有人都看着慕容苍，等着他说出自己的亲身感受。 等行针结束，杜嘉麟一一将他身上的银针取出来，慕容苍才长叹一声，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对着杜嘉麟深深鞠躬道：“多谢睿王爷！”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他又含笑道：“睿王爷这行针路线和力度与之前黄御医为我行针时稍有不同，但身体却并无不适，属下甚至觉得今晚这次针灸似乎特别舒服，效果也很好，属下这条腿可是感觉轻松多了。” 有了慕容苍的肯定，韩骏也没话说了。 于是，明日太子的针灸就定下让杜嘉麟来了。如果一切顺利，明日肖天杰出宫以后，就要等一个月后再过来了。 杜嘉麟留宿东宫，自然是要人伺候的，杜嘉麟直接开口点名道：“小禾给我值夜吧！”说完，他马上又加了一句，“以为我住在东宫，都让小禾给我值夜！” 曹公公自然应诺。而其他内侍宫女虽然有些不解，但见凤舞一来就在太子身边伺候，甚至有时候曹公公都出来了，她还在里面伺候，就知道凤舞肯定是太子殿下特意找来的人，聪明的自然不会多说一个字。再说了，小禾的容貌气度，也不像一般的宫女，睿王爷喜欢她也不奇怪。 所谓给主子值夜，有的是在主人房中放一张榻，晚上就在榻上睡一晚，听到主人要什么，就赶紧过去服侍。也有让值夜的丫头住在外间的，甚至还有让值夜的丫头睡在床下踏板上的。 在东宫，值夜的宫女便是睡在主子卧房内的榻上，早上收拾好了搬走就是。 凤舞先给杜嘉麟铺好了床，再给自己铺好了榻，等杜嘉麟梳洗了出来，她自己也去梳洗了一番。回来以后，她正要上榻休息，杜嘉麟却笑嘻嘻地拉住她道：“小舞，难道你以为我真让你睡榻不成？那榻又硬又窄又短，一点都不暖和，要是你着凉了还不得我心疼？走，我们一起睡床！” 凤舞生气地瞪他：“你就是打这个主意？” 杜嘉麟握紧了她的手，红着脸道：“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你放心就是。我就是想离你近一点罢了……” 凤舞看着他，似笑非笑道：“要不，我睡床，你睡榻？” 杜嘉麟厚着脸皮道：“我们一起睡！小舞，我想抱着你睡！” 凤舞也没立即生气，而是好声好气地问他：“哦？就这样？还有没有想别的？” 杜嘉麟看她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又道：“小舞，我可以再亲你一下吧？” 凤舞不答，再问：“还有吗？” 杜嘉麟低着头，略迟疑了一下才凑近她小声道：“小舞，你想不想，想不想看我？” “嗯？”凤舞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他？看他什么？ 杜嘉麟见她不解，便又补充解释了一句：“就是，你不会对男人的身体好奇吗？你要是想看的话，我给你看就是，你千万别去看别人……” 凤舞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她又羞又气哭笑不得地瞪着杜嘉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 “小舞，你怎么了？”杜嘉麟见她这表情奇怪，小脸通红，以为她害羞，忙开解道，“你别怕羞，没有人知道的，我谁都不告诉，这是我们的秘密好不好？” 凤舞总算缓过气来，哼了一声道：“是不是我看了你，你也要看我看回来才公平？” 杜嘉麟一听，眼珠子一转，不由双眼一亮道：“小舞你愿意吗？”要是小舞愿意的话，其实他还是很想看看的。 凤舞见他那一双欢喜的贼眼，气得抓起熏笼上熏着明日要穿的衣裳就往他头上打。 杜嘉麟反射性地抱着头躲避，却又不敢完全躲开，只小声道：“小舞你生气了？你不愿意吗？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又不会强迫你，你别生气啊！” 凤舞打了他好几下才停下手来，啐了他一口道：“呸！不要脸！” 杜嘉麟红着脸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 凤舞愤怒地指着那铺好的暖榻道：“今晚你就睡那里！我睡床！” 杜嘉麟见她好像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说什么火上浇油，只好灰溜溜地去暖榻上睡了。其实对于自己今晚说的那些话，他自己也是知道很羞人的，所以小舞会生气其实也在他的意料当中。他想过小舞会拒绝，只是想不到小舞会生气到打他。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小舞还没有像今晚这样打过他呢！可见真的是很生气了。不过，小舞打他，他虽然有点懵，却一点不生气。尤其小舞自己睡床，罚他睡那暖榻，他心里反而有些莫名的欢喜。小舞也就是对他才会这样，因为小舞不将他当外人嘛！ 只是这榻可真窄啊，翻个身都担心会掉到地上去…… 凤舞睡在又暖又宽大的床上，竖着耳朵听着榻上动静，想着杜嘉麟没有任何反抗就接受了自己惩罚，不由拉着被子偷偷笑了。 －－－－－－题外话－－－－－－ 今天更新晚了，抱歉。 今天看到了步轻尘和破日的实体书，封面很漂亮，激动了大半天，自己翻看了一下，想起当初写这两个文的时候，想起文中的依依和晨曦，心中涌起阵阵欢喜。虽然这两本书还有些不足之处，但自己慢慢看来还是觉得很好看的。 亲们有条件的买套书支持一下吧，谢谢！ 第147章 应允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二天，凤舞也不怎么跟杜嘉麟说话。∑#她虽然理解他作为一个处在青春发育期的少年难免会有冲动和好奇，但这种“歪风邪气”是一定要坚决打压的。 杜嘉麟以为她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却又不想别人知道，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讨好她才好，只好不时偷看她，反而让人猜疑。 早饭后，杜嘉麟先去宫中给父皇母后请安。 皇帝是知道小儿子请了他师父为太子治病的，但凡杜嘉麟的请求，他一概都准了。所以皇帝以睿王被刺，尚未调查清楚为由，不让他再去参加宴会，令其暂住东宫。 但既然住在宫中，自然每天都要去给父母请安的。杜嘉麟想着自己一走就是三年，不过过年才回来住上一个月，不但没能在父母跟前尽孝，反而累父母担心，心中也是愧疚的，其实他也愿意多陪陪父皇母后。 等他请安回来，凤舞这边也准备好了。 太子泡了药澡出来，由凤舞给他把脉，确定形针路线等，再让肖天杰把脉确认，最后由杜嘉麟来施针。 韩骏和慕容苍都在，不过站得比较远。事实上，也就肖天杰站在床前观看，凤舞把脉以后就走开了。杜嘉麟小心眼儿得很，不希望她看到别的男人身体。 其实，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切，谁稀罕？凤舞心中颇为不屑地想着。 今天虽然是杜嘉麟第一次给太子针灸，但他并不紧张，又有肖天杰在一旁，自然是一切顺利。太子更是不吝称赞，直夸自家九弟聪明能干，能给大哥治病了，有一种“吾家小弟终成材”的感慨。 下午，肖天杰便离开东宫去千荷山庄继续研究无极真人留下的阵法了，叮嘱凤舞有事派只鸟送信给他就行。 太子回后院看望妻女，顺便午睡。至于太子妃年初早产那个孩子，没到一个月就夭折了。因为早在意料之中，悲痛很早就开始了，反倒不是那么强烈。 一下午的时间，杜嘉麟自己练了一会儿武，凤舞便在房中练了一会儿子字。等杜嘉麟练武回来练字弹琴的时候，凤舞便做起了女红，还是远远地避着他。 杜嘉麟知道自己错了，如此陪了几天小心，每天晚上自己乖乖去睡那暖榻，眼看除夕就要到了，凤舞也就适时心软原谅他了。难道要把这不高兴留到新年去么？她希望新的一年里，他们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共同创造一个新的、美好的未来。 两人一起长大，自有默契，凤舞不过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回瞪他一眼，杜嘉麟立即就知道她原谅他了，当即忍不住傻笑起来。 太子在一边见了，轻笑一声道：“好了，总算是好了。倒是不想你们两个也会闹别扭。”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如此了，凤舞耍小脾气，不理杜嘉麟，还以为没人知道呢，其实早被人看在眼中。 两人和好以后，心里反倒比从前更亲近了几分，只是杜嘉麟再不敢随便造次占凤舞便宜。 因小舞换了女装，又要在东宫里亲手为太子熬药，而“颜明羽”又已经回老家去了，她自然是不能再以男装在外面出现了。这段时间便只能藏在东宫外书房太子的寝殿里，好似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杜嘉麟有时间的时候便陪着她，练功、写字、说话、甚至熬药。今年新年的很多宴会杜嘉麟不得不出席，凤舞却再也不能陪着他了，换成了齐谦和崔灿。齐谦和崔灿这几年也长了不少见识，说起事情来也头头是道的，但每每这个时候，杜嘉麟就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和寂寞，总是不由自主地就会想到凤舞。 杜嘉麟不在的时候，凤舞便只好看书打发时间。太子这里书多呢，闲来无事的时候，她可以去外书房随便找书看。而且，慕容苍也是一位极为博学的人。凤舞时常听他说一些在外面游历时的见闻，两人倒是有点忘年交的意思。 慕容苍今年四十五岁，跟在太子身边已经十来年了，据说他在老家也是有妻有子的，儿子都娶了媳妇儿生了孙子了。在东宫的时候，太子也赐了宫女伺候他，不过他没有收，只让做一些收拾房间、打理衣食的事情。 为此，凤舞倒是有些敬佩他。都说男人是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偷腥，不是不吃，而是吃不到。但慕容苍深得太子器重，不是没有赐给他年轻美貌的宫女，他只是不想要而已。这就是真的有节操了！ 一晃新年过去，皇帝的万寿节也过了，随即就到了小舞十三岁的生日。 这天，太子没有回后院，而是在外书房这边办了一个小宴席，给凤舞庆生。 这段时间太子多得凤舞照顾，尤其吃惯了她做的饭菜，越发觉得这姑娘蕙质兰心，绝对是好妻子人选，心里也不禁有些羡慕起杜嘉麟这个幼弟来。这是什么样的福气啊，生在皇家，竟然能遇到这样真心相爱的女子…… 晚间，杜嘉麟等其他人都退下了，悄悄将一个盒子递给凤舞。 “本来还想带你出去看灯的，但想着你出去一次不容易，万一给熟人看到了也不好……小舞，等以后你生日的时候，我再带你出去逛街去！” 凤舞微笑道：“以后有机会什么时候出去都行，又何必非要我生日这一天？”说完，这才打开盒子。 杜嘉麟想着也是，只要他们在一起，什么时候出去、去哪儿又有什么关系？哪怕是在无极真人的阵法里呆一天什么都不做呢，只要身边那个人对，心里也必然是欢喜的。 盒子里是一只金镶玉的碧玉嵌珠簪，簪头是碧玉雕刻的五朵栩栩如生形态各异却巧妙盛放在一处的虞美人，中心是五颗一般大小的粉色珍珠，用金丝做了花蕊，将珍珠固定在花朵中。 杜嘉麟得意道：“那几朵花是我雕的，珍珠是我选的。” 凤舞忙赞道：“你都会琢玉了？这簪子这么精巧漂亮，我还以为是那个老师傅做的呢！我还在想呢，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师傅做的，难为这几朵花的布局这样精巧好看……” 这话倒不全是夸杜嘉麟的，这只簪子，凤舞是真的挺喜欢的。 “你喜欢就好。”不枉他背着她悄悄做了这么久。这可都是在她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做的。 凤舞含笑睨了他一眼道：“只要是你送的，我又怎么会有不喜欢的？” 杜嘉麟忍不住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喜。看着凤舞灯光下柔和的面容，他只觉得心中有一种宁静的温馨和甜蜜。一时间只愿岁月静好，他们能这样一直走到永远。 一晃两个月很快过去，杜嘉麟的十六岁生日也到了。 皇帝设了家宴为儿子庆生，凤舞却因为如今的身份不能出席，只好留在东宫。 晚间杜嘉麟被哥哥姐夫们拉着喝了几杯酒，皇后本来是要留他在凤仪宫住下的，但他还是坚持要去东宫。 皇帝想着儿子大了，留宿后宫确实不便，便叮嘱太子好生照顾他，当晚去了皇后的凤仪宫。皇帝觉得，是时候将儿子的婚事定下来了，这是找皇后商议去了。 却说杜嘉麟略带醉意回到东宫，凤舞已经帮他准备好了醒酒汤。 杜嘉麟本来也没大醉，不过微醺而已。喝了醒酒汤，胃里很快就舒服了，浑身也觉得暖洋洋的。 他轻轻躺在暖榻上，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凤舞道：“小舞，我生日呢，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呢？” 凤舞嗔了他一眼，没见过自己讨要礼物的。不过随即她便笑着取来一卷画，展开来他看。 这是一幅人物画像，画的就是杜嘉麟，仙姿飘逸的杜嘉麟。不过，在画中，他脚踏飞剑，头顶一轮明月，背后是山峦叠嶂，江山万里，身旁却飞着一对仙鹤。 杜嘉麟越看越喜欢，不由拍掌道：“踏剑而飞，不知道咱们祖师爷有没有这本事。哈哈！”原来在小舞眼中，他没好得像神仙一样！ 然而他们都没有想到，凤舞在画的时候只避开了杜嘉麟，自然没办法避开所有人。韩骏和慕容苍都是知道凤舞画了这么一幅画的。而他们一直以为，这画里画的是他们家太子殿下，所以很是热情地帮她装裱了，还等着凤舞将画送给太子呢！ 而后，凤舞又取了一个托盘出来，上面放着一套衣服，并腰带、荷包、鞋袜。 凤舞不会绣花，但针脚还行，配色尤其出彩，她亲手做的衣服，就没有杜嘉麟不喜欢的。就算是自己个子长了，穿不下了，也当宝贝一般收藏着。 自从回来以后，这还是凤舞第一次给他做衣裳呢，喜得他当即就要穿上试试。 自己亲手做的衣服被人这样喜欢，凤舞自然也欢喜。 杜嘉麟便去屏风后面换衣服。 没过一会儿，他忽然在里面叫道：“小舞，你来一下，怎么你掉了一根针在上面吗？怎么有些扎人？” 凤舞忙跑进去，急道：“哪儿呢？我看看！”而后，她又自己嘀咕道，“我好像没有掉针啊……” 因为杜嘉麟说自己背后好似有枕在扎，凤舞就要去看他后背，却不料杜嘉麟忽然抱住她，将头靠在她肩上，激动而隐忍道：“小舞，今天我生日，让我抱一会儿吧！就当是生日礼物了。” 凤舞本来要挣扎的，不知道怎么的，抡起拳头在他身上轻轻捶打了两下，便没再挣扎了。 这些日子他倒是比之前规矩了很多，今天又是他生日，就当是奖励吧！ “小舞，这些日子，我总是想你……” “不是天天都见面的吗？有什么好想的？”凤舞小声嘀咕着，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涌起一股甜蜜来。 “小舞，我心悦你，自然是想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小舞，我，我想……” 凤舞正在听他说想什么呢，不想他忽然放开她，抬起头来，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而后红着脸一脸灿烂的笑看着她。他想亲她，想了很久了。他想，即便是她再生气打他一次，他也要先亲了再说。 凤舞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推着他的胸口道：“放开我啦！你又欺负我……” 听凤舞说起欺负这个词，杜嘉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己抱她亲她上面去了。他脸上发烫，心中火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艰难地吞了下口水道： “小舞，我心悦你才这样的，这不是欺负……要是换了别人，我还不肯呢！小舞，你，你呢？” 这是在追问她是否喜欢他了？ 凤舞低着头想了想，而后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道：“阿九，你今天满十六岁了，我也十三岁了，我们都不小了，我们今天好好说说话吧！” “好！”杜嘉麟很欢喜她叫自己阿九，这个名字透着亲切和平等，让他觉得自己和小舞离得特别近。他拉着她在暖榻上坐下，担心她冷，又将暖榻上的被子拿来，披在她身上。 凤舞干脆脱了鞋子，在暖榻上盘膝坐下。杜嘉麟见了，也学着她盘膝坐下。 凤舞看他穿着新衣，但这套衣服要等下个月天气暖了穿才好，现在就穿，里面没有夹袄，却是有些冷的。于是，她很大方地将自己身上的被子分他一半。 杜嘉麟自然是欢喜不已。他紧挨着凤舞坐下，又担心两个人中间的空隙有风，冷到她，干脆直接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揽在自己怀中，在将被子拉好，将两人一起裹住。不得不说，厚脸皮的杜嘉麟有时候极有眼色，胆子也大得很。 杜嘉麟心里其实也做好了再次被她拒绝的准备，很奇异的是，这一次凤舞竟然没有怪他，也没有将他推开，而是很柔顺地靠在了他身上。 杜嘉麟忽然心中一阵火热。他疑惑又惊喜地看着她，声音黯沉嘶哑地叫了一声：“小舞？！” “你从小就对我很好，从来没有不好过。这些，我都记在心里。阿九，你也很好，非常好……我也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只不过小时候是当孩子一样喜欢，当然这话凤舞肯定不会坦白告诉他。 杜嘉麟觉得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厉害，脸也一下子烫得吓人。 他紧紧搂着她，因为太过紧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凤舞见了，忍不住心中一笑，这真的是个非常可爱的男孩子，如果可以，她是愿意与他携手一生的。所以，她要做最后的努力。 “阿九，你对我们的将来是怎么打算的？”凤舞开门见山地问。 听凤舞问起今后的打算，杜嘉麟这才缓过气来。他搂紧了她，低头看着她因为害羞而泛起红晕的脸，满脸欢喜道：“等你及笄，让父皇给我们赐婚啊！以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杜嘉麟想着未来可以抱着小舞睡，去哪儿都能形影不离，心中就是一阵激动。 凤舞想着皇上当日的话，当时没细想，现在想来，只怕皇上未必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对他们的婚事，她其实一直很担心。 “阿九，你觉得，皇上会让我嫁给你吗？” 杜嘉麟怔然：“父皇不是说过了？还是他自己提的呢！你不是也听到了？” 凤舞轻叹道：“皇上只说会为我们做主，表示他愿意让我跟着你，但在你身边是什么身份，他却没说。以我看，皇上能让我当你的侧妃就不错了。阿九，到时候你怎么办？” 杜嘉麟呆了一下，认真地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小舞的话是极有可能的。 “小舞，这样吧，等大哥的病治好了，你就到林家去，我再去求父皇做主，把婚事给我们定下来。要是父皇不答应……父皇向来最疼我，应该会答应的吧！要是不答应，我就跪到他答应为止。再说了，还有大哥会帮我们的，你别担心！” 凤舞想了想，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也只好点点头。希望皇帝皇后是真的疼儿子，不会舍得让儿子难过。不过，有些事情她还是要跟他说清楚的。 “阿九，我想要的生活，是像林统领家那样的，一夫一妻，一生相守，没有侧妃侍妾通房，只有我一个，你能应我吗？” 杜嘉麟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双黑眸认真地看着她道：“小舞，我有你就够了，还要别人做什么？你不是跟我说过的吗？别的女人我连看都不能多看一眼呢，更何况跟那些女人亲近了。” 凤舞笑了一下，但转而又轻叹一声道：“我相信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谁都不会比我们更好。可是，只怕皇上和皇后娘娘不答应……” 杜嘉麟不以为意道：“那些不着急，先让父皇母后答应你嫁给我，等我们成亲了，母后还想让别的女人进睿王府，我只不答应就行了。母后想让更多的人服侍我，心是好的，是想让我高兴，可我要是不高兴，她自然也不会逼我。” 凤舞心想，皇后不会逼儿子，只会逼儿媳。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再说吧！大不了等他们成婚以后，就去封地好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谁还管得着他们？ 但还有一个问题，一个很大的问题。 “阿九，你想没想过，皇后娘娘不喜欢我，如果知道你是想要我当正妃，她说不定会……到时候……” 凤舞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杜嘉麟自然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他想着之前母后和崔氏几次暗害小舞，不由双眉一蹙，冷声道：“我会跟她说的。她要是再敢伤害你，我永远不原谅她！不过，小舞你也要小心。不如你也关注一下母后那边的情况？”母后明知道他喜欢小舞，却还是要对小舞出手话，别怪他不认她这个母亲！ 凤舞含笑点头，不过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到：“现在不着急，等你跟皇上开诚布公以后，我再注意皇后娘娘那边的情况也不迟。” 杜嘉麟点点头，提议道：“不如等大哥的病好了，我就去找父皇给我们赐婚？” 凤舞摇摇头道：“不，你先别去，到时候让太子殿下先帮我们问问。” 杜嘉麟一听，不由双眼一亮，对啊，免得打草惊蛇。 “好！” 然而，两人自己商量得欢喜，却不知道后宫里，皇帝和皇后也在商议他们的婚事，帝后二人却是有了分歧。 －－－－－－题外话－－－－－－ 明天又是新的一个月了，每个月的前几天月票最重要，求月初的月票。 在此感谢所有为筝投票的亲们！ 第148章 赏花宴选妃 凤仪宫，帝后二人躺在床上说话。∥# 皇帝说：“小九府上一直没个女主人也不像话，既然他想要林家的丫头，还要好几年才能大婚，不如先给他娶一个侧妃好了！” 皇后含笑道：“臣妾也是这样想的呢！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好。臣妾看着个个都温柔贤淑，个个都模样漂亮，就怕小九不如意。这孩子脾气犟，皇上您也是知道的。要不下个月臣妾过几日办一个赏花宴好了，将朝中官员和勋贵家的适龄小姑娘都叫进宫来，让他好好看看，自己选一个！” 皇帝点点头道：“嗯，再选一个也好。小舞那丫头到底还是年纪小了点。” 皇后一惊，这又关那臭丫头什么事？怎么皇上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要抬举那个臭丫头？ “不是说跟着颜家回老家去了吗？或许一两年都不会回来了吧？皇上好好的怎么想起那丫头了？” 皇帝笑笑，没告诉皇后凤舞现在东宫，只道：“我估摸着她再有两三个月就该回京了，不如就先将她和小九的名分订下，你再另外给小九选个好的，两个侧妃同时进门，也能更好地服侍小九。小九必然是喜欢小舞的，但小舞年纪还是小了些，有个人替她分担着一起服侍小九，也是好事。” 皇后大惊，皇帝竟然要抬举那个臭丫头给儿子当侧妃？这怎么行？ “皇上，臣妾觉得有些不妥当。” “哦？怎么就不妥当了？”皇帝金口玉言，说出口的话何曾被驳回来过？但他早知道皇后心眼儿小，不喜欢小舞，听皇后这么说，倒是不觉得多意外。 皇后柔声道：“皇上您想啊，咱们再给小九找个侧妃，怎么都要容貌身世都好的吧？可那丫头有什么？到时候两人一起进门，却分位相同，不是打人家的脸吗？” 皇帝皱眉，觉得皇后说的也有些道理，但他随即便想道：“小舞的身份你尽可放心。既然太子给了她颜氏的出身，必然就会将她的身份安排好的。颜家的姑娘，给小九当侧妃，任是谁来也没什么好挑的。” 皇后一听，又想了一个理由道：“那丫头常年跟着小九在外面跑，抛头露面的，与好多家的公子都关系匪浅，哪还有什么闺誉可言？被人认出来可不是丢我们小九的面子吗？” 皇帝轻叹道：“以前她跟着小九见的人，以后她换了身份，成了小九后院的女人，自然就见不到了，皇后完全不用担心这个。至于说她抛头露面什么的，不是跟小九一起的吗？你也不要那么挑了。她这些年跟着小九也吃了不少苦，既有功劳，又有苦劳，给她个名分也是应该的。你就是再不喜欢她，也不过是个侧妃罢了，平日里也见不着。再一个，你也多想想小九，明知道儿子喜欢她，你偏要拆散他们，是想让儿子怨你？” 崔皇后别的都可以不当回事，但皇帝最后一句话她却让她不得不细思周全。 是啊，别的都不说，单单小九喜欢那丫头这一条，她就不能忽视。儿子早就有这个意思了，她也是答应过不拆散他们的。但是那丫头留在儿子身边，给什么名分却是可以选择的。 不过，让那丫头当侧妃，她还真是不甘心。 皇后忽然温柔一笑道：“既然皇上和小九都喜欢那丫头，说明那丫头多少还是有讨人喜欢的地方。不如让臣妾考验她一下，要是她通过了妾身的考验，就让她当给小九当侧妃，要是通不过，就还是给小九当个侍妾吧！等她以后生了孩子，再抬举她就是。” 既然皇后都这样说了，皇帝也不好一再驳回她的话，便应允下来。 凤舞第二天一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她想了想，没有立即就告诉杜嘉麟，而是让米老鼠继续打探。她想知道皇后打算怎样考验她。只是几日过去，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没过几日，皇后果然举办了一个赏花宴，请了朝中官员和勋贵的女眷带着未婚的小姑娘们参加。 皇后是什么意思，朝中上下都明白，一个个都将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赴宴。 赏花宴在御花园中的牡丹园中举行。 牡丹园中一盆盆一株株名贵牡丹开得正好，花型大，花朵多，又在盛放期，一株牡丹上最少也开了十几朵，多的有三四十朵，一片繁花似锦的繁华热闹景象，看着就让人欢喜。 而花丛中的小姑娘们个个身姿婀娜，花容玉貌，莺声燕语，人比花娇，看着更讨喜。 皇后看着这些漂亮的小姑娘，心中很是欢喜。 崔氏走在崔皇后身边，一边陪着她赏花，一边陪着她说话。忽然，崔氏指着前面一丛牡丹道：“皇后娘娘您看，那一株姚黄开了只怕不下三十朵吧！那几个丫头的眼睛倒是巧。” 崔皇后抬头看去，去见那株姚黄确实开得极好，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那株姚黄旁边站着的三名少女。 其中两人皇后都很熟悉，一个是崔氏的小女儿秦宝香，一个是昭明公主的女儿秦宝媛，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花骨朵一般含苞欲放，看着就喜欢。另外还有一个年龄看起来稍稍大一点，容貌气质都不错，倒是正和睿王相配。 “那个穿鹅黄半袖的姑娘是哪家的？”皇后一看三个姑娘在一处，就知道必然是相熟的。 “那是荣国公府的姑娘，是我小姑的次女。娘娘您看如何？”崔氏一听皇后这话，就知道秦家的两个姑娘是没有机会的，她本来也知道秦家出了一个寿王妃，无论如何都别想再出一位王妃了。只是女儿不甘心，她也没办法，好歹也得试试。不过，现在她也可以死心给女儿另选良婿了。 皇后细细看了齐远菲一会儿，轻轻对崔氏道：“这姑娘倒是不错。只可惜是荣国公府的姑娘，出身也太好了些，做侧妃不合适……” 怎么是侧妃？崔氏脸色微变。难道睿王真的要娶那个贱种当正妃？ “娘娘，难道睿王的正妃已经定下了？” 崔皇后无奈道：“是啊，小九自己选的。你也知道，他从小跟那个臭丫头一起长大，路都为她铺好了……” 崔皇后这话很容易引发歧义，而崔氏心中本来就怀疑，这一听就越发肯定了自己猜测正确，不由满心的酸楚愤怒。凭什么一个贱种竟然也能当睿王正妃？ “娘娘，那个丫头的出身……这您也答应？” 崔皇后带着几分抱怨道：“我本来也不答应的，但这是皇上的意思，小九自己又喜欢……这不，我就想给小九选一个好的替我照顾他，顺便也看着那丫头点儿。” 说着，崔皇后又四处转悠，去看花园里这些人比花轿的小姑娘。要知道，这些姑娘虽然看起来个个都漂亮柔顺，但性子如何，是不是真的适合自己的儿子，她还得好好看看。 崔氏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竟然连皇上都答应了？那她要怎么阻止？如果阻止不了，那丫头一旦得势，又会怎么报复她？ 不，不行，不能让那丫头得逞，她得想个办法…… 东宫。 崔皇后已经让人催了两次了，杜嘉麟还赖着不肯去御花园，太子劝他：“先过去看看吧！要是不喜欢，你只不答应就是。” 杜嘉麟不说话，只偷偷瞄着凤舞。 凤舞前几日就将皇后的意图告诉杜嘉麟，杜嘉麟心中颇有些不安，只觉得自己要是去了就是对不起凤舞。 凤舞见他这个样子，虽然心里觉得烦，恨死了皇后，还真的没办法怪他。不管皇后如何可恶，杜嘉麟对她始终是好的。 凤舞现在的身份是宫女，还有曹公公和慕容苍在呢，便委婉劝道：“王爷还是去走一圈儿吧，要是没有喜欢的，您直接跟皇后娘娘说不就成了。皇后娘娘是想找个您喜欢的人服侍您，难道您不喜欢的，她还会强压给您不成？” 既然凤舞都开口劝他去，杜嘉麟这才起身出去，却又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你放心。” 凤舞淡淡地笑着，对着他点点头，意思是让他尽管放心去就是。 等杜嘉麟走了，太子也回后院去休息了。 韩骏却过来找凤舞。 “你上次画的画呢？打算什么时候送给殿下？”韩骏眼看太子的治疗就要结束，小舞就要离开了，怎么和太子殿下还一点进展都没有，让他暗地里着急。 凤舞疑惑道：“什么画？” “就是上次你画的御剑而飞的仙人图啊！” “哦，那幅图啊！”凤舞恍然大悟，随即便笑了，“那是送给睿王的生日礼物，我已经送给他了。等太子殿下生日的时候，我也给太子殿下画一幅吧！韩大哥，你觉得我画得好吗？要不你生日的时候我也给你画一幅？” “那个，原来是送给睿王爷的啊……”韩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看你画的太子殿下，还以为你是送给太子殿下的……” 凤舞讶然：“我画的明明是睿王啊！怎么会是太子殿下？……咦，你别说，睿王倒是越长越像太子殿下了呢！” 韩骏看着凤舞清澈的目光，什么都说不出口，郁闷得想吐血。 却说御花园中，因为睿王的到来引发了小小的轰动。 因为这几年睿王都不在京中，过年的时候回来也大多在宫中陪着皇帝皇后和太子，见过他的人不多。京中贵女只听说睿王相貌酷似太子，俊美如仙，又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心中难免充满了期待。 睿王久久不来，她们心中难免是有些失望的，听说睿王来了，一个个正打算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过去见见呢，皇后就直接传旨让大家都过去参拜睿王。 这做得也太明显了。但睿王是皇子，还是皇帝皇后最疼爱的儿子，自然没人敢置喙。 杜嘉麟笑嘻嘻地坐在皇后身边，耐心地将所有的小姑娘都看了一圈儿，而后便看着皇后笑。 崔皇后让小姑娘们都继续看花去，这才小声问他：“如何？喜欢哪个？告诉母后。” 杜嘉麟挽着崔皇后的胳膊，凑近她耳边小声道：“母后，您先答应我，儿臣说了您可别不高兴。” “嗯，你说。”崔皇后温柔地笑着，心里想着大不了跟我说你喜欢那个臭丫头罢了，还能又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不过这次的事情可是皇上同意了的，无论如何得选一个。 杜嘉麟再次凑到她耳边，咬着耳朵道：“母后，其实，其实我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喜欢年轻漂亮的少年，芝兰玉树一般……” 杜嘉麟还没说完，崔皇后已经变了脸色。 “你，你说什么？” －－－－－－题外话－－－－－－ 马上要回家，而家里的网络还没安装好，所以今天字数不足，很对不起大家，筝争取明天或者后天补上。 另外，明天筝要带女儿去医院检查身体，明天的更新估计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149章 凤舞展风华，太子初动 杜嘉麟神清气爽得意洋洋地回到东宫，小声向凤舞禀报了在御花园中的自己应付母后的说辞。〔.凤舞震惊地看着他，一时间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对着他比了一下大拇指。实在想不到这小子竟然还有这份急智。 不得不说，这借口相当好！ 杜嘉麟得到凤舞夸奖，更是得意。他也是被逼急了忽然想起来的法子。他都想好了，要是父皇问起，他就说已经习惯了穿男装的小舞，父皇必然会让他和小舞早日成亲的。 而此刻，御花园中的赏花宴已经结束，崔皇后心急火燎地找到皇帝，连行礼都顾不得了，一进门就满脸焦急地叫了一声：“皇上……” 皇帝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梓童你今天不是办赏花宴给小九选妃吗？小九看上谁了？” 崔皇后让殿内的内侍宫女都出去，这才焦急地说道：“皇上，您看怎么办才好啊！小九他竟然跟臣妾说，说他喜欢英俊的少年，不喜欢女子……” “什么？”皇帝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小九怎么跟你说的？他怎么会喜欢男子？” 崔皇后将儿子的话复述了一遍，又补充道：“去年臣妾赐了几个丫头给他，好说歹说他才收了，后来也是悄悄跟臣妾说他不怎么喜欢与女子亲近，当时妾身只当他年纪小，还不懂事。哪里知道，哪里知道他竟然不喜欢女子……” 皇帝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也觉得头大，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道：“不对！” 皇后忙追问道：“有哪里不对？” 皇帝忽然笑了，但那表情却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看皇后着急，他才耐心地跟她解释道：“你忘了，小九喜欢小舞。小舞是女子，但向来是男装打扮的。小九看惯了小舞的男装打扮，所以才不习惯正常女子的装扮。只要让小舞恢复女装，过个一两年他也就习惯了。” “是这样？”崔皇后细细一想，呀，可不就是这样的？小九喜欢那个臭丫头是肯定的，但那个臭丫头却实实在在是女子啊！说起来，还是怪那臭丫头坏事，好好的做什么要女扮男装带坏了她的儿子…… 皇帝想明白了，头也就不疼了。但他还是想了想道：“虽然小九不是真的喜欢少年，但以目前的情况看来，还真不适宜另外给他赐人。以朕看，这次就算了，就先让小舞进门吧！不管是娶正妃还是纳侧妃都等两年再说。” 虽然弄明白了儿子不是真的喜欢男子，崔皇后也算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但想着给儿子另外寻一个侧妃的事情也泡汤了，她又难免生闷气。 却说到了四月底，太子的治疗历时四个多月，也基本结束了。太子的身体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单薄，但比起四个月前可好得多了。这不仅仅归功于针灸疗法排出了寒毒，还有小舞药膳食补的功劳。 因为小舞厨艺好，太子这四个多月每顿饭都比之前吃得多，四个多月下来，体重竟然长了十多斤，气色也好了很多，看着比从前似乎还要俊美几分。 除了肖天杰，没有人知道，太子的身体能恢复得这么好，还得益于还魂草逆天的修补能力。 早在刚刚开始治疗的时候，凤舞就曾悄悄问过师父，太子这身体能不能用还魂草。 肖天杰震惊地看着她，随即就明白过来。想当初，他们那一株还魂草还是从小舞手中抢过去的，难道她还有？ 凤舞对着师父点点头，而后解释道：“师兄受伤，是我带着他去了那个山洞，找到里面的还魂草给他吃了，他才好起来的。那里，还有……” 肖天杰震惊之后便苦笑了一下。谁能知道当初那么多江湖豪杰争抢不休的还魂仙草，竟然不止一株。 “你还带了回来？” 凤舞点头，没说都给皇上和太子了。反正她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派只鹰回去取。 肖天杰想了想道：“目前看来，其实用不着，当然吃了肯定是有益无害的。不过你有这好东西，准备着总不是坏事。” 凤舞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第二天就将一个玉盒绑在猫头鹰身上，让它亲自飞往腾龙神山去找白素贞要还魂草。 半个月后，猫头鹰就回来了。玉盒里装着三株还魂草，凤舞取了一株做药膳，剩下两株让猫头鹰送到师父那里去。这是师徒两人的秘密，凤舞连杜嘉麟都没有说。她对太子好，是因为太子对她好，不是因为太子是杜嘉麟的哥哥，这种类似于邀功的事情，没必要说。 所以直到现在，无论太子也好，杜嘉麟也好，都不知道太子的身体能恢复得这样好，还因为他吃了一株还魂草。 皇帝皇后见太子身体比从前好多了，心中都万分惊喜，同时也在心里感叹，小九真是个好孩子啊！ 皇帝知道这几个月小九大部分时候都留宿东宫，就是为了给太子治病；而皇后这边得到的消息是睿王教了太子一套内功心法，太子学了以后身体就好了。 不管真相如何，都不能抹杀睿王的功劳。 治疗结束，肖天杰诊脉以后，说太子的身体已经与常人无异，基本上没有问题了，以后注意饮食，注意劳逸结合，别在受寒就不会有大问题了。 皇帝不放心，又让御医给太子诊脉，御医诊脉以后得出的结论与肖天杰相同，都说太子身体已经与正常人无异，甚至精气神比很多人还好一些。 皇帝听了欢喜不已，重赏了肖天杰和睿王。不过肖天杰什么都没要，全都给了凤舞，凤舞直接给了杜嘉麟，全都送去了睿王府放着。 太子的身体好了，杜嘉麟便计划着他和小舞的事情了。 杜嘉麟将自己的意思对太子说了，太子沉默好一阵才道：“林统领那里既然你们都说好了，自然不会有问题。父皇那里，也不是没有办法通融，但母后那边，只怕真不好办。这样吧，我先帮你试探一下父皇的意思。在此之前，就让小舞住在东宫好了，以后就直接住到林家去。至于颜家那边，等这边的事情定了，就报一个在老家暴病而亡好了。” 杜嘉麟谢过太子，虽然舍不得跟凤舞分开，但也知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的道理。因为和凤舞把话说开了，他心中安定，一个人回睿王府去，也不像从前那样心里总放不下了。只不过他每天总要去东宫跑一趟就是了。谁都知道睿王和太子兄弟感情好，还在教太子内功，也没有怀疑什么。 然而，不等太子去皇帝那里试探杜嘉麟的婚事，鞑靼使者便再一次来到恒京，却是送上不少贡品，想要将他们的王子接回去。 朝中立即又变得紧张起来。 谁也不知道鞑靼想将质子接回去，是不是想要重新开战。 而皇帝因为怀疑赵荣，本打算撤了他的兵权，让其回恒京荣养，也是因为得到鞑靼内政不稳，可能再次范边的消息，这才一直忍着没敢动他。皇帝甚至怀疑鞑靼之所以来这么一出，就是因为赵荣知道了他的打算才联合鞑靼人弄出来的。 政事为重，不管太子还是睿王，都很默契地将儿女私情放下，打算等此事过去再说。 因为尚不清楚鞑靼的情况，博穆尔这位身份敏感的质子也没有了往日的自由，被软禁在质子府中。他派人去打探凤舞的消息，自然是什么都打探不出来的，不管是睿王府还是颜家，给的消息都是颜公子回了颜氏祖宅祭祖。 博穆尔没有办法，忽然想起来凤舞送他到鹦鹉，便写了一封信绑在阿朱腿上，让它去找凤舞。 阿朱很聪明，它不知道凤舞在哪儿，但是它之前跟在凤舞身边的时间不短，比一般的鸟可是聪明得多，便直接飞去睿王府。 凤舞不在睿王府，但睿王府中却有凤舞留下的鸟儿和老鼠。阿朱向它们打听到凤舞在东宫，便立即飞去东宫，一边走一边找一边问，花了半天时间就找到了。 凤舞看到阿朱很意外，待看过信也就明白了。博穆尔如今被软禁在质子府中，心中难免对未来有些惶恐不安，到底要不要回去？如何才能回去？这才想起来问她的意见。 目前朝中分成两派，主战的自然是不答应把质子放回去，主和的大多收了鞑靼使者的贿赂，便找出无数理由来劝说皇上以和为贵，还是把质子放回去的好…… 凤舞现在还在太子外书房中当宫女，自然也能听到一丝风声。她这才想起博穆尔的焦急，便找了个机会跟慕容苍提了一下，让他们先派人打探一下鞑靼那边的情况是否属实。 却说慕容苍将消息禀报给太子，太子便连夜将凤舞叫过去说话。 凤舞洗了澡洗了头，换了一身自己做的月白色细棉布的外袍，披散着头发就过去了。 太子洗漱了本来都打算要睡了，因为事关重大，便又批上衣服请了凤舞过来详谈。但他却懒得束冠了，便用一条丝带松松垮垮地在身后将长发系了一下。 凤舞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太子。 平日里太子的装扮都是高贵威仪的，虽然也是俊美如仙，但因为他高贵的身份和气质，让人见了也不敢有亵渎之心。但此刻没有束冠只披着外袍的太子却不同。此刻的太子有一种慵懒魅惑的气质，那俊美的容貌少了一丝仙气，却多了两份妖气，不知不觉中魅惑人心。 这样的太子，谁能不爱？凤舞心中忽然生出这样的感叹来。 而太子见到脂粉不施，一身白衣却漂亮灵动好似林间仙子的凤舞，心中也不禁微微一震，心中顿时涌处一句诗来：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难怪小九看得紧，小舞都长成小美人了！ 按说，披散着头发觐见太子是失礼的，但凤舞自来到东宫就是太子和睿王都明确表示出喜欢和照顾的人，也没人拿这个话拦她。 太子自然不会怪罪凤舞。他很快回神，让其他人都出去，这才对凤舞微微一笑道：“抱歉，打扰你休息了吧？小舞，来，我们坐下说话。” “谢太子殿下！”凤舞回了太子一笑，柔顺地在太子旁边隔了一个茶几的椅子上坐下来。 太子看着凤舞摇头笑笑，说：“小舞不如小时候可爱了。我记得小时候如果没有外人在，小舞可是叫我太子哥哥的。唉，几年不见，到底跟太子哥哥生分了。我还记得，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几次呢！唉，那个时候抱着小舞，我就想起了……现在怡宁都长成大姑娘了……” 若是从前，只要想起夭折的儿女，太子必然会沉郁很久。但自从身体好了，他虽然想起夭折的儿女还是会难过，却不像从前那样了，很快便能将自己的心情调整好。 听了太子的话，凤舞顿时红了脸，倒是没有注意到太子后来微变的神情。小时候她虽然是个孩子的身体，其实有一颗成熟女子的心。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她可是悄悄吃了太子不少豆腐呢！ “太子哥哥……” 看凤舞红了脸，太子忍不住又打趣了一句道：“嗯！这才对嘛！反正以后等你和小九成婚了，也是要叫我一声太子哥哥的。” 凤舞忍不住又红了脸，却不满道：“难道太子哥哥找小舞过来，就是要取笑小舞的？” 太子这才收了取笑之心，认真地问她：“不知博穆尔王子和小舞怎么说的？小舞你又是怎么看的？” 凤舞将当日博穆尔王子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给出来自己的看法。 “如果博穆尔说的是真的，鞑靼可汗的几位王子已经开始了汗位之争，而他又能得到那位阏氏的支持，倒是有几分胜算。小舞你可能不知道，那位阏氏如今非常得宠，据说只要是她说的心愿，鞑靼可汗就没有不答应的。好在这女子本是大厦人，知书达礼，聪慧过人，行事很有分寸。不但鞑靼可汗宠爱她，就是其他鞑靼贵族，也挑不出她的毛病来，心中颇为敬佩。” 凤舞眼中不禁闪过一道八卦之光，问道：“据说那位阏氏非常漂亮，太子哥哥您有她的画像吗？对了，她本来是哪里人？姓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在？咱们最好在鞑靼可汗找到她的亲人之前将那些人都控制起来。” 太子点了点头道：“小舞说得不错，如果可以，将她的亲人都控制起来，自然也就能控制那女子。只可惜那女子自从到了鞑靼就没有说过自己的家乡在哪儿，我们的探子对画像不太精通，也没法画了画像送回来。” 凤舞想了想道：“博穆尔见过，或许他能画出来。” 太子也有了几分期待：“可是他肯么？” 凤舞忽然正色问道：“如果他愿意画一副那位阏氏的画像，太子哥哥可愿意说服皇上放他回去？” 太子反问：“小舞觉得，我们应该放他回去？” 凤舞很认真地回道：“当然。博穆尔在鞑靼是个什么身份，相信太子哥哥也知道。您觉得一旦鞑靼想要再次侵犯大夏，会顾忌他吗？从这一点来说，其实他这个质子一点用处都没有。” 太子点点头表示同意，示意凤舞继续说。鞑靼可汗之前并没有将这个儿子当儿子，自然不会因为博穆尔还在大夏就投鼠忌器。 凤舞继续分析道： “但如果他回到鞑靼能掀起鞑靼内乱，能夺得汗位，那情况却又不同了。毕竟博穆尔在大夏的时候我们对他也不错，在他争夺汗位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暗地里相助于他。不管他是否念着我们这份情义，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在见识过大夏的繁华之后，必然会愿意与我们互市。我们想要草原的牛羊马匹，他们想要我们大夏的丝绸茶叶和各种精致的生活用品，互市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 太子微微皱眉，提出质疑：“以前我们也不是没有和鞑靼互市过，但时间一长，或者一旦受灾，他们就想不劳而获了，必然再次进犯。博穆尔见识过大夏的繁华，学过我们的文化，或许更能激发他的勃勃野心，也使得他比起之前的鞑靼可汗更有能力，难保不给大夏带来更大的灾难。” 凤舞认真听完太子的话，轻轻一笑，点点头道：“您说的也有可能，但我也有不同的看法。” 太子看着如此自信而陌生的凤舞，心中逐渐升起几分惊异来，目光也不同于之前的温和，带着几分欣赏道：“哦？小舞你说。” 凤舞想起前世的历史课上老师说过的话，自信地说道：“我以为，不管是大夏人还是鞑靼人，没有人天生就是喜欢侵略喜欢打仗的，因为打仗就意味着要死人，没有人真的不怕死，舍得自己的亲人去死。鞑靼人经常侵略我们，不过是因为他们想获得更好的生活，或者只是在受灾的时候想活下去而已。” 太子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说法。就是野兽，也不会无故厮杀的。 凤舞又继续说道：“一旦边关互市，他们能用自己养的牛羊换到想要的丝绸茶叶等他们想要的生活用品，又何必非要跑到大夏来抢？抢劫真的不用本钱吗？不，实际上抢劫他们付出的本钱更大。因为战争是要死人的，而且是死很多人！鞑靼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其实也会算账，如果老老实实与大夏互市就能得到这些东西，他们何必冒着生命危险与大夏开战？但如果以后我们真的与鞑靼互市，有一点却是要注意的。那就是对互市的官员和商人一定要仔细挑选严格监督，不能剥削鞑靼太狠，不然必然会引起鞑靼的反抗。” 太子认真地点点头，又问：“那如果他们受灾呢？” 凤舞自信一笑道：“他们受灾，我们自然要援助。就让他们以后用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来还，用他们的牛羊战马来还。鞑靼人也是有心的，也是懂得感恩的，他们只要能活下去，便只会感激我们……至于博穆尔，他见识了大夏的繁华不假，但同时他也见识了大夏的强大。我们有比他们先进得多的武器，我们有坚固的城墙，我们有比他们多得多的战士……他如果真的聪明，就知道只有与大夏和平互市，才是鞑靼最好的选择……” 太子看着凤舞的目光变了。他早就知道凤舞聪明，有一种超脱她年龄的聪慧，尤其她的驭兽异能让他也很是敬重她。但这异能毕竟是天生的，所以这份敬重与因为本身才智而生的敬重是不同的。 但现在，太子发现自己错了，小舞何止是有驭兽异能这么简单？她的眼光见识，丝毫不比他的幕僚们差。不，甚至可以说她的目光还要更长远些。 这一刻款款而谈的凤舞是那样的自信从容，那一双眼睛，是那样的聪明睿智，她的目光，站得那样高，看得那样远…… 原来，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女子，有着和男子一样的胸襟和目光。这不就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的、能与他一起比翼齐飞的女子吗？聪明睿智又纯真善良，性格坚毅又心胸宽广，谦虚谨慎又从容自信…… 原来，上天一早就将她送到了他身边，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 幸运的是，她是小舞；然而可惜，她是小九的…… －－－－－－题外话－－－－－－ 家里的网络还没好，筝这是在朋友家上传的，明天的更新估计还是在晚上八点左右。 感谢亲们的支持，求月初的月票！ 第150章 误会大了！ 第二天，凤舞就让阿朱给博穆尔带回去一封短信，上面只有四个字——“静候佳音”。～@ 博穆尔看过之后第一反应是欣喜，但随后就发觉不对。不是说颜兄弟回颜氏老家了吗？颜氏老家远在千里之外的禹州，阿朱一日一夜怎么可能就飞一个来回？可字迹绝对是他义弟的字迹，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义弟其实根本没有回颜氏老家，而是就在恒京，或者在恒京附近。 义弟让他“静候佳音”，已经表明他肯定是在睿王或者太子殿下身边，不然如何能为他说话？再结合这段时间睿王长期留宿东宫，义弟应该就在东宫吧！不是说太子殿下的身体被睿王调理好了吗？义弟好像跟他师父学的就是医术，难道义弟是去东宫给太子调理身体去了？ 可这是好事啊，为什么要瞒着呢？博穆尔再联想之前睿王遇刺，自然就想到了争储上头。 而凤舞其实也知道自己回信太快必然会暴露自己，但多方考虑，她还是觉得这样最好。博穆尔对她这个义弟是真的好，而太子哥哥也需要博穆尔承他们的情。 而后，太子连着三日召见了博穆尔王子，随后就向皇帝进言，建议放博穆尔王子回鞑靼。太子将凤舞说过的话稍微修饰了一下跟皇帝说了一遍，皇帝一听果然大为震动，连夸太子目光长远，英明睿智。 太子迟疑了一下，让一旁伺候的人都下去，这才小声对皇帝道：“父皇，其实，这番话是有人跟儿臣说的。” 皇帝不以为意道：“是你的幕僚吧？听说那个叫慕容苍挺不错？” 太子想着凤舞，略犹豫了一下，唇角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道：“不是他。父皇，您一定想不到，这些话，其实是小舞跟我说的……” “嗯？你说谁？”皇帝震惊地抬起头看着太子。 太子直视皇帝，认真道：“是小舞。” “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皇帝第一感觉是不信，而后才是震惊和猜疑。 太子轻轻叹息一声道：“父皇，您忘了，小舞从小是跟小九一起长大的，她也在上书房念了那么多年书。太傅一直都说她聪明有见识的，若不是怕输给一个小姑娘没面子，小九也不会认真读书写字。” 随着太子的话，皇帝慢慢想起凤舞刚刚进宫时的事情。那个丫头不止生得好看，从小就特别聪明伶俐，这又是从小就当成男孩子来养的，跟着八皇子九皇子一起在上书房读书，接受了最好的教育，有这样的见识也不是没可能。 可是，那丫头竟然有这样的胸襟和眼光，如何能给小九当侧妃？ 皇帝看着太子唇边那一丝温柔的笑容，猛然心中一动，忽然换了话题道：“之前几个月，那丫头一直在东宫照顾你？”这事其实皇帝和太子都是心照不宣的，但之前皇帝一直没有明白问出来。 太子点头道：“小舞跟着肖前辈学的医术，又做得一手好饭菜，这几个月，儿臣的饮食汤药都是她打理的。您没看儿臣都长肉了吗？小舞的厨艺实在是好，把儿臣的胃口都养刁了，等她回了睿王府，只怕儿臣要好一阵不习惯了。” 太子本来是说笑两句，委婉地向皇帝表明凤舞不但像男儿一般有胸襟有远见，在女红厨艺方面也很好，总之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其实是很适合给小九当正妃的。 但皇帝却有些误会了。 这是皇帝第一次看太子以如此轻松愉悦的神情说起一个女子，语气中还有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和喜爱。太子这是喜欢小舞那丫头了？可是，小舞从小就跟着小九一起长大的，小九又那么喜欢她，要是把小舞给了太子，只怕小九不答应啊…… 皇帝试探道：“你好像很喜欢小舞那丫头？” 太子坦然笑道：“那丫头心地纯善，又聪明又忠心，由不得人不喜欢。父皇您不也挺喜欢她的吗？” 皇帝笑了笑没说话，聪明可爱又对自己儿子好的小姑娘，他自然喜欢。但现在两个儿子都喜欢那小丫头，可就麻烦了。 顿了一下，皇帝才道：“那丫头今年才十三吧？年纪还太小了点。”还是跟你九弟比较般配。 太子笑笑，说：“明年就十四了，也不小了。”跟小九不是正般配么？ 皇帝不由微微蹙眉。看样子太子是真的很喜欢那个丫头啊！难道真像皇后说的，那丫头就是狐狸精？皇帝为难了。 几个儿子中，太子一个人就占了他几乎一半的父爱，还有一半给了小九，余下的一点点才是其他几个儿子的。 若小舞是其他几个儿子的，他二话不说，直接就抢了给太子。而如果想抢人的不是太子，他也会一巴掌拍过去，谁也别想抢小九喜欢的女孩子。 可太子想要抢小九喜欢的女孩子，这可把他为难死了。 皇帝沉默了一下，想着太子是以后的皇帝，小舞有这样的远见和胸襟，如果能辅佐太子，倒也不错。但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却没有儿子，小舞那丫头如果有这样的聪明才智，再有了儿子，她年纪又比太子小这么多，以后会不会干政？ 如果小舞跟了小九，她的这份聪明才智岂不是没有了用武之地？会不会搅得小九后院不宁？不过听说那丫头和林家四兄弟都是兄弟相称的，与林峰的女儿也是认识的，她应该不会欺负林家那小姑娘吧？ 唉，他是当爹的啊，怎么也要操心儿子的婚事…… 就在皇帝沉思的时候，太子也在想着，他都说得这样明白了，父皇应该会明白，小舞是不适合当侧妃的吧？而小九又那么喜欢小舞，这就只能让小九娶小舞当正妃一条路了！ 看父皇这么为难的样子，应该也是在认真考虑吧？ 最后，皇帝决定暂时将此事放一放，等他再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这事，父皇还要考虑考虑，反正小舞年纪还小，先不着急。” “嗯，父皇说得是，这事是不着急，儿臣就是先跟父皇说说。”太子觉得，看父皇这深思的样子，此事还是很有希望的。至少，父皇没有一口拒绝。 两日后，因为有太子的支持，皇帝口风也变了，尽管还有不少大臣反对，放鞑靼王子博穆尔回鞑靼已成定局。 随后，凤舞收到了阿朱送来的博穆尔的感谢信。 博穆尔这封信写得并不长，只有一句话。 ——若有一日得尝夙愿，愿与弟共享富贵。 凤舞笑笑，她可不稀罕这个，于是回了一封信道——惟愿大夏与鞑靼和平共处，两国百姓安居乐业！ 博穆尔临行前，希望能与凤舞见一面，但凤舞考虑到此刻自己身份特殊，不得已还是拒绝了他，只让杜嘉麟帮着送了一份临别赠礼。 博穆尔带着一份遗憾离开恒京回鞑靼去了。他怎么都不明白，既然太子的身体都好了，怎么义弟还不回睿王府？他们这一别，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到了。义弟，你可真狠心，竟然连一张画像都不给我。不都说你画像画得栩栩如生吗…… 博穆尔的事情处理好了，杜嘉麟就着急自己和小舞的婚事了。 太子安慰他道：“你放心，我已经跟父皇提过了，父皇没有直接反对，说是要考虑一下。” 杜嘉麟很意外，大哥第一次跟父皇提，父皇就没有反对？那他要再多提几次，好好求求父皇，这事肯定能成啊！ “大哥，多谢啦！” 太子轻轻拍着杜嘉麟的肩膀道：“咱们兄弟之间，何须如此客气？”继而又补充道，“再说了，小舞多次救了你，这些年不畏辛苦跟在你身边照顾你，父皇都是知道的。这次你们两个为大哥调理身体，父皇定然也是心中有数的。” 杜嘉麟点点头，觉得也是如此。像小舞这样文武双全、聪明大方、心地善良又坚强勇敢的女孩子，这世上哪儿还能找出第二个来？父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于是，告别了太子，他便立即跑去告诉凤舞这个好消息。 凤舞在太子的小书房中看书。 杜嘉麟一进门就将另外一名在小书房伺候的宫女赶了出去。 小宫女看着睿王殿下这欢喜又急切的样子，难免不多想。她只是奇怪，既然睿王殿下这样喜欢小禾，怎么不将跟太子殿下要了小禾回睿王府去呢？ 杜嘉麟冲过去，兴奋地抱着凤舞亲了一口，而后迅速跳开，欢喜道：“小舞，太子哥哥已经跟父皇说了我要娶你做正妃的事情了，父皇说要好好考虑。小舞，父皇没有一口回绝，就肯定有希望！小舞，我心里好欢喜好欢喜！小舞，你欢喜不？” 凤舞含笑嗔了他一眼，双颊发烫，羞涩中也有无尽的喜悦。太子和皇帝的话她已经听一只黄鹂鸟复述过一遍了，她也想不到事情会如此顺利。是因为皇上太疼爱太子了吗？所以太子提出来的，皇上就没有一口回绝而是认真考虑？不过，她估计这应该跟太子就博穆尔回国之事在皇上面前为她表功有很大关系。 “小舞，你说我们是等父皇这边答应了你再去林家，还是你先去林家等着？” 凤舞想了想道：“还是等皇上答应了再说吧！” 万一要是皇上不答应，尤其皇后要想害她，她在东宫更有保障。她相信无论如何太子殿下都会护着她的。但如果是去了林家，皇后要传她进宫去，她根本就不能拒绝。 杜嘉麟想着自己来东宫可比去林家方便多了，也觉得小舞暂时留在东宫也好。不过，他到底是不方便天天留宿东宫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来东宫蹭饭吃，然后与小舞一起或者练武，或者研究阵法消磨一下午，傍晚再回去。 夏季天气长，凤舞喜欢晚上在书房里放上几个冰盆，看看书写写字。韩骏见了，便对太子建议道：“殿下，不如您晚上也去小书房看书好了，小舞一个人在那里，也实在太打眼了些。要是您也过去看书，小舞就当是在小书房伺候您，也省得有人说闲话。” 太子想了想，觉得韩骏说的也有道理，而且，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跟凤舞说话了。不管他说的是天文地理还是政治经济，小舞都有自己的见解，每每总有一种让他豁然开朗的感觉。他跟小舞接触越多，说话越多，心中就越是敬重喜欢她，心中时常升起一种“知己”之感。 于是，太子只要晚上不回后院，便去小书房看书写字，算是给小舞打掩护。两个人或者各看各的书，各写各的字，或者一起喝茶下棋，或者就某个话题发表一下各自的看法，即便有时候有争论，气氛也是温馨愉快的。 慕容苍知道了微微蹙眉，对韩骏道：“是不是应该提醒殿下一声，小舞毕竟是大姑娘了，虽然我们都知道她和殿下只是在书房里看书写字说说话，但如果传出去了小舞的名声到底不好听。” 韩骏见了太子殿下越来越喜欢小舞了，后院都不怎么去了，正暗自高兴，便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道：“小舞可是殿下一手带大的，有什么？小时候，殿下还抱过小舞，亲自教导她宫规礼仪的。再说了，外书房的人都是殿下心腹，谁会出去乱说？” 慕容苍想想也对，不是有传言说太子曾亲口说过，看到小舞就想起过世的平康郡主的。太子殿下这是将小舞当女儿呢！此后，慕容苍便不再提此事。 －－－－－－题外话－－－－－－ 今天早上出门，傍晚才回来。更新不多，非常抱歉。 第151章 发现，逃避 这天，下面有新的消息送上来，太子杜嘉瑾看过之后，做了批示，回到书房之后，忽然翻出一副画像来，心中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了，小舞，太子哥哥也没办法，不过，不管知道不知道，我都会尽量保护好他们的。 画像中是一名美貌女子，容貌与凤舞有几分相似。杜嘉瑾看着画像，脑子里却怎么都记不起来那女子当时到底是何神情。想来想去，那女子的身影却始终与另一个人的影子重叠起来，让他忍不住胡乱想着，不知道小舞长大了，又会是什么样子？要是她穿上漂亮的衣裳，戴上精美的首饰，又会是怎样风华绝代？ 也不知道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聪明的？ 想起凤舞，杜嘉瑾唇边就忍不住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前几年小舞不在，她在他心里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女扮男装的小丫头，却不料不过三年不见，这丫头就长成亭亭玉立的美貌少女了，好似一朵即将盛放的花。 想着想着，他忽然有了一种冲动，便立即让人研墨铺纸，他想画画。 杜嘉瑾以前身体不好，很多运动都不能参加，便将他的休闲时间都用来写字画画看书下棋了。同时，这些爱好本来就有助于他宁静身心，对他的身体也好。所以，太子的书法、绘画和棋艺都是很好的。当然，琴棋书画中，太子的琴也弹得不错，只是这些年他不怎么弹而已。 杜嘉瑾的画风与凤舞的不同，他秉承于传统的绘画技艺，算是写意派，更重人的神，讲究神似而形不似。当然，不是他不想画得神似形也似，而是二者没法兼顾。 杜嘉瑾下笔很快，不过两柱香的时间过去，纸上就豁然跃上一个神情动作都颇为灵动的美人，但凡见过凤舞女装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画的是凤舞。他放下笔，自己欣赏了一下，点点头，觉得自己画得不错。而后，他又调了点彩色，在她衣裙首饰上点缀了一下，最后在她脚下画上一丛鲜花，在她身旁头顶上画了一丛芭蕉。 终于，画完了，他正要题款，却忽然发现不知道题什么款才好。这不是一般的仕女图，这画的小舞啊！想了想，他题上了“凤舞小像”四个字，然后写下日期，落了款。 旁边伺候笔墨的内侍小蒋公公带着讨好的笑说道：“殿下，您画得真好，真是栩栩如生啊！小禾姑娘就是不爱打扮，真要是打扮起来，只怕比画上画的还好看。殿下，不如奴才等会儿就送去装裱吧？” 栩栩如生？小禾？ 杜嘉瑾忽然间脸色大变，煞那间面无血色。他怎么会画这样一幅画？他怎么能画小舞？他…… “今天本宫画了什么？”杜嘉瑾将这幅画放到一边，自己又铺了一张纸，忽然问道。 内侍小蒋公公微微一怔道：“殿下您不是画了小禾姑娘的画像？”小蒋小心地回道，但脑子也在急速转动着，外书房里的内侍宫女都知道，小禾是睿王殿下看上的人，现在看起来太子殿下好像也喜欢？啊！这怎么行？ 小蒋公公立即醒悟过来，忙改口道：“殿下就是画了一副仕女图。” “不，本宫今天只画了一副兰花图，等会儿你送去裱起来。”杜嘉瑾淡淡地说着，几笔就勾勒出一幅墨兰，而后又在旁边画了山石，石后是几杆瘦竹。 小蒋公公从善如流道：“是啊，殿下今天就画了一幅兰花图，殿下画了好久呢，这画得可真好……” 等小蒋公公将兰花图拿出去装裱，太子一把将画纸抓起来，想撕掉，却又舍不得，迟疑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小心地卷起来，放在了书房下面的密室里。 而后，他坐在书房里发了半天呆。 这天晚上，太子杜嘉瑾早早就去了后院，没有留在外书房这边的小书房陪凤舞看书。 怡宁郡主上前来行了礼，而后便抱住太子的胳膊道：“父王，怡宁都好多天没有看到您了。怡宁这几天学了一首新曲子，等会儿弹给父王听！对了，父王，怡宁还给您做了一个荷包呢！您可不能嫌弃怡宁做得不好，一定要用怡宁给您做的哦！” 怡宁今年都九岁了，也算是个大姑娘了，宫里的孩子早熟，尽管她从小就在太子和太子妃的宠爱中长大，弟弟的夭折父亲吐血昏迷母亲早产这一连串的打击还是让她从天真中走出来，迅速长大了。 从年前开始，父王就不怎么进后院了，她隐秘的得到消息是九皇叔在帮父王调理身体。果然，几个月后，父王的身体越发好了。可是，父皇身体好了，却依然不怎么往后院来，她看着母妃这些日子的强颜欢笑，心里也着急。 怡宁已经长大了，她知道，父王要是一直没有儿子，她要是一直没有弟弟，父王这个太子之位就坐不牢靠，她以后也会少了依靠。所以，只要父王多日不进后院，她就会想办法将父王请过来。 等父王来了，她也会帮着母妃哄父王高兴。 杜嘉瑾拉着怡宁的手，接过她做的荷包看了看，指着上面依稀能看出花和叶子的刺绣夸奖道：“我们怡宁真孝顺，看看，这荷包越做越好了。你放心，父王的掌上明珠亲手做的荷包父王一定要戴着。来，让父王看看，手指头上有没有被针扎到？” 怡宁将小手伸给父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满是欢喜。 杜嘉瑾细细看了看女儿的手指头，没有发现针眼儿，又接着夸道：“嗯，怡宁的针指又进步了，都没有扎到手指头。” 太子妃崔瑶在一边见了不由捂着嘴轻轻地笑。但很快她的笑容又黯淡下去。她又想起了夭折的晟王子以及自己亲生的几个夭折的孩子。 太子殿下是多么好的父亲啊，他那么疼爱孩子，为什么老天爷不给他一个儿子？哪怕，哪怕不是她生的，她也一定会视如己出的。 这天晚上，太子妃崔瑶难得贤良一次，叫了几年前皇后娘娘指过来的一名侍妾过来服侍太子。 这名侍妾十六岁进东宫，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容貌自然是秀美的，胸大腰细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不过，她进宫四年了，只服侍过太子三次。尽管只有三次，但她看着太子的目光依然是敬仰痴迷的，没有半丝怨恨。 杜嘉瑾脸上的笑容不觉淡了些，静静地看了太子妃好一会儿。 崔瑶忍不住眼睛一红，先将人打发出去，而后在太子身边蹲下身去，拉着他的手哽咽道：“殿下，臣妾心里其实也舍不得……可是，可是妾身没用，生养了几个孩子也只得了怡宁一个……臣妾对不住您。臣妾能嫁给殿下，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杜嘉瑾轻轻叹息一声，掏出手帕替太子妃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慰道：“不怪你，我知道这些年你也很苦……别哭了，我去就是。等有了孩子，还是抱到你身边来养。” 听了太子的安慰，崔瑶忍不住捂着嘴跑进房去，趴在被子里隐忍地哭，生怕被人听到。她这一生本来应该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她有尊崇的地位，有最温柔俊美的丈夫，有丈夫的疼爱和尊重，有可爱懂事的女儿，可是老天爷就是吝啬给她一个儿子…… 杜嘉瑾一个人在外间静坐一会儿，还是去了偏殿，那名侍妾还在偏殿等着伺候他。 不过小半个时辰，杜嘉瑾又沐浴更衣回前院去了。太子妃得到消息，很是不解。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安排过太子临幸其他侍妾，但每次太子沐浴更衣后都是回她房里来睡的。这次是怎么回事？ 太子妃将那名侍妾身边的丫头叫过来询问情况，但听起来一切如常，太子并没有生气发怒。可是，太子为什么会回外书房去呢？是这么晚了还有事还是想要避开她？难道殿下临幸了那名侍妾心中愧疚觉得对不起她？可是，这可能吗？以前也没有过啊！ 杜嘉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虽然身体好了，但多年的生活习惯还是让他习惯了清心寡欲的生活，在房事上并不热衷。这都好多天没有来内院了，身边有属于自己的女人，对男人来说这种事情并不勉强。但是当行房也成了一种责任，却也没太多的乐趣可言。 而让他失态离开的原因却没有人知道。他在最后那一霎，脑子里却闪出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脸…… 回到外书房以后，杜嘉瑾又很多天没有去后院。虽然同在外书房，但因为杜嘉瑾有意避开，凤舞还是几天没有看到他。不过，太子每天的饭菜还是凤舞做的。 凤舞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但一时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找米老鼠细细查问过太子这段时间的行踪，只知道他反常之前曾临幸过一名侍妾。凤舞忍不住想，难道太子在临幸那名侍妾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想起了岳凝香和她生的儿子？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来。 不过凤舞再多的担心也放在心里，除了每天更用心地为他做一顿可口的饭菜，也没有想别的办法安慰他。她觉得自己还小，尤其又是女孩子，这事儿她就算有心也没法给太子安慰。 所有人都猜测太子心情不好是因为想起了夭折的孩子，但只有韩骏不这么认为。 因为韩骏敏感地发现太子似乎刻意躲开了凤舞。他再将这段时日太子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仔细探查了一遍，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太子殿下应该是对小舞动心了吧？所以他才会刻意避开小舞，也不去后院。现在殿下心里一定在犹豫吧？因为小舞是睿王殿下的心上人…… 唔，他要不要帮殿下一把呢？ －－－－－－题外话－－－－－－ 更新太少，筝自己去蹲墙角画圈圈…… 第152章 颜明羽失踪，江南回恒 太子一个多月没有在后院留宿了，太子妃疑惑中又有些着急。∷!殿下这是怎么了？ 这一日，怡宁郡主下学回来，因为天气热，决定从花园中穿过去，这样既能赏花，小路上又清凉。她打发了自己的伴读和嬷嬷从回廊先回去，只带着两个贴身宫女，还打算去园子里采一束鲜花送去母妃那里讨母妃开心。 时近傍晚，花园里人并不多，下人们大多在忙碌，主子们一般也不会这个时候出来。 怡宁看了看花园里经过一日暴晒微微有些垂头丧气的花朵，最后选了一丛看起来很是精神的茉莉让两个宫女去摘。至于她自己，则走到小路边上的石椅上坐下来。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花木后面有人低语：“……殿下都有一个多月没有在后院留宿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殿下以前从来没这样过。”听声音，竟然是个内侍。 随即又有一个女声带着几分抱怨几分委屈道：“我家主子真可怜，进来东宫都好几年了，不过服侍了殿下几次。眼看太子妃娘娘贤惠大度，答应让我家主子生个孩子，可是偏偏殿下上次临幸了我家主子，后来就不进后院留宿了，太子妃娘娘都找我家主子问了好几次了。我家主子可真委屈，殿下上次临幸我家主子时明明还好好的呀，谁知道怎么就不在后院留宿了。没准儿殿下在外书房那边有了喜欢的人呢？” 那内侍分析道：“好似外书房年前进过新人，说是伺候殿下汤药的，不过据说容貌并不出众。至于其他人，也不排除殿下忽然喜欢的可能性。要知道，当初岳侧妃也是进宫后几个月才开始有宠的。” 那女子叹息道：“可惜外书房的事情没人知道，也打探不出来……” 那内侍忽然变了声音道：“好了好了，咱们就不说主子的事情了，来来来，我们都几日未见了，先让我摸一把……” 怡宁脸上发烫，又怒又恨，却悄然退开。她亲自过去挑选了几支花，却不去太子妃的寝宫了。 “这花儿真香，我要去外书房看父王，把这花送给父王插瓶！” 两名宫女要劝，却哪里劝得住？最后也只能无奈地跟着自家主子往外书房去。 太子的外书房因为有幕僚在，后院里的人无故是不能去的，就是太子妃也没有去过几次。不过怡宁郡主是太子唯一的子嗣，深得太子和太子妃宠爱，小时候倒是过去好多次外书房的。但七岁以后，太子妃就轻易不让怡宁郡主出后院了。 不过，怡宁郡主要去哪儿，还没有人敢拦着。外书房尽管守卫森严，在遇上怡宁郡主的时候，也只能放行。不过，怡宁郡主刚刚进门，就有人飞快地进去禀报太子。 杜嘉瑾诧异道：“怡宁来了？”他记得三日前不是才去后院看过怡宁吗？不过想到唯一的女儿，杜嘉瑾心情还是很好。 怡宁郡主亲手捧着花满脸欢喜地走进去，行礼之后便一脸灿烂的笑容对杜嘉瑾道：“父王您看，这是怡宁在花园里看到的，好香呢！怡宁就采了来送给父王插瓶，书上说可以提神醒脑哦。” 杜嘉瑾看着女儿兴高采烈地在博物架上找了一个乳白色鱼鳞纹的大肚矮脚瓷罐当花瓶，将那一大捧茉莉花插上去，最后放在他书案上。别说，还真是清雅又别致。 杜嘉瑾含笑点头：“怡宁真孝顺，用这瓷罐当花瓶也配得好。”说着，杜嘉瑾还凑过去闻了一下，“嗯，真香！果然提神醒脑。” 怡宁欢喜地靠过去拉着父亲的手，抬头一脸依恋孺慕道：“那今晚怡宁陪父王用膳吧！” 杜嘉瑾自然是欢喜地应下。 “好啊，有怡宁陪着父王用膳，父王一定能多吃半碗饭。” 怡宁灿烂地笑着，目光却在书房里扫了一圈。没有发现特别引人注目的宫女，也没有发现其他特别的东西。 忽然，她看到父亲腰间系着一个特别的荷包，一点刺绣都没有，不过颜色搭配得很好，看起来很舒服。但这是谁做的呢？不管是谁，都不会做这种没有刺绣的荷包给父王吧？而更加奇怪的是，父王竟然愿意戴这样简单的荷包，这才是值得重视的。 “咦，父王，您这个荷包真好看，谁做的？心思真巧。原来不用绣花也能做出这样好看的荷包来啊！怡宁也要学！父王您不知道，学刺绣好辛苦哦！” 杜嘉瑾看着怡宁撅着嘴撒娇的样子，心中一软，正要跟女儿说那就别学刺绣了，但看着被女儿抓过去的荷包，又将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这个荷包，是小舞做的。小舞本来是给九弟做衣裳荷包的，韩骏看到了，厚着脸皮去要了一个，小舞就干脆给他和慕容先生都做了一个。 “这个呀，是韩统领拿来的。说是他家丫头不会绣花，做的荷包却比绣花的漂亮，这是拿来向父王显摆的。不过，这没有绣花的哪有怡宁绣花的好看？” 怡宁听说是韩骏的女儿做的，心中暗暗有些不服气。她可知道那姑娘比她还小两岁呢。怎么能做出比她做的更漂亮的荷包来？至于父王的话，那是安慰她呢，她有什么不懂的？ 不过，这真是韩统领的女儿做的吗？哪有将自己女儿做的荷包送人的？怡宁心底隐隐有些怀疑，却不方便质问。 幸而没过一会儿，韩骏和慕容苍便一起来了，身上也带着同样风格的荷包，只是颜色不一样。怡宁这才相信了父亲的话，便将荷包还给了父王。但她还是奇怪地看着韩骏，心中暗忖：看不出来啊，原来韩统领竟然是这样宠女儿的父亲？竟然将女儿做的荷包拿出来显摆，不但送上峰，还送同僚？ 韩骏和慕容苍是来蹭饭的。自从尝过凤舞做的饭菜，他们便经常过来蹭饭吃。不过看到怡宁郡主在，他们只好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怡宁依稀有些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父王很少她们在后院用膳了。 原来父王外书房的饭菜竟然这样好吃！ 这天晚上，不但杜嘉瑾多吃了一碗饭，就是怡宁也多吃了一碗饭。 吃了晚饭，又喝了一杯果汁，怡宁还舍不得走。她挽着父亲的胳膊撒娇道：“父王，您什么时候找了这么好的厨子，竟然都不跟怡宁说。父王，怡宁好喜欢这个厨子做的饭菜，您把这厨子赏给女儿吧！” 这样您要是想吃这个厨子做的菜，就只能回后院来了。既然都回到后院用晚饭了，自然就留宿在后院了，母妃也会高兴。啊，这可真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呀！ 不说怡宁的欢喜，却说杜嘉瑾听了怡宁的话，笑容微微凝固了一下，但随即就恢复如初。他笑着摸摸女儿的头道：“坏丫头，一个厨子都要跟父王抢。” 怡宁不依地撒娇道：“父王您这是不肯吗？父王，您不疼怡宁了吗？” 杜嘉瑾无奈地笑道：“好了好了，一个厨子罢了，父王送你就是。不过父王都吃惯了她做的饭菜，你再等两天，让她给父王留两个徒弟吧！以后有时间还得让他回来给徒弟指导一下。” 怡宁自然是满口答应。跟父亲抢厨子，这本身就是不孝，怡宁不过是仗着太子的宠爱，想着帮母妃固宠，这才开口要人的。 这天晚上回去以后，怡宁就将自己在外书房看到的听到的吃到的都讲给太子妃听。当太子妃知道太子这些日子不回后院吃饭是因为外书房那边的小厨房来了一个好厨子，原本担心焦虑的心便放下了一半。 而杜嘉瑾却在女儿离开以后就将凤舞做的那个荷包藏起来，同时下令给外书房的守卫，以后即便是怡宁郡主来了，也要通报以后才能把人放进来。 而凤舞这边很快也接到了命令，赶紧带一个徒弟出来，过两天送去给太子妃。 虽然只有两天时间，但这几个月来，她在小厨房做饭也没有避着人，再加上在厨房帮忙的人哪个没有几手好厨艺？要在两天之内学几个与众不同的菜问题倒也不大。 凤舞选了几个特色菜出来，特训了两个徒弟，两天后送了一个给太子妃。怡宁郡主只吃过一次凤舞做的菜，哪里能分辨出来？丝毫没有怀疑。只是奇怪怎么她把厨子要过来了，父王还是不回后院吃饭呢？ …… 因为心中有鬼，太子也没有再去皇帝那里探听消息，他甚至假借政务繁忙，不但没有回后院去，甚至也尽量避开了凤舞。他担心自己与凤舞相处时再也没有从前的轻松自然愉悦，要是被小舞看出来了，可怎么办？想到自己比小舞大那么多，小舞几乎就跟自己的女儿一样，他却对小舞动了心，就觉得心中一阵羞愧。 连带着，他与杜嘉麟相处也不如从前那么自然了，生怕被九弟看出自己的龌蹉心思。 不过杜嘉麟没有注意，虽然皇帝还没开口应允，杜嘉麟却开始做准备了。正好传来消息，颜氏老家那边发了大水，他随即便传出颜明羽在老家为救一名族人，被大水冲走了，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里面可做的文章就多了。或许死了，或许没死，或许毁容了，或许失忆了。总之，以后需要的话，他完全可以再找一个颜明羽回来。 消息一传出去，从前与凤舞交好的朋友立即赶往睿王府打探消息。 就是秦守念，尽管知道这应该是妹妹的金蝉脱壳之计，还是着急地上门询问，甚至安王府、贤王府、卫国公府、荣国公府、忠毅伯府都有派人来询问详细情况。尤其林家，林江南不在，是老大林江东带着妹妹林玉容亲自过来问询的。 杜嘉麟暗叹，谁说武夫就没脑子的？看看林家的人多会做戏？所以，他也打起精神来，陪着做了一番戏，满脸失去好友的悲伤失落。 凤舞这次突然离开大半年，连博穆尔回鞑靼都没能赶回来相送，忽然就传出了生死不明的消息，如何不让人震惊伤心？ 秦守念也就罢了，他是知道内情的，他猜测着凤舞或许是被颜家带回去上族谱去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就应该会恢复女子的身份了，虽然担忧，虽然想念，却并不着急。 作为凤舞最好的朋友林江南，年后就去了他师父方潜那里学武，几个月不见凤舞，还真是挺想她的，为此特意写了几封信回来，每一封都写着怎么怎么想念她，自然，这些信都被杜嘉麟扣押了。 杜嘉麟心里酸溜溜的颇不是滋味儿，小舞是他的，别的男人想都不许想！ 而没有收到回信的林江南不禁很是担心，写信给家里，却得到凤舞在老家因为救一名族人被水冲走失踪的消息。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立即跟师父请了假，匆匆赶回恒京。 林江南回到恒京才发现小舞真的出事了。问睿王，杜嘉麟一脸的伤心失落，让他的心也不断往下沉。林江南到现在都不知道小舞是女子，杜嘉麟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深想。在他看来，林江南和小舞本来就走太近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或许林家就是顾虑这个，才没有告诉林江南的吧？ 杜嘉麟一直以为林家是知道凤舞的身份的，毕竟以前他和小舞经常去林家，小舞还和林家的姑娘林玉容那么好，若不是小舞告诉了林家她是女孩子，人家能让林玉容跟她那么好吗？ 有时候，误会就是因为想当然而产生的。 从睿王府出来以后，林江南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 “不行，我要去找他！”林江南不相信凤舞真的出事了，他决定要跑一趟颜氏老家，亲自去寻找凤舞。嗯，等会儿回去跟爹娘哥哥说一声，明天就走。不过好不容易回来了，他还是去秦府与秦守念见了一面，顺便问问秦守念去不去。 秦守念知道内情，自然是不去的，而且也得拦着不能让林江南去颜家那边，免得坏了妹妹的好事。 “林四哥，你别急，这事吧，其实……” 林江南一开始是被伤心冲晕了头，如今看了秦守念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又看他脸上并无伤心之色，心中立即又升起无限希望来。难道这事还有内情？会不会小舞没事？可既然没事了，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信之，到底怎么回事？” 秦守念迟疑了一阵才道：“这事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小舞应该没事。” “真的吗？那怎么睿王殿下伤心成那样？”睿王对小舞的感情不可能是假的啊！ 秦守念不好说睿王心眼儿，爱吃醋，这是故意骗你的，只好说：“不信你再去问问齐谦和崔灿，他们两个应该也是知道些内情的。” 林江南立即便去了荣国公府找齐谦询问。齐谦心中多少也是知道真相，猜到一些内情的，但他可不敢跟林江南说，只含糊道，小舞的事情还是得问睿王殿下才最清楚。 林江南见齐谦和秦守念的说法差不多，心里有些底了，这才又去找崔灿询问。 崔家自然是知道凤舞的，但崔灿虽然是崔家的少主，却是不知道凤舞这件事情的。崔灿从小脾气就不太好，当时又跟凤舞一起跟在九皇子身边当伴读，那时他的父母怕他心里扎不住话，说出做出什么来坏了太子和九皇子的安排，惹出事来，便一点没告诉他。 不过崔灿这人好显摆，明明不知道，他却一副“我有什么不知道”的表情，拍着林江南的肩膀道：“颜明羽那小子从小就精明得很，你放心，既然秦守念和齐谦都说了他没事，那就肯定没事的。至于人在哪儿，这事还得问睿王才知道……他不告诉你？怎么他就瞒着你一个？没事，过两天咱们把睿王请出来，帮你好好问问他就是。到时候你先躲在里面别出来，等我们问清楚了，你再出来就是。” 崔灿今年都十七了，可是威远侯的爵位皇上那里还没个准信，他也着急啊，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讨好一下睿王，有睿王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他承爵便又多了几分希望。 林江南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于是，这便说好了。 崔灿很神秘地对林江南道：“两日后我们在北区的聚贤楼汇合，到时候带你们去个好地方见见世面！” 随后，崔灿又派人去给齐谦和秦守念递了帖子，最后自己亲自去睿王府请人。 韩骏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在知道了崔灿请客的地方之后，他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帮太子殿下一把呢，这不机会就来了…… 第153章 设计 林江南回恒京，为凤舞的事情着急得不行，杜嘉麟却没有告诉凤舞。「。而凤舞在恒京很多地方都有耳报神，但林家和睿王府却没有。 而在秦府、在威远侯府，她关注的重点都在自己的安危上，除非有人要对她不利，一般的消息是不会报到她这里来的。 于是，当韩骏告诉她，林江南得到她“被大水冲走，生死不明”的消息赶回恒京，正打算去颜氏老家亲自找她的消息，凤舞不能不感动。 韩骏适时劝道：“小舞，你看，林江南和我们也是多年的朋友了，这事以后还要林家帮忙，也没有必要瞒着他，要不然你就出去见他一面吧！” 凤舞带着几分惊喜抬头看着他道：“我可以出去吗？”不是说她不能出东宫，甚至都不能出外书房的吗？ 韩骏轻笑一声道：“你还像上次那样画个妆，我悄悄带你出去，应该没问题。” 凤舞立即兴奋地点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被关在东宫大半年了，连换说句话都不能大声了，她好想念外面自由的空气啊！ 韩骏略带几分为难道：“好像江南打算明天就出发去颜氏老家找你，我们最好今天就出宫去找他。这样吧，你赶紧去换衣服化妆，我赶紧让人去看看江南在哪儿，等会儿咱们直接过去找他。” “好啊！多谢韩大哥！” 凤舞立即提起裙子飞跑回去换衣服。 除了宫女常服，杜嘉麟还让人给她做了好几套衣服带了进来。这几个月，她“入乡随俗”也抽空为自己做了几套。现在，她就取了一套自己做的，没有绣花，只以间色和荷叶边为装饰的衣服，浅绿色的缭绫间插几道鹅黄色的花边，朴实中又透着几分灵动可爱。 凤舞才十三岁，也没有梳复杂的发髻，实际上复杂的发髻她也不会，所以依然梳了两个丫髻，用绿色丝带绑好，又垂下两段来当做装饰，末端垂着一只精巧的银铃铛。她没有用发钗，只绑了两串细如米粒的珍珠，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的莹润细腻。 凤舞极小的时候是穿了耳洞的，但后来很多年没戴耳环，小孩子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两个针眼儿很快就长好了，几乎看不出曾穿过耳洞的痕迹。 虽然现在换了女装，她依然没有穿耳洞的意思，杜嘉麟送过来的也是特质的耳夹样式的耳坠。 今天，凤舞就戴了一对镶嵌着两颗红宝石的金莲花样式的耳夹。金莲花和红宝石被她耳朵旁边一缕发丝半遮半掩，不时折射出一道金光，隐约间透出几分娇俏。 她的首饰盒里有很多精美的首饰，有以前皇帝皇后赏赐的，有太子赐的，杜嘉麟送的，但她喜欢看，喜欢把玩，却不爱戴。今天她也只在手腕上缠了一串与头发上的珍珠很相似的珍珠手串。因为她手腕细，足足缠了三圈儿。 至于脸上，她只淡淡地涂了一层黄粉，点了几颗雀斑。 等韩骏带着她出了东宫，她便在马车里将脸上的脂粉都洗了。 现在七月间，天气正热呢，脸上涂了一层粉遮住毛孔真难受。 韩骏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边，一边走一边问前面的车夫：“林家四公子到底在哪儿？消息可准确？什么时候能到？” 而后他又回头在马车窗口对着凤舞一脸抱歉道：“天气太热了，呆在马车里闷得不行，辛苦你了。早知道就想办法带他进宫去。” 凤舞对着韩骏摇摇头道：“我不要紧的，倒是麻烦韩大哥了。”天气是很热，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而且能从东宫出来，受点热怕什么？ 从东宫道北区，尽管是马车走最近的路也走了足足一个时辰。 一路上，凤舞虽然不能下马车逛街，但透过马车车窗上的绞纱车帘，也能将外面的街道人群看个七七八八。至于外面看里面，却是看不清楚的。 韩骏一路走一路问，也不时有人回来禀报。 眼看走的巷子越来越偏僻，人也越来越少，别说凤舞了，就是韩骏也迟疑了。 就见韩骏停下来皱眉道：“这是什么地方了？林公子没事往这里来做什么？你们不会是查错了吧？” 一名侍卫禀报道：“回统领大人的话，今天是威远侯府的崔公子请客，就在前面的小院子里，听说那院子收拾得很好。只是我们没有通知主人，从前门大张旗鼓地进去不太好，这是打算从后门进去。” 韩骏点头，表示理解。 凤舞也明白过来。他们走的这是后门，所以这巷子才这般偏僻冷清。既然没错，那就走吧！ 韩骏让人敲门，自称是崔公子的朋友，知道他在这里宴客，特意赶来相会的。而后又给那看门的门房打赏了五两银子。那门房欢喜地收下银子，立即将他们迎进去，还指点他们客人在花园中的亭子里。 凤舞下车以后，见那园子并不大，但树木很茂盛，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心里凉爽。园子中的亭子就在树木掩映中，看不太清楚。 忽然，韩骏指着另一边道上走向亭子的少年道：“小舞你看，那是不是江南？” 凤舞一看，立即笑道：“是他，是他，我们过去吧！” 韩骏赶紧拉住她道：“慢点，我们毕竟是那个……还是悄悄过去吧！或者让人把江南叫过来说话也行。” 凤舞也明白，人家请客并没有请他们，他们这样冒冒然跑来，是有些失礼。不过听说杜嘉麟和秦守念也在里面，她又好奇他这些时日都是跟什么人在一起怎么过的？便拉着韩骏悄悄过去，看看方便不方便与他们在这里见面。毕竟她现在身份敏感啊！ 却说杜嘉麟这边。 崔灿先约他们在聚贤楼见面，四个人喝了一壶茶，这才领着他们下了楼，上了马车，很快就转到三条街外一户人家的后门外。 小厮敲开了门，放下门槛，马车直接驶了进去，在二门内停下。崔灿招呼大家下马车，已经到了内院的院子里。 只见眼前这院子并不大，但有好几棵百十年的香樟树，一眼望去满目青翠，树荫下凉风习习，顿时让人神清气爽。空气中还带着浓郁的荷香，却一时间找不到荷塘在何处。 就在这时，只听旁边有少女清脆的声音道：“几位公子请走这边！” 杜嘉麟侧目一看，却是两名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女，看打扮，应该是此间侍女。 崔灿让几人身边跟来的随身小厮随一名侍女下去休息，他则带着三人往里面走，还一边走一边介绍道：“九爷，慎言（齐谦的字）兄，六表弟，前面树下有个小亭子，虽然粗鄙了些，但胜在清净凉爽，咱们过去喝茶说话听听曲子也不错。” 齐谦和秦守念虽然没有来过，但家里早就有通房伺候，对贵族公子包养两个粉头戏子，置一房外室什么的也是常有耳闻的。他们虽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但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就是了。 杜嘉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心中只是猜测，但见秦守念和齐谦都一副习以为常见惯不怪的模样，他不想被人暗地里笑话什么都不懂，便也安心在主位坐下，就当看戏了。 亭子里已经收拾好了，四名清秀侍女在亭外相迎。 只见亭子的青石地板上铺着一层地毯，地毯上再铺了凉席，踩上去有一点软软的，给人感觉干净清雅。亭子并不大，布置也简单，但一色的黄花梨家具，雕工精美，应该是崔灿让人从威远侯府送过来的。 案几上摆放着一套紫砂茶具，玉盘里放着冰镇的各色水果，角落里两个大花瓶，插着几支荷花，主位的矮榻上铺着玉簟，四角放着四个冰盆，使得亭中一点燥热都感觉不到。 而最最让人意外的是，亭外放了几个大石缸，石缸里种着荷花，茂盛的荷叶从石缸里伸出来，几乎将石缸完全遮掩了去，层层叠叠的青碧的荷叶中不时伸出一支支白色粉色的荷花，亭亭玉立。坐在亭中望出去，好似身在荷塘中一般，别有一番雅致。 秦守念见了，不由点头轻笑道：“倒也花了一番巧心思。”他觉得自己的院子里也可以这么弄几个石缸这么养几支荷花。 崔灿见杜嘉麟不说话，忙示意一名侍女赶紧将她们家小姐叫出来，别磨蹭了。 “九爷，此间的红芙姑娘弹得一手好箜篌，不妨一听。” 杜嘉麟点点头，心中暗忖：这里估摸是哪个艺妓的私宅吧？崔灿好好的带他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这里是他包下的私宅？表哥才多大？怎么就喜欢往这种地方来？ 想到这里，杜嘉麟不由抬头看了崔灿一眼。威远侯府已经落败，他这个表哥不思进取，反而耽于享乐，他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很快，就有四名侍女簇拥着两名少女从小路上缓缓行来。 远远望去，那两名少女身姿婀娜，尤其走路时如弱柳扶风，说不出的楚楚动人。待走近了，只见两名少女肤色白皙，容貌姣好，身段更是玲珑有致，虽然个头不高，但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腰间却盈盈不及一握，端的是纤细柔美。 像崔灿秦守念杜嘉麟这样尚未长成的少年，对女子正是好奇的时候，但一般不会喜欢太过高挑的女子，因为那样显得他们自己个头矮小。他们这个年龄喜欢的大多是个子娇小玲珑，相貌清纯年幼，身段却成熟丰满的少女。 这两名少女就是这样的两个尤物。 看容貌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但那身段，尤其是丰满的胸部和挺翘的臀部，又极有女人味儿。 就是齐谦和秦守念这样房中一直有人服侍的少年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杜嘉麟这种没有见过两回偏偏还时常做春梦的童子鸡就更不用说了。 杜嘉麟知道自己不该看的，他答应过小舞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但他还是忍不住在那两名少女的胸脯上扫了两眼，又在人家的臀部扫了两眼，同时心中天人交战，一个声音说：不要紧，小舞不会知道的，他只看几眼而已，不算做了对不起小舞的事。另一个声音却道：既然答应了小舞，就应该说到做到。不就是女人吗，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那样？要是想看，以后看小舞就是…… 两名少女走到亭中盈盈下拜行礼，大的一个自称红渠，小的一个自称红芙。一个身着浅绿色绣白色挑线荷花的低胸广袖高腰长裙，一个身穿月白色绣蓝色挑线莲花的低胸广袖长裙。 两人声音都很甜美，看容貌也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姐姐看起来更艳丽两份，妹妹则更清丽一些。 红芙盈盈坐下，接过侍女手中的箜篌开始弹奏，而红渠则手执两支白莲花，站在亭中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动作柔美，好似她自己也成了一朵开在风中的白莲。随后，歌声起，唱的是一支江南的采莲小调：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中有双鲤鱼， 相戏碧波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南。 莲叶深处谁家女， 隔水笑抛一枝莲。” 当最后一个音渐渐散去，红渠将手中的一支白莲花抛到了主位杜嘉麟的矮榻上。 杜嘉麟本盘膝坐着，这支荷花边正好落在他腿边。见此，他微微蹙眉，疑惑地看了那花一眼，又抬头淡淡地看着正满脸期待的红蕖。略迟疑了一下，他依稀明白过来，这是讨赏是吧？ “嗯，舞跳得不错，歌儿也唱得不错。”说着，他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把金瓜子撒过去道，“赏你的！” 齐谦和秦守念见了，不由暗自好笑。睿王殿下您也太小气了吧？哪有抓出一把金瓜子赏人的？您这不是在打赏，是在打人家的脸吧？不说这把金瓜子值多少钱，至少您将那荷包一起扔过去呀！管它里面是什么，总归就不失礼了。 这可真是冤枉杜嘉麟了。这道理他不是不懂，但他手都伸到荷包上了才想起这个荷包是小舞给自己做的，他如何肯送人？还是送这样低贱的人？于是便将打赏荷包改成了打赏荷包里的金瓜子。 崔灿看红蕖那一脸僵硬的笑，眼看都要哭出来了，忙哈哈笑着打了个圆场道：“看来红渠姑娘是对九爷动心了！既如此，还不坐过去陪九爷喝一杯？” 红渠蹲身行礼，声音娇媚道：“是！多谢九爷赏赐！”说着，就缓缓走向杜嘉麟。至于地上的金瓜子，则由红蕖的侍女赶紧去捡起来。这要是不去捡，不是看不起人家公子吗？ 杜嘉麟看着红渠那娇柔的样子，心中却如临大敌一般。他面色一冷，随即道：“还是去伺候崔公子吧！小爷不爱这一套！” “公子可是嫌弃奴家？奴家也是清白女儿家呢！”红渠面露委屈地望着杜嘉麟，实在想不到如此俊美的公子竟然会如此无情。刚才就打了她的脸，好不容易崔公子打了圆场，不想现在依然不给她脸面。 崔灿忙道：“是啊，九爷，这姐妹两个都还是清倌人呢！据闻她们本来也是出身官宦人家，因祖父犯事被抄家，她们姐妹两个才沦落至此的。” 杜嘉麟心中冷哼，若心中有傲骨，哪怕以刺绣为业呢？哪怕是给人当侍女呢，也能养活自己，何苦自甘堕落做了暗娼？说到底不过是过惯了奢靡的生活，过不惯清苦日子罢了！ “嗯，是挺可怜的，去，让崔公子好好疼你吧！”杜嘉麟下巴微微一抬，往崔灿那里看了一眼。 崔灿见此，估摸着杜嘉麟真是不喜欢红渠，便招招手将红渠叫过去，又让两名容貌清丽的侍女去服侍齐谦和秦守念。他想着，他们身边都没有人，睿王殿下脸皮薄，可能是不太好意思。 齐谦和秦守念倒是没什么，不过是身边多个服侍的丫头罢了，一点没放在心上。 齐谦还委婉地劝杜嘉麟道：“九爷，请您到这里来，不过是为了图个乐子罢了。这些人，也不过是个玩意儿。您就当是您桌上那盘水果，若是看着鲜嫩好看有食欲就吃两口，若是看不上，就任她摆在那里也就是了。” 这些杜嘉麟如何不知道？如果没有小舞，他自然也会这样。可是小舞说了，不许他多看别的女人一眼的，更不要说跟别的女人靠这么近了。这是小舞喜欢他，看重他呢，他岂能辜负了？ “不必了。我不喜欢她们靠太近。”杜嘉麟依然是拒绝。 这时，红芙起身缓缓起身，走到亭子中央为大家说笑话。原来，红芙还学了说书。她声音好听，说起俏皮话来抑扬顿挫，极具感染力，倒是听得杜嘉麟等人笑了笑。 等红芙说完要退下时，崔灿又指着杜嘉麟道：“去，给九爷斟酒！”而后，他又对杜嘉麟道，“九爷，我让她们准备了梅子酒，一点不醉人，又用冰镇过，您尝尝？” 这次杜嘉麟没有拒绝，不过是斟酒罢了，好歹也得给崔灿一点面子。 不想红芙斟酒以后便顺势坐下来，杜嘉麟嫌恶地要赶人走，崔灿看了外面一眼，忽然问道：“九爷，听说姓颜那小子没了，是不是真的？” 杜嘉麟一怔。不等他回答，崔灿又道：“九爷，以前是那小子管着不让您出来玩儿的吧？既然那小子都不在了，您也该走出来另外跟大家一起乐一乐了。” 原来，这是崔灿看到林江南已经到了，这是代林江南问的。但这话惹怒了杜嘉麟，他面色一冷，正要呵斥崔灿，却不想身边的红芙忽然倒在他怀中，惊呼一声：“九爷……” 第154章 震惊小舞是女子 凤舞和韩骏从小路走过来，透过花枝茂盛的叶片缝隙往亭中望去，正好看到一名十四五岁的清丽少女往杜嘉麟怀中扑去，口中还娇滴滴地叫着“九爷”。∑? 凤舞看着那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杜嘉麟看呆了的样子，心中怒火腾腾腾地往上冒。不过她尚有理智在，并没有跳出去，而是停在这里继续看戏。她倒要看看，杜嘉麟背着她又是什么样子。 只见杜嘉麟好似忽然反应过来了一样，一下子跳起来，一挥手就将那少女推开。那少女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倒在崔灿身前的案几上。随即便传来杜嘉麟的怒斥：“崔灿，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崔灿一怔，看着杜嘉麟发怒的样子，心中憋屈得不行。他不过是想找个机会讨好一下这位皇子表弟，怎么就这么难呢？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他这好不容易才找了这么两个绝色尤物，尤其难得还是处子，自己都舍不得用，想要敬献给杜嘉麟。没想到人家不但不领情，反而视若洪水猛兽，好像自己要害他一样。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尽管心中憋屈，崔灿还是赔笑道：“九爷息怒，想来是红芙姑娘太过仰慕九爷，一时没站稳……您大人大量，可别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要不，让她给您敬酒赔罪？” 红芙被杜嘉麟这一挥手摔得可不轻。杜嘉麟是练了内功的，当时出于急怒，也没控制力道，红芙落地的时候正好摔到崔灿的桌案上，闪了腰，一时倒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红渠一边让丫头将妹妹扶起来，一边赶紧跪下替妹妹赔罪。 秦守念是猜到表哥崔灿想借睿王的力继承爵位，见他弄巧成拙，也不禁为他着急。于是赶忙过来劝道：“九爷别生气，表哥本是一番好意，只是九爷这几年没在京城，表哥不知道九爷喜好，这才弄巧成拙了。九爷看在他这一番心意上，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齐谦也跟着劝道：“是啊，明熙（崔灿的字）本是一番好意，只是眼色差了些，九爷别跟他计较。年前三爷府上的事他也不是没看到，还这么口没遮拦的，真是缺心眼儿。” 其实刚才崔灿说那番话，杜嘉麟倒不像当初秦守仁诋毁凤舞那般生气。主要在于从崔灿的话中，他知道崔灿是真不知道凤舞的真实身份的，这与当初秦守仁的情况完全不同。而且从齐谦和秦守念话中他也隐约听出来，崔灿让人伺候他，在贵族圈子里完全是很普通的事情，是出于对他的讨好和敬重，他生这么大气反而是小题大做了，显得没有风度。 虽然杜嘉麟从小脾气就不太好，但这些年在太子和凤舞的影响下，已经收敛多了。听了秦守念和齐谦的劝，他立即就走到崔灿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和大哥一直记着呢，会帮你说话的。说到底我们还是血亲，关键时候总要帮你一把的。只是你自己也得争气点，不能全指望你姑母和姐姐。” 崔灿听到这里，又是欢喜又是感动，望着杜嘉麟的双眼中闪着激动的泪花，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多谢九爷教诲！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会上进的！” 杜嘉麟看着崔灿眼睛里慢慢有些一丝坚定，含笑点点头：“俗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我相信外祖父和舅舅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 秦守念见两人把话说开反而把关系拉近了，也过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说起来我们都是表兄弟，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没的弄那些弯弯绕绕做什么？反而生分了。现在好了，把话说开了，咱们还是好兄弟，来来来，咱们坐下同饮一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侍女很快将崔灿的案桌收拾好，为四位公子斟好了酒，崔灿亲自取了敬给杜嘉麟，算是赔罪。 杜嘉麟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大家才各自落座，同饮了一杯。 这时，杜嘉麟才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红渠红芙姐妹，淡然道：“你们两个也起来吧！” 红芙因为受伤，当即被侍女扶了下去，红渠依然留在崔灿身边，虽然脸上依然带着笑，却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她早知道这位崔公子身份不一般自己得罪不起，却想不到这位九爷连崔公子都要赔小心，也不知道是何身份。 不想红芙被丫头扶着从亭子里出来，顺着小路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凤舞站在一株香樟树下，正望着亭子的方向。至于韩骏，因为角度问题，又藏身在香樟树后，倒是没被人看到。 红芙的侍女因主子受了气又受了伤，不禁为自家主子委屈，心气正不顺，因见凤舞衣裙虽然样式别致，却连绣花都没有，浑身上下也没几件首饰，连头上的珍珠都是最小粒的，便有些看轻她，当即怒斥道：“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凤舞猛然侧头看了红芙主仆三人一眼，不由轻轻蹙眉，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出去。韩骏轻轻一跃，就跳到了树上，小声对凤舞道：“别怕，我暗中保护你。” 那侍女的声音并不小，自然引起了亭子中众人的注意。 但不等他们起身看过来，就从他们身后跳出一个人来，一面摆手一面呵呵笑道：“嘿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九爷，您不会不欢迎吧？” 杜嘉麟一看是林江南，不由又回头看了崔灿一眼，总算明白他刚才说小舞那话是为何了。闹了半天他自己不知道，这是替林江南问的。不过，不得不说，崔灿这表哥还真是不够聪明。秦守念和齐谦都知道内情，却什么都没告诉林江南，就崔灿这傻小子，自己不知道还帮着来问他。你问就问吧，还不知道说好听点，谁不知道他喜欢小舞，容不得人家说小舞不好？就算是激他，也不必说这样的话。 “江南不厚道，来了也不出声，躲在那里听什么呢？来，罚酒罚酒！”杜嘉麟虽然不喜欢林江南与凤舞太亲近，但并不影响他喜欢林江南这个人。 于是，五个人又坐下来喝酒。杜嘉麟这才明白为什么这里设了五张席位，原来一早就给林江南准备好了。红渠立即让丫头们给几人斟酒，随后就陪坐在五个人身边，不过坐在杜嘉麟身边的侍女坐得稍微有些远。杜嘉麟算是给崔灿面子，也没有把人赶走。 这时，红芙在侍女的搀扶下已经来到凤舞身边。她看着凤舞打扮虽然简单，却姿容绝世，只在那树下一站，气度就非同于一般女子，倒是让她不好猜测她的身份了。 “敢问姑娘贵姓？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凤舞回头淡淡地看了红芙一眼，见她满头是汗，被两名侍女扶着，自己也还捂着腰，显见伤得不轻。 “你伤得不轻，赶紧去请个大夫吧！”说着，凤舞从荷包里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来，塞给红芙的侍女，说，“这点钱，算是我们赔偿的医疗费吧！” 说完，凤舞就拐到小路上，径直往亭子走去。 亭子里几位公子正喝酒，尤其林江南来了以后对身边坐着一名美貌侍女很不适应，面红耳赤的，不住推拒。偏偏崔灿见了使坏，怂恿那侍女“好好服侍”林江南，因而那侍女更加卖力地撩拨他。 崔灿、齐谦和秦守念见了，纷纷搂了身边的女子调笑。 杜嘉麟看林江南比自己还不如，一副局促的样子，也乐得看戏。 凤舞就在这个时候顺着小路走到了亭子外面。 一开始，亭子里的人见凤舞的打扮还以为是这里的侍女，直到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不认识的人。红渠诧异极了，不由惊呼一声站起身来。 “这位姑娘，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随着红渠的惊呼，亭子里的人都看了过去。 别的人也就罢了，只心中震惊怎么来了一个不认识的小美人，还有几分面善，却偏偏一时间想不到在哪里见过。只有杜嘉麟反应最快，他几乎是跳了出来，将身边那侍女撇得远远的，随即便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向凤舞跑去。 “小……师妹，你，你怎么来了？” 第二个回神的是秦守念。他本来搂着身边的侍女喝酒呢，一看来人有些眼熟就开始想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很快他就想起来这姑娘长得像凤舞，那还有什么说的？肯定就是他妹妹啊！于是，他一把推开身边的侍女，也跟着跳起来，站在那里满脸尴尬地看着凤舞，一张脸涨得通红。被妹妹看到自己抱着丫头调笑，实在是有损他哥哥的形象。 林江南本来只觉得这小姑娘长得好看，看起来还很眼熟，等杜嘉麟这一声“小师妹”出口，他不禁微微一怔，睿王殿下只有五弟一个师弟啊，哪儿来的小师妹？哎呀，怎么这姑娘长得那么像他五弟？ 到现在，林江南要是还不明白，他就真的是傻子了。明白过来以后，林江南便震惊地跳起来，指着凤舞“你，你，你”了好几声，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齐谦也是怔了好一会儿，看到杜嘉麟的反应才明白过来这就是凤舞。但他本来就知道凤舞是女子，虽然被凤舞的女装惊艳了一下，好歹并不慌乱，双眼带着几分赞赏之色缓缓站起身来。 唯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崔灿看大家反应这么奇怪，满脸疑惑地跟着站起身来，却望着秦守念小声问道：“六表弟，这姑娘是谁啊？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而后，他又喃喃自语道，“真是奇了怪了，按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我见过以后没可能不记得啊……” 一边站着的红渠也疑惑地看着凤舞，尤其刚才还一脸冷漠的“九爷”见了那姑娘就是一张笑脸，看那样子还在赔小心。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小师妹？什么师妹这样厉害，竟然将这里几位公子都吓成这样？ 再说凤舞见了杜嘉麟那又是欢喜又是震惊又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原本没生他的气，现在却有气了。看他那心虚的样子，难道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 凤舞冷哼一声，淡淡地扫了杜嘉麟一眼，就越过他走进亭子里，却是走到林江南身边，甜甜地叫了一声：“四哥！” 林江南仍然结结巴巴道：“你，你真是五弟？小五？” 凤舞脸上带着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对不起，四哥，小舞骗了你们。” 林江南看着凤舞那甜甜的笑容，想着自己从前和五弟那般亲近，还曾经勾肩搭背的，不由脸红心跳，五弟竟然是女子，五弟竟然是女子，五弟怎么会是女子呢…… 杜嘉麟见了，心里可不是滋味儿。他几步跑过来，插到两人中间，转而又对林江南道：“江南，这事你可别怪小舞，她也不是有意骗你的。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说。” 而后，他又迅速回头讨好地对凤舞笑道：“那个，小舞，你怎么来了？快快快，来这里坐下，口渴了没？先喝口水吧？” 凤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走到主位上坐下。别说，跟着韩骏从东宫急匆匆出来，她还真是又累又渴呢！ 杜嘉麟看着桌案上的酒杯茶盏，最后从冰盘里取了一串葡萄给她。“小舞你吃葡萄吧？你不是最喜欢吃葡萄吗？” 凤舞看着杜嘉麟那讨好的样子，心里越发猜疑起来，这小子到底背着她都做什么了？竟然心虚成这样？ “你尝过了？好吃？”凤舞若有所指地问。 杜嘉麟一时间也摸不准凤舞这问得是不是话中有话，立即摇头道：“没有，不过看起来应该好吃吧？要不我先帮你尝尝味儿？”说着，他就自己摘了一颗葡萄吃了，而后对凤舞笑道，“味道不错，很甜，小舞你尝尝？” 凤舞摘了一颗葡萄吃了，算是给他面子，接着就看着站在下首同样对着自己一脸心虚地笑着的秦守念，轻轻哼了一声道：“再让我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以后别说我是你妹妹！” 秦守念立即摆手道：“我以后不来了，我保证……”亭子里其他几名女子见了，都不禁为之侧目，心中震惊不已。怎么当哥哥的竟然这么怕妹妹？ 若不是秦守念从小就对她特别好，凤舞才懒得管他。但是她真不希望从小就对自己好的哥哥也变成那种风流浪荡的公子。 崔灿听到小舞两个字，总算明白过来。他震惊地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凤舞。这，这就是颜明羽那小子？怎么表弟一直都知道？看样子连齐谦都知道？怎么就他不知道？还有，秦守念和颜明羽到底什么关系？怎么颜明羽说她是秦守念的妹妹？ 齐谦早在几年前凤舞刚刚去上书房的时候就依稀从父母口中知道凤舞是女子，并且还是舅舅的外室女，因此这些年来，他对凤舞一直不错，真是当自家表妹来维护的。只是现在看到恢复了女装的凤舞，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艳。 原来小舞穿女装这样漂亮？难怪睿王殿下喜欢成那个样子。看方才睿王殿下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难不成他们两个相处的时候，竟然一直都是小舞占上风的？可是睿王殿下是皇子啊！这样的凤舞，会给睿王当侧妃？就算她只是侧妃，有睿王这样宠着，正妃也得靠边站…… 想到这里，齐谦立即上前来，行了一礼道：“表妹！” 杜嘉麟见齐谦叫凤舞表妹，表明凤舞的身份是得到齐谦甚至荣国公府承认的，也很是为她高兴，看齐谦也越发顺眼了。 凤舞含笑对着齐谦点点头道：“齐大哥。”齐大哥，却不是表哥，凤舞丝毫没有顺杆爬的意思，也表示她对于真实身份是否得到承认并不放在心上。 凤舞如此称呼，反而让齐谦越发高看她一眼。也是，舅母多次谋害她，换了他只怕也不会回秦家去。尤其她有太子殿下和睿王殿下的宠爱，有颜家这样的书香世家愿意给她出身，又何必回秦家受气？ 最后就只剩下崔灿了。 凤舞对着他盈盈笑道：“崔大哥，这事你竟然会不知道，我可真没想到。” 毕竟，崔家可是崔氏的娘家。崔氏谋害她和她生母、弟弟时，若说没有借助崔家的力量，她可不信。但正因为崔灿不知道，凤舞才会给他好脸色。风流是人家的事，与她无关。再说崔灿除了一开始嫉妒她，曾与她作对之外，后来相处还算和睦，就算有人吃亏，也是崔灿吃亏。到底是几年的同窗之谊，不能一点面子不给。 崔灿还是不太明白，只震惊地跺着脚道：“哎呀，我真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是个丫头！感情我居然是在一个小丫头手里栽了那么多次跟头！不过，你，你到底是谁啊？怎么会是六表弟的妹妹？怎么慎言兄又叫她表妹？” 秦守念和齐谦看着他，都有些无语。以前看他捉弄凤舞，还当他什么都知道，后来不捉弄了，也只当他在小舞手中吃亏太多，学乖了，谁知道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连杜嘉麟也忍不住感叹道：“你还真是对崔家的事情不关心……”这样好也不好。但就为崔灿没有参与过崔氏对小舞的迫害，杜嘉麟觉得以后一定会帮他在父皇那里说好话的。 秦守念认真道：“小舞是我妹妹，亲妹妹！” 崔灿也不是真傻，立即就明白过来。凤舞是秦守念的亲妹妹，却不是他姑母亲生的，也不是姨娘生的，那肯定就是外室生养的了。难怪二姑母和皇后娘娘、还有寿王妃表姐几次谋害凤舞呢！原来原因在这里。 崔灿以前还暗自奇怪，怎么好像两位姑母都有意针对颜明羽，不过一个孩子，就算他在颜明羽手里吃了点亏，也不至于这样报复人家吧？所以后来他也不针对凤舞了，觉得自家人太护短，太小气，让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哪里知道，两位姑母和表姐做那些事情，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题外话－－－－－－ 求月票！ 第155章 小舞遇刺，去林家 凤舞借着这还算凉爽的亭子与大家重新认识。（?林江南一开始还有些扭扭捏捏的，后来发现五弟变成了五妹，也不过是换了一身打扮而已，小舞的性子其实还跟从前一个样儿。因此，他很快就适应了，除了不再与凤舞靠太近有身体上的接触，其余的如说话做事还跟从前一样就是。 不过，这地方到底是不适合女孩子来，杜嘉麟很快就带着凤舞出去，给她买了一顶帏帽带上，便带着她去逛街。 天气很热，但也无法阻止凤舞逛街的热情。这份热情估计换了谁被关了大半年都一样。 崔灿和齐谦适时告辞离开，当然杜嘉麟也叮嘱了他们不该说的话别出去说。秦守念和林江南留了下来，看那架势是一定要做燃烧自己点亮别人的蜡烛。 他们一起看了几家书铺，凤舞挑了十几本新书，又去了书画店，不过没买东西，凤舞走了好几家店铺，看来看去一副字画都没看上。没办法，这些店铺里最好的也没有睿王府和东宫里挂着的好看。 外面太阳很大，但屋里却并不是很热，不过这么一直走肯定会出汗的。杜嘉麟想了想，还是找了一家茶楼，要了一个楼上的包厢，让大家坐下喝茶休息，而想要看热闹的凤舞则可以听楼下的说书人说书。 凤舞不知道，这一天整个恒京城的老鼠和鸟儿都在找她。可惜见过她的没找到，看到她的不认识。 在离开茶楼以后，秦守念忽然被家人叫走，说是夫人让他赶紧回去。至于原因，来人正要说，却被秦守念阻止了。这些日子母亲正在给他说亲，他估摸着这是让他回去露个面。今天这事本是半月前就说好的，但秦守念心里不大乐意，所以前日接到崔灿的帖子，他一大早便出门了。如今家里来人催了，他不得不回去，只是这种事情，他不好意思让杜嘉麟和凤舞知道。 就在秦守念离开不久，有睿王府的侍卫骑马赶来禀报道：“王爷，威远侯府老夫人病重，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娘娘和怡宁郡主、寿王爷带着寿王妃和世子已经赶过去了。皇后娘娘已经向皇上请旨，明日回侯府省亲。娘娘让您尽快去侯府……” 威远侯府的老夫人，是杜嘉麟的外祖母。这位老夫人就生了崔皇后和崔氏两个女儿，崔家的两个儿子都是庶出的，只是太子妃的父亲虽是庶出，却是被记在嫡母名下的，这才当了世子。 但老夫人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自然就不那么上心，所以就养废了，后来威远侯看着不像话，才将世子带去边关自己亲自教导，却还是有些晚了。如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弄得大败，最后不但赔上了自己的命，还连累老爹的命一起丢了。 说起来，威远侯府的败落其实跟崔家的老夫人也不是没有关系的。这位老夫人出身卫国公府，可是位手段厉害的，而崔皇后和崔氏都得了母亲的真传。 而当初赵贵妃将女儿嫁到卫国公府，就是想将卫国公拉到自己的阵营来。毕竟威远侯府已经败落了，尤其威远侯和世子都死了，留下的男丁身上已经没有了杨氏的血脉。 凤舞很快弄清了其中的关系，也知道杜嘉麟是一定要去的。如果这位老夫人真的病重，女儿又见不到，自然是想要看看自己的亲外孙的。 果然，杜嘉麟刚刚听完，就着急地对凤舞道：“小舞，我得去威远侯府看望外祖母。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林江南在一边自告奋勇道：“睿王您尽管忙，我送五妹回去就是！” 杜嘉麟看了林江南一眼，不好说防的就是你，一时间却没有更好的人选，只能叮嘱凤舞赶紧回去，便匆匆骑马走了。 等杜嘉麟带着人一走，凤舞这边就没有留下几个人了。林江南出来只带来一名亲随小厮，凤舞这里韩骏给她留了两名护卫，其中一人还要充当马车夫。不过恒京的治安还是不错的，不管是韩骏还是杜嘉麟，都没有想过凤舞会有危险。他们想的也不过是他们走了，凤舞缺少人使唤罢了。 “五妹，我们去哪儿？”林江南想着五弟变成了五妹，心中还是很激动，想了想，他提议道，“五妹，不如你跟我回家吧？我爹我娘还不知道你成了五妹呢！”尤其他们一直当五弟是未来妹婿的，这回可好了，妹婿成妹妹了。 凤舞忽然觉得奇怪，杜嘉麟不是说他都和林统领说好了吗？怎么他们都不知道？ “咦，难道睿王没有跟林统领说吗？” 林江南摇头：“没有啊！我爹还说喜欢你，想让你当我妹婿呢！” 凤舞不由满头黑线。杜嘉麟这都是办的什么事啊！竟然让人家误会成这样。 “我去你家吧！我要当面向林伯伯林伯母请罪！” 于是，一行五人，凤舞坐着马车，其余三人骑马，急匆匆往林家走去。 他们上午在北区，后来杜嘉麟带着他们去了西区，如今要回东区，几乎是将整个恒京城绕了大半圈儿。天色已近黄昏，各区要开始关门了。之前有杜嘉麟这位睿王陪着，他有皇上御赐的金牌，就是关了门，也得给他开一道小门。现在杜嘉麟走了，又忘了把金牌给他们，他们就不得不赶路回去了。 从西区到东区本来就远，要想快一点回去，便只能走直线了。恒京的规划是很严谨的，绝不许有违章建筑，因此各条街道、各个宅院之间的巷子还是比较宽敞的，因此他们即便是走“小路”，路况也不错。 然而，就在他们穿过第三条小巷，很快就能回到东区的时候，却忽然从巷子里几户人家的院墙上冒出些黑衣蒙面人来，手中执的是军中的手弩，“刷刷刷”对着马车就是一通狂射。 凤舞感觉敏锐，刚刚走到巷子里就觉得有什么不对，正要招呼林江南换一条路走，对方就出手了。 但就这么危急的时候，凤舞还是及时作出了反应。 她一把拉开马车车厢里的暗格，迅速滚了进去。但驾车的侍卫又要驾驭马车又要挥剑防身，却没有三头六臂，最后竟然被射程了马蜂窝。而驾车的马受惊受伤之下，狂奔出去，却因为无人驾驭，使得马车车厢不时撞在两边的墙壁上。 凤舞躲在车厢里特制的精铁暗箱里，不由被撞得头晕眼花。 而骑着马的林江南、侍卫和小厮也在箭雨中中箭伤亡。除了林江南，其余两人都是当场死亡。 因为对方的重点在马车上，眼看林江南受了伤也没有再补上一箭，但等他们跳上马车掀开车帘一看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也不由怔住了。 “人不在马车上！撤！”带头一人一声令下，这些黑衣人很快有如潮水退去，霎那间消失无踪。他们也不明白，传递消息的人不是说看着上了马车的吗？什么时候下来马车怎么都没人看到？ 林江南原本正带伤与那些黑衣刺客打斗，还杀了三个人，却不料这些人忽然退去。他一条腿中了箭，因为箭头有倒钩，一时间也不敢拔出来只好贴着腿将其折断，然后强忍着痛打马追上前面的马车，跳上发狂的马将其控制住，而后迅速跳进马车里。 “五妹？”林江南一看，愣了。他明明看着凤舞上的马车，就在黑衣人突袭之前不久还一起说话来着，后来有刺客也没见她从马车下来，这人怎么不见了？ 凤舞听到林江南的声音，忙打开机关从坐垫下面的铁箱子里滚出来，着急地问他：“四哥，你受伤没有？” 林江南摇头道：“我没事，他们的目标是你！”说到这里，林江南满脸怒气。到底是谁这样狠毒，竟然在恒京城里就敢刺杀五妹？ 这时，得到消息的西区防卫使的官兵终于赶到了。 虽说官兵总是在强盗走了以后才到，但凤舞也不得不承认，其实人家到得还是挺快的，估摸着不超过十五分钟。这速度，就是后世的警察都不一定有这么快。 当然这些人来得这样快，也是因为这里已经接近西区与东区交界的大门，本来就有驻军。 林江南想着对方的目标是凤舞，便仍然让凤舞藏到坐垫下面的铁箱子里，谁也没告诉，说此行就他一个人。因为受伤了，林江南便留在马车上，被一队西区防卫使的士兵送到了东区，又由东区防卫使的士兵一路护送到了林家。 定远伯林家就在东区，因为是新贵，原本没什么根基，虽然是御赐的宅子，位置却不算很好，家中下人也不多。 林峰在宫中值守尚未回家，林江南三个哥哥都在军中历练，也没在家，林家就只有林夫人云氏和大姑娘林玉容，以及林江东和林江南的妻子在家。 听说林江南回来的时候遇到刺客受伤了，几个女人立即跑了出来。 马车一直在外院林江南的院子里停下，云氏掀开车帘，却见马车上还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此刻正要扶着自己儿子下马车。 云氏不由愣了一下。她见儿子看起来好好的，心里放心不少，随即就将目光放在凤舞与儿子身上。两个少男少女在一辆马车上，又是郎才女貌，又这样亲密，难道她这个傻儿子竟然开了窍，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了？ “娘，您来了？”林江南眼睛忽然一红，愤怒又伤心道，“娘，阿全死了……东区防卫使的人帮忙将他的尸体也送回来了，另外还有两具尸首，晚些时候会有人来领的，您安排一下……” 云氏看到儿子没事，原本还以为是虚惊一场，却不料竟然死了三个人，她神色一下子又慎重起来，忙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受伤没有？” 林江南还要摇头说自己没事，凤舞已经开口道：“林伯母，四哥腿上中了一箭，您快把他扶下去，我们要尽快帮他把断箭取出来才行。” 云氏到底是练武之人，力气大，虽然林江南已经长得人高马大了，还是轻易就让她扶下了马车。随后，凤舞也跳下马车，帮着将林江南送到他房中。 这时，林江南的两个嫂子和妹妹也到了。只是男女有别，两位嫂嫂都在门口没进来，倒是林玉容心急地跑了进来。 “四哥，四哥你受伤了？” 云氏帮林江南脱了鞋子，让他在床上躺好，又赶紧问自己身边的嬷嬷道：“请大夫了吗？” 嬷嬷点头，说：“已经用老爷的帖子去太医院请御医了。” 凤舞一听，想着威远侯府的老夫人身体不好，只怕御医院除了必须要留在宫中值班的，都去了威远侯府了。她想着这几年自己倒是没少给山里的动物治伤，便自告奋勇道：“林伯母，您要是放心，不如让小舞给四哥治伤吧！” 云氏一听，不由疑惑地看着凤舞。这个姑娘叫她林伯母，叫儿子四哥，好似跟他们很熟悉似的，可是她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啊！对了，这姑娘自称叫什么来着？ 林江南看着母亲这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由苦笑道：“娘，小妹，你们都没认出来吧？这是五妹！就是以前的五弟！” “啊？什么？” “五哥？” 云氏和林玉容都忍不住一声惊呼，而后怔怔地看着凤舞。 凤舞微微垂下头，认真地对云氏蹲身行礼，而后抬头略带几分羞赧道：“一直瞒着林伯母和玉容妹妹，是小舞的不是，还请林伯母和玉容妹妹宽恕。” “你，你真是小五？”凤舞在林家一直是被当成五少爷的，林峰和云氏连同林家几个儿子都教她小五。 “真的是我。伯母，对不起，小舞一直瞒着你们……” 云氏忽然红着眼睛上前一步抱着凤舞，哽咽道：“好孩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云氏也是个通透的，自然能想到凤舞自小就女扮男装给九皇子当伴读，这事皇上皇后应该是知道的。如此说来，小舞应该也是出于无奈。 林玉容也惊呆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凤舞，脸色一变再变，忽然转身跑了出去。她喜欢了好几年的五哥竟然是女子，实在是太丢人了…… 云氏放开凤舞，轻轻叹息一声道：“别管她，等晚上我好好劝劝她就是了。唉，好好的姑娘家谁愿意女扮男装长大？你不说，自然是不方便说，伯母不怪你。”云氏也是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凤舞那么喜欢跟她和玉容说话，原来人家本来就是个女孩子。 凤舞见林玉容跑出去了，便猜到她心中只怕是有些怨自己的，只是此刻不是解释的时候。而云氏的话更加让她感动，她不由含着泪点点头道：“林伯母，您和林叔叔一直都对小舞好，还有四位哥哥和玉容妹妹，你们对小舞像亲人一样……不！你们对小舞比亲人更好！小舞还以为睿王殿下跟林伯父说了小舞的事情，没想到你们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这次让你们担心了，实在对不起……” 云氏拉着凤舞的手，含笑轻轻拍了一下道：“听说小舞跟着你师父学了医术的，大夫还没来，不如你先帮你四哥看看？” 凤舞连连点头。 虽然她的医疗器械都没带来，但林家一门都会武功，家里各式各样的刀、外伤药什么的从来不缺。 凤舞用剪刀将林江南伤口附近的布料剪掉，将伤口露出来，然后用烈酒消毒，再用锋利的匕首划开他的伤口，小心地将那带着倒钩的箭头取出来，最后帮他上药包扎好。 凤舞虽然给人治疗的机会很少，但给山里的动物们治疗过很多例了。这等小伤，她处理起来还是很利落的。云氏也是有些见识的，一看凤舞这动作就知道她是有些真本事的，也就不担心自己的儿子了。 凤舞处理好了林江南的伤口，起身去洗手，林江南忽然叫道：“五妹，你也受伤了？你自己受伤了怎么也不说？” 凤舞一怔，疑惑地摇摇头道：“我不过是在马车里撞了几下，擦破点皮罢了，没事的。” 却不料林江南指着她的裙子道：“你还说没受伤，你都流血了！那么多血，还不知道伤口多大呢！娘，您快给她看看！” 却说云氏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到凤舞裙子上那一团血迹也是一怔，继而便红了脸将凤舞带到隔壁房里去检查。 凤舞本来坚持说自己真没受伤，却不料云氏关上门，连个丫头都没让进来，又是怜惜又是好笑地看着她道：“傻孩子，你是不是来小日子了？” “小日子？什么啊？”凤舞不懂。 云氏一看她这懵懂的样子，想着这孩子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子养大，估计是没有人告诉她这些的，这才将女孩子长大了要来癸水的事情说了一遍。 凤舞恍然大悟，原来小日子就是大姨妈啊！ 可是她大姨妈这辈子还没来过呢！……呃？难道她大姨妈来了，还弄脏了裙子？想到这里，凤舞感觉了一下，好像底裤是有些湿漉漉的不舒服，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汗水呢！这一路上又是遇刺，又是担心自责的，她都没注意到…… 凤舞赶紧扭身牵着裙子一看，立即就红了脸。天啊，这也太丢脸了吧？她居然没有发现！ “我，林伯母，这可怎么办？”凤舞一脸局促，这倒霉催的大姨妈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在今天这个危险的时候来啊？这也太丢脸了，呜呜呜，她要怎么见人啊！ 云氏小声安慰了凤舞几句，心中更多了几分怜惜，而后便出去让人找了赶紧的衣裙过来，又让人打了热水给她梳洗，最后竟然将自己给女儿准备的月经带取了来给她用了。 凤舞看着那包着香灰的古代版卫生巾，迟疑了又迟疑，下了无数次决心才一咬牙给自己用了。 来了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她一开始是孩子，后来一直女扮男装，倒是忘了这件事。唉，难怪人家说下辈子就是投胎成麻雀都要当雄的，女人真可怜，用香灰……难怪这个时空女人那么多妇科病…… 定远伯府的下人没有请到御医，所以在外面另外请了一名大夫过来。老大夫看了林江南的伤，略带不满道：“这伤处理得挺好的，还拉老夫来做什么？”主要是这么急的赶过来，可怜他这把老骨头差点没被马车颠散了架。 杜嘉麟见凤舞换了衣服出来，忙问：“五妹，你的伤怎么样了？大夫，快给我五妹看看，她也受伤了，还流了好多血！” 凤舞脸一红，瞪了他一眼道：“都说了我没受伤，就不用麻烦大夫了！” “可是流了那么多血呢，怎么没受伤？我是你四哥又不是外人，你受伤了就要赶紧包扎好，反正大夫都来了，自家人还怕麻烦我们不成？” 凤舞第一次发现原来蠢小子也有招人恨的时候，四哥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 云氏在一边听了也跟着脸红，暗自责怪自己的儿子太笨，忙让嬷嬷拿了银钱将老大夫打法走，而后瞪了儿子一眼道：“好了好了，你五妹说什么你听着就是，哪儿那么多废话？天晚了，我带小舞去你妹妹院子里休息去，你也早点休息，有事叫阿显。”阿显，是林江南的另一名贴身伺候的小厮。 －－－－－－题外话－－－－－－ 筝家里网络的问题基本上解决了，明天应该可以保证上午十点半的更新。 第156章 真相，会有报应的 凤舞跟云氏说了这次刺杀貌似针对的是她，是她连累了四哥，并将自己的出身来历跟云氏简单交代了一下。〔@凤舞怀疑这次刺杀的主谋还是皇后，原因么，自然是不想她和杜嘉麟在一起。不过，这话她没跟云氏说。一来她也是猜测，还没有证据；二来她也不希望林家与皇后对立，毕竟林统领是皇上的人，又是支持太子的。 云氏知道了凤舞的身世，倒是没有看轻她，反而很是怜惜地叹息了一声，说：“如果你愿意，就在这里住下吧！我这就吩咐下去，就说你是我娘家表妹的女儿，就是在这里长住也行的。” 这算不算殊途同归呢？ 但凤舞还是有些不安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想害我，会不会一直盯着伯府，就怕连累林伯母……”唉，怎么这次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鸟发现吗？ 云氏拉着凤舞的手，轻轻含笑道：“你尽管放心就是，我们定远伯府也不是什么人都敢闯的！” 凤舞想着外面有人要杀她，韩骏和杜嘉麟到现在都没有过来接人，现在她已经没法回东宫去了，便安心在定远伯府住下吧。其实，如果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她也是愿意的。怎么都比被关在东宫里强啊！ 云氏亲自将凤舞送到林玉容住的院子，笑着对林玉容道：“今晚你五姐姐就住你这里，你们姐妹向来亲厚，你可要好好招待你五姐姐。你五姐姐是你表姨母家的姑娘，你可记住了？” 林玉容嘟着嘴点点头。 云氏看女儿这还在别扭的样子，还要多说几句，凤舞已经上前拉着林玉容的手道：“几年不见玉容妹妹，妹妹都长这么大了！”而后，凤舞又含笑对云氏道，“姨母只管去忙吧！有玉容妹妹在，不用担心小舞的。” 云氏还真是有些忙，想着女儿之前一直喜欢小舞，便放心离去了。 等云氏离开后，凤舞低头，就看到林玉容也低垂着头，也不说话。 凤舞拉着林玉容的手，好似两人没有这份隔阂，还跟从前一样亲密道：“今晚姐姐要叨扰玉容妹妹了，妹妹可欢迎？” 林玉容依然低着头，微微噘着嘴，但到底出声道：“姐姐骗我，好讨厌……” 凤舞不由拉着林玉容的手轻轻摇晃道：“姐姐错了，玉容妹妹原谅我吧！你都不知道，姐姐有多么喜欢你。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要是我也是林家的人，是玉容的亲姐姐那该多好啊！那样我就天天都可以和玉容在一起了。”凤舞想起林江南的话，似乎林家是将她当作林玉容的未来夫婿看的，这小姑娘自己不会也有这想法吧？ 林玉容看着凤舞的笑脸，也实在没有办法一直板着小脸，但心里还是因为凤舞的隐瞒和欺骗而耿耿于怀。她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凤舞道：“那五哥，呃，姐姐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骗我们？” 凤舞拉着她到屋子里坐下来，又将丫头们都打发得远远的，这才慢慢同林玉容讲起来自己的身世。 可是，凤舞才说了个开头，不过说到母亲和弟弟被人烧死，她侥幸还有一口气，却被关在柴房里，喊哑了嗓子也没有人放她出来，小姑娘就忍不住愤怒地站起身来道：“那位大夫人怎么这样坏？为什么你爹不帮你娘和弟弟报仇？” 凤舞赶紧拉着这小姑娘重新坐下来，这才又继续说道：“因为我娘出身不好，只是我爹爹的外室，没有名分，我也没有得到过我爹爹承认，所以就这样了……大夫人就是把我们都杀了，她还是照样当她的大夫人，像我娘这样的人，被杀了也是白死……” 林玉容紧紧握住凤舞的手，又问：“后来呢？谁放姐姐出来的？” “后来，是府里的六少爷，也是我的六哥无意中到了柴房，听到我的声音，给我带了些吃食过去，我才没有饿死。后来，是我爹爹放我出来的。我以为我终于有人疼，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可是我错了……” 凤舞给林玉容讲了自己不被秦家承认，父亲也无法保护她，大夫人让人下毒谋害她，最后是太子殿下和睿王殿下看到她，见她可怜，才将她带到宫里去的。 林玉容现在哪里还记得凤舞对自己的隐瞒，她心里只有无限的心疼。原来五哥，哦不，五姐姐曾经吃过那么多苦，好多次差点都被人害死，原来五姐姐女扮男装也是出于无奈。 虽然凤舞没有说她的亲生父亲是谁，没有提那位大夫人姓什么，但林玉容将京城里跟太子殿下有关的人家想了一遍，立即就知道是哪家了。 这天晚上，两个小姑娘躺在一张床上，说了很多很多话，林玉容这个善良的小姑娘对凤舞充满了同情，好几次挥舞着胳膊表示： “五姐姐，以前你是我五哥，现在你是我五姐姐。总之，你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以后我爹爹娘亲哥哥们，还有我，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五姐姐，以后我帮你报仇！还有我四哥！现在我四哥功夫可厉害了，很快就能追上我爹了！” 凤舞紧握着林玉容的手道：“谢谢你，玉容。你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小姑娘，善良、宽容，嫉恶如仇……”我要真是个男的，肯定娶你，一辈子都会对你好。可惜啊，我也是女的。 却说凤舞遇刺，一直暗中保护她的两名暗卫因为距离稍微有点远，抢救不及，待那些黑衣人离去以后，才一个人跟上马车，一个人去找睿王禀报。 凤舞身边的暗卫原本是太子派来的人，后来杜嘉麟自己训练的暗卫也可以用了，就换成了睿王的人。但睿王的这批暗卫到底训练没几年，不如太子训练的暗卫有本事，又担心跟得太近让凤舞反感，所以才跟得稍稍有些远，却哪里想得到这就出事了呢？什么时候恒京城的治安这样差了？ 但是，当这名暗卫来到威远侯府，想要向睿王报信的时候，却遭到了威远侯府暗卫的拦截，最后竟然被扣押下来。 威远侯在军中多年，从他当上校尉，有了亲兵开始，就下意识地训练自己的势力，这支亲兵经过多年的培养训练，后来成为威远侯府最强大的一支暗势力。就是太子和三皇子在成年以前，也是有威远侯府的暗势力保护的。后来皇帝册封了太子，太子有了自己的势力，威远侯才将他身边的暗卫撤了回来。 却说韩骏一开始就隐藏起来，等杜嘉麟带人离开以后，他便带人将当时在亭子里知道了凤舞存在的人全都处理了。当然，因为此事保密级别不算最高的，而且期限也有限，这些人都留下来一条命，不过是被灌下哑药，远远地卖到外地乡村去了。 而后，韩骏就得到消息，威远侯府的老夫人病重，太子太子妃和怡宁郡主要亲自去探望，他便赶着过去护卫。因那位杨老夫人病情一直没有缓解，太子、寿王和睿王都没有回去，在威远侯府守了杨老夫人一晚上。 等第二天早上，御医宣布老夫人已经脱离危险，太子、寿王、睿王三兄弟才各自与老夫人和崔灿告辞启程回去。而秦家几兄弟昨晚也守了一晚上，得知外祖母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便也回秦府去了，威远侯府便只剩下崔氏这个女儿服侍母亲。而杨老夫人既然病情已经缓解，皇后也就没有出宫来。 等人都走了，崔氏让其他人都下去，自己一个人守在母亲床前，杨老夫人才睁开眼睛小声问崔氏：“事情办得如何了？” 崔氏愤恨又委屈道：“娘啊，您说哪贱丫头会不会真的是妖女？暗五回来禀报说，情报有误，他们在马车上没有看到人。可是暗七明明看看那贱丫头上的马车，中途也没见她下来啊！您说她到底藏哪儿去了？” 杨老夫人想了想道：“那马车上定然有乾坤。你忘了，那可是东宫的马车。从前太子微服出行，就是坐的那辆马车。暗五心急，又伤了林家的四公子，一时没有检查仔细也是有的。” “暗五也是的侯府的老人了，怎么就没看仔细？”崔氏抱怨了一句，继而又愤恨不已道，“那贱丫头怎么命就那么大？又让她逃脱了……” 杨老夫人长叹一声道：“以后，别再对那丫头出手了。不过是个丫头，原本就不值得你们姐妹一再出手。” “可是女儿不甘心！”崔氏美丽的脸孔早已经因为愤怒而扭曲，“娘，等那贱丫头当了睿王妃，我的宝香以后见了她岂不是还要给她行礼？就是我这个嫡母在她面前也要低她一等，女儿忍不下这口气！” 杨老夫人淡淡地扫了女儿一眼，沉下脸来，带着几分斥责道：“你自己说说，这些年来你们姐妹两个连同宝卿和寿王对那丫头出手过多少次？哪一次不是计划周密万无一失？结果呢？哪一次不是让她逃脱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怕那个丫头就是个有后福的。你们若一再逆天而行，只怕会遭报应……” 杨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手上也没少沾染鲜血，但如今年纪大了，尤其丈夫和养在名下的儿子都死了，侯府败落，她才开始吃斋念佛，有些相信因果循环了。 但崔氏一生平顺，即便有些小挫折，也没有伤筋动骨，显然还没这种体会。她撇撇嘴道：“娘，您以前可不是这样教女儿的。不是您说的，那什么报应、因果都是骗人的吗？女儿手上几十条人命，这些年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杨老夫人看着女儿，眼中忽然有了些悲悯。她很想说，天理循环，自有定数。或许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也不愿女儿真的得到报应，因而没有将这种丧气话说出口来。 “总之，以后不要再对那丫头出手了。我们崔家的人，我也不会再借给你了。” “娘？”崔氏震惊地看着母亲，想不到这个时候母亲竟然说以后都不会再帮她了。那她怎么办？ “我已经决定了。”老夫人语气很坚决，实在担心女儿会遭报应，可惜的是，她醒悟得太晚了。 …… 却说杜嘉麟疲惫地回到睿王府，梳洗了出来正要去休息，却忽然想起昨天自己将小舞留在西区了，便招了人吩咐：“去东宫找韩统领问问，小禾姑娘昨天什么时候回去的？都买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全都送去东宫了？” 与此同时，回到东宫的韩骏也发现昨日凤舞没有回来。不仅如此，连跟随她的侍卫也没了消息。韩骏心中不安，立即吩咐自己的心腹道：“去睿王府问问，昨日小禾姑娘是不是住在睿王府了？” 就在这时，迟到的消息终于到了。 “韩统领，昨日在西区发生一起刺杀，林家四公子受了伤，跟随他出门的两名侍卫和一个小厮都死了……” 韩骏脸色大变，立即追问此事的详细情形。 虽然传上来的消息还不是很清楚，但韩骏却已经肯定，马车里的人一定是凤舞！这就是一场针对凤舞的刺杀活动！林江南昨日不过只带了一名小厮而已，哪里有什么护卫？那分明是他留给凤舞的侍卫！ 也怪他，因为凤舞的身份需要保密，这事是他亲自安排的，就是东宫的侍卫、暗卫、谍卫都不清楚。但谁会刺杀凤舞？想来想去，嫌疑人也还是只有两个，皇后娘娘和秦家大夫人！ 世上哪有这样巧的事情？威远侯府的老夫人病重，刚刚将睿王殿下叫走，小舞那里就遭到了刺杀，这怎么看都是一出调虎离山之计！只是这一次，竟然连威远侯府的老夫人都掺了一脚，连太子殿下和寿王殿下都一起算计了进去，实在是大手笔，谁能想得到？这事只怕也是找不到任何证据的。可是，小舞查案从来不要证据，她还愿意吃这样的哑巴亏么？ 韩骏本来第一时间就要去找太子的，后来想着太子昨晚一夜没睡，这要是知道了小舞的事情，只怕怒极伤身，便先带着人去了定远伯府，打算先把小舞接回来再说。看到小舞无恙，太子就是再生气，至少不会担心小舞。 却说着定远伯府，凤舞尽管睡得很晚，却还是早早地就醒了。得知云氏在下人房那边给昨日身亡的小厮阿全和两名侍卫布置了一个小灵堂，还请了四个道士来念经，便让林玉容的侍女带着过去，亲自给无辜枉死的阿全和两名侍卫上了一炷香。 阿全是林江南的小厮，但是到定远伯府并不久，又是孤儿，作为一个下人，死了就死了，原本是不用办什么丧事的，主家赏一口薄皮棺材葬了就算有情有义了。但云氏出身底层百姓，勉强也算是江湖儿女，她心胸宽广，行事大方，对下人一直都很好，所以才破例让人在下人房那边搭了一个小灵堂，自己还亲自过去上了一炷香。说到底，这个少年也是被自己儿子连累的。 至于那两名侍卫，既然尸体送到了定远伯府，这身后事她自然也就一起与阿全一起安排了。不过两口棺材，多用些香烛纸钱，又算得什么？ 是的，云氏从来不觉得这事是针对凤舞的，便将一切责任推到凤舞身上。在云氏看来，自己儿子和凤舞交好，这本身并没有错，因为小舞也是个可怜又可爱的孩子，值得儿子这一片真心相待。那么，因为小舞而生的事情，自然也是他的因果，又岂能怨别人？ 当韩骏赶到定远伯府的时候，凤舞已经在林家的花园里听两只小麻雀将昨日刺杀的背后真相说了一遍，甚至连今天早上太子等人离去后，崔氏与杨老夫人的话也知道了。 杨老夫人担心崔氏会有报应？也对，她早就应该给崔氏报应了！ 以前看在秦守念面上，她只是小小的惩罚她一下，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变本加厉要害她。既然如此，这次就让那个女人知道什么叫报应吧！ 韩骏看到凤舞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接着便要带她回东宫去。凤舞原本想着就此留在林家，却禁不住韩骏一再游说。 “昨晚太子殿下一夜没睡，今天早上刚刚回宫，梳洗了才睡下，昨日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小舞，你要是不回去，太子殿下醒来知道了，如何能放得下心？只怕是要亲自来接你回去的。你想太子殿下亲自过来接你吗？” 凤舞无奈，只能答应跟他回去。只是她还来不及说自己想认云氏为义母，也只能在离开前依依不舍地拉着云氏和林玉容的手道：“林伯母，谢谢您！希望小舞以后还有机会到林家来。”希望我以后有报答您的机会。 第157章 恶有恶报 想起昨日的刺杀，韩骏还心有余悸。∷？还好他昨日跟凤舞显摆那辆马车的精心设计时曾给她看过坐垫下面的暗格，不然后果真是无法想象。 这次韩骏担心不安全，带了十多人沿途护送，也顾不得会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了。他相信凤舞的身份，恒京城里大部分权贵应该都是心中有数的。让小舞放弃颜明羽的身份，换成女装，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反正该知道的肯定知道，但有皇上的支持，这些人就是知道了又如何？还不是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凤舞回到东宫，就看到太子杜嘉瑾和睿王杜嘉麟已经等着他们了。见凤舞进来，兄弟两个几乎同时起身迎了过去。 “小禾你怎么样？” “受伤没有？” 杜嘉麟和太子几乎同时出口相询。杜嘉麟毕竟练了功夫的，动作快，一把将凤舞拉到自己身边就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凤舞见太子和杜嘉麟脸色都很难看，赶紧说了一句好安他们的心。 杜嘉麟黑着一张脸，眸中隐隐迸着怒火，隐忍地问道：“是不是她？” 杜嘉麟这话问得有些没头没脑的，但是凤舞知道他问的是昨日的刺杀是不是皇后主使的。 太子和韩骏也隐约明白杜嘉麟这话问的是谁。韩骏见此，赶紧将书房里伺候的人都带了出去，就留下太子、睿王和凤舞三人。 凤舞见没有外人在了，赶紧反握住杜嘉麟的手道：“不是，你别多想！” 杜嘉麟有些怀疑地看着凤舞，又问了一遍：“真的不是她？”不是安慰他的？ 凤舞很肯定很认真地回答：“这次真的不是。” 杜嘉麟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但随即又黑了脸道：“不是母后，多半就是姨母了？” 这一次，凤舞没有说话，而是保持沉默。 凤舞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太子脸色也很不好。姨母，竟然又是姨母！她到底还要怎样？若崔氏不是自己的嫡亲姨母，他都想让姨父休妻了。这世上怎么有如此恶毒的女人？小舞不过是个外室女，也没在她跟前碍眼，现在更是跟他们秦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怎么就这样招她恨？ 而为了刺杀小舞，竟然让外祖母装病！害得他们这么多人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地守了整整一夜。难怪昨日几位御医都检查不出病因，因为外祖母根本就是装的！外祖母…… 唉，难道真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吗？母后和姨母手段如此毒辣，只怕也是外祖母教的。 杜嘉麟同样是将崔氏恨得不行，可这人偏偏是自己的姨母！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杜嘉麟想来想去，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从小到大，姨母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小舞动手，他们看在母后面下，看在秦守念面下，这才忍了下去，没有跟她计较。却不料这反而助长了她的气焰，以为他们就真的拿她没办法是不是？ 太子也点点头道：“律法面前应该人人平等，不能因为她是我们的姨母，就能一再罔顾律法，肆意杀人！竟然青天白日的就在大街上杀人，也太狂妄了！” 杜嘉麟又问凤舞：“怎么你事前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吗？” 凤舞摇头。 她的探子是鸟儿和老鼠，但如果对方小心些，说话声音小，或者是密室里，不管是鸟儿还是老鼠，都不可能听到。昨日那些鸟儿和老鼠到处找她，也是在那些黑衣人出动的时候提到了韩骏，还特意形容了凤舞的容貌特征，又恰巧被一只比较聪明的麻雀听到，这才猜到他们是要对凤舞动手，所以通知了米老鼠，满恒京城的找她。 太子和杜嘉麟也知道凤舞全靠鸟儿打探消息，而很多时候，做这样的事情，对方要么在密室，要么商议的时候声音极小，鸟儿不一定能打探到。 太子对杜嘉麟道：“我找秦尚书说说吧！让她去家庙为秦家祈福好了！” 杜嘉麟气呼呼道：“就这样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太子为难道：“那你说怎么办好？”总不能也派人把她杀了吧？到底是他们的姨母。 杜嘉麟也知道这事不好办。他想了想道：“先告诉姨父和六表弟！” 太子听了，不由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他本来不就是要告诉姨父的吗？只是没有想过让六表弟知道。这一招虽然不能让姨母伤筋动骨，但姨父和六表弟肯定会跟姨母起争执的。这离间人家母子之情，实在算不得光明正大的手段。只是对方老是用阴招，他们又拿不到证据，没办法光明正大地治她，用这些阴招也算是以牙还牙吧！ “小舞，你觉得呢？”杜嘉麟想着小舞才是受害者，还是问问小舞的意思吧！要是小舞觉得不解气，他就再想别的办法为她出气。 凤舞见太子殿下和杜嘉麟都看着她，不由淡淡一笑道：“你们什么都不用做，这事我自己会处理的。俗话说得好，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相信老天爷会给恶人天谴的。” 太子看着凤舞脸上那淡淡的疏离的笑容，忽然觉得一阵心酸。他自以为能保护她，将她带到宫里来，可是这些年来，她其实没少被人欺负。只怕她生活最开心最轻松的，就是跟小九在天机门学艺这三年吧！ “小舞，打算怎么办？”太子问。 杜嘉麟却不管不顾地拉着凤舞的手道：“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她这么多次谋害你，咱们忍了她不止一次两次，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小舞你想怎么报复她都行，要是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凤舞看着杜嘉麟，眼里微微有了几分暖意。小九还是最好的，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会无条件的信任她、保护她。 凤舞想了想才开口道：“我一时间还没想好。不过，看在六哥面上，总不会要她的命就是了。” “你有分寸，这样就好。”太子点点头。他其实也不希望小舞变得像崔氏那般狠毒，哪怕她是为了报仇，是被人逼迫至此。 昨晚一夜没睡，见到凤舞无恙，也弄清了幕后之人，太子便回去休息了。杜嘉麟也很疲倦，但他是修炼了内功的，身体可比太子好得多，只是双眼有些血丝。 凤舞赶他去休息，他摇头，只拉着凤舞的手不放，好像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其实，杜嘉麟到现在还在后怕。他无法想象，要是昨日的刺杀小舞没能躲过去，他看到的是一具被乱箭射死的冰冷的尸体……那会怎样？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觉得心痛难忍，胸口憋闷着几乎无法呼吸。 凤舞与他多年相处，多少看出他的心思来，便任他拉着手，柔声道：“去休息吧！我陪你去。其实我昨晚也没睡好。” 杜嘉麟点点头，拉着凤舞的手毫不避讳地去了他之前住的那间客房。这回两个人终于再一次躺到一张床上，却也只是手拉手依偎在一起，很快就睡着了。若是从前，杜嘉麟怎么都要胡思乱想的，但这一次，他心里却只有无尽的后怕，唯有抓住凤舞的手才觉得心安。 韩骏远远地见杜嘉麟和凤舞进了房关上门，眼底不由闪出几分焦急。 殿下明显是对小舞动了情的，却没有要跟睿王殿下相争的意思，这可怎么办好？ 然而，不等太子找秦羿，皇帝先就将秦羿叫过去训斥了一通。 京城里发生这样的恶性刺杀事件，皇帝自然是关心的。虽然没有拿到直接证据，但皇帝的谍卫一直监视着崔家的动向，多少知道一些。皇帝如何能容忍崔家有这样强大的暗势力？ 因此，皇帝借着此事狠狠地敲打了秦羿一顿，而后又让身边的亲信太监去威远侯府“探望”杨老夫人的病情。 却说秦羿回到家以后，立即让人去威远侯府将崔氏接回来。 崔氏回到秦府，秦羿又将所有下人都赶出院子，而后，他第一次对崔氏动了手。若不是看在几个儿女面上，他真想休了这个毒妇，而不仅仅是打她一顿！ 得到消息的秦守仁秦守念兄弟连同秦宝香赶紧过来劝架。 秦守仁是秦府长子，虽然秦羿下了令不许丫头婆子们进去，他还是强势地闯了进去。秦守念和秦宝香便也跟在大哥后面进了屋。 见母亲脸上两个大大的巴掌印，秦守仁大惊。父亲是文人，是君子，何曾对女子动过手？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秦守仁拦住父亲，秦宝香和秦守念赶紧过去将崔氏扶起来。 秦羿愤怒地甩开儿子的手，指着崔氏道：“你们自己问问你们的好母亲，她都做了什么？你们崔家的女人，怎么就这样恶毒？岳母害得威远侯府落败还不知道悔改，你还要将我们秦家一门也拉上吗？若不是看在几个孩子面上，我定要将你这毒妇休回崔家去！” 崔氏不肯承认，双眼含泪强辩道：“我做什么了？我怎么恶毒了？我自到了秦家，二十多年来为你侍奉父母抚育子女打理家事，你受了谁的蛊惑要这样子冤枉我？” 秦羿冷笑道：“好，你还嘴硬！你以为是谁跟我说的？嗯？” 说着，秦羿忽然走向崔氏，伸手想抓她，却被儿女拦住。秦羿抓不到人，也只好放弃，却还是愤怒地低吼道：“这是皇上亲口跟我说的！你是不是要说皇上也冤枉了你？若不是看在宝卿给寿王生了三个孩子的份上，你以为皇上能这样轻易饶了你？” 崔氏本以为是凤舞跟秦羿说了什么，却何曾想到竟然是皇上对此事不满。她不敢说皇上冤枉了她，皇上本来也没有冤枉她。她只是更加愤怒不甘，皇上为什么要如此维护那个贱种？ 秦宝香被父亲狰狞的样子吓得不行，不由躲在崔氏怀里哭。 秦守仁和秦守念怔怔地看着崔氏，不明白母亲做了什么竟然会惹得皇上大怒。 秦守念不安道：“爹，母亲到底做什么了？会不会，会不会是误会？”娘怎么可能做出惹怒皇上的事情来？ 秦守仁也跟着点头道：“是啊，爹，娘她不过是个内宅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犯什么大错……”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秦羿冷笑，“她自然不用亲自动手，她只要把命令传下去，自有人帮她杀人放火！她做了什么？她让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城里杀人！” 说到这里，秦羿忽然又笑了，但看着崔氏的目光却是嘲讽和可怜。他忽然换了语气轻声道：“你是要显摆你们崔家的暗势力有多么了不起么？嗯？你猜皇上会对岳母大人说什么？” 崔氏听到这里，不由脸色大变。 “皇上，皇上怎么说的？这事不干我娘家的事……”崔氏着急了，难道她这次真的会连累崔家吗？ 秦羿用力一甩衣袖，将自己的头发衣冠打理了一下，转身就走。临走前，他下令道：“明日你就启程回老家去！不然你就给我滚回崔家去！” 崔氏双腿一软，顿时跌坐到地上。秦宝卿原本抱着母亲，但毕竟人还小，心里又恐慌，一时没有抱住，便跟母亲一起跌到地上。 而秦守念先前听了父亲的话，已经猜到了母亲都做了什么。他紧握双拳，怔怔地盯着崔氏，眼睛里神色极其复杂。 秦守念早就知道母亲狠毒，尤其对小羽狠毒，几次三番想害她。但他想不到都到这时候了，母亲竟然还不肯放过小羽。难道她不知道睿王殿下有多喜欢小羽吗？难道她不知道皇上有多疼爱睿王殿下吗？害了小羽，惹怒了睿王殿下，于他们又有什么好？ 前面那么多次谋害，小羽都忍了，没有与她计较，不过是看在太子殿下、睿王殿下和他的面子上，难道母亲真的以为小羽就拿她没办法吗？ 秦守念没有将崔氏扶起来，反而看着她摇摇头道：“母亲，虽然您从小对儿子就很好，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跟您说，我多么希望自己不是您的儿子！” 说完，秦守念也走了。 “六哥？”秦宝香见秦守念竟然走了，不由愤怒地站起来跺着脚道，“到底谁才是你亲妹妹？为了那个贱种，竟然连亲生母亲都埋怨上了，这就是你这么多年学的孝道？” 秦守念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秦宝香的话。虽然都是他的妹妹，说起来秦宝卿还是跟自己一母同胞的，但人与人有时候真的不能相比。小羽是那样的宽容大度，聪慧善良，而秦宝香呢？简直就是母亲的翻版！狠毒、伪善、小心眼…… 秦守仁走过去将母亲扶起来，轻叹一声道：“母亲，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也不跟儿子商量一下？这次的事情，您实在太莽撞了！皇上最忌讳什么，您不会不知道吧？这次您要是真的把人杀了倒也罢了，可是弄这么大阵仗，竟然没能杀了那个丫头，还让皇上知道了。只怕睿王殿下那里要跟我们生分了……” 崔氏也开始后悔了。其实要杀了那贱种，也不必这样着急的。难道她能在东宫躲一辈子？这次暴露了威远侯府的暗势力，的确是鲁莽了些。尤其想起小儿子临去是的话，她就心如刀绞。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威远侯府，皇帝派来探望杨老夫人的内侍关切地询问了老夫人的病情，临走前却说皇上有句话要跟老夫人说。 杨老夫人心中顿时有些不安起来，但还是让儿媳和丫头婆子都出去。 那内侍凑近了杨老夫人，在她耳边小声道：“皇上让奴婢问老夫人两句话——崔家到底养了多少杀手？崔家下一次还打算刺杀谁？” 而后，那内侍抬头起身，看着杨老夫人瞪大了眼睛，面色发白，双唇及脸上的松弛的皮肉不断颤抖，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头歪倒在枕上人便晕了过去。 那内侍立即唤道：“来人，老夫人晕倒了！” …… 杨老夫人这次是真的病了，老年人的常见病，中风。 经过御医诊治，杨老夫人还是被抢救了回来，只是半身瘫痪，嘴歪口斜，不能言语。 消息传到秦府和宫中，秦家回复说大夫人也得了急病，不能去威远侯府探望老夫人。 宫中皇上也将皇后拦了下来。皇后还不明白母亲生病的真相，特意来求皇帝。 皇帝淡淡地说：“历来就没有一国之母回娘家侍疾的，你要回去也行，只是回去了就别回来了。朕的后宫不缺女人，皇后的位置你要是不想坐了，有的是女人想坐。” 皇后面色大变，震惊地看着皇帝一脸冷厉，随即便黯然地回自己的凤仪宫去了。 而后，皇帝又特意派人去了东宫，给太子传话道：“储君是国之根本，太子身体不好，昨晚又因孝道一夜未眠，朕希望太子以国事为重，好好保重身体。”言下之意就是不希望太子去威远侯。 杜嘉麟也在东宫，才起床吃了饭，听说外祖母中风了，他也没有了昨日那边担忧着急。想起昨日外祖母居然和姨母联手，装病将他骗走，又让崔家的刺客来刺杀小舞，他就是一肚子气。若那不是他的亲外祖母，他才不管那老太婆多大年纪，肯定要给她好看！现在那老太婆中风了，也算是罪有应得吧？不去不去！ 于是，这才杨老夫人真的中风了，也就只有寿王妃一个人过去探望了一下。寿王可是个人精，父皇不让母后出宫，还特意交代不让太子哥哥去，他自然也不会为了一个孝悌的名儿惹父皇不高兴。根据他的消息，外祖母貌似是听了父皇派去的内侍说了两句话才中风的。 昨日的刺杀事件虽然岳母没有提前告诉他，但今早一回来，寿王府的密探就将消息传回来了，他一看就知道是岳母让人干的，同时也知道了外祖母昨晚那是在装病。当时他就觉得岳母这次实在是太大胆了，果然，让父皇发怒了吧？ 这天下午，凤舞在东宫外书房的药房里配了几副药，而后照旧给太子做了药膳。 消息传到太子这里，太子想了想，摆摆手道：“随她吧，就当不知道好了。” 第158章 天谴，小舞的报复 这天晚上，秦守仁的院子有些闹腾，但秦府的下人都知道老爷夫人正在置气，老爷住在外院，还让人准备着要将夫人送回老家去，便也没敢去给秦羿和崔氏送信。〔@但到了早上，秦守仁的妻子钱氏眼看丈夫这情形不太对，这才赶紧去找了崔氏。 “母亲，大爷，大爷他……” 崔氏还躺在床上装病没起来。既然丈夫说她得了急病，那她就病了吧，但想将她送回老家去，那是妄想！见儿媳一脸焦急，说的又是儿子的事，她不由也着急了，顾不得装病，赶紧起身问道： “大爷怎么了？” “母亲，大爷他……”钱氏想起丈夫的情形，一脸羞愤，有些难以启齿。 “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崔氏看钱氏这个样子，那叫一个急啊！她的儿子到底怎么了？ “他，他昨晚叫了五个人服侍，到现在还，还没起……”钱氏实在有些说不下去。 “荒唐！什么时候了，他竟然……”崔氏又气又怒，但随后就察觉到不对。虽然儿子是有些贪花好色，但却是有节制的，从没有这样荒唐过。“不对，他是不是吃什么了？” “母亲……”钱氏委屈地低着头道，又羞又急道，“大爷是喜欢点那个助兴的香，可是以前也没这么久啊，这次怎么都不泄，皮都磨破了，他一直叫疼，却不肯停……娘，您赶紧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吧，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啊？” 崔氏一听就知道坏事了，赶紧让人去请御医，还特别交代了一定要请与秦家交好的王御医。 却说昨日秦羿将崔氏的事情告诉了父亲，秦家老爷子听了崔氏做的那些事，也不由长叹一声道：“爹老了，家里的事情，你看着办吧！既然是皇上的意思，自然不能违背。但你岳母病重，现在就送她回去到底没这个说法，暂时缓缓吧！” 看着儿子犹显愤怒的眼，秦老爷子不由暗叹：难道这些年对崔氏的纵容，真的错了吗？是啊，不管当年威远侯府如何得势，崔氏到底是嫁到秦家的人了，他不该纵容她，应该以秦家的家规家法严格要求她的。唉，是他错了…… 听了父亲的劝告，秦羿便只让下人准备夫人回老家的事情，到底没有限定日期。 不想，第二天一大早，他正要去上朝，却听闻长子秦守仁身体有恙，崔氏已经让人拿着他的帖子去请御医的事情。来人还满面焦急道：“老爷，夫人请您务必赶紧过去一趟，大爷的情形有些个不好……” 难道儿子得了什么急病不成？秦羿赶紧让人去宫中告假，而后急匆匆赶往儿子的院子。 秦守仁的院子里，丫头婆子们慌乱中面色都显得极其古怪。秦羿还没踏进正房，就听到了儿子痛苦的叫声。 秦羿急匆匆地走进去，只见崔氏站在外间，正焦急地转着圈儿。“怎么回事这是？大郎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不进去？” 崔氏羞愤地红着脸道：“他，他还在床上没起，我怎么进去……” 秦羿看崔氏脸色不对，又看一边钱氏也是红着脸低着头，再一听里间的声音，出了儿子痛苦的叫声，似乎还有女子的求饶声。 “大爷，大爷，奴家不成了，大爷，奴家真不成了，大爷饶了奴吧……” 这声音，秦羿一听就懂。可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儿子怎么会……秦羿脑子不笨，只是一开始实在没想到这上头来。不过得到这一点提示，自然也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的？这个混帐东西！他昨晚都吃什么了？” 钱氏再一次被叫过来问话。但夫妻闺房里的事情怎么好跟公公说？钱氏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说出个大概来。 原来，秦守仁自成年后，房里人就不少，他又是个贪恋新鲜的，虽然没有抬过一房妾室，但通房却不少。他又时常在外应酬，经常往那青楼楚馆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了青楼的习气，喜欢在行事的时候点上一块助兴的香。 据说，有了这香助兴，他一晚上时常叫上两三人一起伺候他，钱氏不愿与别的女人一起伺候他，所以他就极少往正房里来。但是，往日里他再荒唐，也没有一晚上叫了五个人的，还个个都叫吃不消，后来就是他自己也觉察到不对劲，心里却憋着一股火气却根本停不下来。 秦羿听了又羞又怒，不由冲着崔氏抱怨道：“都是你惯出来的！”而后又不满地瞪了钱氏一眼。没用的女人，连自己男人都拢不住，明知道大郎用那等虎狼之药也不拦着。就算拦不住，难道就不能告诉他们一声？ 御医终于来了，秦守仁也忍着终于放开了身下的女人，暂时躺了下来。 秦羿陪着御医进去，一进门，御医就闻到一股甜腥味儿。饶是御医今年已经五十出头了，也不禁老脸通红。这秦家大公子也实在太荒唐了些。威远侯府的杨老夫人昨日中风他这个当外孙的不去探望，竟然在家里如此荒唐…… 唉，原来这大夏有名的书香门第竟然就是这个样子，竟然连个寒门小户都不如。秦太师的一世英明只怕都要被这大少爷给毁了。 把脉之后，王御医便出了内室，走到外间，这才用力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而后问秦羿要了剩下的香过来查看。 秦羿赶紧让人找钱氏把剩余的香料取来给王御医看。王御医又是看又是闻，甚至还捏碎了辨识其中的成分，随后又问这香大公子用了多久了。 这问题不但王御医想知道，秦羿和崔氏也想知道。屏风后面，崔氏正在追问钱氏， 钱氏低着头道：“有，有两年多了……” “什么？都这么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他糊涂，你也糊涂了？”崔氏担心儿子的身份，声音不由得就大了些。 秦羿赶紧咳了一声，既然问清楚了就赶紧去回王御医。 王御医听说这位大公子用这药都用了两年多了，不由长叹道：“这是药性一直积累在体内，积累到一定程度，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恰好在这时散发出来了。” 秦羿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这样丢脸过。他也是涨红着一张老脸，却不得不问：“那，犬子这个，您看，可怎么办才好？” 内间床上，秦守仁忍不住又开始叫人：“来人，叫珍珠来！”珍珠，也是秦守仁的通房。 秦羿在外面听了都觉得脸上臊得慌。不过这么一会儿，这个混帐东西就忍不住了？但也是为此，他才更加着急。儿子从来不是这样没有分寸的人，这必定是难受极了，忍不下去了才会这样的。 “王御医，您看犬子这病，可有办法医治？” 王御医尴尬地笑笑，低声道：“令公子这病，泄了也就好了。只是……” 秦羿忙追问：“怎么？可还有什么不妥？” 王御医道：“就怕大公子一旦泄了，会失了元阳，以后就……” 王御医这话没有说完，但秦羿却已经明白了。一个男人，失了元阳，就算不死，这辈子也没法再“站”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这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大郎还没有子嗣啊！ “还请秦大人另请高明……”王御医没这个把握能将秦守仁救回来，所以他不会轻易出手。这要是救回来还好，要是救不回来，说不定就会被迁怒。 眼看王御医要走，秦羿如何肯放他离开？儿子做出如此丑事，让一个御医知道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让整个太医院都知道不成？这位王御医一定不能换！ 崔氏在屏风后面听到了，也顾不得避嫌了，赶紧出来帮着劝说。好说歹说，在秦家表示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怪罪王御医之后，王御医这才答应出手。 王御医在秦守仁身上扎了几针，而后不久，秦守仁终于泄了身。王御医又留下外伤药和一张固本培元的方子，得了一个厚厚的红包，这才离去。 秦府的事情固然想瞒，却还是瞒不住皇家密探。皇帝知道后，不过嘲讽地冷笑一声，这就是崔氏教导出来的儿子，秦家的嫡长子！看来，秦家也注定要没落了。秦家子孙自己不争气，这可也怪不得他不念当初的拥戴之功。 东宫也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 韩骏脸色很难看，他将消息报给太子，迟疑了许久才问：“殿下，这事，会是……动的手吗？”昨天傍晚小舞在药房捣鼓了近一个时辰，也不知道用了多少药，但殿下的药膳其实只要几位药就行，从前小舞做药膳的时候，挑选处理那些药材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够了。 太子的脸色也很难看。不是为小舞报复秦家，而是这手段……小舞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怎么知道用这种手段？ 韩骏见太子蹙眉不言，又改口道：“殿下，御医说秦家大公子用这个药太久，药性积累在体内，适逢昨夜爆发出来，或许只是凑巧……” 凑巧？有这么凑巧的事吗？ 秦府请了御医这也算是大事，杜嘉麟也得到了消息。不过他的人只知道出事的人是秦家大公子秦守仁，但具体出了什么事他却不知道。 杜嘉麟立即欢喜地去找凤舞，问她：“小舞，你做什么了？听说今天秦府请了御医，可惜我的人没打探出来。” 凤舞古怪地看着他，而后便双颊发烫地低下头去，小声道：“不知道就别问了，我也不清楚……” 凤舞这神情有古怪啊！杜嘉麟不由瞪大了眼睛，拉着凤舞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韩骏迟疑了半天，心里跟猫爪似的难受，正要来问个清楚，恰好听到杜嘉麟在追问凤舞，他便没有过去，赶紧躲在一边偷听。 凤舞拿杜嘉麟没办法，只好告诉他道：“我就是在他的香炉里下了一种发散的药，能将他体内原有的病症发散出来。就像有些人因为有什么病不能吃鲤鱼、鹅肉等发物一样。” 杜嘉麟恍然明白过来，却不甚满意道：“就这样？那也太便宜他了！” 韩骏却不禁头冒冷汗，这还太便宜了？那是你不知道秦守仁这一辈子都完了…… 韩骏立即回去向太子禀报。太子听闻以后，不由淡淡的笑了，吩咐道：“这事不许再去问她，就当不知道好了。” 小舞还是那样善良，就是想报复，也不过是下了一味发散的药罢了。秦守仁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就算小舞不下药，现在不爆发出来，以后也难逃这一劫。说不定等以后再爆发出来，直接就能要了他的命也说不定。 凤舞没有告诉杜嘉麟的是，秦守仁长期用这种香她是知道的，所以她配的这副药也不是一般的发散之药，而是针对他的身体特意调配的，原本一分的毒性也能爆发出十分来。 下一个，就轮到崔氏了。 等秦守仁的小命保住以后，秦羿和崔氏才知道杨老夫人这次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都中风瘫痪了，口歪嘴斜的，已经无法言语。 崔氏顾不得自己脸上的伤，又急匆匆赶往威远侯府，才知道母亲中风的真相。得知是皇帝的几句话才让母亲中风的，崔氏更是后悔不迭。早知道，她就不会那么着急的动手了。那丫头既然出来一次，自然还会出来第二次第三次的，她要安排刺杀也不用这样劳师动众的…… 秦羿将秦守仁训斥了一顿，得知他的这些花样竟然都是从寿王那里学来的，又急匆匆赶往寿王府。 寿王杜嘉佑遣走下人，听了岳丈的话，有些震惊，但随即便笑道：“岳父大人放心，本王从来不用那种药。” 秦羿有些怀疑杜嘉佑的话，猜测着他是怕承认了丢脸。不过秦羿已经提醒了他，便也不在多说什么，随即便也赶去威远侯府看望岳母杨老夫人。 杜嘉佑自然是没有说实话，他时不时地喜欢玩双飞，若没有那种药助兴，如何能尽兴？只不过女色于他太容易得到，时间久了也就没太大吸引力了，他不常用倒是真的。不过从次以后，他倒是真的不再用那些助兴的药物了。说是对身体无碍，原来不过是将余毒藏在身体里而已，一旦爆发出来，就要命了。他日子过得这样舒坦，可没有必要自己找死。 杨老夫人虽然看着严重，但并无性命之忧，傍晚时候，秦羿便带着崔氏回到秦家。 夏季蚊虫很多，就是乡下，傍晚也要点燃艾叶熏一熏蚊子，而在有钱人家，自然就要用驱蚊的药物香片什么的。 秦家自然也是要用香片驱蚊的，但谁想这天晚上，崔氏还是被蚊虫咬了。若是一般的蚊虫叮咬，不过有点红肿，抹点药也就是了，两三日就好。但崔氏这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开始是红肿起泡，抹了药也不管用，到后来竟然开始溃烂。 偏偏崔氏是脖子上被叮咬，也就是从脖子开始溃烂。不仅如此，那伤口不断地流出皇水，御医每天两次清理上药都不管用，伤口还在不断扩大，最后右侧的半边脸都肿了，隐隐地还透着中毒的黑色。崔氏连喝口水，吞咽一下都觉得疼。她吃不下睡不好，自己在镜子里见了都恶心，连房门也不出，谁去都不见。 崔氏心情烦躁，却不敢叫骂，因为说话伤口也疼。她只能愤怒地用目光瞪着下人。下人看着她，她觉得人家是在看她笑话，顺手就将身边的东西砸过去；人家不看她吧，她又觉得这些下人是觉得她恶心，心中更怒，同样不是打就是砸东西…… 秦羿一看，得，这回也不用急着送回老家去了，让她在自己院子里好好静养吧！ 秦守念隐约猜到母亲这病或许跟凤舞有关系，可是他又不敢去问。问了又如何呢？若是小羽做的手脚，母亲谋害她这么多次，人家凭什么不能还手？他又有什么脸求小羽放过母亲？若不是小羽做的，他去问更是伤感情。 太子和杜嘉麟也隐约猜到此事跟凤舞有关，但都聪明的没有问，各自也在下面弄了点小动作。他们也觉得，让崔氏尝点苦头是应该的。比起崔氏的恶毒，小舞这反击可以说是极其善良了。 却说崔氏不过被蚊虫叮咬这么个小病，太医院的御医换了一圈都没能帮崔氏治好，让皇后大发雷霆。 “这么点小病都治不好，你们也配称御医？朝廷养你们有什么用？一群饭桶！” 面对皇后的指责谩骂，御医们很委屈。崔夫人刚刚病发的时候，太子殿下和睿王殿下就暗中交代了，不让他们那么快帮崔夫人治好。他们不过才拖了三天，哪知道崔夫人的病忽然又有了变化，这一次他们是想治也没法治了。可是这话能告诉皇后娘娘么？ 就在皇后怒斥御医的第二天一早，秦府崔氏的院子里忽然又响起女子的尖叫声。 原来，在崔氏卧房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两个血红的大字——天谴！ －－－－－－题外话－－－－－－ 今天有事晚更，很抱歉，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59章 天命凤主，得她可得天 胆大的婆子走进了瞧，却发现那是一种血红色的虫卵，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虫产的，密密麻麻的排列成了这两个字。～.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卵，所有人都禁不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随即大家想着这两个字背后的含义，顿时又觉得背后一阵阵直冒寒气。 崔氏因为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身体已经极为虚弱了。听说屋里墙上一夜之间突然冒出两个字来，她不相信，只当是有人故意吓唬她。所以她非要让人扶着，自己亲眼过来看看。 一眼看到那两个几乎占了一面墙壁的大字，崔氏的心就虚了。那么大的字，得多大本事的人才能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写上去？秦府的护卫不说有多好，但人却不少，就是她的院子，值夜的就有好几个丫头婆子。这即便不是老天爷的意思，能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在这里写下这么两个大字，得是多么武艺高强的高手？有这么一个高手在，要杀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崔氏当即双腿一软，若不是身边两个婆子力气大手脚快，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过，过去，看看……” 两个婆子扶着崔氏慢慢走过去。 待两个婆子看清楚了墙上的东西竟然是密密麻麻的虫卵，不由也是双腿一软，差点没将崔氏摔到地上。幸而满屋子的丫头婆子都知道崔氏身体不好，一直小心翼翼地跟着，这两个婆子腿软，后面的两个大丫头及时将崔氏扶住，她才没摔到地上。 崔氏对两个婆子怒目而视，却因为转头扭到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两个婆子赶紧跪下请罪，崔氏愤怒地踢了她们一脚，这才示意两个大丫头扶着她再往前走两步。 崔氏这些日子不过吃了些流食，尽管都是人参炖的鸡汤熬的小米粥，但到底吃得太少，营养不够，头晕眼花的，没看清墙上的字是怎么写的。 越走越近，两个丫头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得不轻，不知不觉中手上也越发用力，抓得崔氏生疼。崔氏正要发怒，却因为看轻了墙上的字竟然是血红的虫卵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拼成的，顿时只感到一股寒气从后背冷到全身。 真的有天谴？那为什么老天爷以前没显灵？难道是因为以前她做的坏事还不够多？这次积攒到一定程度了，所以就惩罚她来了？ 老天爷真的有眼？ 崔氏以前一直不信的，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这样的虫卵，只有虫子直接在墙上产卵才能粘在墙上，人工是弄不上去的。若不是老天爷的神通，如何能将那些小虫子排得这样整整齐齐地来产卵？ 崔氏想得不错，要让虫子排得这样整整齐齐地来她墙上产卵可不容易。凤舞为什么到现在才把这“天谴”弄出来呢？因为这种产血红色虫卵的小虫子不好找啊，而且还要她一下子找那么多。再一个，这些小动物极不好指挥。她也是在天机门这三年经过无数次练习，死了无数的小昆虫才学会指挥这些小东西的。 这事，连师父和杜嘉麟都不知道。 崔氏房中现“天谴”之事虽然经过秦羿和钱氏的严密镇压，但皇帝和太子的密探以及其他权贵的棋子还是将这个震惊的消息传了出去。 当然，不管是皇家还是其他权贵，都没有将这个消息大肆传播。谁一辈子没做过几件亏心事？在知道老天爷真的会显灵之后，人们的第一感觉是敬畏，而后是庆幸，最后才是幸灾乐祸。 秦守念原本以为母亲被虫子咬是凤舞的报复，但看了这两个字，他反而怀疑了。难道真的是天谴？他可是知道，小舞能指挥小鸟小狗小猫什么的，但指挥这些虫子却是不行的。当然，他没想过小舞小时候不能指挥小虫子，现在长大了却未必不行。 杜嘉麟好奇地问凤舞，凤舞对着她嫣然一笑，一切便尽在不言中了。 杜嘉麟想了想，忽然对凤舞道：“小舞，要是我母后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能不能看在我和大哥的面上，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算要报复她，也别一下子就把人弄死了，也别像姨母那样惨…… 凤舞看着他那为难的样子，轻轻叹息道：“她是你母亲，就算她对我再不好，对你总是好的。别的人我可以不管不顾，可是你，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凤舞这话回得委婉，但杜嘉麟却听得心里暖融融的。 “小舞，我也会尽量劝着她，不让她欺负你的。唉，要是我们早点成亲就好了，我就可以带着你去封地，到时候我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这一刻，杜嘉麟暗自在心中发誓，他一定要对小舞好，一辈子都对她好。 凤舞也满脸期待地笑笑。如果可以离开恒京，他们有权有势又自由自在，那日子，真是神仙也比不过啊！ 太子和韩骏对于凤舞的手段很震惊，却也很赞同。当然，他们一直以为，崔氏的伤这么长时间不见好，是因为他们交代了御医不让用好药的缘故。只是等一个多月过去，据说崔氏已经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了，他们让御医用心给崔氏疗伤的时候才知道，崔氏这伤御医是真的没有办法。 得到这个消息，让他们对凤舞的本事又再高看了一层。以后，得罪谁也别得罪这丫头啊！这可是真的防不慎防，杀人不见血啊！ 这些日子以来，太子杜嘉瑾又恢复了在外书房生活起居的习惯，三五天去一次后院，却只是陪怡宁郡主和太子妃吃个饭，说说话，关心一下怡宁的生活和学习，余下的便没有了。 这一夜，杜嘉瑾吃了饭喝了盏茶，和怡宁说了一会儿话，便再一次打算离开。太子妃忍不住拉住他道：“殿下，天色已晚，您不如就在这里歇了吧！您都几个月没有留宿后院了……” 杜嘉瑾迟疑了一下，终于点头答应留下来。只是他没有让侍妾侍寝，去了太子妃的正房。崔瑶暗自心喜，谁想他沐浴出来，躺在床上却安安静静的，似乎打算就这么睡了。 太子妃心中又酸又痛，不由轻轻偎依过去，轻轻唤了一声：“殿下……” 若是从前，太子久不来内院，既然留宿，必然是要有鱼水之欢的。就算不会很激烈，但也会很温柔缠绵的呀！这次都这么久了，怎么殿下一点都不想呢？不是说殿下的身体都调理好了吗？ 然而今天，杜嘉瑾却只是轻轻将太子妃的手拂开，轻叹一声道：“表妹，对不起……” 太子妃隐忍不住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她赶紧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泄露出去让值夜的宫女听到。 杜嘉瑾迟疑了一下，伸手从枕头便摸了一条干净的手帕帮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又叹息了一声，到底将她轻轻抱入怀中，但也仅仅如此了。他实在没有办法在心里已经有人的时候与别的女人做那种最亲密的事，那只会让他觉得羞愧。 “殿下，您，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没好？”太子妃见太子对自己还跟从前一样温柔，心思又活络起来。 杜嘉瑾迟疑了许久，还是没有告诉她，也没有说谎话骗她，最后只是长叹一声道：“晚了，睡吧！” 太子妃等了半天结果就等来这四个字，忍不住又委屈地哭起来。这一次，太子只是抱着她，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然而，一直到太子妃哭累了，睡着了，杜嘉瑾都没有睡着。他心里很清楚，这样下去不行。他是太子，他必须得有子嗣，而小舞是小九的，他不能去想。 还是早点让小舞和小九成婚吧，这样他应该就不会一直想着小舞了，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 第二天，太子也没和杜嘉麟商量，便再次跟皇帝提起了小舞的事情。 皇帝看着杜嘉瑾眼底隐隐的急切，轻叹一声道：“这事父皇想过了，父皇觉得，小舞和小九一起长大，还是让小舞给小九当侧妃比较好。我会跟小九说，小舞只能当侧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允许他将小舞扶正。” 小九以后就是个王爷，有个在政治上太敏感的正妃也不好，若是有野心，那就更糟糕了。所以，让小舞当个侧妃正合适。 太子大惊，难道他之前的话白说了？为什么父皇还是只答应给小舞侧妃名份？ “父皇，您不觉得以小舞的才貌，让她给小九当侧妃，实在太委屈她了吗？” 皇帝看着太子，心中暗忖：给小九当侧妃委屈，给你当侧妃就不委屈？也是，要是给你当侧妃，以后就是贵妃，要是生下儿子来，就是太子，以后就是皇太后，自然比给小九当侧妃强。但是，你是哥哥啊，怎么好抢弟弟的女人？ 皇帝又顿了一下才道：“听说，这段时间小舞一直住在东宫的外书房？你们很谈得来？” 太子听父皇提到凤舞，面上表情不自觉就柔和下来，唇角含笑道：“是啊，那丫头一点都不像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看的书又多又杂，她记性又好，还真是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不管我说什么，她都能说上几句，往往还颇有见地……” 皇帝看着太子面上那从未有过的柔情，霎那间只觉得百花齐放，美不胜收，又如皓月破云而出，光华无限，一时间又不觉有些心软。 太子也难得有个喜欢的女人…… “唉，你让父皇再想想吧！” 太子见皇帝似乎有改口的迹象，忙欢喜地答应了。皇帝看着太子那欢喜的样子，不由更加为难。若是换一个女人，竟然引得他两个儿子都这样入迷，他必然要将那女子处理了。但是想到小舞那个孩子，他心里还是知道那丫头是无辜的，那孩子是真的难得，值得自己两个儿子喜欢。 韩骏知道太子又去给睿王和小舞当说客去了，等他回来，便赶紧去求见，同时试探道：“殿下，皇上怎么说？” 太子含笑道：“父皇一开始没答应，后来又改口说要再考虑考虑，我觉得应该很有希望。” 这一刻，太子眼里满满的都是对凤舞能当正妃的喜悦，至于自己不能娶凤舞的心酸和苦涩，他全都放到了心底最深处。然而韩骏却听得越发着急了。怎么办？要是皇上那里一松口，婚事很快就可以定下来，到时候再想反悔，就更不用想了。 若小舞真的是母仪天下的命格，让睿王娶了她，是不是表明最后当上皇帝得到天下的就是睿王？那太子殿下呢？不行，历来当了太子却没当上皇帝的皇子，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殿下，有件事，属下一直没跟您说……” “嗯？什么事？” 太子诧异地看着韩骏。 韩骏低头跪下，小声道：“护国寺的明德大师曾言，小舞是天命凤主，是母仪天下的命格，得到她便可以得天下……” 太子震惊地看着韩骏，好半天都无法将他的话和凤舞联系起来。 “你说小舞？” “是！” “天命凤主？” “是！” “母仪天下？得到她就能得天下？” “是！” “……”那小九要是娶了小舞，岂不是说这个天下以后会是小九的？那他呢？那个时候他又在哪儿？其实小九要是真的想要这个天下，他就是让给小九也没什么。这个太子，他当得实在太累了。可是这太子之位不是旁的东西，能这么任他让来让去么？ “殿下？”韩骏不安地看着太子。 太子又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我不相信这些命定之说。你安排一下，三日后，我要微服去护国寺。”顿了一下，他又加上一句，“带上睿王和小舞一起去！” 韩骏心中闪出一阵喜悦，不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是！微臣这就去安排！” …… “殿下要去护国寺？带我一起去？”凤舞欢喜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韩骏笑道：“是啊！殿下看你这些天一直关在宫里，估计你该闷坏了，所以带你出去透透气。护国寺有两株几百年的桂花树，香得很，你应该会喜欢的。殿下可从来没有对人这样好过。” 凤舞忙点头，满怀感激道：“是啊，殿下对我真好！” 这一点凤舞是心知肚明的，从她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开始，殿下对她从来都是温和又关怀备注的，从来没有摆过太子的架子，对她真的像女儿、像妹妹一般，既亲切又信任。 杜嘉麟得到消息，亲自来东宫感谢太子。 “大哥，你怎么想起带我们去护国寺的？” 太子看着小九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想着他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对政务一直很排斥，喜欢自由，对他这个大哥更是尊敬，为了他的身体尽心竭力。这样的小九，又怎么会与他争夺皇位？ “小舞被关在东宫这么久了，只怕她也是想出去透透气的。只是别的地方未必适合她去，所以才选了护国寺。她以前好似没有去过吧？” 杜嘉麟连连点头道：“是，小舞一直不怎么喜欢去寺院。” 太子又道：“小舞年后就十四了，昨日我又跟父皇提了你和小舞的婚事，父皇一开始说让小舞给你当侧妃，还说永远不让你将他扶正。但后来父皇又松口说再考虑一下。我看父皇的样子，似乎有些心软了。” “真的？”杜嘉麟满脸的欢喜，仿佛已经看到了他和小舞的婚礼。“大哥，多谢你！等我和小舞大婚以后，我们就去封地。小舞喜欢游玩，我就陪着她一起，到那个时候，母后就再也管不了我们了……” 太子看着杜嘉麟这欢喜的样子，心中忽然涌出无限的羡慕来。有自己喜欢的女子陪着四处游玩，那是多么惬意的生活啊！可惜他这辈子是不用想了。唉，罢了，他不能奢望的，给让小九和小舞，也好…… 就让他来守护他们的幸福吧！ 至于那什么命格之说，未必就那么准。而且，明德大师应该是没有见过小舞才对，又怎么会知道小舞的命格？看小九这欢喜的样子，也根本就没有那心思。其实皇位也不是谁都喜欢的。如果可以，其实他也并不是那么想要…… 第160章 大师之言，艰难抉择 三日很快过去，太子提前跟皇帝请了假，带着韩骏、慕容苍、颜林和其他几个随身服侍的宫女和内侍，微服来到护国寺。（？凤舞就是其中一名服侍太子的小宫女。 韩骏、慕容苍和颜林都是知道凤舞的，她不用藏着掖着，满脸都是笑容，一路上都很欢喜。 虽然太子是微服前来，但护国寺还是做好了准备，今日很多地方都封了不让一般香客进去。韩骏派了八百暗卫，护国寺几乎各个角落都藏着人。 睿王杜嘉麟带着几个侍从已经在护国寺等候了。 一行人先去大雄宝殿参拜菩萨，凤舞却留在殿外没有进去。她从来不进寺庙的，就是想着自己不过是一缕孤魂占用了秦羽的身体，若真的有菩萨，会不会将她从身体里面赶出来？所以，还是不进去的好。 等太子出来，才带着一群人去后园看那两株颇为有名的桂花树。 因为知道太子要来，今天后园一个外人都没放进来。太子便对凤舞道：“难得出来一次，你自去园子里走走吧！护国寺的桂花不错，孤就向主持讨个人情，不若你和宁秋采些回去做糕点？”宁秋，是太子外书房的大宫女之一，也是太子颇为信任的人。 主持慧能大师自然是含笑应允。太子亲自开口求些微桂花，他敢不答应么？ 凤舞欢喜道：“好啊！听说桂花酿酒好喝，我多采些回去酿酒！” 凤舞和宁秋早有准备，这就去采花。本来时人采桂花喜欢将一块干净的白布铺在树下，然后用力摇着桂花树，桂花就落下来了。不过凤舞和宁秋都看不上落下来的，她们喜欢自己摘。虽然速度是慢，但质量好啊！ 杜嘉麟见了，赶紧跟上去。 而后，太子便指着竹林旁的六角亭道：“早闻明德大师棋艺高超，不若我们过去手谈一局？” “老衲这里还有一点今年明前的新茶，今早取了城外南山清泉的水，正好请殿下一品。”明德大师对太子的来意是早就知道的，闻言不由深深看了太子一眼，而后又看了看桂花树下的凤舞和睿王杜嘉麟。 主持慧能大师本要陪着，他也是个爱棋之人，却只听慕容苍道：“难得来护国寺，微臣倒是想去碑林瞻仰一下。” 颜林道：“为兄陪你一起去吧！”继而又对慧能大师道，“还请慧能大师帮我们解说一下才好。” 如今最大的boss在这里，慧能大师这位主持按说是应该留在这里听候太子殿下吩咐的，但颜林和慕容苍都是太子心腹，如今特意请他陪同，只怕是太子殿下有话要单独跟明德师叔说？ 慧能能当主持，自然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当即带着颜林和慕容苍去看碑林和舍利塔。 却说太子和明德大师来到亭子里，喝了一盏茶才开始对弈。 自来对弈最忌有人打扰，因此韩骏将服侍太子的人以及护国寺等着伺候的小沙弥都远远地打发开去。 太子和明德大师一边下棋一边也说些佛家真言和故事，而后才忽然转移了话题。 “大师，您看那丫头如何？”太子抬头，深邃而温柔的目光扫过远处凤舞那欢快的背影。 明德大师对于太子忍了这么久才问他，心中也不禁升起几分对太子殿下的敬佩之情。而后，他才看着远处在桂花树下笑得一脸灿烂的凤舞，轻叹道：“确有母仪天下之相……” 太子不禁浑身一震，中指和食指夹着的棋子在棋盘上方微微凝滞了一下才缓缓落下。小舞竟然真的有母仪天下之相？那，那他呢？ 棋行几子，杜嘉瑾才又长长叹息了一声道： “大师，那您看孤……”可是短寿之相？ 明德大师认真地看了看太子，面上显出几分慈悲的笑意，点点头道：“殿下放心，您不但有天子之相，还有天子之气。” 杜嘉瑾不由双眼一亮，握着棋子的手甚至有些微微颤抖。他有天子之相，又有天子之气，也就是说他以后必定能继承皇位当上天子，而小舞又有母仪天下之相，那岂不是说他和小舞有缘分？ 杜嘉瑾心情激动得有些压抑不住。他忍不住再一次抬头，满眼热切地望向凤舞。 八月灿烂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梳着双丫髻，系着一条丝带，唯一的饰品就是丝带末端的几个小小的银铃铛。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粉红长裙，镶着鹅黄色的边缘，腰间系着一条墨绿色的腰带，衣裙上没有半点刺绣，一身简朴却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想要追随她…… 远远望去，她娇俏可爱的身形好似一枝刚刚开放，还带着清晨雾气的最鲜嫩的杏花。 因为距离较远，其实杜嘉瑾根本看不清凤舞的面容和表情，但是他却能感受到她轻快的心情。如果后半生有她相伴，他的生命会不会也像她此刻一样，盛满了阳光和快乐？ 就在这时，只见杜嘉麟走上去，将一根花枝拉下来，方便她采花。杜嘉瑾这才看到原本一直站在凤舞身边的九弟，顿时如一盆冷水浇上头，让他从幸福热切的臆想中清醒过来。如果小舞最后当了他的皇后，如果小舞最后和他在一起了，那小九呢？ “大师，您看睿王呢？睿王不会出什么事吧？”问这话时，太子甚至有些急切了。 明德大师看着太子那张明显不再平静的脸，轻轻叹息一声道：“老衲之前就看过了。睿王殿下身上竟然也有天子之气，虽然现在看起来还很淡，却确实有……唉，实在是难解啊！”能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你就是问我也不知道了。 但显然杜嘉瑾没有追问明德大师的意思，他再一次震惊了。 小九也有天子之气？那岂不是说小舞未必是跟了他？难道他终究不能有自己的子嗣，最后是兄终弟及？ 杜嘉瑾再也没有了下棋的兴致，长长叹息一声，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瓮中。 “大师曾言，天命凤主，得此女者得天下？” 明德大师神色复杂地看着太子，缓缓点头道：“老衲却有此言。” 杜嘉瑾瞬间便明白过来。也在这瞬间，他面色惨白，血色全失。 “殿下？您怎么了？”韩骏一直在关注着太子和明德大师的谈话，忽然看到他面色大变，立即飞奔过来。 杜嘉瑾勉强一笑道：“没事，别大惊小怪的。” …… 从护国寺回去，杜嘉瑾便一个人在小书房里写了半天的字，谁都不见。韩骏多少猜到些什么，知道太子此刻正面临艰难的抉择，便让凤舞亲自送一盘桂花糕过去。 “你去看看殿下怎么样了。在护国寺的时候我就看殿下脸色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旧疾又犯了。” 凤舞也觉得今天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不对，便点点头应下。尽管她并不认为太子殿下还有什么旧疾。 “殿下，这是今天从护国寺带回来的桂花做的桂花糕，您尝尝看味道好不好。” 太子神色复杂地看着凤舞，轻轻叫了一声：“小舞……”你可想当皇后？ “嗯？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凤舞见太子看着自己的目光那样奇怪，偏偏叫了她又什么话都不说。 太子的目光看着凤舞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道：“没有……” 太子这样，凤舞越发觉得奇怪了。她不由歪着头打量了他一阵，试探地问道：“太子哥哥，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憋在心里没人说？” 平时，凤舞都是称呼殿下的，只有为了表示亲近，她才会叫他太子哥哥。而每当这个时候，太子殿下的心情就会变好，对她也会越发亲切信任。 杜嘉瑾看着凤舞那善解人意的样子，不由苦笑了一下，却不敢再看她，继而便起身背对着她，背负双手长长叹息一声道：“小舞，你别问了……”我的苦恼，根本无法诉诸于口，尤其不能告诉你啊！ 凤舞带着几分疑惑几分探究看了看太子，见他虽然转过身去了，但对她的感觉还是跟从前一样亲近，便大着胆子走过去，伸手拉住他一只手，三根手指便搭在他手腕上帮他把脉。 杜嘉瑾不由浑身一震，继而浑身僵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凤舞也没在意，太子哥哥这是有些意外吧？不过摸着太子哥哥的脉象，怎么有心气郁结之相？太子哥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她怎么不知道？不就是没有儿子吗？貌似这段时间太子哥哥都不怎么去后院，他都不去，让女人怎么给他生孩子？ 凤舞忍不住想着，她要不要也让米老鼠悄悄打探一下太子殿下的事情呢？可要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怎么办？ “如何？太子哥哥说了没事的吧？”太子轻轻握住凤舞的手，但很快又放开，就跟从前一样自然。当然，到底其中有什么不同，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凤舞微微皱眉，小声劝道：“太子哥哥有心事。您不愿意跟小舞说，可以跟睿王殿下说啊！就是跟韩统领和慕容先生说也行啊！您别憋在心里，这样对身体不好。” “小丫头知道的倒是多……”杜嘉瑾抬手摸摸凤舞的头，故作轻松的语气里藏着无限苦涩。“好了，别担心了，太子哥哥没事的。去帮我叫韩骏进来吧！”有些事，只能放在心底，是永远都没有办法诉诸于口的。 …… 就在这时，在东宫后院太子妃的寝宫里，一名小太监正在向太子妃禀报。 “太子殿下带着韩统领、颜大人和慕容先生去了护国寺，睿王殿下也去了……太子殿下在护国寺用了斋饭就回来了，之后便一直在外书房……” “太子殿下出行，都带了些什么人服侍？”太子妃顿了一下，又故作淡然地问，“可有宫女跟过去服侍？” “回娘娘的话，太子殿下带了两名宫女伺候。” “哦，可是夏梅和宁秋？”夏梅和宁秋，是外书房贴身伺候太子的两个一等大宫女。 “回娘娘的话，是宁秋姑娘和小禾姑娘。” “小禾姑娘？怎么没听过？”太子妃声音还是一如之前的淡然，但心里却开始认真起来。 “回娘娘的话，小禾姑娘据说是给殿下做药膳的医女，是韩统领亲自安排过来的，其他的，奴才查不出来。” 听到这里，太子妃不由心中一动。 太子反常，不就是从治病以后开始的吗？难道真的是那个做药膳的医女？可太子要是喜欢，为什么不告诉她，也好给那医女一个名分啊！这都几个月了，殿下到底有没有将那个医女收房？要是那医女有了身孕怎么办？难道殿下不再信任她，要等那医女生了孩子才放心？ “那个小禾姑娘很得殿下欢心吗？出去护国寺都带着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真让人不放心。明日传她过来我看看！”太子妃一脸的不放心道。 “是，娘娘！” “慢着！”太子妃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等明早再去传旨。” 明早，太子要去早朝。小太监顿时明白过来。 然而，就在这天晚上，凤舞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太子妃要见她，只怕不是好事啊！现在太子殿下都睡了，明天一早又要去上早朝，她怎么办？难道真的走出外书房去参拜太子妃？太子妃会不会拆穿她？皇后又会不会借机生事将她叫过去？ 第161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第二天一大早，凤舞就起床赶往太子寝殿。∑. 凤舞在这里的身份是太子身边的大宫女，主要负责饮食和汤药。但太子早朝，从来没让她服侍过早膳，都是头天写好单子，让小厨房的人做的。 今天，凤舞却赶在太子出门前过去求见。 宁秋向太子回禀小禾姑娘求见的时候，杜嘉瑾甚至怔了一下。他不想她早起，所以才不让她早上伺候的。 “小禾来了？嗯，让她进来吧！”这么早过来找他，肯定是有事。 凤舞进来，见杜嘉瑾刚好放下碗，对着她微微一笑。 “小禾给殿下请安！”当着其他内侍和宫女，凤舞该有的礼仪向来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起来吧！”杜嘉瑾漱口起身，直接去了内室。“跟我进来！” 太子此言一出，明显就是太子有事要吩咐小禾才让她一早过来的。 此刻内室里没有人，杜嘉瑾也没让其他人跟进去，便只有他们两个，也方便说话。 “可是有急事？”杜嘉瑾看凤舞进来了，招手让她过去，低头轻声问她。 “太子妃娘娘等会儿要让人传我过去……”凤舞直言，而后抬头满脸期待地看着杜嘉瑾，眼底有些不安，有些期待，还有无限信任。 杜嘉瑾微微蹙眉，又问了一句：“知道她为什么叫你过去吗？” 凤舞低头道：“昨天殿下带我去护国寺，太子妃娘娘已经知道了。” 杜嘉瑾唇角轻扬，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意带着几分嘲讽之色。 他一直都知道太子妃不是真的贤惠大度，他想这世上没有几个女人是真的贤惠大度。在他看来，嫉妒本没有错。若不是太过在意，又怎会嫉妒？但本不是贤惠大度的人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样子来，背地里却使阴招，就让人不喜了。 哪怕是他的亲人，哪怕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不管什么原因，在他心里，女人一旦变得虚伪狠毒，就绝对不可爱了。 而后，杜嘉瑾才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安心留在这里别出去就是。我会让人拦着她的。天色还早，你回去再睡一会儿吧！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郑旺叫进来。” “嗯！”凤舞神色变得轻松愉快了，杜嘉瑾看了也觉得心中欢喜。凤舞出去，随后郑旺就进来了。太子吩咐郑旺亲自跑了一趟太子妃那里传话。 有太子帮忙，凤舞就放心了。等太子去早朝了，她便同往常一样去修炼内功。其实凤舞早上也是起得早的，她得练功呢！师父说了，练功是不能懈怠的，每天都得坚持，而且早上空气最好，练功的成效也最好。 却说太子妃那里一直让人打探着，等着太子离开东宫去早朝。她都打算好了，等太子那边离开东宫，她就把人传过来。至于要怎么办，还是先看看人再说。要是聪明听话，不如就代殿下收到后院里来。后院可是她的天下！以后殿下要见她，也得回后院来，可到了后院也不可能直接就往别的女人那里去吧？殿下吃饭沐浴都得在她宫里。最多晚上侍寝的时候让那个女人服侍，完了殿下还得回到她房里来。如此，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却不料太子还没出东宫呢，郑公公就来了。 “奴才给娘娘请安！” “郑公公请起。”对太子身边这位心腹大太监，就是太子妃也不敢完全当奴才看。“公公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 郑旺低着头道：“回娘娘的话，殿下交代奴才给娘娘传一句话。” “哦？你们暂且退下！”太子妃一看郑旺这样子就猜到太子让他的心腹过来传话，肯定是重要的事情。“殿下说什么？” 郑旺依然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道：“回娘娘的话，太子殿下让奴才告诉娘娘，外书房里小禾姑娘很快就要离开，请娘娘不必劳神。” 太子妃心中一震，面色也微微一变。她昨日才吩咐心腹内侍去打探到的消息，昨日傍晚才做出的决定，太子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且，这话一听就是对那个医女的维护。难道殿下真的对那个医女动了心？ 郑旺一看太子妃这神色就猜到她在想什么。凤舞的身份他自然是知道的，就是皇后和秦府的崔夫人都知道她在东宫，怎么太子妃娘娘就没想到那儿去呢？还是女人总是会将自己丈夫身边的女人都当成想要爬床的狐狸精？ “哦？那位小禾姑娘很快就要离开？她年龄要到了？”大夏的宫女年满二十二岁便可以出宫嫁人，不过她好像听说那丫头似乎年纪不大？ 郑旺也想不明白，同样是崔家的姑娘，这位太子妃娘娘怎么就比皇后娘娘和崔夫人差那么多？说起来，凤舞在东宫，太子妃娘娘是东宫的女主人，论起打探消息不是更占优势？ “娘娘，其实小禾姑娘您也见过的。她不过暂住东宫而已，您真没有必要理会……”郑旺提点了这么一句，随后就告退了。 太子妃想着郑旺的话，她见过的，暂住东宫，不必理会，会是谁呢？ ……啊！ 太子妃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随后又将这大半年来的事情想了一遍，不由恍然大悟。 也怪她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想太子殿下为什么不来后院了，一直想着太子的心是不是被别的女人勾走了，这才疏忽了。不然，她早应该想到的。那丫头跟睿王出去，不就是学的医吗？能让太子如此信任的人，也只有他一手养大的那个丫头了。 可如果太子的反常与那丫头无关，原因又是什么呢？太子殿下几个月没在后院留宿了，这是事实啊！ …… 却说在靖远侯府，世子赵简得到一个让他无比震惊的消息。 “你确定明德大师说的不是太子妃，而是跟随太子出宫的一个宫女？” “回世子的话，那小沙弥会唇语，绝不会看错。” 赵简追问：“那名宫女的身份打探出来了吗？” “回世子的话，目前尚未打探出来。只知道那名宫女是在太子外书房伺候的，太子的外书房暗卫太多，不管内侍还是宫女都是太子心腹，实在不好收买……” “继续打探！退下吧！” 赵简心中忽然一片火热。明德大师说那名宫女有母仪天下之相，而那女子却不是太子妃。难道那女子以后会给太子生儿子？以太子妃的出身，就算没有儿子，也不大可能被废，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没有儿子，将其他女人生的儿子养在身边。或许以后这个孩子继承皇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将亲生母亲封为太后，那也算是母仪天下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太子妃早逝，太子将此女扶为正妃，自然就是以后的皇后，母仪天下。 忽然，赵简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如果上天注定了那女子是母仪天下的命格，如果他在太子之前将那女子抢到手，以后会不会有问鼎天下的一天？ 想到这最后一种可能，赵简就禁不住热血澎湃。如果他当了皇帝，就能将从前欺辱过他和他母亲的人全都踩在脚下，包括那个恶毒的靖远侯夫人！ 匆匆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林江南伤好了，又要赶去他师父那里继续学艺去了。离开前，他特意到东宫去了一趟，说是向韩骏告别，其实是去见凤舞的。 不过，向凤舞告别只是其一，他还帮着母亲给凤舞传了一封信。 自凤舞的女子身份曝光以后，林峰和云氏便醒悟过来，原来睿王殿下以前说的让小舞到他们家来是什么意思。 他们一家子都喜欢凤舞，只是原本的女婿成了义女，到底是有些遗憾的。而且，眼看开了年凤舞都要满十四了，这边凤舞在林家的身份还没开始布置，他们就知道肯定是皇上那里还没点头。 云氏想着凤舞那么清透的一个孩子就要嫁到皇家那脏污的地方，总是觉得可惜。尽管睿王和凤舞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现在看起来对凤舞也不错，但皇家妻妾众多，就算睿王再喜欢小舞，也是要娶侧妃收侍妾的，云氏想起来都为凤舞委屈。 于是便有了这封信。 凤舞拆开信，看过之后，不觉就红了眼圈儿。 云氏在信上表达了他们对她的喜爱之情，说他们是多么期待她真正成为林家的人。而后又委婉地劝她说皇家的媳妇不好当，还拿福王、寿王、安王、康王的后院说事。 就算是不好女色的福王，后院也有侧妃侍妾通房庶子女；就算是与寿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寿王妃，也曾以泪洗面，府上侍妾通房庶子女一大堆；更不用提安王妃与康王妃这两个不得宠的王妃过的日子了。随后，云氏表示如果她不想嫁入皇家，林家会帮她想办法的。 林江南没有看过这封信，不知道母亲写了什么，但看凤舞似乎哭了，他也着急。 “五，五妹，你怎么了？我娘都写什么了？你怎么哭了？”刚才一着急，他差点又叫成五弟了。唉，五弟成了五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不过，五妹穿女装可真好看。看她要哭的样子，林江南觉得自己的心都揪紧了。 凤舞泪眼朦胧地看着林江南，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说：“伯母对我太好了，就是亲生的母亲，也未必有伯母对我的这份心。四哥您回去告诉伯母，在小舞心里，她就是我母亲……” “不是早说了我家就是你家，我的爹娘就是你爹娘，我哥哥就是你兄长的吗？本来我们就当你是我们家的人啊！”林江南听了原委，不由白了凤舞一眼，怪她小题大做。不过小舞笑起来可真好看啊！哪怕脸上还带着泪花…… 凤舞看着微微有些脸红的林江南，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以后谁要是嫁了林四哥，才真的是有福呢！其实云氏已经透出那个意思了，她也不是不喜欢林四哥，只是她一点都不敢想。 林江南再好，林家再好，到底出现得晚了。杜嘉麟身为皇子，却从小就对她好，一直维护她，哪怕面对自己的生母也没有退让过。再加上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情分，她要是辜负了，还算个人吗？ 所以，除非杜嘉麟不要她，除非他不能遵守只有她一个的承诺，她都会一心一意跟着他，等着他，不管这条路有多苦多累。 林江南离去后，凤舞立即就将那封信烧了。不然若是让小九那个醋坛子看到了，只怕林家会有麻烦的。 韩骏知道凤舞看了一封信之后流了眼泪，还想着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却不料凤舞竟然把信给烧了。 后来，他拐弯抹角地打探此事，凤舞以为他是替杜嘉麟打探的，便跟他说：“韩大哥你也知道我的身世。我父亲这边是不指望了，所以让林家帮我打探一下我母亲那边是否还有亲人在。可惜，几年前鞑靼入侵，戎州陷落，我舅舅姨母他们都没有消息了……” 原来是为这个？韩骏不悦道：“小舞要打探什么消息告诉韩大哥就好，何必去麻烦林家？林家才有几个人？能打探到什么消息？不说太子殿下和睿王殿下的关系，我也是一直将你当妹子的。你啊，到现在还将韩大哥当外人是不是？” 凤舞低着头，不好意思道：“我舅舅他们到底是被发配流放的，太子殿下和睿王殿下到底是代表朝廷、代表皇家的，小舞怕人家知道了说闲话……” 韩骏轻叹一声道：“你呀，也想太多了。这点事情算什么？等以后……周氏一族也不是没有机会重回恒京的。”原本周氏一族当初也不过是因为站队错误才被抄家流放的，等太子殿下继位以后，要为周家平反也容易。 “这个啊，以后再说吧……”凤舞听了韩骏的话，并没有如他意料中那么激动。她本来就不是真正的秦羽，对生母周氏并没有多少感情，又怎么会去关心周氏的亲人？虽然这个时代的冤假错案不少，但抄家流放的重罪也不是一般人能轮上的，只怕周家多多少少总有些不干净的地方。 又是几日后，凤舞忽然听到米老鼠提到一个消息，说有人潜入岳凝香居住的香雪院，与岳凝香见过面。但因为这次岳凝香没有抱着小貂一起去，所以具体两人说了什么，米老鼠没能打探出来。 “那个男人是什么人？”凤舞问。 米老鼠却回答不清楚。因为跟过去的鸟儿一直没有回来，估计多半是被人抓来烤了吃了。 凤舞直觉此事不简单。 岳凝香现在算是太子冷宫里的废妃，但偏偏长得花容月貌绝世无双。之前福王、寿王、安王都曾对此女有意，偏偏太子得了去最后却是打入冷宫的结局。在不知道晟王子死亡内幕，不知道岳凝香是赵贵妃棋子的前提下，那几位王爷对她还有心思也难免。或许，即便知道了岳凝香是赵贵妃的棋子，以她的美貌，那些男人也不会介意。 从凤舞内心来说，还是有些可怜岳凝香的。这样一个绝世大美人，年纪轻轻的就被关进冷宫，这也太可怜了。太子不要了，可以给想要她的人嘛！可惜这个时代的礼教就是如此，即便太子不要她了，她到底是上过皇家玉牒的人，怎么可能再改嫁他人？ 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丢脸的可是太子。 凤舞一边让米老鼠严密监视岳凝香，尤其下次岳凝香出去的时候，让小貂一定记得跟上去，一边又暗自为难。 这事要不要告诉太子殿下呢？ 说了，只怕岳凝香难逃一死，想起来这女子到底还是有些无辜的。可是不说，万一此事被人利用，或者暴露出来，太子被人戴了绿帽子，也颜面无光啊！ 想了两天，凤舞最后还是决定先看看再说。看看与岳凝香联系的那个男人是谁，有没有什么阴谋。再一个，她再劝劝太子殿下，看能不能将岳凝香放出来，或者放出去。总之不要继续丢在那个偏僻香雪院了。 与此同时，太子其实也知道了香雪院的消息。 韩骏低着头道：“微臣没用，暗卫把人跟丢了……” 杜嘉瑾沉着脸淡淡地扫了韩骏一眼，许久才开口道：“早跟你说过不要大意。他们既然敢派人到东宫来，就有全身而退的把握。那一定是绝顶高手。”多半又是赵贵妃和福王的人吧！寿王和安王手中未必有这样的高手。 韩骏忽然抬头看着杜嘉瑾，试探地说道：“不知道小舞是不是知道，她要打探消息可比我们方便多了……” “这事不要去麻烦她！”杜嘉瑾一口回绝。 他不想让小舞知道这些事。如果是以前，他只当小舞是妹妹，是女儿，他还可以让小舞帮忙。但现在他心里对小舞有了那种心思，即便他永远都只能放在心里，也不希望让她知道自己其他女人的恶心事。尤其，他不希望在她心里，自己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是！”韩骏领命，而后又适时劝道，“殿下，明德大师的话您想好了吗？要不，您就跟皇上说，纳小舞为侧妃吧！” “命格之说不足取信！”杜嘉瑾严厉地看着韩骏道，“此事不许你告诉第三个人！更不许自作主张！听到了没有？” “是！微臣自然不会告诉别人。”韩骏口中答应着，心里却还在想着如何劝说太子殿下收了小舞。不然，小舞真的嫁了睿王殿下，太子殿下会不会出事？不行，他不能冒险！命格之说如何不能信？明德大师的话从来就没有不应验的！ “出去吧！”杜嘉瑾让韩骏出去，又开始练起字来。他如何能让小舞给他当侧妃？且不说她和小九青梅竹马，单单被另一个女人压着，就已经太委屈她了。 从几个月以前，杜嘉瑾就调了一个不识字的小太监到书房里伺候。因此，那站在杜嘉瑾身后的小太监只看到太子殿下反反复复只写了一句话，字也写得好看，就是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不过那个山字和木字他还是认识的。好奇怪啊，太子殿下反反复复写这么一句简单地话做什么呢？太子殿下的字写得这样好，为什么写好了又要烧掉呢？ 小太监自然不会知道，太子殿下写的那句话后面原本还有一句话，是他连写都不敢写出来的。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题外话－－－－－－ 补一下前几章的字数不足。求一下免费的评价票，恳请亲们有免费评价票的时候投给小舞，记得打五分哈！花钱的就不用了，咱不用浪费这个钱。 第162章 “以德报怨”，林家养 “殿下，香雪院岳侧妃求见。「!” 杜嘉瑾微微一怔，从记忆中找出那个姿容绝世的女子的身影，忽然间觉得竟然是那样苍白，已经褪去了鲜活的颜色。不可讳言，那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曾经他也是真的喜欢过她的。那样的绝色，那样的温柔，还带着几分少女的纯真，会吃醋，会争宠…… 但这人就怕比。 以前他觉得像岳凝香这样能跟他谈谈佛理，偶尔能一起弹琴下棋让心灵得到片刻的宁静，这就是最好的伴侣了。但自从有了小舞的聪慧从容大气作对比，岳凝香的一身“才气”立即便被映衬得暗淡无光。小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医术政治阵法军事，似乎就没有她不知道的。而最难得的，是小舞不但像男子一样气度雍容，更有一颗纯净善良的心…… 自从心里有了小舞，任她天姿国色哪怕是仙女下凡，杜嘉瑾的心都不会再起一丝涟漪。 岳凝香想见他还能是为什么？不过是因为有人找了她，她还在迟疑，想要看看他对她是否还对她有情罢了。原本他还想着，如果岳凝香能坚守本分，等小舞和九弟大婚以后，他就接她出来，和她一起再生个孩子，也算是弥补了失去成哥儿（晟王子）的遗憾。 没想到她竟然来试探他，这表明她已经有了背叛他之意，只不过是还想最后再试探一下她是否还有回来的机会罢了很明显的见风使舵。若事情不牵涉自己，杜嘉瑾或许也能理解。但放在自己身上，尤其放在一个男人身上，谁能容忍？就算是他不要她了，他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也不该生出背叛的心思来。这是身为女子的本分！ 这样一个连女子的本分都做不到的人，他很羞愧自己曾经竟然喜欢过。这样的一个女子，就算再美，也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不见！” 不见？ 香雪院，得到太子的回复，岳凝香彻底死了心。 难道那两年的恩爱都是假的吗？难道过去的一切都是她做的一个梦？他曾经对她那么好，为什么忽然就一点都不爱了呢？就算儿子的死是她被人蒙蔽，当了别人的棋子所致，可那也是她的儿子啊，难道她就不心痛吗？为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他都不肯原谅她？ 难道她真的要被关在这里一辈子？ 不，她不甘心…… 两日后的晚上，岳凝香忽然取了一支竹笛对着天上的月亮吹了一首曲子。那是一首乡村小调，原本是描绘秋天丰收的喜悦，但因为吹奏者本身心情悲凉，让这首曲子欢快中便又带着哀伤，听起来就有点怪怪的。 鸟儿和老鼠都不懂音乐，它们听不出来这曲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自然也就没有和凤舞禀报，但太子派出去的暗卫却将消息传了回来。 好好的怎么会吹奏这样一首奇怪的曲子？太子怀疑这首笛曲是给什么人通风报信的，又暗自加强了香雪院的戒备，但几日过去了，并没有发现什么人过来与岳凝香接头。 杜嘉瑾自然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他已经下了密令，一旦岳凝香背叛他，就让护卫直接杀了她便是。 却说崔氏被奇虫叮咬，毒性扩散，两个多月都不见好，因为吃不下睡不着，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秦守念见了母亲这副惨状，实在忍不住，不管是不是凤舞的手笔，他都要去东宫求她出手救救母亲。 秦守念本来是太子和太子妃的表弟，来到东宫倒是很顺利，但他跟韩骏说要见凤舞，韩骏却没有一口答应，只说先去通报一声。 太子一听就知道秦守念这是来求凤舞救治姨母的，不由轻轻叹息一声道：“信之是个诚挚君子，至善至孝之人，你去通报小舞，一切看她的心意就是。” 凤舞在听到秦守念要见她的消息时就知道他来找自己是为什么。 她想着崔氏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开，知道这段时间崔氏肯定是受了不少罪，再折磨下去怕是连命都没了，便决定答应下来。 等她过去，秦守念一看到她就站起身来，身形消瘦，神情疲惫，一双眼睛里有不少血丝。 “小羽……” “六哥！”凤舞含笑叫了一声，仿佛没这回事似的，声音既清脆又甜美。“几个月不见，六哥怎么瘦了？看看眼睛里都有血丝了，可是晚上没睡好？” 秦守念看着凤舞一身极其简单的宫女标准装扮，却偏偏给她穿出了灵动活泼，娇俏的小脸上满是见到久别的朋友从内而外的喜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母亲的伤，真是她做的吗？万一不是呢？就算是她，他又有什么脸向她求解药？可是生为人子，母亲再不好，再罪有应得，那也是他的生母啊！眼看母亲已经奄奄一息，他如何能不管？哪怕只是猜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呢？ “小羽，我……” 凤舞看着他那挣扎为难的样子，心中不忍，面色灿烂喜悦的笑容慢慢退去。她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六哥，你是为崔夫人而来吗？听说她的伤还没好？” 听到凤舞主动开了头，秦守念便知道她是有意要放过母亲了，不然，她完全可以让他连求饶的话说不出口。妹妹这是不忍他为难，所以才主动将话接过去的吗？ 秦守念心中感动，不觉已经红了眼圈儿，泪光隐隐，只是强忍着才没有滑落出眼眶。 “妹妹，谢谢你……六哥很羞愧……” 她还没承诺放过崔氏呢，秦守念就已经感动成这个样子了，让凤舞心里对崔氏的怨恨也不由淡了几分。崔氏再不好，总算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就像皇后一样，不管她再不好再狠毒，凤舞也感激她生下了太子哥哥和睿王杜嘉麟。 “六哥别担心，相信崔夫人的病会好的。”凤舞带着淡淡的笑容安慰着，看似淡然不放在心上的话，听在秦守念耳中却如闻仙音。 “是，是吗？”秦守念激动的不行，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了，“妹妹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妹妹，你真好……” 凤舞暗自叹息了一声，又状似无意地说道：“听说崔夫人吃不下饭，这怎么行呢？越是生病，越是需要更多的营养。要不六哥回去，也让人做些药膳给崔夫人吃吧！加上蒲公英啊、大青叶啊、白花蛇舌草什么的。六哥要是信得过我，等会儿我给你写个药膳单子好了。” “好，好的，谢谢妹妹……” 凤舞有些不自在地笑笑，暗道我是为了留着她的命才能长久地折磨她，才想要暂时解了她这毒的。就算是解毒，其实她一副药下去便行了。但她明知道崔氏吞咽时会牵动伤口疼痛难忍，她却偏偏要崔氏吃药膳慢慢解。而六哥这老实孩子竟然还谢她。果然是心中有佛所以看人是佛啊！ 细心地写了几张药膳方子，凤舞一张一张拿起来仔细给秦守念讲解道：“这张是方子是亲热解毒的，我又在里面加了温补的药材，崔夫人病得有些久了，只解毒是不行的，我担心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得慢慢调理，身体才能恢复过来……” 秦守念一边听一边点头，将凤舞的话全都记下，心中越发感动得不行。 小羽是多么善良宽容的女孩子啊！为什么娘和大哥大姐要伤害她？ 秦守念离去之后，韩骏就将此事报告给了太子。 杜嘉瑾听了以后，不由面上含笑轻轻叹息一声道：“小舞真是个善良又宽容的孩子。姨母几次害她，她也没要姨母的命；信之心中为难，尚未开口，她就心软主动开口提及；原本解毒也就行了，她却考虑姨母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药性猛烈，还开了药膳给她慢慢调理……”这样的纯净善良的小舞让他如何不爱？ 韩骏也跟着点头道：“是啊，这样的姑娘实在难得。”殿下你要是错过了，天底下可就没有第二个了！ 傍晚，得到消息的杜嘉麟也来了。 他拉着凤舞回他暂住的客房，又将其他内侍宫女都赶出去，这才拉着凤舞的手，认真地看着凤舞的眼睛道：“秦小六逼你了？” 凤舞看着他那急切的样子，原来是担心她受了委屈。她心中有些感动，眼底不觉就有些湿润。 杜嘉麟一看，立即红了脸。小舞都要哭了，肯定是秦守念逼她了！ “他怎么逼你的？大哥怎么也不管？哼，你别哭，我找他算账去！”说着，杜嘉麟就要出去。 凤舞赶紧拉住他道：“没有，没有人逼我。你别去！” 杜嘉麟回头看着她，不相信地问：“没人欺负你，你怎么会哭？” 凤舞听了他这暖心的话，忍不住又笑了。 “阿九，真没人欺负我。是我主动提及，给他写了几个药膳方子的。我刚刚只是欢喜，因为阿九对我真好……” 说到最后，凤舞还是忍不住红着脸低下头去。 杜嘉麟看着娇羞的小舞，心里也觉得甜滋滋的。他付出了，也得到了，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好幸福。而且她那两个“阿九”真是让他一颗心好似泡在了蜜里，甜得不行。阿九，这是多么亲密的称呼啊！除了她，再没人这样叫他。以前她叫过他九殿下，睿王殿下、师兄、表哥，但哪个叫法都不如阿九这两个字叫他欢喜。 “小舞，我们什么时候才大婚啊！我真想天天都跟你在一起……”杜嘉麟趁机将她拉到怀里抱了一阵，忽然又想起这事来，带着几分不甘嘟囔道，“小舞你就是心太善太软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每次想起崔氏让那么多人刺杀小舞，小舞差点就死了，他就忍不住一阵后怕，恨不得将崔氏碎尸万段才好，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姨母呢！ 凤舞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不方便说实话，也只能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鼻子道：“到底是六哥的生母，也是你的姨母，要是现在真让她就这么死了，以后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怪罪我，不让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杜嘉麟听凤舞不但宽容大度，更是为了他们的将来，心里甜得只想将她揉进自己怀中好好珍爱。他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面色微红，小声对她盟誓道：“小舞，我要一辈子对你好。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凤舞轻轻搂着他还有些单薄的腰身，羞涩地不敢看他，心里也悄然回应他：只要你一辈子对我好，我就永远不离开你。不管什么样的艰难坎坷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自从秦守念从凤舞这里拿了药膳方子回去，照着这单子上的做法做了药膳，哄着崔氏吃了，不过三日，就大有好转。 御医也看过几张药膳方子，只见上面的药材都是极其普通的清热解毒药，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想了那么多好方子就是没用。当然，他们自然想不到凤舞这药膳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能解毒的药她是制成了香片，让鸟儿送到崔氏房中的香炉里合着香一起焚的。 崔氏因为伤口溃烂一直没有得到有效控制，又天天喝药，房中味道自然是不好闻的，因此焚香就是必须的。而凤舞将真正的解药连同香片一起在香炉里焚烧，不过是多了一缕药气，在药味本来就大的房间里，自然也就不容易被人发现了。 却说杜嘉麟这些日子每每想着凤舞晚上睡不着觉，经常做梦梦到她，好多次梦中亲密，醒来裤裆里一片泥泞。 睿王府的林总管知道了，便调了两名侍女过去服侍他，至于到底王爷收不收，要不要，就看王爷自己的了。要是不想要，那就是两个侍女罢了，要是王爷想要，这两个侍女自然也可以伺候枕席的。 杜嘉麟一眼就看穿了林公公的小花招。他知道自己做春梦的事情肯定是被林公公知道了，不由又羞又怒，不但将两名侍女赶走了，自己也骑马出城去了千荷山庄。 他想找人打一架，可他知道除了师父，没人会真的跟他打。 肖天杰沉浸在无极真人玄妙的阵法中，每日的饭菜都是千荷山庄里有人做好了，由黑豹或者大猫亲自送过来。看到杜嘉麟找来，肖天杰有些疑惑，而后取笑道：“咦，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不成？怎么有人舍得离开师妹，来找我这个老头子了？” 杜嘉麟想着自己这都将近一年了，确实没来看过师父几次，不由面上有些发烫。 “师父，是徒儿不孝……” “算了算了，起来吧！你师妹没事吧？今天怎么想到来看师父的？” “师妹很好……师父，您上次教徒儿的武功徒儿都练得很熟练了，特来找师父检查的……” “哦？那就试试看吧！” 于是，师徒两个便到空地上交手过招。等杜嘉麟打累了，也将自己新学的功夫融会贯通了，肖天杰才停下手来，又教了他几招新的功夫。之后，便将自己最新研究出来的阵法心得与杜嘉麟分享。 “要是方便下次把你师妹带出来，我们师徒三个另外找个地方，也试试看怎么弄这隐匿阵法。” 杜嘉麟口中答应着，却没有应承什么时候。父皇尚未松口，他现在还不敢让凤舞出来，要是被母后知道了，现在就传到宫里去，小舞的身份就不好弄了。 从千荷山庄回去，杜嘉麟便又去拜访了忠毅伯林家，商议林家将凤舞认作义女之事。 云氏道：“就说小舞是我表妹的女儿好了，也不要拜什么义父母了，就算是我和老爷的养女吧！”这养女可比义女更亲一些，身份也高一些。尤其原来就是亲戚，有血缘之亲，这养女比起亲生的女儿也差不了太多了。 杜嘉麟自然是满心欢喜，让林家准备好，他估计父皇在年前应该就能松口了。毕竟明年小舞可就十四岁了，能定亲了。有些出嫁早点，十四岁都能嫁人了！ 杜嘉麟想着凤舞越长越漂亮，身段也越发婀娜有致了，心中便是一片火热。 唉，这日子真难熬啊！父皇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答应他啊！ －－－－－－题外话－－－－－－ 其实应该开始第二卷了，但是筝一开始没有留出卷号来，貌似现在不好分卷了。 第163章 汤泉别庄，共枕 杜嘉麟心里着急，又不好催促大哥再去找父皇提自己的婚事，毕竟大哥已经向父皇提过几次了。（?这次，他决定自己亲自去向父皇争取试试！ 对于杜嘉麟欲将凤舞送去林家之事，皇帝尚不知情。杜嘉麟去过林家几次，皇帝一来想着儿子和林家第四子要好，二来想着儿子不是喜欢林家的丫头么？闲来去看看自然也不奇怪。对于儿子既喜欢凤舞又喜欢林家的姑娘，皇帝是一点没觉得奇怪的，就好像他以前既喜欢皇后又喜欢赵贵妃，后来还喜欢过王丽嫔一样。一个男人，同时喜欢几个女人，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父皇……嘿嘿……”跪在父皇御案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杜嘉麟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皇帝饶有意味地看着小儿子这一脸羞赧的样子，可真是难得啊。这小子向来霸道，想要什么就一定得要到手，什么时候学会不好意思了？ “父皇，儿子想求您做主……”说到这里，杜嘉麟便抬头小心翼翼地注视着父皇的神色。 皇帝看着儿子那谨慎的样子，立即反应过来，面色微沉：“为小舞的事？” 怎么一提小舞父皇就变脸？杜嘉麟心中有些没底，但也不能因为父皇不高兴就不提啊！ “父皇，小舞开了年就十四了，您早点把她赐给儿子好不好？” 皇帝正为这事苦恼呢，两个儿子都是他心爱的，给哪个儿子他都为难。于是，皇帝只好跟之前一样，拖！ “急什么？等明年再说！”顿了一下，皇帝又道，“明年朕下旨在全国选秀，到时候给你们兄弟好好挑几个合眼的人。” 杜嘉麟听这话的意思怎么好像父皇不想答应他，而想找几个秀女塞给他就算补偿了？这能一样吗？他的小舞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谁也代替不了！ “父皇，儿子就喜欢小舞。父皇，您就成全儿子吧！” 皇帝目光一冷，瞪着杜嘉麟，随即看到儿子那可怜兮兮的神情，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哀求、信任和期待。他不禁有些心软。说起来到底是太子不地道，怎么能抢弟弟的女人呢？可是太子这么多年难得有一个喜欢的女子，尤其现在太子还没有子嗣，还是得先顾着太子啊！ “朕要再想想……”皇帝颇为无奈，继而又不悦道，“你就不能让一步吗？” 皇帝以为，既然小儿子也来求小舞了，那他应该是知道太子的心思了吧？不过很奇怪竟然没有听说过两个儿子为此事有过争执，想来都是在等他的旨意吧。这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啊！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姑息一个可能让他两个儿子反目的女人。 杜嘉麟犟着脖子道：“别的事儿子都能让，就小舞的事情不行！父皇，小舞救了儿子这么多次，儿子怎么能辜负她？”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先回去吧，让父皇再想想。”皇帝觉得头疼，干脆打发他回去算了。但看儿子转身离去时，他忽然又严厉地加了一句：“不管父皇最后决定如何，都不许跟你太子哥哥生气，知道吗？” 杜嘉麟回头疑惑地看着父皇。太子哥哥帮他求情，父皇不答应，他怎么能怪到大哥身上？不过，既然父皇这么着紧大哥…… “父皇您答应儿子不就好了吗？儿子自然不会怪太子哥哥了。” 罢了罢了，越说越头疼，还是不说了。皇帝挥挥手示意杜嘉麟出去，再不肯出声说话了。 父皇没有点头，杜嘉麟知道就是把小舞放到林家去也没有用。而且一旦让母后知道，说不定又会使出什么歪招来破坏他们，所以在父皇点头之前，小舞还在呆在东宫安全一些。可是，他真想小舞啊！ 匆匆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入了冬便开始下雪了，气温越来越低，太子不小心受了风寒。 其实太子经过凤舞的药膳调理，身体已经好多了，这次也不过是小病而已。但太子身份尊贵，小病也令人关注，皇帝每天都要将御医叫过去问两次，还亲自到东宫来看过一次。 见凤舞在太子身边伺候汤药，是那样耐心细致，与太子相处极为和睦，皇帝忽然又觉得小舞跟太子也挺般配的。不过再细细一看，小舞看着太子的眼神有尊敬，有担心，却似乎没有爱慕。嗯，年轻少女，自然是喜欢俊美少年的。太子的年龄跟小舞确实相差大了点。难道小舞自己不知道太子和睿王都喜欢她？ “小舞，你是学医的，你看太子的身体如何？”皇帝忽然开口问。 凤舞赶紧回道：“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不过是小恙，再有两三日就该痊愈了。” 皇帝点点头，对太子道：“皇家在西山有一座汤泉别庄，趁着距离冬至还有些时日，太子不如去住几日，泡泡汤泉，对你的身体应该也有助益。” 太子还没什么，毕竟皇家在西山的汤泉别庄，他去过好多次了，因为本身在宫里就是帝王级别的享受，所以也没觉得汤泉别庄有多好。但凤舞不同啊，不管前世今生，她都还没泡过几次温泉呢！一听说要去汤泉别庄，那双眼睛就亮晶晶的，里面全是兴奋和喜悦。 太子见了，满脸的感激和喜悦道：“好，多谢父皇。儿臣早就想去了，就是不好自己去享受，留父皇在宫中为国事辛苦。” “太子至孝，朕心甚慰。”皇帝看着太子，对这个儿子怎么看怎么满意，就是这身体不好，其实也是他对太子满意的一个原因，当然皇帝尚未有这个明确的意识。 毕竟皇帝还年轻，有一个年富力强又得朝中大臣拥护的太子，是个皇帝都难免要多心的。但太子身体不好，动不动就要养病，对国事政务关心就不会太多，皇帝心里就只有怜惜，没有猜忌了。 “父皇，儿臣和小九一起去吧！”太子看着床边的凤舞，想着正好让这对小情人好好聚几日。 皇帝见太子这个时候还想着小九，而小九对太子也是一如既往的敬重，心里也是高兴。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风啊！ “好，你们兄弟一起去！” 皇帝离去以后，东宫就开始做准备了。凤舞欢欢喜喜地找郑公公要了两匹月白色暗纹素绫。她要做几套泳衣好泡温泉。 杜嘉麟得到消息，也欢喜不已。等去了汤泉别庄，他就能天天和小舞在一起了。 而太子即将去西山的汤泉养病的消息也很快传了出去。当然，不同的人对这个消息抱着不同的看法。 “不是说太子身体好了吗？怎么又病重了？竟然要去汤泉别庄休养？” “父皇就是偏心，太子不过一点小病，就让他去汤泉别庄休养。那么多儿子，为什么就让小九一个人陪着过去？难道我们不是太子的亲兄弟？不能陪他？” “这个时候把太子打发出宫，父皇到底什么意思？眼看冬至可就要到了，冬至日祭天，太子是储君，可是第二主祭……” “太子即将去西山的汤泉别庄养病？那里林木众多，围墙低矮又不规则。太子的护卫再多也不可能防护得跟东宫一样，倒是个好机会！” “太子不在，东宫的防守应该会松懈一些吧？不知道能不能想办法将那位绝世佳人救出来？” …… 两日很快过去，凤舞也给自己做好了三套泳衣，再收拾几套衣服和日常用品，太子便带着睿王杜嘉麟、太子妃和怡宁郡主出发了！ 西山的汤泉别庄其实距离恒京并不远。太子带着太子妃和怡宁郡主同睿王一起去给皇帝皇后请安辞行以后，辰时末才出发，由太子三千亲位护送，当晚在驿站休息一晚，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就到了。 西山并不算高，也不够大，但林木茂盛，而皇家的汤泉别院就在山脚的山谷中。因为温泉有限，西山汤泉别庄的屋舍倒是不多，但附近的山林也被包括在皇家别庄之中，平日里也是不允许普通百姓靠近的。在皇庄周围，不少权贵也在这里建了汤泉庄子，一年里或许能来住几天，在得到允许的前提下，西山也是对他们开放的。 冬日里别处都是一片凋零荒芜的景象，只有西山上依然林木茂盛，有春天的繁花似锦，又有秋日的红叶傲霜。在西山的温泉附近，是没有季节变化的，就是在寒冬腊月，也能看到三月才会开的桃花。 马车一直将他们载入别庄内院才停下来，凤舞还没跳下马车就感觉到这里气温比外面高了好几度的样子。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四周繁花似锦，没有女人会不喜欢。 西山汤泉别庄里种了很多花木，因此院子都是以花为名的。太子带着太子妃住了主院牡丹院，怡宁郡主年纪也大了，她自己选了海棠院住下；睿王杜嘉麟则住在另一边的蔷薇院。 因为太子和太子妃住在一个院子里，太子妃总算是看到女装的凤舞。虽然早知道凤舞是女子，也知道她生得不错，但见了凤舞的女装，太子妃还是有些震惊。明明是一副宫女的标准装扮，浑身上下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一张小脸素面朝天，没施半点脂粉，却已经是清丽绝伦了。 太子妃不禁在心中品评，这丫头现在年纪还小呢，要是再过两年，只怕会长得更加夺目。太子妃本是皇后的侄女，进东宫也十几年了，可谓是见惯了宫中各色美人，但她思来想去，觉得能与凤舞比肩的，也只有那个被太子打入冷宫的岳凝香了！ 想到这里，太子妃不由心中一动。虽然谁都知道睿王喜欢这丫头，但难保太子就不会喜欢啊！她记得从小太子就挺喜欢这丫头，小时候还抱过她的，太子这段时间的反常，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丫头？ 太子见太子妃一脸打量的看着凤舞，暗自叹息他应该一早就将小舞安排过去服侍小九的。也怪他忘了交代，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跟太子妃住一个院子。只是别庄这边都准备好了，他要是让太子妃另外找个院子住下，太子妃脸上就太难看了。 罢了，小舞的事情在皇家内部应该也不是秘密，让她看到了也没什么，只是还得交代她一声，别去跟母后说才好。 “这就是小禾姑娘？果然是清丽无双！”太子妃冷静下来，微微含笑赞了一句。 凤舞赶紧出来行礼：“奴婢小禾叩见太子妃娘娘！娘娘谬赞，奴婢愧不敢当……” 太子不等太子妃继续说什么，就微微蹙眉道：“九弟也真是的，怎么连个侍女都没带来？这样吧，小禾，你带两个丫头过去蔷薇院伺候睿王。” “奴婢遵命！”凤舞立即领命，带着两个小宫女去了蔷薇院。 太子妃见太子一开口就将凤舞送去服侍睿王，立即便放心了。看来真是她多想了。 西山汤泉这边本来就是有侍女的，蔷薇院的十多名侍女原本还在暗暗高兴，睿王殿下又年轻又英俊，还没带服侍的人来，这可不就是她们的机会么？要是能跟了睿王殿下，哪怕只是个通房，那也是天大的福气呀！ 不想没等她们高兴多久，就听说太子殿下指了身边的大宫女过来服侍睿王殿下。 凤舞带着两个小宫女过来，正要给杜嘉麟行礼，杜嘉麟就已经欢喜地迎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欢喜道：“我正要去太子哥哥那边把你要过来呢，你就来了！” 蔷薇院的侍女都低下头去。呜呜呜，看样子她们没有机会了。睿王殿下竟然有个相好，还是太子殿下送的，她们哪里抢得过？也不敢抢啊！ 这时，杜嘉麟牵着凤舞的手回到主位坐下，让凤舞就站在他身边。他顿时换了一张严肃冷酷的脸道：“本王暂住蔷薇院这几日，小禾姑娘就是你们的总管，不许对她有半丝不敬！也不许将蔷薇院的事情传出去。若让本王知道谁传出去半个字，本王就挖了她的眼睛，拔了她的舌头！” 蔷薇院的侍女们一听，都不禁浑身直冒冷汗。 杜嘉麟继续说：“你们要相互监督，知情不报者本王割了她的耳朵！”顿了一下，杜嘉麟又补充了一句，“对于举报有功者，本王有重赏！” “是，奴婢领命！” 不过几句话，杜嘉麟就将这一屋子的侍女震慑住了。 于是，凤舞又过上了之前在杜嘉麟身边当伴读的日子，去哪儿两人都在一起。一起写字画画、一起下棋游戏，一起吃饭练功。就是到了晚上，他也要凤舞给他值夜。 在蔷薇院的侍女眼中，小禾姑娘肯定是睿王殿下的人，要说他们晚上没睡一起，打死她们都没人信。 而事实上他们确实睡在了一张床上。 凤舞很倒霉，刚刚来到汤泉别庄，她小日子就来了。因为这辈子大姨妈才到访没几个月，还不规律，有时候两个多月才来一次，有时候一个多月来一次，让她没法计算。不过好歹她还是做了些准备的，这才没有抓瞎。 原本以前凤舞给杜嘉麟值夜的时候，都是凤舞睡床，杜嘉麟睡值夜的暖榻，或者睡床前的踏板。 不管是值夜的暖榻还是床前的踏板都比较窄，一个丫头睡在上面还行，换了杜嘉麟这样一个高个子的少年，就显得太窄了些。尽管如此，能与凤舞睡着一个屋子里，杜嘉麟还是乐此不疲。 这天晚上，凤舞本还在兴奋可以泡温泉了，就发现小日子来了。她自然没法去泡温泉了。 “小舞，你要不要去泡温泉？”杜嘉麟可是知道凤舞对泡温泉有多喜欢的。 凤舞摇头，情绪很是低落。 “怎么了？”杜嘉麟不解，坐到她身边来，扶着她的双肩细细地看她，“你脸色不太好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凤舞脸上猛然发烫，低着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才好。 “真的不舒服了？那赶紧传御医啊！”说着，杜嘉麟就要出去传御医。 凤舞赶紧拉着他，不然自己可就得丢脸了。 “你别去，我没事……” 杜嘉麟看着凤舞羞涩的样子，似懂非懂。小舞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小舞？你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呀！你真是急死我了！” 凤舞红着脸抬起头来，想了想，鼓起勇气凑到他耳边道：“我小日子来了。” 杜嘉麟把凤舞每一个字都听明白了，但对这句简单的话却一点没听懂。 “小日子？什么叫小日子？” 凤舞红着脸瞪他，但随即又觉得他什么都不懂才是对的，自己这样瞪他，他实在是有些冤枉。 “我，那个，就是……女孩子长大了，每个月都有几天身体不舒服，不能沾冷水，不能吃凉的……等过几天就好了……” 杜嘉麟微微皱眉，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长大了会这样。 “就是身体不舒服吗？哪儿不舒服？真的不用叫御医吗？为什么女孩子会这样？我长大了也没有哪儿不舒服的……”说到后来，他暗自在心里加了一句，除了晚上经常想你想得身体发硬胀痛…… 凤舞迟疑地回道：“就是肚子有点疼，受不得凉……哎呀你别问了，被人知道了要笑话你的。” 杜嘉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了一声，想着她肚子痛，到底是有些担心着急。 “真的没有办法吗？就只能忍着痛几天吗？” 凤舞眼前一亮，想了想道：“听说喝一碗姜汤红糖水可以缓解……” 那还等什么？杜嘉麟立即就起身出去吩咐，让侍女赶紧煮一碗姜汤红糖水来。 凤舞晚了一步，没拦住他，不由羞红了脸，跺跺脚回到房里当鸵鸟。 没过一会儿，侍女就将姜汤红糖水送来了，又小声对凤舞道：“小禾姑娘，要不要，要不要换人值夜？”女人来小日子是不能伺候王爷的，她很奇怪小禾姑娘怎么不回自己房里去？留住王爷房里不是给王爷添晦气么？ 杜嘉麟内功好，尽管这侍女的话很小声，还是被他听到了。他立即沉着脸道：“你出去！本王只要小禾伺候！” 因为之前被杜嘉麟的话吓坏了，那名侍女赶紧就出去了。算了，既然王爷知道都不计较，她还是当不知道好了。退出内室之前，她用余光看到睿王殿下亲自端了那碗姜汤红糖水轻轻搅动着，慢慢向小禾姑娘走去…… 唉，睿王殿下怎么就对这个小禾姑娘这么好呢？真让人羡慕！ 杜嘉麟亲自尝了一点，觉得这姜汤红糖水又甜又辣，一点都不好吃。不过就像受了凉要喝姜汤一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姜汤里加了红糖，好歹比喝药好多了。 “好了，不烫了，小舞你快喝吧！喝了肚子就不疼了。”他的声音又温柔又耐心，好像在哄孩子。 凤舞接过来，咕嘟咕嘟几口就喝了下去，顿时便感到一股热气从胃部扩撒出来，很快全身好像都暖和起来了。 “好些了吗？”杜嘉麟细细地看着她。 凤舞点点头，对他灿烂一笑道：“好多了。” 杜嘉麟放心地点点头：“赶了两天路，你也累坏了，早点睡吧！” 不过，他担心凤舞晚上还会肚子痛，便坚持要睡着她床前的踏板上。 凤舞心中感动，干脆往里面挪了一点，红着脸对他道：“你上床来睡吧！”反正他们又不是没有在一起睡过。让他睡床下的踏板和直接跟她一起睡床又有多大区别？ 杜嘉麟一听，顿时激动得不行。小舞主动邀请他睡床呢！ 他立即翻身上床，钻到她被窝里，伸手就要去抱她。 “小舞，我抱着你睡！”杜嘉麟激动得不行，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好多次做梦，他都是抱着小舞睡的。他还梦到自己脱了她的衣裳，摸了她的身体…… 感觉到他太激动，凤舞及时虚弱地说了一声：“我不舒服……” 好似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杜嘉麟顿时清醒过来。他想着自己心里的龌龊心思，不由有些尴尬有些羞愧，呐呐地说：“我就是想抱抱你……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小舞，我会等到我们大婚的时候再……” 凤舞轻轻嗯了一声，再一次在心中感叹，果然对男人就不能心软！ 杜嘉麟不知道凤舞这是还在生气呢还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不过他到底不敢造次，而是小心翼翼地蹭到她身边，腆着脸道：“你怕冷，不如我给你取暖好不好？小舞，我想抱着你睡。你忘了，在腾龙神山的时候，都是我抱着你睡的……” 凤舞轻轻哼了一声，明显不悦。但她随即却翻身睡到了他臂弯里，又拉着他滚烫的手放在自己小腹，叮嘱道：“就这样睡，你不许乱动！不然就踢你下去！” 杜嘉麟欢喜得不行，虽然也猜到小舞这是身体不舒服，怕冷，这才允许他抱着她，但还是因为她的信任与两人的这份亲近而激动不已。他小心翼翼地在她头顶吻了一下，本来还想在她脸上也亲一口的，但想着她之前的话，怕她生气，到底不敢。 他收紧了自己的胳膊，将她更加紧密都搂在怀中，心里忍不住想着：要是，要是以后都能这样抱着小舞同床共枕，那该多好啊！ －－－－－－题外话－－－－－－ 迟到了十分钟，抱歉，不过多写了一千字。感谢亲们的支持。明天的那一章会很好看，亲们一定不要错过了哈！ 第164章 温泉小湖，韩骏之计 一晃五六日过去，凤舞身上终于清爽了，听说女子经期前后都不适宜泡温泉，便又耐着性子等了三日，眼看太子都要准备启程回京了，便急匆匆地跟着杜嘉麟过去泡汤泉。（# 原来，汤泉山庄的汤泉也只有两处，每处九个池子，每一个的形状大小深浅都不同，有九龙九凤之称，里面还添加了其他有助于调理身体的汤药。虽然池子其实不少，但都是给皇家的皇子公主后妃们准备的，自然没下人的份儿。龙凤汤池呢，不是皇家的人，谁敢下去泡？ 凤舞想泡温泉只有以服侍睿王的名头进去，然后自己泡温泉，让杜嘉麟给她放哨。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杜嘉麟根据凤舞的身高选了一个只有三尺深的汤池，进去以后就将里面的侍女都打发出去：“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出去守着，不许人进来！” 这话说得极其有歧义，睿王带着一名清丽绝伦的宫女泡汤池，还不让人伺候，也不怪人家想歪。 凤舞看着这六名原本在汤池里伺候的侍女婀娜地走出去，看着她们身上薄薄的衣服和凹凸有致的身体，目光一转，不觉又在杜嘉麟脸上扫了一圈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 “你前几天泡汤池就是她们伺候的？” 杜嘉麟想起第一天过来泡汤池，那几名侍女要脱了衣服进温泉里服侍他时的情景，不由面色一红，尴尬得都不敢看凤舞，但又怕她误会，又是紧张又是着急地解释道：“嗯，是，不过我没让她们伺候，让她们在外面等着的……” 凤舞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里忽然涌出一种憋屈又无助的愤怒来。这该死的时代！她相信杜嘉麟应该是没有跟那些女人做什么，但肯定也是大饱眼福了，而且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她知道自己不能怪他，作为一位皇子，一个倍受皇帝宠爱的儿子，他已经够洁身自爱的了！但知道归知道，想着有那么多女人觊觎他，还是光明正大地觊觎他，凤舞心里就是一肚子气。 “你出去守着！”凤舞气呼呼道。 杜嘉麟前几日又看了那些女人的身体，虽然不是他主动要求的，后来也将那些不要脸的女人都赶出去了，但在凤舞面前难免还是有些心虚，便怯懦地出去了。 “我就在门口守着，你放心就是。想要什么就叫我一声……” 凤舞的回答是重重哼了一声。 汤池的房间很大，分内间外间，外间有几有榻，有干果茶点，可以在此坐下休息。 汤池内间的地面铺着白色玉石，玉石上雕刻着飞龙在天的图案，如此人踩在上面仿若暖玉一般，还可以防滑。内间正对着门口的珠帘处用一道六折的玉石屏风隔开，屏风里面同样有几有榻，放着干果茶点，还有几个箱子，里面有沐浴用品和干净的毛巾和衣物。中间的汤池用半透明的素绫遮起来，坐在汤池里，就算有人在内间的榻上坐着，其实也是看不清楚的。 凤舞脱去外衣放在箱子里，免得被水汽润湿了，里面是一套她自己做的泳衣。来到汤池边儿上，她伸出脚试了试水温，发现这温泉的水似乎比人身体的温度略高一点，约莫四十来度的样子，倒是很合适。她缓缓走下去，先浇了些水在身上，等慢慢适应了，才缓缓坐在了汤池里。嗯，果然是舒服啊！ 之前睿王杜嘉麟也没来汤泉泡几次，而且都是自己过来的，这次却带着凤舞一起过来，还不让人在里面伺候，消息很快就传到韩骏耳朵里。 韩骏不由心中一沉，难道睿王和小舞还要来个鸳鸯戏水不成？ 之前睿王住在东宫的时候，就经常是小舞值夜的，他也曾担心过，但后来发现小舞还是女儿身，知道他们有分寸，这才稍稍放心了些。来到这里以后，睿王又点了小舞晚上值夜，韩骏就有些担心了。后来知道小舞小日子来了，他才又放心下来。没想到现在睿王竟然带小舞去泡温泉！ 这到底是睿王想占小舞便宜呢还是小舞想去泡温泉借着睿王的名儿？ 韩骏不放心，立即找了一名侍女过去试探一下。 却说杜嘉麟听着里面细微的水响，脑子里却闪现出前几天自己泡汤泉时那几名侍女脱掉外衣只披着一块薄纱的若隐若现的身体。杜嘉麟暗自恼恨，却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唉，什么时候小舞也给他看一眼，他以后就只想小舞了…… 就在这时，忽然帘子被人从外面掀起，一名侍女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看到杜嘉麟在外间坐着，不觉被吓了一跳，脸上略显慌乱地行礼道：“殿下，奴婢，奴婢是送茶水来的……” 杜嘉麟以为这侍女这个时候过来是想要引诱他，顿时变了脸。他正要一脚将那女人踢出去，又想着小舞在里面，弄出大动静了让人知道不好，便指着自己身前的矮几，沉声道：“东西放下，立即滚出去！要是敢出去乱说话，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是，是，奴婢这就出去，奴婢不敢……”那名侍女好似被吓坏了，赶紧放下托盘，随即便弯着身体一阵小碎步后退着出去了。 随后，杜嘉麟就取了托盘，打起珠帘，绕过屏风，看着素绫遮着的汤池，暗自吞了下口水道：“小舞，你要不要喝点水？泡汤池的时候是要喝些温水才好的。” 凤舞自然也听到了之前那名侍女的声音。她跟杜嘉麟一样的想法，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对杜嘉麟的处置还算满意。看来，自己这几年的教导还是有用的，只是不知道等他长大了，真正尝过男欢女爱的味道，是不是还能在她看不到的时候把持住自己。 “放在几案上，你出去。”泡温泉的时候，尤其是水温比人体高的时候，一定要多喝水才好。而且凤舞以前听说过，泡温泉最好二十分钟就要上岸歇一歇。她正好上来喝点水，吃两块点心。 放在几案上，小舞要吃，就只能上岸了。也不知道小舞现在穿没穿衣服？就算穿了衣服，也是贴身一件吧？被水打湿了还不是贴在身上跟没穿差不多？杜嘉麟心痒得很，既想看，又不敢看，心中犹豫不决。 他想，小舞都跟他同床共枕了，晚上都让他抱着她睡了，就是给他看一眼也不要紧吧？可是小舞今天好像有些生气，他还是不要惹她不高兴的好。要是让小舞以为他是看了别的女人才这样想看她的，那可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杜嘉麟还是打消了偷窥的念头，诺诺地答应着，不舍地退了出去。算了算了，以后总有机会的。等他们大婚以后，他想怎么看就可以怎么看了。 却说韩骏这边，打听到睿王一直在外间守着，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还好，睿王果然看重小舞，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地要了她。可是他知道，别人不知道啊！他们这样晚上一起睡，又一起泡汤泉，人家会怎么想？以后就算太子殿下要纳小舞当侧妃，只怕也得换个身份才行。 韩骏每次想起明德大师的话，心里就着急。明德大师说“得此女者得天下”，岂不是说要是太子殿下不能得到小舞，也就不能得天下了？一个太子，不能成为天子，哪里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可是殿下明明已经对小舞动心了，却还是打算成全睿王殿下，竟然一点都不将他自己的生死放在心里，让韩骏既敬佩又心痛。不行！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殿下走向陨落，殿下不忍拆散睿王和小舞，就让他来当这个坏人吧！ 却说凤舞泡了温泉回来，杜嘉麟带着几分讨好问她：“小舞，泡得舒服吗？要不明天咱们又去？” 凤舞看着他那讨好的样子，想着他一个皇子，竟然毫无怨言地帮自己守门，心里也是感动的。不管他的身份她如何不喜欢，他对她的心意却是一片赤诚。 想到这里，凤舞对着他灿烂一笑道：“很舒服，就是那池子小了点，浅了点，不能游泳。” 杜嘉麟知道她一直就念着要游水，想着冷水里泡久了对身体不好，要是在温泉里游一会儿倒是没事。他想着其他八个池子，最深的不过五尺，最宽不过两丈，用来游泳还是小了点，浅了点。 想来想去，杜嘉麟还是摇头：“九个池子都不够大，不够深。” 凤舞想了想，又问：“这些温泉最后流去哪儿了呢？” 杜嘉麟不由双眼一亮，忽然想起来：“对了，西山山脚那儿也有个温泉，只是水温比咱们这个低一点，又在林子里，背后就是一片山崖，不方便修建房舍，但四周种了很多花木，一年四季都开得很好。那个池子很大，就跟个小湖似的……” 杜嘉麟还没说完，凤舞已经欢喜地拉着他的手摇晃道：“带我去！带我去看看！” 杜嘉麟反握住凤舞的手，让人跟太子说了一声，便带着凤舞去了西山山脚下那个露天温泉。 那个温泉不过在西山山脚下，算是汤泉别庄的外围地带了，因为有温泉的滋养，四周的林木非常茂密。这里果然如杜嘉麟所言，花木繁茂，桃花、梨花、杏花、海棠、荼蘼、映山红等等都开得极好，一大片一大片的，乍一看好似到了仲春。 这个池子足足有十多丈宽，用来游泳是足够了，就是不知道水温如何。 凤舞看着水面上袅袅升腾的水气，闻着空气中淡淡的硫磺味，弯腰用手探了一下，发觉这水温约莫在三十度左右，因为人体的温度在三十七度，所以低于三十七度的温度在人感觉来说都觉得有些冷。但这个温度对于游泳来说，却是极佳的。 “这里好！我要来游泳！” 杜嘉麟也觉得不错。只是大白天的，他担心万一有人过来撞到了呢？ “要不，晚上我陪你来？”晚上应该没有人过来吧？他再让人在进出的路口守着。还有，派给小舞的暗卫也不能跟进去，只能守在外面。他都还没看过小舞的身体呢，可不能让别的男人看了去。 凤舞想想也好，这里毕竟是野外，是需要先布置一下的。只是很奇怪，这里怎么连只野兽都没有呢？难道是因为温度高，水汽大，不适合动物生存？但热带也有动物啊，还不少呢！凤舞想了想，估计这里处温带，应该是没有热带的动物，而温带的动物又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毕竟温泉泡着不错，这水却是不能食用的。 于是，两人又赶紧回去做准备。 杜嘉麟这次过来，带的护卫不多，所以他去找了韩骏，希望从太子亲卫中调一部分人来连同自己带来的人一起，负责晚上小舞泡温泉的保卫工作。 韩骏心中一动，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很热心地跟杜嘉麟商议：“小舞毕竟是女孩子，又是在露天，你可要将防护工作做好。虽说那个地方到底是在皇庄内，一般人应该也不会去那儿，但为了万无一失，不如以那个温泉小湖为中心，让护卫向外一点一点排查出去，最后在温泉两里外守着。” 杜嘉麟想着那个温泉小湖的地形，因为四周林木茂盛，确实应该仔细排查一次。当下便同韩骏商议妥当，自去安排不提。 晚上，凤舞用了晚饭，便和杜嘉麟一起，以散步的名义出了院子，直奔温泉小湖而去。 虽然只有两个时辰，原本不太好走的小路都让人清理了一遍，他们提着一盏灯笼，这路倒是不难走。在距离小湖约莫两里外，杜嘉麟就发现了暗中隐藏的护卫。杜嘉麟暗赞韩骏做事细心妥帖，将凤舞身边的暗卫也留在这里，他一个人将凤舞一路送到小湖边。 小湖边已经放好了一张暖榻，榻前还有几案，上面放着茶水点心干果等吃食。旁边还有几个木箱子，里面放着干净的毛巾和衣物，还有一床棉被，就是在此处睡一夜也使得。当然这里空气太过湿润，在这里睡觉其实是不好的。 而最奢侈的是，韩骏竟然提前在小湖边上放置了二十多颗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莹润好似柔和的月光，再加上小湖上薄薄的雾气和岸边鲜花似锦，使得眼前的小湖仿若仙境。 凤舞看了一圈儿，仿佛来到了前世童话中的仙境，觉得非常满意，便赶杜嘉麟走。 “好了好了，你去外面守着，我没叫你不许过来！” 杜嘉麟想起在天机门的时候偷看小舞游泳的情景，心中一片火热，迟疑着要不要再偷看一回？他站远点好了，保证不让小舞发现就是。万一小舞又像上次那样腿抽筋，可没有黑豹和大猫救她，她怎么办？ 杜嘉麟不放心地叮嘱道：“我这就出去了。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记得叫我！”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凤舞嘟囔着，看杜嘉麟那不放心的样子，主动上前笑嘻嘻地推着他走。 杜嘉麟只得恋恋不舍地走开。等走出几百米，他又心痒难耐，转身慢慢往温泉小湖走去。今天走了几次，他一直细细打量着。可惜这里林木太茂盛，要是距离远了，就看不到小湖了，要是近了，又怕被小舞发现。唉，偷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杜嘉麟这里还在迟疑着找那棵树高一些，能看到小湖呢，忽然就看到韩骏急匆匆走了过来。 “韩统领，你这是去哪儿？” “睿王殿下，快，我正找你……” “怎么了？”杜嘉麟看韩骏这着急的样子，不由心中一动，“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那我去叫小舞回来！” 杜嘉麟转身就要走，韩骏赶紧拉住他道：“睿王殿下您别急，先听我说。” 等杜嘉麟安静下来，韩骏才道：“我刚刚得到消息，有人派了人来皇庄，要刺杀太子殿下，据说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我不放心，所以想劳烦睿王殿下去牡丹院保护太子殿下。” “那这里呢？我叫小舞一起去！” “唉，睿王殿下您别着急。是不是今晚还不一定，咱们可不能自己乱了阵脚！太子殿下那里我也没说，就是不想他担心。小舞不会武功，回去了若真有刺客，您到时候又要保护太子殿下，又要顾着小舞，反而顾不过来。不如就让小舞留在这里，你看这儿远离牡丹院，又有这么多人保护着，反而是最安全的。” 杜嘉麟细细一想也对。 “要不我还是跟小舞说一声？” “不用不用，让她知道了不是白白让她担心么？而且知道了太子殿下有危险，小舞还不着急回去？难得她喜欢在这里游水，以后或许也没机会了，何苦让她跟着担惊受怕又留下遗憾？太子殿下那里要紧，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杜嘉麟觉得韩骏的话也有道理，便点点头跟着韩骏一起急匆匆赶回庄院去。在两里外，他交代自己留下的暗卫一定要保护好凤舞，这才用轻功追上了韩骏。 到了牡丹院外，杜嘉麟要进去，韩骏又拦着他道：“太子妃娘娘在呢，这么晚了，咱们进去不合适。这事儿也不方便告诉殿下，不如我们一前一后守着，等过了今晚再说。” “嗯，还是韩统领细心。”杜嘉麟看着韩骏，心中也颇为感动。韩骏对太子哥哥是真的忠诚又尽心竭力。像他虽然有三个伴读，但也只有小舞会这样为自己多方考虑吧！齐谦和崔灿都不行。不过，他有小舞一个人，也够了。 却说杜嘉麟在牡丹院外默默守候着，却不知太子早已经不在牡丹院里。 韩骏说他得到消息，今晚可能会有人前来行刺，让太子先出去躲一下。 “躲？躲哪儿去？”太子心中微微有些刺痛，却一脸平静。 “就在西山脚下的温泉小湖，殿下您去过的。属下已经安排好了，睿王殿下把小舞也安排在那儿呢，外面树林里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人暗中保护。您和小舞暂时在那里躲一下，属下和睿王殿下定然让那些刺客有来无回！” 太子听说小舞也在那儿，这才有些心动。 “那太子妃和郡主又如何安排？” 韩骏道：“殿下，要是你们都走了，只怕被人看出端倪。您放心，那些人的目标是您，不会伤害太子妃娘娘和郡主的。再说，还有属下和睿王殿下在呢！” 太子迟疑了一阵，到底点点头应下了。来刺杀他的，多半还是老二和赵贵妃的人，他们应该不会对太子妃和怡宁出手。一来怡宁只是女子，二来太子妃若有事，他另娶一人，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子嗣，只怕也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咦，我记得去小湖不是应该走那边吗？”太子看着眼前的小路，脚步迟疑了下来。 韩骏笑道：“我特意让人才修整的小路，走这边近一点。” 太子对韩骏向来信任，倒是没有怀疑什么，便带着几个人慢慢往小湖走去。 走到半路上，就有人追上来，说睿王殿下找韩统领赶紧回去。 “好了，前面不远就到了，你先回去吧！”太子让韩骏离开，自己带着几名侍卫慢慢往温泉小湖走去。 －－－－－－题外话－－－－－－ 汗，实在对不起，还没写到关键的地方。下一章肯定就写到了。 第165章 湖中仙子，美色惑人 顺着这条新开出来的小路，杜嘉瑾带着几名侍卫慢慢往温泉小湖走去。(！眼看还有几百米就要到小湖了，一名侍卫忽然道：“殿下，既然小舞姑娘在前面，要不我们就不过去了？韩统领都安排好了，您需要什么喊了一声就行。” 杜嘉瑾点点头，自己提了灯笼慢慢转出树林。见前面小湖被夜明珠的荧光与湖上薄雾轻轻笼罩着，在宁静而暗黑的天幕下好似一颗莹润的明珠，隐隐地还有少女动听的歌声混在花香里飘过来，在月光下别样的动人，美得不似凡间。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灯笼不知为何忽然灭了，而湖中的景象反而越发清晰起来。 他仿佛听见是小舞在唱歌？怎么没看到人？ 杜嘉瑾慢慢走出去，在湖边看了一圈儿没看到人，正要开口喊人，目光无意中扫过湖面，却忽然怔住了。 一阵清风拂过，吹散了湖面淡淡的雾气，只见湖中一名少女正快活地戏水，她头戴花冠，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清脆的笑声隐约传来，让人听着这笑声仿佛就能看到一张甜美的笑脸。 远远的，只见她身段玲珑，却又朦朦胧胧看不太清楚，他想走近些，又怕惊扰了她；他明知道自己应该转身离去，脚下却好似生了根，怎么都迈不开步子；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驻在她身上，怎么都没办法让自己移开。 她甜美的笑脸、修长的颈项、瘦削粉嫩的双肩、微微隆起的胸、纤细的腰身…… 明明看不真切，却全都在他脑海中一一呈现。 此刻，她正微微仰头，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伸展双臂在湖中转了一个圈儿，口中还哼着一支他从未听过的歌儿。 “慢慢升起的薄雾，渐渐凝成了露珠。星星也站在高处，暗暗地为她轻舞……” 杜嘉瑾看着月光下湖面上薄雾中戏水的女子，恍若黑夜里最耀眼的明珠。只见她纤纤素手轻轻划过湖面，拈起一支杏花在水中轻轻舞动着。 甜蜜的花香中，隐约听到她在唱着：“水波画她的眉目，浪花绣她的衣服，水声似她的脚步，月光做她的饰物……” 杜嘉瑾看着微微荡漾的水波、看着湖面的浪花、看着皎洁的月光，恍然间只觉得湖中的少女就是那下凡的仙子，林间的精灵，那水波、浪花、月光揉在一起也不如她此刻万分之一的美。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他心底发的芽，却猛然在这一刻长成了参天大树，将他的整颗心全都占据，再也无法拔除…… 小舞，小舞…… 今夜之后，让我如何还能忘了你？ 既然上天让我们相遇，为什么又要这样迟？为什么要让我早生十年？ 小舞，你为什么要是小九喜欢的姑娘？若不是小九，不管你是什么人的女人，我都要将你抢过来…… 为什么要是小九？ 就在杜嘉瑾看着凤舞失神的时候，另一边的树林里悄然冒出几个黑衣人来。当先一人原本已经拉满弓，只要他一松手，弓弦上的箭便能飞出去，一箭射穿太子的胸膛。他的任务便圆满完成了。 就在这时，湖面上又传来少女甜美的歌声。 “美丽的仙女湖，轻风吹动两岸树……呵呵……” 听到这甜美的笑声，那双执弓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迟疑着一直没有松开，他的目光也再一次移到了湖面上，好似舍不得惊扰了湖中少女甜美的笑容。 身边的黑衣人忍不住打了一个询问的手势——为何还不动手？ 黑衣蒙面人不由深深蹙眉，露在外面的双眼再一次看向湖中的少女，继而又看向湖边树林里望着少女呆怔的太子，忽然松开了弓，回头对着其他几名黑衣人做了一个手势——撤退！ 几名黑衣人震惊地看着自家主子，他们没看错吧？都这个时候了，眼看只要一放箭就能杀了太子，主子竟然要他们撤退？那他们不是白来了？ 这时，那名黑衣蒙面人再次重复那个撤退的手势，随即又指了一个方向，打了一个手势。其他几名黑衣人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子想做什么，但还是听命行事，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等其他人都走了，黑衣人的那位主子自己却留了下来。 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个女子是谁！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女子一定就是护国寺里明德大师说的那个女子，他一定要得到她！ 皇庄里，杜嘉麟屏住呼吸藏身在牡丹院前院的房檐下。时间慢慢过去，整个皇庄渐渐安静下来，一切如常，他都要开始怀疑韩骏的消息是否可靠了，却忽然听到一丝极轻的风声。 不对！真的有人来了！ 杜嘉麟不由精神大振，更是调动了全身的灵识细细追寻对方的踪迹。 五人！果然是高手！ 杜嘉麟看人正好是往自己这边过来的，抓住机会，斜刺里飞出来，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最后一名黑衣人猝不及防，被杜嘉麟重伤。与此同时，杜嘉麟一声呼啸，算是告诉韩骏以及太子其他护卫，刺客来了！ 却说韩骏还在牡丹院后院的假山里假寐，心里正在想今晚太子殿下是否能如愿。他想，就算太子殿下是君子，一时忍住了，他已经看过小舞的身体，就一定会想办法娶了小舞的！韩骏越想越兴奋，唇角高高扬起，一脸忍不住的笑意。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睿王杜嘉麟的呼啸声，随即就有人大声喊着：“有刺客！保护太子殿在！”他凝神一听，不由大吃一惊，竟然真的有刺客？ 韩骏立即跑到前院，却见睿王殿下正带着护卫与几名黑衣刺客殊死搏斗，险象环生。这几名刺客的武功真的很高强很诡异！虽然杜嘉麟功夫也相当不错，绝对在这五人之上，但东宫的其他护卫却比他差上一截，绝对在那些刺客之下。 有了韩骏这个高手的加入，形势立即好转，在东宫护卫的包围下，那几名黑衣刺客已经毫无悬念的落入下风。或许是知道此次刺杀不会再有希望，五名黑衣人开始突围。 韩骏原本只是随便编了一个借口将睿王骗过来，又将太子殿下骗过去，哪里想得到自己竟然是个乌鸦嘴，居然真的来了刺客。这些刺客算是圆了他的慌，却也让他下了决心拼死也要将这些人留下来。 东宫护卫多，虽然武功不如那些刺客，但人多总是占便宜的，进攻不行就远远地放箭压制。约莫一刻钟之后，五名黑衣人全部被击毙。 不是他们不想捉一个活口，而是这些人不给他们机会，一旦重伤，随即便服毒自杀。 等这边将刺客都收拾了，杜嘉麟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急匆匆赶往温泉小湖。他实在担心凤舞，不知道刺客有没有往那边去。 却说凤舞原本在小湖里玩得不亦乐乎，游泳、玩水、唱歌、跳舞，让她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的感觉。 然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她往四周看了看，却什么人都没看到。难道又是杜嘉麟那小子在偷看她？ 凤舞忽然在水中转了一圈儿，大声道：“杜嘉麟，是不是你在偷看？还不给我滚出来！” 凤舞忽然出声，将偷看的人都吓了一条，随即也回神了。 太子满心羞愧，立即转身，悄然离开。他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韩骏又自作主张想要撮合他和小舞。他不是跟韩骏说过了吗，小舞是小九的，他不能抢，也不会抢！ 而黑衣人却因为凤舞的话怔住了。 刚才听那少女唱歌只觉得声音甜美，倒是没有注意。但现在湖中少女生气了，这一生怒喝却是那样熟悉。 竟然敢这样子跟睿王说话，除了他身边那个颜明羽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对了，之前就听说那个颜明羽其实是个丫头，是户部尚书秦羿的外室女，他还不信。颜明羽那小子坏了他那么多次好事，怎么会是个丫头？却想不到竟然是真的。那小子竟然是个丫头…… 难怪睿王如此宝贝，还不让人说她一句不好听的话。 难道明德大师说的那个有母仪天下命格的女子，就是颜明羽那小子？怎么可能？ 但随后他又想着当时的情报。那天是护国寺，就是太子和睿王在，而明德大师打量那名女子，说出她的命格的时候，那女子就是和睿王在一处采桂花的。之前他一直没有注意这句话，现在却与他的猜测两厢印证。 竟然是颜明羽，那小子竟然是个如此甜美的少女？睿王和太子都对她有意，他要怎么才能把人抢到手？ 不过，既然太子已经离开，他又引起了她的警觉，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凤舞沉入水中，只露出一个头在水面上。她静静等了一会儿，没有看到杜嘉麟出来，心中越发疑惑起来。难道不是杜嘉麟？那会是谁？不是说已经将这里围起来了，不让人进来的吗？难道还有别的人什么偷看？ 想到这里，凤舞心中忽然有些不安起来。 就在这时，凤舞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你别怕，人都走了……” 凤舞大惊，急切地问道：“你是谁？” 那个声音带着几分温和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凤舞又问：“你在哪儿？” “我就在小湖里，你要看我吗？” 凤舞一听这个奇怪的东西就在小湖里，哪里还忍得住，连忙从湖中跳起来，几下游到岸边，手脚并用的爬上岸去，口中却带着几分慌乱道：“你等等！你等一下……” 就在这时，杜嘉麟急匆匆地跑过来，远远地就大声喊道：“小舞，小舞！” 凤舞听到杜嘉麟的声音，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即大声喊道：“阿九，你快来！” 杜嘉麟听到凤舞声音里似乎有些惊恐，立即加快速度飞奔而来。看到凤舞慌慌张张从湖里爬上来，他忙迎了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中，随即又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藏好，而后一手执剑紧盯着湖面，满脸的防备道：“小舞别怕，告诉我，湖里怎么了？是不是有刺客？” “不，不知道是什么，他忽然跟我说话，还说他，他就在湖里……”凤舞抓住他一只手，浑身冷得瑟瑟发抖，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杜嘉麟听凤舞声音不对，回头一看，不由热血上涌，随即鼻子里就涌出一股热流，他很没出息地流鼻血了…… 凤舞只穿了一身贴身的泳装，因为被水打湿了，全都贴在身上，胸前微微隆起的小山丘，是那样的圆润可爱，连顶端那一抹嫣红都能看到；纤细的腰身，下面女性的密地倒是朦朦胧胧看不清楚，但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却完全展现在他眼前，那白皙细腻的皮肤，似乎连皮肤下的血管都能看到一抹暗色，简直跟没穿衣服差不多。不，这比没穿衣服更诱惑人！ “阿九，你，你流鼻血了！” “小舞，你，你快去穿衣服，别着凉了……”杜嘉麟虽然很想看，但看凤舞冷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又心疼得不行，赶紧推她去穿衣服。 凤舞这才回过神来。她一直觉得自己有什么事忘了，原来是忘了穿衣服…… 凤舞很快跑到箱子那边，将自己的衣服抱出来扔在暖榻上，又抱了一床被子扔到暖榻上，而后跳上暖榻，在被子里脱掉一身的湿衣服，换上干净衣服，穿上鞋袜，这才跳下暖榻。 她抬头一看，只见杜嘉麟就在暖榻前几步远，背对着自己，一副防备的姿态对着湖面。 凤舞只觉得心中一暖，之前的恐惧忽然就去了大半。她几步走到他身边，想要看看他还在流鼻血没有，杜嘉麟却不让她到自己身前去，只将她往后拉。 “这里危险，小舞我们快回去吧！”刺客已经被全歼，现在回去不会有危险了。 凤舞也不知道湖里会有什么，想着就他们两人在这里，是有些危险，便点点头，与他手拉着手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她忽然又听到先前那个声音带着无限失望道：“你要走了吗？你别怕啊，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 －－－－－－题外话－－－－－－ 初稿，中午筝在修改。 第166章 初吻，美梦 凤舞又听到那个声音，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惊得她拉着杜嘉麟就跑，边跑边问： “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你听到没有？” “没有啊！到底是什么人？他说什么了？”杜嘉麟震惊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心里也不禁有些犯怵。～。这个他看不到听不到，小舞却能听到的东西，难道是那什么什么？ “他说他不会伤害我的，叫我别怕……” 直跑出七八百米，杜嘉麟和凤舞的速度才慢下来。凤舞和杜嘉麟都是练了内功的，跑这么点路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起湖里那个怪东西，心有余悸罢了。 “阿九，你还流鼻血吗？”说着，凤舞转身想要借着从树枝中透下来的月色看着他的脸。可惜小路两旁林木太过茂密，实在是看不大清楚，所以她干脆用手摸了上去。 杜嘉麟不禁浑身一震轻颤，他伸手覆在她手上，慢慢拉下来，紧握在自己手中，安慰她道：“没事，已经好了……” “好好的，怎么会流鼻血呢？阿九，你没受伤吧？”凤舞故作疑惑地问。她不是真正不懂事的小姑娘，她用脚指头也能猜到他肯定是看了不该看的才会流鼻血的。不过，她想他肯定是不想自己知道的。 果然，杜嘉麟一开始又羞又囧，心中忐忑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才好，见她什么都不懂，立即放心来，含糊道：“可能这几天泡了汤泉，有些上火。不要紧的，明日你给我熬一碗清热败火的药就行了。” 杜嘉麟说话一片淡然，但心里却情不自禁想起了凤舞之前穿着湿衣服等同于没穿的情景。见此处寂静无人，花香馥郁，月色清雅，不由心中一动，手上一个用力就将她拉到自己怀中紧紧抱住，而后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要求道：“小舞，这里没有人。我，我能亲亲你吗？” 凤舞想着杜嘉麟正是十六七岁血气方刚的少年，对女子最是好奇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有她，今天又无意间看到了不该看的，想要与她亲近也在常理之中。所以，她迟疑了一下，便柔顺地靠在他怀中，却与他约法三章道：“不可得寸进尺；不可让人知道；还有，要一辈子都对我好……” 杜嘉麟原本还担心凤舞拒绝她，见她软了身体依偎在自己怀中，先就是一阵欣喜，再听她与自己提了三个要求，却不是拒绝，更是喜出望外。 他兴奋地一手搂紧了她的腰，一手轻轻捧着她粉嫩的脸蛋儿，低头就亲了上去。 他以前也不是没亲过凤舞，却是偷亲的多，亲一口就赶紧跑，虽然心中甜蜜，但到底是啥滋味儿，却需要一再回味，一再放大的。这一次却是不同。 他的双唇轻轻触到她眉间，只觉得是那样的温暖细腻香甜。而后，他的唇缓缓往下，从她轻轻合着的双眼拂过，又在她挺翘的鼻尖拂过，在她粉嫩的脸蛋上停驻流连了一下，最后终于将自己的双唇印到了她的双唇上…… 凤舞的心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她两辈子的初吻呢！ 四唇相贴，心中已是爱意纵横。杜嘉麟又不满足的将她两片花瓣般柔软香甜的唇含住，本能地用舌尖细细舔吻了一阵，又含着轻轻吮吸起来，只觉得那滋味儿甜蜜异常，让他一颗砰砰直跳的心都要飞起来了。 “小舞，小舞……” 杜嘉麟紧紧抱着她，身体已经有了变化。他有些羞耻地怕她发现，却又舍不得就这样放开他，只盼她什么都不懂才好。他忍不住将她的胸往自己怀中按去，透过两人厚厚的衣物感受她胸前那两团绵软。只是不知道摸起来又是何等滋味？可惜小舞一早就说了不许得寸进尺，不然他一定要厚着脸皮摸一把…… 杜嘉麟身体一阵胀痛，好生难耐，但心里却因为和凤舞的亲密而感受到一种别样的甜蜜幸福。这一刻，他竟觉得自己好似从来没有这样快活过，就是那种胀痛难耐，似乎都成了一种别样的快活。 这时，远远地传来护卫的的喊声：“睿王殿下！睿王殿下！” 杜嘉麟虽然不舍，还是不得不放开凤舞，迅速将两人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拉着她迎过去。 凤舞轻轻拍着自己的脸，想让自己快点冷静下来，免得被人看出什么来。 杜嘉麟见了凤舞这羞涩又欲盖弥彰的样子，心中不由又是一种甜蜜。“别怕，今天晚上皇庄里来了刺客，那些护卫是担心我们，不会想别的。” 凤舞恍然大悟，难怪他一跑到小湖边就问她是不是有刺客。“对了，先前你在哪儿？你不是说我只要大声叫你就过来的吗？怎么我叫你，你都没听到？” 杜嘉麟愧疚道：“对不起，我之前和韩统领一起去抓刺客去了。可把你吓坏了吧？咱们以后不往这儿来了。” 凤舞倒是没有怪他，只追问：“刺客抓到了吗？是什么人派来的？太子殿下没事吧？” 杜嘉麟摇头，怕她见不到，又出声道：“太子殿下没事。来了五名刺客，功夫很厉害，不过眼见要被我们活捉，便全都服毒自杀了。” 这时，一队侍卫终于提着灯笼转过树林赶过来了。 “参见睿王殿下！太子殿下让属下等前来迎殿下回去。” “嗯，起来吧！” 杜嘉麟接过一盏灯笼，一手打着，一手拉着凤舞慢慢往回走。因为前后都有侍卫，他们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手拉着手，但两颗心里却一直回荡着之前的甜蜜。他时不时地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那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起亲吻她双唇时的甜美。 回到庄园里，杜嘉麟先去牡丹院探望太子，却见韩骏跪在院外，不由疑惑地多看了一眼，路过的时候特意拐了个弯过去，小声问道：“韩统领这是怎么了？” 韩骏本以为事情败露，睿王殿下该恨死他了，已经有了让睿王好好打一顿出气的准备，却不料睿王殿下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小舞没有告诉睿王太子殿下去过温泉小湖？ 既然睿王不知道，韩骏自然也没那么傻主动将自己的算计说出来，便含含糊糊道：“微臣自作主张，欺瞒了太子殿下，受罚是应该的。多谢睿王殿下关心。” 杜嘉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着凤舞进去找太子。凤舞作为一个大宫女，只能留在牡丹院书房外面等候。 “我进去看看太子哥哥，很快就出来。”杜嘉麟不舍地放开凤舞的手，又小声交代了一声，却看着他舍不得走。 凤舞看着他那目光中的缠绵不舍之意，不由羞红了脸，却狠狠地嗔了他一眼。那一眼的风情，让杜嘉麟差点又倒回来将她抱在怀中再亲一次。 “小舞……” “还不快进去？”凤舞看着他那样子，急得想跺脚。 杜嘉麟又捏了一下她的手，对着她意味深长地笑笑，这才进去了。 郑公公站在书房外面，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底不由暗自叹息了一声。太子殿下的心事虽然瞒着人，但却是瞒不了他这个贴身伺候的人。只是以他对太子殿下的了解，早就知道太子是不会说出来的，更遑论与睿王殿下相争。只是看到睿王殿下和小舞这样亲密，太子殿下若知道了，只怕心里也是有些发苦的吧？ 杜嘉瑾尚不知道凤舞和小九的关系又有了新的进展，他此刻心中也不是发苦，而是忐忑。这是一种崭新的情绪，是在他身上极少发生的。但这一刻，他心里就是不安，就是忐忑。他无法想象，要是小九知道了自己对小舞有那种心思，会怎么看他这个大哥，尤其他今天还看到了小舞在湖中玩水近乎赤衣果的样子。 当然，这事他是不会告诉别人的，谁都不会说，但以小舞的本事，没可能一直不知道。要是小舞知道了，以后会怎么看他？小九又会怎么看他？小九还会认他这个大哥么？其实他也有些奇怪，小舞不是习惯走哪儿都带着几只鸟吗？怎么今晚去游水却没带上几只鸟儿放哨呢？那可不是比那些护卫防守更隐秘？ 其实凤舞不是没想过召几只鸟儿放哨，只是很奇怪，那小湖边竟然没有小动物。事实上，从她走出那个小湖两里外，就有小麻雀叽叽喳喳跟她禀告今晚有刺客闯进牡丹院行刺的事情。至于太子去过温泉小湖，则没有人知道。鸟儿们只是说当时太子不在，躲出去了。凤舞后来才反应过来，怎么先前小麻雀不进去那个小湖找她呢？ 凤舞想着韩骏在门外罚跪，猜测着他多半是瞒着太子将其哄出去躲避，却留下了太子妃和怡宁郡主在牡丹院，所以太子殿下才生气了，怪他自作主张。 书房里，杜嘉麟一进门就问：“大哥你没事吧？” 杜嘉瑾看杜嘉麟的神色跟从前一样，便知道他并不知道今晚的事情，但小九不知道，他自己却还是觉得很愧疚，很不自在，甚至都不敢直视杜嘉麟的眼睛，所以故作淡然地望着手中的一卷书，淡淡地说：“没事。我当时不在这里，韩骏哄着我出去了。倒是后来听说有刺客，有些吃惊。”而后，杜嘉瑾调整好情绪，这才抬头对着杜嘉麟轻轻笑笑，说：“今晚辛苦九弟了……是大哥对不住你。” 杜嘉麟哪里想得到太子是为自己无意中看了凤舞而道歉？他混不在意道：“这有什么？保护大哥，当弟弟的义不容辞！只要大哥无恙就好。” 杜嘉瑾听杜嘉麟这么说，心中越发羞愧了。 “好了，今天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对了，听说今晚小舞去了山脚下那个温泉小湖？那里地处偏远，只怕是不大安全，以后还是别去了。就算她想去，你好歹也该陪着她一起去才好。” 杜嘉麟点点头，可不是嘛，连这里都有刺客，那个小湖已经接近皇庄边缘，自然是不大安全的，尤其那湖里说不准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以后他再不让小舞去了。 “大哥也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至于韩统领，他到底是为了大哥，大哥就从轻发落吧。让他跪在院子外面，让护卫们看到了，他以后还如何管治那些护卫？” 杜嘉瑾神色复杂地看了杜嘉麟一眼，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了，你出去的时候，叫他进来吧！” 杜嘉麟带着凤舞回自己的蔷薇院洗漱休息，激动得半夜都没睡着。小舞身上干净了，他就被赶到踏板上睡了，但他睡惯了床，尤其喜欢将凤舞搂在怀中的感觉，每每等凤舞睡着了，他就小心翼翼地爬到床上去，挨着凤舞一起睡。凤舞也不是不知道，但看他还算规矩，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便只当自己不知道，由着他暗喜不已。 今晚也一样。听到凤舞睡熟了，杜嘉麟就偷偷上了床，自己心里激动睡不着，便时不时地起身偷偷亲她…… 而牡丹院这边，韩骏依然还在罚跪，只不过罚跪的地点从牡丹院外改到了书房里。 这一次，太子决定要好好敲打一下韩骏了。 虽然韩骏是为了他好，但是他已经忘了主从了，这可不行。没有人可以算计他、替他做主，哪怕是为了他好也不行！ “你就在这里跪着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说完，杜嘉瑾没有多看韩骏一眼，自己便起身回后面休息去了。 太子妃和怡宁郡主听说有刺客的时候是躲在地下密室里的，倒也没有被吓到。只是心里担心太子，却又不知道太子去了哪里，差点没急晕过去。于是，她洗漱以后也没有休息，而是强打精神等着太子回来。 杜嘉瑾回来以后，夫妻两个相互问候了一声，知道对方很好，均放了心，便洗漱休息了。 在皇庄这些日子，杜嘉瑾都是与崔瑶同床共枕的，只是他一直没有碰她。今晚崔瑶有些后怕，于是有些激动，想要他抱着自己睡。以往这样的要求他多半能满足她，但今晚杜嘉瑾却直接将她拉开，淡淡地说了一声：“睡吧。” …… 杜嘉瑾看着温泉小湖中美得好似仙子的凤舞，缓缓走了出去。 “谁？”凤舞一声惊呼。 杜嘉瑾慢慢走到岸边，柔声道：“小舞别怕，是太子哥哥。” 凤舞看着他，红了脸，却又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杜嘉瑾看着凤舞那羞涩的模样，仿佛明白了什么，不由满心欢喜，当即脱了外衣步入湖中，缓缓走到她身边，轻轻扶着她的双肩道：“小舞，其实太子哥哥一直都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凤舞羞涩地抬起头来，对着他灿烂一笑道：“太子哥哥，其实小舞也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真的？”杜嘉瑾心情异常激动。 凤舞抬起仰望他，目光中满是钦慕。 “真的，小舞一直都喜欢太子哥哥，比喜欢睿王殿下更喜欢……” 杜嘉瑾再也忍不住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而后发生的事情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他低头亲吻她，抚摸她，最后就在小湖中要了她，而后抱着她从小湖出来，打算将她抱到岸上暖榻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杜嘉麟忽然从树林里跑了出来，看到他抱着凤舞，立即指着他大声骂道：“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知道小舞是我的，竟然还跟我抢，你配当我大哥、配当储君吗？” 杜嘉瑾大惊，抱着凤舞舍不得放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杜嘉麟。他尴尬地说：“小九，对不起，我喜欢小舞，小舞也喜欢我……” 杜嘉麟当即怒道：“胡说！小舞喜欢的分明是我！大哥，原来你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自私、无耻、强夺弟媳，你有什么资格当太子？” “不，不是这样的……” 杜嘉瑾终于从梦中醒来，但回想起梦中情景，他既怀念拥小舞入怀的情景，又觉得愧对小舞和小九。 “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太子妃崔瑶被惊醒。 杜嘉瑾轻轻嗯了一声，让人准备好热水和换洗衣服，他要沐浴更衣。 然而，就在杜嘉瑾起身的时候，太子妃忽然闻道一股熟悉的味道。她面色一红，随即又变得惨白。 太子身体明显无恙，却始终不肯碰她，到底是为什么？ 第167章 祥瑞，我生君未生 韩骏在太子的书房里不吃不喝跪了两日都没有认错，太子看着他那冥顽不灵的样子，最后叹息道：“好了，你起来吧，回去好好休息。『。两日后我们启程回京。回京以后，你就不必跟着我了……” 韩骏听到这里，低垂了两日已近昏迷的头忽然抬起来，红着眼睛震惊地看着太子，随即眼底就闪过一阵慌乱无措。 殿下不要他了？这怎么行？ “殿下，殿下别赶微臣走，微臣要一辈子追随殿下……”韩骏声音嘶哑，神态急切，双膝发麻酸软地扑向太子。 “你不用如此。我知道你向来有主张，这次也是为了我好，但这样的好意我受用不起。”杜嘉瑾神情疲惫地看着墙上一幅字画，没有看向韩骏，声音又轻又冷。 韩骏眼中忽然涌出泪来。 “殿下……微臣知错，微臣以后再也不敢自作主张欺瞒殿下了，请殿下收回成命，让微臣能继续守护您……” 杜嘉麟听说太子惩罚韩骏跪书房，知道事情可能有些严重。他想着他一开始就向大哥求过情了，大哥却还是让韩骏在书房罚跪，多半就是真的犯了什么大错了，自己要是再去过问就不太合适。毕竟大哥是太子，很多考虑跟自己不同，是容不得出一点差错的。于是，他便请凤舞帮着打探一下。 凤舞有监视任何人的本事，但有些人身边她从来不放耳报神。杜嘉麟是一个，太子殿下是一个，六哥秦守念，师父肖天杰，林家的所有人，再有就是韩骏了。这些都是她信任的人，是她的朋友和亲人。 所以，对于杜嘉麟的请求，她迟疑了一下才答应，却是好不容易找了一只老鼠偷偷打洞去听墙角，但得到的消息却还是让她满头雾水。韩统领倒底背着太子自作主张做了什么事呢？ 杜嘉麟想了想道：“那天有刺客，韩统领瞒着大哥，说怕他担心。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凤舞想起鸟儿们曾经禀报过的话，恍然大悟，点头道：“我知道了。那天晚上韩大哥将太子殿下骗出去了，不在牡丹院，可是太子妃娘娘和怡宁郡主却没避开。” 那天晚上大哥不在牡丹院吗？那么说他也被韩骏骗了？不过想着这也是为了大哥好，杜嘉麟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却理解地点点头道：“韩骏是应该敲打一下了！这样的大事，他竟然留下太子妃和怡宁为诱饵，就算是为了大哥好，就算是做了周全的计划，也不能原谅。” 杜嘉麟想着要是有人拿小舞为诱饵，哪怕是为了他好，他肯定也要发怒的。毕竟有些人或许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就像小舞之于他。或许太子妃和怡宁郡主在大哥心里也是如此。 太子订下回京的时间，凤舞却忍不住想起了那个神秘的温泉小湖。 那天晚上她很害怕，但现在想来，又似乎没那么恐惧。有什么好怕的呢？大不了是个鬼罢了。她自己不也是异世一缕幽魂，严格说起来其实也是个鬼，都是同类，有啥好怕的？而且，她细细回忆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总觉得那个“东西”对自己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再说，她可以白天去，可以和杜嘉麟一起去呀！多一个人在身边，总不会那么害怕了。他们还可以带些侍卫一起去，大不了让那些侍卫稍微跟远一点。 想好了，凤舞就跟杜嘉麟说。杜嘉麟之前听凤舞说得那样恐怖，原本心里也有些发怵，是不大赞成凤舞再去那个小湖的，但凤舞一旦下定了决心，他又拿她没办法，只好陪着她一起去。 杜嘉麟和凤舞带着十多名护卫五六名暗卫再次来到了那个温泉小湖。 在距离小湖十多丈的时候，凤舞让护卫们都留在原地，而后和杜嘉麟一起手牵手慢慢走到小湖边。 白天看小湖少了一份神秘，但多了些绚丽，四周的鲜花一丛一丛一树一树的，艳丽得好似凤舞前世见过的西方油画。 凤舞正在想着如何同湖里的“东西”联系，脑海中忽然就再一次响起了那个声音。 “你来了！”那声音听起来很欢喜的样子，但是温和无害。凤舞自从有了这能与动物沟通的异能开始，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对她有没有恶意，她是能感觉得到的。 “你是谁？”凤舞赶紧用自己强大的意念问了一句，紧接着又问，“你想要做什么？” 那个声音很快就回答凤舞道：“我，我在这湖里活了好多年了，第一次发现有人能跟我交流。你带我走吧！”那天晚上凤舞在湖中唱歌，无意中带出了自己充满喜悦的意念，也无意中惊醒了本来在沉睡的它。 “啊？”竟然是小湖里生活的生物？凤舞一怔，不由惊呼出声。难道是一条大鱼？可是鱼能在温泉里生活吗？对了，前世某些温泉里就养着一种吃死皮的小鱼，这说明温泉里也是有生物的。据说有些生物是不惧怕高温的，更何况这个小湖的温度并不高，只要不惧温泉里的矿物质，这小湖的温度应该很多生物都能适应吧？ “小舞，怎么了？那东西说什么了？”杜嘉麟担心地拉着她就往后退。 凤舞忙侧头回他一笑道：“没事，不用担心，是湖里的动物，它想跟我们一起走。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动物。” 杜嘉麟一听，顿时松了口气。他知道凤舞能和动物交流，只是想不到这些动物不发出声音，竟然也能够和凤舞说话。这就是小舞口中的意识交流吗？ 就在这时，只见小湖中心忽然变了颜色，一下子变暗了，好似下面有什么东西。 “会不会有龙？”杜嘉瑾紧张而兴奋地跟凤舞说。 凤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一条大鱼呢！”前世看过不少湖里出湖怪水怪的新闻，更诡异的情况都看到过，所以对湖里的动物她非常好奇，但是一点不害怕。 终于，湖中那块阴影浮出了水面，好似一块大石头，而正对着凤舞他们的，还有一个脸盆大的头…… “是龟！” “神龟！” “这湖里竟然有神龟！” “神龟，可是祥瑞啊！” 凤舞还来不及出声，侍卫们听到声响已经跑了过来，惊喜地指着湖中的神龟惊呼起来。 杜嘉麟立即反应过来，当即令人去将太子请来，同时下令封锁消息。 凤舞也很快明白过来。神龟是祥瑞，如果由太子带回京去献给皇上，不但皇上高兴，对太子以后继位登基也大有助益。不管在朝中还是在民间，太子必然能因为发现神龟得到更多的支持。毕竟，祥瑞总是因为君主贤德才会出现的。 “你是灵兽吗？”凤舞问。她想起自己在腾龙神山上遇到的灵兽白蛇，也是可以同她用意识传音的，而其他一般的动物却不行。 “灵兽？我应该是吧？我开启灵智很多年了。小姑娘，你带我走好不好？我喜欢你！”神龟很欢喜，很快就游上了岸，慢慢向凤舞这边爬过来。那天晚上凤舞快乐的歌声唤醒了它，而且让它感觉非常舒服。 小湖边的侍卫们都震惊了。之前在湖里就看到这只神龟很大，现在神龟出水上岸，他们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了这神龟。 这么大的龟，怕是有上千年了吧？ 凤舞也好奇，不由问道：“你有多少岁了？” 神龟晃了晃脑袋，迷糊道：“不知道，反正很多很多年了。我经常睡觉，一睡就很久，这里又没有四季……这个送给你！”神龟爬到凤舞身前，昂头欢喜地看着凤舞，随即便在凤舞裙角下吐出一块黑色宝石，而后它又将脖子缩了回去，趴在她脚下，还邀请她爬到她背上去。 杜嘉麟虽然知道这神龟应该不会伤害凤舞，但还是拉着她躲在自己身后，他则蹲下身将那块黑色的宝石捡起来递给凤舞，而后伸手放在神龟巨大的龟壳上。他想的是，要是这神龟有伤人之意，他就运功震碎它的内脏。 而在侍卫们看来，却是神龟上岸主动匍匐在睿王脚下。睿王伸手放在神龟背上，却好似在安抚神龟一般。难道果真是龙子，连神龟都要俯首称臣？ 凤舞看了看那块黑色的宝石，终于认出来是黑曜石，上面还有彩虹眼呢！黑曜石是佛教七宝之一，能辟邪护身，这块黑曜石又是神龟赠送的，意义非凡。 凤舞和杜嘉麟欣赏了一下黑曜石，又跟神龟聊了一会儿天。神龟见凤舞喜欢它送的宝石，便再次回到湖里，又取回来两块黑曜石送他们，太子才终于带着韩骏赶到了。 杜嘉麟让侍卫去请太子过来，说是湖里发现了一只神龟，太子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赶到这里以后，亲眼看到那样巨大一只神龟，而这只神龟竟然对小九俯首跪拜，让他的心不由重重的震动了一下。难道小九真的是天子命格？ 而韩骏也是脸色大变。他就知道，太子放弃了凤舞，皇位肯定不保。看吧，就连湖里的神龟都向睿王叩拜了…… 杜嘉麟赶紧转身迎过去，对太子道：“大哥，明天回京把这神龟也带上吧，就说是你在湖边散步的时候发现的。还有，你看这是神龟送我们的宝石，我们留一块，你献一块给父皇，自己也留一块吧！今天我和小舞到这里来没声张，就这几名侍卫知道，我已经下了封口令了。韩统领，你立即让人下去安排吧。” 太子看着杜嘉麟，接过一块黑曜石看了看，眼中闪过些诧异，隐隐地又有些苦涩。但他很快将自己的情绪隐藏下去，目光在韩骏身上顿了一下才道：“你去安排吧！” 韩骏知道太子目光中是什么意思。——你看看睿王，什么时候不是想着我？你竟然让我用卑鄙的手段去抢他喜欢的人，你不觉得羞愧吗？ 韩骏心中羞愧的确有几分，但更多的却是对太子的担忧。他对不起睿王殿下和小舞的信任，大不了他以死偿命罢了。可是他宁愿不要自己的命，也无法坐视太子殿下因此陨落。 韩骏离开后，杜嘉麟将他带来的侍卫再严厉地告诫了一番，便让他们立即散入林中隐蔽起来。 直到这时，太子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微微含笑轻拍着杜嘉麟的肩膀道：“小九，谢谢你……” 杜嘉瑾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说不下去了。尽管一切都是韩骏的算计，尽管他并没有对凤舞做什么，尽管他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他心里依然觉得愧对九弟，觉得自己不配小九如此的敬重。他甚至都不敢去看凤舞，担心看到凤舞自己就会想起那天晚上的梦来。 杜嘉麟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哥跟我客气什么？大哥从小到大为我费了多少心？我能回报大哥的，也不过这么点小事罢了。” 凤舞看着这兄友弟恭的兄弟俩，脸上也不禁露出欢喜的笑容来。在皇家，这样的兄弟情义是多么难得啊！ 第二天，太子便启程回恒京了。当然，皇庄的温泉小湖中出现神龟之事头天就遣了人快马回京报信。 皇帝看到太子的信，欢喜得不行。神龟是祥瑞，还是代表长寿的祥瑞，不但是在皇庄的温泉里发现的，还是被太子发现的，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他这个皇帝贤德英明睿智，太子也是天命所归，老天爷这是给他送寿来了啊！ 因为皇庄惊现神龟，满朝都是一片赞誉之声。 当今皇帝本来就颇为勤政英明，除了上位之时打败了不少手足兄弟，导致他踏上皇帝宝座之路颇为血腥，无论在治国方面还是在个人私德方面，都没有什么大的缺失和污点。因此，大臣们拍起马屁来也不是无的放矢，都是有根有据的，只不过他们将皇帝的各项功绩都放大了很多倍罢了。 皇帝虽然知道这些大臣们是在恭维自己，这些好听的赞誉不能全信，但还是禁不住地高兴。 等神龟到京，入住神龟园之后，大臣们的赞誉便又提升了一个台阶，随后便有大臣建议皇帝应该去封禅天台山。 天台山是位于大夏境内清河平原上一座高山，在平坦的清河平原上突兀地隆起，好似一座登天的宝塔，山势陡峭，有无数险峰绝壁，但最令人叫绝的却是在山顶。如此一座陡峭的高山，偏偏山顶却很是平坦，好似被仙人一剑削平。而恰好在距离天台山几百里外，有一座几百米高，却山势陡峭的小山，其大小也跟天台山山顶的天台差不多大小。 因此，天台山一直被誉为是距离天门最近的地方，是仙人从天上来到人间的第一个落脚之地，历朝历代的杰出君主都曾在天台山封禅，以彰显自己乃天授之君，是真正的天子。 大夏立朝以来，因为一直有鞑靼侵扰，又不时有天灾人祸，几代下来，尚未有皇帝去天台山封禅。如果今上去天台山封禅，以后必然在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与开国的太祖太宗皇帝并列，为万世所敬仰。 是个皇帝都无法抵御这样的诱惑。 当今的皇帝本就是个有为之君，就更无法抵御这样的诱惑了。 太子想着大夏这几年先是蝗灾，紧接着又有鞑靼进犯，这才平静了几年？如今国库也并不充盈，其实不是天台山封禅的好时机。可是眼看父皇如此欢喜的样子，这话能说吗？自然是不能。 几位皇子，太子不提，其他几位皇子自然更不会提，反正国库是否充盈百姓是否安居乐业都跟他们无关，他们只管享受就行了。 于是，皇帝很快下旨，明年四月去天台山封禅，太子留下监国。 却说自从太子从皇庄回来，就再也没在后院留宿过。杜嘉瑾担心自己万一要是再做梦，要是再梦到小舞，要是不小心叫了出来，那可怎么得了？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想碰其他女人，这便开始了独宿外书房的生活。 太子妃越发肯定了太子心中肯定是有人了，却偏偏打探不出来，便趁着太子回后院看女儿的时候找了个机会开门见山地问他：“殿下一直住在外书房，不知道可有细心的人伺候？依妾身的意思，不如给个名分吧！殿下尚无子嗣，这万一要是有了喜讯，有个名分总是好些……” 太子目光一寒，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太子妃，见她只是试探自己，这才略放心了些。他随即一口回绝道：“此事无需你费心，我心中有数。” 回到外书房，太子就让人在房里放了一个火盆，而后把人都赶了出去，最后从密室里取了一幅未装裱的画出来。他拿着卷起的画走到火盆边上，几次想要丢下去，心中却是万分不舍，又几次收了回来。 最后，他拿着画转身来到书案上，小心地将画摊开来，痴迷地看着，手指缓缓抚过画中人的眉眼和身体。 只见画中人站在一个小湖中，水却只淹在她胸下几寸。她头戴花冠，五官精致，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尤其漂亮，怎么看都透着灵气。她长发披肩，遮住赤衣果的身体，露出圆润的肩膀，双手将一捧水高高地扬起，正仰望着天空中的明月，笑得纯真又幸福。 小湖四周开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鲜花，恍如仙境，从而也使得画中的少女好似仙子一般。 而在画面右上方的月亮下面，还写了四句诗：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不恨君生迟，只恨我生早。 杜嘉瑾知道自己不该画这幅画，不该写那四句诗，更不该留着这幅画天天看，天天想。他知道他应该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都忘了，最好把小舞也忘了，然后才能看着小九和小舞幸福。可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就好像这一刻，他怎么都无法狠下心来，将这幅画扔到火盆里。 犹豫了半天，杜嘉瑾还是将画卷起来，重新放回了密室里。他安慰自己，这间密室只有他知道，没有人能看到的。所以，没有人会知道他的秘密。 －－－－－－题外话－－－－－－ 还没修改完，眼看时间到了，先发上来吧。 第168章 林家认女，皇后传召 太子藏了一幅凤舞的画像，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外书房，不要人伺候的事情皇帝还是知道了。∥！而除此之外，他还知道在皇庄的时候，是太子让凤舞去服侍小九的，而小九和凤舞不但同房，还一起去泡过温泉。 皇帝再联想了一下太子那幅画上的题诗就明白了，太子这是因为自己年纪比凤舞大太多，主动放弃了。至于他不肯让其他女人近身，应该是心情还没调整过来吧！ 皇帝因为祥瑞和去天台山封禅的事情，心情很好，于是主动找了太子过去，问他：“父皇打算等天台山封禅回来就给凤舞和小九赐婚，你认为可好？” 太子眼底隐隐闪过一丝苦涩，而后点头笑道：“多谢父皇！小九一定会很高兴的。小舞打小就跟小九一起长大，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皇帝看着太子隐忍的苦涩和真诚的祝福，眼底也有了几分喜悦之意。太子到底没有让他失望，是个友爱弟弟的好兄长，相信以后一定会善待他的几个弟弟妹妹。当然，皇帝很厚脸皮地给自己脸上贴金地想着，这也是他教导得好啊！ 杜嘉瑾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杜嘉麟。杜嘉麟欢喜得不行，第二天就去了定远伯府。 除夕前几日，定远伯府就来了一位远亲，据说是伯夫人一位表妹的女儿，因为父母双亡，所以前来投亲的。 风声先放出去，人却藏着不让人看。直到新年以后，林家才发了帖子，要在二月初办一个盛大的认亲仪式，将这位表姑娘正式认到林家。也就是说，这位表姑娘将成为定远伯府的正经女公子。 这样的事情若在其他大家族，肯定是颇费周折的，家族血脉如何能混淆？哪怕是个丫头呢？但林家不同，林峰出身贫穷农家，又父母双亡，整个林家就林峰这一个当官儿的，还有了爵位，自然是他说什么，族长就在族谱上写什么。 定远伯认养女的仪式很隆重，恒京很多有来往的同僚和权贵都收到了邀请。但凡见过这位林家养女的女宾们都不禁暗自点头，果然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之前就有消息说皇上订了林家的姑娘为睿王妃，就等着林家的姑娘及笄好赐婚呢！ 可是林家的姑娘年纪太小了，林家这是想认一个年龄大一些的养女先送到睿王府去服侍睿王吧？看来之前睿王妃将出自林家的消息是真的了？ 京中贵女们不由扼腕叹息。林家不过一个以军功起家的暴发户，往上三代连个读书人都没有，凭什么将林家的姑娘指给睿王当正妃？她们嫉妒，她们不甘！ 不但这些贵女们不甘心，她们的父母更加不甘心，于是自然就多了些小动作。若不是定远伯府护卫周全，人口简单，只怕林玉容未必能活到及笄。这也是凤舞之前没有想到的，对此颇为内疚。只是养父养母和哥哥们都没告诉她这事，她也只能尽力保护好林玉容，等皇上的正式赐婚圣旨下来，就不怕了。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当林家认女的消息传到宫中，皇帝皇后却皱眉了。别人不知道林家认女是怎么回事，他们却是知道内幕的。 不是说小九喜欢林家的姑娘吗？怎么把小舞弄林家去了？难道小九竟然是要凤舞当正妃，那他之前说什么喜欢林家的姑娘都是托词？还是他一早就打定主意让小舞认到林家去？ 皇帝虽然喜欢凤舞，但总觉得小舞打小扮男装跟在小九身边，以后当个侍妾侧妃还行，要是当了正妃，给人知道了到底不太好看。但是以小舞的聪明，她要是当了侧妃，只怕正妃也只能是个摆设。 之前皇帝以为小九是有意选林家的姑娘当正妃，而小舞和林家那姑娘亲近，以后也就少了妻妾相争，他才答应让凤舞嫁给儿子当侧妃的。如今林家竟然将小舞认作养女，他才恍然难道小九一开始就想要小舞当正妃？ 也是在这个时候，皇帝忽然想起当初太子求他赐婚时说过的话。 当初太子好似说过，让小舞当侧妃太委屈了她？难道这才是小九的意思？对了，太子心里喜欢小舞，自然也是希望她能成为小九正妃的。 皇帝再次传了太子过去，开门见山地问：“你和小九捣鼓了那么久，是想要让小舞给他当正妃？” 太子疑惑地看着皇帝，感情我们说了这么多次，父皇您才知道？那您之前说好的赐婚，难不成是想让小舞当侧妃不成？ “父皇，儿臣一开始就是这个意思啊！” 皇帝一听，不由心中羞愧，他怎么会以为太子是想要跟小九抢女人呢？太子从来都是个最友爱弟弟的好大哥，又最疼爱小九，怎么可能抢小九的心头好？还好他还是很喜欢小舞的，这才没有派人将那丫头处理了，不然这误会可就大了。 皇帝自己之前误会了，现在倒是不好反口。他又想着小九煞费苦心地想要为小舞求一个正妃之位，想着儿子这片心，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忍让儿子失望，只好应下。反正小九以后只是个亲王，又不当皇帝，偏偏性子还跳脱喜欢玩闹，有个从小就伺候他的人不管去哪儿都能陪着他也好。 “嗯，等朕从天台山回来，就给他们赐婚好了。你叮嘱小九一声，既然小舞当了林家的姑娘，就要避嫌了。让他别整日里往定远伯府里去，省得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以后有人说闲话。” 太子原本心中还有些忐忑，听到皇帝这一番话，才算真正放下心来。不过，小舞和小九的事情终于说定了，他也替他们欢喜。他想，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对方朝夕相对，就像这样也好。小舞和小九都是他最喜欢最亲近的人，看到他们生活幸福，于他而言，也就是幸福了。 太子回到东宫以后，第一时间将父皇的话转告杜嘉麟。 自从在西山的汤泉皇庄里，杜嘉麟亲过凤舞以后便有些食髓知味，找到机会总想抱着她亲一亲才好。凤舞在东宫的时候还好，反正东宫也相当于他第二个家，有事没事就过去，再召了凤舞伺候她，趁着没人时就能抱一抱亲一亲解解馋。 等凤舞去了林家，那就大大的不方便了。别看他动不动往定远伯府跑，其实也不过偶尔能远远地看凤舞两眼而已。云氏防他防得跟狼一样，还总是以闺阁女子不能与外男相见为由，不让凤舞出来见他。 杜嘉麟虽然想着凤舞心痒难耐，但更多的还是欢喜。林夫人这是真的喜欢小舞，所以才处处为她着想的。本来就是他孟浪了，这个他还是知道的。反正还有几个月而已，他很快就能将小舞娶进门了，他忍就是了！ 相对于皇帝的妥协，皇后却自有算计。如果说只是让凤舞给睿王当个侧妃，她虽然心中不高兴，但既然皇上开口，她也只好认了，大不了想些办法为难她一下。但想让那个出身低贱的丫头给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当正妃，崔皇后绝不能容忍。她的宝贝儿子，怎么能配这么一个出身低贱又曾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女人？儿子喜欢她，收做侍妾也就是了，做什么一定要给正妃之位？ 不过，她不着急，皇上不是说了等天台山封禅回来以后再赐婚么？那丫头也已经到了林家了，她总有机会的。 却说在定远伯府，凤舞才真正享受到父母亲情。林峰和云氏对她真的像亲生女儿一般，几个哥哥也拿她当亲妹子一般对待，妹妹林玉容从小就喜欢她，现在姐妹两个住一个院子，朝夕相处，越发相契了。 云氏是真的喜欢小舞的。对于不能娶凤舞为自家儿媳妇她颇为失望，不过听说皇上已经答应让凤舞给睿王殿下当正妃，她又觉得有几分欣慰。 云氏是最见不得那些三妻四妾后院一团糟的人家的。所以林家的男人不但不能纳妾，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她每每想着凤舞将要嫁到皇家，就算是正妃，也不能阻止睿王纳侧妃和侍妾，不禁很为凤舞难过。 “男人对于轻易得到的往往不会珍惜，所以女孩子一定要自重，不能什么都随着他。当然，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们又自小一起长大，有青梅竹马的情分，相信睿王会对你好的。只是现在你们还没定亲，皇后那里只怕是不大高兴这桩婚事，你们就更需要谨慎。若在皇上赐婚之前传出去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只怕皇后娘娘从中作梗。作为皇家的儿媳妇，闺誉尤其重要。” 云氏是想着凤舞没有亲生母亲教导，又从小被当成男孩子养大，这些事情只怕是不懂，所以才这样语重心长地教导她。尤其她见过睿王看凤舞的眼神就知道，只怕两个孩子朝夕相处，从小一起长大，有些事情有些逾越了。 凤舞听得心里暖暖的，不由双眼湿润地点点头道：“谢谢娘，小舞知道了，小舞会谨记娘的话……” 云氏拉着凤舞的手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着再有个闺女就好了。如今，总算是如愿了，可惜过不得多久，皇上赐婚，你又是别人家的了。”要是小舞给她当儿媳妇，永远都是他们家的人，那该多好啊！要找个可心的儿媳妇，可真不容易啊！ 凤舞心中其实也舍不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强忍眼中的泪意，笑着打趣道：“娘，您嫁出去两个女儿，却能娶回来四个儿媳妇，可不吃亏。” 云氏一听，也不禁笑了。 “可不是？难怪都想生儿子呢！生了女儿，好不容易捧在手心里长大了，却要送到别人家去，想起来都不甘心……还是儿子好，永远都能在父母身边，不仅如此，还能娶个媳妇儿回来……” 林家四个儿子，老大老二都成亲了。大嫂姓赵，是大哥的同门师妹，父亲只是武馆的一位武师，算是下九流的江湖出身。这姑娘容貌不过中上，但因为习武，身材矫健，面色红润，是一种后世很流行，当前却不怎么为人所喜的健康美。赵氏性子又直爽，跟云氏很像，在林家，公公婆婆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弟弟妹妹也都喜欢这个大嫂。 二嫂是凤舞的老熟人，惊云山庄的马姑娘，也是个性格爽朗的女子。再加上惊云山庄有钱，马庄主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向来出手大方，也不跟大哥大嫂争什么，对弟弟妹妹也好，也是深得林峰和云氏的喜欢，弟弟妹妹也敬重她。 林家老三今年都十九了，婚事还没订，不过上门求亲的很多。不少高门世家之女也看上了林家男儿不纳妾，想要低嫁。只是云氏不喜欢那些高门中身体羸弱性格虚伪的女子，所以一直拖着，谁也没应。事关儿子的终身，她可不能大意了，一定要好好选选。出身什么的不要紧，重要的是性子要好。 现在大嫂赵氏已经有了一子一女，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二嫂马氏也生了一个儿子，才刚满岁；整个林家给人的感觉是既温馨又热闹。 云氏自从知道凤舞是女子以后，就想娶回来当儿媳妇的，可惜最后成了女儿。不过，这并不能减少她对凤舞的喜爱。因此，凤舞在林家也可谓是如鱼得水。 一般官宦人家的姑娘在家里的时候要么是做女红，要么是看书写字。林家的姑娘则不同，虽然她们也做女红，但却不是为了打发时间，要求也不高，主要是为了表达对亲人的关怀。在林家，女眷也每天都要早起练功，还有个小小的跑马场可以跑几圈儿。 凤舞还跟着云氏学了一套适合女子的拳法，配上她的内功心法，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 一转眼，就到了三月。 三月初，圣驾离开恒京，去往天台山。太子留下监国，皇帝将其余几个儿子都带上一起去了。 三月底，估摸着御驾尚未到达天台山，却已经走远了。皇后忽然传下懿旨，让定远伯夫人带上两位姑娘进宫。前来传旨的就有三名太监，六名御林军护卫，连马车都准备好了，立马就要接人进宫去。 云氏知道凤舞和皇后的恩怨，如果皇后没有特别点名要她带两个女儿一起进宫，她就只带林玉容一个人去了。可是皇后既然都点名了，她要是不把人带进宫就是抗旨，要是真要把小舞带进宫去了，皇后若要对小舞不利，可怎么办？ 凤舞也想不到，崔皇后会突然出手。她一直监视着崔皇后的，这段时间崔皇后一直很安分，并没有与人商议要对付她，再加上皇上允诺赐婚，让她一时间有些松懈。想不到崔皇后一直惦记着她，不过是放在心里，正等待时机呢！这不，等皇上和小九走远了，她就要动手了！ 凤舞没有办法，匆忙找了一根布条写了一句话，让一只百灵鸟送去东宫找太子，而后便迅速换好衣服随来人进宫。 －－－－－－题外话－－－－－－ 本来以为四点能更新的，结果到现在才写好，对不起了。 第169章 毒誓，绝不嫁入皇家 崔皇后想起今日赵贵妃的嘲讽就一肚子气。『?她最心爱的儿子、大夏朝最尊贵的王爷怎么能娶一个出身低贱的女人为正妃？她本来还想隐忍几日再找那丫头的，今天被赵贵妃一激，就冲动了。不过，早晚都是要处理那丫头的，早两日晚两日都一样！ 云氏带着凤舞和林玉容来到凤仪宫，林玉容就被带去偏殿了。皇后身边的女官将云氏和凤舞带去皇后见客的东大殿。她们母女刚刚进门，大殿的门就给关上了，东大殿殿宇很高，里面布置华贵奢侈，皇后的凤座上不但涂着金粉，还镶嵌着各色宝石。 地上铺着厚厚的织锦地毯，女官带着云氏和凤舞走到皇后凤座前三丈远便让她们母女跪下。 “臣妾定远伯府云氏给皇后娘娘请安！” “臣女定远伯府林玉颜给皇后娘娘请安！” 云氏和凤舞给照宫规给皇后跪下请安，但皇后就一直没叫她们起来。皇后不叫起，她们自然也不敢起来。 凤舞心里气得不行。 皇后作践她，她看在太子和杜嘉麟面上，还可以忍一下，但是这样作践云氏却是她不能容忍的。 “娘娘，不知我们母女二人可是做错了事？”凤舞忍不住抬起头来，神情从容地直视着皇后问道。 崔皇后目光锐利地看着凤舞，忽而冷笑道：“怎么，给本宫行礼，委屈你们母女了？” 云氏虽然性格爽朗，但毕竟出身江湖，当着皇后的面，心中还是有些畏惧的，听了凤舞的话，不由担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既然皇后想让她们罚跪，那就跪一下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凤舞却一点不怕，从容回道：“能给皇后娘娘请安，是我们母女的福气，说出去也是定远伯府的脸面。如今臣女的父兄伴驾去了天台山，皇后娘娘如此照拂臣女一家，家父家兄若知道了定然也是感激不尽的。” 林峰作为御林军统领，自然是要护着皇帝去天台山的，林峰担心一路上皇帝的安危，便将四个儿子都带去了。别人或者不放心，自己的儿子总是放心的。 定远伯林峰可是皇帝最信任的人，皇帝正大用呢，皇后却在这个时候让林家的妻女罚跪，传出去不说会不会寒了功臣的心，至少皇帝肯定会不高兴的。只不过此刻皇帝不在京中，皇后独大，又下定决心要违背皇帝的意思搅了凤舞和睿王的婚事，其他的便也就顾不上了。她想着自己是皇后，又有太子、寿王和睿王三个儿子，就算皇上一时生气也没什么。等太子登基以后，她照样是太后！照样掌管后宫！ 不过，皇后也不是真的笨，只是一时之气罢了。她只需达到目的就行，如果可以，倒是没有必要折辱云氏。因而，听着凤舞着隐含威胁的话，她尽管心里气得不行，还是变了一张笑脸出来道：“定远伯夫人请起！秦桑，还不快将定远伯夫人扶起来！”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秦桑便赶紧将云氏扶起来。 而皇后只让定远伯夫人起来，没提凤舞，她就只能继续跪着。 皇后嘲弄地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平静的凤舞，唇角轻扬，笑意盈盈道：“你现在叫什么？本宫先前没听清。” 凤舞冷静地回道：“臣女林玉颜。” 凤舞既然认到了林家，自然要姓林。于是林峰依着林玉容的名字给凤舞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林玉颜。相对于古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坚持，凤舞对这种宗族感情是完全没有体会的。对她而言，名字不过是一个人的代号罢了，难道换了一个名字，她就不是她了吗？ 皇后又是一声轻笑。 “林玉颜，你以为换一个名字，本宫就不认识你了吗？”崔皇后立即就挖了一个坑。 如果凤舞承认她就是以前的颜明羽，也相当于承认她男装抛头露面之事，自然没资格当睿王正妃。崔皇后让她以侍妾的身份进睿王府，自然也在情理之中，说都不能指责她。如果凤舞不承认她以前的身份，崔皇后就可以说她欺君，自然也是大罪，便也只能听从她的吩咐，进睿王府为侍妾。 凤舞心思一转就明白过来，却依然面容沉静道：“不敢欺瞒皇后娘娘，臣女认定远伯林大人为养父，定远伯夫人为养母，是皇上应允的。皇上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臣女就是林家的姑娘。” 皇上虽然没有明说这句话，但确实有这个意思。凤舞相信皇后也不敢去质问皇上。再说了，等皇上回来，小九也回来了，皇上看太子和小九的面子，自然也会维护她的。 崔皇后想不到凤舞的回答这样巧妙，既没有全盘否定自己的过去，又用皇上的话坐实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凤舞这明摆着拿皇上来压她，崔皇后自然是恨得不行。 只见崔皇后冷笑一声，忽然看着云氏，朗声道：“定远伯养女林玉颜，颜色出众，年貌相当，堪为睿王侍妾，着林氏玉颜三日后入睿王府服侍睿王！” 云氏一听，怔住了。 按说，皇后就算有这个意思，也不该这样当着年轻姑娘的面直接下旨的，这也可以说是极不给定远伯府面子了。而且，不管凤舞以前是什么身份，至少她现在是定远伯府家上了族谱的姑娘，皇后却让她给睿王当侍妾，也是在打定远伯府的脸。 凤舞也震惊地看着皇后，却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来。自从接到进宫的懿旨之后，她心中就有些不安，一直在想着皇后到底要出什么招数来对付她。如今皇后总算是出招了，她反而放下心来。 云氏作为定远伯夫人，自然是应该由她来接旨，但是这样的旨意，云氏无论如何不会接。虽然凤舞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也不能让凤舞就这样委屈地进睿王府当一个侍妾。 “请皇后娘娘看在外子为国尽忠的份上收回成命！”云氏终于反应过来，当即就重重地给皇后磕了三个头。 凤舞听着那“咚咚咚”的磕头声，心中只觉一阵钝痛。崔皇后实在是欺人太甚！她忍了那么多次，不过是因为这个恶毒的女人是太子和小九的生母，但是今天，崔皇后真的是惹火了她了！ “大胆云氏，你竟敢抗旨不尊！”崔皇后重重地拍在身边的桌案上，厉声道，“来人，将胆敢抗旨的云氏母女二人带出去，跪在殿外反省！什么时候认错领旨，什么时候再来回本宫！” 当然，皇后其实也就是吓唬一下凤舞和云氏。云氏毕竟是定远伯夫人，也是一品诰命，她这样给云氏没脸，那也是要闭着人的，不然传出去不但云氏没脸，她这个皇后的名声同样不好听。所以，殿中的两名内侍听到皇后下令，答应得快，走到云氏和凤舞身后却没有急着动手。 云氏却不太明白皇后的顾虑，当即大声恳求道：“皇后娘娘，林家有祖训，林家女儿绝不为妾，请娘娘开恩，收回成命！” 皇后怒道：“睿王乃皇上嫡出的皇子，皇家血脉，身份尊贵。本宫答应让你定远伯府一个身份低贱的养女进睿王府伺候睿王，是给定远伯面子。林家女不为妾，云氏你这是藐视皇家？” 凤舞差点被气笑脸。她好歹这口气又憋了回去，忙开口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臣女不通礼仪，资质驽钝，配不上身份尊贵的睿王殿下，还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皇后看到凤舞低头，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她嘲弄道：“不过是个侍妾，不存在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 云氏和凤舞都不禁气得紧握拳头浑身哆嗦。这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说出来的话？她一面强调侍妾低贱，一面又说让林家的养女去给睿王当侍妾是给定远伯府脸面，有这么欺负人的么？她们林家好歹是皇上亲封的世袭罔替的定远伯，可是有爵位在身的，不是平头百姓。 凤舞也怒了，她又不是非要嫁入皇家不可。要不是看小九对她实在是好，她早离开这里了，才不会受这样的气。看样子，今天皇后不将她侍妾的名分落实，是不会放过她们母女了。 不就是不想她以正妃的名分嫁给睿王么？凤舞转念一想，要推脱皇后的旨意，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她保证不入睿王府。哼，她明天就和师父一起离开恒京，小九要是真喜欢她，就和她一起浪迹江湖好了。崔皇后不让他们好好在一起，她就拐了她的儿子，让她以后想见儿子一面都难！ “皇后娘娘，家父已经为臣女定下婚约，一女不嫁二夫，还请娘娘收回成命！” 想来个缓兵之计？崔皇后不上当，曼声道：“哦？这本宫倒是没有听说过。若是你真的订了婚事，本宫自然不能再给你指婚。不知道定远伯将你许给谁了？可有婚书为凭？你要知道欺君之罪，可是要祸及满门的！” 凤舞既然开了这个口，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当即回道：“父亲已将臣女许配给舅家的表哥，自有婚书信物为证。娘娘可以派人去定远伯府中取。” 这一来一回的，太子殿下就是身体不好，也应该赶到了吧？ 崔皇后自然知道凤舞说有婚约肯定是假的，也懒得让人跑一趟浪费时间。她知道太子从小就对这丫头好，也担心事情拖久了太子知道了过来坏事，便直接开口道：“倒也无需如此费事。不如就让你母亲写一份婚书，本宫亲自下懿旨赐婚，你再当着本宫和你母亲的面发誓绝不纠缠睿王，绝不嫁入皇家，本宫就信你一回，这就送你们母女出宫。不然，你若答应三日后进睿王府服侍睿王，本宫也不为难你们母女。你自己选吧！” 云氏当然知道什么婚书都是假的，觉得两条路都不能选，便开口道：“如今睿王殿下随皇上去了天台山，并不在王府，皇后娘娘就算要选人伺候睿王，也不必急着三日后就进王府。不如等睿王殿下回京以后再去睿王府？” 皇后就是趁着皇上和睿王不在才敢这样逼凤舞，自然不会答应。 凤舞看着皇后那嘲弄而得意的笑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此，就多谢皇后娘娘了！”随后，她就朗声立誓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臣女林玉颜在此立誓，臣女往后绝不纠缠睿王殿下，今生今世绝不嫁入皇家，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皇后听到凤舞这样的毒誓，心里忽然又不是滋味儿。她本来想着，趁着皇帝和儿子都不在，让凤舞以侍妾的身份进去睿王府，以后就算儿子回来不高兴，人已经进府了，儿子就算生气也不会气很久。她再答应等凤舞生了孩子就封侧妃，相信就能安抚住儿子了。 崔皇后原本只是逼凤舞以侍妾的身份进睿王府，而不是逼她另嫁。却想不到凤舞竟然宁愿发毒誓永不嫁入皇家也不肯以侍妾的身份进睿王府，反而让她的算计都落了空。她现在逼着凤舞发誓绝不嫁入皇家，儿子回来发现凤舞另嫁他人，只怕真要恨她了。可是事已至此，她还能如何？ 不等皇后想好对策，凤舞又道：“请皇后娘娘赐笔墨！” 云氏焦急地看着凤舞，用眼神询问，真的要写婚书？ 要知道，这婚书一写，又落在皇后娘娘手中，她就真的只能嫁给别人了。以皇后的卑鄙来看，她只怕是要趁着皇上和睿王都没回来之前就让凤舞成婚的。这样等睿王回来，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这不是害了小舞一辈子么？ 凤舞轻轻含笑点头道：“母亲，没事的，您写吧！” 皇后也有些下不来台，但事已至此，她没有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笔墨很快送上来，云氏小声问凤舞：“写哪个？” 凤舞眨眨眼睛道：“随便。您记得哪位表哥的生辰八字就写哪个好了。” 云氏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迟迟不敢落笔，她生怕自己将婚书写了，就害了凤舞的一生。同时她心中更加后悔的是，早知道凤舞不能嫁给睿王，他们家又何必收凤舞为养女，直接给她做儿媳妇多好？ 咦，对了，几个侄儿的生辰八字她也不太清楚，不如写自己儿子的生辰八字好了。大不了再费事一回，将林家族谱上的名字去了就是。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有宫人大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凤舞一听，不由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来，心道：“太子哥哥，你总算来了！” －－－－－－题外话－－－－－－ 更新晚了，抱歉。筝现在感觉好些了，明天上午应该能按时更新。 第170章 小舞的报复 皇后听说太子来了，也不禁有些着急，云氏的婚书还没写呢！但想着凤舞毒誓都发了，总归是不能嫁入皇家了，便又坐了回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正在见客，您不能进去，太子殿下……”门外皇后的女官想拦着太子，自然是拦不住的。 “砰——”殿门被一脚踢开，太子杜嘉瑾大步走了进来。 一进门，杜嘉瑾就看到凤舞和定远伯夫人云氏跪在地上，云氏面前还有一份笔墨，上面写了婚书两个字。 杜嘉瑾站在凤舞身边，冷漠地看着坐在凤座上的崔皇后，母子两个对视了好一会儿，杜嘉瑾才开口道：“定远伯正随扈伴驾，不知定远伯夫人和林姑娘犯了什么错，母后要如此折辱林大人的妻女？” 崔皇后对儿子的语气极为恼恨。她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她亲生的儿子，为什么就一定要跟她对着干？ “太子不在勤政殿处理政务，到后宫来做什么？见了母后也不行礼问安，太子的礼仪规矩都忘了？” 杜嘉瑾丝毫不理会崔皇后转移话题的指责，冷声道：“儿臣受命监国，得知母后无故折辱朝中大臣妻女，特意赶来询问。也省得传出去让臣子们寒心！” 崔皇后怒道：“你这是在指责母后？” “那要看母后做了什么。”杜嘉瑾针锋相对地回了皇后一句，接着就问凤舞，“林姑娘，你和云夫人因何跪在这里？云夫人这是要写什么？” 凤舞才不会给皇后留面子，当即回道：“皇后娘娘要将臣女赐给睿王殿下为侍妾，令臣女三日后入睿王府。母亲说林家有祖训，林家之女不为妾，皇后娘娘就说我们藐视皇家，除非臣女答应三日后进睿王府，或者臣女发誓绝不嫁入皇家，并写下臣女另许他人的婚书才肯放我们出宫去。方才臣女已经发誓决不会嫁入皇家，现在母亲正要写婚书。” 杜嘉瑾强自压抑着紧握双拳，气得红了眼睛。他和小九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让父皇答应小舞以正妃的身份嫁给小九，母后竟然让小舞发毒誓绝不嫁入皇家……这到底是生母还是仇敌？ “母后，九弟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儿子？您明知道九弟的心，却非要趁他不在毁他姻缘，您就见不得自己的儿子有个好是不是？” “放肆！谁让你这么跟母后说话的？你可还知道什么是孝道？” 杜嘉瑾冷笑道：“儿臣不孝，不配为储君，等父皇回来以后，母后大可以告诉父皇，告诉满朝文武，废了儿臣的太子之位，改立福王为储君……” “住口！”崔皇后忽然大声呵斥道，“你是太子，什么浑话都能说的吗？”太子若储君之位不保，她的皇后之位还能保住吗？崔皇后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凤舞身上，指着她道，“母后知道你们兄弟从小就喜欢这丫头，母后也不是非要拆散她和小九，本宫不过试探她一下对小九是否真心。” 说到这里，崔皇后也委屈，她真是不想坏了凤舞和儿子的姻缘啊！她不就是不想让凤舞当正妃么？ 太子冷笑道：“试探？有母后这种试探法么？” 崔皇后理直气壮地说：“怎么没有？她若真心喜欢睿王，自然是应该不计名分，只要能进睿王府服侍睿王就行。可是她却非要正妃之位不可，她看上的到底是睿王还是睿王妃的位置？” 太子听了皇后的话，明知道不对，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反驳。而云氏也是一样。她知道凤舞不是贪图富贵和权势的人，皇后这话肯定不对，可是偏偏抓不住哪里不对。 凤舞听了，不由心中冷笑，轻笑一声道：“既然如此，皇后娘娘何不也将皇后之位让给其他娘娘当当？您一心侍奉皇上，不是只要在宫中就行么？名分高低有什么要紧？” 云氏一听这话顿时醒悟过来。皇上都答应了让小舞嫁到睿王府为正妃，皇后一下子却让她当侍妾，这不仅仅是名分高低的问题，还涉及小舞的未来和尊严。就好象他们家伯爷，她知道丈夫很好，但要是当初让她给丈夫做妾，她却是绝对不肯的。 “放肆！本宫的皇后之位是先皇定下的，是皇上登基之日就御封的，岂能如儿戏般让与他人？”崔皇后怒极，指着凤舞道，“来人，定远伯养女林玉颜犯上，立即给本宫带下去，打入天牢！” 皇后办这事本来就不光彩，因此也只有几个心腹知道，殿中只有三个人伺候着。如今听到皇后传令要人进来将定远伯养女带去天牢，才从外面进来几个人。 太子杜嘉瑾见有人进来要将凤舞抓走，忙怒斥道：“住手！都出去！” 凤仪宫的内侍看了看气得面部扭曲的皇后娘娘，又看了看冷静却目光锐利的太子殿下，迟疑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虽然他们是皇后娘娘的人，可现在太子殿下是奉命监国的储君，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人家母子俩就算现在吵得再凶，那也是一家人。他们现在无论帮谁，最后都肯定讨不了好。 “大胆奴才，你们……”崔皇后见自己的人竟然听太子的话出去了，又是一阵气苦。 杜嘉瑾看着崔皇后那张愤怒的脸，一脸冷峻道：“皇后乃一国之母，当母仪天下，爱民如子，请母后谨记！也随时注意自己的言行！母后自己立身不正，何以教化天下？”而后，杜嘉瑾就大声道，“来人，将定远伯夫人和林姑娘扶起来，送回定远伯府！” 杜嘉瑾过来的时候，是带着几个内侍亲随的，听到太子召唤，立即进门来，将云氏和凤舞扶起来。 皇后想拦，却知道自己拦不住，而且和太子把事情闹大了也不好，尤其现在太子连孝道都不顾了，甚至拿太子之位威胁她，她还能如何？也只能默许。但她到底不太甘心，便阻了一下道：“慢着！” 杜嘉瑾静静地看着皇后，等着看她还要说什么。无论如何，他今天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小舞。就是皇后，他的母亲也不行！ 皇后站起身来，缓缓向前走了几步，目光却一直盯在凤舞脸上。一直走到凤舞身前一丈远，她才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愤怒道：“别忘了你的誓言！” 凤舞淡淡一笑，直视崔皇后的视线，带着几分嘲讽回道：“皇后娘娘放心，臣女低贱，本来就不想嫁入皇家！” 杜嘉瑾只觉得心中好似被人扎了一针般，痛点虽小却尖锐，深入内心深处，缓缓蔓延开去，最后痛入骨髓。他早就知道她是不同的，别的女子会羡慕皇家的权势富贵，但对她来说，皇家的尊贵从来都只是束缚。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皇宫，从小时侯到现在，她其实一直都是为了小九在忍受。现在好了，母后逼着她发誓不嫁入皇家，对她来说倒是解脱，可是对他和小九呢？ 云氏和凤舞向太子行礼告退，杜嘉瑾强忍心痛，温言安慰道：“别想太多，回去好好休息。一切有太子哥哥和九弟，你们的事父皇也是应允了的。” 说到这里，太子忽然又转身抬头看了崔皇后一眼，又对凤舞道：“在父皇回京之前，皇后娘娘若再传召，你先来找我！” “是！多谢太子殿下！” 云氏总算放下心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来，拉着凤舞告退离开。 崔皇后愤怒地瞪着太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好一个贤名天下传的太子，这就是你的孝道？你就是这样孝顺生你养你的母亲的？你到底是不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儿子？” 杜嘉瑾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嘲一笑道：“我也想知道。母后，儿臣和九弟真的是您亲生的吗？您也不要再想什么计策对付小舞了，有时间您多想想父皇和九弟回来您如何跟他们交代吧！还有，您可以问问外祖母和姨母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您是不是也想过她们的日子？” 语毕，杜嘉瑾再也没有跟崔皇后多说什么，转身就出去了。 崔皇后大怒之后又是大惊。她知道是妹妹找母亲借了威远侯府的人在恒京西区的大街上刺杀凤舞，却没想到不但没有成功，反而挑起了皇上对崔家的忌惮之心。皇上原本有几分意动愿意将爵位还给崔家的，因为这事又黄了。 崔皇后知道，皇上让人点醒了母亲，所以母亲吓得中风。而妹妹被虫子咬，烂了脸毁了容，说是什么天谴，她一直怀疑是皇上的手笔，难道是小九做的？不，不可能！小九才开府几年？应该没有这个本事。那就是太子？太子从小就维护那个丫头，但那毕竟是他的姨母啊，太子应该没有这样狠的心吧？ 对了，今天太子话中之意似乎是凤舞？可那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罢了，没了太子和小九的支持，她什么也不是，怎么可能是她呢…… 虽然皇后和太子都封锁了云氏和凤舞进宫的事情，但有些事情其实不用人说，只要一个姿态就能明白的。比如皇后不喜欢林家的这位养女，不愿意她嫁到睿王府。 第二天，靖远侯府就请了济宁侯府的世子夫人来定远伯府，向林家养女林玉颜姑娘提亲。赵简自从知道凤舞是女子，怀疑她就是那位有“母仪天下的命格”的姑娘，就一直在关注调查她的消息。对此，凤舞只知道靖远侯府在调查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调查她。她想着自己的身份京中权贵多半都是心中有数的，便也没放在心上，却想不到靖远侯府竟然会向她提亲。 济宁侯府是福王妃的娘家，而靖远侯府是福王的外家，云氏直接将此理解为福王对林峰的拉拢之举，便婉言谢绝了。 这位世子夫人姓邓，出自长兴侯府，虽然容貌不是十分出众，却是个非常伶俐的人，又生得一团和气，时时都是笑容满面。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世子夫人好似没有听到云氏的拒绝，反而一个劲地夸赞靖远侯府世子，说他“文武双全”“人又踏实又上进”“容貌也生得俊”，又说靖远侯年纪也大了，暗示凤舞嫁过去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当侯夫人云云…… 总之，对定远伯府的大姑娘来说，靖远侯府就是一户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人家，靖远侯世子绝对是满恒京城最好的夫婿人选，这桩婚事就是一桩天造地设的良缘。 林家是纯臣，只忠于皇帝，自然不会跟福王的势力结亲，不管世子夫人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云氏面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却始终咬死了凤舞的婚事丈夫已经定下了，一女不嫁二夫，只能辜负靖远侯府的美意。 世子夫人无奈，说了小半天都不顶用，只好告辞离去。 等世子夫人一走，云氏就赶紧去找凤舞。 却说凤舞正和林玉容在花园里赏花，忽然一只鸟飞过来，站在一棵凤尾竹上热闹地叫着。那叫声婉转动听，好似在与人说话一般。 林玉容惊喜道：“大姐，你听，这鸟叫得真好听，好似在学人说话一般！” 凤舞心道：可不是嘛！这只百灵鸟可不就是来给她报信来了？她灿烂一笑道：“今日天气真好，不如我们去郊外骑马好了！” 林玉容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城外有条花溪，两岸花木葱茏，尤其现在草绿花香，正是踏春最好的地方，仿佛人间仙境一般！我去年跟三哥一起去过。大姐，不如我们就去花溪吧！” 凤舞点头，正要去找云氏说，就看到云氏急匆匆向她们走来。 林玉容立即迎上去，欢喜道：“娘，娘，我和大姐想去花溪踏春，您跟我们一起去吧？”现在几个哥哥都不在家，虽然她们都会点功夫，但是要单独出门只怕娘亲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林玉容干脆拉着娘亲一起去。 云氏看看日头，摇头笑道：“都快到正午了，还如何出门？今日不行。还是明天一早去吧！” 林玉容有些失落，但想想母亲说得也对。现在出城去，等到了香溪，只怕都半下午了，哪里还有时间游玩，岂不是到了就要急着赶回来？ 凤舞刚刚办了一件“小事”，担心太子找过来，本来是想躲出去的，但觉得云氏的话也很有道理，想着太子总要先让御医试试的，自己就是明日再躲出去应该也不迟，便也顺着云氏的话道：“娘说得对，今天实在是晚了些，不如我们今天做好准备，明天一早早点出发好了。” 而后，云氏就将靖远侯府托了济宁侯世子夫人来给靖远侯世子提亲的事跟凤舞说了。 凤舞对前面的事情一直就知道，半点不意外，但面上还是有些震惊。 “娘，您说好好的靖远侯府怎么会来咱们府上提亲？不会是福王殿下想要拉拢咱们定远伯府吧？” 云氏也点点头道：“我猜也是如此。所以娘直接跟世子夫人说了，你的婚事你父亲已经有主意了，一点没松口。” 云氏想着，就算凤舞发了毒誓不能嫁进皇家去，也不能便宜了靖远侯府啊！他们家小四还喜欢小舞呢！再说了，睿王也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主儿，小舞这事只怕还有得熬呢！ 却说昨天崔皇后被凤舞和太子气到了，一夜没睡好。今天她就免了嫔妃们的请安，又见阳光灿烂，便带着人去了凤仪宫的花园赏花散心。 据说有两盆早开的牡丹开了花，正好去看看。 然而，刚刚走到花园不久，不知道从哪里忽然飞出来一群野蜂，见人就蜇。崔皇后虽然带了七八个服侍的宫女内侍，却还是护不住她。等有聪明的内侍用烟将那群野蜂熏走，将崔皇后救回去，她已经浑身是伤了。 野蜂的尾针可是有毒的，崔皇后脸上被蜇了三四下，整个脸都肿了，眼睛都睁不开，不过勉强还能睁开一条缝儿。鼻子和嘴也被肿起来的脸和下巴挤压着，或许还有毒的原因，总之崔皇后不但眼睛睁不大，口中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呼吸功能都受到影响，一个不好就能要了她的命去。 崔皇后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她想起昨日太子的话，想起妹妹被虫子叮咬了一下，当时还不觉得什么，后来脖子和脸都溃烂了，妹妹活得生不如死。而自己比妹妹当时更严重，她还能活下来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凤舞那个臭丫头吗？她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 就在这时，崔皇后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似乎妹妹有一天早上醒来，床上就全是老鼠，被子枕头连同妹妹的头发上都全是老鼠屎老鼠尿…… 崔皇后越想越害怕。这是什么手段？真的是凤舞那个臭丫头？对了，那个臭丫头会驯兽，连老虎豹子都能驯得服服帖帖的，她自然也会驯虫子？真的是她？ 崔皇后很想下令将凤舞抓起来，可惜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她想写字，却发现自己的手和胳膊上都被野蜂蜇了，不但手指头肿大握不住笔，手笔和手指也已经麻痹，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 崔皇后越发惊恐绝望。怎么办？难道那个丫头这样狠？她堂堂当朝皇后，竟然要被野蜂蜇死？ 御医到得很快，太子也来得很快。 看到崔皇后的样子，连太子这个当儿子的都差点认不出来这就是自己的母亲。看来这次小舞可真是动怒了啊！看着皇后的惨样，太子也有些迟疑。要不要去跟凤舞道个歉，请凤舞原谅母后这次呢？想来以后母后再也不会对付小舞了吧？ 御医开了药，内服外敷，一个时辰以后，肿倒是消了一些，但皇后却觉得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她还是不能说话不能写字，全身上下还是痛，好像一直有很多小针在扎她一般。可惜她也只能哼哼几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杜嘉瑾悄悄问御医：“皇后娘娘可有性命之忧？” 御医迟疑了一下，想着太子向来仁厚，便斟酌地回道：“性命之忧应该没有，不过只怕最快也要两三日才会有好转……”也就是说，皇后娘娘难免要吃些苦头了。 太子听说没有性命之忧就放了心，也就打消去找凤舞的念头。他想着，小舞到底还是有分寸的，不过是给母后些教训罢了，当即又传了太子妃、寿王妃过来服侍皇后。 第二天一大早，凤舞就和林玉容一起，带着三十多名护卫出城踏春去了。临走前，她将一个锦囊交给云氏，叮嘱道：“娘，如果太子殿下来找我，您就把这个锦囊给他。其他的不管他问什么，您都说不知道。” 云氏知道凤舞在东宫住了一年，和太子殿下也很亲近，从昨天太子说话她就听出来了。若不是知道凤舞是睿王殿下的心上人，她甚至都要以为太子也是喜欢凤舞的。不过太子向来疼爱睿王这个幼弟，小舞又是他看着长大的，不管是爱屋及乌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太子对凤舞很和气都是不争的事实。 就在这天早上，皇后不但没有好转，那些被野蜂蜇得红肿的伤却反而有加重的趋势。皇后昨晚痛得一夜没睡着，又吃不下东西，喝药也困难，也导致病情没有好转。 御医怕担责任，赶紧让人告诉太子。 太子急匆匆从勤政殿过来，见崔皇后气若游丝，不由想起小时候母亲对自己的疼爱。想起小时候自己生病，尤其是十二岁那次落水以后，每次生病母后都会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经常几日几夜不休息…… 他想着母后之所以那么狠心对付其他嫔妃和皇子，也是为了他们兄弟的前程，顿时又觉得自己不孝。就像凤舞说过的，母后对她再不好，对他们兄弟却是好的。 太子跪在皇后床前，红着眼睛，哽咽道：“母后，都是儿子不孝，儿子昨天说错话，惹您生气了。您别气，等您好了，儿子让您好好打一顿出气。以后，儿子再也不说那样让您伤心的话了……” 崔皇后虽然说不出来，耳朵却能听到。她原本最伤心的就是儿子忤逆不孝，现在听到儿子认错的话，心中的怨气顿时散了大半。 太子看着母后呜呜出声，尤其眼角涌出来的泪水，心中越发后悔了。他想要维护小舞，原本还有别的办法的。就像小九，他那么疼爱小舞，也对母后伤害小舞很不满，但他就没有这样气过母后。他完全没有必要和母后对着干，更没有必要说那么多刺心的话。 “母后，您再忍忍，儿子这就去找肖前辈……您放心，肖前辈医术精湛，就是儿子身上的寒毒也能治好，您的伤不过是小病，一定没问题的。您先把药喝了好好睡一觉，等您醒了，儿子就把肖前辈请回来了。” 崔皇后眯着眼睛看着太子眼底的悔痛，顿时觉得身上的痛也好了几分。 杜嘉瑾知道这是凤舞做到，让别人去肯定是请不回来人也拿不到解药的，只好自己亲自来定远伯府。但是等太子赶到的时候，凤舞已经出城两个时辰了。 不过云氏按照凤舞的吩咐，将凤舞提前留下的锦囊交给了太子。 杜嘉瑾接过来，打开取出里面的字条一看，却是脸色大变，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只见那张字条上只写了七个字——“童子尿，内服外敷”。 －－－－－－题外话－－－－－－ 不知道亲们解气不，哈哈！不过小舞肯定不会就这么绕了皇后的。这苦头，她还有得吃。 第171章 童子尿，内服外敷 却说凤舞和林玉容带着一队护卫刚刚离开定远伯府，就有人迅速将消息传到靖远侯府。‖@世子赵简立即从她们带着的护卫以及护卫们带着的东西用具上推断，凤舞她们这是要出城踏春。 赵简取了恒京郊外的地图细细查看，很快确定了三个地方，并立即吩咐人下去布置，随后他也骑马追了出去。 前日崔皇后宣了定远伯夫人和两个女儿进宫，虽然贵妃娘娘的人没能打探出来皇后到底和定远伯夫人说了什么，但她们出来的时候，神情是不太好的，尤其云氏额头上有磕头留下的痕迹。要知道，正常情况下，像云氏这样的一品外命妇进宫给皇后请安，磕头行礼是不会留下印子的。除非是磕头求饶！ 另外，太子本来在勤政殿处理政务，却忽然急匆匆赶往凤仪宫，也是太子过去之后，云夫人才带着两个女儿离开凤仪宫的。如此也可推测出皇后肯定是为难定远伯夫人和凤舞了。 定远伯是皇上心腹，崔皇后不会无缘无故为难她的。而崔皇后不喜欢凤舞，小时候还想烧死她，这是宫里所有人都知道的。赵简不用脑子想都明白，崔皇后肯定是对睿王打算娶凤舞不满，这是趁着睿王和皇上不在有意为难她们母女。 而就在崔皇后为难凤舞的第二天，也就是昨日，崔皇后竟然在凤仪宫里被一群野蜂蛰了！据御林军的消息，他们没有人看到有野蜂飞进宫，事后也没有人看到有野蜂飞出去。 赵简又想起了去年凤舞在西区被刺，根据他们的消息，应该是威远侯府的暗势力干的。后来威远侯府的老夫人中风瘫痪，太师府崔夫人遭天谴，被虫子咬了以后脸和脖子都烂掉的事。 赵简不由大胆猜测，崔皇后昨天被野蜂蛰应该也是天谴！她和太师府的崔夫人一样，都是因为企图对凤舞不利，所以才会遭天谴！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凤舞母仪天下的命格是真的，谁想害她，谁就会遭天谴！ 赵简越想心中越是火热，真恨不得趁着睿王不在，皇后不明真相之时将凤舞抢到手。这才不枉他在皇上启程前洗冷水澡装病，差点真的得了风寒。 …… 却说凤舞和林玉容一大早出发，终于在约莫一个半时辰之后到达花溪。 从马车上跳下来，凤舞顿时有一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此刻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中，阳光明媚，温暖却不暴烈。蔚蓝的天空明净高远，不时有鸟儿从蓝天划过，好似人的心也随着目光站到了高空中，广阔无垠。 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花草香气，树叶草叶独特的香气，甚至还有泥土的气息。 举目四望，顿觉好一片繁花似锦，各种各样的花开得热闹极了。花溪两岸有桃花、梨花、杏花、樱桃花、海棠花，迎春花、映山红、鸢尾等等，虽然都是常见的花木花草，但花色繁多，高低错落有致，红的、白的、粉的、黄的、蓝的，一树一树、一片一片的，就显出十分的热闹和绚丽来。凤舞脑海中立即闪现出一个词来，云蒸霞蔚！好似她在香炉峰上看日出日落时的绚丽多彩也不过如此了。 “这里可真是美啊！”其实美丽不一定要名贵，美得自然便能打动人心。 花溪的美，一个是美得自然，一个就是花木花草繁多，成片成片的，给人一种繁华热闹欣欣向荣的景象，能让人的心情也随着这些盛开的鲜花而欢快起来。 花溪是一条宽不过两丈的小河，水深不过在三尺至一丈之间，溪水清澈，上面飘着无数落花，给花溪增添了几分诗意。每年都有无数文人学子来花溪写诗作画，也有无数名门贵女前来赏花踏青。花溪两岸绿草茵茵，很多小草的藤蔓还延伸至水面，成为鱼儿的天然躲避地。凤舞在天机门的时候就没少在这样的小溪里抓鱼吃。 想起在天机门的生活，凤舞又是一阵怀念。现在好了，皇后逼她发了誓，她可以不嫁入皇家了，过两天就和师父一起回天机门去。以后小九要是还想跟她在一起，就给她当上门女婿，哼哼！ 就在这时，忽然有只麻雀飞来，站在身边一棵杏花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这是从靖远侯府飞来报信的麻雀。自从去年被崔氏行刺以后，凤舞每次出门都要交代去处，同时在路上留下几只鸟儿，一来负责指路，二来也负责警戒，以免有紧急消息找不到她。 这只麻雀告诉凤舞，说靖远侯府又放出去几只鸽子，而且世子赵简本人也出城来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来追她的。 凤舞有一种直觉，觉得赵简就是来追她的。 为此，凤舞不由微微蹙眉，搞不懂这位性格怪异的赵世子到底发的哪门子疯。以靖远侯府的势力，应该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吧？明知道睿王喜欢她，竟然还敢来提亲。赵简的胆子怎么会这样大？还有，昨日娘亲明明已经拒绝他了，今天他又跟着她出来，他想干嘛？ 对了，靖远侯府放了几只鸽子出去，暂时还没有回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着她们来的。但她和玉容不过两个女子，靖远侯府不至于吃饱了撑的来对付她们吧？就因为她拒绝了他的提亲？培养暗卫和杀手可都是要银子的，靖远侯府钱多得没处花？ 本来因为报复了皇后，凤舞心情挺舒畅的，但听闻靖远侯府的事，心中不由有些不安，顿时将她的好心情破坏殆尽。 多美的景致啊，要是有讨厌的人来了，不是破坏人赏景的心情么？ 凤舞估算着赵简即便真的是追着她们来的，也应该还有一会儿才能赶到。唉，小九不在，她惹不起，还是躲吧！ “玉容，那上面是什么？”凤舞指着远处的山林问道。 林玉容笑道：“那座山就是花溪的源头了。你别看那山不算高，但是很大，据说山上有好多条小溪呢，最后全都汇集到一起，就成了花溪。对了，那里还有个瀑布呢，涨水的时候水帘很好看。瀑布下面是个很深的水潭，听说里面还有娃娃鱼呢！” “哦？”凤舞很感兴趣的样子，又追问道，“那上面好玩儿么？要不我们去那个瀑布看看？” 林玉容指着山林道：“往上游的路不太好走，花木都是自然生成的，去的人少。”而后，她又指着下游道，“下游地势平坦，花木有很多是当地百姓种植的，能从早春一直开到暮春去，就是初夏也有不少花木，还有人来。下游的路也修整过，距离溪边不远还有几家小店可以歇脚，游人多一些。” 凤舞斟酌了一下。往下游走，人多，不管赵简有什么主意，在人多的地方应该也是不好施展的。但如果赵简一再纠缠她们，也会被很多人看到，或许传出去就变了味道。她倒是不怕这些谣言，但玉容还小呢！ 如果往山上走，如果能顺利躲开赵简，那自然是好。她和玉容都是学了功夫的，山路不好走应该也不要紧。这里的路总不会比天机门的山路更难走的。但如果没能避开赵简，上游没有人，也方便赵简动手。 凤舞想了一会儿。她不但想了赵简的事，还想了皇后的事、自己和小九的事，不由越想越烦。 她本来是打算过几天找个由头去找师傅，想个脱身之计，以后就跟着师父游历江湖好了。至于林家，虽然她非常喜欢，虽然她是为了嫁给小九才认的亲，但她却是真的将林家人当亲人的。 然而也正是因为她将林家人当亲人，她才必须离开林家，不然只怕会给林家惹祸的。皇后她不想轻易放过，她发了誓不嫁皇家，小九回来也肯定是不依的。与其以后麻烦，还不如她早早离开的好。 但今天既然出来了，又有赵简形势不明的跟过来，说不定她可以利用他一下。 这个念头一起，凤舞立即就开始琢磨起来。该如何计划？可行性有多高？玉容怎么办？ …… 却说太子拿到凤舞的锦囊，看到里面那句话，真是为难。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解药，还是小舞有意这么写想要恶心母后？虽说童子尿确实是一味药，但貌似与治疗蜂毒不沾边吧？ 杜嘉瑾满脸为难地回到宫中，悄悄找了自己信任的王御医过来询问。 “王御医，轮回水有何药效？” 轮回水？不就是童子尿么？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王御医心中疑惑，但还是认真答道：“回殿下的话，轮回水主治寒热头痛，温气。另外，在治疗头痛、咽痛、腹痛、发热、肺痿咳嗽、痔疮等病症上也可为引……” 杜嘉瑾将王御医的话细细咀嚼了一番，犹豫再三，还是吩咐道：“你下去让人准备一份轮回水。如果下午皇后的伤还是没有好转，就用这个外敷试试。记住，这事决不能让皇后知道。” 王御医疑惑道：“殿下，没听说轮回水能治蜂毒啊！” 杜嘉瑾有苦说不出，只含糊道：“你别问那么多，反正这味药单独用也不会坏事，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姑且试试看吧。” 既然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王御医自然也就没有多言，下去准备了。就像太子殿下说的，反正这童子尿也吃不死人，更何况只是外敷而已。唯一可虑者，是皇后知道了恶心，迁怒于人。 皇后身上的毒针虽然已经被挑出来了，但也吃了不少苦头。尤其毒针去了，伤口附近的刺痛却没有太大好转，让她心烦气躁。若不是她现在还口不能言，手不能书，只怕从御医到医女，从服侍她的内侍到宫女，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罚。 每当崔皇后心情烦躁的时候，也只有太子能劝她喝下去一点药。太子妃和寿王妃说起来还是崔皇后的亲侄女，此刻也一点不顶用，崔皇后也没有给过她们一个好脸色。至于宫中其他嫔妃，崔皇后才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惨样，自然是不要她们探视的。 到了午后，崔皇后病情加重，似乎伤口的痛感加强了，让她忍不住凄惨地叫起来，偏偏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看到崔皇后这个样子，御医们很害怕，太子很心痛。看样子小舞在医术上确实有些门道，她弄来的野蜂也不知道另外加了什么毒，太医的内服外敷药似乎都没有用。 犹豫再三之后，杜嘉瑾不得不暗示王御医用童子尿试试看…… 为了掩盖童子尿中的尿味儿，王御医在里面调了香油。太子的意思是先试试看。所以王御医让医女试着在崔皇后一只手上涂上这一味“新药”。 两刻钟以后，皇后这只手就有了明显好转，好似红肿消了不少。 王御医暗暗称奇。 其他几位御医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王御医。虽然王御医没有说，但他们能当御医，就没有滥竽充数的，鼻子一闻就知道王御医这一份所谓的新药是什么。 御医们都想不明白，但这份新药效果如此明显，也由不得他们怀疑。于是，在太子示意下，他们加大了用量，将这份新药涂满了崔皇后全身所有伤处…… 崔皇后觉得伤口好似没那么痛了，痛呼声也慢慢停了下来。 太子长长地舒了口气。小舞这药方有效，他一方面是有些放心，一方面却很纠结。 小舞留下的锦囊说要“内服外敷”，他现在只是外敷，只怕最终是不顶用的。可是要让母后内服，只怕有些困难。唉，怎么办呢？ “王御医，你这样……” 太子将王御医叫道一边，细细吩咐了一阵。 王御医苦着脸道：“殿下，这要是让娘娘知道了，只怕微臣长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太子面色沉静道：“既然是我的意思，出了事自然我担着。”顿了一下，太子又说，“现在皇后娘娘嗅觉应该还不太灵敏，你看着在那轮回汤里加一点无碍的药材将那气味压一压，皇后娘娘未必知道。” 王御医心中还是担心，但太子殿下的交代，他又不能不服从，只能偷偷下去准备…… 却说花溪岸边，凤舞一脸慎重地对林玉容道：“小妹，我刚刚得到消息，我有仇家追过来了，恐怕会对我不利……” “什么？在哪儿？什么人？姐姐我们快跑！”林玉容拉着凤舞就要回马车。 凤舞拉住她的手道：“小妹你别急，他们才追出来，一时半会儿应该还追不上。我们可以好好合计一下，想想办法。” “嗯嗯，姐姐你向来聪明，你说怎么办？”林玉容出身将门，到底不同一般大家闺秀那样，不会一听说有人刺杀就害怕。 凤舞早就想好了，当即一脸恳求道：“小妹，这里距离千荷山庄不远，你带人去那里求救，帮我搬救兵来吧！” 林玉容不解道：“姐姐，我们一起去千荷山庄不好吗？” 凤舞面色顿时变得凄苦。她黯然道：“我才发了誓绝不嫁入皇家，千荷山庄是睿王的私产，我怎么好意思主动过去寻求庇护？皇后娘娘知道了，只怕不会放过我。不过这事千荷山庄的人应该还不知道，所以我才让你去搬救兵，他们应该不会不管我的……这样，皇后娘娘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林玉容想着凤舞和睿王殿下亲梅竹马情投意合，皇后娘娘却非要拆散他们，不由很是同情。 “那姐姐你怎么办？要是我还没把救兵带来，那些坏人就到了呢？” 凤舞指着花溪的源头道：“我去那山林里躲一躲，你知道我会驯兽，肯定能找个地方藏起来，让那些坏人都找不到我。你带了人就赶紧上山来找我。” 林玉容看凤舞一脸坚定的样子，知道再劝也无用，立即上了马车就往千荷山庄赶。 姐妹两个本来说好护卫都留给凤舞，玉容只带两名侍卫走，但凤舞当时答应得好听，随后就让十多名侍卫追了上去，不远不近地护卫林玉容。她自己则带了四名护卫上了山。 凤舞轻功不错，又是在香炉峰上锻炼出来的，跑得比四名护卫还快。到了林玉容所说的那个瀑布和水潭，凤舞又将四名护卫分散开来，往四个方向跑，要求他们都要留下细微的痕迹。 而后，凤舞才从瀑布边的树林里召了一只小鸟来，询问这里哪里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可惜鸟儿说了几个地方，凤舞都觉得不合适，要么太远，要么地方太小，躲只鸟没问题，要把她藏起来就难了。 就在这时，凤舞忽然听到水潭里有小孩子“哇哇”的叫声，凤舞立即跑到水潭边，对着水潭里的几只娃娃鱼招手道：“过来，过来！” 几只娃娃鱼很快游过来，欢喜地围着凤舞，用自己的头触她的手。 凤舞摸摸它们的头，问它们：“你们可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 几只娃娃鱼“哇哇”地叫着，还真的告诉凤舞一个好地方。 －－－－－－题外话－－－－－－ 尽量满足亲们让皇后毁容便秃头的愿望，下一章吧！ 第172章 凤舞失踪，皇后发怒 凤舞在水潭里捉了两条鱼烤了吃了，虽然没有盐，但鱼本身的鲜嫩弥补了没有调料的不足，她觉得自己就是躲起来接连吃两天的烤鱼日子也能过。『. 就在这时，一只麻雀飞过来，告诉凤舞，靖远侯世子赵简带着人上山来了，而林玉容从千荷山庄搬来的救兵也要赶到了。嗯，两边的距离差距非常好！ 凤舞吹了一声口哨，四名护卫很快就赶了回来。 凤舞小声交代了两句话，四名护卫非常震惊，而后对着凤舞摇头表示不能理解也无法答应。 凤舞冷下脸来，训斥道：“爹爹临走的时候如何交代的？让你们保护我，并且要听我的调遣，你们都忘了？” 四名护卫为难道：“可是，可是姑娘您要我们不管您的安危，这怎么可以？” “这是权宜之计，你们难道听不明白？为了不给定远伯府惹麻烦，只能这样做！”凤舞很强势地训斥了一句，而后凤舞又低声叮嘱了几句，最后问道，“可是听明白了？你们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姑娘保证不会出事？” “我保证！” “好吧，我们听姑娘吩咐！” …… 赵简带着两名侍卫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凤舞正在瀑布上方烤肉，不远处有两名侍卫，一人负责警戒，一人在弄枯枝当柴火。 凤舞烤的是一只很肥的野兔，不过抹了点野蜂蜜，香味儿却飘出很远。赵简想起凤舞曾经和睿王一起在腾龙神山上好几个月，估摸着她的烤肉手艺就是在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林姑娘，想不到能在这儿遇到你。”赵简站在瀑布下面，隔着三四丈高就仰头跟凤舞打招呼，一张俊脸上带着明显的激动和喜悦，一看就不是偶遇。 凤舞淡淡一笑道：“赵世子怎么也到山上来了？要赏花踏青，还是往下游走的好。” 赵简哈哈大笑道：“谁说山上风景不好？山上有名花一朵，山下所有的花加起来都比不过。” 这可是红果果的调戏了。凤舞知道他来意不善，假装没听懂。 “这兔子可真肥，在哪儿打的？”赵简没话找话，慢慢走到凤舞身边道，“不知道在下可有荣幸一尝林姑娘的手艺。” 凤舞看也没看他一眼，一点面子都不给地回道：“很抱歉，我们有三个人呢，这只兔子只怕还不够吃的，就不请赵世子品尝了。” 赵简讪讪地笑笑，一点不气馁，径自在凤舞对面坐下，隔着烤架明目张胆地打量她。 这还是赵简第一次正面打量女装的凤舞，一边看一边与凤舞从前的男装以及那天晚上在温泉小湖中的仙子对比。以前他以为凤舞是男子，偏偏长得那样好看，比他还阴柔，他心里其实是颇为看不起的。尤其凤舞与博穆尔交好，连带着太子和睿王也跟博穆尔走得近，却疏远他，让他心里极为愤怒。再后来，他好几次行刺计划都被凤舞破坏了，让他更是将凤舞恨到了骨子里。 谁知道，那个总是坏他的事的对头，竟然是个女子？不但是女子，还有如仙子一般？甚至还有母仪天下的命格？ 赵简其实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看上了她母仪天下的命格还是真的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动了心。总之，他心里有一种冲动，让他费尽心思不顾一切也要得到她。 “林姑娘，咱们认识也这么多年了，不必如此见外吧？这样吧，我这就去打一只野物来，劳烦你帮我烤一下？” 凤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你家的丫头，做什么要帮你烤肉？你没长手吗？不知道自己烤？就算你是世子，没有劳动人民的勤劳美德，你不是还带着侍卫的么？” 不知道为何，凤舞一点面子不给，与他争锋相对，赵简却一点不生气。以前凤舞男装打扮的时候其实跟他还是很客气的，但赵简却觉得凤舞还是现在这个本性完全暴露出来的样子更让他喜欢。虽然着女装，却仍然如男子般沉着冷静坚毅勇敢，赵简越看越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才当得起“母仪天下”这四个字！ “你可还真是不客气。”赵简笑着摇摇头，起身去打猎，“你想吃什么？我去猎来。等会儿咱们一起烤了一起吃？” 这一世，凤舞还真么见过脸皮这样厚的。不过，不激怒他，后面的戏不好演，所以凤舞还得再接再厉。 “赵世子，男女有别，这山上这么大，您没必要非要跟我挤一块儿吧？” 赵简顾左右而言他道：“哎呀，咱们从小一起读书一起长大，都这么熟了，说这些就太见外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凤舞抬头看着赵简，一本正经道：“赵世子，您记错了吧？本姑娘姓林，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赵世子呢，您可别坏了本姑娘的清誉。” “林姑娘不用担心，要不，我明日再请人上门提亲？”赵简忍不住停下脚步来，试探地问道。他笑嘻嘻地看着凤舞，神情貌似不太认真，但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凤舞的神情，似乎不想错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凤舞立即变了脸色，顿时面若寒霜。她愤怒而冷冽地瞪着赵简道：“赵世子当我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然调戏！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如此低贱的？就算我出身寒微，也容不得你如此轻贱！” 说着，凤舞就扔了烤得半熟的野兔，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拔出随身的短剑指着赵简道：“你再多说一句，今日你我二人就只能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 赵简看凤舞真的生气了，心里也着急了，慌得语无伦次：“我不是那个意思，小舞你别生气。我是真喜欢你，以前我不知道你是女子，有说错话的地方你别放在心上。我，我这辈子是非你不娶的！小舞，我是认真的……” “我说了不认识你，我姓林！你最好记住了！别乱给我取名字！”凤舞见好就收，冷哼一声道，“你还不滚？” 赵简看着凤舞，一时间竟然有些呆怔。哪怕是她瞪着他，他都觉得她的表情是如此生动，与众不同，似乎比别的女子甜美的笑容还中看些。赵简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时间有些甜蜜，又有些害怕。好似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都变得不是自己了。 这时，赵简身边的护卫轻轻咳了一声，小声问道：“世子，您不是说要去打猎吗？” 赵简这才回神，“哦”了一声，对凤舞道：“我去了，很快就回来。” 凤舞哼了一声，她又不是他什么人，他去哪儿何须跟她交代？ 凤舞捡起烤到半熟的兔子继续烤，烤熟了就分给两名侍卫吃。想着自己估摸着要在山上躲两天，还不一定能吃到热的，她自己也吃了一点。 这时，忽然一只麻雀飞过来，站在旁边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凤舞进食的速度放慢，心底暗暗冷笑一声。赵简这人还真是怪，他一直不喜欢睿王，却知道睿王喜欢她，所以才要趁着睿王不在，非要将她抢走么？这对他有何意义？他就不怕小九回来找他算账？ 又过了一会儿，又一只麻雀飞过来，叽叽喳喳叫了几声。凤舞立即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手势。 两名两暗四名侍卫加上杜嘉麟留下的两名暗卫同时做好了准备。 约莫三分钟以后，一名藏身在远处的侍卫便高声示警：“有刺客！” 凤舞身边两名侍卫立即靠过来，一前一后护着她。 赵简的人也没想到凤舞身边竟然还有早就藏起来的侍卫，不过赵简本人却一点不意外。跟凤舞认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见她吃过亏？他是早就想到她在暗处还有护卫的。 一群蒙面刺客从树林里冒出来，手提刀剑就冲着凤舞杀过来。 凤舞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就是要逼得她狼狈不堪，在她险象环生的时候，赵简再出来英雄救美，最好再有点肌肤之亲，这样她就只能嫁给他了。如若不然，真要杀她，这些人只需放暗箭就行。这么多人同时射箭，别说她没正经学功夫，就是有功夫在身，也不一定能躲过。 赵简的人对凤舞那是留着情面的，攻向她的刀剑看着惊险，其实都留有余地，但这些人对凤舞身边的护卫就完全没有留情了。虽然凤舞的四名护卫两名暗卫都不得不现身与刺客相斗，但还是比不上刺客多，武功又不弱，眼看几名侍卫都受了伤，凤舞心痛得很，一边打一边退到瀑布边上，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啪”的一声水响，凤舞重重落入瀑布下方的水潭中。 刺客一看目的达到，立即就撤了，很快散入林中。 “姑娘！” “怎么办？”几名侍卫跑到瀑布边上，看着下面的水潭，着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快，下去看看！” “姑娘会泅水吗？” “不知道……” 于是，四名护卫加两名暗卫都赶紧从瀑布旁边绕下去，往下面的水潭跑去。 赵简虽然想不到凤舞会掉到水潭里，却发现这比一开始的计划更好。等他把凤舞从水里救出来，抱也抱了，看也看了，她自然只能嫁给他了！ 赵简强忍着欢喜冲出来，大叫一声：“林姑娘！”随即也从瀑布上方跳了下去。 可是，在水潭里没看到凤舞的身影，赵简不得不浮上来换口气，同时焦急地问道：“看到林姑娘了吗？” 水潭边上已经围了好几个人。有凤舞的四名侍卫两名和赵简的两名侍卫，而凤舞的两名暗卫不知道凤舞的计划，也着急地跳下水潭找人去了。 两名暗卫和赵简都知道凤舞是会泅水的，按说，她很快就能浮上来的呀！怎么他们在水里没找到人，也没看到她浮出水面？ 于是，两名暗卫和赵简都着急了。 就那么一会儿，凤舞是绝不可能从水里游出来跑掉的，他可是派了人四处都守着的。可是人怎么会不见呢？ “会不会姑娘之前受了伤，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落水就昏迷了，在水底你们没看到？”一名侍卫忧心忡忡道。 赵简和两名暗卫一听，更加着急，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潜下去找…… 两刻钟后，林玉容带着千荷山庄的人赶到了。听说凤舞从瀑布上跌下来，落入水潭中不见了，可把林玉容和千荷山庄的侍卫们吓坏了。 谁不知道凤舞是睿王殿下的心上人？他们救援来迟，害得凤舞姑娘葬身水底，等睿王殿下回来，他们如何交代？ 于是，又一匹侍卫跳下水找人。而一开始就下水找人的赵简和两名暗卫体力不支，寒气入体，已经从水潭里上来了，只是坚持不肯离去。 林玉容都急得哭出来了。她趴在水潭边上，一边哭一边叫着姐姐，若不是她不会水，早就自己跳下去找了。 “怎么还没找到？” “你们找仔细了吗？” 随着凤舞落水失踪的时间越来越长，除了知道内情的四名护卫，其他人都已经对凤舞生还不抱什么希望了。都落水这么久了，就算找到了，也早就没气了。 …… 消息传回恒京的时候，刚刚有了好转的崔皇后正在发脾气。 因为有了好转，她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她鼻子也灵了，自然闻出来自己身上抹的和喝的药似乎有什么不对。若是其他的药材，她不一定能闻得出来，但是尿这个东西，她自己也是每天都要排几次的，那味儿熟悉啊！即便外敷的混了麻油，内服的放了点药材在里面，还是让她给闻了出来。 于是，她逼着太医要药方，看过以后却不信，还要以欺君之罪将太医都杀了。太子没有办法，只好实话实说，并表示这都是他的意思，而且经过试验，这药方确实有效。 崔皇后一听是轮回水就知道自己猜测得没有错，顾不得指着太子骂，就先吐了。 这一吐就是小半个时辰，直吐得胃里只剩下胆汁了，她浑身无力，用玫瑰露漱了十七八次口，又洗了四五次澡，她才换了衣服重新躺回床上，奄奄一息地瞪着太子。 太子跪在崔皇后床前，一再解释道：“母后，您别气，儿子不是有意要气您的，实在是只有这药才有效。您看您不是能说话了吗？身上也没那么痛了吧？您千万别怪御医……” 崔皇后喘了几口气，喝了一碗人参鸡汤，正要提气好好调查此事，忽然就觉得浑身又开始痛起来，她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好似哑了，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崔皇后大惊，太子也急了，忙叫御医进来诊治。 就在这时，太子的心腹内侍郑公公忽然进来，小声对太子说了一句话。 太子震惊地看着他，惊呼一声：“怎么可能？她不是会泅水么？” －－－－－－题外话－－－－－－ 月末了，还有免费评价票的亲们支持一下吧，希望大家投票的时候能给五分，谢谢！ 第173章 今蝉蜕壳，折腾人的药 凤舞从瀑布上方跳下来，直入水底，而后由几只娃娃鱼带着，从靠近山崖的一块大石后面的石缝里游过去，再次冒出头来，已经到了山腹内部一个溶洞中。（!好在她水性不错，不然就要憋死在水底了。 这里才是娃娃鱼的家。 凤舞虽然带了油纸包好的火折子进来，溶洞里却没有枯枝落叶给她生火。她才从水中出来，而溶洞里温度比外间低很多，她只觉得浑身发冷。想着这里也没有人，而且漆黑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她干脆将身上的湿衣服全都脱下来，绞干了水擦了身上和头发上的水，等身上水干了，她反而没那么冷了。 唉，要是能有一身干衣服就好了。可惜这注定只能是妄想。 凤舞将自己的湿衣服用衣带捆起来，一手提着短剑在前方探路，一手提着衣服，跟着娃娃鱼往前走。根据几只娃娃鱼的说法，这溶洞还有一个出口，外面也是一条小溪，只是比这边的花溪水流细一些。 溶洞里有一条浅浅的水道，水浅而清，最深的地方也在凤舞的膝盖下面，大多数路段刚刚没过她的踝关节。 凤舞的视力在这漆黑的溶洞里跟娃娃鱼差不多，都是看不清的，所以她其实并不知道这溶洞到底有多大，不过是顺着水道往前走罢了。娃娃鱼说通过这条水道能去另外一条小河，她就相信。动物是不会骗人。而且这里的娃娃鱼大的比凤舞的身高还长，既然这些娃娃鱼能通过，她哪怕是爬过去呢，也肯定是能过去的。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凤舞冷得浑身直打寒颤，前方终于有了一丝光线透进来。 凤舞激动得热泪盈眶。 有娃娃鱼探路，知道前面的小溪四周都没有人，凤舞还是不好意思光着身体出去，不得不将湿衣服裹在身上才钻了出去。出口的山洞很小，也很隐蔽。 她在山里召了不少的鸟雀帮她放哨，又派了鸟儿回瀑布那边将她留下的几只麻雀叫过来，好保证“通讯”畅通。而后，她又发现了几只小猴子，便又召过来帮她捡枯枝落叶和野果。 很快，凤舞就生了一堆火。她将自己的湿衣服用树枝撑起来围着自己，一方面能挡住自己赤衣果着的身体，一方面也能让湿衣服尽快吹干。 娃娃鱼帮着凤舞捕了五条鱼，凤舞用自己随身的短剑刮鳞去腮，挖去内脏，用树枝穿起来放在火上烤，烤熟了她和小猴子一起分吃了。 小猴子还帮凤舞找来一些松果和榛子，倒是不错的小零食。 等凤舞烤干了衣服穿上，太阳都要落山了。 凤舞也不知道这里距离千荷山庄还有多远，便在小溪边找了个内凹的崖壁简单整理了一下，点燃一堆篝火，由几只猴子和松鼠陪着，将就着休息了一晚。 其实凤舞没少在野外过夜，尤其在腾龙神山的时候，不但要在野外过夜，还要提防各路追兵，避开其他势力，比这次金蝉脱壳惊险多了。或许是那个时候有杜嘉麟陪着，她从来没有感到过孤独和害怕，但这一次，她一个人在山林里穿梭，尽管身边有不少动物陪着，她还是觉得非常孤单。 这些动物朋友再多，对她再好、再真诚，也不能替代同类给予的心灵的陪伴和温暖。当然，这样能给予心灵的慰藉的同类也不是谁都能胜任的。 第二天一早，凤舞就由鸟儿带路，赶往千荷山庄。 因为凤舞落水失踪，千荷山庄先后派了三批人出去找，防守就难免有些薄弱。凤舞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进去，直接去了后山上师祖留下的阵法秘境。她师父这段时间一直就住在这里。 肖天杰看到凤舞过来，一点都不意外，也没问她为什么会来，为什么这样狼狈，开口就欢喜地招呼她道：“小舞，师父把这个阵法研究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天机门去吧！师父要在香炉峰上再设一座隐匿阵法！” 凤舞原本就是打算跟师父回天机门的，不过她暂时还不能走。现在只怕家里还在为她伤心吧！虽然云氏不是她的生母，但给她的却是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所以，她势必得悄悄给云氏和玉容传个信回去才好。 “师父，徒儿在这里还有几件小事没办完，我们稍等几天再走，行吗？” 肖天杰点点头，他倒也不急，他怕的是凤舞急。虽然他什么都没有问，但是他早就算出来凤舞和杜嘉麟要在一起没那么容易，还有一劫没过呢。小舞这就是要应劫了吧？ 这里有房子住，有衣服换，还有大猫和黑豹每天亲自过来送饭，师徒两个将无极真人留下的阵图取出来详细讨论推演，在这里的小日子过得颇为逍遥，却不知道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虽然太子杜嘉瑾猜到凤舞这是金蝉脱壳，但是没找到人，他总是不安心的。万一他要是猜错了呢？所以太子一直派人四处寻找凤舞，他始终抱着一个信念：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云氏得到凤舞出事的消息，亲自去了那个水潭，并指派人手下去寻找打捞，最后依然是无果。最后，她也只能将眼睛都哭肿了的林玉容带回去。 可是回去以后，一名侍卫就偷偷告诉云氏，凤舞临去前曾交代过他们，这只是她暂时躲开皇家的权宜之计，让云氏不要伤心。今天在水潭边上，因为靖远侯世子赵简以及后来太子派来的人都在，他们一点不敢暴露，才没有告诉林玉容。 云氏这才松了口气，林玉容也含着眼泪露出欢喜的笑容来。定远伯府中，也只有云氏和林玉容知道凤舞的计划，大嫂二嫂那里，云氏没有告诉她们。现在不定多少人盯着他们家呢，虽说凤舞可能没事，她们还是得伤心难过才行。 想起凤舞，云氏不由又是担心又是怨责。这孩子怕连累了他们，是个懂事的孩子，但却懂事得令人心疼。这么好的孩子，皇后却偏偏抓着她的出身不放，云氏想不明白为什么。就算小舞出身不好，知道的人也不多啊，而且以后从他们定远伯府出嫁，这出身也不算很低贱吧？ 就算他们家定远伯出身江湖，好歹不也有了爵位？还是世袭罔替的爵位，这可比皇族封王还强。皇族的爵位可是逐代将等袭爵的，几代以后，若后世子孙不争气，也就是皇族远亲，跟普通百姓没有太大区别了。 虽说凤舞只是养女，但他们一家都是真心将凤舞这孩子当亲生的一般，又怎么会怕麻烦？既然受了凤舞的礼，当了她的养父养母，他们自然要竭尽全力保护她的。这孩子跟他们还是见外了一些。云氏因为而有些不高兴。 第二天晚上，云氏竟然在梳妆台上看到一张布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安好，勿念”。 云氏大惊。刚刚侍女才收拾过屋子，要是有这个东西，肯定是要告诉她的。不过这么一会儿，这布条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布条上虽然没有落款，但云氏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凤舞的字。在他们家，其他人都不喜欢写字，这几个月来，但凡需要写个什么，都是凤舞执笔的。 收到凤舞报平安的消息，云氏总算是完全放下心来。只不知道那孩子是让谁给她送的信？他们定远伯府的护卫竟然没有发现，那人功夫也太高了吧？难道是睿王殿下放在小舞身边保护她的暗卫？ …… 而在皇宫里，崔皇后因为不肯用“特效药”，导致病情反复，痛得她一晚上没睡着，原本都能说话了，现在舌头好像又有些麻痹了。现在连御医都在暗自嘀咕，不知道这野蜂是什么品种，毒性如此怪异。 凤舞每天通过小鸟了解崔皇后的情况。 她离开定远伯府前都交代好了。如果崔皇后老实把她开的药方用了，米老鼠就啥都不做。如果崔皇后不听话，不肯老实“喝药”，米老鼠就会吩咐鸟儿或者它的得力手下将凤舞提前给它的药下在香炉里，让崔皇后病情反复。 其实，那野蜂的毒也寻常，御医的治疗方案是正确的，但凤舞一直悄悄在崔皇后的香炉里下药，她自然就好不了。如此反反复复拖了三天，崔皇后吃不下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儿，精神也极其不好，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三日后，凤舞还是没有消息，满京城都在说，定远伯府的养女没有福气，好不容易麻雀变凤凰当了伯爵府的千金，却无福消受。 赵简当天晚上就回了靖远侯府，但脸色一直很难看。因为找不到“尸体”，他也是深信凤舞肯定还活着的人。他想起之前皇后和秦夫人以及他那么多次的刺杀凤舞都能躲过，没道理这次他想跟她玩个小花招她就真的死了。 可是，凤舞到底是怎么消失不见的呢？他想不明白。要知道，那水潭他可是让人一寸一寸摸过好几遍的，根本没有发现有秘密水道可以直接从潭里离开的。况且，根据他的消息，凤舞应该是没有去过花溪的。就算水里有什么密道，她也不会知道啊！ 赵简派了不少人去附近寻找线索，别说，还真给他的人找到了凤舞在小溪边留下的篝火痕迹，而后，他们顺藤摸瓜，还真的找到了那个连接水潭的溶洞。赵简心中震撼，对凤舞的胆识和果决越发佩服，更加坚定了想要娶她为妻的新年。但他谁都没告诉，只派人在那山林周围、千荷山庄、睿王府、定远伯府附近盯梢。他想，凤舞要是活着，肯定要跟这些人联系的。 …… 后宫中，眼看母亲越发病得厉害了，杜嘉瑾也不得不承认凤舞医术之高明，非一般人能及。这些天太医试用了很多种药，但都没有太大的效果。眼看崔皇后几天下来因为吃不下睡不着就瘦了一大圈儿，杜嘉瑾见了如何不心疼？ 思虑再三，杜嘉瑾让御医都先出去，而后小声对崔皇后道：“母后，您还记得姨母去年被虫子咬了，后来是什么样子吗？” 崔皇后神情疲惫，但听儿子说得这样神秘，还将御医都赶出去了，她不得不慎重起来，以疑惑的目光看着太子。 杜嘉瑾继续道：“姨母一开始只是被虫子咬了，后来脖子和脸都溃烂了，反反复复的不知道用了多少好药，却总不见好。那伤一直折腾了姨母好几个月，直到姨母只剩下一口气，秦家六表弟不得不找小舞求情。小舞给他写了个方子，姨母用了慢慢才有了好转。” 崔皇后瞪大了眼睛。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嘉瑾看着母后震惊的神情，轻轻叹息一声道：“您想得不错，那就是小舞的手笔，那不是什么天谴，那只是对姨母派人刺杀她的报复。小舞心善，这些年来您和姨母多次谋害她，她都忍了，不过是看儿臣、小九和秦家六表弟的面子，但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小舞要不是看秦家六表弟的面子，姨母哪里能活到现在？您没见过姨母现在的样子，姨母脖子和脸上好大一块疤痕，根本没法见人……她现在都不出门了，偶尔在自己院子里走走都要带上帷帽……” 崔皇后想起妹妹原本也是貌美如花的，却落得如此惨样，不由浑身发冷。太子跟她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的伤也会跟妹妹一样？ 杜嘉瑾看崔皇后满眼的惊恐，似乎很害怕的样子，又忙安慰她道：“母后您先别急，听儿臣慢慢跟您说。您被野蜂蛰，肯定跟小舞有关系，她能驭兽，您应该知道。您那天那样折辱她，她只这样……其实已经是留了情面了。若不是看儿臣和小九的面子，您的伤只怕会比现在重十倍不止……” 崔皇后不由后怕起来。现在她已经觉得生不如死了，再严重十倍，她还能活吗？那个丫头怎么就那样恶毒？竟然让一群野蜂来蛰她。她就知道那丫头不是个好东西，如此忤逆不孝，还想嫁给她儿子……哎呀不好，那丫头死了，她的伤可怎么办？ 杜嘉瑾看崔皇后似乎明白过来，着急害怕了，才告诉她：“儿臣猜到您受伤是她的手笔，所以御医的药没有效，儿臣第二天就亲自去定远伯府找她。她算到儿子要去，提前就出城了，但她却给儿臣留下了一个锦囊，里面写了一个药方。” 崔皇后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是熊熊怒火。她一直奇怪，那样恶心的药御医怎么可能给她用？原来是那个臭丫头搞的鬼！ 顿了一下，杜嘉瑾直视着崔皇后眼中的熊熊怒火，继续说道：“她留下这个药方自然是……故意的，但效果却是实实实在在的。如果她还在，儿臣一定找到她，无论如何都要让她换一个好的方子把您的病治好。当初她给六表弟的可是药膳方子……但现在她生死不明，您要是不想像姨母那样生不如最后被毁容，这药您还是用了吧……” 崔皇后听完，又是愤怒又是后悔。她怎么不知道那个臭丫头那么厉害？为什么他们都瞒着她？他们要是早告诉她，说不定她就不会反对那臭丫头和小九在一起了……现在那臭丫头都死了，让她怎么办？ 太子似乎看出崔皇后眼中的指责，不由苦笑道：“这事父皇都不知道……母后您还记得儿臣几年前去戎州治蝗的事吧？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雀神，那些鸟都是小舞召来的。这些年，小舞为我做了很多事，她的功绩就算比我身边的慕容先生也是不差的……” …… 崔皇后终于同意用新药方了。尽管她喝了吐，吐了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喝，弄得自己都觉得自己满身尿臭，吃什么都吐，每天不停地漱口洗澡，那滋味让她觉得简直是生不如死。 可是，崔皇后又舍不得死。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只能继续忍。她将那独特的“药”闭上眼睛捏着鼻子喝下去，再吐出来，再喝下去，再吐出来…… 如此折腾了三天，崔皇后总算是适应了些，没吐得那样厉害了。而后，她的伤也迅速好转了。 虽然伤好了，崔皇后还是将凤舞恨得不行。要不是凤舞已经“死”了，她都想将凤舞抓起来，也每天灌她几次轮回水。 杜嘉瑾知道凤舞肯定没死，已经吩咐下去仔细寻找，并点出了她极有可能去的地方——千荷山庄。 不是说小舞和小九的师父在千荷山庄吗？ 只是很奇怪，他们的人几乎将千荷山庄都翻遍了，明知道肖前辈就在后山上，就是看不到人。 凤舞已经让猫头鹰给米老鼠传信，以后不再给崔皇后下药，她的报复到此为止。 “师父，我们明天就走吧！再过些日子，天气就太热了，不好赶路。只是我的大猫和黑豹怎么办？”凤舞有点舍不得这两个陪伴了自己好多年的好朋友。 肖天杰不以为意道：“不要紧，明天师父写封信给大猫带回去，让千荷山庄的人将大猫和黑豹送回香炉峰去就是。” 凤舞迟疑道：“这样，他们不是就知道我跟师父在一起了？” 肖天杰反问道：“难道你以为现在他们不知道你在师父这里？” 凤舞想了想，郁郁寡欢地点点头。是啊，太子殿下肯定是知道她在这里，他们只是找不到而已。 明天就要走了，凤舞前日晚上便传令回去，恒京的消息不必再报给她了。她在皇后那里、在崔氏那里、在靖远侯世子赵简那里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应该不会再有人对付她了吧？她又发过毒誓不会嫁入皇家，太子哥哥应也不会再来打扰她了。 凤舞欢喜地想着，她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跟师父一起过逍遥日子，再也不必殚心竭力地收集恒京各方势力的消息，整日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第二天一大早，凤舞就和师父离开了千荷山庄。然而，刚刚走出阵法密镜，就有两只鸽子飞过来，咕咕咕咕说个不停。 凤舞一听，不由怔住了，她瞪大了眼睛，面无血色，不住地摇着头道：“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会不会太子哥哥只是骗她的，想找她出来？不，太子哥哥不会这样骗她的，太子哥哥一定是出事了…… “小舞，怎么了？”肖天杰看凤舞脸色大变，赶紧问她。 “师父，师父……”凤舞的眼泪顿时像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她无助地拉住师父的胳膊，却又忽然像找到了依靠一般，声音一下子又高起来。“师父，我给您带回来的还魂草还在么？快，我们带上赶紧进宫去！太子殿下遇刺，说是就快不行了……” 肖天杰扶着凤舞，细细看了她的面相，轻叹一声，什么都没说，带着她就往千荷山庄去了。 到了千荷山庄，肖天杰立即让人备马，而凤舞拉住一名侍卫就问：“听说太子殿下遇刺，可有此事？” 这名侍卫看着男装打扮的凤舞，震惊地指着凤舞问道：“您，您是颜公子？您回来了？”不是说颜公子为了救人落水失踪了吗？原来真的没死啊！可是颜公子怎么哭了呢？像个娘们似的…… 凤舞着急地吼道：“我问你话，有没有听说太子殿下遇刺？” 这名侍卫这才回过神来，忙道：“太子殿下遇刺？没听说过啊！不过昨日还没到正午就关闭了城门，说是要捉拿什么江洋大盗……” 凤舞的心猛地往下沉，那一定是太子殿下遇刺了。皇上不在，这是为了预防恒京不稳，所以才封锁了城门。师父早就说过太子殿下会有一个大劫，要是过不去就…… 第174章 太子遇刺，最后心愿 一骑从千荷山庄出来，往恒京城飞奔而去，后面是二十多名护卫，虽然也是打马疾驰，却总是追不上前面那一骑。∑* 跑在最前面的是凤舞。她的烈火一直留在千荷山庄，她的骑术好，自己体重又轻，一般的马哪里追得上？肖天杰虽然武功高，也会骑马，但骑马的机会还真不多，骑术上远远比不上经过严格教导和训练的凤舞，自然就落到了后面。 到了城门前，人家一看这么多人多骑过来，如临大敌般在墙上喝问：“来者何人？从昨日起，恒京四门戒严，严禁出入，还不速速离去！” 凤舞想起自己这一身男装打扮，也顾不得了，直接回道：“我是东宫詹事颜大人族孙、睿王殿下伴读颜明羽！我要去东宫见太子殿下……” “真的是颜公子？”城墙上的校尉大人震惊地伸出头来。 凤舞打马后退几步，而后抬头往城墙上看去，也好让对方将自己看清楚。 凤舞从前和杜嘉麟经常从这里出恒京城去千荷山庄，但后来几年没在京城，回来以后又很快躲到东宫去了，京城的防卫又是三年一换，认识她的人还真不多。 不过，早在昨日城门关闭以后，上面就有密令，城门关闭以后，若是睿王殿下的师父肖前辈和师弟颜公子、以及定远伯家的大姑娘到了，要立即把人送到东宫，其他人则不准进城。 这位校尉立即问道：“颜公子，令师可来了？太子殿下有令，有请肖前辈和颜公子即刻去东宫，其他人还请在城外等候。” 凤舞了然地点头，回头对刚刚赶到的师父和侍卫们说：“师父跟我去东宫，其他人回去等候命令！” “是！” 千荷山庄的侍卫们得令，看凤舞和肖前辈进了城，留下几个人打探消息，其他人都回去了。当初睿王殿下交代过，见到颜公子就跟见到他一样，让他们要听从颜公子的命令，他们自然不会违背。而且这里不少侍卫都是曾经去香炉峰上集训过的，知道睿王殿下有多么看重这位颜公子。 却说凤舞和师父进了城门，由一队城卫军护送着，打马往皇宫而去。 自太子遇刺，恒京城门紧闭，禁止出入，就是城内也实行戒严，百姓无事不许出门，很多店铺都关了门。有些家里没有存粮的只能在限定的时间内去指定的店铺购粮。而家里没有柴火的，那可就对不住了，城外的樵夫一律不准进城，您自个儿想办法吧！ 因为韩骏事先有交代，他们一路上都是畅通无阻。到了东宫，直接就被带去外书房。到了外书房外，韩骏得到消息，亲自出来迎接。这两天东宫外书房的防守极为严密，若不是韩骏亲自来接，谁都进不去。 如果说一开始凤舞还存着一点奢望，希望这只是太子殿下为了找她而设的苦肉计，在看到韩骏神情悲痛满眼血丝时也绝望了。只怕太子殿下真的不好了…… “韩大哥，太子殿下如何？”凤舞急切地迎上去，双眼噙着泪水，盈盈欲坠。 韩骏一把拉住凤舞的手就跑，低声道：“小舞你快来，殿下等着见你最后一面……” 太子殿下还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师父那里还有两株还魂草，应该能将太子殿下救回来的吧？凤舞心里又升起一丝希望，忙回头叫道：“师父，您快跟我们来！” 韩骏也醒悟过来，回头望着肖天杰，满怀期待地说：“肖前辈，太子殿下正等着您呢！您也来吧！” 未免朝中不稳，太子的伤势韩骏一直是瞒着人的，只有太子几名心腹才知道详细情况。就是防守外书房的侍卫，虽说都是太子心腹，但也只知道太子遇刺，伤势不轻，但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因此在走廊上，韩骏自然也不能说得太清楚。 很快就到了外书房太子的寝宫。 凤舞急匆匆跑进太子寝宫，将韩骏丢在后面。进门以后，只见太子妃守在外面，内室门口站着两个面色苍白满脸冷峻的灰衣人，手持宝剑，正以防备地目光看着凤舞。 凤舞也顾不得向太子妃行礼参拜，就当没看到，直接就想进内室，却被灰衣人冰冷的剑锋拦在外面。若不是听到外面韩骏的声音，知道韩骏是出去接人的，又看凤舞不像是刺客，那宝剑就不会是只架在她脖子上，而是直接穿过她的心脏了。 就在这时，韩骏带着肖天杰也进来了，他忙吩咐道：“让颜公子进去！” 灰衣人没有说话，却迅速将剑收了回去，凤舞这才得以掀帘而入。 只见太子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屋子里虽然焚了香片，还是掩盖不住那颇为浓郁的血腥气。三名御医守在太子床前，随时监测着太子的伤势。看到凤舞进来，三名御医很是意外。不明白这红着眼睛的英俊少年是谁，怎么会被放进来，自然也不允许凤舞靠近太子床前。 这时，韩骏带着肖天杰紧也跟着凤舞进入内室。 韩骏见三名御医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立即开口道：“三位御医请先去外间等候。这位肖前辈是睿王殿下的师父，之前就是他治好了太子殿下的寒毒。先让肖前辈给太子殿下看看。” 三名御医原本还想说什么，后来想着太子殿下的伤他们是一点办法没有了，如果这位肖前辈能救太子，也无异于救了他们，便没有多说什么，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韩骏立即请肖天杰赶紧帮太子诊治。 肖天杰先给太子把脉，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倒出一颗拇指大的红褐色药丸来递给凤舞，说：“这是我们师门治疗内伤的药丸，虽然没有还魂草起死回生的神效，但让太子殿下再拖一拖还是可以的。” 凤舞接过药丸，看着韩骏。太子用药，向来都要要人试药的，可是现在情况紧急，如果还要试药就太耽搁时间了。 韩骏点头道：“小舞你喂殿下服药吧！”现在太子殿下已经这样了，肖天杰本就是韩骏最后的希望了，他自然不会去怀疑肖天杰师徒会对太子殿下有什么不良企图。 凤舞赶紧用床前案几上的开水将药丸化开，然后扶起太子的头，小心翼翼地将药水灌了下去。太子以前身体不好，时常生病，身体也习惯在昏迷中被灌药，倒是没有排斥，乖乖地把药都喝了。 这时，肖天杰又掀开薄被查看了太子的伤势，而后才站起身来，对着韩骏轻叹一声道：“这伤，也只有用还魂草或可一试了……” 韩骏红着眼睛道：“是啊，御医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皇上不在，皇后娘娘病重，赵贵妃不许开内库将宫中剩下的那株还魂草取来给太子殿下救命，这是存心要害死我家殿下啊……我再想想办法，哪怕是去偷、去抢，我也一定将那株还魂草给太子殿下找来！” 肖天杰摇摇头道：“不必那么麻烦，我包袱里还有一株。” 韩骏震惊地看着肖天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肖前辈，您，您说什么？” 肖天杰再次说道：“我包袱里还有一株还魂草，可以给太子殿下试试。”说着，肖天杰就起身往药房走去，边走边道，“我去配药，太子殿下的伤拖不得了，但愿还来得及……” 韩骏这才露出惊喜的表情来，亲自带着肖天杰去药房，临走前拜托凤舞照顾太子殿下的身体。药房也是防守的重点，韩骏不亲自把人带过去，只怕肖天杰不能顺利的取药熬药。 凤舞见师父离开了，忙走过去，坐到床前，轻轻将手指搭在杜嘉谨的手腕上。 太子的脉摸起来很弱很细，一开始凤舞心不静，差点都摸不出来，还以为都没有脉搏了。她的眼泪顿时忍不住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太子哥哥，你一定要坚持住，师父去熬药了，您喝了药就能好了，您一定要坚持住……” 太子妃崔瑶原本在外间，因为御医不让她进去，韩骏便交代守着内室门口的两名灰衣人拦着她。这个时候，韩骏一点不给太子妃面子，太子妃为了不影响御医给太子治疗，也不敢找韩骏闹。 可刚刚凤舞一来，就得到允许跑了进去，随后韩骏带着肖天杰也进去了，她心里就不太舒服了。 随后她看到御医全都出来了，又忘了凤舞的事，忙问太子殿下情况如何。 御医老老实实地摇头叹气，都说除非有还魂草或许还能将太子殿下救回来。 随后韩骏带着肖天杰也出来了，却吩咐里面不传唤不准任何人进去。 之前虽然是匆匆一瞥，太子妃还是将凤舞认了出来。只是想不到已经成了定远伯府林家大姑娘的凤舞怎么会身着男装来东宫。她倒是听说过睿王的这位师父医术很好，便将一腔希望都放在肖天杰身上。却不料肖天杰很快就出来了，凤舞却留在里面。 这是什么状况？ 太子妃心中越发不舒服了。她的丈夫危在旦夕，却不让她见，反而让一个外人陪着，这算什么？ 因为两名灰衣人守着，太子妃进不去，便站在内室门口偷听。不想竟然听到凤舞在叫“太子哥哥”…… 太子妃大惊。她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追究这些，但还是忍不住想，让太子殿下反常的人，会不会就是凤舞？ 却说太子杜嘉瑾已经昏迷一夜了，该交代的，他之前已经跟韩骏、颜林和慕容苍交代完了。昏迷中他依稀听到好像是凤舞的声音，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强大的意念来。他一定要睁开眼睛看看，看看是不是凤舞回来了。 经过不懈努力，杜嘉瑾终于撑开了厚重的眼皮，床边的人影渐渐清晰，竟然真的是小舞？ “小舞……” 凤舞让泪水模糊了眼睛，一时没注意到太子醒来了，直到她听到声音，赶紧抹去眼睛里的泪水，这才看到太子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你醒了？”凤舞的声音里全是惊喜，让外间的人也激动起来。 外间的御医和太子妃都忍不住凝神细听，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太子殿下清醒了吗？那位肖前辈真的这么有本事？太子殿下这是有救了吗？ “小舞你来了……”杜嘉瑾对着凤舞轻轻笑了笑，声音很小，但凤舞还是听清了。 但为了不让他那么费力，她还是将头凑近了他，脸上也带着笑容道：“太子哥哥，你别说话，你好好养着，我师父来了，我们还有还魂草，一定能治好你的，你一定要坚持住……” 杜嘉瑾看着凤舞小嘴不停地说着话鼓励自己，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和眼眶中残留的泪水，只觉得心中甜甜的暖暖的。小舞其实还是很喜欢他的吧？ “小舞……你，你能答应太子哥哥……一件事吗？” “什么事？只要太子哥哥开口，小舞什么事都答应你……”凤舞听着太子哥哥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交代遗言了一般，不由心中大恸，什么都不去想了，只不想太子哥哥留下任何遗憾。 杜嘉瑾看着凤舞眼中的惊恐和哀恸，努力地想要抬起手来摸摸她的脸，但浑身无力，手不过刚刚抬起来一点点，便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凤舞这才注意到，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便用自己的双手握住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冰凉，一点血色都没有。她用自己的手替他暖着，又忙问他：“太子哥哥，你想要什么？你告诉小舞，小舞帮你拿。” 杜嘉瑾细细感受着凤舞手心的细腻温暖，心中是那样的不舍，但还是开口道：“小舞能不能答应太子哥哥，如果……如果太子哥哥不在了……你，你就回天机门去……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等小九回来了，如果他亲自去找你……你别拒绝他……我给父皇留了遗书，父皇会，会为你们赐婚的……小舞，小九是真心喜欢你的……” 凤舞的泪忍不住再一次狂涌而出。她想不到太子哥哥最后放心不下的竟然是自己。太子哥哥一定是担心他要是不在了，没有人保护她。至于当初被皇后逼着发毒誓，本身就是有漏洞的，太子哥哥聪明，后来肯定想明白了……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太子哥哥，小舞答应你，你别多想，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杜嘉瑾看着凤舞的泪水，知道这泪水是为自己流的，只觉得心里竟然有一种甜蜜和满足缓缓升起来，霎那间化作一股暖流迅速弥漫到全身。他顿时只感觉自己浑身都轻了好几斤似的，就连伤口的痛似乎也不那么明显了。 杜嘉瑾满眼幸福地看着凤舞，心中暗道：不，小舞你不知道。只有把你交给小九，我才放心，才甘心，才能瞑目啊！ “小舞，替我好好照顾小九……你们成婚后，就去封地……别跟福王和寿王搅合……” 凤舞哽咽地点头道：“嗯，我记住了，我不会跟阿九置气……” “小舞，你……” “太子哥哥，你说什么？” 凤舞没听清，她只看到太子哥哥嘴张了张，却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又赶紧将耳朵凑了过去。 杜嘉瑾其实很想说，小舞，我能亲你一下吗？他还从来没有亲过她呢！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开这个口，不能让小舞知道他的龌蹉心思，所以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声。 杜嘉瑾看凤舞将耳朵凑了过来，看着眼前她白玉似的耳朵，脑子里再一次想起她在温泉小湖玩水唱歌时的情景，一时间不觉心神有些恍惚，口中喃喃道：“小舞……你能再给我唱支歌吗……” 凤舞只听到太子哥哥叫她，却没听到他说什么。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唇，正好看到他在说“你再能给我唱支歌吗”，可惜她现在不会唇语，而杜嘉瑾的声音实在太轻了，她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见此，凤舞又赶紧低下头，将自己的耳朵凑到他唇边。 “太子哥哥，你再说一遍，小舞没听清……” 杜嘉瑾原本就伤势过重昏迷了一夜，虽说服了天机门的药，却哪里有这么快见效？他是听到凤舞的声音，因为心里隐藏最深的感情猛然受到刺激，凭着强大的意念这才清醒过来的。 他将自己身体剩余的那一点仅有的精力都用来跟凤舞说话交代遗言了，如今再也坚持不住，头一歪，双唇就触到她温热的还在流着泪的脸庞，人已经很快昏迷过去。在昏迷前的刹那间，他因为终于碰触到她的脸，心愿达成，唇边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这才了无遗憾地闭上了眼睛。 凤舞只觉得脸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她怔了一下才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太子哥哥已经合上的双眼。她颤抖地伸出手来，放到了他鼻端。 没有，怎么没有呼吸了？ “太子哥哥？”凤舞的声音里满是惊惶，将外室的御医和内室门口的太子妃都惊了一下。 御医要进去抢救，太子妃要进去探望太子，全都被灰衣人无情地拦在外面。 凤舞被外面的声音一惊，这才回神。她赶紧将自己的掌心放在太子胸口，缓缓将自己的内力输入进去，想要保住他心脏的跳动。 这时，得到消息的韩骏和肖天杰也赶了回来。凤舞赶紧将位置让出来给师父。 “师父，您快看看，太子殿下没事吧？” －－－－－－题外话－－－－－－ 月末了，亲们还有月票免费评价票什么的都扔给筝吧！谢谢！ ps：喜欢太子的亲们不要太伤心哦！ 第175章 太子身亡，小舞离京 肖天杰赶紧坐到床前为太子把脉，而后摇头道：“很不好……” “师父，您也没办法吗？”凤舞轻轻地问，好像生怕自己声音大了，就会将师父的判断惊吓成绝望。～~刚才她也为太子把脉试过了，脉象很弱。 “小舞，师父只是大夫，不是神仙……”肖天杰长长地叹息一声，满含悲悯地看着凤舞道，“你去看着熬药吧，别人看着师父总是不放心。等药好了就赶紧送过来，我再给太子殿下扎几针试试看。” “好，我这就去！”凤舞迅速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赶紧跑了出去。 刚刚出了内室的帘子，凤舞就被太子妃拉住了。崔瑶急切地问她：“怎么样了？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太子妃知道凤舞是女子，但外间的内侍宫女们不知道啊。他们只是觉得凤舞有些面熟而已，还没认出来这就是在东宫住了一年的小禾姑娘。所以，太子妃拉着一个俊俏少年询问太子的病情，虽然“情有可原”，但还是令人侧目的。 凤舞虽然也可怜太子妃，但更心急太子的伤势，所以她用力挣开崔瑶的手，匆匆说了一句：“我要去给殿下熬药！”而后，她便飞快地跑去药房，将外间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竟然如此不给太子妃面子…… 约莫两刻钟后，凤舞熬好了药送过来。只见房中除了师父和韩骏，颜林、慕容苍、郑公公等太子心腹都在，只是一个个眼中都含着泪，均是一副强忍悲痛的表情。 韩骏见凤舞来了，忙道：“药好了？快，快给太子殿下服下去！” 凤舞坐在床边，用勺子搅动着药汁，然后一勺一勺吹凉了给太子喂下去。 喂太子吃药向来容易，却不想凤舞刚刚让太子躺回去，她转身放下药碗就听到声音不对。凤舞赶紧转身一看，震惊地发现太子忽然吐血了，顿时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起来。 “太子殿下？”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师父？”凤舞赶紧抬高太子的头，不让他吐出来的血呛到气管里，余下的就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当初杜嘉麟受伤，吃了还魂草也不过是发热，并没有吐血啊，太子哥哥为什么会吐血？ “我看看！”肖天杰也脸色大变，连忙为太子把脉，而后面色沉重地说，“可能太子殿下身体太弱，承受不住药性……” “那怎么办？让太子哥哥吐出来行不行？”早知道，她就少喂一点了。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她一点一点加大药量才对啊！凤舞后悔死了。 这一刻凤舞来不及去想，她本来就是一勺一勺喂的啊，为什么前面一直都好好的，等她药喂完了就开始吐血了呢？难道就多了最后那一勺子药？ 肖天杰急道：“小舞你先出去，我给太子殿下行针止血试试看！” “我留下来帮你，师父。”不就是针灸吗？为什么要她出去？师父不是说在大夫眼里，没有性别身份之分么？更何况她也不是没看过师父给太子殿下针灸。 肖天杰沉下脸来道：“叫你出去就出去！太子殿下这个样子，衣服全都得换掉，还要先擦拭身体才能行针，你留下来做什么？” 凤舞本想说她又不是没看过男人的身体，但看师父脸色不好看，想着还是太子殿下的身体要紧，就没有跟师父争论，立即转身出去了。 太子妃看凤舞出来，又拉着她问：“太子殿下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看？” 凤舞心情不好，尤其见太子妃虽然担心太子，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甚至进去了哭哭啼啼的可能还会帮倒忙，便挥开她的手，没好气道：“你进去又能如何？你会什么？你是太子妃，太子监国，皇后是你亲姑母，太子殿下受伤需要还魂草你就应该去宫里要，应该帮着皇后掌控整个皇宫，而不是在这里哭！” 崔瑶似乎被凤舞的指责怔住了。她想不明白，凤舞凭什么指责自己？她是太子妃，凤舞算什么？但是内心里她又觉得凤舞说得没错，她是没用，她连还魂草都没能从宫里要出来；她眼睁睁看着赵贵妃掌控了皇宫却无能为力；她除了伤心哭泣什么都不会…… 就是两名守在内室门口面色冷漠的灰衣人听到凤舞的话也不由抬眸看了她一眼。 凤舞想着太子刚才吐血的情景就心中不安，过了一会儿才恍然醒悟自己对太子妃的话说得太重了些。说到底太子妃不过是个心疼丈夫的女人而已。她或许是软弱无能了些，但到底是值得同情的。于是，凤舞换了话题道：“太子殿下怎么会被刺的？”太子在宫里，身边又一直都有高手在，按说是不大可能有这么厉害的刺客的呀！ 太子妃震惊地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凤舞道：“你也不知道吗？” 凤舞都想叹息了。她就不明白了，太子哥哥那么聪明睿智的一个人，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笨蛋女人，还这么多年不厌烦。要是她处在太子殿下这个位置，有这个条件，早就另寻新欢了。 太子妃看着凤舞的神情，忽然像似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又是愤怒又是羞愧。若是平时，她或许还会端起太子妃的架子来好好教训凤舞一顿，但现在太子命在旦夕，她什么都没了心情，只希望佛祖保佑太子殿下能好起来，便黯然地低下头去，保持了沉默。 几名御医昨晚一夜没睡，如今在隔壁休息，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也没听到这边的声音。 外间几名听候吩咐的宫女和内侍也静悄悄地站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不小心被迁怒。一时间，外间安静极了。 过了一会儿，内室里忽然传出韩骏的悲痛的声音：“太子殿下！？” 而后便是郑公公尖细却同样悲痛震惊的呼唤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凤舞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仿佛沉到了无尽的深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内室里去的，挤到床前，一把将郑公公掀开，亲手试探过太子已经没有了脉搏和呼吸，顿时就呆傻了。 肖天杰将她拉到一边，郑公公又过去帮太子擦拭身体换衣服，她也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她不明白，之前太子哥哥还跟她说话来着，身体虽然凉，但还是有脉搏的，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成了没有了气息和脉搏的尸体呢？ 凤舞难以置信地摇头。泪水飞溅中，她忽然抓住师父的手，哽咽着问道：“师父，怎么会这样？不是有还魂草的吗？为什么太子哥哥吃了还魂草还是死了？为什么会这样？” 肖天杰轻轻拍着凤舞的肩膀，长叹一声道：“师父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可能……太子殿下伤太重，咱们还是来晚了……可能还魂草药性太烈，太子殿下的身体承受不住……也可能是因为太子殿下之前用过还魂草，效果就不太好了……” 凤舞听到第三个可能，不由松开了师父的手，捂着胸口缓缓蹲下身去。这一刻，她只觉心痛难忍，无尽的悔痛向她压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都是她的错，她之前不该给太子哥哥用还魂草的。还魂草就应该用在救命的时候才对，都是她害了太子哥哥…… “小舞，你别这样……”韩骏轻轻将凤舞拉起来，看着她如此心痛的样子，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肖天杰见了，立即将凤舞拉过去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了，你想让太子殿下走得不安心吗？太子殿下交代过你的话你都忘了？走吧，我们现在就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师父，呜呜呜……师父，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凤舞靠在师父怀中，放声大哭。 韩骏看着凤舞这伤心的样子，也不由红了眼睛。小舞原来对太子殿下的感情这样深啊！太子殿下知道了，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如果太子殿下纳了小舞为妃，太子殿下的命运会不会就不是这样了？ 肖天杰紧紧抓着凤舞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严厉地说道：“小舞，别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快走吧！太子殿下不在了，还是吃了我们拿来的药才……小舞，我们必须得离开！” 凤舞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不住地摇着头道：“呜呜呜，师父我想送太子哥哥最后一程……” 颜林见了凤舞这个样子，也不由长长地叹息一声。不管平日里看着多么聪明伶俐，到底是个小丫头啊！看她这伤心的样子，倒是不枉太子这些年的维护之情，就连写给皇上的遗书都不忘为她的未来做打算。 想到这些，颜林也走过来安慰道：“小舞听话，别辜负了殿下对你的一番心意。趁着现在消息还没传开，整个恒京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你快走吧！等睿王殿下回来，我们会让他去天机门找你的。” 凤舞抬起袖子迅速在脸上抹了抹，湿润的双眸满是愤怒地看着韩骏道：“韩大哥，你告诉我，是谁刺杀的太子殿下？” 慕容苍见了凤舞这样子，又是愤怒又是心痛，也不忍地劝道：“小舞别问了，你快走吧！” 凤舞低吼道：“不！我要给太子殿下报仇！不管谁是主使，你们告诉我，我绝不放过他！” 颜林严厉地瞪着凤舞道：“太子殿下不要你替他报仇！他只希望你能和睿王殿下幸福一辈子！你别辜负了殿下对你一片维护成全之心，快走吧！等太子殿下身亡的消息传出去，只怕恒京会乱的……几位王爷虽然不在，但赵贵妃控制了后宫，靖远侯世子又在恒京……你要让太子殿下走得不安心吗？” 慕容苍也跟着劝道：“是啊，这些都不是你该管的，你只要好好的，就是太子殿下最大的心愿了。” “走吧！”肖天杰用力拉着凤舞的手，带着她就往外走。 颜林对韩骏道：“你亲自带人送他们出城去！” “好，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韩骏点点头，赶紧追了出去。 …… 凤舞被师父强压着出了城，韩骏派了一队侍卫护送他们，要求他们一直要将凤舞师徒送到颍州香炉峰。 凤舞心情沉痛，又被这么多人看守着，老实了几天，也没有派小鸟们回京去打探太子被刺的真相。其实真相她多半已经猜到了。 赵贵妃掌控了后宫，说明这事福王肯定是有份儿的。但太子却要保护幕后凶手，不肯告诉她，更不愿意外传，说明寿王多半也是参与了的。他昏迷前让她和睿王去封地，告诫她不要参与福王和寿王之间的争斗，已经暗示幕后凶手就是福王和寿王。 凤舞只是想不到福王和寿王都不在恒京，竟然还能联合起来密谋刺杀太子。但仔细想想也是，能让太子放松警惕的，也只有寿王这个嫡亲的弟弟了。 太子殿下一定是想着自己不在了，若真的牵扯出寿王来，只怕皇后和睿王都要受影响，说不定皇后还会被废，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让寿王和福王争斗去。 凤舞想起太子殿下对几个弟弟那么好，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结果，越发为太子心疼，为他不值。福王和寿王都想要皇位是么？她决不让他们如意！最好让他们自以为攀到了云端再让他们狠狠地跌落下来！定要让他们摔得他们粉身碎骨，生不如死才好…… 肖天杰看凤舞似乎总算是想明白了，眼底的伤痛变成了仇恨和隐忍，不禁也有些心疼。 “小舞啊，太子殿下不让你为他报仇，也是为了你好。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该你管的。皇家，原本就是这样子的。太子殿下只是心太慈了……” 凤舞想起太子，眼睛又有些泛酸，心里又堵得难受。为什么好人不长命？太子哥哥那么好，定然会成为一代明君，老天爷为什么不开眼？ “师父，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太子哥哥心善不好么？这是整个天下的福气啊！难道好人不长命，那些坏人反而能得享富贵权势？天理不该是这样的啊！” 肖天杰轻叹一声道：“你放心好了，老天爷有眼睛，坏人最终是会得到惩罚的。太子殿下只是心慈，并不是傻子，他就算不在了，也不会让那些坏人的阴谋得逞的。” “嗯！”凤舞重重地点头。要是老天爷不开眼，就让她来替天行道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出发了，到了辰时末，他们已经走出前一个小镇很远了。这个时代的官道不过就是露面宽阔一些，算不得平整。只是大家都担心凤舞不听话要回恒京去，所以不让她骑马，只让她呆在马车上。 因为伤心，这次又走得匆忙，凤舞没有从恒京将自己的亲信小密探们带出来，沿途也没有心情召唤鸟兽跟随。不想，官道刚转过一道弯儿，竟然从旁边的树林里飞出无数箭矢来。他们又遇刺了！ 凤舞心惊，她都和师父离开恒京了，怎么还有人要刺杀她？难怪太子哥哥要让她离开恒京呢！这些人，又是寿王的人吗？她好似没有得罪福王吧？ 这些刺客准备充分，先是几轮箭雨过来，将韩骏派来的侍卫射伤了大半，而后才跳出来。这些刺客武功都很不错，已经受伤的侍卫们不是对手。情况紧急，不但师父亲自出手了，就连凤舞的暗卫都现身了。 两名暗卫一人守在马车旁边，另一人将凤舞从马车里带出来，拉着她就往树林里跑。 不想对方竟然找到两位高手拦截肖天杰，虽然他们武功比肖天杰稍微差上那么一点点，但两人围攻一个，不说能杀了肖天杰，至少拖住他没有问题。 而其余刺客便围攻睿王留给凤舞的两名暗卫。凤舞一看这样不行啊，她会拖累所有人的，便运足轻功就开跑。她虽然正经武功招式学得不多，不能与这些刺客相比，但是她学过内功，轻功却比这些人好，很快就跑到树林里不见了。 那些刺客一看目标不见了，也不跟肖天杰和暗卫缠斗了，赶紧追进树林里。 …… 凤舞好多次都忍不住想，到底是谁这么了解她，精心设计了这个局来抓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了，她还没吃过这样的大亏呢！ 那天她跑进树林里，很快就把后面的追兵甩开一大截。她正要高兴，就看到前面有什么东西向自己飞来。她反射性地用自己的短剑将那东西打落，却不料那是一个纸包，一打就散了，而里面包的居然是下三滥的迷/药…… 于是，她就被抓到这里来了。而且身上还被下了软筋散，有些浑身无力，勉强能走几步路，却绝对走不远，就更不要说逃走了。 凤舞一开始以为这些人是要杀她的，后来才发现不是。这些人竟然对她很好。除了控制她的自由，其他的，只要她提出来，这些人竟然都满足她了。 她要吃好吃的、要穿什么样的衣服、每天要洗澡洗头，要笔墨纸砚写字画画，要绣线做衣服，要去花园里散步，什么都行。只一条，她不能出这个院子。 这又是什么状况呢？凤舞弄不明白了。 －－－－－－题外话－－－－－－ 今天不知道网络出了啥问题，能上qq，但是不能上网页，筝只好请群里的亲帮着请假了。幸好中午回家，家里的网络还行。 第176章 许你唯一，可愿嫁我？ “这院子里怎么连只鸟都没有啊？也太安静了。『~”凤舞不满道，“帮我找只画眉来吧！要不百灵、黄莺也行。挂在廊下听听声音。” 侍女榴红便立即去向此间总管禀报，余下三名侍女守着她。 不大一会儿，榴红回来了。她对着凤舞蹲身行礼道：“回姑娘的话，袁总管说了，知道姑娘会驯兽，所以还请姑娘担待些，他不能满足姑娘的要求。袁总管说过几天主子就来了，有什么要求还请姑娘和主子说去。” 凤舞也没有为难这些侍女，她知道为难这些下人也没有用。不过那位主子就要来了么？不知道抓她的会是什么人呢？ 不过，他们以为不让她接触鸟她就没办法了么？他们可以不让一只鸟飞进来，但能控制不让一只老鼠钻进来么？连二十一世纪的高楼里都有老鼠，更别说这个处在乡下的别庄了。 凤舞不过悄悄往床底下扔了半块糕点，就将老鼠引来了。只是老鼠的速度还是比不上鸟儿有翅膀，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找到人来救她。 这是一个建在深山里的小庄园，凤舞能看到不远处的山，空气极为清新，就跟自己当初在天机门的时候差不多。这个庄园估计不大，因为平日里凤舞赶紧很安静。她的五感比一般人强得多，又是修炼了内功的，她都觉得安静的话，还真是没什么人发出什么声音来。 四月正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当然，这里鸟儿进不来，也说明把手这个庄园的都是高手。要不然鸟儿有翅膀，至于飞不进来么？也是为此，凤舞从来没有想过能轻易逃出去。 凤舞能活动的地方除了她休息的卧房、吃饭的花厅、休闲的书房、绣房就是房间外面那个小小的花园了。被人关在这里，出不去，也没有别的事情好做，凤舞经常发呆，自然是想起了从小就照顾她的太子殿下。后来，她发现书房里有文房四宝，便经常去书房写字画画。 一开始，凤舞画了很多太子的背影，用毛笔画的水墨丹青。画中的男子清俊高雅，要么身畔脚边开满鲜花，要么头顶一轮孤月，要么远山淡淡，孤帆自落日余晖处飘来；总有清风拂过，让画中之人衣袂飘举，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傲与孤高，好似贬谪人间的仙人。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凤舞看着这个背影，脑海中便自动想起太子的举世无双的清俊面容，想起他多年来对自己的关心爱护。 而后，她又跟侍女要了炭条，凭着记忆画起了太子哥哥的画像。 这一世凤舞经过了正统而严格的书画训练，也能把字写得很好，但要画画，尤其是画人物肖像的时候，她还是用炭条更得心应手一些。 虽然只是黑白炭笔画，但人物立体，好似真的一样，让负责打扫书房的侍女绿袖很是震惊。其实她们并不知道凤舞是什么人，甚至连自家主子到底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主子让人把凤舞带过来，让她们服侍兼看守，她们听令就是，也没有多想。但自从看到凤舞第一幅肖像画开始，她们对凤舞的态度便起了变化。 按照这个世界的标准，凤舞就凭着这一手画技，就足以在豪门权贵中当一门客了。更何况她还是女子，是一位美丽的少女，那她的未来就越发难以估计了。如果她们伺候得好，说不定凤舞走的时候能带着她们一起走，那就是她们的机会了。 而且，凤舞画中的男子也让她们心动。那是怎样的一个贵公子啊！那风华气度一看就是出身高门，那容颜气质，仿佛松枝上的初雪，高洁不染半点尘埃；又好似夜空中那一轮朗月，月光看着虽然温和，其实皓月本身遥不可及。那不像是凡尘中的人，而是传说中仙境中的仙人吧？ 这位姑娘认识这样仙人一般的男子，身份定然也是非同一般吧？ 每次画好以后，凤舞就将画摊在书案上，呆呆地看上半天。 在她心里，太子哥哥就像她的亲哥哥一般，从小就保护她，一直是她的依靠，是她心灵的支撑。至于秦守念，在她看来完全是孩子。就是小九，一开始在她心里其实也是孩子，只不过最后成了大男孩而已，与太子哥哥给她的感觉也是完全不同的。 赵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凤舞正看着书案上一幅画像发呆。他轻手轻脚走过去，看到那副用炭条勾勒的，看起来简单粗糙却栩栩如生的画像，也不由心中大震。 他见过凤舞画的q版画像，知道她画艺很好，却不料她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能将一个人画得跟真的一样。还是说，太子入了她的心，所以她才能画得这样像？她心里喜欢的到底是太子还是睿王？ 赵简心里不由莫名地开始泛酸。 凤舞虽然在发呆，但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还距离自己很近，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扭头一看，她并没有太大的惊异，随后就放松下来，嘲弄一笑道：“原来是赵世子……” 赵简缓缓走到她身边，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道：“这几日过得可好？丫头们服侍可尽心？” 凤舞点头：“很好，就是安静了些。” 赵简应该是听说过她想要只鸟的事情，依然含笑道：“想要两只鸟容易，就是想出去也容易。” 凤舞回头继续看画像，不看他，也不问他有什么条件。 赵简面色微变，但很快又欢喜地笑了，满脸的赞赏之色，看着凤舞的目光也变得更加灼热。也只有这样的沉着冷静，才配得上他的倾心相待。 “你怎么不问我有什么条件？” 凤舞依然看着画像不说话。赵简的心思，她早看出来了，自然是不用问的。 赵简缓缓走过去，试探着将手放到凤舞肩上。 凤舞猛然回头，冷冷地瞪着他。 赵简尴尬地笑笑，忙收回手去，悄悄背在身后。 “小舞，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凤舞一双眼睛眨不眨地看着他，冷淡地回道：“这话你说过了，还有别的话吗？” 赵简看着凤舞这冷静的样子，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同样是女子，别的女子在他面前都只有回避他目光的份儿，不时偷看他一眼，眼底都是羞涩和爱慕。为什么凤舞的目光就让他觉得压力很大手足无措呢？ “小舞，你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发誓，今生今世，非凤舞不娶！”刚刚发誓，赵简心中异常激动，眼前忽然闪现出两人携手一生、一同走向那金光闪闪的皇位的景象来…… 凤舞嘲弄一笑道：“那真是多谢赵世子厚爱了！” 赵简琢磨着凤舞这话像是答应了他，又像是不太愿意的样子，不由激动地问：“那，小舞，你，你答应了吗？” 凤舞抬眸一笑道：“难道只要有人说喜欢我，有人跟我求婚，发誓非我不娶我就答应不成？” 这是不答应了？赵简心中一阵失落。但很快他又振作起来。他心中不甘，执拗道：“我跟别人一样吗？我是靖远侯世子，我才貌出众，文武双全……” “原来在赵世子眼中，我不过是个贪慕权势之人……”凤舞打断他的话，冷笑一声道，“越是才貌出众文武双全，越是不甘于人下，越是喜欢铤而走险……我除非脑子有问题才会跟着你。” 赵贵妃、靖远侯府和福王都做过什么骗得了一般人，自然是骗不了凤舞的，赵简也没想过要抵赖。当然，他也不会直接承认自己做了什么。 赵简皱眉想了想道：“皇后不喜欢你，你就是进了睿王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更何况现在太子被刺身亡，谣传是你和令师用药不当致死的，目的就是为睿王铺路。等皇上回来，虽然不一定会相信这些谣言，但肯定也会猜忌睿王的。” 凤舞轻笑道：“我原本是要回颍州香炉峰天机门的。” 都说了荣华富贵她不稀罕，怎么就没人信呢？ 赵简细细看着凤舞，忽然又笑了，还笑得那样温和。他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她的与众不同就在这里。别的女子都是爱慕权势富贵的，但她不是，而他之所以喜欢她，这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不贪慕权势富贵，要的自然是真心。既然要别人的真心，她自己自然也会付出真心。 这一刻，赵简才算真的明白了凤舞。 赵简忽然站到她身前，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我许你一生一世，许你正室之位，许你唯一，你可愿嫁我为妻？” 凤舞这才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立即拒绝，神情有些意外有些震惊，隐隐地似乎还有几分心动，但仍然有迟疑。 赵简看着这样的凤舞，心中便知道自己这回走对路子了！ 凤舞认真地看着他，忽然严厉地问：“太子殿下被刺，是不是你做的？” 赵简一看凤舞那认真的神情，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立即变得慎重起来。他想不到凤舞第一个问题竟然是问这个，以此推断，在她心里太子的事情就极为重要。要是知道他与太子被刺一事有关，只怕他说再多也是徒劳。 说时迟，其实这些念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赵简毫不迟疑地回答：“我可以对天发誓，太子殿下被刺，不是我做的！若违此誓……” “如果是你做的，让你永远与你想要的失之交臂！”凤舞替他想好了誓词。 赵简一怔，看着凤舞，瞳孔微微放大，而后便顺着凤舞的话道：“我赵简在此对天启誓，太子殿下被刺非我所为。若有欺瞒，让我永远与我想要的失之交臂！” 凤舞这才点点头，又问：“你的婚事你能做主？” 赵简心中一松，灿然一笑道：“自然可以。我嫡母……身体不好……我的婚事由父亲做主。父亲那里，我几个月前就已经写信提过。父亲说一切随我。以我们家目前的局势，我低娶其实更好。” “你不怕睿王回来找你麻烦？”凤舞坦言问道。她和睿王的事，恒京权贵都是心知肚明的。 赵简挑眉道：“坏他姻缘的是皇后，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怕的？你都发誓绝不嫁入皇家了，难不成他还能要求你一辈子不嫁人不成？那也太自私了。他不能娶你，而我能给你幸福，若他真心喜欢你，便应该感谢我才对。” 凤舞想不到他连这个都打探出来了，怔忡了一下，随后便露出几分苦涩来。难怪他这么大胆子，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她在皇后面前发的毒誓。 凤舞想了想，又问：“我以什么身份嫁你？” 赵简一听“嫁你”这两个字，眼中不由闪过一道惊喜，满脸喜色道：“随你，都行。颜家的姑娘、林家的姑娘，或者秦家的姑娘都行。或者你想另外找一个身份也行。我们家本是草莽出身，不太看重这个。” 凤舞眉头微蹙，迟疑了一下，才带着几分犹豫道：“你……你真的能做到唯一？” 赵简几乎难以抑制心中的惊喜，他深深吸了口气，深情地看着凤舞道：“有了你，我还要别人做什么？这世上万千女子加起来也比不上你一个！” 甜言蜜语果然动听啊！凤舞心中自嘲，神情似乎有些恍惚。赵简见了，心中越发欢喜激动起来。 凤舞神情恍惚地沉默了一阵，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要考虑几日。” 要是凤舞一口答应，赵简反倒会怀疑她是不是骗他的，是不是缓兵之计。但凤舞问了这么多，而后才说要考虑几日，赵简就没有怀疑了。他相信凤舞是真的在考虑他的求婚，并且自信凤舞答应的机会很大。 “好，不急，你慢慢想。”赵简温和地说，“可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去做。”他听说这几日她一直是茹素的。 凤舞摇摇头，淡然一笑道：“这样就很好。”顿了一下，她又说，“我的身世想来你是知道的。若不是有太子殿下庇护，我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现在太子殿下不在了，我要为他茹素一年……” 赵简难得有与凤舞这样平心静气说话的机会，见她竟然与自己说心里话，心中更是欢喜，当即跟着感叹道：“其实我们也算同病相怜了。我的出身你也知道，打小就被人‘小杂种’‘小杂种’地叫到大，嫡母和兄长没一个拿我当人看的，我爹也没正眼瞧过我一眼，就是府中的下人都可以肆意辱骂我……” 说到这里，赵简也不禁露出几分真情来，但他很快就收敛了，轻轻笑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伤心的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以后让我来保护你，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凤舞迟疑了一下，忽然开口道：“其实我过得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在颍州香炉峰天机门的日子。自由自在的，也没有人来挑剔我的礼仪规矩，没有人会看不起我，我想唱就唱，想跳就跳，爬树下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赵简听出她的试探之意，心中越发欢喜，但他却没敢一口答应，而是等她说完后细细想了想才道：“靖远侯府现在就剩下我爹和我两个男丁，人口简单，要打理也容易。侯府的门客相公自有管家照管，也不用你操心。我嫡母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太好，我不会让她有机会欺负你的，你放心就是。” 凤舞面色微红，没有接口，忽然又问：“对了，我一直不知道，太子殿下到底是在哪儿遇刺的。” 赵简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只当她是少女的羞怯，这才转移话题，便顺着她的话道：“是在去寿王府的路上。听说是寿王世子不太好，寿王妃又在后宫侍疾，太子便带了御医亲自过去探望。后来……太子殿下的岳侧妃便失踪了……” 凤舞一听，忽然重重地拍着书案道：“我就猜是他！我问韩大哥，韩大哥说太子殿下不要我管，也不肯告诉我！我当时只顾着伤心没有多想，后来才明白过来。太子殿下都被人害死了还要维护的人，除了寿王那个狼心狗肺的同母兄弟，还会有谁？” 赵简见凤舞相信了自己的话，心中也是暗喜。如今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凤舞更不会拒绝他了吧？ 赵简装模作样地轻叹一声道：“都好几年了，想不到寿王竟然还一直惦记着……红颜祸水，真是至理名言。所以女人不能多……”多了就会出事。后面一句还没说完呢，凤舞就开口了。 “胡说！”凤舞瞪着他道，“明明是男人贪婪，关女人何事？” 赵简看着凤舞瞪着自己的眼睛，只觉得这一刻的她格外的亲切可爱，与从前的疏离有礼完全不同。他立即陪笑道：“小舞你说得对，可不就是男人的错嘛！岳侧妃再美，也没见太子殿下迷恋她？福王和安王也喜欢过她，但她入了东宫，福王和安王就放下了。可见还是寿王太过贪婪无耻……” 凤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赵简见了，心中越发兴奋起来。而后，他们又说起了博穆尔和林江南等人，赵简刻意顺着凤舞的意思说，让凤舞的脸色越发好了，对他更是完全的真性情，不高兴了就瞪他，不赞同就反驳辩论。 两人从朋友说到政务和军事，赵简诧异地发现凤舞竟然无所不知，且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他越发在心中肯定，明德大师的话果然不错，母仪天下，舍她其谁？ 因为赵简的看重，且隐晦地交代过凤舞就是以后的主母，山庄里的人对凤舞越发敬重起来。 赵简一直想等着凤舞点头好带她回去，不想第二天傍晚他就收到京城来的急报。看过之后，他只能无奈地与凤舞告辞，连夜启程回恒京去了。 凤舞躺在床上，暗自叹息，是时候想办法离开了。 －－－－－－题外话－－－－－－ 貌似今天是本月的最后一天了？月票能留到明天的，明天再投吧！再订几章就有票的，养一养，明天再订阅吧！ 求12月月初的月票。 第177章 救兵来了，去鞑靼 赵简得到消息，睿王已经回京，所以他也急匆匆赶了回去。（！他要是还留在这里，被睿王查出来，多半要怀疑凤舞是被他劫来了。在凤舞答应嫁给他之前，行踪必须得保密才行。别人不知道睿王有多重视凤舞，他们这些同在上书房读过书的人却很清楚。哪怕是凤舞被逼着发了毒誓，只怕睿王也不会对凤舞放手的。 却说杜嘉麟伴驾前往天台山封禅，还没走到地方呢，就得到消息，母后找小舞麻烦，小舞被逼着发了毒誓绝不嫁入皇家。 杜嘉麟一听，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轰然炸开，他差点没气晕过去。 他和太子哥哥好不容易求得父皇同意赐婚，却万万想不到父皇都认同了，母后竟然会趁着他们不在逼着凤舞发这样的毒誓。这是不拆散他们不甘心啊！ 母后啊母后，您真是我亲生母亲吗？您明知道我喜欢小舞，却逼着她发这样的毒誓，您到底有多恨我啊！ 皇帝这边停下御驾在御林军提前准备好的别院里落脚，唤儿子来一起用晚饭，却听说睿王身体不适告了假。皇帝知道小九有功夫在身，人又年轻，没道理他这个年近五十的人都没事，小九却身体不适。 皇帝正打算吃了饭过去看看小九，杜嘉麟就红着眼睛过来了，倒是把他惊了一下。 “怎么了这是？” 杜嘉麟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将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而后恳求道：“父皇，儿臣想即刻返京，求父皇恩准！” 皇帝听了皇后办的这事也是大怒，就没见过这样蠢的女人，儿子和妹妹哪个重要都分不清楚吗？竟然为了给崔氏那个恶毒的蠢女人出气就不顾儿子的心意，这女人怎么年纪越大越糊涂了？ 皇帝是很想带着小九去天台山封禅的，毕竟这是大夏的第一盛事，小九恰逢其会，跟着自己去见见世面也好，还可留名史册。 “父皇立即写信回去，不让你母后欺负了小舞，可好？你还是跟着父皇一起去天台山吧！” “父皇，儿子总觉得心中不安，还是想回去看看……” 父子俩争论了一阵，最后皇帝还是心疼儿子，答应放他回京去。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杜嘉麟就启程，快马赶回京去。 也幸好杜嘉麟半路折返回去，还在路上，他就听闻太子被刺身亡的消息，而师父和小舞竟然被传成了凶手。杜嘉麟又是心痛又是愤怒，一面赶紧派人给父皇送信，一面日夜兼程赶回恒京。 因为东宫暂时隐瞒了太子已经身亡的消息，拖了两天，而杜嘉麟回恒京比幕后主使计划中提前了很多天，这才让杜嘉麟及时将太子的势力接过来，保证了皇宫和整个恒京的稳定。当然，凤舞和师父身上的罪名也洗去了。 事实上，东宫的人从来就没有说过太子的死是因为凤舞和师父用药错误引起的，这个谣言是从民间开始的，不用查就知道幕后之人用心险恶。 杜嘉麟想着凤舞伤心地离开恒京，很想丢下一切去找她，偏偏恒京城现在只剩下他一个皇子，他不将恒京掌控住，只怕大夏江山不稳。杜嘉瑾就算再不喜欢政务，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也不得不将儿女私情都放下，好好尽自己身为皇子应尽的义务。 而后，他又得到凤舞被劫的消息，这一次杜嘉麟真有些忍不住了。 之前听说凤舞和师父一起回天机门了，韩骏还派了一队侍卫护送，他虽然想凤舞，但心里是放心的。但谁能想到有师父这样的高手在，小舞竟然还能被人给劫走呢？想到这里杜嘉麟就着急，对方竟然有如此高手，他去晚了，还能把小舞救出来吗？小舞在对方手里还不知道得吃多少苦头呢！ 可是太子身亡以后，恒京的局势让他根本就不能离开，所以，杜嘉麟这日子过得极为煎熬。 崔皇后在得到太子被刺的消息后病情忽然加重，后宫也被赵贵妃掌控，等她得到太子身亡的消息以后便疯了。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杜嘉麟回来以后，本来是打算要跟她狠狠吵一架的，但看到已经疯了的母亲，他再多的气也没处发。 杜嘉麟越想越难受，便坐在崔皇后身前，轻轻叹息道：“母后你知道么？若不是你将小舞逼走，你不会被野蜂蜇，三嫂不必来宫中侍疾，太子哥哥根本就不会出事。有小舞在京城，她怎么会让太子哥哥出事？原本整个京城的消息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谁想暗害太子哥哥都不成……” 说到这里杜嘉麟就伤心，大哥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被人害死了呢？早知道他就不跟父皇一起去了，他要是留在恒京，母后又怎么会去逼迫小舞？大哥也不会死…… 杜嘉麟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心痛。大哥从小就疼他，经常抱他，他第一次学认字、第一次学画画、第一次学骑马，都是大哥亲手教的。在他的生命中，大哥其实担当了父亲的职责。可是大哥却被人害死了。 杜嘉麟也找不到别人说这些，正好母后已经疯颠，而他心里又实在怨她，他便在崔皇后耳边说： “母后，其实是你害死了太子哥哥，你知道吗？可是你倒好，自己做错了事承受不了就疯了……你以为自己疯了就能逃避责任了吗？你以为自己疯了，假装太子哥哥还在，就能自欺欺人么？母后，我很伤心，很难过，我为什么会有一个你这样的母亲……” 崔皇后原本抱着个假襁褓在哄，还非说襁褓中的孩子是太子，杜嘉麟在她身边坐下，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在哄孩子，好像根本没看到杜嘉麟一样。可是，不等杜嘉麟说完，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杜嘉麟见了，心中更恨。原来母后竟然是在装疯！ “怎么？现在您知道后悔了？”这句话杜嘉麟说得很轻，但随即他就站起身来，愤怒地对着崔皇后吼道——“晚了！” 随后，杜嘉麟就大步走了出去。 他还要过问恒京及各地局势，要去给大哥守灵，要派人寻找凤舞和师父，他忙得很…… 凤舞想不到最先找到自己的不是师父，也不是杜嘉麟留给她的暗卫，而是博穆尔从鞑靼派来的人。 博穆尔自然没有来大夏，他派来的是支持他的科尔佳部落的少族长多泽及其族中的两百勇士。为了能更快地与凤舞联系，他将阿朱也借给多泽带来了大夏。 多泽的人之所以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凤舞，就是因为有一只能与人和动物沟通的鹦鹉阿朱。 博穆尔回到鞑靼，局势其实非常严峻。虽然那位大夏的阏氏很得父汗宠爱，但因为本身是大夏人，又没有儿子，肯支持她的鞑靼势力并不多，这也导致了博穆尔在鞑靼支持者不多。 博穆尔回到鞑靼，大夏阏氏的支持者总算是有了主心骨，原本有些摇摆不定的势力也靠了过来。再加上博穆尔在大夏好几年，学习了大夏文化，既勇敢又见识不凡，让几位有远见的大贵族甚至原本毫不在意他的鞑靼可汗都注意到了他。 于是，博穆尔也渐渐展现出他的勇武和睿智，身边的支持者也慢慢多起来，逐渐就有了夺取继承人资格的实力。 然而，因为他的出身，总有些顽固的鞑靼贵族坚决反对鞑靼可汗重用他，劝诫不成，那些势力竟然联合起来想要谋杀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博穆尔想起了凤舞。 凤舞会驭兽，既然能驭使老虎和豹子，自然也能驭使狼群。凤舞能驯鸟用于通讯，自然也能驯鹰用于侦察。如果小舞能帮助他，他无异于多了几万精兵！博穆尔想着在大夏那几年和凤舞相交默契，两人又是结拜兄弟，便让自己的支持者多泽带人去大夏，将凤舞接到鞑靼助他一臂之力。多泽会大夏语，和博穆尔比其他人亲近些，去大夏也更合适。 多泽到达恒京的时候，正好遇到太子遇刺身亡，民间都在谣传是凤舞师徒用错药害死了太子。于是，多泽很容易打探出凤舞师徒前往颍州的消息。他立即便带人往颍州的方向追过去。 恰逢这个时候，凤舞交代了老鼠出去找人救她，老鼠也不认识谁跟凤舞是熟人啊，也只能出去碰运气。于是，凤舞所在的庄园外面，经常会有老鼠跑来跑去地吱吱乱叫，实际上这些老鼠是在喊“凤舞”“凤舞被囚，谁人来救”…… 没有经过凤舞开启灵智的动物相互之间是不能交流的，所以附近的很多动物都当这里的老鼠集体发疯了。然而恰巧这个时候阿朱路过这里，听到了老鼠的叫声，双方立即进行了交流，终于将凤舞的情况传了出去。 多泽见识过阿朱的聪慧，但听阿朱说凤舞被囚在附近山谷中一个小庄园里，防守严密，多泽还是觉得很奇怪。这鹦鹉的话靠谱吗？ 当晚，阿朱就送来了凤舞的求救布条。多泽看过以后，一面感叹博穆尔王子这位义弟果然有驭兽之能，一面又感叹自己运气好。要是把这样一个能人带回鞑靼去，何愁博穆尔王子大事不成？ 于是，经过谋划与磋商，多泽按照凤舞的要求将一份迷药交给老鼠带回去，第二天晚上就带人闯进山庄，将没有被药迷倒的侍卫全都杀了，顺利将凤舞救了出去。 只是人救出来以后，多泽又愣住了。博穆尔明明跟他说的凤舞是他的结拜兄弟，可怎么救出来以后王子的这位结拜兄弟就成了个小丫头呢？要不是看凤舞确实有驯兽的本事，多泽肯定是不认的。 “你真的是博穆尔王子的结拜兄弟？”多泽怎么看凤舞都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那目光不但轻视，还有些色色的。 多泽二十来岁的样子，个头很高，凤舞初步估计他只怕有一米九。不过多泽偏瘦，看起来不算很魁梧那种，要不然就像座小山了。多泽的五官很立体，单眼皮高鼻梁厚嘴唇，脸上有络腮胡子，不过才刮过，看起来还算干净。 只是这人也不知道是太轻松凤舞还是不善于隐藏，他看着凤舞的目光好似在打量货物一般。 “脸长得还行，就是太瘦小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多泽的目光中凤舞的胸部和臀部转了一圈儿，语气和目光明显带着嫌弃之意。 凤舞怒瞪着他。要不是看多泽好歹将她从赵简手里救出来，立时就能给他一些教训。这山林里别的没有，虫蛇什么的肯定不少。 “我从小女扮男装给睿王当伴读。” “你们的皇帝和皇子竟然没发现？”多泽又是大惊，对大夏皇帝和皇子的智商有了极大的怀疑。 凤舞白了他一眼道：“谁说我们皇上和皇子不知道？他们都知道。” 多泽又不懂了：“既然他们都知道，你又何必女扮男装？” 凤舞又翻了个白眼道：“因为女孩子不能给皇子当伴读！” 多泽这才懂了，但却摇摇头道：“原来大夏的皇帝和皇子喜欢自欺欺人。” 凤舞忽然有些喜欢多泽这个傻大个了。大部分的鞑靼人待人还是真诚的，他们坦率可爱，心眼儿远比大夏人少得多。与多泽说话，凤舞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也不会有人指责她不淑女。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启程吧！”多泽见自己的人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立即下令开拔。 凤舞点点头，对着多泽抱拳一礼道：“多谢相救！回去替我谢谢博穆尔，我们这就分手吧！我还要去找我师父。你们也赶紧回鞑靼去吧！太子遇刺身亡，你们要是给人发现了，只怕会引起误会。” 多泽瞪大眼睛道：“什么？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凤舞也愣了：“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走？”难道他们救了她，她就要跟着他们一起走不成？这是鞑靼的规矩？ “我就是来接你去鞑靼的呀！”多泽道，“博穆尔王子说你是他的结拜兄弟，特意让我来接你的。” “你也没跟我说啊！”凤舞有些哭笑不得，但随即还是摆摆手道，“现在不行，过两年再说吧！提我谢谢你们王子的好意。我得去找我师父，他肯定还在四处找我呢！” 多泽大声咋呼道：“过两年？等你过两年再去，说不定他都尸骨无存了！现在不就是等着你去救命吗？要不然能让我不远万里来大夏接你？” 凤舞大惊：“博穆尔怎么了？生病了还是受伤了？很严重吗？你们那儿没大夫吗？还是少了很么药？” 多泽一看凤舞这担心着急得样子，心里这才舒服了。闹了半天是他忘了跟她说啊！看这小丫头误会的。只怕不是博穆尔的结义兄弟，而是他的心上人吧？ 多泽原本还想将自己的妹妹嫁给博穆尔来着，不过现在看这小姑娘应该也是喜欢博穆尔的吧？嗯，这小姑娘虽然瘦弱了些，但能驭兽，对博穆尔也有大用，尤其这性子很对他的胃口，一点不像他之前见过的大夏女子那样扭扭捏捏的样子，跟自己妹妹一起服侍博穆尔也好。 多泽这才将博穆尔在鞑靼的情形以及遇到的困难跟凤舞说了。 凤舞想了想，心中为难。博穆尔是她结义兄长，如今有难，按说她不该袖手旁观的。更何况博穆尔能不能夺得汗位还关系到太子哥哥的计划。太子哥哥已经不在了，她岂能让太子哥哥的心血付之一炬？ 可是，师父还没找到，小九又还没回来……她和小九以后怎么办还没有结论，这个时候她去鞑靼合适吗？ “你还在想什么？走吧走吧，边走边想！你要找你师父，不能让你的鸟去帮你送信吗？”多泽催促道，“要是回去晚了，博穆尔王子可就危险了！我说你们好歹是结拜兄弟，你怎么能看着结义兄长有麻烦不帮忙？” 凤舞无奈地跺跺脚，做出来决定：“好吧，我跟你们去鞑靼！” 博穆尔这边的事情危急一些，还是先去鞑靼吧！至于师父，她一路上多收些小鸟去找师父送信就是。这段时间也给她喝杜嘉麟一些缓冲，让他好好想想。她是发了毒誓不嫁入皇家的，他可愿意抛弃身份与她浪迹天下？ －－－－－－题外话－－－－－－ 急着出门，来不及修改，有错别字什么的请见谅。筝下午回来改。 月初，有票票的还请多支持！ 第178章 太子遗书， 废后 两个月后。〔~ 皇帝日夜兼程，终于赶回恒京。太子被刺身亡，国之储君都没了，天台山封禅自然是没能成。 皇帝得到太子遇刺身亡的消息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后还是将送信的侍卫叫进来问了详细情况，这才不得不信，而后吐血昏迷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就让启程回京。 来的时候御驾走得比较慢，皇帝还顺便接见了沿途的官员，并派人查看了一下各地的政务民生。回去的时候，御驾却是日夜兼程，不但吃饭在马车上，就是晚上睡觉也是在马车上。 回到恒京城的皇帝不仅旅途疲惫，更重要的是心痛太子的死，整个人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原本意气风发地去天台山封禅，要当大夏皇朝第一人，结果半路上得知太子死讯，不得不折返回来，一来一回就变得暮气沉沉了。 皇帝没有回来，太子的尸身一直用寒玉棺装殓，用冰镇着。皇帝回到恒京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太子。 此时已经是六月了，天气极热。看着寒玉棺中，因为放了冰冒着丝丝寒气的尸身，那张俊逸的脸已经早没了往日的神采，苍白瘦弱得甚至有些陌生。 皇帝只觉得心中巨痛，回到寝宫又病了一场。 身体稍好一点，他就将东宫的人叫来，这才开始相信查问太子被刺的真相。 事实上，一路上杜嘉麟都有让人将调查到的消息送到御驾前，但皇帝还是想亲耳听听太子身边的人是怎么说的。 皇帝叫了四个人来。东宫詹事颜林、东宫侍卫统领韩骏、东宫第一幕僚慕容苍、东宫大总管郑旺。 四个人进来，满面凄色地跪下给皇帝请安，而后呈上了太子的遗书。 “太子还写了遗书？”皇帝大惊之后又是一阵哀痛。“为何之前没有人提过？” 颜林红着眼睛道：“回皇上的话，殿下交代臣等，要亲自将这封手书呈给皇上……” 而后，韩骏、慕容苍和郑旺都红着眼睛低下头。 何公公将那个金丝楠木的匣子打开，取出里面一块写满了字的白绢，缓缓在皇帝的御案前展开。 皇帝看着白绢上零星的血迹，鼻间全是浓郁的血腥气，他这才发现这墨色不对，似乎带着一抹暗红。 “这字是……” 郑旺泣声道：“殿下伤重，自知不治，非要亲笔给皇上写一封遗书，怎么劝都不听……殿下刚刚提起笔，就呕了一口血，其中大半呕到了砚台里，殿下说这样也好，也算是血书了，就这样写了……” 皇帝双眼又有些朦胧，白绢上的字也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何公公赶紧递上一块温热的湿帕子。皇帝擦了擦眼睛，这才细细看起了太子的这封遗书。 看完太子的遗书，皇帝双眼再次变得朦胧，而后便痛呼一声：“子彦（太子杜嘉瑾的字）啊……” 闻言，殿内所有人都忍不住低下头抹泪。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黯然地抬起头来，吩咐道：“叫睿王过来。” 不过两个多月，杜嘉麟变得又黑又瘦，皇帝看了都心疼。 “小九，来，看看你大哥的遗书……” 杜嘉麟也不知道大哥还留有遗书，但看完以后，他忍不住再一次红了眼睛。太子哥哥在临终之前惦记的竟然还是他和小舞…… 皇帝看到杜嘉麟，心情平复了些，声音沙哑道：“这是你大哥的遗愿，父皇允了。等你大哥入土为安，你就去把小舞找回来吧！也不用再弄什么假身份了，就用颜凤舞的名字，这还是你大哥取的……你们的第一个儿子，就过继给你大哥吧！” “是……”大哥希望能将他和小舞的孩子过继一个给他，这是大哥最后的心愿，杜嘉麟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长兄如父，他几乎是大哥一手带大的，如何能让大哥没有后嗣承继？ 而后，皇帝又问：“太子最后见的是谁？说了什么？” 这次是韩骏回的话：“殿下最后见的是小舞，据暗卫回报，殿下临终前让小舞答应他，殿下若有不测，让小舞立即回天机门去，等睿王殿下回来……后来殿下还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小舞也没听清，暗卫更没听清……” 皇帝想着太子心中喜欢小舞，却不能告诉她，哪怕是临死之前都得隐忍着，或许太子就是故意没说清楚吧！这个可怜的孩子啊！ 皇帝挥挥手，让东宫的人都出去，却将杜嘉麟留了下来。 “小九，父皇打算废后……”皇帝的声音带着无限的疲惫。 杜嘉麟震惊地抬起头来，但什么都没有说，过了一会儿又缓缓低下头去。父皇这是在告诉他父皇的决定，而不是征求他的意见。 皇帝又问：“你大哥不在了，父皇最疼爱的就是你了。小九，父皇封你为太子吧！” “不！父皇！”这回杜嘉麟不得不开口了，“父皇，您是知道儿臣的，儿臣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后来有了点进益那也是不想被小舞比下去。儿臣向来喜欢自由自在，不喜受拘束，也不喜政务……太子人选关系我大夏的江山承继，这个担子儿臣只怕是担不好的，父皇您还是另选贤良吧！儿臣以后当个闲散亲王就好……” “哦？”皇帝似乎有些意外。在皇家，哪有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但仔细想想小九的话，皇帝又觉得儿子应该没有说谎。这小儿子还真是从来没有表现出喜欢政务的意思来。“那小九你看，你哪个哥哥能担得起这个重担？” 杜嘉麟又震惊地看着皇帝，这事是他能说的吗？ 皇帝微微一笑道：“不要紧，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 杜嘉麟迟疑了一下，细细想了想才道：“二哥和四哥都行吧！二哥稳重，四哥才学好，应该能担得起这个重任……” 皇帝眉毛微挑，看着杜嘉麟的目光似有些意外，而后又皱眉：“为什么不提你三哥？你怀疑你大哥被刺与他有关？” 杜嘉麟摇摇头道：“大哥被刺这事处处指向三哥，但也是为此，儿臣反而相信不是三哥做的。但是太子之位，三哥确实不适合……”三哥狭隘阴鸷，又好大喜功，他要是当了皇帝，只怕大夏这点基业得给他折腾没了。 皇帝久久地看着杜嘉麟，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难得小九到现在还保有这份真啊！ 皇帝心中有了决断，便不再说这事，转而又提起一开始的话题来。 “你母后实在太让朕失望了！若不是想着废后对你们兄弟影响太大，朕早就废了她！可是她作为你们的生母，朕赋予她主理六宫之权，太子被刺以后她竟然被赵氏软禁，连棵救命的草都给太子弄不到，实在是无用至极！她害死朕最爱的太子，又害你伤心……若你无意太子之位，父皇就打算废了她！这样，以后无论是老二还是老四当太子，都无碍了。” 杜嘉麟沉默一阵，苦涩道：“这些事情，父皇做主就好……”不是他不开口向父皇求情，而是他没法开口。且不说他心里其实也是怨恨母后的，单单父皇那句“如果你无意太子之位”，就让杜嘉麟没法开口求情。 自杜嘉麟回京以后，赵贵妃就被软禁，皇帝回来以后，一直没来得及过问后宫之事。如今皇帝身体渐好，便将后宫之事处理了。 第一道旨意是给赵贵妃的，皇帝直接赐了毒酒和白绫。同时，荣升靖远侯为兵部尚书，责令靖远侯将兵权移交副将顾泊宁后即可回京。 就在朝中权贵得到消息准备求情的时候，皇帝第二道旨意又下来了，更是让满朝文武震惊不已。这第二道圣旨竟然是一道废后旨意。不仅皇后被废，威远侯爵位也正式被夺，崔家老夫人急火攻心，当晚就去了。 朝中大臣顿时没话说了，原本打算为赵贵妃谏言或求情的全都又悄悄缩了回去。 赵贵妃虽然被赐死，但分位没降，还是贵妃，可皇后被废，却只是封了一个庶妃，赐号“静”，取静思己过之意。如此一来，福王的出身反而比寿王睿王更好些，福王一脉的人自然也没话说了。 太子被刺一案，因为岳侧妃失踪，而东宫有侍卫同时失踪，最后查出来那名侍卫是岳侧妃从前的情人，于是这桩刺杀便落到了这两人身上。说岳侧妃“红颜祸水”心思恶毒，因为失宠便勾结奸夫刺杀太子。当然，这样的结果是不会公诸于众的，不然太子也太没脸了。因此，对外说的是太子出行遇到江湖大盗刺杀，中毒身亡。 但聪明人都知道哪有什么江湖大盗这样大胆敢去行刺太子？这其中肯定有赵贵妃的手笔，要不然皇帝不会直接将赵贵妃赐死。 而皇帝赐死赵贵妃，却不再追究此事，明显就是为了保住福王。这说明太子亡故后，皇帝是有意福王的。福王一脉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是不要没事找事的好。 如今后宫由德妃、淑妃和贤妃三人共同主理，德妃无子，淑妃有七皇子康王，贤妃有四皇子安王，再加上如今的皇长子福王，曾经的嫡皇子寿王，都是热门的新太子人选。 七皇子康王是个只喜欢吃和玩儿的货，就算有淑妃在，也基本上与太子之位无缘；四皇子安王倒是素有贤名，学问也好，但跟之前的太子一样，身体不太好，但安王生母齐贤妃出身荣国公府，荣国公虽然这一代没有掌兵大将，但军中很多中低级将领都是荣国公府的人。如果安王有意储位之争，竞争力也是很大的。 当然，目前竞争力最大的还是二皇子福王和三皇子寿王。 福王虽然才死了母妃，外公靖远侯的兵权也被夺了，但靖远侯在军中的势力却不是皇帝短时间内就能清除的。而且福王本身虽然不如之前太子那样惊才绝艳，却并没有什么缺点。他待人温和，也还算宽厚，学问不及太子和四皇子，但做事踏实，也能当个守成之君。再加上赵贵妃和靖远侯多年布置，支持福王上位的人很多。 寿王是曾经的嫡皇子，虽然喜武厌文，但并不表示他读书就很差。事实上，在上书房读书，哪有可能很差？就是不想学，也是要逼着学的。当初寿王就是被太子逼着学的，其实学得也并不算差，只是太子要求高，所以才经常训诫他。而最重要的是，太子亡故后，太子的势力大部分都投靠了寿王，这就足以让寿王在储位之争上占据最大优势。 为什么大家都没有想到皇帝最宠爱的睿王呢？那是因为皇帝还有第三道旨意。 第三道旨意，皇帝将睿王封地改为戎州，让他在太子入葬后即刻就藩。同时，皇帝遵太子遗愿，为睿王和其伴读颜明羽赐婚，圣旨上正面肯定了凤舞女伴男装陪伴睿王多年的功绩，也就明确表明他不希望有人因为凤舞的出身说闲话。同时这也表明了睿王不是皇帝心中的太子人选。 不说别的，一个多年来一直抛头露面跟着睿王东奔西跑，如今更是跑到鞑靼去了的女人，皇帝因为太子遗愿封了她当睿王妃，但这样的女人能当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么？当然不行！ 一开始大臣们也疑惑，但很快就明白过来。皇帝最疼爱九皇子睿王，现在同样如此。 皇后被废，睿王不再是嫡皇子，偏又年纪最小，从小就不爱读书，不爱政务，皇帝让他早早就藩，不参与朝中储位之争，也是变相的保护。只是为什么要将睿王的封地换到戎州去，一开始没人明白，但后来听说颜公子，不，现在是睿王妃去了鞑靼，大家也就明白过来了。睿王殿下这是去找自家王妃去了。 太子亡故，按说太子妃和怡宁郡主都要迁出东宫。皇帝说暂时不立太子，让太子妃和怡宁郡主还住在东宫，但却又让工部拟址重新修建一座王府给太子妃和怡宁郡主居住。 于是大臣们也都明白过来，也就不上折子催促太子妃搬出东宫了。嗯，立太子也可以缓一缓，不然王府还没修好，让人太子妃搬出去住哪儿？他们也得体谅一下皇上的心嘛！ 太子是在六月底下的葬。 皇帝的陵寝倒是准备得差不多了，但是太子的根本没准备，皇帝本来想将太子葬在自己陵寝的侧殿中，那本来是皇后陪葬的地儿，皇帝才把皇后废了，自然是不想有皇后陪葬的。皇帝是真喜欢这个儿子的，陪葬在自己身边，也不会少了香火祭祀。但太子有遗书，上面写了，他想要葬在护国寺后山的樱花林中，并要求不要贵重的陪葬品，允许百姓参拜。 皇帝经过再三思考，还是遵从了太子的遗愿。太子在民间声誉极好，葬在护国寺，可以听禅声，又有百姓祭拜，他应该不会寂寞吧！ 七月初，睿王杜嘉麟启程前往戎州就藩。 昨晚他在护国寺太子的陵前坐了一夜，陪着大哥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晨曦乍现，天刚蒙蒙亮，他起身抹去头上的露水，衣服也没换，骑上追风就直接去了城门。 他要早点将小舞找回来，这不仅仅是他的心愿，也是大哥的遗愿，他不能让大哥在地下不安心。 早在四月底，凤舞就将自己去鞑靼的消息传给了师父肖天杰，肖天杰知道杜嘉麟在找凤舞，自然也将消息传给了杜嘉麟。可惜那个时候圣驾未回京，杜嘉麟想走都走不了。 这一次，杜嘉麟骑着追风，丢开仪仗，只带着一队亲卫就出发了。 杜嘉麟不知道凤舞到底有没有跟他生气，毕竟母后曾那样逼迫她，连毒誓都发了；同时，他又担心博穆尔不安好心。要是小舞在他这里受了气，一时冲动答应嫁给博穆尔了怎么办？ 杜嘉麟在父皇下旨废后之前曾经去看过崔皇后。当时，他对着还在装疯的崔皇后道：“太子哥哥留了遗书，求父皇为我和小舞赐婚。父皇答应了，明天就会下旨，小舞会以颜明羽的身份嫁给我为正妃。” 崔皇后依然抱着个襁褓没有说话。 杜嘉麟自嘲一笑，继而又道：“明天父皇还会下一道旨意……废后！” “不，不可能！”崔皇后顾不得再继续装疯了，当即低吼一声站起身来。 杜嘉麟满脸悲哀地看着她，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哪朝哪代的皇后是个疯子？一个疯子能母仪天下？” 崔皇后紧紧抓住杜嘉麟的胳膊，满眼慌乱道：“我……他可以让我养病啊！我，我很快就好了，小九，你跟你父皇求求情，母后很快就好了……” 杜嘉麟轻轻将崔皇后拥抱在怀中。崔皇后立即安静下来，心中升起了希望。小九还是顾念她的吧？她最疼小九了，小九从小就孝顺。 “母后，我要去戎州了，以后只怕不能再来看你了。其实现在你搬离凤仪宫，把位置腾出来也好。你好好住在静安宫里，我会求父皇暗中照应你，也会派人保护你的。” 杜嘉麟缓缓放开崔皇后，在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崔皇后凄厉的叫声：“不，小九，你回来，小九……” －－－－－－题外话－－－－－－ 学校网络不好，上不了网页，也没法发更新公告，只好等回家以后再上传。 月初，求月票！有票的亲们现在就投了吧，月初的每一张票都非常宝贵！ 第179章 天女驾到 九月十六，夜，鞑靼草原铁林部落。∥？ 一支两千人的精兵包围了凤舞他们的营帐。 “把妖女交出来！” “交出来！” “交出来！” …… 多泽带着科尔佳部落的两百勇士，再加上一路上自愿跟随凤舞的各部落勇士两百多人，一共四百多人牢牢守护在凤舞的营帐外面，面对外面两千多精兵也丝毫不露一丝怯意。 “谁敢对天女无礼？” “保护天女！” “誓死保护天女！” 前来抓捕凤舞的鞑靼将领大声道：“什么天女？国师大人说了，那是妖女！她欺世盗名，惹怒了长生天，长生天才不下雨的！只要将这妖女烧死，长生天就会下雨了！” 保护凤舞的鞑靼勇士大声呵斥道：“胡说八道！天女正是看到草原上有灾情才现世的！天女是来帮助我们解除苦难的！” 抓捕凤舞的鞑靼士兵举着火把大声喊道： “妖女蛊惑人心！” “妖女！妖女！” “烧死妖女！” 而保护凤舞的鞑靼勇士也举着火把吼道： “天女！天女！天降神女！” “誓死保护天女！” …… 眼看着比了一会儿嗓门大谁也不能说服对方，一触即发就要打起来，凤舞不由轻轻一笑，缓缓走了出去。她本来还不着急对付那位国师和大王子，但没想到人家却等不及要对付她了。 凤舞一袭白色的月华裙上用银线绣着朵朵莲花，于行走间在烈烈火光中若隐若现，因火光的反射，朵朵莲花在她身前投下朵朵莲花幻影。 她头上挽了一个仙人髻，发髻上戴着一朵银莲花，一根月白色金线挑边素绫发带绕过发髻底部在发髻后面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留下两截长长的发带飘在身后。额前用细细的银线坠着一枚白色的水晶，水晶被打磨成三棱形，在火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道七彩霞光罩在她头上…… 其实凤舞的打扮极其朴素简单，但走动间，却是头顶霞光，步步生莲。她原本就是十分的美貌，身量高挑，气质高洁，在莲花和彩虹的映照下更是出尘脱俗，宛若仙子。 她在熊熊火光的照映下迈出营帐，步态从容，衣袂飘举，原本还在争执的两方人马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都怔怔地看着她，无数人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上来。尤其是那群气势汹汹闯过来想要将凤舞抓走的鞑靼士兵，此刻看着凤舞都看呆了。 原来天底下还有这样美貌的女子？哦，不，这一定不是普通女子，这一定是天女！对了！难怪那么多部落都奉她为天女呢，这可不就是天女么？凡人即便可以长得这样好看，也不能步步生莲，头顶七彩霞光啊！ 可是，为什么国师说她假冒天女惹怒了上天，上天不容，这才降下惩罚？难道是国师算错了？ “你们刚才说什么？”凤舞带着浅浅的笑容，不急不缓地问道。 领命前来抓捕凤舞的是王庭护卫军的南路大将军莫河。莫河是鞑靼大汗的心腹之一，因为国师在鞑靼有着崇高的地位，深得大汗信任和倚重，所以国师说凤舞是妖女，让莫河带人来抓捕，然后直接烧死，他就带人来了。 但看到凤舞，尤其是看到她步步生莲，头顶霞光，再加上其他部落的现身说法，他心中不由也对国师的话产生了怀疑。听凤舞问，他便老实回答：“那个，是国师大人说，说有人假冒天女，欺世盗名，惹怒了长生天，所以长生天才不下雨的……” 凤舞微微一笑道：“长生天不下雨，是因为蔚澜河畔有冤魂。不若我与你们回王庭，待我化解了冤魂，长生天自然就会解除惩罚了。” 莫河一听，不由面露惊骇。蔚澜河畔的冤魂是怎么回事，他是知道的。那是今年七月的时候，大王子派其心腹在蔚澜河畔刺杀了左贤王。左贤王是可汗的弟弟，也是下一任可汗的有力竞争者。直到现在，左贤王以及几百亲卫的死都归结于误食毒草。当然，这样的说法估计没几个人相信，但是不相信又能如何？ 而自从此事以后，老天爷还真没有再下过一滴雨。难道真的是左贤王的冤魂不散么？ 这事极其隐秘，这位天女大人是如何知道的？她又要如何化解冤魂？ 凤舞四月中旬从大夏出发来鞑靼，七月初才进入鞑靼境内，正是因为这场大旱，才成就了她的“天女”之名。 草原上本来就没有大江大河，仅有的几条河都是雪山上的雪水融化汇集成河的，水量都不大。鞑靼草原上，每年降雨量最大的时候就是从六月到九月，但今年从七月开始，竟然就没有再下过一滴雨，这对本身就处于半干旱地区的鞑靼草原来说，自然是极大的自然灾害了。 从八月开始，凤舞一行人路过的各个部落都开始缺水了。牧草大片大片地枯死，河里的水也开始枯竭，牧民们没有办法，只好忍痛宰杀饲养的牛羊。 一路走来，凤舞看得很是焦心。她毕竟有一个前世的灵魂，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多民族和平共处，各族人民是一家。所以，在她看来，大夏的百姓也好，鞑靼的百姓也好，都是一样的人。面对他们的苦难，她一样难过。 所以，每路过一个部落，她都利用小动物们探得地下河的位置，指导牧民们挖井，好歹保证了人的用水，也保住了一部分牛羊。同时，她又指导部落的牧民们将不得不宰杀的牛羊做成牛肉干羊肉干和肉松，让他们拿到大夏去换粮食好过冬。为此，她还给镇守三雄关的顾泊宁写了一封信说明情况。 顾泊宁是皇帝心腹，也是太子一系的人，曾经当过凤舞的骑射师父。凤舞相信顾泊宁应该知道太子对鞑靼的计划，也会赞同她的做法援助鞑靼的。 各部落在凤舞的指点下，挖出地下水，又见识到她能指挥草原群狼的神迹，便将她奉为“天女”，各部落都有最虔诚最忠实的勇士自愿跟随她。为此，凤舞不得不和多泽商议，规定了名额，不然这么多人太打眼了。 不过，这些人以后都将成为博穆尔争夺汗位的中坚力量，那些没能选上的，以后只要凤舞一声令下，应该就能汇集到她身边来。为此，多泽对凤舞也越发敬佩起来。 在见识了“天女”的风采以后，莫河手下的兵也不敢造次，静静等候自家将军的命令。 莫河看着凤舞那自信而神秘的笑容，看着各部落勇士那崇敬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 “好！还请天女大人好好休息，明早我们一同出发去王庭！” …… 第二天一早，莫河就带着自己的两千人护卫着凤舞一行四百多人前往王庭。 草原地广人稀，他们足足走了三天才到达王庭。 在王庭，原本知道“天女”的人还不多，毕竟这个时代消息传播太慢，而凤舞的前进速度一直很快。但是，等他们到达的王庭的时候，王庭的人却大都已经知道了天女的事迹。这自然就是博穆尔这边的运作了。 凤舞派了一只猫头鹰带着她的信跟着阿朱飞了一趟王庭，博穆尔和夏云阏氏立即就将舆论造起来了。 鞑靼可汗从前年开始身体就不太好了，大半权利都交给了几个儿子和心腹大臣，这也是夏云阏氏要博穆尔回鞑靼的原因。博穆尔再不回去，可汗手中的权利都被其他几个王子瓜分完了。到时候就算鞑靼可汗想将汗位传给博穆尔都不行了。 因为夏云阏氏对那位天女很是推崇，鞑靼可汗自然也来了兴趣。既然是天女，就应该会一些神仙本领吧？他还不想死，他舍不得夏云阏氏呢，不知道天女有没有办法…… 大王子听了外面的传言，也不知道自己和国师的计划成功没有。但很快他就得到消息，莫河也对天女敬服不已，将天女带回王庭来了。大王子因为劫杀天女不成暗恨不已，可惜现在已经失了先机，连大汗都知道了，要亲眼见见那位天女，他只能暂时隐忍，以图后计。 到了王庭，士兵和护卫凤舞的勇士都被安置在王帐外面，莫河直接带着凤舞和多泽一起去王帐。一路上， 在落日的余晖里，但凡凤舞走过的地方，留下的全都是敬畏的目光。没有人敢质疑天女的真实性！美若天仙都可以忽略不计，一个人怎么能笼着一身七彩霞光？ 经过禀报，莫河带着凤舞和多泽走进鞑靼可汗的大帐。 “大汗，微臣将天女请来了！”莫河单手握拳放在胸前向王位上的鞑靼可汗行礼。他都不敢说将天女带来了，只能说请。 凤舞从容地走进去，无视满帐震惊痴迷的目光，对着鞑靼可汗微微弯腰颔首，用听起来颇为流利的鞑靼语道：“雅典娜见过可汗！” 这就是天女？ 王帐里上至鞑靼可汗和阏氏、各部落的族长、王庭的几位王爷和将军，下至守卫可汗的士兵和在帐中伺候的奴隶，一个个看着缓缓走进王帐的“天女”，全都惊呆了！ 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天女的步步生莲，看到了天女头上的七彩霞光。见了凤舞，还有谁敢质疑天女是妖女？ 天女的容貌如仙，气质如仙，神秘更如仙…… 大王子预想过天女应该长得很美，但是他仍然无法想象一个女人能美到这个程度。尤其凤舞头上罩着七彩霞光的形象太过诡异，让人不得不震惊，不得不敬畏，再也生不出一丝怀疑来。大王子原本是担心天女既然与多泽同路，说不定就是多泽找来糊弄父汗的人，但真的见到了天女，他立即摒弃了之前的想法。 他相信天女是真的！既然天女是真的，那么自然就不会站在夏云阏氏和博穆尔那边与他作对了。如果他能得到天女的认同，天女反而能成为他的助力。 夏云阏氏是知道“天女”底细的，但看到凤舞的时候她仍然吃惊。难道真的是天女，不是博穆尔王子的义弟？ 而博穆尔第一次见凤舞穿女装，若不是早就知道是凤舞，他还真的不敢相认。这才多久不见？怎么义弟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真的是他的义弟凤舞吗？难不成义弟真的是天女下凡？ 国师在见到凤舞的那一刻也震惊了，心中不禁有些后悔起来。这位天女好像真的不是欺世盗名的啊，怎么办？早知道就不该拿了大王子的好处与“天女”作对。可是，他话都说出去了，这个时候改口，却不好圆回去。尤其，他已经对天女表现出敌意，天女会放过他吗？ 凤舞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国师道：“听说国师大人以为雅典娜是妖女？” “不敢，只是不知道天女大人为何而来？可能为我鞑靼草原解除目前的灾难？”国师看着王帐里所有人都对天女一脸崇敬，这个时候哪里还敢说她是妖女？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为难凤舞一下。现在草原上的灾难自然是大旱，他已经求雨好多次都无果，除非这位天女真的是长生天派来的，否则她还能让老天爷下雨不成？ 凤舞含笑道：“雅典娜正是为此而来。” 凤舞此言一出，帐中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天女此话当真？” “天女能向长生天求雨吗？” “不知长生天什么时候下雨？” 就连鞑靼可汗都忍不住开口道：“还请天女上座！敢问天女，长生天有何旨意？这场惩罚何时结束？”草原上一直以为天灾都是长生天对他们的惩罚和考验。 鞑靼可汗在自己的王座旁边加了一把跟他的王座差不多的椅子请凤舞坐下。 凤舞施施然走过去坐下来，却含笑看着坐在王位下第一椅的国师道：“不知国师可知长生天何时下雨？” 国师之前几次求雨不成，借口找了一个又一个，现在当着可汗和各大部落的族长王爷们，一时间还真的想不出好的说辞来，只能含糊道：“天意莫测，不可猜度。” 也就是说，他不知道啥时候下雨了。 凤舞顿时笑开来，转头对鞑靼可汗道：“雅典娜得长生天指示，因为蔚蓝河畔有冤魂无数，所以才有了这场大旱。待明日雅典娜为冤魂超度，解了这些怨气，长生天自然就会普降甘霖。” 凤舞还是问过敏感的动物，知道最迟明日傍晚，肯定会有一场大雨，所以她才敢开口说这样的话。但凤舞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大王子双眼中闪出惊恐之色，其他人有的怀疑、有的惊喜，但国师却反射性地开口驳斥道：“不可能！”明天怎么可能有雨？今天天上还一点云都没有。 凤舞含笑：“一切以事实说话吧！这场大旱已经让百姓的生活难以为继了，事不宜迟，我明早就开始吧！希望早点解了怨气，也好早些下雨。只是国师大人，长生天好像已经见弃于你，只怕你也难逃惩处了。唉……” 说到最后，凤舞悲悯地看着国师一眼，看得他心中惊恐不已。真的是长生天见弃他了吗？长生天要惩处他？ 鞑靼可汗见凤舞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再看自己原本倚重的国师一脸的惊恐心虚，越发相信了凤舞的话。 “还请天女大人为冤魂超度！不知天女大人可要修建祭台？” 凤舞摇头道：“就用之前国师求雨的祭台就行。”言下之意不是祭台不好，之前不成功只是国师已经被长生天见弃了。 博穆尔看着凤舞，眼中不由现出几分忧色。他知道凤舞能驭兽，但是没听过她会求雨啊！要是明天傍晚不下雨怎么办？看今天的天色，一点要下雨的迹象都没有啊！ 凤舞猜到自己提了蔚蓝河畔的事情，今晚多半有人睡不着，说不行就想要她的命，所有她又对鞑靼可汗道：“我看可汗面色不太好，近来可是有些眩晕心悸视物模糊？” 鞑靼可汗的病情凤舞早就从多泽这里打探清楚了，需要用到的药她也带了不少。虽然不能根治，但是缓解一下还是可以的。 “不知天女大人可有仙药？”鞑靼可汗立即点头，暗忖这天女就是厉害，不过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了他的病症。当然，这是他相信了凤舞就是天女。不然换一个人这么说，他肯定要猜测这人是不是之前打探过他的病情。 凤舞轻轻笑道：“可汗这病无需仙药，凡间的药草就能治。” 夏云阏氏立即道：“还请天女大人为可汗诊治！” 鞑靼可汗看着夏云阏氏一副依赖他保护，为他的身体担心着急的模样，当即便点头应了。 于是，其他人都散了，鞑靼可汗去了夏云阏氏的大帐，凤舞给他诊脉以后开了药丸，当晚就住在隔壁的大帐里。 鞑靼可汗的大帐旁边，谁还敢来刺杀？不怕被当成要刺杀大汗的就来吧！ －－－－－－题外话－－－－－－ 想把情节拉快一点，所以昨天写的几千字今天狠心全都没要，不想今天工作上出了点问题，耽搁了很多时间，今天更新就晚了，非常抱歉。预计明天的更新时间在中午十二点以后。 第180章 天女求雨，表姐 第二天。「？ 凤舞坐在三丈高的祭台上，闭目打坐练功。祭台四周围了很多人，有保护凤舞的各部落勇士，有奉命来保护她同时维护秩序的卫兵，还有心急的鞑靼贵族和国师。 国师看着祭台上坐着不动的天女，不由暗自嘀咕：就这样坐着不动，这就能化解冤魂了？就没听过有这样求雨的。这小丫头不是骗人的吧？他会不会被人给耍了？ 凤舞还从来没有坐过这么久呢，她忽然有些后悔了，她应该学着那些巫师先在祭台上跳一阵，再坐一阵的，这样才不累嘛！还有啊，要是真的要傍晚才下雨，她岂不是要饿到傍晚？唉，失策，真是大大的失策！ 不时会有鸟儿在她周围唧唧咋咋叫着飞来飞去报告情况，凤舞偶尔伸手，就会有小鸟停在她手心上。祭台下的人见了，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口中直呼“天女”“天女”…… 就是国师大人，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能让普通的鸟儿毫无戒心地落在掌心，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单从这一点上来看，此女应该有一颗极为纯净的心才是。 凤舞由此受到启发，用意念吩咐了几句。 不久之后，天空就响起一声嘹亮的鹰鸣，随即就有一只雄鹰在天空盘旋了一阵，缓缓落到祭台上，一只爪子还高高地提起来，下面抓着一串红色的小野果。 凤舞暗自无奈地撇撇嘴，却含笑将野果子收下，摸摸雄鹰的头道：“送我的？” 雄鹰点点头，亲昵地在凤舞身上蹭了蹭。 凤舞给它顺了顺毛，含笑道：“多谢你了。” 雄鹰得意地展翅高飞，在空中盘旋几圈，叫了两声，这才飞远了。 凤舞抬头对台下众人道：“万物有灵，既是灵鹰送我的，便与大家一同分享吧！”说着，凤舞吃了一颗红色野果，余下的让小鸟们衔着，送给祭台下的百姓。 鞑靼人的图腾是狼，但最喜欢的动物除了马就是鹰了。马是从小与他们相伴的，但鹰却只能遥望，只有极少数的贵族能驯养一两只，在鞑靼人心中，自然更加珍贵。这野果是灵鹰送来的，天女吃了一颗，又让其他鸟儿来送，让下面的人无论贵族还是百姓，都很是期待。 鸟儿们各自选择自己喜欢的人送野果，倒是不拘泥于百姓还是贵族。因此，无论百姓还是贵族，心里都不禁升起无限期待来。鸟儿送他们野果，是表示他们比别的人更出众吧？ 为此，很多百姓和士兵都情不自禁地跪下高呼“天女”，心里对天女已经完全信服。 凤舞默算着时间，雨就要来了吧！她安排的“天谴”应该也要发作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只听祭台下国师大人忽然大喊一声，随即就晕倒在座位上，等侍女赶紧将他扶起来才发现，人已经没命了，死因不明。当然，没有人知道刚才鸟儿飞来飞去送野果，就有一只鸟儿将一块特殊的香片扔到了国师身前几案上的香炉里。而另外一味药，昨晚就给国师下了。两种药分开对普通人都是无害的，但两种药结合在一起，就能让人猝死，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凤舞见祭台下的贵族们有些惊慌，便大声说道：“长生天正在惩罚恶人，等所有的惩罚都完成了，就会下雨了，心中无愧之人自然不用惊慌。” 凤舞此言一出，百姓们是不惊慌的，但在场的权贵们却更害怕了。他们哪个没做过恶害过人？长生天不会惩罚他们吧？ 凤舞见了，怕把这些人逼急了会狗急跳墙，又朗声道：“长生天最是宽容，就算做错了事，若心中已经悔悟，以后愿意弥补自己的过错，长生天会原谅你们的。” 听到这句话，这些权贵们才又松了口气，赶紧在心中悔悟。我错了，我不该杀人，我不该…… 前几日太阳都很烈，今天一早太阳出来的时候同样也是很灿烂的。不过，太阳慢慢升高，天边却忽然飘出几朵云来，还越来越厚，越来越低。 看到天上起了云，不但祭台下面的人便开始欢呼雀跃，就是凤舞见了都忍不住想欢呼。 终于，午时刚过，轰隆隆的雷声就响起来了。凤舞缓缓起身，暗自运功舒缓了一下有些运行不畅的血脉，走到祭台边上，冲着乌云所在的方向抬了抬手，好像在指挥天上施云布雨一般。 “轰隆隆——” 又一个炸雷在天边响起，闪电如金钩一般在厚厚的云层中闪现。 在第一颗雨滴落下来的时候，忽然有人哭叫着跪在地上，大声地喊着：“天女！天女！多谢天女！” 有些事情是会传染，比如拜天女。 不但那些普通百姓对着祭台的方向跪下高呼天女，就是守卫的士兵和那些贵族迟疑了一下，都跟着跪下了。 凤舞看着匍匐在祭台下的百姓，高声道：“长生天的惩罚已经过去了，百姓们都回家去吧！不要留在外面，老天爷还要亲自惩治恶人的。你们不要出门，免得被牵连。” 于是，百姓们欢呼着各自回家去了，那些权贵们却热切地看着凤舞，有些舍不得走，一个个都诚挚地邀请凤舞去自家做客。若说他们之前对天女的本事还有些怀疑，到现在自是半点怀疑都没有了。若能与天女交好，说不定还能求长生求富贵呢！ 对这些权贵的邀约凤舞一个都没有答应，仙人之所以让人敬畏，是因为他们高高在上，人对无知的人和事总是充满了敬畏的，一旦熟悉了，敬畏就没有了。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假仙”。 夏云阏氏派了人来接凤舞，凤舞便上了夏云阏氏的马车走了。刚刚上了马车，就有夏云阏氏的亲信侍女低声对凤舞道：“苏日勒将军死了……” 凤舞点点头，没有说话。这事本来就是她和博穆尔一起安排的。 就在“天女”离去之后，很多权贵都得到一个让他们震惊不已的消息：大王子的舅舅苏日勒将军今日午前忽然倒地身亡，死因不明，与国师一模一样。 于是，人们恍然大悟，原来蔚蓝河畔的冤案是大王子和国师联手做的？ 原本凤舞是想直接将大王子一块儿杀了算了，但后来想想现在博穆尔势力还比较弱，要是现在大王子就死了，也只会便宜二王子和三王子，不如让二王子和三王子先跟大王子斗一斗再说，博穆尔当渔翁就好。 …… 因为一场求雨，奠定了凤舞在鞑靼天女的地位不可动摇。凤舞深居简出，只为可汗治病，只与夏云阏氏相交，余下谁也不见。鞑靼权贵们虽然心有不满，但有可汗护着，再加上心中敬畏，他们也对天女无可奈何。 可汗今年四十六岁，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眼睛不大，但精光闪闪，嘴唇略厚，但并不拙于言辞。其实可汗的年纪说起来并不算大，但他在前一次出兵大夏，大胜之后大败，最后不得不屈膝求和，将儿子送去大夏为质，心中也不是不憋屈不郁闷不愤怒的。 再加上有了夏云阏氏，他纵情声色，疏于锻炼，前几十年征战受伤留下的暗疾便开始发作了，这些年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凤舞早就猜到他是什么病，如今细细检查，果然是高血压和高血脂，再加上从前旧伤引发的风痹，可谓一身是病。 这些病要根治很难，但若只是缓解，还是有法子的。 凤舞对此早有准备。这次来带了不少中药，一方面熬了汤药给可汗吃，一方面又做了药膳换掉他油腻的饮食，另外再加上药浴和拔罐，可汗的顿时觉得浑身好似都轻了几斤似的。 为此，可汗对凤舞这位来历神秘的天女更是推崇敬服。他不管凤舞是什么来历，是不是真的天女，只要凤舞不做危害他、危害鞑靼的事情，他就会信任她，并给她崇高的地位。而凤舞来到鞑靼以后做的每一件事至少表面看来都是为了鞑靼好，也让他没有怀疑凤舞的理由。 鞑靼的权贵们看到可汗的身体大有起色，而原本就年轻美貌的夏云阏氏似乎变得更加年轻漂亮了，皮肤变得比以前更加细致光滑，也让他们对天女越发眼热起来。 难道这位天女不但会治病，还有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的方法？ 因为凤舞只与夏云阏氏相交，原本还在观望中的部落和势力也逐渐表明立场，开始向夏云阏氏和博穆尔王子示好。于是，他们求天女的事情，凤舞有把握就去看看，赐点灵验的“丹药”，没把握就以“那是长生天的惩罚”为由推了。 这段时间，几位王子和其他权贵都送了很多礼物来。 有名贵的珠宝玉器、绫罗绸缎、上好的瓷器和茶叶、珍贵的药材、来自大夏的伶俐的侍女、忠心的护卫，等等。凤舞推个三五次，也会收一点，尤其那些药材，就是她看着都眼热。但侍女和侍卫她是绝对不要的。 为了不引人怀疑，凤舞连博穆尔都没有见，有什么话都是通过夏云阏氏或者阿朱传话甚至写信。 于是，经常可以看到几位王子偷偷在王帐附近偷看天女。 博穆尔自从知道凤舞是女子就有了想法。他想起曾经和凤舞发过的誓言，心中就是一阵甜蜜欢喜。以前不知道，他们是结义兄弟，已经发誓要同生共死共富贵荣华，现在知道了她是女子，他当然明白了她的心。若不是喜欢他，她怎么发誓与他同患难共富贵？ 可惜现在还不能娶她，不过，他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凤舞不知道博穆尔的想法，不然她会告诉他：大哥，你真的想多了！ 以凤舞的容色和本事，觊觎她的自然不止博穆尔一个。 从大王子挨个儿排下来，二王子三王子四王子都对天女有心。他们都知道，要是他们能得到天女，父汗的汗位就十拿九稳了。可是天女只喜欢夏云阏氏，而夏云阏氏是要扶持五王子的，难道天女有意五王子博穆尔？ 为此，博穆尔又被刺杀了好几次，不过因为有凤舞掌控着王庭各个方面的消息，那些刺杀都没有成功，却让鞑靼可汗对几个儿子生出不少反感，对遭遇刺杀的博穆尔多了几分怜惜。说到底还是他的儿子，尤其现在鞑靼可汗爱屋及乌，对于有个大夏生母的博穆尔也多了几分喜爱，反倒将自己的一部分势力交给博穆尔，让他也又能力防身。 几位王子一看，不行啊，好像弄巧成拙了！ 于是，他们改变了策略，又把主意打到凤舞身上，想要铤而走险将生米煮成熟饭。当然，有的人聪明，知道枪打出头鸟，自己不懂，反而鼓动别人去。要是见别人要得逞了，他就出去阻止，要是对方失败了，他也好总结失败的教训。 这天晚上，凤舞的茶水中就多了什么东西。 凤舞被人算计了一次，自然再不敢大意，但凡进口的东西，她都是派了眼睛盯着的。这茶水有问题她当然不奇怪，她奇怪的是这药用得极好，到底是哪儿来的？ 凤舞假作不知，端起茶杯假装喝下去，却全都倒在衣服上了。随后，凤舞就趴在了小桌子上。 不大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扶着凤舞想要送出去。不想，那两人扶着凤舞刚刚离开营帐，凤舞就睁开了眼睛，淡然地问道：“你们准备将我扶到哪儿去？” 扶着她的两名侍女被吓得赶紧跳开，而后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凤舞看着她们，神秘一笑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而后，凤舞就施施然回去睡觉了，而这两名侍女再也没有回去。 就在这天晚上，二王子忽然生病了，还病得很重。王庭的巫医什么办法都用了，还是没有用。可汗便开口请凤舞过去看看。 凤舞轻轻摇头道：“我不去。这是长生天给他的惩罚，我不能违背长生天的旨意，不然，国师就是我的前车之鉴。” 可汗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想起神秘死亡的国师，可汗对凤舞越发敬畏了。 在辗转听到凤舞的话之后，二王子当晚就自杀了。自此后，再也没有人敢打凤舞的主意。 这天，鞑靼可汗觉得身体很好，去前面的大帐与各部贵族商议去雪狼谷祭天之事。可汗很客气地邀请了凤舞一起去，但凤舞却拒绝了。她说：“如何治理这片土地是可汗的事情，不是我应该管的。” 这让所有人都吃惊。难不成这位天女真的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为此，鞑靼可汗和贵族们对这位有本事却不爱权利的“天女”越发尊崇了。 三日后，凤舞和夏云阏氏骑马出去，就当是散步了。只有在外面，才能确保她们说话不被人听到。 夏云阏氏侧头对凤舞道：“小舞，昨日可汗说，你跟我长得有几分相似呢！还问我，说不知道天女能不能嫁人。我猜测着，可汗是不是想娶你。小舞，要不我告诉可汗，你喜欢博穆尔？” 凤舞淡淡地笑着摇摇头，说：“表姐，我是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的。等博穆尔夺得汗位，我就会离开鞑靼回大夏去。我师父还在颍州等着我呢！所以，我不会在这里嫁人的，不管是可汗还是博穆尔。” 夏云阏氏本姓云，名馨，因为是大夏人，所以鞑靼可汗封其为夏云阏氏。而在大夏，往往称呼她为大夏阏氏。 “你要走？”云馨大惊，继而便是满脸的不舍。“我现在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你也要离开吗？只怕博穆尔不会舍得你走的。小舞你就留下来吧，你现在可是天女，博穆尔会对你好的。虽然这里条件差一点，但却比大夏自由啊，女子也可以骑马射箭，可以出门……” 凤舞但笑不语，心中却想着，不知道小九现在在哪里。她已经知道杜嘉麟将封地换到了戎州，她知道他是要来找她的，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王庭，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心中既期待又为他担心。 以杜嘉麟的身份，是不能带太多人进入鞑靼境内的，但人带少了，要是被人发现身份抓起来或者直接暗杀，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只是鞑靼实在太大，又地广人稀的，她想派鸟出去打探情况都不好打探。 凤舞看着云馨，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惜道：“表姐，你想离开这里回大夏吗？” －－－－－－题外话－－－－－－ 继续求月票。 明天大概还是这个时候更新。 估计后天小九就能出来了，亲们不要着急哈。 第181章 将计就计，小九到了 凤舞不知道云馨表姐是怎么跟济尔都可汗回话的，后面几天都没有听她提过此事，凤舞与济尔都可汗见面的时候也注意看过，济尔都可汗对她有赞赏，却没有情欲，反而是看着表姐的时候颇有情意。〔@如此看来，济尔都可汗即便有纳她为妃的打算，应该也是出于政治考虑。 既然凤舞说了不能嫁人，济尔都可汗自然不会纠缠，并且还能帮她将其他的桃花都挡了。凤舞一想，也就放下心来。 凤舞其实也是在房里呆不住的性子，这段日子为了避免与人过多的接触，这才将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帐中炼药练功收集消息，只偶尔跟夏云阏氏一起出去骑马，就当是散步了。 这天，凤舞和云馨一起骑马出去，跑了一阵，将后面的护卫扔得远远的，云馨忽然指着前面河边的大树对凤舞笑道：“博穆尔想见你，就在前面的大树下，你过去吧，我给你们把风。” 凤舞怔了一下，继而便苦笑了下。她已经猜到表姐一定是将她要离去的意思告诉了博穆尔。 因为草原上泥土很薄，又缺水，所以大多只长草不长树，偶尔有一片树林，也大多是些低矮的灌木，难得有一棵大树。但流经王庭的这条河河边就有一棵很大的树，十分难得。据说正是为此，王庭才会选在这里。 凤舞缓缓走过去，就看到博穆尔背靠着树干坐在地上，已经开始枯萎的草将他身形掩住，只露出一个头顶，不走近了，还真看不到。 “凤舞！过来坐！” 看到凤舞过去，博穆尔抬头，露出一个纯净而喜悦的笑容来。 凤舞一看，原来他在地上铺了一张羊皮褥子。另外，地上还有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几种洗干净了还带着水的野果，而博穆尔手中却提着一只酒囊。 凤舞缓缓走过去，盘膝坐在博穆尔身边，拈起一颗野果吃了，咂咂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种叫马奶子的野果吧？酸酸甜甜的，倒真好吃。” 博穆尔看着凤舞明亮的眼眸，坦然的神色，心中微微有些发苦。若凤舞喜欢他，不应该这样从容淡然吧？但想起在大夏时两人结拜，她对他的诸多帮助，他又有了几分信心。 “凤舞，夏云阏氏说，你要离开？” 凤舞侧头认真的看着他道：“博穆尔，你知道我生在大夏，长在大夏，我的亲人和朋友都在大夏，我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的。” 博穆尔眼中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热切道：“夏云阏氏也是生在大夏，长在大夏的，她能适应这里，你为什么不行？再说，你是我们鞑靼的天女，在这里，你能得到所有人的尊敬，你若回去，皇家不一定欢迎你。” 既然凤舞是女子，博穆尔自然也就明白为什么睿王为何与凤舞这般亲密，却不让其他男子亲近凤舞。但皇后不喜欢凤舞，这个他在大夏多年，自然是知道的。太子遇刺身亡，恒京谣传凤舞和她师父用药有误害死太子，她回去，岂不是一身麻烦？他想不明白，一边是不欢迎她的大夏，一边是将她奉若天女的鞑靼，她为什么还要回大夏去。 当然，这个时候皇帝给凤舞和睿王赐婚的消息尚未传到草原上来。 “表姐当初被掳到草原上，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被迫适应而已。虽然现在鞑靼尊我为天女，但我不是真的天女。博穆尔，我不想一辈子都戴着面具生活，我喜欢自由自在。” “你有这些本事，你就是真的天女！你已经做了那么多了，以后也不用做什么，你仍然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我不会阻碍你的。凤舞，只有在鞑靼，你才会有自由。你要是回去了大夏，大夏对女子的束缚你不是不知道……还是你终究放不下睿王？” 凤舞没有反驳，她确实放不下杜嘉麟。 “太子哥哥临终前，我曾经答应过他，只要睿王来找我，我就跟他回去。” 博穆尔一听，不由双眼一亮。 “那他要是不来呢？” 凤舞自信一笑道：“他会来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出发了吧！” 博穆尔看着凤舞自信的笑容，心里总不是滋味儿。 “凤舞，当初我们结拜，可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凤舞回头，微笑着看他：“是呀，我一直当你是兄长！” 博穆尔心中一苦，勉强笑着，却固执地看着她道：“凤舞，我就真的比不上他吗？” 凤舞看着他那固执的样子，想了想，才认真道：“这不是比不上比得上的问题。大哥，我先遇到的是他。我们从小一起读书一起长大，他几次救我于危难，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凤舞，没有他，也没有现在的鞑靼五王子。大哥，睿王和太子殿下对我有恩，对你，同样有恩……” 若不是当初太子哥哥向皇上求情，现在博穆尔说不定还在恒京为质，甚至被杀了都有可能。做人，不能如此无义。 博穆尔想着自己之所以能平安回鞑靼，的确多亏了太子。可是要他放弃凤舞，他却无论如何舍不得。 刚到大夏的时候，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是凤舞对他伸出了友谊之手，给了他信心和勇气。而后，他和凤舞性情相投，他敬佩她的才华和勇气，不想她竟然是女子。他知道，此生除了凤舞，再不会有其他女子能让他如此心动如此在意。 而且，若有了凤舞相助，他此生平定草原绝不会是梦想。 “睿王还没有来，我们都再想想吧！”博穆尔顿了一下，又问，“我父汗的身体如何？” 凤舞见他没有放弃之意，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意思，便顺着他的问题转移话题，回道：“可汗的病将养好了，再活十年八年都没问题。不过，我估计要他不会是听话的病人。可汗这病重在养，尤其是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若不听医嘱病情肯定会加重。但就算这样，估计也还能坚持两三年。” 博穆尔点了点头。有了两三年时间，他应该能将那些有意投靠夏云阏氏的势力全都笼络住。当然，如果凤舞愿意留下帮他，那就更容易了。毕竟以天女现在的名声，只要她肯站出来说他才是真命继承人，是能够给鞑靼草原带来繁荣平安的可汗，百姓和权贵们肯定会相信的。 “对了，我表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凤舞想起之前问表姐是否愿意回大夏去，听表姐那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似乎是不打算回大夏去了。可是如果从鞑靼的风俗，可汗要是死了，表姐是要嫁给博穆尔的。 博穆尔如此年轻，能对表姐好吗？以表姐在大夏受的教育，她能接受这样的风俗吗？反正凤舞只要想到表姐要是嫁给博穆尔的情景，心里就有些不自在。 博穆尔奇怪地看了凤舞一眼，回道：“她没有跟你说过吗？” “嗯？说什么？”凤舞不解。 博穆尔轻轻一笑道：“她喜欢多泽。我答应了她，如果我以后当了可汗，就让她嫁给多泽。” “啊？”这次凤舞是真的吃惊了。原来可汗死了，可汗的女人还可以嫁给别人？她还以为表姐只能嫁给博穆尔呢！不过，要是表姐嫁给多泽的话，她心里倒是比较能接受了。这一路来鞑靼，凤舞也看出来了，多泽其实是个踏实的人。 博穆尔想着大夏要去女子守节的变态习俗，忽然问凤舞：“你该不会也像大夏的女人那样，认为女子就应该一辈子为丈夫守节吧？” 凤舞摇头：“怎么可能？”男人三妻四妾还想女人为男人守节？那是做梦！ 离开的时候，博穆尔忽然对凤舞说了一句： “凤舞，如果你肯为我留下，我不会再娶别人。” 凤舞顿了一下，回头对着他轻轻一笑道：“如果你当了可汗，还是多娶几个女人平衡各方势力比较好。” 博穆尔静静地看着凤舞的背影没有说话。 …… “可恶！天女不是说不能嫁人，要一辈子侍奉天神的吗？怎么偷偷跟博穆尔那小杂种在河边会面？”大王子得到凤舞和博穆尔私下悄悄会面的消息，恨得不行。 如果凤舞真的谁都不嫁，谁都不多看一眼，凤舞就是不嫁人也没什么，但这世上的事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第二天，大王子就召集自己的人悄悄商议，要趁着父汗尚未正式将权利交给博穆尔之前把汗位抢到到手。而最好的机会就是下个月的雪狼谷祭天仪式。 “大王子，听说天女无所不知，我们的计划会不会被天女知道？” 大王子迟疑了一阵，红着眼睛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历任可汗哪个不是踩着父兄的血坐上去的，他们都没事，说明长生天根本不管这个。我们草原上的王位，本来就是能者居之，这也是顺应天意。” 其他人一听，也点了点头。也是，历来哪位可汗不是踩着兄弟和叔父们的鲜血上去的？ 就在这天晚上，凤舞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虽然时间还早，但现在就不得不想对策了。要破坏大王子的刺杀计划很容易，但如果能将计就计得到更多，那当然就更好了。 凤舞找了个机会跟表姐说起此事，并告诫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云馨立即将消息传给了博穆尔，让他自己去想办法。看如何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雪狼谷是鞑靼最高的玉龙雪山下一个山谷，里面住着与一般草原狼不同的雪狼一族，皮毛是银色的。狼是鞑靼一族的图腾，每年冬季都要在雪狼谷举行祭天仪式。 大王子的计划很简单，也很恶毒。因为祭天的雪狼谷是个山谷，所以他们计划让死士偷偷躲在上山，祭天的时候引起雪崩，将济尔都可汗和博穆尔都一起埋了。当然，其他几位王子最好也一块儿埋了，最后剩下他一个，自然就能顺利继承王位了，夏云阏氏也是他的了！ 当然，济尔都可汗也不是傻子，他肯定是要派心腹去雪狼谷清理防守的。山上的人能不能藏得住是个问题，雪崩能不能弄那么大也要看运气，还有一点，就是山谷的入口得让人死死守着，就算有人跑得快，也绝不能让其跑出来。 不过，如果能收买前往雪狼谷布防的人，他的计划就成功了大半。 这次济尔都派去雪狼谷做准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凤舞的熟人，王庭护卫军南路大将军莫河。莫河一直是个聪明人，以前也知道大王子的某些小动作，不过他都聪明的当自己不知道。对此，大王子一直觉得莫河是个识趣的、可以收买的人。 但大王子不知道，现在的莫河和从前的莫河已经有不同了。以前的莫河是还没想好把注下在哪儿，现在他却已经决定跟随天女了。所以，大王子前脚让人联络他，他随后就悄悄将消息送给了凤舞。 凤舞回复了三个字：“答应他！” 莫河虽然不知道凤舞的计划，但还是听从天女的旨意，在考虑了两天，收了大王子不少礼物之后点头答应了。 雪狼谷距离王庭还有十多日的路程。因此，莫河没过几天就带人出发打前站做准备去了。十日后，身体康复不少的济尔都可汗就带着王公贵族前往雪狼谷。 凤舞是天女，祭天仪式自然也少不了她。而她已经和博穆尔制定了将计就计的计划，少了她的控制指挥也不行。 王驾自然是走得慢，这旅途倒是不辛苦，只是冬季的草原并没有什么景致，也不见得有趣。 然而，就在即将到达雪狼谷的时候，忽然一只麻雀飞过来，落在了凤舞乘坐的马车上。 “小舞，小舞，我终于找到你了！”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得极为欢快。 凤舞并不太了解这只小麻雀是自己放在什么地方探听消息的，便问它：“你是从哪儿来的？可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 小麻雀又是叽叽喳喳一通欢快的叫声，让凤舞也变得激动起来。 阿九来了！他竟然这么快就赶来了！ “他，他什么时候能到？” “睿王已经追上来了，他说今晚就混进来找你。小舞，你高兴不？”小麻雀虽然不能跟杜嘉麟交流，但杜嘉麟说什么，它却能完整地把意思传达到。 今晚？凤舞又是激动又是担心。这毕竟是济尔都可汗的王驾，这么多护卫，他带了多少人？不会被发现吧？ －－－－－－题外话－－－－－－ 这两天卡文，改来改去都不满意。最后想了想，只能加快进度将这一段赶紧写过去，还是尽快回大夏去的好。 第182章 秘密同行 小麻雀交代了杜嘉麟的话之后，凤舞又问了很多问题，小麻雀智力有限，东一句西一句的，但还是基本上将他们一路上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听说杜嘉麟进入鞑靼一直顺利，却在接近王庭的时候遇到几次劫杀，凤舞就不禁有些怀疑起博穆尔来。她越想越不放心，生怕杜嘉麟被人发现有危险，便让自己身边最忠诚的守卫去将多泽找来。 多泽与凤舞几个月一路同行，又对夏云阏氏一片痴心，后来知道凤舞是云馨的表妹，是云馨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对凤舞这位天女不但打心里佩服，也有一种对妹妹的宠溺和亲近。听到凤舞找他，他很快就过来了。 多泽是鞑靼贵族，科尔佳部落是鞑靼最大的八个部落之一，他作为少族长，十几岁的时候就被送到济尔都可汗，成为可汗的亲卫，是可以自由出入王庭的贵族之一。 听说凤舞找他，多泽很快就打马赶了上来。 “天女可是有事吩咐？” 多泽是博穆尔的最强大支持者，自然知道这次计划，也知道凤舞在这次计划中的重要地位。 “外面风大不好说话，你上来！”凤舞掀开车帘，对着多泽招了招手。 凤舞随即让马车里两名伺候她的鞑靼侍女去了后面的马车，多泽这才一脸慎重地上了凤舞的马车，小声问道：“可是那边开始行动了？” 凤舞摇摇头，略迟疑了一下，忽然小声道：“多泽，我姐姐说，以后你就是我姐夫？” 多泽听凤舞提起这个，不由满脸喜色，望着凤舞嘿嘿笑着点点头。他是有这个意思，博穆尔王子也答应了，但夏云阏氏并没有点头。他知道在鞑靼王庭，暗地里喜欢夏云阏氏的贵族很多，为此他心中还一直有些不安，生怕夏云阏氏最后不选他。不想夏云阏氏竟然会跟天女说，那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凤舞又问：“那，我能信任你吗？” 多泽一听，立即认真起来，满脸严肃地看着凤舞道：“天女有事尽管吩咐！”就算凤舞不是夏云阏氏的妹妹，他也敬佩她！愿意帮他办事。 “我的真实身份你是知道的。”凤舞看着多泽的眼睛道。 多泽点点头。是他亲自去大夏将凤舞接到草原上来的，他自然知道凤舞的身份。 凤舞小声道：“我师兄来了，你今晚悄悄带着他来见我，你可能做到？” 多泽诧异地看着凤舞，不过这么点事，值得她这样慎重吗？ “这有何难？我派一队勇士来保护你，谁还来查不成？” 凤舞却一点没有放松的意思，反而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此事不能让博穆尔知道。” 多泽怔了一下，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凤舞，但随后就醒悟过来。博穆尔喜欢凤舞，自然是不喜欢凤舞与别的男人亲近的。那位既然是凤舞的师兄，那肯定是和凤舞很熟的男人了。难道凤舞真的不打算嫁给博穆尔？要知道，只要她支持博穆尔，博穆尔就是鞑靼草原上的可汗啊！她就是草原上最尊贵的女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 “是你的情人？” 凤舞震惊于多泽的直接，但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多泽又问：“博穆尔也知道？” 凤舞又点了点头。 多泽本来还想问问那人的身份，但想了想凤舞在大夏的身份，觉得自己还是不问的好，免得知道了反而为难。 他细细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道：“好，我帮你！” 多泽很快就想明白了。他想要得到夏云阏氏，首先得博穆尔当上可汗。而博穆尔要当上可汗，离不开凤舞这个天女的支持。所以现在万万不能让博穆尔王子和天女闹矛盾。既然凤舞决定瞒着博穆尔王子，也是不想跟他决裂的意思，他就帮忙瞒着博穆尔王子好了。就算博穆尔和天女要闹矛盾，好歹也得等这次的事情完了再说。 凤舞立即写了一封信，让小麻雀转给博穆尔，又给多泽画了一副画，让他到时候凭此取得她“师兄”的信任。 这天傍晚，侍卫换防吃饭的时候，凤舞的大帐前就多了两个陌生人。因为人是多泽安排进去的，而天女的护卫又都是各部落自愿跟随天女的精英勇士，一路上不断有新加入的，大家也不觉得奇怪。当然，天女及其护卫没有质疑，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护卫天女的护卫换了什么人。 因为天气冷，“天女”是在营帐中用的晚餐，随后就有人进去收拾，并送热水进去让天女梳洗，侍女也开始天女铺床整理，进进出出的，也没有人注意到进去营帐的人有一个没出来。 一切都整理好了，两名侍女也退了出去。 “我休息了，你们推远一些，守好营帐，没有传唤，不许任何人进来！” 凤舞吹熄了蜡烛，强忍激动用平素的语气吩咐了一句，只听外面几名护卫领命散开，随即就被人扑倒在地上。 凤舞不敢惊呼出声，却也忍不住激动地紧紧抱住了来人。 虽然杜嘉麟特意贴了胡子，还是被凤舞一眼就认了出来。只是大半年不见，他又长高了许多，却比以前瘦多了。 杜嘉麟一把扯掉自己脸上的假胡子，低头就吻住了她。 凤舞没有推开他，尽管他有些粗鲁，还是莽莽撞撞一点技巧都没有。 因为凤舞没有拒绝，因为她也紧紧抱着他的要，杜嘉麟越发激动起来。真好！小舞也想念他！小舞没有拒绝他！ 杜嘉麟含着凤舞的唇又是亲又是舔又不住地吮吸着，许久才放开她，将头埋在她颈窝里，在她耳边不住地叫着：“小舞，小舞，我终于找到你了……” 凤舞无声地喘息了一阵，伸手抚摸着他瘦削的脸，借着营帐外的火光细细地看他。 “阿九，阿九……” 杜嘉麟看着黑夜中凤舞那双仿佛盛着星光的眸子，听着她满是疼惜和欣喜唤他，忍不住再次低头吻她。 两个人之前虽然也偷偷亲过两次，但经验十分有限。杜嘉麟是不知道还有湿吻一说的，凤舞虽然知道，但也没有试过。两人其实都觉得这样的亲吻已经甜蜜非常了，却总觉得还差一点，心里总是有一种无法满足的感觉。 于是，凤舞试探着张开嘴，将自己的舌尖轻轻伸出去碰触了一下他的舌尖。杜嘉麟浑身一震，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迅速追随着她的唇舌，挑开她的牙齿，探进她的口腔，用自己的舌尖轻轻勾着她的舌尖，轻轻的触碰，小心的吮吸…… 此间甜蜜不足为外人道，杜嘉麟从未想过原来两个人还能这般亲密。两个人都是菜鸟，但对于此等事情，却是天生的好奇，且每个人都是有天分的。两人很快就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密和甜美，不禁有些不知靥足。 杜嘉麟不禁暗自在心中想着，原来这才叫亲嘴呀！难怪听哥哥们都喜欢呢！小舞的唇好甜，唔，小舞的口水也是香甜的。他吃了她的口水，她也吃了他的。杜嘉麟想着这份亲密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因为不得法，又没有什么技巧，两个人虽然自认为吻得很甜蜜，却也吻得气喘吁吁的。当杜嘉麟不舍地放开她的唇舌，一双星辰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眼睛里是那样的欢喜。 凤舞也有些贪婪地看着他，只是脸上多了些羞涩。 “小舞，你真好……”杜嘉麟在她脸上又亲了亲，小声低喃着。 凤舞捧着他的脸，柔声道：“阿九，你怎么这么瘦？一路过来顺利吗？有没有受伤？” 杜嘉麟也捧着凤舞的脸，不住地用拇指摩挲着她细嫩的脸蛋，闻言摇摇头道：“我长高了，所以看着瘦了。你别担心，我功夫好着呢，没受伤。小舞，父皇为我们赐婚了，你知道吗？”说到最后一句，他既激动，又伤感。毕竟父皇是因为大哥的遗书才给他们赐婚的。 “我很久没大夏的消息了，不过当初太子哥哥跟我提过……”凤舞也想起了太子哥哥，不由也跟着伤感起来。 见凤舞情绪低落，杜嘉麟很快又抛开伤感，低头亲吻着凤舞的眉心，而后缓缓往下，一边亲一边说：“大哥最后想的都是我们能幸福。小舞，我们一定要过得很幸福很幸福，这样大哥才能走得安心……” 凤舞轻轻嗯了一声，而后轻轻推了推他道：“阿九，我们睡吧！明早你就当我的护卫，跟在我身边。” 于是，两个人脱去外衣，缩到被窝里。 虽然地上铺了厚厚的油毛毡，又铺了一层牛皮一层狼皮，然后是厚厚的羊毛褥子，上面的被子也很厚，有一床厚厚的新棉被，还有一张熊皮。但刚刚缩到被窝里的时候，还是觉得冷。 被窝里放了几个暖水袋，凤舞双手抱着一个，脚下搁着一个，还是觉得冷。唉，以后她再也不来鞑靼了！就算来也是春末来，入秋就走。 杜嘉麟缩到被窝里，毫不迟疑地将凤舞揽到自己怀中抱着。 “小舞，我抱着你。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凤舞立即缩到他怀中。他们抱着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自从两个人都大了，凤舞就轻易不让他上自己的床了。不过这次跟往常不同。他悄悄来的，她还能将他赶出去受冻不成？就算他能忍，她也心疼啊！再说，这里真的太冷了，她实在不习惯，每天晚上都要很久才能入睡。其实有个人形暖炉也不错，尤其他们已经决定了要牵手一生。 杜嘉麟原本是打算不管凤舞怎么拒绝，都要抱着凤舞不放的，却想不到她竟然会如此乖巧地缩在自己怀中，就像小时候一样。想起小时候，他们其实经常这样抱在一起睡的，杜嘉麟顿时又是心中一甜。是啊，小舞从小就是他的。 两人脱了外面的大衣服，只身着贴身小衣，她曲线玲珑的身体贴着他，他顿时觉得身体里冒出一团火来，搂着她的胳膊不自觉地就紧了紧。 “小舞，我，我想……”他想要什么，杜嘉麟有些说不出口。 凤舞也不禁浑身一僵，她怎么就忘了男人都是狼呢！ “快睡吧！”凤舞在他腰上用力掐了一下，语带警告地说。 杜嘉麟疼得直吸气，但身体却更加敏感，她身上的温暖和柔软一丝丝透过薄薄的衣服传到他心里。他再也忍不住将手伸到她胸前，轻轻捏了一把。 凤舞又羞又气，却也知道这也怪不得他。血气方刚的少年，拥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孩，要是没有点冲动那才有问题。可矛盾的是，她理解他，却不能顺了他的意。 凤舞抓住了他的手，几次用力，却没法将他拉开。 杜嘉麟掌中握着一团温香软玉，怎么都舍不得放开，见她阻拦，便低头在她耳边哄道：“小舞，小舞，我想你，我就摸摸，摸摸就好……”随后，他就吻住她的唇，不让她拒绝。 …… 外面守护的侍卫疑惑地望着天女的营帐，对身边的护卫说：“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这名护卫怀疑自己应该听错了，天女营帐中怎么可能出现那种声音呢？ “是风吹动营帐顶端的飘带吧？”另一名侍卫不是别人，正是跟着杜嘉麟一起来的护卫崔明远。他自然也听到营帐里的声音了，实际上他一直在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听到这声音，他正暗自得意呢！不过，他的任务是护卫睿王安全，自然不会暴露了睿王行踪。 崔明远是个孤儿，年幼时被威远侯收养，今年不过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之前靖远侯赵荣掌管戎州兵马，他被贬去当斥候，对鞑靼非常熟悉。杜嘉麟非要来鞑靼，顾泊宁劝不住，就将崔明远调拨给他。崔明远本是威远侯心腹，对睿王这位威远侯的外孙自然是忠心耿耿。 营帐中，凤舞刚刚叫出声就醒悟过来，赶紧闭嘴，同时凝神一听，正好听到外面两名侍卫的话。她又羞又气，不由抬头在杜嘉麟耳朵上咬了一口。 杜嘉麟这才清醒过来，看着自己做的好事，不由又是甜蜜又是羞愧。 “小舞，我错了，你别气……”他赶紧从她身上下来，慌里慌张地帮她把衣服穿好，又像之前那样将她紧紧揽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道，“睡吧，我保证不乱动了……” 凤舞轻哼了一声，又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下，继而便转身背对着他。因为背心很暖，她很快就睡着了。 不想，第二天一大早，侍卫们刚刚开始生火烧水做饭，凤舞和杜嘉麟也才刚刚起身穿好衣服，就听到外面侍卫通传道：“启禀天女，博穆尔王子求见！” 凤舞和杜嘉麟对视一眼，双双涨红了脸，都有些吃惊。博穆尔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的？ 第183章 王对王，暗中较量 天女营帐外，博穆尔问守卫的勇士：“天女还没起身吗？” 崔明远用熟练的鞑靼语回道：“回五王子的话，天女正要起身，请王子稍等片刻。（？” “哦，”博穆尔微微一下，说，“是我来得太早，别是扰了天女好梦吧？对了，怎么不见侍女进去伺候天女起身？可是没有经过训练不太懂规矩？不如本王子送两名侍女来服侍天女？” 就这这时，两名侍女提着热水进去了。 博穆尔静静地在帐外等候，除了水声，没有听到别的声音。他想了想，不由微微皱眉。难道他猜错了？ 不一会儿，就见一名侍女出来了，趁着门帘掀开的那一霎，博穆尔快速将帐中的情况扫视了一眼，只见凤舞坐在地毯上，身后一名侍女正跪坐着给她梳头。帐中并无第三人。 博穆尔静静地站在一边，见刚才那名侍女很快又提了食盒进去。那是一个很大的食盒，分了四层，那侍女一手提着食盒，另一手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壶茶和一盘刚刚解冻的水果。 侍女两手都不空，到了帐门的时候，一名守卫便帮着她打起来帘子。博穆尔趁机再次往里面看了两眼。这回看清楚了，里面真的只有凤舞和那名梳头的侍女在。 “好了，你们也出去用早饭吧！然后把马车收拾好。对了，今天帮我准备两本书吧！” “是！” 很快两名侍女就出来了。 博穆尔迟疑了一下，正要开口跟凤舞说话，就看到大王子走过来道：“五弟守在天女帐外这是想做什么？” 博穆尔尴尬地笑笑，说：“我过来问问天女昨晚睡得可好。这一路上赶路辛苦，不知道天女可还有什么需要。” 凤舞在里面听到了，冷声道：“多谢五王子了。若有需要，我会跟可汗说的。” “是，是博穆尔打扰了。博穆尔这就告退了。天女大人慢用！”说着，博穆尔便冲着天女的营帐行了礼，转身离去。 大王子听天女对博穆尔同样是冷言冷语的，不由在心中冷哼一声。看着样子，博穆尔是惹怒了天女吧？不然又怎么会一大早地就在天女账外徘徊，天女却不让他进去？ 随后，大王子也告退离去。 却说帐内，只见靠着营帐的一个角落里忽然走出一个人来，缓缓走到凤舞身边坐下，和她一起用早饭。 凤舞将那条烤羊腿地给他，自己喝了半碗粥便不吃了。 杜嘉麟没说话，却将煮好的羊奶递给她。凤舞摇摇头。她一个女人少吃点没什么，等会儿上了马车还有零嘴吃。杜嘉麟可是正能吃的时候，身份偏偏见不得光，今天还不知道要怎么躲着呢！说不定要到晚上才能吃上一口热的，她自然要将更多的食物让给他吃。 杜嘉麟心里正甜蜜着，却如何肯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饿肚子？他撕下一块烤羊肉凑到凤舞嘴边。凤舞摇头，他干脆将羊肉放在自己嘴里，揽着她的腰就口对口地喂她吃。 凤舞被他吓坏了，她不敢叫喊，生怕把人引进来，只好乖乖地吃了。于是，杜嘉麟又喂她吃了几块肉，喝了些羊奶，估摸着跟她从前的饭量差不多了，这才将剩下的全都扫进自己肚子里。 吃了饭，两人用茶水漱口，杜嘉麟又抱着凤舞亲了一阵，这才再次走回那个角落。之间他做过去站好，丢下一快玉石在地上，他的身形顿时就不见了。 凤舞这才将侍女叫进去收拾。 一名侍女进来，看到食案上盘里碗里的烤羊腿、羊奶、羊肉粥、奶豆腐都吃完了，不由怔了一下。天女的食量她是知道的，今天早上她问天女要吃什么的时候，天女说“都送来吧”，她们就每样都送来些来，本想着天女可能每样都吃一点，但不可能全都吃了啊。 凤舞看着侍女那震惊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刚才我有朋友来过了，我请他用了早饭。” 那侍女震惊地看着凤舞，她之前就在外面，何曾看到有人进出？ 凤舞又是神秘一笑，淡淡地瞥了侍女一眼道：“我的朋友，你们不一定都能看到。出去以后也别乱说话。” “啊？是！奴婢知道了。”侍女猛然醒悟过来，天女是长生天的使者，天女的朋友，自然也是有大神通的。 很快，马车就准备好了，王驾要准备出发了，营帐也要拆了，等今晚宿营地时候再搭。 就在七八名护卫开始拆营帐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帐篷里什么忽然冒出来一个人。 “咦，你是那个新来的？你怎么在这里帮忙？这里不用你帮忙，你去护卫队吧！这里我们来就好。这都是我们做惯了的。” 一般来说，新来的人是需要考察一段时间的。尽管他们都相信没有人会对天女不利，但万一有人丧心病狂脑子发疯呢？所以新人都要放在护卫队里相互熟悉，同时也能相互监视。 杜嘉麟咧嘴笑笑，木讷地点头说了一声“好”，随即便转身出去了。说实话这活儿他还真做不好，说不准就会露馅。他这几个月来跟着崔明远学了一些鞑靼语，日交流没有大问题，但是到底口音有些不大一样，对鞑靼各部落的事情知道得也不够多，说多了就容量露馅，所以他尽量不说话，不得不说的时候也尽量少说几个字。 出去以后，杜嘉麟在崔明远的掩护下，跟着天女的护卫队走在了天女的马车后面。十月的风已经很冷了，尽管他戴着羊皮帽，贴着假胡子，有风吹过还是像刀割一般。杜嘉麟看着凤舞的马车，好似一点没有感觉到冷，也没感觉到疼，脑子里还想着昨夜和凤舞的亲密，心里只觉得甜滋滋的。 同行的护卫见了杜嘉麟这个样子也不觉得奇怪。他们刚来的时候都是这个傻样子。因为能跟随天女，能给天女当护卫，他们哪个人刚到天女身边的时候不是这样激动的？ 凤舞坐在马车上，心中总是牵挂着杜嘉麟，却不能掀开车帘去看他。实际上，她就是掀开车帘也看不到。 一直到晚上宿营，杜嘉麟才找到机会混进凤舞的营帐，趁人不备走进凤舞准备好的阵法里，落下最后一枚玉石做的阵眼。霎那间阵法完备，他的身形迅速被隐去。 两人将这次雪狼谷大王子的计划和博穆尔的计划商讨了一下，杜嘉麟道：“大王子既然要干这么一件大事，肯定是要调自己的兵过来的，到时候莫河这边的人手只怕不足。” 凤舞道：“大王子的计划是利用雪崩将可汗和几位王子都埋在雪狼谷，这样他只要说服莫河，汗位就是他的了。所以我们估计他虽然会调兵过来，但人应该不会很多。大规模调兵，也容易被可汗发现。我们已经提前做好了防范，可汗和博穆尔都不会死，莫河也是我们的人，到时候我再让人暗杀大王子，他没有丝毫机会。” 杜嘉麟拉着凤舞的手，细细地看着，轻轻抚摸，过了一会儿才抬头对她道：“小舞，我不希望你的手为了博穆尔沾染鲜血。博穆尔要坐上汗位，让他自己动手，我们只要适当帮一下就行了。比如，你为他提供情报，这已经足够了。靠着我们为他谋夺来的汗位，他就是坐了上去，也走不长久的。” 凤舞低头沉默了一下，想着死在自己手中的国师和苏日勒将军，都不是好人，死在他们手下的冤魂无数，她下令杀人，心里还真是没什么负担，而大王子是苏日勒的主子，手下的人命就更多了。凤舞还真没有想过这些。 但自己没有想过，却有人为她想着，凤舞心里还是觉得很温暖很感动。又细细想了一会儿，她终于点点头，对着杜嘉麟轻轻一笑道： “阿九，你说得很对。靠着我们才得到汗位，只怕他坐不长久。还是让他自己谋划自己动手吧，我就不参与了。”虽然这是太子哥哥的计划，但也得博穆尔自己争气啊！她这个天女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走，就不能让他太过依赖她，还是让博穆尔自己表现吧！ “我们早点睡吧！”杜嘉麟见凤舞答应了，高兴地拉着她去睡。 这一夜，杜嘉麟抱着凤舞又度过了既甜蜜又难耐的一夜。第二天一早，凤舞就将自己的意思拖多泽转告了博穆尔。博穆尔并没有生气，甚至连震惊都没有，只说“知道了”。 也就在这天早上，杜嘉麟和崔明远被多泽派出去办事去了，到了傍晚宿营的时候也没回来。凤舞有些担心，将多泽叫过来问他：“我师兄去哪儿了？” 多泽疑惑地看着凤舞：“不是你派他出去办事了吗？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他到底还回来不？” 凤舞脸色微变，不由皱眉道：“算了，我让鸟儿出去找找吧！” 然而，就在多泽离去后，就有一只鸟飞来，正是杜嘉麟派回来的，告诉凤舞不要担心他。 两日后，王驾终于到了雪狼谷。 雪狼谷很大，有点像个葫芦的形状，只要守着谷口，还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地势。 莫河已经带兵将整个山谷清理好了。 雪狼谷中的雪狼已经躲到了山谷最深处，因为有人送食物，它们倒是没有要出来伤人的意思。也可能这些年来都习惯了。 莫河已经能够在山谷中搭好了祭台和帐篷，在谷口也布置了精兵。 这事莫河之前做过好几次，也是驾轻就熟的，济尔都可汗亲自带人检视了一圈儿，对莫河的安排很满意。 这天晚上有篝火晚会，参加祭天的权贵们都要参加。凤舞为了她高贵神秘的形象，不过出去露了个面就回营帐去了。 不想刚刚回去没多久，博穆尔就悄悄跑过来了。 守卫的勇士在营帐门口小声通报，凤舞略想了想就让他进来了。 博穆尔进来以后，先将凤舞的营帐大量来一圈儿，而后才问凤舞道：“睿王呢？” 凤舞一怔，博穆尔果真知道杜嘉麟来了？那么，派人劫杀他的真的是博穆尔吗？他是怎么确定杜嘉麟的行踪的呢？难道这个关键时候他竟然将阿朱派出去了不成？ “睿王来了吗？到哪儿了？”凤舞反问。 博穆尔忽然看着凤舞笑了，说：“凤舞你别骗我了，我都跟他见过了。你有这么多鸟帮你送信，会不知道他来了？你放心，我就是跟他商量一下后天地计划而已。” 凤舞诧异地看着博穆尔。他说他和杜嘉麟见过了？怎么没有鸟儿告诉她？难道她的鸟儿都叛变了？凤舞细细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她的鸟儿大多在监视大王子的人，而且出于对朋友的信任，他没有在博穆尔身边放耳报神，杜嘉麟身边应该是有鸟儿跟着的，但是她交代过那两只鸟儿要听杜嘉麟的话。 所以，他们背着她见面，她居然不知道。 凤舞还是摇头：“我真不知道他在哪儿。你们什么时间见面的？都说了些什么？” “两天前他来找我的。我们也没说什么，就是他说要帮我个忙，我想再跟他商议一下而已。”博穆尔见凤舞不像说谎，便摇摇头走了。 博穆尔离开后，凤舞正要派鸟儿去打探杜嘉麟的行踪，他就会崔明远一起回来了。 杜嘉麟在帐外躬身行礼求见。“请回禀天女，就说林嘉回来复命了！” 守在帐外的勇士在门口通报，凤舞微微一怔，而后才反应过来，什么林嘉？肯定是杜嘉麟了！ “回来了？那让他进来吧！” 等杜嘉麟进去，凤舞见果然是他，便对两名侍女道：“你们先出去吧！” 等人都出去了，杜嘉麟赶紧过去，抱着凤舞就要亲。 凤舞推开他，不让亲。 “两天不见了，可想死我了！小舞你怎么了？”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回来了却不让他亲？ 杜嘉麟愣了一下，赶紧扯掉脸上的假胡子，这才又去抱凤舞。 凤舞灵活地躲开，瞪着他道：“先老实交代，这两天去哪儿？都做了什么？” －－－－－－题外话－－－－－－ 越是周末，越是事情多，抱歉。 初稿，待修。 第184章 意外雪崩，天女升天 王帐设在雪狼谷上面一个中间位置，其余贵族的营帐分散在王帐周围，成众星拱月之势，而祭台却设在东北方的雪山之下。〔!经过三日斋戒，祭天仪式是在到达雪狼谷的第四日举行的。 不过很不凑巧的是，就在到达雪狼谷的第二天，大王子出去打猎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不能参加这次的祭天仪式了，留在营帐中养伤。 凤舞在没到雪狼谷的时候曾经远远目测过，鞑靼的这座玉龙雪山高度约莫在五千多米，占地极广，而雪狼谷就在玉龙雪山山脉中，仿佛龙身蜿蜒中凹进去一般。站在雪狼谷中，东北方正对龙头，也是玉龙雪山的最高峰，偏偏这一面悬崖十分陡峭，仰头望去，山峰仿佛直插云霄。 难怪把祭天的地方选在这里呢，从这里看，这座山峰就是上天的天梯一般。 祭台是早就搭建好的，四方放着四个大铜鼎，鼎里面燃着熊熊的篝火。负责祭天的巫祝先用新鲜的羊血除秽，一边洒一边跳着巫舞开始与上天沟通。而后，由济尔都可汗带着鞑靼各大部落的族长将祭祀上天的牺牲送上祭台上的祭坛，叩拜，诵读祭文，“天女”代表长生天接受祭品。 接着，济尔都可汗和各部落的族长又送上各种美酒，再次叩拜，天女代长生天接受祭品。最后，济尔都可汗和各部落族长再奉上肉汤、奶制品等祭品，再次叩拜，天女接受祭品。 接下来，天女诵读祭文，点燃祭坛，表示将这些祭品焚烧给长生天，济尔都可汗带着各部落族长和其他贵族跪下，等着祭品焚烧。在鞑靼的祭天仪式中，他们通过焚烧祭品留下的兽骨和玉质祭品的纹路揣测长生天留下的启示。 这是一个很神圣的仪式，让凤舞这个假天女在祭祀中都变得认真肃穆起来。 博穆尔还担心如果今年祭品焚烧不完全，会让人怀疑天女的通灵性，对此凤舞早有准备。 不，应该说是杜嘉麟早有准备。 凤舞原本没有想这么多的，她不过将错就错假冒天女，哪里想过还有什么祭天仪式需要她来主持参与。到后来知道这事她没法避开时难免有些心虚。 但杜嘉麟还没到王庭的时候，听说了天女的事情，就知道天女肯定是凤舞，同时崔明远也提醒了他天女既然是长生天的使者，就必然要参加鞑靼的祭天仪式。于是，杜嘉麟就帮她准备了一份用得上的好东西。 往年牺牲并不是每年都能全部焚毁的，毕竟这些牺牲体内还有不少的血肉。但如果搭建祭坛的柴火和牺牲的肚子里都被灌了蜡，有其助燃，要将所有祭品焚毁就容易多了。 济尔都可汗和各族族长及其他王族权贵们亲眼看到今年的祭品烧得干干净净，脸上都露出十分的喜色来。果然今年有了天女帮他们献祭就是不一样啊！往年哪怕有人祭，在国师的主持下也不如今年的祭品得长生天喜欢。 最后，天女从灰烬中找出两块尚算完整的骨头来，先给济尔都可汗和其他贵族们看。 鞑靼权贵们参见过很多次的祭天仪式，从里面找出来的兽骨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各是什么意思，他们其实多少也能看出一点来的。 “这一块，好似小凶？” “这一块应该是大吉吧！” “这又是凶，又是吉，到底怎么回事呢？” 随后，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到凤舞身上。 凤舞接过两块兽骨，凝神看了看，而后抬头望着雪山之巅，手指不住地掐算着，看起来很像是那么回事。过了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转身对济尔都可汗和其他权贵道：“长生天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敢问天女，这是何意？” “长生天这是在警示可汗，要防小人作祟。不过，既然是福祸相倚，自然也预示着即便小人作祟，我鞑靼的未来也必然是辉煌……” 听了天女的解释，众人恍然点头，不管明白不明白，总之没那么担心了。 祭天仪式到此算是结束了，济尔都可汗带着众人刚刚走下祭台，忽然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众人抬头一看，顿时一个个都惊得面无血色。 “雪崩！” “快跑啊！” “保护可汗！” “保护天女！” …… 只见谷口中部的雪山上忽然发生了雪崩，那迅速从雪山上滑落下来的厚厚的积雪声势浩大奔涌而下，一下子就将他们的营地覆盖了。同时也阻断了他们从谷口离开的路。 “怎么办？往哪儿跑？” 面对不可抵御的天灾，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逃！ 整个雪狼谷顿时就乱了。 众人全都慌了，想跑，却不知道能往哪儿跑。 就在这时，又听“轰隆”一声巨响，就在他们祭天的雪山上也发生了雪崩，那冰雪正气势汹汹奔涌而下，吓得所有人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绝望来。 面对近在咫尺的雪崩，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往谷口跑去，不管怎么说，先躲开这里的雪崩要紧。这里距离谷口那边好歹还有些距离。 战马受惊，在谷中乱跑。原本躲避在雪狼谷最深处的狼群也跑了出来，因为外面雪崩引起的震动让里面的雪山也发生了雪崩…… “保护可汗！” “父汗，儿子背您走！” “保护天女！” “天女大人，快，让属下背您走吧！” 如此危急时刻，想不到还真的有忠诚不畏死的护卫，背起济尔都可汗就跑。当然，天女的护卫也是最忠心的，几乎跟随她来的护卫全都没有逃跑，而是要冲过来带着她一起逃，尽管其实现在谁都不知道该往哪儿逃。 看到这样声势浩大的雪崩，凤舞也变了脸色。计划中不是已经清理过一次的吗？怎么还会这样？ 按照传统，每年祭天前来清理的大军都是要在谷中故意引起震动，将谷内可能发生雪崩的积雪先震落下来，如此才能保证祭天的时候不发生意外。 大王子的计划是让莫河在这一项防护上做手脚，博穆尔将计就计，让莫河清理积雪的时候震动小一些，不然到时候真的没有雪崩了，他们不好办。毕竟每年都要来祭天，这里的雪山是每年都要清理积雪的，按说就算今年一年不清理，也不会发生大的雪崩。 但今年显然是出了意外。 凤舞怔了一下，见到如此声势浩大的雪崩，心都凉了半截。这样大的雪崩，就算她能躲过去，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就在她正在后悔的时候，手忽然被人紧紧握住，沉声道：“走！” 凤舞这才回过神来，跟着杜嘉麟就往他们事先找好退路跑去。两人轻功都很好，在大夏也算得上一流了，比鞑靼人更是高明得多，很快就到了祭台下面。 他们早在祭台下面挖了一个洞，一直连到山谷外。当然，这其中很长一段是天然的山洞，只是出口入口这两段是这几日临时让动物们挖掘出来的。 凤舞到了祭台下面，忽然高声道：“长生天要惩罚恶人，降下雪崩，但也给善人留下一条生路！生路就在祭台下面，信我者跟我来！” 说着，凤舞赶紧让从里面跑出来的雪狼把地道的入口刨开。 凤舞的声音虽然不小，但是在混乱中却没有多少人听到，绝大部分人已经心神俱裂，脑子都糊涂了，哪里还听得到天女说什么？ 不过背着济尔都可汗的博穆尔显然是听到了。他本来是要背着父汗往谷口的方向跑的，但是没跑几步就听到“天女”的声音，顿时又折了回来。 就是这么一跑一折，就打消了后来济尔都可汗对他的怀疑。 雪狼刨土很快，没几下就疱出一个斜着的洞口来。 天女的护卫先下去两个探路，随后杜嘉麟就带着凤舞跳了下去，紧接着博穆尔就扶着济尔都可汗下去，而后是没有乱跑的天女护卫队和那些听到天女声音又跑回来的权贵和护卫们…… 第二日，经过整整八个多时辰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走出了地道，来到了雪狼谷外。 可是，迎接他们的除了光明，还有大王子母族哈扎克部落的一万精兵，领兵之人正是大王子的舅舅哈林枬。 众人一开始还欢喜，以为是大王子派人来接他们的。但随后一想，不对啊！哈扎克部落好好的派遣一万精兵到雪狼谷外做什么？难道他们未卜先知知道这次雪狼谷祭天会发生雪崩？ 济尔都可汗想起祭天仪式长生天的警示，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次雪崩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正是长生天所谓的“小人作祟”！ “哈林枬，你们哈扎克部落是要反叛吗？” 哈林枬笑道：“济尔都，你认为自己还配当我们鞑靼的可汗吗？你看看你，这些年只知道沉迷女色，还将自己的儿子送去大夏为质，真是丢光了我们鞑靼的脸！你还拉得动弓，上得了马吗？头狼老了，就该换一匹年轻的来领导我们来！济尔都，你还不明白吗？你早在八年前从大夏大败而归之时就该死了！” 济尔都大怒：“哈林枬，你们哈扎克部落是要违背誓言吗？长生天会惩罚你们的！昨日祭天，长生天已经警示过来，小人作祟是不会成功的！大王子以被雪崩埋在营帐中，你们哈扎克部落这是要自己当王汗吗？” 哈扎克部落的首领也愤怒地站出来道：“哈林枬，你这是要将我哈扎克部落带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哈哈哈哈……我的叔父大人，你老了，部落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哈扎克部落的未来自有侄儿来担待了！”哈林枬大笑，又对其他部落首领道，“各位首领，你们可要想好了！” 跟随济尔都出来的几大部落首领凑到一起商议了一下，一时间难以做出决定。让哈扎克部落当王汗他们不服，可是要是不答应，只怕他们只有死路一条。这可如何是好？ 对了！天女呢？ “天女大人，请长生天给我们指引吧！” 凤舞知道哈林枬带兵过来埋伏，这是早就探查到的消息，也是告诉了博穆尔的，博穆尔不可能没准备。但哈林枬能将他们堵在这里却实在意外。 杜嘉麟在凤舞身后，小声道：“快给博穆尔正名！”说着，杜嘉麟就带着凤舞飞到出口上方一块大石上。 凤舞站得高高的，一身月白色绣金色雪莲花的长袍，身披银狐披风，头戴白色卧兔，当中一颗白色水晶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霞光，风吹起她白色的发带飘拂在身后，飘飘若仙。 她气度从容，声音冷静，对着下面众人朗声道：“长生天早有旨意，五王子博穆尔将是带领鞑靼走向强盛的天可汗！” 几位部落首领一听，不由狐疑地看着博穆尔。 说实话，他们曾经是一点没将这位王子放在眼里的，毕竟大夏女奴生的儿子，怎么能继承汗位？但是博穆尔王子去大夏为质，为鞑靼争取到几年的和平，他们还是承认他的功劳。而最让他们意外的是，从大夏归来的博穆尔王子不但勇武，似乎还很睿智。如今看来，他还像大夏人那样，有了难得的孝心。如果有这样的一个人当可汗，应该是不会苛刻他们的吧？ 连天女都说，博穆尔能带领鞑靼迎来强盛。天女应该不会乱说的吧？可是，现在哈扎克部落的一万精兵堵着，他们出不去，博穆尔王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想到这里，顿时就有人凑到博穆尔身边，小声道：“博穆尔王子，你可有办法带我们脱险？” 博穆尔正要回答，就听哈林枬气急败坏地指着凤舞道：“给我把天女射下来！哼！什么天女！根本就是招摇撞骗的女骗子！” 哈扎克的勇士们微微怔了一下，但还是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指向天女，只是一时间有些迟疑，不敢放箭。 凤舞站在山洞出口上方约莫一丈高的大石上，光秃秃的什么遮拦都没有，正是极好的靶子。凤舞倒是不慌，但下面的人可着急了。 “不许伤害天女！” “伤害天女者必遭天谴！” “天女快下来！” “林嘉勇士，快将天女带下来！” 不想天女面对哈扎克精兵的弓箭依然是一片从容之色，她甚至看着哈林枬笑了笑，朗声道：“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也是时候离开了。长生天已经给了你们强大的机会，要不要抓住，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话音刚落，众人忽然只觉得眼前一花，天女和她身后的护卫忽然就不见了。 “怎么回事？” “天女呢？” “天女去哪儿了？” “真的是天女！” “天女是真的！” “天女升天了！” 忽然间，有人对着天女消失的地方跪下，随后，其他人也见样学样，最后就连哈扎克的士兵也跪下了…… －－－－－－题外话－－－－－－ 草原的故事这就结束了，明天就回大夏去了。 初稿，待修。 第185章 我要给你最好的 杜嘉麟拉着凤舞钻进上面被阵法遮掩起来的另一个出口，等她进去以后再从旁边滚了一块大石头过来将洞口掩住。‖~山洞里顿时变得黑漆漆的。 “我们走！”杜嘉麟从荷包里摸出一颗夜明珠来，带着凤舞小心翼翼地离去。 走了一阵，再也听不到人声了，凤舞这才拉了拉杜嘉麟的衣袖，小声道：“阿九，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杜嘉麟回头冲她一笑道：“你不觉得你就这样消失不见更好吗？这样就没有人再怀疑你天女的身份了，那么你曾说过的话，他们都会相信。博穆尔的汗位就稳当了。” 凤舞还是有些担心。不过阿九说得也对，她就这样神秘离开是最好的。 “可是哈扎克部落那么多人……对了，博穆尔准备的人呢？”其实他们可以看看热闹再走的嘛！ 杜嘉麟欢喜地搂着凤舞亲了一口才道：“有你这个天女的金口玉言，至少能让哈扎克族长拉过去一半精兵，再加上莫河的人及时寻过来，博穆尔这个汗位保证万无一失。你尽管放心就是。至于他准备的后手能不用尽量不用最好，不然只怕济尔都可汗反而会疑他。” 凤舞点点头，明白过来。这事本来是意外，但是哈扎克的精兵守在洞外就成了谋逆，要是博穆尔的人也赶过去了，还真是说不清楚了。 杜嘉麟又道：“再一个，你这个天女突然消失了，原本效忠于你的人便都会效忠于博穆尔，这也是一股很大的力量。小舞，你对他的帮助已经很多了，要是他这样都不能当上可汗，那也只能怪他自己了。我们留下来也不能出手，最多看看热闹，可是这样的热闹你不会喜欢看的，我们还是走远些的好。” 凤舞这么一想，越发觉得杜嘉麟说得有道理。生于王族的男子，从小就是在争斗中长大的，自然比她这个心慈手软的女人办法多，无论哪个上位，肯定都是天生的王者。她虽然也算是杀过人的人，但如果真的看到尸横遍野，肯定也受不住。还是小九为她考虑得周到。 “对了，银狼谷的人呢？”凤舞忽然想起来山谷里那么多人，跟随他们出来的似乎并不多。 杜嘉麒将她轻轻揽在怀中，柔声安慰道：“小舞，你要知道，你只是人，不是真的天女，你救不了那么多人。这是真正的天灾，不是博穆尔的计划出了问题，更不是你的错。因为我们的计划，因为这个山洞，你已经救了很多人了，事实是你积了很多功德。你千万不要多想，知道吗？” 凤舞轻轻点点头，想着山谷里那么多人都死了，虽说是天灾，其实也跟她和博穆尔的计划有关。想到这些她心里就觉得很难过，甚至难得的有些脆弱起来。于是，她柔顺地靠在杜嘉麟怀中，吸取他身上的温暖。还好他在她身边，要是一个人面对这些，她又该怎么办？ 抱着杜嘉麟，凤舞恍然想起，什么时候阿九长得这样高大，竟然已经成为她的依靠了呢？ 杜嘉麟抱着凤舞，不住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和背脊，又低头不时地亲亲她的脸和头发，心中的欢喜怎么都压抑不住。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凤舞还是感受到了。凤舞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外人有人在厮杀，里面雪狼谷里雪崩埋了好多人，他怎么这样高兴？ “阿九，你好像很高兴？” “当然！” “为什么？” “这还用问？博穆尔的事情了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启程回大夏了。回去以后，我们就可以大婚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我能不高兴吗？” 凤舞听他说得甜蜜，心中也颇为感动，好像在小九心里，一直将与她在一起当成人生目标。相比之下，自己对小九的感情似乎不如他那么多、那么烈。为此，凤舞心中悄然升起些愧疚来。以后，她应该对小九更好些才是。 “阿九，我们现在就回大夏去吗？” “不，我们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现在外面很多人，你出去被人看到就糟糕了。” “就住在这里？” “嗯，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走，我带你去看看！” 杜嘉麟带着凤舞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才停下来。 “谁？”忽然一个声音用低沉的鞑靼语问道。凤舞看了一下，却没有看到人。只是夜明珠的光很有限，看不到山洞深处的情况也不奇怪。 杜嘉麟用大夏语回道：“我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 只听一声惊喜的轻呼，就看到前面的石壁里忽然钻出两个人来。只是这里光线很暗，看不大清楚容貌，看打扮倒是很像鞑靼人。凤舞顿时明白过来，杜嘉麟在这里布置了隐匿阵法，就算有人过来也进不去。 “王爷！王妃！你们平安回来了就好！” 王妃？ 凤舞面色微红，偷偷看了杜嘉麟一眼。他们还没大婚呢！不过现在似乎不是反驳的时候，尤其杜嘉麟还牵着她的手。 杜嘉麟对两名属下这声“王妃”很满意，而对凤舞没有反驳更是欢喜。他掩在衣袖里的手握紧了凤舞的手，还用拇指不断摩挲她的手背，脸上却一本正经地问道： “嗯，回来了多少人了？伤亡如何？” “回王爷的话，咱们的人到了二十六人，都没有大碍。” “嗯，好。你们排班放哨，其余生火做饭。累了好多天了，吃饱了咱们都好好歇着。” “是！” 杜嘉麟这才拉着凤舞的手继续往前走，到了一个很大的山洞，里面有二十多个人，围着一堆篝火。地上铺着油毛毡和牛皮，这些人身上则披着厚厚的羊毛褥子。 看到杜嘉麟带着凤舞走进去，这些人立即起身参拜道：“参见王爷、王妃！” “嗯，出门在外，都不用多礼。”杜嘉麟牵着凤舞的手，笑意盈盈地和大家点了点头，吩咐了两句，而后就带着凤舞继续往前走。 “走，小舞，我带你去看我们住的地方。” 前面地势似乎要高一些，杜嘉麟带着她走上去，似乎还转了个弯儿。凤舞有一种从负二楼上到负一楼的感觉。 这是一个约莫五六平米的山洞，通风、干燥，虽然不大，但布置得很好。凤舞看着地上的东西非常眼熟，似乎就是她前几日用的寝具。地上铺了防潮的油毛毡，而后是牛皮和羊皮褥子，旁边还有几个箱子，里面装着棉被和他们两人的换洗衣服。而最奢侈的是，山洞里竟然是用六颗夜明珠做的光源…… 靠近石壁的地方，用石头垒了一个壁炉，两边堆放着不少干柴。 “冷吗？我先把火生起来，你烤烤就不冷了。等会儿他们做好了饭，我给你端上来。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带了几袋小米呢，要不要喝小米粥？” 凤舞对着他温柔一笑道：“其实不用特意给我做什么。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想当初我们在腾龙神山，什么没吃过？如果有锅，咱们每天熬一锅肉汤最好，又营养，吃了又暖和，比烤着吃好。有小米，大家也可以一起熬粥喝，都是从大夏来的，每天吃肉谁都受不了。” 那小米可是他特意为她弄来的。杜嘉麟有些不舍得地摸摸凤舞的脸，却还是点点头，下去吩咐去了。 等吃饭的时候，凤舞是跟着杜嘉麟一起下去吃的，也顺便跟大家正式见了面。从昨日出事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没吃什么东西。还是杜嘉麟事先有准备，她一路上都有葡萄酒喝，又吃了几块糕点，比起旁人可好得多了。 到现在已经回来了五六十人了，听杜嘉麟的意思，还有一百多人在外面打探消息。这次他一共带了三百多人来鞑靼，是装作一个大商团来的，因为他的货物比别人卖得便宜，很是结交了沿途不少的部落。除了在雪狼谷附近的两百多人，还有一百来人在沿途各个部落附近等着接应他们回大夏。 众人对凤舞这位王妃是早有耳闻的，以前睿王身边有一位深受信任的伴读颜公子，谁人不知道？以前还传过睿王殿下与颜公子在搞断袖，谁曾想原来颜公子是女子。 而今凤舞来了鞑靼，却成了鞑靼的天女，将那些鞑靼人哄得服服帖帖的，也极给大夏人长脸。现在凤舞更是落落大方地跟他们一起吃饭，说说笑笑的真跟个男子似的，让他们心中越发敬佩起来。 他们这位王妃虽然长得娇俏，但一点没有女子的小家子气，又聪明又能干，年纪不大，但气度从容沉稳，爽朗大方，难怪睿王殿下心里喜欢得跟眼珠子似的。 吃了饭，杜嘉麟端了热水上去给凤舞洗脸，又让她烫了烫脚去乏，接着就将她放被窝里去了。 “你先躺下，我很快就来！” 杜嘉麟端着凤舞的洗脚水就赶紧下去了。 凤舞想着杜嘉麟给自己倒洗脚水还一副欢喜的样子，不由又是羞囧又是感动。这世上有几个男人愿意给女人倒洗脚水的？更何况他还是一位皇子。 至于杜嘉麟要跟自己一起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地方这么冷，一个人睡只怕睡到半夜都得冻醒。也是到这个时候，凤舞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称呼她“王妃”。 他是睿王，她是睿王妃，他们睡在一起自然也就天经地义了。 杜嘉麟回来得很快。 上来的时候，他又随手布置了一个隐匿阵法。这样就算他们睡沉了，也不用担心危险。 “小舞，我给你准备了两个暖水袋，你将就着用。”杜嘉麟将抱在怀中的暖水袋放进被窝里，一个给她抱着，一个放到她脚下，然后又去看了看壁炉里的火，这才回来钻进被窝里。 “小舞……”杜嘉麟难掩激动，伸手就将凤舞揽到自己怀中抱着，低头就从她头顶吻了下去。 他吻她的头发、额头、眉心、微微闭着的双眼、鼻尖、粉嫩的脸蛋、耳垂……他的吻轻轻的，却仿佛易碎的珍宝一般，让凤舞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珍视和虔诚，最后才轻轻落到她双唇上。 他的舌轻轻刷过她的双唇，又含着轻轻吮吸了一阵，这才带着万分的期待挑开她的牙齿，探入她口中去寻那甜津蜜液…… 不过几日不见，他就感觉他们好似分开了好久似的，怎么都亲不够她，只吻得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四唇分开时，还有一道银丝连着。凤舞只觉万分羞怯，杜嘉麟却只觉得此番亲密实在甜蜜至极。 “小舞，我……”他捧着她的脸，手指还在她脸上恋恋不舍地抚摸着。 凤舞微微掀开眼帘看他，只见他一张脸通红，眼睛发亮，灼热地盯着她。 凤舞心中羞怯，自己脸上也越来越烫。她故作无事地白了他一眼道：“你不累吗？还不快睡？” 杜嘉麟看着她这故作无事的样子，手指感受着她脸上越来越高的温度，不由低沉地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凤舞羞恼道。他虽然只是轻轻笑了两声，什么都没说，但是凤舞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未说出口的调笑意味来。 “小舞，这次外面没有人守着，不会有人听到我们的声音……小舞，你让我再亲亲好不好？” “你刚刚不是，不是才亲过了吗……”凤舞脸上越发烫起来。她自然知道他说的亲亲，是亲哪里。 杜嘉麟的眼睛越发亮了。他缓缓低头，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小舞，你知道我说的是哪里……” 凤舞红着脸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杜嘉麟见凤舞虽然羞赧，却没有生气，心中顿时明白过来。他一声轻笑，一只胳膊揽紧了她，另一只手却慢慢往下，悄然探进她衣襟里。 …… 凤舞见他忍得难受，想着他们如今名分已定，而更重要的是她真切感受到他对自己一片真情实意，就是现在把身子给他，哪怕以后皇家翻脸不认，她也不后悔。至少她对得起他对自己这一片痴情。 “阿九，你……你若是想要的话，不必忍着……我，我愿意给你……” 杜嘉麟怔了一下才回过味来，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他原本压抑着的阀门猛然放开，热血在全身猛烈燃烧。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激动地稳住她的双唇。两只灵巧的手不甚熟练却急切地扯开她的衣襟，将她的身体完全展露出来……忽然，他看到她绯红的脸，紧闭的双眼，睫毛却不住地颤动。她这是在害怕吗？ 杜嘉麟的手顿时僵住了，竟然迟疑起来。 不，不行！不能在这里…… 他忽然放开她，迅速帮她穿好衣服，然后将她翻了个身，从背后紧紧抱着她，握着她一只手放在她腹部，浑身僵硬地说：“小舞，睡吧！我不闹你了。” 凤舞怔了许久，眼底却缓缓涌出滚烫的泪珠来。原来，被人珍视的滋味是这样的，原来，喜悦到极点真的很想哭…… 虽然凤舞压抑着没有发出声音来，但气息到底不自然，杜嘉麟还是很快就发现了。 “小舞，你怎么了？”他摸到她一脸的泪水，立即惊慌地探起身来，着急地问，“小舞，你哪里不舒服？还是我说错话了？”忽然，他身体一僵，脸上陡然发烫，低声道，“小舞，你是不是……是不是也很难受……” 凤舞忍不住扑到他怀中，紧紧抱着他，在他怀中不住地摇头，又轻轻捶着他的胸口，哽咽道：“你这个傻瓜……阿九，你对我真好……” 杜嘉麟并不笨，刚才只是太着急了，这才想岔了。他抱着她重新睡下，轻轻拍着她的背，许久才轻轻说道：“小舞，我想给你最好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给你……不过再忍一忍，虽然难受，但我能做到，可是我不能委屈了你……小舞，我会等到我们大婚洞房花烛的时候……” 凤舞忍不住抓着他的衣襟，在他怀中哭出声来。她一直都知道他对她好，却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有一个人愿意为你做到这个地步，是这样的幸福…… 阿九，你对我的这份真心，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的。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支持，草原的故事结束了，瓶颈也过去了，后面的应该会比较顺了。 第186章 睿王，回京 凤舞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她醒来的时候，杜嘉麟已经不在身边了。(。壁炉里好像才填了柴火，烧得很旺，山洞里一点不觉得冷，只是肚子有些饿了。 凤舞起身穿好衣服，披着一件狐裘慢慢走出山洞，打算到下面的山洞里找点吃的。 刚刚出门转弯还没下去，就听下面一改往日的喧闹，只有杜嘉麟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们的尸体肯定是找不到了，也不用去找。等回去以后给他们建一个衣冠冢吧，就在侯爷墓前。另外，回去以后别忘了给他们的家人送抚恤金，一定要送到他们的亲人手上！” “是！王爷放心！” “明远叔，我这次放过了济尔都，你不怪我吧？” 只听崔明远道：“王爷深谋远虑，这次虽然放过了济尔都，但他可汗之位已然不保，生不如死地活着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这次雪崩死了一半的部落族长，那些部落能甘心才怪！接下来的动乱肯定是少不了的，估计鞑靼至少十年都是一盘散沙。要把这盘散沙笼络起来可不容易，就看博穆尔王子的本事了……这样的报仇远比直接杀了济尔都解恨多了，还是王爷英明！” “王爷英明！”众侍卫出声附和。 杜嘉麟又交代道：“以后这事当着王妃不可再提！她心善，知道了怕是要难过。” “是！” …… 凤舞呆呆地站着，一时间有些发怔。他的意思是，雪崩不是意外？哈扎克部落的精兵在山洞出口守着也不是意外？阿九竟然瞒着她？ 凤舞又悄悄地退了回去，坐在壁炉旁边托腮想了想，过了一会儿，她好像想通了，起身一身轻松地走了出去。这次她有意放重脚步声，轻快地跑了下去，一脸灿烂的笑容道：“殿下，有吃的吗？我饿了！” 杜嘉麟看到凤舞下来了，忙含笑迎过去，念叨着：“下面冷，有没有多穿点？来，坐到火边来烤烤。” “不冷，我穿得厚呢！”凤舞说着拉了拉自己的狐裘披风。 杜嘉麟立即去帮她打了热水来洗脸。几名侍卫见了要帮忙，杜嘉麟没让。他的女人，自然是他来伺候。 洗脸、吃饭，陪着杜嘉麟坐了一会儿，听大家说说各地的奇闻异事，凤舞又去打了一趟拳锻炼了一下，这才回上面的属于他们的小山洞去了。 一切如常。 是的，凤舞想明白了。不管阿九对别人来说是英明睿智还是阴险狠毒，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她一直都好，一直将她放在心上很重要的位置。再说了，阿九是她看着长大的，他的本性绝不是残忍嗜杀的。他在鞑靼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外祖父报仇，为大夏长远考虑而已。他只是做了一个身为大夏皇子应该做的事情。 或许也只有她这个前世受过“各民族人民是一家”教育的人能将鞑靼人看成和大夏人一样的存在，但阿九显然不行。鞑靼侵略大夏，杀了那么多大夏子民，他的外祖父、舅舅都死在鞑靼人手中。他恨鞑靼人，有错吗？他想报仇，有错吗？站在他的立场上，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瞒着她，或许是担心她将那些人命揽在自己身上，从而伤心难过，既然如此，她就当自己不知道吧！ 在山洞里的生活难免枯燥，幸好凤舞和杜嘉麟有了彼此，又恰好两个人都处在刚刚亲近异性的探索期内，男女之间的一切亲密接触都让他们惊喜着迷。他们探寻彼此身体的秘密，体会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愉悦，尽管还不能做到最后一步，每天仍然感觉无限的甜蜜与满足，从而更加期待着真正结合的那一日。 在那些侍卫看来，王爷王妃这是新婚燕尔小别重逢如胶似漆，让人又是羡慕又是欢喜但最后还有些担心。 王爷王妃如此恩爱，要是这几个月王妃有了身孕可如何是好？不说这一路上回去不方便，主要是皇家规矩森严，王妃和王爷毕竟还没大婚呢！要是皇家翻脸不认，王妃可怎么办？ 经过这次草原之行，所有人对这位年轻的睿王殿下都是打心眼儿里钦佩敬服的。而睿王殿下对王妃的宠爱他们也都看在眼里。不说王爷了，就是他们回了家，有几个人能帮媳妇儿端洗脚水的？可是王爷就做了，还做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半点不高兴都没有。王妃在王爷心中有多重还需说么？ 再说王妃，同样是让人敬佩的女中豪杰。王妃的容貌就不说了，这个不重要。但王妃之才就令人惊艳了。这些日子听王妃和王爷说话，他们才知道王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军事政治阵法武功，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跟王爷探讨。不说女子，就是男子又有几人有如此才华？除去这些，王妃身份尊贵，却没有一点女子的娇气，也从来没有看不起他们这些身份低贱的护卫，这让人如何不喜欢？ 如果王爷王妃大婚前只是未婚同居，他们出去以后保证一个字都不会乱说，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可要是弄出个孩子来了，这可怎么瞒得住？ 可是以他们的身份，这种话能跟王爷说吗？ 侍卫们很不安，崔明远这个威远侯的养子便不得不站出来了。 这天，趁着凤舞不在，崔明远示意杜嘉麟自己有话要说，然后两人另外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山洞单独说话。 “明远叔，可是有事？”说起来崔明远其实勉强算是杜嘉麟的舅舅，但因为杜嘉麟的身份，这一声舅舅崔明远可不敢应，所以杜嘉麟妥协，叫了一声明远叔，也是对外祖父和崔明远的敬重。 崔明远斟酌着开口道：“王爷，有些话本来不该小的说，可是这里又没有别的人适合跟您说，所以小的就僭越了。” 杜嘉麟温和一笑道：“明远叔有话尽管直说就是。我一直当您是长辈。” 崔明远忙摆手道：“不敢当……”而后，他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涨红着脸道，“是，是关于王妃的事……” 嗯？关于小舞的？杜嘉麟诧异地看了崔明远一眼，目光慢慢沉下来。这些日子他也看出来了，大家都是喜欢小舞的呀！难道他们背地里还是觉得一个女子不该抛头露面不成？ “王妃的什么事？明远叔你直说就好。” “是这样的，王妃是个奇女子，我们都是非常敬佩的。王爷和王妃感情很好，这也是好事。只是，这个……王爷和王妃毕竟没有大婚，这个……” 杜嘉麟脸上顿时有了几分羞恼之色，随即就冷下脸道：“本王和王妃从小一起长大，不用守那些俗礼！本王也不允许任何人看轻她！等会儿你出去交代一下，若谁看王妃的眼神不对让王妃不高兴了，可别怪我不给大家留情面！” 刚才还是我呢，现在就是本王了。崔明远一听就知道王爷这是恼羞成怒了。不过，王爷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 “王爷，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没有人看轻王妃！这里的事情，我们出去以后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也没人会知道。我们只是担心……担心……” 杜嘉麟听到这里，面色稍缓，见崔明远这个尴尬的样子，不由急躁地追问道：“明远叔，你们到底担心什么，尽管直说就是！” 崔明远涨红着脸，眼神慌乱不敢看杜嘉麟的神情，这才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我们就是担心王爷和王妃这样如胶似漆的，要是……要是王妃有孕了可怎么办？到时候皇上会不会怪责王妃……” 杜嘉麟一怔，随即便涨红了脸，羞恼道：“胡说八道！我们不过是，不过是天气太冷，我怕王妃一个人睡太冷……我们尚未大婚，本王自有分寸，又怎么会做伤害王妃之事？让他们别瞎操心，你们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 崔明远这才听出点苗头来，难不成王爷和王妃虽然住在一起，却尚未真成事？王爷也太能忍了吧？若说王爷对王妃无意那还好说，两个人明明很恩爱的样子，每天晚上睡在一起竟然能忍得住，王爷莫不是圣人吧？不，他也是男人，知道男人的事儿。这种事情，就是圣人也忍不住啊！ 崔明远忽然想到，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睿王殿下深得皇上宠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皇上如此宠爱睿王殿下，真的没有立他为太子的想法吗？ 这事儿杜嘉麟没跟凤舞说，怕她不好意思，但心里也是很庆幸自己这些日子一直都忍住了。如若不然，小舞要是真的怀孕了，只怕回去以后父皇不认账，将小舞的正妃弄成侧妃，那就麻烦了。 …… 天佑二十一年冬，鞑靼济尔都可汗在雪狼谷祭天时遭遇雪崩和叛乱受伤，两个月后病逝，临终前传位于五王子博穆尔。 因鞑靼三十多个部落中有十多位族长在雪狼谷突然罹难，导致各部落内部争权，从而引起各部落内部动乱，而年轻的可汗博穆尔威信不足，迟迟没能平定各部落内部的这些动乱。 另外，在雪狼谷雪崩中幸存的十多位族长回到部落以后，也不怎么听博穆尔这位年轻可汗的话。其实雪狼谷动乱之后，济尔都可汗几个儿子争位，已经让黄金部落衰败不少。当初若不是其他几个部落族长相互之间不服气，又有天女的话在，他们未必愿意拥护博穆尔当可汗。 因此，鞑靼虽然维持着表面的统一，其实已经成了一盘散沙，国势衰落，再也无力进犯大夏。 天佑二十二年早春，睿王带着睿王妃回到了戎州。随后，飞鸽传书送到京城，皇帝看到小儿子的亲笔信，这才总算放下心来。 对于睿王在鞑靼干的事情，皇帝去年年底就知道了。当然，杜嘉麟没将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而是将大部分功劳都给了凤舞。而偏偏凤舞这个假天女在鞑靼极为有名，都传到边关去了。相反，几乎没有人知道睿王去过鞑靼王庭。 因此，皇帝对杜嘉麟的说法没有丝毫怀疑，反而越发觉得凤舞有本事，长子有眼光。那丫头果然聪慧绝伦，配得上他的小九！ 这不，杜嘉麟和凤舞还没回恒京呢，皇帝已经让礼部开始张罗他们的婚事了。 因太子杜嘉瑾去年四月身亡，睿王给嫡长兄服孝一年，皇帝将大婚的时间定在五月。 戎州的睿王府尚未开始修建，皇帝又出尔反尔，以国库紧张为由，将睿王的封地换回了原来在南方的颍州。而颍州的睿王府早两年就修建好了。 当然，这也是杜嘉麟的意思。 杜嘉麟最开始封王的时候，是没有赐封地的，后来他去了天机门，皇帝干脆就将天机门所在地颍州给他当了封地。去年杜嘉麟之所以要将封地换到戎州，不过是为了方便他去鞑靼找凤舞。如今媳妇儿找回来了，杜嘉麟又嫌弃戎州太冷，凤舞不喜欢，写信回来非要闹着父皇把封地给他换回来不可。 皇帝疼儿子是一个方面，另一个也是想着凤舞在鞑靼假扮天女深得民心，而戎州距离鞑靼太近，经常有鞑靼人出没，担心哪天儿媳妇被人认出来引起麻烦，只好答应了。 于是，睿王尚未回京，封地已经改回颍州了。朝中大臣们对此颇有微词，一国之君应当一言九鼎君无戏言，皇上您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皇帝也没办法，只好很光棍地说：“小九不是去了戎州吗？他说那儿太冷了，他住不习惯，还是更喜欢颍州。” 大臣们很无语。皇上，您这也太宠孩子了吧？难道睿王殿下要什么您就给什么？那如果睿王殿下要当太子呢？ 皇帝也怕大臣们多想，便又提点了一句道：“这次睿王去戎州，还顺便去了一趟鞑靼。去年鞑靼雪狼谷雪崩、哈扎克部落叛乱之事你们也都知道，经此动乱，鞑靼至少十年内无力犯边。如此大功，他不过是想换一个封地，朕如何能回绝？” 满朝文武这才怔了。鞑靼的事是睿王殿下弄出来的？睿王殿下竟然如此能干？大臣们细细一想，忽然想起来几年前几位皇子去腾龙神山争夺还魂草，福王寿王睿王都去了，那个时候睿王不过才十二岁，谁都不看好他，不想最后竟然还是睿王将还魂草带了回来。也是为此，睿王才能提前封王。而他们之所以一直忽略睿王，不过是因为睿王这些年不在恒京而已。 这个时候，就有那向来精明的暗中猜度，皇上向来宠爱睿王，就真的没有要睿王继位的想法吗？ 之后又有人上折子请立太子，皇帝这次没有扔到一边不管，也没有拖延的意思，竟然直接安排福王寿王和安王三人进六部历练，考察之意不言而喻。 这时又有人问了：“皇上，康王、贤王和睿王殿下呢？都是皇子，何不让康王、贤王和睿王也一同进六部为皇上分忧？” 皇帝直接摆手道：“他们三个就不用了，一个个都是贪玩好耍的，朝廷可不是给他们玩的。” 于是，大臣们心中有数了。皇上是打算从福王、寿王、康王中择一位为太子。 四月初，杜嘉麟带着凤舞总算回到了恒京。 他不仅仅着急五月的婚期，也想回来参加大哥杜嘉瑾的周年祭。 这一次，凤舞没有再弄什么假身份，直接一身男装跟着杜嘉麟去了睿王府。反正她当睿王伴读十年了，一直是跟睿王形影不离的，现在再来假惺惺的讲什么男女之防，晚了！ 不过，这次杜嘉麟还真老实了，没有闹着要和凤舞同房。两人还是跟从前一样，挨着两间房住着。这样反而显得两人行事坦荡。皇帝听说了，也暗自点头，觉得两个都是有分寸的好孩子。 其实，住回睿王府杜嘉麟就失眠了。这几个月他都是和凤舞一起睡的，如今身边少了个人，还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好多次都想偷偷跑到凤舞房中去，清早再回来，但想着小舞名节要紧，还是忍住了。 回到恒京当日天色已晚，第二天一早两人才进宫给皇上请安谢恩。 皇帝看到又长大不少、容貌越发酷似长子杜嘉瑾的幼子，心中既欢喜又难免有些伤心。若是太子还在，那该多好啊！虽说他有这么多个儿子，除去小九，其他几人无论才干品行，都远远不及太子。可是小九偏偏是个喜好自由的洒脱性子，对皇位无意…… 这一年，皇帝忽然间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他也知道，储君之事不能再拖了。 “小九啊，你们下个月就大婚了。大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要不也进六部给父皇分忧吧！” 杜嘉麟一听，连忙摆手道：“父皇，您还是别为难儿子了。儿子想着朝廷那些事就头疼。儿子都想好了，大婚以后我们就回颍州去，我还跟我师父研究阵法去。父皇，等儿子将阵法研究好了，以后将我们的边关都布置起来，保管谁都进不来！” 皇帝又看着凤舞道：“小舞怎么看？” 凤舞一怔，这事皇上问她做什么？ “皇上，小舞也觉得回颍州好。要不以后我们每年都回来过年？” 皇帝一看凤舞这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就知道这孩子不适合宫廷，只好摆摆手道：“好了，去后宫看看静妃吧！等会儿回来陪朕用了午饭再回去。” 静妃已经不是皇后了，自然不能再住在凤仪宫里，皇帝将其迁到了偏远的静安宫。 走出勤政殿，凤舞迟疑地拉了拉杜嘉麟的衣襟道：“阿九，我不想去，你，你一个人去好不好？” 杜嘉麟静默了一会儿，想着母后曾经逼着小舞发誓绝不嫁入皇家，虽说当初小舞留了个空子，发誓时说的是“林玉颜”绝不嫁入皇家，但只怕见到母后仍然尴尬。尤其他听说母后这一年来是真的有些疯癫，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闹起来小舞脸上也不好看，便点点头道：“好，我一个人去吧！你在御花园等我吧！御花园现在花开得正好。” 凤舞摇头道：“我想去东宫看看敬王妃和怡宁郡主。”皇帝追封太子为敬王，太子妃自然也就被封为敬王妃。只是敬王府尚未修好，敬王妃和怡宁郡主还没搬出东宫。 杜嘉麟点点头，两人在勤政殿外分开，一个去静安宫看静妃，一个去东宫看望敬王妃。 －－－－－－题外话－－－－－－ 欢迎正版订阅的亲们进群交流，群号：142027006 明天或者后天就大婚了。 第187章 宫廷秘闻，首谈过继 静安宫。「# 皇帝将被废的崔皇后移到静安宫幽禁起来，既是对她的惩罚，也是对她的保护。以崔明华的狠毒，以前不知道害过多少人，如今从皇后的宝座上下来了，威远侯府的爵位也彻底没有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有很多人想找她算账。 静安宫虽然地处偏僻，院落其实非常优美，带着江南的清丽柔婉之气，四月又正是花红柳绿的时候，杜嘉麟一路走进去，亭台楼阁假山池水，只觉美不胜收。 杜嘉麟忽然想，其实让母妃在这样一个宁静又漂亮的地方养老也好。 然而，刚刚走到寝宫门口，就听里面“啪”地一声，似乎有什么落到地上摔坏了，接着就传来母妃的声音： “本宫不用膳，本宫要见太子！去，把太子给本宫叫来！” “娘娘，太子殿下已经不在了……娘娘，您想吃什么？奴婢重新去做来……” “胡说！本宫的瑾哥儿好好的，谁敢咒他，拉出去砍了！” “娘娘饶命，娘娘……” “本宫的瑾哥儿是太子，谁敢害他？瑾哥儿，你怎么还不来？瑾哥儿你在哪儿……” 杜嘉麟眼睛一红就大步走了进去。 “母妃，儿臣来了……”看到那头发花白，瘦得皮包骨头，眼睛里满是血丝的女人，杜嘉麟差点没认出来这是他的母妃。不过才一年，母妃竟然好像老了二十岁不止。在他去年离开恒京跟随父皇去天台山封禅前，母妃看起来也不过三十许人；等他得到太子哥哥被刺身亡的消息赶回来时，母妃就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如今看来，竟然好似五六十岁的老妪…… “瑾哥儿？太子！你终于来了！”静妃看到杜嘉麟进去，先是瞪大了眼睛，接着便哈哈大笑，而后飞快地起身向杜嘉麟扑去。 杜嘉麟赶紧快步上前扶着她，看着地上宫女正在清理的汤汤水水，轻叹一声道：“母妃，您还没有用膳吗？儿子陪着您吃好不好？” 静妃充耳不闻，她紧紧抓着杜嘉麟的胳膊，哈哈大笑道：“这不就是我的瑾哥儿？我的瑾哥儿好好的！我就知道我的瑾哥儿好好的……哈哈哈哈，我的瑾哥儿是太子！我以后是要当太后的！”接着，她又瞪着其他宫女内侍道，“你们怎么还不给太子殿下行礼？” 寝宫内的宫女内侍们立即行礼道：“参见睿王殿下！” 静妃又不干了。她一把抓过杜嘉麟细细地看，而后又细细摸了摸他的脸，随即便得意地笑道：“你们都眼瞎了？这分明是太子！是我的瑾哥儿！怎么会是睿王？咦？睿王是谁？怎么这样耳熟？睿王，睿王……啊，本宫想起来了！睿王是小九！对了，九皇子呢？九皇子在哪儿？本宫怎么很久没看到九皇子了……” 杜嘉麟看着母妃这疯疯癫癫的样子，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他知道，这一次母妃是真的疯了，不是装的。他恨她逼迫小舞害死大哥，但再怎么恨，这也是他的亲生母亲啊！看着从小就疼爱自己的母亲变成这个样子，尽管知道她是咎由自取，杜嘉麟还是觉得心里堵堵的，痛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许久，杜嘉麟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勉强笑道：“母妃，儿子陪您用膳可好？” “太子，你怎么不叫母后？叫什么母妃？本宫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以后等你当了皇帝，本宫就是太后了！这个皇宫本宫最大！哈哈哈哈！太子，等你当了皇帝，本宫要挖了赵宁蓉那个贱人的眼睛，砍了她的双腿，给你五弟报仇！哈哈哈哈……让她害我的儿子！本宫生了四个儿子，让她害死一个还有三个，她才两个，我再给她弄死了一个，她就只剩下一个了！可惜你当初犯傻，不然那个贱人一个儿子都没有了，哈哈哈哈……对了，本宫不是有三个儿子吗？还有两个呢？” “母妃，您快别说了。母妃，赵贵妃已经死了，您不记得了吗？” “什么？那贱人已经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她早就该死了！哈哈哈哈……” 杜嘉麟听得头冒冷汗。他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五哥是赵贵妃害死的，而六哥是母后害死的。而更加震惊的是，当初大哥冒死将二哥从水里救出来，竟然也是因为知道母妃想害二哥，才特意赶去相救的…… 杜嘉麟冰冷的目光看着殿中的宫女内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知道，这里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应该都是父皇派来的，但是不排除有其他妃嫔和皇子安插人的可能。他不敢想这事要是被父皇知道了，母后还能不能保住这条命。 可是这里这么多人，他能全都杀了灭口吗？这显然不行。就算这次把人杀了，母妃这病一日不好，谁知道她明天又会说出什么来？ 杜嘉麟忽然有些明白大哥了。大哥与母妃母子疏离，难道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事情不知道如何与母妃相处？ 就在杜嘉麟为难的时候，就听静安宫的大总管柴公公道：“睿王殿下，您不必为难，这些事情，皇上早就知道了……” 杜嘉麟顿时浑身直冒冷汗。是啊，母妃病了这么久，估计什么话都说了，父皇掌控着静安宫，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但随后杜嘉麟又震惊了。父皇明知道母后做了这么多恶毒的事情，竟然只是将母妃幽禁在这里，为的是他吗？ 杜嘉麟给静妃喂了饭，又向柴公公问了些静妃生活上的事情，许诺重赏嘱咐静安宫的人好好服侍静妃这才离开。 据柴公公说，父皇指定了张御医每三天过来给母妃请脉，只是母妃不配合，汤药只能喝下一小半。而静安宫的事情，每天都有人向父皇禀报。这近一年来，父皇禁止其他人来静安宫，目前为止，能进来探望母妃的，就只有他一个。就是三哥想来探望母妃，父皇都没应允。 杜嘉麟神情凝重地回到勤政殿。 “见过你母妃了？怎么样，她今天情况如何？用膳没有？喝下多少药？”皇帝一看杜嘉麟的样子就知道静妃肯定又说胡话了。 杜嘉麟静静地走到皇帝身边，忽然跪了下去，红着眼睛哽咽地叫了一声：“父皇……” 勤政殿伺候的太监宫女都是人精，一见这架势立即就悄悄避出去了。 皇帝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他放下御笔，目光从那舔满了朱砂的笔尖转移到低垂着头的杜嘉麟身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儿子的心还是太纯太真了，也是他和静妃太子三个这么多年宠出来的，不然，生在皇宫的孩子，哪里还能这样干净？ “心里难受？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嗯……”杜嘉麟点点头，又补充道，“其实她几次害小舞，儿子也是知道的。可是儿臣总给她找借口，总想着她平日里的慈爱宽和，想不到……” 皇帝淡淡地笑笑，不以为意道：“不管她是什么人，她都是你的生母，你只要记着这一点就行了。” 杜嘉麟又点点头，道：“小舞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皇帝诧异地挑挑眉，好奇地问：“哦？小舞怎么说的？” 杜嘉麟低着头道：“小舞说，不管母妃对她怎么不好，对我总是好的。她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父母不管做了什么，不管做得对不对，心里总是想着为子女好的，让我不要嫉恨母妃……” 皇帝听了怔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忽然含笑看着杜嘉麟道：“小九，你和你大哥都很有眼光。小舞这孩子的确不错，虽说出身差了点，但本性纯良宽厚，又敏捷聪慧，有这样的一个人陪着你，也是你的福气，你要懂得珍惜。” 杜嘉麟想起凤舞，心里顿时有了几分暖意。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父皇，既然您什么都知道，怎么还能容忍得下？” 皇帝又是淡然一笑，看着儿子轻叹道：“在宫里，哪个女人的手没有沾染鲜血？说到底，她也是为了你们兄弟几个，为了她自己的地位罢了。以前为了太子，朕不得不容忍她。她要是过分了，朕也只能警告她。现在留着她，不过念着她到底生养了你一场。小九，你还没大婚呐！要是静妃再有个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能娶媳妇儿啊！” “父皇，儿臣……” 杜嘉麟的眼睛再一次红了。这深沉的父爱顿时抚平了他在母妃那里受损的心。生在皇家，他是何其有幸，才能有这样好的父亲。 皇帝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轻叹道：“起来吧。快到午膳时间了，你去接小舞吧！” “是，儿臣告退。” 杜嘉麟离开以后，皇帝拿着折子，却半天没有看进去。说他不恨崔明华是假的，但就为着她生了太子和小九，为了这两个好儿子，他也得留着那女人的命…… 却说在东宫，凤舞过去的时候，福王妃也在。 自太子被刺身亡，崔瑶便好像一棵失了依靠的藤蔓，正在急速地枯萎。今年还不到三十岁的她，看起来苍老得好似四十许人，尤其那一双眼睛，已经完全没有了神采。 这一年来，福王妃、寿王妃、安王妃、康王妃和贤王妃都经常来探望她，尤其福王妃和寿王妃来得勤一些。 “凤舞参见敬王妃、福王妃！给两位王妃请安！” “起来吧！”敬王妃冷淡地看看凤舞一眼。 福王妃却起身亲自将凤舞扶起来，满脸笑容道：“快起来快起来！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这样多礼。”而后，她又拉着凤舞的手道，“才回京吧？今天是来给皇上请安的？看看这模样，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是个丫头呢？呵呵……” 凤舞虽然还是一身男装，但现在谁都知道她是女子，她又是未来的睿王妃，福王妃倒是不敢托大。尤其谁都知道皇上最疼爱睿王，而睿王又与皇位无缘，如果拉拢了睿王，说不得就能得皇上更多青睐。虽说寿王与睿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寿王与睿王不合这是整个恒京权贵都知道的事情。 凤舞可不想掺和福王和寿王的储位之争，当即有礼而疏离地回道：“回福王妃的话，我和睿王殿下昨日回的恒京，刚才去给皇上请安了。睿王殿下去看望静妃娘娘了，嘱我来看望敬王妃和怡宁郡主。” 崔瑶听凤舞提到怡宁郡主，原本有些恍惚的心神才有些回神。她静静地看了凤舞好一阵才开口道：“有劳了。” 凤舞看着和从前完全不同的崔瑶，想着太子的早亡，也不由有些伤心难过起来。 福王妃看两个人都不说话，便笑道：“凤舞姑娘也是个有心的，才回来就记着来看望大嫂。大嫂，不如留凤舞姑娘就在这儿吃饭吧！我也好厚着脸皮留下叨扰一顿。” 崔瑶又看了凤舞一眼，一时间没有说话。这便有些尴尬了。福王妃不知道怎么回事，暗地里给崔瑶使眼色，但崔瑶根本看不见。 凤舞倒是看到了崔瑶眼中的复杂神色，其中甚至还有一丝恨意，不由有些奇怪。太子身亡崔瑶难过很正常，但她怎么觉得崔瑶好像将太子的死归结到她身上了？不然怎么会恨她？难道她相信了那些谣言？崔瑶不会这样蠢吧？ “呃，多谢福王妃。只是从勤政殿出来的时候，皇上交代了，让我和睿王殿下中午过去陪他用膳。” 福王妃听说皇上竟然留她中午用膳，不由有些暗惊。别说皇帝这么多儿媳妇了，就是七个儿子，能陪着皇上一起用膳的也不多。皇上留下睿王无可厚非，皇上一直就喜欢睿王，可是凤舞和睿王还没大婚呢，皇上竟然就这样宠着，真的是爱屋及乌吗？对了，好像以前凤舞作为睿王伴读，也曾多次陪着皇上用膳的，这表示皇上一直就喜欢她？还是有别的原因？皇上真的不打算封睿王为太子吗？ 福王妃见崔瑶一副冷漠的样子，一点不给自己面子，面上也有些放不下，便起身告辞了。 “哎呀大嫂，我忽然想起府中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崔瑶淡淡地说：“嗯，弟妹慢走。” 凤舞见此，想着是不是自己也跟着告辞算了，但怡宁郡主还没见着呢。她是在太子的庇护下长大的，如今太子哥哥不在了，她好歹得亲眼看看怡宁郡主，知道她好不好才行。至于崔瑶对她的冷淡，看在太子哥哥面上，她也就不计较了。 “敬王妃，我能见见怡宁郡主吗？” 崔瑶没让人领凤舞去看望怡宁郡主，答非所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给他上柱香吧！” 凤舞微微一怔，自然明白崔瑶口中的“他”指的肯定是太子哥哥。可是，崔瑶这表情这声音她怎么觉着就这么怪呢？ “我和睿王殿下午后出宫，下午就去。”原本是打算明日再去的，但既然敬王妃问了，他们就下午去好了，不过就是时间赶了一点而已。 凤舞迟疑着自己要不要告辞算了，等出去以后问问怡宁郡主在哪儿，她过去瞧一瞧就好。恒京城里她的耳报神全都收了，但怡宁郡主身边有咪咪在，她想要知道些什么还是能问出来的。 “你知道福王妃来，跟我说什么吗？”刚才福王妃在，崔瑶冷冷淡淡的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不想福王妃走了，她反而有了说话的兴致。 凤舞疑惑地看着崔瑶，摇头道：“凤舞不知。” 崔瑶忽然冷笑道：“她想把嫡次子祥志过继给我。”语毕，崔瑶就那么噙着几分冷笑看着凤舞。 凤舞满心不解，崔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太子哥哥没有儿子，崔瑶从太子的几个兄弟那里过继一个儿子过去也是应该的。至于人选，估计要看皇上和崔瑶两方的意思，尤其皇上的意见更重要吧？可是崔瑶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凤舞迅速从脑子里翻出福王府祥志王子的消息，道：“志王子才三岁，年岁还小，倒也合适。敬王妃要是觉得不合适不如找皇上做主吧！” 崔瑶看着凤舞那一脸疑惑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但笑着笑着，她眼中却有了泪。 “敬王妃，你这是什么了？”凤舞心道，莫不是敬王妃也疯癫了吧？ 东宫的侍女赶紧过来扶着崔瑶，递手绢的、找热帕子的，劝慰的，将崔瑶围在了中间，凤舞站在这个圈子外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若是别的病她还可以上前看看，但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她就所知不多了。 崔瑶很快控制了情绪，让侍女们都散开，这才红着眼睛愤恨地看着凤舞道：“我只是可怜他……” 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凤舞忍不住想，太子哥哥没有儿子，还不是怪你们近亲结婚？不过也确实是太子哥哥运气不好。说起来崔瑶的父亲还是庶出的呢，偏偏她和太子生的孩子身体都不好。而寿王和秦宝卿同样是表兄妹，两人生的三个孩子都活下来了。据说那个嫡次子身体还很好呢！ 崔瑶看凤舞仍然一副不甚明白的模样，终于受不了了，突然指着门口的方向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想看到你！” 凤舞虽然不明白，还是起身行礼告辞离去。 而就在凤舞离开后，崔瑶反而跑回房去，趴在美人榻上压抑地哭了好半天。 崔瑶原本不知道太子心里的女人是谁，但太子安葬后，她处理东宫服侍过太子的内侍宫女，发现绝大部分太子心腹太子临终前都有安排，剩下都是平日里不在太子跟前服侍的，但惟有一个小太监例外。那个小太监就是在太子反常那段时间才被调去太子小书房服侍的。 那是一个不识字的小太监，每当太子写字画画的时候都是那个小太监服侍的。据这个小太监说，太子经常会写一句很奇怪的诗，还画了不少画，但写了画了最后却全都烧掉了。 不过这个小太监虽说不识字，但在宫里几年，简单的字还是认得几个的，他不敢说自己其实已经把那几个字全都记下来了，只含糊道：“奴才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会写那么奇怪的诗，山啊木什么的……” 崔瑶想着自己找遍了都没找到太子的心上人，又联系太子写了烧烧了写，明显是那心思见不得人，心中忽然想起一句诗来。她立即在纸上写下来，让那小太监来认。 小太监虽然不识字，但那几个字太子实在写得太多了，他看都看会了，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对，太子殿下写的就是这句诗。娘娘真聪明，这都能猜到……”小太监想，自己没有违背太子的吩咐将那他写过画过什么告诉别人，这是太子妃娘娘自己猜出来的，可不关他的事。 小太监还等着得太子妃的赏赐，却不料得到的是一杯毒酒。 太子妃看着纸上的两句诗，立即就猜到了太子心里的那个女人是谁。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什么人才能让太子心里喜欢却不敢说出来？除了睿王的心上人哪里还会有第二个人？太子反常，可不就是那个丫头给太子治病开始的吗？ 后来，皇上封她为敬王妃，她就想着过继一个孩子在自己名下，以后也好给太子留一点香火。福王妃意将自己的嫡次子过继给太子，寿王妃想把庶子过继给她，她想着福王妃愿意过继的是嫡子，而寿王毕竟是太子的嫡亲兄弟，又近一层，一时间有些为难，便去求见皇上。 不想皇上直接告诉她说：“太子临终前留了遗书，要睿王的孩子过继，睿王已经答应了。你且再等几年吧！” 崔瑶立即想起皇上已经下旨给睿王和那个丫头赐婚了。睿王的孩子，不就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吗？他有多爱那个女人啊，竟然到临死前都想着当那个女人的孩子的父亲，想和那个女人有一个孩子…… 自从看明白以后，深受打击的崔瑶就彻底消沉了，对凤舞的恨也莫名地滋长起来。 …… 凤舞不明白崔瑶的怪异从何而来，只猜测着一个失去丈夫失去依靠的女人，就算是心里有些变态也是可以理解的。 离开东宫以后，她没有再去找怡宁郡主，而是打算今晚好好让米老鼠去打探一下敬王妃和怡宁郡主的事情，顺便再将自己之前撤销的情报系统重新建立起来。她和阿九马上就要大婚了，还要在恒京住一段时间，可不能让人拉进争储的泥沼里。 凤舞慢慢往勤政殿走去，半路上就看到了来找她的杜嘉麟。 看到杜嘉麟眼睛微红，凤舞不由心中一动，迟疑地问道：“你母妃身体很不好吗？” 杜嘉麟忍着想要将凤舞揽到怀中抱抱吸取点温暖的念头，只靠近了她，小声道：“母妃精神有问题，一直说胡话……” 不是早就听说静妃疯癫了吗？怎么还这样一副受打击的模样？凤舞想了想，反复掂量着他的话，难道问题出在“说胡话”几个字上？静妃是不认他了呢还是将他认成太子哥哥了？凤舞略想了想，便安慰道： “哦，这样啊，静妃娘娘应该是无法接受太子哥哥身亡的事吧！你也别太伤心了。其实现在这样对静妃娘娘来说未尝不是好事，对一个母亲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失去自己的孩子。清醒着知道太子哥哥已经不在了，她会更难过的。就让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吧，至少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太子哥哥一直都在。” 杜嘉麟想不到凤舞会这样想，但他顺着凤舞的思路一想也觉得凤舞这话说得很对。 “是啊，她有今日都是咎由自取，也怪不得别人。”杜嘉麟没有说出口的是，或许这就是母妃从前害人太多的报应吧！不是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的吗？从前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而已。 凤舞看他还是心情低落，决定等晚上再找他好好说说，随即便转移话题道：“今天我去看敬王妃，福王妃也在。不过敬王妃很奇怪……” “哦？”杜嘉麟果然将注意力转移过来，“大嫂怎么了？身体还好吧？” 凤舞摇摇头道：“不太好，敬王妃这一年好像老了十岁，精神似乎也不太好。之前福王妃在的时候，她一直冷冷淡淡的都不说话。后来福王妃走了，她说话又好奇怪。” “母妃也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似的……”杜嘉麟轻轻感叹了一句，又问，“大嫂说什么了？” “大嫂跟我说福王妃想把嫡次子过继给她，我看她好似不太愿意的样子，就说这事最好请皇上做主，她就忽然大笑起来，但笑着笑着又哭了，说‘我只是可怜他’，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杜嘉麟脚步一顿，赶紧拉住她道：“对了小舞，有件事情我忘了跟你说。” “什么事？” “太子哥哥临终前写了一份遗书，除了替我们求父皇赐婚，还有一个愿望。”杜嘉麟眼巴巴地看着凤舞，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凤舞疑惑地看着他问：“什么愿望？皇上答应了吗？” 杜嘉麟点点头，带着几分紧张道：“父皇答应了。其实那个愿望跟我们有关。大哥说，希望我们以后过继一个孩子给他……小舞，你也会答应的吧？” 凤舞不由瞪大了眼睛。什么？太子哥哥要过继她和阿九的孩子？ －－－－－－题外话－－－－－－ 看来大婚要等明天或后天了。 欢迎正版订阅的亲进群交流。 第188章 我不答应 这个时代的过继，孩子就完完全全是别人的了。〔~哪怕明知道是自己的骨肉，却没有半点教养和亲近的权利。过继以后，人家想怎样就怎样，而且还要防着亲生父母亲近孩子。 凤舞想着她辛辛苦苦生下来一个孩子，却要交给敬王妃崔瑶那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来抚养，还不能让她这个亲生母亲亲近，只要想一想她都觉得难受。 “不！我不答应！我的孩子，绝不给别人！”凤舞满脸坚决。 杜嘉麟怔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忙将凤舞拉到一边，又挥挥手让跟来的内侍宫女都站远些，这才小声劝道：“小舞，太子哥哥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怎么能看着他没有子嗣承继香火？” 凤舞气呼呼道：“福王妃和寿王妃不是都愿意将孩子过继给敬王妃吗？既然有现成的，何必非要我们的？” “可是，这是太子哥哥的心愿啊！太子哥哥一直就最疼爱我，所以才想让我们的孩子继承他这一脉香火……小舞你想啊，为什么二嫂三嫂都想将自家的孩子过继给大嫂，还不是为了大哥留下的爵位……”杜嘉麟急得不行，他万万想不到小舞竟然会不愿意。 凤舞冷冷地打断他：“什么时候你也稀罕爵位了？” “不是我稀罕，我连皇位都不稀罕，又怎么会在意大哥留下的爵位？是大哥不想让那些心地不纯的人继承他的爵位，称呼他父亲，大哥喜欢我们，所以想要我们的孩子过继给他……小舞，大哥对我们有如此重恩，他的遗愿，我们怎能拒绝？” “哼！”凤舞轻哼一声，坚持道，“反正我的孩子绝不给别人！尤其不能交给敬王妃来抚养！” 杜嘉麟忽然觉得头疼了。他原本没觉得这是个问题，所以以前也就忘了这事，没跟她提过，却不想在小舞看来，这竟然是一件不容商量的大事。 “小舞，这事先不急，反正我们还没大婚，一时半会儿的还不用考虑这个问题，等以后再说吧！” 凤舞倔强地看着他道：“阿九，这事没得商量，我不会将自己的孩子给别人的。你什么时候跟我说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皇上要是不答应，大不了我不嫁了就是！你跟别人生孩子去！” 杜嘉麟一听，顿时变了脸色。 “胡闹！有事我们好好商量就是，怎么能动不动就说不要我？小舞，你真是伤我的心……”说到这里，杜嘉麟已经面色阴沉，眼底全是愤怒和委屈。 凤舞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不好。她想着他对自己的好，而她一遇上点困难就说放弃，的确是很伤人。她心中愧疚，也顾不得想别的，立即抱住他，赶忙道歉： “阿九，我错了，我刚才气晕头了，说错了话，你别放在心上。我，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也绝不会让你跟别的女人亲近的……你是我的，就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把你抢走……”说到后来，凤舞自己都觉得心里直冒酸气。要是阿九真的有了别的女人，她一定会伤心死的。 杜嘉麟看凤舞也红了眼睛，又不顾一切紧紧抱着自己，心中的酸涩这才散了些。他紧紧抱着她，哼了一声，仍带着几分急怒道：“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以后不许再说那种伤人的话了……” 顿了一下，杜嘉麟又委屈道：“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勉强过你？小舞，你要相信我，不管面对多大的困难，只要我们齐心合力，一定都能过去的。我们的孩子，你当我就不心疼？其实，我也舍不得给大嫂……” “真的？”凤舞顿时高兴了，“那我们不给她！” 杜嘉麟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鼻尖道：“晚上回去再说！父皇还等我们吃饭呢！走吧！” 皇帝听说小两口在路上似乎闹了什么矛盾，但很快又和好了，不由失笑摇头，心中暗叹：年轻就是好啊！小舞不是什么时候都顺着小九，这让他意外，但细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小舞一直是个很聪明很有想法的孩子，她的确不可能事事都顺着小九。一个事事都顺着小九的人，小九也不会将其放在心上。 小舞在皇帝面前一直都很放得开，小时候装傻卖萌，长大了也将皇帝的脾气摸透了，仍然是从容大方。皇帝就喜欢这样的小舞。 很多人陪皇帝吃饭都不怎么敢吃，但凤舞不同，她本来就喜欢美食，皇帝的饮食又是天底下最好的，她可不会放过每一次陪皇帝吃饭的机会。所以，每次陪皇帝吃饭，凤舞都吃得很香，吃得很多。皇帝看到小舞吃得这样香，顿时觉得这些早已经吃腻了的御膳似乎真的挺香的，不知不觉中就多比平常用得多些。 吃了饭，杜嘉麟便提出要去护国寺拜祭大哥，皇帝点点头，就让他们出宫去了。 按照太子的遗愿，他葬在护国寺后山的樱花林中，陵墓规格并不大，除了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木，并没有其他值钱的陪葬品。皇帝总觉得这样亏待了他心爱的儿子，所以陵墓外部大多用的白色大理石和青玉，两种石材颜色对比强烈，但设计搭配得好，竟然与周围环境极为和谐，人称“青陵”。 韩骏一直带着五百精兵守护在此，允许百姓进来拜祭。 如今还不到太子周年，但已经有不少人自发地过来拜祭了。据守陵的士兵说，只要护国寺开门迎接八方香客，就有人来太子墓前拜祭。由此可见太子在民间是很得民心的。 其实，百姓们一开始是好奇，当然也是怀念这位在民间声誉极好的太子，但第一次来了，再次来护国寺就忍不住要去看看。去都去了，能不拜祭一下么？如此慢慢的就成了习惯。甚至有到了护国寺不去拜祭青陵就不算真的到过护国寺的说法。 凤舞和杜嘉麟是微服过来的，身后只带了两名便衣护卫。他们和其他人一样，一人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放着香烛纸钱和祭品，随着前面一位带着女儿的大娘一起慢慢往青陵走去。 看到正在青陵拜祭的百姓，看到墓前那些普通却新鲜的祭品，看到那些正在燃烧的香烛，凤舞不由长长叹息一声道：“其实这样也好，有这么多人记挂着他，他就没有死，而是一直活在人们的心里。” 杜嘉麟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由激动地握着凤舞的手重重点头道：“对！大哥没有死，他永远都在我们心里，永远都是鲜活的。” 百姓们拜祭时其实是在墓前左右两侧，专门修建了拜祭的祭坛，真正的墓前还是隔着一段距离的，那就不允许百姓过去了。但杜嘉麟虽然微服前来，却还是想走近一点，到大哥墓前好好跟大哥说说话。 好在守陵的士兵全是原来东宫太子的心腹侍卫，也都是见过杜嘉麟的，便将他们带去了墓前。这是皇族和太子生前亲友才有的待遇。 两人先点燃一对烛，然后点香插上，将祭品取出来一一摆放好，最后两人跪在墓前拜了三拜。 杜嘉麟带了一壶酒来，他亲自将三个酒杯斟满，说：“大哥，其实我知道你喜欢喝酒，只是御医不让你多喝，现在你可以随便喝个够了吧？我和小舞陪着您喝一杯吧，剩下的全都孝敬大哥！” 杜嘉麟先将一个酒杯的酒倒在墓前，而后两人各自喝下杯中美酒，随后杜嘉麟将那一壶酒一杯一杯地斟满，再一杯一杯敬给大哥喝…… 这时，韩骏得到消息跑了出来，远远地看着凤舞和杜嘉麟，一时间神色有些复杂。他是听守陵的士兵说睿王殿下和凤舞姑娘来了，他才赶来的。可是真的见了面，他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杜嘉麟一边给大哥斟酒，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最后，他面带几分羞赧道：“大哥，下个月我就要和小舞成亲了，到时候我和小舞再来请您喝喜酒。只是那个，对不起，大哥……小舞她不同意过继的事，这事您让我们再想想吧！不过您放心，我和小舞不会忘了你，我们以后的孩子也绝不会忘了你的，我们不会让你以后没有香火拜祭的……” 韩骏走过去时正好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由升起几分不平。太子殿下对你们这么好，你们居然连过继一个孩子给殿下都不肯！ 杜嘉麟和凤舞就这么坐在墓前说了很多话，直到暮色四起，才不得不起身。 韩骏一直等他们拜祭完了，起身的时候才走过去道：“参见睿王殿下！睿王殿下，小舞，你们回来了。” “韩统领！” “韩大哥！” 凤舞看着韩骏一脸的沉痛，也不禁难过起来，对韩骏又多了几分钦佩。太子哥哥已经不在了，韩骏作为护国公府世子的嫡长子，居然一直留在护国寺守陵，这样的情义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韩大哥，太子哥哥已经不在了，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韩骏听到凤舞这话，心里总算有了几丝暖意。他点点头道：“我会的，还请睿王殿下和凤舞姑娘也多保重身体。对了，睿王殿下，下个月你们就大婚了，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杜嘉麟诧异地看着韩骏。按说，这话不是韩骏该问的。但杜嘉麟随即想到，韩骏或许不想问不该问，但韩骏毕竟是护国公府的人，护国公府本是太子的支持者，如今太子不在了，护国公府也面临着另外择主的境遇。 据说这一年来，太子哥哥的势力大部分都站到三哥寿王那里去了，毕竟三哥和太子哥哥是嫡亲兄弟。可是韩骏问这话，难道表示护国公府尚未站到寿王那边，而是试探他的意思，想要支持他上位不成？ 其实，如果杜嘉麟肯站出来，估计太子哥哥的势力十有八九都会支持他的，只是他真没那个想法。 杜嘉麟坦承道：“我打算大婚以后就和小舞回颍州去。” 聪明人说话一听就明白。韩骏没有劝说，也没有再追问，却又迟疑道：“慕容先生托我问一声，他想要去颍州，不知可否能与睿王殿下同行？” 杜嘉麟不由诧异地看了韩骏一眼，斟酌道：“慕容先生要去颍州？不是说福王和寿王都在邀请慕容先生当幕僚吗？” 韩骏凄凉一笑道：“慕容先生和我一样，跟过太子殿下，如今什么都看淡了，只想用余生来怀念太子殿下……我么还能来守陵，皇上都允了，别人也拿我没办法。但慕容先生毕竟出身江湖，又是白身……他之前一直推说身体不好，想要回老家休养，可是福王殿下和寿王殿下都不放人，还说要将先生的家人接到恒京来……所以先生才托到我这里来……” 杜嘉麟明白过来，不由恨声道：“简直岂有此理！他们可真出息！” 凤舞拉着杜嘉麟的手轻轻摇了摇，让他别生气，而后对韩骏道：“不知慕容先生现在住在哪里？还请韩大哥将慕容先生送去睿王府吧！恒京权贵大都知道我师父医术高明，我一直跟着师父学医，勉强还算得了师父几分真传。慕容先生和我家殿下是忘年交，如今他生病了，老朋友岂能不管？” 听了凤舞的话，杜嘉麟和韩骏不由双眼一亮，都含笑点头。还是小舞聪明！ 当晚回到睿王府，用了晚饭两个人在花园里散步，再次谈起过继一事。 凤舞异常坚定道：“反正我不会把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哪怕敬王妃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养呢，那也不是我的孩子了。我辛辛苦苦生的孩子怎么能给别人？” 两人说来说去，总是不能达成一致。 杜嘉麟念着大哥的恩情，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大哥死不瞑目的。而凤舞别的都好说，要把她的孩子给别人养那就不行。 杜嘉麟想了想，结合凤舞的顾虑，建议道：“要不然孩子我们养大以后再过继给大哥？这样孩子咱们自己养，不过长大了换个地方住而已。哪怕当着外人的面换个称呼，背地里咱们还是孩子的爹娘，以后大哥这一脉也有了人承继。” 凤舞不由眼前一亮，点点头道：“这样吧，以后孩子还叫我们爹娘，称呼不改，就叫太子哥哥父亲好了。” “嗯，好！这法子好！”杜嘉麟暗自抹了一把汗，心道总算是把小舞说服了，她暂时不会因为这事跟他闹了吧？不过这样的条件父皇和大嫂肯定不答应。尤其大嫂，过继一个长大了的儿子根本就不会跟她亲，她能答应才有鬼。不过反正他和小舞还没大婚呢，孩子连影儿都没有，不着急这个。等他们大婚以后就去颍州，生了孩子也不回来，先拖着吧…… －－－－－－题外话－－－－－－ 临时有事，今天更新有点少。争取明天多更点。明天应该能写到大婚了。 第189章 贼心不死，大婚 福王府。∑. 福王妃吴氏带着几分抱怨对福王杜嘉言道：“大嫂好似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这事只怕是不成。去年一开始提的时候，我看大嫂还有些意动，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变了。尤其这个月，我觉得大嫂对我越发冷淡了，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杜嘉言轻轻叹道：“大哥大嫂夫妻情深，大哥不在了，这个月又正好是大哥的周年祭，大嫂情绪不好也是正常的。你就不要想太多了，以后还跟从前一样常去探望大嫂就好了。” 吴氏撇撇嘴道：“虽说过继给大嫂能承袭大哥的爵位，但想着把志哥儿过继给大嫂以后再难得一见，我心里就舍不得……” 杜嘉言轻轻拍着吴氏的肩膀安慰道：“我也舍不得。可大哥从小对我比对三弟还好，我们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却胜似同胞兄弟。可怜大哥英年早逝，膝下就只有一个怡宁，连个承继香火的都没有，咱们有几个孩子，就是把志哥儿给了大嫂，我们不是还有好几个孩子吗？你想想大嫂多可怜，大哥不在了，我们自然应该对大嫂更多些照顾才是。” 吴氏点点头，只是神情依然有些闷闷不乐。 杜嘉言又笑着哄她：“你想想，敏哥儿和志哥儿都是我们的儿子，他们一母同胞，可是敏哥儿是世子，志哥儿以后却只能离开王府，他会不会心中不平？虽说把志哥儿过继给大哥大嫂，以后就不能在我们身边了，但大嫂也会好好疼爱他的。如此，大哥有了香火承继，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大嫂有了依靠，以后也不会再这样郁郁寡欢；志哥儿有了爵位，我们也算对得起这个孩子了。这样岂不是一举三得？” “王爷说的是，我明天再去看看大嫂和怡宁。”吴氏点点头，这回是真的释然了。 …… 寿王府。 寿王妃秦宝卿气呼呼地对寿王杜嘉佑道：“下个月那个臭丫头就要和小九大婚了，你还有办法没有？” 杜嘉佑严肃地瞪着秦宝卿道：“这事是父皇定下的，你不可对她出手！听到没有？” 秦宝卿不服气道：“那不是太子哥哥的遗言嘛！父皇怎么会喜欢那个臭丫头？她要是死了，说不定父皇还高兴呢！” “闭嘴！”杜嘉佑没好气地瞪着秦宝卿道，“那是个鬼丫头，得罪不得的，你忘了姨母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 秦宝卿恨声道：“我没忘！我就是忘不了才不甘心的！她不过一个外室女的出身，生母还是青楼名妓，她害得我娘这样惨，凭什么当王妃跟我平起平坐？她这是在羞辱我！” 杜嘉佑冷笑道：“怎么？你也想像姨母那样？” “我，我……”听杜嘉佑提到母亲，秦宝卿的声音总算低下来。想起母亲当初生不如死的样子，她心中不禁也升起无限恐惧来。 “怎么？怕了？”杜嘉佑冷笑一声道，“那丫头从小就鬼得很，姨母、我母后、我们对她出手那么多次，哪次真伤到她了？小的时候都伤不了她，现在更不可能！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然到时候真出了事，别怪我不管你！” “你……你怎么能这样狠心？”秦宝卿听到丈夫无情的话，心里又酸又痛。 “不说狠点你能听话？”杜嘉佑白了她一眼。 秦宝卿嘟着嘴，但心里却好受多了。她就知道他只是说来吓唬她的。不过，她到底不敢背着他动手，于是试探着说： “以前不是有太子哥哥护着么？现在太子哥哥都不在了，说不定就能成了呢？” “蠢！”杜嘉佑瞪着她道，“现在大哥不在了，可是小九已经长大了！” “小九不过还是个孩子……”秦宝卿小声嘀咕了一句，但自己也知道小九绝不只是个孩子。她像小九这么大的时候，什么不懂？ 杜嘉佑白了秦宝卿一眼，看她心里多少也明白，便没有多言。小九还是个孩子？真是笑话！一个孩子带着几百人去一趟鞑靼，能将鞑靼搅得天翻地覆，到如今还是一盘散沙？ 顿了一下，杜嘉佑这才想起今天找她的目的，不由满脸不悦地看秦宝卿道：“不是让你没事就去看看大嫂吗？你又有多久没去了？你看看二嫂，有事没事都知道往东宫跑。可是你呢？你不但是大嫂的亲表妹，大哥还是跟我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就不能对大嫂多关心些？” 秦宝卿轻轻哼了一声道：“不是我不去，是大嫂不想看到我！你没看到，每次我去，大嫂都冷着一张脸，好像我是她杀夫仇人似的。父皇都知道我们是被人陷害的，都没怪我们，她倒好，一直就抓着不放。尤其这个月，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子哥哥周年祭要到了，她那神情脾气更是莫名其妙，你都不知道她看着我的目光有多诡异……哼，不就是太子哥哥不在了，见不得我比她好么？再说了，虽然太子哥哥不在了，她还是敬王妃，有父皇照拂着呢，哪儿用我们关心？” 杜嘉佑指着秦宝卿，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个蠢女人！你说你现在怎么就变得这样蠢？大嫂失去了丈夫，又没有儿子，她心情能好吗？你就是受她点冷遇又算什么？你就不能为了我的大事忍一忍？为什么大哥不在了，原本支持他的人没有全部投到我这里？还不是外面谣言说我和大哥关系不好！只要你跟大嫂好，这些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秦宝卿看着杜嘉佑，恍然明白过来，不由双眼一亮，随即便欣然一笑道：“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看望大嫂去！不过，人家为了你去受委屈，你这几日可得留在我房里。你说说，你这个月才在我房里住了几日？” 说到后来，秦宝卿语气已经变得酸溜溜的。杜嘉佑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敷衍道：“好了好了，这几日我回正房住就是。不就是在外书房忙了几天么？看你这小脸酸得……” “人家想你了嘛……”秦宝卿在丈夫怀中轻轻蹭着撒娇，心里却想着如何趁着这几日将那杜嘉佑藏在外书房的几个小骚狐狸处理了才好。 …… 皇帝收到暗卫的报告，静静地坐着想了好一阵。 老二老三表面上对敬王妃好，又想将儿子过继给太子，其实不过是为了太子留下的势力，目标还在储君之位上。但相比之下，老二确实比老三有情有义多了。 可是太子想过继小九和小舞的孩子，偏偏这两个孩子反倒是不肯……小九既舍不得孩子，又不想让太子死不瞑目，两厢为难，才是真的有情有义。太子一直都很有眼光，小九也被教导得很好。可惜啊，小九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储君之位…… 靖远侯府。 随着睿王婚期临近，赵简真真是心急如焚。还不到二十日了，还有什么办法呢？ 目前看来，让皇家退婚是不可能的了，唯一可行的就是让凤舞逃婚。可是，凤舞向来和睿王亲近，巴不得当睿王妃，又怎么会逃婚？ 赵简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好办法。可是让他就此放弃，他又心中不甘。 靖远侯赵荣看儿子这着急的样子，没好气道：“既然想不到办法，又不甘心，干脆将那个女人杀了算了，你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 赵简差点没被吓得跳起来，当即摆手道：“不，爹，您别冲动！” 赵荣瞪着这个从小就看不顺眼，现在其实也还是有些看不顺眼，却不得不重视的儿子，冷哼一声道：“明德大师乃当代高僧，绝不会口出妄言。他竟然这么说了，那睿王登顶的可能性极大。两年前，谁能想到太子会英年早逝？而睿王又一直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要破了这局，唯一的变数就在这个女人身上！只要我们把那丫头杀了，局自然就解了，这个天下就是福王的了！” 赵简细想父亲的话，越想越觉得父亲说得有道理，也明白刺杀凤舞将是破局最好的手段，但想着要杀了凤舞，他心中就涌出浓浓的不舍和心疼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会嫌弃他出身，与他有着同病相怜的经历又才华横溢的女人，要是杀了，他一辈子都找不到这样的人了。以后就算把整个天下抢过来，这也将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爹，如果福王继位，我们家不过一时尊荣，还得担心皇上忌讳外戚势大。可如果我能娶到凤舞，我们家却可能登天。爹，您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想到登天的机会，赵荣也不禁激动得心跳都快了几分，可他并未失去理智。 “不是我不让你娶，不是你自己没本事娶不到那个女人？” 赵简冷静道：“可是只要她活着，我总还有机会。她要是死了，我们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赵荣打击他道：“那丫头马上就要嫁人了，你还有什么机会？” 赵简不服气道：“只要她一天没嫁人，我就还有机会！就算，就算她嫁入了，在她生下儿子之前，我也不会放弃！凤舞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对了！我有办法来！” 赵简想起自己和凤舞说过的话，忽然醒悟过来。他怎么忘了，凤舞最在意的可不是权势地位…… 几日后，太子的周年祭就到了。 自皇帝以下，宫中妃嫔虽不能出宫拜祭，但全都着素，不食荤腥。所有的皇子皇女连同朝中大臣全部去护国寺祭奠。为此，护国寺连续三日不对外开放。 除了怡宁郡主，其他人齐衰不杖期一年已经结束，自此除服。 太子周年祭以后，凤舞和杜嘉麟的婚期也近了。 凤舞不能直接从睿王府出嫁，这便回到颜家。毕竟颜凤舞之前的身份是颜林侄孙，如今变成侄孙女而已。 太子过世后，颜林被调到上书省，同样深受皇帝重用，也没人敢小瞧了颜家。据闻从前不待见康王妃颜氏的康王这一年来也转了性子，与王妃的关系和缓了许多。如今，颜家再出一位睿王妃，让恒京诸多家族度妒忌得咬牙切齿。 在回颜家之前，凤舞去了定远伯府。 虽然不能再当林家的女儿，但在凤舞心中，林家的人都是她的亲人。 林峰对凤舞道：“以后睿王要是敢欺负你，就来告诉我，爹帮你做主！” 林江东也笑道：“是啊，小五你别怕，有哥哥们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咱们四个大舅哥，睿王再厉害也打不过！” 云氏拉着凤舞的手，还在可惜不能给自己当儿媳妇。 林玉容摇着凤舞的手道：“姐姐，以后出去玩儿记得带上我！” 凤舞泪盈满眶，心中的幸福化作暖流流遍全身。 “爹，娘，哥哥嫂嫂，玉容妹妹，谢谢你们……你们永远都是小舞最亲的亲人……” 两位嫂嫂也上来打趣道：“以后你侄儿成家，你这个当姑姑的别忘了送份大礼！” “以后你侄女出门，你可得来添妆，到时候我让你侄女上睿王府挑去！” 凤舞心中感动，红着研究哽咽道：“好……” 在这一刻，凤舞深刻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和缘分与血缘有时候真的没有太大的关系。 第二日，凤舞就回了颜家。 颜家对凤舞一直很好，现在凤舞又即将成为睿王妃，连老家都有人特意赶来送嫁，不过凤舞平日里并不见出去见人。这个时代，即将出门的女子都是在自己房里绣嫁妆的，凤舞虽然不会绣花，但做衣服还是会的。她趁着这几天没事，不但给杜嘉麟做了两身内衣，给自己做了两件内衣，还给皇上也做了一双鞋。 却说在秦府，秦家老爷子对秦羿道：“那丫头先认在了颜家，后来又认了林家为养父母，对我们秦家反倒是不假辞色，只怕心中还有怨恨。如今太子不在了，安王避让，福王和寿王势均力敌，就怕睿王在那丫头的鼓动下支持福王，那就糟糕了。” 秦羿低着头，心里是说不出的后悔。如果当初他坚持认下那个孩子，情况又会如何？ 秦家老爷子又道：“如今崔氏败落，就指望寿王能顺利上位了。” 秦羿点点头，语气淡漠道：“是！”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只是寿王殿下不大听得进谏言……” 老爷子轻叹道：“所以，睿王的支持至关重要。如果连寿王的同胞兄弟都不肯支持他，反而去支持福王，只怕那些投奔寿王的原太子的势力十有八九留不住。” 秦羿皱眉道：“爹的意思是，儿子再去找她说说？” 老爷子摇摇头，叹息道：“你之前不是没找过她，那个时候皇上还没赐婚，她可曾给过你一个好脸色？如今大婚在即，她还能有什么好脸色给你？” 秦羿疑惑了，不是让他去找小羽动之以情，爹爹究竟想做什么？ 老爷子忽然抬头，认真地看着秦羿道：“皇上赐婚已经不可更改。你去跟那丫头说，让宝香进睿王府为侧妃吧！作为交换条件，你给她生母一个正式的名分好了！你不是给那个女人弄了一个假身份吗？宝香毕竟是睿王的嫡亲表妹，睿王心善，必不会亏待了她的。有她帮着斡旋，至少不能让睿王靠到福王那头去！” “这事，她能答应吗？”秦羿心里一点没底，对凤舞这个没有尽到父亲责任的女儿，他是一点都不了解。 老爷子冷哼一声道：“秦家给她生母一个名分，让那个低贱的女人不至于当孤魂野鬼，她但凡还有一丝孝心，就不会拒绝。至于让宝香进睿王府当侧妃，我堂堂秦府嫡女给她这个外室女压着，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秦羿直接约了凤舞在位于西区的外宅里见面。那是凤舞出身的地方，十年前让崔氏一把大火给烧了，后来他又让人在原址上重建，不管建筑还是装饰布置，基本跟从前一样。 凤舞看了那张帖子，不觉得自己和秦羿还有什么好说的，立即就拒绝了。 后来还是颜林知道了，劝她说：“到底是你生父，如今你就要出嫁了，他想再看看你，也是人之常情。去吧，也别怪他。秦家老爷子太强势，崔家当初又势大，他也是没有办法……” 凤舞这才点点头，答应赴约。 凤舞对原身的记忆本来就只有零星的片段，又时隔整整十年，走进这个小宅院，并没有半分熟悉的感觉，只觉得处处都是陌生的。 秦羿背负双手站在花园中，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眼中闪出几分激动几分惊喜。 “小羽，你来了！” 接着，看到依然一身男装的凤舞，他不由微微皱眉道：“你就要进睿王府了，以后可是超品的王妃，怎么还一副男装打扮？” 凤舞挑眉道：“我喜欢。睿王也喜欢。”干你什么事？ 秦羿看着不带半点温情的女儿，偏偏长了一张和她生母极为相似的脸，让他一时间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堵堵的难受得很。他曾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的生母，那个坚强美丽又温柔的女子…… 过了好一会儿，秦羿才稳定了情绪，又含笑欣慰地看着凤舞道：“小羽，你能有今天，爹爹很为你高兴。想必你母亲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的。你长得可真像你母亲啊！” 凤舞嘲弄一笑，什么都没有说。虽然秦羿没有直接迫害过她，但是她这些年受到的各种迫害却全部源于他。她能活到现在，着实不容易。 秦羿见凤舞不说话，不由伤心地问：“小羽，你可是还在怪爹爹？” 凤舞抬头，冷漠地看着他道：“你找我出来究竟什么事，直说吧！” 秦羿被凤舞的冷漠刺得心中一痛，好似一支冰箭射进来胸口，又疼又冷。 “小羽，几日前你祖父说，我可以将你母亲的名字写进族谱，以后，她就是我正式的妾室，再也不是孤魂野鬼了……” 凤舞愕然，随即便嘲弄一笑道：“不必了。人死如灯灭，我想，我娘死后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只怕未必愿意给你当妾室，连死了都要受崔氏的欺压。以后，我的子女自会拜祭她，她又怎么会是孤魂野鬼？” “小羽！”秦羿震惊了。他从未想过，这个孩子竟然能离经叛道到这个地步！ 凤舞冷笑一声，心里想着秦家那老东西怎么会好端端的想起给她生母一个名分？从前不是说她的存在已经玷污了秦氏门楣吗？现在反倒要将她母亲的名字写进族谱，自打耳光很动听啊？她不用脑子想都知道那老东西肯定有阴谋。 “说吧，你们秦家究竟想做社么？如果还是想劝我回秦家，这事就不必说了。皇上的圣旨上说了我是颜明羽，自然就是颜家的人。” 秦羿见凤舞一脸冷漠，不禁迟疑了一下。但想着父亲的话，一切以寿王的事为重，他还是斟酌着开口道：“你和睿王就要大婚了，你祖父的意思，是想让你妹妹宝香进睿王府为侧妃，你们姐妹效仿娥皇女英……” “不可能！”凤舞不等秦羿说完就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 秦羿忙道：“小羽，你别多心，宝香不过是侧妃，在你之下……” “我不答应！绝不！”凤舞干脆利落地拒绝。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声惊呼：“睿王殿下，睿王殿下……” 杜嘉麟挥开守卫，大步走进来，就看到凤舞和秦羿站在花园中，看情形似乎并不怎么和谐。 “不知秦尚书和本王的未婚妻约在此处商谈何事？”杜嘉麟大步走过来，站在了凤舞身边。自从凤舞搬回颜家去，他都好几日没见到人了，心里实在想得紧，今日本来是要去颜府探望的，后来听说姨父约了凤舞在这里见面，他就直接过来了。秦家一直对凤舞不好，他可不放心。 “微臣参见睿王殿下！”秦羿心中暗自叹气，看着杜嘉麟一时不禁有些恍惚。还记得睿王殿下小时候经常去秦府，总是一口一个姨父地叫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睿王与秦府这样疏离了呢？ “秦尚书免礼。”杜嘉麟接着又问凤舞，“秦尚书找你何事？” 凤舞看着杜嘉麟，忽然红了眼睛，万分委屈道：“秦尚书说，要让寿王妃之妹宝香姑娘进睿王府为侧妃，我不答应……秦尚书就说什么要效仿娥皇女英……” “简直岂有此理！”杜嘉麟怒斥一声，转而对着秦羿道，“小舞和本王尚未大婚，秦尚书就逼着她答应让秦宝香进王府为侧妃，秦家凭什么如此羞辱她？你们又将本王置于何地？你们秦家的女儿嫁不出去吗？非要往王府里塞？要效仿娥皇女英？好啊，本王这就进宫去跟父皇说，让秦宝香进寿王府为侧妃，正好和三嫂娥皇女英一起侍奉三哥！” 凤舞一听，低着头，掩去唇边的笑意，不禁暗暗为杜嘉麟叫好。 “不是的，睿王殿下，微臣是想着小羽要成婚了，心中高兴，所以才来看看她……至于宝香……睿王殿下总是要纳侧妃的，微臣想着宝香毕竟是小羽的亲妹妹，是王爷的嫡亲表妹，如果去了睿王府，想来王爷和小羽不会亏待她的……” “哼！”杜嘉麟冷笑一声，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道，“既如此，让表妹去寿王府不是更好？三哥也是她表哥，三嫂还是她亲姐姐，这才是真正的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佳话！” 说完，杜嘉麟拉着凤舞就走。 “小舞，我们走！”杜嘉麟想着秦羿作为凤舞的生父竟然如此对她，就不禁为她心疼。 “王爷？小羽？”秦羿追出来，可惜不管他怎么喊，杜嘉麟和凤舞都没有回头。 秦羿回到秦府将事情的结果说了，秦老爷子怒斥了秦羿一句：“连个丫头都降不住，你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准备笔墨，老夫要给皇上写密折！” 却说离开西区那座宅子，杜嘉麟和凤舞一起上了马车，就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安慰道：“小舞别难过，他不当你是女儿，你也别当他是父亲。林峰不是对你挺好的？以后你就当自己是林家的女儿好了！” 凤舞扑哧一声笑出来，而后抬头笑盈盈地看着他道：“我怎么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伤心难过？我知道不管他们怎么算计，你都不会答应的。不过阿九，你刚才说得可真解气！”说着，她就表扬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杜嘉麟抓住机会，抱着她就不放，一个吻怎么够？他好多天没有抱着她了，真是想啊！ 两人吻得气喘吁吁，在彻底失控前才分开。凤舞原本就红润的双唇变得更加红润，一张漂亮的粉脸满是红晕，好似三月的桃花，怎么看怎么好看。 杜嘉麟一只手放在她胸口，另一只手紧紧搂着她，头靠在她肩上喘气平复心中的激动。 “小舞，要是我们今晚大婚就好了……小舞，你真是想死我了……”他的身体又硬又痛，真是难受死了。 凤舞的脸越发变得烫起来，不由剜了他一眼道：“说什么胡话呢？不过还有十来天，这就忍不住了？我可警告你，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不许犯错误，要为我守身如玉知道没？” 杜嘉麟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却甜丝丝的。他忍不住又抱着她啃了一阵才放开她，而后认真地看着她道：“小舞你放心，我只要你，别的女人再好看，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凤舞挑眉：“还有比我更好看的女人？你什么时候看到的？老实交代！” “你啊！”杜嘉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忍不住宠溺地伸手捏了捏凤舞的鼻尖，笑骂道，“你个促狭鬼！”可是我就喜欢你这样。 …… 杜嘉麟当然没有进宫说秦家的事情，他根本没将秦家放在眼里，秦家想把女儿嫁给他当侧妃，打的什么主意他当然清楚。他可不会搅和进二哥三哥的储位之争。 却说在几百年前，王子成亲，皇家的亲友及邻国都会送媵妾以示祝贺，随着奴隶制结束，这样的习俗才慢慢消融在历史长河中，但在皇家和一些古老的士族中，依然存在这样的古礼。 大夏开国一百多年来，趁着皇子成亲时送媵妾也有好几起，倒是这两代没怎么听说了。 这天，福王杜嘉言忽然对王妃吴氏提起此事，吴氏疑惑道：“王爷，九弟心里眼里就只有凤舞一个，咱们就算送了人过去，只怕也入不了九弟的眼，反而让九弟妹心里不高兴，只怕弄巧成拙。” 杜嘉言道：“九弟向来得父皇宠爱，府里什么没有？我们送什么都难以入他的眼。他从小就对凤舞那丫头好，以后只怕是不会轻易纳侧妃的，我们送两个人过去，也省得人家说他惧内，对他声誉不好。不过是侍妾而已，他不喜欢扔一边就是，本来就是用来挡人口舌的。” 吴氏听了丈夫的话，也不由点了点头。丈夫说得似乎也有道理。既如此，以后大不了她把话给凤舞说透，相信凤舞不会怪她的。 “王爷真是英明！想得就是长远。” 杜嘉言见妻子点头赞同，又道：“你去准备人选，我进宫请父皇做主。”到时候父皇开口把人送进去，九弟就是心里在不高兴，也不得不把人留下。 杜嘉言向皇帝说了自己的想法，皇帝也不禁夸他想得周到，但却没有要福王准备的人，而是一副恍然的神情道：“你不提朕倒是忘了。静妃早早地就给小九准备了人的，只是之前小九一直不在京中，所以才没送去睿王府，正好小九婚期近了，睿王府里也该舔几个人了，以后也好和睿王妃一起伺候睿王。” 而后，皇帝又对着福王赞赏地点点头道：“你能时时为弟弟着想，是个好兄长，倒是有几分你大哥的气度。不过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让父皇来办就好。” 皇帝才不会让福王安插人到睿王府去，要送人过去，他自然送他到人过去。 福王似乎一点失落都没有，反而笑着点头道：“父皇说得是。是儿臣莽撞了。之前吴氏还跟儿臣说，我们当兄长的给弟弟送人，只怕以后九弟妹不高兴。” 皇帝看着福王这不是作伪的样子，欣慰地点了点头。 大婚前三日，杜嘉麟被传进宫去。 他先去看望了静安宫殿静妃，跟她说了自己即将大婚的消息，也不管她是不是听的懂，而后，他才去了皇帝的勤政殿。 皇帝和杜嘉麟说了些关于大婚的安排，而后忽然问他：“听说秦尚书想把嫡女许给你做侧妃？” 杜嘉麟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父皇，便笑着点点头。他以为父皇安排人保护自己，所以才知道的。 皇帝又问：“那你怎么想的？要不要父皇赐婚？” 这事其实是秦太师写了暗折递进来的，但皇帝并没有答应。虽然恩师的面子不好不给，但儿子的心意更加重要。他明知道凤舞和秦家关系不好，自然不会弄一个和凤舞不和的女人进睿王府，如此岂不是害了自己儿子？ 杜嘉麟瞪大了眼睛，一副惊恐的模样道：“不要啊，父皇！姨母的女儿，儿臣哪儿敢要？”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笑骂道：“崔氏养的女儿就有这么可怕？其实哪家的女孩儿都差不多。” 杜嘉麟自然明白父皇话里的意思，却颇为得意道：“别人我管不着，反正我的小舞不是这样的人。” 皇帝失笑摇头，忽然又正色道：“对了，静妃之前给你准备了几个人，你等会儿一起带回去吧！” 杜嘉麟心中一惊，忙道：“什么人？” “燕喜宫女。”专门教导皇子人事的。 杜嘉麟不禁红了脸，忙摆手道：“儿臣都会了，不要她们……” 皇帝笑盈盈地看着儿子那不好意思的样子，却不以为意道：“喜欢就用，不喜欢扔在一边就是。皇家子嗣大婚前都有的，不能独独不给你。小舞自小就跟在你身边，本来就有些闲话，你还嫌她名声不够差？” 杜嘉麟恍然明白过来，想着父皇说得也对，便点头答应下来。也是，他不喜欢，谁还能强迫他不成？他的王府这么大，随便找个地方把这几个女人安置了就是。 杜嘉麟完全没将这四名宫女放在心上，回去以后跟总管林公公交代了一声，说是宫里赐的燕喜宫女，让他随便安排一下。 宫女的燕喜宫女是干嘛的林公公自然心中清楚。现在皇后被废，其他嫔妃哪里管得了睿王殿下？所以这四名燕喜宫女应该是皇上赐的。 林公公想着以前皇后娘娘安排的人不是被王爷打伤了就是退给皇后娘娘了，后来带了一个人离开也没见带回来，总之是一个人都没留下。如此可见自家王爷是不喜欢这些女人的。不过，皇上的面子可不能不给，而且，只怕殿下还真的需要“教导”一下。 于是，当晚林公公就安排这四人去了睿王的寝殿。至于主子要还是不要，就自己做主了。 当然，林公公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所以打算提前跟他说一声。不想事不凑巧，这几日各处送贺礼的太多，他忙着清点造册，也不是的是吃了凉水还是怎么的，到了傍晚竟然闹肚子，实在是走不开，便找了自己的亲信小太监去给王爷传话。 这小太监自然不必林公公，等他通过层层通报进去，杜嘉麟已经回寝殿了。小太监一听，想着反正都晚了，而且也没听到王爷发怒，那就是没有生气吧？于是他便又折返回去了。 杜嘉麟走进寝室就看到四名陌生少女，不由怔了一下，问道：“你们是新来的？”前日倒是听林公公提过，说他马上就要大婚了，身边总是小厮使唤可不行，以后内院里只能去侍女和内侍，说是要给他添几个贴身侍女。 四名少女整齐地蹲身行礼请安，动作是极为到位的。杜嘉麟一看，心里也有了几分好感，暗赞林公公能干，调教的侍女看起来挺有规矩的，跟宫里也差不多了。杜嘉麟当即不以为意地让她们上茶，又让准备热水，他要沐浴。 不想，一杯茶下去，他心里反而更渴了。 “什么鬼天气，才五月就热成这样……”杜嘉麟喃喃自语，径自去浴室沐浴。 浴室里，热水倒是准备好了，只是不想还有两名侍女在里面侯着。 “王爷，奴婢伺候您更衣！” “不用不用！本王梳洗从来不用人伺候，你们在外面等候就是！”杜嘉麟心情烦躁地摆摆手把人赶了出去，自己脱了衣服就跳进浴桶里。 热水一泡，他心里的火气不但没下去，反而越发狂躁了。他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在鞑靼时看过的凤舞的身体，以及摸起来那如丝缎般柔滑的触感…… 真想小舞啊！为什么还有两天？要是今晚他们就大婚，那该多好啊！ 杜嘉麟想得浑身冒火满脸通红，忽然想起自己在小舞身上胡乱磨蹭时得到的快感，一只手下意识地伸到自己身下去…… 第二天早上，杜嘉麟醒来的时候忽然发觉不对，怎么他觉得自己的胳膊这么重？他用力挥手，只听“咚咚”两声，终于把压着自己胳膊的东西扔出去了。他这才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顿时怒了。 为什么他没穿衣服？为什么那两个女人之前会在他床上还抱着他胳膊睡了一夜？ 杜嘉麟震惊地瞪着那两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们怎么会在本王床上？” “王爷，奴婢是皇上赐下服侍您的，自然是……”一名少女娇媚地说着，缓缓抬起半个头来，足够让床上的人看清她的花容月貌和诱人身段。 杜嘉麟没有再看这个女人，而是打了一个手势，随后便沉声道：“来人！” 一名黑衣人也不知道从那儿飘出来，跪在床前道：“请主子吩咐！” 杜嘉麟指着那两个女人道：“怎么回事？本王不是吩咐过不让女人进本王的寝殿吗？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本王被人迷晕了你们竟然也看着不管？若这些人心怀不轨杀了本王你们是不是也不知道？本王拿你们有何用？” 黑衣人低头回道：“请主子恕罪！回主子的话，他们是林总管送来的，说是皇上赐的燕喜宫女，主子您昨晚也看到了，并没有让她们出去，所以属下以为这是主子您默许的。主子您昨晚在浴桶内睡着了，是属下带您回床上的。属下曾为主子把脉，主子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只是累了，所以她们要留下服侍主子，属下不敢擅自做主赶人离开……” 杜嘉麟又羞又怒，涨红着脸隐隐带着几分紧张道：“后来呢？她们有没有对本王做什么？” 黑衣人低着头强忍笑意回道：“回主子的话，属下什么都没听到。”言下之意自然是没有。 杜嘉麟悄然松了口气，但还是呕得想吐血。他恍然想起，昨晚在浴桶里他自己摸来着，后来身体里突然射出来些什么，他只觉得浑身上下舒服得好像要飞到天上去了似的，而后就晕了。 难道那种事做不得？难道从他身体里射出去的是身体的元气？ 杜嘉麟黑着脸兀自猜测着，让人将那四名燕喜宫女都送去后院找个小院子住着，不得传唤不许她们出院子一步。而后，他想起上次凤舞交代的，要他“守身如玉”的话，又赶紧交代道：“昨晚的事情不许传出去！尤其不能让王妃知道，记住了吗？” …… 却说就在这天早上，颜府中忽然有人给凤舞送来了一封信。 凤舞疑惑地打开，却霎那间面如寒霜。 信上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有简单的两句话：“一生一世倾心相待难道不及一个王妃之位？卿可知昨夜睿王宠幸了两名燕喜宫女？卿若愿意，吾愿天涯海角一生追随。” 该死的赵简！阿九明明答应她要为她“守身如玉”的，他不会食言！要么是赵简撒谎，要么是阿九中了赵简这小人的算计！哼，赵简也太小瞧她了！以为这就能离间他们？ 不过阿九也太大意了吧？哼，得给他点教训瞧瞧！ 凤舞正要写信让人送去睿王府，忽然清醒过来。 不对！赵简这是计中计！ 她要是真的写信去质问阿九，阿九肯定要怀疑她不相信他，派了耳报神监视他。但凡是正常人，谁能忍受被自己心爱的人整日监视着？如此，原本情深似海也能被硬生生磨灭掉！虽然杜嘉麟没有问过，但他知道，她对于亲近的人是从来不放耳报神的。此事两人心照不宣。 赵简这个阴险小人，端的是好计策啊！哼，她才不会上当！ 于是，凤舞立即招来米老鼠，给了他一份药，而后悄然吩咐了几句。 就在这天中文，赵简午饭尚未用完，却突然昏迷不醒，急得靖远侯赵荣立即从六部告假回府。 靖远侯府一日里换了六名太医都查不出世子昏迷的原因，也没法将人唤醒。赵荣急得不行，忙将世子身边的人找来一一查问，却依然弄不明白儿子这是怎么被人下手成功的。同时他心中也无比庆幸对方不是下的见血封喉的毒药，不然他好不容易打下的家业让谁来继承？ 赵荣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儿子给颜家那丫头写的那封信得罪了人，但那丫头是怎么做到的？难道那丫头让鸟带着毒进来侯府？可自从知道那丫头有驭兽异能，他们府中就已经不养鸟了，不管在府中何处，不管什么鸟都会被射下来，不可能有漏网之鱼啊…… 两日很快过去，大婚的日子终于到了。 凤舞从早上就开始被折腾了。 泡澡、按摩、涂抹香脂，算是做了一次全身美容。而后是绞面（真的很疼）、画眉、梳妆，这就是面部美容美发，只不过这位夫人总有说不完的吉祥话。最后，梳妆打扮好了，才给她换上合身的王妃礼服。 这是五月啊，换到后世阳历就是六月，这么热的天，竟然六层的礼服一件都不能少，凤舞非常怀疑自己会被热晕过去。见过被热晕过去的新娘子吗？她说不定就会成为创造纪录第一人了。 不过，看到新郎的时候，凤舞心里又平衡了。因为新郎的礼服跟她差不多，绝对不会比她穿得少。而杜嘉麟看起来满头是汗，一张脸热得像发烧似的，但眼睛里全是笑意，唇角都要咧到耳边了。他似乎一点没注意到天气有多热，一心只想着能娶她，那发自内心的压抑不住的笑容非常感染人。但凡见过他笑容的，要么跟着欢喜，要么心中感动。 王爷成亲，其实无需亲迎，但杜嘉麟非要自己来，礼部的人拦不住，也不会拦。 睿王亲临，颜家的人也不敢为难新郎，爽快地就让他把新娘子接走了。 坐在花轿里，凤舞越发觉得闷热不已。她悄悄掀开盖头自己用手扇了扇风，不想却看到花轿里竟然放了一个银质的水壶。她取过来，发现里面竟然还插着吸管。这一看就是阿九的细心，凤舞心中很受用，赶紧用吸管喝了水，哦，不，竟然是她喜欢的凤梨汁！ 凤舞心中有些感动，恍然间觉得天气好似也没那么热了。 颜家距离睿王府并不远，没过多久就到了。 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花轿一直抬着她从正门进去，径直到大厅外面才落轿，而后就听有人嚷嚷着踢骄门，好像有其他几位王爷和齐谦的声音。 凤舞也没敢掀开盖头往外看，安安静静地等着，很快就被人扶出花轿，手中被塞了一根红绸。 “小舞……”杜嘉麟走在凤舞身边，低头轻轻叫了她一声。 凤舞轻轻“嗯”了一声回答，杜嘉麟越发笑得傻了，旁边观礼的见了又是一通取笑。 扶着凤舞的喜嬷嬷不住地告诉她该上台阶了，该进门了……终于，新娘子和新郎一起迈过高高的门槛进入举行婚礼的大厅。 “请圣旨，聆听圣谕——” “跪——” 凤舞和杜嘉麟跪下听旨（当然其他人也得跟着跪），皇帝身边的何公公亲自念了赐婚诏书，而后傧相才主持大婚典礼。 在喜庆的丝竹声中，凤舞听到傧相高声道： “一拜天地……” “二拜圣上……”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题外话－－－－－－ 比预计晚了两小时，不过更了一万二，算是把昨天的补上了。但是洞房还是没写到，对不起，实在是不能再拖了。不过网上的洞房花烛肯定是很清水的，亲们不要抱太大希望。 第190章 洞房花烛 凤舞晕乎乎地被送到了洞房，等新郎过来用称杆挑开了盖头，两人看着对方同样都是满头满脸的汗，却不减眉梢眼角幸福的笑意，不由相视一笑，那缠绵的目光纠缠在一起都舍不得分开。～# “哎哟，看看我们新郎官，这嘴都笑得要裂到耳朵根了！” “新娘子太漂亮了嘛，把九弟的魂儿都迷住了！” “九弟和九弟妹可真是恩爱啊！” “从小一起长大的嘛，听说打小就是出则同行，入则同室呢！这感情自然是好……” 新房内几位王妃公主见了，口中打趣，心中难免泛酸。尤其寿王妃最后说那句话，真是其心可诛。 杜嘉麟和凤舞这才回神。杜嘉麟看着秦宝卿道：“三嫂不会说话可以把嘴闭上，没人当你是哑巴！” 秦宝卿被杜嘉麟一刺，正要回嘴，却想起寿王的吩咐，硬生生将这口气忍了下去，勉强一笑道：“是三嫂不会说话，九弟别生气。” 杜嘉麟冷哼一声，凤舞赶紧拉着他的手轻轻一捏，他才收了怒火，却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也是，三哥和三嫂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想必是感同身受了，倒是我多心了。” 而后，杜嘉麟就不再理会秦宝卿，和凤舞一起在喜嬷嬷的主持下喝了合卺酒，又各自剪下一缕头发用红色丝线绑在一起放进一个紫檀木的雕花盒子里，这就是结发了。 而后，喜嬷嬷往婚床上撒了红枣桂圆莲子等干果，杜嘉麟又喂凤舞吃了三个半生不熟的饺子，大婚就只剩下“洞房”这最后一礼了。 不过在此之前，新郎得出去敬酒。 新郎出去以后，房中就只剩下几位王妃和公主了。 敬王妃为夫守孝效期为满，自然是没有来。福王妃要为赵贵妃守孝，同样没有来。在此的也只有寿王妃、安王妃、贤王妃和大公主、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和六公主，以及她们带来的几个孩子。 或许是因为之前寿王妃秦宝卿和新郎官呛了两声，而凤舞和几位王妃也都不怎么熟悉，因此寿王妃、安王妃和贤王妃面上不由都有些尴尬，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只留下同样出自颜氏一族的康王妃。 几位公主和凤舞就更不熟了，除了六公主。 于是，其他人都走了，只留下康王妃颜月和六公主杜佳慧。 颜月只比凤舞大六岁，在颜家原本要比凤舞要高一辈。不过如今两人的亲戚关系以夫家这边论，便是嫂子和弟妹的关系了。 颜月如今可比几年前刚刚成亲的时候看起来漂亮多了，气色也好。她拉着凤舞的手，温柔地笑着，满脸真诚地祝福道：“都说好事多磨，你和九弟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一定会幸福一辈子的！” 杜佳慧也笑嘻嘻对凤舞道：“想不到羽哥哥你竟然成了我的九嫂……不过这样也好，九嫂你就永远是我们家的人了！” 颜月打趣道：“是啊，本来是打算当女婿的，谁知道竟然当了嫂子，不过到底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折腾都是一家人。” 杜佳慧面上一红，不由跺着脚道：“七嫂，你真讨厌！我就是喜欢九嫂，怎么了？” 颜月扑哧一笑道：“没什么，只不知道你九哥会不会吃醋！呵呵……” 杜佳慧红着脸瞪了颜月一眼，便问凤舞：“九嫂，你饿不饿？” “哎呀，六公主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好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凤舞连连点头，不但饿，还很渴呢！ 正说着呢，芙蓉和兰泽就送了吃食来。 “王妃，王爷怕您饿了，让奴婢给您送了些吃食来。您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告诉奴婢，奴婢这就让人去做。” 凤舞看她们送来的除了吃食，还有果汁，先就端起来喝了。是凤梨汁，她最喜欢的果汁之一。 一杯果汁喝下去不但解渴，胃口也有了。凤舞看着食案上的南瓜绿豆羹、清炒百合、凉拌木耳、竹笋银杏炖鸡、松茸炒肉片，枸杞银耳汤，清炒山药片、炸鹌鹑、豆腐鲫鱼汤，几乎全都是清淡的菜品，而且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当即点点头道： “不用了，这就很好。” 颜月和杜佳慧这就告辞出去了，凤舞吃了饭，便要去浴室梳洗。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是汗，黏糊糊的实在太难受了。今天梳头的时候将她的头皮拉得好紧，不然发髻容易垮，也插不了那么多的钗环珠翠。所以，她今天这装扮看起来好看，其实很受罪。 兰泽见了，小声问道：“王妃，您不等王爷回来吗？” 凤舞皱眉道：“你觉得我是一身汗地等着他好呢还是沐浴更衣一身清爽地等他好？” 兰泽顿时没话说了，立即去准备。 睿王府是凤舞和杜嘉麟一起设计的，可以说处处都合她的心意。里面的装饰也是她在睿王府的时候自己布置的，哪儿都熟悉。因此，她也不要人伺候，让芙蓉帮她去了头上钗环、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手腕上的镯子和手指上的戒指，松散了头发，自己一个人去了浴室。她还是不习惯有人伺候自己沐浴穿衣这样亲密的事。 浴室里干净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凤舞先冲了淋浴，洗了头发，而后又在浴桶里泡了个薄荷花瓣澡，这才神情气爽地出来，换上月白色的寝衣，让芙蓉给自己擦头发，兰泽则在一边轻轻摇扇。 相比其他王府，睿王府的下人没有那么多。尤其侍女，大部分是从睿王收养的孤儿中挑选出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太子过世后，从东宫裁撤出来的。睿王府里哪怕一个扫地的侍女，那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也不会轻易被人收买。也是为此，睿王身边的暗卫对府中之人没有那么大的戒心。 在凤舞的头发干了个七八分的时候，杜嘉麟这个新郎官也急匆匆地回来了。 杜嘉麟其实早就想回来了，但哥哥姐夫们太多，再加上四大国公府、八大侯府的世子公子们，一个个都拉着他要喝酒，他没办法，只好敬了一圈儿酒才摆脱了他们回到新房来。 只见凤舞一身月白色的寝衣坐在竹榻上，披散着头发正在玩赏一匣子珠宝首饰。她脂粉未施，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首饰，却清丽出尘，犹如晴朗的夜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比她手中玩赏的珠宝夺目多了。 “参见王爷！王爷大喜！” “好了，都下去吧！这里不要你们伺候了！”杜嘉麟摆摆手，眼睛里只有凤舞一个人。 凤舞回头看着他，羞涩而甜蜜地笑了笑，随即又侧过头去不看他。咳咳，那啥，今天洞房花烛，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杜嘉麟激动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也不管侍女们出去了没有，门关好了没有，径直走到凤舞身边，蹲下身就要来抱她。 “小舞……” 凤舞红着脸笑着起身跑开，嗔了他一眼道：“瞧你一身的臭汗和酒气，先去浴室沐浴吧！” 杜嘉麟看着凤舞笑颜如花，转身看了一眼已经关好的房门，不由吞了吞口水道：“小舞，过来我亲亲！我亲了再去洗。” 凤舞摇头笑道：“不行，不洗就不让亲！”婚姻生活开始了，规矩得给他立好了。第一条自然就是卫生！不洗澡不让上床！ 杜嘉麟急得跺脚，又哄她道：“小舞，你帮我洗吧！你不想看看我吗？我让你看……” 凤舞红着脸嗔了他一眼道：“呸！不要脸！谁要看你了？” 杜嘉麟看着凤舞面若桃花，满脸羞涩，心里激动得不行，真想搂到怀中亲一口。可惜不洗澡凤舞不让他抱，为了早点抱到自己好不容易娶到手的新娘子，他也只好乖乖去浴室里沐浴更衣。 “好了好了，我先去洗就是，小舞你等着我啊……” 凤舞红着脸没做声。洞房花烛，她不等着他还能去哪儿？ 杜嘉麟心里急，手下动作自然就快。他三两下脱了衣服，先打开淋浴调好热水，迅速将身上的汗冲了一下就想出来。 凤舞到底了解他的性子，他刚进去一会儿，她就对着浴室门口道：“一身的汗，用澡豆好好洗干净了，不许偷懒！还有，满嘴酒气，记得漱口！再把头发也洗了，出来我帮你擦干。” “还要洗头啊？”这语气，多么不情愿啊！ “必须洗！”凤舞想着他之前满头的汗，怕他敷衍她，又加了一句，“认真洗干净了，我要检查的！检查不通过就自己重新洗一次！” “啊？以前也没见你这样讲究啊……”杜嘉麟口中虽然抱怨着，手底下可没停。只是心里的火气是越积累越多，他想她已经想得身体又硬又痛。 以前，以前那是在鞑靼雪狼谷的山洞里，那不是没条件么？凤舞红着脸道：“现在你是我夫君，归我管了！” 凤舞这话换成别的新郎估计会生气，但杜嘉麟却听得甜滋滋的。 以后，他和凤舞就是夫妻了，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日夜相守了。想到这些，他真恨不得立即跑出去，紧紧抱着她，跟她做那件最亲密的事。 也不知道那样的亲密事是什么滋味，肯定是比用自己的手舒服吧？他好几次想自己用手摸一下，又想着现在都大婚了，小舞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他不用再想别的办法自己解决了，便又用非人的意志忍了下去。 杜嘉麟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在浴室里老老实实地洗头洗澡，刷牙漱口。直把全身都洗干净了，他才抓着干毛巾匆匆擦了下身上和头上的水珠，穿上亵裤披着亵衣，连衣服的带子都来不及系好就跑了出去。 “小舞，我洗好了！你检查吧！你闻闻看，是不是香的？” 凤舞已经准备好了一叠厚厚的干布巾，见他急匆匆出来，便指着自己跟前的竹榻道：“过来坐下，我帮你擦头发。” 杜嘉麟哪里用她叫，直接就冲着她跑了过去。只是，现在他再不肯听她的脸，一把搂住她，低头就凑过去吻她。 “小舞，小舞，你闻闻，我是不是香的？我保证都洗干净了，你来检查好不好？来，你帮我脱衣服……”说着，他就想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凤舞小脸通红，一边躲一边推拒道：“你急什么呀？先擦头发……” 被她躲开，杜嘉麟的唇从她唇角擦过，最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含糊道：“我都等了多少年了，你还叫我别急？小舞，我真等不了，小舞，我想要你……” 凤舞又羞又气，但心里又理解他，不由柔声道：“这么多年都等了，现在一会儿都等不及吗？” 听到她如此温柔的声音，杜嘉麟的心里就酥了一半。 “小舞，你真是想死我了……别等了，我们先洞房吧！”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不放，另一只手就去拉扯她的衣服。 凤舞一边躲着，一边还不忘给他擦头发。 “阿九你别闹了，先把头发擦干，不然寒气入体，以后头疼……” “我不怕头疼，你先让我亲亲……”想了多少年的肉就在眼前了，都含了一半在嘴里了还不让他吞下去，这不是折磨人么？头疼怕什么？现在他有个地方就疼得很呢！ 凤舞无奈，只好加快自己手上的动作，换了好多条干布巾帮他擦头发。而杜嘉麟也趁着她分心的机会，将她的衣服都解开了，不让亲嘴就亲脸好了，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他想亲哪儿都行。他顺着脖子亲下去，一只手探到她腰间，从她的小腹慢慢往上摸索，另一只手却从她后腰上往下，一寸一寸慢慢摸下去。 凤舞脸上越来越烫，浑身发软，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只能靠着他才能站稳。她已经没有力气推开他。她竭力保持着理智想要不受他影响，却发现这实在是太难了。他不断在她身上点火，他的吻他的手已经完全掌控了她的心神。 “阿九，你，你再等等好不好……”凤舞手中的干布巾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手中无力而落到了地上。 “不，不要等了！小舞，我们到床上去吧！”说着，杜嘉麟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就往床上走。 凤舞赶紧搂住他的脖子，将下巴搁在他肩上喘气，摸着他才擦到半干的头发，目光迷离地看着那一对半人高的龙凤红烛，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n本穿越小说来，理智忽然间回笼，赶紧问他：“阿九，有没有人闹洞房？会不会有人偷听？” 杜嘉麟呵呵笑着，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放心，我已经让暗卫把人都清理干净了，不会有人偷听的。” “哦！”凤舞松了口气，但随即又道，“那，那暗卫呢？” “呃？”杜嘉麟脑子总算清醒了一下，说，“暗卫全都守在新房外面，屋里没有，你放心。” 凤舞的脸顿时更烫了。她能放心吗？那些暗卫耳朵可尖着呢，多半在新房外面的房檐下藏着，岂不是将里面的声音全都听了去？ “不，不行，让他们退到院子外面去！” 杜嘉麟一想就明白了，随即高声道：“全都给本王退到院子外面去守着，院子里不许留人！” 于是，不但暗卫往院子外面撤，就是他们院子里原本留下来值夜的侍女、内侍和宫中的燕喜嬷嬷也全都被撵到了外面一进院子里。 睿王府的人还好说，主子怎么吩咐他们怎么做就是，但宫里来的嬷嬷就不习惯了。这两位燕喜嬷嬷哪位皇子公主成亲她们不是在外面听墙角的？这一次竟然被人拖着往外走，自然是没好气了。 “哎哟，这怎么成？我们都走了，谁伺候王爷王妃？等会儿王爷王妃肯定会要水的！说不定还要用药膏、换床单什么的，我们都走了，谁来伺候……”一副你们什么都不懂，我们多么专业的样子。 贴身伺候杜嘉麟的小太监此刻就扶着这位燕喜嬷嬷道：“嬷嬷不用担心，王爷房里可以直接去浴室，热水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机关一开，热水就来，不用人送进去。至于其他的，您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家王爷穿衣洗漱从来都是自己亲历亲为，不用人伺候……再说了，现在不是有王妃了吗？” 很快，所有人都撤到了院子外面。这个时候，杜嘉麟不会知道，他这个决定有多么英明…… 新房里，烛影摇红，婚床上，鸳鸯成双。凤舞和杜嘉麟这两个相爱的人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题外话－－－－－－ 只能写这么多了，亲们多体谅。欢迎亲们去群里交流，筝的qq群：【142027006】 第191章 只要你一个 这是一个难忘的新婚之夜，凤舞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初哥好，啥都不懂好调教。可是初哥一旦尝到甜头就不放手，非要一次吃个够。这种事情有够的时候？永远没有！所以，她的新婚之夜很悲催。 凤舞不知道自己啥时候睡着的，更不知道自己睡着后他又折腾了自己几回。她只记得自己不管怎么哀求他，他都不肯停下，还哄她说一会儿就好。呸！什么一会儿就好？多少个一会儿都没好！这个骗子！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她…… 对了，她恍惚记得他有帮她洗澡，还不止一次，可是凤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尤其是身下依然是粘糊糊的，难受极了。 她勉强睁开眼睛，只觉得喉咙干涩，浑身酸痛，几乎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一直守在床边的杜嘉麟还是发现她醒了。 “小舞，你醒了！”杜嘉麟满眼的惊喜，看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底全是缠绵的情意以及浓浓的情欲！对！就是情欲！此刻他就好像小猫看到鱼，小狗看到肉骨头一般盯着她！她就是他的美味大餐！ 凤舞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用嘶哑的嗓音道：“阿九，我难受……” 杜嘉麟一听她的声音不对，立即就去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水来，小心地扶起她的身体，喂她慢慢喝了下去。 喝了水，凤舞觉得自己这才缓缓活了过来。 “阿九，现在什么时辰了？”凤舞眯着眼睛看了看外面，阳光似乎很好，至少也是辰时末了吧？ “未时末了吧？”杜嘉麟不以为意道，“小舞你饿了吧，来，我抱你去洗澡，然后吃饭。等吃饱了再回来睡好不好？” 什么？都下午三点了？凤舞不由在心中哀嚎。完了，她新婚第二天起不来床，这回肯定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他还想抱着她去洗澡，那还不是肉包子打狗？ “我，我自己去就是。你是王爷，给我洗澡让人知道像什么话？” “我们是夫妻，是天底下最亲密的人，我帮你洗澡有什么不对的？昨晚我就帮你洗了好几次了，也没人知道。”杜嘉麟看着她这疲惫的样子，又怀疑地问，“再说了，你能自己去吗？” 凤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我不是还有丫头吗？让兰泽和芙蓉扶我去就是。” 杜嘉麟才不会让自己的福利被剥夺，当即义正言辞道：“不要！你是我的，不给别人看！女人也不给看！” 凤舞怀疑地看着他。他自小就是让女人洗澡，甚至晚上起夜嘘嘘都是让女人抱着去的，他什么时候排斥让人服侍了？这醋吃得有点过了吧？ “你小时候还让人抱着嘘嘘呢！” 杜嘉麟脸红道：“那不是我小吗？后来我不都是跟你一起去的吗？”说到这里，杜嘉麟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凑到她耳边道，“小舞，我昨晚帮你洗澡看到你那里了。粉红色的，很漂亮……” 凤舞忍不住在他腰间掐了一下，恼怒道：“不准说！你个不要脸的……”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厚脸皮了？ 杜嘉麟痛得龇牙咧嘴，一脸委屈地看着她道：“我们是夫妻，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看一下又有什么要紧？要不今晚我们一起洗澡，我也给你看看？” 谁稀罕看你？凤舞翻了个白眼。她上辈子虽然没有体验过，但什么没见过？就是昨晚，她也看到了的。不得不说，男人那里真是难看，她才不稀罕看呢！ “呸！谁稀罕看你？”凤舞脸上已经开始发烫了。 杜嘉麟抱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乐呵呵地在她耳边道：“我稀罕看你行不行？小舞，你浑身上下哪儿都美，我哪儿都喜欢……” 这个不正经的，他就不能正常说几句话？难道男人开了荤就会变色狼？算了，看样子他是非要吃点豆腐才肯罢休了。凤舞妥协道：“那你抱我过去，我自己洗？” “那也行！你需要我帮忙叫我就是。”杜嘉麟满脸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这才起身抱着她去浴室。 他先放她在浴室的竹榻上坐着，然后帮她放水。凤舞依稀记得，昨晚他几次都是先抱着她在浴桶里洗，后来估计是觉得浴桶太小，碍手碍脚，后来就是转移到这竹榻上折腾她的。 杜嘉麟放好了水，回头看着凤舞满脸红晕打量竹榻的神情，不由眼神一暗，当即也坐到竹榻上，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道：“小舞，你真好……我从来没有那样快活过……小舞，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天天都在一起……小舞，等会儿你吃了饭，我们再一起午睡好不好？我都等了你大半天了，她一直睡……” 凤舞瞪着他，这才半下午呢，他竟然又想美事了，难道是色狼投胎的？她实在怀疑，他昨晚到底有没有睡觉？他怎么都不累呢？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问他。 “辰时初刻吧！我帮你洗了澡，抱着你睡了一会儿，见天都亮了，就起身出去练武。回来的时候看你还没醒，我就自己洗了澡吃了早饭，然后就在这里等着你醒来。” 事实上，吃了饭见凤舞还没醒，他还出去处理了一件事，将宫里赐下来的燕喜宫女审问了一番，虽然什么都没问出来，但人已经让他关起来了。等过段时间再处理，免得他们刚刚大婚王府里就死人，外人有人传闲话。 凤舞听了杜嘉麟的话，不由暗忖：果然，他昨晚基本上没怎么睡，就折腾她了！凤舞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而后红着脸语重心长地说：“阿九，难道没有人告诉你，这种事情不能做太多吗？不然对身体不好。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呢，以后你要懂节制，知道吗？” 杜嘉麟点点头，面上带着几分羞赧道：“其实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小舞，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小舞你放心，我们是新婚呢，等过几个月我应该就不会这样了……”说着，他一双眼睛又开始发亮了，抱着她的胳膊也越来越紧，唇都要触到她的脸了。 男人第一次有了女人就是这个样子吗？凤舞暗自揣测着，忽然想到，他只是以前没有过女人，不知道女人的滋味，如今刚刚尝到甜头，自然是有些贪的。但以前他是不懂，如今知道了女人的滋味，以后她要是身体不方便，他会不会被别的女人诱惑？ “阿九……”她忽然主动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而后在他耳边问，“昨晚很舒服？” “嗯，很舒服，我从来没有那样快活过……小舞，你真好……”说着，他激动地就要去吻她的唇。 凤舞及时用手捂住他凑过来的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那就是女人的滋味，没有男人不喜欢的。所以有钱有势的男人总是三妻四妾，后院里还养着一堆侍妾通房……阿九，其实别的女人也能给你这种快乐，你知道吗？” 杜嘉麟眼底的情欲顿时散去，他认真地看着她道：“小舞，你怎么跟我说这个？这些我当然明白。可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凤舞坦言：“要是我以后身体不方便，不能陪你，你又想要，怎么办？” 杜嘉麟恍然明白过来。他笑着亲吻她的额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小舞，你别担心。我一直记得你的话。你不喜欢我跟别的女人亲近，我就永远不会跟别的女人亲近。虽然我昨晚才知道女人的滋味，但我不是傻子，我早就知道男女结合，肯定是很美妙的，不然怎么那些男人后院里总是有那么多女人？以前，我能忍着不找别的女人尝试，以后自然也可以。小舞，我喜欢你，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就算不做这个，我也喜欢你。当然，经过昨晚，我会觉得更加快活……可是，如果我亲近别的女人会让你不高兴，我自然就不会去做。小舞，在我心里，什么都不如跟你在一起，让你快乐更重要，我分得清轻重，知道取舍……” 凤舞看着杜嘉麟，昨晚她还记得他还是个大男孩，此刻却觉得他是个男人，是个真正的有担当东取舍的男人。 “阿九……”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不知道的是我自己。 杜嘉麟看着凤舞这感动的样子，不由轻轻笑了。他又在她眉间亲了一下，承诺道：“小舞，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到多么漂亮的女人，我永远都会将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只要是你不希望我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做。要是你身体不方便，我忍一忍就是了。你身体不方便，要么是生病了，要么是怀了孩子，我又怎么能做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小舞，我们之间永远都不会有那样的怀疑不信任，是不是？” 凤舞红着眼睛激动地抱着他道：“阿九，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我永远不会把你让给别人，你记住了！” 杜嘉麟慎重地点头：“我记住了！” 凤舞眼中终于又盈满了笑意：“抱我去洗澡吧！” “我先帮你脱衣服吧……” “你……我自己脱……你出去吧，不要你抱了……” “小舞，你想太多了，我真的只是帮你脱衣服，好让你洗澡的。你别多想，我现在真没打算做什么。”杜嘉麟不被信任，一脸委屈道，“我原本是打算等你吃了饭再去睡的……” “吃了饭也不行！我昨晚都没睡！” “你还没睡够啊？那我等晚上总行了吧？” “今晚也不行，等明晚！人家全身都痛……” “我昨晚帮你洗了澡以后还帮你上药的，怎么还痛呢？等会儿我再帮你上一次药吧！你哪儿不舒服，我帮你按按？” 他，他还帮她上药了？ 凤舞只觉得脸上烫得不行，坚决地将他赶了出去，这才走进浴桶里坐下来，开始洗澡。不过细细感觉一下，好像还真的不怎么痛啊！按说，自己昨晚被折腾了一夜，今天应该会很难受的呀！他用的什么药这样有效？ －－－－－－题外话－－－－－－ 今天事情多，还好昨晚写了两千多字，不然只怕要等到晚上才能更新了。 感谢亲们的月票、钻钻和花花，月中了，求一下免费的评价票吧！ 明天的更新请大家关注筝在评论区的更新公告。如果没有公告，就是上午十点半左右。 第192章 好夫君需要调教 沐浴更衣出去，杜嘉麟很热心地要给凤舞梳头，但弄了半天没弄好。（？凤舞不得不让他坐到一边去，还是让兰泽来。她自己也会梳头，不过只会几个简单的发式，毕竟她一直是穿男装长大的。 兰泽曾经伺候过凤舞一段时间，知道她喜欢简单清爽的打扮，因此简单地给她绾了一个单螺髻，插上一支镶红宝石的金簪。她本来还想给凤舞簪一朵金莲的，但凤舞不让。 “这样就好了。”昨天她戴的亲王妃凤冠好沉，凤舞心里已经有了阴影。若不是不梳头就跟没穿衣服一样不像话，她都想披散着头发出去。 兰泽望向杜嘉麟。 杜嘉麟最是知道凤舞的心意，当即起身拉着她站起来道：“你喜欢这样那就这样吧！其实你怎么打扮都好看。走，去吃饭吧。你一定饿坏了。” 凤舞不由嗔了他一眼。若不是他昨晚胡闹得太过分，她至于睡到现在，饿到现在饿坏了吗？ 杜嘉麟让人给凤舞准备了补血的红枣粥和当归鸡汤，还有爽口的拌黄瓜和竹笋，开胃的糖醋排骨和荔枝鱼片等，虽然不是正常用餐的时候，却摆满了一桌子菜。 这时间不早不晚的，凤舞也不敢多吃，不然等会儿晚饭该吃不下了。杜嘉麟怕她一个人吃没胃口，主动提出要陪着她吃，不想最后竟然比凤舞吃得还多。 凤舞悄悄嗔了他一眼，暗忖：昨晚一夜没睡，消耗过度，知道饿了吧？不行，从今晚开始，真的得控制他不能纵欲。他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纵欲伤身。 吃了饭，杜嘉麟又兴致勃勃地问她：“小舞，你还困吗？要不要去午睡？我也没事，可以陪你。” 凤舞白了他一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午睡？”他就是不陪她，她都不敢睡了，更何况他还如此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哪里还敢再去睡？昨晚新婚洞房，她现在才起身出门，还不知道自己得被人传成什么样子呢！ “那就去见见院子里的下人吧！除了以前就服侍你的兰泽和芙蓉，其他的大部分你也都认识，不过了解一下她们现在负责哪个方面就行。睿王府就咱们两个主子，事情不多，你要是不想管事，还让林公公管着也行。” “好！就让林公公继续管着！”这话凤舞爱听。她才不想管家理事呢！王府有人才为什么不要，非要累着自己？ 于是，夫妻两个便去正房的正厅里见了院子里的下人。 睿王府原来的下人不多，是杜嘉麟从训练的暗卫中抽调出来的，这些人习武资质不好，但胜在忠心。现在进来的人都是从东宫出来的，太子过世后，东宫服侍太子的人本来按照皇帝的意思是想让他们殉葬的，但杜嘉麟阻止了。杜嘉麟说太子哥哥向来仁善，若知道有人为他殉葬肯定会不高兴的。皇帝这才打消这个念头，安排这些人出宫去。 杜嘉麟便将年老的安排回乡养老，年轻的全都收到自己睿王府来了。 凤舞和杜嘉麟在东宫住了多年，后来也是东宫的常客，对这些宫女和内侍都很熟悉。凤舞不过是把自己的规矩讲一讲，就让大家散了。 杜嘉麟看看沙漏，说：“现在才申时末，要不我们下盘棋？” 凤舞摇头：“一天没出门了，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那去花园走走好了！”杜嘉麟温柔地笑着，起身扶着她往正院的小花园走去。 虽然已经到了申时末（接近五点），阳光依然很灿烂，明晃晃的照得花园里各色花朵更加艳丽，让人看着就想睡觉。但走在树荫里，却很凉爽。 时值五月夏初，正是一年里花木繁茂的时候，各色花卉也不少。凤舞本来很想在他们的主院里种几株荼蘼花，可是杜嘉麟说荼蘼花寓意不好，怎么都不肯，后来还是凤舞妥协了，种了一段蔷薇花廊。 花匠在那一段廊道上先搭了个木架子，然后将蔷薇柔软浓密的枝条缠绕编织起来，形成一道花廊，走在花廊下面，头顶是蔷薇的枝叶和花朵，还不时垂下来一段开了花的花枝，缝隙间洒落斑驳的阳光，别有一番雅致。 花香浓郁，凤舞顿时觉得心旷神怡，一身的困倦顿时舒缓了不少。 杜嘉麟摘了一朵粉红的半开的蔷薇，用花簪簪好，帮她插在鬓间。 凤舞没有说话，只是抿着笑看了他一眼。杜嘉麟牵着她的手，目光缠绵地看着她，两个人虽然静默无言，却有好一番温柔缱绻。 从蔷薇花廊走出去，有一个白玉观景石台，上面有白色大理石做的石桌石椅，阳光不烈的时候可以在这里喝茶看书。在这白玉观景石台后面不远，有一丛湘妃竹，仿佛一个天然影壁，将这个不大的内花园隔成了两个部分。 绕过竹林，就是假山和水池。 假山不过两丈来高，其实严格说来不过是三块天然的巨石堆砌而成，一块比一块低，相邻两块巨石中下部分用粘土压实，在其缝隙里种上几株石斛兰和蕨草。假山凸入水池中，三面临水，水源就从两块巨石中部流入水池中，水声清越，仿佛从巨石中涌出来的泉水一般。 这个水池形状不规则，也没有用砖石修建池沿，不大不小，约莫百十平米。水池里养的不是金鱼和鸳鸯，而是鲫鱼鲤鱼等食用鱼和一对白色鹭鸶和一对仙鹤。假山与岸边连接的一面种着一丛芦苇，鹭鸶和仙鹤的窝就在那里。一眼望去，不觉呈现出几分自然的野趣。 他们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走过去，杜嘉麟指着那一丛石斛兰道：“最开始你非要种这个石斛兰，没开花的时候看起来像野草一样，想不到开了花倒还好看。可是，你为什么不种兰花？兰草就是不开花看着也好看啊！” 凤舞指着那假山边上那一丛芦苇道：“兰草太高贵了，与我这自然野趣的风格不太相符。” 杜嘉麟又看了看，忽然笑道：“倒是跟我们天机门山上那个水塘有些像。”继而他又低头温柔地看着她道，“等天气凉快了，我们就回颍州去！我都想师父了。”不是他不孝顺，师父就他们两个徒弟，而父皇有这么多儿女呢！ 凤舞点头笑道：“师父说要带我们去见见几位师叔呢！”几位师叔天南海北的，都住在景色优美地势险峻之地，他们就当是外出旅游好了，到了地方还有人接待，实在是神仙日子啊！ 水池边上，两只鹭鸶和两只仙鹤看到凤舞过来，立即飞过来落在她身边，欢快地鸣叫两声，又用头在她手心里蹭了几下。 凤舞问它们在这里住得可习惯，便被杜嘉麟拉走了。 杜嘉麟没将黑豹和大猫带回王府，就是不想凤舞在这些动物身上花费太多时间，虽然他也喜欢那些有灵性的动物，先现在他更喜欢与凤舞独处的时间。 前面有两株高大的银杏树，树下做了一架秋千。这架秋千是用柏木做的，做成了椅子的形状，人坐在上面有靠背更舒适，也不会摔下去。 看到秋千，凤舞才想起来自己来到这里这么多年好像还真没玩过秋千。 “走，我们坐秋千去！”走了其实没一会儿，但她浑身酸痛，还真是有些累了。 “现在打秋千会不会热？要不我们回房去吧！等天气凉快了再来打秋千好了。渴了没有？来，喝果汁。”说着，杜嘉麟招招手，从后面侍女手中取了一杯梨汁递给她解渴。 “不要紧，我们轻轻晃着就好，不要太用力就不会出汗的。”凤舞接过来喝了一半递给他，杜嘉麟自觉地将另外一半喝掉。现在提到回房凤舞就排斥，她已经下定决心，天没黑坚决不跟他回房去。 杜嘉麟想了想，点点头，和凤舞一起坐到秋千上，脚尖在地上一点，秋千就轻轻晃动起来。 树下凉风习习，既凉快又惬意。 坐在秋千上晃了一会儿，杜嘉麟忽然道：“小舞，我们明天要进宫谢恩，可能要去静安宫。”他知道母妃对凤舞不好，但他们大婚了，不去见母妃似乎说不过去。 “嗯，”凤舞点点头，温柔含笑道，“她总是你母亲，我们大婚了，去给母妃磕个头也是应该的。” 杜嘉麟终于放心了，抱着她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低声道：“小舞，你真好……” 原本在不远处等候的侍女们见了，赶紧避开，心道：王爷和王妃也实在太恩爱了！果然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啊！这才起床多大一会儿，又黏糊到一起了。 凤舞想不到他这样大胆，忙躲闪道：“还在外面呢，有人……” “没人，都走了。”杜嘉麟搂着她不放，固执地吻了下去。 凤舞晃眼一看，还真是，不过这么一会儿，人都不见了。果然不愧是从东宫出来的，身上都有功夫，连闪人都与众不同的快。 吻着吻着，杜嘉麟就有些收不住手，两只狼爪在她身上不断揉搓着。凤舞狠下心咬了他一口，才将他推开，而后气呼呼地瞪着他。 杜嘉麟理亏，赶紧帮她把衣服整理好，讪讪地说：“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用晚膳了。” “哼！”凤舞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也不理他，自己下了秋千，气呼呼地走了。 杜嘉麟赶紧追过去，一路上不断地陪着小心，说着小话。 “小舞，别生气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了……” 凤舞只当没听到，自顾自地赏花逗鸟，沿着小路往回走。 路过一丛茉莉的时候，杜嘉麟忽然眼前一亮，赶紧去摘了几朵半开的花朵回来，讨好地说：“来，小舞，我帮你戴上吧！你不是喜欢把茉莉花藏在发髻里吗？” 凤舞知道跟在他们后面的侍女们都看着他们呢，也不能太不给杜嘉麟这个王爷面子，便停下脚步。 杜嘉麟面露惊喜，立即上去，小心地将几朵小花藏在她的发髻里。以前在天机门的时候，他看到她就是这样把茉莉花藏在发髻里的，每次靠近她，总觉得她身上香喷喷的。 “香不香？”他讨好地问。 凤舞白了他一眼，又哼了一声，不过表情和声已经不同了。 “这次就原谅你了。” 杜嘉麟立即拉住了她的手，也不看花了，就盯着她看。 凤舞被他看的脸红，嗔道：“你老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 凤舞低头，羞赧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又不是没见过。” 杜嘉麟凑近她耳边道：“一辈子都看不够……” 甜言蜜语就没有女人会不喜欢的。凤舞不由再次剜了他一眼，嗔道：“油嘴滑舌……” “晚上让你尝尝？”杜嘉麟打蛇随棍上。 凤舞：“……” 难道男人调情是天生的？这小子以前明明不这样啊？怎么洞房一过，他就变了？ 用了晚饭，两人沐浴以后，杜嘉麟就急匆匆地催她：“小舞，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进宫呢！” 凤舞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说父皇巳时才有时间见我们吗？” “我们可以先去看母妃嘛！然后见了父皇正好留下陪他吃饭。” 凤舞点头，两人携手回房。 房门一关，侍女们刚离开，杜嘉麟就开始飞快地脱衣服。脱了自己的又去脱凤舞的。 凤舞赶紧拉住自己的衣襟道：“不是说好了，今晚我休息吗？” 杜嘉麟厚着脸皮道：“我不做什么，我就抱抱、亲亲总可以吧？” 凤舞看这样子不行，立即改变了策略，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着，嘟着嘴道：“你昨晚折腾了人家一夜，我到现在还浑身都疼呢！人家还流血了，你也不知道节制。阿九，你都不疼我了……” 杜嘉麟想着昨夜床单上大片血迹，想着她当时痛得有些扭曲的脸，不由羞愧后悔心疼起来。他将她抱在怀中，强忍着自己的欲望，万分歉疚道：“是我不好，我没忍住……小舞你还疼吗？要不要再擦点药？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今晚我只抱着你睡就是。” 凤舞欢喜地在他脸上香了一口道：“不用上药了，我好好休息一晚就行了。阿九，你对我真好。明晚，明晚我再好好陪你好不好？” 杜嘉麟听出她语气里缠绵的情意，只觉得心里胀满了幸福和甜蜜。 “好！”他在她眉间吻了一下，抱着她就这样躺下睡了。 －－－－－－题外话－－－－－－ 暴风雨前的甜蜜，明天风雨就来了。 第193章 静妃暴毙 这天晚上，杜嘉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好多次他险些都忍不住想要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但所幸最后还是以非人的意志忍住了。每次忍得难受的时候，他就想起凤舞的那句话：“阿九，你不疼我了吗？”他怎么能因为想要自己快活就伤害她？ 虽然一夜没睡好，但第二天早上，杜嘉麟还是到点就醒了。他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有些舍不得起床去练武，一双手不用脑子指挥已经自发寻找福利去了，在她身上又是摸又是揉又是捏的。他不做什么，就摸一下，小舞不会生气的吧？ 他低头含住她两片唇，正要挑开她的牙齿探进去吻她，刚刚才被他弄醒的凤舞立即侧过头躲了过去。 还没刷牙呢，坚决不让亲！而且更重要的是不能养成了他清早发情的坏习惯。不然这小子得寸进尺，以后肯定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折腾她。这样，她还能按时起床吗？天天晚起，她这个王妃还不被人给笑死？ “小舞？”杜嘉麟委屈又不解地看着她。 “还没刷牙呢，不准亲。”凤舞红着脸道。 杜嘉麟立即道：“我不介意。” 凤舞瞪他：“我介意！”看他一脸郁郁之色，又哄他道，“好了，先起床，我们还要去练武呢！师父说了练武贵在坚持，不能中断的。等练武回来，我们一起沐浴？” “真的？”杜嘉麟眼睛都亮了，脑海中已经自发想起前天晚上他抱着她一起沐浴时的香艳旖旎来。 “真的啦！快起床！”凤舞推开他，笑呵呵地跳下床跑了。 两人一起去练武，先在花园里习练内功，而后才开始练拳脚和兵器。凤舞只学了一套适合女子的拳法，杜嘉麟却是高手中高手。凤舞自己练完以后看着他练，却不知不觉中看得入迷。 或许是因为两人一直长大，一直在一起，彼此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她一直没有仔细看过他。然而，这一刻她看着他练剑时认真的神情，忽然有一种他真的长大了的感概。如今的阿九，再也不是那个自己当弟弟一般教导哄骗的孩子了。 这一刻，他眉目坚毅，容色如玉，好似她前世书中曾迷恋过的剑仙，白衣赛雪，墨发飞扬，风华如九天烈日，俊美似晴空皓月。他的容貌分明酷似太子哥哥，但神情气质却完全不同。如果太子哥哥是阴柔之美，那么阿九就是阴柔与阳刚的完美结合，只需一眼就能动人心魄。 原来，阿九生得这样好看……不，不仅仅是好看，这一刻的他，矫健灵动如出海蛟龙，坚毅沉稳如巍峨高山，仿佛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能让人安心依靠。 杜嘉麟收剑，见凤舞竟然看着自己发呆，眼中居然有那些侍女看着自己时的钦慕，不由心情大好。他一把将剑扔出去，噌地一声插在地上，大步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揽在怀中，低头笑道：“看呆了？难道你今日才知道我好看？” 凤舞回神，面色一红，却不顾他满身的汗，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仰头对着他羞涩地笑道：“阿九，我以前都没注意，原来你生得这样好看……阿九，我想我就是看一辈子都不会够，只会越来越喜欢……”因为是自己的男人，就算浑身汗臭那也不是臭了。 “真的？”杜嘉麟连耳根都红透了，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真的！”凤舞带着羞怯却毫不躲闪地回视他的目光。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其间缠绵的情意不足为外人道，只是暖了甜了各自的心。 “小舞，你真好，我心里觉得好快活……”杜嘉麟低头，与她额头抵着额头，轻声叹息，眼睛里盛满了温柔甜蜜和幸福，隐隐地还有几分羞涩。 “阿九，我也是一样。阿九，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此生能遇到你，是我生命中最幸运的事……” 杜嘉麟觉得自己的心在刹那间变得异常酥软，软得不可思议，只想将她包裹起来，两个人融成一个，不分你我，今生今世，一刻都不要分离才好。 “小舞，我们去沐浴，你说的，我们一起洗。”他心情一激动，身体立即就起了变化。 凤舞嗔了他一眼，轻轻推开他道：“那就快去吧，等会儿吃了早饭还要进宫呢！” 两人急匆匆回到寝殿，直接去了浴室，不但不让人进去伺候，甚至连在外面候着都不让，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杜嘉麟急匆匆地脱了衣服就来脱凤舞的。 “小舞，我帮你脱……” 凤舞起床的时候说一起沐浴原本只是哄他的，但刚才看了他练剑，她是真的被他迷住了，刚才那一刻的心灵触动让她没有办法拒绝他。 不过…… “阿九，我们还要进宫，会不会晚？” “不会！” “阿九，我们快点洗吧，我还要梳妆呢！再说我们还没吃早饭……” “嗯，我帮你洗，肯定洗快点。”他几下脱掉她的衣服，调好淋浴，就抱着她转了过去。他确实是在帮她洗，不过有些地方他一直洗一直揉一直搓而已。 “小舞，给我，嗯？”他吻得她气喘吁吁几乎呼吸，缺氧的脑子顿时好似一团浆糊，没法思考。 “阿九……说好了，只一次！你，你快一点……”经过一夜的修养，她身体确实恢复了，在他的挑逗下极为敏感，很容易就动了情。 “嗯，我有分寸。小舞你别担心，一切都交给我就好……” …… 最后，两个人到底还是来不及吃饭了，凤舞匆匆梳了头换了衣服就和杜嘉麟上了马车往皇宫赶去。 杜嘉麟愧疚地从食盒里取了红豆粥来喂她。 “小舞，你先将就吃点，中午咱们去父皇那里蹭午膳去。” 凤舞无奈地嗔了他一眼，看着他虽然尴尬但一脸的意气风发，其实心里到没有真的怪他。说好了一次，人家确实只做了一次啊！不过是时间长了一点而已。 进宫以后，早朝都散了，两人便先去勤政殿见皇帝。 “儿臣给父皇请安！” “父皇请喝茶！愿父皇身体康健！” 夫妻两个恭敬地跪下请安奉茶。 皇帝看着儿子那心满意足意气风发的样子，又看了看凤舞脸上遮掩不住的娇媚，知道两人夫妻恩爱，也很是欢喜。 “你们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其中最可贵的就是你们心中坚定的信念。父皇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希望你们以后还跟以前一样心存仁善，宽厚待人；也希望你们夫妻相亲相爱，儿孙满堂，白头偕老。好了，起来吧！” “谢父皇！” 杜嘉麟和凤舞眼中都不禁有了感动的泪水。他们走到一起真的不容易，而父皇的支持也是最让他们感动的。 “先去静安宫看你母妃吧！等会儿回来陪父皇用午膳！下午在齐贤妃宫中认亲。” “是！儿臣告退！” 夫妻两人谢恩起身，又急匆匆往静安宫而去。 不想刚刚出门，就看到寿王杜嘉佑和寿王妃秦宝卿在外面。 “三哥，三嫂！”杜嘉麟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并没有同胞兄弟的亲近。 杜嘉佑却亲热地对杜嘉麟和凤舞道：“小九，九弟妹，你们稍等一下，我们跟你们一起去静安宫看母妃。我和你们三嫂都一年多没见过母妃了。今天说不得要沾你们夫妻的光，好歹求父皇让我们也能见母妃一面。” 说着，两人等内侍通报过后就急匆匆进去了。 凤舞和杜嘉麟对视一眼，小声问道：“你说父皇能答应吗？” 杜嘉麟摇摇头，叹道：“多半不会。母妃现在……”母妃现在是真的疯了，精神不正常，胡乱说话，父皇之前不让三哥三嫂去看望母妃，不就是担心他们心里承受不住么？既然如此，这次也不会答应吧！ 但这一次杜嘉麟猜错了。皇帝答应了寿王的恳求，让他们夫妻和睿王夫妻一起去静安宫探望静妃。 一行四人带着四名内侍由何公公亲自领着去往静安宫。 一路上，杜嘉佑都很主动地和杜嘉麟说话，很是亲热的样子，甚至还主动向凤舞赔礼道歉，说以前有得罪的地方希望凤舞不要放在心上。凤舞倒是笑眯眯地说不在意，杜嘉麟想起从前的事情，面色反倒越发难看起来。三哥是什么样的人，杜嘉麟早就知道了，才不会被他一时的热情给骗过去。这是想拉拢他好谋夺储位吧？ 到了静安宫，何公公取出皇帝给的金牌，将寿王夫妻和睿王夫妻请进去，他自己却守在门口。当然，跟着寿王和睿王他们进宫的四名内侍也不能进去，同样的宫外等候。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些晚了，但静妃才起身不久，还在梳头。她虽然疯了，但对梳妆打扮还是很热衷。但她又见不得镜子，看到自己苍老的容颜和花白的头发她是要发疯的。所以皇帝特意给她制作了一面特殊的水晶镜，在透明的水晶下面放上一副美人图。 这样的镜子理智正常的人都是骗不过的，但对一个疯子来说，却足够哄骗她了。 “母妃，母妃，儿臣来看您了……”寿王一进门就扑了过去，虽然被眼前苍老的母亲吓了一大跳，面容一时间有些僵硬，但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继而又大声喊道，“母妃，儿臣好想您！儿臣终于又见到您了，母妃，您，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与此同时，秦宝卿立即将房中的宫女内侍都支使出去。服侍静妃的宫女和内侍都是聪明人，知道这是寿王和睿王要跟静妃说体己话，便从善如流地退出去了。 再说静妃听到有人叫自己母妃，顿时不悦地转身。她看了看寿王杜嘉佑，又看了看睿王杜嘉麟，忽然笑道：“是太子和寿王来了？你们兄弟好久没来给母后请安了，真是不孝！对了，小九怎么没来？” 这时，她终于看到了寿王妃秦宝卿和凤舞，顿时皱眉道：“你们是谁？见了本宫为何不贵？是不是新进宫的狐狸精？” 凤舞立即恭敬地跪下去道：“儿媳给母妃请安！” 秦宝卿也回过神来，尽管心里对现在的静妃有些恐惧，但还是赶紧跪下去请安道：“姨母，宝卿来看您了！” 静妃疑惑地看着凤舞和秦宝卿，皱眉道：“你们是谁？”她指着秦宝卿道：“你是宝卿？你什么时候长大了？”而后，她又指着凤舞道，“你是太子妃？怎么好像有点不像？不对！你不是太子妃！本宫看着你就讨厌！你是赵宁蓉那个贱人！” 杜嘉麟忙上前一步拉着她的胳膊安抚道：“母妃，她不是赵贵妃，赵贵妃已经死了，您忘了吗？这是您的儿媳妇，是儿臣的妻子……” “对，本宫怎么忘了，赵宁蓉那个贱人已经死了！”静妃脸上立即又露出喜色来。但等她的目光再次转到凤舞身上，立即又变得惊恐而尖锐起来，“不，这不是你媳妇儿！她是个鬼！是赵宁蓉那个贱人回来了！本宫杀了六皇子，她是来找本宫报仇的！太子，你快，快杀了这个贱人！不，你赶紧叫和尚道士进宫来，进宫来收了她！对，收了她……” 听了静妃的话，杜嘉佑大惊失色道：“母妃，您在胡说八道什么？您一定是魔怔了！对，儿臣要请父皇让明德大师进宫来……”说着，杜嘉佑就两步跨到静妃身边，在她脑后一击，静妃立即就晕了过去。 “三哥，你这是做什么？”杜嘉麟忙将静妃软倒的身体接住，抱着她赶紧放到床上去。 “母妃魔怔了，胡言乱语，我们怎么能让她继续胡说？”杜嘉佑的目光追随着杜嘉麟和静妃，然而心里正天翻地覆一般又惊又惧。六弟竟然是母妃杀的？这要是让父皇知道了可怎么得了？不但母妃性命不保，只怕连他也要受牵连。 这时，秦宝卿也跑到杜嘉佑身边，紧紧挽着他的胳膊道：“三表哥，怎么办？姨母怎么变成这样了？” 凤舞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床边坐下，为静妃诊脉。 “怎么样？”杜嘉麟担忧地问。 凤舞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道：“无碍，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再让太医过来开一副安神的方子……” 杜嘉佑听到这里，立即接过去道：“九弟妹你不是会医术吗？你给母妃开个方子吧！就不用再去传太医了。母妃现在被幽禁，传太医也不大方便。” 杜嘉麟也看着凤舞，问她：“你有把握吗？要是会，就开个方子吧！要是没有把握，还是传太医吧！” 凤舞虽然没有医治过精神病患者，但医术里倒是有现成的药方子，只要依据具体情况增减就行。但是让她开方子？谁不知道她和静妃不合？ 见凤舞迟疑，杜嘉佑赶紧拉着秦宝卿凑过去，小声道：“母妃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你们也听到了。这些话能传出去吗？这怎么能传太医？九弟妹，我知道你医术好，三哥信得过你，你开帮母妃开个方子吧！” 凤舞看着杜嘉麟，杜嘉麟看着她的目光里也有几分期待。 凤舞无奈，只好点头道：“好吧！” 于是，凤舞起身去开药方，杜嘉麟跟在她身后，小声安慰道：“别担心，其实父皇都知道的。你先开个方子母妃吃着，或许明天就有太医过来给母妃诊治。” 凤舞点点头，嗯了一声，等墨研好了就开始写药方。 这时，只有杜嘉佑和秦宝卿守在静妃床前。 等凤舞写了药方递给杜嘉麟，便坐在外间没有进去。静妃看到她就发疯，她还是不进去的好。 不想，杜嘉佑和秦宝卿竟然也出来了，对杜嘉麟和凤舞道：“母妃这个样子，只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既然见不得九弟妹，不如我们先离开吧！等明日我和九弟单独来看望母妃好了。” 杜嘉麟觉得三哥的话似乎也有道理，便点点头。他又进去看了静妃一眼，便带着凤舞出去了。 四人面色沉重地离开静安宫，杜嘉佑和秦宝卿径自出宫去了，杜嘉麟和凤舞去了勤政殿。今天皇上说好留他们吃午饭的。 皇帝还在忙，杜嘉麟和凤舞过去请安的时候，他只淡淡地问了一句：“看到你母妃了？今日情况如何？” 杜嘉麟面色沉重道：“还跟之前一样，把儿臣当大哥。她还是不喜欢小舞，明明都不记得小舞了，还记得自己不喜欢小舞，非要说她是赵贵妃……” 皇帝低着头，嘲弄一笑，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问：“你三哥跟你说了什么？” 杜嘉麟微微一怔，随即便摇摇头道：“也没什么。我们兄弟好久没见了，随便说了几句。” 午饭后，皇帝要去午睡，杜嘉麟则带着凤舞去齐贤妃宫中认亲。 凤舞在东宫住了几年，跟着杜嘉麟参加过皇家不少宴会，其实人都是认识的，今天认亲，不过是为了改口罢了。 因为皇帝宠爱睿王，连带着后宫嫔妃和其他皇子、皇子妃对凤舞都和颜悦色的，就是之前总想给她脸色看的寿王府秦宝卿今天都难得的露出了笑脸，对凤舞比其他几位嫂嫂更加亲热。 事出反常必有妖。凤舞猜测着秦宝卿之所以装出这样亲热的场面来，多半还是想拉拢阿九吧！谁都知道阿九没有夺储之心，却偏偏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拉拢了他，可比拉拢一大批朝臣强。 认亲以后，杜嘉麟便带着凤舞顺道又去探望静妃。不过这一次凤舞没进内室去，就怕刺激了那个疯女人。她去小厨房看了看静妃的药，问了一下静妃服药和饮食等情况，便一个人在静安宫里走了走。 静安宫景色极好，凤舞尽管一个人，也颇为得趣。而杜嘉麟则在房中守了静妃一阵，亲自喂她吃了饭喝了药，这才出去找凤舞，陪着她在静安宫里四处看景。 一直到傍晚天气也不那么热了，两人才出宫回到睿王府。 “饿了吧？我们先晚饭？” “先洗澡吧！洗了澡再吃饭！吃了饭早点休息。”凤舞今天在宫里走了不少路，还真是累了。 杜嘉麟不由听得双眼一亮。 先洗澡！洗澡？一起洗？ 早点睡觉？小舞也想他了？定是早上那一次还没过瘾…… “走吧，走吧，我们去洗澡！” 杜嘉麟拉着凤舞就要去浴室，但这次凤舞不答应了。 “要么你先去洗，要么我去。”反正两个人一起洗，那是没门！她现在是真的累了，可没力气让他折腾什么鸳鸯戏水。 杜嘉麟见凤舞一脸疲惫，想着在母妃宫里，母妃都不认识她了还骂她，也不由有些愧疚，便推着她去了浴室，柔声道：“你先去洗吧！” 凤舞还不放心，叫了兰泽在浴室门口候着，这才进去洗头洗澡。等她收拾好了出来，让兰泽给她擦头发，杜嘉麟才去浴室。 不想就在这时，芙蓉进来禀报道：“启禀王妃，林公公求见，说有要事。” “让他在厅里候着，我这就过去。”凤舞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也不顾自己披散着头发，赶紧去大厅里见人。 凤舞进去的时候，只见林公公正在厅里转圈儿，满脸的焦躁。 “林公公，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王妃！”林公公看着凤舞，眼圈儿都红了，却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对大厅里的侍女道，“你们都出去！” 凤舞知道事情严重，赶紧点点头，大厅里的侍女悄然退了出去。 “林公公？” “王妃，大事不好了！刚刚从宫里传来的消息，静妃娘娘去了！” 凤舞大惊：“什么？怎么会？今天下午我们出宫的时候母妃还好好的……” 林公公急道：“可不是嘛！听说，听说您还给静妃娘娘开了药？而且，您和王爷今天下午又去见过静妃娘娘，这个，只怕……” 林公公虽然没有说完，但凤舞已经明白过来了。 她给静妃开了药，今天下午她和阿九去看过静妃，然后静妃就死了，他们如何脱得了干系？尤其是她这个本来就和静妃关系不合的儿媳妇…… －－－－－－题外话－－－－－－ 为了写到静妃暴毙，很多地方都简写了。等下筝去修改。 筝说的风雨跟大家想的都不一样哦！哈哈！小九别说纳侧妃了，母亲过世他要守孝，三年不能近女色的。哈哈~ 第194章 生事 “圣旨下了吗？”凤舞问。「？她明白，刚刚林公公说的应该是宫里密探悄悄传出来的消息。但是静妃暴毙，是要宣他们进宫哭丧守灵的。 “还没有，但应该快了。” 凤舞点点头，忽然有点后悔不该把静妃身边的鸟儿们撤回来。原本以为皇后已经被废，让皇帝关在静安宫里，人又已经疯了，应该是翻不起浪来了，谁知道这人疯了都还能给她惹事。 “让府里做好准备吧！我去通知王爷。” 凤舞回房，杜嘉麟刚刚从浴室出来，穿着一套月牙白的细棉寝衣，跟她一样披散着一头长发。 “林总管有什么事？”杜嘉麟不以为意地问道。 凤舞看着他，眼底忽然涌出些哀伤来。他的母亲死了，被他的亲生兄长害死了，还要嫁祸给他们，他向来重情，得到这个消息该有多难受啊！ “小舞？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杜嘉麟不解地看着凤舞。 凤舞忽然大步走过去，伸开双手拥抱着他，抱得紧紧的。 “小舞，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杜嘉麟回抱着凤舞，轻轻在她背上抚拍着，心中忽然升起些不安来。到底什么事情能让小舞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凤舞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看着杜嘉麟的眼睛道：“阿九，你还有我……” 杜嘉麟一怔，眸色一变，语音微微有些颤抖地问：“小舞，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九，刚刚宫里传出消息，母妃……殁了……” “不可能！我们才从宫里出来多久？还不到两个时辰？我才给母妃喂了饭喂了药，我走的时候母妃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杜嘉麟大声吼着，似乎自己吼得大声一些，刚刚小舞说的便能全都变成假的。 “是的，我知道！也许，正是因为我们下午去了静安宫，因为我给母妃开了药，做了饭菜，你给母妃喂了饭喂了药，所以母妃才会被害……”真相虽然残忍，但她希望他既然痛，就痛一次，只痛一次。 杜嘉麟也聪明，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今天上午小舞才给母妃把了脉，说一切都好，既然不是他们动的手，除了三哥三嫂还能有谁？就是为了母后说了那句，是她害死了六皇子的话吧？三哥担心父皇知道连累他当不上太子，所以干脆将母妃给杀了。三哥又担心他帮助二哥，所以干脆嫁祸给他们夫妻。 “三哥……他怎么能……”杜嘉麟仰头看天，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滑落下来。“大哥和母后向来不亲近，虽然母后从小就疼我，但却还是一再伤害你……这些年我不在恒京，母后最疼的就是三哥，也没有任何对不住他的地方，他怎么下得去手？” 想起寿王，凤舞忍不住嘲讽道：“我看寿王还真的有当皇帝的潜质，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杜嘉麟忽然道：“小舞，你说大哥的死，真的跟他无关吗？大哥到临死都不肯说出那天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就是他？还是他和二哥联手？” 凤舞摇摇头道：“我不知道。现在他们都知道我能驭兽，我的鸟儿他们看到就杀，要打探消息已经不容易了。” 杜嘉麟忽然道：“算了，大哥都不在了，查出来又有什么用？如果是别人，我还能杀了他们给大哥报仇。可如果真的是二哥三哥呢？既然大哥不想我们追查下去，那我们就不查了吧！他们是什么人，我们心中清楚就行。小舞你也不用再费心打探消息了，我们以后就当普通人好了。” 凤舞点点头，拉着他在凉榻上坐下，取了干帕子帮他擦头发。时间不多了，等圣旨下来，他们得赶紧换衣服进宫去。 杜嘉麟坐在凉榻上，伸手抱住凤舞的腰，将头埋在她柔软的腹部。 凤舞耐心地帮他把头发擦到七八成干，轻轻梳通，再熟练地绾了一个发髻。然后轻轻抱着他的头，帮他按摩着头部的穴位。 “小舞，母妃走了，我很难过……”杜嘉麟没有抬头，在她腹部闷声道。 凤舞轻轻帮他按压着头部穴位，柔声道：“我知道。我也是没有娘的孩子……阿九，你还有父皇，还有我呢！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嗯，我还有父皇，还有你。”因为凤舞的话，杜嘉麟心中慢慢升起些暖意来，他紧紧抱着她，汲取着她的温暖，问，“小舞，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太不孝了，所以老天爷剥夺了我尽孝的机会？” “不，是因为老天爷不忍心看母妃再在世间受苦了，所以才把她带走了。太子哥哥不在了，母妃实在太痛苦了……” 杜嘉麟喃喃地问：“是这样吗？” 凤舞肯定道：“是的。” “不！”杜嘉麟忽然反驳道，“她是因为被废掉了皇后称号才疯的！之前她一直在装疯！她最爱的不是太子哥哥，而是她自己！我心里其实一直怪她……” 凤舞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一时间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话来安慰他。 不想，杜嘉麟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她，神情已经冷静下来。他认真道： “小舞，他们肯定会将事情推给我们的！尤其是你！谁都知道母妃不喜欢你……不过你不用担心，谁也别想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你开的药，你做的饭菜，是我喂母后吃的，我自己也吃了的。除非他们有本事将我一起害了，否则，谁也不能冤枉你……” 凤舞低头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我从来就没有担心过这个。我知道你会护着我的。从小到大，我被暗害过那么多次，不也好好活到现在了吗？这一次也不会有事的。有你，还有父皇呢！父皇疼你，自然不会让人污蔑我的。” “嗯，你说得很对！”杜嘉麟神色又变得轻松了一些。 这时，一只鸟飞进来，叽叽喳喳地叫着。凤舞轻叹道：“阿九，我们该去换衣服了，圣旨应该就要到了。” 两人去换了出门的衣服。既然母丧，自然是要服素，他们选了一套白色素绫，没有绣花的长袍，只用玄色素绫滚边做了衣缘，腰带也换了一条玄色绣白莲花嵌水晶的。这本是一套凤舞亲手缝制的情侣装。虽然不是孝服，但颜色极为素净。 凤舞将头发挽起来，只插了一支杜嘉麟以前亲手帮她雕刻的沉香木的木簪，她本来就没有穿耳洞，连耳夹都省了。手腕上的玉镯子是羊脂白玉的，本来戴着也没事，她还是取了下来。如此，除了腰间用来压裙角的一块白玉佩，她浑身上下一点首饰都没戴。 杜嘉麟见她浑身素净得过分，目光从她的首饰匣子里转了一圈儿，选了好几样水晶、白玉和琉璃的饰品她都摇头，说戴着重，不舒服。杜嘉麟无奈，便从花瓶里的插花中挑了一朵白色的月季，用花簪帮她簪在鬓角。 这时，林公公已经让人送了孝服进来。 杜嘉麟轻叹道：“林公公倒是能干。”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赶制出两套孝服来了。 不过，夫妻两个都没有换上孝服，圣旨一到，他们接了旨就进宫去了。 来到静安宫，静妃的遗体已经入殓。明日静妃遗体将要移到安奉殿停灵几日，让孝子贤孙及内外命妇哭灵，而后才会下葬。至于停灵几日，要看皇帝对静妃有没有追封了。 按说静妃本来是皇帝的结发妻子，当初废后其实并没有大错，乃是因为太子过世皇帝迁怒皇后所致，所以静妃死后皇帝再恢复她的后位也说得过去。 不过杜嘉麟知道，父皇只怕不会恢复母妃的皇后之位。一旦母妃再次有了皇后的名分，三哥和他都成了嫡子，就没二哥什么事了。父皇知道他不想当太子，应该不会让他卷入储位之争的。就算父皇有这个心意，也会等太子定了以后再追封吧！ 杜嘉麟和凤舞进去的时候，只见皇帝静静地坐在主位上，沉着脸没有说话，下面跪着敬王妃、怡宁郡主、寿王、寿王妃和几个孩子，并且都换上了麻布做的孝服。 杜嘉麟和凤舞直奔棺木而去，“母妃，儿臣不孝……明明先前还好好的，您怎么就走了……”说着，杜嘉麟和凤舞就要去看静妃遗体，想知道静妃究竟是怎么死的。 看到杜嘉麟和凤舞穿着一身素绫的衣服，寿王杜嘉佑立即不悦道：“九弟，九弟妹，你们怎么没有穿孝服？九弟你向来不太守规矩，但母妃都不在了，你怎么还能这样不孝？” “我们这就换。”杜嘉麟声音很低，一双眼睛红红的，神情很是伤心疲惫。 凤舞疑惑地问：“怎么，三哥三嫂你们不是来了才换的？” 秦宝卿道：“谁有功夫给你们准备孝服？你们应该自己换好了再进宫的！” 杜嘉麟在杜嘉佑下面一个位置跪下，冷冷地看着对面的秦宝卿道：“我们睿王府没有准备孝服，难道你要我们等孝服赶制出来了再进宫？” 凤舞跪在秦宝卿下面，紧接着说了一句：“我才进睿王府，什么都不懂，不如三嫂能干。原来寿王府中随时都准备有孝服的。” 凤舞此话一出，杜嘉麟和皇帝甚至连敬王妃都若有所思地看了过去。 寿王心中咯噔一下顿时知道不好，忙道：“这还是去年赵贵妃殁后准备的。” 皇帝这才收回视线，对何公公道：“去，给睿王和睿王妃找一套孝服来。” 等凤舞和杜嘉麟换了粗麻布的孝服出来，福王、福王妃、安王、安王妃、康王、康王妃、贤王、贤王妃都来了，并且将孩子们也都带来了。年纪小的就让奶娘带着在侧殿里，年纪大一点，稍微懂事些的就在正殿里跪在自己父母身后。 杜嘉麟和凤舞在棺木前面跪下，恳求道：“父皇，儿臣三个时辰前离开静安宫母妃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儿臣想最后再看母妃一眼……” 皇帝长叹一声道：“你母妃生前最疼你，你就再让她看你一眼吧！” “谢父皇！”杜嘉麟起身，而后又拉着凤舞起来，就要去看棺木里静妃的尸身。 不想就在这时，秦宝卿忽然哭道：“今天上午儿媳看到母妃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母妃，好好的，您怎么就走了啊……九弟，九弟妹，听说你们傍晚才离开静安宫，那个时候母妃真的还好好的吗？” 杜嘉麟和凤舞悄然对视一眼，一时间没有回答秦宝卿的话，就当没听到。 静妃尚未盖棺，因为天气炎热，棺木里面以及四周都用银盆装了不少冰块降温，在烛光下散发着丝丝寒气。 静妃躺在棺木里，好似睡着了，因为脸上涂了脂粉，倒是比白天看着丰腴些，依稀还能看出生前的几分颜色。只是那花白的头发却是没有办法染黑，怎么看都是一老妪。 杜嘉麟看着看着，又忍不住落下泪来。他想着几个时辰前他还亲自喂母妃吃饭喝药的，不过才这么一会儿，母妃就躺在了棺木里，又怎能不难过？ “母妃，怎么会这样的……” 寿王也红着眼睛跟着哭起来，大声喊着：“母妃，母妃啊，您怎么就走了啊……” 其他皇子见了，也跟着哭起来。不管真假，声音都不小，眼泪还真的有源源不绝的趋势。相比之下，凤舞这个真正的儿媳妇还真是哭不大出来。也怪她走得匆忙，忘了带上哭灵必备之芥末水。 凤舞不知道，其实林公公都帮他们准备好了，就在孝服里面的。这东西是不好明着用的，所以林公公才裹在孝服里，谁想到他们故意没在府中穿孝服呢？ 从静妃的遗体上，表面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来的，嘴唇并没有变得乌青，面色看着比生前还好，这么多人看着，杜嘉麟和凤舞也不能细细检查。就算能检查，凤舞只是会医术，于尸检也不在行啊！ 不过，凤舞还是敏感地看到静妃大部分都隐藏在衣袖中的手，指甲好似微微有些泛黑。应该是中毒，不然没这么快！静安宫防守严密，也不存在重击而亡。 只是，这事皇上到底知道多少？又是否愿意调查？ 杜嘉麟和凤舞又悄然对视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跪下，却没有机会交流。 凤舞哭不出来也得哭，她悄悄掐了自己一下，又酝酿了好一会儿，眼圈儿才有些泛红。但让她和其他人那样大声地哭，她又实在做不来，慢慢的就有些显眼了。 寿王杜嘉佑跪在凤舞斜对面，他哭着哭着，忽然出声道：“九弟妹哭不出来是不是？我看你也不用给母妃哭灵了，你装得难受，我看着你都难受！有你在，说不定母妃死不瞑目……” 杜嘉麟立即冷声道：“我的王妃为什么不能给母妃哭灵？三哥你总是针对我，到底想做什么？今日当着父皇母妃的面，你直说就是！” 杜嘉佑一脸委屈道：“九弟，三哥不是针对你。你自己看你媳妇，你看她眼里有一滴眼泪没有？谁都知道母妃不喜欢你媳妇，今天上午母妃看到她的时候就说她是鬼，根本不认她。母妃本来好好的，就是吃了她开的药，晚上就没了，换了谁心里没个疑问？九弟，母妃是我们的亲生母亲，你可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罔顾孝道，包庇害死母妃的凶手！” 杜嘉麟怒道：“母妃神智失常，连我也不认识，能说明什么？母妃不是连三嫂也没认出来吗？不是你让小舞给母妃开药的？” 秦宝卿立即接过话去：“我们也是听说九弟妹会医术，才让九弟妹给母妃开药的。谁知道母妃吃了九弟妹开的药就没了……” 这话杜嘉麟可不依了，他当即喝问道：“三嫂说的话可有证据？”杜嘉麟随即又转向皇帝道，“父皇，我母妃可是吃了小舞开的药才死的？小舞开的药，方子不止我们夫妻看过，三哥三嫂看过，司药宫女也看过，找来让御医看看药方有没有问题！还有，母妃今天服了两次药都是我亲手喂的，我自己也尝过药，服侍母妃的宫女也都是亲眼看到的……” 皇帝看了看寿王夫妻，又看了看睿王，忽然问凤舞：“小舞，你怎么不辩解？” 凤舞抬起头来看着皇帝，众人才看到她眼睛里却是有泪的。 “父皇，三哥三嫂不喜欢我，这不是秘密，谁都知道的。母妃也不喜欢我，这也是事实。但我没有害过人，更没有害过母妃，相信父皇也不会冤枉我。” 皇帝忽然看着凤舞眼中的泪水，问道：“静妃不喜欢你，这些年没少阻挠你和小九，她现在不在了，你就是不伤心也不奇怪。” 凤舞忽然看了对面的杜嘉麟一眼，转而又看着皇帝道：“父皇，其实儿媳不是为母妃哭的。正像您说的，母妃从来就不喜欢我，还一直阻挠我和睿王在一起，如今她不在了，儿媳的确没有太多的伤心。儿媳现在伤心难过也不是为了母妃，而是为了睿王。儿媳只是心疼他，心疼他没有了母亲，嫡亲的兄长还要借此伤害他……” －－－－－－题外话－－－－－－ 今天更新早点，希望明天能更新更早一点。 这两天貌似都木有票了啊，亲们要是还有票，就扔两张给筝吧！ 第195章 军政大权都给你 “简直胡说八道！” 这回换杜嘉佑不依了。（。他怒瞪着凤舞，随后却转向皇帝解释道：“父皇，儿臣只是不想母妃死不瞑目，并没有针对九弟的意思。” 紧接着，杜嘉佑又回头对杜嘉麟道：“九弟，咱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三哥是不想你被一个女人蒙蔽，担心她害了母妃不够，还要伤害你……” 杜嘉麟冷声道：“三哥三嫂口口声声说是我的王妃害死了母妃，不知道可有证据？有证据就请你们拿出来，没有证据就请你们不要随口诬陷她！否则，别怪我当弟弟的不念同胞之情！” 杜嘉麟其实很想拆穿杜嘉佑毒害母妃的真相，但是他没有证据，也不可能找到证据。母妃疯癫之言更不能诉诸于众，杜嘉佑便没有谋害亲母的理由。而且，此事父皇心中多半是有数的，到底要怎么处置，还是要看父皇的意思。 杜嘉佑不理杜嘉麟的话，又转身对皇帝道：“父皇，今天上午我们见到母妃的时候，母妃虽然神智有些失常，但身体还是不错的，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儿臣实在是伤心，后来仔细一想，也只有九弟妹给母妃开了药，下午又来静安宫呆了一个多时辰，据说还亲自下厨给母妃做了几道小菜……父皇，谁都知道母妃不喜欢九弟妹，儿臣实在想不到九弟妹会这样大度，竟然不计前嫌给母妃做菜吃……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是以儿臣才有所怀疑。我母妃到底是怎么死的，还请父皇彻查！” 皇帝冷冷地看着杜嘉佑，那冰冷的目光看得他心底发寒。 “御医之前就检查过了，静妃确实是暴毙而亡。老三，以后朕不希望再听到你提及此事！” 杜嘉佑面色一变，低头应诺道：“是……儿臣知道了。儿臣本来也只是因为母妃突然逝世，太过伤心，所以才心有怀疑，并不是要针对九弟和九弟妹，还请父皇明鉴！既然父皇已经让御医检查过了，那定然是儿臣误会了九弟妹。” 皇帝嗯了一声，表示此事他不想听到有人提及。但是，在场其他几人却忍不住想，看来静妃暴毙是真的有内幕了。难道真的是睿王妃？睿王妃有这样大的胆子？若真是睿王妃，睿王为何还如此维护她？若不是睿王妃，又是谁动的手？总之，没有人怀疑静妃之死会与杜嘉佑有什么关系。 这一夜，几位皇子留下守灵，皇帝随后就回寝宫休息去了。 第二日，圣意下达，静妃灵柩在安奉殿停灵五日，贤子贤孙及内外命妇每日至安奉殿哭灵。五日后，灵柩出宫，葬入皇陵，规格仪制同皇后。 也就是说，皇帝定了让静妃陪葬，也有恢复静妃皇后之位的意思，但现在偏偏却不下这道追封旨意，这背后的意思就意味深长了。联系到目前太子未定，大臣和皇子们便明白了。看样子，皇帝不大想立寿王和睿王啊！难道皇上真的有意福王？ 圣旨一下，寿王杜嘉佑面色就有些难看。他趁着杜嘉麟出去方便的时候也悄然跟了去，拦着他道：“九弟，母妃本是父皇的结发之妻，为后多年。不过是因为病了才被父皇废了皇后之位，如今母妃都不在了，父皇也让母妃以皇后仪制藏入皇陵，为何不干脆重新册封母妃为后？不若我们去求求父皇吧！” 杜嘉佑打的什么主意当谁听不出来？杜嘉麟虽然无意太子之位，心里却是透亮的。母妃要是重新被册封成后，他们就是嫡子，杜嘉佑就成了嫡长子，争储也就名正言顺了，相信那些中立的古板文人大多会支持他。可是他能让这样一个凶残恶毒到弑母的人当上太子么？ “三哥放心，等太子定了，父皇就会追封母妃为后的。现在父皇既然让母后以皇后仪制葬入皇陵，却没有追封母妃为后，我们还是不要为难父皇了。” “九弟，母妃从小就最疼你，你也知道母妃生前极为在意后位的，如今她人都不在了，父皇也让母后以皇后仪制下葬，何不干脆求父皇将这后位还给母后？咱们做子女的，自是应该竭尽全力为母妃达成这最后的愿望……” “三哥，这到底是母妃的愿望还是你的愿望？你想当太子，你自己跟父皇说去，我又不想当太子，我可不去。” 杜嘉佑怔怔地看着杜嘉麟，似乎不相信他能说得这样直白。而且，小九是真的不想当太子？怎么可能？哪个皇子会不想当太子？ “九弟……” “三哥，不要把我当傻瓜，我虽然不如你们心眼儿多，但从来不傻！”杜嘉麟冷冷地看了杜嘉佑一眼，没有理会他，自己又出去哭灵了。 然而，尽管有皇帝这道耐人寻味的圣旨，在哭灵第二天，恒京城内还是多了一股流言。流言说睿王妃是个命硬的，出生的时候就克死了父母祖父母，如今刚刚大婚，就把睿王殿下的生母克死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克皇上和睿王殿下。总之，百姓们对皇上和睿王殿下的健康表示很担心。 凤舞当晚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她身在宫中，也不好动作。事实上，她也无需动作。她是什么出身来历，别人不清楚，皇上还不清楚么？静妃是怎么死的，他们不清楚，皇上肯定是清楚的。既然皇上不会误会，其他人误会不会误会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听到这个流言，凤舞倒是知道了幕后之人的目的，不就是要逼着他们离开恒京么？当他们想留在这里啊？ 凤舞交代睿王府的暗卫首领和谍卫首领以及总管林公公，让他们暂时别将这个消息告诉杜嘉麟。 等五日哭灵结束，静妃的灵柩便被送入皇陵。寿王睿王是静妃亲生子，自然是要亲自送灵的，另外还有寿王两个嫡子两个庶子也去了。 祈丰帝的皇陵虽然尚未修建完毕，但主体建筑全都修建完毕，尤其主墓室和几个主陪葬墓室是最早修建好的，祈丰帝以皇后的规格安葬了静妃，这间墓室便被封死。 等杜嘉麟再次回到恒京，这才听到恒京关于睿王府命硬克父母克夫的流言。 “什么时候起的流言？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杜嘉麟怒问林公公。 林公公委屈道：“王爷，这是王妃的意思……”是您说的，王妃的命令等同于您的命令的。 “王妃交代的？”杜嘉麟疑惑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变成了然。 小舞是不想他再伤心难过吧！杜嘉麟顿时明白过来，轻叹一声，让林公公出去，自己往他们居住的正院走去。 因为静妃过世，他们要守孝三年，是不能住在一起的。对此杜嘉麟心里其实颇有怨念。因为这不仅仅是不能同房的问题，而是两个人稍微亲近一点都会被认为是不孝。他和小舞这么多年来很少分开过，两个人都习惯了对方的陪伴，哪怕不能同房，只是像婚前那样在一起说说话也好啊！对刚刚丧母的杜嘉麟来说，其实他很需要凤舞的安慰。 守灵哭灵绝对是世上最累人的事情，凤舞本来就瘦，如今更是瘦了一圈儿，自从宫里回来以后，她大部分时候就是吃了睡，睡醒了吃，跟猪差不多。杜嘉麟来的时候，她也还在睡觉。 “王妃呢？” “回王爷的话，王妃在休息。” 杜嘉麟直接去了卧房。 “王爷请留步，奴婢去请王妃出来吧！”拦住杜嘉麟的是宫中才赐下来的女官桂嬷嬷。 按照大夏礼制，王妃身边可以有四名有品级的女官，若凤舞是其他大家闺秀，身边自然会有奶娘和教养嬷嬷，有经过调教的大丫头，这些人经过培训，便可以胜任女官的职务了。可是凤舞没有。就算杜嘉麟将兰泽和芙蓉的名字报上去，宫中还是指派了两名女官下来，其中一人就是桂嬷嬷。 杜嘉麟冷冷地瞪着桂嬷嬷道：“本王找王妃有事商谈，你出去！” 桂嬷嬷忙道：“王爷，这于理不合。您还在孝期……” 杜嘉麟怒道：“怎么？在孝期本王就连找王妃说句话都不行？这是大夏的规矩还是你桂嬷嬷的规矩？” 桂嬷嬷忙跪下道：“王爷息怒，奴婢也只是提醒王爷而已。毕竟王妃在小憩，您这样进去，尽管您和王妃没做什么，传出去却难免有人说闲话……” 杜嘉麟冷哼一声道：“谁会传出去？你？” 桂嬷嬷忙道：“奴婢自然不会，可是王府里这么多人，难免有嘴不牢实的……” 杜嘉麟冷笑道：“嬷嬷放心，只要你不出去说，本王的睿王府半点消息都不会透出去！就算嬷嬷你想传出去，只怕也不容易，不信你就试试看！” 桂嬷嬷只觉心中一寒，立即磕头求饶道：“王爷恕罪，奴婢没有那个意思，奴婢怎么会将主子的消息传出去？奴婢只是担心而已……” “那就滚一边去！以后少不知趣！”杜嘉麟从桂嬷嬷身边走过，衣袖轻轻一挥，桂嬷嬷就摔倒在地。 经过杜嘉麟这么一闹，凤舞自然也醒了。 “阿九？” “小舞！你别起来，我跟你说件事就走。”杜嘉麟大步走进去。 凤舞便起身靠坐在床头。 杜嘉麟进去，坐在床边。凤舞将一把扇子递给他，杜嘉麟就接过来轻轻帮她扇着风。 “什么事？”凤舞打着哈欠问道。 杜嘉麟一只手打扇，用另一只手将凤舞揽到自己怀中抱住，安安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才开口道：“小舞，那个流言……你没有告诉我，也没有处理，是想任其流传吗？” “嗯，”凤舞点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小声嘀咕道，“阿九，我不喜欢这里，有了这流言，正好我们回颍州去。阿九，我……” 凤舞本来想说我好久没抱你了，但想了想，还是没说。毕竟对她来说静妃什么都不是，但那毕竟是阿九的亲生母亲。人家生母才过世，她还是不要引诱他做出不孝的事情比较好。 凤舞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杜嘉麟却一听就明白。他的心顿时就暖了。他轻轻抱着她，也嗯了一声道：“小舞，那个桂嬷嬷好讨厌……我不过就是想抱抱你而已……我们回去的时候，想个办法不带她走……” “好！”凤舞唇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来。“阿九，我们只抱抱，不算不孝吧？” “不算！”杜嘉麟的回答毫不迟疑。 “嗯，那我就放心了。”凤舞又打了个哈欠，靠在他身上昏昏欲睡，也不怕两个人靠在一起热。 杜嘉麟忽然抱紧了凤舞，凑在她耳边小声道：“小舞，等回了颍州，我们还住一起……”就算不做什么，能抱着小舞睡也好啊！ 凤舞闭着眼睛，但唇角却露出几分羞涩的笑意来。 杜嘉麟轻笑一声，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扶着她在床上躺好，给她搭一条薄被，便起身大步出去了。 桂嬷嬷见杜嘉麟出来，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觉得活该。谁让她听信谣言，以为睿王和睿王妃新婚燕尔如胶似漆难分难舍，而睿王又从来都是个不管不顾的霸王性子，未必会认真守孝。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她作为王妃身边的礼仪女官，自然是难逃一死。可以如今看来，睿王爷虽然脾气是不太好，但还是很有规矩的。想来是真的有事找王妃商议吧！ 杜嘉麟急匆匆又进宫去了。等母妃七七一过，他就和小舞去封地。 因为静妃的死，皇子公主们都瘦了一大圈儿，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皇帝了。 静妃现在不是皇后，只是庶妃而已，皇帝不必为她守制，一应生活和之前也差不多，吃得好睡得好。不过，据说皇帝这些天并没有去后宫，也算给了静妃几分脸面。 “父皇，儿臣打算八月启辰回封地，请父皇恩准！” “嗯，知道你们有这个意思，所以那个流言父皇才没有理会。只是小九啊，你……唉……” “父皇，您这是什么了？有什么话您直说就是。” 皇帝无奈地看着又瘦了一大圈的儿子，颇为心疼道：“你的身体也要好好养养了。你母妃过世，你要守孝三年，正好也让小舞好好养养身子，等出了孝期，也好早点给你生个孩子。” 杜嘉麟面色一红，听明白父皇的意思。守孝三年不能弄出孩子来，这全天下都看着呢！ “嗯，多谢父皇，儿臣知道了。” “对了，颍州既然是你的封地，父皇就将颍州的军政大权一并交给你。不过，此事你不可透露出去，你可明白？” 这回杜嘉麟愣了。向来分封出去的皇子是没有什么权利的，只能享受封地的赋税，但军政还是归朝廷管辖的。官员的任免考核，都是吏部统一管理的，父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题外话－－－－－－ 不知不觉竟然都二十号了，还有免费评价票的亲给小舞几张吧。花钱的就不必买了。 多谢亲们的支持，昨天好多月票。o（n_n）o~ 第196章 太子被害的真相 “父皇，这只怕不大好吧？”杜嘉麟迟疑道。∷！难道父皇就不担心以后他在封地上作乱？就算他现在无意皇位，但是难保以后他的儿子孙子也这么想啊！ 皇帝看着杜嘉麟这又是皱眉又是为难的样子，暗自点了点头。 “有什么不好？你既然无意皇位，父皇自然是放心。” “可是……” “嗯？可是什么？” 杜嘉麟迟疑了一下，还是坦然道：“父皇，如今儿子是无意，可难保以后您的孙子曾孙子也无意啊！儿臣多谢父皇厚爱，但这军政大权，还是免了吧……” “哈哈哈哈……”皇帝忽然放声大笑，竟然起身从御座上走下来，拍着他的肩膀道，“小九啊，父皇没有看错你！” 杜嘉麟这才反应过来父皇原来是在试探他。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略带埋怨道：“父皇您可把儿臣吓坏了。你是知道儿子不爱这些的。儿子这辈子就想当个逍遥王，没事就和小舞一起出去游山玩水多好。” “你这孩子倒是会享福。”皇帝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儿子，眼中颇多欣慰。但不想他随即又笑道：“小九啊，父皇可是金口玉言，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啊？父皇？您跟儿子说着玩儿的吧？”杜嘉麟震惊又疑惑地看着父皇，“您别吓儿臣好不好……” “小九啊，你一直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想将最好的都给你，可是你不要。你不要也就罢了，但父皇不能不担心百年以后，你会不会被人欺负。寿王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可是他连自己的生母都能下手，又何况你？朕不得不想，若换了福王安王，以后若真的登上大位又是否真的能放过你们兄弟几个？你手中要是没有几分保命的实力，让父皇如何安心？还有，你七哥八哥都是安分的孩子，父皇将他们也托付给你了。” 杜嘉麟心中大震，斟酌道：“二哥应该不会吧？二哥向来忠厚，以前对太子哥哥也好，还帮太子哥哥挡过暗箭的；四哥虽然身体不太好，但一直都对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很好的……” “佛家有云，你心里有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小九，你本性纯善，所以看人也都是宽厚纯善的。你这个性子让父皇既喜欢又担心。幸好你这个媳妇选得好。小舞从小跟你一起长大，她了解你，心里也不糊涂。等到了颍州，政务上你多与她商议就是。” “父皇？”杜嘉麟脸色大变，立即道，“父皇您误会了，小舞跟儿臣一样，只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不喜欢那些政务劳神……” “你这孩子！”皇帝瞪了儿子一眼，“父皇可不是试探你，父皇知道你的性子，只怕是静不下心来打理政务的，所以才让小舞帮你分担一些。你们打小一起长大，一起受你大哥教导，你还不相信她？” 虽然皇帝这么说了，杜嘉麟却还是不放心，不住地摇头：“可是，小舞是女子啊！历来女子不得干政，这可是古训！再说了，我们都不喜欢，您何必一定要将这烫手山芋给我们？父皇，我们还是不要了吧？再说了，只有哥哥照顾弟弟的，七哥八哥都比我大呢，哪儿让儿臣照顾他们？就该他们照顾我才对！我还打算回颍州以后就回天机门继续跟我师父学阵法的……” 皇帝看杜嘉麟越说越不像话，也懒得跟他说了，直接道：“好了，朕懒得跟你啰嗦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不想她沾手你就自己辛苦些！你要是不怕引来福王寿王妒忌，你就尽管将此事透露出去！好了好了，回你的王府去吧！” “父皇，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瞒得住？”杜嘉麟苦着脸不肯走。 皇帝安慰他道：“你放心就是，颍州的军政官员都是父皇的亲信，朕早就叮嘱过他们了，不会有人知道的。天色不早了，你该出宫了！”父皇，您再考虑考虑吧……“”走走走，快走，耽搁朕半天了……“ …… 皇帝在勤政殿见了睿王，没有人能打探出来皇帝到底跟睿王说了什么，但杜嘉麟满脸郁闷之色走出勤政殿却是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杜嘉麟刚刚出宫，就遇到福王杜嘉言的骑马路过。”九弟这是从宫里出来？“”是啊，二哥这个时候还要进宫吗？“”我刚刚下衙，顺便去东宫接你二嫂。“福王寿王安王原本都在六部历练的。不过静妃过世后，寿王自然就要在府中丁忧守孝了。福王、安王休息了两日，也是昨日才开始回六部。”多亏了二嫂时常去东宫陪大嫂，还是二嫂好，二哥好福气。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二哥看到大嫂顺便帮我问声好吧！“”好啊！呵呵，九弟成婚了，也会打趣二哥了。二哥看，九弟妹也很好，最会心疼九弟了。“杜嘉言随即又满脸关切地看着杜嘉麟道，”九弟脸色不太好，可是这些日子为静妃娘娘守灵累到了？是应该回去好好养养。“”没什么，“杜嘉麟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今天回府听说恒京城里多了些流言，所以找父皇说说。二哥你也听说了吧？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胡说八道，小舞是什么出身，别人不知道，父皇还不清楚么？那些人真是吃饱了闲的，无凭无据的就四处乱说……“ 杜嘉言瞳孔微微放大，恍然明白过来，跟着便沉下脸来道：”可不是嘛！那些百姓无知得很，听到一点半点就跟着人云亦云，实在可恶得很！不过九弟你也别担心，那些百姓无知，是不知道小舞的真正身世。但他们不知道，父皇知道，我们兄弟都知道，不会误会九弟妹的。“”嗯，二哥说的是。“杜嘉麟对杜嘉言拱拱手道，”天色不早了，二哥早点接了二嫂回去吧，我也要赶回去陪小舞吃饭了。我也就这个时候能看小舞一眼……“ 杜嘉言听着杜嘉麟略带抱怨的话，唇角轻扬，与杜嘉麟点点头，往东宫去了。 杜嘉麟也打马回睿王府，只是转身以后，他的唇角也多了一抹嘲讽的笑。 果然父皇说得不错啊，何止三哥变了呢！二哥只怕也早就变了吧！ 杜嘉麟回到睿王府，凤舞刚刚起床正在浴室沐浴，桂嬷嬷不在，应该是之前受了伤，田嬷嬷带着四名侍女站在浴室外面等候传唤。 杜嘉麟远远地看着浴室的方向，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新婚第三日早上他和凤舞在浴室鸳鸯戏水的情景……那是多么的销魂蚀骨，多么的美妙啊！但随后，他心中又涌出无限羞愧来，母妃刚刚入土，他就想着男女情事，任谁知道了都要说他不孝吧？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要想，有什么办法？ 对一个刚刚开荤，知道了肉味的人，放在一块美味无比的肉在他眼前馋着他，还让人不许想，委实也太不人道了。 杜嘉麟满心羞愧地坐下来喝了两盏茶，心却仍然静不下来。 就在这时，凤舞穿着一身白色的细棉布长袍出来了，头上包着毛巾，看起来有些奇怪。不过她在天机们的时候洗了头洗了澡就喜欢这样穿一件男式的长袍，将湿头发用干毛巾包起来，等出来了再散开。”小舞过来，我帮你擦头发！“杜嘉麟找到了事情做，刚刚升起的那一丝羞愧也不见了。 凤舞含笑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来，问他：”才从宫里出来？热坏了吧？要不要先去洗澡？“ 杜嘉麟摇摇头道：”不着急。我先帮你擦头发。“ 凤舞便不再说，示意兰泽将干帕子抱过来。 杜嘉麟站起身来，熟练地取了干帕子帮凤舞擦头发，那动作极其熟练，又温柔又细致，一看就知道是个熟练工。”可还顺利？父皇答应了吗？“凤舞问。”嗯，八月初启程……“杜嘉麟的目光中在房中的侍女身上一扫而过，虽然除了田嬷嬷其他都是信任的人，他还是没有将父皇附送的”大礼“说出来。 凤舞微微一笑道：”入了秋启程也好。“ 将凤舞的头发擦了个七八分干，他又取了梳子帮她把头发梳顺，而后轻轻帮她按摩头部和肩部的穴位。 屋内的侍女已经识趣地退下，田嬷嬷几次欲言又止，都被兰泽阻挠了。她看侍女们都要退出去，迟疑着不知道自己走还是不走，却被其他侍女拉了出去。兰泽在她耳边小声道：”嬷嬷走吧，王爷王妃不喜欢房里人太多，需要我们的时候自会喊人的。“ 杜嘉麟的按摩技术是练了好几年的，力度拿捏得极好，凤舞享受地眯着眼睛。 杜嘉麟见了，唇边不由露出几分满足地笑意。他眸光一扫，已然看到侍女们都出去了，不由心中一动，低下头在凤舞脸上偷了个吻。 凤舞眯着眼睛，唇角轻扬，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按住他在自己肩上按揉的手，睁开眼睛柔声道：”好了。你也该去沐浴了。“ 杜嘉麟俯下身在她耳边问：”舒服吗？“ 凤舞侧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夸赞道：”很舒服！多谢夫君！“ 这声夫君听得杜嘉麟心里蓦然一热，全身热血都不禁徃下身冲去。只可惜是在孝期，不然……可惜就是在孝期，自然也就没有不然了。杜嘉麟又羞又恼，暗恨不已，还是忍不住环住她的肩，低下头与她脸贴着脸温存了一下。 凤舞在他脸上蹭了几下，轻轻在心里叹息一声，这才睁开眼睛捧着他的脸看了看，柔声道：”你这些天也累坏了，快去沐浴更衣，我们早点吃了饭，你也好早点休息。“ 杜嘉麟轻轻嗯了一声，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急匆匆去了浴室。 等杜嘉麟沐浴出来，就换成凤舞帮他擦头发按摩。田嬷嬷见了，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之前只看到王爷服侍王妃，可把她吓坏了。 吃了晚饭，两个人去花园里散步，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边走，一边听鸟叫。当然，这些鸟都不是乱叫的，一个一个都是排了队依次来向凤舞汇报情况。 如果有异常情况，凤舞就翻译给杜嘉麟听。”福王和寿王都在猜你今天进宫和父皇说了什么……“”有人想查母妃的死因，多半是福王和靖远侯府的人……“”……阿九……“ 走着走着，凤舞突然停下来，声音颤抖，面色大变。 杜嘉麟担心地转到她前面，扶着她的双肩，看着她的脸，急切道：”小舞，你怎么了？“”阿九……“凤舞忽然间泪如雨下。她泪眼迷蒙地抬头看着杜嘉麟，突然扑入他怀中，失声痛哭。”小舞，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你哪儿不舒服是不是？要不要请御医？“”阿九，我心痛……我，我刚刚听到……“”小舞，你听到什么了？“ 这时，原本远远跟在他们后面的侍女见情况不对，也急速奔了过来。”王妃！王妃怎么了？“ 凤舞在杜嘉麟耳边小声哽咽道：”晚上，你来……“ 杜嘉麟”嗯“了一声，已经明白了事情重大。”王妃不舒服，我抱她回房。“杜嘉麟知道凤舞肯定是查到了什么重大消息，这才会伤心失态。只要不是凤舞身体不适，他就没那么担心了。 回房以后，凤舞似乎也平静下来了。杜嘉麟用热帕子给她擦了脸，她便闭上眼睛睡了。侍女们心里地疑惑，田嬷嬷还问杜嘉麟要不要请御医。 杜嘉麟道：”不要紧，王妃不过是这段时间累到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你们留一个人在外面守着，其他人都下去吧，别吵了王妃休息。“ 而后，杜嘉麟就去书房睡了，兰泽留下守夜，其余侍女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半个时辰后，凤舞房中大衣柜忽然移动了一下，杜嘉麟从衣柜后面的墙洞里走了出来。 凤舞睁开眼睛撑起身子撩开床帐看过去。因为天气热，三重床帐，凤舞只放下来一重，正好看到杜嘉麟身穿白色寝衣从衣柜后面走出来。”小舞……“杜嘉麟几步走到床边，上床将她抱在怀中。”阿九……“凤舞靠在杜嘉麟怀中，眼泪忍不住再一次涌了出来。”小舞，是不是……太子哥哥的事？“杜嘉麟已经想过了，能让小舞这样失态的事情不多，想来想去，也只有太子哥哥的事情能让她伤心成这样。难道小舞知道太子哥哥被害的真相了？ 凤舞”嗯“了一声，哽咽道：”岳凝香就被关在寿王府的密室中，今日早饭后，寿王就去了密室……“”竟然真的是他……“杜嘉麟心中怒火熊熊，烧得双眼都红了。”明天我就去告诉父皇，我要给太子哥哥报仇！“ 凤舞抓着他的衣襟道：”阿九，你别急，你听我说，事情没这么简单。“”还有其他人参与了？“杜嘉麟强忍着愤怒问道。 凤舞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柔声道：”阿九，你别难过，他是什么人，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嗯……小舞你说吧，我不会冲动的。“杜嘉麟抱着凤舞温热香软的身子，轻轻抚摸着她丝缎一般的长发，慢慢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凤舞这才开口道：”当初，是母妃的人帮着寿王将岳凝香从东宫带出来的，但是却被赵贵妃的人发现了……刺杀太子哥哥的人，应该是赵贵妃的人，父皇没有冤枉她。我猜测着，寿王和母妃应该早有计划，要趁着大家都不在恒京的机会，将岳凝香弄出来。可是我伤了母妃，导致他们的计划有了变化。可是寿王的人还是将计就计发动了这次行动，但因为母妃受伤，计划有了漏洞，被赵贵妃抓住了，所以才能在太子哥哥前往寿王府的时候刺杀他……“ 杜嘉麟气得坐起身来，愤恨地低吼道：”所以三哥一定要杀了母妃，他担心母妃疯颠之下将他劫走岳凝香的事情说出去……母妃真是……真是……“ 杜嘉麟没有说出来，但凤舞自然明白。因果报应，静妃真是活该啊！难怪太子死了静妃要装疯，作为一个母亲，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心里一定是很痛很痛的吧！ 就在这时，只听杜嘉麟又冷静地补充道：”三哥劫走岳凝香二哥肯定知道，二哥刺杀大哥三哥也明白，所以这两个人都不敢将手中的证据抛出去，反而维持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凤舞点点头：”应该是这样。“”小舞，大哥死得真不值啊！我真想，真想将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人给杀了！“杜嘉麟忽然双手抱头，紧紧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用自虐来访发泄内心的痛苦。 凤舞赶紧抱住他道：”阿九，要不我们给大哥报仇吧！我们把那两个狼心狗肺的都杀了！要杀他们，其实很容易！“ －－－－－－题外话－－－－－－ 多谢亲们的票票！想不到大家还有这么多票啊！ 第197章 明悟，小惩大戒 “就这样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 “嗯，最好让他们生不如死！” “你听过十大酷刑没有？” “凌迟？剥皮？抽筋？” “凌迟不大方便，要不先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 于是，杜嘉麟和凤舞便商量起如何为太子哥哥报仇才解气。「！ 可是商量了半天，凤舞忽然问道：“阿九，你说这事父皇到底知不知道？母妃既然连杀害六皇子的事情都说了，这事就没有说过吗？” 杜嘉麟顿时脸色大变。 是啊，母妃在静安宫一年多，里面伺候的人全都是父皇的人。既然父皇知道母妃一受刺激就会说出心底最深的秘密，这么长的时间，母妃哪里还有秘密？父皇肯定是什么都知道了。 凤舞看杜嘉麟脸色大变，又安慰他道：“或许这事父皇不知道吧？不然父皇怎么会将杜嘉言和杜嘉佑都安排进六部历练？这就说明父皇是打算从杜嘉言、杜嘉佑和四哥三人中挑选一个当储君的。” 然而，听了凤舞的话，杜嘉麟的面色更加复杂了。他忽然冷静下来，沉声道：“小舞，有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事？”凤舞疑惑地看着他。 “父皇同意我们回颍州，还说……还说要将颍州的军政大权全都交给我，我怎么都推脱不掉。” “啊？这，这怎么可能？”凤舞也震惊了。 大夏开朝以来，为了避免藩王作乱，加强中央集权，所有分封出去的皇子都只享受封地的赋税，是没有任何实权的。而且，皇子都是降等袭爵的。皇上怎么可能主动将颍州的军政大权交给他们？这不是给未来的天子埋祸根么？ 杜嘉麟将父皇跟自己说过的话跟凤舞说了一遍，而后两人面面相觑，眼底都是同样的震惊。 “父皇不会是那个意思吧？”凤舞迟疑地开口道。 杜嘉麟也面色沉重地点点头：“我觉得可能性很大。”自从在宫里父皇说了这事开始他就在疑惑父皇为什么这么做。父皇说的理由其实是站不住脚的。真要是担心选定的太子今后残害手足，父皇只需给他们留一道圣旨就够了。 他也曾经怀疑过父皇是不是还是属于他来当太子，但一来父皇同意了他去封地，远离恒京这个是非窝，二来他已经好几次跟父皇表明他不想要那个位置，父皇也是同意了的。但现在细细想来，只怕父皇从一开始就选定了他。 “那怎么办？”该说的阿九都跟父皇说过了，可父皇还是这个意思。这一次，凤舞也素手无策了。 皇帝不满福王和寿王，却故意让他们进六部历练，让他们以为有望储君之位，让二人相争，却让杜嘉麟远离恒京避开朝中争斗，却又将颍州的军政大权都交给他，这分明是想肃清福王寿王势力之后再将一个干净的朝堂留给他。这样深沉的爱与责任，让他们如何推脱？ “要不我再找父皇好好谈谈吧！虽然杜嘉言杜嘉佑禽兽不如，但四哥为人和才学还是不错的。我跟父皇说，我们愿意辅佐四哥。” 凤舞想了想，忽然认真地问他：“阿九，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那个位置吗？” 杜嘉麟疑惑地看着她：“小舞，这个还用问？我当然不喜欢了！不是你从小跟我说，有多大的权利就要尽多大的义务么？当了天子，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是不错，可同时也代表着要为全天下负责。那日子也太累了！怎么及得上我们游山玩水的逍遥？” 凤舞点点头，靠在他怀中小声道：“我怕你是因为我不喜欢皇宫才放弃的。” 杜嘉麟不由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叹道：“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从小到大，我从来就没有想过那个位置。你不喜欢宫里的生活，我又何尝喜欢过？” 凤舞忽然道：“这就好办了！” “小舞你有办法了？”杜嘉麟惊喜地低头看着她。 凤舞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杜嘉麟顿时只觉眼前一亮。 “那我明天不用去找父皇说了？” “不用。” “就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或者知道了默认？” “对！” “那大哥的仇呢？也暂时不报了？”说到这里，杜嘉麟语气不觉又有了几分沉痛。 凤舞想了想，轻叹道：“嗯，这个仇就让父皇来报吧！你不觉得让他们自以为已经攀到了云端，再将其狠狠踢下来摔得粉身碎骨才是最好的报复吗？他们那么想要那个位置，我们就要让他们看得到摸得到却最终得不到！” “嗯，这样也好。”杜嘉麟点点头，随即又有些不甘道，“那也不能让他们日子太好过。小舞，你能不能配一副药送给他们？” “什么药？” 这次换杜嘉麟凑到凤舞耳边说了几句。 凤舞一听，顿时激动地搂住杜嘉麟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夸赞道：“阿九，你这招太好了！就这么干！明天我就开始配药！” 事情说定了，两个人心情也好多了，疲惫便再次抬头，很快就拥抱着沉沉入睡。 清早，兰泽在帐外小声唤道：“王妃？王妃？” “嗯？”凤舞迷迷糊糊醒来，含糊道，“兰泽？这么早唤我做什么？没事别吵我，我再睡会儿……” 兰泽急道：“王妃，桂嬷嬷等会儿就要来了。王爷……”让人知道王爷王妃连一月孝期都没过就睡着一起，只怕王爷王妃得到唾沫星子给淹死。 凤舞这才醒悟过来，忙将杜嘉麟叫醒，让他赶紧回书房去，不然等会儿就要穿帮了。虽然他们昨晚其实什么都没做，连深吻都没有一个，但被人知道了还是不好。 杜嘉麟心中怨念深重，但还是赶紧从秘道离开。不过从此后都是半夜来，天明走，除了给凤舞值夜的心腹侍女，倒也没让人发现。 守孝期间不方便出门，也不方便请客，不过福王安王康王贤王还是不时来府上探望杜嘉麟这个九弟，福王妃、安王妃和康王妃也时常来看望凤舞。尤其是康王妃，虽然凤舞身上没有颜家的血脉，但到底是从颜家出嫁的，两人到底亲近得多，也走动得勤一些。 另外，定远伯夫人云氏也时常带着女儿林玉容过来陪凤舞说话解闷，同时也带来外面不少消息。当然，其实凤舞想要什么消息打听不到？ 这天，秦守念忽然来了睿王府，却不去见睿王，而是直接要求见睿王妃。 林公公知道凤舞的真实身份，知道秦守念是王妃的亲兄长，便让人去内院传话，同时又派人通知了自家王爷。 凤舞闲来无事，正在花园里画画，听说秦守念来了，便直接让人将其带到花园里来。七月的花园里，还是有不少颜色艳丽的花，月季、美人蕉、象牙海棠、百合、栀子，凤仙、玉簪、紫茉莉等等，在王府花匠的精心搭配下，花园里处处都呈现出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 因为守孝，睿王府得茹素、素服、禁歌舞娱乐、宴请，也是为此，杜嘉麟特意交代了花匠，花园里尽量打理得热闹些。 秦守念来到花园，看到凤舞画了一副花开富贵图，画上各色花卉巧妙搭配，繁花似锦，颜色鲜艳，跟当前大夏流行的清丽的画风全然不同，看着眼前的画，仿佛能看到灿烂的阳光。 人常说画如其人，虽然有些夸大，但从一个人的字画中多少能反应出书画者的性格或当时的心情。秦守念看到这幅画，心里便升起一种感觉，今天小羽的心情似乎很好。 凤舞给一丛惠兰上了色，回头看了秦守念一眼，轻轻笑着招呼道：“六哥好久没来了，可是有事？今天留下来吃饭吧！晚上吃素有益身体健康。”守孝期间，是要茹素的。不过毕竟是在王府，哪怕是吃素，味道也弄得很好。 “好，那就叨扰表哥表嫂了。”秦守念点点头，看了看凤舞身边的兰泽、田嬷嬷和另外两个侍女，笑了笑没再说话。 凤舞顿时明白过来，将身边的人都打发到远处的回廊里，只能看到他们，却听不到他们说话。 “六哥有事请讲。” 秦守念低声道：“这事……你也知道，家里大哥已经废了，二哥身体又不好，也只剩下我了……” “怎么？你要说亲了？”凤舞不等他说完便接过话来，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早就该说亲了。阿九跟你一样大呢，都大婚了。呵呵，你看上哪家姑娘了？如今你母亲是不大方便出门帮你相看，不过不是还有你大嫂么？若是你大嫂不肯帮忙，你可以找你姑姑帮忙。我现在得守孝呢，可帮不上你的忙。” “小羽，我来不是为这个……是祖父和爹爹让我来的，他们让我问问……”秦守念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话都到嘴边了，还是没说出口。 “呵呵……”凤舞忽然冷笑两声道，“他们知道了？是不是在府里骂我？” 虽然凤舞懒得理会秦府的事，没有天天过问秦府的消息，但她交代的是，只要跟她或睿王府有关的消息就必须当天禀报，所以今天秦守念的来意她早就知道。刚才她故意岔开话去，就是希望六哥知道她不想说这个，没跟她提。但六哥明知道她会不高兴，还是开了口。 寿王突然不能人道，暗中找了不少大夫看过都没有用，后来忽然想起当初秦守仁就是这么被废了的，怀疑是凤舞所为，便找到秦家。 秦家老太爷也没有派人核实这个消息，当时就愤怒地骂了她整整一天。就是她那个便宜老爹秦羿老爷也埋怨她太心狠，不看兄妹情分。 可是现在的凤舞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了，现在她是睿王妃，不是他们可以拿捏得。于是，秦家老太爷和老爷就让秦守念这个唯一能在凤舞跟前说得上话的人来，想请她高抬贵手，帮寿王和秦守仁治病。 秦守念沉默了一下才道：“小羽，我知道大哥和寿王殿下都对你不好，你们有今日也是应得的惩罚，但这种惩罚不仅惩罚了他们，也连累到一些无辜的人。比如大嫂和大姐姐……你看大哥也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头了，要不……大嫂要跟大哥和离，祖父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要是大哥大嫂真的和离了，秦家就实在太没脸了……” “秦家有脸没脸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忽然一个声音冒出来，冷冷地打断了秦守念的话，正是杜嘉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参见王爷！”秦守念只有一个秀才的功名，如果杜嘉麟不再认他做姻亲，他根本连睿王府的门都进不来。他知道杜嘉麟不喜欢秦家，也就不敢再叫杜嘉麟表哥。 杜嘉麟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坐到凤舞身边，看着石桌上的画，欢喜道：“我家小舞真是天下第一才女，这画画得真好！等下画好了让人装裱了挂到我书房去。” 杜嘉麟故意不理会秦守念，秦守念低着头也不敢起身。 凤舞笑着给他使了个眼色，杜嘉麟哼了一声，这才懒洋洋道：“好了，也不是外人，这么多礼做什么？” 秦守念这才平身道：“谢王爷！” 杜嘉麟看着他，开门见山道：“说吧，什么事？是不是想找小舞帮谁治病？” “是。是我大哥……”秦守念也聪明，从杜嘉麟刚才这一番表现就知道，当初大哥的事、现今寿王的事，虽然是小羽动的手，只怕睿王都是知道并且赞成的。所以，他没敢提寿王，只提自家大哥，希望凤舞能看在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的份上，给他大哥一线生机，也算是给秦家保全颜面。 凤舞正要拒绝，杜嘉麟已经开口道：“王妃还要守孝，不便出门，也不便待客。六表弟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我们就不留你了。” 凤舞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我刚刚留了六哥吃饭呢！” 杜嘉麟道：“你要是不打算应承他也就不用留他吃饭了，省得他回去不好交代。” 凤舞顿时醒悟过来，只好抱歉地看着秦守念道：“六哥，王爷说的没错，我要是留你，反而是给你招惹麻烦。你回去告诉秦家老太爷，就说你们家大少爷的病我不方便治，也不会治，让他另请高明。” 既然是惩罚，又怎么能轻易就解除？凤舞给寿王和秦守仁用的药虽然稍有不同，但本质上是一样的，造成的效果也是一样的，调理方法也差不多。她毫不怀疑，她要是给秦守仁开了方子，秦守仁只要稍有好转，寿王就会开始用。 秦守仁和寿王两个都不是好东西，给他们下药，凤舞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就这样她和阿九还嫌惩罚不够狠呢！寿王不是在守孝吗？是怎么知道自己得病的？哼！ 秦守念失望而回，秦家很快就传出大少奶奶要和离的消息。恒京上下顿时又是一阵风言风语，连秦守仁纵欲过度伤了根本不能人道的消息都传了出去。秦家原本书香门第清贵之家顿时被弄了个灰头土脸，连寿王妃这个出嫁女都受影响。 其实，秦守仁的病只是一个方面，大少奶奶之所以要和离，其实还是因为秦家开始没落。 先是威远侯的爵位被废，崔氏遭天谴，而后崔皇后被废，如今连死都没能恢复皇后之位；秦羿虽然还在户部，但自上次贬职以后就没能升回去；秦家年轻一代秦守仁已经成了废人，庶出的秦守义病弱，就剩下一个秦守念也不过只有个秀才功名。 到如今，不说秦家庶出的几个姑娘全是低嫁，就连秦家嫡出的五姑娘，尽管是寿王妃的亲妹妹也高不成低不就的，和嫡出的六少爷一样，到现在都没定下亲事…… 秦家长房眼看就要没落了，却还不死心想要掺和寿王夺储，但凡脑子清醒一些、有些底蕴的家族都不想掺和这事。 寿王府中，杜嘉佑这段时间脾气极为暴躁，打死打发了不少下人。 眼看杜嘉麟马上就要启程回颍州封地，杜嘉佑再也忍不住了，亲自腆着脸去睿王府见了杜嘉麟，想请凤舞帮他看病，被杜嘉麟一口回绝。 杜嘉麟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说：“寿王身体不适，去太医院请御医就是。本王的王妃医术不精，要是寿王吃了她的药有个什么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再说了，寿王什么病本王也曾听闻一二，不知道寿王还在孝期是如何发现自己病了的？” 杜嘉佑心里恨死了杜嘉麟和凤舞，但想着自己找了那么多大夫都没有用，想着自己一辈子的“性福”，只好强忍着怒火，厚着脸皮恳求道：“九弟何必这样见外，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杜嘉麟冷笑道：“一母同胞又如何？有人连生母的生恩养恩都可以不顾，亲兄弟又算个什么？” “九弟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杜嘉佑震惊地看着杜嘉麟，半天才将一句话说完整。 “母妃怎么死的，不止寿王疑惑，本王也疑惑。那天静安宫里就只有我们四人去过，我们夫妻自己做没做过自己心里清楚。你们可以让所有人都怀疑我家小舞，但哄得了我吗？看着一母同胞的份上，本王不跟你们夫妻计较。你倒好，母妃才走多久，你就……哼，既然你不肯老老实实为母妃守孝，本王也只好帮你一把。” “你，你……”杜嘉佑指着杜嘉麟，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半天才吭吭哧哧道，“九弟，你，你误会三哥了……” 杜嘉麟冷笑：“我有没有误会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反正这三年都是要为母妃守孝的，你就不要再多想了，等三年孝期过了再说。” 杜嘉佑没有办法，又担心杜嘉麟将这些话传出去，想着杜嘉麟竟然知道这么多都没有说出去，只给他下了这个不能人道的药说不得还是看了兄弟情分的，哪里还敢多说，当即又说了好话一箩筐，这才灰溜溜地回去了。 而在福王府，福王这段时间也有些不对。但他比寿王能忍，竟然一点风声都没传出去，他本来就还在为赵贵妃的孝期，不亲近妻妾也是合理的。 杜嘉麟和凤舞知道了，越发越觉得福王心思深重，善隐忍，从前只怕真的被他给骗了。 七月底，皇帝正式下了圣旨，责令睿王八月启程前往封地颍州。 八月初，天气已经转凉，杜嘉麟带着凤舞轻车简从离开恒京前往封地颍州。 －－－－－－题外话－－－－－－ 回到封地，又是新的故事，新的开始了。明天的更新估计在上午十一点左右，这里提前通知。 第198章 不鸣则已 这一次，凤舞将大猫和黑豹、追风，以及她的鸟儿们大部分都带走了，只留下了米老鼠在恒京总揽全局。～.经过十年的成长，如今的米老鼠已经不只是一只通灵的小老鼠了，它的智慧已经接近于智力正常的七八岁孩童的水平。它已经懂得了轻重和取舍，认识一些常用字，知道如何分析各种情报，对于如何传递消息更是方式众多驾轻就熟。 为了方便联络，凤舞给它留下了它的老搭档猫头鹰夫妻和它们的孩子。用猫头鹰传信，凤舞觉得比用鸽子更安全，也不那么引人注意。而且，凤舞传递消息没有任何字迹，消息都在鸟儿脑子里记着呢！是谁也抢不走的。 另外，同行的还有一位朋友，慕容苍。因为杜嘉麟大婚后静妃突然暴毙，慕容苍也就没有去睿王府，福王寿王都要哭灵守孝，也顾不上他。但杜嘉麟要离开恒京去封地，他便跟着一起走了。 却说睿王一行人在秋风中上路了，一路往南走，气候倒是越发暖和了，不冷不热的，正是方便出行的好时候。秋季也是赏景的好季节，杜嘉麟和凤舞本来就是喜欢玩乐的性子，再加上一个对各地风俗地理景致美食都熟悉的慕容苍，好似有了一个特级向导，听说哪儿有好景致就去哪儿看看，速度自然不快。 一路上，自然有无数官员想要巴结这位据说很得皇上宠爱的王爷，奉上珠宝玉器、稀有药材等“特产”无数。因为都知道睿王还在孝期，自然女人不能送，好吃食但凡沾荤的也不能送，如此能送的就只有这两样了。 凤舞和杜嘉麟眼界高，也不想留下沿途勒索官员乡绅财物的话柄，因此不管是什么，他们一律不收。若有好药材，凤舞想要的，他们收下也会回赠等值的物品或金银。 慕容苍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暗自点头。 这天，他们乘船南下路过丹枫峡的时候，看到两岸的灌木因为秋霜的洗礼披了一身彩衣。绿色倒是少了，大部分树叶都变成了深深浅浅的黄色和各种各样的红色，好像一幅绚丽的油画。 凤舞来了兴致，拉着杜嘉麟道：“阿九，我们画一幅画吧！” 杜嘉麟自然是应诺。 “好，我们在这里停三天，让你好好画几幅画，咱们选一幅送回去让父皇也看看。只怕父皇也没见过这样好的景致吧？对了，前天咱们吃那个什锦豆腐挺好吃的，我让人问了做法，也写下来送回去让父皇也尝尝。” 慕容苍在一边听了，不由暗自感叹，睿王殿下不过看到一处好景致、吃到一道好吃的菜都想要与皇上分享，这才是真正的孝子啊！ 凤舞想了想，说：“远景画一幅，近景画一幅，再画一幅咱们在彩林中赏景的！慕容先生也画一幅吧！” 慕容苍颔首笑道：“那在下就献丑了。” 于是，他们当晚就将船停靠在码头，夫妻两个不想与当地的官员打交道，也没有上岸，只让随从下船去采购。 不过，当地孟知县知道了，当晚就亲自上船来请安，邀请睿王和睿王妃去县衙小住。 杜嘉麟直接拒绝了，连人都没见。第二天，他就陪着凤舞在船上画了一幅丹枫峡远景图。图上江水浩淼，江面上有大大小小两三条船，而那被彩林渲染得浓墨重彩的峡谷两岸的群山却显得高大陡峭。凤舞以船上游人的角度，画出来给人一种身临其境之感。 慕容苍看着自己的水墨丹青，神似而形不似；看看凤舞的浓墨重彩，几乎就跟真的一样，不由感叹道：“睿王殿下没有说错，王妃果真当得大夏第一才女的称号！不说别的，单单这一手画，就无人能及。” 杜嘉麟也跟着点头道：“丹青课的时候似乎也没见你多认真学，怎么就画得这样好呢！”杜嘉麟自知画不好，干脆就没献丑。 凤舞得意地抬着下巴笑道：“我天分高，一学就会，别人是羡慕不来的，没办法。”其实，她不过是将自己前世学过的素描和油画融入其中，使其有了立体感而已。也是这几个月在王府守孝无事可做，她也只能写字画画打发时间，不想这画技倒是提高不少。 杜嘉麟看着她故作得意的样子，那灿烂的笑容好似黎明冲破黑暗的曙光，顿时令两岸如画的景致也黯然失色。他看着她甜美动人的笑容，差点没忍住低头亲下去。但船上人多，尤其桂嬷嬷和田嬷嬷还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最后也只好拉着凤舞的手捏了捏。 如今他们住在船上，房间太小，外面岗哨又多，他想半夜摸到她房里都不方便。真真是看得到，闻得到，摸得到，却吃不着，难受得很。 凤舞画好以后，杜嘉麟就让人用快马连同这一路上收集的食谱一起送回恒京去。他想，父皇看了小舞的画，一定更能理解他这颗想要自由的心。皇位对他来说，真的是束缚啊！ 第二天，凤舞就上了岸，要画近景，自然就得身临其境才行。好在丹枫峡秋天的彩林颇有些名气，在两岸都修建了几个适合游人赏景的观景台和观景亭。 睿王和睿王妃要去观景台赏景画画，孟知县便讨好地建议是不是封了上山的路口，好方便王爷王妃上山赏景。 凤舞最恨这种为了一两个人享乐而阻止大众正常生活的事情。要知道，山上还住着些人家，需要下山赶集买卖；山下的人家也需要上山砍柴；另外还有许多外地游客过来赏景，难道让人家白跑一趟？ 杜嘉麟便拒绝了孟知县的提议，决定微服上山赏景。他们身上都有功夫，又有暗卫保护，还有鸟儿分散在山上打探监视，安全方面可谓万无一失。 不过，杜嘉麟答应了今晚去县衙住一晚。这都在船上住了十几天了，杜嘉麟担心凤舞闷。而且么，他估计县衙地方不大，他们随行这么多人，只怕大部门都只能留在船上，他和凤舞说不定还能“比邻而居”，自然也就有可能暗度陈仓。 一行五人打扮成普通游人从小路上山。除了杜嘉麟、凤舞和慕容苍，还有兰泽和魏无忌。兰泽是凤舞的近身侍女，本身也会武功；魏无忌是睿王府的侍卫统领，既是护卫，又能当小厮用。现在，兰泽和魏无忌就帮他们带着作画的画纸画笔和颜料等物。 不过，他们吸引人的自然不是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的功夫，而是容貌和气度。 凤舞和杜嘉麟不用说，虽然他们已经尽量把自己往平凡了装扮，但本身底子太好，再怎么装扮也比一般人出众得多。就是兰泽和魏无忌，也是女的秀美，男的英俊，气度比当地官员的公子小姐也不差，甚至还更好些。唯一一个年纪大些的慕容苍，也是容貌清俊，气度不凡。 一路上，有那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忍不住偷看杜嘉麟和魏无忌。有那年轻的男子，也会忍不住偷看凤舞和兰泽。 杜嘉麟很快就黑了脸，闷声道：“早知道应该让你带上面纱出来的。” 慕容苍笑道：“少爷，您若是让少夫人戴上面纱，只怕看她的人比现在还多。” 杜嘉麟想了想，他们几人容貌气度都不凡，就算凤舞戴上帷帽，但仍然难掩她身姿婀娜，只怕真比现在露出脸来给人看更吸引人。 想通了，他也就不气了，只是紧紧握住凤舞的手，宣誓自己的所有权，再冷着一张脸，告诉打望的人适可而止生人勿近！ 他们事先已经打探过哪儿的观景亭台最好，不想到了半山腰的观景亭，却见亭子里已经有人了，似乎也在作画。 走近了看，却是五个书生，其中有两人作画，一人吹箫，一人弹琴，还有一人烹茶，倒是一副风流自在的样子。 看到杜嘉麟他们这一行人，这五名书生也忍不住将他们好好打量了一番，心中顿时知道这一行人非富即贵，再看到兰泽和魏无忌拿着的书画用具，顿时明白他们也是来赏景画画的。 魏无忌正要上前交涉，想让这五人换个地方，把亭子让给他们，那烹茶的书生已经起身迎了过来，含笑道：“这位先生，两位公子，在下豫州蓝羽林，给各位见礼了！” 杜嘉麟和凤舞可不知道这个蓝羽林是什么人，不过慕容苍却是知道此人的。 “原来是豫州第一才子蓝长风蓝公子！久仰了。在下慕容海，近日路过此地，陪同两位小友前来赏景。能在此得遇蓝公子，倒是有缘了。” 蓝羽林字长风，他见慕容苍真的知道他，便知道是同道中人，笑容越发真诚了，立即与慕容苍重新见礼道：“原来是慕容先生，久仰久仰。”其实他哪里知道慕容海是谁？若说慕容苍，或许大夏大部分仕子都知道，但慕容苍变成了慕容海，就没人听过了。 慕容苍回礼道：“蓝公子客气，在下名不见经传，小友没听过才是正常的。” 蓝长风尴尬地笑笑，紧接着又邀请道：“今日在下同几位朋友在此小聚，以音画会友，慕容先生和这位公子若是不弃，可到亭中歇脚，若能得慕容先生和两位公子指点一二亦是幸事。不知慕容先生和两位公子意下如何？” 虽然魏无忌手里提着东西，像是随从，但他看起来又气度不凡，好似名门公子，因此蓝长风不敢将他当杜嘉麟和慕容苍的随从。 “多谢蓝公子美意。”慕容苍见魏无忌隐隐有些不悦之色，含笑看了杜嘉麟和凤舞一眼，见凤舞轻轻颔首，便答应下来，“如此就叨扰各位了，正好见识一下各位的才艺。既然是蓝公子的朋友，想来都不是无名之辈！” 慕容苍这最后一句话显然让蓝长风及其他四人都心情愉悦。原本在亭子里画画的、弹琴的、吹箫的都起身走了过来，与杜嘉麟他们见礼。 弹琴的是程长汀，吹箫的穆长云，画画的是周长远和邵长鸣。这五人少年时就在豫州的香山书院读书，因志趣相投，结为好友。后来一同考取的秀才，取字的时候，便都在字里取了一个长字，也是希望五人以后的友情能长长久久。如今，几人都是豫州的举人，因为五人都年轻，金榜题名指日可待，可谓前途无量，在豫州颇为有名。 周长远和邵长明的画如何他们还没看到，不过程长汀的琴和穆长云的萧都不错。两人应该都是即兴弹奏，与此时此刻的景致却极为和谐，有一种宁静而闲适的意境。如果琴为心声，那么这两人的心应该是比较平静的，至少不浮躁。 慕容苍介绍杜嘉麟说：“这位是颍州的杜公子，这位是少夫人。”至于兰泽和魏无忌因为是杜嘉麟的从人，便没有做介绍。 蓝长风见兰泽和魏无忌如此气度竟然真的只是这位杜公子的从人，再一听杜公子乃皇族姓氏，紧接着联想到睿王殿下和王妃正要去颍州封地路过豫州，心里多少猜到几分，对杜嘉麟和凤舞越发热情恭敬了。 杜嘉麟骨子里一直有着身为皇子的傲气，因此将蓝长风的恭敬视为理所当然，不大热情。凤舞是女子，自然是不大方面出头说话，因此他们这一行人的外交就交给了慕容先生。慕容先生好像天生就是外交家，几句话和蓝长风熟悉了，还让人因为知己。 凤舞倒是还记得他们来的目的，便拉着杜嘉麟的衣袖摇了摇，目光扫过桌子上的两幅画。她见这两人已经画了一大半了，估计就要画好了，不如他们在附近走走看看，等这两人画好了，正好她和慕容先生再来画。 杜嘉麟以为凤舞急着画画，便对蓝长风道：“我们今天就是过来画画的，你们给我们腾两个位置出来就是了。” 凤舞扶额，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阿九到底是皇子出身，霸道是在骨子里的。 杜嘉麟这话说得直接，不过蓝长风一点没觉得杜嘉麟说话不客气。 这五人也就蓝长风出身书香世家，家族里有好几人做官，因此对朝廷的事情敏感一些。其他四人出身不高，但与蓝长风相交多年，对他还是了解的，见蓝长风对杜嘉麟他们如此热情，甚至隐隐地还带着些恭敬，心下多少也明白杜嘉麟他们非富即贵。但文人傲气，尤其这四人原本身处底层，通过科举入仕，少年才子名满豫州，前途一片光明，自然就有些清傲之气。 周长远和邵长明还没画好，这亭子又不大，一张石桌他们两人占了就没别人的地方了。要让他们让位置，他们自然就画不成了，这事换成谁心里都会不大舒服。 周长远对杜嘉麟道：“杜公子，我还有几笔就画完了，可否容我先画完？” 邵长明本来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画具了，听了周长远的话，看了看自己即将完成的画，一时间也有些迟疑。蓝长风见了，急忙给他们两人使眼色，不过显然两人没注意到。 慕容苍见了，尴尬地笑笑，忙对杜嘉麟道：“我就不画了，我看周公子和邵公子这两幅图就画得不错。” 凤舞也忙道：“我们不着急，先让周公子和邵公子画完吧！我们先在附近走走看看，等看好了、想好了再画不是更好？” 杜嘉麟点点头，他一切听凤舞的，既然她要先走走看看，那就先走走看看吧！ 亭子在半山腰，建在一块凸出的大石上，从亭子里往下，能看到江面因为受两岸山峰挤压从宽阔到狭窄，能看到江面上的白帆，以及对岸山上色彩斑斓的彩林。这里果然是丹枫峡最好的观景点。 杜嘉麟道：“从这个角度看丹枫峡又不同，果然站得高看得远。” 凤舞忽然想起一首诗来，张口吟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丹枫真面目，只缘身在丹峡中。” 凤舞此诗一出，顿时将几个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而且个个都带着震惊和钦佩。 “好诗！好诗！” “想不到少夫人如此大才，令人敬佩！” “历来闺阁中埋没多少才华横溢的女子，这话果真不假！” “今日能在这里遇到少夫人，实乃大幸！” “不知少夫人可有旧作，能否让我等一观？” 一开始称赞“好诗好诗”的就是蓝长风，但后来听自己几个朋友这越说越不大像话了，这才反应过来，忙咳嗽了两声道：“咳咳，这个，长鸣、长远、长云、长汀，我知道你们是钦佩少夫人的才华，但少夫人毕竟是女子，你们还是问过杜公子比较好。” 杜嘉麟这回倒是没有吃醋，也没有生气，而是与有荣焉的看着凤舞道：“诸位过誉了，不过拙荆的才学倒是不输男儿，尤其诗画极好。” 凤舞忍不住红着脸拉了一下他的手，低声道：“有你这么显摆的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谦虚？” 慕容苍明明听到了凤舞的话，却仍然跟着打趣道：“虽然杜公子有自夸的嫌疑，不过少夫人的才学的确当得起‘极好’这两个字。我早说过，少夫人若自称女子才学天下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凤舞嗔道：“慕容先生，您是纯心想让我被人笑话吧？” 杜嘉麟哈哈大笑道：“慕容先生说得对！” 凤舞回头瞪他，道：“就算我是才女，你乐什么？” 杜嘉麟得意道：“你是我媳妇儿，你的才学被人推崇钦佩，我自然也是与有荣焉，说明我眼光好、有福气啊！”而后，他又拉着她的手道，“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的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崇敬你，让那些在背后偷偷诋毁你的人自打嘴巴，最好羞愧而死！” 凤舞这才明白，他心里其实一直都在意恒京的谣言。她心中一暖，柔声道：“流言蜚语什么的，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的，你也无需在意。流言止于智者，我又不是银子，又岂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 杜嘉麟坚持道：“我就不喜欢人家说你半句不是！” 慕容苍也道：“我也不喜欢有人诋毁少夫人。” 凤舞轻笑道：“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你们着相了！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亭中顿时一静，不但蓝长风等无人怔怔地看着凤舞，细细回想她方才那一番话，就是杜嘉麟和慕容苍也不禁一再回味她那两句话，好半天才抚掌而笑道：“少夫人果然大才！不怪……” 慕容苍原本想说，不怪我家殿下为你倾心，竟然连江山都能拱手相让。但他总算及时醒悟，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蓝长风对着凤舞鞠躬一礼道，“少夫人大才，长风受教了！” “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程长汀、穆长云、周长远、邵长鸣四人却一再回味这句话，最后先后露出恍然之色，也对着凤舞鞠躬一礼道，“多谢少夫人指点！” “几位公子客气了。”凤舞淡淡地回礼道，“不敢当几位公子赞誉，这两句话原本也不是我说的，不过是幼时听人说过，觉得颇具禅机，便记在心里而已。” 虽然凤舞这么说，但没有人相信她，只当是她的自谦之言，眼中还是一片崇敬之色。只是凤舞到底是女子，他们想要跟她说话，又顾忌杜嘉麟，便只好拉着杜嘉麟和慕容苍说话，然后再顺势询问凤舞的意见。 没过一会儿，周长远和邵长鸣的画终于画好了，请慕容先生品鉴。邵长明又对凤舞道：“少夫人之前那首诗极好，不知在下可否将少夫人那首诗提在画上？” “这个……”凤舞迟疑地看着杜嘉麟。她抄袭已经很羞愧了，自己又是女子，把她的诗提在别人的画上似乎不太好吧？ 慕容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对杜嘉麟道：“不如由公子执笔来提？” 杜嘉麟似乎明白慕容苍的打算，当即点头同意。当初为了不被凤舞比下去，他这一手字写得还行，帮人题诗也不丢人。 杜嘉麟提笔将凤舞之前那首诗提在画上，落款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对凤舞道：“你取个别号吧！” 凤舞摇头，一时间让她哪里想一个合适的别号？ 慕容苍建议道：“不如叫鸣凤阁主？” 蓝长风附议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依我看少夫人就是这样！鸣凤阁主这号不错！” 于是，这首诗便被记录在“鸣凤阁主”名下。凤舞心中颇为羞愧，不过也莫可奈何。有时候，真话不是人人都相信的。 凤舞和慕容苍看过画，也点头道：“两位公子这两幅画颇具神韵。” 周长远和邵长鸣的画画好了，地方也腾了出来，但慕容苍却摆手道：“看了周公子和邵公子的画，我还是算了吧，就算画了，也没有新意，还是看少夫人的吧！” 周长远和邵长鸣都不禁有些期待，这位少夫人有如此才华，这画也定然是极好的吧？这位慕容先生可不像是会胡乱说话的人。 兰泽很快帮凤舞准备好画纸和画笔，然后去帮她调颜料。 周长远这才惊呼：“原来少夫人要画粉彩？” 粉彩是近十多年才兴起的，就是给原本黑白水墨画上色。但因为这个时代颜色有限，要画出好的粉彩可不容易，弄得不好，原本一副好画也会因为上色而变得俗气。 所以，粉彩之难，最重要就在于调色上色。 凤舞先用极淡的墨色勾画出整幅画的轮廓，而后自己调色上色，最后再用深色勾划，强调轮廓和明暗关系，一副画顿时变得极有立体感。 第一次看到这种画风的蓝长风等五人震惊不已。 “想不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画！” “少夫人果然当得起天下第一才女！” “吾等何其有幸能看到少夫人这样的绝世之作……” “少夫人开创了一代粉彩新画风，必将流传千古。” …… －－－－－－题外话－－－－－－ 今天晚一点更，不过字数多一点。 第199章 陷害，将计就计 凤舞和大家介绍了一下粉彩画的画法要点，时间便已经临近正午，这两行人便合在一起，一起继续往山上爬去。(~该用午饭了。 从观景亭往上几百米有一座丹枫寺，他们今天中午就在这里用斋饭。 举凡大些的寺院，斋饭都做得极好，这丹枫寺也是如此。作为当地最大、香火最旺盛的寺院，若是不提前订餐，临时过来肯定是吃不上饭的。好在凤舞和蓝长风两边都有提前过来订餐。 丹枫寺的斋饭做得很好吃，尤其是像蓝长风他们这样平日里大鱼大肉吃惯了的。不过凤舞和杜嘉麟都吃了几个月的素了，味道再好也就那样了。 饭后，众人一起游览了丹枫寺，看了历代名人仕子在此留下的墨宝，瞻仰了后山的舍利塔，便启程下山。一路上，慕容苍都在和蓝长风等无人说话，言语间明里暗里都在考察五人的才学。凤舞和杜嘉麟时不时地插一句。 蓝长风暗地里高兴，回答很认真，其他几人想着同行还有一位大才女，也纷纷拿出自己的本事来，生怕被凤舞看轻了。 下山后，众人又一起回城，蓝长风等人将凤舞他们一行人送到县衙这才离去。 随后，程长汀等人立即将蓝长风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逼问他杜嘉麟这一行人的来历。 蓝长风高兴地拍着身边邵长鸣的肩膀道：“咱们今天运气真好！你们猜这位杜公子和少夫人是谁？” “是谁？” “我们要是知道还用问你？” “快说快说！” “哈哈，那位杜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路过豫州要去颍州就封的睿王殿下。那位少夫人不用说，就是睿王妃了！就是那位慕容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太子殿下的第一幕僚，名满天下的慕容先生……” “少夫人竟然是睿王妃？” “慕容先生真的就是慕容先生？” “睿王爷可真是平易近人啊！一点架子都没有。” “想不到睿王妃竟然是如此一位绝世才女……” “之前不是还有谣言说睿王妃命不好，克父克母克夫的吗？所以皇上才让睿王殿下去封地。这么多位皇子，其他的都留在恒京，就将睿王殿下赶出京了。” …… 等大家议论一阵，蓝长风又带着隐忍的笑意问道：“今天慕容先生似乎在有意考校我们呢？你们说这是什么意思？” 几人顿时激动起来。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是一点就透。 “睿王殿下初到封地，只怕也是用人之际，不如我们跟去颍州吧？你们看呢？” “后年才有春试，去睿王殿下那里锻炼一下也好。还有谁去？” “去，我也去！” “好！咱们都去！” “那好，大家都回去交代一声，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半个月后在此汇合，大家一起出发去颍州，可行？” “好！” …… 县衙里，孟知县将睿王一行人安置好便去衙门办公去了，杜嘉麟、凤舞和慕容苍正坐在一起喝茶，商量着等会儿要不要去县城里逛逛。忽然从门口飞进来一只麻雀，站在房梁上叽叽喳喳叫了半天。 凤舞听了小麻雀的汇报，挥挥手让厅里伺候的人都出去，这才笑着对杜嘉麟和慕容苍道：“那几个人正商量着要去颍州，要投在王爷门下做幕僚呢！” 杜嘉麟道：“我正烦着封地的事，这几个人初步看来还能用。小舞你辛苦一下，派几只鸟跟着他们吧！” 慕容苍也点头：“这几个人才学还是有的，虽然有几分文人才子的傲气，但现在已经被王妃的才华所折服。只要来历没有问题，就可用。” “我也觉得这几个人还行，有真才实学，却没有一般文人的酸腐气，就是还缺了些稳重。”凤舞评价了一句，而后又腆着脸对慕容苍道，“如果慕容先生肯屈尊领着他们，我们就放心了。阿九，你说呢？” 杜嘉麟立即点头道：“小舞说的是。不知先生意下如何？我和小舞虽然及不上大哥，但这份心意是至诚的。” 这是杜嘉麟和凤舞第一次正式邀请慕容苍去睿王府当幕僚。之前韩骏就说过，他们东宫这些旧人是不愿意再侍二主的。但他们夫妻和慕容先生一路行来，相处极为和睦，心里慢慢地便有了这个念头。 慕容苍微微垂眸，没有看他们，静默了一下，而后长叹一声道：“睿王殿下、王妃，你们……” “先生可是为难？若为难的话，就当我们之前的话没说就是。”凤舞和杜嘉麟忽然也觉得他们好像有些冒失了。人家都说了不想再侍一主了，他们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慕容苍想了想，轻叹道：“此事，以后再说吧！” 杜嘉麟和凤舞颇为意外，怎么听慕容先生话里的意思，此事似乎还有回旋的余地？ 慕容苍不让他们思考太久，又道：“对了，我们要不要去县城里逛逛？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听别人说总是不如自己亲眼看看的。” “嗯，先生说的是，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出去逛逛吧！” 于是，凤舞换了男装，两人带着慕容先生和魏无忌又出了县衙。孟知县得到消息，本来要派府中管家亲自给他们引路的，但杜嘉麟不让，只说随便走走。孟知县便让县里的捕头带着七八个衙役微服跟着，万万不能让人冲撞了睿王和王妃。 到了县城大街上，他们漫无目的地走走看看，到了粮油一条街，凤舞便过去问了米价、油价、盐价和布价，又注意看了看普通百姓的气色和神情，最后对杜嘉麟道：“这位孟知县看起来将丹枫县打理得不错，应该是个好官。” 杜嘉麟不以为意道：“这里又不是我们颍州的地界，你管他好不好？” 慕容苍不赞同道：“少爷这话就错了。我记得小舞以前曾经说过一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大少爷也是极为称赞的。小舞关心民生，值得称赞。” 凤舞笑道：“慕容先生您想多了。我们不是要住他家后院么？总得知道这人为官如何，对我们是否有所图吧？现在看来，就算是有所图，应该也问题不大。” 杜嘉麟和慕容苍听了都点了点头。在他们不远处跟着的捕头听到这里，很快就派人折身回了县衙。 逛了县城的主街道，见这里商业还算发达，路面也挺干净整洁，总体说来他们对丹枫县的治理还是满意的。 再次回到县衙后院，孟知县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夫妻两个分别陪着睿王和王妃用了一餐素席，而后便将他们送回房休息了。其间，孟知县和夫人对杜嘉麟和凤舞虽然恭敬，但并不谄媚；没有送贵重礼物，也没有提什么“愿望”。为此，杜嘉麟和凤舞对这位孟知县的印象颇好。 孟知县将自己女儿住的院子腾出来给他们住。里面正房三间，还有东西厢房，总共十多个房间，至于睿王和王妃要怎么住，他就不管了。 杜嘉麟对这个安排颇为满意，自己选了东厢房的书房住，让凤舞住在了正房。这毕竟是人家姑娘的闺房，他就不住进去了。 才吃了饭，这么早睡容易积食，凤舞便拉着杜嘉麟去这个院子的小花园走走。 这个院子不算大，花园更小，但毕竟不是自己家的，看着总有几分新奇。尤其花园里种了一株桂花和一丛菊花，都开得极好。 “竟然是丹桂！”凤舞指着那株至少有几十年树龄的桂花树，拉着杜嘉麟的手道，“走，我们过去折一枝拿到房里插瓶。” 这时，忽然两只麻雀飞来，落在一株开始落叶的玉兰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凤舞仿佛没注意到两只麻雀的叫声，背对着两只麻雀在选哪支桂花好，但她的面色却因为两只麻雀的叫声而骤变。 “怎么了？”杜嘉麟小声问道。 凤舞匆匆往四周看了一眼，而后便投入他怀中，勾着他的脖子，垫着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而后便抱着他的腰，靠在他怀中。 杜嘉麟低下头亲她，两颗头便凑在了一起。凤舞这才小声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他。 杜嘉麟略一沉吟，便道：“将计就计！” 凤舞嗯了一声，随后又道：“等明天上船离开以后，我们找个机会单独走吧！再不给任何人机会！” 杜嘉麟摸摸她的头，宠溺地笑道：“好，听你的。” 随后，两个人便折了花手牵手回房休息。 杜嘉麟先将凤舞送回她的卧室，说：“今天爬山累坏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们早点启程。” 凤舞悄悄将一瓶药塞在他手中，含笑道：“好，你也早点睡。” 杜嘉麟出门的时候就将瓶子里的药丸吃了一颗，这才慢慢走进东厢房。 看到窗台上那一盆开着白色小花、散发着迷人幽香的花草，杜嘉麟还跟服侍他梳洗的内侍小朱公公笑说：“这株花也不知道叫什么，倒是从未见过，这香味儿也好闻。明日记得问问孟知县，本王要找一盆来送给王妃。” 小朱公公讨好地笑道：“王爷要是喜欢，明日告诉孟知县，把这盆花送您不就得了！左不过一盆花草罢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杜嘉麟摇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这花本王都没见过，说不得就是什么稀罕物。你别小看了一盆花，说不准比你还值钱！” 小朱公公忙附和道：“那是！奴才本就是低贱之人，好些花草都比奴才值钱多了！” “少贫了！花草再珍贵，又如何能珍贵过人的生命？好了下去吧！早点休息，明日早点过来唤本王起身。” “是，奴才告退。”小朱公公端着水盆出去了。 杜嘉麟也没留人值夜，他关上门，熄了灯，却没有上床，而是将房中的暗卫都招了出来。 杜嘉麟小声吩咐了几句，将凤舞给的药丸分给大家吃了，这才走到床边，慢慢躺下去，而几名暗卫也各就各位，迅速隐藏起来。 虽然心里藏着事，但今天走了不少路，确实有些累了，杜嘉麟不知不觉中变睡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床底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声，好似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挪开来。杜嘉麟立即惊醒，却躺在床上没有动。 没过一会儿，就见一个人影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身上穿得很是单薄，还带着一股浓郁的女子的香气。她见床上杜嘉麟静静地躺着，便脱掉身上仅有的一件外袍，撩开帐幔就要上床。 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浑身一僵，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两个人影忽然从房梁上飞下来，接住那名女子，迅速给她穿上一身夜行衣，而后便对杜嘉麟道：“主子，我们这就把人送到王妃那边？” 杜嘉麟道：“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去吧！”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大声叫喊： “有刺客！” “保护王爷！” …… “来得好快！”杜嘉麟心里暗恨，立即对暗卫道，“你们速度快点！”这位孟知县果然是个能吏！就算用计陷害他，计划也这样周密！ 先在窗台上放上一盆能让人神智迷惑的花，等他吸入过多，神智不清的时候，再让一个女人从密道里出来，用催qing香引诱他。不管他这个时候神智是否清楚，是否能抵御女色的诱惑，外面的人都会以保护他、搜查刺客为由进来检查。这样，睿王在孝期内yin乱就板上钉钉了！为了掩饰，他就只能收买亲自看到他淫luan的孟知县，再将其他人都杀了。但很快，孟知县就会成为他孝期淫luan的目击证人，并控告他为了遮丑杀人灭口…… 却说暗卫立即抱着人出门，迅速飞到凤舞房中。 保护凤舞的暗卫早得了吩咐，一看是自己人，不但没拦截，还迅速点了在凤舞外间值夜的侍女的穴道。 “王妃？” “送过来了？那就按计划行事吧！人我就不见了。”凤舞在床上吩咐了一声，没有起身。 暗卫立即行动。他将一把浸了毒的匕首塞在那女子手中，捏紧，而后一剑穿心杀了她，任其软倒在地。 凤舞闻到浓郁的血腥味，随即便高声尖叫着—— “来人啊！有刺客！” …… 孟知县看到那名身穿夜行服的“女刺客”，满面震惊。他想不到计划如此周密，竟然被睿王和王妃轻易化解。虽然这“女刺客”身上的夜行服一看就不大合身，但此事能深查么？自然不能。 杜嘉麟黑着脸怒问：“孟知县可是认识这名女刺客？” “微臣不，不认识……”孟知县立即跪下请罪道，“微臣保护不力，导致王爷王妃受惊，还请王爷降罪！” 杜嘉麟冷笑道：“孟知县不认识，或许府中下人认识也说不准。来人，将府中的下人找几个来问问，看是否认识这名‘女刺客’。” 杜嘉麟尤其突出了“女刺客”三个字。 “微臣罪该万死，请王爷饶恕微臣一家性命吧”孟知县顿时软倒在地，声泪俱下。 “哦？”杜嘉麟挑眉，淡然道，“这么说，孟知县是认识这位女刺客了？” “是，这女子，是微臣庶长女……”这一刻，孟知县真是追悔莫及。若是他不听夫人之言，随便在外面找一名女子来，只要他抵死不认，大不了是个护卫不力的罪名。如今这“女刺客”成了他的女儿，他就是有千张嘴都说不清了。 “原来要刺杀本王和王妃的竟然是孟知县！”杜嘉麟话里带着震惊，但语气神情却一点不意外。 “王爷，微臣万万不敢刺杀殿下啊，微臣……微臣愿以死谢罪，只求王爷开恩，饶了微臣全家老小吧！”孟知县跪在地上，重重地磕着头。 “本王要你的命做什么？”杜嘉麟淡淡地说，“本王只是疑惑，本王与王妃究竟何时得罪了孟知县？为何本王一点都不记得了？” 孟知县明白睿王想知道什么，但他却只是磕头，其他的什么都不说。 杜嘉麟忽然怒了。他猛然拍着身边的案桌道：“孟操，你当本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要不要本王将你放在书房暗格里的信取来，你才肯招认？” 孟知县震惊地抬起头来，面无血色，口中喃喃自语道：“王爷怎么会知道？”但随即他面上又露出恍然之色，“原来王爷早就知道了，难怪……”难怪能将计就计，不但把人杀了，还将一顶行刺王爷王妃的罪名安到他身上。 “本王倒是不知道，原来你不是朝廷的人，而是秦家的奴才！更想不到，秦太师聪明了半辈子，竟然会晚节不保……” 孟知县一怔，随即便声泪俱下地恳请道：“不，王爷，此事都是微臣主使的，与太师没有关系，还请王爷开恩呐！” －－－－－－题外话－－－－－－ 字数有点少，对不起。 第200章 开戒 孟知县想将一切责任都自己揽了，将秦太师摘出来，但杜嘉麟和凤舞可不答应。(?孟知县“忠义”，但并不表示他的妻子儿女都如此“忠义”，凤舞之前早就将孟知县的情况打探清楚了，一点都不担心此人“愚忠”到底。本来嘛，人本性还是自私的，那种为了忠义能牺牲自己一家老小的人还是不多的。 凤舞将孟夫人传来，带着几分可惜道：“孟夫人，你家老爷要做忠臣，不过呢他要尽忠的不是朝廷，也不是皇上，而是秦太师。他说他就是刺杀睿王殿下的主谋！孟夫人，刺杀皇子是什么罪名，不用我跟你说吧？以父皇对我家王爷的宠爱，不说诛九族，至少也要诛三族吧！不知道孟夫人是不是做好了全家被诛的准备？” 孟夫人是知道今晚的计划的，但她也没想到本来只是想给睿王殿下送个女人，怎么就成了刺杀？但她却明白，刺杀睿王的罪名一旦被安在自家老爷身上，孟家上下老老少少一个人都活不了。孟夫人软倒在地，满心绝望之时看到凤舞那张沉静而冷静的脸，顿时又明白过来—— 刺杀睿王罪大恶极，既然证据确凿他们自然是难逃一死，王妃又何必将她叫过来说这些话？王妃既然跟她说这么多，岂不是表明睿王和王妃有意放他们一马？她也不求别的，哪怕王妃只答应给她的孩子一条生路，她都愿意付出一切。 孟夫人将凤舞的话又回想了一遍，立即清醒过来，不用她再交代，便扑到孟知县身上哭起来。 “老爷，您怎么这样心狠？公公婆婆抚养你长大、供你读书容易吗？他们辛辛苦苦一辈子，没有享过什么福，临老了还要被儿子连累，家破人亡……妾身跟着您十多年，不敢说辛劳，但也上敬公婆，下睦姑嫂，为您生儿育女……妾身自然是嫁鸡随鸡死不足惜，但我娘家何辜？我爹娘抚育我一场，没享到我半点福气，临老了竟然还要受我这个出嫁女的连累。可怜我哥哥兄弟侄儿侄女一大家子，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老爷这些年忙于政务，也没有精力照管几个孩子，妾身辛辛苦苦将他们拉扯大，可怜他们尚未成年，懵懂无知，却要因为老爷的愚忠被拉出去砍头，妾身一想到他们就心如刀绞……” 随着孟夫人的哭诉，房里房外都哭起来。 不管是孟知县的家人还是仆人，如果刺杀睿王的罪名一旦落实，他们全都是要被砍头的。他们也很无辜啊！他们什么都没做啊！ 孟知县听到妻子哭诉，想着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孩子，以及会被自己连累的兄弟侄儿侄女，同样心如刀绞。他不得不迟疑，不得不反思，他这样的“忠义”真的对吗？恩师在他心里一直是他很崇敬的人，但这次恩师要他做的事也太没品了。难道恩师不再忠于朝廷不再忠于皇家了？恩师对他再是有恩，也不能凌驾与皇权和律法之上啊！ 孟知县很快就想明白了，顿时露出羞愧后悔之色来。 “求王爷王妃开恩，微臣万万不敢刺杀殿下啊！” …… 第二天一大早，杜嘉麟拿着那封指使孟知县陷害他们的信以及孟知县及其他证人签字画押的证词带着凤舞离开了丹枫县。不过，上船后不久，夫妻两人和慕容苍便悄悄上岸，不再跟着仪仗一起走。 凤舞再次扮起了男装，将眉毛画粗一些，脸色涂黑一点，就是一个英俊少年了。 如今，慕容先生成了“容师叔”，杜嘉麟是师兄，凤舞自然是师弟，完全一副走江湖的打扮。 他们住下等客栈，在闹哄哄的大堂地吃饭，点了酒、点了肉，换了谁都猜不到是他们。 杜嘉麟点菜的时候凤舞还想着他是为慕容先生点的，不想菜端上来，他就帮她夹肉吃。 “师兄，我……”他们不是还在守孝吗？难道他真的不拘小节，要开荤了？ 杜嘉麟温柔一笑道：“你看你，这几个月下来都瘦了一大圈儿了。吃吧，以后别想那些了。她从来就没有对你好过，你已经够对得起她的了。” 凤舞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本来嘛，静妃几次谋害她，就没有对她好过，为那个女人守孝，其实她心里颇为不忿。只是嫁了阿九，因为在乎阿九，也只好忍了。 凤舞见他说得真诚，也不矫情，回他一笑，立即就香喷喷地吃起来。可怜见的，尽管这几个月她吃的饭菜都是素斋高手弄出来的，可时间长了还是受不住啊！她是人，不是兔子啊！她早就想吃肉了…… 唔，这木耳炒肉片真好吃！红烧鱼也好香啊！ 杜嘉麟看凤舞吃得欢，唇边不由泛起温柔的笑意，同时心里也有些愧疚。其实他早就想到的，只是之前不管是在王府还是在路上，都有那么多人看着，他就是有这个心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但现在在外面，他们不过穿得素净些，谁知道他们是谁？谁又知道他在孝期？ 杜嘉麟不住地给她夹菜，帮她挑鱼刺，虽然自己也馋，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母妃对不起小舞，小舞给她守了几个月的孝也对得起她了。但他不同，他是儿子，母妃从小就最疼他，从来没有对他不好过。所以小舞可以不必守着，他还是继续守吧！ 慕容苍虽然有些意外，但随即又了然一笑。杜嘉麟和凤舞都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两个孩子从来就不是墨守成规的孩子。不过，睿王心疼小舞，让她开荤，但自己还是坚持守孝，这一点也让他心里颇为钦佩。其实，人都死了，后人是不是真的守了这些规矩真的有那么重要么？守了就是孝，没守就真的不孝么？ 却说福王和寿王在知道睿王和睿王妃丢开仪仗自己离开以后，自然也想抓住这个好机会杀了他。他们都想着杜嘉麟是个孝子，肯定是要守孝的，找人的时候，其中一个特征就是不吃荤，而杜嘉麟不但每次都要点荤菜，还经常给凤舞夹菜，好几次都是因为这个被排除掉。 晚上住店，杜嘉麟自然地要了两个房间，他和小舞一个房间，慕容先生一个房间。 要了水沐浴以后，小夫妻两个颇为激动地上了床。之前不能住一起的时候吧，两个人都想得不行，但现在真的躺一张床上了，一时间又有些迟疑。 他们还在孝期，虽然现在没有人知道，但他们到底要不要那个呢…… “小舞，我，我就抱着你睡……” 凤舞红着脸“嗯”了一声，已经依恋地靠进他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杜嘉麟不由得想起两人曾经的亲近和甜蜜，能忍得住才怪，身体不由越来越烫。就是凤舞，分开多日，心里其实也是想的。只不过女孩子到底矜持些，她不过在他胸口蹭了蹭，一双小手在他腰间摩挲了一下，杜嘉麟已经激动地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就吻了上去…… 到了最后关头，杜嘉麟又顿住了。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继续下去了，他就是不孝吗？他就对不起母妃吗？ 凤舞被他又是亲又是摸的弄得心潮澎湃，他忽然停下来，让她喘息了几口气，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却看到他一脸纠结的样子。凤舞顿时明白过来，却同样迟疑了一下。但她只迟疑了一下，便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纠结的脸上亲了一下，轻轻叫了一声：“阿九……” 虽然只是一个名字，杜嘉麟却听出无限的情意来。他的身体越发滚烫起来，忍不住低头又含住她的唇一阵亲吻，而后含着她的耳垂小声问道：“小舞，你是不是也想我了……” 凤舞又红着脸“嗯”了一声，同时伸出胳膊抱紧了他。 杜嘉麟浑身一震，心情越发激动起来。但随即他又轻笑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么纠结真傻。明明就是他想要，却非要小舞开口，难道他想将这个不孝的罪名让小舞来承担不成？他们相爱，他们是夫妻，他们想要在一起有什么错？他自问自己对得起母妃的疼爱，唯一的忤逆就是非要娶小舞。但这本来就是母妃的错误，而不是他们的。再说了，连父皇都暗示他只要别弄出孩子来就行，他还纠结个什么劲？ 一个人，孝顺不孝顺，关键在父母生前，关键在心。人都不在了，追悔和哀痛真的有用吗？ “小舞，我想要你，很想很想……” 杜嘉麟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了一句，然后便开始解她的衣服…… 阔别三个多月，又不再是菜鸟，这一夜的销魂蚀骨美好得难以置信…… 这几个月经历了很多事，母妃的死，被诬陷，查到了太子哥哥的死因，从父皇的厚爱中窥到他的计划，然后出京，又经历了几次大大小小的谋害……这么多的事情，两个人的生死荣辱都在一起，感情反而更加好了。因此，这一夜不是欲，而是爱。两个人都深刻地体会到，他们的感情经过这几个月的沉淀，比起从前，更加浓郁自然了。 第二天早上，两人都起得有点晚，不过气色很好。 杜嘉麟自己穿好了衣服，要了热水来帮凤舞梳洗，而后问她：“我们要不要去药房里抓一副药？父皇说了，这三年你要先调理身体，不能要孩子。” 凤舞脸上一烫，摇头道：“不用，昨晚是安全期，不会有孩子的。” “安全期？”杜嘉麟第一次听闻这个词。 凤舞又给他普及了一下男女生殖知识。杜嘉麟明白过来，立即开始计算。 “你上次癸水是两日前干净的，今晚还在安全期……这危险期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吧……等到了颍州，咱们还是偷偷让师父开个不伤身体的方子……小舞你会开这个方子吗？” 凤舞掐了他一下，嗔道：“你就不能忍一下吗？”凤舞意有所指。 杜嘉麟明白过来，却搂着她的腰，红着脸在她耳边道：“我怕自己忍不住……不过，我尽量……”最后那一刻，他恨不得能更用力更进去一些，怎么舍得退出来？ 就在这时，房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咚咚！” “谁啊？” 杜嘉麟不悦地问了一声，随即就听到外面慕容苍的声音道：“这位姑娘敲错门了吧？” －－－－－－题外话－－－－－－ 昨晚筝家那位喝多了，趴在厕所的地上怎么都弄不起来，筝伺候了他一晚上，一个字没写。今天看到封推，又是惊喜又是着急，紧赶着写了三千字。晚上筝要出去聚会，明天的更新估计也会在下午五点左右。 借着封推的机会推荐好友静海深蓝的重生文《重生之锦绣婚程》 《极品腹黑女天师 推荐好友枫飘雪的新坑《极品腹黑女天师》一本现代异能文，已经比较肥了哦！ 文案： 大学纯纯恋情终究抵不过社会现实，为了美好前程，男朋友毫不犹豫的劈腿离开。（? 真的以为她只是一个兼职打工，没有人要的丑小鸭？ 只能说是他有眼不识金镶玉。 兼职？ 高薪金高福利稳定到绝对不会失业的工作，算不算好？ 没人要的丑小鸭？ 有个温柔体贴多金帅气的男人天天对她关怀备至，甩都甩不掉。 她的工作嘛，不算太厉害，不过就是判阴阳、定生死、斗恶灵的天师一枚。至于整日在她面前大献殷勤的男人嘛，他的身份就有点特殊了… 【印象篇】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某男将所有的情绪全都隐藏在平光镜下，忐忑的试探着。 某女灿烂一笑：“你看过《超人》吗？” 某男迟疑的点头，满腹疑惑，其中有何关联？ “人家戴着眼镜是职员，摘了眼镜是超人。至于你嘛…”某女灿烂笑容陡然急转直下，“戴着眼镜是衣冠禽兽，摘了眼镜彻底是禽兽。” 【独宠篇】 鬼门大开，万鬼出逃，世间一场浩劫在所难免。 某男出手，神勇无比，三两下将万鬼杀得清洁溜溜，回头，谄媚道：“老婆，我厉害吧？” 某女不屑冷哼：“让自己的手下押着万鬼来给你杀，监守自盗很光荣吗？” 某男双肩一垮，委屈道：“老婆，你们部门没有业绩考核吗？” “我是那种假公济私的人吗？”某人眉头一挑，某男立刻从善如流改口，“老婆，最近地府太拥挤了，我帮他们清理清理。” 某女满意的拍拍某男的肩，勉为其难的接下这个业绩。 友情提示： 1、本文一对一，男强女也强。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独霸王妃 《独霸王妃》淼仔 一对腹黑男女的故事。∷. 大明星纪沉鱼一朝落水，穿越成古代庶女纪沉鱼。 嫡母别有用心，嫡姐自私阴险，纪沉鱼一一迎上。 不会女红，不会贤淑，纪沉鱼依然深得祖母疼爱，父亲关心。 在许王选妃宴中脱颖而出。 人人眼红的亲事，对纪沉鱼来说，只是投奔自由的一个小片段。 平时虚于委蛇，关心问暖，机会来时，弃许王于凌乱中。 片段一： 豆棚花架下，娇啭出来一句：“你是什么人，大胆敢在内宅里？” 许王惊艳，紫色豆花下，明眸左右微睐。 牙扇轻摇，出来一个玉人儿。 她薄嗔轻怒：“快说！” “我么，是你们家的贵客！” 许王殿下笑得荣辱不惊。 片段二： 驿站起火遇强盗， 数一数人，只丢了纪沉鱼。 数一数东西，只丢了千里马。 数一数物品，只丢了许王的一件披风，一双鞋子。 关后门的侍卫期期艾艾：“殿下不是出门了，怎么还在？” 许王怒不可遏：“纪沉鱼，小小花样也敢班门弄斧！”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01章 传说中的熊孩子 凤舞赶紧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在脸上抹上一层深色的特质脂粉，掩去脸上的春情。『.杜嘉麟在一边帮忙，看到她脖子上还有吻痕，不由又是甜蜜又是愧疚。这个，可怎么办？ “小舞，这里……”他很好心地帮她指了指。客房的铜镜质量太差，看不大清楚。 “嗯？”凤舞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不由羞恼地剜了他一眼，又扯开衣领，用增白的脂粉掩盖了一下，但注意看还是能看出些痕迹来。可惜现在她是男装打扮，如若不然，穿一件出风毛领口的衣服就遮住了。 杜嘉麟讪讪地笑着，却又忍不住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肩上，用自己的脸轻轻蹭着她的脸。 凤舞忙将他的头推开，小声道：“别闹了，我才弄好的妆……” 这时，只听外面之前敲门的女子道：“这位是容先生吧？” 就听外面慕容苍疑惑道：“这位姑娘可是找容某的？可是容某不认得姑娘。” 就听那女子带着几分欢喜道：“你不是和这间房里的人是一起的吗？找你也一样！你们一行三人你最大，你能做主吧？” 慕容苍不答，只淡淡地问：“那要看何事。” “小事！”那姑娘开门见山道，“我家小公子看上你们的马了，你们将那匹枣红马卖给我们吧！” 门外，慕容苍怔了一下；门内，杜嘉麟和凤舞也不由面面相觑。 因为他们装扮成一般的江湖客，所以这次骑的马都是一般的马，绝对跟宝马沾不上边儿啊！怎么还有人喜欢来抢？ 杜嘉麟见凤舞收拾好了，便打开门，沉着脸对那姑娘道：“不卖！” 他的声音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可商量的余地。 那姑娘穿了一件翠绿色的绣花小袄，下身是便于骑射的五幅及膝裙、长裤、长靴，利落爽朗，一看就是位江湖女子。她见杜嘉麟一开口就回绝了，一时间似乎有些落不下脸来，心中有些恼怒；但她同时又知道买卖本来就应该是双方自愿的，自己这样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于是，她就气呼呼地瞪着杜嘉麟，而后…… 看着看着，她就脸红了。 她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少年。而且这少年不但容貌俊美，更难得不怒而威，有一种身处高位的威严，朗朗如日月之入怀，让人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臣服。 凤舞晚一步出门，正好看到这位姑娘红着脸偷看杜嘉麟。见凤舞出来，她的目光在凤舞脸上一扫，脸就更红了。想不到这两位公子竟然如此俊美，一个如云端烈日，一个似九天皓月，却又同样气质高华，太过出众的气质让人直接就忽视了他们的打扮。这样的两个人，真的只是一般的江湖客吗？ 凤舞身处手指悄然在杜嘉麟背上点了一下，杜嘉麟顿时醒悟过来，立即敛了眉间威严，气势在煞那间收了回去。 凤舞对着那姑娘点点头，礼貌一笑道：“实在抱歉，那是在下的坐骑，也是在下的朋友。我不能出卖自己的朋友，不管多少钱都不行。还请姑娘体谅。” 那姑娘被凤舞的笑容惊了一下，接着又被她的话惊了一下。将马当成自己的朋友？难怪那马如此有灵性，原来是主人将其当朋友一般照顾的。 “是我唐突了，还请两位公子勿怪。只是我家小公子向来霸道……唉，算了，我再好好劝劝他……”说着，这姑娘又偷看了杜嘉麟和凤舞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慕容苍带着几分笑意看了杜嘉麟和凤舞一眼，问：“此地虽小，但城外山林倒也颇有几分景致，不若我们今日是在此休息一日，午后出城游览半日，明日再出发？” 杜嘉麟和凤舞对视一眼，脸上不由都有些发烫。略迟疑了一下，杜嘉麟便点头道：“如此也好。” 而后，凤舞也没下去吃早饭，而是直接让小二将早饭送到了客房里。 吃了早饭，两人出门在城里走走看看消消食，而后便回房休息。等用了午饭，一行三人便去马厩里牵了自己的马打算去城外跑一圈儿。虽说城外的景致比不上一路来的诸多名胜，但不同的山林，多少也有几分不同的野趣。 然而，凤舞刚刚走进马厩，她的枣红马看到她来了，立即便长嘶起来。凤舞一听，立即便蹙起双眉。 “怎么了？”杜嘉麟一听就知道这马跟凤舞传递了什么消息。 凤舞拉住他的手，又拦着慕容先生不让他继续往前走，而后自己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指着前面的地面对杜嘉麟道：“师兄，你将那边的石槽搬来，扔在这里！” 杜嘉麟虽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还是点点头，将另外一边为牛马饮水的石槽搬过来，在凤舞的指挥下，远远地站着将那石槽往那处地面扔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石槽撞到地面的时候，好似引发了什么机关，只见对面马厩那边猛地飞出一堆墨绿色的东西来。若刚才有人踩到那里，只怕那堆墨绿色的东西就会飞到那人脸上。 等那堆墨绿色的东西落地以后，慕容苍走过去看了一眼，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抬头对杜嘉麟和凤舞道：“是马粪……” 却说杜嘉麟他们的举动自然是引起了守门人注意。见自家马厩里面竟然出现了机关，还弄了如此秽物害人，那小二也不由被吓坏了，忙对着凤舞他们鞠躬作揖道：“几位客观，这可不干小人的事啊！小的就是长了几个胆子，也不敢戏弄店里的客人啊……” “在你家客栈里出的事情，你又是看守马厩的，你说不知情，谁信？叫你们掌柜的出来，今天非得给个说法不可！”杜嘉麟自然知道不是这小二动的手，不过，这人未必一点内情都不知道。 这位是午后，有过路的客人用了午饭打算启程也来马厩这边寻自家牲口的，亲眼目睹此事，也是议论纷纷满脸愤怒，一个个都支持杜嘉麟，要求掌柜的给个说法。 凤舞这才走过去，解了缰绳，顺便在马前的食槽里抓起一把没有吃完的草料闻了一下，而后又将那小二招来，对他道：“这里的草料里被人下了巴豆粉，你把这食槽清理了吧，省得等会儿再有马栓在这里吃了这些草料出事。” “啊？”那小二本来要说自家店里的草料绝不会有问题的，但想着之前的事情，又不敢打这个包票，只好红着脸道，“我们店里的草料肯定是不会有问题的，如果有问题，多半是像先前那事一样，一定有人故意陷害……不过这位公子，您说这草料里加了巴豆粉，怎么您的马没事？” 凤舞摸着自己这匹枣红马的脖子，颇有几分得意道：“我家珊瑚聪明着呐！它亲眼看到有人在它草料里放了东西，又如何肯吃？” 旁人听了，不由诧异地看着凤舞这匹枣红马，见这马体型看起来并不如何神骏，但一双眼睛极有灵性，不由半信半疑。有那懂一点药的便上前查看食槽里的草料，而后点头道：“里面果然加了巴豆粉。公子这匹马果然有灵性！” 凤舞含笑不语，忽然又将珊瑚的马鞍取下来，同时对慕容苍和杜嘉麟道：“师叔，师兄，你们的马鞍里应该也被人做了手脚，你们也把马鞍取下来检查一下。” 慕容苍和杜嘉麟对视一眼，不由面色凝重，而后细心地检查自己的马鞍。 没过一会儿，三人都在自己的马鞍西面各找到两根两寸来长的小针。 围观众人不由又是一阵唏嘘声。 “这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啊？” “这位公子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这里不是有人守着的吗？小二干什么去了？被人做了这么多手脚都不知道？” “这家店也太不安全了，以后还是别住这里了……” 那小二看到这里，不由哭丧着脸道：“我不过就是去了趟茅房，怎么就出了这么多事……各位客官，这，这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的！说不定就是这三位客官的仇人呢？” 围观的客人一听，也觉得应该是凤舞他们三人得罪了什么人，所以人家才故意捉弄他们。 凤舞将马鞍重新套上去，回头对那小二道：“不错，确实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但你们店的安全措施实在太糟糕了，还有你这个看守人实在太不负责了！” 其他客人一听，顿时又觉得凤舞的话有道理，纷纷指责店家和这小二不负责任。 这时，掌柜的终于来了，知道了马厩里发生的事情，他也不由头冒冷汗，又是震惊又是后怕又是庆幸！这要是凤舞没有发现的话，这三件事情出来，以后谁还敢上他店里来住？ 掌柜的骂了守门的小二，又向凤舞他们三人赔不是，主动免了他们的房钱，只希望他们不要继续追究自家小二玩忽职守弄出的事情来。 慕容苍冷着一张脸道：“罢了，看在没出什么事情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你们也要吸取教训，以后这马厩最好还是多派一个人守着比较好。” 而后，杜嘉麟、凤舞、慕容苍三人便牵着马要出去。 走到马厩门口的时候，凤舞忽然回头看了一下，只见墙头一个脑袋迅速缩了回去。凤舞心中冷笑一声，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继续往前走。 出了城门，周围也没外人了，慕容苍才面色沉重地说：“之前的事情，只怕很快就会传出去，我们这就走吧！” 杜嘉麟和凤舞的面色也严肃起来，点头应下。反正他们这才不过随身带的东西不多，不过几件衣服而已，都随身带着呢！说走就走。 因为没有外人在，慕容苍也恢复了平日的称呼，问道：“殿下，王妃，之前的事情，你们怎么看？可是有人故意试探我们？” 凤舞摇头笑道：“先生多虑了，这次不是。是早上想要买我们马的那个孩子弄出来的，之前在墙头上看到他了。不过是个心有不甘爱捉弄人的孩子，就算了吧！” 既然凤舞这么说了，杜嘉麟和慕容苍两个大男人自然不会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 两日后，他们已经到了颍州地界，距离睿王府所在的颍州首府青城还有三日路程。 这天下午，他们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忽然从林间飞出一大群的虫子来，径直就要往他们身上扑。 凤舞怒喝一声：“走开！” 那些虫子顿时扑簌簌落到地上，全都死了。 原来，凤舞一时着急，没注意控制住自己的精神力，这些虫子太子，经受不住，所以全都死了。 但这一次，凤舞却是有些恼怒了。之前在客栈的事情她就不计较了，没想到那熊孩子反倒不依不挠跟了过来，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捉弄她。 “师兄，又是那个孩子！他肯定就在附近，你好好找找看，咱们把他找出来，好好收拾一顿，不然他还没玩没了了！” 杜嘉麟点头，凝神细听，果然在树林里发现三个人细微的呼吸。 他假装没发现，回头对凤舞摇摇头道：“没发现。要不然我们分头在四周找找？”而后，他又小声道，“在西北方的树林里，约莫一百步远。” 凤舞道：“咱们分头绕过去，一定要抓住他！” 慕容苍点点头。 杜嘉麟先往南边走了走，慕容苍和凤舞分别走了西边和北边。 等杜嘉麟转身往西北方走的时候，那孩子还想带着人往后撤，却遇到了等着他们的慕容苍和凤舞。 “这位公子还想去哪儿？”凤舞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确切地说，是三个孩子。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两个十四五岁的女孩。 “哼！这林子又不是你家的，你管本公子哪儿？”那孩子一张小脸白白净净的，唇红齿白，五官精致，非常漂亮。此刻，他微微嘟着嘴，扬起下巴那自命不凡的样子尤其可爱。 凤舞笑道：“本来嘛，你想去哪儿我是管不着。可是谁让小公子非要跟我过不去呢？说不得，本公子也只好出手代你父母好好管教你一下了。” “哼！凭你也配？” “你好大的胆子！” “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开口。 凤舞和已经各就各位赶到的慕容苍和杜嘉麟听了这三个人的话心里也唯有好笑。 “原来你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啊？哎呀，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凤舞一脸鄙夷道。 “你脑子才有问题！”两名少女红着脸怒斥道，“这里可是颍州的地界！是睿王的封地！告诉你们，我家公子是睿王爷的师弟！你们要是敢对我们不敬，回头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凤舞顿时瞪大了眼睛，与杜嘉麟面面相觑。难道师父什么时候又收了个小师弟？ －－－－－－题外话－－－－－－ 这个孩子是谁呢？哈哈！ 第202章 到底是谁？ “怎么样？被吓到了吧？”那名身穿蓝色夹袄的少女得意地扬着下巴。∑*而之前见过的那名身穿绿色夹袄的少女看了看杜嘉麟又看了看凤舞，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那男孩立即颐指气使道：“把你们的马给我们，本公子就大人大量不跟你们计较了。不然，我就告诉我师兄去，让他治你们的罪！” 凤舞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慕容苍看着这三个孩子也不禁露出几分笑意来。 杜嘉麟依然冷着一张脸道：“做梦！” 那孩子看杜嘉麟好似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凤舞和慕容苍还笑话他，不由涨红了脸，怒道：“你们竟然不相信本公子的话？有你们好看的！”顿了一下，他忽然又看着凤舞的马道，面上略带几分羞囧，声音也低了几个分贝道，“要不本公子用我的马跟你换？” 凤舞含笑没说话，杜嘉麟还是冷着脸回了两个字：“不换！” 那孩子愤怒地瞪着杜嘉麟，跺着脚气呼呼道：“我的马比你们的马好多了！我们比你们晚走，这都赶到你们前面来了！你为什么不换？” 这回，连杜嘉麟都忍不住想笑了。 凤舞看着那孩子嘲弄一笑道：“既然你的马比我们的好，为什么你还非要跟我换？你当我们是傻子啊？” 那小公子无言以对，不由恨恨地瞪着凤舞，想要再使什么计策吧，又想着自己在这三个人面前好像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心里还是有些犯怵；可要是就这样认输离开吧，他又心有不甘。最后想了半天，他只憋出了一句： “你到底怎么才肯把马给我？” 凤舞强忍着笑意，挑眉道：“先跟我们说说，你怎么就是睿王的师弟了？从来没有听说过睿王有师弟的。你肯定是骗人的吧？哼哼，等下我们就将你们抓到睿王府去，就说你们冒充睿王的师弟招摇撞骗！睿王爷肯定会奖赏我们的！我们也不要别的，就在睿王府给睿王爷当侍卫好了，正好拿你们当个投名状。” 不想那孩子听了凤舞的话竟然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我跟你们去睿王府！不过得把你的马给我骑！” “你还真不怕啊？”凤舞心下疑惑地看着这个小孩子，也学着他的样子抬着下巴道，“你先把来历交代清楚了再说！” 那孩子以为凤舞答应了，立即交代道：“我叫袁念羽，我爹是天医门门主袁继扬！天医门，听说过吗？哼，像你们这等土包子，估计是不知道天医门的啦！不过只要你们带我去睿王府，我见到我师兄，他自然知道。要是你把你的马让给我骑，我会让我师兄奖赏你们的！” 凤舞和杜嘉麟大惊：“你爹真的是天医门门主袁继扬？” 那孩子一见杜嘉麟和凤舞吃惊的样子，立即又得意起来：“哈哈，知道怕了吧？知道怕了就好，还不赶紧将你的马送给本公子？” 凤舞和杜嘉麟脸上的震惊立即又收了回去。 凤舞一脸怀疑地看着袁念羽道：“口说无凭！我还说自己是天机门的弟子呢！我也是睿王的师弟！” 杜嘉麟也跟着冷声道：“招摇撞骗！” 这回可把那孩子给气坏了，他忽然重重地踱着脚道：“好哇！感情你们耍着本公子玩儿呢！”说着，他忽然从荷包里摸出一把药粉来，用力向凤舞他们三人洒去。 凤舞和杜嘉麟一起挥挥手，那些药粉立即原路返回—— “咚，咚，咚！” 三个孩子毫无准备地倒在了地上。 凤舞和杜嘉麟赶紧屏住呼吸过去查看。 凤舞查看了一下，抬头对杜嘉麟和慕容苍道：“没事，只是迷药而已，睡一阵儿自然就醒。” 慕容苍道：“传说中倒确实有个天医门。不过天医门避世已经几百年了，这个孩子虽然一肚子诡计，但出手到底还算有分寸，就算之前放在马鞍里的针，也没有抹毒……” 杜嘉麟苦笑道：“慕容先生，只怕他真的是我的师弟。天医门不是一般人知道的，我师父和袁门主是结义兄弟，袁门主的确是我师叔。” “既然知道你们还戏弄他？”慕容苍诧异地看着他们。 凤舞摸摸鼻子道：“慕容先生，您不觉得这孩子生气的样子挺好玩的吗？再说了，谁让他先惹我们的？总要给他些教训才好。” 慕容苍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摇摇头道：“罢了，我看你们两个也还是没长大的孩子……” 三个孩子都被迷晕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杜嘉麟三人也只好一人一个带着这三个孩子一起走。他们找到了这三个孩子的马，倒的确是好马，便一人牵着两匹马往回赶。 凤舞本来打算带着那个男孩子的，但是杜嘉麟不干，将那男孩子抱过去，凤舞只好带上那个穿绿色夹袄的小姑娘。其实吧，想着让杜嘉麟带着别的女孩子一起骑马她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虽然在她眼中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还是小孩儿，其实她自己也才十五岁而已。 凤舞他们没见过袁继扬这位师叔，也不知道天医门在哪儿，只听师父提过好像是在豫州药神山的一个山谷中，当初请了天机门的前辈设置了隐匿阵法，一般人是找不到地方进去的。 于是，杜嘉麟写了一封短信，凤舞招了一只鸟送往天机门，让师父给袁师叔传信。杜嘉麟和凤舞都觉得这孩子肯定是悄悄跑出来的。 晚间到了客栈，那个叫袁念羽的男孩子先醒了。 他一开始还有些疑惑自己这是在哪儿，而后看着坐在床前不远处桌子跟前的杜嘉麟和凤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顿时黑了小脸，伸手就往怀里掏…… “我的宝贝呢？你们把我的宝贝抢哪儿去了？”这一次，这孩子是真的脸色大变，看着凤舞和杜嘉麟的目光隐隐的有些畏惧。 杜嘉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凤舞却笑嘻嘻地取出一个木盒子来，对着他晃了晃道：“是在找这个吗？” 袁念羽吞了一下口水，忽然跳下床来，泪眼汪汪地望着凤舞，想要拉着她的衣袖，不过杜嘉麟用剑将其隔绝在三尺之外。袁念羽只好站在三尺之外对着杜嘉麟和凤舞抱拳鞠躬道：“两位大哥哥，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你们麻烦了，你们就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杜嘉麟板着脸道：“真知道错了？说说，错在哪儿了？” 袁念羽低着头道：“我，我不该因为你们不肯将马卖给我就一直找你们麻烦……” “还有呢？”杜嘉麟对此似乎不太满意。 袁念羽心中憋屈得很，却不得不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到底错哪儿了？ “我……我不该因为自己喜欢你们的马，就起心争夺，一直纠缠不休……” “就这样？这跟之前的错有什么区别？”杜嘉麟皱眉，似乎对袁念羽的认错态度很不满意。 见这位冷脸大哥哥还不满意，袁念羽是真的想哭了。他不就做错了这一件事么？他还有哪儿得罪他们了？ “我，我不知道……还请大哥哥指点……”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凤舞，一脸的哀求。 凤舞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心中一软，却一脸嘲弄地数落他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偷偷从家里跑出来，让父母担心，对吗？没本事却敢随便对人出手，你没脑子啊？拿一个自己都没见过还不知道牢靠不牢靠的靠山威胁人，你当别人是傻瓜？几句话就将自己的来历交代清楚了，要是遇到仇家或别有用心的人，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蠢？……” 听了凤舞这一番数落和教训，袁念羽惊呆了！ 他涨红着小脸，心里气得不行，但同时也清楚了一件事。他只怕是遇到熟人了。不然，谁会这样训诫他？在家里的时候，谁不是想着方儿的讨好他？淘气了也只有爹娘会说他几句，但从来不够严厉，更不会这样……这样难听却犀利，而且，还有一种别样的关切……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杜嘉麟冷哼一声道：“下次要对人动手之前先打听清楚了是什么人再动手！” “我，我知道了……谢谢两位大哥哥教导……”袁念羽低下头，眼珠子却不住地咕噜噜转着偷看凤舞和杜嘉麟。 凤舞见他这个样子，便将那个盒子扔给了他，笑道：“好了，我们正好要去睿王府，就带着你们一起去好了。不过路上你可不许再淘气了。” 杜嘉麟紧接着凤舞的话扮黑脸道：“不然就脱了你的裤子打屁股！” 袁念羽不由红着脸嘟着嘴瞪了杜嘉麟一眼。而后，他打开盒子，见里面那只蝎子还在，又欢喜而感激地对着凤舞笑。 凤舞笑着对他招招手道：“饿了吧，我这就让小二把饭菜送来，我们先吃饭！对了，你那两个丫头还没醒，你看怎么把她们弄醒了好一起吃饭。” 袁念羽的两个丫头一个叫蔷薇，一个叫绿荷。两个丫头原本对杜嘉麟三人充满了防备，在知道他们并没有趁着他们晕了做什么，还要将他们带去睿王府，虽然心里还有疑惑，暗地里也防备着，但至少表面上没有敌意了。 …… 两日后的傍晚，杜嘉麟他们一行六人总算到了青城。 杜嘉麟带着袁念羽主仆三人直接来到睿王府。袁念羽兴奋不已，看着杜嘉麟的背影不由转着眼珠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但他也就只能想想，而且只能想这么一会儿，因为到了睿王府，杜嘉麟出示了一面金牌，朗声道：“本王回来了！” 王府里立即跑出来一大群人，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大声参拜道：“奴才（奴婢）参见王爷！” 看到这里，袁念羽要是再不明白怎么回事就真的是个傻子了。但他还是再一次华丽丽地惊呆了。随后，就满脸通红，羞愤不已。闹了半天，那个黑脸大哥哥就是他要找的师兄睿王殿下…… 呜呜呜，大师伯骗人，大师伯不是说睿王师兄脾气很好，一点都没有王爷架子的吗？可是一路上睿王师兄都板着脸，对他最凶了！ 杜嘉麟回头似笑非笑地扫了袁念羽一眼道：“还不进来在外面做什么？你不要找本王告状，将那谁谁谁抓起来治罪的吗？” 不想，袁念羽忽然坐到地上，放声大哭。 “哇……师兄你好坏！师兄你欺负我……” 杜嘉麟见他哭了，不由有些哭笑不得。想着到底还是个孩子呢，自己当师兄的是不应该欺负一个孩子，不过谁让这孩子欠收拾呢？ 凤舞想这那位尚未见过面的袁师叔，又见杜嘉麟似乎对一个耍赖撒泼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不得不暗自叹了口气，走回来将这小子从地上提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是男子汉了！” 没想到袁念羽见凤舞又回来拉他，不但不哭了，还一下子蹦起来抱住她的脖子，一下子巴在她身上，带着眼泪笑道：“师姐，你好厉害！我太喜欢你了！” 凤舞常年扮男子，倒是没有什么破绽，但袁念羽也不是傻子，世人皆知睿王和她的王妃一起来的封地，而且睿王妃就是睿王的师弟。袁念羽既然知道杜嘉麟就是睿王，那么他的“师弟”自然就是那位睿王妃了。 杜嘉麟见袁念羽竟然那么亲密地抱着凤舞，顿时黑了脸。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将他从凤舞身上巴拉下来，自己亲自牵着，再用另一只手将凤舞拉到自己另一边，对下人介绍道：“这是本王的王妃！” “奴才（奴婢）参见王妃！” …… 杜嘉麟让人将袁念羽三人送去客院，安排他们住在王府客院的松园沐浴更衣。至于慕容先生，他早就写信回来安排好了。慕容先生住在王府客院中的梅园，杜嘉麟亲自将他送过去才回后院主院沐浴更衣。眼看就入冬了，梅园里种了不少梅花，他相信风雅的慕容先生应该会喜欢的。 睿王府早就得到王爷即将回府的消息，一切都准备好了，等杜嘉麟和凤舞沐浴更衣出来，丰富的晚膳就准备好了。 连日奔波赶路，要说还真有些累了，但想着客院里还住着那个小师弟，他们当主人的不得不招待一下。杜嘉麟吩咐将晚膳摆在前院，拉着凤舞去招待袁念羽和慕容苍。 慕容先生已经到了，但袁念羽还没来。 杜嘉麟和凤舞趁此机会见了见王府的总管和几名管事。 没过一会儿，袁念羽就到了。人未至，语先到。 “师兄，师姐，我来了！你们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袁念羽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却忽然瞪着凤舞呆了。 “喂，你又怎么了？哑巴了？”杜嘉麟见这小子呆呆地看着凤舞，只当他因为凤舞女装好看，所出才看呆了，一下子又黑了脸。 “娘？不对啊，娘怎么会在这里？”袁念羽呆呆地看着凤舞，慢慢走过去，细细地看着她，忽然道，“你，你不是我娘，你是谁？怎么跟我娘长得一样？” 这回换成凤舞、杜嘉麟和慕容苍呆怔了。 －－－－－－题外话－－－－－－ 很早以前就有亲说希望女主的弟弟没死，筝当时就说了，那个弟弟已经死了，不过娘没死。只要娘还在，弟弟么，总会有的。 貌似月底了，亲们看看兜里还有什么票都投了吧，过期就作废了啊！ 第203章 母女相认 “我，长得，跟你娘很像？”凤舞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多年前太子哥哥看到云馨跟她长得像，结果一查，云馨果然是她表姐。那袁念羽的母亲呢？会不会是她姨母？据说当年赵家蒙难的时候，家族中很多女孩儿进了教坊司，后来便下落不明了。 袁念羽点头道：“很像！”继而又委屈地撇撇嘴，要不是她长得太像他娘了，他会认错吗？ “你娘姓什么？”凤舞压抑着心中激动轻声问道。 “姓赵！师姐你呢？”袁念羽反问了一句，继而又自己回答了，“对了，师姐你姓颜，我听我爹说起过。” 凤舞点点头，颜凤舞是她、颜明羽是她，秦羽是她、林玉颜也是她。想着又找到一位亲人，她眼中不觉微微有些湿润，柔声道：“我娘也是姓赵。说不定，你的母亲是我姨母呢！” 袁念羽一双眼睛也亮了起来，欢喜道：“我爹一直说要帮我娘找回她的亲人呢！可惜他去的时候晚了，我娘的亲人都被可恶的鞑子给杀了！看到你，我娘一定会高兴的。” 说到这里，袁念羽忽然哈哈大笑道：“我这次出来竟然找到了娘的亲人，娘肯定会很高兴的。娘高兴了，爹就不会罚我了！” 杜嘉麟和凤舞都不由黑了脸。这小子竟然一点不长记性。 “不行，偷跑出来一定要罚！既然师叔舍不得罚你，我这个当师兄的就先好好‘教导’‘教导’你好了。”说着，杜嘉麟状似就要过来抓他。 袁念羽赶紧躲到凤舞一边去，急吼吼道：“师兄且慢，我已经知道错了，就不劳您教导了！您看晚饭都好了，要不我们先吃饭？要是饿到师姐和慕容先生就不好了。” 杜嘉麟想着今天也确实累了，还是让小舞吃了饭早点休息的好。这小子说得也不错，要“教导”他，明天也不迟。 于是，大家先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 吃了饭，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慕容苍和袁念羽住在外院的客院里，这一次杜嘉麟和凤舞亲自将袁念羽送了过去。杜嘉麟交代侍女要好好伺候袁公子，凤舞拉着袁念羽叮嘱道：“缺什么直接跟侍女要，有什么不周到的明天跟我说。” 袁念羽笑眯眯的连连点头。他知道，以后他在睿王府可以横着走了。 “对了，你要不要写封信将这件事告诉你爹娘？过几日等我们安顿好了就去天医门。其实我们还有一位表姐在世上呢，不过还在鞑靼……”说到这里，凤舞忽然问杜嘉麟，“对了，这都好几个月没有鞑靼的消息了，我表姐和博穆尔现在怎么样了？” 杜嘉麟回道：“夏云阏氏下嫁多泽，鞑靼可汗博穆尔打算求娶大夏公主。” “和亲？”凤舞不由皱眉。 杜嘉拉着她的手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让小师弟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不迟。” 路上，凤舞忍不住追问：“大夏会让公主去鞑靼和亲吗？现在宫里就只有五公主和六公主了。” 五公主年龄比凤舞还大，生母王丽嫔已经失宠，但还有个哥哥贤王，按说不至于被耽误到这个时候。之所以五公主到现在还没嫁出去，还是跟储位之争有关。 王家和赵家是姻亲，当初赵贵妃想用她为福王拉拢一方势力的，但当时崔明华还是皇后，自然不答应。双方僵持不下，于是五公主的婚事就被耽搁了。之后太子遇害，五公主要为嫡兄守孝，就拖到了今年。等一年孝期过了，静妃又死了，皇帝以静妃曾为皇后为名，要求非静妃所出的皇子和未出嫁的公主均守孝一年。如此，五公主要嫁人，最早也要等到明年五月才行。 等到明年五月，六公主年龄也到了。 “你说皇上会答应吗？”凤舞不由担心起来。五公主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博穆尔以前就不喜欢她，让她嫁去鞑靼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如果博穆尔和五公主感情不好，只怕反而会妨碍两国的关系。六公主倒是个好姑娘，博穆尔以前倒是也挺维护她的，但鞑靼条件差，让她嫁过去凤舞同样为她心疼。 杜嘉麟拉紧了她的手道：“这么好的机会，父皇肯定会答应的。多半……是五妹吧！” 凤舞听了没说话，她猜测着也应该是五公主。毕竟长幼有序，五公主还有母妃和兄长在大夏，当然是最好的人选。 回到睿王府，杜嘉麟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睡在和王妃同房，而是同之前一样，住到了正院的书房里。 虽然田嬷嬷和桂嬷嬷还没到，但王府里的人也有不少是皇帝赐的，不完全是杜嘉麟的人，所以他绝不会给人留下话柄。 杜嘉麟在启程前没有对桂嬷嬷下手，就是担心桂嬷嬷要是在京里就出了问题，宫里会另外赐一位嬷嬷过来。与其如此，还不如等桂嬷嬷到了睿王府再动手呢！在他的地盘上，他想怎么收拾那婆子都行。 凤舞睡到半夜，床上就多了个人，因为气息熟悉，她直接一个翻身就靠进他怀中继续睡。 杜嘉麟抱着凤舞，吞了下口水，想着她这几日赶路很累了，又在危险期，到底没有乱来。抱着她，心里就觉得满满当当的，杜嘉麟也很快睡着了。这几日赶路，其实他也是很累的。 第二天，杜嘉麟和凤舞便早起练武了。而后梳洗，用了早饭便让人将袁念羽请过来。 “小师弟，来，跟我们说说姨母的情况吧！对了，你还有兄弟姐妹吗？”凤舞招手让袁念羽过来坐下，又问他，“喜欢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袁念羽笑嘻嘻道：“甜的咸的辣的我都喜欢，表姐你让人随便做点就是了。不过，我最喜欢吃烤肉了，不如我们中午吃烤肉？” 凤舞自然点头说好，然后赶紧交代下去。 忽然，杜嘉麟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小师弟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袁念羽不高兴地瞥了杜嘉麟一眼道：“睿王师兄记性真差，我叫袁念羽！” “念羽！？”杜嘉麟重复了一遍，又是震惊又是疑惑，然后震惊地看着凤舞。之前他们只关心这位小师弟的身份去了，都没怎么注意他的名字，反正他们是师兄弟，只要知道姓就行，名字用到的机会不是很多。 凤舞也想起这茬来，震惊地问：“你，你怎么会叫念羽呢？”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袁念羽疑惑地看着杜嘉麟和凤舞，回道：“我娘说了，我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不过他们都被人害死了。因为我跟我哥哥都是男孩子，我娘说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我哥哥，所以给我取名念羽。我姐姐叫小羽，我娘说，这样她看到我，就会同时想起我的哥哥姐姐了……” 凤舞的眼泪顿时就滚落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原本她对这具身体本身的记忆并不完整，但听到刚才袁念羽的话，想着这具身体的母亲是这样的怀念着自己的儿女，她的心顿时就被触动了。 “师姐，你怎么了？”袁念羽被凤舞这突然泪流满面的样子给吓坏了，赶紧站起身来。 杜嘉麟已经起身过去，将凤舞拉到自己怀中安慰中，而后扭头看着一脸无措的袁念羽道：“还叫什么师姐？她是你亲姐姐！” “什么？我，我亲姐？”袁念羽也震惊了，但他很快就想通了。是啊，据说当初是有人要害她娘和哥哥姐姐，娘被爹爹救了，说不定哥哥姐姐也被其他人救了呢？难怪师姐会跟娘长得那么像呢！“哎呀，我要立即写信告诉我爹和我娘，他们一定会高兴坏了的！我姐姐还活着，我姐姐还活着……” 袁念羽一蹦三尺高，转身就跑出去了。 “蔷薇，蔷薇，快，要我写信，你立即给我送回去！” …… 最后这封信还是凤舞问过天医门的详细地址，让猫头鹰大哥和小翡一起去的。小翡和小翠是当初凤舞调教了送给崔皇后的，后来崔皇后疯了，凤舞就将这两只鹦鹉收了回来。如今要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送信，凤舞担心猫头鹰大哥找不到地方，便让小翡跟着，也能藏在人后装神弄鬼问个路。 因为找到了母亲，凤舞的心情极好，整天就和袁念羽一起说话。袁念羽跟凤舞说起他在天医门的事情，说了很多他们母亲的事情。凤舞也简单说了她这些年的经历。 袁念羽这才明白他和凤舞原来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原本他以为他们的爹娘都是一样的呢！ “姐姐，你别难过，你爹不认你是他没眼光，这不他就后悔了？不过他后悔也晚了。姐姐，以后我把我爹分给你一半吧？我爹可好了！” 凤舞含泪点头。不管这位袁师叔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能接受母亲这样身份的女子，还能容忍母亲以这样的方式一辈子怀念与前夫的子女，那就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了！就算是为了面子情，他也会对她好的吧？只要他愿意，她也愿意叫他一声父亲。 “对了，念羽，你快十岁了吧？怎么娘就生了你一个，没有再生几个弟弟妹妹呢？” “姐姐觉得我有十岁了吗？哈哈，人家都这么说！其实我今年才七岁呢！不过我爹从小就让我泡药水，我的身体比一般的孩子健壮多了，长得也比一般的孩子快，功夫也练得好……我娘倒是还想再生几个孩子，可是我爹不让。听说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把我爹吓坏了，再不敢让她生孩子了，我就没有弟弟妹妹了。不过现在好了，我有姐姐了，哈哈！姐，你还活着真好……” 凤舞抱住激动的袁念羽，心中忍不住感叹，娘遇到袁师叔是多么的幸运。袁师叔是真正的男人，值得她尊重敬佩！ “咳咳！”杜嘉麟不悦地瞥了靠在凤舞怀中的袁念羽一眼，都这么大了，害粘着姐姐像什么话？ “姐夫你生病了吗？”袁念羽小大人似的伸出手来，“来来来，我帮你把脉开个方子吧！保证药到病除！我们天医门的医术天下无双……” 袁念羽还要吹嘘自己少年英才医术高明，却被杜嘉麟一句冷语截了下来。 “你姐姐医术就极好。我就是病了，也是找你姐姐看。”言下之意并不信任袁念羽的医术。 袁念羽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但很快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凤舞身上。 “姐，原来你也会医术啊！姐你还会什么？对了，那天在客栈的马厩，你怎么就知道我设了机关？还有那马鞍里的针……” “你难道没听说过我会驯兽吗？我能听懂兽语，你那机关、巴豆粉和针都是我的马告诉我的呀！” “真的？姐你真厉害！你教教我吧！” 这回凤舞有些无能为力了。 “这个姐姐可没办法教你。我是在那次死里逃生以后忽然发现自己有这个能力的，可不是找人学的。” “这样啊……”袁念羽满脸失望。 见袁念羽这样，凤舞又心疼了。 “这样吧，虽然姐姐不能把这驯兽之法教给你，但是你有喜欢的动物，姐姐可以帮你驯化，然后姐姐再送你一只鹦鹉，你就可以和那些动物交流了。” “真的吗？好啊，好啊！姐你真好！”袁念羽又立即两眼放光了。 杜嘉麟在一边看得郁闷不已，想了想干脆回书房跟慕容先生一起了解颍州的军政了。趁着慕容先生还没走，先让他帮着拟一拟也好。 因为之前慕容先生没有的答应留下，杜嘉麟一开始找过去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大好意思，却不料慕容苍不但一口答应，还让杜嘉麟让下人都出去。 杜嘉麟自然照办，只是心中疑惑。慕容先生要跟他说什么秘闻吗？ 却不料慕容苍竟然对着杜嘉麟单膝跪下，行了一个认主的古礼，口中道：“微臣慕容苍拜见主公！” “慕容先生？”杜嘉麟大惊，但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将慕容苍扶起来，这才问道，“先生，这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苍起身，温和地看着杜嘉麟道：“殿下临终前交代我们以后要尽心辅佐主公。就是现在投靠福王和寿王的人，心里也是念着主公的。主公暂且忍耐，少则两年，多则五年，我们必将迎您回去。这个天下，殿下既然交给了您和王妃，我们就必然不会让别人抢了去。” 杜嘉麟想起英年早逝的太子哥哥，眼睛不由慢慢泛红，泪光隐隐。 “太子哥哥……”一直到临终前，大哥都在为他谋划吗？这样的情义，叫他如何能辜负？ “殿下临终前有两个遗愿，一个是希望您能顺利继位；第二个想必主公也知道吧？殿下无子，是为一生憾事。殿下最喜欢主公和王妃，他说只有你们的孩子才配叫他父亲……” “我知道了。先生放心，我一定会让王妃答应的。只是我们的孩子可以认太子哥哥为父，只怕王妃不愿意孩子认大嫂为母。不过我相信大哥会体谅我们的。”因为之前凤舞闹过，杜嘉麟还是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殿下向来最疼爱您和王妃，一定能体谅的。”慕容苍心中苦笑了下，暗忖：只怕这样殿下会更高兴。说不准殿下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殿下多了解王妃的性子啊！ 有了慕容苍相助，杜嘉麟在军政事务上入手就快得多了。只不过，他真心不太喜欢这些事情，只是作为大夏的皇子，父皇的儿子，大哥最疼爱的弟弟，既然父皇和大哥都选定了他来继位，他没法推，也只能耐着性子勉强自己认真去学，认真去做。 五日后，寿王的仪仗才终于到达青城，随后，桂嬷嬷就水土不服拉肚子，一直拉到只剩下半口气，被送去城外的庄子养病去了。从宫里出来的人一看这架势，心中多少有数，之后做事越发勤勉小心了，尤其是不该管不该问的一律不要管不要问。 睿王仪仗到了，伺候他的人也到了。王府的规矩自然也要加强了，再想像之前那样一切都由着杜嘉麟和凤舞是不可能了。尤其是礼仪尊卑，宫里出来的女官对此非常严格。对于规矩比之前严格了不少的王府，最不适宜的就是袁念羽了。 “姐，你的老虎和黑豹呢？不是说你有一只大老虎和一只黑豹吗？怎么这些人来了，它们都没来？” 凤舞想着他们之前一直是游山玩水过来的，大猫和黑豹是走的山林，只怕速度比他们快多了。不过它们没来王府才是对的，王府再大，相较于山林来说，就是一个大笼子罢了。 “它们应该是去天机门了吧！过几天我们就出发，先去天机门接我师父，然后送你回天医门。” “好！”出来一个多月了，袁念羽到底是个七岁的孩子，有些想爹娘了。 然而，不等他们出发，天医门袁门主就带着妻子追过来了。 凤舞接到通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求见？” “回王妃的话，来人说是天医门袁门主和夫人……” “快请！”凤舞激动地站起来，打算亲自出迎，又立即让人去通知杜嘉麟和袁念羽。 凤舞提着裙摆，完全不顾自己王妃的身份，几乎是跑到门房去的。 “王妃！” “王妃万福！” 一路上见到的下人恭敬行礼，看着匆匆跑出去的王妃很是不解。但随后，又有两个身影往大门口跑来，一个是王府的贵客袁公子，另一个就是王府的主人睿王爷了。 凤舞到了门房，微微喘着气，因为急速奔跑，脸颊上泛出两团红晕。 袁继扬和夫人赵潋滟是在袁念羽离家后不久就追出来的，所以并没有接到袁念羽写回去的信。因此，看到王府里跑来一名少女，竟然长得与自己的妻子几乎一模一样，袁继扬怔住了。 “你，你是……” “袁师叔！晚辈颜凤舞！”凤舞喘了几口气，心情稍稍平复下来，眼睛便往里面看，“我娘呢？” 袁继扬又怔住了，但很快就明白过来。 “你，你是小羽？” “是的，我是小羽……”凤舞连连点头，眼睛微微湿润。 “小羽？”门房里缓缓走出一名女子来，震惊地看着凤舞，双眼盛满了泪水。“你真的是我的小羽？我的小羽没有死？” 凤舞看着这个跟自己长得至少有八分像的女子，与记忆中并没有太大差别，几乎没怎么变。一点都不像一个十五岁孩子的母亲，她看起来真的只像凤舞的姐姐。 “娘……”凤舞缓缓走过去，缓缓跪在赵潋滟面前。 “小羽，我的女儿……”赵潋滟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地滑落，她用力将凤舞拉起来，然后摸着她的脸，又看了看她左耳耳垂后面那颗小小的黑痣，紧紧拥抱着凤舞，哽咽道，“是我的小羽，我的小羽没有死……” 凤舞看着赵潋滟这个样子，心中动容。原本这十年来没怎么想过这个生身母亲，想得最多的还是前世的父母。这一刻也忍不住将这个女人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娘，小羽一直以为您不在了……” 第204章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母女俩这正抱在一起哭呢，杜嘉麟和袁念羽终于也赶来了。（。 “爹，娘！”袁念羽见娘亲抱着姐姐，就直接扑到袁继扬怀里去了。“爹，孩儿好想你们！” 袁继扬没好气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想我们你还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不知道爹和娘会担心吗？臭小子，看回去爹怎么收拾你！” 袁念羽讨好地笑笑，而后便得意地扬着下巴道：“爹，还是孩儿厉害吧？您看，孩儿一出马，立即就找到了姐姐！您可是找了十年，一个亲人都没帮娘找到。” 袁继扬顿时黑了脸，偷偷瞅着赵潋滟，见她好像没有听到儿子的话，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杜嘉麟感动于这一刻母女父子团聚，脸上带着几分羡慕的笑容上前来，先给袁继扬行礼道：“晚辈杜嘉麟见过袁师叔！” 袁继扬忙将儿子放下来，抬手道：“师侄不用多礼。”而后他又将准备好的见面礼递给杜嘉麟道，“师叔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瓶大还丹权当师叔的见面礼了。” “多谢袁师叔！”杜嘉麟满脸笑意地接过来，赶紧揣到怀里。大还丹啊，据说能起死回生的仙药啊！还是一瓶，这还不算好东西，那天底下就没有好东西了。 见一边刚刚相认的母女俩还在抱头痛哭，杜嘉麟忙靠过去道：“小舞，见到岳母大人这是喜事，你别惹得岳母大人一直哭啊！这还在大门口呢，你还不快扶着岳母大人回房去，你们母女才能好好说话啊！对了，我让人准备一下，今晚咱们好好给袁师叔和岳母大人接风洗尘！” 凤舞总算从母女团聚的激动中醒悟过来，赶紧掏出帕子帮赵潋滟擦了脸上的泪水，扶着她回内院。 袁继扬原本看到妻子哭成这个样子，正心疼呢，但他的身份到底有些特殊，不大好劝，杜嘉麟这话可谓深得他的心意，不由对着杜嘉麟点头笑道：“以前不时听大哥显摆自己收了两个好徒弟，我还暗地里笑他王婆卖瓜，今日一见才知道大哥一点没夸大，师侄果然不错。” 杜嘉麟笑道：“岳母尚在，实乃上苍恩赐。早知道岳母在袁师叔的天医门，我们应该早点去拜见师叔的。” “娘，孩子好想你……” “小羽乖，看到你好好的，娘就放心了。” 袁念羽本来要去跟母亲亲热一下的，但赵潋滟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见他好好的，便不怎么理他了，一颗心全都放在了凤舞身上去。袁念羽不由有些吃味儿，但随后想想自己才一个月不见娘都想了，姐姐都十年没看到娘了，那该有多想娘啊！算了，他从生下来一直长到现在娘就一直只疼他一个，姐姐没有娘，有个爹又不认她，多可怜啊！现在他就把娘暂时让给姐姐好了。 于是，袁念羽又过来巴着袁继扬，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自己这一个月来在外“游历”发生的事情，但是最多的还是显摆他姐姐。 “爹，您不知道，我姐可厉害了！她会驯兽！懂兽语呢！她看过好多书，知道好多故事，都是孩儿没听过的呢……” 袁继扬笑道：“有个姐姐，高兴吧？” 袁念羽一脸得意道：“那当然！谁家的哥哥姐姐都比不上我姐……” 杜嘉麟在一边听了，也不觉莞尔。小舞有了亲生母亲，有了弟弟，有了更多的人爱她，真好！这几日她脸上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 到了待客的大厅，侍女送上热茶和糕点来。杜嘉麟对凤舞道：“小舞，要不先让袁师叔和岳母大人回房梳洗一下？” 凤舞看着母亲哭红的双眼，点点头道：“好！娘跟我一起住吧！袁师叔跟弟弟一起住。阿九你从今晚开始住外书房。” 杜嘉麟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看着凤舞的眼神颇有些委屈。袁继扬暗暗瞥了他一眼，心中好笑没说话。 这时，袁念羽忽然对袁继扬道：“爹，我姐的爹爹不认她，她没有爹爹疼好可怜哦！我跟姐姐说了，把我的爹爹分给她一半，您说好不好？” 袁继扬闻言，不由起身含笑看着凤舞，见凤舞也望着他，便点头道：“小羽，你母亲是我的妻子，你若愿意，也叫我一声爹吧！” 凤舞闻言，立即走过去，大礼参拜道：“女儿拜见爹爹！” 袁继扬赶紧将她扶起来，从自己脖子上摸出一个玉坠子来，小心地捏开，将里面一颗用蜡封存的药丸给凤舞看了一眼，而后仍旧装回玉坠子里递给她道：“你娘是我此生挚爱，你既然肯叫我一声爹爹，以后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了。爹爹很惭愧没能早些找到你，让你这些年受苦了。这颗驻颜丹本是我替你娘炼制的，但我想，她会很高兴将这颗丹药送给你的。” 凤舞迟疑地看着娘亲，赵潋滟对她含笑点头，她这才感动地接过来，再一次拜谢：“女儿谢爹爹娘亲厚赐！” 袁继扬轻轻笑道：“这丹药名为驻颜丹，其实功效没那么好，只不过能将女子的状态调节到最佳的状态，延缓衰老二十年左右。你娘之前就服过一颗，所以现在看起来才这样年轻。爹爹建议你好好放着，等三十岁上下再服用为佳。” “是，多谢爹爹！”凤舞欢喜地道谢，而后递给杜嘉麟道，“阿九，你帮我收着！” “多谢岳父岳母！”既然凤舞改口叫爹了，杜嘉麟自然也跟着改口叫岳父，他再次谢过岳父岳母这份大礼，这才学着袁继扬的样子，将这玉坠子戴在脖子上，并且做好了永远不取下来的打算。这东西要是传出去，只怕也有很多人抢。 而袁继扬和赵潋滟见凤舞将如此珍贵的驻颜丹交给杜嘉麟来保管，就知道他们夫妻两个感情肯定是极好，相互之间必然十分信任。 当晚，王府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家宴宴请王妃的父母和弟弟，慕容先生作陪。 自从睿王回到王府，就不断有人前来送礼求见，都是颍州的官员士绅以及当地的豪门世家，杜嘉麟以孝期不便见客为由，只见了青城知府、颍州学政和颍州防卫使三人，礼一律不收，也没留过饭。 这次晚宴，虽然规模小，却很受睿王和王妃的重视。应睿王的要求，这次晚宴分荤菜和素菜两部分，荤菜自然是用来待客的，素菜就是王爷王妃自己吃的，即便给人知道睿王孝期宴客，也挑不出理来。 既然是家宴，自然就没有王爷和王妃，只有女儿和女婿，所以袁继扬和赵潋滟坐了上席，凤舞挨着赵潋滟坐下，杜嘉麟挨着袁继扬坐下，袁念羽坐在凤舞下面，慕容先生坐在了杜嘉麟下面。 虽然平日里都是食不言寝不语，但这次家宴却不同，杜嘉麟不便饮酒，便以茶代酒敬岳父岳母，由慕容先生作陪。王府的酒自然是好酒，袁继扬又高兴替妻子找到了女儿女婿，这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还肯认他为父，心情好，酒量也好，不知不觉中倒是多喝了几杯。 而凤舞那边，母女两个一边吃饭一边说话，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袁念羽听娘亲一口一个小羽的叫着，忽然出声道：“娘，姐姐现在不叫小羽了，叫凤舞，你还是叫她凤舞吧！要不你叫小羽，孩儿总觉得您是在叫我呢！” 赵潋滟一听，侧头看着凤舞道：“小羽改名字了？对了！当初肖大哥写信来，就说你叫颜凤舞的。” 凤舞点头道：“娘，颜家给了我一个出身，所以我才姓颜的，凤舞这个字，是以前太子哥哥帮我取的。这些年来，女儿倒是习惯凤舞这个名字了。您叫我小舞就好。” “好！娘以后就叫你小舞。”赵潋滟想着女儿大难不死，秦家却不肯认她，让她小小年纪就进宫去，不得不拜在颜家名下，不由又红了眼睛。“秦家的人真不是东西！连自家的亲生骨肉都不认，这样的家族就该断子绝孙……” 凤舞忙安慰她：“娘，您快别这样。其实秦家不认我才好呢！在宫里，阿九和太子哥哥都对我很好，就是颜家的叔祖和叔父、姑姑对我也很好的。后来，女儿还认了养父养母，就是定远伯林大人和林夫人，养父养母还有林家的哥哥们女儿也像亲生的一般，女儿这些年其实有很多人疼的……” 赵潋滟含着泪笑了，但心里仍然觉得自己愧对女儿。别的人对女儿再好，那也不能代替自己这个亲生母亲啊！更何况，凤舞的经历她以前听丈夫说起过，说是皇后、寿王府、靖远侯府、威远侯府还有秦家都多次暗害她，只是女儿命大，才一次次逃出生天的。 饭后，凤舞扶着娘亲在王府的花园里散步，让伺候的人远远地跟着，不得传唤不许近前来。 赵潋滟问了凤舞这些年的基本情况，又忍不住拉着她的手道：“看你，还是王妃呢，怎么就瘦成了这样？一定是守孝茹素才吃成这样的吧？你那个婆婆也真是可恨，连死了都不让你安生。哼！她死了倒是便宜她了，要不然让你爹给她下一副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才解气……要不过两天你跟娘回天医门去吧！娘做些药膳给你吃，一定将你身上的肉养回来！” 凤舞这回明白了，敢情袁念羽那小子的性子不是随了爹，而是随了她娘啊！而她这个性子，似乎也有些随她娘。 凤舞越想越可乐，不由挽着娘亲的胳膊，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娘，其实我早就没吃素了。阿九说，我守了三个月，已经对得起我婆婆了。他其实偷偷给我肉吃呢！” 赵潋滟讶然：“真的？”看不出来呀！天下间谁不知道睿王孝顺？而且皇家不是最标榜这些礼仪规范的吗？阿九那孩子还能有这份见识？嗯，不愧是她女婿！ 凤舞点头，红着脸道：“娘您放心，我和阿九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好着呢！” “那明天娘亲亲自给你做几道药膳吃，用鸽子和飞龙，再加一点药材进去，又美味又养人。既然女婿都不计较了，咱别让那些下人知道就是了，我就说是给你弟弟做的。”赵潋滟点点头，觉得自己这主意不错。 有娘亲做饭菜吃，曾经是她觉得最幸福的事情。凤舞轻轻靠在娘亲身上，怀念道：“娘，我还记得小时候您也常常亲自下厨给我做好吃的，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 赵潋滟想起从前，自然也会想起秦羿和那个死去的孩子，难免心情不好，便转移了话题道：“这大孝一守就是三年，你们又是新婚……据说大户人家没人真那么老实守孝的，女婿一个人住外书房，放心吗？可有人伺候他？他可是皇子，是王爷……唉，你要是嫁个普通人多好，他要是敢对你不好就让你爹打他……” 凤舞红着脸道：“娘您别担心，阿九不是那种人。他应了我，说这辈子只要我一个的。” “真的？这还差不多！”赵潋滟点点头，忽然也红了脸，小声道：“你爹那里有本书，回头你跟我回天医门，我取来给你看看。夫妻之间是要相互体谅的，你也不能总让他忍着，其实孝期只要别生出孩子来就成……” 凤舞暗忖她娘可真前卫，见娘都这么说了，只好老实交代道：“阿九平日里都是住正院书房的，时常半夜偷偷过来……其实我们离开恒京之前，父皇也跟他交代过，说只要别弄出孩子来就没事……” 赵潋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而后满脸含笑地看着凤舞道：“听你说起来，皇帝倒是真的很疼睿王。” 凤舞点头：“是啊，父皇是真的很疼阿九的。连带着，父皇爱屋及乌，对我也很好。还记得小时候，我还经常和阿九一起陪父皇吃饭呢，就是宫里的公主们都没这个福气。还有太子哥哥，对我既像女儿，又像妹妹，后来又像朋友……” “那位英年早逝的太子殿下呀，听说倒是个难得的好人……”赵潋滟对皇家其实是没有什么好感的，要不是当今皇帝心眼儿小，疵瑕必报，他们赵家又怎么会家破人亡落到这个地步？不过女儿都已经嫁到皇家了，她自然也不好表现出对皇家的仇视来。这几年袁继扬一直没有去见杜嘉麟和凤舞，其实也有这个原因。要是早知道凤舞是她女儿，她早就去天机门了。 “是啊，我和阿九最伤心的就是太子哥哥的死了。至于静妃，我就不说了，只怕阿九心里也是怨恨她的。” 赵潋滟忽然变了脸色，抓着凤舞低呼道：“不好，小舞，娘和你爹来王府与你相认，传出去让皇家知道了你的身份，嫌弃你可怎么办？会不会治你一个欺君之罪？要不你让阿九先上一个折子，就说我们是认的义父义母吧！” 凤舞摇头安慰道：“娘您别担心了，我的出身，父皇一直都是知道的。而且王府里的人都是阿九的亲信，不会传出去的。” 话虽如此，凤舞也因此受了启发，当晚就在王府外以及青城外设了空中岗哨。但凡身上带着其他东西的鸟儿，一只都飞不出去，全都被巡逻的鹰隼抓了回来。同时，她也加强了对王府的监控。而这件事情，找只老鼠来是最方便的了。 母女俩一边说一边走，慢慢走回内院正房。母女两个洗漱以后，女儿帮娘擦头发，娘亲也帮女儿梳头，都不要侍女伺候，等头发干了，便又转到床上说话去了。凤舞还帮娘亲做了足底按摩，赵潋滟感叹道：“我女儿就是能干，什么都会！” 凤舞忍不住笑：“娘，有您这么夸自己女儿的吗？” “谁说当娘的就不能夸自己女儿了？我女儿就是聪明能干嘛！还很漂亮！以我看，全天下的姑娘谁都比不上” 十年不见，母女俩有说不完的话。尤其赵潋滟对凤舞这十年的生活十分关切。 “这些年还有哪些人欺负你了，告诉娘，娘叫你爹帮你报仇去！” 凤舞心中想着，娘和爹的感情该有多好啊！连为她这个前夫的女儿报仇，娘都说得这样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娘也算苦尽甘来了吧！也是，像娘这么聪明漂亮又有个性的女人，她那个没有担当的亲身父亲哪里配得上？还是现在这个后爹好！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呢！ 不过，不能总让娘为她已经过去的十年伤心，凤舞便故作小女儿的羞涩道：“娘，其实这些年我也没受什么苦，有阿九和太子哥哥护着我呢！您以后千万别为这个哭了。或许，这就是我和阿九的缘分吧！要是当时爹爹连我一起救了回去，我就遇不到阿九了……娘，阿九在我心里，就像爹爹在您心里一样。我这辈子能遇到他，是一生中最大的幸运。我甚至想，我之所以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与他相逢、相知、相爱、相伴……” 赵潋滟抱着凤舞，眼睛不禁又微微有些湿润起来，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小舞，看到你还活着，还过得这样幸福，娘真高兴，甚至像做梦一样……我曾经恨老天爷对我何其残忍，但现在却觉得老天爷对我何其厚爱，又将你还给娘了……” 凤舞靠在母亲怀中，不禁想起前世小时候在母亲怀中撒娇的情景。现在她倒是很幸福，只是不知道前世的妈妈在她死后有多伤心难过。想到这些，凤舞也微微红了眼睛，小声道：“娘，小舞也觉得好幸福。因为小舞也有娘了……娘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有娘的孩子像块宝，没娘的孩子像棵草……” 赵潋滟不禁抱紧了女儿，哽咽道：“嗯，小舞就是娘心中至宝……” －－－－－－题外话－－－－－－ 月底了，亲们还有票票的可以投了啊，不然等到元旦，票票就作废了哦！ 第205章 师父的秘密 第二天，凤舞就吃到了娘亲亲手做的药膳。〔。 原料好，再加上烹调手法精妙，赵潋滟出品的药膳比凤舞自己做的味道更好。 凤舞吃了第一口就不禁双眼一亮。 “哇，太好吃了！娘您真厉害！娘您明天再做给小舞吃好不好？”凤舞自己也做饭，所以知道此刻娘亲最喜欢听到的是什么。 赵潋滟看着凤舞那亮晶晶的欢喜而期盼的眼睛，立即点头道：“好，娘明天再给小舞做，娘一定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杜嘉麟偷偷瞥了一眼凤舞那一碗药膳，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儿，忍不住想着，真的有那么好吃吗？小舞自己也做得很好吃啊，不至于就欢喜成这样吧？难道是为了讨岳母高兴？嗯，肯定是这样。 凤舞见杜嘉麟不时偷偷瞥一眼自己的碗，估摸着他也想吃，便舀了一勺喂他：“我娘做的，给你尝一口吧！” 杜嘉麟自然知道岳母大人这药膳是用什么熬的，他略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凑过头去，偷偷尝了一口，而后砸着嘴回味了半天。 凤舞笑眯眯地问他：“味道如何？” 杜嘉麟双眼发亮，而后轻轻叹息一声，含笑看着凤舞道：“果真是人间美味！原来做饭的天分也是能遗传的。小舞，我期待着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那一天！” 也就是说比她做的好吃了？凤舞白了他一眼，这是嫌弃她做的不好吃？ 杜嘉麟顿时醒悟过来，立即改口道：“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吃你做的饭菜。这世上也只有你最知道我喜欢什么口味了。” 凤舞这才哼哼两声，算他会说话。但接下来，她自己也忍不住感叹：“娘做的实在太好吃了！我要跟娘亲好好学，以后做给你吃！” 杜嘉麟听得连连点头。赵潋滟也在一边含笑点头道：“好，我家小舞如此聪明，肯定会比娘做得更好吃的。” 太好吃了，她要慢慢吃。凤舞慢慢品着，抬头一看袁念羽吃得那叫一个快，让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风卷残云。 “喂，小弟，你从小吃到大，至于吗？真这么舍不得娘亲做的吃食，你还跑出来做什么？我要是你，我就天天守着娘亲。” 袁念羽将自己面前的一碗药膳吃完，抹抹嘴道：“你当娘每天都做啊？娘亲不过在我和爹爹生日或者生病的时候才会下厨做饭。娘亲要是天天都给我做饭吃，我才不会跑出来。” 凤舞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双眼一亮，赞道：“物以稀为贵啊！娘亲真聪明！”说着，她转头对杜嘉麟道，“我决定了，以后我也在你生日的时候亲自下厨，平日里就不做了。” 杜嘉麟：“……” 赵潋滟忍不住扑哧一笑。 袁继扬看着杜嘉麟那委屈的样子，不由含笑摇头，带着无限宠溺道：“果然不愧是母女！不但长得像，这性子也有八分像。” …… 袁继扬和赵潋滟在睿王府住了三天，就提出要启程回天医门去。 凤舞拉着娘亲不让走。 “娘，您好不容易出一趟门，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您不是说要将我养得白白胖胖的吗？您看看我，这才长了几两肉？娘啊，小舞都十年没见着你了，你怎么舍得离开小舞？” 赵潋滟听得眼圈儿都红了，不舍道：“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天医门看看？你爹爹毕竟是门主，不能离开太久。” 凤舞满脸期待地看着杜嘉麟。 杜嘉麟二话不说，当即应下。 “好！岳父岳母你们再等几日，我将王府的事情稍稍安排一下，咱们一起走！”原本他们就是打算去天医门的，只是皇帝悄悄将颍州军政大权都交给他了，他本来就还在接管熟悉中，一时间还真有些走不开。 原本杜嘉麟对这些还不甚在意，但那天听了慕容先生的话，杜嘉麟觉得，就算是为了完成太子哥哥的遗愿，他也不能放弃，一定要努力做个好皇帝。他不能让太子哥哥一番心血白费。 为了尽快将颍州的军政清理清楚好出发，凤舞便主动提出要帮忙。杜嘉麟知道凤舞以前就给大哥提过不少主意，连父皇都说可以让凤舞帮忙，他便带着凤舞一起去外书房同慕容先生一起了解颍州的军政情况。 凤舞花了半天时间了解军政学政三方面的情况，而后花了半天时间与杜嘉麟和慕容苍讨论出一个监督机构来，他们只要将这个监督机构牢牢掌控在手中，就能掌控颍州各级官员了。而掌握了这些人，也就掌握了颍州军政。 这还是凤舞根据明朝的厂卫制度想出来的。杜嘉麟和慕容苍对这个监督机构很是新奇，觉得凤舞的建议很好，能防止官员腐败和背叛。凤舞迟疑了一下，还是认真道：“这个制度短时间用无妨，但时间长了就容易出问题。尤其要注意经常换人，以及加强相互监督。” 杜嘉麟和慕容苍都明白凤舞的意思，但他们却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慕容苍道：“王妃放心，这第一任的监督使就由属下兼任吧！”而后，他就站起身来，慎重起誓道，“属下慕容苍对天起誓，此生此世绝不背叛睿王殿下，若违此誓，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杜嘉麟和凤舞都想要拦着他的，可惜没有拦住。 杜嘉麟轻叹道：“就算全天下的人皆不可信，慕容先生也是值得我们信任的人。其实您真的不必发这样的誓言。” 慕容苍笑道：“正是为此，属下发个再恶毒的誓言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凤舞将王府及青城的“密探”都交给了慕容苍，并且让鹦鹉小翠负责翻译。慕容苍虽然早知道凤舞有驭兽之能，也亲眼见识过她驭使老鼠向太子殿下求救，见识过经过她驯服的鸽子和鹰有多么聪明，但见识了几只动物相互配合给他“翻译”各种情报之后，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在慕容苍看来，这已经不是人能办到的事情。难怪传说中天驯师可以影响国之兴亡朝代更替，是徒手可颠覆天下的逆天存在。睿王殿下有了小舞，这个天下又岂是其他人能抢走的？ 不过，凤舞到底还是留了一手，她没有让她的主要“密探”老鼠冒头，而是全部用的鸟。小至麻雀，大到猎鹰，还有百灵画眉雨隼猫头鹰等等各种各样的鸟！ 当然，这倒不是凤舞不信任慕容先生，而是觉得自己一个女孩子，被人知道竟然和老鼠打交道，怕他们觉得恶心，所以才没让老鼠在慕容先生和杜嘉麟面前现身。 王府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凤舞便和杜嘉麟一起，跟着袁继扬和赵潋滟和袁念羽一起去天医门。 这次，杜嘉麟和凤舞只带了两个人，魏无忌和兰泽。他们日常生活并不需要人伺候，但一路上有人提前打理好衣食住行，帮着拿行李，还是会方便很多。 天医门在豫州境内，药神山虽然不算很高，但占地颇广，其间有不少山谷人迹罕至，里面有上千种药材和无数野兽。 半路上，肖天杰从天机门赶来与他们汇合，同去天医门。 凤舞和杜嘉麟一年多没见到师父了，还真是想了。 肖天杰看到他们两个都好好的，自然也安心不少。这一年来，虽然杜嘉麟有传信给他，他知道两个徒儿都好好的，但心里到底是担心的。只是心里搁着事儿，他才没有去恒京看他们。 凤舞敏感，很快就发现师父对他们有些疏离之感，似乎在躲避他们什么。她立即放开娘亲，转而过去抱着肖天杰的胳膊道：“师父，您都不疼小舞了？都一年多不见了，您怎么都不去恒京看我？” 袁念羽在一边见了，不由翻了个白眼，羞羞脸道：“姐，你这么大了还撒娇，真不害臊！”说着，他就去巴着赵潋滟了。让姐姐霸占了娘亲这么久，这回总算抢回来了。 凤舞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别说我长大了，就是等我老了，也还是爹娘的女儿，还是我师父的徒儿，也可以在长辈面前撒娇。再说了，我是女孩子，就是撒娇也不算什么。你可就不同了，小弟你可是男子汉，我就没听过哪个男子汉整天巴着娘的！” 袁念羽撅着嘴，嘟囔了几句，既想当男子汉又想巴着娘，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话反驳姐姐，于是只好闭紧了嘴，说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就算了事。 赵潋滟见姐弟俩斗嘴，不但不阻止，反而看得津津有味。见儿子到底不敌女儿，她又忍不住乐了，用食指点了儿子的额头一下，轻笑道：“你呀，明知道自己说不过你姐还老是招惹她！不长记性！” 袁念羽嘟着嘴，最后看着杜嘉麟道：“姐夫，你也不管管你媳妇儿！没见她欺负你小舅子吗？” 袁念羽此话一出，几个大人都忍不住笑了。 杜嘉麟也不禁呵呵笑了一阵才回他：“你傻啊，是媳妇儿亲还是小舅子亲？没媳妇儿哪儿来的小舅子？我媳妇儿自然是千好万好的，不管她做什么，我都要站她那一边去。哪怕她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我也得点头说是。” 袁念羽哼哼两声，怨念道：“姐夫，你完了，被我姐姐管成这样！你还是男人不？” 赵潋滟和袁继扬听到儿子这话，不由担心地看着杜嘉麟。别说是皇子了，就是一般男人被人这样说也要生气啊！ 不想杜嘉麟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哈哈笑道：“谁说被女人管着就不是男子汉了？我就喜欢她管着我！她管着我，说明她心里在意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小弟，看在你是我小舅子的份上，姐夫得劝你一句，你可不能看不起女人，不然以后不好讨媳妇儿！” 袁继扬也跟着笑道：“你姐夫说得不错，被媳妇儿管着不丢人，讨不到喜欢的女人当媳妇儿才丢人！自己的媳妇儿，自然就得让着宠着，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凤舞听了袁继扬的话，不由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过来的，这想法也太前卫了吧？ “爹爹您说得太好了！阿九、小弟，你们都要向爹爹学习，要做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啊！” 杜嘉麟一本正经地向凤舞请教道：“敢问夫人，为夫可还有哪里做得不好的？” 凤舞也一本正经道：“目前看来还马马虎虎了，要继续保持，不可懈怠！” 赵潋滟瞪了凤舞一眼，笑骂道：“阿九是个好丈夫，小舞别老欺负他！” 杜嘉麟笑嘻嘻道：“多谢岳母大人，不过我就喜欢小舞欺负我！” 袁念羽撇撇嘴道：“姐夫，你没救了！”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 因为杜嘉麟、袁念羽这边插科打诨，凤舞倒是忘了逼问师父出了什么事。而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袁继扬和肖天杰悄然对了一个眼色。 直到晚上，凤舞才想起来问：“师父，这一年多您在忙什么啊？您就我们两个徒儿，之前我去了鞑靼路程远您不去看我就算了，怎么徒儿成亲这样的大事您也不去恒京参加？” 肖天杰道：“师父知道你好好的嘛，还去做什么？之前师父的一个老朋友受了重伤来香炉峰求救，师父为他调养身体四处采药，这才没去恒京。” 凤舞哼哼两声道：“那位前辈现在如何了？” 肖天杰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道：“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回去了。所以师父不就来找你们了？” 凤舞总觉得师父没说实话，但又感觉不出师父有丝毫恶意，应该只是不想她担心吧？凤舞拉起师父的手为他把脉，发现师父身体很好，没有受伤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 察觉到师父又在偷偷打量自己，她看过去，竟然发现师父耳根有些泛红的迹象。凤舞不由胡思乱想，难道师父那位老朋友是个女人？也是，师父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肯定有问题啊！难道多年爱而不得，如今终于再续前缘…… 回房以后，凤舞还忍不住在心里yy师父的爱情故事。 杜嘉麟见凤舞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发笑，神情不断转换，不由好奇地靠过去，问她：“小舞，出什么事了吗？” 凤舞摇摇头，含笑道：“没事。我担心师父是不是受伤了，刚刚为师父把脉看过了，师父身体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怀疑师父是不是想给我们找个师娘……” 杜嘉麟震惊道：“不会吧？师父都这么大年纪了！” 凤舞白了他一眼道：“师父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看着不过四十来岁，可年轻着呢！男人八十还能生孩子呢，像师父这样，以后娶个年轻师娘生个三五个都没问题……” 肖天杰已经回房，但就在隔壁。他一直注意着凤舞这里，听到她这番话，一张老脸不由涨得通红，暗骂一声臭丫头胡说八道，但心情却陡然放松了。 －－－－－－题外话－－－－－－ 太子殿下的秘密慢慢要揭开了。今天最后一天了，亲们的票票要过期作废了啊！ 求明天的月票！ 第206章 天医门，六公主和亲 半个月后，一行人终于来到药神山。∷@ 肖天杰对杜嘉麟和凤舞道：“天医门的护山阵法还是我们天机门的前辈设置的，你们两个过去看看能不能打开。”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要丢我们天机门的脸啊！” “是！” 杜嘉麟和凤舞顿时感觉压力甚大。两人下马，看着眼前一目了然的小山坡，慢慢走了过去。 杜嘉麟观察了一会儿，对凤舞道：“如果天医门就在这里，那么这里肯定有一个隐匿阵法！” 凤舞点点头，说：“这里看起来就这么大点，但走进去以后很快又转出来了，应该是一个迷踪阵。” 杜嘉麟总结：“所以这个护山大阵应该是隐匿阵法加迷踪阵的改良阵法。这里偶尔会有人和动物过来，里面应该没有杀阵。” 于是，两个人便蹲到地上结合附近的地形画阵法图。 除了肖天杰这个师父，其他人根本看不懂他们画的是什么，只见两人商量了一阵，而后便起身在四周查看，最后终于在一块大石头下面找到了机关。 杜嘉麟和凤舞正要去扭动那个机关，袁继扬立即阻拦道：“好了好了，你们找到就好了，阵就不用破了，我们先进去吧！”他还记得上次天医门的护山大阵被破以后，一时不好修复，可给天医门惹来不少麻烦。 肖天杰在一边见了哈哈大笑道：“好样儿的，没给师父我丢脸！” 原来，肖天杰年轻时第一次来天医门，上届天医门门主也用这个阵法来考验他，说既然是天机门的弟子，就自己找到阵眼儿进去。那个时候肖天杰入门不久，痴迷于武术和医术，对阵法一道并不精通，自然是没找到这个阵眼儿所在，所以被天医门门主鄙视了。也是从那以后，他才将大部分精力都用来研究阵法，终于在十多年后破了这个阵法，后来便与现在的天医门门主袁继扬结拜了兄弟。 这也是之前肖天杰没带他们来天医门的原因之一。他总得让自己两个徒弟有一定把握了再来，省得再给天机门丢脸。不过杜嘉麟和凤舞的确在阵法一道上颇有天分，触类旁通，比他这个师父还厉害。所以，知道凤舞他们要来天医门，他这个当师父的也跟来显摆来了。 袁继扬赶紧带着大家进去，但心里对杜嘉麟和凤舞却越发看重了。小小年纪就有这份造诣，这小两口就是要天下也是唾手可得啊！据说睿王一直是皇帝最喜爱的儿子，只是这些天他细细观察，睿王似乎没有那种雄心壮志。这样也好，天医门可不想搅合朝中的储位之争…… 天机门的驻地很大，但是只剩下肖天杰和杜嘉麟、凤舞师徒三人，而天医门却不同。 从阵法进去，天医门驻地比天机门大得多，里面有大片大片的药田，也有菜地和粮食作物，只是相对较少。晃眼看来，这里与周围小山村似乎差不多，唯一不同的也就是多了些药田而已。 但走进去，不管是在药田采药的还是在菜园子里摘菜的，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见到袁继扬都是一副亲切亲近又尊敬的神情，人人都争着跟袁继扬打招呼，而袁继扬也一一含笑回答。 “门主回来了！” “门主和夫人回来了！” “门主好！” “少主也回来了！” …… 天医门总部占地很大，分成了好多个院子，有藏书楼、传承殿、晒药房、制药房、药材库、炼丹房等等，绝大部分是木石建筑。这个大宅子一直延伸到山脚下，靠山的地方还有几个低温干燥的山洞，据说天医门出产的很多药材和成药都是放在山洞中保存的。 不过，住在天医门总部后院的袁继扬作为门主，却并没有太多人伺候。袁继扬这个门主和赵潋滟这位门主夫人都没有贴身伺候的人，生活起居都是自己动手。就是袁念羽这位少主也没有奶娘，而是由赵潋滟亲自教养长大的。 袁继扬家里只有三个真正意义上雇佣的下人，一个负责厨房里的事情，买菜做饭烧水等等；一个负责打扫庭院和庭院中的花木药草；一个负责挑水砍柴喂马这样的粗活儿。 所以，赵潋滟和袁继扬时常会亲自下厨做饭，赵潋滟也每天都要去河边洗衣服。 袁继扬作为门主，要定期炼药，定期授徒，定期带着弟子门人外出历练实践，施医赠药，与外界交易等等。凤舞只看到他对天医门的付出，除了住得好点，吃得好点，好药材可以任意选用，倒是没看到他有什么特权。不过，天医门上下一致的尊敬或许就是他的回报了。 在天医门，因为每个人都付出了劳动，所以每个人都得到了尊重，也收获了快乐。 肖天杰和袁继扬以及天医门的六位长老要么探讨医术，要么一起去山上采药，而杜嘉麟更喜欢和天医门护法堂的人切磋武功…… 凤舞从来到天医门的第一天开始，便和娘亲一起下厨做饭，烧水洗澡，还要给杜嘉麟和师父洗衣服收拾屋子。有时间她就去照管继父的药园子，或者直接上山采药，或者听师父和继父讨论医药……兰泽虽然很想一个人将这些事情全都包办了，但她一个人实在做不了这么多，而凤舞也不让，非要跟她一起做。虽然一天下来似乎有些忙碌，但她却觉得很快乐。 杜嘉麟见她一整天忙前忙后的，但什么时候看到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心里也高兴。晚上，他搂着她躺在床上，一边帮她揉捏身上的穴位一边问她：“白天这么多事，累不累？” 凤舞摇头嘟囔道，“不累。这点事情不算什么。做饭给你们吃、帮你们洗衣服收拾屋子，我心里高兴。” 杜嘉麟想着这几日吃的都是凤舞做的饭菜，穿的都是凤舞帮他洗的衣服，仿佛又回到了在天机门的日子。他心中顿时柔情万千，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吻在她头顶，感叹道：“小舞，原来你这么容易满足。我真有福气……” 凤舞反问他：“怎么，阿九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杜嘉麟想了想道：“倒是也没有不喜欢，我就是觉得自己无所事事的，不大习惯……而且不到吃饭的时候都看不到你……” 凤舞笑道：“因为你没有找到事情做才会这样。劳动创造价值，你没有劳动，就觉得自己没有价值，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阿九，明天你跟着我一起做事吧！” 杜嘉麟长这么大，还真没做过多少家务事，但凤舞相邀，他自然答应。 第二天，杜嘉麟在凤舞的指挥下收拾屋子，又陪着她去洗衣服，帮她提木桶，还帮她晾衣服等等，直接抢了兰泽的活儿。 凤舞一边做事一边和他说话，杜嘉麟跟着凤舞学做事，虽然动作生疏，衣服也没洗干净最后还是由凤舞重新洗了一遍，但看着凤舞做事，陪着她做事，听她说话，见到她的笑容，真的让他觉得很温馨很幸福。 最后，他还帮着凤舞一起做饭，帮她择菜、揉面、切菜……最后等菜出锅，他看着那些已经变成美味的菜，想着自己当初切菜时的心情，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子得意来。这些美味里，有他的一份功劳呢！ 杜嘉麟忽然发现他喜欢这样简单宁静的生活。哪怕是陪着凤舞做些洗衣服做饭这样的小事，也很有趣味。 凤舞也拿着袁继扬的牌子抽空去了天医门的藏书楼，查阅了天医门的医药学典籍，记下了不少已经失传的古方，又跟着袁继扬学会了炼丹，上手极快。袁继扬非常喜欢凤舞，不止一次夸赞她是学医的奇才。 为此，肖天杰得意得不行，显摆道：“我这徒儿学医也就罢了，其实她天分最好的是学阵法，平日里也没见她怎么专研，却一点不逊色于她师兄，让我这个当师父的都忍不住嫉妒……” 袁继扬没好气地看着肖天杰一眼道：“小舞是大哥的徒儿，但也是我女儿。女儿继承父亲的衣钵也说得过去。我看小舞不但在医药上天赋好，也喜欢天医门的生活。” 肖天杰立即反驳道：“小舞也喜欢天机门的生活！” 袁继扬嘲弄一笑道：“她娘在这里，弟弟在这里，而且我们天医门人多、热闹又和睦，不比你们天机门冷冷清清的好？” 肖天杰不由黑了脸。他第一次怀疑天机门的先辈们要求一脉相传的门规是否正确。他无奈冷哼一声道：“我们在这里怎么说都没用。小舞是王妃，不可能一辈子住在这里的！” 这天，凤舞翻看古方的时候忽然看到驻颜丹的配方，其中一味主药就是还魂草。 凤舞想起当年在腾龙神山，她让金雕盗出来的仙草最后不就是被杜师叔他们抢走了吗？原来杜师叔将还魂草给了爹爹，而爹爹用来炼制了驻颜丹。 要还魂草她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凤舞欢喜地找到袁继扬，直接问道：“爹爹，那个驻颜丹是因为还魂草稀有所以才难炼制的吗？” 袁继扬显然也想起来几年前在腾龙神山，好像就是小舞和杜嘉麟找到的还魂草，不过看凤舞这么高兴的样子，他顿时反应过来。 “小舞，你的意思是，你还有还魂草？” 凤舞点头：“爹爹，我知道哪儿有还魂草，您要的话，我可以让我朋友采几株送来。” “你的朋友？”袁继扬想起来当初那只金雕。 凤舞连连点头，“是，我的朋友，就是您见过的金雕。” 袁继扬有些惊讶：“不是说那山洞里有巨蟒守护，连江湖上一流高手都无法靠近？” 凤舞眨了眨眼睛道：“爹爹您忘了，我会驯兽啊！山洞里的白蛇也是我的朋友呀！” 袁继扬恍然，立即不客气地跟凤舞要了三株还魂草。 “还魂草可是一味仙药，很多丹药中都可以用。就是那大还丹的主药也是在还魂草绝迹以后才替换成现在的三位药，如果用还魂草为主药，效果会好得多。” 不就是三株吗？凤舞还以为爹爹狮子大张口会要很多呢！她一口应下，“没问题！爹爹，以后，我让它们每年都给您送三株还魂草过来吧！” 袁继扬听得满头黑线，顿时又惊喜不已。怎么听小舞的意思，那还魂草好像大白菜似的，居然还能每年三棵，这是他，甚至天医门无数前辈都不敢想的事情。只怕师父师祖知道了，都要羡慕他的吧？ 凤舞派遣猫头鹰亲自飞一趟腾龙神山去取还魂草，同时要它将金雕一家子带回来。她要在青城设置空中巡逻队，没有什么鸟能比得上金雕。 “对了爹爹，还魂草药性烈，身体虚弱之人用药反而承受不住是不是？所以还是炼制成丹药中和一下药性最好。”凤舞忽然想起了太子哥哥。直到现在她都有些理解不了，为什么当初阿九重伤奄奄一息的时候吃了还魂草就好了，太子哥哥被人刺了一剑，吃了还魂草却死了？ 袁继扬点点头道：“是这样。”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说道，“还魂草药性烈，直接服用浪费甚多。一株还魂草直接服用可以救一个人，但如果炼制成丹药，至少可以救三个人。” 凤舞不由微微蹙眉，只是浪费么？ “爹爹，如果一个人曾经吃过还魂草，后来身受重伤，再次服用还魂草效果就不好了吗？” 袁继扬想了想道：“还是要看具体情况吧！如果是短期内，药效还在病人体内，就算受伤，应该也能迅速修复，再服用一株，效果就更好了，只不过是药效有些浪费而已。如果两次服用间隔时间长，自然也不存在再次服用效果不好的情况。” 凤舞震惊地看着袁继扬，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这样，那太子哥哥怎么会死？凤舞想起太子哥哥过世那天的情景，不由越想疑点越多。师父为什么一定要赶她出来？为什么她刚刚出来那么一会儿，太子哥哥就死了？ 难道还有人谋害太子哥哥？还是说，太子哥哥其实没有死？ 不知道为何，凤舞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来——会不会太子哥哥其实没有死？ 可那天太子哥哥的尸体她是亲眼见过的呀！ 哦，对了，那天她泪流满面，其实没看清床上躺着的到底是不是太子哥哥。对了，问师父去！当时师父可是一直都在里面的！ 凤舞立即向袁继扬告辞，去找肖天杰。 远远地看到师父，凤舞便满脸愤怒冲过去道：“师父，你骗我！” 肖天杰心中有鬼，却极为自然地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小舞？师父骗你什么了？” 凤舞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肖天杰道：“太子哥哥的事！” “你知道了？”肖天杰一怔，但随即就叹息一声道，“唉，既然那是他的选择，你也别自责了……” 这次换凤舞一怔，她猜对了？太子哥哥的死果然有猫腻？还是太子哥哥没死？ “师父，您说那是他的选择，到底是什么选择？难道太子哥哥真的没死？那他藏哪儿去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太子没死？你听谁说的？”肖天杰像看傻子似的看了凤舞一眼，继而便长长叹息一声道，“太子殿下是自己服毒死的……” “什么？太子哥哥自己服毒？为什么？这不可能！好好的，他怎么会服毒？”凤舞不住摇头，不肯相信这个所谓的真相。 肖天杰叹道：“太子殿下心里实在太苦了，尤其知道刺杀他的人是他的兄弟，他的心就冷了……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原因。据说明德大师曾对太子殿下说过，说你是天命凤主，必将母仪天下，而睿王有天子之气。所以太子殿下断定将来继位登基的必然是睿王，他就是这次不死，下次也会死的，他不想因为自己阻拦睿王的路，所以他留下血书向皇上求旨给你们赐婚，还要将太子之位让给睿王……” 凤舞的眼泪再一次喷涌而出。 怎么会这样？ 这怎么能是真相？ 原来只是因为一个神棍的话，他就自己服毒自杀了？太子哥哥怎么这样好骗？师父说他心里苦，凤舞也理解。被自己的亲兄弟背叛，该是如何心痛啊！可是，他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自己的生命，自己服毒啊！他不知道他死了，她和阿九会难过，父皇和静妃会难过，敬妃和怡宁郡主会伤心难过吗？ 当晚，凤舞将师父的话告诉了杜嘉麟，杜嘉麟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小舞，将我们的孩子过继给太子哥哥是他的遗愿，你就答应了吧……” 凤舞想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道：“好吧，不过得等孩子长大了再说。”她的孩子，可以叫太子哥哥一声父亲，但心里一定得知道谁才是他的亲生爹娘。就算名义上过继给大哥了，那也还是她的孩子。 虽然她并不想要那个位置，但太子哥哥这份情却不能不领。 凤舞喜欢天医门轻松自在的氛围，本打算多住些日子的，但一只雨隼从青城赶来，带来一个消息，让杜嘉麟和凤舞不得不离开天医门回去。 鞑靼可汗博穆尔正式向大夏求婚，皇帝欲让五公主杜佳玉和亲，五公主不肯，六公主杜佳慧主动请缨，愿意去鞑靼和亲，皇帝已经允了。 皇帝知道杜嘉麟从小就和六公主好，同时与鞑靼可汗博穆尔关系也不错，打算让他亲送六公主去鞑靼。至于之前杜嘉麟在鞑靼阴了博穆尔一把，博穆尔其实也是得了利的，不然他哪里能当上可汗？反而因为两个人曾经合作过，有共同的秘密，更容易达成共识，必然能顺利签订和平合作条约。 杜嘉麟无法推拒此事，也不能推拒。 六公主很小就没了母亲，杜嘉麟心里自然也是疼惜这个妹妹的，如今妹妹为了大夏要去鞑靼和亲，让杜嘉麟心里既敬佩又心疼，他自然想要亲自送她一程。尤其他想要去鞑靼亲自警告博穆尔，一定要好好对待他的妹妹…… 于是，得到消息的第二天，杜嘉麟和凤舞便启程离开天医门。 －－－－－－题外话－－－－－－ 后面会简写这两年的事情，很快阿九就要回京了，太子哥哥也要出来了。 新年第一天，求月票！ 第207章 送嫁，重回恒京 离开天医门，召回兰泽和魏无忌，杜嘉麟、凤舞和肖天杰一起回颍州。‖~ “师父，您跟我们去王府吧？”杜嘉麟和凤舞跟师父分开这么久，也想多聚聚。尤其师父不会做饭，天机门又没有别人了，师父一个人回去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让两个徒弟很不忍心。 肖天杰摇头道：“不去不去，老四（袁继扬）说了，你那王府规矩多得很，住着浑身不自在！” “师父，您之前在恒京不也住在王府的？哪里就规矩多了？您放心，您要是不喜欢院子里人太多，以后就我带着兰泽去给您收拾屋子，不让别人进去，好不好？您喜欢吃什么，我亲自给您做。” 杜嘉麟也在一边劝道：“师父，您一个人回天机门冷冷清清的做什么？就在王府吧，王府是您徒儿的家，也就是您的家了。眼看就要过年了，过年怎么能不在家？” “师父，小舞从小就没有父亲，其实您在小舞心里就跟父亲一样。现在徒儿自己当家作主了，接您去享享清福也是应该的呀！师父，您就去吧！好不好？师父？” 肖天杰被两个徒儿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其实，他也不想一个人回冷冷清清的天机门去。他甚至都无法想象，过去的几十年他到底是如何冷冷清清一个人在天机门渡过的。 杜嘉麟欢喜道：“师父，我又要去一趟鞑靼，只怕一年半载的都回不来，您住在王府，徒儿也放心些。” 凤舞跟着点头道：“师父您放心，我会交代人照顾好您的生活的。您想过什么样的日子都行。” 杜嘉麟一听这话不对呀！“小舞，你不是说要亲自照顾师父吗？师父住在王府，你们不是正好作伴？” 凤舞理所当然道：“你不是要去送嫁吗？我得跟你一起去啊！” 杜嘉麟立即摇头：“不行，你留在青城，我一个人去！” “为什么？”凤舞瞪大了眼睛，“这一去一年半载的，你要把我留在青城？”那他们岂不是要分开那么久？ 杜嘉麟心里又如何舍得，但是…… “小舞，要是去别的地方，我就带你一起去了，但是鞑靼你不能去啊！你忘了之前你在鞑靼的事情了？”博穆尔对小舞可没死心呢！要是带着小舞过去，被博穆尔强势扣下来可怎么办？ 凤舞想着自己之前在鞑靼闹的天女升天事件，不以为意道：“我女扮男装，给你当随从好了！没人知道我是天女。” 杜嘉麟看凤舞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好直说，只好道：“小舞，这个问题我们晚上再商议一下吧！” 凤舞看杜嘉麟似乎还有别的顾忌，只好点头。 晚上，魏无忌提前给他们找了一家干净客栈，订好了房间和饭菜。 用过晚饭，杜嘉麟和凤舞梳洗以后就上床讨论今天没有讨论出结果的事情。 杜嘉麟劝道：“小舞，博穆尔一直对你不死心，所以我觉得你还是不去的好。再说你之前以天女的名义收的各部落勇士现在都跟着博穆尔，万一被认出来，博穆尔这个可汗就坐不稳了。” 凤舞诧异地看着杜嘉麟，心里不由又是气又是乐。 “阿九，我们都成亲了，博穆尔也要娶六妹妹了，你想太多了吧？” 杜嘉麟正色道：“鞑靼人可不在乎你嫁人没嫁人。他们连庶母都娶，更何况其他？反正我不放心你去！再说了，颍州这边，我一走这么久，没个人留下主事怎么行？” 凤舞嘟着嘴道：“那你就舍得跟我分开？还要分开这么久呢……” 杜嘉麟立即伸手抱住她，万分不舍道：“我怎么舍得跟你分开？只要一想到要跟你分开这么久，我就难受。可是你留在青城，我一直知道你好好的，至少心安。我们一起去鞑靼，我实在担心博穆尔那个阴险的家伙。” 凤舞想了想道：“那我送你到戎州，然后就在戎州等着你！” 杜嘉麟一想，觉得这倒是可行，便答应下来。 “好吧！那我们一起回恒京，然后一起送六妹妹去戎州。”杜嘉麟算着，如果这样，他们分开的时间就会短得多了。 一行五人快马加鞭，不过八天就回到了青城的王府。这个时候，他们之前在豫州认识的五个书生已经到了。 传旨的内侍还没走，焦急地等着呢。 然而，看了皇帝密旨，杜嘉麟和凤舞不由面面相觑。 密旨上明确说了，让睿王去送嫁，睿王妃留下打理颍州军政事务。 原本还以为可以不用分开这么久，哪里想得到父皇会直接让凤舞留下？这样他们只怕真的要分开将近一年了！ 这天晚上，凤舞和杜嘉麟也顾不得是不是危险期了，就要分开了，自然要抓紧时间好好亲热一下。 杜嘉麟计算着时间，在王府留了七日才走。他带着追风，带着鹦鹉小翡，带着几只凤舞驯好的游隼，快马赶回恒京。 回到恒京，进宫见过父皇，杜嘉麟第二天便去了护国寺给太子上香，坐在太子墓前说了半天话，而后去将明德大师大了一顿，回了恒京的睿王府。 皇帝得到消息，将杜嘉麟叫过去训斥了一顿。 “明德大师是得道高僧，你怎么可以对大师这样无礼？” 杜嘉麟低着头不肯认错。他到现在还一肚子气呢！那明德老头害死了大哥，到现在仍不知悔改，非说小舞是母仪天下的命格，他实话实说没有错。哼！若不是那明德老头窥破天机还说出去，大哥或许根本就不会死！ “小九，你说，你为什么要对明德大师动手？”自己的儿子，皇帝还是知道的，他相信小九对明德大师动手一定是有原因的。 杜嘉麟被父皇逼着，小声嘀咕道：“谁让他胡说八道的……” “明德大师怎么会胡乱说话？”皇帝不信，“明德大师都说什么了？” “他，他说小舞是母仪天下的命格……” “啊？哈哈哈哈！”皇帝大笑，而后拍着杜嘉麟的肩膀道，“父皇也这么看！以父皇看明德大师倒是好眼光，不过这事是得叮嘱他，暂时还不能说出去……” 杜嘉麟看着父皇，父子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却没有多言。 …… 青城睿王府，睿王不在，睿王妃代其摄政，凤舞便正式代行杜嘉麟的权利，她站得极高的政治角度让颍州官员刮目相看，也暗暗明白了皇上为什么要下暗旨同意让王妃摄政。原来，王妃虽然是女子，却不负其天下第一才女之名，于政务军务上比睿王殿下似乎还精通些。 一转眼，天佑二十二年已经过去，天佑二十三年来到了。 正月，皇帝下旨将五公主杜佳玉赐婚于吏部尚书之子李成涛，定于今年八月成婚。据说五公主曾经向皇帝恳请想下嫁定远伯第三子，不过皇帝没答应。 早春二月，睿王杜嘉麟护送六公主杜佳慧前往鞑靼去了，而朝中福王寿王储位之争也越演越烈了。 自三月起，福王和寿王的人互相攻击，朝中便不断有人被贬谪。皇帝一碗水端平，只要查出来事情属实，就一概革职查办。于是，福王和寿王的人不断被革职查办，不断吸纳新的支持者，你来我往，闹得好生热闹。皇帝见两人闹得凶了就警告一番，让两人安静一段时间。 敬妃和怡宁郡主已经搬出东宫，但因为朝中立太子的声音分成了两派，皇帝一时决定不下，东宫也就一直空着。 相比较于福王和寿王的针锋相对，安王就明显一副我不参与的模样，时常请病假不上朝，也不去六部理事。为此，福王和寿王都在暗中拉拢他，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另外，不在朝中的康王和贤王也是被拉拢的对象。康王的母妃钱淑妃在后宫多年，聪明着呢，让他只管玩乐，朝中的事情一律不沾染，将来不管谁上位，他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跑不了。 而贤王因为其母王丽嫔本是赵贵妃的表妹，自然站到了福王那一边。不过贤王没有入朝，外家的势力已经被连根拔除，也就是妻族还能帮上福王一点。 因为朝中不少人被革职查办，原本因为太子之死辞职的人再次被启用。 时间匆匆如流水般逝去。 五月初，睿王送六公主到达鞑靼草原，并与鞑靼可汗博穆尔进行会谈，商议两国和睦发展之事。 六月，鞑靼可汗博穆尔与大夏六公主杜佳慧大婚。 九月，睿王一行人回到恒京。 匆匆交了差，杜嘉麟不顾皇帝的挽留，立即启程回颍州。将近一年没见到小舞了，他实在想得不行。而原本因为各自势力被裁撤不少的福王和寿王见睿王没有留在恒京，又急匆匆回颍州去了，这才将视线从杜嘉麟身上收回来，放在对方身上。 到现在，福王和寿王再傻也明白父皇应该只是利用他们平衡朝中势力，而无意立他们为太子。可是，事已至此，他们已经别无选择。谁要是退一步必然就会被父皇和另一人打落尘埃，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与其如此便宜了别人，还不如就这样僵持着寻找机会。 当然，福王寿王现在的明着对付对方，暗地里却联手对付安王和睿王。只是安王有皇帝护着，让他们无从下手，睿王本身武功高，又精明得很，他们的计划从来就没有成功过。至于颍州那边，更是什么消息都传不出来。 靖远侯府，一名少女跪在赵简身前请罪道：“属下无能，未能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还请主人责罚！” 赵简面色有些难看，问她：“你跟睿王说了是皇上让你去的？” 那少女低着头道：“是！属下跟睿王说了是皇上派奴婢过去伺候他的，但是睿王说他还在孝期，只能辜负皇上一番好意。” 赵简想了想道：“我还是小瞧他了！看来，他必然是知道你不是皇上派去的了。” 却不料那少女竟然低着头道：“回主子的话，属下离开前，皇上的确有过这样的交代。刚刚回宫的时候，皇上还将属下叫去问过，属下已经如实回过皇上了。” “嗯？”赵简诧异地看着那名少女，忽然震惊地站起身来，沉着脸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等那少女离开以后，赵简才缓缓坐下来。他已经明白了，皇上这是有意让人试探睿王吧！对比朝中福王和寿王斗得乌烟瘴气的，睿王无欲无求，却有任何一个父亲都喜欢的品质——孝！ 如果他是皇帝，也肯定会选睿王当太子，而不是不仁不孝的福王和寿王！ 赵家一直在福王这条船上，现在眼看这条船就要翻了，他该怎么办？ 十月底，杜嘉麟带着一队亲卫骑着追风终于回到青城睿王府。 …… “快，快，告诉王妃，王爷回来了！” 凤舞哪里需要人告诉？杜嘉麟的行踪她比谁都关心，比谁都清楚。虽然他们这近一年来分隔两地，但一直都有鸟儿传信。她早就知道他今天能到家。所以她今天下厨亲手做了他喜欢吃的菜，还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 “参见王爷！” “参见王爷！” 杜嘉麟大步往内院走去，一路上的侍女们纷纷参拜。 还没走到正院，就有一个人飞奔而来。 远远的，只见来人身穿一件兔毛滚边的蓝色丝绵小袄，下身系着一条宝蓝色八幅湘裙，腰间一条月白色金线纹嵌白玉缂丝腰带，远远地好像一只蓝色的蝴蝶，美得轻灵。因为急速奔跑，她的单螺髻松松垮垮的，一支玉兰花簪差点从头上掉下来；额前用细细的银线坠着一颗圆润的珍珠，而她细腻的肌肤好似那颗珍珠一般莹润光泽。眉目如画，眼波含情，唇角轻轻翘起，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与思念。 “阿九！” “小舞！” 久别重逢的小夫妻终于紧紧拥抱在了一起，久久没有分开。直到这一刻，两颗心仿佛才找到了安放的地方。虽然这近一年来他们三五日就给对方写一封信，但只字片语哪里及得上亲眼所见，真真切切拥在怀中？ “小舞，我真想你！”说着，杜嘉麟再次抱紧了她，恨不得能将她揉到自己身体里去。他真后悔，他就该偷偷带着小舞一起去的，哪怕让小舞在戎州等着他也好啊！这近一年来，那日子真是难熬啊！尤其还有人故意来引诱他…… “阿九，你都瘦了，也黑了……”凤舞捧着他的脸细细看着，越看越心疼。 杜嘉麟一路急行，风尘仆仆，英俊的脸上刻上了坚毅，仿佛一下子成熟了好几岁，连皮肤都被晒黑了不少。 “咳咳，王妃，王爷一路奔波，您是不是先请王爷去沐浴更衣？”兰泽远远地站着，红着脸提醒道。 凤舞和杜嘉麟这才醒悟过来。现在他们还在花园里呢。四周都有人在偷看，隐隐地还能听到大家的偷笑声。 凤舞脸上一烫，继而便抬头看着杜嘉麟道：“王爷，请回房沐浴更新吧！” 杜嘉麟正色道：“嗯！好！本王的确是累了！”说着，他拉着凤舞就急匆匆回房。 “王妃伺候本王沐浴更衣，其他人都退下吧！”杜嘉麟脸不红气不喘地吩咐了一句，而后拉着凤舞就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凤舞已经在浴室里放好了他的换洗衣服，甚至还准备了几盘干果点心。 杜嘉麟一看，会意地笑了。嗯，准备很充分！果然，这才是惊喜啊！ 杜嘉麟利落地脱衣服，然后打开淋浴，接着就将凤舞拉过去。 凤舞一声就惊呼。 “哎呀，我才洗了的……” “你帮我洗好了……”说着，他抱着她已经吻了下去，同时双手急切地脱着她已经被淋湿的衣服。 “阿九……”凤舞很配合地让他脱掉自己的衣服，依恋地靠了过去，柔顺地任他亲吻抚摸自己，同时也亲吻抚摸他。 这一刻，再美的语言都是多余的，只有靠身体的亲近才能抚慰这刻骨相思。 凤舞亲自打理王府近一年，如今的睿王府全在她的掌控中，也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她想听的声音。 因此，她毫无顾忌地和杜嘉麟在浴室里亲热了好几次，然后又回床上睡了一会儿。直到半夜饿醒了，才让人送了饭菜进来。 颍州地处南方，十月底还不算很冷，再加上正院正房里有水暖，气温始终在十七八度的样子，穿一件薄薄的夹袄就不冷了。 杜嘉麟一尝味就欢喜道：“小舞，是你亲手做的？” 凤舞红着脸道：“放在蒸笼里热着的，都不好吃了。” “好吃！谁说不好吃的？小舞做的饭菜最香了！你不知道我没在家的时候天天想呢！尤其在草原上……” 凤舞立即给他夹菜。 “那你多吃点。看看，怎么就瘦了这么多？” 杜嘉麟一边风卷残云地吃着碗里的饭菜，一边含糊着说道：“瘦了吗？那一定是想你想的！你不在，我晚上都睡不好……不过黑了倒是真的。小舞，你不会嫌弃我吧？” 凤舞红着脸嗔了他一眼：“你说呢？” 杜嘉麟吞下嘴里的饭菜，凑近她耳边道：“以后你都像之前那样，我就相信你没有嫌弃我了……” 凤舞想起之前自己忘情之下的主动，不由脸上发烫，却没什么没有说。 杜嘉麟不由双眼一亮，又凑近她耳边道：“我可记住了哈！” 夫妻两个吃了饭，又回床上去了。 之气胡闹得有点过了，而杜嘉麟这些天急着赶路，本来就没有休息好，还真有些累了。不过，身体再累，也是要抱着媳妇儿亲几口才能睡得着的。 第二天，夫妻两个临近中午了才起床。 吃了午饭，一起去见过师父，而后又一起去外书房见了慕容苍和其他幕僚，了解这一年来颍州的军政事务。 因为不想引起恒京其他人的注意，颍州表面上与从前差不多，只不过驻守颍州的军队慢慢开始了新型的训练方式，饮食结构也有所调整。而政务方面，加强了卫生医疗的宣传，在各个州县兴办了学堂，学堂里开设了短期职业教育。因为颍州有了监察使，颍州的官员也变得勤政廉洁了不少，而那些不识时务的官员都先后莫名其妙地出了意外，不得不辞官回乡。当然，还有的是“鞠躬尽瘁”，死在任上了。 杜嘉麟看了凤舞新拟定的针对各级官员的管理考核监督制度，不由双眼一亮，继而点头赞道：“这法子好，大家各司其职，谁都不累，事情却能办好。” 慕容苍看着凤舞，满眼赞叹道：“是啊！王妃巾帼不让须眉，让我等钦佩不已！” 凤舞笑道：“慕容先生过奖了，我就是个懒人而已，不想自己累，所以就想出这些法子来躲懒。” 杜嘉麟悄然握紧了凤舞的手，越发觉得自己幸运，找到了这样一个宝贝。他很清楚，有了这些东西，以后他不管是管理颍州还是今后当了皇帝管理整个大夏，都会轻松很多。 没过多久，一封信从天医门送到了青城的睿王府。 袁念羽一年的思过期即将结束，说想姐姐了，让凤舞去天医门看他。 凤舞和杜嘉麟商议了一下，算着日子和师父肖天杰一起回了一趟天医门，而后赶在过年前回了颍州，又顺路去了一趟天机门，拜祭了历代祖师，仍旧回王府过年。 天佑二十三年过去，迎来了天佑二十四年。 今年是会试之年，睿王府中从豫州来的五名举人年前便回乡去了，开了年便要去恒京参加会试。 二月，圣旨到达颍州青城，召杜嘉麟和凤舞回京。 凤舞看着圣旨疑惑地问：“母妃的除服礼还早呢，父皇这么着急叫我们回去做什么？” 杜嘉麟好笑地看着她道：“三年孝期说是三年，其实是二十七个月，到今年八月就该除服了。父皇的意思是我们早点启程，不用那么赶。等五月以后，赶路就有些热了。再一个，今年是会试之年，父皇一下子有了这么多可用之才，那些早就想换的，也该换下去了……” 凤舞恍然，这次回去，只怕太子之位就要定下来了吧？ 第208章 立太子，内乱生 杜嘉麟和凤舞算着时间，一直拖到四月初才启程，一路游山玩水，走了一个多月都没到恒京。∑. 这个时候，会试早已经结束，皇帝猛然出手，揪出福王和寿王结党营私的证据，剥夺了两人所有实权，赶出六部，幽禁在王府中。同时，原本支持两人的诸多大臣受到牵连被革职查办，正好将底下的人升上来，空出的位置腾出来自有今年的新科进士填进去，一时间京中风声鹤唳，几家欢乐几家愁。 福王府。 被皇帝下令幽禁在王府“思过”的福王杜嘉言一个人在花园的亭子里喝闷酒，直到醉趴下才被王妃带着人送回房中休息。 半个时辰后，原本“喝醉”了的福王却现身在福王外书房的密室里。 密室里都是福王一系尚未被皇帝革职的亲信，因外面围着御林军，各自装扮了从密道里进来福王府，其中大部分是之前太子过世后留下的人。这些人与福王原来的一系原本有些隔阂，尤其观念不同。原太子的人为官颇为自律，洁身自好，也是为此才与福王的老班底合不来。 福王一直秉承着“水至清则无鱼”的观念，对两系人马都表示理解支持。但是现在皇帝大力打击福王寿王的势力时，赵贵妃给他留下的老班底因为身上太多污点怎么都洗不掉遮不住，所以被皇帝抓出来革职查办了，而原太子的人却因为洁身自好，基本上都没事。如今，福王不得不更加倚重这些人了。 杜嘉言坐在主位上，沉着脸道：“从这些日子父皇的举动看来，只怕他还是属意睿王……这两年，本王和老三算是白忙活了……” 下面十来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谁都不是傻子，如果是之前他们还可以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哄福王说皇上是在考察他的能力，现在他们还能骗福王么？要想说服别人，至少得先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才行。 靖远侯赵荣是杜嘉言的外祖父，就坐在杜嘉言下首的位置上。见福王一副倍受打击的消沉样子，赵荣也很是恼恨。他谋划了二十年，难道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皇上一直就喜欢睿王，太子之位看来是给睿王留着的了。不过，那也得睿王有命回恒京才行！”赵荣愤恨道。 随即便有人接过话道： “侯爷的意思不是不好，只怕不容易啊！” “是啊侯爷，之前我们也没少动手，可是睿王身边防守严密，实在是连跟针都插不进去啊！” 这时，坐在赵荣下面的赵简忽然出口道：“咱们动手不方便，但想来寿王出手应该比我们方便得多。” 杜嘉言点头道：“让老三出手也容易。只怕不用我们调唆，他已经在准备了。老三的心可比本王狠多了。只是老三心狠，人却太蠢，说不得咱们得帮他一把才成。” 赵荣点点头道：“让我们的暗线把消息传出来，咱们再将他的计划好好完善一下，再送一两个人进去，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杜嘉言忽然笑道：“听说他还在找大夫，小九的师父不就是最好的大夫么？狗急了还跳墙呢！”福王知道自己和寿王都是被人下了药，但是他倒没有疑心到睿王身上，而是怀疑皇帝。 福王想着睿王没有理由对他下药，若说知道了太子遇害知道，小九既然能给自己下药，自然也不会下这种药。他想来想去，只当自己孝期内悄悄与女子寻欢被父皇知道了，所以才下了这个药警告自己，又或者这是对他们兄弟的有一个考验，却是丝毫没有疑心到睿王和凤舞身上去。 这事赵简倒是有八九分肯定是凤舞的手笔，只是没有告诉福王。 而听福王说起此事，密室里又安静了一下，谁都没敢接话。寿王什么病他们都知道，但同时他们也知道，福王殿下似乎也有这个困扰。只是福王一直瞒着，只让人悄悄在外地寻访好大夫，他们也就当不知道罢了。 这时，又是赵简站出来道：“王爷，我觉得我们还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还能是什么打算？众人虽然震惊，但心里其实未尝没有想过，只是谁都不敢轻易说出来而已。 赵荣瞪大了眼睛，忽然拍着桌子站起来道：“对！是得做好最坏的准备！越州和戎州四十万兵马，老夫至少可以调动一半！威远侯死了十年了，如今威远侯被夺爵毁券，军中势力被全部清除。顾泊宁虽然是皇帝的人，但皇上尚未明确立太子之前，他只会保持中立。不管是福王还是睿王想跟王爷斗，都没有实力！如今唯一可虑的，还是掌管禁卫军的定远伯林峰！若能将此人除去，王爷的大事便成了大半……” 立即有人叹道：“可惜当初五公主没能嫁入定远伯府。” 接着又有人不赞同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五公主真要是嫁到定远伯府，未必会帮着王爷拉拢林家。我看最好还是从林家的姑娘入手！咱们要送一个人进定远伯府不容易，但如果存心要娶定远伯府的姑娘还是有办法的。” 赵简不由双眼一亮，立即抚掌赞道：“对！定远伯一家都疼爱女儿，要是我们能娶了林家的姑娘，不敢保证将林家拉拢过来，至少也能让林家保持中立！” 赵荣皱眉道：“王爷娶她当侧妃？” 杜嘉言脸一黑，又强忍着，立即摇头道：“林家早就说了男人不纳妾，女儿不为妾的。” 赵简道：“此事就交给我吧！靖远侯府正好还缺一位世子夫人！” 杜嘉言立即点头道：“好！此事就交给小舅舅了！” 拉拢定远伯是好计，从定远伯的女儿入手也是好计，但杜嘉言现在就相当于半个废人，如何能娶侧妃？但是让其他人娶，他又不放心。如今赵简愿意，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杜嘉言就算信不过别人，对赵家却是完全信任的。这些年来，如果不是外祖父和小舅舅，他早就落败了。 …… 寿王府。 同样被皇帝幽禁在王府的寿王杜嘉佑同样借酒浇愁，但随后他就去了后院的小佛堂的密室，折磨密室里那个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因为身体不行，杜嘉佑反而越发想念女人的味道，从而也越发变态了。如今寿王府里哪个女人都怕他，就是崔瑞瑶也经常被他咬得遍体鳞伤，其他侍女就更不用说了。寿王府每过三五个月就要进一批侍女，至于原来的去哪儿了，根本没人知道。 杜嘉佑现在真是恨死了杜嘉麟和凤舞，但找了无数大夫都不能让他重振雄风，他又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痛恨向睿王这个同胞弟弟示好乞怜。 他还记得当初小九说过，过了母妃的三年孝期就给他解药的。这么长的时间他都等过去了，还剩下两三个月就到期了，他忍！等小九把解药给他了，他再好好跟他们算账！他定要让小九和那个女人生不如死！ 从密室里出来，杜嘉佑心中戾气不但没少，反而更多了。眼眼睁睁看着一个绝世美人在自己手上却吃不进嘴，这滋味儿实在是逼得他想发疯…… 来到外书房的密室里，他的幕僚和心腹属下以及朝中残留的几人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王爷！” “主子！” 众人纷纷向他行礼，而后便坐下开始议事。 “王爷，看皇上的意思，只怕是有意睿王。您可要早做打算啊！” “睿王不学无术，只喜欢在江湖上跑，哪里能担当大任？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 杜嘉佑一听这话就来气：“哼，父皇从小就偏疼老大和小九，好像就老大和小九是他亲生的……”好不容易老大死了，想不到父皇竟然宁愿立不学无术的小九都不肯把皇位给他！哪怕父皇立福王为太子呢，他心里也没这么恨！ “会不会皇上还在考验福王和王爷您？睿王爷怎么看都不是储君的好人选啊，他都没入朝历练过，什么都不懂……” “皇上年纪大了，哪里还能想那么多？这人老了，难免就有糊涂的时候，尤其心疼小儿子，放眼哪家都这样。” “不若现在趁着睿王还在路上，咱们干脆……” 余下的话不用说完，大家自然明白。别说，这提议似乎大家都挺赞同的，一个个都将目光聚集在寿王身上。 杜嘉佑也不由有些心动。父皇最疼爱的就是大哥和小九，如今大哥已经死了，如果小九也没有了，父皇会不会看到他？好歹他和大哥小九可是同胞兄弟。只是，小九若死了，他的病可怎么办？不过，小九并不懂医药，想来这药应该是那臭丫头下的，到时候他只吩咐别伤害那臭丫头就是了。 杜嘉佑慢慢有了决定。 “此事得从长计议……” …… 五月中旬，凤舞和杜嘉麟在距离恒京不远的卫州忽然收到来自恒京的消息。 凤舞当初将米老鼠留在恒京总揽大局，一般消息米老鼠是不会费这么大精力传给她的，而这个消息米老鼠觉得很重要，便让几只麻雀飞出去找凤舞传消息。 米老鼠倒是知道凤舞已经启程来了恒京，只是走了这么就都没到，它也不知道凤舞如今究竟在何处，所以派了好几只麻雀飞出去找人。 因此，凤舞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杜嘉麟看凤舞听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叫了一阵儿就变了脸色，不由担心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这是哪儿来的消息？” 凤舞回头，满眼的愤怒道：“从恒京来的。赵简那个混蛋！” “赵简怎么了？”杜嘉麟一时间有些猜不透赵简做了什么。赵简是福王的人，杜嘉麟早就想收拾他了，只是没有抓到他的小辫子，如今看凤舞这愤怒的样子，靖远侯府到底又做什么了？ 凤舞气愤不已道：“那个混蛋！他故意害玉容落水，然后当着很多人跳下去救，而后便赖上了定远伯府，定要娶了玉容……我爹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是不答应这门婚事的，也不知道赵简那混蛋还使了什么计策，我爹竟然答应了！” 杜嘉麟想了想道：“以他们的身份，出了这样的事情，林姑娘要是不嫁他，只怕闲话也多……” 凤舞冷哼一声道：“我娘才不怕什么闲话。要是真喜欢玉容的人，又怎么在意这些闲话？若是在意这些闲话的人，还嫁他做什么？” 杜嘉麟摸摸鼻子，暗忖：你能这么想，可不代表别的女子也能这般想。在很多规矩严厉的府第，女儿的名节就是女儿的性命，出了这样的事情，要么嫁了这人，要么出嫁当姑子去，要么一死了之，再没有第四条路可走的。 想着凤舞从小就和林玉容亲近，那是当自家亲妹子一般的，当下便劝道：“你也别急，不如我们明日就赶回恒京，寻林大人问问清楚。若是赵简用了什么手段，咱们也不怕他。” 凤舞点头，心中不无后悔。早知道她就不该和阿九一路游山玩水耽搁行程了。当下杜嘉麟立即让人准备，明天早点上路回恒京。 不想两日后，他们还没出卫州，就有人刺杀。不过凤舞这里早有鸟儿来报，便与杜嘉麟和魏无忌商量，来了个请君入瓮，一副秘药下去，便瓮中捉鳖将这些刺客全部生擒。 杜嘉麟让人连夜审问。 一开始这些刺客不开口，后来凤舞提供了几个后世十大酷刑的点子，这才有人受不住招供，说是受寿王指使前来刺杀睿王爷的。 这次杜嘉麟一点都不见生气的样子，但心里多少还是伤心难过的。 凤舞担心他难过，劝着他道：“想来如今他们都知道了父皇的心思，不过狗急跳墙罢了。他连母妃和大哥都可以一点不顾念，你也别伤心了……” 杜嘉麟苦笑了一下，亲亲她的头发，而后便紧紧将她抱在胸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下了决定道：“小舞，父皇年纪大了，自来又最疼我，若是知道了这事只怕会难过，我想还是不要让父皇知道了。等以后……我们再慢慢收拾他不迟。” 凤舞知道他这是担心父皇知道以后不得不处置，说不得就得将寿王处死。他担心父皇亲自下令处死自己的儿子心里难受，所以才想暂时隐忍，等父皇百年之后，由他来处置寿王。 不过，凤舞的看法却跟杜嘉麟不同，在她看来，父皇是经历了血腥争储才坐上皇位的，自然是比阿九狠心。阿九心底纯善，只怕多有不忍。既然寿王自己送上门来，何不让父皇处理了，给阿九留一个干干净净的朝堂更好？ 这一夜，杜嘉麟睡得很沉，第二天也没能继续启程，但睿王遇刺重伤不治的消息却传了出去。而早在昨日晚上，凤舞就让鹦鹉小翡与一只游隼一起飞往恒京。 却说京城里，这一日宫里忽然飞进来一只游隼和一只鹦鹉。禁卫军虽然好奇，但见这两只鸟身上并没有绑着竹筒布条之类的传信物什，当下也不甚在意。 小翡是在宫里长大的，对皇宫熟悉得很，直接就飞到了皇帝的勤政殿。 内侍们见了，好奇哪儿来的一只鹦鹉，想要撵出去，却不料这鹦鹉一点不怕人，竟然在外面就大声叫道：“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皇帝倒是听得一惊，抬头问道：“怎么回事？谁来了？” 小太监担心吵了皇上，赶紧进来请罪道：“回万岁爷的话，方才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只鹦鹉，奴才担心吵了皇上，想将其撵出去，却不想这鸟倒是聪明，一直叫皇上万岁呢！” 皇帝听得有趣，正要出去看，就见一只鹦鹉扑腾着飞了进来，冲着他大声叫道：“皇上万岁！父皇万岁！” 皇帝面色一变，立即将殿中内侍都打发出去，这才冲着那鹦鹉招招手道：“你，你过来……” 小翡立即飞了过去，落在皇帝的御案之上。 皇帝看着小翡那一双灵动的小眼睛，双眼猛然涌出一阵泪光来，颤声问道：“可是……可是子彦（杜嘉瑾的字）回来看父皇了？”说着就颤抖地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小翡。 刚才听到小翡叫“父皇万岁”，皇帝立即想起英年早逝的太子来，还以为是太子有灵化作鹦鹉来看他。 小翡倒也不怕皇帝，竟然主动飞到他手中，又冲着他叫道：“小舞让小翡告诉父皇，说阿九没受伤，让父皇不要担心。” 皇帝听到这里不由一怔，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原来是小舞派来送信的。他早知道凤舞能驯兽，倒是不知道她竟然能将鹦鹉驯得这样聪明伶俐，居然不用纸笔，直接口吐人言。 皇帝不放心地问道：“是小舞让你来的？” “小舞让小翡来的。” 皇帝很快便明白过来，又问：“有人行刺睿王？睿王受伤了？” 小翡拍拍翅膀，欢喜道：“有人行刺睿王，全都被小舞捉住啦！阿九没受伤，阿九很难过，小舞说请父皇得到消息不要担心。” 皇帝心里寻思着，既然小九没受伤，却很难过，那自然是寿王下的手无疑了。小舞让只鹦鹉飞来告诉自己不要伤心，说明她多半要将计就计放出小九重伤的消息来。他想着小九纯善的性子，寻思着既然如此，他也来个将计就计，将那两个逆子一起收拾了吧！ …… 却说寿王得到消息，知道自己的人刺杀成功，睿王重伤昏迷，多半不治，不由暗暗心喜。他让人找了烈性毒药涂在刺杀的刀剑上，哪怕只割破点皮就能见血封喉要了小九的命。他相信纵然凤舞医术好，毫无准备之下也休想救回小九的命来。如今就算暂时拖得一日半日的，多半还是要死的。说不定现在小九已经死了，只是消息还没送到而已。 杜嘉佑不禁越想越美。如今小九也死了，四弟体弱多病，七弟八弟都不成器，这回真的就剩下他和二哥了。他再将刺杀小九的污水泼到老二身上去，父皇总会将皇位给他了吧？ 于此同时，福王也得到睿王被刺重伤不治的消息。他不由暗自兴奋。刺客里有他的人，就算睿王的人查不出来，他也会帮着他们查出“真相”的。没有了小九，再除去老三，皇位稳稳当当就是他的了啊！ 然而，这天晚上赵简这里却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今日午后一只鹦鹉和一只游隼飞进了皇宫？那只鹦鹉还飞进了皇上的勤政殿？” “是！” “可还有别的消息？知道那鸟是哪儿来的？” “回主子的话，那两只鸟腿上都没有绑竹筒和布条。应该不是传递消息的，所以禁卫军都没有阻拦。” 赵简摆摆手让密谍出去，面色一变再变。 别人不知道凤舞，他却是知道得很清楚。别人只当凤舞能驯兽，却知道她会兽语，所以府中任何一只鸟都可能是她的探子。所有他交代靖远侯府中所有人都不得养鸟，看到就撵出去！那只鹦鹉虽然腿上没有绑竹筒绑布条送信，但鹦鹉本来就会说人话，又何须用纸传信？ 凤舞既然差这鹦鹉来送信，必然是有什么秘密不想人知道。联想起之前得到的睿王被刺重伤不治的消息，他顿时便明白过来。这是睿王和小舞要将计就计收拾寿王？还是想将福王一块儿收拾了？ 赵简在书房沉吟良久，连晚饭都不记得出去吃。不想赵荣竟然找到书房来，向来严肃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喜色。 “你怎么还在这里？走，陪着爹喝酒去！咱们好好庆贺一下。” 赵简拉着赵荣的胳膊，面色沉郁道：“儿子刚刚得到消息，今日午后有一只鹦鹉飞进了皇上的勤政殿，皇上没让人在身边伺候，也不知道那鹦鹉都跟皇上说了什么……爹，只怕睿王重伤不治的消息是假的……” “假的？”赵荣一惊，继而摇头道，“睿王装受伤有何意义？即便睿王要死了的消息是假的，寿王刺杀睿王总是真的，能扳倒寿王也是好事。” 赵简摇头道：“爹爹您想啊，皇上要是知道寿王刺杀睿王，睿王还受了重伤，肯定会大怒的。到时候只怕不止寿王会倒霉，福王殿下也会受牵连。皇上既然心里偏疼睿王，又岂能再给别人刺杀他机会？只怕皇上这次会将福王一起处理了！睿王故意传出重伤不治的消息多半就是这个目的……” 赵荣细细一想，不由心惊，越发觉得赵简分析得有道理。他面色一沉，突然拍着身边的桌案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只能铤而走险了！好在老夫早有准备，咱们的人已经秘密赶到恒京城外，随时都能动手。” 赵简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要打皇上一个措手不及才好……” －－－－－－题外话－－－－－－ 今天的题目本来是欲立太子，但是欲字不能用在标题上，所以就成了立太子。 明天就真的立太子了，福王和寿王也能收拾了。 第209章 大义灭亲 睿王在卫州被刺重伤的消息很快便传到恒京。∷~朝中百官本来也看出来几分皇帝的意思来，正打算着是不是奏请立太子，却不想就得到睿王遇刺的消息。 而皇帝得到这个消息，据说立即便吐血昏迷，朝中顿时陷入一片慌乱。 没有皇帝下令，福王府和寿王府依旧由御林军围着，严禁出入，不过到底是皇子王府，这也就是个防君子不防小人，之前福王寿王通过密道与外界联系他们未必一无所知，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福王寿王立即要求进宫探视皇帝。 父亲生病，做儿子的想去探视那是人之常情，守卫王府的御林军两名校尉很为难。在请示了统领林峰之后，福王寿王都得到了允许，他们可以进宫探视皇上，但是必须得有御林军一路护送。 寿王想进宫在皇上跟前“尽孝”，福王却在外祖父靖远侯赵荣的支持下打定了主意，要趁着父皇昏迷不醒的好机会逼宫夺位。 五万御林军本是皇帝心腹，但因为定远伯林峰之女和靖远侯府定亲，御林军竟然大开方便之门，让福王带着靖远侯府的私兵进了宫。 …… 杜嘉麟和凤舞便装回到恒京，在米老鼠的带领下从密道直接进了宫。 皇帝看到凭空出现的小儿子和儿媳妇，满脸喜色，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杜嘉麟先跪下向父皇磕了头，而后便上上下下打量了父皇一阵，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父皇，都说您吐血昏迷了，可把儿臣吓坏了。” 凤舞却跪在一边笑嘻嘻道：“我就知道父皇是装的，可是阿九就不肯相信。” 皇帝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扶起来，而后笑容可掬地看着凤舞道：“就知道你是个机灵的。”之后，皇帝又对杜嘉麟道，“小九，以后多听小舞的没错。” 杜嘉麟微微皱眉看着凤舞却没有应承。 “父皇，出嫁从夫，儿子才是一家之主，哪有事事听从媳妇儿的道理？” 凤舞立即道：“父皇，有事我和阿九会商量着办的。一般小事听我的，大事听他的。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是一家之主呢！大事还得他做主才行！” 皇帝哈哈大笑，显然对小两口的回答很满意。皇帝虽说喜欢凤舞精明有远见，但真要是儿子事事听从一个女人的话，他能高兴才怪！ 没过一会儿，何公公就来报说寿王来了，想要探视皇上。 皇帝冷哼一声道：“带他去偏殿，跪着！” 没过一会儿，福王也来了。不过福王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着几千私兵来的。据说在宫外，他还有两万私兵，而在恒京城外，他更是调集了六万人。再加上御林军五万人倒戈，福王手中一下子就有了十多万人，就是武力夺取恒京城都有几分胜算，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内外合击。 这次，何公公自然拦不住，所以福王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皇帝，他远远地便一脸担忧道：“父皇，您怎么样了？” 皇帝闭着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声音虚弱道：“老二，你怎么来了？” 杜嘉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听说九弟遇刺，只怕凶多吉少，后来得知是三弟所为，又听说三弟进宫来了，儿臣不放心父皇，所以也跟了来。” “嗯，你有心了。”皇帝一副虚弱的样子道，“老三被朕关在偏殿里，你去审审他吧！” 杜嘉言缓缓在皇帝床前单膝跪下，一脸镇定道：“儿臣有三弟刺杀九弟的证据，不怕他不认账。只是父皇您一倒下来，好像天都要塌了，如今朝中一片混乱，民间更是人心惶惶。为了我杜氏皇朝的千古基业，儿臣恳请父皇下旨，让儿臣统御百官，代行国事，稳定朝纲吧！” 皇帝眼中并无异色，好像杜嘉言说的像真的一样。他只眯着眼睛淡淡地看着杜嘉言道：“你想朕下一道怎样的旨意？” 听皇帝似乎有些深受打击，从而看淡一切的淡然，杜嘉言心中既激动又不禁有几分怀疑。事情好像太顺利了点？可是都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退路。 “儿臣虽不才，但自认还算勤勉；自大哥去后，兄弟中居长，恳请父皇立儿臣为太子吧！” 皇帝唇角轻扬，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道：“若朕不答应，你待如何？” 杜嘉言面色一沉，看着皇帝的目光略带了几分疯狂，却以一副大义凛然而又颇为无奈的语气道：“为了我大夏的千古基业，儿臣只好当个不孝子了。还请父皇恕罪！敢问父皇，玉玺在何处？” 皇帝悲凉地笑了笑，没有开口，心里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儿。 杜嘉麟看皇帝不开口，便起身问何公公：“何总管是父皇身边最亲近之人，想必是知道玉玺在何处了？” 何公公迟疑地看着龙床上的皇帝，结结巴巴道：“老奴，老奴不，不知……” “呵呵，”杜嘉言忽然一阵轻笑，嘲讽道，“想不到何公公尽管身体残缺，竟然也想做个忠臣义士。呵呵……” 笑声中，杜嘉言忽然拔剑比在何公公脖子上，再一次笑问：“本王再给何公公一次机会。玉玺在哪儿？” 何公公双股打颤，受不住这般威逼，很快便说出来：“在，在皇上的枕头里……” 杜嘉言满意地收回自己的剑，径直走到龙床边，口称：“父皇，儿臣失礼了！” 语毕，他就已经抬头皇帝的头，将他头下的枕头取出来，很快就找到机关打开，将里面用一块黄绸包裹着的玉玺取了出来。 册立太子的圣旨早已经拟定好，见杜嘉言拿到玉玺，立即有人上前来，将那圣旨放在杜嘉言面前的桌案上，又有人准备好了朱砂，杜嘉言手执玉玺，沾上朱砂，盖在准备好的圣旨上。 而后，杜嘉言便将玉玺依旧用黄绸裹好，交给自己的心腹带着，回头看了皇帝一眼道：“父皇恕罪，儿臣告辞了。”而后，他又含笑看着何公公道，“何公公是父皇心腹，劳烦何公公随本王一起去前面宣旨吧！” 杜嘉言找到玉玺，有了圣旨，心中激动，仿佛身体里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他带着圣旨去了朝堂，文武百官已经全都在殿中等候了。 何公公略微不大自然地宣读了圣旨，大臣们立即议论纷纷。其实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但事出突然，他们要如何站队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臣参见太子殿下！” “皇上终于册立太子，实乃大夏之福啊！” 福王的心腹立即跪下拜见太子殿下。其余左右摇摆的，也陆陆续续跟着跪下，算是承认了杜嘉言这个太子。但仍然有不少人表示出了文人的气节以及对皇帝的衷心。 “没有亲眼看到皇上下旨，臣不得不怀疑这份圣旨的真实性。” “福王殿下如此气势汹汹，是要逼宫篡位吗？” “我们要见皇上！” …… 杜嘉言现在连皇帝都忤逆了，自然不会给这些倔强的朝臣好脸色。 “来人，将这些抗旨之人带下去，押入天牢！” 殿外立即涌进来一群带着兵器的侍卫，将不肯低头的大臣们都带了出去。 杜嘉言看着大殿里留下来的人要么腆着脸对着他歌功颂德，要么低着头沉默不语，不由心怀大畅。他看着那个高高的皇位，慢慢走了过去，迟疑了一下，虽然没有坐下去，却站在了皇帝的龙椅旁边，开始发号施令。 就在这时，忽然从殿外走进来一个人，清冷的声音在略有写嘈杂的大殿里也显得异常清晰。 “二哥如此等不及，怎么不坐下去呢？” “小九？你，你没死？” “睿王殿下？” “睿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杜嘉言大惊，随后便大声喊道：“来人，将这个胆敢冒充睿王的人给本王押下去！” 大殿门口立即涌进来一群禁卫军，却不是之前的侍卫。当然，他们也没有捉拿睿王押下去，只是站在睿王身后等着他吩咐。 “你们，怎么是你们？”杜嘉言一看进来的人不是自己的私兵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在宫中，不该是御林军，又该是什么人才对？难道应该是福王你的私兵？福王，你倒是跟朕说说？” 随着皇帝的声音响起，大殿里立即安静下来。只见皇帝缓缓从后面走出来，身边跟着御林军统领和凤舞。 杜嘉言一看皇帝好好地走出来就知道自己上当了。父皇根本就没有病。虽然之前靖远侯跟他说过睿王可能没事，而且派了只鸟去宫中传信，但后来见皇帝吐血昏迷，他又觉得这应该只是外祖父的猜测而已，尤其在皇帝寝宫顺利拿到了玉玺更是让他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却哪里想得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 他的人呢？全都被御林军控制了？就算他带进宫来的私兵只有几千人，宫外可是有两万人的！还有恒京城外…… 杜嘉言霎那间面无血色，踉跄着从皇位上退下来，无力地跪在地上。 皇帝缓缓走到龙椅前坐下，一如往常的威严。 就在这时，殿外有侍卫传报道：“启禀皇上，靖远侯世子求见！” 皇帝冷声道：“宣！” “传靖远侯世子！” 很快，一个一身甲胄俊美冷酷的靖远侯世子便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在殿中跪下参拜道：“微臣幸不辱命，逆臣赵荣已经伏诛！” 说着，赵简将手中的木盒呈现给皇帝。 杜嘉麟走过去，接过盒子打开，朝臣们虽然已经猜到了，但还是瞪大了眼睛—— 木盒里的，赫然正是靖远侯赵荣的人头！ －－－－－－题外话－－－－－－ 今天卡文，后台又总是出问题，好不容易才上来了。 明天的更新会稍微早一点，应该能在下午四点左右更新。 第210章 大结局（一） 福王这一场谋逆看着惊险，其实完全在皇帝的控制之中。∑#原本福王还没下定决心要走这一步，是赵简鼓动赵荣从而鼓动他铤而走险的。本来准备就不够充分，再加上有赵简这个内线在，杜嘉言根本半分胜算都没有。 福王逼宫谋逆朝中大臣们不吃惊，这两年来，福王和寿王争斗得这样厉害，最后皇上却有意睿王，换了他们心里肯定也不甘。再加上曾经手握重兵野心勃勃的靖远侯，会有今天的逼宫之举也在意料之中。但是，靖远侯世子赵简竟然会倒戈相向，大义灭亲，亲自诛杀靖远侯却是谁都想不到的。虽然赵简在此次福王谋逆案中功劳甚大，但朝臣们当面虽然是一片赞誉，背后谁不骂一声狼心狗肺？ 赵简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个多么狠辣无情狼心狗肺的人，但他不在乎。 福王谋逆案，因为有赵简这个内线在，哪些人参与了，全都清清楚楚的，只是其中不少原太子杜嘉瑾的人，朝中原本还有些忐忑，担心皇上一下子就收拾了福王和寿王两个，一下子捋下去这么多人，只怕会影响朝政。却不料不管是福王谋逆案还是寿王谋害手足案，原太子的人全都没事，原来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就算有职位调动，也是往上升。 朝中众臣这才明白过来，原太子殿下那些人都是皇帝的心腹。为此，不止赵简为此感到后怕，其他在这次谋逆案中侥幸没受牵连的大臣们也暗呼侥幸。如果他们当初一时鬼迷心窍向福王或寿王投诚，此刻估计就跟那些被抄家灭族的同僚一个下场了。 …… 凤舞回到恒京就直接进宫去了，又碰巧遇到福王逼宫。等福王这事完了，她才和杜嘉麟回睿王府，第二天就微服来了定远伯府。 “参见睿王妃！” “娘、嫂嫂、玉容，你们快起来！”凤舞一手一个将云氏和林玉容扶起来，欢喜道，“咱们是一家人，可不兴这个。” 云氏微笑着拉着凤舞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还算满意地点点头道：“两年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本来云氏还担心凤舞这一场孝守下来，只怕会瘦一圈儿，却不想她这两年倒是发育得不错，不但个子长高了，该长肉的地方也鼓起来了。 凤舞一手挽着云氏的胳膊，一手拉着林玉容道：“玉容也长大了。”但想起林玉容已经和赵简定亲，她心里又有些难过。“对了，我从颍州带了些土仪回来，娘、嫂嫂们别嫌弃。” 而后凤舞将礼单交给云氏，便带着几分急切道：“娘，我和玉容回房里说说话！” 因为还没出孝，是不能宴客也不便去其他人家做客的，所以凤舞这次是偷偷出来的，只带着四名侍卫一名侍女。到了定远伯府，侍卫便留在门房，侍女兰泽随身伺候。 回到玉容房中，姐妹两个都将各自的侍女赶到外间去，她们两人在里间说话喝茶吃果子。 凤舞见两个丫头都出去了，便着急地拉着林玉容道：“玉容，我听说你和赵简订了亲，这是怎么回事？” 林玉容面色微红，低着头想了想才道：“他跟我爹说靖远侯和福王可能会谋逆逼宫，他对皇上一片忠心，愿为内线大义灭亲……又跟我娘承诺，如果我嫁给他，他往后不纳妾、不置通房……后来，他又说要找我……” 赵简明显是单独跟林玉容说了什么，但是林玉容说到这里就停了，凤舞也不大好意思追问。不过这桩婚事的大致内幕她已经基本了解了。 赵简一直想向皇帝投诚，却找不到机会，所以这才通过林峰这位皇帝的心腹转达。但他大义灭亲，是打算彻底毁了靖远侯府的，又担心皇上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所以想要一个保证，而与林玉容的婚事就是皇家也是林峰让他安心的保证。只是除了政治因素，这个人能承诺遵守林家家规不纳妾，算是给这桩政治婚姻增加了一些几分温情。 “赵简这个人……”凤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只好转而问道，“玉容，你跟姐姐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要是不愿意，姐姐帮你想办法。反正现在福王谋逆已经事败，赵荣也死了……”大不了皇家做一回小人罢了，皇家没少做这样的事情，总会有办法遮羞的。 林玉容挽着凤舞的胳膊，轻轻靠在她肩上，小声道：“谢谢你，五姐。他……听爹爹说，如今朝廷内外都在说他狼心狗肺，连亲生父亲都能杀，哪里会真的忠君爱国？就连爹爹和哥哥们背后也说这个人狠辣无情，很担心我以后受苦……可是之前都答应了，现在说退婚又不太好……” 凤舞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让睿王找他谈谈，看能不能让他答应退婚。”赵简这个人又精明又狠辣，凤舞的探子在他那里已经很难再打探到什么消息了，所以她一直觉得此人有些棘手，因而此事上她还真的不敢打包票。 若最后实在不行，说不得她只好亲自出手了。只是若只为玉容这事，赵简倒也罪不至死。但赵简这种人，要是一次不拍死他，只怕会反受其害。所以，她心里也有些为难。 林玉容想了想，忽然又问：“五姐，你觉得他真的狼心狗肺吗？我，我也见过他几次，却从来没这样觉得。我只是觉得他即便是在笑，也让人觉得悲凉……” 凤舞想不到玉容会这么说，更想不到她竟然会这样观察赵简。一个人不知不觉中观察一个人不知不觉中观察另外一个人，时间久了，只怕原本没什么也会生出点什么来。但她又不能为了打消玉容的念头就诋毁赵简这个人，所以略想了想，还是很客观地评价这个人道： “赵简此人聪慧过人，说他狠辣无情也没冤枉他。但说他诛杀亲生父亲就是狼心狗肺什么的，却也有些过了。在这件事情上，我倒是很理解他。他的生母是胡女，原本只是别人送给靖远侯的歌姬，赵简生下来就没有得到靖远侯的承认，在靖远侯府中和他母亲过得连奴仆都不如，谁见了都叫他‘小杂种’……他母亲是歌姬，没有其他谋生手段，又要养活他，殊为不易，所以早早地就过世了。留下他一个孩子，生存更加艰难。后来若非鞑靼入侵，靖远侯嫡子嫡孙都死了，又没有别的庶子庶孙，只怕靖远侯还想不起来有这个儿子……” 林玉容听到这里，想着一个从小受尽欺凌的孩子，不由有些心疼。赵简的出身体她自然也是听过的，但外面只说他是靖远侯庶子，自幼丧母，不得靖远侯喜爱，却不想这简单的两句话背后还有这么多的辛酸和血泪。 凤舞见林玉容似乎有些动容，又接着说道：“就是在他当了世子以后，我还好多次看到他身上有各种各样的伤痕，只怕是他嫡母和长嫂心中不甘，一直让人欺凌他……人之初，性本善，我一直以为高贵的不是出身，而是内心的仁善宽广。他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是被人逼迫的？若换了我是他，也不会认赵荣这样的父亲，也必要毁了靖远侯府，让那些女人生不如死才甘心……” 林玉容也不禁点头道：“是啊，靖远侯和靖远侯夫人实在太可恨了！” 凤舞笑道：“所以啊，他要是不狠辣无情，如何能活到现在？他为了得到靖远侯重视，得到实权，不得不付出比别人多很多倍的努力……”说到这里，凤舞忽然想到，赵简想要娶玉容，会不会是心里羡慕林家这样简单温暖的家风？她想起赵简曾经向她求婚时说的——“我许你一生一世，许你正室之位，许你唯一，你可愿嫁我为妻？” 想必在赵简心里，他其实一直很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吧！ 林玉容忽然摇了摇她的胳膊，将她从沉思中唤醒，促狭地笑道：“五姐，我怎么觉得好像你在帮他说好话？小心睿王殿下知道了吃醋哦！” 凤舞回过神来，不由苦笑了下。被赵简害了两次，她竟然还会为他说话，说来也真是讽刺。不过说到底，赵简也没真的伤害过她。他对她或许有利益的成分在，但她不得不承认，赵简对她其实颇为真诚。 “玉容，你再考虑下吧，其实赵简这个人……我想你要是真心对他，他会对你好的……只是他的性格有些偏激，给人的感觉到底不如爹爹和几位哥哥那样踏实。” 林玉容忽然笑了，她认真地看着凤舞道：“五姐，我听你的，我会好好想想的。其实，我一直都不讨厌他……” “真的？”凤舞不由很是诧异。 “嗯！”林玉容认真地点点头。 凤舞想了想，决定找机会跟赵简谈谈。 凤舞回到睿王府，杜嘉麟去主审福王谋逆案去了，没回来。她找来米老鼠，交流了一下这两年来恒京的情况。虽然朝中的变动情况宫中和太子留下的人一直都有送到颍州，米老鼠这边也有送消息过去，但这都是比较大的事情。 如今，凤舞特别关注了一下后宫的情况、皇帝的身体、赵简这两年的情况、秦家的消息、其他几座王府的消息等等。 傍晚，杜嘉麟回到王府，看神情似乎有些疲惫，凤舞等他洗澡出来，帮他擦了头发，又帮他做头部按摩，同时小声问他：“是不是心里难过？” 杜嘉麟拉住凤舞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叹一声道：“二哥已经招认了，大哥是赵贵妃派人刺杀的，他一直知道，却故作不知……”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凤舞知道他心里难过，便走到他身边坐下，轻轻靠在他怀中。 杜嘉麟将凤舞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她头顶，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披散的长发，轻叹道：“是啊！我们早就猜到的。可今天听到二哥自己提起，我还是觉得很难过。从小二哥就跟大哥好，比三哥跟大哥更好。还记得那次冬狩时，有刺客放冷箭，还是二哥三哥为了救大哥受了伤……二哥始终不肯说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我想他一定是后悔了，只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不管二哥如何后悔，大哥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凤舞想起太子哥哥和福王寿王有隔阂，就是从岳凝香进东宫开始的。赵贵妃这个美人计果真用得好，只是不知道她看到如今的结局会不会后悔。 “对了，岳凝香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被寿王关在小佛堂下的密室里……”后面的话杜嘉麟没有说。他审问过后才知道寿王折磨女人有多么变态，那简直就不是人，难怪岳凝香被带出来以后唯一的请求就是请给她一个痛快的死法。她在寿王手中过的日子真真是生不如死，她想死都死不成。 凤舞想着岳凝香的绝世美貌，轻叹道：“福王寿王因为她跟太子哥哥离心，但其实说起来，这个女人也只是一颗可怜的棋子，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让人恨她又可怜她。” 杜嘉麟不想再说福王寿王这两个让他又恨又痛的人，转而问她，转而问她：“今天看到你妹妹了？她怎么说的？父皇还说要给她和赵简赐婚呢！我猜测着这应该是赵简倒戈的条件。” “差不多吧！”凤舞将今天和玉容的话跟他说了，最后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道，“我想找赵简谈谈，你这些天不是和他一起审理福王谋逆案吗？帮我跟他约个时间吧！” 杜嘉麟心里老大不舒服，搂紧了凤舞的腰道：“我跟你一起去！”他可是听凤舞说过，赵简那小子对他家小舞有企图，还曾经将小舞掳走过。 凤舞想了想道：“你在一边，只怕他不会说实话。这样吧，你找个方便的地方，躲在一边偷听吧！或者站在远处能看到我们的地方看着也行啊！我现在可是睿王妃了，以后就是太子妃，他只要脑子没坏掉就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想法了。” 杜嘉麟闷了一会儿才答应下来，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想着小舞已经嫁给他，赵简也即将成婚，心里这才稍微舒坦了一点点。 杜嘉麟和赵简约在三日后，地点就在睿王府。 这天傍晚，赵简随杜嘉麟一起来到睿王府，凤舞在花园里的小亭子里见他。杜嘉麟站在远处的廊子里，既能看到他们，却听不到两人说话。两个男人对此都颇为满意。 “小舞，想不到你会约我见面。更想不到你会让睿王来约我……”赵简看着凤舞，忽然又笑道，“直到今日我才承认，他对你的信任和宽容无人能及。我确实不如他，难怪你会选择他……” 凤舞想不到他会坦白说出来。“睿王没有跟你说我找你做什么吗？” 赵简笑道：“说了。是关于我和林姑娘的事吧！我知道你曾经是林家养女，跟林家关系极亲近的。”事实上，三天前凤舞和林玉容的话，当晚就传到了赵简耳中。靖远侯府在恒京各个府邸都有探子，而林玉容身边的侍女很不巧正是靖远侯府的人。虽然凤舞和林玉容在里间，但说的也不是什么秘密，并没有防备什么，有功夫的人还是能听到的。 听到她对自己的理解和赞同，赵简觉得就算全天下都不理解他，都当他是狼心狗肺的白眼儿狼他也不在乎。从那一刻起，他曾经嫉妒博穆尔的那颗心终于平了。原来，在她心里，从来没有看不起他，她果然是跟别的女人不同的…… 凤舞看着赵简的笑容，忽然觉得他从前的戾气似乎消散了。如今他目光清澈，笑容灿烂，与从前的狠戾防备全然不同。是因为靖远侯府已毁，他报了仇，心里的怨气都消散了吗？ “你现在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赵简又是轻轻一笑，眉毛轻轻一挑，忽然又小声道：“我打算请皇上重新赐名，我不想要这个姓氏。你说皇上会答应吗？” 凤舞微微蹙眉，想了想道：“父皇应该会答应吧。只是，你不怕人家说你背宗忘祖吗？” 赵简冷笑一声道：“我从小就是当奴隶养大的，哪里有什么祖宗？祖宗既然没有庇佑过我，我还管他什么背宗忘祖？就此让赵氏这一脉断子绝孙才好……再说了，别人说什么与我何干？我连生父都能杀，还怕别人说什么？我这一生，走到如今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悔了。” “你胡说什么呢！”凤舞斥责了一句，赵简反而笑得越发开心了。 “小舞，我其实很开心，你知道吗？”赵简望着凤舞愉悦地笑了。在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他的吧？ 凤舞避开他情意不减的目光，带着几分恼怒道：“好了好了，别的就不说了，你就说说你和我妹妹的婚事吧！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会一辈子对她好吗？”凤舞心中暗忖，看来以后还真得跟这人离远点，省得阿九知道了心里不舒坦。她都嫁人了，赵简也说亲了，还这么看着她算什么？他这样，能对玉容好吗？ 赵简见凤舞如此重视这林玉容，心里感觉颇为复杂。他喜欢她，她却希望他喜欢别的女人。他心里自然有些失落，但随即想着她已经嫁人，一切都像明德大师所说的，她马上就是太子妃，以后就是皇后。他们已经不可能了。但如果娶了她在乎的妹妹，他以后是她妹夫，要见面自然也容易些。 凤舞看着赵简复杂的神色，心里多少也明白他的一些心思，但如果赵简不能对玉容好，她怎么能放心让玉容嫁给他？ “看着我做什么？你到底怎么想的？” 赵简这才回神，他认真想了想才道：“我说过的话，自会做到。我赵简虽然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妻儿受委屈。我会好好待她的，你放心就是。”林玉容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姑娘，他又跟她坦诚过他喜欢凤舞，他们有这个共识，应该能相敬如宾的。 看他这样子是想明白了？终于放下她了？凤舞终于笑了，满意地点点头道：“你既然都这样说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走吧，今晚我们请你吃饭！” 赵简迟疑了一下，叫住她道：“小舞，我们以后能当朋友吗？” 凤舞点点头道：“行啊！怎么说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以后又是亲戚。”说到这里，凤舞不由有些不好意思道，“早知道你会大义灭亲，我们以前也不会故意排斥你……” 赵简扬唇一笑，如今心里倒是没有一点芥蒂了。 “小舞，你……我能听你唱支歌吗？”这要求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所以说得很小声。 “嗯 “嗯？”凤舞回头，看着赵简望着自己，眼中满满的都是期待，那声音虽小，但因为离得近，倒是听清了。但是她看着他的口型，脑子里却恍然想起太子哥哥去世前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那个时候，太子哥哥说得极小声，她都没听清，但现在看到赵简，她却猛然想起…… 原来，太子哥哥最后是想听她唱支歌吗？ “抱歉，是我逾越了，你就当没听到吧……”赵简见凤舞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话，面色不由略有些慌乱，暗恨自己怎么会沉不住气提出这样的要求来。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曾经偷看她洗澡，只怕大大的不妙。 这时，在回廊里站着的杜嘉麟见两人神情有些不大对，忙从回廊里跳了出来，迅速赶到亭子里，一把将还在发呆的凤舞揽在怀中，着急地问她：“小舞，你怎么了？” 凤舞回过神来，回头看了杜嘉麟一眼，忽然又扭头看着赵简问道：“你刚才是说，想听我唱支歌？” 杜嘉麟一听，不由沉了脸冷冷地看着赵简。 赵简见杜嘉麟脸色难看，不由尴尬地笑笑，忙道：“抱歉，我就是忽然想起王妃小时候和博穆尔坐在一起唱歌，随便说说的……我府里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说着，赵简立即开溜。这人向来聪明，是个极有眼色的，否则也不能在短短几年就得到靖远侯和福王的信任，接管了靖远侯府的大部分暗势力。 杜嘉麟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转而又担心地看着凤舞，“小舞，他是不是对你还没死心？” 凤舞不由扑到杜嘉麟怀中，搂着他的腰，靠在他胸口，眼圈儿一红，小声道：“不是的……是我刚才看到他说话，忽然想起太子哥哥临终前跟我说的那句话……那个时候我没听清太子哥哥说的是什么，刚才看到赵简说了一句，才恍然想起来。” “嗯？太子哥哥临终前说什么了？” “他说想听我唱支歌……可惜当时我没听清，又不懂唇语，竟然没能达成他的愿望……阿九，等出了孝期，我想去太子哥哥墓前，唱歌给他听，你说好不好？” 杜嘉麟“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好，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去。” …… 天佑二十四年六月，福王杜嘉言谋逆逼宫，失败后被天佑帝一杯毒酒赐死。福王府被查抄，王妃极其妻妾被赐死，子女被贬为庶人，幽禁于冷宫中。 福王外祖父靖远侯赵荣被其子大义灭亲亲手诛杀，靖远侯府被查抄，收回丹书铁券，侯府女眷家人或被发卖，或充入教坊司。另有福王逆党十余人或者斩首，或被抄家流放。 原靖远侯世子赵简大义灭亲，在粉碎福王谋逆中功劳甚大，皇帝念其一片忠心，封为忠义侯，赐姓杜，赐婚定远伯嫡女林玉容。 同月，寿王杜嘉佑残害手足，谋害睿王一案也审理结束。寿王杜嘉佑从皇室除名，贬为庶人，王府被查抄。天佑帝下令将其一家流放南岭，终身不得回恒京。 另有寿王同党十余人受牵连，或贬官，或抄家流放。其中，秦太师府被查抄，连同尚了昭明公主的秦家二房秦胥一起，男子流放戎州五年，女眷发回原籍。 七月，皇帝明旨册封睿王为太子，入住东宫，钦天监择期九月初六日举行册封大典，昭告宗庙。同时，册封已经去世的静妃为皇后。如此，杜嘉麟这位太子便更加名正言顺了。 …… 太子之死因为涉及到岳凝香，再加上兄弟阋墙并不光彩，因此这次只审理了福王谋害睿王一案，对外一致不提太子被害一案。不说最近这次抓到的人证，杜嘉麟手里还有秦太师的帖子和信连同那位孟知县的供词，不但是寿王谋害睿王的证据，也是秦家谋害皇子的证据。 寿王好歹还是皇子，皇帝都将其贬为庶民，连孙子都不要了，一家子发配南岭，更何况秦家？ 杜嘉麟将大理寺审理后初步定下的刑罚告诉凤舞，问她：“小舞，你觉得如何？” 凤舞疑惑道：“这事主要还是要看父皇的意思吧？难道你没问过父皇？” 杜嘉麟看她难得迟钝一回，随即也明白过来秦家一点没放在她心上，不由搂着她亲了一口，这才轻笑道：“量刑之前，我自然是问过父皇的意思的。杜嘉佑夫妻两个自然是死不足惜，让他们流放都算便宜他们了，只是他的孩子到底是我的侄儿侄女，我跟父皇建议说不如将几个孩子留下，以后择一个好的继承寿王的王位。但父皇说我心太软了，没答应。” 凤舞想着孩子确实无辜，但是谁让他们摊上那样一对父母呢？父皇的顾虑也对，要是阿九行事狠辣些，只怕父皇还能答应将几个孩子留下，但正是因为阿九心地纯善，父皇越是担心那几个孩子将来长大了不安分，越是要将那一家子全部打趴下才成。 想到这里，凤舞开解他道：“父皇也是为了大夏江山稳固，为君者，有时候不得不狠心。要不你悄悄派人跟着吧，好歹顾着几个孩子，别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凤舞没好意思说，其实死亡并不是最好的惩罚方式，像杜嘉佑和秦宝卿这样的人，让他们从云端跌落尘埃，偏偏又没摔死，只摔得灰头土脸半死不活的，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杜嘉麟点点头，想着小舞如此善良，心里又觉得异常的熨帖。 “小舞，秦家小舞，秦家已经被抄家，按照律法，男子最轻也得被流放，女眷得全都充入教坊司，你看要不要我向父皇讨个人情？好歹你父亲也是我姨父。”父皇已经下了圣旨，他已经是太子了，可是太子的亲姨母和表妹却被充入教坊司，这说出去，他也颜面无光啊！ “我爹在天医门呢！秦羿不是我父亲。不过我六哥挺无辜的。”凤舞轻轻哼了一声，气呼呼道，“还有，虽然我恨不得让你姨母去死，但她到底是你姨母，如果真的充入教坊司，你面上可就太难看了。还有你表妹，你们到底是血亲，这是斩不断的事实。我想，父皇应该会看在母妃面上，格外开恩吧！要不你明天进宫跟父皇求求情吧！” 凤舞想着，就算父皇开恩让秦家女眷返回原籍，这秦氏一门都被抄家了，身无分文又颜面无光地回去，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这可比直接杀了他们解气多了。 果然，杜嘉麟一去求情，皇帝就开恩将秦家男丁的流徙改为五年，女眷发回原籍。而对秦家老太爷秦俭则是格外开恩，让跟着女眷一起回原籍去。 昭明公主虽然是皇帝的亲妹子，但并不是一母同胞的，皇帝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这个妹妹，这次能借着这个由头将公主府一起查抄了，将昭明公主从皇室中除名，他心里其实乐意得很。至于秦守念，皇帝让杜嘉麟到了戎州再让人特殊照顾就是。 因为皇帝对秦家的格外开恩，朝廷内外反而对皇帝一片赞誉，纷纷赞扬皇帝是个念旧情的好皇帝。 却不料旨意刚刚下达，曾经的老太师秦俭就受不住死了，秦家男丁判了流徙，是要按时出发的，秦家只剩下一群女眷，连给这位老太爷收殓都没钱。秦俭从前的学生倒是多，但这个时候都不敢上前相助。秦俭嫁到荣国公府的女儿想要给父亲收殓，却差点得到一纸休书，最后也只能老老实实被禁足。 因皇帝开恩，此次秦家的案子没有牵连出嫁女，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便秦家女有心襄助娘家一把，奈何夫家担心影响仕途，又有荣国公府的做法在前面当楷模，秦家其他姻亲都有样学样，谁都不肯再跟秦家拉上关系。有那没有子嗣的秦家女，甚至还被夫家休回来，不得不跟着秦家的女眷一起回原籍。 如今秦家剩下的女眷自然是以崔氏为首。但崔氏自己也是一身病，在牢里也没少吃苦，再加上因为毁容根本不敢出门；昭明公主从堂堂公主变成了罪官女眷，心里承受不住也病倒了。其他剩下的姨娘通房没有儿女的连同下人全被发卖了，大少爷秦守仁的妻子早就跟他和离了，如今秦家出了事，二少爷三少爷的岳家也出面让女儿和秦家和离，将女儿接了回去。 昭明公主其实也想跟秦家和离，只是眦睚必报的皇帝不准。 如今秦家剩下来的女眷只有大房的崔氏、姨娘徐氏和杨氏以及没有嫁出去的秦宝香；二房的昭明公主，两个被昭明公主挟制的通房；两位“主母”都病了，几个姨娘通房自然也不能在这样的大事上做主。所以最后只剩下没有出嫁的孙女秦宝香一个人了。 秦宝香当初高不成低不就的将婚事耽搁到现在，连二房的妹妹秦宝媛都出嫁躲过了这次大难，如今她后悔也晚了。现祖父溘然长逝，连副棺木都没有，也只有她这个孙女外出奔走求助。 秦宝香能想到的人除了嫁出去的姑姑姐姐妹妹，就剩下以前跟她要好的几个闺蜜。可以前她是太师府嫡女，姐姐是寿王妃，表姐是敬王妃，现在却是罪官之女，根本连人家的门都进不去，更不要说找人求助了。 从来没有吃过苦头的秦宝香这回可算是知道了失去权势的滋味。以前她看不起那些身份地位不如她的官家子弟，如今却是连庶民都看不起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外行走，有没有身份庇佑，自然免不得受些委屈，甚至有些门房都能调戏她几句，在路上也有那泼皮无赖拦着她，被人摸了几把，好不容易才脱身跑回去。 回到秦家暂时容身的小宅子，她躲在房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小宅子还是十多年前秦羿给凤舞的母亲置下的，后来崔氏一把火烧了，秦羿又让人重建的。因这处宅子的户主写的是凤舞的名字，但凤舞没要，地契一直收在秦家，这才没有被查抄。 杜嘉麟一直让人监视着秦家女眷，凤舞也一直让鸟儿们关注着秦家的消息，一天回报三次，自然是将秦家女眷的落魄知道得一清二楚。 杜嘉麟等秦宝香为难了两天才问凤舞：“现在解气了吗？” 凤舞诧异地看着他：“这是你安排的？” 杜嘉麟一脸坦然道：“谁让她们以前欺负你？”顿了一下他又说，“我总觉得让她们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她们了，而且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所以，我会出面护着她们的性命，等她们平安回到秦氏原籍，那才是她们恕罪的开始。” 凤舞欢喜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阿九，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不过，现在你可以出面给那老头一副棺木了。传出去，太子殿下宽厚仁善，也让那老头死了好歹还有点价值。” 杜嘉麟在她眉间吻了一下，又用脸在她脸上蹭了蹭，最后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道：“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你那天，她们是怎么欺辱你的。若她们后来悔改了，我或许会将那天的事情忘了。可是这些年来是这些年来她们变本加厉，几次谋害你，让那天的事情在我的记忆中越发清晰起来。现在是她们接受惩罚的时候了。” 第二天，杜嘉麟就大张旗鼓地让人过去帮着买了棺木，将人收殓了，派人送回秦氏原籍。朝中百官和恒京的文人仕子知道了，纷纷称赞太子殿下仁厚，有先太子的贤德。 秦家女眷听到人家称赞太子贤德，心里都很不是滋味。若当初秦家认下那个外室女，如今他们可就是太子的岳家了，哪里会落到这个地步？尤其昭明公主恨恨地说：“都怪崔氏狠毒，要不是她当初烧死太子妃的生母和弟弟，哪怕是后来认下这个庶女，我秦家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凭什么崔氏造的孽要让我们二房来背？” 秦羿的杨姨娘道：“可不是嘛！哪怕是太子妃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以后，她不去谋害人家，到如今哪怕是念着血脉之情，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秦家被抄家流放……老爷要是早点休了她就好了……” 徐姨娘道：“据说若非太子殿下向皇上求情，我们还会被冲入教坊司，老爷少爷也是终身流放的……说到底还是太子殿下念了旧情。若当初老爷不是为了大小姐（秦宝卿）让人谋害太子殿下，哪里会有如今的大祸……” 如今秦家被查抄，全都怪上了崔氏，尽管她名分上还是嫡妻，却已经得不到半点敬重了。 崔氏和女儿秦宝香一直嫉恨凤舞，心中也不是不后悔的，却偏偏没法说，尤其现在听大家都怪她，还提到了她最疼爱的长女，崔氏一时间又痛又悔，张口便骂道：“太子殿下念旧情？呸！你们都被他的假仁假义给骗了！他要是真的念着几分旧情，我们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尤其那个背祖忘宗的东西，她算个什么？一个青楼妓女生的杂种，打小就会勾男人，一会儿姓颜一会儿又姓林的，她也配当太子妃？她也配母仪天下？也不知道她怎么狐媚了太子，让太子忘了亲戚情分，我可是他的亲姨母，打小疼他比疼我家六郎还多……” 这时秦宝香也接着骂道：“六哥从小就将那贱人当妹子疼着，对她比对我这个亲妹子好多了。如今她还不是一点旧情都不念……” 昭明公主看着骂得痛快的崔氏和秦宝香，冷冷一笑。这两头蠢猪，她们难道以为这里没有皇上的密探？如此辱骂太子和太子妃，以皇上对太子的疼爱，太子对太子妃的疼爱，她们能讨到好才怪！ 徐氏虽然只是个姨娘，但能在崔氏手底下活到现在也不容易。她赶紧道：“你们要找死也不要连累我们！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是能辱骂的吗？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宽厚仁爱，太子妃娘娘是大夏第一才女？” “一个贱种，也配称才女？”秦宝香尤其气不过自己曾经踩到尘埃里的，从来都看不起的人如今高高在上当了太子妃不说，还名满天下。 昭明公主猜得不错，不但杜嘉麟派了人监视她们，皇帝也派了人监视她们。虽然秦家现在应该是翻不出大浪来了，但皇帝也想借着秦家这事看看朝中那些人到底还有没有一丝情义。要知道，朝中不少人都是与秦家父子有师生之谊。 因此，崔氏不知感恩，竟然敢辱骂太子和太子妃，皇帝很快就知道了。于是，女眷这边刚刚上路没两日，崔氏就得了重病，很快也去了。幸而之前杜嘉麟打点了押送他们回原籍的衙役，好歹给崔氏买了一口棺材，又雇了辆马车一路拉着送回秦氏老家。 崔氏和秦宝香骂他们，杜嘉麟和凤舞也知道，但他们都认为活着对那两个女人才是最好的惩罚，却不料父皇首先忍不住出了手，他们反而不好拦着。他们只是有些可惜，让崔氏就这么死了，实在是有些便宜她了。 回到老家以后，一家子全是身娇体弱的女人，又没有田地，那日子自然无需多说。还是亏得杜嘉麟让人帮着置办了房屋和几亩田地，这才能安置下来。但他只让人留下几个月的口粮，之后便不管了。 为了生存，这些曾经养尊处优的女人不得不下地干活儿，不得不给人洗衣服、做些刺绣赖以为生。而且有那年轻貌美的媳妇儿，难免被秦氏族人觊觎，有没有给谁戴上一顶几顶绿帽子什么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等秦宝卿守了三年孝出来，已经是年过二十的老姑娘了，还是罪臣之女，就算原本生得漂亮，如今也被生活磨成了村姑，最后嫁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乡下鳏夫。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鉴于此次福王逼宫谋逆中，赵荣这个手无兵权之人竟然调动了近十万的军队，皇帝异常震惊，与内阁大臣们商议了三天，想要想一个妥当的办法辖制统兵大帅的兵权，却又不能影响军队的作战能力。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遇到某些突发状况的时候，统兵大帅要是没有足够独立的兵权或许就会造成重大损失。 皇帝已经颁旨昭告天下，杜嘉麟已经是太子了，自然要陪同听政。这也是皇帝担心杜嘉麟这个小儿子在外面野惯了，坐不住，对朝政也不熟悉，所以才拘着他在自己身边好好教导。听大家讨论了三天，方法倒是提了几个，但总有这样那样的弊端。 杜嘉麟回来跟凤舞抱怨说：“小舞你说得真对，皇帝可真不好当！整天这样那样的事情总是做不完，烦死人了……我以后要是真的当了皇帝，只怕再没有时间陪你出去游山玩水了。都怪福了。都怪福王寿王两个，要不是他们害死大哥，让大哥做这个太子多好！我们还自在我们的……” 凤舞回他一个苦笑：“事情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办法？抱怨也没有用，咱们也只能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轻松一些吧！”凤舞想起前世大明朝的时候，有的皇帝几十年不上朝，大明朝不也稳稳当当的没有被人夺权篡位么？关键是要有好的制度，再在用人上注意一些，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还好有你陪着我，不然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杜嘉麟抱怨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来，小声问凤舞，“小舞，你之前那个监督制度用在朝廷上来，你觉得如何？” 凤舞想起明朝的厂卫制度弊端甚多，忙摇头道：“从长远来看，最好还是不用的好……对了，这几天你们在讨论什么？就把你烦成这样？” 杜嘉麟将这几天讨论的事情说了，凤舞想了想，给他提了几条建议。 一个是将他们之前训练的人送到各地驻军中充当中下级军官，这样既不存在与领兵将领夺权，影响他们的指挥，同时也能保证军队对他们的忠诚。大不了以后每一届皇帝都将自己人换到军队的中下级军官就是了。 第二个，可以在军中增设政委，关心士兵的生活和精神状态，加强忠君爱国思想教育，免得士兵成为某些统兵大帅的私兵。 第三个，凤舞根据前世的监督制度，增设监督巡视的官员。 其实凤舞心里还有一个想法，想要通过组建内阁和军机处处理政务和军务，减轻皇帝负担，但现在阿九只是太子而不是皇帝，所以她只是想想。 第二天，杜嘉麟将凤舞的建议跟皇帝和几位重臣一说，立即得到皇帝和几位大臣的认同和称赞。 “太子殿下英明！” “我大夏后继有人啊！” 几位大臣自然是卯足了劲儿地夸赞杜嘉麟这位深受皇帝宠爱的太子殿下。皇帝却猜到这些建议多半跟凤舞或者慕容苍有关。 等几位大臣离去后，皇帝直接问杜嘉麟：“小九，这主意是小舞想出来的？” 杜嘉麟生怕父皇对凤舞有什么看法，忙道：“父皇怎么就知道不是儿臣自己想出来的？” 皇帝瞥了他一眼道：“你要能想出来，能等到现在？” 杜嘉麟眨眨眼，摸摸鼻子，厚着脸皮道：“之前没想到，昨晚忽然想到的。” 皇帝看着儿子装傻的样子，想了想，忽然放下朱砂御笔，认真地看着他道：“小九啊，小舞也是父皇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人又聪明，对政事上有些独到的见解，眼光也长远，你不用瞒着父皇。本来历朝历代都是严禁后宫女子干政的，只不过到了你和小舞身上，却又有些不同。” 父皇会这么说，杜嘉麟倒是愣了，他和小舞有什么不同？ 皇帝看着儿子疑惑中又带着几分怀疑的眼神，接着道：“一来你们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相互之间也了解，父皇也相信小舞不是那种喜欢弄权的人。二来么，你们夫妻感情好，以后这个天下也会是你们的孩子的，她如今帮你，也等于是帮着自己的孩子守着这个江上，自然也不会有贰心。再一个，小舞虽说是从颜家出嫁的，但其实她不是颜家的人，颜家没有她的亲人，自然也就不用担心外戚专权。所以，父皇对小舞很放心，只是女子干政说出去到底不好听，这个名儿你帮她担了去倒也好……” 杜嘉麟到现在才相信，父皇是真的不介意小舞干政帮他出主意。 “父皇，儿臣知道了。” 皇帝迟疑了一下，又道：“只是你要记住，小舞是你的正妃，是以后的皇后，你如果要用她辅政，就一定要确保以后太子必须是嫡子。眼看你们孝期就要到了，等出了孝，早点生个儿子吧！” 杜嘉麟连连点头道：“父皇放心，儿臣都明白。”这事他是一点都不担心的，他答应了小舞这辈子就她一个，他的儿子肯定都是她生的，父皇担心的情况根本就不会出现。只是这个时候却是不好跟父皇明言，不然只怕父皇要说小舞善妒了。 八月，太子孝期满了。除服礼结束后，杜嘉麟兴冲冲地搬回了正房。 “终于不用当和尚了。” 虽然之前他也偷偷跑回凤舞床上来睡，但到底还是要顾着些影响，往往半夜来，天明前就得走，而且晚上也不能闹得太过。一来弄出点声音来给人听到不好，二来床上留下的痕迹太明显也不好，三来还要算什么危险期安全期，并不能夜夜肆意妄为。如此情况下，虽然也有一种偷情的激动和兴奋，却到底不够恣意畅快。 刚到傍晚，匆匆用了一顿异常丰盛的晚膳，杜嘉麟直接就拉着凤舞去了浴室。 “哎呀，给人看到像什么……”凤舞见一屋子的侍女婆子都低着头红着脸偷笑，自己也不禁脸上发烫。 杜嘉麟厚着脸皮道：“咱们成婚两日就开始守孝到现在，别说王府了，只怕整个恒京的人都知道我心里急，都知道咱们今晚要做什么。” 到了浴室，将伺候的侍女都打发出去，杜嘉麟将门一关，就开始猴急地脱衣服。凤舞很久都没有跟他如此“坦诚相待”，不大好意思，动作慢了一点，杜嘉麟就过来帮忙了…… 两人在浴室里鸳鸯戏水胡闹了两次，这才回床上去，整整闹了大半夜，都三更了才交头 第211章 大结局（二） 杜嘉麟在密室里呆了好一阵，等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才将这两幅字画小心卷好，放回那个金丝楠木的盒子。「! 这件事情不能让小舞知道，可是，这个盒子要放在哪里？继续放在这里只怕哪天小舞心血来潮要来参观，要是给她看到了可怎么办？ 杜嘉麟抱着盒子，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烧了吧，他又舍不得。 藏起来吧，又担心某天被小舞发现。 其实，若早知道有这么两幅画在，将其放在大哥棺椁中陪葬是最好的，可惜…… 想到大哥，杜嘉麟心中依然是一片哀恸，一时间脑子也不太清醒，竟有些茫然。 这时，内侍书房门口通报道：“殿下，慕容先生求见！” 慕容苍？ 杜嘉麟缓缓回过神来，神智也变得清晰起来。慕容苍是大哥的心腹谋臣，在大哥身边二十来年了，大哥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怕这事也是知道的吧？ “请慕容先生进来！” “殿下，这是从南疆来的……殿下怎么了？”慕容苍本来是禀报事情的，开口说了半句这才发现杜嘉麟面色有异，尤其眼睛似乎有些红肿。殿下哭过了？可是……这怎么可能？ “慕容先生……”杜嘉麟开了口，却又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问。小舞是他的妻子，这话他怎么能问得出口？罢了，还是不问了吧！就当不知道好了。 “殿下有事请吩咐！”慕容苍看着杜嘉麟身前书案上那个金丝楠木盒子，一时间觉得好生眼熟。这，似乎是以前殿下让人找来的。太子殿下这是从密室里找到了什么？ 慕容苍看着那个金丝楠木的盒子，想着杜嘉麟红肿的眼睛，立即想到，之前殿下是不是留了什么东西在密室里？ “没事。刚才灰尘迷了眼睛。你有什么事，说吧！”杜嘉麟冷静下来，声音有些刻意的冷峻。 …… 慕容苍离开后，杜嘉麟又将那盒子放回了密室。不过这一次，他将那盒子放在了角落书架的最底层。就算小舞好奇来密室，他引着她看那些世家秘辛，她也不一定就能发现那个盒子。 杜嘉麟要了一盆冰水来，自己绞了帕子敷在眼睛上。 傍晚，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眼睛已经恢复如初，这才起身回韶光殿。 从外书房走出来，杜嘉麟走到哪儿都能想起年幼时在东宫的时光，都能想起大哥、想起小舞来。他和小舞几乎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 想到大哥，就忍不住想起那两幅画；想到那两幅画，就忍不住想起大哥对小舞的情，对他的疼宠，还有这些年对他们的保护和成全。 大哥这份情实在太重了，重到他几乎承受不住。 大哥竟然用自己的生命来成全他们…… 如此一路走一路想，回到韶光殿的时候杜嘉麟心情依然很沉重。 凤舞一眼就看出他心里有事，忙迎过去，拉着他的手小声问道：“怎么了？”不是说他今天下午在外书房那边清理密室？难道是在密室里发现了什么秘辛？ 杜嘉麟抬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想着这几年小舞对大哥的怀念，她多半是不知道大哥有这份心思的吧？毕竟就连他都没看出来，而大哥又从小就对他们很好。小时候，大哥几乎是将小舞当女儿一般来疼的。大哥一直就疼小舞，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杜嘉麟想起那两幅画，是从小舞换回女装长住东宫给大哥治病朝夕相对的时候吗？还是那次小舞在温泉别庄，大哥无意中看到小舞在湖中戏水才变了心思？ 杜嘉麟忍不住回想几年前的事情…… “阿九，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凤舞见他看着自己发呆，不由摇了摇他的胳膊。 杜嘉麟回神，又怔怔地看着凤舞，而后忽然将她抱在怀中，搂得紧紧的，那种依恋和不舍无需言语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 殿中侍女一看，立即低着头悄无声息地闪了出去。 “小舞……” “嗯，怎么了？阿九，发生了什么事吗？” “……”杜嘉麟顿了一下，还是摇头道，“没有。我就是想你了……” 凤舞自然知道肯定不是这样的，但并没有逼他，而是顺着他的话安抚道：“我不是在这里吗？只要你回来，就能看到我了。阿九，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嗯，我们是夫妻，永远不分开……”杜嘉麟将头埋在凤舞颈项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轻轻放开她，对着她露出一个笑容来。 凤舞回了他一个笑容。她看着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温柔依恋，仿佛他就是她的幸福和喜悦，他就是她的一切。 杜嘉麟看着凤舞的目光，一时激动，忍不住再次将她搂入怀中，在她耳边呢喃道：“小舞，我真想将你揉进我的骨血，我们完完全全融在一起……” 大哥的爱实在是太深太沉重了，他知道自己欠了大哥很多很多，只要一想到大哥是为了成全他们才赴死的，他就心中哀恸而沉重。可是，尽管如此，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还是不会将小舞让给大哥…… 小舞是他的，别的他都能让，但是小舞不行！ 凤舞却因为杜嘉麟这句话而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情才会让他生出这样的念头来？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啊！难道他害怕谁会分开他们不成？今天他到底见了什么人，又听人说了什么？ 凤舞搂着他的腰，抬头垫着脚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而后无比坚定而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阿九，我早就融入你的骨血你的生命了，你不知道么？你就是我的生命，是我所有的幸福和快乐，是我的一切……” “小舞，小舞，你是我的……”杜嘉麟看着凤舞的眼睛，口中喃喃叫着她，只觉心里的痛慢慢被一股暖流包裹起来，变得异常的柔软，最后只剩下特别的暖和特别的甜…… 这一夜，他怎么都要不够她。凤舞知道他心里有事，一开始还用心回应他，后来实在累了，求饶不成便想眯着眼睛装睡。可是杜嘉麟不依，他不住地亲她、揉她，搓弄着她，几乎吻遍了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连脚趾头都没放过，非要得到她的回应不可。 …… “阿九，我真的没力气了……”凤舞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也不知道第几次求饶。 “嗯，不用你动，我来……”杜嘉麟微微喘息，明明身体也累，却总觉得不够，还不够，他还想跟她再亲密一些…… “阿九，我，我疼……阿九，你不疼小舞了吗？”凤舞都要哭出来了，他今晚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啊？没发现他有被人下药的痕迹啊。 杜嘉麟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他怜惜地退出她的身体，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她的眉心，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去浴室里帮她清洗身体，然后上药…… 第二天，杜嘉麟让人进宫请了假没去上朝，也没早起练武，而是躺在床上静静地抱着凤舞。虽然没起床，但他其实很早就醒了，只是醒来后他便一直抱着她，看着她，不起身，不吃饭。 凤舞一直睡到午后才醒，只觉得浑身酸痛。 “丝……” “小舞，你醒了？” “嗯……” “可是饿了？我们先去梳洗，然后再吃饭？” “疼……”凤舞嘟着嘴撒娇道，还抬眸剜了他一眼。 “哪儿疼？”他昨晚不是给她上药了吗？那可是最好的消肿去瘀的药膏了。 凤舞也不知道他心情平复了没有，便娇嗔道：“都怪你！人家现在浑身都疼，一点力气都没有……” 杜嘉麟心中疼惜，不由有几分后悔。但想起昨晚那一夜激情却也忍不住扬起唇角轻轻一笑。他低头在她额头、眉间亲了亲，说：“罚我抱你去梳洗，然后喂你吃饭好不好？” “哼，如果伺候得好，就勉强原谅你！不过以后可不许这样了……”这样真会要命的！不止要她的命，他这么折腾，身体也受不住啊！ “好，以后不这样了。”想起自己昨夜的轻狂，其实他也很有些后悔。他怎么能这样孟浪而一点不顾惜小舞呢？ 而后，杜嘉麟便抱着凤舞去梳洗。凤舞微微眯着眼睛，心里想着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九到现在都没有跟她说，是不能告诉她的事？他们夫妻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基本上可以说没有什么秘密，有什么是不能告诉她的呢？凤舞实在想不出来。 要不，等过两天他心情平静了再问？ 杜嘉麟帮着凤舞洗漱了，又亲自帮着她梳头。杜嘉麟以前没少给凤舞梳头，但盘个发髻什么的就不擅长了。他最拿手的就是将她一头长发分成两半，上面用丝带系在头顶，然后偏向一边盘起来，并不在头顶正中，是一种不对称的美。而后，他再用发簪将其固定，如果盘得松一些，就勉强有几分像坠马髻了。余下的头发从中间分开，再用丝带系在胸前，彷如少女一般。 今天，他也是这么给她梳的。上面的发髻，他选了两支凤纹白玉簪固定，发髻中间再簪上一朵碗口大的鹅黄色芍药绢花，花中心攒着米粒大的珠子和红色的宝石，看着亮丽，凤舞戴着也还算轻盈。余下的头发依然分成两半，用鹅黄的丝带松松地系住，还系成蝴蝶结的样式。这还是从前凤舞教他的。 杜嘉麟看着凤舞，自己也不由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揽着她的腰笑道：“我媳妇儿真好看，看着还跟没出阁的小姑娘似的，水灵灵的。”而后他又在心中加了一句：比在天机门的时候还好看。在天机门的时候，一来凤舞年纪小，二来为了省事，她依然是男装打扮，自然是比不得此刻少妇的妩媚娇俏。 “好看是好看，只是这样也就只能呆在屋里了，出去给人看到就有些不像话了。”凤舞靠在他胸前从镜中嗔了他一眼，但自己也忍不住抿嘴一笑。只要阿九对她一如既往的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杜嘉麟抬着下巴，洋洋自得道：“本太子亲自梳的头，谁敢说不好？” 夫妻两个嬉笑一阵儿，杜嘉麟又抱着她去吃饭。因为早上没吃，他们也不敢吃太饱，杜嘉麟先喂她吃了一盏燕窝，而后又喂她吃了几口菜，喝了一碗鸡汁红枣粥，凤舞便不吃了。 凤舞说好让他服侍自己赔罪，便真的心安理得地靠在他怀中让他喂，只是时不时地也催他自己也吃一口。 杜嘉麟自从当了太子，很久没有这样跟小舞腻歪了。实际上，凤舞从小就聪明懂事，看着柔弱，其实性格独立又坚强。尤其小时候，凤舞是将杜嘉麟当孩子哄的，后来就算转变了心里定位，也是将孩子变成了弟弟，很少有对着他撒娇的时候。因此，凤舞如今这样的娇柔模样让杜嘉麟很是受用。看着小舞像个小女人一般对自己这样依恋，心里顿时涌出无限柔情来。 “小舞，我们以后生个女儿吧！” “嗯？为什么想要女儿？”男人不都是想要生儿子的吗？ “我想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将小时候我没能给你的宠爱全都给她。”杜嘉麟想起小时候自己虽然也护着凤舞，但那个时候自己到底还小，其实大部分时候是大哥在护着他们。以前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如今知道了大哥的心意，他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了。 他最心爱的妻子，曾经是被另外一个爱慕她的男人护着的。尽管那个男人是自己的亲大哥，他同样不能释怀。 凤舞心里很高兴，知道就算自己以后生了女儿他还是会喜欢，却故意嘟着嘴道：“那你以后有了女儿，还宝贝我吗？都说女儿是爹爹前世的情人，你有了小情人，还会疼我宠我吗？” 杜嘉麟一听，不由又是好笑又是惊奇道：“女儿是爹爹前世的情人？这是谁说的？我怎么从未听过？呵呵，竟然还会跟自己的孩子吃醋，小舞你怎么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呢？”不过他喜欢！所以，他又抱着她，在她脸上香了两口。 “都是你宠的呗！可不许你嫌弃我！”凤舞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怎么会嫌弃？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小舞……”杜嘉麟心中越发温软甜蜜。他轻轻吻着她的眉心、眼睛、鼻尖、唇角，而后抱着她轻轻摇晃着，将头埋在她颈项，脸贴着脸。这一刻，他真想将她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 这时，外间传来兰泽的通报声：“启禀殿下、娘娘，敬王妃求见！” “大嫂来了？”杜嘉麟不舍地放开凤舞，大声对外间道，“请敬王妃在兰苑正厅稍候！”兰苑，是东宫女主人待客的地方，取的是君子如兰的意蕴。 凤舞不得不收起自己小女儿的娇气，小声问他：“你要一起过去吗？” 按说，敬王妃是女眷，自然该由凤舞这个太子妃接待，但敬王妃不同。敬王妃是长嫂，俗话说长嫂如母，尤其敬王妃这位长嫂不但比杜嘉麟这个太子大很多，还是他的亲表姐，按礼他是应该亲自过去拜见一下的。 杜嘉麟紧赶着喝了一碗粥，点头道：“也有些日子没看到大嫂了，既然我在家，就去给大嫂请个安吧！” 夫妻两个匆匆漱了口，简单收拾了一下才去正厅见客。 凤舞看着自己的头发有些为难。这是阿九才给她梳的呢！阿九好久没给她梳头了。要是拆了重新梳一个发型，一来她舍不得，二来也费时间。 杜嘉麟看出她的迟疑，拉着她就往外走，边走边道：“就这样没事！大嫂也不是外人……”尤其知道了大哥对小舞的心意，杜嘉麟对这位大嫂就有些同情和愧疚了。原本他是不怎么喜欢这位大嫂的。 “阿九，你走慢点，我，我腿酸……”凤舞拉着他的胳膊，说着还忍不住在他腰间掐了一下。 杜嘉麟想起昨夜的孟浪，想起小舞几次求饶，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怜惜，干脆将她打横抱起。 “我抱你过去。” 凤舞一声惊呼，赶紧搂住他的脖子，红着脸道：“阿九，放我下来！这，这让人看到了怎么好……” 杜嘉麟不以为意道：“不怕！谁敢往外说？等到了兰苑正厅门口我就放你下来。” 凤舞想着这里距离见客的兰苑正厅还有些距离，自己又确实腰酸腿软的走不动路，再加上东宫里都是自己人，便也没有坚持，安心地靠在他怀中，红着脸在他耳边嘟囔道：“都怪你……以后可不许这样折腾我了……” 杜嘉麟侧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目光扫过身后跟着的红着脸低着头的侍女和内侍，心中颇为满意。都是些有眼色的，这几年没白教。约莫一刻钟以后，杜嘉麟一直抱着凤舞走到兰苑正厅门口才放她下来，而后夫妻两个一前一后走进正厅。 守在门口的内侍拖长了嗓子通传道：“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娘娘到！” 崔瑶看到杜嘉麟跟凤舞一起过来有些意外。 “九弟今日没有进宫吗？” 杜嘉麟扶着凤舞在主位上坐下，想着自己昨晚胡闹太过，导致今天早上没法儿起床去上朝，这话可不好说。他面上略有些尴尬，只好用微笑掩饰过去，说：“这几天我跟父皇告了假，在收拾外书房。” 崔瑶之前在这里等着的时候就想着自己从前是东宫的女主人，从来都是让别人等着的。可是现在到了东宫，她已经成了客人，不但从主位换到了客位，而且如今的主人还是从前受自己夫君庇护的人强大的落差让她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而后崔瑶又看到杜嘉麟如此宝贝凤舞，还牵着她的手进来。她想着自己的丈夫就是因为凤舞而变心，直到死了都惦记着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居然当了太子妃，以后还要当皇后，她心里的不忿不甘也越来越多。 凭什么这个女人这样好命？一个外室女而已！生母还是出身青楼的妓女。这样的女人不但得了丈夫宠爱，还要母仪天下！而自己出身高贵，最后却落得夫死子亡，娘家败落。要不是她勾了自己丈夫的心，殿下身体好了以后说不定自己就能有儿子，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尴尬凄凉的地步…… 老天爷为何这样不公？ 崔瑶越想越气，眼睛扫到凤舞今日打扮得异常清新娇媚，那水灵灵的娇俏模样宛如少女，越发衬得自己苍老疲惫。崔瑶心中不忿，口中便忍不住出口道： “九弟妹现在好歹也是太子妃了，平时也该多注意些，这样不伦不类的打扮像什么样子？” 凤舞原本也知道自己这打扮有些不妥。按照这个时空的习俗，女子成婚以后就要把头发全部盘起来的，像她胸前这两束头发就是少女才能这么梳的。 崔瑶一来是长嫂，二来又是曾经的太子妃，别的人没这个身份来说凤舞，她倒也说得。 不过，杜嘉麟可舍不得凤舞受委屈，当即为她澄清道：“大嫂错怪她了。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今日一时心血来潮，想要为她梳头，可惜我手艺不佳，只会梳这个。刚才听到大嫂来了，她欲再去重新梳妆又恐耽误时间让大嫂久等，我想着大嫂也不是外人，就拉着她这么过来了。” 崔瑶听到杜嘉麟如此维护凤舞，尤其听说凤舞这头发竟然还是杜嘉麟亲自梳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她也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妃，太子好多年都没有纳侧妃，朝里朝外谁不羡慕他们夫妻恩爱？可就算是在她以为夫妻最恩爱的时候，丈夫也没有为她画过眉，更遑论给她梳头了。现在她的丈夫死了，九弟当了太子，那个出身不如她的女人当了太子妃也就罢了，想不到九弟会对凤舞这样好…… 据说之前在朝堂上九弟还言词推拒了纳妃。这样的深情哪个女人不羡慕？为什么这女人就这样好命？ “原来是九弟胡闹。我就说嘛，九弟妹可不是这样不知礼数的人。”崔瑶勉强笑笑，又指着桌子上的食盒道，“今日做了些小点心，记得你们小时候喜欢吃，所以带来你们尝尝。再一个，怡宁明年就十四了，我一个寡居之人，也不方便出门，还想劳烦九弟妹多费费心……” 这是想让凤舞这个太子妃给怡宁郡主相看亲事了。 凤舞当即含笑点头应道：“多谢大嫂惦记着我们。怡宁的事大嫂您尽管吩咐就是，我们当叔叔婶婶的一定尽心。” 杜嘉麟也点头道：“小舞说的是，大哥不在了，大嫂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就是。”接着，他又让兰泽将崔瑶带来的糕点摆出来，他刚才没吃饱，正好现在吃几块，也好让大嫂高兴高兴。 自从杜嘉麟他们搬到东宫，崔瑶已经来过几次了，每次都带着些糕点吃食。今天崔瑶带来的是水晶马蹄糕。用的是荸荠粉兑水加糖，里面再拌上荸荠鲜果颗粒和鲜橙果粒，最后在磨具里蒸制而成。 因为加了荸荠鲜果颗粒和鲜橙果粒，这马蹄糕吃起来香甜中带着些果酸味儿，一点都不腻。事实上，这道点心还是凤舞小时候跟太子哥哥说了，杜嘉瑾让人做出来的。崔瑶不知道，只知道凤舞和杜嘉麟小时候喜欢吃这道小点心，所以今天才做了来送人。 杜嘉麟看到是小时候喜欢吃的水晶马蹄糕，很是欢喜，当即就要了筷子吃了两块，又将碟子往凤舞那边推了一下，让她也尝尝。 “小舞你也吃两块，我记得你以前也很喜欢吃这个。这几年好像还真没吃过。” “是啊，好几年没吃了，还真是想呢！多谢大嫂！” 凤舞谢过崔瑶，这才用兰泽递过来的筷子吃了一块。不过，她怎么觉得这味似乎不太正宗？是加了什么…… 凤舞一来是真喜欢这道点心，二来也是给崔瑶这个大嫂面子，她正要将第二块吞下去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来，当即就将嘴里已经嚼烂了的水晶马蹄糕吐了出来。而后，她又用袖子掩着口腔，迅速将手指伸进自己咽部催吐，动作迅速，甚至都没人看清，她已经将先前吃下去的那块水晶马蹄糕和之前杜嘉麟喂她吃的饭菜全都吐了出来。 “小舞，你怎么吐了？是不是昨晚着凉了？”杜嘉麟立即起身凑过去，也顾不得她吐在地上的秽物还冒着酸气，一面扶着她，一面轻轻抚拍着她的背。他没注意到凤舞是自己催吐的，还以为她反胃呕吐。 兰泽也立即让人送热水上来，同时迅速端了一杯热茶过来让凤舞漱口。 凤舞接了茶漱口，有用热帕子擦了嘴和手，这才捂着小腹抬起头来。她将手搭在杜嘉麟手上，借着他的力站起身来，目光直视崔瑶，面色极其难看。 “小舞？你……” 杜嘉麟也发觉不对了。小舞这么看着大嫂是什么意思？ “小舞，要不我们先回去换身衣服，这里也让人清理一下？” 凤舞紧紧抓着杜嘉麟，只轻轻说了一声：“不！”她声音虽轻，却是异常坚定。杜嘉麟与她自幼一起长大，自然是一听就明白的。 崔瑶见凤舞面色难看地盯着自己，却又不说话，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疑惑地问道：“九弟妹这是怎么了？” 凤舞将崔瑶那一闪而逝的慌乱看在眼里，当即也冷笑道：“我也想问大嫂想要做什么？大哥有遗言，希望过继我和阿九的孩子，大嫂不愿意是吧？” 崔瑶当即冷下脸来，起身道：“九弟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这是你们大哥的遗愿，我怎么会不愿意？我自然也是想要有个孩子承欢膝下的。九弟和你们早逝的大哥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们肯将孩子过继给你们大哥，自然是最好的……” 杜嘉麟又是疑惑又是着急，不知道小舞和大嫂这是怎么了。他想起刚才小舞吐出来的糕点，心中一沉，难道那糕点有问题？ “小舞，到底怎么回事？那个马蹄糕可是有什么不对？” 这时，因为刚才凤舞吐了，兰泽已经招了小丫头进来清理。凤舞直接将她们赶出去道：“这里暂时不用收拾，兰泽，你带着人都出去！在外面候着！” “是！”兰泽虽然心中猜疑不定，但向来凤舞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立即将厅里伺候的侍女都带了出去。 杜嘉麟的脸渐渐沉了下去。虽然他还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却已经明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了。多半那马蹄糕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崔瑶看着凤舞的架势也有些不安起来。她色厉内荏地瞪着凤舞道：“九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了太子妃就不把长嫂放在眼里了是不是？你别忘了，我也曾经是这东宫的女主人！你小时候还是寄养在东宫的！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忘恩负义……” “就因为你曾经是这东宫的女主人，所以现在就见不得我们搬进来是不是？”凤舞红了眼睛，却死死盯着崔瑶，愤恨地控诉道，“你若不想过继我的孩子你可以明说！我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孩子过继给别人！你怎么能这样狠毒，给我下这样的狠药？” 杜嘉麟一听狠药两个字，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又是担忧。大嫂竟然给小舞下药？大嫂竟然如此恶毒？ “小舞，是什么药？你都吐出来了，没事吧？”杜嘉麟紧紧抱着凤舞，随后又大声唤道，“来人，立即去太医院将周御医请来！” 崔瑶却是矢口否认道：“我不知道太子妃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下药了？你是说这糕点有药是吧？我吃给你看！”说着，崔瑶就要过来将碟子里剩余的两块水晶马蹄糕吃了。 凤舞忙对杜嘉麟道：“拦住她！不能让她毁灭证据！” 杜嘉麟想也不想就点了崔瑶的穴道。本来念着大哥的维护和成全，他心中对这位大嫂还颇为愧疚，但现在听凤舞的意思，大嫂竟然给他们下药，那便不可饶恕！小舞是他的逆鳞。 崔瑶被点了穴道不能动，但杜嘉麟没有点她哑穴，她依然能说话。 “九弟，你怎么能听信她一面之词？她不是说这糕点有毒吗？她既然怀疑我，就让我试吃好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杜嘉麟根本不听崔瑶的，只担心地抱着凤舞问道：“小舞，到底是什么药？要不要紧？”他当然不会怀疑凤舞，只要是小舞说的，他就信。他和小舞的生死荣辱幸福快乐都是联系在一起的，这世上没有人能比他们更亲密。 凤舞忽然紧紧抱住杜嘉麟的腰，靠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阿九，是绝育的药……她怎么就这样恨我……” “绝，绝育的药？……”杜嘉麟也震惊了，他怔怔地地转头看着崔瑶，难以置信。 大嫂竟然给小舞下绝育的药？她想做什么？ 杜嘉麟忽然大声道：“东宫侍卫何在？” 厅外立即响起几名年轻男子的声音道：“属下等听候太子殿下差遣！” “以这里为中心，封锁东宫！连只鸟都不许飞出去！” “属下领命！” 很快，东宫就被严密封锁起来。 杜嘉麟不怕别的，只是不想让父皇知道。原本他以为崔瑶应该不知道大哥喜欢小舞的事情，但今天崔瑶竟然给小舞下绝育的药，他就不得不怀疑，崔瑶肯定是知道了这事，所以才会这样记恨小舞。大哥过世，崔瑶从太子妃变成敬王妃也怨不得小舞。若非如此，她怎么会狠毒至此？ 凤舞整个人都懵了。她震惊而悔痛，那一刻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有效思考。 之前崔瑶来过好几次了，每次都带了点心的，每次她都尝了两块的。倒不是她贪吃，而是大嫂送来的，又如此殷勤期待地看着她，似乎是在讨好她，她仗着自己懂医药，又想着大嫂跟自己没有利益冲突，不至于会下毒谋害自己，每次都吃了两块。 谁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崔瑶竟然会如此狠毒给她下绝育的药，而她居然没有发现…… 现在才发现，晚了吧？她要是不能生孩子，可怎么办？阿九作为太子，怎么能没有孩子？难道她一辈子的幸福就这样被崔瑶毁了吗？ 她要怎么办？ 阿九又会怎么办？ 杜嘉麟轻轻抚拍着她的背，不住地安慰她道：“小舞别怕，不会有事的，你都吐出来了……” 凤舞脑子里一团乱，根本没听到杜嘉麟说什么。她静静伏在他怀中，没有说话。 …… 御医没过一会儿就来了。 来的是周御医，之前也是他一直给凤舞请平安脉的。 杜嘉麟将凤舞放在椅子上坐好，自己就站在她椅子旁边，指着桌子上残存的两块水晶马蹄糕道：“你看看这个马蹄糕，太子妃说里面有药味，你仔细辨别一下，到底是什么药？” “是！” 周御医先用了银针，自然什么都没探出来。而后，他又用勺子取食了一点，细细品尝，辨识了好一会儿……忽然，他面色大变，而后惶恐地跪下，望着杜嘉麟的双眼满是惊惶，双唇不断张合，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杜嘉麟打发了厅里的人，只剩下被点了穴道扔在一边椅子上坐着的崔瑶、他和凤舞、周御医四人，而后才沉声道：“周御医认为是什么，直言就是！” 周御医赶紧用衣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结结巴巴地回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这糕点里的药很像是……很像是绝育之药，名叫绝根草的……只是剂量不大，要是太子妃娘娘吃得不多，微臣这就给娘娘扎一针催吐，应该没有妨碍……” 听了周御医的话，杜嘉麟愤恨地瞪了崔瑶一眼，但随即又似乎松了一口气。他蹲身将凤舞的手合在自己掌中，安慰她道：“小舞别怕，你只吃了一块，又及时吐出来了，没事的。” 凤舞缓缓抬头看着杜嘉麟，眼中忽然涌出泪来，一来就是一长串，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绵绵不绝滑落到胸前，很快就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小舞别哭，别怕，没事的，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以后谁送的吃食我们都不吃了……”说着，他已经心疼地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抱住。 凤舞再也忍不住，不住地摇着头哽咽道：“大嫂之前来了好多次，每次都送了些点心……我，我托不过情面，每次都吃了的……” 杜嘉麟原本听了周御医的话刚刚松了一口气，待听到凤舞的话，一颗心顿时又沉到海底去了。 “小舞你说什么？你之前吃了很多？”这时，杜嘉麟也想起来，每次崔瑶来东宫，小舞都是跟他提过的，只是他没怎么放在心上。这一刻，他终于想起来，却好似被人重重一棍子敲在头上，不禁又痛又急。 “周御医，你，你来给太子妃看看……” 周御医听到凤舞的话也不禁头冒冷汗。若太子妃被敬王妃下毒导致不育，这问题可就大了。太子殿下如此宠爱太子妃，要是太子妃不育，太子势必得纳妃。而敬王妃毕竟是前太子妃，皇家为了遮丑，会不会杀他灭口？ 杜嘉麟抱着凤舞坐下，将她的手腕拉出来放在身边的桌案上。周御医赶紧上前给凤舞把脉，杜嘉麟也顾不得讲究了，甚至连在凤舞手腕上盖上一张手帕都忘了。 周御医凝神细细把脉，而后又换了一只手，神情严肃，似乎很不好的样子。 “如何？”杜嘉麟紧张地问。 周御医为难地说：“看不出来。没发现太子妃娘娘的身体有问题……” 杜嘉麟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来，随即没好气地瞪了周御医一眼道：“太子妃身体无恙最好，你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吓得他不好。 周御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杜嘉麟心情已经变好，见了周御医这个样子，哼了一声道：“还有什么，一块儿说了！” 周御医哭丧着脸道：“殿下，这个……医书上说，服用了绝根草，从脉象上是看不出来的……” “你说什么？”杜嘉麟怒吼一声，震惊地看着头上不断冒冷汗的周御医，又看了看靠在他怀中哭红了双眼，仿若心死的凤舞，只觉得一颗心不断往下沉，往下沉，一直沉到见不到底的深渊。于此同时，一种钝痛从他心底升起，缓缓扩散至全身，痛得他几乎想要毁灭整个世界…… “殿下，”周御医迟疑着开口道，“太子妃娘娘精于医药，既然娘娘之前没有发觉，说不定之前的糕点并没有放绝根草……即便有，那药量也是极少的……” 杜嘉麟一听，心里不由又升起一丝希望来。他想了想，低声道：“今后若父皇问起，你就说幸得太子妃娘娘懂医药，及时吐了出来，身体无恙。” 周御医也是个聪明人，顿时连连点头道：“是，微臣明白了。太子妃娘娘身体无恙，换了谁来把脉都一样！” 杜嘉麟满意地嗯了一声，而后缓缓抬起凤舞的头，看着她已经红肿的双眼道：“小舞，你身体好好的，记住了吗？你之前吃的那些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就是这一次的糕点里才被下了药，一下子就被你尝出来了，你别自己吓自己，知道吗？” 凤舞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杜嘉麟眼底的焦急、愤怒、隐忍和心疼，轻轻点了点头。 周御医离开后，杜嘉麟看着对面被自己点了穴道坐着的崔瑶，目光阴沉。他迟疑了一下，看着怀中一脸悔痛的凤舞，到底还是没有问崔瑶之前的糕点里有没有下药。 但这次杜嘉麟不问，不想崔瑶唇边竟然露出几分嚣张得意地笑容来，主动承认道：“我什么都没有了，凭什么你就能事事如意？枉你自诩医术精湛，还不是没发觉我下了药？太子妃生不出孩子来，我看你们还怎么恩爱！哈哈，哈哈哈……” “你闭嘴！”杜嘉麟顺手抄起一个茶杯砸过去，正中崔瑶哑穴，她的笑声顿止。 “难怪我大哥连个子嗣都没留下，原来是因为有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杜嘉麟愤恨地瞪着崔瑶，一手抱住凤舞，一手紧紧握拳，捏得咯吱咯吱响。 他真想将这个女人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阿九？”凤舞被杜嘉麟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惊醒。事已至此，伤心悔痛全都无用。周御医说得对，就算她之前吃了一点，量应该也不大，她还有师父和爹爹，他们医术都很好，一定能帮她把身体调理好的。 “小舞，你怎么样了？”之前凤舞抱着他不说话，连眼睛都哭肿了，真让杜嘉麟又是心疼又是着急。见凤舞此刻似乎从刚才的悔痛绝望中清醒过来了，他才稍稍放心了些。 凤舞轻轻摇头道：“我没事了，你别担心。阿九，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困难都走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能行的！” 杜嘉麟点点头，这次是真的放心了。那个坚强勇敢的小舞又回来了。 “阿九，你想怎么处置她？”凤舞冷冷看着对面被点了穴道还怒视着他们的崔瑶。她虽然心善，但从来不是圣母。她感激太子哥哥对她整整十年的爱护，但太子哥哥对她有再多的恩情也不能抵消崔瑶的恶毒和对她的伤害。毕竟崔瑶不是太子哥哥。 杜嘉麟轻轻一笑道：“大哥离开整整三年多了，一个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寂寞。大嫂与大哥夫妻情深，也该去陪他了。” 凤舞没有再去看崔瑶，有些疲惫地靠在杜嘉麟怀中道：“你处置吧！不过在此之前，最好跟慕容先生说一声。” 杜嘉麟点头表示明白。追随支持他的很多大臣都是大哥给他留下的，崔瑶是大哥遗孀，而他要对崔瑶动手，即便大家不能理解，他也是需要给他们一个解释的。 “来人，将她带到偏殿看守起来！” 杜嘉麟让人将崔瑶带走，自己则抱着凤舞回韶光殿去。 回到寝宫，他亲自用热帕子给她擦了脸和手，又帮她换了衣服，抱回床上躺下。 “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我去找慕容先生，晚些回来陪你吃晚饭。” 凤舞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很快就疲惫睡去。 杜嘉麟前往外书房，直接让人传慕容先生。 今天杜嘉麟身体抱恙请假没有去上朝，朝中大臣和东宫幕僚私下里都有猜测。但慕容苍是东宫老人，自然也有他的消息来源，知道昨晚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胡闹过了头，这才起不来床。不过，这样的原因自然是不能传出去的，遇到有人打探，他也只能说太子殿下不过是吹了风受了寒，不甚要紧，过两日便好。 听说太子殿下来了外书房，还请他过去，慕容苍不由也有些好奇。 进门以后，只见杜嘉麟面色阴沉，慕容苍不由好生疑惑。他也跟随杜嘉麟好几年了，还从未见过这位殿下脸色这样难看的。 “微臣慕容苍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不知殿下传召微臣有何吩咐？可是出了什么事？”不然殿下为何会这样难看？ 杜嘉麟让外书房里当值的内侍都下去，这才满脸阴沉地开口道：“之前敬王妃来见太子妃，带了一盒糕点。太子妃在吃第二块的时候发现糕点里被人下了药……后经周御医查验，发现糕点里被人下了药……是绝育的药——绝根草……” 慕容苍大惊：“敬王妃？这，这怎么可能……”但随后慕容苍就醒悟过来，敬王妃一定是知道殿下喜欢小舞了。可是，敬王妃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哎哟，糟糕，太子妃吃了这个药，以后还能生孩子吗？ 慕容苍又忙问道：“太子妃娘娘怎么样了？没事吧？” 杜嘉麟强忍着激动和愤怒，淡淡地看了慕容苍一眼道：“敬王妃已经承认了。不过好在太子妃精于医药，发现及时，吐了出来，应该没有大碍。” 听说小舞没事，慕容苍才悄然松了口气。“……那殿下的意思是？”慕容苍看着杜嘉麟阴沉的脸色，想着小舞一直是他的逆鳞，心中也明白此事只怕不能善了了。可是敬王妃又是旧主“遗孀”…… 杜嘉麟抬眸看着慕容苍，冷峻地说：“大哥一个人在地下只怕也寂寞，慕容先生以为呢？” 慕容苍瞳孔猛然放大。太子殿下这是要杀了敬王妃！他知道杜嘉麟心地纯善，而敬王妃不但是长嫂，还是其嫡亲的表姐，想不到一旦涉及到小舞，他就毫不留情…… 慕容苍迟疑了一下，还是求情道：“不是说太子妃娘娘无恙？殿下能不能看在已逝的太子殿下的面下，饶了敬王妃这次？” 杜嘉麟冷笑了一下，嘲讽道：“她存心要害我们，难道就因为她这次没有得手，就值得原谅？她从太子妃变成了敬王妃，她心中不甘，哪怕拿刀子捅我，我都可以看在大哥面上不跟她计较！但是她费尽心机，利用我们对她的愧疚、怜惜和信任来害太子妃，还下这样阴毒的药，她有哪一点值得原谅？想着她这样一个毒妇竟然跟我大哥生活了十几年，我都替大哥委屈！难怪我大哥连个子嗣都没留下……” 慕容苍看着杜嘉麟，欲言又止，其实心中也有同样的感叹。太子殿下谪仙般的人，怎么就娶了那么一个女人？ 杜嘉麟以为他还要给崔瑶求情，当即冷声道：“我意已决，谁来求情都没用！”顿了一下，他又冷冷地补充道：“我只是将来龙去脉告诉你一声，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慕容苍第一次看到如此霸气的杜嘉麟，不由心神大震。这一刻的太子殿下，坚定、冷峻、不容侵犯！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发誓效忠的主子，神色复杂。曾经那个贪玩霸道却纯善的九殿下已经被磨砺成了一位合格的储君！ “你下去吧！”杜嘉麟轻轻挥了挥手指，而后便起身打算回兰苑去处理崔瑶。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内侍通报道：“启禀太子殿下，勤政殿何公公求见。” 勤政殿何公公可是皇帝的心腹太监，杜嘉麟猜测着多半是今天自己请了病假，父皇不放心，这是让何公公来探望他来了。 “请进来吧！” 何公公进来，恭敬地给杜嘉麟行了礼，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启禀太子殿下，皇上让奴才送敬王妃回王府。” 杜嘉麟面上一寒，震惊地看着何公公。东宫的事情，父皇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且父皇知道他要杀崔瑶，这是要保她？ “太子殿下……”何公公看杜嘉麟面色不好，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解释道，“殿下，皇上最疼的就是您了！听说您生病了，皇上一直担心着呢！” 杜嘉麟醒悟过来。父皇向来最疼他，这是不想他的名声有任何污点啊！ “来人，带何公公去兰苑接敬王妃！” …… 却说何公公在兰苑看到敬王妃崔瑶的时候，崔瑶已经被人清理过了，只是身上的穴道还没解，因此对着谁都是一副怒目而视的样子。待看到何公公，眼中自然透出几分期盼来。 何公公却似乎没发现什么不对，一看崔瑶这样子就大声叫道：“哎呀，敬王妃这是病了？这可怎么好？快，赶紧的准备好软轿，老奴亲自送敬王妃回王府去！” 说着，何公公就上前一步，好似担心敬王妃的样子，要查看她的病情，却毫不避讳地将一枚丹药给她强喂了下去，而后在她耳边道：“皇上让奴才给王妃娘娘传一句话——皇上说，崔家还有男丁，娘娘是想要他们死还是想要他们活？” 崔瑶浑身一震，震惊而绝望地看着何公公。 等软轿来了，何公公便让侍女扶着她上去，而后亲自送回敬王府，只说敬王妃在东宫突发急病，御医已经看过了，待会儿就送药过来。 敬王妃进东宫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过两个时辰却躺着被人抬出来，若说没有人怀疑那肯定是假的。但因为敬王妃是皇帝身边的何公公亲自从东宫送回来的，便没有人敢明着说什么了。 …… 却说就在这天傍晚，一骑快马出了恒京城，径直赶往一个乡下的小庄园。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晚风轻拂中，仿若谪仙般风采卓然的杜嘉瑾正站在三层的摘星楼上看落日。在夕照下，那张俊美的脸上多了几丝落寞和淡然，但眸光中又隐隐泛着些温柔和怀念。 忽然，一名侍卫放轻了脚步上了楼，在三楼门口禀报道：“公子，京里传了急信出来！” “哦？拿来我看看。”杜嘉瑾回头，依旧从容淡然。然而，等他看过手中的密信，霎时变了脸色。从容没有了，淡然也没有了，全都化作了愤怒和焦虑。 “想不到她竟然也如此恶毒！果然不愧是崔家的女儿啊……”他以为她跟外祖母、母亲和姨母到底是不同的，原来不过是更加愚蠢！他念着多年的夫妻情分，念着她生养了怡宁这个他唯一养大的女儿，却不料她竟然借着他的余恩恶毒至此…… 杜嘉瑾愤怒地将手中的密信捏成一团，过了好一会儿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开口道：“传笔墨！” 文房四宝立即就摆上了书案，墨也磨好了。 杜嘉瑾提笔写了一句话，等墨迹干了以后折起来，淡然道：“让隐言去一趟。” …… 这天傍晚，敬王妃被何公公送回敬王府当即就病了，御医开了药，据说敬王妃服药后身体大有好转，只是口不能言。 第二天晚上，敬王府中已故的太子殿下显灵，说是一个人在阴间很是寂寞，想念敬王妃了。 三日后，敬王妃留下一封遗书，便上吊自尽追随已经去世三年的前太子殿下了。 皇帝感念敬王妃的忠贞，下旨将敬王妃以太子妃的仪制葬于皇陵。 －－－－－－题外话－－－－－－ 推荐徒儿飛雪吻美的新坑《重生之村姑有喜》，种田文，情节设计出人意料，是一本越看越好看的文哦！喜欢种田文的亲们多支持下。 下次更新时间，约莫也是四五天后。下次筝争取多写点。 第212章 大结局（三） 半夜被人叫醒，得知闻敬王妃崔瑶自尽的消息，杜嘉麟只当是父皇出手了。「。恍然间忆及童年旧事，心中不禁感慨万分，最后却只余感激。今生他是何等幸运，有这样一位身为天子却又如此偏宠他的父皇。一时间，他又有些羞愧，父皇如此偏疼他，这些年来他却并未在父皇膝下尽孝几日。 “小舞，以后你要是有空，就做了饭菜请父皇过来吃好不好？” “好！”凤舞心中也是感激这位偏心眼的父皇的。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阿九，以后你有空，也陪着父皇在花园里散散步。父皇年纪大了，国事又劳心劳力，他时常一坐就是一日，这样对身体不好。” 杜嘉麟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们时常请父皇来东宫吃饭，这一来一回，走一走也当是锻炼身体了。” 敬王妃是长嫂，她突然亡故，还留下遗书说是想念故太子，要追随他于地下，杜嘉麟和凤舞便连夜起身赶往敬王府，帮着操办后事。 …… 与此同时，消息也传到宫中。 皇帝在敬王妃自杀以后，也颇有些感叹。毕竟是儿子的遗孀，但谁让她不学好，非要跟着她姑母学得那样恶毒？老大生前最疼的就是小九，小九以后自然也会照应她们母女，他万万想不到崔瑶竟然会对小舞下绝育之药。难道之前老大一直没有子嗣，也是她在里面弄鬼？ 不过小九这孩子这次难得狠心一次，动作还这么快，难道崔瑶下手真的成功了？ 皇帝皱眉沉思，要是小舞不能生孩子，那可就真的麻烦了。暂且再等几个月看看吧…… 第二天一早，在恒京城外的乡村庄园中，杜嘉瑾又穿上了米白色麻衣，并交代侍从：“我要守制一年，交代厨房不要做违制的食物。” “公子？您，您不是才出了孝期吗？”侍从看着他苍白的面色都心疼。这才出孝一个月，怎么又要守制？之前为生母守孝也就罢了，现在这个，有必要吗？ “无需多言，交代下去吧！”杜嘉瑾淡淡地挥挥手道，“我习惯了茹素，不碍的。其实棉麻的衣服穿惯了也没什么不好……” 崔瑶或有诸多不好之处，这次更是犯了不可弥补的大错，但他已经惩罚了她，念着夫妻结发之情，念着她为他生育过子女，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是！”侍从缓缓退下，只觉得心里好生难受。他们美好如谪仙的主人，为何非要让自己过得如此悲凉？ …… 五日后，从敬王府拜祭回来，凤舞不禁拉着杜嘉麟的手道：“等敬王妃下葬以后，你跟父皇说，让怡宁郡主跟着我们或者接进宫去吧！大哥就剩下这么一点骨血了，怎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住在王府里？咱们再好好帮她挑一个好夫婿，才不枉大哥这么多年待我们的情分。” 杜嘉麟心里恨极了崔瑶，但怡宁郡主到底是大哥的女儿，他从小就很疼的，当即点头。其实这几日在敬王府，拜祭崔瑶的时候看到怡宁跪在灵前那娇小瘦弱哀伤至极的样子，他心中也不禁有些隐隐作痛。 杜嘉麟悄然握住凤舞的手，忽然轻叹道：“以后，我封她当公主吧！她本来就应该是公主的。”大哥不在了，理应由他照看这个唯一留下的侄女的。若崔瑶不是丧心病狂地对小舞出手，他本来也会好好照应这位大嫂的。 几日后，敬王妃葬入皇陵。 杜嘉麟在早朝后向皇帝奏请道：“父皇，如今大嫂也不在了，怡宁一个人在敬王府中，只怕孤单寂寞，不若接到宫中教养？要不，给儿臣带去东宫也行。” 皇帝这才想起那个可怜的孙女如今已经是父母双亡了。 “难为你大嫂如此对你们，你还记得怡宁。”皇帝感叹了一声，随即点头道，“就让她进宫来吧！德妃膝下凄凉，让她去陪着德妃也好。” …… 敬王妃安葬以后，太子奏请皇帝，帝下旨将怡宁郡主接到宫中，由韩德妃教养。 当日因为敬王妃被皇帝派来的何公公带走，亲自送回敬王府，慕容苍自然也就没有将敬王妃对太子妃下绝育药之事透露出去。别说其他人不明真相，就是慕容苍也认为敬王妃之死肯定是皇帝的手笔。因此，朝中上下对太子只有称赞，没有半点质疑。 这边敬王妃刚刚葬入皇陵不久，很快就到了忠义侯杜繁（原赵简）与定远伯林峰之女林玉容的婚期。 婚前五日，凤舞就微服来到定远伯府，为林玉容这个妹妹添妆。 她从东宫的库房里扒拉出之前她和杜嘉麟成婚的时候朝臣们送的古董、字画、金银玉器、衣料、珊瑚和香山子等摆件，从中挑选出林玉容和赵简可能会喜欢的东西装了十二台的添妆带来。 云氏欢喜地将她接进后院，谢过凤舞送来的厚厚的添妆，随即想起女儿就要出嫁了，又难过起来。 自凤舞当了太子妃，以前那些轻视她的人多少都有谄媚的时候，只有林家人对她一如既往的亲近。因此，在凤舞心中，也是真的将林家人当亲人看待的。 “小舞，你说那赵简真的会对玉容好吗？”那可是连亲爹都能杀的人呀！云氏自从这桩婚事定下来以后，从来就没有安心过，尤其在福王逼宫事件之后。尽管林峰和凤舞都劝过她，赵简还曾经亲自向她保证过以后不纳妾不置通房，但随着婚期临近，她反而越发不放心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凤舞其实很能理解云氏的心情，或许每一位母亲在女儿出嫁之前都是这样不安的吧！ “娘您放心，他要是敢对玉容不好，我和太子殿下会为玉容做主的！”说着，凤舞又慎重地跟林玉容交代道，“玉容你记住，夫妻之间要相互体谅不假，但他若有什么做得不对做得不好的，你也要明着告诉他。他改了便罢，他要是冥顽不灵，你就告诉我，我让你姐夫修理他！” 云氏听凤舞这么说，又担心林玉容如果性格太强，与女婿相处不睦，遂改口劝道：“嫁人是女人一辈子的事情，两个原本不熟悉的人生活在一起，总是要相互体谅相互磨合的，只要他不是另外有女人，或者对你动手，其他的你能忍就忍，以后慢慢让他改了就是……” 凤舞跟着点头，暗忖自己刚才那么说到底好是不好。玉容和赵简毕竟和她跟阿九不一样，他们之前并不熟悉，有些需要磨合的地方也是很正常的。 “我听说他在婚事定下来以后便将之前长辈给的两个通房都打发了，以后自然会对妹妹一心一意的。他也跟我承诺过，会一辈子对妹妹好的。妹妹你别害怕，娘您也别担心。” 林玉容红着脸嗯了一声。云氏虽然点了点头，但哪里就真的能放心？ 凤舞现在身份不同了，也不如从前那么自由，不过在林家呆了一个时辰，便要回东宫去了。 在凤舞离开以后，林玉容又认真地对云氏道：“娘，您别担心，他跟我承诺过，说会一辈子对我好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女儿心里却总觉得他其实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因为杜繁大义灭亲，虽然皇帝封其为忠义侯，但只有爵位，并未重用。朝中其他大臣明面上称呼一声侯爷，背地里却是看不起的。与其相反，定远伯林峰在所有大臣和百姓心中都是驱逐鞑子的大英雄，又深得皇帝信任。对这桩婚事，朝臣们大都是理解的，也为此对林峰充满了敬意。 因此，婚礼前三日，林家这边就有不少亲朋好友过来添妆送礼，使得整个定远伯府十分热闹。而到了婚礼这天，前来送嫁的亲友就更多了。 但是，当杜繁在热热闹闹的林家将新娘子接出来，到了以前的靖远侯府，现在的忠义侯府时，尽管请了最好的喜乐班子，府里处处披红挂彩，还是显得门庭冷清。 靖远侯赵荣犯的是谋反大罪，虽然因赵简大义灭亲皇帝开恩没有牵连赵家九族，但原靖远侯府的人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只剩下杜繁的心腹还在。靖远侯府的姻亲虽然明着没有被牵连，但赵荣的同党肯定躲不过去，就算不是同党，也遭到皇帝厌弃。剩下来的人自然是将大义灭亲的杜繁恨得要死，既然赵简都改名叫杜繁了，抛弃了曾经属于赵家的一切，他们自然也不再认他。 所以，今天杜繁成亲，除了一直追随他的心腹属下，朝中一个同僚都没有来不说，一个亲友都没来。送嫁的林家四兄弟一看，当时就黑了脸。林江东正要让人回定远伯府将自家亲友请一些过来，就听到传报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来了。 凤舞早猜到去忠义侯府恭贺的人可能不多，因此与杜嘉麟商议了，提前五日去了林家给玉容妹妹添妆，大婚当日却去了忠义侯府。 看到杜嘉麟和凤舞来了，不管是杜繁还是林家几兄弟都悄然松了口气。哪怕今日一个宾客都没有，只要有太子和太子殿下在，这场婚礼就不算委屈。 傧相问杜繁：“侯爷，要不要等会儿再拜堂？”既然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很多宾客上门恭贺的。 杜繁看向林家几兄弟，问：“四位舅兄以为如何？” 林家四兄弟对视一眼，看着坐在主位的太子和太子妃，摇头道：“不用等了，别误了吉时。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在，就是宾客满堂也比不上。” 杜繁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傧相及时唱道： “一拜天地！” “二拜君亲！”因为没有高堂，而且杜繁不想拜他父亲和嫡母，因此将二拜高堂改成了二拜君亲！本来他是打算拜赐婚圣旨的，但既然太子和太子妃在，改为拜他们也成。毕竟太子是国之储君。 于是，杜嘉麟和凤舞成了证婚人。 果然，京城里朝臣和权贵们消息最是灵通，听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亲自前往忠义侯府，震惊之后也赶紧带着礼物往忠义侯府赶去。就在太子和太子妃到达忠义侯府不久，朝中大臣和其他勋贵也带着贺礼到了。 如此，杜繁和林玉容在太子和太子妃的见证之下拜了天地，送入洞房，等杜繁再次出来的时候，原本冷清的忠义侯府已经变得非常热闹了。 杜繁也不屑与这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应酬，不过人都来了，也不得不勉强自己应酬一番。开席之后，他亲自敬了太子三杯喜酒，又与其他道贺的同僚寒暄几句，敬了一番酒便回了新房。 杜繁没有别的亲友过来，他出嫁的姑姑、姐姐、侄女全都没有来，而那些跟在太子和太子妃身后过来的大臣和勋贵们的女眷因为和杜繁不熟，也没有来新房。因此，新房里除了侍女和喜嬷嬷，便只有凤舞这位太子妃在。 之前杜繁已经揭了盖头，和林玉容喝了合卺酒，喜嬷嬷从他们两人头上各剪了一束头发系在一起谓之“结发”，整个婚礼便只剩下“洞房”了。 大婚的妆容很漂亮，但也很累人。头上发饰太多，凤冠很是沉重，头发用头油梳得一丝不乱，将头皮拉得紧紧的。见也没有外人，凤舞便劝林玉容去梳洗一番，换了日常装束出来。 去了头上沉重的凤冠，换上大红绣折枝石榴花的新婚常服，尽管她洗了头发披散在身后，但粉脸含羞，依然娇美如三月春花。 “玉容今天可真漂亮！果然新娘子是最美的！忠义侯可真是有福气！”凤舞过来，接了侍女手中的干帕子为她擦头发。 “姐姐，怎好劳烦你……”林玉容大惊，就要站起来躲开，却给凤舞按了下去。 “今天在这里我只是你姐姐，有什么不可以的？”凤舞经常做这个，手下利落得很，没过一会儿就将林玉容一头秀发擦到七八分干。 梳头凤舞就不是很擅长了，所以还是劳烦侍女给林玉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两只赤金嵌红宝三尾凤钗，再戴上一朵大红的芙蓉绢花，看起来又喜庆又漂亮。 “都说新娘子是一生中最美的时刻，这话果然不假。玉容你看，镜子里有个小仙女呢！” “姐姐打趣我……”任是林玉容平日里再大方，在今天这样的时候也不禁羞怯地低下了头，心里隐隐地也有些不安。她悄悄拉着凤舞的袖子，小声道，“姐姐，我，我有点怕……” 凤舞将新房里的侍女和喜嬷嬷都打发到外间去，拉着林玉容在桌子跟前坐下，安慰她道：“别怕，今天姐姐就在这里陪着你，等新郎官回来了再走……” 林玉容见新房里没有外人了，忍不住拉着凤舞的袖子小声问道：“姐姐，我娘说洞房的时候女人会很痛，让我忍着，顺从丈夫就是了；但她又说要是杜繁敢动手打我，让我不要忍着。我娘的话好生奇怪……姐姐，洞房到底要做什么？男人会打女人吗？” 凤舞尴尬地看着林玉容，想着自己和杜嘉麟的洞房之夜，不禁捂着嘴暗自好笑。怎么这个时代新婚之夜的性启蒙这样简单呢？不是应该弄一本春宫图什么的传给女儿吗？ “姐姐……”林玉容见她笑，又红了脸，心里真是好奇极了。 凤舞想了想，凑到她耳边道：“成婚后，妻子和丈夫便要生活在一起。你想啊，一男一女同床共枕，自然会对对方的身体好奇……反正你丈夫什么都懂，到时候你只要柔顺些，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好了……” 林玉容若有所思，想着那句一男一女同床共枕，对对方的身体好奇，她便依稀明白了一些，脸上更是飞起了红霞。 没过一会儿杜繁就回来了。 “参见太子妃娘娘！”看到凤舞在新房里，杜繁一点不意外，只是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复杂。想不到今日他大婚一个亲友都没来，她和太子殿下竟然会来给他撑场面。 若不是太子殿下来了，只怕他这个冷清的婚礼明日起就要成为恒京的新笑话了。其实他倒是不怕人家说，反正他在外的名声就不好，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娶了妻子，却不想岳父岳母从小宝贝到大的妻子受自己连累。 “不用多礼。”凤舞伸手虚扶了一下，便起身告辞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愿你们夫妻能相互体谅，相互扶持，白头偕老！” “多谢娘娘！” 杜繁和林玉容起身送走凤舞，关上房门，夫妻两个面面回头对视一眼，不由都红了脸，有些尴尬。 “你饿了吗？” “你吃饭了吗？” 两人几乎同时问出口，随即又相视一笑，之前的陌生和尴尬顿时消去不少。 “我去传饭进来，我们一起用吧！” 用了晚饭，夫妻两个重新梳洗换了衣服躺在喜床上，度过了一个别开生面的新婚之夜…… 或许是今天看到别人成亲，杜嘉麟想起了他和凤舞的新婚之夜，这天晚上特别地缠她，一直折腾到半夜才歇下。 周御医每过七日来请一次平安脉，脉相显示，太子妃身体很好，只是一直没有诊出喜脉。 冬月底，刚刚回天机门的肖天杰和天医门的袁继扬一起赶到恒京。 肖天杰带着袁继扬熟门熟路地来到东宫。 杜嘉麟欢喜地将师父和岳丈迎进去。二人是接到杜嘉麟的传信，知道凤舞可能被人下了绝根草匆匆赶来的。到了东宫，两人也顾不得寒暄，直接就要去给凤舞诊脉。 肖天杰的医术虽然比不上袁继扬，但也算得上是天下第一流的名医了。两人轮流为凤舞诊脉，又问过她服药前后身体是否有异常，最后得出的结论却与御医一样——凤舞身体强健，但到底有没有吃过绝根草，他们也诊断不出来。 最后，袁继扬也只能无奈叹道：“如此也只能等个一年半载的，自然也就知道了。” 杜嘉麟一开始很失落，但随后又想，连岳丈都说小舞身体很健康，或许小舞是真的很健康，没有被下绝根草吧？那天水晶马蹄糕里面的绝根草不就是被她尝出来了吗？之前的小舞没有发现，说不定根本就没有。 于是，肖天杰和袁继扬也安慰凤舞道：“小舞，你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肯定是那敬王妃故意说来吓唬你的。” 杜嘉麟也道：“我就说你肯定没事的。师父和岳父大人都说你在医药上很有天分，真被人下了药，你肯定能尝出来的。” 事情过去以后，凤舞也对自己有了信心，早就走出了当时的绝望，听师父和爹爹都这么说，也跟着含笑点点头。 “师父，岳父，眼看就要过年了，不如你们都留下来，就在恒京过年吧？” 肖天杰略考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年纪大了，他也不喜欢寒冬腊月的在外奔波。更何况他两个徒儿都在恒京，自然是留在恒京过年更好。他真一个人回去了，只怕他们夫妻两个反而担心。之前他回天机门，就是赶在冬至日回去祭奠祖师爷的。 袁继扬却笑着摇摇头道：“每年除夕，我这个门主还得带着天医门的弟子祭奠祖师爷，不回去可不成。”再说了，他老婆孩子都在天医门，自然是想回去一家团圆好过年的。 凤舞知道爹爹留不住，好说歹说留下他住了三日才放他离去。 尽管袁继扬只在东宫住了三日，但皇帝还是得到了消息。 将太子叫过去，皇帝皱眉问道：“小舞怎么又认了一位义父？” 杜嘉麟也没瞒着，当即老实说道：“不是义父，是小舞的继父。她母亲在十多年前那场大火中被天医门门主所救，后来一直在天医门……” 杜嘉麟将几年前无意中碰到袁念羽，而后小舞寻到生母之事说了一遍。因为天医门也是隐世奇门，凤舞的母亲是获罪充入教坊司的罪臣家眷，杜嘉麟不想惹麻烦，所以之前才没说。但既然父皇问起，他也不便隐瞒。 “你岳母，不恨皇家？”皇帝自家知道自家事，当初对赵家抄家流放，其实大部分出于泄私愤，赵家虽然不敢说清正廉洁，但的确罪不至此。 杜嘉麟道：“岳母看到小舞还活着，欢喜至极，其他的倒没有说什么。一开始她也不怎么跟我说话，似乎是不太喜欢我，但后来熟悉了，就对我很好了。她还亲自教小舞下厨，做我喜欢吃的菜，又叮嘱小舞对我温柔体贴些……” 皇帝想了想，脸上慢慢绽放出几分笑意来。他的小九这样好，自然是讨喜的孩子，谁见了会不喜欢？ “这样吧，你明日将当年赵家的案宗翻出来，从新定罪吧！当年的确量刑过重。你让人查一下赵家还剩下多少人，都召回京来吧，赵家的房子田地都还给他们……” “儿臣代小舞谢父皇隆恩！”杜嘉麟原本还想着等自己继位登基以后再给赵家平反的，既然父皇愿意现在就赦免赵家，那自然是最好。 不想皇帝只是淡淡地挥挥手，又一副意味深长的神情道：“传说中，天医门能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你可曾听闻？” 杜嘉麟怔然，随即就明白过来。他暗自苦笑了下，回道：“儿臣以为，长生不老不过是传说，不过延年益寿应该是可以的。小舞在医道上天分颇高，岳父大人很喜欢她，让她去过天医门的藏书楼。据她说，天医门典籍里倒是有很多上古灵丹的配方，只可惜很多灵药已经灭绝了，没法配置……” 皇帝不太甘心，皱眉道：“天医门龟缩一隅，很多珍惜药材找不到也有可能，但我们皇家宝库中未必没有。就算有些灵药灭绝了，或许也可以用药效相近的药材代替……” 杜嘉麟没说天医门中的珍惜药材可比宫里的多多了，人家药圃里还种着很多外面已经绝迹的珍惜药材呢！他估摸着父皇话里的意思，同时也是不想给小舞和天医门惹麻烦，便斟酌着点头道：“父皇这话也有道理。不如我让小舞把方子默出来，看看皇家宝库中有没有，还可以找太医院的御医好好探讨一下，说不定真能用其他药性相近的药材代替来炼丹。” 皇帝可不就是想这些方子么？在他看来，就算皇家宝库里那些药材真的没有，也应该可以用其他药材代替。想到传说这那些长生不老延年益寿的丹药，他就激动得不行。 当天傍晚杜嘉麟回到东宫将事情跟凤舞说了。凤舞竟然也觉得皇帝的话有道理，第二天早朝后就带着自己默写出来的方子去找了皇帝。 “父皇，父皇，昨天阿九都跟我说了……” “哦？小舞以为呢？” “我觉得可行！很多方子里的药在具体使用的时候都是可以根据病人的不同情况进行调整的。所以那些丹药里的某些药材缺失如果知道药性，应该能用相近的药材代替。父皇您可真聪明，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呵呵……”皇帝看凤舞一脸兴奋的样子，对自己的建议很是赞同，心中越发期待起来，当即找来太医院院判王御医，让他跟凤舞一起去皇家宝库中寻找药材，而后研究炼制上古灵丹之事。 王御医看到太子妃手中的上古灵丹配方，同样是心痒难耐。但凡学医之人，十有八九都会对上古丹药配方感兴趣。 皇家宝库中倒是有不少的好药材，不过已经灭绝的上古灵药还是没有找到。凤舞给继父去了信，而后又拉了师父过来，和王御医一起开始研究那些灭绝药材的药性，然后寻找替代的药材。 其实用其他药材替代上古丹方里的某些已经灭绝的灵药，天医门从几百年前就开始研究了，不然也不会有现在凤舞身上那颗驻颜丹。袁继扬也并不是一个保守的人，他回信的时候还将天医门的研究成果写了一份给凤舞。 但皇帝想要的，是能增加寿元的长生丹，这种丹药的配方中有三种药材现在都找不到了，因此几百年来连天医门并没有寻找出替代的药物来，单凭凤舞他们三人，想要寻找替代的药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来那原本已经灭绝的药材到底是何药性他们不过是从天医门遗留下的典籍知道的，其中有没有偏差谁都不清楚；二来即便是同种药材在不同的地方生长药性都有不同，更何况完全不同的两种药材，难免会有别的药性掺杂在里面。因此，他们研究了两个月都没有太大的进展，连过年他们都没有休息几日。 时间匆匆流逝，天佑二十四年过去，迎来了天佑二十五年。凤舞今年整整十八岁了。 凤舞的生日正值元宵节，杜嘉麟跟父皇请了假，带着凤舞微服去大街上看灯，两人装扮成普通人家的小夫妻，里面穿着貂皮小袄，外面却穿着廉价的薄棉袄，一个侍从都没带，至于魏无忌带着沿路护卫的侍卫和暗卫，反正他们是没有注意。 两人一路看灯，时不时停下点评一番，却一盏都没有买，却买了不少小吃一路走一路吃，跟个孩子似的，一直玩到二更才回东宫。 梳洗以后躺到暖呼呼的床上，已经三更天了。 杜嘉麟轻轻抱着凤舞，尽管眉间隐隐有些疲惫，眼底却是欢喜。 “小舞，喜欢我送你的生辰礼物吗？” “嗯！”凤舞靠进他怀中，微微闭上眼睛，但唇角高高翘起，显然心情很好。“对了，阿九，今晚我好几次都觉得有人盯着我看，你感觉到没有？” “嗯，我也察觉到了。估计是无忌派过去保护我们的暗卫吧。生怕把我们跟丢了，时时都注意着。” 凤舞撇撇嘴道：“暗卫保护人还被人发觉，他们不太合格。” 杜嘉麟笑道：“明天告诉无忌，让他再将那些人好好训一下。” 凤舞打了个哈欠道：“很晚了，睡吧！” 杜嘉麟却将手伸进她衣襟里，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笑道：“你睡吧，我自己来就是。” 他这样，她能睡得着才有鬼。凤舞又好气又好笑：“阿九，逛了一晚上，你都不累吗？” 杜嘉麟脸不红气不喘道：“再累也要把这事做完了才能睡。今天是你生日，为夫岂能冷落你？”他们没有避孕这都好几个月了，她的肚子还没有消息，他能不急么？不勤奋耕耘怎么行？此乃大事，一日不可懈怠啊！ “阿九，我不怪你冷落我……你陪了我一夜，怎么能说冷落？” “小舞，我都陪你逛了一晚上，现在你不应该好好报答我么？小舞，我想要你，天天都想，夜夜都想……” “不正经……” “太正经了怕你不喜欢……” …… 这晚，在恒京西区一栋属于韩家的宅院中，杜嘉瑾躺在床上，想着今晚看到小九和小舞夫妻两个那样的欢喜幸福，简单纯净得还跟从前一样，唇角不由漾起浅浅的笑意。 他们都是他最爱的人，看到他们过得这样幸福，他也觉得快乐。 转眼又是两个多月过去了，凤舞和师父、王御医一起对古丹方的研究总算有了些成果，已经开始炼丹了。 二月的时候，忠义侯府传来喜讯，林玉容有喜了。杜嘉麟都不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凤舞，怕她联想到自身从而难过。而凤舞沉浸在炼药中，倒是没有心思想其他，只是杜嘉麟心中却越发不安了。 这半年来，他辛苦耕耘，除了凤舞来了小日子不方便，两人难得有落空的时候。可是，种子种下去，就是不发芽。背后他还悄悄找御医帮他看过，御医说他的身体也没问题。可是，他们夫妻两个身体都很好，小舞却总是怀不上，难道真的中了绝根草的毒了？ 而这个时候，朝中也开始有了微词。 朝中大臣们以前太子的例子说法，不断有人上书请皇帝为太子纳妃，其中很多都是之前跟随前太子的老臣子，并不全是因为私心。 皇帝念着凤舞他们炼丹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又为了大夏江山的长远着想，将这些折子留中不发，却将杜嘉麟找过去特意说了此事。 “小九啊，你今年都二十一了，就是在民间，像你这么大的人大都当爹了。不是父皇着急，你毕竟是太子，关系着大夏江山的承继，现在父皇还可以帮着你将朝中那些叫嚣着要你纳妃的声音压下去，但只怕父皇也帮不了你多久了。你和小舞成婚毕竟都三年了……” 杜嘉麟辩解道：“父皇，之前不是为母后守孝么？这几个月小舞又一心炼丹，儿臣见她那么累，心有不忍……您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吧！很多夫妻都是成婚两三年才有孩子的，我们都还年轻呢……” 杜嘉麟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不过他们夫妻两个晚上睡觉有没有做什么，一般人也不知道。皇帝没有过问这些事情，自然也不清楚，姑且信了他的话。 “你这孩子，你不知道当前子嗣最是要紧？朕听说他们炼丹也快成了，后面的事情让你师父和王御医去忙就是了，让小舞好好休息，早点给朕生个孙子。如果之前没有敬王妃下毒之事，父皇还能再给你们一两年的时间，但如果小舞真的被绝了子嗣，给你们再多时间都没有用……如今才三月，父皇再给你们九个月的时间，如果今年年底小舞还没消息，明年春上，父皇就给你选妃。” “父皇，这才几个月，哪里就看得出来？不止御医，就是我师父和岳父都说小舞身体很好，完全没问题的。” 皇帝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现在你身边就小舞一个人，既然你们身体都很好，你辛苦些，三五个月就能有结果了。父皇给你九个月的时间，哪里还少？” 杜嘉麟无话反驳，只好应下。 “多谢父皇，儿臣一定努力……” 虽然勉强应下来，其实杜嘉麟心里很没底。这都半年了，他这样努力小舞都没怀上，还有九个月，小舞能怀上吗？难道崔瑶之前的糕点里真的下了绝根草？ 皇帝第二天就将小舞叫过去，让她就在东宫好好休息，炼丹那边的事情就不要管了，说什么都没有子嗣重要。 凤舞这才醒悟过来，她和阿九没有避孕已经半年多了，可是她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要知道，阿九就她一个，他们“夜夜笙歌”，如果她身体没问题，中奖率是极高的。难道真的是崔瑶下了绝根草的缘故？ 想到这里，凤舞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悲凉绝望来。如果没有孩子，阿九要怎么办？他是太子，怎么能没有孩子？就算阿九愿意再等几年，或者从几位兄长那里过继一个孩子，可父皇能答应？朝中大臣能答应？ 回到东宫，凤舞和前些日子忙忙碌碌却精神焕发的样子截然不同，竟然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鱼池边上发了半天呆，连兰泽和芙蓉劝了两句都被她严令守在外面不许近前。 杜嘉麟在父皇将小舞叫过去说话开始，便一直留意她的情况，听说她一个人在鱼池便发呆，便向父皇恳请回去一趟。皇帝多少也猜到他今日为何心神不宁，也没有阻拦，痛快地放人。 杜嘉麟回到东宫的时候，凤舞还在鱼池便看着里面的金鱼发呆。 但在皇宫内院，它们不用担心天气寒冷水会冻结，不必担心没有食物挨饿，它们的姿态看着是这样悠闲，其实它们的生活已经被局限在了这个小池之内。 她越看越觉得自己就跟这鱼池里的金鱼差不多，虽然衣食无忧，但其实已经被困在这东宫之中。鱼儿不用担心明天主子会不会不再喜欢它们，鱼池里总是需要养金鱼的。但她却不同。 要是她不能给阿九生孩子，他要纳妃她怎么办？不答应他会不会认为她不体谅他？其实她相信，阿九会爱她一辈子，哪怕他有别的女人，哪怕别的女人能给他生孩子，哪怕她年老色衰，没有人能替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是，如果他的生命中有了别的女人，他还是她的阿九么？她能忍受么？只要想一想他亲近别的女子的画面，她就心如刀绞…… 杜嘉麟挥退跟随他的内饰和护卫，慢慢走到凤舞身边坐下，柔声问她：“小舞，你怎么坐在这里？虽然现在天气暖和，但在外面久了也要小心受凉。” “阿九？你回来了？”凤舞抬头看天。都中午了吗？以前他中午都不一定回来吃饭的，今天是特意回来看她的吗？ “小舞，该吃饭了。”杜嘉麟轻轻将她拉起来，一边揽着往回走，一边安慰她道，“是不是早上父皇的话让你担心了？你别着急，听说很多夫妻都是成婚几年后才有孕的，我们这才几个月？” 凤舞仰头看他，眼睛里已经有了盈盈泪光。她跟别人不同，她不但学医，还是从几千年后穿越过来的。她很清楚，自己如果真的身体健康，每个月排卵正常，而他身体也很好，他们在危险期每天都有同房，应该一击而中才对，怎么可能大半年都怀不上？ 前世那些不孕不育的，要么是宫寒、要么是输卵管堵塞、要么是后置子宫不易受孕。如果是宫寒，她自己就是大夫，就是不摸脉也能知道，更不用说精于妇科的周御医和天医门门主的爹爹都帮她把过脉，都说她身体很好。如果这一条排除了，剩下的两条却不是吃药就能好的…… “阿九，如果我真的吃了绝根草，怎么办？”凤舞认真地看着杜嘉麟，正式将这个问题摆上台面。 “小舞……”杜嘉麟心疼地看着她，而后轻轻将她抱在怀中，冷静了一下才开口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真的不能生孩子，那肯定是崔瑶给你下了药，这事也不怪你……父皇只怕是不会答应我们从四哥七哥八哥那里过继孩子的……为了不让父皇逼我纳妃，也是为了给朝中一个交代……如果到了年底你还没消息，我们就假装怀孕吧！我让人在宫外找个孕妇，到时候生了孩子悄悄抱进来就是……” 凤舞大惊，他竟然要混淆皇室血统？ “阿九，这要是被父皇知道了……” “我们小心一些，不会有人知道的……再说，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我们还有九个月的时间，说不定下个月你就怀上了呢？” 凤舞感动地点点头，显然这事他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不然不会她一问他就给她答案。他答应她的事情，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她不能生，他没有怪她，第一个想到的主意不是纳侧妃，不是委屈她，而是宁愿哄骗父皇混淆皇室血脉也不纳妃，以他太子的身份，真的很难得。 “阿九，你说得对，现在还早，我们还有九个月的时间，说不准我什么时候就怀上了呢？我明天就给自己开一副调理身体的药吃着，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凤舞忽然扑到他怀中，紧紧抱着他，哽咽道，“阿九，我想给你生孩子……” 杜嘉麟也不禁红了眼睛。他紧紧抱着她，以驱散心中阵阵钝痛。他又何尝不想小舞给他生个孩子？一个融合了他们两人血脉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儿，他都会爱若珍宝。 他想起小舞好几年前就跟他说过，她不喜欢他碰别的女人，甚至连多看几眼她都要不高兴，他必然是不能纳侧妃的。所以，小舞不但要尽快“有孕”，还必须得“一举得男”才行！ 看来，他得多找几个孕妇准备着才行。只是这事交给谁来帮他办呢？ 杜嘉麟很清楚，自己的亲卫里面有大哥留下的人，也有父皇的人，因为知道他们不会害他，所以他一直当自己不知道。可是这事不能让父皇知道，就是大哥的人知道了也不会答应。 这天晚上，凤舞红着脸在自己腰下垫了个软枕，杜嘉麟略有些诧异，随即就咧嘴无声地笑起来。 “不许笑！” “你不是闭着眼睛吗？还知道我笑了？” “阿九，你真讨厌！” “这就讨厌了？我还有更讨厌的，你要不要？”他凑到她耳边说了无数不要脸的亲密话，让她放松心情，与他一起体会那极致的鱼水之欢…… 当两人几乎一起攀到峰顶，他趴在她身上喘了两口气，就要起身抱她去浴室清洗，凤舞却抱着他的腰不让他出去。 “小舞？”杜嘉麟疑惑地开口。她不是最不喜欢他这样压着她么？又说下面黏糊糊的难受。他以前想多在她身体里呆一会儿她都不高兴，最后也只能随了她，完事就赶紧抱她去清洗。 凤舞抱着他不放，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再过一会儿……” 杜嘉麟顿时就明白了。同时，他不由心中一亮。难道以前就是因为他抱她去清洗太快了，所以才没怀上孩子的？也对啊，种子刚刚进去就让他弄出来了，连钻到土里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么能生根发芽？ 自此以后，他们不但换了姿势，最后去清洗的时间也延后了一刻钟。 …… 四月，肖天杰和王御医已经调整比例炼制了好几炉丹药。但药效如何，却要经过验证才能确定。 这次他们炼制的正是根据上古丹方研制出来的增减替代方，从各种成分的药效来说，应该是能够修补身体不足、延年益寿的。太医院原本有用于检验药效的猫狗兔和药猴，但长生丹的药效在这些动物身上都不容易检验出药效来。 王御医考虑之后，征得皇帝同意，暗自在民间选了五名与天佑帝年纪相仿的老人试药。用百姓试药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皇帝自然是要保密。因此，王御医明着和肖天杰一起用那药猴试药，暗地里再悄悄用人试药。 在药猴身上，他们发现服药的老药猴似乎变得好动了些，显示药猴精力比之气好多了，同时药猴的身体也没有发现别的副作用，至少初步看来他们炼制的长生丹是没有毒副作用的。 而在几名年老的试药人身上，却有很明显的效果。几位老人的身体都变得强健了，几人都说好像回到了十多二十年前，浑身都有劲儿，晚上也开始想女人了，甚至连新长出来的头发都由白转青了。 从几位试药人身上，王御医找出效果最好的一组配置丹方。 两个月后，皇帝亲眼看过试药人的前后对比，在王御医按照最后定下的丹方重新炼制了几炉丹药之后，就开始悄悄服用长生丹了。 当晚，皇帝就觉得自己好似年轻了二十岁，召幸了一位年轻的嫔妃，弄得这名不满二十岁的美人不住地哀叫求饶。他自己也明白这位年轻的美人或许有些夸张讨好之嫌，但皇帝肯定了自己的“能力”，还是感到非常满足。可以说，他都近十年没有这样尽兴过了。 从这以后，皇帝几乎每夜都要招年轻女子侍寝，有时候是后宫嫔妃，有时候是他寝宫里尚未给名分的宫女。尽管夜间如此“辛劳”，早上上朝时皇帝依然是神采奕奕。别说杜嘉麟这个天天见面一起理政的太子，就是朝中大臣们也发现皇帝这段时间精神似乎很好。 皇帝身体好，也是国家之福，朝廷之福，大臣们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就是杜嘉麟见了，也悄然松了口气。父皇身体好，就不会着急他的子嗣问题。 因为忧心子嗣，杜嘉麟和凤舞这几个月都没有再过问炼丹之事。只是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周御医依然七日请脉一次，却始终没有好消息。 凤舞闲来想起，问过师父，才知道那些丹药已经炼成，正在用药猴试药，观察效果。王御医本来说两个月就够了，但肖天杰坚持要观察半年以上。 因为一直没有好消息，为了讨好父皇从而给他们多宽限些时间，杜嘉麟让凤舞有事没事多做些好吃的给父皇吃。 皇帝每天都感觉自己精力充沛，又有孝顺的儿子儿媳，时常能吃到儿媳妇亲自下厨做的饭菜，心情是自前太子过世后从未有过的舒畅。他想着自己有此机缘，还多亏了儿媳妇有一个天医门门主的继父，又不藏私，将丹方贡献出来，帮着王御医一起研究。为此，他看凤舞也越发慈爱了，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也没有这样得他喜欢。 所以，皇帝虽然也从御医那里过问太子太子妃的身体情况，却没有在凤舞面前说过什么。他现在也想清楚了，反正他身体还好，就多给这两个孩子一些时间好了。等过得一两年，小舞自己生不出来，自然也会想办法让别的女人生，然后自己抱来养。这样跟她亲生的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让小舞主动给儿子安排可比他强压下去的好多了。 皇帝将这意思悄悄透露给杜嘉麟，杜嘉麟回来告诉凤舞，两人都高兴坏了。从几个月变成了两年，他们总能想到办法的。凤舞甚至已经在开始考虑研究绝根草。只要将绝根草的药性研究透彻了，总能找到解药的。 随后，凤舞忽然想到，父皇这段时间明显精神多了，难道王御医已经把那些不是很熟悉的丹药献给父皇了吗？ 傍晚，凤舞特意去找了师父，问起此事，肖天杰自然是不知。但凤舞要想知道什么事，很快就能打听出来。 当晚，米老鼠就向她汇报了王御医用了人试药，效果不错，如今皇上已经服用了王御医炼制的长生丹的事情。 凤舞知道父皇只怕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用人试药，便也当自己不知道此事，还劝着师父就此丢开此事，将后面的事情交给王御医就是了。 肖天杰不再盯着长生丹的事情，便转移了目标开始帮凤舞和杜嘉麟调理身体，同时和凤舞一起研究绝根草。 肖天杰知道两个人着急子嗣，但给两人把脉之后，他还是委婉地提了一句：“子嗣是上天定的，着急也没用。有时候正是因为你们心里太急切了，反而不容易受孕。你们还年轻，可要多顾惜着身体……” 凤舞听到前面两句，倒是颇有触动。情绪影响内分泌，如果太紧张太急切太焦虑都是不容易受孕的。 而杜嘉麟却只当师父在劝慰他们，着重听了后面一句，不由有些面红耳赤。 其实周御医给太子和太子妃请平安脉就发现了太子和太子妃房事频繁，有些肾虚的症状，但他不敢告诉皇上，也不敢跟凤舞这个太子妃提，只隐隐跟太子提了两句。杜嘉麟现在着急想生儿子，自然是将周御医的话当耳旁风。等小舞怀孕以后，他自然就歇着了，到时候再好好调理就是了。 从这天晚上开始，凤舞又调整了策略，安全期禁房事，让他养精蓄锐留到危险期。 杜嘉麟习惯了每晚的亲密，如今让他猛然停下，还真有些不大习惯。只是为了子嗣大计，再想都得忍着。如此等到了危险期那几日，积攒了太多的热情，他自然是比之前勇猛不少。 可是，又是几个月过去了，凤舞药也吃了，肚子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眼看就要到年底了，杜嘉麟和凤舞心情都很沉重，只是努力不让对方知道而已。不过想着还有一两年的时间，他们心里隐隐地寄希望于师父肖天杰能研究出绝根草的解药来。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皇帝忽然吐血昏迷。经过检查，发现是长生丹用多了，药效积累在体内无法吸收发散，成了丹毒。 杜嘉麟气急败坏地质问王御医：“不是说那试药的几人都没事吗？父皇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王御医苦着脸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试药的人只吃了一粒，可是皇上他，也不知道吃了多少……” “你没有交代皇上只能吃一粒吗？” “微臣，微臣忘记了……” “这种事情也能忘？”杜嘉麟气得一脚踢过去，而后又问，“你每三日给父皇请一次平安脉，就没发现父皇身体不妥？” 王御医忍着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磕着头回道：“微臣，微臣发现皇上脉相强劲，只当服用了长生丹就是这样的……”主要是他发现了不妥也不敢说啊。长生丹可是他炼制了敬献给皇上的，要是这丹药吃出了问题，他同样没法交代。之前他和肖天杰一起炼制的长生丹，那试药的人和药猴吃了都没事的。 …… 等皇帝再次醒来，身体却被强烈的药性冲击得七零八落，再也无法恢复了。 “师父，用还魂草能行吗？”凤舞着急地问。如今她手中有十株还魂草备用。 肖天杰摇头道：“皇上现在的身体，本就是被强烈的药性冲击成这样的，长生丹的功效未必就比还魂草差多少，我只怕皇上的身体承受不了……” 御医们想起几年前太子殿下也是身体承受不住还魂草的药性才死的，自然也不敢冒险，全都选择了保守的治疗方法，尽量以针灸拔罐等理疗方法，再配合清热解毒的汤药将皇帝身体里多余的药性泻出来。 眼看皇帝的身体迅速衰败，朝中大臣们恳请太子纳妃的声音也多了起来。万一皇上有个什么，太子殿下又是个纯孝的，到时候再守孝三年，什么时候才能有子嗣？ 皇帝身体不好，杜嘉麟这个太子全权代理朝政，自然是将那些恳请他纳妃的折子留中不发。若有朝臣在早朝中直接提出来，他就以父皇病重，在此时纳妃实属不孝为由直接驳斥回去。而朝臣们心里担心的事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如此，他总算将此事应付了过去。 大臣们见太子不肯纳谏，便推举了几位重臣在探望皇帝的时候提了提这事。 原本皇帝身体好的时候也不着急此事，但如今他身体一下子衰败至此，心里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没有看到小九的孩子出生，难免遗憾。于是，这天晚上杜嘉麟来请安的时候，他就明确跟杜嘉麟提了。 “小九，没有看到你的儿子出生，父皇死不瞑目。小九，你这就纳妃吧……” 面对重病在身的父皇这样的请求，杜嘉麟无力拒绝。 “是！儿臣领命！” 从父皇的寝宫回到东宫，杜嘉麟就让人找了秦朗和白云飞和雁归过来，交代他们出去办事。而后，他也做出了要纳妃的样子，让凤舞召了十多名朝中大臣及勋贵的适龄少女来东宫，他还亲自过去见了这些女子一面。 秦朗、白云飞和雁归都是十多年前凤舞在乞丐窝里结识的孩子，后来被杜嘉麟带去参加训练。他们一直将杜嘉麟和凤舞当成再生父母一般。杜嘉麟不清楚其他侍卫是不是太子哥哥留下或者父皇特意送过来的人，但秦朗他们三人是可信的。 杜嘉麟原本以为自己做得隐秘，却不想还是让父皇知道了。 这边秦朗三人刚刚找到四名刚刚怀孕的孕妇，并安抚好其家人安置在恒京西区一个小院子里，杜嘉麟正要安排明日就让御医宣布太子妃有孕，就被皇帝叫了过去。 “小九，小舞还没消息吗？”皇帝开门见山地问。 杜嘉麟带着几分欢喜道：“她这个月月事没来，周御医上次诊脉说还不太诊得出来，估计过几天就能确定了……” 皇帝淡淡地说：“哦？既然小舞都有了，你有找几个孕妇养起来做什么？” 杜嘉麟大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事父皇是如何知道的？ 皇帝直直地看着杜嘉麟，长叹道：“小九，你竟然学会哄骗父皇了……小九，你真让父皇失望……” 杜嘉麟跪在皇帝床前，低着头不知道如何辩解。 皇帝沉默了一下，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又开口道：“那几名孕妇暂时留着也行。你悄悄找几名妥当的宫女，让御医算了她们容易受孕的日子召幸了，等有了孕，就对小舞说是从外面找来的。她要亲自看看，就带她去看那几名孕妇……如此，既保证了我皇室血脉，她也会感激你……” 杜嘉麟迟疑了一下，到底不忍让父皇生气失望，应道：“儿臣知道了。父皇放心养病，儿臣再不敢欺瞒父皇了……” －－－－－－题外话－－－－－－ 还有一个大结局（四）就完了。预计更新时间在28或者29号的晚上九点。 推荐徒儿飛雪吻美的新坑《重生之村姑有喜》，种田文，情节设计出人意料，是一本越看越好看的文哦！喜欢种田文的亲们多支持下。 第213章 大结局（四） 这次皇帝重伤，却没有召几个儿子侍疾。(?太子杜嘉麟就在皇帝寝宫的偏殿里处理政务，每天至少过去探望他三次，经常亲自喂饭喂药。安王、康王和贤王每天都会带着妻子儿女进宫探望一次，但皇帝并不会多留他们，往往看过以后就让他们出宫去了。 朝中的事情皇帝全都放手让杜嘉麟处置，只有他拿不定主意的才会询问皇帝的意见。但皇家暗卫谍卫却依然掌握在皇帝手中，尽管他身体不好，带下几个指令还是可以的。 杜嘉麟不敢违背父皇的话，一个是因为他孝顺，不愿让父皇失望；另一个却是担心如果让父皇知道小舞善妒，容不下别的女人，会伤害小舞。 知道有人监督，杜嘉麟不敢故意拖延时间，代孕的人选很快就挑好了。 两名少女都来自杜嘉麟十来岁就开始让人救助的孤儿，对她们来说，为太子殿下哪怕牺牲生命都不会有丝毫迟疑。而能为太子殿下生育子嗣，更是她们从未想过的幸福和荣耀。 御医检查过了，这两名十六岁的少女身体都很健康，也是容易生养的体型，容貌虽然算不得绝色，但也是秀美的。 不用御医询问诊断，杜嘉麟根据她们的经期就算出了适宜受孕的日子，一个在三日后，一个在七日后。 这天晚上，回到东宫，杜嘉麟仍然感觉心情沉重。 父皇的心情他很理解，父皇这个主意其实也挺好的。但这样欺骗小舞，他心中总是不安不愿。他答应过她的，今生今世只要她一个…… 杜嘉麟的不安哪里能瞒得过凤舞？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今日心情沉重。 “阿九，你怎么了？”难道父皇的伤有了变化？怎么没有人通知她？ 杜嘉麟勉强一笑道：“没什么，就是……父皇一点起色都没有。我已经没有了母亲，现在想到连父皇也……” 凤舞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紧紧拥抱着他，让他别感觉那样孤单。就算父皇不在了，他也还有她会一直陪伴他的。 “小舞，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杜嘉麟抱了她一会儿，忽然开口问。 凤舞认真地点头，而后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嗯，小舞永远都不会离开阿九。”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离开我？” 能发生什么事呢？凤舞对着他，举着手做起誓状，认真道：“嗯，只要你还爱我一天，我就会在你身边！” 杜嘉麟紧紧抱着她道：“小舞，我永远爱你，永远只爱你一个，你永远都别离开我……” 凤舞只当他即将失去最疼爱他的父亲，心中不安，所以才这样。但第二天一早，杜嘉麟离开后，米老鼠却来了，同时带来一个令她震惊无比的消息。 因为知道凤舞能通过鸟儿探听消息，杜嘉麟和父皇谈话的时候，以及安排那两名少女的时候都注意过，屋里并没有小鸟。同时他也知道小舞对亲近信任之人是没有派鸟儿监视的，所以他才敢这样背着凤舞做这些安排。 可是，杜嘉麟不知道，其实小舞最厉害的探子不是小鸟，而是老鼠。而老鼠在皇宫里其实是防不甚防无处不在的。 自从杜嘉麟当了太子，凤舞就放松了对恒京城各个府邸的监控，不再每天过问各个府邸各位大臣以及勋贵们的消息，她只交代米老鼠，让它自行筛选，只将与她和杜嘉麟有关的消息上报就可以了。 所以，米老鼠其实很久没来了。 但这一次，米老鼠一来就带给她一个如此震惊的消息。 阿九在宫外找了几名孕妇，被父皇知道了，父皇要他将计就计宠幸别的女子留下子嗣，再抱给她来养，他答应了。不仅如此，他已经挑好了人选，测算了容易受孕的日期…… 其实，如果她不是有前世的记忆，她只会感激。因为不管是父皇还是阿九，都是因为心疼她，不想她伤心难过才会这样欺瞒她。其实，就算有前世的记忆，就算她心里只要想到阿九会宠幸别的女人她就心如刀绞，她也没办法真的恨父皇和阿九。 阿九是真的爱她，他只是没有办法。他不只是她的丈夫，还是大夏皇朝的太子，是父皇的儿子，是个难得的孝子。 如今，她要怎么办呢？ 她知道，如果自己阻拦，阿九顾忌她的感受，肯定不会碰那两个女人，会另外再想办法的。可是，除了欺瞒父皇，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又真的能瞒住父皇吗？ 可是，如果不阻拦，这就会成为她心口的一颗刺，以后只要想起，便会心如刀绞，折磨自己，也折磨他。如此，她和阿九哪里还会有幸福？时间久了，不过就是一对怨偶罢了！ 阻拦不好，不阻拦也不好，除了离开一途，哪里还有别的路可走？ 凤舞想了一天都难以做出决定，说到底，不过是舍不得阿九罢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几次出生入死，他们是将生命都许给了彼此的。成婚几年，他们情意相投夫妻恩爱，哪里是说舍就能舍的？ 这一天，凤舞没有出门。她让宫女抱了两匹上贡的细棉布来，帮阿九裁剪缝制新衣。她一边缝制衣服，一边想着自己该怎么办。因为心不在焉儿，手指上被针扎到无数次。若不是她提前把宫女都打发出去了，只怕兰泽和芙蓉都不要她继续做下去了。 迷茫了一天，凤舞终于在杜嘉麟回到寝宫的时候做出了决定。 ——等他真的碰了那个女人，她就离开吧！一个人悄悄地走。 与其留下将来成为一对怨偶，不如趁着现在情浓分开。这样，他会一辈子都记得她，一辈子都念着她，她永远都是他最爱的女人。 “小舞，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杜嘉麟做了亏心事，心中不安，所以比平常更加关注凤舞的情况。听说她今天在寝宫里帮他缝制新衣，他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小舞对他一心一意，他却要欺骗她，还要做对不起她的事，若让她知道，该有多伤心多难过？ 凤舞不知道，自己在看到杜嘉麟进门的时候便怔怔地望着他，泪流满面。 嗯？阿九怎么变得模糊了？她真的哭了吗？ 凤舞回神，伸出手指给他看，哽咽道：“刚刚看到你回来，不小心扎到手了……” “都是我不好……很疼吗？”杜嘉麟拉着她还冒着血珠的手，放在口中轻轻吮吸，同时将她揽到怀中抱得紧紧的。 等他放开她的手，才发现她手指上其实不止这一个针眼儿，竟然有好多个针眼儿。 杜嘉麟顿时心疼极了。 “怎么这样不小心？以前我都没有注意，不知道这些年来你帮我做衣服被扎了多少次……小舞，要不以后你还是别亲手做了，让针线房的做吧！” 凤舞嘟着嘴道：“可是我想亲手给你做衣服。看到你穿着我亲手做的衣服，我心里就觉得很幸福。阿九……”或许以后你就只能看着这些衣服想我了，我就多给你做几件吧，哪怕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你还可以睹物思人。有这些衣服作证，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你的…… “嗯，我也喜欢穿小舞亲手做的衣服。”杜嘉麟抱着她，亲亲她的额头和眼角，唇角轻扬道，“每次穿着小舞做的衣服，我就想到小舞对我的情意，心里便觉得暖洋洋的……” “阿九，我想明天去护国寺看看太子哥哥，希望他能保佑父皇平安。”若这次离开，以后要去看望太子哥哥就不方便了。所以，她还是先去跟太子哥哥告个别吧！ 杜嘉麟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又补充道：“父皇病了，我走不开，你帮我跟大哥说一声，我下次再去看他。” “好，我会跟太子哥哥说的，太子哥哥不会怪你的……” 杜嘉麟立即交代下去，连夜让人做好安排。凤舞不喜欢排场，一定是微服出宫的，但连崔瑶都会暗害小舞，谁又知道暗中还没有人会对小舞不利？总之，一切都要万分小心才行。 很快，太子妃明日将微服到护国寺太子陵前拜祭的消息也迅速送出恒京城，送到了杜嘉瑾手中。 这一夜，本是凤舞小日子刚过两天的安全期，按照她之前的要求，安全期是不同房的，要等到危险期以方便受孕。 杜嘉麟已经忍了好些天了，自然是想的。就算不能做到最后，能抱一抱亲一亲摸一摸也是好的。今晚，他跟以往一样抱住她亲吻抚摸，一直到差点失去控制的时候，才万般不舍地放开她。他深深吸了口气，正要将心底叫嚣不已的欲望压下去的时候，不想凤舞却搂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翻身下去，反而在他耳边小声道。 “阿九，我想你了……” 杜嘉麟一开始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但随即他就觉得这一定是世上最美妙的情话了。 妻子有需要，他这个做丈夫的怎能不满足？养精蓄锐什么的既然对怀孕没有用，自然也没有必要坚持下去。这几个月来，看得到闻得到却不能吃的痛苦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杜嘉麟三两下就将凤舞连同自己一起脱得干干净净，两个人很快便彻底融合在一起。 因为有好多天没有这样亲近了，两个人都有些激动。杜嘉麟发现今晚的小舞特别热情，特别大胆，特别依恋他。这一切都让他越发激动，心里总觉得爱不够她，一次又一次，直折腾了半夜，两个人实在是太累了，这才拥抱着睡去。 自从皇帝卧病在床，就停了早朝，所以杜嘉麟不用再早起上朝。不过，尽管第二天杜嘉麟一直睡到辰时才起身，但眼底还是有些发青。 进宫以后，杜嘉麟径直去了父皇的寝宫。看到他眼底发青，不管皇帝还是御医，不过一眼就猜到了内情，但他们同样也明白他的为难。 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恩爱，可是成婚几年都没有孩子，如今皇上病重，希望能看到太子后继有人，太子至孝，又不愿纳妃，这才如此“勤奋”，如此“辛苦”。 皇帝看到杜嘉麟这样，多少也明白他的心意，虽然心中不忍逼迫他，但大夏皇朝的江山承继为重，这一次，他不能再徇私了。尤其小九为了小舞连混淆皇室血脉之事都做得出来，他要不亲自看着小九有子嗣，就是死了都不甘心。 杜嘉麟先去探望病床上的父皇，看看他的脸色，再亲自摸摸他的脉相，而后再去外间找御医详细询问父皇的身体情况，最后亲自喂父皇吃了饭喝了药，同时给凤舞告假。 “父皇，小舞今天去护国寺拜祭大哥了，下午再来给您请安。” 皇帝嗯了一声，轻轻含笑道：“她要是累了，就不用过来了。父皇知道她是孝顺的好孩子，不会怪她的。”或许真的是爱屋及乌，尽管凤舞出身不好，成婚几年都没能给儿子生下孩子来，皇帝还是最喜欢这个儿媳妇， 杜嘉麟等父皇喝了药睡去，这才去偏殿处理朝政召见大臣。 凤舞和杜嘉麟是一起起身的。两人吃了早饭，杜嘉麟进宫去探望父皇，凤舞便微服出了宫，低调前往护国寺。 这一次，凤舞没有带侍女，只带了几名护卫，由魏无忌带队。 如今已是冬月中旬，护国寺里腊梅已经落光了树叶，绽满了大大小小的花苞，风过处，时有暗香袭来。 凤舞到达太子哥哥墓前时，魏无忌已经与守陵的侍卫沟通好，不但阻拦了普通百姓过来拜祭，就是守陵的侍卫也远远地避开了。魏无忌则亲自带着东宫侍卫在陵墓四周布防，距离不远不近，能看到墓前的太子妃，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而杜嘉瑾则躲在陵墓下面的密室里，将凤舞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太子哥哥，这可能是小舞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你别生小舞的气……” 凤舞第一句话就让杜嘉瑾大惊。小舞这是怎么了？他正紧张地胡思乱想，就听到凤舞继续说道： “都一年多了，我一直都不能怀孕，如果父皇身体尚好，还能给我们一些时间。可是我和师父翻遍了医书也找不到帮父皇疗伤的方法……太子哥哥，你若地下有灵，就保佑父皇身体康复吧！” 杜嘉瑾心中一痛，父皇真的很不好了？连小舞和她师父都没有办法？父皇身体不好，所以逼着小九纳妃，这他是知道的，但小舞这是要做什么？杜嘉瑾联想起一开始凤舞说的，最后一次来看他的话，忽然惊慌失措起来。 “阿九答应过我，这辈子就只有我一个。可是现在，他就要有别的女人了……我知道他不是不想遵守诺言，他也是迫不得已的。其实我一点都不怪他，我知道他很为难；我也不怪父皇，父皇那么疼爱阿九，只是想要在临终前看到他有孩子而已。更何况父皇到底是皇帝，他得为大夏皇朝的江山承继着想。我和阿九那样欺瞒他，甚至还想混淆皇室血脉，是我们的错。父皇太疼爱我们了，所以才没有怪罪，若我们还不知道感恩，就实在太自私了……” 听到这里，杜嘉瑾总算抓到了关键。果然是因为父皇逼小九纳妃引起的，可是小九和小舞做了什么？混淆皇室血脉？难道小九想让小舞假怀孕？被父皇知道了？ “父皇其实也很疼我，对我比几位公主都好，比我亲身父亲更不知道好了多少……可是这次，我要让父皇失望了。我从来都不是大度的人，我只要想到阿九会跟别的女人亲近，会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我就心如刀绞……太子哥哥，我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离开他……只有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这样我的心才可以不那么痛……” 杜嘉瑾听着凤舞哽咽的话，也不由心中一痛。小舞真的不能生了？她和小九的幸福，就这样生生被崔瑶那个女人毁了？崔瑶那个女人怎么会发疯对付小舞？说到底，还是他害了他们啊……嗯？小舞说什么？她要离开小九？ “……太子哥哥，其实我真的好舍不得离开阿九，他对我那么好……我走了，他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很失望的……可是，我要是不走，心里的那根刺就会时不时地出来刺一下，我痛，他也会痛。我会心怀怨恨，他会感到愧疚，到最后迟早会磨灭我们的感情……可是我不想走到那一步。我宁愿在他心里，我们之间只有幸福和甜蜜，从未有过怨恨……” 听到这里，杜嘉瑾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钝痛。他放弃了天下至尊的地位，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放弃了父母妻女的感情，几乎放弃了一切来成全他们，难道就只为了他们这么短短三年的幸福？这叫他如何甘心？ “太子哥哥，以后我要是离开了，请你保佑天下太平一些，也好让阿九少操一些心。其实阿九一点都不想当皇帝，他最讨厌处理那些政务了……本来我还打算等他当了皇帝，就提几个建议，让他这个皇帝可以当得轻松一点。但是现在我要走了，就不跟他说了，他有处理不完的政事，也就没那么多精力来想我了……” “太子哥哥，我怕他以后想到我就会觉得心痛……可是我既希望他不要忘了我，又不想他这样难过，怎么办呢……” “太子哥哥，我以后可能再不能来看你了，我就再给你唱支歌吧！我现在心里很难过，只怕唱不出欢快的歌来，你听过就忘了吧，不用一直记着……”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时针它不停在转动。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小雨她拍打着水花……” 杜嘉瑾心中疑惑，外面在下雨了吗？什么不停在转动？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是不是还会牵挂他？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有几滴眼泪已落下……” 杜嘉瑾体会着凤舞此刻心中难舍之情，又是心酸又是心痛。她哭了吗？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寂寞的夜和谁说话。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伤心的泪儿谁来擦……” 杜嘉瑾回想起多少次一个人在半夜醒来，枕边孤寂，只有回想着她往日笑颜才能从心底升起一些暖意来。难道以后小舞和小九也要过这样的日子？他们三个人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整理好心情再出发。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还会有人把你牵挂……” 就算不舍，就算心痛，就算以后一生孤寂，她也决定了要离开吗？然后在远处悄悄怀念从前…… 杜嘉瑾从这歌声里听出无限的哀伤和不舍来。尽管看不到她此刻的面容，他也能从歌声里听出她心里此刻正在流泪。然而，在这浓浓的悲伤里，似乎又蕴含着一些坚持和勇气。小舞一直是这样的人啊！心地善良又善解人意，是非分明而性格坚韧。 这歌声里舍不得却不得不舍的痛，让杜嘉瑾不知不觉中已经随着她的歌声一起落泪…… 歌声停歇以后，凤舞静静地看着眼前太子哥哥的陵墓，眼泪也“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守在不远处的魏无忌也依稀听到了凤舞这首悲伤万分的歌，心中也颇有感触，又酸又涩，于是越发注意起她来。待他看到凤舞竟然在哭，他立即忍不住跑了过来。 “太子妃，您怎么了？” 凤舞泪眼朦胧地看着一脸着急的魏无忌，赶紧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低着头道：“没事，就是想着太子哥哥不在了，现在父皇身体也不好，一时忍不住……” 魏无忌赶紧把凤舞扶起来，劝道：“娘娘，地上冰，风又大，我们回去吧！” “嗯，好……”凤舞借着魏无忌的搀扶站起来，而后回身对着陵墓最后深深鞠躬，哽咽道，“太子哥哥，小舞走了……” 回到东宫，杜嘉麟随后便闻讯而至。 看到凤舞红得红肿的眼睛，他又是心疼又是疑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今天外面很冷吧？冻着没有？回来有没有喝姜汤？” 凤舞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想着太子哥哥临终都没有儿子，敬王妃才变成那样。而我们现在也没有孩子，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心里难过……” 杜嘉麟只觉得心疼得很。他紧紧将她抱在怀中，不住地亲吻着她的头发，她的脸颊，同时一只手缓缓地抚摸着她头发，从头顶缓缓抚摸到背脊，好像安慰孩子一般。 “别哭，小舞。我们跟太子哥哥不一样。我们会有孩子的，你从小养着，就跟自己生的一样，他会孝顺你的。就算以后我不在了，也没人敢欺负你……” “你胡说什么？”凤舞赶紧捂着他的嘴道，“你要是不在了，我还活着做什么？阿九，若是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也不会独活。你要是先走一步，一定要在奈何桥上等我一等，我很快就会来找你的……” “别胡说！”杜嘉麟红着眼睛斥责了她一句，抱着她的胳膊却越发用力地将她拥在怀中，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她，严肃地交代道，“我比你大，历来皇帝又从没有长寿的，我肯定是要先离开你的。但你不用着急，我会在奈何桥边等着你的，不管多久都等。你千万别急，多享几年福再来找我也是一样的……” 凤舞心中越是感动越是爱他，也就越是痛彻心扉。她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们，难道真的见不得人间有完美么？ 她不欲他看出什么来，便收了眼中的泪水，勉强一笑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们都还年轻，以后好好保养着，那一天还早着呢！不过阿九，你答应我，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记住了吗？” 杜嘉麟红着眼睛重重地点头：“嗯，我记住了。能多活一天，我们就多一天的幸福，我自然会爱惜自己的身体，努力活着的。小舞你也是一样。” 凤舞靠在他怀中，抬头望着他，含着泪的眼睛恍惚地笑着，问他：“阿九，等我老了，头发白了，牙齿掉光了，满脸皱纹，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我吗？” “呵呵……”杜嘉麟低沉地笑了一声，低头亲吻她脸上泪痕，又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和脸，而后带着几分笑意道，“等你老了的时候，我不是比你更老？你头发白了，我头发肯定也白了。你牙齿掉光了，满脸皱纹，我也一样啊！小舞你到时候不要嫌弃我好不好？到时候我们一起晒太阳，一起喝茶，一起说话……” 杜嘉麟想着凤舞形容的那副画面，想着两个老人，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坐在一起回忆往昔的情景，不知道为何，竟然觉得异常的幸福。 “阿九，就算我老了，在你心里，我也要是最漂亮最可爱的老太太，你也不能觉得别人比我漂亮比我好……”凤舞紧紧抱着他，想着再过两天她就要离开了，他描述的那么美好的画面永远都不会实现了，不由心如刀绞，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嗯，当然！”杜嘉麟想着凤舞变老的样子，却怎么都想不出来。“小舞你这样聪明慧黠，就算老了，肯定也是最聪明最可爱的老太太。小舞，有你相伴，是我今生最幸福的事……小舞，你别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会幸福一辈子的。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全都给你……” 凤舞紧紧抱着他，在心中不住地哭喊着：阿九，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你，要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你…… 两人拥抱了一阵，杜嘉麟忽然想起来问道：“小舞，你今天也给太子哥哥唱歌了吗？” “嗯，唱了。” “唱的什么？也唱给我听听。你都很少唱给我听……” 凤舞静默了一下才道：“那个时候，我心里有些难过，唱得也伤感，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唱了什么……我另外唱一首给你听好不好？这首歌，我只唱给你听！” 只唱给他一个人听的歌？杜嘉麟立即欢喜地点头：“好啊！那我让人去取琴？” “不用琴，我想坐在你身后抱着你，靠在你身上唱给你听……” “嗯，好……”说着，杜嘉麟便起身坐在地毯上，凤舞在他身后坐下，双手搂着他的腰，整个人都贴在他背上。杜嘉麟双手覆上她紧抱在自己腰间的双手，头微微后仰，蹭了蹭她的头。 两个人拥抱了好一会儿，凤舞才开口唱道： “拥抱着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随着凤舞的歌声起，杜嘉麟就认真的听着，一开始还好，但越听他就越感动。待他听到后面部分，听到那句“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时，他心里竟然升起一种惟愿时光静好，就此永恒的渴望来。 这一生，他有了她，便幸福了，圆满了，哪怕在下一刻死去，他都是最幸福的人…… “小舞，我答应你，等我们老得头发白了，牙齿掉了，背也驼了，你依然是我手中至宝……” 阿九，我是多么幸运，才能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遇到你。可是老天爷又是多么残忍，容不下完美，才不让我有孩子，非要拆散我们。难道真的是天道无情，情深不寿么？ 两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守着他们的暗卫还是听到了。以前他们或许还不太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会这样宠爱太子妃，为了她竟然都不愿意纳妃，但现在他们明白了，同时也不禁在心里憧憬那种与爱人一起慢慢变老的幸福。 原来，两个人相爱，原本极简单的事情也会变成甜蜜和幸福。他们只是听着看着，都能体会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之间那浓浓的情意。他们知道自己是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幸福的，但能看到自己的主人有这样的幸福，他们心里也是快乐的。 …… 吃了午饭杜嘉麟要去宫中批阅奏折，凤舞第一次主动拉住他的手道：“阿九，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我就坐在你身边，我不开口说话，不打扰你……” 杜嘉麟抱着她，之前的甜蜜幸福还在心中流淌，哪里舍得开口拒绝她？于是，两个人一起进宫，先去探望了已经吃了饭喝了药安静睡去的皇帝，便携手到偏殿批阅奏折。 皇帝的御座很宽大，不过杜嘉麟现在还不是皇帝，所以他没有坐皇帝的御案和御座，而是让人另外搬了一张宽大的书案和椅子在御案下面安放着自己用。 今天凤舞跟他一起过来，他看着那把不够宽大的椅子，便让人换了一张暖榻来，又让人搬来一架八折的屏风将他的桌案和暖榻全都挡住，这样即便需要接见大臣，对方也不会看到自己身边的凤舞。 杜嘉麟坐在暖榻上批阅奏折，凤舞就坐在他身后，像之前那样双手环着他的腰，侧着脸贴在他背上，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心跳，果真没有说话。 杜嘉麟只觉得心里涌动着无限的甜蜜和温暖，甚至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他时不时地就回头看她一眼，但处理政务的速度却没有放慢，反而脑清目明神思如泉涌，只是接见朝臣的时候，声音放轻了一些。 帮着父皇批阅奏折这么多天了，从前他心里只觉得烦躁，但今天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就是这烦躁的政务也似乎变得不那么让人讨厌了。 后来，看她好似睡着了，他也没让她离开，而是让宫女取他的银狐披风来，给她盖在身上。感受着她靠在自己背上的温暖，杜嘉麟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是暖的。 …… 傍晚，皇帝醒来，杜嘉麟也结束了一天的政务，拉着凤舞的手一起去探望父皇。 皇帝看着小两口手牵手过来，心里也是欢喜的。他已经得到奏报，今天太子妃去了护国寺拜祭太子陵，回来以后小两口在房里很是恩爱地唱歌，连下午太子批阅奏折都在抱在一起的。 皇帝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难免还有些不悦，在后来听说太子妃在太子批阅奏折的时候一言不发，后来还睡着了，太子处理政务却比平日里更快更好时，也就不再猜疑了。 “父皇您今天觉得怎么样？好点没有？”说着，凤舞就在床前坐下，拉了皇帝的手为他把脉。 “父皇感觉好多了，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杜嘉麟道：“不急，儿子喂您吃了饭喝了药再回东宫不迟。” 凤舞也轻声问道：“父皇，您想吃什么？小舞去做吧！小舞好久没做饭给您吃了呢！” 皇帝伤得重，整天都要喝药，哪里有什么胃口？不过听说凤舞要给他做饭，他倒是忍不住有些流口水。 “本来没什么胃口的，想到小舞做的饭菜，父皇好像还真的饿了。只是今天晚了，小舞你没有准备，要不明天给父皇做吧？对了，小舞你做的那个辣子鸡丁就很好吃，还有那个鱼香鳝片……” 其实以前凤舞做辣子鸡丁的时候皇帝嫌太辣了，不是很喜欢，但现在没有胃口，却忽然想起那两道菜来。 凤舞笑着摇摇头道：“父皇，您现在可不能吃辣的。等您好了小舞再给您做辣子鸡丁和鱼香鳝片吧！小厨房里应该有鸡汤，也有粥，我去给您做个药膳好了。这还是我跟我娘特意学过的，等会儿我和阿九也陪您一起吃！” 皇帝听说辣子鸡丁和鱼香鳝片都不能吃，正失望呢，不想杜嘉麟竟然满脸欢喜道：“好，好，小舞你快去做吧！” 凤舞轻轻一笑，告辞出去了。 杜嘉麟这才笑眯眯地对皇帝道：“父皇您不知道，小舞的母亲做得一手好饭菜。儿子有幸吃过几次，比小舞做的还好吃。后来小舞就特意向岳母学了来，就是那药膳，也是极其美味的。” “真的？那父皇等会儿要多吃点……” 凤舞在小厨房里用炖好的鸡汤加上几种清热解毒的药材很快做了一罐药膳送到皇上寝殿。 杜嘉麟先心急地尝了一口，而后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道：“虽然比起岳母的手艺还差那么一点点，不过也算不错了。”皇帝的饮食是要人试吃的。但这是凤舞亲手做的，让内侍试吃，怕凤舞心里不自在，所以杜嘉麟才抢先尝了一口。 凤舞含笑嗔了他一眼道：“嫌弃我做得不好吃，看我以后还做给你吃不？” 杜嘉麟一脸无辜道：“我哪有嫌弃你做得不好吃？我不就是实话实说你比岳母的手艺还差那么一点点么？难道你非要我违心地说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高兴？” 夫妻两个说笑也不过是为了让皇帝高兴些，皇帝却着急道：“小舞，快，给父皇尝尝，父皇给你们评理。” 凤舞舀了半碗粥递给杜嘉麟，杜嘉麟亲自喂父皇吃。 皇帝尝了第一口便眼前一亮，看着凤舞道：“小舞这手艺好！以父皇看，多半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皇帝很高兴，吃了半碗还想吃，御医在一边想阻止又担心惹太子妃不高兴。正为难呢，就听太子妃道：“父皇，晚上吃多了不好。您要是喜欢，明天小舞再来做给您吃就是了。” 皇帝无奈。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内腑受伤，又缺少活动，吃多了不好，只是好多天都食之无味了，遇到好吃的，难免有些嘴馋。 “好吧，父皇明天等你来做好吃的……” 而后，杜嘉麟和凤舞就将剩下的粥吃了。皇帝闻着香味儿，看得眼馋，偏偏自己又不能吃了，便赶人道：“出去吃，出去吃！两个坏孩子，故意让父皇眼馋……” 等杜嘉麟和凤舞吃了饭，漱了口，正好也该给父皇喂药了。 两人服侍皇帝吃了药，漱了口，这才打了灯笼迎着夜色回东宫去。 十一月的晚风已经很凉了，看样子晚上只怕会下雪。杜嘉麟本来让人准备了暖轿，让凤舞抱着手炉，打算坐暖轿回去。但凤舞说走一走还暖和些，于是两个人便手牵手花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回东宫。 虽然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但感受着对方手心的温暖，却有一种别样的幸福和温馨萦绕在心间。 其实皇帝寝宫的偏殿也可以住人，他们夫妻要是留在宫中其实更方便一些。但如果真留在皇帝寝宫里，夫妻两个肯定是不能睡一起的，所以就算冒着严寒他们也要回东宫去。 杜嘉麟想着昨夜的激情，很快洗漱回来拉着凤舞就要上床。 “天气冷，我们早点睡吧！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去给父皇做饭么？” 寝宫里烧了地龙，哪里会冷？不过凤舞也明白他在急什么，柔顺地任他将自己拉上床。不过，就在他心急地要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凤舞却伸手阻拦。 “小舞，我想你了……”杜嘉麟委屈地看着她。昨晚她就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可是将自己全无保留连最后一点精力都奉献给她了。 不想凤舞不是拒绝，反而红着脸道：“阿九，今晚我来……” “嗯？”杜嘉麟又惊又疑。小舞来？她会么？别说，夫妻几年，还从来都是他在上面，他有时候也想她在上面试试，可她总是害羞不肯。难道今晚小舞愿意了？ 凤舞推着他躺在床上，随即便靠过去亲吻他。她的吻很轻柔，仿佛亲吻的是绝世珍宝，又仿佛在膜拜心中至爱。杜嘉麟虽然心痒难耐，但感受到她这份浓重的爱意，却也舍不得催促她进入下一步。 凤舞的吻温暖轻柔，从上而下，细细地吻过他全身每一寸肌肤，就像他曾经亲吻膜拜她的身体一样。待她的唇舌慢慢往下，他越发难耐起来。夫妻好几年，他从未想过，小舞会这样亲吻他。 直到她丝毫不嫌弃地含住他的欲望，他终于忍不住一个翻身，化被动为主动…… 这一夜，天寒地冷，但寝殿内却是一室春情。 而在城外的庄园里，杜嘉瑾看着刚刚送到的消息，一时间也很为难。 小舞不孕，朝臣和父皇逼迫小九纳妃。迫不得已，小九找了几名孕妇藏着，打算让小舞假孕，以后抱一个孩子回去。不想此事却被父皇知道，父皇将计就计，让小九另外宠幸宫女产下子嗣抱给小舞。 如果此事顺利，既解决了朝臣的压力，又瞒住了小舞，孩子还是小九亲骨肉，这主意自然是好。可现在糟糕的是这事被小舞知道了，而她无法接受，甚至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离开小九。 杜嘉瑾现在为难的是，如果通知小九放弃这个计划，自然能保住小舞不离开，但他却担心这事让父皇知道了，父皇只怕容不下小舞。 只怕父皇从未想过小舞会善妒到这个地步。就连他之前也以为，小九之所以不肯纳妃，是因为和小舞感情太深，小舞本身也是绝代佳人，小九才看不上其他女人而已。但现在看来，这只怕不是最主要的。 杜嘉瑾猜测着，小九之所以妥协，应该就是顾忌父皇会出手伤害小舞。小九一定以为他能可以瞒住小舞吧？这样自然一举两得，既解决了被逼纳妃的窘境，又安抚了父皇。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小舞不但已经知道了，还已经计划好了要离开他…… 怎么办呢？饶是他曾经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一刻也是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 杜嘉瑾一夜未眠，在书房里转着圈子，直到晨曦破晓。 再不决定就来不及了！ 杜嘉瑾闭上眼睛，想了想，回到书案前，取了一节炭笔在一张素绢上写下了两句话——“借腹生子计划太子妃已知晓，似有离意。” 而后，他将这张素绢卷起来制作成蜡丸，打开书房的大门，招了一名暗卫来，将蜡丸递过去，交代道：“速速给慕容先生送去。让他一定在今日正午以前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太子殿下！” 杜嘉瑾估计，小九要瞒着小舞宠幸别的女子，也只有利用在父皇寝宫批阅奏折的时间。而这个时间，多半是在午后。到时候他哪怕是去一趟净房，只要那女子在里面等候，快不过一刻钟就能完事。若非知情人，谁能知道？ …… 这天一早，杜嘉麟醒来的时候，唇角仍旧带着满足的笑意。他轻轻抚摸着怀中凤舞温暖柔滑的身体，感受着她贴着自己的柔软细腻，双手已经自发地寻找自己的福利去了。 凤舞喘息着清醒过来，发现他差点又伏到自己身上去了。 “阿九，天都亮了……” “又不用早朝，我快一点就是。” “不行，我还要去给父皇做早饭呢，你忘了吗？” “哦……”杜嘉麟的声音里无限惋惜，“小舞，那今晚我们再来。要跟昨晚一样……” “你想得倒美……”凤舞轻轻哼了一声，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杜嘉麟立即接过去道：“那换我来亲你好了。小舞，我要把你全身都亲一遍……” 碰过别人，又来碰她，他真的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吗？凤舞心中一痛，伸手将他推开，便起身跳下床，披着衣服跑进浴室梳洗。 其实凤舞想过，她完全可以当作不知道，然后在早上榨干他，等他即便到了下午也不会有这个兴致，说不定今天就能躲过去了。 可是，今天可以躲过去，明天呢？ 所以，既然都决定了，就没有必要拖延一日两日了。拖得越久，她只会越发不舍，越发心痛而已。 早上，夫妻两个一如往常般进宫，先去探望父皇，而后凤舞去做早饭，杜嘉麟帮着父皇梳洗更衣，再扶着他在内室里走几圈。 等凤舞做好了早饭送来，夫妻两个服侍父皇吃了，杜嘉麟才去偏殿批阅今天的奏折，而凤舞却去了小厨房准备中午的食材，而后依旧去偏殿陪着杜嘉麟批阅奏折。 不过，昨日她是抱着他睡觉，今天却是带着针线一起去的，就坐在他身边为他缝衣。 杜嘉麟又是欢喜又是心疼道：“怎么这几天一直在给我做衣服？我哪里穿得了那么多，以后慢慢再做也是一样……小心别扎了手。” 凤舞依恋地看着他，眸中深情丝毫不加掩饰。她浅浅一笑道：“穿着我亲手缝制的衣服，就是打上了我的印记，谁都抢不走。” 杜嘉麟忍不住伸手抱住她亲了一口，低声笑道：“你放心，我的心在你这里，谁都抢不走。” 凤舞推开他，嗔道：“别闹了，赶紧做正事吧！不然我以后可就不好再来陪你了。” 杜嘉麟无奈地放开她道：“好吧，我先批折子……” 却说这天上午，韩骏到东宫求见慕容苍。 韩骏和慕容苍共事多年，同为前太子的心腹，私下里关系自然也好。而且东宫里有很多旧人，与韩骏也是熟悉的。因此，韩骏到东宫直接就被请了进去，都没让人通报。 慕容苍看到韩骏亲自过来，将他引进自己的小书房，让服侍的小太监出去守着，这才疑惑地问他：“你怎么会来？有急事？” 韩骏将蜡丸递给他，黑着脸道：“殿下让将里面的消息在今日正午之前透露给太子殿下。” 慕容苍慎重地捏开蜡丸，震惊地看着里面的消息，疑惑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借腹生子计划是什么计划？” 韩骏将那张写着字的素绢拿过去，迅速扫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而后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他一直是杜嘉瑾暗卫统领，到现在一直承担着为杜嘉瑾收集消息的重任，虽然这次的消息是杜嘉瑾亲自下令让谍卫查出来的，但韩骏问起，暗卫便告诉他了。 慕容苍疑惑道：“太子殿下知道太子妃的本事，应该会很注意才是，怎么会让她发现的？” 韩骏摇头。“此事我们都不清楚。太子妃的本事……谁又能真的说得清楚？但这是昨日太子妃在殿下墓前亲口说的，自然不会有假。” “那我现在就让人进宫求见太子。” 慕容苍起身要去叫人，韩骏却又拉住他道：“你先别急。” “怎么了？殿下还有什么交代？”慕容苍疑惑地看着韩骏。 韩骏低声问他：“你很久没见过殿下了吧？你知道他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慕容苍一怔，继而满脸慎重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殿下后悔了？也不对啊！殿下要是后悔了，也不会这样着急让他给太子传信了。 韩骏沉着脸道：“昨晚殿下一夜没睡，在书房里想了一夜才决定通知太子……慕容先生，你想过没有，要是太子妃离开了东宫，太子固然会伤心痛苦，但只怕也会失望，而皇上却绝饶不了她。但这却是殿下的机会……” 慕容苍顿时明白过来，但面色却很难看。 “太子妃已经嫁给太子了，又怎么能……殿下和太子可是亲兄弟，这个也太……不，殿下应该不会……” 韩骏冷哼一声道：“当初要不是殿下相让，人和天下都是殿下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谁都预料不到的，太子得了天下，让殿下一尝夙愿得了人不是应该的么？嫁过人怕什么？殿下必然不会介意；是亲兄弟又如何？反正没有人知道……” “荒唐！”慕容苍怒斥一声道，“殿下是那样的人么？” 韩骏这才醒悟过来，也不禁满脸羞愧。他好像用自己的心思猜度殿下了，可是殿下性情高洁，岂是他这样的无耻之人？但他随即又道：“殿下是君子，必然没有那些龌蹉的念头，但小舞一旦出宫必然就回不去了，有殿下保护她不好吗？对殿下来说，只要能与小舞日日相见也就是幸福了吧？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慕容苍冷静道：“只要我把消息送到，太子不犯错，太子妃就不会出宫！” 韩骏冷笑道：“那以后呢？太子妃生不出孩子来，要么让太子跟别的女人生，她还是要离开；要么让皇上秘密处死！慕容先生以为，哪条路更好？” 慕容苍不由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我们这样阳奉阴违，岂是君子所为？又如何对得起殿下的信任？” 韩骏嗤笑了一声，随即却正色道：“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反正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只要能让殿下幸福，我就是死了也甘愿！” 慕容苍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将蜡丸给我？” 韩骏撇撇嘴道：“我没看过蜡丸，如何得知殿下写了什么？如果殿下有别的办法能保住太子和太子妃，我自然不会阻拦。毕竟看着他们幸福，也是殿下的心愿。但既然殿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让你将消息透露给太子，结果还是那样，又何必多此一举？” 慕容苍不由长长叹息一声道：“这些事情殿下不会看不到，只是事情涉及太子和太子妃，殿下的心只怕已经乱了……” 韩骏又呆了一会儿就走了，而慕容苍也一直没有让人进宫找太子。既然殿下做不了决定，就让他们帮着殿下做决定吧！ …… 中午，凤舞做了好几道皇帝喜欢吃又能吃的菜，夫妻两个服侍皇帝吃了午膳，陪着皇帝坐了一会儿，说说话。等皇帝喝了药疲惫睡去，杜嘉麟便去偏殿批阅奏折，而凤舞则起身打算回东宫去。 杜嘉麟拉住她道：“小舞，你下午不陪我了？” 凤舞神色复杂地他一眼，神情有些疲惫道：“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杜嘉麟道：“你靠着我睡也是一样啊！”昨天下午她不就是靠着她睡的么？ 凤舞低着头道：“我还是不打扰你办事了，给人知道了也不好……” 杜嘉麟很想说你不会打扰我，我也不怕你打扰。但他心里也明白小舞陪着他批阅奏折若被大臣们知道，肯定是要闹的。他倒是不怕被人说，可是小舞呢？ “好吧，你昨晚没睡好，今天又起得早，回去好好休息。我会早点批阅完奏折回去的。” 杜嘉麟依依不舍地放开凤舞的手去了偏殿。他没有发现，凤舞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却说杜嘉麟回到偏殿就赶紧看奏折，只想早点把事情做完了好回去陪凤舞。虽然他和凤舞一向感情就好，什么时候都可以说是如胶似漆的，但这两日他们两个却是格外的甜蜜，让他只想整日与她腻在一起才好。批阅奏折处理政务什么的实在是太讨厌了！ 奏折处理了一半，忽然一名内侍进来奉茶，却在放下茶盏之后小声道：“殿下，今天赏春阁还有事，您忘了吗？” 杜嘉麟一怔，直到听到“赏春阁”三个字才醒悟过来。就是今天了吗？这两日和凤舞实在太幸福太甜蜜了，他都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事。 小太监低声道：“殿下，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您就当过去看看花，不会有人知道的。” 赏春阁里放着皇帝喜欢的温室栽培的几十盆花木，尤其现在是冬季，里面却养着春天开的花，以前皇帝批阅奏折累了，也会过去养养眼睛。 “唔，”杜嘉麟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但只要想到等着自己去做的是什么事，他心里就觉得万分排斥。“今日就算了吧，等明日或者下个月……” 小太监急道：“殿下，您可以等，但是皇上那儿您怎么交代？” 杜嘉麟这才真正回到现实中来。 是啊，他要是反悔了，父皇会不会迁怒小舞？ “啪！”地一声，杜嘉麟手中握着的朱砂御笔被他无意识地折断。他看着笔头落下去，将案上摊开的一本奏折染红了好大一片，好似鲜血一般，刺痛了他的双眼。 杜嘉麟仿佛触电般站起身来，深深吸了口气道：“我累了，去赏春阁看看花！” 罢了，就当是一件必须完成的任务吧！是他身为太子必须要完成的，无关其他，只是责任。小舞说过，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他既然享受了太子的权利，也要为这个身份尽自己的义务…… 杜嘉麟大步走进赏春阁，里面的宫女内侍立即无声地福身行礼，而后退了出去。 因为是皇帝游幸之地，赏春阁不仅有放置花卉的花厅，还有茶室和暖阁。有时候皇帝累了，也会在暖阁里休息一会儿。据说之前也有几代皇帝喜欢在赏春阁临幸宫女。 虽然现在的天佑帝不是好色之人，不怎么做这种事情，但杜嘉麟还是知道那地方的。 他大步走到暖阁门口，却又猛然停下来。顿了一会儿，他面上神色从为难、迟疑和不甘慢慢转为坚定，这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暖阁里烧了地龙，温暖如春。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郁的花香，却是花凳上一盆水仙开得极好。 暖阁里并没有床，只有一张低矮却极宽的暖榻。此刻，一名容貌清丽的少女正侧身躺在暖榻上，身上披着一床大红色的锦被，隐约可见锦被下似乎一丝不挂。 看到杜嘉麟走进去，那少女顿时红了脸，柔声唤道：“殿下，您来了。” 杜嘉麟立即怒斥一句道：“不许说话！” 那少女一惊，随即立即委屈地应道：“是……” 杜嘉麟一边解腰带一边走过去。几步走到暖榻边，他一把掀开那大红的锦被。只听那少女一声低低的惊呼，双手捂在了胸前，虽然挡住了关键的两点，却也将她胸前两团凝脂挤到中间，其实更具诱惑。 杜嘉麟的目光在这少女身上匆匆扫过，目光在她红果果的小腹上停了一瞬，随即便继续往下，而后又停住了。 可是这一次，他足足停了好一会儿，让那暖榻上赤身裸体的少女异常不安，又因为身体毫无保留地接触空气尤其呈现在一个陌生男子眼前而轻轻颤抖。 她不敢开口，却抬头满怀期待地望向杜嘉麟，同时悄悄将自己的手放下去，将自己的身体彻底坦诚在他眼前。她心中忐忑，是因为她刚刚拦着这一下让殿下不悦了吗？ 杜嘉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要为自己肩负的责任“献身”的。可是，当她看到眼前这名少女赤裸的身体，明明和小舞差不多，他却总能找出与小舞的细微差别来。这让他的心神异常的清醒，眼前的这名少女，不是他的小舞！ 想起凤舞，他自然想起了小舞曾经说过的话。她有多爱他自不用说，但她有多善妒他却是知道的。她连他多看别的女人一眼都要不高兴，若以后知道他竟然与别的女人亲近甚至生了孩子还瞒着她……他不敢想象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小舞早就说过，他是属于她的，他的身体，他的感情都是她一个人的…… 对啊！他的身体是属于小舞的！他身为太子，要为大夏江山的承继负责，应该要绵延子嗣。可是，他的身体早就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小舞的，他怎么能随意地牺牲奉献属于别人的东西？ 可是，父皇那里要怎么交代？真话肯定是不能说的，不然父皇再喜欢小舞也容不下她。 杜嘉麟从愣神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这少女赤裸的身体，忽然觉得恶心。他心中一动，顿时有了主意…… 却说那少女见太子殿下一直盯着她最羞人的地方看，脸上竟然现出苍白之色，甚至额头上还冒出了冷汗。她正要开口问殿下是不是身体不适，就见太子殿下转身就走，甚至在门口还干呕了一下。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殿下？” 杜嘉麟没有应声，也没有回头。他迅速将自己解到一半的腰带又系好，大步走出赏春阁，径直往皇帝的寝宫而去。 皇帝知道今天的事情，难得的没有昏睡过去，而是清醒着等消息。 刚刚才有人禀报说太子殿下去了赏春阁，他正暗自高兴，不想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听到外面内侍的声音道：“参见太子殿下！” 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么快，难道事情没成？难道这孩子这大半年来太过“辛劳”，身体有些虚？怎么太医也没跟他说？若真是这样，得好好补补才行…… 杜嘉麟进来，看到父皇没有睡觉也不奇怪。他径自在父皇床前跪下，二话不说就磕了一个头，而后面色苍白地开口道：“父皇恕罪，儿臣让您失望了……” 皇帝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今日……身体不适？”除此之外，皇帝想不到别的理由。 杜嘉麟低着头道：“求父皇恕罪，儿臣，儿臣实在是做不到……” “什么叫做不到？你给朕说清楚！咳咳……”激动之下，皇帝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杜嘉麟抬头看着父皇，神色愧疚中却隐隐透出些坚毅来。 “父皇，儿臣去过了。儿臣是太子，留下子嗣是儿臣的责任，儿臣心里很清楚，也不是故意要逃避。可是当儿臣看到那女子赤身裸体躺在暖榻上，却忍不住觉得恶心想吐……儿臣实在没有办法亲近她……” 不是身体不行，那就是心里不肯了？可好好的，怎么会不肯？ “你，你狡辩！”皇帝不信。就算那女子不是国色天香，可也是清丽动人的，年轻的少女赤身裸体地躺在自己身前，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激动，就算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也不至于觉得恶心吧？要知道那两名少女他也是亲眼见过的，容貌身段皮肤都不差，怎么就让太子嫌弃成这样？ 杜嘉麟又重重磕了一个头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那你说，你对她哪里不满意了？女人脱了衣服还不是一个样儿？就算细微之处有些不同，特意给你挑的人，还能差到哪里去？” “儿臣也说不上来她哪儿不好，可是儿臣看着她，就是忍不住心里直犯恶心……” “说到底还是因为小舞！”皇帝这回是真的怒了。“朕以前还以为你们相互喜欢是一段好姻缘，果然真情放到皇家就不行！早知道，朕当初就不该成全你们！” 杜嘉麟一听，着急道：“父皇，此事跟小舞没有关系。是儿臣自己的问题……求您别迁怒小舞……” 皇帝看着杜嘉麟这哀求的样子，又不禁有些心软。他又气又怒，喘息了几口才道：“那你蒙上眼睛，把那女人当你心里想的女人不就行了！” 杜嘉麟面色苍白道：“父皇，眼睛可以蒙上，却如何骗得过自己的心？儿臣此生就想要小舞一个，实在没有办法亲近别的女人……父皇，儿臣不是不肯，只是真的做不到啊！不如，儿臣以后从几位兄长那里过继一个孩子吧！” “混账！朕看你不是不能，只是不愿！你就是仗着朕宠你才这样忤逆朕！你给朕跪着好好反省反省，不想清楚不许起来……” …… 却说在东宫里，凤舞让宫女准备了文房四宝，便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说自己要静心练字。 等人都出去了，她才缓缓走到书案后，提笔给杜嘉麟写诀别信。 她就算要走，也不能走得糊里糊涂的。她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告诉他好了。她不怪他，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小心眼儿，是她不能生孩子，是她让他为难…… 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跟他说，但落到纸上，却只有几个字，后面就不知道怎么写了。 “阿九，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后面要怎么写呢？ 不，这样写不好！ 凤舞唰地一声将纸团起来扔到废纸篓里，重新铺了一张纸，写道：“阿九，对不起，我多想给你生个孩子啊！可是我不能……”后面又怎么写？ 不，还是不好！不要！ 她又将这张纸团起来扔掉，重新换了一张，写下：“阿九，我走了，对不起，你不用自责，因为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是太爱你了……”既然不怪他，既然爱他，为什么不能宽容？ 不，这样也不好！ 凤舞再一次将纸团起来扔掉，心情却越发烦躁起来了。现在，他已经在拥抱别的女人了吧？想到那个画面，她便心痛难忍。她猛然将笔用力扔出去，而后趴在书案上无声地哭。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米老鼠忽然钻出来，吱吱叫道：“小舞，小舞，我回来了……” 凤舞回神，勉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小声问道：“这么快就已经……做完了吗？你稍等一下，我写一封信，我们马上就走。” 凤舞要神不知鬼不晓地离开，只有走皇宫的密道。她庆幸自己当初不但查清了东宫的密道，连整个皇宫的密道全都查清了。不过因为崔瑶暗害她的事，让她忘了将图纸绘制出来交给阿九，现在倒是成了她的一条退路。 她交代米老鼠，等太子真的与别的女人亲近了就赶紧回来带她离开。其实她心里也是存着一点点期盼的。她说过，只要他还爱她一天，她就不会离开他。只是目前情况特殊，即便他还爱她，她却无法接受他与别的女人亲近生子。所以，一旦他亲近了别的女人，她就只能离开。 不想米老鼠又吱吱地继续说道：“可是，太子没有亲近那个女人，他只看了那个女人几眼就走了……” 凤舞大惊，尽管脸上满是泪水，眼底却充满了惊喜。 “你，你说什么？他没有？……那他现在呢？” 米老鼠赶紧道：“现在呀，现在在皇帝床前跪着呢！皇帝很生气，骂他了，让他跪着反省反省……” 凤舞一听，脸上的惊喜顿时又变成了担心：“他怎么跟父皇说的，你慢慢跟我说一遍！” …… 听完米老鼠的转述，凤舞的心里不知不觉中涌出一股暖流，不但暖洋洋的，还甜蜜得很，将她之前的心痛和酸涩全都驱逐了出去。霎那间，她变得神采奕奕，尽管心里有些心疼担心阿九，但她的心已经坚定了。她想不到在父皇这样的逼迫下，阿九还能牢守对她的承诺。为了她，他竟然真的放弃了拥有自己的子嗣…… 凤舞冷静地站起身来，将废纸篓里自己刚才写的几张废纸取出来，用书案上的墨涂掉，任谁也不知道她之前写了什么。而后，她整理了自己的妆容，静心坐了一会儿，又铺开纸，凝神写了几幅字，还画了一幅简单的墨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才让人打水进来，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了件衣服，神态自然地带着人进了宫。 径直来到皇帝寝宫，她直接就去了小厨房。 凤舞上午就让人准备好了食材，甚至前期处理都弄好了，该熬汤的火候也差不多了。凤舞接手过来，不过半个时辰就将晚膳做好了。不但有补身的药膳，有鸽子熬的香菇汤，还有几个皇帝能吃的小炒。 凤舞让人用食盒装了提着，跟着自己去了皇帝寝殿。 皇帝寝宫里，内侍远远地看到凤舞过来就赶紧进去通传道：“皇上，太子妃娘娘来了！” 皇帝没好气道：“她来做什么？不见！”但是顿了一下，他又问，“她神色如何？来做什么的？” 内侍回道：“太子妃娘娘带了几名提着食盒的宫女，看起来很是欢喜的样子，是从小厨房过来的。” 皇帝想着昨夜和今天一早、中午都是小舞去小厨房给他做的饭菜，虽说比起往常不算丰盛，但大都是以药入菜，不但味道不错，还兼顾了保养身体的药效，想必也是费尽了心思的。 除了没能给自己生个孙子，这个儿媳妇不管是对小九还是对他这个公公都算是极好极孝顺的了。而她之所以不能生，还不怪她自己，乃是崔瑶那个恶毒女人下毒之故。 想到这里，皇帝心里的怒气没有了，怜惜倒是多了几分。想着小九的冥顽不化，说不定要劝服小九亲近别的女人，还得靠小舞才成。这小子不是最听小舞的话吗？没有子嗣傍身，小舞这个太子妃也坐不安稳。 想到这里，皇帝立即换了语气道：“让太子妃进来吧。交代他们跟往常一样，不用拦着。” 凤舞故意慢慢走过来，就是好让这边的内侍给父皇通报，见父皇寝宫门口的内侍一看到她就赶紧进去通报，出来以后却悄悄对门口的守卫摆了摆手，她就心中有数了。 果然，等她走进来，并没有人阻拦，所有人都跟往常一样只是小声行礼请安。 “参见太子妃娘娘！” “参见太子妃！” “免礼。”凤舞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和往常一样神态自若地走进去。在皇帝卧房外面，看到御医，她又像往常那样小声问道：“周御医，今天下午父皇身体如何？什么时候睡的？可醒了？” “回太子妃的话，皇上身体还好，已经醒了。您进去吧！”周御医乃是今天下午的知情人，今天下午皇帝一直没睡，还是他特意配了药的结果。 凤舞让宫女将食盒放在外面，自己一个人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这些饭食虽然是她亲手做的，但要放在父皇食案上，还得御医和内侍检查过才行。 “父皇，今晚我做了……呃？父皇，这是怎么了？”凤舞满脸喜色的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看到靠坐在龙床上的皇帝便开口打招呼，但说到一半，才似乎有些诧异地发现房里气氛似乎有些不对。而后，她才看到了跪在床脚的杜嘉麟。 凤舞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杜嘉麟，而后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皇帝的脸色，随即便一阵小碎步迅速走到杜嘉麟身边，紧挨着他跪下来，而后偷偷看了他一眼，眼中有询问之色。 杜嘉麟看着凤舞这一脸的疑惑，对着她安抚地笑笑，没说话。 皇帝见了凤舞的表情动作，知道她对此事一无所知，心里悄然松了口气。看来刚才小九没骗他，此事小舞的确不知情。不过，他还是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朕也没罚你，你跪什么？” 凤舞随即便对着皇帝磕了个头，而后才抬头望着皇帝，小心翼翼却认真地回道：“回父皇的话，夫妻本是一体，我既分享了太子殿下的荣耀，自然也要与他一同承担责任。” “也就是说，不管他做了什么，也不管对错，你都要与他在站一起？”皇帝声音冷冷的，眯着眼睛看着凤舞，目光很是锐利。 凤舞低着头，又看了杜嘉麟一眼，目光温柔，而后才又低头回皇上的话道：“阿九是我的夫君，就是我的天，是我的一切，他承载着我一生的幸福和喜怒哀乐。他做得对，我自然跟从；如果他一时糊涂做错了什么，我便和他一起请罪……” 无论生死对错，都不离不弃一起分担么？皇帝心中暗自感叹，有这样一个妻子，小九到底还是幸福的吧！ 而杜嘉麟则是悄悄拉住了凤舞的一只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凤舞：“小舞啊，你与太子成婚也好几年了，一直不孕。你可有什么打算？” 凤舞想不到皇帝会直接问她，她微微一怔，随即便疑惑道：“不是正在准备给太子纳侧妃么？儿臣估计最迟下个月就能定下来人选，然后会向父皇请旨，直接下旨册封送进东宫就是了……” “哦，这事父皇知道。只是太子之前一直不是很愿意……”说到这里，皇帝又紧盯着凤舞问她，“太子纳侧妃，小舞你心里就真的不妒忌？” 凤舞一怔，不由温柔而深情地看了身边的杜嘉麟一眼，随即便红着脸小声道：“我和太子从小一起长大，少年结发，我相信他是个有责任感的人，既娶了我，便会一辈子对我好的。他纳妃，是为了子嗣。我自信就算别的女人为他生了孩子，也及不上我在他心里的地位。” 皇帝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看着凤舞满意地点头道：“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太子有了你，是他的福气！好了，都起来吧，老跪着做什么？对了小舞，今晚给父皇做什么好吃的了？” 凤舞一边扶着杜嘉麟起来，一边回道：“父皇，小舞看您口味淡，喜欢吃炒菜，今晚又炒了两个小菜呢！您尝尝喜欢不喜欢？要是喜欢，明天小舞再给您做。” 皇帝满意地点头道：“嗯，好。还是小舞孝顺！” 这边，凤舞一边让人把食盒送进来，一边悄悄问杜嘉麟：“你怎么惹父皇生气了？” 杜嘉麟轻轻一笑道：“刚才批奏折的时候不小心走神，朱砂把奏折弄花了……” “啊？”凤舞似乎当真了，嗔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批阅奏折是大事，怎么能走神？” 杜嘉麟委屈道：“谁让你下午不肯陪着我的？你昨天陪着我，我就没走神。” 凤舞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道：“少胡扯了……我去了才是影响你……看来以后我不能再去了，省得你得寸进尺……” 虽然小两口说得小声，但注意听还是能听清。 皇帝见儿子瞒着小舞，小舞又很是知道本分，对这个儿媳妇是越发喜欢了。只可惜……哎！若不是崔瑶那个女人绝了小舞的子嗣，小舞和小九两个不知道多好…… 今晚的晚餐有清炒的山药片和百合，味道比炖的好吃多了，当然药效自然是比不上炖出来的好。但皇帝胃口好，多吃一点，再加上心里欢喜，对病情也有好处。 服侍皇帝吃了饭，服了药，杜嘉麟又不得不去看因为下午耽搁没看完的奏折。凤舞一直强忍着心中激动，自然是不想跟他分开。 这一次，她毫不避讳地要帮忙，两人便一起去了侧殿，迅速将那些没来得及处理的奏折分类。只要不着急的，全都留着明日再来处理，只挑了两份比较急的批阅了让人送去六部。 皇帝得到回报，见凤舞如此坦荡，不由暗自点头。这丫头，聪明又有分寸，还能劝着小九上进，果真是小九良配！ 处理完奏折，夫妻两个才手拉手回东宫去。 杜嘉麟暂时解决了借腹生子之事，心里也轻松了一头，而凤舞则是真的欢喜，欢喜得都想笑出声来。经过了今天下午的事，她对杜嘉麟有了完完全全的信任，即便以后他们还会遇到新的难关，她也有信心和他一起手牵手跨过去。 这一生，她都不会再放开他的手，不管未来还会遭遇什么。 以前，她总是被动防御，但从今天开始，她会化被动为主动，绝不会给任何人机会破坏他们的幸福。 “小舞，你怎么不说话？” “嗯？说什么？”凤舞抬头，眼中满是深情和喜悦。 杜嘉麟道：“我觉得你心里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小舞，你今天跟父皇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吧？真让我纳妃？” 凤舞的回答是悄悄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而后甜甜地笑着，仰头问他：“你说呢？” 杜嘉麟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是他熟悉的小舞嘛！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看着她的眼睛承诺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回到东宫，自然又是一个激情之夜。不过，凤舞有意隐忍心中的激动和喜悦，大部分是杜嘉麟在延续昨夜的激动。他早上说过，今晚换他来亲她，自然要说到做到。凤舞心中正甜蜜，也不想拂了他的意，他想怎样就怎样，一切都顺着他。 杜嘉麟好久没像这几日这样尽兴了，这不仅仅是身体的亲密，两颗心也靠得更近。通过身体的欢愉，他们更获得了心灵的满足…… 这一夜，两人又闹到了子时才拥抱着疲惫睡去。 然而，睡到半夜，杜嘉麟忽然被一只老鼠的叫声惊醒。 “来人！”杜嘉麟低声唤人，带着几分恼怒道，“寝宫里怎么会有老鼠？” 值夜的兰泽赶紧进来，问：“太子殿下，老鼠在哪里？” 凤舞太累了，迷迷糊糊中被他们的说话声惊醒，敏感地听到老鼠两个字，顿时坐起身来，急切地问道：“哪儿有老鼠？” 杜嘉麟赶紧抱着她躺下去，将被子拉上来给她盖好，柔声哄道：“没事，没有老鼠，你睡吧。” “哦……”凤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闭上眼睛再次靠进他怀中，蹭了个舒服的位置，抱着他继续睡。 谁知就在这时，床底下再次响起了老鼠吱吱的叫声。 “小舞，小舞，有大事！” “什么大事？”凤舞这次是真的清醒了。她赶紧抬起头来，趴在杜嘉麟胸口急切地问道。 “小舞，你跟谁说话？” “太子妃娘娘……” 杜嘉麟和兰泽因为凤舞的话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他们都知道凤舞是能与动物交流的，他们只是震惊于她竟然能跟老鼠交流。 这时，床底下米老鼠已经吱吱吱地说起了“大事”—— “小舞，今晚有十几个人从密道里进了宫，往皇上的寝宫去了……” 凤舞不等米老鼠说完，已经着急地推着杜嘉麟道：“快，赶紧派人去父皇那里，有十几个人从密道进宫，往父皇的寝宫去了！” 不管是凤舞还是杜嘉麟，一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想法就是——“有刺客”！ 所以，杜嘉麟立即命令自己的暗卫先带人去皇帝寝宫护驾。同时他自己也赶紧起身穿衣服，带着东宫的护卫匆匆进宫去“救驾”！ 凤舞虽然身体疲倦，现在也没睡意了，赶紧跟着起身。杜嘉麟已经急匆匆地走了，虽然她没有打算跟着进宫去，但肯定是睡不着的了。 “米老鼠，你再去探探，有了消息再回来告诉我！” 米老鼠吱吱两声，答应下来就赶紧从老鼠洞走了。一边跑它还一边疑惑，怎么小舞的反应跟它想象中不一样呢？她不是很喜欢以前那位太子殿下的么？咦，它好像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米老鼠回想了一下，这才肯定自己正要说的时候被小舞打断了，后来它就忘了。唔，它是要现在回去跟小舞说呢还是等有了具体消息再回去告诉小舞？ 算了，还是等有了详细消息再回去告诉小舞吧！ …… －－－－－－题外话－－－－－－ 推荐筝的完结文《寒门闺秀》，从村姑到皇后的完美爱情故事。 马上就过年了，这几天不是自家请客就是出去走亲戚，大结局（四）到底没有真正完结，很抱歉筝又食言了。虽然筝一直想完结，但该写完的还是会认真写完的。大结局（五）估计在初三或者初四晚上九点左右更新。亲们放心，本文是宠文，男主女主的爱情会完美的，所以孩子一定会有的。 最后，感谢所有支持筝的朋友，没有你们的支持，没有一直不肯放弃写作的李筝。也在此祝愿筝所有的读着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愿所有的亲们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学习进步、工作顺利、财源广进！ 第214章 大结局（五） 却说今天韩骏从东宫出去，直接就出了城，去了杜嘉瑾所在的那个乡村庄园。‖~ 杜嘉瑾原本也正要找他，看到他过来，倒也没意外。 一名侍女将韩骏引进了杜嘉瑾的书房。 “参见公子！” “免礼，起来吧！” 因为知道凤舞的小鸟到处都是，所以杜嘉瑾要求所有人都叫他公子，而不再叫那个容易引人注意的“殿下”。 可是，韩骏却没有起身。 “嗯？” “小的向公子请罪！” 杜嘉瑾面色微变：“你做了什么？” “小的没有通知九公子……” “砰——”杜嘉瑾愤怒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同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韩骏，但许久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韩骏低着头，没敢抬头看杜嘉瑾的表情，但他也不想杜嘉瑾误会自己，所以赶紧解释道：“小的去见了慕容先生，一路上也仔细想过了。就算这次公子提醒了九公子，明面上是救了他们，但老爷那里如何交代？九公子要留下九夫人，势必得忤逆老爷，只怕老爷会对九夫人下狠手……所以，小的认为，与其如此，还不如等九夫人出来以后，公子再派人好好保护她……” 杜嘉瑾只冷冷地看着韩骏，好一阵才缓缓坐了回去，长长地叹息一声道：“是我的错。人说一次不忠，永不再用，是我念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前次才如此轻易地就原谅了你……你走吧！以后，我的事你再不必管了。念着往日的情分，我再予你最后一份信任，希望你不要将我的消息透露出去。你走吧！” 韩骏知道自己自作主张殿下肯定会生气的，他也想过殿下生气之下可能会剥夺自己谍卫统领之权，如今殿下果然要赶他走，他一点都不意外。他早就想好了，自然也有了对策。 他没有求饶，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小的这条命是公子的，这次自作主张，也没想得到公子原谅。公子保重，小的来生再来伺候公子！” 说着，他又磕了一个头，起身就要走出去。 杜嘉瑾在他即将走出书房的时候，再次开口，只是声音极冷。 “你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你自诩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你以为自己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就特别高尚对不对？所以，其实你不是真想去死，你是要逼我就范、逼我原谅你是不是？” 韩骏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再次跪下来，红着眼睛道：“小的不敢，小的这条命生来就是公子，如今公子不要了，小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小的愿留在山庄伺候公子，哪怕去劈柴挑水……” “哼！”杜嘉瑾轻轻哼了一声，冷笑道，“顺你的心你就执行，不顺你的意你就阳奉阴违自作主张，你这样的下人谁用得起？韩骏，我们多年的信任到此为止。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麾下也用不起你这样的有主张的下人。” “公子……” 韩骏望着一脸冷漠的杜嘉瑾，忽然觉得心慌得厉害。这次，殿下是真的生气不要他了吗？可是，他真的是为殿下好啊！难得的机会能让殿下幸福，他自然要为殿下争取…… “来人！”杜嘉瑾忽然高声唤道。 两名侍卫立即从门外进来，躬身道：“属下在！” “今日起，解除韩骏谍卫统领之职！立即传令四方！” “是！” “韩公子不愿离开，你们送他去地牢住段时间吧！告诫守卫，他不再是你们的统领，而是悠闲居的叛徒！谁若是对他心怀同情，擅自予他帮助，等同背叛！” “是！” 韩骏听了杜嘉瑾的话，心中只觉一阵刺痛。殿下竟然这样恨他吗？他对着杜嘉瑾再磕了一个头，起身随着侍卫走了。 因为殿下不要他了，所以韩骏故意说那些话激怒杜嘉瑾，目的就是留在这里。尽管被关在地牢里可能再也看不到殿下了，但至少能知道殿下好不好，距离殿下也近。等殿下得偿所愿消了气，说不定就能放他出来了…… 杜嘉瑾原本是想解除韩骏的所有职务，再不用他，但凭着多年相处的情分，他还是相信韩骏不会透露自己的秘密。但后来听了韩骏那隐带威胁的话，他却不那么自信了。所以，他不得不收回之前的话，将韩骏关在地牢。 这天傍晚，韩骏的护卫一身狼狈地回到护国公府，带回一个令整个恒京都震惊的消息，说自家主子在城外遇袭，落水失踪了。 自从前太子英年早逝之后，护国公府内争权夺利就开始隐隐抬头。如今几年过去，韩家嫡系另外几房人见韩骏自前太子逝去后便心灰意冷，也不说投到太子殿下那里去，竟然一直在护国寺为前太子守陵，慢慢的世子之位的争夺就越发厉害了。 如今韩骏出城受袭，自然也就被归在护国公府的内部争斗里面。 却说处置了韩骏之后，杜嘉瑾另外找人负责了韩骏之前的工作，他要的消息同样很快就送到他案前。 得知太子临时反悔，皇帝发怒，太子被罚跪的消息，杜嘉瑾总算是松了口气，但随即又为凤舞担心。虽然小九这边危机暂时解除，但小舞这边却危险了。他想起那天凤舞的话，终于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玄一，准备一下，今晚我要进宫！” “公子？”玄一是杜嘉瑾的暗卫，自他假死，隐于幕后，韩骏只负责谍卫的消息汇总，玄一便接任了他的暗卫统领一职。 “我们从密道进去，直接去皇上的寝宫。你把地图拿过去好好研究一下，确定好路线，派人先过去安排。”说着，杜嘉瑾去密室取了皇宫的图纸给他。想起这份图纸的来历，杜嘉瑾又特意交代道，“对了，沿途务必小心，无论是天上飞的鸟还是地上跑的老鼠，都不要放过了！知道吗？” “是！”玄一很快领命而去。 玄一是真正的暗卫，也是很称职的暗卫，他会完全听从主子的安排。平时相处，虽然少了一份亲切，但经过韩骏的阳奉阴违和自作主张，杜嘉瑾觉得还是玄一办事更让人放心一些。 说起皇宫的地道还是当初凤舞刚进宫，皇后火烧昭阳殿，想要烧死她，她在米老鼠的指引下避入密道才被发现的。后来杜嘉瑾救出凤舞，也就让人顺着那个入口进去，经过仔细排查，同时一边清理密道里的机关，足足用时两年多才基本上将宫中的地道摸熟了。但当时出于保护凤舞的目的，他没有将图纸交给父皇，而是自己保存着。 昨日听小舞说父皇病重，他就心中不安。母后走的时候，他就没能见上一面，如今父皇病重，据说常常思念他。想着自己欺骗了父皇，让父皇如此难过，他就心中难安。他不能让父皇带着遗憾离去，而且小舞那里，父皇到底怎么想的，他也要去探探父皇的口风才好想办法。 傍晚，杜嘉瑾便带着十多名侍卫从城外的入口进去，沿着密道往里走。 一路上，几名侍卫在前面开路，后面也有几名侍卫断后，但凡看到老鼠就全部射杀。 虽然凤舞没有说过，但杜嘉瑾知道，小舞最好的探子多半不是鸟，而是老鼠！已经瞒了他们夫妻好几年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从城外走到皇宫，尽管密道一直都是走的直线，还是走了三个多时辰才到达皇宫。若非如今杜嘉瑾身体康复，旧疾尽去，这么远的路只怕他还真没办法走下来。 杜嘉瑾知道父皇身边有很高明的暗卫，所以计划的时候就传信父皇身边的探子，在他到达皇宫之前，务必在父皇寝殿中的香炉里放一块特质的迷（禁词）药。因此，等他们打开密道开口，直接出现在皇帝寝宫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杜嘉瑾让自己的护卫在寝殿四周守卫，防止被人看到。他则亲自取了解药在皇帝鼻间，不过三个呼吸，皇帝的迷药就解了。但皇帝本来就身体不好，今天下午又撑着没有休息，就算迷药解了，他也还睡得香。 杜嘉瑾不得的轻声唤道：“父皇，父皇，您醒醒……” “嗯？”天佑帝迷迷糊糊醒来，借着房中夜明珠朦胧的光，依稀看到自己床前坐着一个人。他一惊，顿时清醒过来，再一看，又迷糊了。他到底是醒了还是在做梦？他怎么好像看到他的嫡长子杜嘉瑾了？似乎还听到他叫自己父皇？可是老大不是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吗？ “你，你是……老大瑾哥儿？你终于舍得回来看父皇了？”皇帝想，他应该是在做梦吧？ “父皇，儿臣不孝！”说着，杜嘉瑾便起身站起来，而后缓缓跪在床前的踏板上。 “阿瑾，你终于回来看父皇了，父皇真想你啊……哎，你要是还在，老二老三也不会走上那条路，小九和小舞自当他们的逍遥王侯，那该多好啊！”说着，皇帝就伸出手来，想要摸摸儿子的脸。 杜嘉瑾拉着父皇颤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脸上。 因为一路从密道走来，杜嘉瑾走得浑身发热，脸上还有些烫，皇帝一摸到他的脸，顿时又惊了！ “你，你的脸怎么是热的？”不是说鬼魂是没有身体的吗？就算有，也应该是冷的吧？这，这是怎么回事？ 杜嘉瑾羞愧道：“父皇，是儿臣回来看您了。儿臣当年身受重伤，但其实并没有死……父皇，是儿臣不孝，儿臣骗了您……” “你，你说什么？”皇帝又迷糊了。他真的是在做梦吗？为什么他的思维这样清晰？可要不是在做梦，又怎么会看到自己已经英年早逝的嫡长子，还摸到他温热的脸？对了，老大还说他没有死？ 激动之下，皇帝就要起身叫人进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等他让人点了灯进来看看儿子有没有影子，再问问暗卫、问问何公公应该就知道了吧？ “父皇，您别着急，听儿臣慢慢跟您说……您不是在做梦，儿臣是真的还在，您都摸到儿臣的身体是热的了对不对？”杜嘉瑾轻声安抚着父皇激动的情绪。 “可是，你没死，怎么要假死？来人，点灯！何公公！”皇帝疑惑地问，同时拉住杜嘉瑾的手不放。他担心自己不拉紧了，等会儿儿子就不见了。 “父皇，您别喊，咱们好好说话。” 好在皇帝身体不好，声音并不大，而寝宫里的侍卫和值夜的内侍都晕过去了，他一叫，外面的侍卫即便听到了，也不会主动进来。因为皇上是有人值夜的嘛！ 杜嘉瑾带来的人也机灵，立即点了灯进去。 皇帝看到儿子的影子，脑子又清醒了些。 “你，你真的是人！你真的没死？”他抓着杜嘉瑾的手，又赶紧去摸他的脸。这眼睛鼻子嘴，真的是他的老大！“到底怎么回事？” “父皇，儿臣不孝……”杜嘉瑾看着父皇这激动得样子，想着父皇对自己二十多年的疼爱，心中不由万分愧疚。对于之前假死蒙骗父皇，蒙骗天下的原因，他也如实道来。 “儿臣有一次去护国寺见到明德大师，明德大师说，小舞有母仪天下的命格……可是，小舞是九弟的，既然小舞是母仪天下的命格，那么九弟就必然是以后的大夏之主了。那个时候，儿臣就猜测着自己多半是活不长的……那次父皇去祭天，儿臣遇刺其实是真的伤得很重，御医束手无策，眼看已经救不回来了，是小舞和肖先生及时赶到，用还魂草救了儿臣一命……儿臣当时就知道行刺儿臣的刺客跟二弟和三弟有关，只觉得心冷，便顺势假死，又交代儿臣麾下部属以后尽心辅佐九弟……” 杜嘉瑾说得简单，但皇帝却听得动容。老大早知道小舞是母仪天下的命格，心里又喜欢小舞，却从未想过将小舞从小九那里夺过去，而是用尽全力成全小九，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为了兄弟情意，不仅将心中所爱相让，更是将江山也一并相让了。这样的胸襟气度，只怕古往今来都难寻。 “阿瑾，你是个好兄长……有你在幕后帮着小九，父皇就是走了，也安心了。” “父皇放心，儿臣会帮着九弟一起守护我们大夏江山的……” 杜嘉瑾正在跟父皇承诺呢，外面忽然飞进来一个人，急速说道：“公子，太子殿下带人往这边来了！” 杜嘉瑾一听，立即下令道：“招呼我们的人，立即走！” 皇帝不舍地拉住杜嘉瑾道：“阿瑾，要不你们兄弟见一面吧！小九也想你呢！” 杜嘉瑾立即摇头：“不行，父皇，小九要是知道儿臣还活着，肯定要拉儿臣回来当太子的，儿臣已经……唉，以后儿臣再跟您说吧！儿臣要走了，父皇您好好保重身体，儿臣下次再来看您。” 杜嘉瑾赶紧帮皇帝把被子盖好，急匆匆地就要走。 密道就在皇帝的龙床下面，杜嘉瑾都钻进床底下去了，才想起来道：“对了，父皇，小舞的事情，您不如找明德大师进宫看看。儿臣始终觉得小舞是个有后福的人，不像是没有子嗣的……” 话音刚落，人已经从密道走了。 等杜嘉麟带着人过来，只见父皇寝宫里一切正常，只是值夜的内侍和御医先前似乎睡着了。杜嘉麟赶紧去看父皇，直到看到父皇好好的，御医检查过后也说皇上无恙，他才放下心来。 可是，小舞明明说有人通过皇宫的密道往父皇的寝宫来了啊！怎么会没有人呢？难道是他来得快，对方还没得手？ 皇帝装出刚刚才醒的样子，问道：“小九啊，这半夜三更的，你怎么来了？” “是儿臣的听暗卫禀报说父皇这里似乎情况有些不对，儿臣不放心，就亲自过来看看。”杜嘉麟自然不能说是小舞的老鼠得到的消息，要是让父皇知道整个皇宫的消息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只怕父皇再大度，心里也要生气的。 皇帝安慰道：“父皇没事，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父皇，儿臣就在这里守着您。”杜嘉麟还是不放心，干脆让人抱了被子来，裹着就在皇帝床前的踏板上睡下了。同时，他也打发人回去告诉太子妃一声，省得她担心。 “罢了，随你吧！父皇先睡了。”皇帝心里其实很激动，但此刻也不得不装出淡然的样子来。他的阿瑾还活着，并且会在暗中帮着小九。这一次，他是真的放心了。“对了，明日你将护国寺的明德大师请来，父皇想听他讲讲佛法。” “嗯，好的，明天儿臣就派人去请。” …… 却说在东宫，凤舞正等得着急的时候，米老鼠终于又回来了。 “怎么样？”凤舞着急地问。 米老鼠吱吱答道：“太子过去的时候，他们都走了……我本来还想让人跟着他们的，谁知道他们警醒得很，杀了本大王好多子民……” 凤舞皱眉道：“知道是什么人吗？”连路边一只老鼠都不放过，那应该是对她知之甚详的人了？ 米老鼠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咕噜噜一转，这才发现它又忘记了跟小舞说重点。 “小舞，我忘了跟你说，那些人不是刺客，据说是以前死了的那个太子……”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没死？凤舞一怔，继而瞪大了眼睛：“你，你说是谁？” “就是几年前死了的那个太子啊！跟我报信的鼠民说，其中一人跟以前住在东宫的那位太子很像……”米老鼠看着凤舞这激动的样子暗自点头，这才是小舞该有的反应嘛！ 凤舞真真是又惊又喜：“可以肯定吗？他和皇上说话了吗？都说了些什么？” 米老鼠愤怒道：“他太小心了，凡是靠近的鼠民都被他的人杀了！所以只知道他应该和皇上见过面说过话了，但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也没能跟踪他们……” 凤舞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喜悦的泪水迷蒙了双眼。 太子哥哥的死，一直是她心中最深的遗憾，甚至还承载着她心中无限愧疚。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用还魂草才害死了太子哥哥。却万万想不到，太子哥哥没有死，只是藏起来了。如今再回想当时的情景，的确有些奇怪。 可是，太子哥哥既然没有死，又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凤舞随即想起慕容先生曾经说过的话，太子哥哥虽然“死”了，却给阿九铺好了路，使得他能够顺利登上太子之位。难道太子哥哥假死，就是为了将太子之位让给阿九？对了，师父曾经说过，都是因为护国寺明德大师的一句话！ 明德大师说她是母仪天下的命格，所以太子哥哥认为他迟早还要死的，太子之位迟早是阿九的，所以他那次遇刺重伤，便顺势假死退隐…… 想明白这一切只有，凤舞心中顿时涌起深深的感激和敬佩。 太子哥哥让的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是太子之位，是大夏江山啊！ 不行，她一定要把太子哥哥找回来！这个太子之位是他的，大夏的江山也是他的，她和阿九不要也不喜欢这些。 再一个，如果能把太子哥哥找回来当太子，她和阿九之间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只要阿九不当太子，以后不当皇帝，他有没有子嗣自然也无关朝廷大局，更与大夏江山无关，谁还能逼阿九纳妃，逼他生孩子？ 至于太子哥哥，崔瑶已经死了，太子哥哥正好另外娶一个回来生孩子！ 啊，真是太好了！ “你立即传令下令，发动我们所有的力量寻找太子哥哥！让大家小心一些，尤其要将皇宫的密道监视好，如果太子哥哥再次进宫，让大家提前来报！” 米老鼠吱吱两声应下，赶紧去安排了。虽然这次它死了不少鼠民，但它鼠民多，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 凤舞本想等着阿九回来好好商议一下，但后来杜嘉麟派了人过来，说今晚不回来了，她也只好一个人睡下。只是一个人的被窝，怎么就是不自在呢？ 第二天早上，凤舞因为晚上睡得晚，起来迟了，自然也没有时间赶过去为父皇做早饭。等她进宫的时候，安王、康王、贤王带着自己的王妃和子女还在宫里，还有几位公主也在。据说今天皇上精神不错，要留下儿子儿媳女儿和孙子孙女们吃饭。 不过，皇帝向来不喜欢这么多人围在他床前，所以几位王妃和公主都在偏殿里等着，孩子们被宫里的内侍和宫女领着出去玩儿了，几位王爷和驸马则在跟太子杜嘉麟打听昨晚刺客行刺一事。 凤舞打偏殿路过，估摸着这个时辰父皇已经睡下了，便过来跟嫂嫂和小姑子们打个招呼。 “太子妃来了！”贤王妃含笑看着凤舞打了个招呼，只是那笑容那神情微微有些不善。 安王妃道：“听说昨夜有人来父皇寝宫行刺，太子殿下在父皇床前守了一夜，太子妃这是心里太担心太子，睡不着，这才起迟了吧！” “哦，是这样啊！”贤王妃意味深长地看着凤舞道，“我还以为太子妃有喜了才贪睡呢！” “哎呀八嫂，你怎么忘了，不是说太子妃不能生，正要给太子殿下纳侧妃的吗？她怎么可能怀孕？”这么讨厌凤舞的，自然是非五公主莫属了。她身为公主，当日想要下嫁定远伯府四公子林江南不成，后来被皇帝随便找人嫁了。她知道凤舞和林家一直很好，便将此仇放在凤舞身上了。 因为皇帝偏爱太子，从而又偏爱太子妃，尤其太子没有侧妃，甚至听说连个侍妾都没有，让安王妃、贤王妃和几位公主心中无比地妒忌，从而不忿。 康王妃颜月本是凤舞的小姑姑，见安王妃和贤王妃挤兑凤舞，立即站出来道：“这些日子父皇身体不适，太子殿下既要在父皇病床前尽孝，又要代父皇打理朝政，太子妃本来就忙，听说还亲自下厨给父皇做药膳，自然是辛苦。再加上昨夜因为刺客受惊，想是身体受不住吧？” 三公主跟着说道：“七弟妹说得不错，太子妃这些日子一定是累坏了……” 凤舞还没开口呢，就让人说了这么多，她无奈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哪天不是早早就来探望父皇了？今天不过晚了一天，竟然就被人拿住了，让她不禁暗叹自己运气不好。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内侍通传道：“太子妃娘娘，皇上醒了，传您觐见！” 凤舞立即起身，微微笑道：“父皇叫我，我就先过去了。” 来到皇帝寝殿中，只见皇帝已经起身穿好了衣服，正靠坐在暖榻上，拿起太子批阅的奏折摊在膝上看，杜嘉麟就站着父皇身后，时不时解释两句。 看到凤舞进来，两人都没有停，等这本奏折说完了，皇帝才含笑看着凤舞，招手让她过去。 “听说那边你几个嫂子和小姑子为难你了？” 凤舞低着头，红着脸不好意思道：“没有啦，是我今天起来晚了，不怪她们说……” 皇帝看凤舞这个样子，暗自点头。身为太子妃，不管是亲王妃还是公主，其实都没有资格说她，但她却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面对不善和恶言也能宽和大度，这一点就让人喜欢。明德大师说得不错，她果然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嗯，下午让明德大师好好看看…… “小舞啊，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你去小厨房随便给父皇弄个药膳吧！早上父皇都没吃饱……” 凤舞欢喜地点头：“好啊，父皇想吃什么？” “小舞做的都好吃，你随便做吧！” …… 凤舞本来着急要跟杜嘉麟说太子哥哥的消息，但今天起来晚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不过，今天父皇看着气色很不错，让凤舞更加确信太子哥哥昨晚一定跟父皇说话了。如若不然，父皇怎么会想起让儿女一起留下吃饭？ 凤舞昨天交代小厨房准备了一些食材和药材，等午膳时间到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一锅药膳，还特意给父皇炒了两个菜。 等到中午用膳的时候，皇帝坐在主位上，让儿女们都坐下一起用膳。 “都坐下吃吧！太子和小舞也坐下用膳吧！今天就不要你们服侍了，父皇自己吃。这药膳和两个小菜是小舞亲手做的吧？闻着这味道就不一样……”言下之意，太子和太子妃之前一直是亲自服侍他吃饭的，他的饭食还是太子妃亲自下厨做的。这也算是给凤舞和杜嘉麟正名撑腰了。 今天这样其实也算是家宴了，但皇帝平日里没有让后宫几位嫔妃伺候，今天也没有让后妃们一起来吃饭。他身边也只让内侍伺候，一个嫔妃都不让过来。这也是避免了后宫嫔妃有心怀不轨的，或者自己万一突然发病，那些嫔妃为了自身利益胡乱篡改他的遗言，给小九添麻烦。 下面的皇子公主们不管心里怎么不以为然，但面上还是带着几分惊讶恭维起太子和太子妃来。 “太子和太子妃就是孝顺……” “是啊，多亏了太子和太子妃在宫里孝顺父皇……” “太子妃医术高超，又做得一手好饭菜，难怪听说父皇这几日胃口好多了……” “父皇胃口好了，身体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 皇帝看着儿女孙辈们热热闹闹的样子，想起尚在人世的长子杜嘉瑾，他心中涌起浓浓的幸福和感激来。 只有失去以后才知道曾经拥有的宝贵，而长子杜嘉瑾就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同时，因为知道长子还在，他对大夏江山的未来也充满了信心。他相信，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儿子联手，一定能让大夏江山繁荣富强起来的。 饭后，皇帝便让儿女们都出宫去了，又让杜嘉麟自己去偏殿处理奏折，而留下凤舞伺候他喝药。 凤舞趁机打探道：“父皇，昨晚您受惊了吧？都怪阿九莽撞，都没有打探清楚就急冲冲带人过来了……” 皇帝不以为意道：“这是小九孝顺呢！父皇还没有老糊涂，你不用担心什么。” 凤舞看着一脸自然的皇帝，暗叹果然皇帝就是成精的老狐狸，以她这微末的道行哪里能看得出来父皇有没有说谎？ 今天皇帝吃了药也没有睡，过了一会儿，护国寺的明德大师就进宫了。 这是凤舞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法力高深的得道高僧，心中其实微微有些忐忑。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明德大师能看出来吗？不过之前明德大师偷偷看过她，也没说起过这事，应该是不知道吧？ “贫僧明德见过皇帝陛下！陛下万福！”就是面对皇帝，明德大师也不过微微弯腰鞠躬，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门之礼。 皇帝在何公公的搀扶下起身回了一礼道：“明德大师多礼了！平身，赐坐！” 等明德大师坐下，皇帝随便跟他寒暄了几句，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明德大师几年前曾见过太子妃，当时便曾言她有母仪天下的命格，不知此事可是当真？” 明德大师看着站在皇帝身后的凤舞，含笑点头道：“却有其事。” 皇帝心中一动，将凤舞叫到自己面前来，细细看过她，而后又对明德大师道：“还请大师再帮她看看，不知她命中可有子嗣？” 明德大师虽然是方外之人，但也知道太子妃几年未曾有孕之事，皇家无私事，此乃朝廷大事，他其实也挺好奇的。记得几年前见过的那位小姑娘似乎是有大福缘的，不应该没有子嗣啊！ 明德大师这才近距离细细观察凤舞，但看着看着，他忽然露出讶异之色来。 凤舞心中不由紧张起来。她本来很怀疑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但自己能穿越，能听懂动物的语言，这本来就是很玄幻的事情，容不得她不信。 “明德大师？”皇帝心里着急，忍不住开口询问。 明德大师这才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含笑对皇帝道：“皇上放心，以贫僧看来，太子妃娘娘是有大福缘之人，乃旺夫旺子之相，此生必定是儿女双全的。” 皇帝听到明德大师说凤舞“旺夫旺子”，想着她跟随小九出生入死，几次救过小九的命，最后也是因为她，阿瑾才将太子之位拱手相送，这可不是旺夫么？至于旺子…… “谢大师吉言！不知太子妃何时能有喜讯？” 明德大师忽然取下手中一串佛珠道：“太子妃本早该有子嗣的，只是犯了小人，导致魂魄不稳，甚至有魂魄离体之相，这才无法受孕。这串佛珠乃是贫僧师尊所赠，就送与太子妃吧！皇上放心，最迟三月，太子妃必定能传出喜讯来！” 听到明德大师的话，不止皇帝和凤舞放了心，就是躲在外面偷听的杜嘉麟也长长地舒了口气。但随即又一个问题出来了，谁是小人？他是如何作祟的？竟然能让太子妃魂魄离体，不就是巫蛊之术么？ 凤舞听到这里，才真正放下心来。原来明德大师真的是得道高僧啊！连这个都看得出来。不过，她不是犯了小人，而是因为这个身体和灵魂不是原配，所以才有不能完全相容的状况出现吧！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内侍将明德大师那串佛珠送过来，凤舞接过来谢过明德大师再戴在自己手腕上，顿时觉得有一种神清气爽之感。凤舞轻轻“呀”了一声，而后再次对着明德大师鞠躬拜谢。 “多谢大师！” 皇帝好奇道：“小舞戴上佛珠可是有什么不同感觉？” 凤舞点头道：“不大好说，但刚刚接过这串佛珠便有一种神清气爽之感。” 皇帝放心了，明德大师也看着凤舞含笑点头。果然，佛珠一上身，太子妃身上的魂魄便与身体完全融合了。 皇帝本来还想问问自己寿数如何，但后来想了想，还是没问。他的身体自己也知道，若是明德大师说了真话，只怕他心里明知道是真相也会失望。既如此，还是不问的好。 皇帝身体不好，也没有多留明德大师。等皇帝睡去，凤舞便赶紧出去，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杜嘉麟。不想刚刚走进杜嘉麟批阅奏折的偏殿，就被杜嘉麟一把抱了过去，开心地转了好几圈儿。 “哈哈，小舞，我们要有孩子了！我们很快就要有孩子了……” 凤舞紧紧抱着杜嘉麟，眼底噙着喜悦激动的泪水。 …… 明德大师出宫以后，消息很快就传到杜嘉瑾这里。 “竟然是因为魂魄不稳？”杜嘉瑾皱眉，难道崔瑶背地里还行了巫蛊之术？“立即让人调查！” “是！皇上和太子殿下也交代人在暗中调查此事！” 却说宫中，凤舞和杜嘉麟激动了好半天之后，凤舞才想起来告诉他：“哎呀，阿九，我忘了告诉你，还有一个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有了小舞即将有孕这样的好消息，还能有什么好消息能让小舞这样欢喜？ 凤舞正要跟杜嘉麟说，忽然又顿住了。宫里肯定有父皇的暗卫在，父皇昨晚明明见了太子哥哥却瞒着他们，想来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了。她要是现在告诉阿九，父皇不就知道了？父皇肯定会怀疑她的消息来源。 “嗯？怎么了？什么好消息？”杜嘉麟见她忽然又不说了，不由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凤舞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轻轻笑了笑道：“我今天早上做了一个梦，梦到……原本还想着也算是吉兆，不过明德大师都说了，最迟三个月……” 在凤舞这吞吞吐吐的言语中，不管是杜嘉麟还是殿中暗卫都自动将凤舞刚才的好消息当作她今早做了一个即将有喜的好梦。 一直等到晚上两人上了床，凤舞让杜嘉麟将所有暗卫都撤出去，又让米老鼠带着它的鼠兵鼠将们清理了一遍，这才在杜嘉麟耳边道：“阿九，昨晚从密道进入父皇寝宫的不是刺客！阿九，太子哥哥没死！昨晚就是他从密道进来探望父皇的……” “小舞，你，你说什么？”杜嘉麟震惊地坐起身来，但随即又被凤舞拉下去躺着。 凤舞趴到他身上，小声道：“你别这么大声！这次太子哥哥可小心了，一路上杀了我不少的探子，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我想我们的暗卫和父皇的暗卫里肯定有太子哥哥的人，这事不能打草惊蛇。我们要悄悄将太子哥哥找出来，免得他又跑了藏起来……” 杜嘉麟会意地抱着她，两人开始咬耳朵商量此事。杜嘉麟立即明白过来，为什么今天父皇要让明德大师进宫来，原来是太子哥哥的主意。 太子哥哥总是这样，默默地关心他们，帮助他们，不求任何回报…… －－－－－－题外话－－－－－－ 这几天天天出去走亲戚，实在没有多少时间码字，这几天就写了这么点，还木有写完，实在是对不起大家。 下次更新还是五天后吧！筝写多少更新多少。 第215章 大结局（六） “小舞，既然太子哥哥没死，我们把他找回来，把这太子之位还给他吧！” 杜嘉麟越想越觉得自己欠大哥实在太多了，小舞他不能相让，但是大夏江山可以还给大哥。‖@大哥从小就是接受的储君教育，父皇和朝中大臣都对大哥非常满意，而他原本就不想当皇帝，这一年多来他作为太子虽然也得到父皇和大臣们的认可和赞同，但他其实一直在忍，忍着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如今既然有更好的人选，他为什么还要忍下去？ 凤舞一听这话连连点头，欢喜道：“好啊好啊，我也打这主意呢！所以我们才要暂时瞒着父皇和太子哥哥，免得他藏起来我们找不到……” 夫妻两个在被窝里商议好了，这次寻找太子哥哥完全不用人，只让凤舞驱使小动物去找，以此保证消息的保密性。 说完了第一件正事，自然还有第二件正事要办。 明德大师说了，之前凤舞不孕是魂魄与身体不稳造成的，如今她戴上了明德大师赠送的佛珠，身体与灵魂已经重新融合在一起，肯定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只是，问题找到了，也需要播种，种子才能在她那肥沃的土地上生根发芽，从而开花结果。 两个人又将之前用过有益怀孕的姿势捡了回来。他们在心里幻想着小小的白白胖胖的婴儿，同时体会着灵肉交融的美好，夫妻之间的温馨甜蜜更胜往昔。 第二天，凤舞看到师父肖天杰的时候忍不住问他：“师父，您不也会看相吗？”怎么明德大师一眼就能看出她魂魄与身体不合，还知道她必然是儿女双全，师父却看不出来呢？天机门的相面之术不是很高明的吗？ 肖天杰气呼呼地白了她一眼道：“你的命格本来就看不清楚，不过偶尔能显露一点，那明德大师不过是……咦，什么时候你的命格竟然真的能看到了？” 肖天杰大惊，要知道他从前看凤舞的命格，从来都是看不大清楚的，也推算不出来，只那凤命实在明显，这才能看出来几分。在她因为不孕苦恼那几个月，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通过相面和命格进行推算，但一直算不出来。怎么现在看来，却如此清晰了？难道，以前真的是因为她有灵魂离体的征兆，所以才看不出来？ 而灵魂离体这样的事情，他却是看不出来的，只有佛门或道家的高人才能看得出来。术业有专攻嘛！ 凤舞听了师父前面一句话，心里不禁升起些不安来，但随即听到师父后面一句话，又不禁双眼一亮！ “师父，您看，我真的会有自己的孩子吗？会生几个？什么时候生？” 肖天杰凝神细细看了看凤舞的面相，含笑点头道：“你放心，会有儿子的，还不少，明年就能当娘了……呵呵……” 有儿子、不止一个、明年！ 凤舞敏感地抓住这三个关键字，而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这才真的心中安定了，只是双眼微微有些湿润。没有人能体会她和阿九这一年多因为孩子的问题压力有多大，大到她差点就放弃了他们这段感情，放弃了他们的幸福…… 匆匆一个多月过去了。 上个月明德大师进宫为皇帝讲禅还曾经为太子妃看相批命之事并没有外传，朝中大臣们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太子妃为太子选侧妃一事却停了下来，忽然间再没有了消息。 于是，朝中自然又有了不满的声音。但这一次，皇帝竟然站到了太子一边，说太子还很年轻，子嗣一事不用这样着急，让大臣们极为费解。据说这一个月来，皇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按说皇上不是应该更着急么？难道是太子殿下忧心皇上身体，所以不愿这个时候纳妃？太子孝顺，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忠义侯府传来喜讯，忠义侯夫人林氏诞下一个男婴，母子平安。凤舞高兴极了，忙让人送了些药材和小孩子的东西过去。 等了两日，到了洗三这天，她还亲自去了忠义侯府。 因为才生产三天，林玉容还在床上躺着，不过房中收拾得很干净，没有一丝血腥气，因为烧了地龙，屋里一点都不冷，也没有丝毫烟火气。房中的花凳上放了一盘金盏水仙，屋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甜香。 凤舞将随身的其他宫女和内侍都留在外面，带着兰泽一个人走了进去。只见林玉容头上带着卧兔，一头乌黑的长发只松松垮垮梳了个偏髻，插着一支嵌红宝石的碧玉簪，身穿红色绣喜鹊登梅的小袄，衬得面色红润，再加上生产不久，身体看起来还有些丰腴，气色很是不错的样子。 “这当了母亲就是不一样了，神情气质都变得沉稳多了，看起来好像大了好几岁呢！”凤舞笑说了一句，自然地在床边坐下来，抓着林玉容的手就给她把脉。 嗯，脉相看起来也很好，应该是孕期照顾得好，生产也顺利才会如此。凤舞见她眉梢眼底都是温润的笑意，心中也不禁为她如今的幸福而欢喜。 “生产的时候没吃苦头吧？听说你生了三个时辰呢！可是宫里的老嬷嬷说这算生得快了……” “姐姐……”林玉容担心地看着凤舞，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担心姐姐看到她生了儿子，想起自身不孕，会不会难过。听说朝中大臣都在催着太子纳侧妃呢！唉，老天爷也实在太不长眼了！姐姐这么好的人，又与太子殿下那么恩爱，怎么就不给她个孩子呢？ “都当了娘了，还害羞什么？”凤舞故意装出没看出她心思的样子，一脸喜色道，“孩子呢？快抱来给我看看！” 林玉容忙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 凤舞听说孩子一直让奶娘带着，便小声对林玉容道：“等你身体好些了，孩子还是自己带着的好。对了，你有奶吗？前四个月，你自己喂奶吧！要是奶水不足，再喂奶娘的奶。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带的好，没得让他跟奶娘亲……” 林玉容一听这话也跟着点头，随后又气呼呼道：“可不是！我娘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是几位姑奶奶却说我小家子气，说堂堂侯府公子，居然不请奶娘，是给侯爷丢脸……” 赵简是赵荣的老来子，比赵荣的长孙还小几岁，他的几位姐姐因为当初赵贵妃得宠，赵荣手握重兵深受皇帝信任，当初都嫁得不错。后来靖远侯府谋逆被抄，她们生怕连累自己，又恨赵简大义灭亲，几乎与他断绝了来往，连赵简和林玉容成婚都没有来。 凤舞还以为赵简和那些亲戚没联系了呢！听了林玉容的话才知道，随着太子参政，赵简慢慢得到重用。而赵简几位姐姐的夫家却一直被皇帝打压，轻的被免职，重的抄家夺爵。现在日子不好过了，几位姑奶奶也顾不得清高了，不得不腆着脸上门来。 林玉容单纯善良，想着都是女人，这些姑奶奶因为娘家失势被夫家为难也挺不容易的，人家上门来，她自然是以礼相待。却不想有些人是纵容不得的，一来二去的，人家就真的摆出姑奶奶的架子来了，时不时地便是一通“训导”。 凤舞轻哼一声道：“你是侯府的主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轮得到她们说话么？你看在杜繁（赵简）的面子上，将她们当姑奶奶，那是你贤惠大度。她们要是不知好歹，你就是不认她们也说得过去。毕竟现在忠义侯姓杜，可不是姓赵，与那姓赵的逆臣之女有何关系？再说了，当初她们可没给过你家夫君一个好脸色……” 林玉容小声嘀咕道：“他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以后她们要是再上门来，就让人撵出去。我是想着他本来在朝中名声就不太好，如果再将几位姑奶奶撵出去，只怕朝中又有人说闲话，弹劾他不敬长姐……” 凤舞看着林玉容这副一心为了夫君打算的样子，不由轻轻笑了笑。 “玉容，看到你们过得这样幸福，我真高兴……” 杜繁现在应该是把她完全放下了吧？ 林玉容略带几分羞涩低下头道：“嗯，他对我挺好的，虽然跟爹爹和哥哥们都不一样，有时候也觉得他坏得很，但是……但是他从来没让我受过委屈……” 凤舞含笑点头，真心为她高兴。 杜繁得到消息太子妃亲自来了，却不好进去相见，便在外间等候。听到她和林玉容的话，面上神情有些负责。又是欢喜，又有些酸涩，但最后留在心里的还是幸福和温馨。 就在这时，奶娘抱着孩子来了。杜繁用手指在儿子脸蛋上点了几下，便含着笑出去招呼客人去了。奶娘这才喜滋滋地将孩子抱到里间去。 林玉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接过去放在自己身边，随即便让奶娘出去等候。 孩子刚刚吃了奶睡着了。一张小脸看起来红扑扑的，长着细细的绒毛，脸上甚至还有几颗白色的小疙瘩。他有淡淡的眉，小小的嘴，其实看不出来有多漂亮，不过那小脸看起来不怎么样，摸着皮肤却极为细嫩。 那一双小手小得很，仿佛就是一层薄薄的皮包着骨头，连手指上细小的血管都能看到。尤其让凤舞惊讶的是，小家伙的手指上居然有很长的指甲！ “哎呀，怎么他才这么小就长指甲了？怎么也不给他剪了？要是抓伤了自己可怎么办？” 林玉容听了凤舞的话，不由捂着嘴笑了笑。难得还有姐姐不知道的事情。 “姐姐，孩子生下来就有指甲的。听我娘说，这么小的孩子，那指甲是不能用剪刀剪的，让我用牙齿给他咬。可是我怕不小心咬到他，没敢动……” “这样啊！”凤舞好生好奇。为什么不能用剪刀呢？ 看着那小小的手，凤舞忍不住伸了一根手指头过去摸了几下。小家伙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抓住了凤舞的手指想要往嘴里放。 那一刻，凤舞的心似乎变得异常柔软。等明年她也生一个孩子，也会是这个样子的吗？就在这一刻，这个原本在凤舞眼中不太漂亮的孩子忽然间变得异常可爱起来。 “玉容，我抱抱他！”说着，凤舞便在林玉容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起来。按照玉容的指点，她一手托着孩子屁股，一手托着孩子的脖子和头，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膝盖上。 林玉容看着凤舞那小心翼翼的欢喜样子，想着姐姐比自己成婚早几年却没有孩子，也有些为她难过。可是，别的事她都可以想办法帮姐姐，唯独这事她一点忙都帮不上。 却说凤舞刚刚把孩子放在自己膝上，小家伙就不高兴地扭动了一下，甚至有要哭的架势。 凤舞讶异地挑挑眉：“这小家伙，难道闭着眼睛都知道我不是他娘，所以不让我抱？” 就在这时，凤舞忽然觉得手心里一热，她不禁轻呼一声，随即便哭笑不得地望着林玉容道：“玉容，他，他尿了……”坏小子，竟然尿了她一身。 “真的？”林玉容忽然满脸惊喜对凤舞道，“这是好事！我成婚后不久回娘家，也是抱着我侄儿他就尿我身上了，结果不到两个月，我就有了！想必姐姐你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凤舞倒是听说过这个，不过以前她一直觉得这是封建迷信，但现在她自己穿越到这里来，又见明德大师能看出她身体和灵魂无法完全融合，多少就有些相信这些了。 凤舞也觉得是个好兆头，当即笑道：“呵呵，要是我怀孕了，回头让他姨父赏他！” 林玉容欢喜道：“正好，让他以后长大了给姐姐的孩子当伴读去！” …… 凤舞身为太子妃，皇帝身体又不好，不便在宫外就留，看了林玉容和孩子，很快就回到东宫。 晚上，她将这事当趣事一般跟杜嘉麟说起。 杜嘉麟一听，不由露出满脸笑意来，当即承诺道：“好啊，我们明年生孩子，正好两个孩子相差不大，让那小子给我们儿子当伴读正好……”说到这里，杜嘉麟忽然想起来道，“对了，小舞，你这个月的小日子好像没来……” 凤舞一惊，赶紧回想，上个月是哪天来的？她细细一算，顿时双眼放光，震惊地看着杜嘉麟。 “阿九，好像过了半个多月了……” 杜嘉麟细细一算，可不是嘛！他立即坐起身来，抓住凤舞的手凝神把脉。 “怎么样？”凤舞着急地问。应该是喜脉吧？以前她小日子虽然也有延迟或提前的时候，但也不过相差两三天而已，这次因为忧心父皇的身体，她竟然把这事忘了。 杜嘉麟无奈地放下凤舞的手，又是欢喜又是为难道：“我不会摸喜脉……” 凤舞嗔了他一眼，这才想起来他并没有跟着师父学医术，也不过能通过脉相看出一个人身体是否健康，气血是否充足，但具体的各种脉相却是不会的。 凤舞心急地自己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儿， “如何？是喜脉吧？肯定是喜脉！”杜嘉麟又是欢喜又是心急。 凤舞自己摸了好一会儿，最后也跟杜嘉麟一样，泄气道：“我摸不出来……我现在心跳很快，就算能摸出来也不准。” 杜嘉麟赶紧扶着她躺下去，又是惊喜又是担心地问她：“小舞，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恶心想吐？有没有腰酸背痛想睡觉？对了，我昨晚有点不知节制，你肚子不痛吧？” 凤舞摇头：“没有，什么感觉都没有。我觉得好好的……”没恶心过，也没奢睡的状况，也没觉得哪儿不舒服。至于昨晚。他们是闹得有点过了，不过她没觉得不舒服。 杜嘉麟忽然对着床外朗声道：“来人，传周御医！” 凤舞赶紧拦住他道：“都这么晚了，算了！我们还是早点睡吧！我听说，孩子刚刚上身最好瞒着，等时间长点再宣布喜讯才好……” 杜嘉麟听凤舞这么一说，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那就不着急吧！不过我们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些，你可千万别累着了。要不父皇的药膳你也别亲自动手了，交给别人做也是一样的。” 凤舞摇头道：“你别担心，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心中有数，不会累到自己的。”她要是忽然不给父皇做药膳了，却没有别的正当理由，岂不是不孝？经过敬王妃一事，现在她可不敢大意了。怀孕的前三个月最是容易流产，还是不要给人机会的好。 “小舞，我摸摸看，可以吧？”说着，杜嘉麟就缩到被窝里，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小腹，而后又将头放在她小腹上，静静地聆听。 尽管杜嘉麟并不知道自己听到的叮咚叮咚的声音是不是自家孩子弄出来的声音，但他还是在凤舞平坦温暖的小腹上轻轻吻了一下。 “小宝贝，爹爹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看到杜嘉麟这般欢喜期待的模样，凤舞忍不住在心中感激老天爷，没有拆散他们，也没有给他们的幸福留下遗憾。她想起以前阿九说的，要是没有孩子就抱养一个，可是抱养的比得上自己的亲骨肉么？他能像现在这样亲吻抚摸期待这个孩子么？ 感谢上苍，感谢诸天神佛，感谢太子哥哥，感谢明德大师…… 凤舞的双眼再一次湿润了。她和阿九终于有孩子了…… 从这天晚上开始，杜嘉麟就变得细心而规矩起来。以前每天晚上他都要跟凤舞亲热一番才睡的，现在却变成了亲吻抚摸聆听凤舞的小腹。他仿佛在亲吻抚摸聆听自己的孩子，凤舞能感受他浓浓的爱意。她相信，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过了小年，朝中已经封印，从皇帝到大臣们都放年假了。 这个年因为皇帝身体不好，宫里也没有大势操办，以前除夕皇帝都要赐宴群臣的，今年也免了。 今年的除夕，皇家也将国宴改为了家宴。 因为皇帝身体太差，御医说最好不要移动，所以家宴的地点便只能在皇帝的寝宫。 杜嘉麟将他平日里处理政事的偏殿整理出来，作为除夕家宴宴会厅。 自皇帝病后，就很少召见后宫嫔妃了。今晚既然是家宴，皇帝难得地让后宫几位生了孩子的嫔妃也来参加，之前颇为受宠那些低分位的年轻嫔妃却一个都没召见。皇帝的宠爱如此可见一斑。 另外，太子太子妃，安王、康王、贤王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也带着各自的驸马和儿女过来给皇帝请安拜年。相对于后宫嫔妃，皇帝倒是很喜欢看到自己这些儿孙。 后宫嫔妃和几位皇子公主都带着各自的孩子到了，太子和太子妃才亲自扶着皇子从正殿那边走过来。杜嘉麟扶着父皇坐在暖榻上，凤舞取了羊毛毯子给他盖在身上。 “父皇！” “皇祖父！” 看着这满堂的儿孙，皇帝脸上也露出几丝笑意来。 虽然宫里有最好的御医，有肖天杰这样的江湖高手在，却也只能治病，没法改命。皇帝这次实在伤得太重了，只能拖日子，可是那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痛，实在令人难以忍受。所以，皇帝的汤药里有让人奢睡的药，让他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中。 其实清醒的时候，对皇帝来说是极为痛苦的。但只有清醒的时候他才能接见臣子，才能指导太子，才能看到儿孙，才能体会到几分安心和幸福。所以，每天他都要清醒几次，这样才能安心服用那些会让他昏睡的汤药。 “好了，太子，你和小舞也下去坐下吧！今晚，你这些哥哥姐姐妹妹的敬酒，你也代父皇喝了吧！父皇这里有何公公伺候就够了。”虽然太子和太子妃没有申张，但太子妃疑似有孕的消息他几天前就知道了。 想着太子妃有了身孕还每天给他做药膳，和太子一起亲自伺候他用膳喝药，皇帝就觉得身上的痛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了。这两个孝顺的孩子，不枉他多年偏爱。 杜嘉麟和凤舞都知道，这是父皇抓着机会给他们立威，也是对他们身份的肯定。 其实现在安王、康王和贤王都很安分，根本没有想要跟太子争的意思。皇帝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他们便上来敬酒来了。 皇帝身体不好，不能喝酒，说了由太子代，除此之前，他们还要向各自的母妃以及高分位的嫔妃敬酒。 对太子么，就算有人心里妒忌，现在当着父皇的面，那肯定也是尊敬的，明里暗里还要想方设法恭维几句。但对太子妃，几位王妃和公主就喜欢玩弄文字，拐着弯儿的都想刺她几句。 康王妃刚刚敬了钱淑妃一杯酒，随后就走到太子妃案前向她敬酒。 “九弟妹，七嫂也敬你一杯！愿九弟妹早生贵子！” 康王妃是真的祝福，凤舞心中自然也感激，所以含笑端起身前的酒杯干了一杯。 “多谢七嫂！也祝七哥七嫂夫妻恩爱，子嗣繁茂！”凤舞既然知道自己怀孕了，当然不会喝酒。她喝的是果汁，不过酒杯外面涂了米酒，再加上此刻偏殿里酒香浓郁，谁也没发现。 等康王妃下去，贤王妃也笑嘻嘻上去敬酒，却道：“听说太子殿下开了年就要纳侧妃了？太子妃可真是贤惠，还亲自从京中适龄闺秀中为太子殿下挑选。不过最近这一个多月来都没听到确切消息，想必太子妃已经挑好了吧？这次是选一位还是两位呀？” 后宫几位嫔妃以及三位公主和其他两位王妃听到贤王妃的话，都将注意力转到凤舞身上。这事她们自然也听说了，而且心里很好奇。之前是皇上逼着太子纳妃的，怎么突然之间，皇上又不着急了呢？ 凤舞面上笑容不变，含笑道：“之前是有这个打算。毕竟太子身为储君，一直没有子嗣不但父皇着急，就是朝中大臣也不放心。只是后来父皇和太子殿下都觉得，太子最好先生下嫡长子才好，所以也只能委屈太子殿下，过几年再纳妃了。” 贤王妃暗自撇嘴，心想，谁不知道嫡长子最好，可也要你能生得出来啊！贤王妃本来是想为自己家族问的。贤王不得宠，自己也不得宠，她们家族要兴旺发达，最好的办法就是再送一人进东宫。 贤王妃没有直接说出口的话，五公主却直接说了：“不是说太子妃你不会生孩子么？这要我们太子哥哥等到什么时候？父皇，您看几位皇兄都有儿子了，可就只有太子哥哥成婚几年一个子嗣都没有……唉，我想起来都为太子哥哥委屈。身为太子，东宫里竟然连个侍妾都没有。就是乡下的农夫，多收了几斗米还要纳个妾呢！太子妃以后可是要母仪天下的，这也太不贤良了吧？” 王丽嫔看自己所出的一对儿女都针对太子妃，心里急得不行。她不断给贤王妃和五公主使眼色，可惜两人都没有看她，自然没有看到。 王丽嫔想得很明白，自己已经失宠，而皇上身体不好，太子用不了多久就会登上皇位，到时候自己一对儿女还不是要看新皇脸色？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现在得罪了太子妃有什么好？就不怕太子妃当了皇后以后报复她们？ 贤王妃和五公主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只不过对她们来说，现在的日子本来就过得不好，就算她们讨好了太子妃也没用。既然如此，还不如顺着自己的心意，好好恶心太子妃一回呢！ 所谓损人不利己就是这样了。我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 凤舞面对五公主的指责却丝毫不以为意，她面上仍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从容道：“所谓出嫁从夫，不管是纳妃也好，不纳妃也好，自然要听太子殿下的，只要他高兴就好。但如果他不喜欢，我总不能罔顾他的意愿，将他不喜欢的人硬塞到他身边去。这也不是贤良，而是虚伪。” 皇帝看着凤舞那得意的样子，暗自摇头。这孩子，不就是显摆小九对她情深意重么？不过，小舞这孩子确实让人喜欢。只要她能生出孩子来，其实他并不愿意小九这么早纳侧妃生庶子，免得以后有储位之争，再养出一个尾大不掉的外戚来。 杜嘉麟很默契地接过凤舞的话道：“太子妃说得不错。谁说主动为丈夫纳妾就是贤良？在我看来，孝顺父母、贞顺丈夫、教养子女、和睦亲友就是贤良的好妻子。太子妃就是这样的女子，谁敢说她不贤良？” 王丽嫔立即接过话去，陪着几分小心道：“太子殿下说得没错。贤王妃、五公主，你们也要记在心上才好。身为女子，最重要的是孝顺父母、贞顺丈夫，丈夫说什么，你们听什么就是了。” 钱淑妃一直没站错队，此刻倒是后宫最得势的嫔妃。听到这里也笑着附和一句道：“可不是嘛！这女人啊，最重要就是温柔孝顺。你看我们家老七和他媳妇，虽然一开始有些磕磕绊绊的，这几年日子不是越过越好了么？” 齐贤妃也跟着笑道：“我也时常跟老四媳妇说，女人只要守本分，该是你的自然跑不掉。”至于那不守本分，总想着以势压人的人，那自然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不管王丽嫔、钱淑妃还是齐贤妃，都明白太子妃不但是太子的心头宝，就是皇上也对她另眼相看，所以现在绝不能得罪了太子妃，为了各自的孩子，她们都选择了站在太子妃一边。 韩德妃没有孩子，但护国公府韩家还有一大家子人，所以她巧妙地点了一句道：“我记得皇上曾经说过，太子妃天生就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母仪天下啊，自然就是以后的皇后娘娘了。皇上说的，谁敢反驳？至于皇上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那不重要。皇上摆明了是护着太子妃的。就算皇上反驳，她也可以说自己记错了。 五公主见所有人都护着太子妃，甚至连自己的母妃都要讨好太子妃，心中更气。明明她生为皇家公主身份尊贵，凭什么被一个出身低贱的女人踩在脚下？ 只听五公主冷哼一声道：“太子哥哥也说了，贤良的妻子要教养子女，可也总得先有子女才能谈教养吧？依我说呀，太子哥哥‘教养子女’这一句应该换成‘诞育子嗣’才恰当……” 杜嘉麟见五公主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小舞麻烦，心中怒气翻腾。他心里很清楚，五公主和贤王妃敢这样针对小舞，不过是因为小舞没有孩子罢了！她们以为这就是小舞的短处，这就由得她们拿捏了不成？她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殊不知在他眼里，就是整个天下都及不上他的小舞来得珍贵！ 想到这里，杜嘉麟也顾不得之前与凤舞商议好的，等孩子有了三个月再宣布喜讯，当即起身道：“对了父皇，儿臣还有个好消息忘了告诉您，太子妃怀孕了，儿臣就要做父亲了！” 皇帝之前就得到了消息，倒不是很意外，但惊喜是肯定的。他立即招手道：“快，传御医来！” 在外值守的周御医很快就进来了，细细给太子妃把了脉，而后回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确实是喜脉，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太子妃果真是有孕了？ “好，好啊！来人！重赏！”皇帝非常欢喜，又看着凤舞道，“好孩子，以后你也不用每天来父皇这里，就在东宫好生养着，什么都比不过你腹中的孩子重要。父皇这里有人伺候，不少你一个。你把那菜谱写下来就好，父皇另外找人做去！你以后可不能再去厨房了。” 凤舞起身，谢过父皇，略带几分羞涩道：“父皇放心，小舞都知道。”不过，话虽如此，她打算以后依然每天都去探望父皇，就当锻炼身体了。作为医者她非常清楚，孕妇适量运动是很必要的。 知道太子妃有孕了，殿中当即响起无数参差不齐的恭贺声。 “恭喜皇上又要抱孙子了！” “恭喜太子殿下！” “恭喜太子妃了！” 后宫嫔妃纷纷道贺，而后便是三位王爷王妃和公主驸马。 “恭喜太子殿下！” “恭喜九弟！” “恭喜九弟妹！” …… 凤舞怀孕，众人的恭贺不管是否出自真心，好歹都是好听的。但就有些人心中妒忌，要说几句酸话。 安王妃笑道：“还真是好消息！太子殿下也是，这样的好消息怎么都能忘了，应该早点告诉父皇，让父皇也高兴一下嘛！” 三公主看在安王面下，立即接过话去：“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妃！” 康王妃也含笑，由衷地欢喜道：“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妃！” 四公主黑了脸，勉强笑道：“太子妃有孕了啊！难怪今天看起来与往日不同，好有气势……” 五公主也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原来太子妃娘娘已经怀孕了啊！难怪太子哥哥也不提纳侧妃的事了，看来太子哥哥要像从前大哥一样，专宠太子妃了？” 从前的太子专宠太子妃，最后可是一个儿子都没留下的。这可不是个好比喻。皇帝不悦地瞥了五公主一眼道：“既然太子妃有孕，太子也就不必急着纳侧妃了。子嗣固然重要，但嫡出还是最好。” 皇帝都亲自开口了，而且明显是维护太子妃的，自然没有人再那么不懂事找凤舞麻烦。话说，得罪一个注定要当皇后的人，只有脑残才会做吧！ 凤舞端起杜嘉麟亲手盛的汤喝着，脸上带着温柔得体的微笑，目光微微一扫，联系自己听来的消息，就将今天在场诸人的心思尽收眼底。至于那些针对自己的、说酸话的人，她也很理解。自己不幸福嘛，也就见不得别人幸福。这世上就有那种愚蠢的女人，找不到自我，只知道妒忌。 安王一直和安王妃感情不好，但也没有特别宠爱的侧妃侍妾。安王妃虽然没体会到幸福是啥滋味儿，但王妃的位置还是坐得很稳当的。她好歹生了一个嫡子，尽管今年才五岁，但皇上已经封了世子。 安王府里庶子庶女倒也有好几个，但因为安王没有特别宠爱他们的母妃，这些庶子女连同他们的母亲还也算本分。这些原本是她值得在很多女人面前炫耀的地方，但拿到太子妃这里就不行了。太子身边可是干干净净连个侧妃都没有的。所以，看到凤舞，她心中难免不平。 康王一开始和王妃的感情很不好，还在外面养了个私窑子里的女人，但随着年龄渐渐大了，阅历多了，对外面那个年龄比自己大，又不够安分的女人便渐渐没了耐心。反而是自己府里那个对他不假辞色的小王妃让他心里升起些不平来。都嫁了他了，竟然还敢给他脸色看，她以为背后有太子撑腰就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于是，康王开始关注自己的王妃，时不时地找茬儿激怒她。他觉得逗弄她挺有趣的，直到太子被刺身亡，她自请下堂。或许是两个人有了同样的哀伤，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王妃其实比自己在外面找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以及弄回王府的那些女人都强得多！她不只是漂亮、能干，还是唯一会跟他平等说话、会跟他说真话的人。 在大吵了一架之后，康王和康王妃竟然和好了。康王再也没有出去找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就是王府里的，没有生养的也全都打发出去了。在为太子大哥守制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多看别的女人一眼。这样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意外，就是康王妃自己也一样。本以为山穷水尽与他的缘分已经到头了，谁知道竟然还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如今，康王妃已经生了一个嫡子，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贤王和贤王妃也是一对怨偶。当初赵贵妃和王丽嫔为贤王选妃可谓用尽了心思的，还一选就是一正妃两侧妃，再加上她们为了固宠而放在自己房里让贤王收用的侍妾通房。女人多了，争斗自然也多，贤王府可以说是后院里最乌烟瘴气的一家王府了。 不过好在女人多了，生的孩子也多，虽然因为后院争斗夭折了好几个，却还是依然留下了好几个孩子。所以，贤王妃是最嫉妒太子妃的！贤王和太子是兄弟，凭什么她要如此辛苦地与其他女人争斗，而太子妃却能独占太子一人？ 三公主是几位公主中日子过得最幸福的一个。大公主嫁得远，这些年来很少回京，据说家里也是有妾室和庶子女的。二公主夭折就不说了。三公主原本就爱慕驸马顾沧海才华，也不嫌弃他庶出的身份，自成婚后两人就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中间并没有第三人。顾沧海有空就带着三公主出去游玩，真正像神仙眷侣一般。 自己过得好，三公主也不用嫉妒别人的幸福。当然，这也是三公主本性善良。有些女人是巴不得自己一个人幸福，别人都过得不好的。 四公主当初爱慕顾沧海，奈何赵贵妃不答应，最后给她选了卫国公府的公子杨一顺，结果两个都是天之骄子，谁都不让谁，这日子能过得好才怪！到后来福王谋逆被诛，四公主虽然因为皇帝开恩没有追究她一个出嫁女，但她没有了依靠，而卫国公还因此受到牵连，她在国公府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到现在，她连一个子女都没有，反而庶子庶女五六个。 五公主从小就欺负六公主，后来想要下嫁定远伯林家四公子林江南被拒，接着又拒绝去鞑靼和亲，最后被皇帝恼怒之下嫁了没有实权的三品官的嫡子。公公官职不高，丈夫也是个没大本事的，让她嫌弃得不行。但凡是个男人都是有自尊的，就算她贵为公主，也不能把人当泥踩还期待人家将她当仙女供着。如此一来，三公主能有好日子过才怪！到如今和驸马不过是“相敬如冰”罢了！ 四公主五公主贵为公主，却得不到丈夫的宠爱，眼见出身低贱的太子妃竟然得了太子的专宠，她们不嫉妒才怪！ 今晚的家宴，皇帝知道凤舞确实有孕，是真的开心。至于那几个给太子妃找不痛快的，皇帝丝毫不放在心上。太子和太子妃心胸宽广，不会跟她们一般见识的。当然，要是太子不高兴，要惩罚一下那几个不懂事的女人，他也不在意。 在皇帝心里，还是大夏的江山更重要。作为父亲，他这辈子只疼过两个儿子罢了！其他的，其实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因为皇帝身体不好，今晚的晚宴时间也不长，不过大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回到东宫，太子妃有孕的消息正式传了开去，杜嘉麟传令，东宫所有宫女太监和护卫，全部多发一个月的月钱当赏银，庆祝太子妃有孕。 洗漱上床之后，他依旧喜滋滋地将耳朵贴在凤舞小腹上，跟孩子说话。 “儿子，你能听到爹爹说话吧？你今天在娘肚子很乖很听话，爹爹要表扬你。嗯，亲一下！等你生出来，爹再好好疼你……” “阿九，要是女儿怎么办？”听他总是儿子儿子的叫，凤舞却又开始担心要是生了女儿他会不会失望。 “什么怎么办？” “要是我肚子里的是个女儿，你还疼她吗？” 杜嘉麟不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忍不住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笑道：“小舞，你什么时候变傻了？这是我们盼了这么久才盼来的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我们的宝贝，我怎么会因为是女儿就不疼她？只要你能生，这次生女儿，我们继续生，总会有儿子的。明德大师和师父不都说了我们会儿女双全的吗？你竟然还担心这个？可不是变傻了……” 凤舞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是啊，她可不是变傻了么？连她不能生的时候阿九都没嫌弃她，又怎么会嫌弃她生女儿？ 凤舞轻轻靠到杜嘉麟怀中，眼底却隐隐有些湿润，那是幸福喜悦的眼泪…… 转眼开了年，鞑靼传来消息，六公主杜佳慧也有喜了。博穆尔在大夏的支持下，基本坐稳了大汗的位置，说年底会进贡一批良马。 如今边关安宁，国泰民安，太子妃有孕，太子处理政务也越发老练成熟了，皇帝心中很是欣慰，但身体却越来越差了。正月底，皇帝大部分时间都陷入昏迷中，御医悄悄暗示太子，皇上只怕时日不多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杜嘉麟让三位兄长都进宫来侍疾。白天都来看看父皇，晚上兄弟四个轮着，一人一晚亲自为父皇值夜。如此，既不妨碍太子处理朝政大事，又兼顾了几位皇子为皇上尽孝，举朝上下都是称赞不已的。 然而，看着父皇一天天昏迷的时间越来越多，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起来，杜嘉麟的心就觉得很沉重。他仿佛已经清晰地看到父皇的寿元越来越少，即将离开他。他好舍不得。从小，父皇母后大哥就是最疼爱他的人，后来大哥假死，走了；接着母后疯了，也走了；现在连父皇也要离开他了吗？ “怎么会这样？上个月父皇都还好啊！不过才一个多月，怎么就成这样了？”若非凤舞和师父都在为父皇调理身体，杜嘉麟都要怀疑这些御医暗中谋害父皇了。 肖天杰将杜嘉麟带到外间，轻叹一声，而后才给他解释道：“之前皇上心里惦记着你的子嗣，心有牵挂，所以才强撑着。现在小舞怀孕了，皇上放心了，心里那股气一下子泄了下去，伤势也就压制不住了……” “竟然，是这样……”杜嘉麟握着拳头无力地击打着身边的红木书案。他和小舞是那么盼望着有一个孩子，父皇也盼望着他们有孩子。可是真的有了孩子，父皇却要伤重离开他们…… 晚上回到东宫，躺在凤舞身边，看着她尚看不出来的小腹，杜嘉麟的心情又奇异地变成了期待和惊喜。 “小舞，今天我们的宝宝乖不乖？”他隔着衣服轻轻抚摸着凤舞的小腹，又将脸贴上去听。 凤舞想着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同样难过，想着太子哥哥心里就难免着急，但是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她心里便充满了期待和欢喜。 “我们的宝宝很乖，一点都没折腾我，一定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 据说很多女人怀孕的时候会恶心呕吐，闻到油腻的吐，闻到鱼腥味也吐，甚至还有吃什么吐什么的。但凤舞怀孕的这两三个月，一次都没有吐过，一点都不知道那种所谓的闻到食物的味道就恶心是什么感觉。 杜嘉麟微笑，温柔地对着她的小腹说：“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们的孩子肯定是天底下最听话最懂事最孝顺的孩子……” 听话懂事孝顺，归之于一个婴儿，在凤舞心里就是一个不哭闹，爱笑的孩子。想到这里，她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个像天使一般的白白胖胖的孩子，对着自己咧嘴笑着，口水都流出来了。想到这个可爱的孩子会甜甜地叫自己娘亲，叫阿九爹爹，她的脸上便露出温柔的笑意来。 临睡前，杜嘉麟忽然想起来问：“小舞，大哥还没有消息吗？” 提起太子哥哥，凤舞忍不住叹息一声道：“是啊，都三个多月了，竟然还没有找到，也不知道他到底躲在哪里……” 眼看父皇身体越来越差，御医说时日不多了，让凤舞和杜嘉麟越发着急起来。要是父皇不在了，他们却找不到太子哥哥，杜嘉麟就只能自己登基继位稳定人心了。可是，他真不想当这个皇帝，一辈子被关在宫里啊！ 凤舞想了想，忽然建议道：“阿九，不如你想办法问问父皇？你说父皇到底有没有大哥的联系方式？” 杜嘉麟想了想，点点头：“我试试看吧！” 两日后，轮到杜嘉麟留下值夜。他趁着父皇意识还算清醒，便凑到他耳边道：“父皇，您想不想再见见太子哥哥？” 皇帝疑惑地看着杜嘉麟，问他：“你说阿瑾？你大哥？” 杜嘉麟微笑道：“是啊！父皇一定很想大哥对不对？不如叫他来看您好不好？” 皇帝脑子似乎有些迷糊了，他疑惑地看了杜嘉麟好一阵，而后才问他：“你大哥，不是死了吗？” 杜嘉麟依然微笑道：“父皇，您就不用骗我了。我知道太子哥哥没死，年前有一天晚上他还进宫来看您了。父皇，难道您都不想大哥吗？” 皇帝听到这里，恍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轻轻哦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精神恍惚地叹道：“是啊，父皇真想你大哥啊……” 杜嘉麟万分期待地看着父皇道：“那儿臣让大哥进宫来见您好不好？父皇，您知道怎么通知大哥吗？” 不想皇帝却摇头，精神越发恍惚起来。他说：“不知道，阿瑾是当了天上的神仙吗？忽然就出来了……阿瑾啊，父皇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望父皇啊……” 杜嘉麟看着父皇神智越来越不清醒，而后再次昏睡过去，无奈地叹气，忍不住气怒道：“大哥，你真狠心！父皇都这样了，你都不回来看看他吗？你不知道父皇有多想你吗？” 宁静的夜里，皇帝有没有听到杜嘉麟这话不知道，但值守的内侍宫女和暗卫肯定是听到了的。除了知道内情的那个人，其他人都忍不住想，难道太子殿下疯魔了吗？前太子已经过世好几年了，难道让他的鬼魂回来探望皇上不成？ 第二天，杜嘉麟这句话就传到了杜嘉瑾那里。 玄一问他：“公子，您要不要再去探望老爷一次？属下可以帮您安排好！” 杜嘉瑾摇摇头道：“九公子和九夫人已经知道我还活着，我要是回去，那就是自投罗网！”顿了一下，他又叹息道，“爹爹知道我还活着，那就够了。我几年前假死蒙骗父亲母亲就已经是大不孝了，就不孝到底吧！” 玄一皱眉想了想，问道：“九少爷和九夫人会对公子不利？公子都隐去身份了……” “不！”杜嘉瑾含笑摇头，神色温柔道，“他们会抓我回去坐那个位置，他们才能脱身去逍遥……” 什么？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竟然要把皇位还给公子？这世上真的有不想当皇帝的皇子？ 玄一想起自家主子，顿时又释然。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感情和心胸，所以自家公子才会将皇位让给现在的太子殿下，而现在的太子殿下却想将那个位置还给自家公子吧！ “玄一，这段时间要加强山庄的戒备！记住，尤其是那些小动物，千万不能进出山庄！” “是，公子放心！”太子妃的本事玄一也是亲眼见识过的，可不敢大意。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凤舞还没有找到太子哥哥的踪迹，可是皇帝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三月十七的傍晚，皇宫里敲响了丧钟，在位二十六年的大夏第六代君主天佑帝龙驭归天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当朝中文武百官听到丧钟赶到宫中，何公公便宣读了大行皇帝早就留下来的圣旨，让太子即日登基继位。 对此，不管是百官还是几位皇子都没有异意，太子册封两年来，百官们都看得很清楚，不只是先皇的偏疼，太子本身的确待人宽和又勤政，行事稳重，与小时候那个皇家小霸王全然不同。 百官们心悦诚服地拜见了新皇，然后才在新皇的旨意下安排大行皇帝的身后事。对此，礼部自有一套仪制，照搬就行。但同时，新皇登基的具体事宜也要确定下来，礼部才能提前做好安排。 一般说来，大行皇帝下葬以后，新皇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但大夏的这位新皇似乎特别不着急，硬是把登基时间往后推，谁来劝都不行。 按照大夏礼制，父母去世，子及在室女需守孝二十七个月。在皇家，基本上也是如此。只是新皇因为已经登基继位，既然是君，便与民不同，便以一日代一个月，只需守孝二十七日即可。因此，新皇的登基大典一般在大行皇帝去世后一个月左右举行。 可是我们如今这位尚未举行登基大典的新皇是个孝子，他不承认一日抵一个月的说法，非要为大行皇帝守孝二十七个月不可，还想将登基大典放到二十七个月以后。国不可一日无君，而没有举行登基大典，这新皇就难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朝中大臣如何能答应？ 最后双方协商的结果就是将登基大典定在大行皇帝去世百日之后。 大行皇帝在位二十多年，严格说来其实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也不喜好奢华，给自己设计的陵寝也相对简朴，工程在历代帝陵中不算浩大，在几年前基本上就已经修建完毕了。 所以，大行皇帝大殓后在太极殿停灵九日，孝子贤孙及百官在此哭灵九日，而后葬入帝陵。 几年前静妃去世，凤舞心里一点不伤心，但身为儿媳，不得不在灵前哭灵，几日下来，好似大病一场。如今父皇去世，一来哭灵时间更长，二来她是真的伤心，三来她身怀有孕，四来她如今已经是后宫之主，总有些事情需要她亲自定下，这一场丧事下来，她足足瘦了好几斤，眼眶都深陷下去了，看得杜嘉麟心疼得很。 可是这个特殊时候，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除了下旨让凤舞免跪哭灵，其他的并不能多加维护。弄得不好，一个不孝的大帽子下来，杜嘉麟就算是皇帝也不得不心存顾虑。 好在凤舞怀孕已经整整四个月，胎也比较稳了，再加上凤舞本身是大夫，又修习了内功，虽然看起来瘦了很多，但胎儿还好。 守灵这几日，杜嘉麟几乎没有安生睡过一觉。实在疲惫了，也不过在榻上躺一躺，或者就趴在御案上眯一下。 相比之下，对身怀有孕，而且深得先皇疼爱的太子妃，如今尚未册封的皇后娘娘，凤舞倒是每天晚上都能回去睡一觉。可是，看到杜嘉麟这样，凤舞也心疼啊！ 这是停灵的第七日，凤舞趁着杜嘉麟回来梳洗换衣服的时间拉着他在榻上躺一躺，她就坐在他身边，轻轻为他按摩头部穴位。 “阿九，你还记得以前说过的话吗？真正的孝不在这些外务上，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你有多孝顺父皇，有多么心痛父皇离去，父皇心里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父皇心里清楚，所以这些年才这么偏疼你。阿九，你可以难过，但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不然父皇泉下有知，心里也会难过的。” 杜嘉麟浅浅笑了一下，将头蹭过去贴着她的小腹，同时伸手在她小腹微微凸起的地方轻轻抚摸着，声音沙哑道：“小舞，我有好几日没有跟我们的宝宝说话了，他该不会生气吧？”说着，他就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打起了招呼。 “爹爹的小宝贝，爹爹来看你了。因为小宝贝你的祖父走了，爹爹很难过，这些天又太忙了，所以才没有来看望你，你不会生爹爹的气是不是？爹爹知道，爹爹的小宝贝是最懂事最孝顺的孩子了，这几天都很乖，没有折腾你们娘亲……” 话到这里就停了，杜嘉麟和凤舞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小舞！” “呀！” “小舞，他，他在动！”杜嘉麟第一次得到孩子的回应，惊喜得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凤舞也轻轻抚摸着孩子，惊喜而温柔道：“是了，四个月的胎儿以及能动了。阿九，他一定是听到你的声音，跟你打招呼的……” 杜嘉麟抱着凤舞的腰，凑过去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亲了一口，柔声对孩子道：“爹爹的小宝贝真是个聪明又懂事的孩子，他一定在跟我说，会体谅爹爹的，是不是？” 说到这里，杜嘉麟忽然坐起身来，将凤舞搂在怀中，虔诚地亲吻着她的眉心，而后激动地在她耳边道：“小舞，谢谢你……” 他从来没有想过，当父亲是这样幸福的事情。他们的宝贝儿还没有出生，可是他已经很爱很爱他了。这一刻，他忽然又想起了父皇。父皇对他的爱，也是这样的吧？恨不得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九日哭灵结束，按照钦天监测算的大行皇帝的最佳下葬日期，结合帝陵的位置以及与宫中的路程，休整三日后，才由新皇领头，亲自送大行皇帝的棺椁去帝陵安葬。 除了有孕在身的新皇后和康王妃，大行皇帝的几个儿子女儿以及儿媳女婿和孙子外孙子全部都去送葬了。 本来，大行皇帝驾崩，新皇就可以搬入宫中了。但杜嘉麟和凤舞还做着将太子哥哥找回来当皇帝的美梦，拖着一直住在东宫，说要等登基典礼以后才正式搬进宫去。 文武百官不知道太子和太子妃心里的这点期盼，只当新皇至孝，这才如此。一时间，整个恒京上至权贵，下至贫民都在谈论新皇是个大孝子…… 国孝期间，整个大夏一片缟素，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白灯笼，穿上了素服，举国禁婚嫁、宴乐三个月。 恒京城外的庄园里，表面看起来同其他人家差不多。但若有人走进去就会发现这一家服国丧似乎比一般人家虔诚得多。 贫民百姓国丧的时候不过是禁婚嫁、宴乐、穿素服，但这家庄园里连家丁和侍女都是穿的孝服，而庄园的主人更是穿着粗麻衣服，服起了斩衰。 杜嘉瑾不能去宫中哭灵，便在家中雕刻了父皇的灵位，在灵位前焚香哭灵守孝。到大行皇帝的棺椁运往皇陵的时候，他充作送葬的内侍，混进送葬的队伍中，亲自送父亲去皇陵下葬。 父皇去世，杜嘉麟心中哀痛，倒是没有太多心思去想大哥会不会来给父皇送葬。但恒京城里，着急杜嘉麟就要继位登基的凤舞却在抓紧时间寻找杜嘉瑾的下落。 凤舞既然知道太子哥哥没有死，那么当初在东宫，她亲眼看到太子哥哥吐血身亡时，房中的另外几个人应该都是帮凶。她第一个就去逼问师父。 肖天杰见她已经知道了，也不好继续瞒着，只说：“他当时若不假死，只怕后面就真要被人害死了……他又一心为了你和阿九，师父实在心中不忍……” 凤舞红着眼睛气呼呼道：“那您就忍心瞒着我和阿九，您不知道我和阿九有多难过吗？” 肖天杰讪讪地笑笑，他本来是想陪着小舞的，想着有自己这个师父陪着，小舞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从悲痛中走出来，却哪里想得到她会被人劫走？ 见师父似乎心中升起了愧疚，凤舞及时问道：“那师父，太子哥哥现在在哪儿？” 肖天杰摇头道：“这个师父真不知道……当初师父治好了他的伤就去找你们了，他应该是回恒京了吧？” “当初他的伤还是师父您给治的？师父您还跟我说是去救一位旧友……师父，您，您怎么可以这样？”凤舞惊呼一声，那哀怨的眼神让肖天杰心中无比愧疚。 “是师父不好，是师父对不起你们……” 肖天杰后来才醒悟过来，他到底做错什么了？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阿九和小舞好？到底他是师父还是徒弟？ 从师父这里没有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凤舞又去找慕容先生。 慕容苍不知道这个时候皇后娘娘找他有什么事。就像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将登基典礼定在先皇百日之后，任他们怎么劝都不听。 凤舞只留下兰泽在身边伺候，其他人一个都没留下，不仅如此，她还让米老鼠检查过，确保十丈之内再没有其他人，这才开口指责道：“慕容先生，你骗得我们好苦！” 慕容苍震惊而疑惑地看着凤舞，他骗了皇后？他怎么不知道？ “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凤舞冷哼一声道：“到了现在慕容先生还想骗我吗？我问你，太子哥哥为什么要假死？你为什么要帮着他瞒着我们？你明明知道我和阿九有多么难过……” 说到后来，凤舞眼睛都红了，泪珠子不断往下落，也不知道是想起了太子哥哥当初假死时的伤心还是怀孕以后情绪很容易激动。 慕容苍震惊地抬起头来看着凤舞。他顿时明白过来杜嘉麟为什么要将登基典礼拖到大行皇帝百日以后。他们是想将前太子找回来吗？ 一时间，慕容苍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他当初的确是骗了他们。 “慕容先生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凤舞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逼问道。 慕容苍羞愧地低下头，呐呐地说：“殿下当时也是出于无奈……” 凤舞看火候到了，立即追问道：“那现在太子哥哥在哪里？” 慕容苍摇头苦笑：“不知道。自从回到恒京，我从来没有见过殿下。” “那太子哥哥怎么联系你？” 慕容苍摇头叹息道：“殿下要交代的早就交代了，并没有再联系我们。唯一有一次，是韩骏来找我，但随后韩骏就出了意外……” 嗯？韩骏出意外之前？凤舞立即想起来，那是去年父皇逼着阿九宠信宫女借腹生子，她去太子哥哥墓前拜祭，决定等阿九真的碰了别的女人，她就离开…… “当时太子哥哥让韩骏找你做什么？”凤舞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但一时又想不清楚。 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加上凤舞已经知道殿下假死之事，慕容苍也没有隐瞒，将当日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凤舞。 凤舞感动于太子哥哥的一片维护之情，但随后就明白过来。那天她去护国寺拜祭太子哥哥的时候，他一定就再那里！所以，他才听到了她的话，知道了她想要离开的计划！ 护国寺！太子哥哥的墓肯定有问题！ 凤舞找到了方向，也不为难慕容苍了，立即让米老鼠去护国寺太子哥哥陵墓下面打探情况。 当晚，米老鼠就将打探到的消息传了回来。 “墓下有密室，但是没有人？”凤舞失望地看着米老鼠。 就在凤舞因为又一条线索断掉而失望的时候，米老鼠忽然道：“小舞，我发现在恒京城外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哦？怎么个奇怪法？”凤舞随口问道，并没有太大的好奇。 “有一个庄园，见到我们老鼠就杀，见了鸟也杀。这几个月来，我将整个恒京以及附近有人的地方全都找过了，但这个庄园里的情况却一点都打探不出来……” 凤舞惊喜得差点跳起来：“那个庄园……那个庄园在哪儿？” 肯定是那里了！太子哥哥一定就在那里！只有太子哥哥完全清楚她的驭兽之能，担心被她找到，所以才会将靠进庄园的一切鸟兽全部射杀。 “就在恒京西城外，不是很远……”米老鼠将那个庄园的情况形容了一下，凤舞更加确定了太子哥哥一定就躲在那里。 “米老鼠，你再派些老鼠过去，这次你小心些，远远地就打洞进去。在庄园里的花园假山等隐秘的地方开几个小小的出口，千万别在地面现身，只偷听路过的人说些什么话就行了。现在天气渐暖，一定会有人在花园里修剪清扫甚至游玩的，不要着急，耐心些，总能打探到消息的……” 米老鼠领命而去。这一次，它打算亲自出马。 …… 七日后，送葬的队伍回到了恒京。不仅新皇，其他几位王爷公主和朝中大臣也回来了。 杜嘉麟一走就是几日，心里惦记着凤舞和孩子，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皇后在哪儿。 凤舞得到消息，在寝宫门口等候他归来。因为怀孕，且前些日子守灵太辛苦，这几日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寝宫休息。 “小舞！”杜嘉麟看到凤舞很高兴，尤其看到她如今的气色比七日前自己离开的时候好多了，脸上隐约又补回来一点肉，甚至七日不见，他觉得小舞的肚子好像又长大了一点。“小舞，这几日孩子乖不乖？他好像又长大了一些了？” 说着，杜嘉麟就将手放到了凤舞小腹上。 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还是现在本来就是他的活动时间，杜嘉麟的手刚刚放上去，正要扶着凤舞回去，就感觉手心里似乎被人轻轻打了一下。 “呀！”凤舞也是一声惊呼。 杜嘉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而后欢喜道：“小舞，宝贝儿听到我回来了，在跟我打招呼！” “是呢！宝宝似乎特别喜欢你……”凤舞摸着自己的小腹，也不禁感叹生命的神奇。不过几个月的胎儿，真的知道欢迎自己的父亲归来么？ 杜嘉麟得意道：“我是他爹，他当然喜欢我！” “阿九，你也累了，我们回房去吧！你好好洗个澡，换了衣服好吃晚膳。我亲手给你熬了粥……” “好。”杜嘉麟扶着凤舞往回走，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你现在有了身子，也要多休息。以后不用亲手给我做饭，让厨房里的人做就好……” 回到房中，杜嘉麟去浴室洗浴。 杜嘉麟向来不喜欢有人伺候，哪怕现在当了皇帝也不例外。宫女将洗浴用具和换洗衣服准备好，放好洗澡水就出来了。 杜嘉麟刚刚脱了衣服走进浴桶里坐下，凤舞就走了进去。 “小舞？”杜嘉麟诧异地看着她。 “我帮你洗头吧！”凤舞含笑走过去，解了他的头发，让他垂在浴桶外面。这个浴桶是特别打造的，其中有一个缺口，正好可以将头放上去，有点像凤舞前世美发店里躺着洗头的那个小床。 杜嘉麟很想说他自己洗，但心里又真的很怀念凤舞给他洗头的日子。 “小舞，你小心些，别摔跤了。要不让兰泽进来守着？” “不用，孩子才四个多月呢，我身子不重……”说着，凤舞忽然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道，“阿九，我有事要跟你说。” “嗯？什么事？”杜嘉麟体会着凤舞的手指轻柔地洗着自己的头发，声音里略有几分好奇。 凤舞凑近他耳边，小声道：“阿九，我找到太子哥哥了……” “什……唔……” 杜嘉麟震惊之下刚刚吼出一个字，就被凤舞捂住了嘴。杜嘉麟眨了眨眼睛，这次慢慢冷静下来。小舞找到了大哥的下落，但大哥肯定是不想回来的，所以他们要出其不意地过去将大哥抓住才行……嗯，不能打草惊蛇，现在还需保密。 …… 第二天上朝，礼部的人再一次提请皇帝入住皇宫，所有大臣都附议，杜嘉麟无奈，终于同意了。随后就将钦天监的人找了过去，让选一个适宜搬家的日子，从东宫正式搬进宫中。 两日后，新皇和皇后去护国寺拜祭前太子。虽然还没有举行登基大典，但毕竟已经宣布继位，皇帝出行，自然不是这么简单的。所以，新皇调了城外的原太子亲兵进城护卫。 在不了解的百姓看来，这可能很正常。但在朝中的大臣们看来，却有些奇怪。他们这位皇上向来是极为大胆的，又因为宽和孝顺深情颇得民心，御林军统领定远伯林峰是皇后娘娘的义父，皇上不存在不信任御林军而需要调城外的亲兵啊！认真说起来，只怕城外的亲兵不管是忠诚度还是战斗力都不如御林军吧？ 当杜嘉瑾最初得到消息，知道新皇和皇后要去护国寺拜祭他时，他以为这是小九和小舞想引他出去。他自然不会上当，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去，即便他真的很想再见见小九和小舞。可是，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他的庄园已经被重兵围起来了。 玄一面色凝重地问：“公子，现在怎么办？要不，趁着他们还没动手，属下带人突围送您离开吧？对了，庄园里不是还有密道可以通到外面吗？” 杜嘉瑾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不用了。他们既然查到我这里，密道什么的，自然是不用再想了。又不是生死仇敌，也没有必要刀戎相见。躲了几年了，就跟小九见一面吧！不当着他们的面说清楚，只怕他们两个不会死心的。” …… 杜嘉麟和凤舞从宫中出来，仪仗表面上去了护国寺，但实际上他们两人却微服去了城外，那个太子哥哥藏身的庄园。 穿过庄园一里外的重兵封锁之后，杜嘉麟和凤舞坐了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过去，只带着兰泽、魏无忌和慕容先生。 没一会儿，马车就停在了山庄大门前。 杜嘉麟从马车上跳下来，在将凤舞抱下来，正要让人去敲门，大门就缓缓打开了。 大门内，开门的下人已经恭敬地跪在路旁，只是没有声音。 “大哥真的住在这里……”杜嘉麟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是简朴的小山庄，难以想象大哥就是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凤舞欢喜地拉着他的手道：“走吧！看样子这次太子哥哥不会再躲着我们了！” 杜嘉麟牵着凤舞的手缓缓走进大门，慕容苍跟着他们身后，而兰泽和魏无忌则远远地跟在后面。 走进大门，迎面一条宽敞的青砖大道，两旁是小花园，里面种着长青的松柏，树下是绿油油的麦冬和开得正好的映山红。青砖大道的尽头两边有两株老梅，枝干遒劲，如今已经长满了绿叶。 从梅树中间的台阶上去三步，就是迎客的大厅，门口上方挂着一块“宾至如归”的牌匾。一个身着粗麻斩衰，手执翠竹哭丧棒的男子就站在牌匾下面，微微含笑静静地看着他们。 “大哥！” “太子哥哥！” “殿下！” 杜嘉麟丢下凤舞，自己就跑了过去，紧紧抱住杜嘉瑾一只胳膊不放。他将头靠在大哥肩上，激动而喜悦的泪水便忍不住地往上涌。 “大哥，你真狠心，竟然瞒着我这么久……”杜嘉麟刚刚失去了宠爱自己的父皇，现在看到大哥，心里又何尝不是将他当作父亲一般在依赖？实际上，从小到大，大哥陪伴他、教导他的时间远比父皇更多。大哥在他心里，不仅仅是兄长，有时候也像父亲一样。 杜嘉瑾放开手中的哭丧棒，轻轻拍着杜嘉麟的背，叹息道：“小九，你长大了……看到你变得这样能干，大哥很欣慰。” 这时，凤舞和慕容苍也赶到了。 慕容苍红着眼睛哽咽地叫了一声“殿下”便跪在台阶下面。而凤舞却缓缓走上台阶，抱着杜嘉瑾的另一只胳膊，轻轻靠在他身上，同时双眼也是泪如雨下。她发泄似地将自己的眼泪鼻涕都擦在他衣服上，哽咽道：“太子哥哥，小舞恨你……” 杜嘉瑾只觉浑身一阵，浑身都僵硬了一下，而后才慢慢放松，侧头看着凤舞。他想伸手抱抱她，可惜现在自己两只手都不空。可就算有空，他哪里又能抱她？ 他想要说什么，但几次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小舞说恨他，他觉得心里一阵阵酸涩，而后又变成刺痛。 这时，凤舞吸了吸鼻子，又继续说道：“太子哥哥，你假死骗我，害得我好伤心好难过，你怎么可以这样？” 杜嘉瑾终于吐出一口浊气来，心中的酸涩刺痛都变成了温暖甜蜜。小舞为他的死伤心难过呢…… 杜嘉麟回过神来，赶紧放开大哥，转过去扶着凤舞。 凤舞看着自己擦在大哥肩头的眼泪鼻涕很不好看，却仍然抱着他的胳膊不放。 杜嘉麟道：“小舞，你怎么把眼泪鼻涕都擦大哥衣服上了？” 凤舞回头白了他一眼道：“你看那边！你自己也把眼泪擦在太子哥哥衣服上了。” 杜嘉麟看着大哥另一边肩头上的泪渍，顿时红了脸。 杜嘉瑾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在凤舞紧抱着自己胳膊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柔声道：“对不起，小舞，让你和小九伤心难过了……你都是要当娘亲的人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哭鼻子？走，我们到屋里坐下说话好不好？” 凤舞仍旧气呼呼地抱住他的胳膊不放道：“不，我要是放开你，你又跑了不见了，让我和阿九找不到怎么办？” 杜嘉瑾有些哭笑不得，转而对杜嘉麟使了个眼色。 看到小舞抱着大哥不放，杜嘉麟原本心里有些吃味，但刚刚凤舞的话却让他清醒过来。小舞做事向来分寸，今天当着他的面，还有慕容苍和兰泽魏无忌甚至不少暗卫的面抱着太子哥哥，一定有她的目的。他最好还是不要破坏了小舞的计划。在小舞心里，大哥只是哥哥而已，他不用太在意…… 杜嘉瑾看杜嘉麟不开口，倒是暗自松了口气。小九应该不知道他喜欢小舞吧？也是，小舞几乎都可以当他女儿了，小九好好的，自然不会乱想。而且，他心里很清楚，小舞难得有像现在这样亲近自己的时候，今日以后，只怕再不会有了。他虽然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但能这样亲近他，也是他生命中难得的甜蜜时光了。 凤舞轻轻摇着杜嘉瑾道：“太子哥哥，你骗了我们，你说要怎么补偿我们？” 杜嘉瑾看着凤舞兔子一样的眼睛，看着她脸上的泪痕，以及仍旧气呼呼鼓着腮帮子的小脸，无奈道：“太子哥哥保证以后再也不骗你们了好不好？小舞想要什么，只要太子哥哥能办到的，都答应你就是。” “真的？”凤舞眼中顿时绽放出无尽的惊喜来，她凝视着他的眼睛道，“太子哥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既然承诺了小舞，可不许说话不算话！” 杜嘉瑾看着她眼中的喜悦，以及唇角那狡黠的笑意，不由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话说到这里，他心里已经明白小舞要什么了。尽管他其实不愿意，但如果这是小舞的心愿，他就算再为难，也会为她去做的。 与此同时，杜嘉麟也明白小舞要说什么了。他原本还在想如何说服太子哥哥，想不到小舞一出马……看样子大哥是无法拒绝小舞的了。幸好小舞不知道大哥的心思，不然她绝不会这样赖着大哥，大哥只怕真不容易答应他们。 凤舞见太子哥哥无奈地看着自己不说话，不由又摇了摇他的胳膊催促道：“太子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你刚刚都答应了，不管我要什么，只要你能做到都答应我的……” “唉……”杜嘉瑾到底忍不住叹息出声，问她，“你想要大哥做什么？” 凤舞先抱紧了他的胳膊不让他跑，这才笑嘻嘻地看着他道：“太子哥哥，你来当皇帝好不好？小舞不要别的，我就是不想当皇后。太子哥哥，你来当皇帝，阿九就不用当皇帝了，小舞也就不用当皇后了……” 杜嘉瑾神色间又是宠溺又是无奈。果然，是这个…… 杜嘉麟跟着点头道：“是啊，大哥！你都不知道这两年我这个太子当得好辛苦。大哥你从小就是太子，满朝上下谁都称赞你当得好，以后一定会是一代明君的。可是我就不行了，你知道我从小念书就不认真……大哥，你就帮帮我们吧，好不好？” 杜嘉瑾看看杜嘉麟，又看看凤舞，问她：“小舞，明德大师说你是天命凤主，是母仪天下的命格。你现在已经有了孩子，就算小九当了皇帝，后宫里也只有你一个。你是他唯一的皇后，是整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这不好么？” 凤舞不住地摇头，说：“不好不好，我不喜欢皇宫。就算阿九现在只我一个，可是朝中大臣肯定会就唧唧歪歪说闲话的，要么就说我善妒，要么就说阿九惧内，反正不会有好话。虽然我相信我和阿九一定能坚持下去，可是总有人这么找麻烦也烦啊！再说了，我和阿九从小就在外面跑惯了，不喜欢被关在皇宫里哪儿都去不了……” 杜嘉瑾又看着杜嘉麟道：“小九，你不喜欢被关在皇宫里哪儿都去不了，所以就让大哥去吗？” 杜嘉麟想起那句“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心中不由有些羞愧。但在赖着大哥当皇上和自己被关在宫里当皇上两种选择下，他还是毫不迟疑地选择第一种。 “大哥，你看你这几年来在外面也没四处走啊，你就藏在这里哪儿都没去。你从小就当太子，当皇上你会很习惯的。可是我们就不同了，我和小舞不习惯啊！” 凤舞也跟着点头道：“对啊，对啊，阿九说得对。我们做起来很辛苦，但是太子哥哥你做起来会很轻松的。太子哥哥，你一定会成为一位千古名句名垂青史的！太子哥哥，你就答应了吧？好不好？” 不说此刻杜嘉瑾心里的无奈，听了凤舞和杜嘉麟的话，在场的其他几个人也被雷得不轻。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人将皇位当成包袱一般，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扔出去，为此不惜用上了如此无奈的招数。 杜嘉瑾迟疑了一下，为难道：“小九，小舞，我……我那次受伤伤得很重，以后只怕是……不能有自己的子嗣了……小九，大哥已经是一个残缺的人了……要不，我帮你们辅政吧？你们要是在宫里住得闷了，就出去玩两三个月……” 杜嘉麟和凤舞都震惊地看着杜嘉瑾。太子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说自己是一个残缺的人了？是伤了子孙根还是伤了哪儿？是再也不能人道的意思吗？所以他才心如死灰选择了假死？ 杜嘉麟和凤舞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意见。 凤舞忽然跺着脚，狠了狠心道：“好吧，太子哥哥，我答应你，等我以后生了儿子，就过继给你……” 反正以前她都答应了要过继一个孩子给大哥的。以前有敬王妃那个讨厌的女人在，她不肯，现在太子哥哥都这样了，她实在不忍心。想必太子哥哥能答应等孩子大一点再过继的吧？ 杜嘉麟一听，跟着点头。“对，大哥，没有孩子不要紧，到时候我们过继一个给你就是。”唉，大哥太可怜了，他怎么能让大哥帮他劳心劳力，而自己当了皇帝又逍遥？还是把皇位给大哥吧，好歹也算是个补偿。 杜嘉瑾哭笑不得地看着凤舞，叹息道：“想不到你们宁愿舍弃一个孩子都不肯要这个皇位……” 杜嘉瑾不忍让凤舞和杜嘉麟失望，到底答应了他们。其实有没有这个名其实都差不多吧！等他百年以后，把皇位传给他们的孩子，那不也跟小九自己当皇帝差不多么？ 当晚，杜嘉麟和凤舞就欢欢喜喜地讲杜嘉瑾带回宫中，而后召集百官开了大朝会，正式宣布将皇位让给前太子杜嘉瑾。 别说其他人，就是杜嘉瑾的旧部都很震惊他还活着。但对于这位一直很得人心的前太子，在杜嘉麟自己强烈要求让位的情况下，实在是谁都提不出反对意见来。 本来，新皇帝换了人，登基典礼也不用拖那么久了。可是当初将登基典礼定在先皇百日之后是因为一个孝字，现在可不好收回来。 杜嘉麟在大朝会以后，就带着凤舞搬回他的睿王府去了，而杜嘉瑾则作为新皇住在宫中。 就在杜嘉麟搬出东宫的第二天，杜嘉瑾就回了一趟东宫。他径直去了外书房，打开密室，却震惊地发现他藏着的那两幅画已经换了地方。 原来小九已经知道了…… 第二天，杜嘉瑾就让人悄悄请杜嘉麟进宫。 杜嘉麟心里依稀已经猜到大哥要跟自己说什么了。 果然，一进门，就看到大哥身边一个从人都没有。 “皇兄？” “还是叫我大哥吧！小九，我永远都是你大哥。” “好！大哥，你有事找我？” 杜嘉瑾坦言道：“小九，东宫外书房的密室里，我放了两幅画，你都看到了？” 杜嘉麟面上的笑容慢慢退去，他凝神认真地看着杜嘉瑾道：“是的，大哥，我看到了。” “我……小九，大哥很抱歉，我实在是……”杜嘉瑾看着杜嘉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原本他昨夜想了很多话的，可是现在一句都说不出口。 杜嘉麟却忽然笑了。他轻轻走过去，扶着大哥的双肩，看着他满是疑惑和忧虑的眼睛道：“大哥，你什么都不用说。你永远都是我大哥，是我和小舞最爱的大哥！没有你的维护和支持，没有我和小舞今天的幸福。大哥，谢谢你！多一个人爱她，是她的幸福，我爱她，所以我只会为她高兴……” “九弟……” “大哥！” 兄弟俩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这一刻，两个人的心都是温暖幸福的，而语言已经显得有些多余。 …… ——大夏天佑二十六年三月，世宗天佑帝杜懋文驾崩；四月，太子杜嘉麟让位于前太子，即世宗嫡长子杜嘉瑾；六月，杜嘉瑾继位登基，改元康乾，史称仁宗…… 仁宗一生勤政爱民，对早逝之皇后情深意重，登基后虚设后宫，仅有一女怡宁公主。康乾八年，仁宗立其同母弟睿亲王长子为太子…… 康乾二十二年，仁宗退位，太子登基，新皇改元开元。 开元三年，大夏进行革新，改善了政治、军队制度中的弊端，大力发展商业，创建普及全国的学校和医院……革新二十年，大夏兵强马壮，国富民安，万国来朝，史称“开元盛世”…… ——全书完—— －－－－－－题外话－－－－－－ 初稿，待修。 正文到此完结，后面会有几个番外，主要写凤舞的几个孩子。 感谢所有支持过筝的亲们！ 推荐徒儿飛雪吻美的新坑《重生之村姑有喜》，种田文，情节设计出人意料，是一本越看越好看的文哦！喜欢种田文的亲们多支持下。 番外01 凤女临世 天佑二十六年九月，大夏京城恒京，秋意正浓。(# 秋风过处，行道两旁，半干枯的黄叶正打着卷儿飘落到地上，好似各色蝴蝶飞舞。从树木稀疏的枝叶空隙中抬头望天，阳光似乎特别的暖，而天空也格外的蓝。 明天是九九重阳节，皇上忽然想起来要带着兄弟子侄们登高望远，借此怀念先皇。 传旨的太监从睿亲王府离开的时候，杜嘉麟有些为难。 眼看小舞这几天就要生了，他要是去了，小舞要生了怎么办？可要是其他兄弟都去了，他一个人不去，大家会怎么说他？ 凤舞见他这一脸为难的样子，不由好奇地问他：“不过是去在宫里登万寿山，那山又不高，你有什么好为难的？” “要是我进宫去了，你忽然要生了怎么办？”杜嘉麟迟疑着将自己的顾虑说了。 凤舞一听，不由哭笑不得：“生孩子哪有那么快的？从发作到把孩子生下来，最快也要几个时辰，你还怕赶不回来？” “可是，我不在，你要是突然发作了，会不会害怕？”眼看凤舞产期就要到了，杜嘉麟心情越发忐忑起来。 上个月贤王一个颇为得宠的侍妾生孩子难产，生了一天一夜都没生出来，贤王急匆匆跑到睿亲王府来求周御医和肖天杰救命，却把杜嘉麟给吓坏了。后来打听得女生生孩子就好比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他才知道原来女人生孩子有多辛苦多危险，心中却更加不安起来，生怕小舞生产的时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相比之下，凤舞在前世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是在那个时代，女人因为生产而亡的已经很少了，所以她尽管是第一胎，心里也并不怎么害怕。当然，她有意没有去想前世医疗发达，可以剖腹产，可是这个时代却没有。 不过，为了顺利生产，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合理膳食，坚持锻炼，定期检查。周御医和师父都说孩子一切都很正常，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的。 “我有什么好怕的？明德大师说了，我会儿女双全，会生好几个孩子呢……”凤舞早看出来杜嘉麟比他还不安，便常常借着机会安慰他。 杜嘉麟见凤舞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忽然又有些信心。那个老和尚还是挺有本事的，给了小舞一串佛珠，小舞很快就怀上了。他既然说小舞会儿女双全，那么这第一胎肯定会顺利的吧？ 傍晚，夫妻两个正在吃晚膳的时候，凤舞忽然捂着肚子哎呦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杜嘉麟见凤舞捂着肚子，忙跟着将手放了上去，“孩子又踢你了？” 凤舞忍过那不同以往的痛，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瞪了他一眼，但随即又笑了：“阿九，我们的宝宝要出来了！” 啊？小舞这是要生了？ “小舞，怎么办？”杜嘉麟立即就急了。他一把将凤舞抱起来，却不知道该抱着她去哪儿。“我这就抱你去产房？” 凤舞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拍拍他的背，安抚道：“没事，没事，别着急，还早着呢！先把我放下来，我还没吃饱呢！” 杜嘉麟呆怔地将凤舞放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回椅子上，担心地问：“真的不要紧吗？都要生了，你，你还吃得下？” 凤舞又好气又好笑，知道他心里担心，便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白了他一眼道：“傻瓜！不吃饱了，我哪有力气生孩子？” “哦！那你多吃点！”杜嘉麟立即让人去通知师父、周御医和三名稳婆做好准备，然后干脆端起碗喂她，“你想吃什么？我夹给你……吃点鱼丸吧？再吃点鸡柳？” 这一顿可是为了生孩子积蓄力气的，凤舞也不用再管吃多了孩子会长得太大不好生的问题，差点没吃撑了。 其间，又阵痛了两次，但间隔距离长，凤舞虽然没有帮人接生过，但仔细问过稳婆，知道离生产还早，便又抓着杜嘉麟的胳膊，要他扶着自己在产房里转圈儿。 “现在还要走？”杜嘉麟看着她高高凸起的肚子，实在担心她走着走着孩子就要掉出来。 这时，师父肖天杰、周御医以及三名稳婆已经吃了饭，将一切都准备好过来等着了。肖天杰在外面就听到杜嘉麟的话，当即接道：“现在多动一动，等会儿才生得快，小舞也少吃些苦。” 杜嘉麟听到师父的声音，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忙道：“师父，您可来了！” 肖天杰白了他一眼，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懒洋洋道：“时间还早得很，你急什么？时候没到，我来了也没用。” 凤舞忍过又一波阵痛，对着杜嘉麟勉强一笑道：“师父说得对，你别着急，还早呢！”而后，凤舞又吩咐三名稳婆道，“还请三位嬷嬷轮流去休息，只留下一人在这里就行。” 杜嘉麟想拦着，但随后就想到既然一时半会儿的小舞还生不下来，只怕今晚几名稳婆是不能睡觉了，那么现在去养养精神也好。“小舞你今晚只怕也不能睡，要不你现在去睡一会儿？” “我等会儿再去……”凤舞趁着阵痛还不算太密集的时候又走了一阵儿，等阵痛有些密集了，痛得她站不稳了，这才去产床上躺着，养精蓄锐。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随着凤舞阵痛越来越密集，杜嘉麟也被稳婆赶出了产房。 杜嘉麟不肯，固执地要留下守着凤舞生产。 “阿九，你听嬷嬷的，出去吧。历来就没有女人生产男人在一边看着的。” 杜嘉麟摇头，固执道：“我不信什么女人生孩子会产生晦气，你是我的妻子，你给我生孩子，是给我添福气才对！” 凤舞摇头道：“我也不信这个。可是阿九，我不想你留下。女人生孩子很难看，我不想你看到我难看的样子。阿九，你先去外面等着，我需要你的时候就叫你进来好不好？” 杜嘉麟想了想，紧紧握着着凤舞的手，认真叮嘱道：“那你一定要好好的！” 凤舞点点头，催着他快出去。 凤舞原本也想过生产的时候让他在一边看着，好让他知道她生产的不易。但后来看他自己吓自己，她还没生他就心中忐忑不安了，哪里还敢再吓唬他？更何况女人生产的时候实在不好看，据说有些男人看了妻子生产以后，竟然产生了性心理障碍。所以，他既然已经知道她生产辛苦了，还是不要让他留下的好。 三名稳婆留在产房里，周御医和肖天杰为凤舞把脉以后也到外间等候。 产房里，床上挂的帐子、身下的床单枕头、凤舞以及稳婆身上穿的衣服，头上包头的头巾以及等会要用的白棉布条、剪刀、小孩子的衣物等都是经过高温消毒，而后太阳暴晒过的。另外，她还让人熬了清热消毒的汤药备着，给稳婆消毒洗手，等会儿自己清洗伤口也要用。 虽然凤舞相信自己多半不会有事的，但一切防护措施还是要做好。 凤舞自己就是大夫，又特意找御医和稳婆问过，对于生产一事好歹有些纸上谈兵的经验。她知道，作为第一胎，生产是比较慢的，所以她要保证体力，生孩子也是个力气活儿啊。所以，她不但要吃饱，还不能一痛就大喊大叫浪费体力…… 可是，真的好痛啊！ 虽然她早就知道女人生孩子很痛，但是……但是她还是想不到会这样痛啊…… 外间里，杜嘉麟一直在门口探头探脑，不时问道：“怎么样了？” 稳婆很烦他，要是换一位准父亲，可能早就被稳婆一顿好骂撵出去了，可是这位睿亲王是谁啊？这可是皇上的同胞弟弟，差一点就当了皇上的人啊！她们哪里敢撵，只能劝说：“还早呢，王爷不如先去睡一觉呢！等您一觉睡醒了，王妃这边说不定就生了……” 杜嘉麟心里正担心得很，听了这稳婆的话顿时怒了：“王妃在生孩子，本王能睡得着？”妻子在给自己生孩子，他却去睡大觉，他还算个男人吗？ 稳婆被他吓了一跳，忙跪下请罪：“奴婢就是说说，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周御医见了，想去劝劝，却不知道怎么劝才好。周御医这两三年跟着杜嘉麟和凤舞，对这位王爷的性子还是知道一些的。平日里什么都好说，但只要一涉及王妃，那就不大好说了。 肖天杰没有当过父亲，也没有给人接生的经验，但作为一个大夫，他还是知道杜嘉麟现在纯粹是在给稳婆找事，这对小舞可不好。他忙起身，过去将杜嘉麟拉回来坐下，沉声道：“你要么就在这里不要出声，要么就出去等着！你吓唬稳婆有什么用？把人吓坏了，你会接生？” 杜嘉麟孝顺，不仅仅是对父母，对这位师父也是真心敬重的。所以，肖天杰一拉，就把他拉过来了。心里再着急，他也不敢再去吼稳婆。别的他可以不管，但像师父说的，吓坏了稳婆，他自己又不会接生，吃苦的还不是小舞？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三刻钟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听着凤舞隐忍的呻吟，看着那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吓得杜嘉麟双腿发软。 “师父，小舞不会有事吧？” 肖天杰瞪了他一眼道：“她胎位正常，身子骨也好，当然不会有事的。你急什么？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 杜嘉麟知道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但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急啊！他悄悄找人打听了，好多女人都是因为生孩子死的……呸呸呸，他的小舞才不会有事！师父说得不错，小舞胎位正常，身体又好，肯定不会有事的。 凤舞不能哭叫，也没法忍着，就咬着一截软木，调匀了呼吸，顺着身体本身的宫缩开始用力…… 时间变得越来越难熬，对凤舞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只有痛……但想着肚子里即将落地的孩子，想着她和阿九几年的期盼，想着当初无法怀孕时的煎熬，她心里就充满了力量。 她一定会平平安安把他们的孩子生下来的！ 从酉时发作开始，到亥时进产房，一直到第二天的丑时，就听产房里面稳婆在说“快了，快了！”“王妃用力……”，但孩子却迟迟没有生下来。 杜嘉麟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好多次都想进去看看，又被肖天杰给抓了回来。 “师父，怎么还没生啊？都这么久了……” “这才多久？女人生孩子生一两天也是常事。你坐下！”肖天杰面不改色地训斥杜嘉麟，但其实他心里也着急。时间拖得越久，对母体的伤害也就越大…… 这时，一名内侍进来，小声在杜嘉麟耳边说了两句话。 杜嘉麟一听，不由皱眉嘀咕道：“他来做什么？小舞生孩子，他又帮不上忙……”虽然满心不悦，他还是出去了。 肖天杰和周御医疑惑了一下，到底谁啊？这个时候过来把王爷叫走了，难道发生了什么要紧事？还是王妃的义父义母来了？ 约莫两刻钟以后，就看到杜嘉麟回来了，一进门就大声问道：“怎么样？还没生吗？” 产房里一名稳婆回道：“回王爷的话，快了……” 杜嘉麟没好气道：“快了，快了，你都说了一个时辰了……” “来，坐下喝杯茶。”肖天杰忙安抚他，又引开话题道，“刚才谁来了？可是有要事？” 杜嘉麟小声道：“没事……” 在产房隔壁凤舞和杜嘉麟的卧房里，此刻多了一个人。他披着黑色披风，连头都被披风的帽子遮起来看不清容貌，只那站立的丰姿如松如玉。他背负双手看着墙上一副字画一动不动，耳朵却一直聆听着隔壁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产房外面不说杜嘉麟转着圈子差点把头转晕了，就是肖天杰都蹙眉有些不安起来。 一墙之隔的那位披着披风戴着风帽的男子放在身后的双手也握紧了拳头。怎么还没生？ “师父，怎么还没生？”杜嘉麟忍不住了，“师父，我要进去看看！” 肖天杰拉住他道：“你会接生？还是你能帮她生？” 杜嘉麟红着眼睛道：“那师父您进去看看，你医术那么好，你快去给小舞看看，她怎么还没生下来……” “好，你别急，我和周御医进去看看。”肖天杰在接生这一块儿上确实没什么经验，但此刻他当然不能跟杜嘉麟直言。所以，他带着精于妇科的周御医一起进去了。 产房里面，稳婆见周御医和肖天杰进去，赶紧用被子将凤舞盖好，而后过来小声说了久久生不下来的原因。 “王妃骨盆太窄……不过幸好孩子不大，只是生起来吃力些……” 周御医和肖天杰商量了一下，很快做出决定。 肖天杰给飞舞服食了一颗药丸，是补充体力的补齐丹。周御医则取了银针在凤舞身上扎了几针，这却是催产的。 而后，肖天杰和周御医才一起出来。 杜嘉麟忙拉着二人问：“怎么样了？小舞还好吗？” 肖天杰点点头道：“你别担心，一切正常。不过小舞是头胎，所以难免慢一些。等下次生就快了……” 还下次？这一次都让他担心死了……杜嘉麟忽然皱眉，暗自做出决定：就这么一次了，他们以后再也不生了！管他是儿子还是女儿，反正他现在又不是皇帝，有一个孩子就够了！生孩子实在太受罪了…… 或许是肖天杰的药丸和周御医的催产术有了效果，只听里面凤舞咬着软木也无法完全阻拦的痛呼声越来越大，而稳婆的声音却变成了惊喜：“看到头了，王妃用力！孩子就要出来了！” 产房外面，产房隔壁，几个男人又是期待又是心疼地等待着。 约莫一刻钟以后，只听产房里忽然响起一声女子隐忍不住的痛呼，随后便响起婴儿响亮的啼哭。 “生了，生了！王妃生了！”一名稳婆欢喜地向外面的睿亲王通报这个好消息。 随后就听另一位稳婆大声道喜：“恭喜王爷，王妃生了一位小郡主，母女平安！王爷，所谓先开花后结果……” 生了！母女平安？刚刚他听小舞叫得好凄厉，要不是随后就响起了孩子的哭声，师父及时拉住他，他都要冲进去了。但人进不去，他还是着急地问道： “王妃呢？王妃怎么没有声音了？小舞？小舞你怎么样？” 孩子脱离母体的那一瞬间，好似将她的全部精力都带走了一般，凤舞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疲惫，几乎连眼睛都没力气睁开了。听到稳婆的声音，知道自己生了个女儿，她心里有瞬间的失落，但随后就变成初为人母的喜悦。不管是儿子女儿，都是她和阿九的骨肉，都是他们的宝贝…… 听到杜嘉麟的声音，想着他们终于有孩子了，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叫道：“阿九，我没事……” 凤舞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但其实声音并不大，要不是杜嘉麟修炼了内功，只怕都听不到。 不过随后就有稳婆的声音道：“王爷放心，王妃只是太累，昏睡过去了。睡一觉就好了……” 杜嘉麟一颗心总算放回肚子里去了。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儿子？是个女儿？唔，女儿也好啊！像小舞一样聪明漂亮…… “快，抱出来我看看！” 没过一会儿，一个稳婆就将清洗干净包好了的婴儿抱了出来。 杜嘉麟匆匆看了孩子一眼，随即便钻进产房里去了。 产房里，剩下两位稳婆在两位嬷嬷的帮忙下，正在帮凤舞净身，看到王爷进来了，吓了一跳，要赶他出去，却哪里赶得走？ 杜嘉麟蹲在凤舞床前，拂开她汗湿的头发，见她面色苍白，已经昏睡过去，又赶紧伸手将她一只手拉出来，小心地把脉。 他虽然没有学过医，但人体正常的脉相他还是能摸得出来的。小舞现在脉相虽弱，但似乎还算平稳？他稍稍放心了些。见稳婆已经帮凤舞清洗好了身体，如今打算换床单了。 杜嘉麟一把将凤舞抱起来，两位嬷嬷赶紧将床单换了，他又赶紧把人放下去，亲自替她换了衣服，盖好被子，这才用热帕子替她擦了擦脸和手。 人多，产房里很快就被收拾干净了，但因为刚刚才生产完，又关着门窗，那血腥气是没有这么快就散的。 杜嘉麟看着收拾一新的凤舞，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忍不住在床边坐下，拉着她的手凑到自己唇边亲吻了一下，看着她昏睡过去的脸，心疼道：“小舞，我们有孩子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好不好？我再也不让你受这个苦了……” 凤舞昏睡着，自然没有回应他。杜嘉麟将凤舞的手放回去，听到外面孩子的哭声，这才又急匆匆出去看他的女儿。那是小舞十月怀胎千辛万苦生出来的女儿呢！之前只匆匆看了一眼，只记得孩子好小好小，长什么样儿却是记不得了…… 等杜嘉麟从产房出来，却看到孩子被之前隔壁房中身披黑披风的男子抱在怀中，正耐心地哄着。此人自然是本应该在皇宫内院的新皇杜嘉瑾。 杜嘉瑾熟练地用一只手抱着孩子，还用几根手指轻轻拍着她的小屁股，另一只手却轻轻点着孩子粉嫩地小脸蛋。见她扯着嘴角想要够自己的手指，杜嘉瑾不由扬唇一笑，手指在身边茶几上的杯子里点了一下，而后凑到孩子唇边。 原本还在啼哭的孩子立即停了哭声，一口将杜嘉瑾的手指含住，用力地吮吸起来。 杜嘉麟脸一黑，忙叫道：“大哥，你洗手了吗？” 杜嘉瑾回头睨了他一眼，不过唇角依然带着笑。为了能过来抱孩子，他还用小舞早就准备好的什么清热消毒的药水洗过，而后又用清水清洗了两三遍的。 含着手指的小宝贝吸不出奶来，不由咧嘴哭了几声，但随后又含住那根手指吮吸起来。 杜嘉瑾手指被含住，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柔柔的，好似当初抱着成哥儿似的，甚至恨不得能将自己的手指割一个口子让她吸也不想让她失望。 杜嘉麟看得极为愤怒，伸手就想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抢回来。 “大哥，你怎么可以欺负我女儿！” 杜嘉瑾目光依然放在孩子身上，一手挡开杜嘉麟，头也不抬地反问道：“我怎么欺负你闺女了？” 杜嘉麟愤怒地指责道：“你用根手指哄她！” 杜嘉瑾淡淡地说：“我又没奶，不用手指哄她，拿什么哄她？”说到这里，杜嘉瑾好似想起什么来，对房中的侍女道，“准备清水和勺子，我先喂她喝点水。” 杜嘉麟气得跺脚，恼怒道：“大哥，你把孩子给我抱抱！” 杜嘉瑾扬唇一笑，斜眼扫了他一眼，慢吞吞道：“你会抱孩子吗？” 杜嘉麟得意地说：“怎么不会？小舞上个月就教过我了！”说着，杜嘉麟心里更急切，忙蹲下身凑到杜嘉瑾身边，兴奋道，“快，大哥，让我抱抱！”这是他女儿好不好？世上有他这么委屈的爹吗？连抱自家女儿还得要别人同意。 杜嘉瑾看他那着急的样子，想着到底是人家的闺女，尽管心里不舍得，还是小心地将孩子放到了杜嘉麟手中。 杜嘉麟之前可是借了王府一个下人的孩子练习过的，虽然是第一次抱自己的女儿，却抱得似模似样的。他抱着孩子坐在一边，看着孩子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长着细细的绒毛，眼睛闭着，眉毛极淡，小鼻子小嘴倒是看不出来像谁，小小的身子抱着好像一点重量都没有，他却好似抱着绝世珍宝似的，整颗心都放到孩子身上去了。 “爹爹的小宝贝，爹爹可把你盼出来了，爹爹疼你啊……” 却说小宝贝刚刚被大伯父用手指头哄了一阵儿，什么都没吃到，现在更是连跟手指头都没有了，立即放声大哭起来。那洪亮的嗓门不知道的多半会以为是个小子。 杜嘉麟顿时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别哭，别哭，爹爹在呢，爹爹这就带你找奶喝去……” 小宝贝听到父亲的声音，似乎觉得有些熟悉，哭声暂停，但没吃的，很快又继续哭起来。杜嘉麟赶紧将奶娘叫来，让她给孩子喂奶。 凤舞是打算自己喂奶的，但一个人照顾孩子太辛苦不说，更重要的是她没经验。再一个她还担心自己奶水不够孩子吃，所以还是准备了一个奶娘、两位有经验的嬷嬷和自己一起照顾这个孩子。 奶娘很年轻，不过二十来岁，但据说已经生了第二个孩子了，对于带孩子还是颇有经验的。她接过孩子，抱到屏风后面，很快孩子的哭声就停止了。 杜嘉麟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一直揪着心，这才舒缓下来。呼吸平缓以后，他才想起一边的杜嘉瑾来。 “大哥，天色不早了，你应该准备回去早朝了吧？” 杜嘉瑾唇角还带着笑，也只是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似乎听不出杜嘉麟的言外之意，好脾气道：“今天的早朝免了。我等会儿进宫准备登万寿山就行。对了，小舞已经生了，你去不去？” 杜嘉麟现在哪还有心思登山？他连连摇头道：“不去，不去，我要在家抱女儿……”想到那个小宝贝，杜嘉麟心里就觉得特别柔软。这是他和小舞共同的骨血啊…… 杜嘉瑾看着杜嘉麟那眉梢眼角都是幸福的样子，心里不由好生羡慕。能和最心爱的女人共同孕育一个孩子，一定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吧？好在他虽然无法拥有这样的幸福，却能守护这样的幸福，此生也无憾了…… 等奶娘喂好了奶将孩子抱出来，杜嘉瑾和杜嘉麟都抢着去抱。 杜嘉麟瞪着杜嘉瑾道：“大哥，这是我女儿！” 杜嘉瑾淡淡地说：“是你的女儿谁都抢不走。我不过抱抱而已，等会儿就还给你！” 杜嘉麟不干：“我女儿当然我先抱！” 杜嘉瑾叹息一声道：“小九，大哥难得出来一次，下次出来看这个小家伙还不知道要几个月后……你就让大哥多抱一会儿好不好？” 杜嘉瑾这哀兵之计一出，杜嘉麟立即缴械投降，乖乖将自家宝贝送到大哥手里，自己就蹲在一边一起看。他的宝贝女儿呀！ 杜嘉瑾含笑将孩子抱在臂弯里，小家伙吃饱了已经睡着了。他看了好一阵才道：“这孩子长得像你多些……” 杜嘉麟立即来了兴趣：“是吗？大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这眉毛，虽然现在看起来淡淡的，但眉形跟你比较像；你再看这鼻子，是不是跟你一样挺？还有这唇形，跟你就更像了……”长得像小九，也等于长得像他吧！他和小九有七八分像的。 杜嘉麟随着大哥的话盯着自家宝贝猛瞧，越看越觉得大哥说得不错。 杜嘉瑾忽然想起来问：“对了，孩子的名字取了吗？” 杜嘉麟随口道：“还没呢……”他和凤舞准备了好多个名字，打算等小舞醒了两个人一起定。 杜嘉瑾却不等他说完就抢过话来道：“还没取啊？那我帮小宝贝取个名字好了！既然是寅时生的，小名就叫虎妞好了；大名叫无双，封号安乐……” 还没等杜嘉麟说明，杜嘉瑾已经将大名小名封号都想好了。杜嘉麟本来不想答应，但又觉得大哥取的这三个名字都不错。尤其那个无双的名儿，他越听越喜欢。封号安乐也不错，他的女儿，他惟愿她一生安乐。至于那个虎妞的小名，杜嘉麟也是越想越喜欢。虎父无犬女啊，他的女儿，就算是个女儿，也是个虎妞，以后谁也别想欺负她…… 杜嘉瑾一看杜嘉麟这神情就明白他对这几个名字很满意。要知道，他可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不管小舞生的是男孩儿女孩儿，他都准备了好几个名字，总有一个小九会喜欢。 “虎妞，小妞妞，小无双，小安乐，呵呵……就听大哥的！”杜嘉麟看着自家女儿，满脸欢喜。 …… 等凤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初九午后了。 房间里似乎开过窗透过气，已经闻不到一丝血腥气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菊香。她微微转头，就看到床外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白瓷粉彩大花瓶，里面插着一束金黄的菊花。约莫十来支花，每一支花盘都很大，金黄的色泽看起来极为亮眼，好似能看到外面灿烂的阳光似的。 凤舞不过歪了一下头，外面杜嘉麟就听到了声音，忙抱着孩子进来。 “小舞，你醒了吗？你看，我们的女儿多可爱！” 杜嘉麟抱着孩子兴冲冲地往床边走来。兰泽紧跟着进来帮他拉开了帐幔，用金帐钩挂好。 凤舞睁开眼睛刚刚醒来就看到丈夫和孩子，心里满是幸福和甜蜜。 “阿九，快把孩子给我看看！”她躺在床上看不到。 杜嘉麟小心地将已经睡着的孩子放在床上，然后帮着凤舞翻了个身，她就能看到他们的宝贝女儿了。 “小舞，你饿了吧？”说着，杜嘉麟就拉了一下床边一根红色的绳子，而后他又得意地说，“小舞，大哥说小妞妞长得像我呢！” “对了，孩子还没取名字吧？小名叫妞妞？那也行……”凤舞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看着自己的女儿，虽然还是红扑扑的小脸，长满了细细的绒毛，她却觉得是那样的可爱。这一刻，她才算明白了当初玉容的心情。在每一位母亲眼里，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可爱的。 杜嘉麟面色微变，讪讪地笑着看着凤舞道：“小舞，孩子的名字已经有了，是大哥取的……” 凤舞诧异地问：“大哥来过了？不是说今天要去登万寿山的吗？” 杜嘉麟略迟疑了一下，小声道：“昨晚你还在生的时候大哥就来了，天亮了才走的……” 凤舞心中震惊，但随即就升起浓浓的暖意。大哥这是担心她吗？女人都是敏感的，大哥对她的心意，她并不是一点没看出来。她只是故意将大哥对她的好当作亲情，也只能当作亲情。不过，还是别让阿九知道的好。 “大哥也是想要孩子吧！我们当初说好要给他一个孩子的。可惜是个女儿，大哥是不是失望了？” 杜嘉麟立即摇头道：“没有，大哥很喜欢我们小妞妞，抱着就不放手。” “哦……”凤舞顿了一下，又问，“那等我们生了儿子，大哥不会立即就抱走吧？虽然我答应了要过继一个孩子给他，可是怎么也得等孩子开蒙以后吧？” “你放心，有我呢！我们不答应，大哥怎么能把孩子抱走？肯定是我们养大了，懂事了再给他。”杜嘉麟见凤舞一点没察觉大哥的心意，也乐得她误会。 凤舞安心了，这才想起来问：“对了，我们小妞妞大名叫什么？” 杜嘉麟满脸喜色道：“小名虎妞，大名无双，封号安乐。小舞，大哥这名字取得不错吧？我本来不答应让他取的，但是他取的这名字比我们之前想的好听，我就只好答应了……” 虎妞？凤舞脑子里忽然想起斯琴高娃在骆驼祥子里的形象来，不由满头黑线。 “就叫小妞妞好了。” “嗯，要不叫无双也好听。” “孩子还小呢，就叫小名好了。”现在的人都喜欢给孩子取个贱名，说这样好养活。本来凤舞是不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但事关自己的孩子，她就宁可信其有了。 没过一会儿，侍女就送了饭菜来。 这是按照凤舞的方子熬的粥，用当归香菇鸡汤和红枣小米一起慢慢熬的，虽然盐味很淡，但味道却很鲜。凤舞是真的觉得饿了，一口气吃了一大碗。 她还想吃呢，小无双醒了。 杜嘉麟一边哄着一边就解开她的尿布。 果然尿了。 杜嘉麟拉了一下床头绿色的绳子，奶娘和嬷嬷很快就送了热水和孩子的换洗衣物过来。 杜嘉麟抱着女儿去洗小屁股，不想小家伙却趁机拉了臭粑粑，而后还使劲儿地哭…… 凤舞本来还想吃饭来着，这回可吃不下了。她微微皱眉，却看到杜嘉麟仍然笑眯眯的，一点不嫌弃的样子，反而夸奖道：“我们小妞妞真乖，这么小就知道爱干净了，这要是拉在尿布里多不舒服啊，是不是？乖宝贝，别哭了，是不是饿了？我们洗干净了就找你娘亲吃奶去……” 凤舞无语了。这可真是二十四孝老爸啊！她这么远都闻到味道了，他难道一点都闻不到？ 很快奶娘就换了一盆水送来，小妞妞很快就被洗得干干净净的，重新换了小衣裳小裤子和尿布，包得好好的放回凤舞身边。事实上，洗干净了以后，这小家伙就不哭了，而是转着眼珠子听自家爹爹说话。还真像杜嘉麟说的那样，这孩子还真是爱干净。 凤舞这才第一次抱到自己的女儿。别说，自己生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这要是别人的孩子拉臭粑粑她肯定会恶心，哪里还会想抱？但换到自家女儿身上来，却觉得怎么看都是可爱的，哪里会嫌弃？只想着怎么哄这小家伙不哭，她要什么自己都愿意给。 听到母亲熟悉的心跳，小无双眼珠子就往凤舞身边转。刚刚出生的孩子虽然能睁开眼睛，其实看不清楚。但她听力却已经发育完善了，听到母亲的心跳和声音就会觉得熟悉，从而感到心安。 “小妞妞，娘亲的小宝贝……”凤舞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女儿脸上点了点，只觉得那皮肤看起来不怎样，摸起来真的好细嫩。她觉得自己的心软得都能掐出水来。 奶娘和侍女把房间收拾好都出去了，在外间等候。 杜嘉麟问凤舞：“还吃吗？” 凤舞闻着空气中残留的味道，摇了摇头。 “那，你要不要给小妞妞喂奶？” 凤舞诧异地问：“你还没给她喂过奶吗？” 杜嘉麟笑道：“奶娘喂过三次了。不过现在她应该又饿了吧？” 凤舞点头。她记得以前看到过，说刚刚生下孩子的初乳有很多免疫蛋白，能增强婴儿的抵抗力，所以母乳喂养是最好的。而且，她自己感觉了一下，胸前胀鼓鼓的，应该是有奶了。 不过，怎么喂呢？ “先拿热帕子我擦一下吧！” 杜嘉麟便拉了拉绿色的绳子。 热水很快送了上来。杜嘉麟亲手绞了热帕子递给她。 凤舞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胸部，不由脸上发烫道：“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要给孩子喂奶呢，你先出去！” 杜嘉麟才不肯走，他就是等着她给女儿喂奶呢！他们好久没亲近了，还不让他看一眼么？再说，他真的很想看小妞妞吃奶是什么样子。之前奶娘给女儿喂奶，他自然是不好意思去看，也只有看自家媳妇的了。 凤舞见赶他不走也没办法，她将女儿放在膝上，自己解了衣襟擦洗了一下，小家伙已经不依地哭起来。她忙将热帕子递给杜嘉麟，赶紧将孩子抱起来，想着自己曾经见过的哺乳的画面，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到胸前…… 小妞妞一口含住母亲的乳tou，随即便用力吮吸起来。 凤舞惊觉好痛，却一动不敢动。原来喂奶还会痛的吗？原来刚刚出生的孩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来，这劲儿还真不小呢！ 杜嘉麟见凤舞忽然头冒冷汗，不由疑惑地问：“小舞，你是不是不舒服？” 凤舞摇头，眼中隐隐有些水光，小声道：“疼……” “啊？”杜嘉麟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孩子吃奶还会疼吗？“要不还是让奶娘来喂吧？” 凤舞摇头：“不要紧的，吸通了应该就不疼了。” 可是，凤舞能忍住疼，小妞妞吸了好一会儿没吃到奶却不干了。她之前几次明明轻轻一吸就有奶吃的了。小妞妞松开母亲的乳tou，委屈地放声大哭，但哭几声又含住吮吸一阵，吸不出来又继续哭…… 看着女儿这委屈的模样，这对年轻的父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连忙将奶娘叫进来问。 奶娘也说等吸出奶来就好了，又委婉劝凤舞不用自己哺乳。 杜嘉麟将奶娘打发出去，主动请缨道：“小舞，我来吧！” 凤舞疑惑地看着他：“你又没有奶……”话刚出口，她就明白过来，继而红了脸。 杜嘉麟看着女儿那委屈的样子，心疼极了，一边扯着凤舞的衣襟，一边哄着女儿道：“小妞妞不哭，爹爹帮你来了！” 凤舞嗔道：“你小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杜嘉麟含糊道：“知道又如何？谁还管得着……”说着，他已经低下头，含住凤舞另一边乳tou用力吸起来。 女儿和丈夫到底是不同的，虽然动作都是一样的，但心里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凤舞不由浑身一僵，全身的感官好似都集中到了他含着的那一处。然而但正是因为神经太敏感，她才越发觉得疼。 杜嘉麟怕她疼，不敢用力。凤舞等了好一会见他都没有成功，不由催促道：“你倒是用力啊！你不是给你女儿帮忙的吗？你假公济私啊？” 杜嘉麟松开嘴委屈道：“我不是怕你疼么？” 凤舞哭笑不得地瞪他：“这点疼算什么？你只管用力就是了……” 事实证明，当爹的力气的确比女儿大多了，他一用力，很快就将奶吸出来了，尽管疼得凤舞双眼湿漉漉的。 小妞妞终于吃到了娘亲的乳汁，咕嘟咕嘟一边吸一边吞咽，一点都不斯文。同时一双眼睛还不住地转动，耳朵似乎在听身边娘亲和爹爹说话。 看着孩子这灵动的样子，杜嘉麟心里真是爱得不行。 “小舞你看她吃得多香！可不就像个小虎妞么？大哥这小名取得多贴切……” 凤舞看着小妞妞这吃奶的样子，也不由露出幸福喜悦的笑意来。能吃的孩子身体好，身体好了就不容易生病，少生病就能顺顺当当养大…… 看着女儿吃得这样香，杜嘉麟不由有些眼馋：“小舞，等晚上我再帮你吸那边……” 凤舞抬眸嗔了他一眼道：“不害臊……”顿了一下，她又小声道，“月子里嬷嬷们不会让你睡我这里的，你就别妄想了……” 杜嘉麟却轻轻哼了一声道：“我的王府我做主！我就要跟你们母女一起睡，谁敢多话就赶出去！” 果然规矩是大不过王权的，在睿亲王的强势要求下，他顺利地睡到了妻子女儿身边，尽管一晚上要起身几次为女儿换尿布洗屁股，他却甘之如饴。 身边躺着心爱的妻子和女儿，他觉得人间最幸福的事情也莫过于此了。 －－－－－－题外话－－－－－－ 先生一个女儿，下次再生一对双胞胎。番外更新大概也是四五天更一次 番外02 离家出走 康乾二年，七月。∑! 午后，骄阳似火，烤得花园里的花草都耷拉着枝叶，只有那五颜六色的花朵，在阳光的照射下颜色反而显得更加艳丽。 无双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外院里传来的知了拖长了调子的叫声，看着大开的八扇窗户外面巨大的水车慢悠悠的转着，带动旁边一架风车将水车倾泻下来的水吹成水沫飘散在空气中，被风吹进来就是一股清凉之气。她房里一点都不热，外面的水车还很好看，可是天天看也烦啊！ 她睡不着，可是奶娘和兰姑姑非要她午睡。她想去找娘亲和爹爹一起睡，却被挡在了门外，气得她撅嘴跺脚！ 无双很伤心。 爹爹娘亲不疼她了！ 上个月爹爹和娘亲就说她长大了，应该自己一个人睡，就把她从娘亲的床上扔出来了，还扔这么远，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个院子…… 呜呜呜，爹爹坏！娘亲也坏！ 就算窗户外面的水车和风车再好看，也比不上爹爹和娘亲好看啊！她后悔了，她现在不要水车和风车了，她想回爹爹娘亲的院子住，可是爹爹娘亲都不答应。 爹爹和娘亲太坏了！他们不要无双，不要小妞妞了！呜呜呜…… 她要离家出走！她要找皇伯伯去！这世上只有皇伯伯最疼她了！ 对！既然爹爹娘亲不要她了，她就偷偷地走，让他们着急去！ “出去！你们都出去！”无双冲着床帐外面的奶娘和侍女叫道。 “公主热吗，要不奴婢给您打扇？” “公主睡不着吗？不然巧儿陪您玩积木？” 奶娘和侍女都不肯出去。王爷王妃可是交代了她们要照顾好公主殿下的，人都不在，怎么能照顾好公主？要知道，公主不但是王爷王妃的眼珠子，也是皇上的眼珠子。要知道，其他王爷的女儿都是封的郡主，还大多是成年以后才得册封，但她们主子刚刚满月就封了公主。 无双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奶娘和侍女巧儿，嘟着嘴道：“看着你们就热！你们出去，在门外守着！” 伺候她的人足足有二十多个，贴身伺候的也有十几个，分成三组，每组五人。现在两人在房里，还有三人在外间。 奶娘和侍女巧儿对视一眼，想了想，领命而去。房里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她们只要守在门口，不让小公主出去就行。虽然小公主不让她们守着，但她们还可以在门口偷听偷看嘛！ 等奶娘和巧儿出去了，无双自在地在床上翻滚了两圈儿，心情忽然欢快起来。她随即便从床上爬下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大开的窗户边。 窗户开得很低，但奈何无双还太小，她垫着脚尖，手指勉强能摸到窗台，但是想要看出去，甚至爬出去，那难度就有些大了。 不过，虽然是临时起意离家出走，无双还是很快有了主意。 她将娘亲特意让人给她做的一尺来高的圆形的牛皮凳子小心地抱到窗台下面，双手撑着墙，爬到了牛皮凳子上。 嘿，站在牛皮凳子上，窗台正好齐她的鼻子，这回总算能看到外面了。 无双冲着水车下面水池里两只仙鹤小声招呼道：“大白，小白，过来！” 奶娘和侍女巧儿早就发现小公主从床上下来了，不过她们装不知道。王妃说了，不要管小公主管得太紧，只要不是危险的事情，都可以让她尝试一下。比如爬凳子这样的事情，在其他的家长看来有一定的危险性，只怕是不准的，但王妃却向来持支持态度。甚至小公主才七八个月到处爬的时候，王妃就有意引着她爬上爬下了。 窗户外面，被无双小公主取名大白小白的两只仙鹤叫了一声，优雅地迈着步子走了过来，还用自己尖尖的喙在小公主伸出来的胖乎乎的小手心儿里蹭了一下。 无双欢喜地摸摸它们红色的头顶，小声道：“大白，去叫金羽过来！” 丹顶鹤大白立即飞起来，很快就飞出了院子看不到了。 无双摸着小白尖尖的嘴，委屈地向它诉苦道：“小白，我爹爹和娘亲不要我了……娘亲晚上都不让无双抱着睡了……爹爹说娘亲要给无双生一个弟弟来玩，都好几天了也没生出来……爹爹骗人，大人最讨厌了……” …… 王府正房里，躺在床上午睡的凤舞忽然打了个喷嚏。 杜嘉麟一双手还在她身上摩挲着，听到声音不由抬起头来，问道：“是不是房里冰放多了？”说着，他还将薄薄的棉布绣花毯往上拉了拉。 凤舞没觉得冷，眯着眼睛嘀咕道：“不会是有人在念叨我吧？”顿了一下，她又埋怨道，“都是你，晚上把无双扔到鹤园去也就罢了，既然她中午要跟我们一起睡，你又何苦将她关在外面？你没看到她这几天都闷闷不乐的吗？那小嘴嘟起来都可以挂油瓶了。” 杜嘉麟低头在她粉嫩的肩头落下一个吻，义正言辞道：“这也是为了她好。这小丫头太精明了，要是被她看到什么说出去可怎么是好？再一个，她太粘着你了，等你怀孕了，不还得将她分出去吗？既然都已经狠心让她搬出去了，中午又让她睡在正房里，只怕她一直惦记着你反而不好。我们暂且狠心一点，等她习惯了就好了。” 凤舞想了想，说：“这样吧，以后我去鹤园陪她午睡好了。” 杜嘉麟有些舍不得地摸着凤舞细滑的皮肤，但想着女儿嘟着嘴的可怜样子，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等她睡着了你就回来。” 凤舞听得脸上发烫，不由红着脸嗔了他一眼道：“都老夫老妻了，这么黏糊做什么？” 杜嘉麟抱着她不放，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厚着脸皮道：“什么老夫老妻？虽说成婚几年了，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才多少？”刚刚成婚就遇到母后去世，好不容易孝期过了，还没过几天甜蜜的好日子呢，又背上了无法怀孕的包袱。好不容易小舞怀孕，自然得禁欲。紧接着父皇过世，小舞生产……这两年多，他大不了喝几口奶尝点甜头，可是一口肉都没过，他能不馋么？ 夫妻两个说了几句闲话，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兰泽在外面着急地唤道：“王爷，王妃，不好了，一只金雕带着小公主飞走了……” “什么？” 杜嘉麟和凤舞立即从床上起来，慌里慌张地穿好衣服跑出去，一边跑还一边问：“到底怎么回事？” …… 却说在鹤园里，丹顶鹤大白很快就找来了金羽——一只成年金雕。 金羽身形很大，展开双翅足有两丈来长，站在窗外，头都能伸到屋里去。 无双欢喜地抱着金羽的头，亲热地用自己的脸在它头顶蹭了蹭，小声道：“金羽，带我出去！” 金羽想了想，扑腾一声飞到了窗台上蹲着。窗户看起来大，但比起它的体型还是太小了些，展不开翅膀不说，就是头和脖子都得缩着。 奶娘和巧儿看到一只金雕飞来跟小公主玩儿也没在意。毕竟她们这位小公主从小就是和这些动物一起玩的。 金羽听了无双的话，歪着头想了想，便用自己带着弯钩的喙叼住无双腰间的腰带，勾着将她从屋里移到了窗台上，而后又从窗台上转移到地上。人已经出去了。 无双从窗台上被转移到地上时差点摔了一跤，但是她一点不在意，欢喜地扑向金羽道：“金羽，带我飞出去玩儿！” 金羽立即跳到地上蹲下身来，无双欢快地爬了上去，两只小胳膊紧紧搂住金羽的脖子。 金羽展开翅膀，很快就飞了出去。 等外面看到金羽离开的侍女叫起来，奶娘和巧儿才知道王妃的那只金雕竟然将小公主带走了。 …… 杜嘉麟和凤舞听明原委，差点没吓晕过去。要知道金雕向来飞得很高，他们别的都不担心，就担心金羽不小心将无双摔下来。 凤舞二话不说，立即将王府里的鸟儿们都召来，吩咐它们赶紧去找金羽，并且让金羽赶紧找个地方降落，千万别摔着无双。 却说无双抱着金羽，还没来得及交代它飞到什么地方去，金羽就起飞了。 金羽作为一只金雕，最喜欢的自然是城外的大山和森林，所以它带着无双径直往城外飞。不过因为金雕飞得高，一般人也没看到。 无双第一次飞上天，那兴奋劲儿就别提了。以前她求过好多次，可是娘亲都不肯答应，现在不听娘亲的，终于可以飞上天了！嗯，以后她都不听娘亲的话了。坏娘亲！让她不要小无双…… 金羽飞得快，迎面的风也大，别说无双人小受不住，就是大人以这个速度在天上飞也受不了。她本能地将脸贴在金羽后颈的羽毛上，闭着眼睛，也不敢张口说话，不过心里却是异常的激动。她飞起来了！真的像鸟儿一样飞到天上来了！对了，她要偷偷睁开眼睛看看云是什么样子的。娘亲说云是水汽组成的，她可不信。水是要落到地上的…… 金羽虽然是一只成年金雕，也比一般的金雕强壮，但背上背着无双这么一个快满两岁的孩子，还是有些累。所以飞一阵，它就找个地方停下来歇一歇。有时候在房顶，有时候在大树上，尽管看到的人不多，但还是难免有人看到了。 一只闪闪发光的大鸟背着一个小孩子从天上飞过，这样的消息自然是要引起轰动的。得到消息的人都出来看稀奇，甚至连皇宫里，皇帝都很快得到了消息。 杜嘉瑾在听到消息的那一瞬就反应过来了。 闪闪发光的鸟，那肯定是小舞的金雕！背上背着一个孩子，除了无双还能有谁？ “快，传令下去，立即去找！一定要保证那个孩子的安全！”随后，杜嘉瑾就换了便服出宫去。他要亲自去把无双找回来！ 骑上马了杜嘉瑾都还在心里埋怨，也不知道那一对当爹娘的在做什么，竟然让一只金雕带着无双出来飞，这也太危险了！要是不小心……呸呸呸！肯定不会有意外的！无双一定会好好的！ 睿亲王府里，凤舞吩咐了鸟儿去找金羽和无双，就和杜嘉麟一起，骑着马追出去。 …… 金羽因为带着无双，飞飞停停的，大大影响了速度。等它得到一只雨隼传来凤舞的命令，要它就近将无双公主放下来时，已经快要飞到鹰岭了。 金羽正要降落，就听无双道：“不，还要飞！金羽，还要飞！” 金羽为难地说：“小舞让尽快将你放下去……” “娘亲坏！不听娘亲的！我要找皇伯父……”虽然无双的胳膊真的有些酸软，但她还是紧紧抱着金羽的脖子不放。 金羽开了灵智十多年了，自然知道无双口中的皇伯父就是住在宫中的皇上。不过皇宫和鹰岭可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啊！早知道刚才就去皇宫，早就到了。虽然小舞说让立即把无双放下去，但现在小舞不在，无双在，它自然就听无双的了。 “无双，我们先休息一下，再去皇宫？”金羽有些累了，眼看鹰岭就在前面了，决定先把无双放下来，然后自己赶紧去鹰岭找点吃的，有了力气才能带着无双飞回去。 无双自己也累了，便点头答应。“好吧！” 金羽眼睛在下面一扫，见下面有一个小村庄，便落在村头一棵大树上。无双小心地从金羽身上爬下去，颤微微地坐在树枝上，一点不害怕，反而欢喜得咯咯直笑。 金羽一点没有安全意识，见无双欢喜，跟无双说了一声就自己飞出去找吃的去了。 时值午后未时末，太阳正烈，无双坐在树枝上，头顶还有树叶遮挡着大部分的阳光，倒是不觉得很热。她看着下面这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满心都是好奇。 小村子里，也有那不爱睡午觉，就喜欢趁着最热的时候出来捉虫子玩儿水的小孩儿，他们原本在竹林里捉竹心虫来着，忽然看到一只在阳光反射下金光闪闪的大鸟飞来，而后又飞走了，立即跑出来看。 “看！大鸟！” “大鸟会发光！” “好大的鸟啊！” “那是什么鸟？” “刚才那大鸟好像把什么东西放在树上了，是不是在树上做了窝？” “走，看看去！” 四五个孩子飞快地从竹林那边跑出来，喘着气跑到村子东头的大树下。抬头一看，鸟窝没看到，却看到树上有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村子里的孩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孩子，还是被一只金光闪闪的大鸟从天上带来的，孩子们从小听神话传说长大，心里立即冒出一个念头来—— “那是不是从天上来的孩子？她这么小，也是神仙吗？” “肯定是！她长得这样好看！” “刚才那只大鸟肯定是神鸟！” “你们看她鞋子上还有东西在发光！” “头发上也有！” …… 无双虽然还不到两岁，但头发已经及肩，夏天热，便束在头上，用金丝织就的发带包成了两个包包头，发带末端还坠着细碎的小珍珠和小金珠。小珍珠和小金珠在阳光下反射着阳光，在地上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看了就好像会发光一样。 无双低头看着下面的孩子，看着他们脏兮兮的小脸和奇怪的一点都不好看的衣服，也是满心好奇。 “你们是谁啊？”她问。 孩子们高兴极了。这个从天上来的孩子竟然跟他们说话呢！ “我叫二牛！” “我是狗剩！” “我是七斤！” “我，我叫石头！” “我是大柱！” 无双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些名字都好有趣，她第一次听说呢！竟然叫牛啊狗啊石头柱子什么的。 “我叫无双！” “无双啊！这名字真好听！”虽然孩子们都没念过书，但还是能分辨出这名字好听不好听。 无双立即得意地说：“我爹爹说了，天上地下，唯我一个宝贝，举世无双……”说到这里，无双想起爹爹和娘亲从前对自己的疼爱，忽然有些想他们了。 虽说爹爹娘亲不像以前那么疼爱她了，可每天午睡以后，他们都要陪她玩儿的。爹爹会把她举得高高的，会让她骑在他的脖子上跑，还会陪她玩积木搭房子和桥……娘亲会给她做好吃的饭菜，会给她讲好听的故事…… 无双越想越觉得爹爹和娘亲好像还是挺疼她的…… 这时，村里的孩子见无双忽然不高兴了，看起来还像要哭的样子，不由着急地问：“无双，你怎么了？” 无双忽然红了眼睛，大声哭起来：“哇……我想爹爹和娘亲了！我要回家……”可是，这里是哪里？爹爹和娘亲在哪里？ 村里的几个孩子见无双哭了，商量了一下，两个孩子跑回去找大人，剩下三个孩子留下来安慰无双。 “你别哭了！” “你想爹娘了就回去吧，以后再来玩儿！” “无双，你会飞吗？” 飞回去？她不会啊！金羽才会飞！无双哭声一顿，顿时又叫起来：“金羽，金羽，你在哪儿？” 这时，几只麻雀一只翠鸟听到无双的声音飞了过来，围着她叽叽喳喳地叫。 无双想起娘亲经常让鸟儿给外婆和舅舅、师公送信，便停了哭泣，指着几只鸟儿道：“你们去找金羽，让它回来送我回去！”说话间，她心里想着金羽的样子，也同时传给了几只小鸟。 几只鸟儿开了灵智，得到命令，立即飞了出去。 这时，留下来的三个孩子见无双竟然能指使小鸟，不由惊呼不已。果然是从天上来的神仙，这么小的孩子也会仙术，小鸟大鸟都听她的话呢！ “无双，你能送我一只小鸟吗？我给你吃地瓜，可甜了！” “无双，我也想要。我给你摘梨子吃吧，我们家有梨树。” “无双，我也要，我也要！我给你糖吃！我娘两天前赶集给我买的糖，我还没舍得吃……” 无双疑惑地眨眨眼睛，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小鸟有翅膀，也不是她的，怎么送人呢？她想要和鸟儿玩儿的时候，都是直接叫就来了呀！还有那孩子手心里的那个红色小果子就是地瓜？这么小，能吃吗？ 无双忽然觉得她有些饿了。好像这个时候是她午睡起来吃水果和点心的时间了吧？ 无双吞了一下口水，忽然觉得口渴。她想喝凤梨汁，想喝绿豆汤…… －－－－－－题外话－－－－－－ 开学了，这几天忙，写得少。抱歉！明天开始，争取日更 番外03 天驯师 这时，村子里得到消息的大人终于赶来了。『@ 看到村子里最高大的那棵大树上坐着一个约莫两岁左右的女童，那打扮、那模样更是比画上的金童玉女还好看，原本对自家孩子的话还不大相信，现在却是信了七八分了。 不说其他，这棵树的树冠很高，就是村子里最会爬树的孩子也爬不上去，更何况一个两岁的小丫头？且看她坐在大树顶上一根勉强能支撑她体重的树枝上，一点都不见害怕，一般的孩子可没这胆子。再看那一身精致的衣服，还会发光呢，不是神仙是什么？ “这位小仙子，可是下凡来游玩的？”神话故事里总有天上的小仙女下凡来游玩的故事。不过故事里的小仙女都成年了，还能帮助那些善良孝顺又穷苦的人，最后都留在凡间嫁给凡人了。但这位小仙女也实在太小了些吧？ 无双疑惑地眨眨眼睛，随后便点了点头。“我出来玩儿的，很快就要回去了。” 见小仙子竟然真的跟他们说话了，村民们激动得不行。 “如蒙仙子不弃，还请仙子去家中喝碗茶水吧！” 无双立即点头道：“我渴了，要喝凤梨汁！” 凤梨可是从最南边来的贡品，这些村民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最多在镇里赶个集，哪里知道凤梨？ 一位村民便道：“还请小仙子见谅，我等凡间并无凤梨汁。不过我们村子里有梨树，想来那梨子应该也是可以榨汁的吧？小仙子喝梨汁可好？” 梨汁无双自然也是吃过的，但是梨子性凉，娘亲从来都不让她多吃，每次只让喝一小口。现在娘亲不在，她要不要听娘亲的话只喝一口呢？ 无双在心里纠结了一阵，决定等喝了第一口再说。要是有别的，她就听娘亲的话只喝一口好了。要是，要是没有别的，她就喝两口？不，三口？只喝三口应该不会肚肚痛吧？ “梨汁也行，准备着吧！有绿豆粥吗？有茯苓膏吗？” “小仙子要喝绿豆粥？好，好！小的这就让婆娘回家做去！只是那个茯苓糕，小的却是未曾听过……要不，小仙子尝尝我家的鸡蛋饼？” 无双微微蹙眉，而后勉强地点点头。 娘亲从小就给她吃鸡蛋，从米粥煮鸡蛋、卤鸡蛋、炒鸡蛋、鸡蛋饼到炖鸡蛋羹，她都吃腻了。可是娘亲说鸡蛋有营养，吃了能长高，见她不爱吃，便将鸡蛋换成了鸽蛋。她好像有好一阵没吃过鸡蛋饼了，今天暂且尝尝吧！好吃就多吃点，不好吃就不吃，爹爹和娘亲不在，没有人会逼她吃的。 村民们见小仙子答应了，很是欢喜，一面派人回去做吃的，一面哄着小仙子从树上下来。 “小仙子，小的家在那边，还请小仙子到家中小坐。这外面烈日炎炎，可别热着您了。” 无双看了看距离自己还有这么高的地面，又蹙起眉头。金羽不在，她要怎么下去呢？ “你，上来抱我下去！”无双指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顺眼的年轻人。 啊？原来小仙女还不会仙术，不会飞么？可是，他们也不会飞啊，怎么把小仙女抱下来？ 被选中的年轻人激动得脸都红了。可是，他不会爬树呀！啊，对了，村长家里有一架很高的梯子，他可以从梯子上爬上去。 “小仙子请稍等，小人去借梯子，很快就回来！” 梯子？无双眨眨眼睛，点点头。其实她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是梯子。不过娘亲故事里说过，对陌生人有时候可以不懂装懂。 这个时候，村长也得到消息赶来了，听说有个小仙女落在村子里最高的那棵大树上，村长便让自家儿子带着梯子过来了。 无双看着那长长的梯子，看着一个大人很快通过梯子爬到大树上，欢喜自己又有了新发现。等回去以后也让爹爹给她做一架小梯子，这样她想去哪儿都能去了！可以爬树，还可以爬到房顶上去…… 很快，那名年轻人就爬到了树上，站在无双下方小心翼翼地想要将她抱下来。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响起金羽尖锐的鸣叫，随即就看到一个金光闪闪的身影从天空中俯冲下来，一翅膀就将那名年轻人扇下树去。 金羽绕着大树飞了一圈儿，锐利的目光将下放围着大树的人扫了一遍，威胁地鸣叫一声，这才落到大树顶上。 无双看到金羽回来了，高兴地叫了一声：“金羽，你可回来了！” …… 半个时辰后。 无双坐在村长家的堂屋里，喝了三口梨汁，又喝了半碗绿豆粥，吃了一块鸡蛋饼。 唔，她好像吃得太饱了一点！无双拍拍肚子，打了个饱嗝，用一点都不好喝的茶水漱了口，又用干净的热帕子洗了脸和手，便径直往外走。 “小仙子这是要去哪儿？”村长弯着腰跟在无双后面，讨好地问道。 无双从高高的门槛爬出去，看看天色，心里越发想念起爹爹和娘亲来。再过一会儿，就是娘亲陪她游泳的时间了。游泳是她最喜欢的活动了。 “我要回家了。”无双回了村长一句，正要爬到金羽身上去，就听到天空中一声嘹亮的鹰鸣。抬头一看，只见又一只金雕在天空盘旋了一圈儿，而后落到院子里，吓得院子里的鸡咯咯直叫，缩在笼子里不出来。 “金鹏？”无双欢喜地扑过去，抱着金鹏的脖子，蹭着它的头亲昵道，“金鹏你也来了！” 这时，金羽也走过去，在金鹏身上蹭了一下。 金鹏锐利的目光瞪了金羽一眼，叫了一声，忽然抬起翅膀就扇了它一下。这明显是一副教训孩子的架势。 金羽用翅膀护着自己的头，哀叫两声，却没有躲。村民们一直围在村长院子外面，看得好生稀奇。原来这金色的大鸟这样有灵性啊！这刚刚来的大鸟比先前的那只看起来还大呢！ 而无双听懂了金鹏和金羽的话，却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 原来，金鹏带来了娘亲的命令，不让金羽再带她飞了。金鹏是金羽的父亲，金羽不敢违抗金鹏，已经答应了。可是，金羽不带她飞回去，她怎么回去？ 无双搂着金鹏的脖子撒娇道：“金鹏，我想爹爹和娘亲了，你带我飞回去好不好？” 金鹏伸出翅膀将无双护在身前，叫了几声，告诉无双带着她一起飞太危险。另外，金鹏还告诉无双，她爹爹和娘亲很快就要赶来接她了。不管无双怎么撒娇都没用，金鹏可是一只意志很坚定的金雕，答应了凤舞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虽然村民们听不懂金雕的叫声是什么意思，但无双的话他们还是听懂了。好像这两只大鸟不肯带着这位小仙子飞了？ “小仙子，既然上仙要亲自来接您，不如您就在小人家里住下？”村长一张笑脸上满是谄媚，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神仙要来啊！那是多大的荣耀！说不定神仙还会赐他什么宝贝呢！他们家可不就要发达了？ 无双见金羽和金鹏都不肯带自己飞回去，除了留下来，还能怎么办？可是这里的房子又小又热，桌子凳子都好脏，做的吃食也不好吃，她一点都不喜欢。只希望爹爹和娘亲能早点来…… 第二天凌晨，杂乱的马蹄声和仿佛长龙一般的火把打破了乡村的宁静，整个村子里的狗都狂吠起来。 杜嘉瑾、杜嘉麟和凤舞带着人终于赶到了。 御林军和王府的护卫在一群鸟的指引下敲开了村长家的门。 当村长打开门，听说来的是睿亲王和王妃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无双在哪儿？”凤舞急切地问。 村长正要往点了灯的屋子指，无双已经自己从屋里跑出来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后来听到狗叫被惊醒，知道有很多人到村子里来了，就猜到是爹爹和娘亲来了，所以她赶紧穿鞋子跑出来。 “娘！爹爹！皇伯伯！”无双看到他们，高兴极了，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满是喜悦，立即扑了过去。“娘亲，无双好想你……”外面虽然有没有见过的东西，但她还是想爹爹和娘亲了。 “无双！你没事吧？让娘亲好好看看……”凤舞抱住无双，在她脸蛋上亲了又亲，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 杜嘉麟站在一边，心急地将无双抢了过去，也是先亲了几口，而后捧着她的小脸细细地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爹爹的小心肝啊，你可差点把爹爹和娘亲吓死了！以后可不能这样跑出来了，不然爹爹会被你吓坏的……告诉爹爹，无双受伤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无双笑着摇头道：“无双很好……”而后，她又搂着爹爹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甜甜地笑道，“爹爹，无双也想你了……” 不想凤舞听了无双的话，忽然变了脸色，伸手就要将她抱过去，同时厉声道：“还不到两岁你竟然就敢离家出走！无忌，外面有棵柳树，你去折一根枝条进来，我要好好打她一顿，省得她再胆大妄为……” 无双看娘亲要抱自己，正要扑过去呢，就听到娘亲要打自己，顿时又缩了回来。她估量了一下，估摸着爹爹未必能保住自己，便向着杜嘉瑾的方向扑去，同时叫道：“皇伯伯救命！” 杜嘉瑾在一边早就看得眼热了。见无双扑过来要自己抱，他一把就将她从杜嘉麟怀中接过去，亲亲她的小脸，将她护在怀中，而后才对杜嘉麟和凤舞道：“无双还这么小，知道什么？她最懂事了，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好好跟她说就是了，又何必打她？” 凤舞跺着脚道：“大哥，你不能每次都护着她！离家出走是小事吗？这次没出事是幸运，要是有个什么万一……”要不是每次做错了事都有人护着，这丫头的胆子能这样大吗？ 杜嘉瑾立即接过话去道：“这不是没事吗？回去以后好好跟她说说，她知道厉害，以后就不会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 凤舞很无语。大哥每次都这样说，而无双这小滑头倒是真的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但是她会变本加厉惹出更大的祸事来…… 这时，杜嘉瑾已经转头对无双道：“无双别怕，你娘亲和爹爹要打你，也是因为太担心你了。你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危险吗？要是你飞在半空中的时候一时手软从天上掉下来了怎么办？要是有人看到金雕，想把它射下来怎么办？要是金雕带着你落地的时候遇到坏人把你们抓走，关在小黑屋里怎么办？……你看，你还这么小，跟着金雕出来实在太危险了，以后可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了，知道吗？” 无双眨了眨眼睛道：“我抱得紧紧的，才不会掉下来……金羽飞得又高又快，谁都射不到它……要是有坏人抓我，我会让小老鼠去找爹爹娘亲和皇伯伯送信的……” 杜嘉瑾看着无双那委屈、得意、无辜又疑惑的小模样，煞那间哑口无言，怔怔地看着凤舞和杜嘉麟。这小丫头到底是随了谁？小小年纪就精明成这样？这要是个男孩儿多好，正好给他当太子……唉，这么聪明的丫头，以后可怎么找驸马啊！ 杜嘉麟原本也是心疼孩子，想要劝凤舞别打孩子的，但听了女儿的话，他忽然觉得既然说教不通，打一顿也是个好办法。有时候，跟一个似懂非懂的孩子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只不过，这里不是好地方，还是等回去以后再说吧。 而凤舞却震惊地看着女儿，半天没有说话。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无双竟然继承了她天驯师的天赋，天生就具有能与万兽沟通的能力！ 可是，无双都快两岁了，她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 从小她就经常抱着无双跟王府里的小动物大动物们一起玩，像对待朋友一样跟那些动物说话。等无双会说话了，也会跟这些小动物说话玩耍。凤舞本来以为这是每个小孩子都会做的事情，却从来没有注意过，这孩子竟然真的能与动物交流。 “小舞，你怎么了？”杜嘉麟本想劝凤舞等回去以后再教育孩子，不想却发现小舞在发呆。 凤舞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事。我们准备一下，早点回去吧！” 而后，凤舞问过无双从昨日下午到这里以后发生的事情，让人给那位被金羽误会从树上扇下来受伤的村民一些银钱和疗伤的药膏，给村长留下一笔不菲的谢礼，甚至每家每户都给了十两银子以感谢他们对无双公主的善意，而后便启程回去。 村民们这才知道原来小仙子不是天上的神仙，而是睿亲王的女儿，是皇上封的无双公主。虽然不是仙子，但公主同样尊贵，他们竟然见过公主，还跟公主说过话，说出去都倍有面子。 …… 来的时候走得急，但既然无双已经平安找到，回去自然就不用这样急着赶路了。 他们一行人先去了杜嘉瑾曾经隐居的庄园休息，吃了饭，直到傍晚天气凉快下来才启程回京。待回到京城王府，都已经三更了。杜嘉瑾也没回皇宫，而是跟着去了睿亲王府。 无双一路上都在睡觉，但到了家醒来却怕挨打，抱着皇伯伯不撒手。 凤舞也没有要打人的意思。到了王府书房，凤舞让侍女们都下去，也没有说要教育无双，先问了她一件事。 “无双，你跟娘亲说，你是不是能听懂金羽说话？” 无双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这个还用问吗？ 而杜嘉瑾和杜嘉麟一听，却是震惊地看着无双。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事情，但联想昨晚这丫头的话，他们也不得不作此猜测。 无双被三双眼睛盯着，心中越发不安了。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小声道：“无双又不笨，怎么会听不懂……” 凤舞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金羽会那么听无双的话。天驯师天生就能驯化百兽，而金羽破壳而出的时候，她和无双都在一边观看，金羽到底是被谁开启的灵智，还真不好说。而且金羽可以说是和无双从小玩到大的，这感情自然比她还深厚。 三个大人已经心中有数了，不由都深深吸了口气。 “王府的护卫还得加强！”杜嘉麟蹙眉道。 杜嘉瑾也点点头，接着说：“无双还太小，这事得瞒着！这事交给我来办！另外，我会挑选两名最忠心的暗卫来保护她。你们也尽量陪着她，别让她一个人……”顿了一下，他忽然又道，“要不然，让无双跟我进宫去吧！” 杜嘉麟想也不想，立即拒绝：“进宫就不必了。大哥放心，我们能保护好无双的。”自己的宝贝女儿，他相信自己能保护好。 凤舞已经暗自决定让无双搬回来跟自己一起住，而杜嘉麟想的是，要不在他们的大床外面放一张小床给无双睡？ 只有无双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三个满脸严肃的大人，小声问道：“娘亲，你别打无双好不好？无双以后不离开爹爹和娘亲了……” 番外04 进宫 康乾二年七月，先皇孝期一过，朝中大臣便纷纷上书，要求皇帝尽快下旨选妃充实后宫。∑@皇帝单身，这可是个大问题！ 古往今来，只怕还从来没有哪一位皇帝像他们现在这位圣上这样，登基都第三年了，后宫里竟然一位妃子侍妾都没有。 当今圣上以前就只有一位太子妃，一位侧妃，四名侍妾。太子妃已经去世好几年了，那位岳侧妃更是在太子当初被刺以后就殉情自杀（对外的说法）了。四名侍妾原本就无宠，在皇上当初假死遁世之后，敬王妃便安排她们出家的出家，嫁人的嫁人了。虽然现在皇上回来了，但不管是出家的还是出嫁的，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而今上登基的时候，因为在先皇的孝期，自然是不能选妃的。本来嘛，作为天子，是不必跟百姓一样守满二十七个月的，历代皇帝都是以一天代一个月，二十七天就守孝完了。但他们这位皇上至孝，非要像普通百姓一样守满二十七个月的孝，孝乃大善，做臣子的除了赞美还能说什么？ 好不容易二十七个月的孝期终于过去了，大臣们再也忍不住了。皇上憋得住，可是他们忍不住了啊！皇上再不选妃，他们家里的女儿孙女年龄都大得拿不出手了……当然，他们一个个都义正言辞地说，皇上没有子嗣，仅有一位公主，马上就要出嫁了，这大夏的江山以后可怎么办？为了大夏的江山承继，皇上您就下旨选妃吧！ 杜嘉瑾先是将这些折子留中不发，大臣们以为皇上还在考虑，也没有催得太紧，但眼看三五天过去，七八天过去，最后半个月都过去了，皇上一点要选妃的意思都没有，大臣们便干脆在早朝上直接提了出来。 杜嘉瑾眼看避不过去了，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但自己受伤的事情自然是不能摆出来说的，而且当初受的伤到底影不影响生育其实还真不好说。所以，他满脸沉重道：“鉴于前朝外戚专权，频频引发朝纲动乱，朕决定更改我朝的选秀制度。以后，后妃一律不在士族及官员族中甄选，就从民间选吧！只要家世清白就行，能识字最好，就是不识字也不要紧。” 以后后妃都从民间选？只要家世清白，不识字都不要紧？这个……也太委屈皇上了吧？ 大臣们自然反对，而反对的唯一理由就是这样实在太委屈皇上了，而且也不利皇子的教育。 对此，杜嘉瑾早想好了应对：“民间亦有佳丽，谈何委屈？不识字也不要紧，等进了宫再学就是。让她们进宫学诗书总比让她们闲着无事暗中争斗的好。至于皇子的教育，如何能长于妇人之手？以后皇子公主出生以后便集中到一起抚育，一律不让后妃插手。一来可以让皇子公主们培养手足之情，相亲相爱；二来有朝中大儒负责教化，不求皇子公主们个个都能聪明睿智，但自幼有名师教导，应该都能成为仁孝宽厚之人。” 竟然将皇子公主们集中在一起抚育？皇上这主意真是闻所未闻，但细细想来，却真是个好主意。历来皇家皇子争斗最厉害，皇上在平民中选妃，就杜绝了外戚专权，皇子们要争储，也全看个人本事。如此选出来的储君必然是最聪明最能干的一个，对大夏江山的承继来说，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既然后妃都不在官员族中甄选了，大臣们催促皇上选妃的热忱顿时就降下来一半。他们原本也是趁着皇上现在一个后妃都没有，想要将自己家族中的女孩送进宫来，好为自己及家族谋取利益的，现在这条路走不通了，他们自然也就没这么卖力了。 当然，还是有些忠心耿耿的臣子是真的担心皇帝的子嗣，还是不断地念叨这事，并帮着皇帝一起完善新的选秀制度。皇上这主意真是越想越妙啊！当然，就像很多同僚之前说的，这样一来，皇上的确委屈了点。想着后宫里全成了村姑，大臣们都为皇上感到寒碜。 杜嘉瑾的这个想法还是凤舞无意中提起的。当时他跟杜嘉麟提起历代后宫纷争，皇子争斗，凤舞忽然就提了这么一个想法。 后妃从平民中选，凤舞是从明代后妃制度来的启示。不过凤舞说了，可以从低等官员和平民中选，而杜嘉瑾直接将低等官员也弃了，改成从平民中选。至于皇子公主集中教养，自然是来源于大清朝。 因为是真的不想选妃，杜嘉瑾又以节俭为名，说不想劳师动众只为自家选妃，只让恒京及附近几个县各选送两名女子进宫待选，选妃一事就算是对付过去了。 因为只让恒京及其周边几个县选送女子进宫，杜嘉瑾估计最多两三个月人就能送进宫来。但就算后宫有了嫔妃，大不了拖个一两年，这也是治标不治本。要解决此事，关键还是得有太子！所以，秀女还没进宫，杜嘉瑾就让人将杜嘉麟叫进宫去。有些事情是时候催一催了。 …… 睿亲王府中，杜嘉麟接到一封信，正与凤舞商量。 天医门袁继扬来信，说凤舞的母亲因为怀孕心情烦躁，希望凤舞能去一趟，安慰一下心情不好的孕妇。 原来，凤舞的生母赵氏今年四月时发现有了身孕，也不知道为什么，反应特别大，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等不吐了吧，她心情又变得极其不好，烦躁易怒似乎还很不安，甚至都不让袁继扬通知凤舞。袁继扬这个二十四孝老公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写了一封信送来睿亲王府，希望妻子看在女儿面上心情好点，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凤舞记得念羽说过，当初娘亲生他的时候把继父吓坏了，所以继父以后就没让娘亲怀孕了，这次娘亲怎么又怀上了呢？又是为何心情不好？难道是更年期到了？可是以继父的本事，向来很重视娘亲的养生，按说更年期没这么快到啊！ “我们带无双去吗？”杜嘉麟问。 凤舞看着在一边跟一只猞猁玩球的女儿，有些舍不得。带出去吧，他们这次去天医门，也不可能带太多护卫，万一有人要抢无双怎么办？可要是不带着一起去，留在京城他们同样不放心啊！再一个，她记得无双刚刚生下来的时候，娘亲来看她，可是很疼无双的。现在娘亲心情不好，要是见到无双应该会高兴吧？ “还是一起去吧！”凤舞想了想，女儿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心些。 杜嘉麟点点头，看着女儿踢着球那欢快的样子，也是舍不得留下她一个人在京城。女孩子出门的机会本来就少，趁着现在还小，带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带上金鹏金羽吧！”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金鹏金羽还能带着无双飞走。虽然想着无双乘着金鹏金羽飞在高空中，他就一阵后怕，但如果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也是一条逃生之路。 凤舞虽然点了点头，却苦着一张脸。但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又笑了，说：“我们是不是杞人忧天了？若不是这次意外，无双的事情连我们当爹娘的都没看出来，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再说了，那天的事情，知情人不都封了口了吗？” 杜嘉麟回想这些天两人的不安，也不禁哑然失笑。他们之所以这样担惊受怕，这样不安，不过是因为无双在他们心中太重，才会以为别人知道了都要来抢。其实他们真的有点杞人忧天了。想到这里，杜嘉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起身道：“那你让人收拾一下，我进宫跟大哥说一声。” 无双听说爹爹要进宫去，也不玩球了，小短腿飞快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杜嘉麟的腿，仰头道：“爹爹，无双也要进宫去！无双想皇伯伯了！” 杜嘉麟弯腰将无双抱起来，亲亲她粉嫩的小脸，回头对凤舞道：“我带她一起进宫去跟大哥道个别。” 凤舞点头，忙让人来给无双擦了脸上手上的汗，重新梳了头，又给她换了一身衣服，这就让杜嘉麟带着出门了。 刚刚坐上马车，正好宫里来传口谕的内侍也到了，正好一起进宫去。 到了勤政殿外，无双不要爹爹抱，自己非要下地来走，而后熟门熟路地就往皇帝处理政务的主殿跑去。 无双公主向来是无需通报就可以直接面圣的，勤政殿的内侍看到无双公主进宫来了，忙过来伺候着，就怕这位还不到两岁的小公主跑太快摔跤。而宫女们则赶紧去准备无双公主喜欢吃的果汁和点心。 “皇伯伯！皇伯伯！无双来了！”无双翻过高高的门槛，还没见到人便大声喊着往里面跑。 杜嘉瑾今日看到有御史弹劾，说京郊有官员借着给他选妃的名头，在民间大肆选美，甚至强抢民女。杜嘉瑾正对吏部的人发火，要求立即将涉案的官员革职查办。听到无双的声音，他原本阴沉的脸顿时露出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来。 “无双！”杜嘉瑾抬头向着门口望去，还没看到无双的人就已经起身迎了出来。 “皇伯伯！无双好想你！”无双跑进来，欢快地扑到了杜嘉瑾怀中，搂着他的脖子就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皇伯伯也想你了。”说着，杜嘉瑾也在无双脸上亲了一口，而后抱着她走到门口去迎杜嘉麟，边走边问，“跟你爹爹一起来的？” 无双点点头，小脸上带着几分嫌弃的神色道：“爹爹走得好慢！” 杜嘉瑾摸摸无双的头，笑道：“那是因为你爹爹不像你那么想皇伯伯，所以走得慢。我们无双真是个好孩子，皇伯伯正想你呢，你就来看皇伯伯了。” 无双越发欢喜了，搂着杜嘉瑾的脖子，很大方地说：“那无双陪皇伯伯吃点心吧！我爹爹最喜欢无双陪他吃点心了。” 这时，内侍已经带着杜嘉麟进来了，宫女也将无双喜欢的果汁和糕点端进来了。 “臣弟见过皇兄！”杜嘉麟看到有大臣在，便恭恭敬敬地对着杜嘉瑾行礼。 杜嘉麟是有皇帝特旨，可以见君不跪的。毕竟这个皇位是杜嘉麟让出来的，而皇上与睿亲王从小就特别好，大臣们虽然觉得于礼不合，但也没有表示反对。当然，他们反对也无效。 “微臣参见睿亲王！参见无双公主！” 杜嘉麟看着向自己行礼的吏部尚书和左右侍郎，道了声免礼，心中却暗自庆幸自己将皇位让给了大哥。如若不然，整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连陪着无双玩儿的时间都没有，那日子该有多难过啊！ 杜嘉瑾让几位大臣都退下，便抱着无双去吃点心。 杜嘉麟自然跟在后面，等坐下来以后才开口道：“大哥，可是有什么事？” 杜嘉瑾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没事你就不能主动带无双进宫看看我？真是白疼你这么多年……”说着，他又笑着对无双道，“无双以后可不能忘了皇伯伯。” 无双睁大眼睛认真地点头道：“无双不会忘了皇伯伯的！无双最喜欢皇伯伯了！” 杜嘉瑾听了无双的话，不由心花怒放，颇为得意地瞟了杜嘉麟一眼。 杜嘉麟瞟了窝在大哥怀中的女儿一眼，淡定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小丫头惯会哄人，在他面前就说“最爱爹爹了”；在小舞面前就说“最爱娘亲了”；如果他们都在，她就说“最爱爹爹和娘亲了”……不过，大哥也太好哄了。 “对了大哥，我正要进宫来向您道别，我和小舞打算过两天带着无双去一趟天医门。” 杜嘉瑾的好心情顿时就消散了，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这两个没良心的，他来给他们做牛做马，他们却带着孩子出去游山玩水。明知道他好不容易才能见小舞和无双一面，这次竟然还要把人都带走，让他一个都见不着…… 可是，人家回去看丈母娘，他又怎能阻拦？ 杜嘉瑾不舍地看着无双道：“无双留下来陪皇伯伯好不好？” 无双联系爹爹先前的话，勉强理解了他们的意思，心中不由为难起来。她低着头，偷偷看看爹爹，又看看皇伯伯，迟疑了好一阵才道：“无双舍不得皇伯伯，也舍不得爹爹和娘亲……” 杜嘉瑾可舍不得无双这样子为难，当即笑着揉揉她的头道：“那等无双回来再来宫里住几天好好陪陪皇伯伯好不好？” 无双正为难呢，想不到皇伯伯一下子就帮她想出办法来了，自然点头答应：“好！” 杜嘉瑾又道：“无双跟着你爹爹娘亲出去玩儿，也要记得想皇伯伯啊！” 无双继续点头，肯定地说：“无双会想皇伯伯的。” “无双出门去玩儿，会不会记得给皇伯伯带礼物呢？” “会的！会的！无双看到好吃的好玩的会记得给皇伯伯带回来的！” “无双真乖！来，皇伯伯喂你喝果汁！” …… 等无双喝了果汁，吃了糕点，杜嘉瑾便让宫女带着她出去玩儿，而后才跟杜嘉麟说起了“正事”。 “小九啊，无双都两岁了，父皇的孝期也过了，你和小舞也该给无双添个弟弟了吧？”当初可是他们两个自己提出来要给他一个儿子当太子的。如今他被朝中大臣们逼着纳妃，他就只能来催他们了。 杜嘉麟脸上略有些不自在，含糊地点头道：“我知道了。” 才出了孝期，他和小舞暂时还不想要孩子。等小舞怀孕，他又要禁欲了，那日子可真难熬啊！不过，只要想到小舞会给他生一个像无双那么可爱的儿子，他心里又期待得很。 “你和小舞这次去天医门做什么？会去多久？无双两岁生辰就要到了，就不能等过了再去？”现在都八月了，马上就到中秋，无双的生辰就在下个月，不过还有一个月就到了。 杜嘉麟把事情说了，为难道：“要是等无双生日过了再去，就怕回来的时候太冷了，路上不好走……” 杜嘉瑾白了他一眼，心中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却说无双从勤政殿出去，欢喜地跑去御花园玩儿。 御花园很大，无双在睿亲王府玩腻了，对一个足够大的玩乐场自然是喜欢的。她也不要人抱，自己就跑了进去。 两名宫女两名内侍跟在后面，担心地含着：“公主，公主，您慢点跑！” 御花园里，正在采桂花怡宁公主听到声音，微微皱眉，缓缓走了出去。 －－－－－－题外话－－－－－－ 今天晚上没有更新了，明天上午更新。 番外05 小舅舅 怡宁顺着声音找过去，就看到父皇勤政殿里几名颇为信任的宫女和内侍跟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儿，正想方设法哄着她玩儿。∑.那个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九叔家的堂妹无双。 看着在花园里扑蝴蝶的无双，怡宁的心情很是复杂。 这一幕，似曾相识。只不过记忆中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而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她的堂妹，却成了父皇现在最宠爱的孩子。 九叔将皇位让给了她的父皇，所以父皇才能当皇帝，尽管父皇本来就是太子，本来就应该是皇帝。可是在这件事上，怡宁还是感激并且钦佩九叔九婶的。皇位不是什么人都舍得让的。当时的情况，九叔就是不让位也完全说得过去。听说父皇之前一直隐居不肯回来，是九叔九婶亲自过去请父皇出来继位的。 无双是九叔九婶的孩子，生得聪明又漂亮，非常可爱。但无双长得很像九叔，也很像父皇，比她还像些。她从小就缺少兄弟姐妹，记得小时候曾经有个一个弟弟，后来却被人害死了。对无双，她心里其实还是喜欢的。但在喜欢之外，她又隐隐有些妒忌。 无双有疼爱她的爹娘，还有父皇将她当宝一样，即便是对自己的这个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可是她呢？她的母妃已经死了，虽然她不是完全了解内情，但还是知道，母妃的死跟九叔九婶有关。据她猜测，母妃多半是想对九婶不利，所以皇祖父才逼她自杀的。 她知道母妃很恨九婶，却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母妃死后，也是九叔让皇祖父带她进宫，封为公主的。九叔九婶从小就对她很好，她一直记得，心中也是感激的。她只是不能原谅父皇。 是的，她心里其实一直无法原谅父皇当初假死遁世。 若不是父皇假死，母妃也不会死，她说不定早就有了亲弟弟，同样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公主，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中一起。可是父皇假死，不但骗了皇祖父皇祖母，害得他们伤心，皇祖母更是伤心得疯癫了…… 怡宁不明白，人人都说父皇德行美好，是真正的君子，可为什么这样的父皇竟然能这样狠心欺骗自己的父母妻儿。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初父皇假死以后，她和娘亲是如何的心痛难过。她不明白，父皇怎么会这样狠心，竟然就真的不要她和母妃了。 是因为母妃没有生儿子吗？可是母妃生了好几个弟弟，只是没有养大，这能怪母妃吗？ 是因为她不是儿子，所以父皇就能狠心抛弃她吗？可是无双也是女孩儿，还是九叔的孩子，为什么父皇又这样疼爱？ 想到这里，怡宁便忍不住想起小时候。 在父皇假死以前，对她一直是很疼爱的。她曾经认为，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孩儿，因为她不但有尊贵的身份，更有一位疼爱自己的父亲！ 可是，就是这样疼爱自己的父亲，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她！ 就算现在父皇对她再好，她也找不到从前对父皇的那份濡慕之情了。是因为这样，所以父皇才会对无双好吗？父皇是将无双当成她来疼爱的吗？父皇心里对她是真的愧疚吗？ 怡宁记得，父皇回来的那天，摸着她的头，凝视着她的目光是那样的温暖而愧疚，眼底还隐隐有些湿润。他说：“怡宁，爹爹唯一愧对的就是你了……” 可是除了这句话，他什么都不肯说。父皇为什么要假死？为什么要瞒着母妃和她？ 这时，看到怡宁公主过来了，陪着无双出来玩儿的宫女和内侍都屈身行礼。 无双看到怡宁，欢喜地扑过去，抱住她的腿便甜甜叫道：“姐姐，姐姐，抱！” 怡宁弯腰吃力地将无双抱起来，还没走路就开始喘气了。 “哎呀，无双，你长得太重了，姐姐都抱不动了。” 无双嘟着嘴道：“娘亲说要多多吃饭，快快长高……”所以长重了不怪她的。 怡宁看着她那委屈的小模样，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是呀！多多吃饭，快快长高，我们无双越长越漂亮……哎呀，姐姐真抱不动了……”为了不摔着无双，怡宁只好将她放了下来。 无双也没有不高兴，拉着怡宁的手就要同她一起玩儿。 “姐姐要采桂花呢！无双帮姐姐一起采桂花好不好？” 无双点点头，她也帮娘亲采过花的。只是她好像记得桂花很小很小的样子啊，要怎么采呢？ “姐姐采桂花做什么？” 怡宁笑道：“做桂花糕，酿桂花酒啊！” 无双一听吃的，立即有了兴趣。 “无双要吃桂花糕！” 她每天的糕点也是限量的，主要是为了控制她摄入糖分，可是哪个孩子不爱吃糖的？ 怡宁看着无双这高兴的样子，红扑扑的小脸上，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殷红的小嘴好像花瓣，整个人好似粉团捏成的一般，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要亲近。 难怪父皇这样疼爱无双，就是她小时候，也不如无双可爱吧！ “姐姐，看！小蜜蜂！” “嗯，是蜜蜂。” “姐姐，蜜蜂会酿蜜哦！” “无双还知道这个啊，无双真聪明。” “姐姐，你吃过蜂蜜吗？” “嗯，吃过，很甜。” “姐姐能给无双吃一点吗？就吃一点，好不好？”娘亲好坏，都不让她吃蜂蜜。 …… 两日后，杜嘉麟便带着妻女启程去往天医门。 临近中秋，又是南下，处处都是颜色绚丽的秋景。 杜嘉麟也坐在马车上，抱着无双一起看窗外的景色。凤舞坐在他们父女对面，让人捡了外面红色或黄色的树叶来给无双看，告诉她这些是什么树，告诉她这些树叶黄了以后就要落到地上。 一路上，他们不时还能看到南飞的大雁，有时排成个“人”字，有时排成个“一”字。无双看得好生好奇，凤舞便给她解释大雁为什么要这样排得整整齐齐地飞。 说着说着，便说到一年四季的交替变化，为什么会有春夏秋冬四季呢？为什么冬天冷而夏天热呢？杜嘉麟回答不出来，正想糊弄过去，却不想凤舞用很简单的比喻就说清楚了。 杜嘉麟在一边听了也好奇，他和小舞一起长大，一起读书学习，这些事情，小舞是怎么知道的呢？认真想起来，好像凤舞从小就比他知道的多。他们在一起都十几年了，他还是没能完全看懂她，却一天比一天觉得她更迷人。 对无双来说，这次出门最让她欢喜的，除了可以看到很多以前没见过的，听到很多以前没听过的东西，就是晚上可以和爹爹娘亲一起睡。 她睡在爹爹和娘亲中间，枕着娘亲的胳膊，摸着娘亲软软的肚皮，觉得这样的生活真是太幸福了。而她只要翻个身，就能滚到爹爹怀里去。不过爹爹抱着不如娘亲抱着舒服，难怪爹爹要跟她抢娘亲呢！ 因为带着孩子，他们一路上走得并不快，连无双的两岁生日都是在路上过的。 那天，他们找了个客栈住下，凤舞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给无双庆祝生辰。 虽然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得坐在马车上，但无双还是觉得这次出门很有趣，见识到很多以前没有见识过的东西。 到了天医门，杜嘉麟将护卫留在外面，亲自打开幻阵，更是看得无双瞪大了眼睛。 刚才明明看到是一面山坡，怎么忽然就变出一条路来了呢？ 无双缠着娘亲问为什么，凤舞也只能简单地解释道：“这是阵法，是很高深的学问。无双以后如果想学，可以让师祖教你。” 自从凤舞生下无双，肖天杰便经常出去游历访友，不过每年过年的时候回来一趟。无双记性好，倒是还记得那位给她带了很多玩具的师祖。 她决定过年的时候一定要缠着师祖教她阵法。这样，她偷偷把糖果和糕点藏在阵法里面，娘亲就看不到了…… 无双已经记不得外祖父、外祖母和小舅舅了。但她能感受到他们都很喜欢她。 不过看到外祖母那挺起来的大大的肚子，她还是感到很惊奇。 “娘，外祖母是不是吃太多了？肚肚怎么这样大？” 赵潋滟被外孙女这么一说，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不由又狠狠地瞪着袁继扬。 凤舞之前还奇怪娘亲好好的怎么会发脾气，如今可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娘亲是因为外孙女都有了，自己竟然还怀孕，所以不好意思啊！ 凤舞立即对无双道：“无双看，外祖母肚子里面有个小孩子哦！是无双的小舅舅或者小姨母呢！也是娘亲的弟弟或妹妹，娘亲真是太高兴了。无双以前也是这样藏在娘亲肚子里的哦！” 无双含着一根手指，瞪大眼睛看着外祖母的肚子，想着自己小时候也在娘亲肚子里会是什么样子。 “是小舅舅还是小姨母？” “如果是男孩子就是小舅舅，如果是女孩子就是小姨母了。” 关于男孩女儿，凤舞以前跟无双解释过，当然无双理解的和大人说的肯定不同。无双看了看外祖母的大肚子，忽然又将目光放到自家娘亲的肚子上，说：“娘亲，无双想要小弟弟。爹爹说娘亲要给无双生个小弟弟，怎么还没有？娘亲什么时候大肚肚？” 赵潋滟听了无双的话，心情顿时又变好了，轻轻揽着无双道：“真是个小可人！对，让你娘亲生个弟弟好陪你玩儿。呵呵……” 凤舞和杜嘉麟略有些尴尬，脸上不禁有些发烫。不过两人也决定了要尽快怀孕给无双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之前他们一直避孕，不过是因为怀孕以后得禁欲，但现在想来，为了早点添一个可爱的孩子，少享受一点又有什么要紧？ 在天医门的日子，无双觉得快乐极了。 没有总跟着她的奶娘嬷嬷们，她每天都可以和小舅舅出去玩儿。她学会了帮娘亲择菜，还会洗自己的小手绢，每天可以去野外采花回来送给娘亲和外祖母，还可以和小舅舅一起看蜜蜂采蜜，看小蚂蚁搬虫子，用泥巴捏小碗小动物，然后放在窑里烧几天，就变成陶的了。 一切都让她觉得太奇妙了！ 十月十七那天，赵潋滟生了一个男孩儿。这次生产非常顺利，前后也不过三个时辰。不但让袁继扬放了心，就是杜嘉麟见了也安心不少。 无双看着外祖母身边那个小小的孩子，很震惊地问：“娘亲，无双小时候也这样小吗？” 这么小个孩子还说什么“小时候”，让大人都忍不住好笑。凤舞点头道：“是啊，无双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而后，无双看到娘亲给小舅舅把尿，惊奇地指着小舅舅的小鸟道：“娘亲，小舅舅长得跟无双不一样！” 凤舞好笑地说：“小舅舅是男孩子，自然是跟无双不一样。无双是女孩子呀！” 无双恍然大悟。原来男孩女孩的不同在这里啊！她还以为女孩子就是穿漂亮衣服的呢！ 袁继扬给孩子取名为袁寄羽，小名叫阿宝。无双有了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舅舅，袁念羽就变成了大舅舅了。 阿宝刚刚七天，杜嘉麟就带着凤舞和无双启程回恒京了。再不回去，就赶不上过年了，大哥会生气的。 这一个多月来，袁念羽带着无双一起玩儿，现在倒是很舍不得。无双走的时候，他将自己最宝贝的东西给了无双。 “大舅舅，这是什么？”无双看着这个牛皮缝制的斜跨小背包，虽然不是很好看，但里面装了不少漂亮的小瓶子。 “你看，这一瓶是迷药，只要散出去一点，不管是人还是其他动物闻到就会晕倒；这个里面是巴豆粉，吃了会拉肚子，用来教训人最好了；这个是痒痒粉，弄到身上就浑身痒痒，谁要是欺负你，你就在他衣服上抹一点；这个黑色的瓶子无双你可千万记住了要放好，这个里面是毒药，很厉害的，能毒死人的……” 无双记性极好，袁念羽不过说了一遍，她就记住了。 “这个白色的是迷药，黄色的是拉肚子的巴豆粉，红色的是痒痒粉，黑色的是毒药……还有这些呢？” 袁念羽见她真的记住了，才继续跟她说：“这边的是我们天医门最好的药丸。这个青花瓶子里放的是解毒药丸，世上绝大部分毒都可以解；这个粉彩的瓶子里装的是假死药，外面都没有买的，吃了一粒能昏睡三天，好像死了一样，可千万不能乱用；这个白瓷盒子里装的是治疗外伤的药膏，用了不留疤痕的……你看，瓶子里舅舅写着名字呢，你要是记不得了，以后学了字就知道了。” “嗯，无双记住了。”无双对于这些小东西喜欢得很。天医门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啊！还有这样奇怪的药。 “来，无双你看，把这些瓶子都放进去，再合起来，就像一个魔方了。这还是你娘以前做给我玩儿的呢！我改进了一下，放这些小瓶子正好，谁都不会怀疑的。这些东西可不能让你爹娘知道了，不然他们会没收的。”袁念羽很得意地将自己的得意之作交给了无双。 无双点头，好东西是得藏起来才行，不然娘亲又要说她太小，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玩儿了。大舅舅真好啊！ 袁念羽悄悄送了这些东西给无双，凤舞和杜嘉麟都不知道。他们看到的是袁念羽送了一个魔方给无双，这正是小孩子玩的玩具，还能开发智力，反倒夸他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疼爱外甥女了。谁都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袁念羽的这份礼物，让几年后的无双遇险时能顺利脱险。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只有赵潋滟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明白他什么时候长大的。难道是因为她生了阿宝，念羽当了哥哥，所以就长大了？ －－－－－－题外话－－－－－－ 初稿，待修。 番外06 喜讯 刚刚回到恒京的凤舞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感冒了，她居然闻到房里的熏香都想吐。『? 杜嘉麟正要请师父过来给小舞看看，就听他满脸惊喜道：“这是又有了？” 肖天杰比他们还早到几日，正在心里咒骂着两个不孝徒儿过年都不回家，让他老人家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年。听说他们回来了，也不顾身份跑去迎接。正抱着无双亲香呢，就看到凤舞在哪里恶心。 杜嘉麟和凤舞一怔，这才想起来这些日子忙着赶路，也没注意，小舞的小日子好像又过了半个月了。 “师父你快帮小舞看看！”杜嘉麟忙将凤舞扶到暖榻上坐下，满脸惊喜地请师父过来把脉。 肖天杰乐呵呵地过去，认真地摸了脉象，又问了知道凤舞的小日子迟了半个月，这才点头道：“虽然时日尚浅，应该是喜脉错不了。” “我又要当爹了！小舞……我们竟然都没有发现……”杜嘉麟将手轻轻放在凤舞腹部，满脸喜悦语无伦次地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兰泽带着侍女向王爷王妃道贺。 杜嘉麟大手一挥：“告诉杜总管，过年了，王府所有人多发一个月的月钱当喜钱！” “多谢王爷！多谢王妃！”侍女们都高兴极了。 无双站在一边，见所有人都满脸喜色地望着娘亲，就连平日里最疼自己的爹爹和师祖都看着娘亲，没有一个人理会自己，心里顿时觉得好失落。 师祖和爹爹到底在说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她了？ 无双站在娘亲的暖榻另一侧，嘟着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发现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人注意她的。无双生气了！她忽然重重地跺跺脚，而后便跑了出去。 众人这才将注意力转移过去，伺候小公主的人立即追了出去。杜嘉麟不放心，亲自追了出去。 外面的走廊里，只见奶娘和嬷嬷围着无双，正在哄着，但无双嘟着嘴不说话，眼睛里噙着泪珠眼看就要滚落下来。 “无双，爹爹的小乖乖，这是怎么了？”杜嘉麟走过去，蹲下身要将无双抱起来，却不料无双竟然不让他抱，眼泪却在瞬间滑落下来。只听她哭叫道：“爹爹娘亲坏！爹爹娘亲都不疼无双了，呜呜呜……” 杜嘉麟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哑然失笑。 “呵呵，”杜嘉麟将她抱起来，摸着她的头发笑道，“是爹爹不好，爹爹刚才太高兴了，冷落了爹爹的小宝贝。无双能原谅爹爹吗？” 无双天生精神力异常，比常人强大得多，所以才能继承母亲的天赋，成为天驯师。别人对自己好不好，是真的好还是假装的好，她是能感觉到的。刚才生气，就是因为感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娘亲身上去了，全都无视她。但现在，她却能感觉到爹爹喜悦的心情以及对自己发自真心的疼爱。所以，她搂着爹爹的脖子，很大方地接受了爹爹的道歉。 “爹爹已经是无双的爹爹了，怎么又要当爹爹了？”无双一直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哈哈！”杜嘉麟笑着在无双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欢喜道，“你娘亲肚子里有小宝宝了，无双要当姐姐了，高兴不高兴？” 无双想起之前去天医门看到外祖母大肚子的样子，怀疑道：“娘亲没有大肚肚啊！” 杜嘉麟抱着无双一边往回走，一边给她解释道：“因为娘亲肚子里的小宝宝现在还很小很小啊，等他慢慢长大，你娘亲的肚子就会慢慢变大了。” 无双拖长调子“哦”了一声，明白过来，顿时欢喜道：“娘亲要给无双生小弟弟了吗？” “是啊，无双要有小弟弟了！” “小弟弟会陪着无双玩儿吗？” “当然。以后无双就领着弟弟玩，要教他们玩玩具，教他们说话……” …… 凤舞没想到这次闻香而吐成了她孕吐的开始。从这以后，她竟然吃什么吐什么，可把她折腾坏了，也把杜嘉麟担心坏了。 凤舞吐过，漱口以后对杜嘉麟感叹道：“这个孩子不如无双乖，竟然这么折腾我。想当初无双多乖啊，我就没吐过……” 杜嘉麟看着凤舞一点都看不出来的肚子，不禁苦着脸道：“是啊，我们无双就是天底下最乖的孩子。这小子不乖，等他生下来，我替你好好教训他！这么折腾娘亲，该打屁股！” 无双在一边听了咯咯直笑。无双是乖孩子呢！弟弟不乖，以后爹爹打他小屁股。 “来，我们换一碗粥吃好不好？这一碗就加了一点菜叶，一点鸡汤都没有……”杜嘉麟又端了一碗粥过来喂凤舞吃。怀着孩子呢，不吃东西怎么行？ 这次吃下去好像真的没吐，但凤舞也不敢吃多了，就怕吃多了还会吐。倒是那些酸菜味道似乎还不错。 因为孕吐，凤舞精神自然不太好，杜嘉麟便限制了她和无双玩乐的时间。 对无双来说，以前娘亲和爹爹都围着自己一个，可是现在，她晚上再也不能抱着娘亲睡了，就是白天爹爹也不让娘亲抱她。而且，爹爹不让娘亲陪她玩儿了，娘亲现在只能给她讲故事，都不能说太长了。就是爹爹也整天陪着娘亲，都不怎么陪她玩儿了…… 无双忽然觉得，有了弟弟好像也不是好事。 凤舞再次怀孕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按照这个时代的说法，孩子小气，不能告诉太多人，得等三个月胎稳了才能往外说。所以杜嘉麟高兴，给整个王府的人发喜钱都是打着过年的旗号。不过，别人没通知，宫中还是通知了。 杜嘉瑾原本对于这夫妻两个带着无双出去玩儿很有意见，但听说凤舞怀孕了，所有的不高兴便全都没有了，心里边只剩下期待。这一次，小舞能生男孩儿了吧？他可以抱到宫里来养吧？看无双这可爱的样子，小舞生的孩子一定是聪明又健康的。只是以小舞护雏的性子，只怕就算答应也勉强，他又如何能让小舞难过？看来还得等几年，好歹等孩子能入学了，就可以名正言顺抱给他了。 …… 宫里的除夕晚宴，皇亲国戚和三品以上大臣们都可以带着亲眷参加。凤舞因为孕吐不想去，杜嘉麟便带着无双去了。 杜嘉瑾听说凤舞孕吐很厉害，一边交代太医院找御医过去看看，又让人在民间打听缓解孕吐的偏方，最后又对杜嘉麟道：“既然小舞孕吐很厉害，你们也没时间照管无双，不如让无双留在宫里朕帮你们照看好了。”正好这几天朝中封印，他也没事。 杜嘉麟一听，倒是颇为心动。因为小舞这次反应太厉害了，这两天他和小舞的确有些冷落无双了，好多次他都看到无双撅着小嘴不高兴，只好又找时间哄她。又要照顾妻子，又要哄女儿，现在他真是觉得自己时间不够用。 “无双，你也看到了，弟弟很不乖，娘亲吃什么吐什么，好难受。爹爹和娘亲这段时间会比较忙，只怕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你愿意留在宫里陪皇伯伯吗？” 杜嘉麟征求无双的意见，无双看看爹爹，又抬头看看主位上的皇伯伯，见皇伯伯对她笑着，满心期待，迟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宫里不但有皇伯伯，还有怡宁姐姐呢！皇伯伯要是没有空，她就跟怡宁姐姐玩儿。怡宁姐姐宫里还有蜂蜜和甜甜的糕点呢！娘亲不在，她可以多吃一点吧？ 当天晚上，无双就留在了宫中。杜嘉瑾派了人去睿亲王府，将无双的衣服和惯用的生活用品、玩具等收拾了几箱子，连同随身服侍她的奶娘和嬷嬷、侍女等一起接到了宫中。 宴会散了，几位王爷和大臣们都携家眷出宫了，杜嘉麟又跟无双叮嘱了几句，这才不舍地将她交给了杜嘉瑾，独自出宫回王府。 杜嘉瑾欢喜地抱着无双乘坐步辇回寝宫。宫中刘总管快步前来请示：“皇上，您看将无双公主安置在何处为好？要不跟大公主一起住？” 杜嘉瑾摇头道：“不用了，无双就住在朕寝宫里，你在偏殿收拾一间屋子好了。” 刘总管心中大惊，迟疑道：“皇上，这，这不太好吧？” 哪有皇伯父跟侄女住一起的？而且，无双公主住在了皇上寝宫里，皇上还如何招幸嫔妃？宫里两个月前好不容易多了两位低份位嫔妃，正在学宫规礼仪，眼看这就可以承宠了啊！ “朕说了要亲自照顾无双的，怎么能交给怡宁来照顾？怡宁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说着，杜嘉瑾低头问无双，“无双跟皇伯伯住一起好不好？就在皇伯伯隔壁。” 在无双心里，皇伯伯不但长得像爹爹，对自己的疼爱似乎也跟爹爹差不多，所以很是欢喜地点头。 “皇伯伯要给无双讲故事。娘亲每天晚上都给无双讲故事的。” “好。”这个杜嘉瑾知道，睡前故事。也不知道小舞是怎么想出来的。只是，他给无双讲什么好呢？ 刘总管看皇上已经决定了，也知道这位皇上看着温和好说话，但向来是极有主见的，既然决定了，自己再劝也无用。而且刘总管也看出来了，当今这位皇上似乎不太喜欢女色。 刘总管虽然也是杜嘉瑾的“老人”了，但之前并不是贴身伺候杜嘉瑾的，所以对于这位主子的心思并不清楚。杜嘉瑾将他调来当大总管，也是吸取韩骏的教训，才特意找了一个不知道这些内情的人。 回到寝宫，无双的房间已经布置好了。虽然床不同，但很多摆设都是从睿亲王府里搬来的，无双倒是觉得很亲切，一点都没有闹。 等无双洗漱回来，杜嘉瑾亲自抱着她上床，给她盖好被子，便开始给她讲故事。之前杜嘉瑾就寻思了好一会儿，想了好几个历史上有名的典故想要讲给无双听，不想才开头，无双就嘟着嘴道：“皇伯伯讲的故事一点都不好听。” 杜嘉瑾面色微红，尴尬地看着无双，立即换了一个。不想没讲几句，无双还是不满意。 “皇伯伯你真笨，跟爹爹一样！还是娘亲讲的故事好听……” 当今圣上给侄女讲故事竟然还被嫌弃了。刘总管在帐外听得头冒冷汗。 杜嘉瑾这才发现原来哄孩子这么不容易。接连换了五个故事都被嫌弃，他也不知道问题在哪里，干脆问无双：“娘亲讲的什么故事这样好听？无双也给皇伯伯讲一个听听好不好？” 无双看皇伯伯急得满头汗，连个故事都不会讲，忽然又觉得他很可怜，便很大方地说：“那我给皇伯伯讲一个吧！” 杜嘉瑾连忙点头：“好啊，皇伯伯还从来没有听过睡前故事呢！无双真好，还给皇伯伯讲故事……” “那无双给皇伯伯讲一个狐狸和乌鸦的故事吧！” “狐狸和乌鸦？”这是什么故事？杜嘉瑾也顾不得多想，忙点头。“好！只要是无双讲的，皇伯伯都喜欢听。” 无双一听，越发喜欢皇伯伯了，于是很高兴地开讲道：“森林里有一棵大树，大树上住着一只乌鸦，大树下面有个树洞，洞里住着一只狐狸……” 等无双讲完狐狸和乌鸦的故事，杜嘉瑾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讲的故事无双会嫌弃。与小舞讲的故事一比，自己那些历史典故就太无趣了。而他也明白过来，无双之所以这样聪明，应该跟小舞从小就跟她讲这些故事有关。原来有一个聪明的母亲对孩子的教养真的很重要。 从这天晚上开始，无双的听睡前故事就变成了她给皇伯伯讲睡前故事。杜嘉瑾听着这些童真里又蕴含生活哲理的故事，想象着凤舞讲这些故事时的神态动作，心中不禁也感到一阵阵甜蜜。 这些故事再一次证明了小舞的聪慧和与众不同。而爱上这样一个女人，他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无双在宫中一住就是半个月，眼看就到上元节了。小舞的生日就在上元节，这天杜嘉瑾要抱她回睿亲王府给小舞拜寿，而后朝中开印，说不得无双就要回王府住了。 杜嘉瑾这些天陪着无双和怡宁，日子是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温馨，还真有些舍不得。想了想，他便趁着十四这天晚上带着两个孩子出去赏灯。另外，小舞怀孕了，怡宁的事情也不好再麻烦她，得他自己费心了。 －－－－－－题外话－－－－－－ 很抱歉，只写到小舞怀孕，没还写到双胞胎出生。下一章要为怡宁选驸马，估计要下下章才能写到凤舞生双胞胎了。 番外07 意料中的意外 去年元宵节的时候，无双就是跟着爹爹娘亲一起出去看花灯的。『。虽然她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但听说能出去逛街，看花灯，她还是很欢喜。 出发前，杜嘉瑾让怡宁和无双换了一身极为普通的衣服，而后又交代她们道：“这次咱们出去，可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不然会引起很多麻烦。所以怡宁不能叫父皇，无双也不能叫皇伯伯。” 怡宁立即微笑道：“我叫爹爹就好了。”以前她都是叫爹爹的，那个时候感觉自己和爹爹好亲近。 无双眨了眨眼睛，忽然对杜嘉瑾道：“皇伯伯把胡子刮了，无双也叫爹爹好不好？” 杜嘉瑾和杜嘉麟的容貌至少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气质不同。但杜嘉瑾当了皇帝以后，就特意留了一截胡渣子，每五天修剪一下。这短短的胡渣子将他俊美的容貌掩去几分，看起来总算多了些威严，朝中上下对此都很满意。不然，上朝的时候面对一位谪仙一般的天子，他们要是不小心看呆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无双小时候，杜嘉瑾每次来睿亲王府都会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那个时候无双还小，对刮了胡子的皇伯伯和自家爹爹有些分不清楚，竟然两个都叫爹爹，引来自家爱吃醋的老爹不满。所以，后来杜嘉麟便严格要求杜嘉瑾上门时必须留胡子。这样一来，无双就再也不会认错爹了。 听说无双要叫自己爹爹，杜嘉瑾心中激动，面上却一点都不显。只见他微微蹙眉想了想，才带着几分为难和无奈点了点头。 “好吧！” 坐上出宫的马车，无双搂着皇伯伯的脖子，摸着他干净的下巴，想着皇伯伯变成了爹爹，觉得很是稀奇，一路上都在咯咯笑个不停。 “爹爹？” “嗯？” “呵呵，爹爹？” “嗯，无双想要什么？”杜嘉瑾耐心好得很，而且心中别提多美了。 无双站在杜嘉瑾腿上，一边笑一边跳，而后得意地说：“无双有两个爹爹！” 怡宁今年都十八岁了，已经是个懂事的大姑娘了，要不是接连着守孝，早就该出阁了。听了无双这童真的话，她忍不住微微脸红，却不知道该如何教导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堂妹。 杜嘉瑾轻叹一声，扶着无双的腰，省得她跳得太高兴了摔跤，而后带着几分无奈道：“无双可千万别告诉你爹爹，你今天晚上叫皇伯伯爹爹的事情，不然你爹爹要不高兴的。” 无双满脸疑惑：“为什么爹爹要不高兴？” “因为每个人都只有一个爹爹啊，无双说自己有两个爹爹，你爹爹怕皇伯伯要跟他抢无双，自然就不高兴了。” 无双想了想，对皇伯伯的话似懂非懂，却忽然大声反驳道：“不对！我娘亲也有两个爹爹！” “哦？是吗？”杜嘉瑾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一位应该是小舞的继父，天医门的袁门主；另一位就是定远伯林峰吧？这么说起来，小舞还有一位生父秦羿呢！ 杜嘉瑾继位以后，不但赦免了赵家和秦家，也赦免了福王、寿王的子女。只可惜赵家和秦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并没有人回恒京，而是直接回了老家。凤舞念着小时候的情分，曾拜托杜嘉麟派人照顾六哥秦守念，不过听说他直到现在还没成家。 福王夫妻当初事发就已经赐死，而寿王夫妻也早就病死在南岭，杜嘉瑾想着那几个孩子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未必就跟他们的父亲一样贪心狠毒，便让人把福王寿王的孩子都安置在恒京，两家各自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也并没有归还他们被剥夺的爵位，只让他们自力更生。 却说无双似乎想到了办法，一点都不怕自家爹爹生气，很快又高兴起来，搂着杜嘉瑾就叫爹爹叫着玩儿，倒是把杜嘉瑾暗地里乐得不行，抱着她真是当成了自己亲生的一般。 “你这小灵精，真是比你怡宁姐姐小时候调皮多了……” 无双好奇地看了看怡宁，忽然搂着杜嘉瑾的脖子不依道：“无双乖！无双最乖！” 杜嘉瑾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却故意叹息道：“这么调皮又霸道，这是像你爹吧？他小时候就是这样调皮又霸道的，直到你娘来了，才能管着他。你怡宁姐姐像我，从小就聪明懂事，最是惹人疼了……” 无双嘟着嘴，在杜嘉瑾身上蹭着撒娇道：“无双也聪明懂事，最惹人疼！” 怡宁想起小时候爹爹对自己的疼爱，如今看着爹爹溺宠无双，心里没有丝毫嫉妒。爹爹的宠爱先是给了自己，现在自己长大了，爹爹没有寄托了，才给无双的。爹爹一直没有孩子，有了无双，倒是给了爹爹很多快乐。其实，她应该感谢无双才对。 想到这些，怡宁看着无双的目光越发温柔起来，轻声笑道：“我们无双是最聪明可爱，最惹人疼的。姐姐也最喜欢无双了！” 无双一听，这才满意了。 杜嘉瑾捏了捏无双粉嫩的小脸，温柔的目光扫过怡宁，忽然问道：“怡宁，你最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怡宁一怔，看着爹爹认真的神情，忽然就明白过来。她面色微红，想了想才道：“怡宁很羡慕九叔和九婶……” 杜嘉瑾听了女儿的话，笑容不禁有些恍惚。小九和小舞的幸福，谁不羡慕？他是没有机会了，不过女儿却是可以的。 “今晚你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你认真看，回去以后好好想想。” “女儿知道了，谢谢爹爹……”怡宁细细一想就明白过来，不由低下头去，脸上却开始发烫。 等马车驶出宫城，就能看到外面有花灯了。 杜嘉瑾带着两个孩子又换了一辆看起来极为朴素的马车，慢悠悠地往西区去。 八千御林军早就化身为他们必经之路的小摊贩和客人，另外还有一百名护卫便装在他们马车前后，微服三五人一行化妆成各色行人，沿路护送。而明着的护卫只有两人，还包括一名车夫。 到了西区，杜嘉瑾就带着怡宁和无双下了马车，抱着一个，身边跟着一个。车夫留下看车，另外一名家丁打扮的护卫就跟在他们身边。 无双太小，自然由杜嘉瑾抱着。还好现在杜嘉瑾身体已经调理好了，又学了天机门的内功，比一般人力气还大些，这才能抱着无双这个胖乎乎的小石头走走停停半天都没喊累。 一路上，无双买了不少喜欢的小玩意儿，又吃了不少好吃的。若不是杜嘉瑾控制她每一种小吃都只能吃一口，她早就撑得什么都吃不下了。 到后来看到那么多好吃的似乎无穷无尽怎么都吃不完，无双才知道皇伯伯刚才不让自己吃个痛快是真的对自己好。 “爹爹，你对无双真好！比爹爹和娘亲还好！” 杜嘉瑾含笑捏捏她的小脸蛋道：“现在知道爹爹好了？刚才还说爹爹坏，不给你吃多些……” 无双不好意思地搂着杜嘉瑾的脖子，撒娇地在他脖子里蹭了一下，又亲了亲他的脸，讨好道：“无双现在知道了，爹爹最最最好了！” 无双一脸用了三个最字，那拍马屁的乖巧模样让一边的怡宁都忍不住好笑。 又往前走了一刻钟，杜嘉瑾就看到前面有一家大酒楼。 前面开路的便装侍卫回头，对着杜嘉瑾肯定地点点头，杜嘉瑾便对怡宁道：“走累了吧？我们去前面酒楼里歇一歇吧！” 怡宁长这么大，还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呢，若不是一路上好看的好吃的好玩儿的太多，她早就累得走不动了。 无双没有下地走过半步路，但还是很体贴地说：“爹爹累了，休息一会儿。” 他们早就在这家酒楼里订了座位，却不是在二楼包房，而是在一楼大厅。 进去的时候，怡宁愣了一下，小声道：“爹爹，这里这么多人……” 杜嘉瑾指了指两人身上的衣服，怡宁顿时才明白过来，他们今天打扮得很普通，自然就只能在楼下大厅里坐。 不过，虽然被人看到了有些不大好意思，但能看到很多各色各样的人，听到很多闲话，怡宁又觉得挺有意思的。 进门以后，就有几名侍卫坐到了周围的桌子上，表面上跟他们没有关系，而跟他们来的家丁打扮的侍卫则一直跟在杜嘉瑾身后。 刚刚坐下，他们点了两壶茶，几碟糕点，杜嘉瑾就离开了。虽然怡宁没有问，但大概猜到他是要去方便一下。可是无双就不懂了，竟然拉着他问道：“爹爹去哪儿？” 杜嘉瑾不好直言，面色略微有些尴尬地哄道：“无双乖，爹爹一会儿就回来。” 无双还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怡宁忙过来拉住她哄道：“无双乖，爹爹很快就回来。来，姐姐给你倒茶喝。这是爹爹特意为你点的蜂蜜桂花茶哦！” 无双一听到吃的，尤其还是她就算在宫里也被限量的蜂蜜茶，立即就放了杜嘉瑾，回头满脸期待地看着怡宁。 杜嘉瑾似乎是去了酒楼后面的茅房，那名侍卫自然也跟了过去，只是好一会儿都不见回来。 就在这时，就见五名贵公子打扮的人从大门口进来，径直往楼上包房走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上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就坐在楼梯口旁边的怡宁和无双。 一名未婚少女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单独在酒楼里可是极少见的，尤其这两个女孩子虽然打扮简朴，但却生得极为漂亮，看气质也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自然引人注意。再一看，桌子上三双筷子三个茶杯，明显还有一个人，不过暂时不在。 这五位贵公子看到怡宁和无双的时候虽然有一刹那的惊艳，但并没有多想，只是上楼的脚步不知不觉中变慢了。爱美之心人皆有在，就像忽然发现一朵漂亮的花，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一样。 却说在此之前，无双喝完了一杯蜂蜜茶，怡宁又不让她再喝了，便闹起来。 “姐姐，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啊！” 怡宁耐心地哄着：“无双乖，爹爹很快就会回来了。” 无双嘟着嘴，坐在椅子上，两只小腿一摇一晃地踢着，不依道：“姐姐骗人！你都说了好几次了，爹爹还没回来！” 怡宁估摸着爹爹可能刚才吃了外面的小吃，有些肠胃不适，如今也只能哄着无双道：“无双不相信爹爹吗？无双和姐姐都在这里，爹爹会很快回来的！” 就在这时，忽然一名满脸横肉的大汉带着五个帮闲从门口进来，目光在大堂里扫了一圈儿，便直奔怡宁和无双这一桌而来。 只见这六人迅速地将怡宁她们姐妹这一桌包围起来。那带头的大汉才拍着桌子道：“两个丫头，你们的爹赌输了钱，把你们押给我们吉祥赌坊还账了，这就跟我们走吧！” 怡宁被这六人吓了一跳，但很快冷静下来。她微微蹙眉，随即便站起身来，将无双揽在自己身前护着，从容道：“你们认错人了吧？我爹爹从不赌博，怎么可能去赌坊赌输了钱？你们要讹人也要先打听好，这皇城之中天子脚下岂容你们无中生有强抢民女？” 那站在楼梯上五名贵公子原本正为怡宁姐妹可惜，没想到这么漂亮的两个女孩子竟然有一个烂赌的父亲，留下来也是一时无聊想看看事态发展。但看到怡宁如此冷静从容的样子，这几位公子的神情就有些变化了。 他们忍不住想，就是自己家里的姐妹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这样冷静从容吧？怡宁原本就生得好，配上此刻的冷静机智，顿时让她变得越发耀眼起来。 那所谓吉祥赌坊的人却好似没有看到这些，啪地一声将一张抵押文书拍在桌子上。 “好好看看！这是你爹亲手签字画押的抵押文书，用你们姐妹二人在我们赌坊抵押了五十两银子！他说有两个漂亮的女儿，这才能抵押五十两，一般人还抵押不了这么多银子。现在他赌输了，你们就是我们吉祥赌坊的人了！快跟我们走吧，听话些，也少吃些苦头！” 怡宁冷静地扫了那张抵押文书一眼，冷笑道：“你说这是我爹的亲笔画押就是了？你当我们姐妹是被人吓大的？我父亲很快就要回来了，他疼爱我们姐妹如珠如宝，你们如此胆大妄为想要欺凌我们姐妹，我爹爹必然不会与你们罢休！” 随后，怡宁冷哼一声，放声对酒楼掌柜道，“还请贵店掌柜派人去街上将西城护卫军请来，待我父亲回来，必有重谢！” 掌柜的答应着，就要派跑堂的小二去找街上巡视的衙役和西城护卫军。不想那大汉却高呼一声道：“谁敢去？告诉你们，这是我们护国公府七公子看上的人，谁敢坏了我们七公子的好事，先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听到这里，掌柜的又立即将小二叫回来。 谁不知道吉祥赌坊是护国公府的产业？而护国公府的那位七公子更是出了门的霸道，又贪财好色。不说一般百姓，就是朝中各部的官员都轻易不敢跟国公府作对。 而站在楼梯上的五名贵公子听到这里，有人低声道：“我们上去吧，既然是韩七公子看上的人，咱们还是别掺和了……” 随即便有两人附和。 “是啊，韩七公子的叔叔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也对，不过一个小家碧玉罢了，若真喜欢，等七公子兴头过了，再想办法弄过来就是……” 剩下两人一人迟疑，一人蹙眉，却都站着没动。 这时，最先开口那人又低声催促道：“薛五哥，二表弟，走吧！” 先前那位迟疑的正是永平侯府的薛五公子，听到同伴催促，他不舍地看了怡宁一眼，轻叹一声道：“可惜了！若只是被抵押给吉祥赌坊，花几个银子买过来就是。竟然是韩七设局要定了的人，倒确实不好出手……” 语毕，这位薛五公子便提步上楼。 然而，从一开始就一直蹙眉的那位公子却握紧了拳头往楼下走。 “二表弟，你去哪儿？” “齐公子，你初来恒京，不知道京城水深，不是谁都能趟的，这事还是别管了！” “是啊，齐公子，护国公府咱们惹不起……” 然而，那位齐公子却没有听任何人的劝，只匆匆回头说了一句：“各位公子放心，小弟绝不会连累诸位就是了！但眼睁睁看着两名弱女子就这样被人毁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而后，齐公子就飞快跑下来，挤进去站在怡宁身前，大声道：“五十两银子是吗？我替她们还！”说着，他就取出五十两银子的银票来递给那带头的大汉，而后就要将那张抵押文书拿过来。 不想那吉祥赌坊的大汉却收回抵押文书，狞笑道：“哪儿来的乡巴佬？知道京城的城门往哪儿开的不？护国公府的人你也敢抢？” 那位齐公子见对方态度嚣张，却怡然不惧，朗声道：“我只知道这个天下姓杜、不姓韩！我只知道当今圣上是古往今来难得的圣明天子，绝不会坐视有人鱼肉百姓！既然你们不肯将抵押文书卖给我，我们这就去恒京衙门找知府大人判决好了！我倒要看看，你们真是护国公府的人，还是借着护国公府的名头强抢民女！就算你们真是护国公府的人，我也不信护国公府能只手遮天！” “好！” “这位公子说得好！” “走！一起去衙门！” “对，请知府大人判案！” “看看知府大人是不是包庇护国公府！” …… 听了那位齐公子的话，满堂的客人都激动起来，纷纷起哄。吉祥赌坊的人见势不可为，又或者心虚，色厉内荏地对齐公子撂下一句：“敢跟我们护国公府作对，走着瞧！”而后，就将那抵押文书放回怀中，带着人急匆匆走了。 那位齐公子见吉祥赌坊的人走了，这才转身对怡宁抱歉行礼道：“这位姑娘，他们带走了抵押文书，只怕还要找你们姐妹麻烦。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知府衙门，请知府大人做主，还是将那抵押文书换回来才好。在下不才，愿与姑娘同往！” 怡宁到如今哪里还不明白爹爹的意思？想必，这位齐公子就是爹爹试出来的良人了。她红着脸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这人身材颀长，容貌虽然算不得十分俊美，眉目间却也英气勃勃，带着阳光般的和煦，自有一番坚定坦然的气度。 她赶紧回礼道：“多谢这位公子！不过他那抵押文书本来就是假的，倒是不必再去麻烦府尹大人。衙门要后天才开印呢！” 那位齐公子有些吃惊：“刚才那些人真是讹人的？姑娘确定？” 这次，不等怡宁回答，无双便抢着说：“他们骗人！我爹爹最疼我了，才不会把无双给别人！” 刚才无双其实想说话来着，小舅舅给她的魔方她一直带在随身的荷包里呢！正要取出来对付坏人，不想忽然间身子就不能动了，还不能说话，可急死她了。总算现在身子能动了，也能说话了，可惜坏人都走了。小舅舅给她的东西，她还没找到机会试试…… 那位齐公子见无双小小年纪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不由对这两位姑娘的父亲好奇起来。一般人家，能养出这样的女孩儿吗？这位姑娘多半也是出自书香门第，她们的父亲即便不是朝中官员，只怕也是一代奇人。 这时，杜嘉瑾终于从后面走了出来。 “爹爹！” “爹爹！” 无双立即扑了过去，被杜嘉瑾接着抱起来。怡宁也走了过去，站在父亲身后。 杜嘉瑾慢慢走过来，看着那位齐公子点了点头道：“多谢这位公子为小女解围！还未请教这位公子尊姓大名？不知可否请公子坐下喝杯茶以示感谢？” －－－－－－题外话－－－－－－ 初稿，待修。 明天的更新时间可以看书评区。上午十一点没有更新可能就是下午。 番外08 双生子 两个月后。‖! 会试的榜单出来了，齐鸣宇高居第三位。一起来恒京参考的同乡以及来京以后认识的几位同年不管上榜还是没上榜的，都起哄要他摆酒请客。 一行十来人正在商量去哪家酒楼庆贺，不想宫中忽然来人，传旨让他立即进宫。 齐鸣宇有些不明所以，但不管怎么说，他这次考得好，又能进宫见皇上，总归是好事。于是，他与朋友们重新约了时间，便跟着传旨的内侍匆匆进宫去了。 到了勤政殿，齐鸣宇并没有见到皇上，带他进来的小太监让他在侧殿里等候，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位身穿朱袍的太监进来。殿内的小太监行礼道：“给刘总管请安！” 齐鸣宇这才知道，这位就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刘公公了。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自然也是皇帝心腹。自己没有面见过圣上，刘公公这是来教自己见君的礼节吗？ “见过刘公公！”齐鸣宇不卑不亢地行了礼，而后就静待刘公公吩咐。 刘公公给皇上当了几年大总管，也见了不少人，但还真难得有人在他面前能这样从容稳重，好似一无所求，一无所惧。他不由暗自点头，心中赞叹皇上的眼光就是好。选了那么几位高门公子，最后谁都没看上，倒是歪打正着地看上了这位济宁侯府的远亲。如今看来，这位齐公子不但学问好，这从容冷静的气度的确不是京中那些看起来高贵光鲜的纨绔公子能比的。 刘公公让殿里的小太监都出去，又让齐鸣宇在自己对面坐下，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这才状似无意地开口道：“听说齐公子今年才二十二？可真是年少有为啊！” 齐鸣宇摸不准刘公公到底要做什么，便只谦虚了一句道：“刘公公过奖了。学生还只是过了会试而已，历朝历代，比学生年轻的状元榜眼探花也有不少。” 刘公公暗自点头，含笑道：“你能这样不骄不躁，很好。那咱家也就跟齐公子明说了。” 齐鸣宇起身行礼道：“刘公公请讲。” 刘公公忙招呼他坐下，说：“齐公子不用这样客气。是这样的，皇上有位公主，因为接连为皇后娘娘和先皇守孝，耽搁至今，今年已经十八岁了。皇上就这么一位公主，从小就是捧在手心里疼的，自然是要为公主选一位可心儿的驸马……” 其实话都不用说这么多，刘公公刚刚提到皇上有位公主的时候，齐鸣宇就知道皇上召见自己是什么意思了。竟然是想让他尚公主？齐鸣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尚公主，所以一时间有些震惊。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而是赶紧决定这事该怎么办。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皇上会不会迁怒？ 刘公公也是人精，一看齐鸣宇脸上只有震惊而没有半分喜色就知道他多半不大愿意。也是，很多读书人都想着金榜题名，而金榜题名以后，真正有追求的人会想要权利，想要为国为民做出政绩来流芳千古，而不是尚公主，然后断绝仕途。 “齐公子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刘公公追问道。 齐鸣宇略迟疑了一下，便对着刘公公深深鞠躬一礼，坦然道：“谢皇上和公公看重，只是公主有如云间皎月，而学生只是地上的尘土。学生只怕是配不上公主……” 刘公公虽然看出来齐鸣宇不愿意，但没想到他还真的敢拒绝。什么配不上？皇上这都开口了，自然就是不计较他的出身了。他还这样回绝，不就是说自己不愿意么？ “齐公子，你可要想好了，这多好的事啊……”刘公公忽然想起皇上的吩咐，又温和地解释了一句，“齐公子也不用担心，皇上是明理之人，所以才会先让咱家来问问你的意思，而非直接下旨赐婚。不过咱家总要问个明白，这才好给皇上回话不是？” 听了刘公公这话，齐鸣宇现在对这位尚未见过面的皇上是更加的崇敬了。古往今来，还真的少见如此贤明大度的帝王。他再次向刘公公鞠躬行礼，就仿佛是向皇上行礼一般，而后才坦然道： “还请公公回禀皇上，非是学生狂妄，只是学生心中……唉，学生虽然来京中时间不长，但有幸识得一位奇人。这位先生学富五车，让学生心中仰慕不已。只可惜我们萍水相逢，未能求得那位先生的名姓和宅邸。学生这两个月来一直在寻找这位先生，虽然眼下尚未找到，但那位先生说了有缘再会……” 刘公公越听越糊涂，忙问道：“敢问齐公子，你寻找这位先生和今天我们所谈之事有何关系？” 齐鸣宇面色一红，却还是坦然道：“是学生没有说清楚。学生曾有幸见过那位先生家的女公子一面，深觉自己所见女子均不及她万一，心存仰慕，所以……” 这回刘公公是懂了，而且是真的懂了。他含笑道：“原来齐公子心中已经有人了，为了一个尚不知名姓的女子竟然能推拒皇上的公主，齐公子也算是真君子、真性情了。想必皇上知道了，定然不会责怪齐公子的。” 不想齐鸣宇又坦言道：“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学生从小就立志要用自己所学，为百姓谋福祉、做实事，而不愿自己十多年的苦读最后只能消磨于后宅安逸享乐之中，还望公公和皇上谅解。” 刘公公笑呵呵道：“咱家明白了。相信皇上会体谅公子的。既然齐公子无意，那也不用再去见皇上了。不过难得进宫一次，咱家让人领你去御花园边上走走，如今阳春三月，正是花开得好的时候，你顺道去看一眼，也不枉进宫白跑一趟。” “多谢刘公公！”齐鸣宇很难想象皇上和皇上身边的大总管竟然都这样好说话，本来并不想去御花园看什么花，但又不便拒绝，只能起身跟着刘公公找来的小太监离开勤政殿。 到了御花园，尽管齐鸣宇在京中见惯了奢华，也不禁暗自咋舌。皇家的花园就是大啊！跟他们北方的园子就是不同。这一眼都望不到边儿，那假山亭台掩映在池塘花木中，不说一步一景，只怕也是三步一景了。而那些颜色艳丽的花和姿态优美的树，很多都是他没见过的。即便是在舅公家的花园里见过的，也远不如眼前这般开得热闹。 引路的小太监看他震惊的样子，得意地介绍道：“齐公子您看那边，那边就是太液池了！太液池才大呢，以前五月赛龙舟都是在太液池里举行的……” 齐鸣宇点头，正要沿着御花园边上走过去，忽然听到花丛深处有少女清丽而熟悉的声音唤道：“无双，你小心些，别被蜜蜂蛰到……” 齐鸣宇脚步一顿，站在那里就怔住了。 小太监听到声音，赶紧催促道：“哎呀，是无双公主和怡宁大公主，齐公子，我们快走吧！” 无双公主和怡宁大公主？ 齐鸣宇面色大变。 他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在酒楼里，那个两三岁的小姑娘就是叫无双的。他虽然才来京城不久，但也知道当今圣上只有一位公主，那位无双公主是睿亲王的女儿。那，那天晚上那位学富五车气度雍容的公子，到底是当今圣上还是睿亲王？怎么当时两位姑娘都叫他爹爹？而他心里隐隐有些期待的那位姑娘，那位遇事从容不迫的姑娘多半就是皇上的大公主了？ 如此说来，那天的事情也应该不是意外了？不过齐鸣宇还是有自知之明，猜到那天的候选人多半没有自己，可是永平侯府、济宁侯府、长兴侯府那几位公子都不肯出头，这才给了他机会…… “齐公子？”小太监催促了一声，却没有要强制拉他离开的意思。 “这位公公，那个……既然遇到了，我是不是应该去给无双公主请个安？”齐鸣宇半点都不敢提怡宁公主。但无双公主年幼，应该是可以拜见的吧？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如果不亲眼确认，他还是无法做出决定。 为了那位姑娘，他可以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吗？他想，他需要再见她一面，分清楚在自己心里孰轻孰重，才能做出决定。 “难得你有这个心，那就过去给公主请个安吧！”小太监之前就得了吩咐，尽管知道让一个外男面见公主于理不合，还是引着他过去了。 齐鸣宇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太快太过激烈，于是他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烈的心跳，理清了脑中杂乱的思绪，这才继续往前走。 无双元宵节回睿亲王府给娘亲祝寿，本来打算搬回去住的，结果发现爹爹还是整天围着娘亲转，娘亲有心陪她却没有精力，于是，她又不高兴地进宫去了。 在宫里，虽然皇伯伯也没有太多时间陪她玩儿，但是她可以和怡宁姐姐玩儿呀！再一个，皇宫里可比睿亲王府大多了，还没有那些讨厌的人围着她不准这个不准那个。在宫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呃，除了吃糖。 今天，无双和怡宁姐姐在御花园里玩儿的时候，她看到好多蜜蜂在花丛中采花，忽然想起娘亲讲的蜜蜂采蜜的故事，说蜜蜂的腿上有个花粉筐，能装花粉，便好奇地要亲自观察一下。 对于这等危险的事情一开始怡宁也不敢轻易答应，担心有个什么意思不好跟爹爹和九叔九婶交代，但这两三个月见多了无双和动物们的和睦相处，又想着九叔九婶放任自流、鼓励亲力亲为的教养方式，便同意下来，只是叮嘱她小心些。 奈何无双个子太矮，而御花园里花木大多比较高大，蜜蜂在花芯里采蜜，她根本就看不到。 于是，无双干脆让人给自己摘了一枝桃花下来，自己用手拿着，然后招呼小蜜蜂们来自己手上的花枝上采蜜。 齐鸣宇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群蜜蜂往无双和无双身后的怡宁扑去，他尚未看清怡宁与那天晚上的不同，也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扑了过去—— “公主小心！” 齐鸣宇紧紧将无双抱在自己怀中，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些蜜蜂…… 公主当然没事，有事的是齐鸣宇自己。他原本是想救无双公主的，却被无双招来的蜜蜂当成了想要伤害主人的坏人，背和胳膊、腿上被蛰了十几处。若不是三月里穿的还不算薄，他的里衣是母亲用粗麻缝制的，很多蜜蜂的尾针都没蛰进肉里，还不知道会被蛰成什么样子呢！ 当然，虽然受了伤，但这伤还是受得值的。 皇帝留下齐鸣宇在宫里养伤，还让怡宁和无双去探望他。齐鸣宇第三天就去求见皇帝，求娶怡宁公主。至于尚了公主以后就不能出仕的问题，他想的是自己带着公主四处游玩，然后将各地的施政情况以及自己的见解想法告诉皇上，通过皇上来实现。 杜嘉瑾当时没有给他明确答复，只说要考虑一下，让他好好准备殿试。 四月殿试以后，齐鸣宇被点为探花郎，随后就被分配到翰林院。他本来以为自己错失机会，已经与怡宁公主无缘了，不想随后皇帝就颁下他与怡宁大公主的赐婚圣旨。 婚期在今年九月，一来公主矜贵，按照古礼，走完六礼需要不少时间；二来也是想给齐鸣宇时间回老家去将寡母接到京中来。 齐鸣宇之所以拖到二十二岁都没有成家，就是因为父亲在他十八岁时亡故，原本正在说亲的人家转身就把女儿许给别人了。从孝期出来以后，母子俩都觉得还是等他这次会试后再说亲更好，这才拖到现在。 …… 早在二月，肖天杰和周御医便确诊凤舞怀的是双胞胎。杜嘉麟和杜嘉瑾知道了又是欢喜又是担心。难怪小舞这次怀孕反应那么大，原来这次是怀的两个。可是，一个孩子都那么难生了，这一次生两个，不知道得多辛苦。 肖天杰却安慰他说，双胎因为体重个头都比单胎要小，反而更容易生。当然，肖天杰没有告诉他，双胞胎比起单胎，也容易发生胎位不正的情况。 眼看着凤舞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杜嘉麟越发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每天他都要跟孩子们说话，可惜的是他实在没有什么讲故事的天分，所以只能给孩子们念书、弹琴听。孩子们有没有听到，是不是喜欢暂且不得而知，不过凤舞还是挺喜欢的。 两个孩子每天都有固定活动的时间，并且很快就学会了与父母的互动。比如踢踢爹爹放上去的手，在凤舞柔声安抚的时候安静下来。 以前凤舞怀着怡宁的时候，因为是孝期，他们得分开住，杜嘉麟自然也没有其他不合时宜的想法。如今凤舞再次怀孕，虽然不用守孝了，但想着她肚子里有两个孩子，容不得一点差池，他就算有那么点蠢蠢欲动的心思也自己就先给自己掐掉了，都不用小舞拒绝，其他人提醒。 倒是凤舞心疼他忍得辛苦，反而时不时地会想其他办法让他纾解一下。杜嘉麟想着小舞怀着他们的孩子这么辛苦还总想着自己，越发心疼她，觉得自己憋一下真的不算什么大事，只有小舞和孩子们才是最重要的。小舞得怀胎十月，生产又艰难好似过鬼门关，可比他辛苦多了。 无双住在宫中，杜嘉瑾每七天便抽一个下午的时间带她回来一趟，一来让无双回来亲近一下自家爹娘，二来他也顺便瞧瞧杜嘉麟和凤舞。 “无双，娘这几个月身子不方便，都没有陪我们无双好好玩儿，也没给无双讲几个故事，真是对不起。等娘把弟弟生下来，以后就天天给你和弟弟讲故事，陪你们玩儿，好不好？”凤舞和杜嘉麟看着无双，倒是真有些愧疚。这次她怀孕，真是忽略无双了。 凤舞知道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她要让无双知道，她虽然还会有别的孩子，但爱她的心是永远不会变的。 无双这段时间因为爹娘的忽视心里的确有些不高兴，但听了娘亲的话，感受到娘亲和爹爹对自己的愧疚和疼爱，她还是很懂事地点了点头。其实在宫里也不错，皇伯伯和姐姐都对她很好，每天都有好吃的好玩儿的等着她…… 四月过后，凤舞的孕吐就好多了。 虽然身子重，但只要不吐了，她的精神也就自然好多了。凤舞第一件事便是让杜嘉麟去宫中把无双接了回来。她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陪着无双玩儿，但还是可以陪着无双玩积木、拼七巧板、折纸、玩魔方，晚上也可以继续给无双讲睡前故事等等。 而杜嘉麟也终于有了时间和心情陪着无双玩儿。 他抱着无双去捉萤火虫，让她坐在自己脖子上骑大马，带她去看凤舞驯服的鳄鱼和神龟，陪着她放风筝，和她一起做莲花灯，还带着她们母女一起去游湖，又划了小船带着无双去采莲蓬等等…… 无双幸福得每天早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起床，晚上再带着甜蜜的笑容入睡的。她深深体会到爹爹和娘亲一直都是爱自己的，之前他们是真的没有时间和精力。现在娘亲身体好多了，他们便还像从前一样爱自己。 无双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 …… 八月中秋刚过，预产期原本应该在九月无双生日前后的凤舞提前生产了。原本双胎怀满十个月的就比较少，大多都是要早产的。 凤舞虽然也估计自己会早产，但并不确定会提前多久，所以睿亲王府里早做好了准备，确保她无论什么时候生产都不会有意外。 八月十七午时初（约莫11点过一点），杜嘉瑾早朝过后正留了几位大臣说事，忽然就得到消息，睿亲王妃早产。他立即让几位大臣下去做事，自己匆匆换了便装，便从密道悄悄赶往睿亲王府。 杜嘉麟乍然听到凤舞早产，心里担心得不行，正在产房外面转圈儿。看到大哥来了，他忙拉着杜嘉瑾道：“大哥，你说小舞怎么会早产？还有十多天就要到产期，应该没事吧？” 杜嘉瑾哪里知道凤舞为什么会早产？不过看杜嘉麟不安，他还是冷静道：“你放心，小舞这都第二胎了，一定没事的。据说双胎一般都怀不满，早产也是正常的。周御医跟我说过，两个孩子都不大，应该好生。” 杜嘉麟从小就信服杜嘉瑾这个大哥的话，尽管明知道大哥其实也跟他一样什么都不懂，但大哥说小舞没事，他就真的相信小舞肯定会没事的。 或许是因为第二次生产，或许是因为怀孕以后不管身体还是心情都好，胎位又正，小舞这一胎很顺利，从早上巳时末开始发作，到了半下午的时候，接生嬷嬷就说孩子要出来了。 申时正（下午四点），凤舞生下第一个男孩儿，重五斤二两；一刻钟后，第二个孩子也出生了，重四斤八两。 对双生子来说，两个男孩儿的体重都不算轻，哭声也很响，一听就知道是两个健壮的孩子。 两个男孩儿长得很像，不注意都分不出来，只是一个大一点，一个稍小一点。不过，这两个小家伙虽然跟姐姐出生的时候一样，红扑扑的皮肤，满脸都是细细的绒毛，却五官长得明显又跟姐姐无双初生时有些不一样。 杜嘉瑾看来看去都觉得这两个孩子应该更像小舞一些。杜嘉麟也在一边欢喜道：“长得真像小舞！大哥你说是不是？长大了一定像小舞一样聪明！呵呵，这次我可以和小舞一人抱一个，正好，都不用抢……” “小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杜嘉瑾略带不悦地提醒道。 杜嘉麟疑惑地想了想，他去看过小舞了，小舞现在情况很好，正在休息不能打扰。他不是应该陪着两个孩子吗？他还有什么事情忘了？ “哦，对了！孩子的名字！我都跟小舞商量好了，两个孩子，一个叫……” “哥哥名垣，弟弟名煊，我早就想好了。”杜嘉瑾早就从周御医那里知道这次小舞怀的是两个男孩儿，所以他一早就把名字想好了。 “大哥，无双就是你取的名字，这次该我和小舞取了……” 杜嘉瑾很大方地说：“那小名给你们自己取好了！” “我们都想好了……”杜嘉麟据理力争，可惜还没说完，又被大哥抢了。 “中宫又为紫微垣，你们可是答应了要给我一个孩子当太子的，叫垣不是正好？难道你们想反悔？” 杜嘉麟这才想起这事儿来。可是，孩子才刚刚生下来呢，大哥就想抱走不成？这也太心急了吧？要是就这样被大哥抱走，只怕小舞醒了不依。没奈何，杜嘉麟只好应下大哥取的名字，而后讨好地笑道：“大哥，你看孩子才刚刚生下来，照顾起来也麻烦，不如等他们开蒙以后您再抱一个进宫去？” 杜嘉瑾迟疑着没有立即答应，想了想才道：“那他们的名字……” 杜嘉麟立即道：“就依大哥！”黑！大哥实在是太黑了！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杜嘉瑾便点点头道：“大名就这么定了，小名就你们夫妻自己取吧！不过我可以为你们提一个建议，垣哥儿的小名儿可以叫阿元，元为初生，垣哥儿是你们第一个儿子，叫阿元应该不错……” 杜嘉麟不等大哥继续说下去，便赶紧开口道：“那煊哥儿的小名儿就叫闹闹吧！凤舞说三个孩子了，以后家里会变得热热闹闹的，就叫闹闹好了！” 杜嘉瑾想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就依你吧！”只是希望闹闹以后别太闹腾，不然他也得跟着头疼。 不想，几年后杜嘉瑾就发现，自己当初竟然一语成谶…… －－－－－－题外话－－－－－－ 小舞生了一对双生子，长得还一模一样，以后一个当太子一个当世子，肯定会很有趣的。明天后天都要开会，可能明天不能更新，不过如果明天不更，后天晚上应该有更新。 番外09 小姐弟 康乾五年，初夏。～。 五月十二，成婚两年的怡宁公主怀胎十月，终于要瓜熟蒂落了。 凤舞听到消息，立即就要赶过去了。毕竟怡宁没有生母，与其他几位婶娘也不亲近，凤舞虽然大不了她几岁，但到底是长辈，是名医，又生过孩子，两人还有不少共同语言，平日里相处更像朋友姐妹一般，怡宁心里很信耐她。 杜嘉瑾早就跟凤舞说过，说怡宁生产的时候若有她在身边，应该会安心一些。其实哪里用大哥交代，凤舞本来就打算怡宁生产的时候，她要亲自过去守着的。 可是，今年五岁的无双听说娘亲要去看怡宁姐姐，闹着也要去。而不到两岁的双胞胎阿元和闹闹向来唯姐姐马首是瞻，听说姐姐要去，他们也要去。 凤舞哄道：“怡宁姐姐要生小宝宝了，娘亲先过去看看。等怡宁姐姐把小宝宝生下来，你们再跟爹爹一起过来好不好？” 无双摇头：“不嘛！无双要跟娘亲一起去！” 阿元和闹闹便跟着叫：“一起去！一起去！” 阿元和闹闹也是非常聪明的孩子，但很显然他们兄弟两个的语言天赋远远赶不上姐姐无双。无双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说话时条理清晰，已经能与一般三四岁的孩子相比了。而他们兄弟两个，最多只能算聪明孩子的正常水平。 而经过凤舞测试，阿元和闹闹都没能遗传到凤舞的天赋，倒是让凤舞松了一口气。她一直觉得，孩子只要健康就好，太过与众不同未必就是好事。 凤舞耐心地对无双解释道：“怡宁姐姐生孩子，是非常辛苦、非常危险的事情。娘亲是大夫，要陪着怡宁姐姐，可是你们什么都不懂，去了只能添乱。无双最懂事了，等会儿跟爹爹一起去好不好？” 无双眨了眨眼睛，想起娘亲怀孕大肚肚，然后生弟弟的事情，心中反而更加好奇起来。娘亲到底是怎么把弟弟生出来的呢？为什么别人一次生一个，娘亲却一次就生了两个弟弟呢？唔，她的娘亲最厉害了！ “娘亲，无双乖，无双带着弟弟在怡宁姐姐家的花园里玩儿，不给娘亲添乱。” 瞧这话说得，多么懂事，多么体贴啊！不到五岁的无双，这聪明劲已经跟一般六七岁的孩子差不多了。 阿元和闹闹立即道：“跟姐姐玩儿，不添乱！” “无双要说到做到，到了怡宁姐姐家里，带着弟弟一起玩儿，娘亲是没有时间陪你们的。明白吗？”看着这三张充满了期盼的小脸，凤舞实在不忍心让他们失望，再次与无双确定以后才答应带着他们一起去。 怡宁出嫁的时候，皇帝将从前的敬王府赐给了她。那原本就是给她们母女修建的，里面有很多怡宁和已故皇后的旧物，赐给怡宁自然是最恰当的。不过，外面敬王府的牌匾早就摘了下来，换成了“翰林齐府”的牌匾。不用说，这自然也是皇帝御笔。 齐鸣宇已经将寡母姜氏接了过来，因为不是公主府，母亲和公主就是婆媳而不是君臣。为此，他非常感激皇上这份心意。而对于怡宁公主来说，身为当今圣上唯一的女儿，自然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欺负她。 齐鸣宇婚前就喜欢怡宁，婚后夫妻二人非常恩爱。而对于齐鸣宇的母亲姜氏来说，儿子娶了公主还能出仕，眼看前途无量，谁不羡慕？这全仗皇帝开恩，她自然也是感恩的。于是，母慈媳孝，一家人过得非常幸福。 齐鸣宇的父亲出身北方世家大族，但他自己不过是个小官。因为是小儿子，一直为母亲溺爱，成年后房里人就不少，后来当了个小官吏，别的没学会，却是将世家大族的风流阵仗学了个十足十。所以，姜氏嫁进齐家真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在有了齐鸣宇之后，她就自清去别院养病，眼不见心不烦，不过她将儿子也带去了。 后来齐父因酒色过度亏了身体，一场风寒就要了命去，老夫人震怒，将齐父的那些小妾通房全都卖了，十几个庶出的子女也一股脑全打发去了庄子上，不过养着饿不死罢了。 齐鸣宇从小得母亲精心教导，聪明好学，一路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都很顺利，最后更是娶了公主，还能进翰林院，在齐家年轻一代中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老族长甚至有意让他以后接任族长之位。有公主在，齐家必然会更加辉煌。 齐鸣宇有不少庶出的弟妹，不过他即便在娶了怡宁公主以后也没有要将弟弟妹妹们接到恒京亲自照管的意思。他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父爱，对那些弟弟妹妹的父母他心里只有恨，没有半点爱，所以别指望他替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养子女。 曾有御史弹劾齐鸣宇不悌弟妹，皇帝直言不讳地反问道：“爱卿就见不得朕的怡宁过几天舒心日子么？齐鸣宇那些庶出的弟妹可曾因为没人养活被活活饿死？既然他们已然衣食无忧了，爱卿还想为他们求什么？难不成朕贴补自家女婿，还要贴补他全家老少不成？” 皇帝此言一出，举朝哗然。他们这位孝敬父母、友爱弟妹的皇上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然而，不等大臣们指责，皇帝又继续说道：“朕以为，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身为父亲、丈夫、儿子的责任感。朕以为，一个已经成年的人，一个于国于民有益之人，也应当自立自强，以求报效家族和国家朝廷，而不是赖着家族长辈兄长，自己无所事事，不事生产。驸马的弟妹既然有族中照顾，既然能衣食无忧地平安长大，又何须驸马和公主来照顾？怡宁的富贵尊崇是朕给的，驸马有今日，是他自己多年苦学所得，他的弟妹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理由来分享？” 朝中大臣们听了皇帝这一番话，又不由沉思起来。 这个时代的礼制就是这样的，长兄如父，父亲不在了，做兄长的自然应该代替父亲，成为家里的顶梁柱，自然应该照顾年幼的弟妹。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到处都是。但若是齐鸣宇这样的情况却又有些不同，估计换了谁心里都会不乐意的。 只是，再怎么不乐意，也没人敢提出来，不过是想方设法地消极抵抗罢了。而像皇上这样质疑，却太过大胆了。不过，鉴于皇上在家事上向来强势，御史还是很有眼色地没有继续纠结此事，而其他臣子也决定忽视此事。或许皇上只是护短罢了！他们的皇上已经做得很好了，很多时候都透着仙气儿，难得有一分人之常情，他们也应该宽容一些。 没人知道，这些话其实是怡宁和凤舞商议要不要将齐鸣宇那些庶出弟妹接到京中来的时候，凤舞随口说的。凤舞对齐鸣宇的父亲极其不屑，甚至还说了其他难听的话。杜嘉瑾以前就知道凤舞的想法异于常人，听了凤舞的话，他一开始是震惊，但细细一想，却又深以为然。 杜嘉瑾也觉得，一个人要成长，适当的自立是很有必要的。过多的溺爱只会滋生出更多不事生产的蛀虫而已。 而齐母姜氏更是被凤舞的话惊得不行，自然不会让儿子收侍妾通房让公主不快。听说睿亲王府中连个侍妾都没有的，甚至就是皇上在皇后过世以后身边都没收人。据说就是现在宫里几位嫔妃，也是朝中大臣们逼着他纳的，皇上根本就不怎么召幸，完全就是个摆设。连皇上和王爷都能只守着一个人女人过，别的男人为什么就不行？她的儿子自然也可以！ 所以，这才有了怡宁幸福的小日子。 现在，凤舞到的时候，姜氏和接生的稳婆都已经在产房了。 齐鸣宇不能进产房，凤舞便把三个孩子托付给他，让他带着孩子去花园里玩儿去。 凤舞也是一片好心，担心齐鸣宇在产房外面担心着急却于事无补，还不如让他分分心带孩子玩儿去。可惜她错误估计了齐鸣宇对怡宁公主的感情。 不说别的，如果是她生孩的时候，让杜嘉麟去带孩子玩儿，他能安心地去吗？ 齐鸣宇不好直接反驳睿亲王妃的话，毕竟凤舞还是怡宁的九婶娘，是长辈。可是让他这个时候带小姨子小舅子去玩儿，他也做不到。于是他招招手，叫了自己的一个亲随过来，让他陪着无双公主和两位小王子去花园里玩儿。 无双和怡宁很熟悉，但和这位姐夫可就不怎么熟悉了。对他是不是亲自陪着她玩儿，她是一点都不介意的。所以，她带着弟弟欢欢喜喜地就跟着这个叫长风的少年去花园了。 长风看起来十六七的样子，面色微微有些黑，但牙齿很白，笑容很灿烂。无双察觉到长风对自己似乎很关注，但并没有感受到他对自己和弟弟有恶意，所以并不在意。她想，自己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公主，不熟悉的人见了她好奇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无双很熟练地带着弟弟用糕点屑引小蚂蚁出来，又让长风给他们在花园里捉了一条手指粗的大青虫来，看蚂蚁和大青虫搏斗，最后齐心合力将大青虫搬回家去。 一边看无双还不忘教育两个弟弟。 “阿元，闹闹，你们看，这就是娘亲说的蚁多咬死象。蚂蚁看起来很小，大青虫比它们大多了，但是它们齐心合力，就能咬死比自己大得多的大青虫。” 阿元和闹闹听得不住点头。姐姐知道得真多啊！娘亲到底给姐姐讲了多少故事？为什么那么多故事他们都没听过？ 随着大青虫的挣扎越来越微弱，蚂蚁越来越多，无双又继续讲道：“你们看，大青虫被蚂蚁捉住了。蚂蚁虽然小，但只要联合起来，就能将比自己重得多的大青虫抬回家去，这告诉了我们什么道理？” 闹闹想了想，大声道：“大的，也不怕！”意思是比自己强大的也不用怕，这其实已经反应出他胆大的性格。 阿元想了想说：“要团结。蚂蚁团结。大青虫只有一个。” 无双学着母亲装出一副欣慰地样子，点头道：“闹闹和阿元都好聪明！你们说得对，面对比我们强大的人我们也不用怕，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能打败他！你们以后有事一定要告诉姐姐，姐姐给你们帮忙！” 阿元和闹闹齐齐点头。 等蚂蚁将大青虫拖到洞口，发现大青虫太大了，搬不进去，无双又问：“阿元，闹闹，你们说小蚂蚁会怎么办呢？” 这回兄弟两个很快便齐声回答： “一点一点搬！” “咬碎了搬！” 无双满意地点头，又总结道：“对！你们都很聪明！对于我们一口吃不下的东西，可以慢慢来，一口一口慢慢吃……” 闹闹忽然指着一旁的大树说道：“闹闹现在不行，以后一定行！” 阿元也跟着点头道：“姐姐可以，阿元也可以！” 原来，闹闹和阿元早就想像姐姐那样利落地爬树了，可是毕竟还太小了，连棵小树都爬不上去。他们这是从蚂蚁身上得到了勇气和信心，相信自己长大一点一定能学会爬树的。 无双一听就起了心思。 “不如我们再去试试！我们找棵好爬的树好了……就找棵桑树吧！现在桑树上有桑椹，坐在树上吃桑椹最有意思了！” 阿元和闹闹一听，便不由羡慕得直流口水。 “长风，哪里有桑树，带我们去！”无双直接问一边的长风。 长风正要带她们去，不想跟来的几位嬷嬷却上来拦阻道：“公主，王妃交代了，她不在的时候，不准您爬树。两位小王子还小呢，更不能爬树。” 无双郁闷地嘟着小嘴，知道既然娘亲有交代，他们就不用妄想了。 另一位嬷嬷见公主不高兴了，便引开话题道：“公主和小王子都饿了吧？我们先去喝水吃点心好不好？听说齐府的点心很好吃的……” 无双其实也有些渴了，便无奈地点头，带着弟弟跟着嬷嬷过去洗脸擦手，喝水吃糕点。无双问了人，知道怡宁姐姐还没把小宝宝生下来，三个孩子便又商量起接下来怎么玩儿。 阿元的嬷嬷建议道：“公主，不如先睡一会儿？两位小王子每天都要午睡的。王妃说了，要睡得好才能长得快的。” 无双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扫了两个弟弟一眼。弟弟们眼睛里的神采跟她小时候一样，她都不用想，只用感觉都知道弟弟一点都不想睡觉。 “好吧，我们睡一会儿。等我们睡醒了，怡宁姐姐应该就把小宝宝生出来了吧。” 阿元和闹闹立即点头道： “听姐姐的！” “一起睡！” 听到无双公主点头答应，几位嬷嬷都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公主大了，越来越懂事了！” “可不是嘛！公主真是个好姐姐，越来越会照顾弟弟了！” …… －－－－－－题外话－－－－－－ 本来就要写到无双偷偷带着弟弟出去闯祸了，但接到朋友电话让出去玩儿，只好暂时停在这里先发上来。明天的更新应该也在下午四点左右。 番外10 被掳，骗人 看无双公主和两位小王子都躺下睡着了，三位嬷嬷便去了外间歇息说说闲话。(*整天跟着几位小主子跑也不容易，小主子累了可以睡觉，她们可不行。在睿亲王府的时候，她们还可以做做针线，如今在齐府，她们也只能凑在一起吃吃糕点喝喝茶，再小声拉拉家常说说闲话混时间。 而等三人刚刚出去没一会儿，无双就睁开了眼睛。她悄悄坐起来，正打算用手指戳戳两个弟弟看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就看到两个鬼灵精也跟着坐起身来，正对着她得意地笑。 无双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阿元和闹闹便自己捂着嘴点头。而后，无双就从床上小心翼翼地滑了下去，再将两个弟弟接应下来。 因为天气开始热了，午睡的时候，房里也是开了窗的，只是对三个孩子来说，这窗户还是太高了些。不过，三个孩子从小就玩积木，最会搭小房子、搭小桥什么的了，要从窗子翻出去实在太容易了。 无双直接从床上将枕头拖下来，再将一个花凳拖到窗前。因为地上铺着的地毯已经撤了，如今铺的是苇编的地席，三个孩子拖着花凳，虽然也有点声音，但那声音并不大。反正外面三个嬷嬷都没动静。 而后，无双先让闹闹垫着枕头爬到花凳上，再从花凳爬到窗户上，而后才翻出去。虽然闹闹和阿元现在的个头还没有窗户高，但翻出去的时候，脚顺着墙根儿慢慢滑下去，到不得不放手落下去的时候脚距离地面其实并不太高。 等两个弟弟都出去了，无双才迅速翻了出去。看到姐姐翻窗子那利落劲儿，阿元和闹闹都是敬佩不已。姐姐真厉害！ 三个孩子顺着墙根儿往屋后面的园子里跑去，没想到刚刚钻到园子里，就看到之前引着他们玩儿的小厮长风正躺在大树下睡觉。 长风看到他们出来，似乎有些意外，眼珠子一转，随即便小声问道：“公主和两位王子这是想去哪儿？” 无双一看就知道这人跟娘亲放在自己身边的人不一样，立即道：“我们想去爬树，你知道哪儿有桑树吗？要是没有桑树，其他小树也行。”说着，她将自己鞋子上一颗拇指大的珍珠揪下来递给长风。 长风欢喜地接过这颗珍珠，谢过无双打赏，而后认真想了想才道：“小树到处都有，不过到处都有人……其实西边的空院子里倒是有几棵桑树，我们下人倒也时常过去摘几个桑椹吃，只是那边平时没有人，冷清了些……” 没有人？冷清？那不是正好？无双见这个长风很上道，立即点头：“就带我们去那个院子吧！” 齐府原来是王府，规格自然是很大的，尽管当时敬王府就只有敬王妃和怡宁两个主子，但先皇是打算让敬王妃以后过继一个孩子承嗣的，让工部修建的时候可没有偷工减料。所以，到现在怡宁公主带着驸马重新搬回来，不过三个主子，只住了两个院子，空下来的院子仍然很多。 齐母姜氏虽然不管家，但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平日里吃穿用度都很节省，怡宁公主也不是喜好奢华的人，那些空院子便暂时空着，只让人定期维护。几年不住人了，冷清是肯定的。 一路上，只见树木葱郁，拂面凉风习习，鼻间花香馥郁，耳边鸟声虫鸣。 长风带着三个孩子小心翼翼地从园子里钻出去，遇到有人的时候，四人便藏在花丛中，甚至有时候需要从草丛中爬过去。长风本来还担心三位小主子不愿意，却不料无双和阿元闹闹都感觉很新奇，好像躲猫猫做游戏一般，玩得开心得很。 最后，长风带着他们从一个狗洞里钻进去，终于到了他说的那个没有人的空院子。 长风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草屑，指着花园里几棵桑树道：“三位主子，看，那边就是桑树了，你们看可好？” 这桑树是经过修剪的，树干已经不小了，树冠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三尺多，三个孩子要自己爬上去可不容易。但正因为是经过特别修剪的，这几棵桑树的树冠都适合人坐，仿佛故意给顽皮孩子准备的一般。 “姐姐，有桑椹！红的！”闹闹看着树上那红红绿绿的桑椹，不由馋得流口水。虽说他们从小就没少了吃的，但孩子嘛，难免眼馋，尤其盘子里的果子和树上的果子肯定是不一样的。 阿元立即驳斥道：“黑的甜！红的酸！” 无双见了，想着那酸酸甜甜的桑椹，也不禁有些流口水。她绕着三棵桑树走了一圈，没有试都知道自己爬不上去。 “长风，你抱我们上去！”说着，无双又将另一只鞋子上的珍珠揪下来给了长风。 长风欢喜地接过珍珠，将三个孩子都抱了上去，叮嘱他们抓好树枝，坐稳了别摔下来，而后便在树下笑嘻嘻道：“公主，两位王子，既然来了，不如我们在院子里烤东西吃好不好？我藏了些干柴在屋后面。” “好啊，好啊！”无双曾经跟着爹爹娘亲去皇家猎场打猎，见过娘亲烤肉，虽然她吃得不多，但记忆中味道似乎很好。而且娘亲说过，自己动手做的吃食会特别香。就像他们现在自己在树上摘的桑葚，虽然还带着酸味儿，但她就是觉得特别好吃。 闹闹正抓了几个半红半紫的桑椹吃得嘴角都红了，闻言问道：“烤什么？” 长风笑道：“小鸟和鸟蛋好不好？” 阿元点头：“好！” 闹闹也跟着拍手道了一声“好”。 他们兄弟两个一直就想着抓小鸟，可是在王府里总没有机会。那些小鸟们都听娘亲和姐姐的话，却一点不肯听他们的。爹爹说小时候玩小鸟，以后读书写字的时候手会抖，写不好字，所以不让他们玩儿这个。可是姐姐和娘亲都玩小鸟，她们难道就不用写字？ “那我去准备了。” 说着，长风就去园子里将自己之前藏起来的干柴抱出来，又在花园里拔了一些枯草，找了个地方就生起火来。或许是因为有湿草，烟很大。但也有一股特别的青草味儿，倒也不难闻。只是没闻几下，无双忽然就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那一瞬，无双还在想着，烧烤难道不是应该先抓小鸟的吗？怎么先生火了？她本来还在为难要不要帮忙抓小鸟呢！ 却说等杜嘉麟和杜嘉瑾一起来到齐府，怡宁还没生下来。头胎一般都生的慢，目前的情况说起来还算正常，不过谁也没法完全放心。 消息传到产房里，倒是将姜氏吓了一跳。她想不到公主生孩子，不但睿亲王妃来了，现在竟然连睿亲王和皇上都来了。皇上该有多疼爱这位公主啊！不过皇上就这么一个女儿，多看重一些也是自然的。 相比之下，杜嘉麟心里肯定不如杜嘉瑾和齐鸣宇那么焦急，所以他还有心思去过问自己的三个孩子。 “对了，无双和阿元闹闹他们呢？” 齐鸣宇这才想起来睿亲王妃是将三个孩子交给自己的，他连忙让人去问。却不想没过一会儿，就见人哭着来禀，说无双公主和两位王子不见了！ 这下子连齐鸣宇和杜嘉瑾也顾不得里面生孩子的怡宁了，忙过去找孩子。 杜嘉麟一边走一边问：“怎么回事？人怎么不见的？” 杜嘉瑾稍微冷静一些，安抚道：“我派了暗卫保护无双的，应该没事。” 齐鸣宇原本担心妻子生孩子，如今听说无双公主和两位小王子不见了，顿时吓得他头冒冷汗。要知道孩子可是睿亲王妃亲自交托给他的，他因为心里担心公主，没有用心照顾，随随便便地就交给了自己的小厮，结果却把人弄丢了，不说要如何向睿亲王和睿亲王妃交代？就是他自己也心中难安。 来到无双他们休息的房间里，杜嘉麟一看窗户下面的花凳和枕头，心就放下了一半儿。 “这三个小东西，实在太调皮了……” 齐鸣宇也暗自松了口气。看这样子，是三位小祖宗自己从窗户爬出去的。 然而，杜嘉瑾却皱起了眉头，出去问三名嬷嬷：“你们一直在外面？” “是！奴婢几人一直守在外面的……” 外面不只是她们三个嬷嬷，还有几名侍女。 杜嘉瑾冷声道：“为什么不守在里面？无双公主爬窗户不是第一次了吧？” 三名嬷嬷叫屈道：“回皇上的话，不是奴婢不在里面伺候，是三位小主子睡觉的时候不让在奴婢等在里面伺候……” 杜嘉瑾皱眉，又问：“你们就没有听到一点声音？”按说，三个孩子搬动花凳总会有点声音，阿元和闹闹从窗户翻出去也总会发出点声音的。 三名嬷嬷顿时变得面无血色，不住磕头请罪道：“皇上恕罪，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吃了点茶水糕点，不想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杜嘉瑾和杜嘉麟顿时脸色大变。 杜嘉麟立即就跑了出去。他要赶紧去通知小舞。要找人，小舞驭兽比人只怕还快些。 杜嘉瑾立即下令道：“来人，传朕旨意，立即封锁城门，只许进不许出！所有暗卫谍卫放下其他任务，全力寻找无双公主和睿亲王府两位小王子！就从齐府开始搜查！” 而后，杜嘉瑾又对齐鸣宇道：“你立即让管家将府中所有下人集中起来，看有没有少什么人！” …… 凤舞听说孩子不见了，立即出去寻了几只鸟飞回睿亲王府，将寻找无双和阿元闹闹的旨意下达出去，而后又召了一只老鼠来，传令给米老鼠，让城里城外搜寻无双和阿元闹闹三人。 无双和阿元闹闹暂时没有消息传来，但鸟儿们却带来了另一个发现。——西边一个空院子里有两个人昏迷不醒？ 杜嘉瑾、杜嘉麟、凤舞三人立即赶了过去，齐鸣宇留下清查府中下人。 没过多久，齐府的管家也将下人都集中起来问过话了，最后发现齐鸣宇身边的亲随长风不见了。而长风正是齐鸣宇指去伺候无双公主三人的。 在那个空院子里，两名晕倒的暗卫被救醒，羞愧地说出了经过。 他们跟着无双公主已经两三年了，因为这两三年来并没有什么危险，所以他们就难免有些大意了。而今天他们的确也发现了那个叫长风的小厮似乎有些不大对，但也只当他贪财，想要讨好无双公主罢了，虽然也一路跟着，却没有太用心。 直到看到三位小主子上了树，他们才担心起来，但看那树并不高，他们想着就算不小心掉下来应该也不会有大碍，便只小心关注着，没怎么注意那个叫长风的小厮。等他们发现那小厮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大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那药极厉害，他们不过吸了一口，随即便晕了过去。 杜嘉麟详细询问了长风的容貌，随后便对杜嘉瑾道：“大哥，应该是南越的人……” 齐鸣宇正好来汇报自己那边清查的结果，听说长风很有可能是南越的奸细，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产房里忽然传来好消息，怡宁公主已经顺利产下一个男婴，重六斤八两，母子平安。 杜嘉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如果是南越的人，三个孩子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大哥，先去看外孙吧！” 杜嘉瑾轻轻嗯了一声，去了产房外面。 抱着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这个拥有他血脉的孩子，原本应该很高兴很激动的，也因为无双和阿元闹闹的被掳而变得黯然。他勉强笑笑，将孩子递给齐鸣宇抱，说：“去看看怡宁吧！既然南越策划好几年了，也是防不慎防。不过，以后你府中若再要进人，可得仔细些……” 齐鸣宇将孩子抱进去，看过怡宁，而后就出来了。见皇上岳父和睿亲王要走，他立即过去，跪下给睿亲王磕头赔罪，而后要求一起去寻找无双公主和两位王子。 杜嘉瑾知道他心中不安，便点头应下，带着他一起去了睿亲王府。 因为发现得早，凤舞这边很快就得到不少消息。杜嘉瑾下旨，用飞鹰传书，令城外的驻军直接追出去。 当天晚上就有消息救回了阿元，据说是被卖给了人贩子，想送去南方卖掉，孩子一直是昏迷的，也不知道被喂了什么药。 到第二天下午，闹闹也被追了回来，同样昏迷不醒。 凤舞试了好几种解毒药，终于让两个孩子清醒过来，但无双却一直没有消息。 凤舞对杜嘉瑾道：“大哥，看来他们的目标就是无双。无双现在应该没有危险，我和阿九立即启程往南越的方向追。阿元和闹闹就暂时托付给您，您带他们回宫去吧！” 杜嘉瑾这两日一直住在睿亲王府，连早朝都停了，如今阿元和闹闹都被救回来了，而小舞说得也对，便带着阿元和闹闹回宫去了。 …… 却说等无双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无力，嗓子也疼，还特别干。她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怎么了。她这是生病了吗？听说人生病的时候会特别难受。她现在就感觉特别难受。可是，她怎么会生病的呢？ 无双正要想呢，就觉得头疼得很。她呻~吟一声，眼珠子转了转，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这里应该是一片树林，不过天好像要黑了。 “你醒了？”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坐在一边，见无双睁开眼睛，不由对着她浅浅一笑。 这少年穿着一件蓝色的衣服，也没有刺绣，但无双平日里见过的衣服样式有些不同，似乎有些像猎装，又跟爹爹的猎装有些不同。他五官倒是很俊秀，但皮肤略有些带蜜色，不像她平日里见过的人那么白。可是，她并不认识这个人啊！ 无双艰难地转了转头，发现除了这个少年，周围还有十几个人，正在搭帐篷生火处理猎物，那打扮比这个少年更加奇怪。 无双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一时间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你，是谁？”因为开口说话嗓子就疼，她也就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转头打量周围的环境。 “来，喝水！”说着，那个少年便小心地扶起无双，从自己腰间取下一个葫芦来，拔开葫芦的瓶塞，凑到她嘴边。 无双没有用葫芦喝过水，但是却见过葫芦，甚至娘亲还特意种了一架葫芦给她看。她浑身无力，勉强抱着葫芦，咕嘟咕嘟就喝了几大口水，感觉喉咙好多了，这才疑惑地问：“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 无双觉得头有点疼，但并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一时间记忆有些凌乱。而眼前的人又太奇怪了，所以她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了。娘亲讲故事的时候说过，有时候弄不懂情况，不妨先装傻，等弄清了情况再说。 那少年听无双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由唇角轻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无双之前就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恶意，现在更是感受到他的欢喜和对自己的喜爱之情来。 真奇怪，好像听说她什么都记不得了，他反而很高兴？无双眨了眨眼睛，唔，既然如此，她还是继续装傻好了。 “你是我师妹，叫阿凤。你前两天骑马，摔下来了，摔到了头，所以记不得了。不过记不起来也没关系，等过段时间就好了。你只要知道我是你师兄，我们都会对你很好就行了。” 阿凤？骑马摔了？不记得没关系？只有记得他们对她好就行了？ 无双差点鄙夷地嗤笑出声。这个大哥哥连谎话的都不会说，竟然还想骗她。难道他以为她会跟他一样傻吗？唔，既然他那么傻，应该也比较好骗吧？可是他们为什么骗她呢？ “师兄？”是这么叫吧？娘亲故事里师兄师妹的都这么叫的。 “是啊！你以后就叫我师兄！”这少年很高兴，“阿凤，你叫阿凤还记得吗？你还记得些什么？还有哪里不舒服？” 无双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又哭出来道：“哎呀，人家头好疼！呜呜呜，我什么都想不起了……” 那少年忙将她抱在怀里哄着：“阿凤乖，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不想就不疼了……” 无双将眼泪鼻涕都擦在他胸前，过了一会儿才停止了抽泣，随即又抱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师兄，阿凤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有，阿凤好饿……” “阿凤不哭哦，过几天就好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吃饭了，不过师父说你几天没吃饭了，不能吃太多……”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瘦瘦高高的老头穿着奇奇怪怪的挂着很多个口袋的衣服，带着几只动物回来了，有豹、猞猁、还有狼、猿猴，而那老头肩上还蹲着一只大松鼠。 如果凤舞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此人正是她见过的南越巫神殿的大祭司南翎。 “师父，您回来了！”那少年赶紧抱着无双起身，对着老头行礼。而其他人也非常尊敬地对着老头躬身行礼，口中尊称“大人”。 南翎看了看少年怀中正满脸疑惑地望着自己的无双一眼，眼底隐隐有些欢喜之意，点点头道：“阿甘，你师妹醒了？” 原来那少年叫阿甘。 阿甘也看了无双一眼，点头道：“师父放心，师妹已经醒了，只是她摔到了头，什么都记不得了。” 南翎一听，更是激动，他大步走到无双身边，伸手将她从阿甘怀中抱过去，轻轻哄道：“阿凤不怕，现在什么都不要想，过两天头就不疼了。对了，阿凤饿了吧？想吃什么？” 无双感受到这个老头异常激动兴奋的心情以及对自己不同寻常的喜爱，心里直犯嘀咕。这老头到底是谁啊！若不是她还记得自己有爹娘，只怕真的会相信自己是他徒弟了。他是想骗她当他的徒弟吗？她只听娘亲说过有人千方百计找高人拜师，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骗着要当人家师父呢！ 不过，既然是他先骗她的，她再骗回去也不怪她吧？ “师父？”无双咬着手指，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南翎，眼底略有些迟疑之色。“你真的是阿凤的师父吗？你真的会对阿凤好吗？” 南翎满脸笑意摸摸她的头道：“阿凤乖，师父当然会疼你的。” 无双立即露出欢喜的笑容来，随即又满脸期待地小心试探道：“那阿凤想吃糖，可以吗？” －－－－－－题外话－－－－－－ 这个月筝的工作会比较忙，明天开始未必能坚持日更。筝只能尽量抽空写。抱歉！ 番外11 鬼灵精 无双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满含期待地望着南翎，南翎顿时觉得心中万分柔软，唇角不自觉地就有了几分笑意。「*到底是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哪个孩子不喜欢吃糖？ “好，阿凤当然可以吃糖，不过师父现在身上没有带。这样吧，师父等会儿找个蜂窝，取些蜂蜜给你吃。” 无双一听有蜂蜜吃，满脸都是笑意，连连点头。这老头要亲自去给她取蜂蜜？听娘亲说蜜蜂可是会蛰人的哦！当然，它们不会蛰她就是了。但在蜂窝里取蜂蜜到底是一件麻烦而危险的事情。 想不到这老头对她倒还真的挺好的。不过，他对她再好，也改变不了他掳走她、是个坏人的事实。娘亲说了，对坏人就不能心软，不然最后吃苦头的肯定是自己。 南翎说到做到，立即便吩咐下去，让寻一下野蜂窝。 不过半天，就有人在一棵大树上发现一个坛子大的野蜂窝。 南越巫神殿有驯兽之法，其中也有驯养蝎子蜜蜂等昆虫的方法，不过这些都是需要花功夫慢慢来的，可不像凤舞和无双这样立马就能驯服。所以，南翎用了最原始的办法。 只见他让在距离野蜂窝约莫半里远的地方找了个地方清理一下，在营地四周生了七八小火堆，撒上特质的药粉。他们一行人坐在营地中间。尽管距离火堆还有一段距离，无双也觉得热得难受。 而后，南翎再让人准备了一根长长的树枝，在树枝上也缠上草，同样撒上特质的药粉引燃，等烟大了便让人挑着放在野蜂窝下熏。 浓烟滚滚中，野蜂窝里的野蜂很快就从蜂窝里飞了出来，四处乱撞，却极少有飞到他们营地里来的。就算有几只误入的，也很快掉头飞了出去。 很快，野蜂窝就到手了。无双这一路上都有吃的了。 南翎见无双抱着一个装着蜂蜜的小竹筒，不时用手指沾一点放在嘴里舔，怎么看怎么可爱，不禁含笑问道：“阿凤，蜂蜜甜吗？” 无双重重地点头道：“甜！谢谢师父！师父对阿凤真好！师父也尝尝！”说着，她就伸出一根手指在小竹筒里沾了一下，伸到南翎嘴边。 南翎扭开头让开，笑道：“师父不爱吃甜的，阿凤自己吃。” 无双“哦”了一声，又问走在一边的阿甘：“师兄，你吃吗？很甜哦！” 阿甘吞了吞口水，还是摇摇头道：“阿凤吃吧，师兄不吃。” 无双一看他那样子就是明明很喜欢却又忍着的样子，便很好心地扑到阿甘怀中要他抱，而后用手指沾了一点喂他吃。 阿甘含着无双的手指，红了脸，但随即又咧开嘴笑了。 “真好吃！谢谢阿凤！还是阿凤吃吧！” …… 晚上，这些人就找个地方，铺一张兽皮就躺下睡了，因为他们随身带着的药有很多种，倒是没有蚊虫蛇蚁什么的闯进他们的营地。 无双人小，和阿甘躺在一块兽皮上，睡得很不习惯。 她真想念家里的床啊！又香又软又凉快，还有娘亲给他们讲睡前故事…… 唉，她可真想娘亲和爹爹啊！还有阿元和闹闹！他们把她掳走了，没有伤害阿元和闹闹吧？可惜她都装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方便问阿元和闹闹的消息。不过，她相信娘亲要是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来找她的。只要这些人不伤害她，眼前倒是不用太担心。只是这些人把她看得太紧，让她都没有机会找只鸟回去报信。 经过几日的相处，无双也隐约弄明白了。原来这些人是南越人！还是南越巫神殿的人！ 娘亲好像跟她说过，南越没有皇帝，南越的的巫神殿就等于是南越的朝廷，巫神殿的大祭司就等于是南越的皇帝。而且，南越人生活在丛林里，会驭使野兽帮自己打猎。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娘亲曾经跟她提过，要她不要在外面显摆自己的驭兽之能，不然就会被南越巫神殿的人抓回去。 无双很郁闷，她这两年都没有在外人面前显摆自己的驭兽之能了，怎么还是被南越巫神殿的人抓走了？只不过就目前看来，这些人似乎对她没有恶意，只是想把她带回南越去而已。 休息的时候，南翎就开始教导无双一些驯兽的知识。在南越巫神殿，要驯兽，首先就要了解这些野兽的习性。无双对这些倒是很好奇，每每听得津津有味。她记忆力又好，过耳不忘，喜得南翎恨不得抱着她不撒手。 南翎都是直观教育，先从他们带在身边的这些动物教起，而后在路上看到其他动物，他也会指给无双看，然后将这些东西的生活习性告诉她。 而南越巫神殿还有一大特色就是用药。他们的药不仅仅是为人解除病痛，还有很多是驯兽的辅助工具。所以，巫神殿的人基础课程还有一项就是学医药。 南翎就是以森林中的药材开始教导无双的。 无双过目不忘，见南翎说过一次，以后走路的时候她就会注意看四周，如果发现了师父曾经讲过的药材，她就会指着让人去采回来。 南翎见她如此聪慧，对她越发疼爱起来。 无双精神力超群，自然能感受到南翎对她的喜爱和信任，于是，她说话也就越发大胆了。 “师父，我们这是去哪儿？” “我们回家去啊！” “师父，阿凤的家在哪里呀？为什么要在树林里钻来钻去？” “我们的家在南越，在我们的家乡，到处都是茂密的森林，你一定会喜欢的。” 无双听得暗自好笑，原来师父也跟师兄差不多，连编个谎话都编不圆。既然她的“家乡”就在南越，又怎么会说出“你一定会喜欢”这样的话来。他应该说“你从前可喜欢啦！”这样才能把她骗过去嘛。 “哦，可是这几天一直在树林里钻来钻去的，阿凤不喜欢……”无双嘟着小嘴低着头，忽然又睁大眼睛问，“对了，师父，阿凤有爹娘吗？” 南翎微微迟疑了一下，想着以后要让这孩子接任他的大祭司之位，如果说她是孤儿，只怕她会想要寻找亲生父母。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给她找一对“父母”，这样她心里认定了，以后即便她的亲生父母找来，她也不会认他们。 于是，南翎微微笑道：“当然有啊！哪个孩子会没有爹娘？” 无双赶紧追问道：“那他们在哪儿？他们喜欢阿凤吗？” 南翎道：“你爹娘都在南越，等我们回到家你就能看到他们了。他们当然很疼阿凤，阿凤这么聪明乖巧，谁见了都喜欢！” 无双欢喜点头，但随即又故意耷拉着脑袋道：“那我们还有多久到南越啊？阿凤都想他们了……师父，阿凤都不记得爹娘长什么样子了！” 南翎温柔地摸摸无双的头，安慰她道：“阿凤乖，别难过，还有两个月我们就能回南越了。等回到南越，阿凤就能见到你爹娘了。” “还有两个月啊！”无双似乎很失望的样子，心里却嘀咕着，无论如何，她都得在两个月之内逃脱才行。可是这些人将她看得这样紧，她又这么小，要怎样才能逃脱呢？ …… “师父，阿凤想吃糕点。” “糕点？”南翎为难道，“阿凤乖，现在这里没有糕点，等我们回到家，师父就让人给你做糕点吃好不好？” 无双不依：“不嘛，不嘛，阿凤就要吃糕点。天天吃烤肉，阿凤肚肚不舒服……师父……” 南翎看着无双在自己身上扭来扭去撒娇的样子，心软得不行。想要答应她吧，却让他上哪儿给她弄糕点去？不答应吧，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让人怎么都无法狠心拒绝。 “唉，阿凤乖，你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师父实在没有办法变出糕点来……等到了前面，师父再让人去买好不好？” 无双嘟着嘴不依道：“我们为什么不走大路？为什么要走树林？好吃的好玩儿的都没有，阿凤不喜欢……师父坏，不给阿凤吃糕点，阿凤不喜欢师父了，哇……” 哭是孩子的专利，无双本来只是想逼着南翎找地方给她买糕点吃，这样她就有逃脱的机会，没想到说着说着她就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和处境，心里真的难过起来，不由放声大哭。 被这些人掳走，自从清醒以后，她这还是第一次哭呢！想到莫名被掳的恐惧和委屈，这便一发不可收拾，自己想停都停不住。 南翎一直见无双聪明又乖巧，这些天也是越来越喜欢她，却想不到这到底是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又从小过惯了优渥的生活，即便抹去了她的记忆，她的身体记忆却是无法抹去的，娇生惯养的公主如何吃得了这个苦？ 尤其听到无双说“师父坏”“我再也不喜欢师父了”这样的话，再想起之前无双的聪明懂事可爱撒娇，心里便难受起来。 “好好好，师父这就让人去给阿凤买糕点，阿凤乖，别哭了啊……”南翎从来没有哄过孩子，除了答应无双的要求，他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哄。对了，这孩子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怎么还想着要吃糕点？难道她想起什么来了？ “阿凤想吃什么糕点？”南翎带着几分审视的神情看着无双。 无双精神力超群，南翎情绪一动，她就察觉到了，对于他的问话自然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她用手捂着眼睛继续哭了几声，而后哽咽道：“阿凤也不知道，阿凤记不得了，阿凤就知道糕点很好吃，香香软软的，还是甜的……阿凤不吃烤肉，就要吃糕点嘛！” 南翎紧张的神情顿时放松下来。原来这孩子是真的记不得了，但小孩子对于父母和吃食应该是有身体记忆的，能想起糕点好吃应该不奇怪，就像她之前要糖吃是一样的。 既然放心了，南翎自然就不忍心让她失望，立即召集随行人员，说：“阿凤要吃糕点，我们慢慢往大路上靠，等到了下一个镇子，派个人去买些糕点回来！” 无双一听就要有糕点吃了，立即就不哭了，顿时搂着南翎的脖子欢喜道：“哦，要有糕点吃了！阿凤要有糕点吃了！师父，你真好！阿凤最喜欢你了！” －－－－－－题外话－－－－－－ 字数不多，请见谅！下次更新，估计也在两天或者三天后，时间不定。 番外12 哪个给朕当儿子？ 南翎见无双欢喜，不自觉地就笑了。∷.只要把这孩子哄回去好好教养长大，有了天驯师的南越一定会强大起来的。 之前，南翎带着人一直都避开城镇，尽量从原始森林中穿梭，虽然路难走，但是相对安全。如今无双要吃糕点，他们不得不去城镇上买，便慢慢从原始森林中走出来，虽然也还在树林里没现身，却逐渐靠近了人类活动区域。 南翎派了一名侍卫陪着阿甘去外面给无双买糕点，其余人便在原地等着。 时间自然也不能浪费了，南翎便让人在附近打猎生火准备吃食。 “阿凤想吃什么？”南翎含笑问无双。 无双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师父，师兄什么时候能把糕点买回来？” 南翎摸摸她的头道：“别心急，等太阳要落山的时候，你师兄就回来了。” “太阳落山啊，还要好久……”无双轻轻叹息了一声，脑子里却想着，现在才半上午，一个来回就要大半天，路程可不近。不过，阿甘和那名侍卫是走路去的，她如果要走，可以骑着南翎的花豹走。不，她要将他们带来的这些动物全都带走！ 虽然这些动物都是南翎驯养的，但南翎的驯养不过是让这些动物有了服从人的习惯，比一般动物稍微多了一点灵性，能大致听懂人的简单命令而已，如何能与无双这样的天驯师相比？无双直接开了它们的灵智，可以直接与它们交流，直接命令这些动物。 “师父，阿凤想喝肉汤。等师兄回来一起吃！”无双很快又抬起头来，笑嘻嘻道。 南翎摸摸无双的头，欣慰道：“阿凤真乖！” 于是，中午他们先烤了些烤肉吃，然后将肉骨头放在唯一的一口大锅里煮，又在附近找了些菌类放在里面，那香味儿很快就飘出来了，馋得人直流口水。 等阿甘和那名侍卫买了糕点回来，无双欢呼着跑过去迎接。阿甘将一大包糕点都给了无双，无双先取了一块拿去喂南翎：“师父，您先吃！” 南翎笑着摇摇头道：“阿凤真乖，师父不吃，留着阿凤慢慢吃。” “阿凤还有很多呢！师父尝尝，糕点可好吃了！”无双踮着脚尖伸着手，一定要喂南翎吃。 南翎不忍辜负小徒儿一番心意，这才低头将糕点吃了。看着无双眼里的欢喜，他眼底却隐隐有些湿润。这孩子可真孝顺！其他侍卫见了，也越发喜欢这位小主子了。 无双喂了师父，又去喂师兄阿甘。 “谢谢师兄给阿凤买糕点！师兄辛苦了。” 阿甘见师父都吃了，也欢喜地让无双喂了自己一块糕点，还含在嘴里呢，他便觉得心里甜得很。 而后，无双看了看这一大包的糕点，自己只取了几块，剩下的都递给阿甘道：“阿凤吃这几块就够了，这些分给叔叔伯伯们吃！” 那些侍卫一听，连连摇头。为了给这位小主子买糕点吃，他们才冒险接近城镇的，要是他们把这些糕点分吃了，这小主子又要吃，他们不是又要冒险去镇上？ 无双摇头道：“阿凤吃不了这么多。糕点放到明天就要坏了。” 放一天就不能吃了？不会吧？侍卫们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南翎却暗自感叹着，这孩子到底是生在亲王府的，饮食精致，别说隔夜的糕点，只怕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出笼超过两个时辰的糕点。 想到这里，南翎便开口道：“既然是阿凤的一片心意，你们也尝尝吧！现在天气大，这些糕点也不好存放。走了这么远的路才买回来的，放坏了也可惜。” 侍卫们见大祭司都这样说，便纷纷谢过无双，将这一大包糕点分了吃了。 虽然好久没吃到糕点了，但这镇上的糕点对无双来说，实在是有些吃不下去。她只吃了一块糕点，便将剩下的用油纸包好，又往煮着肉汤的大锅跑去。 无双装着将糕点往怀里揣，却是将早就准备好的药丸掏出来，悄悄扔到了汤里面，而后用勺子搅拌了一下。 一旁本来在一边品尝糕点的侍卫见了，忙过来帮忙。 无双挥手道：“不用你们帮忙，阿凤要给师父盛汤喝。”不过，闹了一下，她到底还是让人帮忙才给师父舀了一竹筒汤给师父端过去。那大汤勺好重，她的小胳膊差点举不动。不过，既然药都下下去搅拌过了，她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坚持要亲自动手献孝心了。 南翎接过无双小心翼翼亲自端过来的汤，心中感动得很，一时间都舍不得喝。 无双见了，忙招呼大家都来喝汤。其实她也担心师父鼻子舌头太灵光，要是发现汤里面被下了药就糟糕了。 幸而南翎没有丝毫防备，一颗心早就被无双的殷勤孝心填得满满的，只有幸福和感动，哪里还记得汤到底是什么味道。 侍卫们早就闻着这一锅汤暗自流口水了，既然大祭司已经先喝了，他们赶紧给阿甘和无双舀了汤，便取了自己的竹筒去盛汤。 无双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走到阿甘身边坐下，暂时将装汤的竹筒放在地上，又摸出自己怀中的糕点来，一点一点地抿着，好像万分珍惜舍不得一口吃完的样子（其实是觉得太难吃了吃不下）。等有人发觉不对开始晕倒，高呼“糕点里有毒”的时候，她也跟着“晕倒”在地，顺便将汤也打翻了。 喝过汤的侍卫一个个无力地倒下，却没有人怀疑无双，只当外面买回来的糕点有问题。南翎功力高，虽然最先吃，却是最后一个倒下的。尽管如此，他也没有余力自救，更不用说救别人了。直到晕倒前的那一刻，他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着了道的。那糕点他明明尝过，没有发现有药啊…… 等所有人都晕倒在地，无双才悄悄睁开眼睛，利落地爬起来，招呼起守在一边猞猁大青狼等动物，骑上花豹，带着大青狼和猞猁就往阿甘回来的那条小路跑去。 路上，她特意找了几只鸟，给它们指了一个方向，让它们飞回恒京城去送信。因为这些鸟虽然开了灵智，但并未去过恒京城，无双也不知道娘亲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消息找过来，目前为止，她还是只能靠自己。 至于其他动物，无双让它们各自回森林里去。当然，如果这些动物愿意留下来守护自己以前的主人，无双也不介意。 自从大舅舅将那个特质的魔方送给无双以后，无双就一直随身携带着。这么多年下来，其他药多多少少都试验过一回了，唯有那个假死药还没机会试用。这一次，她下在肉汤里的就是假死药。不过，药并不多，却让这么多人吃了，无双也不知道效果还能剩下几层。所以，她要抓紧时间逃远些，省得再被抓回去。 至于趁机让动物们杀了这些人，无双从未想过。虽然这些人是坏人，但这一路上对她其实很不错。娘亲说过，生命宝贵，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她就大人大量原谅这些人好了。 从森林里出来的路才有人走过，总能留下些痕迹，再加上大青狼嗅觉灵敏，无双一行顺利地跑出了森林，跑过无数村庄，引来无数的犬吠，最后一直跑进镇子里。 她是很想顺着驿道往城里跑的，可惜她这一路上“声势”浩大了些，不少人以为有贼人，纷纷开门出来查看，人没看到，却看到三只野兽。而到了镇上，因为跑了近个时辰了，动物们也累了，速度越来越慢，很不幸地被更夫看到了。 小镇上，晚间会在外面房檐下挂灯笼的人家并不多，更夫没看到紧贴在花豹身上的无双，只看到有野兽跑进镇里来了。他一阵吆喝，不管睡了的还是没睡的，全都开门出来了。 所以，无双和喘着气的花豹点点、大青狼青青、猞猁大花就被人围起来了。 听说有野兽跑到镇上来了，大家都是带着家里的“武器”出来的，一个个不是提着棍子斧头就是拿着菜刀锄头，本来还以为会大干一场呢，谁知道三只野兽并不伤人，而其中一头野兽身上竟然还坐着一个看着有些狼狈却生得异常漂亮的小姑娘。 见野兽并不伤人，身上还有人，看那打扮似乎是南越人，大家虽然疑惑南越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但心里多少也有放心了些。据说南越人驯养野兽，这些野兽都是通灵性的，并不会随意伤人。 “小姑娘，你是从南越来的？你带着这些野兽是要作何？”有那大胆的便开口询问。虽然这些野兽目前为止还没伤人的意思，但到底是野兽啊，他们并不能完全放心。 无双本来想直接跑进县城里找到县衙，让人护送回京城的，但既然半路上被拦住了，让这些人护送自己进城也行。于是，无双便坐直了身体，大声道：“我是无双公主，我父亲是睿亲王，当今皇上是我伯父。大约一个月前南越巫神殿的人将我抓走，我是才逃出来的。你们若将我送去官府，必有重赏！” 小镇上的人一听，顿时傻眼了。这位就是无双公主？哎呀，他们好运气，这回要发达了！ 自从无双被人掳走，朝廷就下发了邸报，上面有凤舞亲自绘的无双公主画像，要求全国各地官府竭力寻找。所以，就算是这么个小镇，也是贴了公主画像和寻人告示的。 皇上的侄女，当今的公主呢，这要是找到了，不用说，肯定是有重赏的！ 无双说明身份，很快就找了一户人家梳洗换了衣服，然后坐上马车，一边吃东西一边赶路去县城。 虽然南翎那些人已经被她药倒了，但谁知道那药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要是南翎不肯放手，追上来非要将她抓回去可怎么办？她骗了南翎一次，这回要是再被抓回去，要得到他的信任就难了。 连夜赶路，无双在寅时正就来到了县城的城墙外面。守城的士兵看到这么多人打着灯笼火把过来，还以为哪里的山贼要造反呢，待听说是找到了无双公主，顿时满心惊喜地打开城门，将人护送到县衙。 …… 五日后，得到消息的凤舞和杜嘉麟赶了过来，无双终于回到了爹娘身边。 “爹爹，娘亲，哇……” 无双在看到爹娘的那一瞬，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凤舞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也是热泪盈眶。杜嘉麟将母女两个一起抱在怀中，不住地低头亲着女儿的头发，心里除了欢喜，还有无限的后怕。 “无双乖，跟娘亲说，那些人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伤到哪儿？” 无双虽然年纪小，到底是个聪明又懂事的孩子，知道爹娘担心自己，便尽量克制住自己，哽咽地摇头道：“没有，无双很好，爹爹娘亲别担心……无双错了，无双贪玩，差点害了阿元和闹闹……” 无双当初进了县衙以后便知道两个弟弟都找回去了，心里才放心了些。尽管如此，她心里也是好生愧疚的。这次不但自己吃了不少苦头，更累得两个弟弟受惊，爹娘皇伯伯不知道得多忧心。 经此一事，无双长大懂事了不少。 当天晚上，无双再一次睡在了爹娘中间。凤舞跟往常一样给无双讲睡前故事，杜嘉麟在一边握着女儿的手，不时放到唇边亲一口。无双心里甜丝丝暖融融的，之前的惊恐后怕也在迅速散去。 这么小的孩子经历了这样惊恐的事，要说她没有一点害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无双胆大又自信，还真的没有想过会一辈子回不来。她一直都相信，不管是自己想办法逃出来还是爹娘及时找到她，她总是会平安回到爹娘身边的。 她只是没有想到这次爹爹和娘亲竟然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她，全靠了她自己才逃出来。但想到这些，她心里又隐隐有些得意。能指挥动物可真是方便，她都想过，万一路上没有机会逃出来，等到了南越她还是可以派小鸟回来给娘亲送信的。对了，大舅舅的那些药是真的好，下次一定让大舅舅再给自己弄一份。对了，阿元和闹闹也要一份！ 临睡前，杜嘉麟还不忘疼惜地摸着女儿的头发道：“无双别怕，爹爹娘亲就在身边，坏人再也不敢来了。” 无双今天找到爹娘，又哭了几场，尤其紧张了这么久的小心肝终于放了下来，疲倦便全都跑出来了。她唇角还带着笑，却很快就睡着了。 回到京城，杜嘉麟和凤舞带着无双回王府梳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就赶紧进宫去了。 杜嘉瑾得到消息，早就等得望眼欲穿了。阿元和闹闹听说爹爹娘亲带着姐姐回来了，同样欢喜得很。他们自出生起，还从来没有跟爹爹娘亲和姐姐分开过这么久呢！ 阿元和闹闹这段时间住在宫里，是跟着皇伯伯一起起居的，虽然皇伯伯很疼爱他们，可是皇伯伯太忙了，哪里有在王府时候跟爹爹娘亲和姐姐陪着好玩儿？唯一欢喜的是皇伯伯也会给他们讲睡前故事，跟娘亲讲的一样有趣。当然他们都不知道，这些故事还是他们的无双姐姐住在宫里的时候讲给皇伯伯听的。 内侍通传说睿亲王、睿亲王妃带着无双公主来了，杜嘉瑾立即就带着阿元和闹闹迎了出去。 远远地，无双看到皇伯伯和两个弟弟，立即就从杜嘉麟身上下来，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过来，同时大声道：“皇伯伯！阿元！闹闹！” 杜嘉瑾叫了一声“无双”，赶紧迎上去，双眼甚至隐隐有些湿润。而阿元和闹闹叫着“姐姐”，也跑了过去。 杜嘉瑾蹲下身将无双抱在怀中，一面摸着她的头发和小脸，一面不住地打量她。 “不过才一个多月，就瘦了一圈儿，小脸都晒黑了……”杜嘉瑾看着真是心疼，同时心里的怒气也止不住地升腾。自从找到无双公主的消息传回来，他就和兵部商议出兵南越之事。南越竟然敢掳走大夏的公主，也是对大夏的挑衅，他要是不给南越一点厉害瞧瞧，只怕南越还当大夏好欺负！ 阿元和闹闹也围着姐姐，拉着她的手不停地说“姐姐你去哪儿了？”“姐姐我好想你”之类的话。 等杜嘉麟和凤舞走过来，将阿元和闹闹一人一个抱起来亲了亲，杜嘉瑾也抱着无双站起身来。三个大人抱着三个孩子这才走进勤政殿。 杜嘉麟捏了捏阿元粉嫩的小脸道：“臭小子，就想你姐姐，都不想爹爹和娘亲？” 闹闹在凤舞怀中，赶紧道：“闹闹也想爹爹和娘亲。”说着他就在凤舞脸上亲了一下以示证明。 阿元却嘟着嘴道：“不是说姐姐被坏人抓走了吗？爹爹和娘亲又不会被坏人抓走……” 杜嘉瑾抱着无双走在前面，听了阿元的话忍不住笑开来。虽然阿元和闹闹是双胞胎，但两个孩子的性格还是有些不同的。现在看来，两个孩子都很聪明，闹闹很机灵，但阿元却比闹闹要稳重一些。 等三人在偏殿坐下来以后，杜嘉瑾便将无双放在自己膝上，问起她被人掳走以后的事情。虽然之前杜嘉麟和凤舞已经问过，并写信回来告诉他了，他还是好奇得很。他本以为应该是小舞带着小九找到无双才是，想不到竟然是无双下药迷晕了南越人，自己逃出来了。 “无双知道他们胡说的，怎么也不说出来呢？” 无双得意道：“他们骗无双，以为无双不知道，无双也骗他们。”说到这里，无双忽然反应过来娘亲说了骗人不对，便扭头看着凤舞，小声辩解道，“娘亲说过，对坏人不用讲礼仪。他们先骗无双的，无双这个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杜嘉瑾知道无双在担心什么，立即笑着安抚道：“无双很聪明，对坏人就是不能讲仁义道德。无双没有做错，只是以后也要注意，对好人还是不能这样撒谎骗人的。” 无双立即就欢喜了，又讲起来自己是如何讨好南翎和阿甘，如何闹着要吃糕点好接近城镇，如何算出自己所在的森林与外面城镇的距离，最后又是如何下药并哄骗大家吃下去再逃出来…… 杜嘉麟和凤舞不是第一次听女儿说，但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丫头真的很聪明，很聪明很聪明。 而第一次听到的杜嘉瑾尽管心中又准备，还是听得激动得不行。无双还不到五岁啊！这要是是个儿子，大夏的皇位舍她其谁？ “南翎枉为南越巫神殿大祭司，竟然被一个不到五岁的小丫头骗了，就算没被野兽吃了，回去以后也得呕死！”杜嘉瑾越想越高兴，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凤舞一眼。 无双的聪明，不仅仅来自父母的遗传，更重要的是后天的教养。他想起无双跟自己讲的那些睡前故事，哪个故事不是蕴含着做人处事的道理和智慧？能这样默默爱着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聪慧女子，看着她幸福，守护她的幸福，也是一种幸福吧！ “无双真聪明！”杜嘉瑾再次夸赞一声，亲亲无双的小脸，又对凤舞道，“小舞真是个好母亲。相信阿元和闹闹以后也会跟无双一样聪明懂事的。” 说到这里，杜嘉瑾取了糕点喂无双吃，却看着杜嘉麟怀中的阿元道：“九弟，把阿元给大哥当儿子吧！” 杜嘉麟和凤舞一听，都惊了一下。 杜嘉麟为难道：“大哥，阿元还不到两岁，是不是太早了点？” 凤舞跟着点头道：“是啊，现在孩子还小，也看不出来，不如等大一点，开了蒙再说？” 杜嘉瑾知道他们舍不得，也知道这对父母肯定会拖延，所以他才要早早提出来，就算这两人拖延，也总不能一拖再拖，拒了他一次两次，总不能三次四此都拒绝。 杜嘉瑾不接杜嘉麟和凤舞的话，却对阿元道：“阿元愿意给皇伯伯当儿子吗？” 阿元还不到两岁，再聪明也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皇伯伯的意思是要他以后都在宫里住吗？他看了看对面的皇伯伯，又看了看自家爹爹和娘亲，迟疑道：“阿元舍不得爹爹和娘亲……” 杜嘉瑾对着阿元轻轻笑道：“阿元不是说喜欢皇伯伯吗？当然，阿元就是给皇伯伯当了儿子，也还是你爹娘的儿子。”说到这里，杜嘉瑾忽然又叹息道，“皇伯伯好可怜，都没有儿子。阿元说喜欢皇伯伯，却不愿意给皇伯伯当儿子……” 杜嘉麟和凤舞听得满头黑线，同时瞪向杜嘉瑾。大哥竟然这样哄骗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这也太无耻了吧？可是，他们当初说好了要过继一个儿子给大哥的，现在也不好反悔。 果然，阿元一看皇伯伯这样可怜的样子，立即就点头答应了。 “皇伯伯别难过，阿元愿意给皇伯伯当儿子！”皇伯伯说了，阿元就是给皇伯伯当儿子，也还是爹爹和娘亲的儿子，应该没有关系吧？ 闹闹见了，也在一边跟着点头道：“皇伯伯，闹闹也给你当儿子！” 杜嘉瑾顿时笑开来，对阿元和闹闹招招手道：“好孩子，过来叫声爹爹！” 杜嘉麟和凤舞立即阻拦道：“不行！” 杜嘉瑾收了笑意睨着杜嘉麟和凤舞：“怎么？你们要反悔？既然这样，明日早朝我就宣布退位，这个皇位，还是九弟来坐吧！” “大哥！” 杜嘉麟和凤舞苦着脸对视一眼，杜嘉麟忙解释道：“大哥，我们不是要反悔，我的意思是孩子太小，一时间弄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怕孩子糊涂。不如这样，让阿元改口叫您父皇好了。” 这可不是无双小时候不懂事分不清楚人叫错了，这可是要叫一辈子的。要是阿元和闹闹也叫大哥爹爹，给人听到像什么话？一个人怎么能有两个爹？仿佛小舞有两个丈夫似的……大哥摆明了是要占小舞的便宜嘛！真是太可耻了！ 杜嘉瑾这才点了点头道：“这也行。阿元，闹闹，来，叫父皇！” 凤舞嘀咕道：“当初不是说好一个的吗？大哥你到底想要哪个？” 杜嘉瑾义正言辞道：“两个孩子一样大，我一样喜欢，他们自己都愿意给我当儿子了，难道我还能拒绝？这不是伤了孩子的心吗？不过就是个称呼罢了，以后选哪个孩子当太子，我自然还要再好好看看。至于正式过继，既然你们现在不愿意，就再等等好了。” 杜嘉麟和凤舞呕得不行，一时间却找不到借口辩驳。想着自己的儿子以后要叫大哥“父皇”，他们心里就不自在。若不想让人误会，就只能说出大哥想要过继的内幕；可如果过继之事让朝中大臣知道了，只怕会按照正式的过继程序，现在就将孩子抱进宫来，趁着孩子小，完全断了他们还孩子的父子情分。自己生的孩子完全变成别人的，以后都不能叫自己爹娘了，杜嘉麟和凤舞又舍不得。 唉，大哥就是抓住了他们这份舍不得孩子的心思吧！大哥实在太黑了！ “大哥，这样让人知道了，不太好吧？”杜嘉麟硬着头皮道。 杜嘉瑾抬头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正式过继？那也好，趁着孩子还小……” “大哥，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杜嘉麟立即闭嘴。 －－－－－－题外话－－－－－－ 看书的姐妹们，节日快乐哦！ 下次更新时间，预计在下周二晚上。 番外13 双胞胎的兄弟情义 康乾十二年，三月。 今年四月，在南方的锦州城将要举办一次武林大会，无双从大舅舅那里听说以后就闹着要去看热闹。这些年夫妻俩没少带着孩子出去四处走，既然有热闹可看，让孩子见见世面也没什么，便答应了。如今春光明媚，他们正好带着两个孩子一面游览春光，一面南下看热闹。 早在四年前，阿元和闹闹启蒙以后，阿元就被哄骗着当了太子，随后就正式搬进宫中。 本来，刚刚当了太子，阿元搬到宫中住，除了跟爹爹娘亲和姐姐相处的时间稍微少了些，其他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和闹闹是一起在上的，姐姐也在上书房上学，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每天都能见面。娘亲头天晚上讲的睡前故事，他虽然晚了一点，第二天也能听到。 在宫里，父皇每天都会看着他做课业，每天都会陪着他吃饭、散步，谈学业、谈理想，他虽然也会想念爹娘和姐姐闹闹，却从来没觉得孤单过，他甚至觉得自己比闹闹多了父皇的疼爱，心里颇为得意。 但是，当爹娘带着姐姐和闹闹出门游玩却没法带他一起去的时候，阿元就后悔了。为什么太子不能轻易出京？他不当太子了行不行？答案当然是不行。可惜他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爹娘每次出门回来，阿元都可以回王府住几天，姐姐和闹闹也会跟他说起在外面的见闻，以弥补他不能出门的遗憾。但听了姐姐和闹闹在外面的见闻却让阿元更加羡慕。尤其闹闹跟着爹娘姐姐在外面玩乐的时候，他却每天都被关在宫中学这个学那个，想起来心里就不平衡。虽然在宫里父皇对他是很好啦，但要求也很严格，怎么比得上闹闹和爹娘一起出门游山玩水过的逍遥日子？ 现在，爹爹和娘亲又要带姐姐和闹闹去看热闹了，又要把他一个人丢在宫里。他好可怜啊！ 好吧，宫里还有父皇。他和父皇都被丢在宫里了。父皇都跟他说了，这个皇位本来是爹爹的，爹爹和娘亲不喜欢受拘束，就哄着父皇来当了皇上，他们好出去玩儿，父皇也好可怜啊！父皇说了，他是爹爹娘亲的长子，为父母还债是为人子的责任，所以他就算心里不喜欢也要坚持把这个太子当下去，而且要当好。 唉，为什么他要比闹闹早一刻钟出生呢？他要是晚一刻钟，他就是弟弟了…… 以前阿元还因为自己比闹闹早一刻出生当了哥哥而得意，现在他是无比后悔。他和闹闹原本什么都是一样的，他不过早出生一刻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咦，他和闹闹什么都是一样的，是不是可以…… “二弟，我真羡慕你，又可以和爹爹娘亲一起出去游山玩水了。大哥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京城呢！也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是什么样子……”阿元叹息一声，缓缓转身背负双手仰头望着窗外的蓝天，满脸忧郁。 闹闹看着大哥那忧郁的神情，摸着鼻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大哥才好。在他看来，大哥也确实很可怜，别说跟爹娘出去游山玩水了，大哥连出个宫门都不容易。 “大哥，等你再长大一点，我们再求求皇伯伯吧，皇伯伯应该会答应你跟我们一起出门的。”长大了，懂事了，闹闹自然不会再跟着阿元叫父皇了。 其实朝中大臣不让太子跟睿亲王出去游山玩水不过是杜嘉瑾暗示的，不过是一个用来哄太子不让他出京的借口。按说，阿元跟着爹娘一起出门，也不存在有什么危险，而且还能增长不少见识，严格说来，对一个储君来说，这是好事。 但是杜嘉瑾很担心，担心阿元出去以后把心玩野了，就不肯乖乖给他当太子了。所以，杜嘉瑾打算等阿元再长大一些再放他出去见世面。 杜嘉麟和凤舞都知道大哥这点小心思，为了自己的自由，也就顾不得儿子的委屈了，这几年来都没有点破。他们也只能在每次出门回来以后将阿元接回王府住一段时间，天天陪着他做功课、练武、吃饭、散步、聊天说话什么的补偿他。但这些对阿元来说，既是一种幸福和补偿，同时却让他更加羡慕起弟弟闹闹来。毕竟他得到的这些幸福，弟弟一直都有。 阿元缓缓转身，满脸伤感地摇头，而后又迟疑地看着闹闹不说话。 闹闹看着大哥的目光，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大哥说： “闹闹，我们一母同胞，在娘亲肚子里就一起住了十个月，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你生病的时候我都能感应到，你的快乐我也能分享……你也知道，父皇没有孩子，当初也是被爹爹和娘亲哄回来当皇上的，这些年来，他在宫里辛辛苦苦打理朝政，让爹爹和娘亲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宫外逍遥自在，我们作为爹娘的亲生儿子，为爹娘还债也是应该的，闹闹你说呢？” 闹闹心中感动，晕乎乎地点头。是啊，他和大哥一母同胞，在大哥当太子以前，他们做什么都是一起。早上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玩耍，晚上睡一张床上听娘亲讲故事，甚至就连上茅房都是一块儿去的，这样的感情是谁也带替不了的。而皇伯伯确实是世间最好的大哥和伯父，他翻遍史书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皇上…… “闹闹，你看，既然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自然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像父皇和爹爹那样，你说呢？” “嗯，当然！”闹闹心中正为皇伯伯和爹爹之间的兄弟之情感动着，大哥一说，他深以为然，自然就点头了。 “闹闹你真好！你放心，大哥以后也会像父皇疼爱照顾爹爹那样疼爱照顾你一辈子的！”阿元满脸认真地拍着闹闹的肩膀。 “嗯，我知道大哥最好了！” “闹闹，这次换我跟着爹爹娘亲出门吧？咱们一母同胞的好兄弟，你就帮大哥一次吧！” “啊？大哥，不是我不帮忙，我也没办法啊！”闹闹总算有些清醒了。 “我有办法，只要你愿意帮大哥就行。”阿元目光灼灼地盯着闹闹。 闹闹意识到自己好像钻大哥圈套里了，可是话都说出去了，还怎么收回来？ “大，大哥，你想怎么办？” “闹闹你看，我们长得一模一样，要是换了相同的衣服，谁都认不出来。这样，只要我们换一下衣服，我就可以以你的身份回王府去，跟爹爹娘亲一起出门了……” “啊？”闹闹张大了嘴，那他怎么办？他也想出去啊！而且大哥当太子好辛苦的，那日子他可过不惯。 “闹闹，你看你都跟爹娘出门这么多次了，我还一次都没有出去过，大哥好可怜啊！你就不能可怜大哥一次吗？你也知道大哥的日子不自由，可是大哥天天都是过的这样的日子。你就为大哥分担两个月都不行么？” 闹闹：“……” “闹闹，咱们可是亲兄弟，就这么一次！只要能跟爹娘出门一次我也就甘心了！闹闹，你就帮大哥一次好不好？”阿元双手扶着闹闹的双肩，眼睛里满是期待和恳请，令人不忍拒绝。 闹闹：“……我，好吧……可是皇伯伯和爹娘都会发现的……” 阿元见闹闹答应了，眼睛里霎时间绽放出无限喜悦来。 “闹闹，只要你答应了，一切都好办！这样，等我跟爹娘出门，你就装病，这样总能拖延几日。至于我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要学你很容易，爹爹和娘亲不会发现的。就算以后他们发现了，我们都走远了，爹爹和娘亲也不会倒回来让我们换回来的。” 闹闹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答应得太快，迟疑地推脱道：“可是，大哥你现在功课比我多，我怕学不像……” 阿元安慰他道：“不要紧，你放心好了。父皇可疼我了！你只要装病，父皇肯定就不让你去上书房了。父皇忙于国事，可没有很多时间守着你，你只要吃了睡，无聊的时候看看书就行了。就算万一你不小心被发现了也不要紧，父皇也很疼你的。你想想，从小到大，父皇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一句重话？父皇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帮我们隐瞒的。而且，知道我们如此兄友弟恭相亲相爱，父皇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 “好吧，大哥，我就帮你一次……”闹闹知道自己上当了，但他想着大哥也确实很可怜。算了，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何必计较那么多，他就帮大哥一回吧！ 阿元一听闹闹答应了，不由欢喜地抱住闹闹，拍着他的肩膀道：“闹闹你真好！咱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来，咱们好好计划一下！” …… 米老鼠将消息传回睿亲王府，凤舞跟杜嘉麟商议道：“咱们怎么办？假装不知道？” 杜嘉麟搂着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肩头，闻言扭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下了一颗棋子，这才轻笑道：“你故意让闹闹去宫中和阿元告别不就是给他机会的？” 杜嘉麟正在和凤舞下棋。别人下棋都是两个人相对而坐的，他们两个却偏偏要黏糊在一起，抱着坐在一张椅子上下棋。睿亲王府的下人知道王爷和王妃恩爱，见了也不禁脸上发烫，哪里敢在一旁伺候，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正好让夫妻两个说话。 凤舞想了想，忽然道：“阿九，你有没有觉得阿元越来越像大哥了？” 杜嘉麟轻叹道：“可不是嘛！都会算计闹闹了。不过闹闹估计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想让阿元高兴才没有拒绝吧！让阿元跟我们出去走走也好，他是太子，出去走走也能涨涨见识。我们也能多补偿他一些。” 凤舞点点头，轻叹一声道：“每次看到阿元我都不禁心生愧疚，是我们对不起他。虽然皇位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但却不一定就是阿元想要的。我们擅自给他做了选择，虽然看起来是一条通天之路，但至少他现在就更羡慕闹闹这样逍遥自在的生活……” 杜嘉麟在她脸上蹭了一下，安慰道：“别想了。以后我们轮流带着他们兄弟出门就是了。” 凤舞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估计大哥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知道的。那两个傻小子，难道他们以为身为皇子和睿亲王世子身边是没有暗卫的吗？ －－－－－－题外话－－－－－－ 字数不多，亲们见谅。下次更新时间不定，估计周五或周六。 三嫁简体出版公告 ( )筝的狂颜三嫁简体版上市了，由21世纪出版社出版，出版名改为三生烟火，一套两册，目前当当网正在搞活动，4。9折促销，非常实惠，欢迎亲们网上订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