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疯了 仲夏的津城鲜有凉意，久未下雨的天气已经持续闷热了将近一个星期。 “我去你妈?滴，我就去你妈.滴…” 异常清脆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四仰八叉只穿了一条内裤呼呼大睡的曲经猛的被惊醒，下意识的摸到手机打开接听，然后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开山碎石的怒吼：“曲经，二十分钟不赶到办公室，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曲经猛然从床上弹起，揉着眼睛愣了会儿神，又垂着头在床上坐了几分钟，嘴里恨恨的嘟囔两句，这才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 窗外艳阳高照，阳光炙烤着窗台，曲经皱了皱眉，仿佛能听到到滋滋的烤肉声，最近可一直都是39°的高温啊，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一定要在这种鬼天气里非办不可？ 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啊”的一声尖叫后，一个沙发靠垫又给他砸回了房间。 “要死啊你，不会穿好衣服出来？！” 卧槽！ 曲经顿时完全清醒，下意识捂了捂内裤，转身飞快的穿好衣服，半个脑袋探出门缝儿，冲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肖瑜讪讪一笑：“你怎么没上班啊，早上你走的早，我都习惯了……” 肖瑜是他的房客，半年前搬进来，平时上班走的早，周末喜欢赖床，不知道今天怎么竟然这么早起来。 “习惯你个鬼，平时这样也不行！” 一阵风响，曲经微微侧头，右手准确无误的抓住肖瑜又抛过来的靠垫，轻轻扔回到沙发，腆着脸赔笑道：“一定注意，下不为例……不过大周末你起这么早，我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大哥，都快10点了，还早？你都睡出时差来了？”肖瑜一边说着一边白了他一眼，扭头冲厨房努了努嘴：“给你带了一份儿早点，这都能当午饭吃了。” “好人啊”，曲经冲肖瑜抱了抱拳，去卫生间洗漱完，之后走进厨房，看着肖瑜带回来的油条和锅巴菜，情不自禁的又是一阵赞叹：“要说还是你好，又勤劳又贤惠，我跟你说，现在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还真不多见了，咦……” 吃了一口的曲经脸上一怔，惊讶的看了一眼肖瑜：“这锅巴菜明显是出自老陈家啊，大老远专门去买了一趟？” “哼哼”，肖瑜得意的仰仰头。 “高”，曲经冲她竖了竖拇指，狼吞虎咽的吃完，扭着脸冲肖瑜阴笑道：“别说啊，跟我一起住了半年，这品位明显见涨……” “德性吧，你干嘛去？”肖瑜白了他一眼，见他走到门口换鞋，看意思要出门，好奇的问了一句。 “去办公室呗，听电话里口气不大对，看来哥今天是要凶多吉少了。” 肖瑜眼眉一挑，身子在沙发上蠕动两下，鼻子里哼了一声：“又是你那位美女老板？” “你看你看，刚夸两句，这品位又急转直下，她要叫美女，你得算仙女！” “哥屋恩……” 到了小区门口，门前的快速路桥上已经排满了密密麻麻的车辆，堵了能有三十多米，曲经对这种盛况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叹气，骑着雅迪从桥下径直走了。 到了办公楼下，已经差不多快十一点。整个创意园区内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就在他琢磨怎么应付稍后的狮吼功时，一抬头，却惊喜的发现从大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隔壁单位的美女周晓彤！ 曲经目光灼灼，透过周晓彤一袭半透明的白裙，直抵美女丰满的肉身，嘴角也马上挂出了一抹相当恶俗相当猥琐的淫?笑，等见周晓彤袅袅婷婷的走过来，用一种抑制不住亢奋的声调说了一声“早”。 一直低头走路的周晓彤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里还有个人，被他这声突如其来的问好吓了一颤，见是曲经，也不搭话，只是给了他冷冰冰的一瞟。 就这一眼就险些让曲经的身子酥软下去。 足够了！ 多少次擦肩才换来这一刹那的销魂，弱水三千，我就稀罕这一瞟！ 曲经颠颠的紧追两步，随着周晓彤一起走进电梯里，他强忍住无限升腾的冲动，在周晓彤身后保持了适当的距离——30厘米，斜角的30厘米。 这样既凸显他对于周晓彤的兴趣，又不会给她造成心理压力，更重要的是，还能闻到周晓彤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曲经半眯着眼从后面俯瞰下去，就看到了周晓彤那一截粉白的脖子，好白啊好白啊，老子的心为啥这么扑腾腾？！ “你还准备下去啊？” 已经走出电梯的周晓彤见他依然傻呆呆的站着，甩过来一句，让神游的曲经打了个激灵，这才赶紧走出电梯，半是小跑的拐进了办公室的前厅。 整个办公室里静悄悄的鸦雀无声，瞧不见一个人影，曲经扒在门口冲里面张望几眼，看见值班的李卫国端了杯水从里面走出来，一见曲经，脸上顿时浮起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曲经白了他一眼，悄声问道：“什么情况？狮王这么淡定？” “您赶紧觐见去吧，都摔了仨水杯了，您要再不来，估计沈总能把房子都拆了。” “切，就跟没迟到过似的……”，曲经满不在乎的仰仰头，蹑手蹑脚的挪到沈捷办公室的门口，刚把耳朵贴上门想听听动静，就听“吱呀”一声，沈捷开门怒冲冲的瞪着他，脸色铁青。 卧槽！ 被吓了一跳的曲经差点儿叫出来，抓着头发停了几秒，见沈捷一言不发的扭身进去，曲经蹭到沙发旁，半边屁股在扶手上虚坐，门却留了用以逃生的好大一条缝儿。 “门关上！”坐回办公桌后的沈捷凤目圆睁，语调里火药味儿十足，让曲经心里就是一“咯噔”。 “怎么了这是，刚出差回来就歇歇呗，大周末的还加班加点儿跑来生气？”曲经半侧着身把门轻轻推上，瞟了一眼沈捷，看起来狮王今天火气出奇的大，连平时不动如山的胸……都开始颤了…… “你是不是疯了？”沈捷从办公桌上拿起几页纸看了看，随即又用力的摔回桌上。 “哪跟哪啊，什么啊就疯了？”曲经一愣，搞不懂她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她发脾气倒是司空见惯，但像今天这么没来由的一直乱吼，多少让曲经有些不明就里。 “你自己看！”沈捷又是一声咆哮，那几页纸飘飘悠悠的被她甩过来，精准无误的扔在曲经脚底。 “咳，就为这事儿啊！”曲经弯身把几页纸拾起来看了看，这是他前天跟奥瑞公司签的合同，沈捷这几天一直出差在外地，大概是今天来办公室之后才瞧见。 “就……为……这……事……儿？”沈捷一字一顿的说着，目光像刀子一样在他身上剜来剜去：“500多平米啊，你一分钱不收就租出去，还一下签两年？” 第二章、签约 “两年我都觉得少了，其实我本来想直接签三年”，搞明白了沈捷发火的根源，曲经长出了一口气，不过没等他把话说完，一件异物又挟着风声陡然出现在他眼前。 曲经右手一伸，把沈捷扔过来的书抓在手里，整理几下后端端正正放在茶几上，叹了口气，怎么都这么爱扔东西？ “你先不要急……”，曲经慢吞吞的刚一说话，沈捷气急败坏的一拍桌子：“我还不急！我北京待一礼拜求爷爷告奶奶去拉客户，为了点儿租金跟人拉锯，你可好，500多平米直接免租！我不急，我恨不得砍死你！” “就算砍死我，你不也得听我把话说完么，等我说完你要觉得还生气”，说到这里，曲经把手里的合同抖了抖，继续道：“我把这合同一条条撕了吞进肚子里，然后我跟奥瑞公司耍无赖去！” “这事儿你真能干出来”，见他一副八风不动稳如泰山的模样，沈捷怒极反笑，之后瞪着他道：“你要说不出让我信服的理由来，哼哼……” 说完手指连按，把手里的水笔弄的噼啪直响。 “你是杀手变的吧”，曲经嘴里嘀咕着，见沈捷又是怒冲冲的一瞪，搓了搓脸，无奈道：“奥瑞公司知道吧？” “拣有用的说！奥瑞公司不就是一个收藏品公司么，满大街都是，这有什么稀奇？” “满大街还都是女的呢，你站在她们中间，那能一样啊”，曲经白了她一下，听沈捷又是一声怒吼：“说重点！” “奥瑞公司名义上是一家收藏品公司，但据我多方打探和了解吧，其实……”，说到这里，曲经顿了顿，见沈捷目不转瞬的等着自己说下去，继续道：“还真就是一家收藏品公司……” “你信不信我戳死你！”沈捷狂怒，使劲攥了攥拳头，一脑袋黄头发簌簌直抖，让曲经忽然觉得有点儿好笑，要是她火气再大一点儿，这头发会不会自燃？ “样吧，不急你能死啊”，曲经瞥了她一眼，把身子舒服的斜靠在沙发上，慢悠悠道：“不可否认，收藏品公司多如牛毛，而且，很多公司都打着收藏品公司的幌子，但实际上就是骑驴，公司并没有多少有价值的藏品，坑蒙拐骗肯定是少不了的，运气好的话，也能卖出几件收点儿佣金……” “我不用你给我普及这些，我就想知道奥瑞有什么不一样！”沈捷嘴上不服，但听他似乎另有考虑，语气已经明显有些和缓。 “但奥瑞公司不一样”，曲经冲沈捷点了点头，对她现在的姿态表示肯定。 “虽然奥瑞公司还不具备惊人的规模，但公司所谋者大，这几年悉心打造了庞大的艺术品数据库，不仅密切联系国内众多的艺术家，而且，像纽约的soho、法国的左岸、德国的鲁尔，他们也在试图打造共赢的合作关系……” “切，我还想跟白宫共赢呢，你说赢就赢？”沈捷哼了一声，有哪个红头文件、哪家公司不标榜要共赢的，但赢来赢去，最终也不过仅仅是个口号而已。 “还真让你说着了，奥瑞公司没准儿还真行”，曲经郑重的看着沈捷，继续道：“最重要的是，奥瑞公司已经跟比利时尤伦斯艺术品公司签了战略协议，我想，打通海外市场，并不是不可能。” 沈捷皱了皱眉，她倒是听说过尤伦斯这个名字，北京的798就有这家企业进驻。作为全球最大的收藏品公司之一，尤伦斯的影响力自然非同凡响，但奥瑞公司是不是真的和尤伦斯签了协议，所谓的战略合作，究竟有多大意义？ 想到这里，抬眼冲曲经道：“可不可靠？现在动不动就打着海外旗号的公司可太多了……” “应该可靠，我问过杨叔，他就说了两个字——靠谱”。 “杨叔说靠谱儿？”沈捷一愣，杨叔大号叫杨同生，跟她们的父辈是几十年的老交情，在津城的收藏界里那是赫赫有名，不仅是收藏协会的名誉主席，而且还是知名的画家，名下有两间画廊，还有一家古玩城。 “嗯”，曲经点点头，看着沈捷道：“奥瑞公司凑巧要找个办公地点，我们庙太小，根本没入人家的眼，还是杨叔在中间递了几句话，人家才勉强答应，但还有个条件，在我们这里只办公，不做展厅。” “那你还拉来？！”沈捷又是一声大吼，收藏品公司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收藏品，不把展厅放在园区，光来这里办公有个屁用？ “又急又急”，曲经无奈的看了沈捷一眼，继续说道：“我们园区虽然有两个展厅，但我还真没打算让他们用，或者说，还不是时候。不过他们既然能来这里办公，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有办法让他们在这里展示……借助奥瑞和尤伦斯的名头，一年之内，我就能把他们两年的租金全捞回来。” “吹吧你就……”，沈捷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一脸的不信，500平米，还是两年的租期，租金并不是个小数目。 “咱这空着不也空着么，看着多闹心，我把企业先拉进来做做人气，图个看着舒服行不行？” “你就嘴硬吧，奥瑞你一分钱不收，别的企业知道了该怎么算？”见曲经自己也并不太肯定，沈捷又开始担心，整个创意园区对外的租价都统一，奥瑞以这种形式进驻，已经入园的企业听到了风声，那还不疯了？ “开玩siao……”，曲经双眉一扬，道：“范冰冰要来，跟沈冰冰要来，那价钱能一样么，要再有跨国公司进来，我照样白送！” “德性！我看你后面怎么做，你要捅出什么篓子，我看你怎么跟老爷子们交待”，沈捷脸上的杀气终于淡下去，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顾虑。 曲经看了看时间，道：“这事儿倒不急，我还是先交待别的吧，您老人家不砍我了是吧，那我可走了。” “干嘛去？” 曲经气呼呼道：“相亲！” “哈哈”，沈捷一听，坐在椅子上顿时笑的前仰后合，让曲经纳闷儿一个人的脸怎么能说变就变呢，刚才还是寒冬腊月，一会儿的工夫，这就成了三伏天？ “你说你都相多少回了，愣是一次都没被人瞧上？”沈捷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他几下，咧着嘴又是一阵狂笑。 靠！我瞧不上她们好吧！ 见她实在笑的有些肆无忌惮，曲经心头火起，走到她跟前，趴在桌子上撑住脑袋，仔仔细细的把沈捷上半身看了一个遍，贼兮兮的笑道：“我未娶你未嫁，咱俩正好也适龄，要不凑合凑合得了，也省得我祸害别人了，你说呢？” 沈捷一张脸顿时又罩上了一层寒霜，恶狠狠道：“除非我瞎了！” 切！曲经甩了甩手，就跟你现在不瞎似的，慢悠悠的走到门口，扭身来了一句：“我刚才就是试试遗言是什么感觉，谁要娶你，那才是作大死呢……” 说完把门迅速拉上，随后就听见门板响起一声重重的duang…… 第三章、相亲 “怎么，搞定了？” 见曲经安然无恙的出来，李卫国奇怪的看了眼沈捷的办公室，一脸的不可思议。 “幸灾乐祸是吧”，曲经当胸捣了他一拳，得意的撇了撇嘴：“金毛狮王算啥，哥小名叫驯兽师！看意思今儿她得在这儿待一天，兄弟，你好自为之吧……” 李卫国下意识的就是一哆嗦，苦着脸道：“您要没事儿就在这儿吧，有您在，估计她瞧不见我。” “少来！我得见美女去，自求多福吧，拜拜了您呐”。 说完大摇大摆的走出门，轻手轻脚的去周晓彤单位转了一圈，见大门紧锁，没留下一丝缝儿，曲经对着门缝使劲瞧了半天，一无所获，叹了口气下楼了。 阳光毒辣辣的射在两座办公大楼的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曲经抹了一把额头上似乎永远擦不完的汗，看着地面上腾起的一团团热气，顿时有些无精打采。 他讨厌相亲，但总有很多热心的人会好奇别人有没有结婚，或者为什么不结婚，所以就多出来很多“被”相亲。 人都是逼出来的，相亲也是。 曲经实在忍受不了跟人无穷无尽的解释，又不想让人感觉自己有病，所以就只好硬着头皮不断的去跟那种素昧平生并且以后一辈子估计再也碰不着面的美女们在某一处萍水相逢。 为什么相亲的人不是周晓彤？ 曲经有时候会幻想约见的是周晓彤，他还设想了不同的场景和各种约见方式，甚至不需要任何对白，只需要展示火辣辣的直视和毫不掩饰的口水，然后周晓彤略带羞涩的低垂下头，任由他轻轻拉着她的小手，从此便缓缓的、幸福的加入成双成对的人群中。 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但这也仅仅是他的一厢情愿，想到周晓彤冷冰冰的脸，曲经又是喟然一叹…… 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厅时，不知道哪位热心阿姨介绍的美女还没有来，曲经无聊的发了一会儿呆，就在桌面上倒了几滴水，用手指蘸着写起字来。 “你这是在练书法么？” 身后蓦的一个女声响起，带着淡淡的香水气息，曲经扭头一看，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女歪着头看着桌上歪歪扭扭的字，神情诧异。 曲经冲她不好意思的一笑，顺手用纸巾把桌子擦干净，并不确定眼前这个美女到底是不是自己等的相亲对象。 “你是曲经？”美女倒是显得挺大方，见他点点头，在对面坐下后道：“我叫苏瑾。” “你好……”，曲经轻轻打了声招呼坐下来，偷偷瞄了瞄苏瑾，齐耳的短发看起来很干练，也不是那种太明显的妆容，整体感觉还行。 感觉到他审视般的眼神，苏瑾冲他一笑：“估计你也是被逼着来的吧？” 曲经连忙点头。 苏瑾又是一笑：“那咱就走走流程？” 曲经又点头。 苏瑾稍稍冲他点了点头，朱唇轻启，轻声道：“是本地人？” “三代都是，再往上就说不好了……” 苏瑾掩口轻笑，眯着眼睛看着他，继续问道：“房应该有吧？” “有……” “多大？” “130。” “跟父母一起住？” 曲经摆摆手道：“本来是一起住的，不过爹妈觉得我实在有碍观瞻，就让我搬出去了……” “挺好”，苏瑾微微额首，身子一侧，右腿叠放在左腿上，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又问道：“车呢？” 曲经一皱眉，道：“雅迪能算车么？电动的……” 苏瑾“噗嗤”一下子乐出来，两只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儿：“你这算是跟我开玩笑么？” 曲经拨浪鼓似的摇摇头：“现在电动车也得上牌照，跟机动车一个待遇，搞不好哪天也得限号，你要觉得不算，那别的就没有了。” 苏瑾强忍住笑点点头，冲他摆了摆手，好半天才继续问道：“年收入呢？有三十万么？” 曲经歪着头想了想，一本正经道：“说不好，兴许有，不过就算有也到不了手，我得还贷款。” “哦？”苏瑾脸上一怔，好奇道：“还贷款？” 曲经点点头：“我也别跟嘉宾似的等你问了，这么说吧，三年之内大概我除了必要的生活费，所有收入基本都得还贷款，还不一定还的完。” 苏瑾又是一怔，叠放的双腿放下来，冲曲经展颜一笑：“大概了解了，别的我也不问了，你看还需要问我点儿什么？” 曲经不傻，在回话是一直也在察言观色，怎么说呢，目测苏瑾无论从外形到经济条件都不错，来相亲估计也就是应付应付差事，有特别特别合适的，兴许还能继续交往，但自己，显然已经让美女失去了更进一步的兴趣。 当下站起来冲她摇摇头，开玩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要问你三围什么的，估计你得大嘴巴抽我，天怪热的，咱就不吃东西了吧？” 苏瑾也站起来摇摇头，微笑道：“你挺有一说一的，也不装，要说人倒是不错，不过……” 曲经赶紧冲她摆了摆手：“刺激的话咱就别说了，我一听不过这俩儿字就哆嗦，本来活的就憋屈，让你不过几句回头我再想不开。” 苏瑾又一乐，两只眼睛盯着他看了看，道：“行吧，那就不说了，指不定哪天能遇见，好歹咱也算见过一面，走了……” “您走好，我目送”，曲经冲她摆摆手，见苏瑾走出咖啡厅门口才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口气。 他心里丝毫不怪苏瑾刚才问的直接，也不觉得她现实，本来么，真想要找个人结婚过日子，谁不图个舒服安逸？ 走出咖啡厅，曲经本来想回家，但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跟老曲汇报下，毕竟这次相亲属于老曲同志的亲自授命，估计这会儿还在家眼巴巴的等消息。 等骑上他那辆雅迪，还没来及发动，就听后面“滴滴”一声喇叭响，曲经回头一瞧，见苏瑾脑袋从车里探出来，打量了几眼他胯下的雅迪，嘿嘿一乐：“你还真是骑电动车来的啊。” 曲经一愣，盯着她道：“什么意思？” 苏瑾一笑：“我可见过不少人相亲都装装门面，你这骑车来的，我倒是头一回见。” 曲经冲她撇了撇嘴：“我倒是想租辆阿斯顿马丁呢，磕了碰了的，我不是也修不起么……” “哈哈，也是，回见了你”，说着落下车窗，隔着玻璃冲他挥了挥手。 “回见回见”，曲经也冲她晃晃胳膊，抬眼看了看路上挤满的车，也不管苏瑾在车里瞧不瞧的见，扭头一乐，蹿出去几米后甩回一句：“就这路况，咱俩指不定谁先到家呢……” 第四章、潜伏 赶到父母家时，已经过了12点。曲经贴着门听了两下，好像没什么动静，这才慢慢开门溜进去。 厨房门关着，里面传出响动，看来老妈正在里面忙活午饭，曲经轻手轻脚走到书房，果然看见老曲优哉游哉的在练书法。 他这个老爹退休后迷上了写字儿，就喜欢王羲之，买了一大堆字帖天天临摹，笔墨纸砚制备的倒是不少，不过一直没练出什么成果。 一见曲经进来，正煞有介事挥毫泼墨的老曲眼皮抬了抬，问他道：“跟女方见面了？” 曲经脸色大变，转身把门轻轻掩上，冲老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您小点儿声，再把我妈惊出来”。 老曲耸耸肩，压低声音道：“感觉如何？” 曲经从桌子上拿了块儿西瓜啃了一口，摇了摇头：“人还行，就是没看上我。” “又没看上？”老曲眉头紧锁，盯着曲经看了半天，喃喃道：“也不缺胳膊短腿儿啊，怎么就没人看上呢你说……要说你比我年轻时候也差不了多少啊……” “您就别陶醉咱家这颜值了”，见老爹又要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曲经连忙打断，“也不怪人家，现在的女孩子吧，基本不看人，都看条件，您说我要什么没什么的，换我我也瞧不上，要说我自身条件还是很过硬很不错的，就是有点儿生不逢时。” 曲经说完，走到老曲身后，仔细看了看老爷子刚摹完的《快雪时晴帖》，点着头赞叹道：“也别说，比原来写的好多了，乍一看还真有硬笔书法的感觉。” “小兔崽子，信不信我揍你”，老曲放下毛笔，叹了口气，道：“还得麻烦你黄姨给接着介绍，这两年见了得有十来个了吧，怎么一个也对不上呢你说？” 见老爹比自己都百折不挠，曲经差点跪下，用力搓了搓脸：“要我说啊，您别忙活了，兴许哪天忽然就掉下来个仙女让我捡个漏呢，这东西得碰，求是求不来的。” “也是……”，老曲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转头问他道：“园区搞的怎么样？” “还那样，刚跟一公司签了入驻合同”，曲经在椅子上坐下来，低头在西瓜上又啃了两口。 “这很好啊，跟小婕合作的还可以吧”，老曲一边用毛巾擦着手，一边在曲经对面坐下来，通常情况下，但凡老曲一做出这种动作，基本就代表了要给儿子进行长时间的训话。 “合同是签了，不过我没要租金，为这早上沈大小姐还专门喷了我一顿”，曲经见老曲又要宏篇大论，抬屁股就想走，老曲眼睛一瞪，吓的他又乖乖坐了回去。 “不收租金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吧，我就不跟您老仔细解释了，我问过杨叔，杨叔觉得行，后面我也有其它打算，这事儿您就甭管了，沈捷那边您也不用担心，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您和沈叔又是一辈子交情，我有分寸。” 曲经和沈捷他们现在搞的这个创意园区占地是原来的耐火厂，国企改制的时候由老曲和沈捷的父亲沈光辉合伙买下来，耐火厂倒闭之后搁置了几年，前年才响应号召贷款搞起了创意园，去年正式启动后，由沈捷和曲经两人打理，老曲和老沈两人并不参与。 “嗯，我和你沈叔都说好了，既然交给了你们，我们就不再插手，给你们三年时间，如果做不起来，不行就转让出去，我和你沈叔也不想让贷款给你们造成太大的压力。” 说完老曲顿了顿，瞟了一眼门外，小声冲儿子道：“倒是你结婚这个问题，你要再谈不成个对象，估计你妈都得急出病来，左邻右舍孙子外孙的都能上学了，你这不是让我们难堪么，跟我儿子有毛病似的。” 曲经欠身也朝书房外面看了看，刚才自己回来没敢闹出动静，就是怕老妈发觉，见暂时安全，压低声音冲老爹道：“要实在不行，我随便找个凑合凑合？” 老曲眼珠子一瞪：“那怎么行！” 曲经一拍手，随即吐着舌头又看了看门外，小声道：“这不就行了，本来这也不是着急的事儿，随便一凑合，再天天打的鸡飞狗跳的，那不更给您二老添寒碜么！” 老曲点着头表示赞同，不过见儿子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两眼一瞪：“你个小兔崽子别总应付我们，一定要好好找，要不你天天不回来，你妈总是跟我念叨，谁受得了啊！” “得嘞，我一定好好找，跟选美似的满大街给您寻摸儿媳妇去”，说着站起身子，轻手轻脚的就要走。 “你不吃饭了？” 曲经回身冲老爹努努嘴：“饭好吃啊，可这念叨熬不住啊，我还是溜吧。” “也是”，老曲感同身受的点点头，道：“那天我跟你沈叔喝茶还说呢，要不你跟小婕俩人……” “您打住吧”，曲经赶紧把老爹的话拦住，撇了撇嘴：“沈大小姐比我都爷们儿，再说了，从小就跟妹妹似的，我也下不去手啊……走了啊……” “这兔崽子”，见儿子跟做贼似的朝厨房看了一眼后开门出去，老曲猛然想起来什么，自言自语道：“小婕不是大一岁么，怎么还成妹妹了？” 从爸妈家出来后，曲经并没有直接回家，路过津城大学时，拐到里面转了一圈。 正放暑假，除了操场上有人包场踢球还能显现些鲜活气外，整个校园里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影儿。 曲经他们现在搞的创意园区带有孵化器的功能，很适合高校的大学生创业团队。 前段时间他也跟津城的20几所高校有过接触，想说服一些大学生创业团体入驻，但现在差不多每所高校都有校友性质的创投基金，加上高校也会在校区内进行创业孵化器的运作，所以在吸引团队入驻上，可以说是收效甚微。 不过曲经始终觉得高校创业团队是个可以充分挖掘和利用的资源。虽然创业的扶持政策都差不多，但他们的园区无论从功能和配套上，都要比学校更完善，更何况，园区内还有运作相对成熟的企业可以作为大学生创业团队的标杆。 怎么把大学里的创业团队移入到园区里呢？ 曲经边在校园里溜达边想这个问题，大学生团队本来就没多少启动资金，更要考虑场地租金的问题，加上学校和办公场所之间的往来的时间成本，他们的园区确实不具备足够大的吸引力。 可现在政府鼓励创业，随着一个个创业团队如雨后春笋般涌出来，势必要解决办公场地的问题。商用写字楼费用太高，那种只卖房号的办公楼宇又没有持续的运作能力，所以算来算去，像曲经他们运作的创意园区，怎么也应该是种不错的选择。但现在将近一半的空置率，又是曲经和沈捷急需解决的难题。 应该从哪里入手呢？ 曲经一边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津城大学的综合楼，综合楼的入口处，挂着一面鲜红的条幅——“欢迎团市委青创中心来我校参观”…… 这让曲经蓦的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眯眼一笑，信步走了进去。 第五章、焦灼 一楼静悄悄的，没看到任何人，曲经小心翼翼的上了二楼，顺着走廊挨个细听，最里面是会议室，两侧的门都关着，里面却传出来说话声。 曲经隔着会议室后门的玻璃向里张望，50平米左右的会议室前墙上放了一块投影幕布，上面打出一行字——“欢迎团市委青创中心领导莅临指导”，会议室正中摆了一张长条形的会议桌，会议桌两旁坐了大约七八个人。 靠里一侧坐在首位的是个中年人，国字脸方方正正，靠外一侧坐在首位的似乎稍微上了年纪，头发灰白相间，只看到个侧影儿，似乎是津城大学的院党委书记。 曲经犹豫了几秒，思考再三，终于还是决定推门进去。 他尽量装作了若无其事的模样，悄悄推开门，在靠近门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身旁的人微微一怔，曲经笑着冲他点了下头，也不理他，随后专心听起来。 有几个人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都是一怔，不过见他大咧咧的进来坐下，都以为是对方的人，随之不再看他。 曲经暗吐了口气，瞟了瞟这些人。灰白头发的人果然是院党委书记李文海，曲经之前拜会过，不过在曲经表明要邀请津城大学的创业团队入驻他们园区时，李文海坚决不同意，理由只有一个——信不过！ 李文海认为大学生创业团队属于幼苗中的幼苗，承受不起任何打击与风浪，学校千方百计保护还保护不过来呢，又怎么可能把他们放到校外？ 对此曲经不置可否，创业本来就有风险，又不是学校组织的科研项目，本来就应该在市场中接受检验，不过任凭他说破大天，李文海总之就是俩字——不行！ 为此曲经还对李文海腹诽了好几天，认为他是不开窍的老古董，见这个老古董跟青创中心的会谈，他倒是要听听李文海今天怎么说。 “冯主任的提议我们研究过了，创业大讲堂的计划还是非常可行的，我们学院自然是举双手赞成，有需要我们支持的，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李文海满面红光的对国字脸说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大概之前他们就研究过如何扶持大学生创业团队这个话题，而青创中心启动的这个创业大讲堂计划看起来让双方一拍即合。 冯主任微微一笑，冲李文海道：“有李书记支持，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我们跟其他高校也有过会谈，他们也表示很认可，下一步我们就会跟青年企业家联盟进行实际接触，拟定演讲人的名单和演讲题目，争取为大学生创业形成良好的助推力。” “冯主任有心了，我们之前也曾酝酿过类似的计划，但资源有限，有青年企业家联盟做后盾，一定会给我们的大学生创业团队提供非常宝贵的经验”。 冯主任冲李文海摆摆手，道：“李书记太客气了，这也是我们青创中心的工作之一，只是我们青创中心刚刚改组，人手有限，到时还需要咱们学院多多配合。” 李文海点点头，指了指坐在他身旁的女人，冲李文海道：“这是我们学院综合办公室的王丽王主任，到时需要我们怎样配合，找王主任协调就好。” 几个人又客套一番，继续聊其它事项。听起来青创中心似乎想启动一系列的创业扶持计划，创业大讲堂是其中的一项，还包括创业团队的户外拓展及设立企业见习基地…… 这也让曲经艳羡不已，他从来不怀疑政府部门在类似项目运作上的协调力，一般企业即便有这种想法，但实施起来却是千难万难。政府操作则不同，只要有人牵头，由主管部门下个文件，很容易就能推进，当然，至于推进的效果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文海对冯主任的整体构想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还不住的跟参会的几个学院代表窃窃私语。冯主任除了必要的解说外，其它时间则是回答学院代表们的各种提问。 曲经一边听一边反思，之前他跟李文海谈，阐述的重点都放在了园区补助政策和可以减免部分租金上，却忽视了大学生创业团队本来就是一腔热血——或许有非常完美的创业构想和思路，也具备足够的创业热情和冲动，但创业经验却明显不足，青创中心提出的创业大讲堂计划，倒是是个挺不错的思路。 曲经脑袋里飞转，不禁多看了青创中心的冯主任几眼，刚才听他的意思是青创中心的人手不够，那么换个角度，这个创业大讲堂，能不能由自己的园区来承办？ 如果一周可以在园区内组织一次创业大讲堂的话，不仅可以和青创中心及众多高校建立密切的合作关系，还能吸引青年企业家联盟里的企业家对于园区的关注，岂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这个想法也让曲经兴奋不已，要不是怕贸然发言暴露身份，他恨不得马上就跟冯主任谈这个问题。 但终究还是抑制了冲动，趁双方都不留意，又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走出综合楼门口，曲经给沈捷打了一个电话，简单说了下他的想法。 “又来？！你该不会是又想免租吧？”一听曲经把魔爪伸向了大学生创业团队，沈捷在电话里差一点儿又咆哮出来，如果是一般的企业还好，大学生这种清汤寡水的创业团队，有什么油水好捞？ “可不可以换个思路，比如很多创投，他们玩的也是长线，要这些创业团队的股权，我们能不能也用这种方式跟他们合作？”感觉沈捷有些排斥，曲经小声提出了建议。 国外不乏这种例子，大学生创业团队虽然没经验，但思维发散，创意无拘无束，不少研发的项目虽然没有直接推向市场，但一经大公司瞄上了并买断，那中间的收益可是相当不菲。 “咱能不做梦么？你这想法属于幸存偏误！几乎90%的创业团队都会死的很惨，你凭什么就认为这些大学生团队能成功？回来吧大哥，别瞎折腾了，老老实实咱招几个企业收收租金不好么，今天免租，明天不收，到不了三年头上咱就得去喝西北风！” 沈捷在电话里是真急了，如果不是离得远，指不定什么东西又得飞过来。 曲经皱着眉头挂了电话，扭头看了看会议室里依然在会谈的两拨人，摇了摇头。 他倒不怕一意孤行，大不了再挨沈捷一顿喷，喷完了也就没什么，但这位大小姐动不动就生气着说撂挑子，万一再给惹急真不干了，沈叔面子上肯定交待不过去，想想只好作罢。 这多少影响了他的情绪，等回到家里，低头耷拉眼的像斗败了的公鸡。 依旧盘腿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肖瑜见他这幅倒霉样，顿时有些幸灾乐祸：“这是被美女老板喷的啊，还是相亲又受刺激了？” “唉，一言难尽啊……”，曲经没理会肖瑜的揶揄，一屁股陷进了沙发里，仰着脑袋长叹了口气。 第六章、进京 “呀，这次有点儿不一样啊？”肖瑜两手一撑，把身子挪近了看着他：“来，说说，对方怎么又没看上你啊，我特爱听……” 曲经恶毒的瞪了她一眼，幽幽道：“我这样一直单着，你是不是特高兴啊？” “那是！”肖瑜眼眉一挑，笑嘻嘻继续道：“你要有女朋友了吧，我肯定被你马上轰走，到时我住哪去啊，对不对？” 说完扭着头在房间里看了一遍，啧啧连声：“这房子我住着真是太习惯了，太喜欢了！” “这不废话么！一收钱你就赖，一收钱你就赖，住半年不仅没给我钱，我还饶进去不少菜钱，你可不习惯么！”曲经不满的白了她一眼，自打肖瑜搬进来住之后，几乎就没掏多少房钱，开始曲经觉得她是个外地女孩子，工作辛苦还挣不了多少钱，就没好意思总张嘴要，谁知道住着住着，越来越像白住了。 “我不还收拾房间给你洗衣服啥的么，请个保姆多少钱啊，这样咱不就两清了么……”肖瑜歪头看着他，振振有词，倒像是曲经占了她多大便宜。 “你快别提了……保姆……我这是请的保姆么，我请的是个奶奶！” “再说！”肖瑜抬起右腿欲踢，没穿袜子的小脚丫莹白如玉，五指微微分开，看起来异常俏皮。 “啧啧，别说啊，你这小脚长的还挺好看”，曲经眯着眼睛淫笑两声，凑近了想仔细观瞧，肖瑜脸上一红，狠狠蹬了他一脚。 曲经嘿嘿一笑，侧头躲开，拍拍手站起身子，一大早被折腾的心烦意乱，他现在急需用做饭来平复情绪。 这还是他从生活中提取的“宝贵经验”，比如遇到什么烦心事，或者思考某个问题，做饭和洗澡特别能缓解他的躁气，每当看到精心搭配的食材烹炒成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小菜，即便心情再不好，也会渐渐平息。 “今天做什么啊，这么香？”肖瑜鬼魅般的飘进厨房，紧挨住曲经的身子看他运铲如飞，顿时就让曲经汗流浃背，感受到两坨绵软的曲经暗骂了声卧槽，夏天啊，这你妹是夏天啊，衣服本来就薄，你这么大张旗鼓的磨蹭我你那两团！ “大姐，回避下好不好，你烫着我了”，曲经举着铲子瞪了她一眼，肖瑜吃吃一笑，从案板上拿了个洗好的西红柿又溜了出去。 等吃饭时，曲经才猛然觉察到异样，天气太热，肖瑜上面套了件T恤衫，下身穿了条短裤，让曲经直视就看到粉白的一截胸，低头则看到白光光的腿…… “大姐，熟归熟，但咱在家能不能别这么暴露啊，你就不怕我忍不住啊！”曲经不满的瞥了瞥肖瑜，几乎把脑袋垂进了餐桌里。他虽然不是登徒子，但一个妙龄女子就在自己眼前白光光的乱晃，实在也让他有些呼吸急促。 “德性吧，学学人家柳下惠”，肖瑜眼也不抬，若无其事的频频夹菜往嘴里塞，还挑衅似的摇摆两下，让胸前那一对兔子乱颤。 “你不知道古代人的阅读习惯是从右到左么？”曲经斜着眼，目光在她胸前向下拐了一个弯儿，“所以柳下惠的本意，其实是会下流”。 “你会么？”肖雨仰起脸，盯着他狡黠一笑。 “靠！我不上你这当……”，曲经恨恨的哼了一声，飞快的扒光饭后把碗一推，弯着身子回房间了。 一关上房门，曲经就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的呼气，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荷尔蒙分泌正常的男人啊，不往男女之事上想还好，只要一想，****就会像断了闸的洪水一样，汩汩滔滔，奔腾不绝…… 他不是没想过推倒肖瑜，尤其在她总不交房租，也让曲经想到过肉偿，但推倒之后呢？ 这就像摸老虎屁股，摸是可以摸的，但摸完了，还有命跑么？ 按捺下不断涌起的****，曲经开始思索园区的问题，就算沈捷对于大学生创业团队并不看好，但他依然认为这是个可以挖掘的领域，如果总是用大部分创业团队都会夭亡来说事儿，那么多的创投公司，不都要坐等倒闭？ 所以关键是要解决团队和创业项目筛选的问题。 不可否认，人和人之间确实存在差异，有人一辈子活个懵懂，有人看事情就是目光如炬。 或者应该找个创投公司谈谈…… 曲经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猛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人还是他在北京开会时偶然认识，叫吴存千，做的就是创投领域。 曲经给吴存千打电话的时候，吴存千正在“bigbang”里“淘宝”——淘宝是吴存千的说法，他认为“bigbang”就是创投人的潘家园，而创业团队就像一个个待价而沽的古玩，创投就是一项科学的投资艺术，赶巧了，没准儿就能排沙简金，时常见宝。 一听曲经在电话里自我介绍，吴存千嘿嘿一笑：“我记得你，你名字比较西游，好记，怎么，想明白让我参与你们创意园区了？” 想的美！ 曲经心里腹诽一句，挺熟络的在电话里对吴存千道：“我正好来北京办事，这不是想起你来了么，有时间咱聊聊？” “行啊，我全天都在bigbang，过来找我就行了”。 天津到北京的城际列车只有半小时的车程，加上两边地铁所用的时间，甚至比去同城的某些地方还要便捷，等到了“bigbang”见到吴存千，曲经也不过用了区区两个小时的时间。 一见曲经风风火火的赶来，吴存千脸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配着他很随意的装束，看起来有点儿猥琐。 “你说都是搞创投的，你瞧瞧人家，再看看你……”，曲经看着周围穿的板正的一群人，再打量打量随便披了件大褂的吴存千，忍不住张口就是一阵奚落。 吴存千摊摊手，无可奈何的低声道：“谁让我小本经营呢，跟这些正式的投资人一比，我最多就是个农民企业家，不过话说回来，你赶来不是专门损我的吧？” “捎带脚儿……”，曲经跟吴存千寒暄着，抬眼在周遭悄悄打量了几眼，倒是有几个人看起来似曾相识，只不过忘记了在哪里看到过。 “怎么，你对创投也有兴趣？”吴存千见曲经左顾右盼，好奇的问了一句。 “当然，国家提倡么，紧跟形势才有的搞……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瞧上的项目？”两个人找地方坐下，曲经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别看吴存千不显山不露水，行事低调，但绝对属于扮猪吃老虎那一类人，他曾经以50万资金注入一支很多人都不看好的创业团队，两年之后的收益足足翻了40倍，至今在创投圈里被人称作神来之笔，也让当时打眼的投资人们后悔不已。 第七章、big bang “哪有甚么好项目啊……”吴存千苦着脸朝旁边的人们努努嘴：“人家吃肉，我也就喝两口汤，狼多肉少，等我看好项目了，基本创投双方也差不多谈妥了。” “嗯，这倒也是”，曲经听完点点头，他对吴存千的行事风格，还是有些了解的，怎么说呢，创投人大多都是团队运作，集合了各种背景的人才，至少表面上有种专业的做派，不像吴存千，感觉就是一个有点儿闲钱的投机者，从脚底板都透着一股业余，两相比较的话，创业团队还是更倾向于选择前者。 不过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也不知吴存千用了什么方法，倒也时常找到些项目参与，大概也从中获得了巨大的利益，要不也不会一天到晚泡在“bigbang”，拼了命的往创投圈里挤。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曲经话题一转，准备跟吴存千摊牌，对于这种久在商场上混的老油条，绕圈子纯属多余。 “有啊……”，吴存千若无其事的回了一句，摸着鼻子盯着曲经，忽然诡秘一笑：“如果你想让我入股你们园区，我更有兴趣。” “园区运作是个持久战，很难在短期获益，让你入股，我都不忍心坑你”，曲经微微一笑，在吴存千脸上望了几眼，继续道：“有没有兴趣到天津玩玩创投？” 吴存千一怔，又摇了摇脑袋，道：“没兴趣。” 对于吴存千的这个反应，曲经也早有预料，不过还是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怎么，死磕北京？” 吴存千点头道：“意思差不多吧，别说天津，全国乃至海外的创业团队不也都跑北京来找投资么，大环境已经形成，打个比方，北京就相当于物品齐全的大超市，我没理由舍弃这里转而奔赴天津这个小卖部吧？” 曲经冲他摆摆手，摇着脑袋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北京的创投环境是好，可投资人也多啊，这么多人盯着，过滤到你手里，还能剩下什么？小卖部里的东西接地气，销量还真就未必比大超市里低……” 吴存千依旧摇头，沉思片刻道：“对天津，我不熟悉，也没渠道获取那么多创业团队的信息，直说吧，这就相当于一个空白市场，哥们儿多少斤两我自己清楚，开拓不起。” 曲经嘴角一撇，斜着眼瞧着他道：“你以为铺终端呢，还开拓不起，你不熟悉我熟悉啊，我有办法把创业团队们聚集到一块儿，你只需要选项目投资就行了，我看好你筛选项目的能力。” 吴存千揉着鼻子想了一会儿，随之摇了摇头：“我也就跟在别人后面捡捡漏，真让我自己分析判断，不是自谦，哥们儿还真没这道行……” 吴存千一脸正式，让一直盯着观察的曲经感觉他并不像是在说谎，作为一个创投人，比普通的商人更看重利益，也更谨慎，贸然进入一个并不熟悉的地域，也难怪吴存千没多少底气。 这多少让曲经有些失望，不过看着“bigbang”内形形色色的各种投资人，又让他重新提起了兴趣。 “有没有合适的人介绍介绍，指不定谁就会感兴趣……”，曲经指了指咖啡厅里的其他人，转头问吴存千道。 吴存千耸耸肩，刚要说话，曲经就见从他身后走过来一个人，猛拍了下吴存千的肩膀，大声道：“老吴，又谈什么项目呢？” 吴存千一回头，冲来人尴尬一笑，站起来跟那人握着手道：“在您王总眼皮底下，哪有我谈的份儿……” 这个叫王总的抬眼瞧了瞧曲经，诧异道：“这位先生看起来眼生啊……也是搞投资的？” 曲经微微一笑，伸手跟他握了握手，道：“你们搞投资，我属于拉投资，天津意库创业园，曲经。” 王总用力握了握曲经的手，微笑道：“海星投资，王宁。曲先生说拉投资，不知道怎么个拉法啊？” 曲经心里一喜，他知道海星投资是一家专注于TMT领域的风险投资机构，重点对移动互联网和IT领域内处于“种子期”和“成长期”的提供天使基金，这几年做的风生水起，而这个王宁，正是海星投资的总裁。 曲经让过王宁坐下，笑道：“其实也只是个构想，我们刚跟团市委的青创中心及津城的二十几所高校达成了合作意向，利用我们园区，准备孵化一批初创型企业，本来想跟吴总聊聊合作的事儿呢，结果吴总嫌我们庙小，没兴趣参与……” 吴存千在一旁抗议道：“哪有……” 王宁一愣，盯着吴存千看了几眼，讶异道：“这是好事儿啊，吴总怎么这次不出刀了？” 吴存千脸上一红，讪讪道：“北京我还玩不明白呢，还去天津，那不是更两眼一抹黑了！” 王宁呵呵一笑：“谁不知道你吴总是出了名的眼毒手准，不过你对这事儿没兴趣，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说完转头冲曲经道：“曲先生有什么打算？” 曲经摊摊手道：“哪有什么打算，说白了，青创中心牵头，我们出地方，搞搞路演和推广，争取为创业团队吸引一些投资人……如果有投资团队介入的话，正好可以形成一个循环。” 王宁听完，点头道：“想法倒是不错，应该也有潜力，运作好的话，搞不好你们园区就会成为天津的bigbang……你们园区条件怎么样？” 曲经听他似乎对这件事挺感兴趣，心里一动，笑道：“我要自己说好，有点儿老曲卖瓜，如果王总有兴趣，方便的话，可以到我们园区参观参观，参观完了，正好咱去海边吃吃海鲜，说起投资你们北京占优势，可吃海鲜，还得去我们天津……” 王宁哈哈一笑，道：“这倒是，你们天津人讲话——‘借钱吃海货，不算不会过’，论起吃来，北京人必须甘拜下风，改天一定要见识见识。” “欢迎欢迎，王总去天津，随时给我电话，我给您接风。” “一定一定。” 见两个人聊的兴起，吴存千冲王宁道：“王总该不会是真想去天津搞投资吧？” 王宁眯着眼睛道：“为什么不？” 吴存千惊诧的看了他一眼，道：“全国创业队伍可都往北京跑，王总作为bigbang的股东之一，竟然舍近求远？” 王宁冲他摆摆手，道：“话分两头，北京的创投环境再好，也不可能把好项目一网打尽，天津有地利之便，又借了京津冀一体化、自贸区和********的东风，有着更好的投资环境和发展前景，再说北京创投人都扎堆，天津人没准儿有更好的机会。” 曲经冲王宁伸了伸拇指，又斜眼看了看吴存千，吴存千脸上又一红，摸着鼻子不出声了。 第八章、青创中心 三个人又闲聊了会儿，话题始终围绕曲经他们园区的运作理念和思路，曲经是有问必答，在园区当前运作状况的基础上，稍微添了些水分，如果实话实说自己园区运作的入不敷出，鬼才知道王宁还会不会有继续交谈的兴趣。 好在王宁并没有过多的问及细节，投资人更多的是关注创投项目本身，至于园区，最多就算是个“孵化场所”，能对项目形成助力最好，更多看重的则是园区为企业提供的优惠政策。 在了解完一些情况后，王宁表达了与曲经他们园区的合作意愿，不过这也仅仅只是初步的想法，至于能否顺利合作，还是要参观完园区再说。 曲经跟王宁大概敲定了参观园区的时间，之后王宁接了一个电话走了。 等王宁一走，一直插不上话的吴存千长出了口气，皱着眉头对曲经道：“得，本来我还有机会参与，海星投资一插手，基本我又没戏了……” “你不没兴趣么，怎么，见王总感兴趣了，你也想参与？”曲经对吴存千这种倒打一耙的行为十分无语，不过投资人多多益善，吴存千见风使舵也好，幡然醒悟也罢，如果能参与，自然也是一件好事。 “我不说了么，我就捡捡漏，让我单独合作，我指定玩不转，但既然有海星投资跑在前面，我为什么不跟着看看？” 曲经嘿嘿一笑：“你要有兴趣，我同样欢迎，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赶，整个bigbang里的投资人都跑我园区里，那才好呢，等王总哪天去天津，你跟着过去就行了……” 两个人开了会儿玩笑，吴存千本来想留曲经吃饭，曲经婉拒了吴存千的好意，见bigbang也没有活动让他观摩学习，就赶回天津了。 能跟王宁和吴存千有机会合作固然令他欣喜，同时却也令他有些焦急，他跟王宁、吴存千说的是自己园区已经与青创中心和高校达成了初步意向，但这不是吸引两人的噱头么，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团市委的冯主任聊聊这个问题。 回到天津后，曲经本来想找沈捷谈谈，但想到她对这件事的态度，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自己在房间闷想了一天。 周一早上，曲经没去单位，而是径直去了团市委的青创中心。青创中心不在市里，而是在遥远的大港区，他倒了四次公交，又从大港区打了一辆出租车，费了九牛二虎一骆驼之力，才在一条偏僻的小道中拐进去，找到了青创中心的所在地。 这里曾经是一所职业学院，荒废之后，由团市委征用改作了青创中心，教学楼、办公楼、员工宿舍一应俱全，而且还开辟了一块地方建造了户外设施，偶尔也开展一些中小学生的拓展培训。 曲经草草在青创中心转了转，才明白冯主任在津城大学时为什么强调人手不够——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啊，偌大的一个学校，除了门卫是活人外，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儿。 他好不容易在仓库里见到一名库管，搭讪之下，才明白原来青创中心不仅没几个工作人员，而且还不像企业那样坐班，除了非常必要的事情外，大部分时间都是轮流值班。 曲经心里大为沮丧，本来他还想直接上门跟冯主任面谈，不给对方在电话中拒绝的机会，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辗转一上午，简直就是瞎耽误工夫…… 就在他犹豫是不是从那名库管嘴里打听下冯主任电话时，就见从大门口开进来一辆车，经过他身旁时，里面人摇下车窗，探出脑袋问了一句：“你找谁？” 曲经顿时心花怒放的回了一句：“找您。” 来的人正是冯主任，一听曲经找自己，冯主任愕然道：“找我？你是？” 曲经连忙递上名片，开门见山的讲明了目的：“我是意库创意园的曲经，找您是想聊聊青创项目的问题。” “哦？你们也对青创项目感兴趣？”冯主任在他身上打量几眼，抬腕看了看手表，又指了指前面的办公楼：“去办公室聊吧，不过我有点儿赶时间。” “耽误不了您多久，一会儿就聊完。” 青创中心虽然是处荒废的学院旧址，但办公楼装修的却不错，冯主任的办公室是个将近一百平米的大套间，会客厅里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合影照片。 曲经无暇细看，等两人落座后，冯主任盯着他道：“你们创意园也做青创项目？” 曲经点头道：“创园时申报的是做创意文化产业，但这两年政府引导创智创业，所以我们园区也申请了创业孵化器，也做些青创项目。” 冯主任微微点头：“这倒是跟我们有些类似。” 曲经笑道：“我们是民营企业，当然跟青创中心不能相比，但好在我们人手充足，跟一些投资团队也比较熟，前段时间也和一些投资基金聊了聊，准备在园区启动一些活动，所以过来跟您沟通一下，看能不能与青创中心合作，也好让我们的民企行为，加上些官方背景。” “哦？”冯主任眼眉一抬，看着他道：“你们也做创投？” “不不不”，曲经摇摇头：“只是跟一些投资公司有合作关系，如果有好的青创项目，我们会在园区内做些推广和演示，帮助创业团队争取融资，反过来，我们也会请些经验丰富的企业家做些演讲活动，让初创团队可以少走些弯路。” 冯主任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点着头道：“这是件好事，团市委一直在提倡做青创项目，我们最近也在跟高校谈这些事，思路倒是跟你们有些类似。” 曲经心里暗笑，我就是按照你们想法说的，可不是类似么，脸上却装出大喜过望的神情：“那可真巧了，如果有机会跟青创中心合作，一起推动青创项目的发展，效果应该比我们单独运作要好的多。” 冯主任点点头：“你想怎么合作？” 曲经从包里拿出简单撰写的一份方案交给冯主任，道：“如果方便的话，青创中心可以把创业团队推介到我们园区，我们负责搞推广活动和邀请投资人，每周会有几场针对创投的活动，青创中心作为主办，我们负责执行，方案里有相关的介绍，请您过目。” 冯主任简单翻看了下方案，微微一愣，抬眼冲曲经道：“你们也想搞创业大讲堂？” “是啊，不仅有创业讲堂，我们还会争取一些与国外运作成熟的孵化器间的交流活动，参照他们的成功经验，为创业团队形成真正有效的助推力。” “好事好事”，冯主任眼中大亮，看着曲经道：“我们也有做创业讲堂的想法，团市委下设青年企业家联盟，其中有些企业家还是可以邀请一下，如果这件事可以运作成功，或许，我还能从团市委申请一些补助费用。” 第九章、合作 “那就更好了，由青创中心牵头协调，这些活动也显得更有公信力一些”，曲经拍拍手，冲冯主任伸了伸大拇指，随后轻描淡写道：“如果能申请下来补助，除去必要的支出外，其它可以当做我们青创中心人员的活动补贴。” 冯主任略显尴尬，客气道：“还是要按规定来，专款专用么！” 曲经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总之我们要搞，如果能与青创中心合作，效果更好，我们有场地有人员，花费不了多少。我看咱中心的户外拓展基地倒是可以利用利用，创业团队最需要的就是经验和激情，定期做做拓展训练，可以增强团队的凝聚力，申请的补助，就当是咱们中心的场地补贴了。” 冯主任略一沉吟，点头道：“这个想法不错。拓展基地原来也仅仅是做些学生培训，用到创业团队上，我看也很可行么。” “当然，现在各行各业都讲闭环，讲产业链，创投领域也应该形成一整套的服务体系，为了筹备这些活动，我们特意调整了创业团队入园孵化的补助政策，好的项目如果进驻我们园区，第一年的办公租金，我们完全减免，所以还请冯主任替我们多做美言，多介绍一些好的创业团队入驻。” 听曲经这样一说，冯主任赞许连连，他先前也跟一些孵化器接触过，收取租金几乎是大部分孵化器的盈利手段，更有甚者，很多孵化器还挂羊头卖狗肉的推出一些培训项目，变相从创业团队身上捞钱，像曲经他们这种一心想搞专业孵化的园区，可以说是非常罕见。 在简单向曲经了解完他们园区的运营思路后，冯主任虽然没立刻拍板，但合作的意愿已是显而易见。 曲经也不着急，其实跟青创中心合作，本来就是个噱头，有青创中心牵头，后续搞活动显得出师有名，就算他们的执行力难免会打上些折扣，也不妨碍什么，政府机构资源优厚却不能合理运用本来就是常态，所以需要一些民营企业跟他们捆绑在一起，往前推着走。 曲经对这件事情前前后后都盘算了许久，对于籍籍无名的意库创意园而言，与其把精力和财力放在推广和招商上，不如放在跟青创中心这种政府机构的合作上。青创中心不仅要完成团市委下达的任务，更要做出些能拿出手的成绩，如果在开始的合作中能取得效果尝到甜头，青创中心自然会投入更多的心力，到时自己园区，自然会获取更多的资源收益。 曲经对此深有体会，几年前他酝酿搞一次公益活动，结果跑了两个多月，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找支持拉赞助，最终什么也没干成。后来还是联系到了社团局，局长分派三个处长召集社团局下属单位开了一次协调会，轻轻松松就在一个月内搞定…… 这就是差距啊！ 不服不行！ 两个人各有算盘，聊了聊相关的细节，本来说没有多少时间的冯主任也谈兴大发，打电话推脱了已经安排的事项，跟曲经在办公室一直聊了一个多小时，基本算是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至于如何合作及分工，还是要等考察完园区以及上报团市委之后再另行约定。 对于他们园区的条件，曲经非常自信，不过这件事最大的难关，是如何说服沈捷。 无论去北京，还是来青创中心，曲经都没跟沈捷先行沟通，完全属于独断专行，北京的投资团队不耗费园区的成本，沈捷自然不会有异议，但如果知道他又要给创业团队免租，听完还不疯？ 回到办公室后，曲经并没有直接见沈捷，而是先侦查了下办公室的环境，还好，一切风平浪静。 等他悄悄溜进沈捷办公室时，沈捷正在电脑上查资料，一见曲经进来，沈捷眯着眼看了看他，之后嘴角一咧：“相亲相的咋样？” 靠！ 每个女人都天生了一副八卦之心啊！ “不许窥探我的私生活”，瞧沈捷表情有些不怀好意，曲经做了一个防备的姿势：“你总这么色眯眯的看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沈捷抓狂的挠挠头，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一上午又干嘛去了，园区都快让咱俩搞黄了，你就不能走走心？” 曲经嘿嘿一笑，大喇喇的在沙发上一靠，得意洋洋道：“我比杨十三郎都走心，园区运作尽在掌控，不过就怕你不答应。” “吹吧你就”，沈捷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要提免租，一切免谈！” 曲经霍然站起，拉了把椅子坐到沈捷桌前，上上下下扫描了她半天，让沈捷下意识的在脸上摸了摸：“怎么了？” 曲经右手把头撑在桌子上，冲她摇摇头：“要说你吧，比小时候长的漂亮多了，那时候多丑小鸭啊，现在基本也算能看了。” 沈捷秀目圆睁，咬着牙冲他挥了挥拳头，曲经依旧摇头：“但你说你这脑子怎么就没跟着长呢？” 沈捷满脸通红，刚要开吼，曲经连忙冲她摆摆手：“外头人可都在呢，你一嗓子下去，估计都得聋。” 沈捷愤然瞪了他一眼，没再吱声，两个人从小到大几乎总打仗，论暴力沈捷大战上风，不过要论起嘴炮来，绝对干不过曲经。 见沈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在那憋气，曲经一阵奸笑：“得了，哥不惹你，哥跟你谈正事儿，好好给你分析一下这个租金问题。” 说完从桌上拿了张纸，又拽出沈捷攥在手里的笔：“咱们就简单做个swot分析，你感觉我们园区的优劣势都有哪些？” 沈捷见他忽然变得一本正经，也收敛了脸上的怒色，道：“我们园区地理位置好啊，毗邻海河，又处在市内核心区，交通便利，新建园区无论软硬件设施都很好，租金还便宜……” “好，这算优势，我给你写下来”，曲经一边在纸上画了个十字，一边把她说的这些写下来，“不过我得提醒你，无论什么产品，都需要被感知，感知优势才算优势，自卖自夸不算。” “但实实在在就是这样么！”沈捷提高声音道，之前跟招商部也做过类似的分析，在调研了很多办公场所和园区之后才制定的价格，综合而言，价格优势算得上比较明显。 曲经摇摇头：“如果只关注价格，那为什么我们入驻率这么不理想？所以，这显然并不是问题的关键，你再说劣势。” “劣势？有什么劣势？！”沈捷眼珠子瞪得滚圆，盯着曲经恨恨道：“如果实在非要找劣势的话，那就是你了！” 第十章、争吵 “你这样说，友谊的小船容易翻你知道么？”曲经幽怨的看了沈捷一眼，一本正经道：“如今正是园难当头，你我自当和衷共济，同度难关，怎么能直接暴露我性格呢？再说我不正努力着么！” 沈捷“噗嗤”一乐，随即板着脸道：“至于我们园区的劣势么，其实先前我们也讨论过，我感觉就是推广不利，宣传太少。” 曲经摇摇头，否定了她这种想法：“我感觉还是宣传不得法，怎么说呢，没找到正确的开启模式，推广讲究以小博大，再说同质化的园区这么多，每家也无非就是那些宣传的方法，还是体现不出差异化的东西。” 沈捷点点头道：“话是这么说，但做园区、搞孵化器的都是这些路数，约定俗成，大家都做，除了这些，我们还能做什么？” 曲经又摇摇头，盯着沈捷郑重道：“谁规定做园区一定要遵循哪种模式？原来咖啡厅就是个休闲场所，但现在呢？不照样玩起了创智创投，还给一般的园区造成了巨大威胁？所以，或许我们应该转换下思路。” 沈捷轻轻叹了口气，一双大眼睛里满是迷茫，做这个园区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她和曲经都没有运作的经验，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是半死不活，她也焦虑，但焦虑又能怎么样呢？没有思路就是没有思路，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再努力也没用。 曲经何尝不是这种心理，他几乎天天都在琢磨怎么才能把园区搞红火起来，但做来做去，总感觉用尽全力打在了棉花上一样，付出挺多，收效很小，如果把园区比作一架飞机的话，沈捷和自己这两名驾驶员，根本没开向正确的航道。 看着同样一脸愁云的沈捷，曲经吐着气，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前天我去了趟北京的bigbang……” “啊？你还相亲相到北京去了？”沈捷脸上浮起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让曲经抓狂的怒视了她一眼吼道：“庄重点儿行么！这么严肃的谈话，你非得搞得这么活泼？” 沈捷冲他吐吐舌头，做了个请的手势：“你接着说、接着说，我尽量忍着……” 曲经翻了翻白眼，继续道：“bigbang既是一个园区，又是一个社交场所，而且形成了从孵化、服务到种子基金的一体化链条，光是每个月做的活动、讲座和沙龙就将近30场，极大的促进了创业者和投资人的交流与分享，可以说，已经成为了创投圈的标志性场所，你想想，这其间的收益，能是单纯收租金所能比拟的么？” 沈捷皱着眉头道：“北京本来就是很多行业的风向标，有着其他地区不能比拟的政治和地理优势，能搞成这样，也算正常。” 曲经哼了一声，有点儿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成功一定有方法，而不仅仅只是所谓的先天优势，试想一下，如果我们园区在北京，你觉得我们能运作成那样？” 沈捷歪着头想了想，不服气道：“人家本来就是做这个领域的么，哪像我们，原来根本就没涉及过，这不是纯属临危受命么？” 一听她满嘴都是借口，曲经“啧啧”两声，扑闪着眼睛使劲盯着她道：“也别怪哥说你，你知道从小到大你最可气的地方是什么？” 沈捷眼眉一竖：“我哪可气了？” “你看你看”，曲经对着她虚空里抽了几下：“你就嘴硬，打小就不服气，看见谁都不服气，总感觉人家取得些成绩，不是运气好就是因为别的什么，反正总忽视人家的努力和正视自己的差距，就是因为我们属于盲人骑瞎马，所以才更需要借鉴和学习，当一条路怎么走都感觉走不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就证明方向错误？” 沈捷不以为然的哼了下，嘟着嘴不再说话，曲经敲着桌子正色道：“小捷同志，要端正态度！不要总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我呸！”沈捷柳眉倒竖，一头金毛又开始簌簌直抖，大喊道：“你不是说正事儿么，怎么又训起我来了？！” “好好好，说正事说正事”，一见她又想发怒，曲经连忙摆摆手，继续道：“其实无论做创意园区，或者做孵化器，都没有一定之规，国内国外也都在求变求新，但是有一个不变的核心，那就是要做成产业，形成一条完整的链条，让链条上的每个节点，都可以自主的完成良性运转……” “大哥，这些都是理论好么，具体该怎么操作？光说的天花乱坠有什么用，我们还不是做成了这副德性？”沈捷有点儿不耐烦的打断他，根本不想继续听下去。 曲经摇摇头，忽然想到一个成语——刚愎自用，如果一个人总习惯打断别人说话，这证明他并没有仔细听，或者说本身就属于心浮气躁，根本听不进去不同的意见。 在园区运作上，他一直任由沈捷来主导，就是因为他太熟悉沈捷的性格了，所以在这半年内，他几乎完全扮演一种辅助者的角色，只建议、不拍板，当然这多半是因为自己也没有运作的经验。 但现在不同，生死攸关，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不能由着沈捷再一意孤行，所以他决定要据理力争。 “我倒是想做呢，你给过别人机会么？”曲经话一出口，沈捷已是勃然作色，不过从小到大一见她要发怒就妥协的曲经这次并没有屈服，而是迎着她刀锋一样的直视，继续道：“我们的时间本就不多，虽然老爷子们总认为我们做不好还有退路，但我们真的就这样认输？” 沈捷本想发怒，但听他说完之后，脸上一怔，随即整个身子颓然的仰在椅子上，呆呆的望了天花板许久，才轻叹道：“我从来没想过退路，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希望呢……” 她自认为已经足够努力，所以很难接受目前这种结局，园区运营的数据就摆在那里，跟预想的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让她每一想起，就会有深深的挫败感。 看着她脸上凄楚的神色，曲经心下有些不忍，如果不是运作园区的话，或许沈捷已经被沈叔送出国，又或者找份安逸稳定的工作，尽情的享受人生……但现在势成骑虎，既然父辈已经给他们创造了园区这个平台，就算千难万难，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第十一章、出尘 “你不是问我上午去干嘛了么？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两天我都做了什么”，曲经拍着手给沈捷鼓了鼓劲儿，原原本本把这两天的事情说给沈捷，并且把自己的想法做了重点说明。 沈捷开始听的还算淡定，但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尤其听他真打算给高校创业团队免租后，一脸怒容的吼道：“你怎么总想免费大酬宾啊，这个免租，那个白送，我们是慈善机构？再说了，公司这么些人，不收租金，我们吃什么？” 曲经瞥了她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我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小九九？企业进驻率满足要求，孵化器的补贴资金才能申请下来，那个还不够我们运营的费用？你就是心存侥幸，又想把企业招进来收租金，又想要补贴资金……” 沈捷脸上一红，提高声调道：“这又不违法，再说了，我这是合理经营，比那些打着旗号骗补贴的不强多了？” “拉倒吧，性质一样！”曲经两只食指朝下指了指，做了一个真人版的鄙视表情：“咱不能这么没出息，能通过正当途径获益，干嘛要钻营啊，规规矩矩的，赶紧把孵化器和创意区分开，创意区租金该收照收，孵化器该减免，必须要给人减免！” “呦，呦，你这是命令我么？”沈捷挺起胸，仰着头瞟着他，颇有一副俾睨天下的气势。 曲经一阵气结，不过这个金毛狮子向来吃软不吃硬，真要犟起来，几头毛驴都拉不回来，当下满脸堆笑道：“这话说的，建议，只是建议，你对我说啥那才叫命令！” 说完眯着眼睛看了看她的胸前，奸笑两声道：“别挺了，知道你有料，衣服这么薄，黑色的都看到了……” “滚！”沈捷一声怒吼，挑了挑眉：“我要是不答应呢？” 曲经掩面长叹，幽幽道：“答不答应在你，不过我还明告诉你，晚上我就找沈叔喝酒去，跟老爷子唠唠这事儿，那可是曾经的劳动模范，最看不惯黑心资本家……” “你敢！”沈捷一拍桌子，但眼神儿里的慌张暴露了她的色厉内荏，曲经嘿嘿一笑，抬屁股站起来，挑衅似的说道：“你看我敢不敢，你在老曲跟前儿诋毁我多少次了，怎么着我也得投桃报李一回吧，不能两头儿都让你给我欺负死啊，你说对不对？” “你给我回来！”见他转身想走，沈捷连忙把他叫住，“没事儿你跟他喝什么酒啊，医生都让他戒酒了，你敢招惹他！” 曲经摊了摊手：“光吃饭总行吧，沈叔多乐意跟我瞎侃啊，跟我可比你亲多了……” “吃饭也不行！”沈捷一拍桌子也站起来，指着曲经的鼻子大声道：“你要敢跟我爸说园区里的事儿，我……我……我跟你没完！” 曲经左手抱肩，右手食指放在额头，一字一顿道：“是……你……逼……我……的……” “德性！我可告诉你，你得想想这一公司的人，别总免租免租，适当收点儿会死啊，干嘛那么死心眼儿！” 一听沈捷松口，曲经坏笑两声：“饭还是必须吃的，不过是吃午饭，早点儿都没顾上吃，哥都快饿死了，你去不去，要不要给你带回来？” “不用！” “拉倒……” 攻克掉沈捷这个难关，曲经心情大好，几乎是哼着小曲儿到了食堂，尤其是看到周晓彤也在食堂吃饭时，心情就更好。 等他端着饭没皮没脸的坐在周晓彤对面时，旁边就餐的人们忍不住都是一脸坏笑，在整个园区，曲经喜欢周晓彤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虽然这个喜欢在别人的眼里，更像是曲经的一厢情愿。 但曲经不管。 他喜欢周晓彤，没来由、没目的，就是喜欢，看着想着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没有表情的样子，他的心里都会荡起异样的感觉。周晓彤就如同一朵白莲花，静静绽放，不可遏止、排山倒海般的俘获了他的心…… 他一直借机接近周晓彤，上班时单独的偶遇，下班后很多人的小聚，哪怕像现在这样吃饭时候的一瞥，都足以让他心弛神摇，跌宕起一波波的涟漪。 火热、深情、痴望、渴求、甚至猥琐、淫邪……，各种类型的眼神儿不断从他眼睛里迸射出来，对着周晓彤频频放电，但周晓彤就像一个黑洞，照单全收，却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连眼皮都没抬！等把饭吃完，用纸巾轻轻擦拭了下桌子，看也不看他，轻飘飘的走了…… “飘然出尘啊……”，曲经望着周晓彤婀娜的背影，依然有些魂不守舍，以至于都没察觉李卫国鬼魅似的坐到他身边。 “光看有嘛用啊，下手啊！” 曲经被这句话吓了一跳，等转头看是李卫国，不屑道：“你以为是你拱的那些烂白菜呢？对待这种女人，得征服她的心，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你忒没品。” “那也比总吃不着强啊，你都惦记多长时间了，一点儿实际进展都没有，这可是速成年代，你也太拉低我们的平均效率了……”， 李卫国号称快捷小王子，电脑、手机上装了一大堆社交软件，酷爱聚会，每次聚会完总能诱拐一至多名少妇奔赴快捷酒店，常以泡妞高手自居，一直对曲经这种只打外围不奔主题的泡妞风格十分不满。 “我呸！还平均效率，你怎么不去配种站啊，那效率高，符合你气质……你离我远点儿，以后凑近我你得先展示下体检报告，我恐惧！”曲经嫌弃的瞥瞥他，端着餐具坐到他对面，还半侧着身子遮掩还没开始吃的饭。 “太伤人了……”李卫国苦着脸道：“我很注意安全好吧……话说回来，用不用我教你两招，保管你几天之内把周晓彤轻松拿下。” “打住，就你那主意，比食堂剩饭都馊，你以为全世界女人都跟你勾搭的那样呢，我是个有凳次的人，走外边我都不认识你！”曲经身子伏低，低着肩膀怕李卫国说话把口水喷到饭上，一边说一边扒拉一口到嘴里。 “可你总这么观望不下手，不怕被人抢了啊，我可听说了，周晓彤正在谈男朋友……”，李卫国狞笑着把身子探到曲经跟前，故意对着餐具说道。 曲经顾不上再遮挡，瞪着眼睛急切问道：“你听谁说的，不是没男朋友么，什么时候还谈上了？！” 李卫国摇着头坐回去，抿着嘴不再说话。曲经竖起手里的筷子，对准他恶狠狠道：“快说！” “这会儿您怎么不嫌弃我口水了……咳……咳……嗓子怎么感觉有点儿干呢”，李卫国舔着嘴唇，故意咳嗽两下，随即又不再出声。 “我靠！你还拿上了……”，曲经冲他一瞪眼，哪知道李卫国抬头看着天花板，对他来了个不理不睬。 第十二章、刺激 曲经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到餐台拿了一瓶饮料过来，重重的砸在李卫国面前。李卫国得意洋洋的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这才抹了一把嘴道：“周末我不是值班么，下班时我正巧看到有个男人开车来接她，瞧那关系，好像不一般，八成是男友……” 曲经眉头一皱，他可是没少侦查，周晓彤上班下班都是自己坐地铁，没见过有人接送啊，难道是周末有聚会，凑巧同学什么的顺路来接？不过还是有些担心的问李卫国道：“不是同学什么的吧，多大年龄啊那人？” “挺年轻，差不多跟咱们同龄，不过人长的挺白净，是个帅哥……”，说到这儿，李卫国上下左右瞧了瞧曲经，煞有介事道：“别怪我说话直接啊，那人吧，比你跟周晓彤看起来般配……” “配个毛！”曲经眼里精光大现，一闪即逝，接着问道：“俩人看着不亲密吧？” 见李卫国摇摇头，曲经长吁了一口气，谁知道李卫国马上道：“你别误会啊，我摇头是说不是看着不亲密，而是很亲密！” 曲经大惊失色：“怎么？” 李卫国伏低身子，转着头在食堂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跟你做个情景再现啊……我和周晓彤一起下的楼，一出楼门口，那人就靠在车身后面等着，周晓彤一见那人，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没说话就直接坐进了副驾驶……有没有什么感想？” 曲经瞪着眼睛迷茫道：“什么感想？” 李卫国看着他又摇摇头，一副怒其不争的惋惜表情：“你这泡商也太低了……” 曲经又一瞪他，李卫国继续道：“我给你分析分析啊，周晓彤我们都了解吧，那是个多客气的人啊，你想，如果要是同学来接她，她能不跟人客气几句？一句话不说直接坐进副驾驶，说明了什么？” “你可急死我了，咱能不一条一条分析么，你直接说结果！” 李卫国晃了晃脑袋，继续道：“这说明周晓彤知道这人来接，但又不客气，脸上还没什么表情，证明周晓彤有些不情愿，但还碍着情面。所以根据我的观察和判断，那人铁定是周晓彤‘男朋友’的身份，至少表面上是……” 曲经略略一惊，冲李卫国点点头：“有道理……分析的有道理，你这么一分析，感觉还真是这么个情况，难道周晓彤也是被家人逼着相亲的？” 李卫国不屑的冲他哼了一声：“大哥，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还玩相亲呢？” 说完站起身子，又说道：“最后提醒你一句，如果那人真是周晓彤男友，估计以后还得来接她，你下班时候留意留意，指不定能撞上……让你下手不下手，来不及了吧……” 曲经伸脖刚想张口，紧接着又缩了回去，冲李卫国摆摆手：“滚蛋吧，要不是看你提供情报的份上，我喷死你。” 李卫国哈哈一笑，得意道：“你这样泡妞真不行，你要是晚上请我在酒吧喝几杯，我还真不介意传授传授你经验，我绝对能抽出时间啊……” “滚！” 整整一下午，曲经在办公室都显得心不在焉，他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思考接下来与青创中心及王宁、吴存千可能进行的合作事宜，但周晓彤还是时常在脑海里蹦出来，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一直坚定的认为，周晓彤一定能感觉出他对她的炽热，而周晓彤之所以总对他冷冰冰，在他看来，差不多像是一种考验，以此来观察他的耐心和真情，否则为什么对谁都热心的周晓彤，偏偏要对自己摆出这样一副面孔？ 不合逻辑么？！ 但交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难道也是跟自己一样，家人催的急，随便装装样子？ 一想到周晓彤成为别人的菜，他就感觉五脏俱焚，好几次都差点儿忍不住去隔壁找周晓彤证实，但他终究强忍下来，想看看李卫国描述的是不是完全属实。 浑浑噩噩的等到下班，很少这么早离开办公室的曲经第一个冲出办公室，引得除去李卫国在内的所有同事一阵喧哗，只有李卫国走到窗前向下望了一眼，见曲经装模作样的守在了办公楼对面的展厅门口，不住张望。 李卫国摇摇头，叹了口气，他纵意花丛看起来潇洒，但有时却感觉十分空虚，这种空虚总不期而至，像一只摆脱不了的毒虫，吞噬着他，让他像台永不休止的机器，只能不停的伏在一个个陌生人的身上，通过挥洒汗水来排遣。 他有时也羡慕曲经，这让他想到纯粹而懵懂的学生时代，没有利益，没有性，喜欢的很简单，但却有着足以山崩地裂的悸动。 此时的曲经不仅悸动，简直就是颤动，他的心都要抑制不住的蹦出来，而最让他感觉五雷轰顶的，是楼下掐点儿开过来一辆车，等停好后，果然走下来一个白净的小帅哥…… 也不是很帅么！ 那个像鸭屁股一样的头型也太丑了！ 曲经怨毒的望着鸭屁股头，见他满面笑容，目不转瞬的盯着楼口。 等见周晓彤从办公楼里和同事们走出来，鸭屁股头忙不迭的迎上去，跟周晓彤说着什么，周晓彤似乎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同事们，又朝左右打量了几眼，犹豫几下后，最终还是走到鸭屁股头开来的车前，坐上副驾驶跟着走了…… 一直到车开出园区大门口，曲经依然在原地傻呆呆的伫立，他感觉自己心整个都是空的，像被人把全身的力气抽干，然后抛起来，又狠狠的扔到地上，轰然一下失去知觉…… 他忽然想起先前走过的暗室迷宫，认为总会有一条路能带自己重见光明，但等充满期待的推开一扇门时，却赫然发现上面写着此路不通。 痛彻心扉的挫伤感瞬间就涌上来，铺天盖地，让他无力的坐在展厅前的石阶上，之后又软绵绵的躺下去。 一直在楼上观察他一举一动的李卫国从楼上下来，一言不发的坐在他身边，递过一支烟点上，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三魂六魄像是被吸走的曲经，终于没说话，只是转过头，叹了口气。 两个人就那样坐着，谁也不出声，只是一支烟接着一支的抽，等扔了一地烟头，曲经再朝李卫国要的时候，李卫国摇摇头，攥了攥空空如也的烟盒，揉成一团，举手一抛，精准无误的扔到了垃圾桶。 曲经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低头对李卫国道：“陪我喝点酒。” “得嘞，一般能喝进去酒，就证明这刺激不大！” 第十三章、分析 Mouse酒吧在园区的东北角，作为园区多功能的配套设施，开园时就租给了曲经的朋友田玉来，但园区入驻率没有预想中的高，所以Mouse酒吧平时消费的人并不多，只有在碰到节日或世界杯、欧洲杯的时候，酒吧里才会迎来众多人的狂欢。 见曲经低头耷拉眼的进来，正在吧台里无聊看电视剧的田玉来像看见了救星，抢步迎上，抓住曲经的胳膊就开始哭穷：“哥啊，咱园区什么时候能热火朝天啊，你瞧瞧这人气，知道的是酒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看守地下室呢！” 曲经捂了捂胸口，闭着眼冲田玉来摇摇头，甩开他胳膊找位子坐下，让晾在原地的田玉来一脸迷茫，悄声问李卫国道：“怎么了这是？心猝？” 李卫国撇撇嘴：“比那严重，心猝还能电回来，他这估计没救了。” “卧槽！”田玉来跳起来大叫一声，瞅了两眼趴在桌子上的曲经，带点儿同情的对李卫国道：“啥情况？老曲该不是不行了吧？” 李卫国冲他呲牙一笑，拍了拍田玉来的肩膀：“反正很严重，吃药不管用，得用酒，捡着烈的上吧，不过我得先说明，结账提前找他啊，估计一会儿他能认不得你是谁。” “切”，田玉来甩了甩头：“我巴不得他不认识我呢，收租时候不认识就更好了。” 等把酒摆上来，田玉来并没有走开，而是不客气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来冲曲经一碰，一仰脖就干了一杯。 见他又给自己倒满，本来像是被抽了水的曲经赶紧拦住他：“行了行了，哪有老板跟着消费的，还没等我俩喝呢你能干进去半瓶，咋蹭酒这么没够儿呢……” 田玉来讪讪一笑，右手把龙舌兰酒拿起，端详几眼，“啧啧”连声：“平时我还真舍不得喝，齁贵，但是真烈，过瘾！” “喝你自己的去！你这不是在我伤口上插刀么！”曲经瞪着眼冲田玉来挥挥手，转头可怜兮兮的瞧着李卫国：“我都受伤成这样了，你还趁机黑我？” 李卫国嘿嘿一笑，闭着眼睛闻了闻杯里的酒，猛然一口灌下去，吐着气道：“我就说来烈酒，谁想到田老板这么黑啊，这一瓶可是小一百刀啊！” 曲经恶毒的盯住田玉来，田玉来慌忙站起来道：“我今儿还没开张呢，给你打八折”，说完扭头就走，走之前还不忘又喝了一杯。 曲经端起酒一饮而尽，哈着气道：“被一个人伤了不要紧，架不住接连被伤啊，你们真是禽兽不如！这酒真他?妈烈！” “所以说吧，有时候女人真不如这酒，酒伤肝，但不伤心啊”，李卫国摆出一副情场老手的调调，说完又干了一杯，之后也不停的哈气。 曲经趴在桌子上，手指在杯沿上慢慢圈绕着，像是没听到李卫国的话，隔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你说周晓彤要是谈男朋友，我也拦不住是吧？” 李卫国微微一愣，试图从他的表情里解密出这句话的含义。 见曲经虽然说得轻松，但却是一脸凝重，李卫国拍了拍脑门道：“反正你已然这样了，我也就不怕刺激你了。你的确拦不住，关键是没资格啊，你又不是周晓彤的谁……” 曲经有气无力的抬眼看了看李卫国，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啊，自己又不是周晓彤的谁，凭什么不让人家谈朋友啊？ “周围的人知道你喜欢周晓彤不假，但喜欢吧……怎么说呢，喜欢也分程度，有的喜欢仅仅是好感，真要开始一段感情，可能这种好感就会瞬间全无，你想啊，周晓彤这种乖巧的女孩子，就算她能感觉出你对她的好感，但你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周晓彤会怎么判断？” “我这不是想养着么？” “哈哈”，李卫国一乐：“你以为玩养成游戏呢？然后等把亲密度培养成100再下手？大哥，你得分清形势啊，如果你心里有周晓彤，周晓彤心里也有你，你非他不嫁，她非你不娶，跟狗血电视剧似的你俩互相养着呗，但问题是，在周晓彤的心里，你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呢？” 见曲经低着头思索，李卫国接着道：“漂亮女孩子身边不乏追求者，谁看到长的好看的不喜欢啊，这都算好感，你总这样观望，谁知道周晓彤会不会把你的这种观望，仅仅当做一种男性荷尔蒙分泌引发的好感？所以既然想追她，你至少应该明确的告诉她，让她感觉你对她，跟别人不一般。” 曲经慢慢点着头道：“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可万一跟她说了吧……”，说到这儿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李卫国咧嘴一笑道：“我就发现你真有点儿分裂，你说工作的时候你多雷厉风行啊，想干什么不计后果，就算跟狮王闹翻了也一往直前，怎么一到感情上，就这么小心翼翼畏畏缩缩呢？如果一个女人心里有你，你喜欢她无可厚非，如果人家心里压根都没你，你天天朝思暮想个屁啊？这不是无用功么！” 曲经被他直戳痛处，怔怔的想了想，他对于女人的经历，虽然不如李卫国那样斑斓多姿，但也不是完全空白，但周晓彤像是颠覆了他对女人的看法，大概就是所谓的越在意，越会小心翼翼。所以他不敢轻易去触碰，怕接受不了并不想看到的结局。 但毫无疑问，李卫国的论调有些道理，虽然有些功利，但假如周晓彤根本对自己毫无感觉，那对她的喜欢，还有什么意义？ “你觉得我该找周晓彤直截了当的表白一下？”曲经说出这句话时，都能感觉出没多少底气，这事儿不是没想过啊，可怎么就感觉跟要了自己命似的？ “必须表！”李卫国大手一挥：“你不说谁知道啊！光眉目传情顶个屁用，必须要行动！我最早泡妞的时候也净是含情脉脉了，结果发现没一点儿卵用，酒壮怂人胆也好，没皮没脸的单刀直入也罢，能得手就得手，不能得手，不还得找下一个么，大家都这么忙，对吧？” “靠！”曲经狠狠的骂了一句，盯着他道：“我怎么感觉你就是个动物啊！” 李卫国不以为然的哼了声，端起酒杯又灌了一个：“动物就动物呗，好歹我还动了，你连动都不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禽兽不如啊！” “靠！我这叫人类的理智，所以才显得高级，你这忒俗！” “我就俗了，反正谁爽谁知道！” 第十四章、乐队 两个人斗了会儿嘴，曲经也渐渐从郁闷中平复过来，见酒吧里始终没有人光顾，眉头一皱，冲田玉来招了招手。 “再来一瓶是吧，你看我多有眼力价多善解人意，你一招手我就知道了”，田玉来拎着酒过来，恬不知耻的在桌上放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曲经差点儿没让他这种不要脸的强制消费行径气死，不过想想当初也是因为他信任自己才开了这个酒吧，经营的了无生气，自己也算是难辞其咎，忍了忍，指了指酒吧问他道：“平时也这样？” “不这样”，田玉来使劲摇了摇头：“今天还有你俩呢，平时一个人没有。” 曲经一阵气结，恨不得拿酒瓶子给他拍死，注意到酒吧连工作人员都没有，有点儿好奇道：“乐队呢？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啊……” 田玉来向后扬了扬头：“后台呢，一见这阵势，我就没让他们出场，音乐一响我就得给人驻场费，这不正琢磨等会儿再不上人，就让人家去别的地方赶场呢。” 曲经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抠死！屁点儿动静没有，死气沉沉的换你你来啊，大门敞开，音乐响起来！” “你给钱啊？”田玉来朝他翻了翻白眼儿，屁股抬都没抬。 “我给！”曲经咬着牙怒视他一眼，大喇喇的从钱包里掏出张卡放在田玉来面前：“今儿算我包场了，有一个算一个，我请……” 田玉来一把将卡紧攥在手里，生怕他又反悔拿回去，眉开眼笑道：“啧啧，你要天天来该有多好，我得给你供起来！” 说完起身走到后台，没多大会儿工夫乐手们陆续出来，在舞台上就位调试好，很快音乐开始响起来。 李卫国看着曲经，喃喃道：“你吧，但凡泡妞儿有现在的一分尿性，周晓彤早成你的菜了……” “一码归一码，酒吧搞成这样，咱不是也有责任么，后面得琢磨个办法让这里活起来……”曲经一边说着，身子一边随着音乐的节拍扭动，嘴里还跟着歌手一起哼哼。 也别说，酒吧一有动静，还真挺管用，很快就有人进来，田玉来兴高采烈的从吧台走出来迎接，等看清是沈捷顶着一脑袋金毛昂首挺胸的进来后，一缩脖又坐回去了。 李卫国见来人是沈捷，脸色也是一变，局促不安的搓了搓手，站起身子就想走，曲经鄙视的看他一眼道：“出息！她还能吃了你？” 李卫国满脸愁容，低声道：“一见她这气场，我哆嗦！” “哆嗦个毛，合着你泡的妞儿都是绵羊型啊？” “那能一样么，这就是个煞神！” 李卫国话音刚落，沈捷已经走到了他俩面前，伸着脖子看了看桌上的酒，挑眉道：“我说这么着急下班呢，原来是喝酒来了……” 曲经诧异道：“你怎么来这了？” 沈捷倒了一杯酒闻了闻，紧接着侧着脑袋咳了一声：“我刚要走，听见酒吧这边有动静，寻思过来看看搞的怎么样，看起来人气还是不行啊……” “可不是么，老田都快疯了，没见你来他都懒得招呼你么，跟你仇深似海！” 沈捷杏眼一瞪：“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自己租的，经营不好那是他的问题。” 曲经斜着眼看着她道：“老田租之前，我们可是给人描绘了美好的前景，再说，我们也有义务协助创造更好的人气……” 说完转头对李卫国道：“你说是不是？” 李卫国看看他，又瞟了瞟沈捷，一张脸憋的通红，吞吞吐吐说道：“你们之间的探讨属于高层对话，我就不在这儿碍事了啊……”说完又想开溜。 曲经一把拽回他：“别走别走，咱俩事儿还没说完呢，她这不是就要走了么，你着急跑什么啊！” 一听他这么说，沈捷把包从肩膀上拿下来放好，冲两人嫣然一笑：“谁说我要走的？今儿我还就不走了。” 随后转头冲田玉来招招手，等田玉来颠颠过来，沈捷指着正在投入表演的乐队道：“唱的不错，送个花篮，再点首他们擅长的歌”，又指了指曲经和李卫国，“这俩谁结账啊，都结在里头！” “好嘞！”田玉来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儿，盯着沈捷多看了两眼：“我觉得你今天是真漂亮！人漂亮，事儿办的更漂亮！” 沈捷哼了一声，仰脖灌了一口酒：“我都漂亮好几天了！” 她喝的自得其乐，曲经还好，李卫国却是如坐针毡，三个人也不说话，慢慢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卖力表演的乐队身上。 这是支介于流行和原生态音乐形式之间的一支乐队，唱的都是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曲，但加入了一些原生态的特色，比如乐器的选择和配乐编排上，感觉有些独具匠心。 尤其是几名乐手适时插入的和声部分，有着很多地方口语融入其中，质朴纯真，听起来像是信口吟诵但又与歌曲的固有风格浑然天成。 开始时三个人并没有太多感觉，但越听越感觉有味道，沈捷点了一首听完意犹未尽，曲经随之又点了两首，这几首不同风格的歌曲被这支乐队重新演绎的悦耳至极，让三个人忍不住的鼓掌叫好，乐队成员看到他们的反应，也被引发了热情，频频用肢体和目光跟台下的三人互动，后来三个人干脆离开座位，就在舞台附近跟着乐队载歌载舞起来。 田玉来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在吧台里扭动连连。曲经凑到他面前大声喊道：“这乐队不错！哪找的？” 田玉来得意道：“这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听完感觉不错，就签下来了，哥们儿眼光还行吧？” 曲经冲他竖了竖大拇指：“这是自打我认识你来，干的最靠谱的事儿了！我都想用他们搞个音乐节了，好听！” 田玉来不以为然的瞪了他一眼：“你先把酒吧给我搞活好吧？” 曲经鄙视道：“就你这脑子还搞酒吧呢，你还是干脆看地下室吧！” 说着扭头要走，田玉来赶紧从吧台里出来拦住他：“别别别，我知道你主意多，你赶紧给想想辙，音乐节、音乐趴、音乐会，甭管什么能搞就成，他们在我这驻场，他们火了我也跟着火。” “这还有点儿意思”，曲经点点头道：“容我再想想，不过咱们得先说好，风险共担、利润共享，要能搞出点儿什么，你得出钱，有利润要给园区分成。” 田玉来侧着头想了想，咬着牙道：“行！这样半死不活的也不是个事儿，我也豁出去了，你要能整出动静来，****娘的！” 第十五章、契机 田玉来说这些话时面目狰狞但神情笃定，在酒吧昏暗灯光映射下，泛出一丝兴奋的光芒，让曲经恍惚记起当初他租下这里开Mouse的景象，那时田玉来脸上同样闪烁着兴奋，还有信任，让曲经心里忽然就生出了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他略有些不自然的冲田玉来笑笑，随后拍了拍田玉来的肩膀：“一切都会好的，给我三个月，我让Mouse火死……” 田玉来咧着嘴一笑，冲他胸口捣了一拳：“也不用太火，让我在圈里能抬起头就行了。” 当初租下这里开酒吧的时候，田玉来也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开酒吧和搞房产开发一样，讲究的是地点和立地能力，他跟开酒吧的朋友圈里宣称要在意库创意园内搞酒吧时，几乎所有的圈内人都不看好，认为这是块做不起来的死地，光指望园区那点儿人，怎么可能盈利？ 但田玉来最终还是执意选择把酒吧开在这里，园区里虽然人数不多，但背景相似，不需要过多考虑消费群体的区分问题，再加上企业在节日内的庆祝活动及社交活动，虽然在这里运作酒吧的模式跟其他酒吧略有不同，估计也能维持下去。 但令田玉来始料不及的是园区的招商进展，他也没想到园区的入驻率这么低——而这恰恰是他运营酒吧的前提，企业少意味着员工少，在这里办公的人都没几个，就算天天来酒吧消费，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眼看着酒吧半年来的流水一天不如一天，田玉来也着急，所以他才马不停蹄的四处打探、寻找特色鲜明但还不是广为人知的新生乐队团体，而且在酒吧氛围、酒水上大做文章，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气，但吸引来吸引去，人气却是一如既往的低…… 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曲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的这么坚定，但他总感觉曲经能带来不同的东西，就像当初发现现在正表演的“初醒乐队”一样，虽然并不著名，却能时时感受到喷薄而出的巨大潜力…… 对田玉来夸下的海口，并不是曲经喝完酒才信口胡说的豪言壮语，他先前就考虑过园区配套设施这些问题，比如酒吧、咖啡厅、展厅，甚至还没有投入使用的运动馆，如果资金充裕的话，他甚至想在园区西北角的空地上再增建一座养生馆，好让园区的功能一应俱全…… 但考虑也仅仅是考虑，有时候会心里一动，却并不清晰，直到这些天跟奥瑞公司签完合同，又去过北京和接触完青创中心后，再加上眼前这支乐队带来的震撼力，让他脑海中忽然灵光乍现——众多资源的汇集，或许就意味着好的契机…… 跟“初醒乐队”嗨皮半天后，沈捷和李卫国都喝了不少酒，李卫国也从当初的畏首畏尾变的有些随意，在沈捷连恐带吓之下，和盘托出了两人之所以来这里喝酒的秘密…… 沈捷当然也跟其他人一样知道曲经喜欢周晓彤，不过在听完李卫国描述后，还是忍不住哈哈狂笑：“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命运多舛呢？相亲吧，人家瞧不上，喜欢个人还没等下手呢，又被人抢了……曲叔当时怎么给你起的名啊，难道找个对象还要和唐僧似的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我乐意！”曲经气呼呼的答着，又痛苦的捂了捂胸口：“我刚忘了会儿周晓彤，你现在又提……” “哈哈，没事儿没事儿，那是不是周晓彤男朋友不还没确定呢么，你得赶紧表白，虽然这表白估计也是白表，但我绝对支持你！”沈捷豪迈的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下又是一饮而尽，双颊飞霞，配着脑袋上醒目的黄毛，那真是灿若狗尾巴花…… 看她眼神迷蒙，涣散中带着光芒，曲经一拍腿站起来冲李卫国道：“得，散了吧，本来是我疗伤呢，结果你俩喝美了，这姑奶奶已经快不行了……” 沈捷霍然站起，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叫道：“不行！接着喝！” 李卫国也半眯着眼大着舌头道：“对，喝！” “喝个屁！”曲经把李卫国拽起：“现在一瓶酒是一百刀，瞧瞧老田那蓄势待发的样儿，再上可就刀更多了……赶紧撤！” 说完冲田玉来招招手，见他转身又要从酒柜上拿酒，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吧台死死按住：“不喝了不喝了，哥也不富裕啊，劫贫济贫这事儿做做样子就行了，多了我真破产了！” 田玉来嘿嘿一笑，把曲经给他的卡扔到抽屉里：“卡就留着吧，我还踏实点儿。” “想的美！”曲经探身把卡拿回来：“我就这点儿积蓄，还没数，回头你再给我清零了。” 田玉来翻了翻眼：“你还是赶紧给我想辙吧。” “不刷啊，回头我可不认账！”曲经摇着卡在他眼前晃了晃，田玉来看都不看道：“我怕啥，大不了不交租呗。” “敢！”曲经瞪了他一眼，转头指了指沈捷和李卫国：“俩都有点儿大了，你找个人把李卫国送走，我把那姑奶奶给送回去。” 曲经搀着沈捷胳膊离开时，沈捷脚底明显有些发飘，虽然踉跄，但还能强忍着优雅的走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直线，而且还吹嘘了半天。 曲经本来想打车，但沈捷执意要坐他的雅迪，还含混不清的说要逛一逛海河沿岸，曲经满嘴应承，经过办公楼想直接奔赴园区大门时，谁知沈捷竟保持了足够的清醒，指着他孤零零停在楼前的雅迪道：“车在那，你甭想蒙我！” “你牛！咋喝多了还这么慧眼如炬呢！” “哈哈，我一直这么牛，你没发现而已。” 曲经提心吊胆的把她扶上后座，让她胳膊揽住自己的腰，小心翼翼的骑出了园区。 路上没有多少行人和车辆，霓虹灯映照在海河水面上，泛起一阵阵柔和的光。 曲经缓缓骑行在横贯这座城市的河岸旁，竟然有些莫名的感慨，小时候他经常这样骑车带着沈捷上学、放学，或是跑来父亲和沈叔工作的耐火厂，不过那时海河比现在要宽，两岸也没有高楼和灯光，现在沿岸规划的整齐倒是整齐，但却少了一丝天然的古朴与苍凉…… “在河边坐会儿吧”，沈捷在后面道。 曲经一愣，叉着脚停下来扭头看看她：“你本来就喝多了，风一吹还不直接撂倒啊？” “没事儿”，沈捷松开揽在他腰上的手，有些摇晃的走向河边，吓得曲经赶紧把车一停，快步跑到她身前护住：“你再掉河里，你可知道我不怎么会游泳！” 沈捷咯咯一笑，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金毛，大眼睛望着他道：“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掉河里那次？” 第十六章、交织 曲经闻言大窘，挠着头把脸扭到一旁，不再看她。 那还是在他们上小学的时候，有次期末考试沈捷考的不好，心情低落，曲经在河边给她开导，开导开导着，没料想沈捷大吼一声，一猛子扎进河里，曲经以为她想不开寻短见，所以情急之下也跟着跳了下去，结果，还是水性好的沈捷连拖带拽的把他救上岸…… 事后才搞明白，沈捷只是心情烦躁想游个泳，根本没想到曲经能那么英勇的不要命…… “要说你吧，小时候对我是真好”，沈捷依旧咯咯笑着，像是被酒精催发的停不下来。 曲经扭回头，板着脸道：“岂止是好啊，你小时候比男孩子都淘，你干的那些坏事儿简直罄竹难书，结果都算我头上了，没少挨我爸揍。” 说完之后曲经也忍不住开始笑：“不过也是好事儿，我爸不明白吧，可沈叔心里清楚，知道很多事儿都是我替你顶的雷，所以沈叔跟我这个亲啊，当赶上儿子了！” “那你恨不恨我？”沈捷歪着头看着他，眼神迷蒙。 “恨！那会儿我爸每打我一下，我就在心里记着”，曲经眯着眼看着她，狞笑道：“总有一天，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沈捷双手抱肩，装成发抖的样子：“你该不是真记仇吧？” 曲经恶狠狠道：“必须记，可真下不去手啊，谁让我是哥呢！”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沈捷眼中晶莹闪烁，忽然问曲经道：“你说，如果没有这个园区，我们现在会做什么？” 曲经被她问的一愣，低着头想了会儿，道：“你肯定是被沈叔送出国了，至于我吧，懒散惯了，兴许四处漂泊，也说不定随便找个工作……” “嗯”，沈捷点点头，侧过身子，望着不远处路灯掩映下的园区，喃喃自语着：“其实我挺感谢老爷子们弄的这个园区的，但以后，说不定也会恨它……” 曲经又是一愣，见沈捷似乎有些伤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刚要问，沈捷对他凄然一笑：“无论怎么样，我们一定要把园区搞好。” 曲经傲然的仰仰头：“那是自然！这么好的资源和机会，很多人想都想不来呢，我们怎么能轻易挥霍？”说完伸出三根手指对沈捷摇了摇：“三个月，你让我折腾三个月，我给你个奇迹，好不好？” “好！”沈捷毫不迟疑的答应道，让曲经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喝完酒变的这么开通了？还是只是一句酒话，等清醒了再反悔？ 沈捷不理会他的诧异，一本正经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曲经见她说的正式，不像逗着玩的模样，顿时有些大喜过望，忙不迭道：“你说你说。” “你随便折腾可以，但不能瞒着我！” “切”，曲经泄气的低下头，嘀咕道：“啥事儿跟你一说，多半你会不答应，那还不是白说。” 沈捷冲他摇摇手：“不会，我只需要知情，就算咱们俩出现分歧，但如果你坚持要做，我绝不拦着。” 曲经一脸亢奋的跳起来道：“真的？” “真的”，沈捷冲他重重的点点头，张着嘴犹豫一下，慢悠悠道：“还有一个条件。” 曲经眼睛一瞪，大声叫道：“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这左一个右一个的，你以为是这海河上的桥哪！” 沈捷微微一笑，抬眼看了看海河上跨立着的风格迥异的桥，她搞不懂现在的海河上桥究竟有多少座，只是明白这些桥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人呢？ 微风轻轻吹过，掀乱了沈捷的头发，她一动不动的站着，静谧的像一幅画。曲经从旁静静的看着，一时也有些呆了…… 过了良久，沈捷才轻声道：“这三个月，我要你心无旁骛的做事，像今天这样，不行！” 曲经又是一愣，不觉多看了她两眼，心里猜测是不是因为自己今天的心不在焉，才让她说出这番话。仔细想了想，今天自己也的确有些反常，园区运作成这个样子，哪还有闲情逸致儿女情长？ 当下对沈捷道：“成交！就这么说定了，我这两天再好好想一想，回头把后面的打算告诉你，不过我可没你那么凶残，你要能提出合理化的建议，我绝对悉心听取。” 沈捷灿然一笑，轻盈的扭转身子：“回了，本来我还担心你今晚找我爸告状呢，看来我是多虑了……” 曲经小跑着跟上，在她身后恨恨不平道：“小人之心啊！” 等把沈捷送到家，曲经停好车也跟着她走到楼门口，沈捷笑盈盈的冲他道：“你还想跟我上去啊？” “必须啊，你提醒我了，我得跟沈叔再唠两句！” 沈捷脸上变色，瞪着他道：“你敢！” 曲经嘿嘿一笑，凑近沈捷仔细看了两眼：“老田晚上还真说对了，你今天简直太漂亮了！” 沈捷脸上一红，刚要开骂，哪知道他一扭身子，骑上雅迪，飞快的走了。只留下沈捷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呆了很久很久…… 回到家后，曲经并没有马上睡觉，园区后续运作的思路和周晓彤在脑海里频频交织，加上沈捷莫名其妙的偶尔也会冒出来，搅的他昏昏沉沉，头痛欲裂。 他一遍遍的在心中罗列着奥瑞、青创中心、Mouse、吴存千、王宁、bigbang这些字眼，努力的把周晓彤排除在外，像一名武林高手吐纳调息，终于，这些仿佛游走在不同穴位的气息渐渐明晰，百川入海，连为一体。 就搞一系列活动！ 一想到这里，曲经兴奋的从床上蹦起来，他伏在桌子上，提笔迅速在纸上写下创业大讲堂—音乐现场—艺品鉴赏，然后又在每一个词语后面做了备注和标记。 创业大讲堂、音乐现场和艺品鉴赏原本风马牛不相及，但如果都依托于园区呢？那样会不会在各自独立之外，又能够互相依托？ 曲经一直认为人具有多重属性，可以多方面挖掘，比如一个喜欢藏品的人，同时也可能酷爱音乐，又或者具备创业或投资的想法，一旦触动或者激发，很容易就能唤醒隐藏在他身上的某种属性。 如果利用奥瑞公司做艺术品鉴赏类的活动，联合青创中心和高校做创业大讲堂，再加上Mouse酒吧定期搞一些音乐派对，对于园区的人气和后续经营，能不能有好的提升？ 第十七章、活动 肯定能提升。 这是曲经左思右想后得出的结论。 无论是社交达人，或者是宅神，归根结底，还是需要与人沟通、交往的社会人，潜意识里都有群聚的需求，只要搞出一些特色鲜明有吸引力的活动，不怕汇集不了人气。到时更多人将目光聚焦到园区，关注的人具备一定规模，还怕园区运作不下去？ 转天上午到了办公室，曲经从招商部、运营部核办公室抽调了四个人，神神秘秘的在会议室开了个临时会，议题只有一个——成立园区的活动小组，平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但在组织活动时，以曲经和临时拼凑的这四个人为主。 一听说要在园区内组织活动，这些人顿时来了兴致，装模作样进来倒水实则打探消息的李卫国主动请缨加入，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社交软件招揽人气…… 曲经本来不想分散李卫国的精力，这小子别看吊儿郎当总泡在女人堆里，但天生的伶牙俐齿在园区招商中可是发挥了巨大作用，园区招商本来就有些吃力，如果李卫国再跟他们一起“不务正业”，沈捷知道这事儿后估计又得发飙。 但仔细想想，现在搞活动不同以前，如果想节省成本，还真是离不开各式各样的社交媒体，出于这些考虑，曲经斟酌再三，最终还是默许了李卫国的加入。 几个人闷在会议室做了简单的头脑风暴，曲经向大家阐述了三个方向：创业大讲堂、音乐现场和艺品鉴赏，有人提出利用即将开放的运动馆加上运动武装，还有人说在创业大讲堂的基础上做个加速器……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了不少主意，有的靠谱，有的则是离题十万八千里，不过看到同事们身上焕发出来的激情，曲经还是忍不住的一阵欣喜——招商遇到瓶颈之后，公司的员工们最近都有些泄气，甭管活动以后搞不搞的起来，至少激发出了大家的斗志和动力。 最终曲经听取了李卫国的建议，先拿Mouse酒吧和音乐现场试试水，“初醒乐队”给他们的印象异常深刻，既然能打动他们，想来也会打动别人。 而且还不售票，参加这个音乐现场，完全免费——曲经准备玩一次另类的音乐派对，现场签到、现场建乐迷群，任何人都可以自由选择加不加入，如果感觉好的话，可以通过手机现场打赏，如果觉得不好的话，那就随便喷…… “你真是疯了！”对于曲经这个异想天开的方式，李卫国有些目瞪口呆，不过琢磨几秒之后有点儿琢磨过味儿来：“奶奶的线上一个破直播还打赏那么多呢，何况现场版，先不论这音乐派对有没有吸引力，光是这现场打赏和吐槽，估计就能吸引来一批……” 大致思路一定，曲经颠颠跑到沈捷办公室做“汇报”说明，听他说起活动计划时，沈捷一脸平静，仿佛一夜之间换了个人，再不是之前那个一听就炸毛的狮子。 这让本来还有些担心的曲经依旧心怀忐忑，试图从她表情中分析出些端倪，但看来看去，沈捷只是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倾听，还是很专注的倾听…… “这次你真不管我了？”曲经刻意坐在她桌前跟她保持面对面，这样刻意更清楚的捕捉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管啊，干嘛不管？”沈捷迎着他的目光道，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曲经沮丧的把头磕在桌沿上，小声嘀咕道：“白高兴半天，我还以为你这次彻底解放我了呢！” “德性！”沈捷伸手在他脑袋旁敲敲桌子：“起来起来！我又不管你怎么折腾，只是在预算上把控一下，你自己哪知道你的毛病……” 曲经抬头愤愤道：“我毛病多了，谁知道你指什么？” “你吧，其实真不适合做生意”，沈捷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叹着气道：“你总把人想的太好，心肠还不硬……给别人钱可痛快了，伸手朝别人要，能要了你的命！” “也不能这么说吧……”，曲经不服气的望着她：“怎么听你口气，好像做生意的必须都得是黑心资本家似的，诚信经营那是说谁呢？” 沈捷冲他一笑，晃着头道：“说你还不服气，是我一个这么说么？如果我猜的没错，是不是搞这音乐派对就咱园区出钱啊？” “不能够不能够”，曲经连忙摆手：“我都跟老田说好了，风险共担、利益共享，乐队本来就在他那驻场，这钱咱出不着，也就是印些宣传片花点儿小钱，门票是免了，可酒水饮料不都从他那消费么，算起来他不亏……” 沈捷点点头道：“这还行，我觉得第一次，谁也没多大把握，也别搞的太大，先试试看，效果不错，咱后面再做的大一些。” 曲经脸上大喜，不错眼珠的盯着沈捷看了半天，沈捷脸上微红，有些不自然的扭头避开他的直视，轻声道：“你盯着我干嘛？” 曲经贼兮兮一笑，托着腮看着她，慢悠悠说道：“我怎么忽然发现原来你这么可爱呢？” 沈捷轻轻啐了一口，低头看着手中转动的笔，慢声说道：“园区搞了这么久，也没搞出多少成绩，由着你折腾折腾，兴许还能搞出点儿活力，原来我是不是有点儿太限制你了？” 听沈捷这么柔声细语的说出这番话来，曲经突然有种皇恩浩荡之感，从两个人一起接手园区，一直是沈捷说一不二，他也懒得跟她顶牛怄气，所以在很多问题上，几乎算是屈从于她的意志，猛然沈捷这样开明，简直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不限制不限制”，曲经兴高采烈的冲她摆摆手，发自肺腑道：“其实一开始我真有这感觉，觉得无论我想做什么都不行，但话又说回来了，正是你左一句不行右一句不行才让我痛定思痛，我使劲琢磨啊，一绺一绺薅头发啊……你要开始让我瞎折腾，没准儿我还真能捅出篓子，谁让咱都没经验呢？” 看着他眉飞色舞的像个孩子，沈捷“噗嗤”一笑：“总之，你不恨我就好。” 曲经冲她咧嘴一笑：“很谁也不能恨你啊，咱俩多亲啊，你见谁跟自己亲人恨来恨去的？” 沈捷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凝，抬眼看了他几眼，终于忍住了没说话，依然沉浸在兴奋中的曲经没有觉察出她的异样，见她不再说话，站起身子就走：“我得去跟老田聊聊，让他再找几支好点儿的乐队……” 看他带上房门出去，沈捷满腹心事的站起来，走到窗台，窗外蝉鸣阵阵，入耳更添烦躁…… 第十八章、打击 接到曲经电话“传唤”的时候，田玉来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听说他要拿Mouse酒吧搞音乐现场，田玉来顾不上洗漱，几乎是飞速赶到了园区。 一见曲经，田玉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握住他的手，竟然开始唱起来：“早也盼，晚也盼……望穿双眼……” 等他唱完一句，曲经拉着长调喊了一声“好”——是真好，说起来田玉来是没赶上国粹风靡的时代，要生在老年间，没准儿还真能成个角儿，这小子现在没事儿总在公园里跟一帮唱京戏的老头老太太们打的火热，据说还当上了一个老年活动队的艺术指导…… 两个人到酒吧里坐下，曲经简要把思路同田玉来一说，田玉来听的一脸亢奋，登时举双手赞成，而且还特仗义的向曲经保证：“你放心，活动当天酒水就算不免费，但绝对不会黑，我就当促销拉客了，只要能把人气给烘出来，赔钱卖都行！” 曲经高度赞扬了他的这种壮举，别的不说，单这份姿态就让人心里感觉痛快，谁都想赚钱，但总抱着不投入光想产出的想法，事情十有八九得玩完。 “要说音乐圈里，你得算行家，‘初醒乐队’算是这次活动的核心，但一支乐队毕竟有些单薄，你再想想，还有没有特色鲜明的乐队或者乐手？” 既然是搞音乐派对，乐队的配置选择就属于重中之重，曲经的建议是找一些有特点的乐队或歌手，邀请成名已久的明星大腕儿根本没必要，费用太高，也跟活动的风格不搭调，所以还是要在那些不算很著名但有潜力的音乐人中去找。 “有倒是有……”，田玉来摸着下巴沉吟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么说吧，音乐圈子里其实没表面上看起来风光，能熬出头的，早就熬出头了，剩下的基本都是游走在临界点，往前一步可能会出名，撑不住了可能就散伙去找饭辙……而且谁都觉得自己的音乐是最好的，谁也不买谁的账，尤其在同台演出的时候，还容易互相拆台，没准儿能打起来，要真是不知底细请了彼此看不上眼的，活动当天再闹起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卧槽！贵圈真乱啊！”曲经脸色大变，忍不住叫出声，他对音乐圈绝对属于外行，只想着表演的时候风光了，对于台地下这些猫猫腻，根本无从知晓，听田玉来一提，瞬间让他开始忧虑…… 看他有些大惊小怪，田玉来轻轻一笑：“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哥们儿好歹也做了几年酒吧，虽然说不上有多大影响力，但镇镇场子还可以，问题是传统乐队特点鲜明的不多，让人觉得另类点儿的，风格又比较小众……金属、碾核这些你不懂吧？” 曲经脑袋像电风扇一样猛摇。 田玉来点着头，继续道：“还有一些说唱的本土乐队，要说音乐才华那是有，但音乐风格里带有很多谩骂和粗口，这玩意儿暗地里听听当做是发泄，但大张旗鼓的汇集到一堆儿，是不是就有点儿少儿不宜？” 对于这些，曲经多少有所耳闻，他也曾“欣赏”过天津一名本土说唱歌手的大作——那相当于吐槽的饶舌版，整首都是用的天津方言，粗口连篇，完全是情绪的宣泄，至于有多少音乐属性，他不懂也不好妄言，但这种风格，反正他是不太习惯……但人家粉丝奇多，而且还博得了赞扬声一片。 “也没有那么严重吧？都市人本来工作压力就大，要都是高大上的音乐，估计能来现场听的没多少人……”，考虑到这场音乐派对必须要接地气，曲经觉得没必要太多顾忌。 田玉来摇着头道：“这个可说不好，音乐通常都伴随着酒精，国外还会有毒品，到了兴头上，听众很容易被煽动，回头砸几张桌子没什么大不了，谁再抽疯似的一把火给你园区点着，那未免有点不妙……” “靠！你是专程吓唬我来的吧？”曲经不满的撇撇嘴，这些年各地的音乐节办的如火如荼，人家都其乐融融相安无事的，怎么自己小范围搞个音乐派对，还让田玉来说的这么瘆人？ 田玉来冲他诡秘一笑：“我也就是把丑话说在前头，第一次么，咱最好温和着来，至于乐队的搭配和安排，你就不用管了，这个我来搞，你们就负责好宣传和攒人气就行了。” “这个没问题！”曲经拍着胸脯保证道，田玉来怎么也算是在这个圈子里浸淫已久，对内容的把控上自然更权威，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这个绝对不能越俎代庖。 两个人又谈了些其它细节，比如要不要搭个简易舞台、做些舞美效果，以及现场同步互动等，最后把活动的举办时间确定到了隔周的周五，利用几天时间让让田玉来接洽乐队和排期，确定下来之后，再由曲经他们围绕附近一些办公场所进行宣传。 两人初步谈妥，田玉来立刻张罗着去联系音乐人，曲经也从酒吧赶回办公室，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活动的事儿，只顾低头走路，以至于跟正巧走出办公楼的周晓彤错身时，并没有立刻发觉。 等他反应过来，周晓彤已经走出了五六米，曲经从后面颠颠追上，跟她肩并肩走在一起。 蓦的见他跟鬼魅似的跟自己走了个并排，周晓彤身子一颤，顿住脚看着他，一脸骇异：“你干什么啊，吓我一跳？” 曲经掐着手指，嬉皮笑脸的对她道：“这次足足说了九个字，基本上算是破了跟我说话的记录了……” 周晓彤皱了皱眉，不再理他，继续往园区大门口走，曲经又追两步，再次跟她走成并排，小声道：“别着急走啊，我问你个事儿……” 周晓彤脚下不停，哼了一声：“你能有什么正事儿！” “还真是正事儿”，曲经跑到周晓彤身前定住，终于止住了她的脚步，装作八卦似的问她道：“我听人说你交男朋友了？” 周晓彤脸上瞬时升起一抹绯红，随即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什么都爱打听呢？” 目不转瞬看着她表情的曲经听她这样一说，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用力击打了下，刚刚还沉浸在活动兴奋里他忽的感觉什么都了无意趣，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那就是真交了？” 第十九章、意愿 周晓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看个怪物似的盯了他几眼，随后微微向园区门口扭了扭头：“你要没别的事儿，我赶时间……” 曲经无力的朝她摆摆手，木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他不知道怎么回的办公室，只感觉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力气，他告诉自己这是个梦境，一切并不真实，但周晓彤默认的神情反反复复的出现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撕扯着他，让半年以来日夜累积的希望瞬间轰塌。 他希望周晓彤能矢口否认，哪怕表情中带出一丝犹疑，他也会像李卫国建议的那样，鼓起勇气表达对她的爱意，但周晓彤表现的完全是一副沉浸在热恋中的模样，没有留给他一线生机…… “嘘嘘……你没事儿吧？”看到他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回自己办公室，李卫国跟着进去，把门关好后问了一句。 曲经抬起头，迷茫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跟老曲谈的不顺利？”李卫国拉把椅子坐在他对面道。 曲经又摇了摇头，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不是活动的事儿，那就是周晓彤呗，怎么，你没戏了？”看他一脸的黯然神伤，李卫国大概猜出了些苗头，见他不答话，继续道：“这个世界上最蚀本的事情，就是单恋，没日没夜的自己跟自己天人交战，对方还感受不到，你说是不是挺不划算？” 划算？曲经一阵苦笑，就算对方感受不到，但喜欢本身就让人愉悦，又岂能用划不划算来计算？ “依我看吧，你干脆还是放弃得了，周晓彤有什么好的啊，又不性感，也不可爱，文静倒是有一点儿，但你不觉得她像是生错了年代？”李卫国喋喋不休的试图对曲经进行开解，虽然明知道他不可能很快从打击中平复过来，但此时此刻多说些周晓彤的缺点，没准儿就能让他迷途知返。 其实李卫国心里的确对周晓彤无感，他丝毫不觉得周晓彤有什么过人之处，依照他的鉴赏标准，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非分之想，而且他还拿周晓彤跟其他人做过对比，结论就是放在人堆儿里根本就不起眼，真不知道曲经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 曲经当然知道李卫国的好意，但就像他很难理解李卫国经常和陌生人去酒店开房一样，每个人原本就执拗于自己的意愿，就算别人感觉莫名其妙，但自己仍然会一往无前的很难改变。 周晓彤或许有很多缺点，但又有什么关系呢？缺点和优点，本就是因人而异，李卫国觉得周晓彤生错了年代，但在曲经看来，这恰恰是吸引他的地方，他还记得当初见到周晓彤时她素然的样子，静默不语，孑然独立，在喧嚣的人群中，彷若一针清新剂，霎时就种进了他的心里…… 看李卫国还想继续说下去，曲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儿，我想静静。” “行吧”，李卫国无奈的耸耸肩，拍拍屁股走出门，临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开句玩笑：“静静就在外屋呢，要不我给你喊进来？” 静静没进来，进来的是沈捷。 看到沈捷脸色凝重的推门进来，曲经稍稍一愣，很快调整情绪，很分裂的堆出一脸轻松的笑容：“有啥指示？” 沈捷心里一抽，若无其事的随口问道：“没事儿吧？” 曲经瞪着眼道：“我能有什么事？” 沈捷洞穿他心底般轻轻一笑，转身浏览书架，也不坐下，也不理他。 刚才在窗前，她把曲经和周晓彤的一举一动看了个满眼，他遭受重创的模样也让她心里长叹，原以为他又像昨天一样摆脱不出来，哪知道他竟没忘对自己的承诺，至少装的真像没什么的模样。 “你这有点儿诡异了吧，神神秘秘搞什么？”望着沈捷的侧影，曲经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葫芦里卖的啥疫苗？ “两件事……”，沈捷在椅子上坐下来，伸出两个手指冲他晃了晃：“第一件事呢，你签的奥瑞公司什么时候进驻啊，我们用不用搞个欢迎仪式？” 曲经丧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专程过来寒碜我的？还仪式，欢迎词该怎么说呢——友情入驻，两年免租？” 沈捷噗嗤一乐，旋即又收敛起笑容道：“能进驻赶紧让他们进驻吧，合同签也签了，看着那500米空着，我肉疼。” “估计也就这几天了，我这不正犹豫么，跟老曲定的是下周周五活动，现在还不好估测效果，如果效果不错，奥瑞公司进来看看热闹，兴许就能感受到咱园区的潜力，另外青创中心的冯主任和北京的投资公司，要不要这两天也邀请过来看看，还是等搞完活动再说？” 他这两天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冯主任也好，王宁、吴存千也罢，虽说是表现出了合作的兴趣，但生意场上人们说话多半都客气，真假难辨，如果自己太主动了，搞不好就被对方拿一下，不利于后面谈合作的条件。但还不能总拖着，拖来拖去拖久了，没准儿就拖没了兴趣。 沈捷沉吟一下，道：“事不宜迟吧，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保持原样么，别有什么顾虑。” 曲经点点头，看沈捷的眼神里都是赞许，啥时候变的这么通情达理了？也别说，一到做决定的时候，她还真有种从容不迫的企业家风范。 “第二件事呢？” 沈捷仰仰头：“我爸让你晚上到家跟他吃饭看球，打你电话没接，打我那了……我怎么感觉我倒成了你们的二传手了？” “看球？”曲经迷惑的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有沈叔的未接电话，大概是刚才懵懵懂懂之下没发觉，猛然拍了下脑门：“可不是么，今晚是英格兰的第二场比赛，我都差点儿忘了！” 最近忙活的焦头烂额，他还真忘了正在举行的欧洲杯，他和沈捷他爸沈光辉同志都是英格兰的铁杆儿球迷，今晚是英格兰队的第二场比赛，首场比赛意外踢平之后，这场对阵威尔士，可以说至关重要，不容有失。 一想到球赛，曲经也从坏情绪中活转回来，当下对沈捷道：“你提起球赛我还回过味儿来了，你说老田这货是不是跟我都犯迷糊了，欧洲杯多大的噱头啊，怎么酒吧就浪费这机会呢！明天就发单子让人来酒吧看球，提前为活动预热！” 沈捷展颜一笑：“你这脑袋转的还挺快，真不知道你究竟到底受没受刺激……” “什么受刺激？”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沈捷撩撩头发，起身就走：“你给我爸回个电话吧，下班了咱一起走……是不是还得给你们买点儿酒啊？” “那必须的！看球不喝酒，那叫什么看球？” 第二十章、大事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沈捷一走，曲经马上给田玉来打电话说欧洲杯的事儿，没想到田玉来却拒绝了这个增加人气的提议：“那是足球酒吧该干的事儿，我的酒吧就是搞音乐，有的地下酒吧还跳钢管舞呢，那个更提人气，难道我也找一堆舞女？” 田玉来的这个回答也让曲经心里一凛，挂断电话后进行了长时间的思索——他开始有些佩服田玉来在经营上的取舍，随后又想到了园区，最近跟没头苍蝇似的四处联系，是不是有些急功近利？ 考虑良久，最终感觉在大方向上并没有问题，无论是音乐派对、创业大讲堂还有艺品鉴赏，归根结底还是属于创意产业的分支。不过田玉来的态度也给他提了个醒，既然他们做的是创意园区创意产业，出发点和归结点都应该紧紧围绕创意……刀之所以锋利，就在于刀刃轻薄蓄力于一，如果什么都想做什么都想染指，想来也搞不出多少成绩。 想通了这点，曲经顿时感觉浑身轻松。紧接着他跟奥瑞公司打电话沟通了入驻的时间，得到的答复是就在这几天，中间有电话打进来，正是吴存千。 这也让他心花怒放，看来吴存千还真是被王宁带动了兴趣，打电话过来，估计就是想过来参观下园区。等跟奥瑞公司一谈完，曲经马上给吴存千致了一电，吴存千在电话里的声调不急不缓，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直入主题：“你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什么时间我们过去看看？” 曲经心下暗喜，顺坡下驴使了个小伎俩：“一切顺利，正好明天青创中心的人过来谈创业大讲堂的事儿，要不你们明天也过来，一块聊聊？” 吴存千在那头稍微顿了顿，过了几秒后道：“行啊，没问题，回头我跟王总说一下，我们明天上午过去。” “行，到时我在园区门口鲜花铺路，夹道欢迎……” 挂完吴存千的电话，曲经又给青创中心的冯主任发了条信息：“北京的两个投资人明天来园区谈合作，冯主任如果方便，一起聊聊？” 很快接到了冯主任的消息——言简意赅，透着一股行政人员的腔调：“可以。” 搞定了这几件事，曲经只觉神清气爽，周晓彤带给他的坏情绪也几乎一扫而光，还临时抱佛脚，饶有兴致的从网上浏览了些创投方面的文章。 关于创投，对他而言可以算是知识的盲区，他一直认为这不过是有钱人玩的资本游戏，任何时代说白了都是资源置换，创业者需要钱，有钱人也需要把钱投在看好的项目或企业上取得收益，双方各取所需，只不过是在彼此认同上的等价交换而已。 但浏览之下，他对创投这个领域的认知也有了改观，比如有篇文章就提到了“资本思维”这个问题——文章认为资本并不单单指钱，而是定义为对资本的“支配权”，通过资源支配带来更多的支配权叫“资本运作”，通过“资本运作”优化和配置社会资源，实现社会效率的最大化就是“资本思维”，也是“资本运作”的社会价值。 结论就是“资本运作”会促使社会资源的配置朝着效率、效益最大化的方向上行，而社会资源也最终将流入最有效率的产业、最有效率的企业、最有效率的项目以及个人。 等草草了解个大概，曲经也恍然大悟，如果从经济角度上的划分而言，合着他和沈捷的园区最多就算个低级的资源者——虽然不像农民靠地、工人靠体力一样生存，但通过租赁园区物业生存的形式，跟这些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比起吴存千和王宁这种躲在幕后玩操作游戏的投资人，显得可Low多了…… “就算成不了资本家，但或者可以先尝试当个配置者……”，顺着这个思路，曲经在心里想着，如果说单纯出租园区资源层级比较低、没多少含金量的话，那么对创业者、投资人以及物业资源进行有效整合，就有可能攀爬进更高层级的“资源配置者”之列，当完成足够的资本积累后，没准儿自己还能成为掌控资源的资本家呢！ 这种异想天开的胡思乱想也让他哑然失笑，等下班后坐进沈捷的车里，他还忍不住向沈捷展示自己半天多的学习体会和心得，哪知道沈捷很不屑的给他泼了盆冷水：“你还是把资源者这事儿先干好吧！” 等到了沈捷家里，沈国辉和周岚老两口看见曲经，笑逐颜开的合不拢嘴，尤其周岚，拉着曲经的手不停的问东问西，完全无视沈捷的存在，仿佛压根就没有这个闺女，这也遭来了沈捷的一阵抗议：“我怎么一直感觉你们跟他比我亲呢，难道我是抱养的？” 沈国辉嘿嘿一乐：“你曲叔对你比小经好，我们得让小经在这头儿找齐……” 沈国辉这话说的不假，曲经在他们老两口眼里，跟亲儿子也差不多，从小曲经和沈捷都两家串，两家可以算是不分你我，就连沈国辉当初买房子时都买了个大的，特意给曲经单独留了个房间，后来的事儿也证明了他这个决定异常英明——俩人一起熬夜看球方便…… 吃饭的时候，周岚不住的盯着曲经左瞧右看，间或看看沈捷，嘴角上挂的满满都是笑意，这也让曲经一阵大窘，吃完跟沈捷在厨房刷碗的时候嘀咕道：“老太太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眼神儿有点不对呢？” 沈捷撇了撇嘴道：“我哪知道去！估计你有日子没来稀罕你呗。” 曲经点点头：“也是，要说我这都快小一个月没来了，老两口得多想我啊！” 两人在厨房忙活完回到客厅，沈国辉老两口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招招手让他俩坐好，沈国辉一脸郑重道：“在看球之前，先请我们家大领导发言，大家鼓掌欢迎。” 就算曲经无比熟悉这个沈叔在家里的行事风格，但听他这么严肃认真又大张旗鼓的公然的拍领导马屁，还是差一点儿没忍住笑喷出来，周岚嗔怨的看了老伴儿一眼，转头看曲经时，瞬时又换成了慈祥的笑脸：“小经啊，下午我跟你妈逛街来着，你猜我们老姐俩儿聊什么来着？” 曲经听完直接就把脑袋扎进了膝盖里，小声嘀咕道：“您二老碰面还能聊什么啊，又是大事呗……” “猜对了……”，周岚目光在曲经和沈捷身上一一扫过，笑着继续道：“你说你俩也都老大不小了，也别怪我们老人跟着着急，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单着，是不是也该好好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二十一章、温婉 我们一直在考虑！ 曲经在心里喊着，脑袋里又闪出周晓彤，心底猛然一抽，对周岚的话竟无言以对。 沈捷脸上一红，跺了跺脚，对母亲不满道：“您又来，怎么一天到晚就说这事儿啊！” 就是就是！ 在这件事儿上，曲经跟沈捷有着无限共鸣，一个妈都已经杀伤力惊人了，两个妈一组团，那简直就是耳朵的灾难……不过他可不敢跟这个妈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周岚，希望她赶紧把这个话题绕过去。 周岚板起脸，狠狠瞪了沈捷一眼：“你们倒是别让我们说啊，眼看都三十了，你们耗得起，我们都耗不起！” 沈捷不服气道：“又不是没找，不是没碰到合适的么！” 周岚在两人身上看了看，笑吟吟道：“我们也奇怪呢，怎么你俩天天找来找去的，就碰不见合适的呢？现在我们明白了，你们这是舍近求远啊，还有比你俩更合适的么？” “啊！” 曲经和沈捷瞬间都惊讶的大叫出来，不过一个神情痴呆，一个羞的满脸通红，沈捷气鼓鼓的站起身子：“您这越说越离谱了，我睡觉去了！” 别走啊……看着她转身回房，曲经顿时有种失去同盟的无助感，你抬屁股走了，剩我一个人怎么办？ “这个提议好！”一直没说话的沈国辉看了眼老伴儿，接过话茬道：“要是放在古代，你俩肯定是娃娃亲，我看也别费劲了，亲上加亲挺好！” 不好！ 曲经在心里吼道，但老两口像探照灯一样的眼神就在他脸上看啊看，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一时间脑中飞转，嗫嚅道：“不合适吧，我跟小捷就像兄妹……不是，姐弟俩似的，这也太怪异了……” 沈国辉一拍大腿：“这有什么怪异的，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形容你俩不为过吧，知根知底的，你们俩要是在一起了，我们也跟着省心，这得省多少矛盾啊！” “就是就是”，周岚眉开眼笑的在一旁帮腔。 不能这么算啊！曲经心里抓狂道，不能为了你们省心就乱点鸳鸯谱，兄妹了二十多年的两个人忽然变成爱人，怎么想都觉得瘆得慌…… 嘴上又不好说不行，尴尬的他赶紧扯个了理由：“我跟小捷还有点儿园区里的事儿讨论，这事儿吧……回头再说！”说完不等老两口接茬儿，赶紧溜到了沈捷房间。 沈国辉和周岚对视了一眼，摇着头笑了笑，这俩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一提到终身大事，说不上两句一准儿就得跑…… 看曲经狼狈逃窜进自己房间，关门靠在墙上不住吐气，脸上红晕还没完全散去的沈捷一乐：“又说什么了，给你吓成这样？” 曲经无力的冲她摆摆手，拍了胸口好大一会儿才道：“我现在怀疑你爸喊我过来看球就是个坑啊，他们是不是都合计好了，你爸你妈、我爸我妈四大天王齐上阵，看意思是真要把咱俩强扭在一起了？” 沈捷脸上又一红，歪着头斜曳他一眼：“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曲经挠挠头，忽然眯着眼冲沈捷一阵奸笑：“还得靠你拯救哥，你赶紧抓紧时间找个人呗，你只要一有主，这事儿就妥了……” 沈捷脸上一冷：“你怎么不找！”说完气呼呼的转过身子，不再理他。 “我倒是想啊，好不容易瞧上一个，还有主了……”，曲经一边说着，一边沮丧的摇着头，说这些的时候周晓彤在他脑海里一闪，心情也开始跌落到冰点。 沈捷当然感觉到了他的心理变化，张了张嘴，终于又忍住，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各自想心事。过了好大一会儿，沈捷才轻声道：“你喜欢周晓彤什么？” 喜欢她什么？ 曲经一怔，在心里也问了自己这个问题，到底喜欢周晓彤什么呢？ 样貌？ 身材？ 好像都不是。 那就是气质？ 难道说周晓彤总是一副茕茕孑立郁郁寡欢的模样激发了自己的保护欲？ 但仔细想一想，应该也不是，自己对沈捷从小到大还有一种义不容辞的保护欲呢，显然这并不是构成喜欢的充分条件。 想到这，曲经偷眼打量了沈捷一眼，见她坐在床头，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等待着他给出答案。 他忽然感觉沈捷这几天真的像变了一个人，无论是工作还是两人之间的闲谈，他竟然从沈捷身上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温婉，不像之前一有反对意见就开始炸毛，也不会听他说几句就开始不耐烦，像一个被惯坏的妹妹忽然变得开始懂事，让他一时之间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 看他愣神不说话，沈捷意味深长的冲他一笑：“怎么，是不知道喜欢她什么呢，还是喜欢的原因难以启齿？” “呸！哪有你想的那么污”，曲经无奈的摊摊手：“其实我也不知道，或者不清晰，估计就是有眼缘吧，李卫国还死活看不上她呢……” “呦呦”，沈捷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她，这两天就刺激成这样了？” “哪有！”曲经不自然的躲开她的扫视，拉开门就往外走：“你不让我心无旁骛么，我以后脑袋里就一件事儿，搞好园区，现在我得陪沈叔看球了……古耐啊……” 等他走出去，沈捷轻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傻笑两声，托着腮开始发呆…… “我婶儿休息啦？”曲经悄悄溜回客厅，见周岚不在，沈国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等着看稍后要开始的球赛。 “睡啦，过来过来”，沈国辉回答着，冲他招招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之后挺神秘的一笑道：“现在就咱爷俩儿，你给我说说到底你是怎么想的？” 曲经心里一苦，原以为球赛快开始了这老爷子能忘了这茬儿，现在看起来，竟然比那俩妈还八卦…… “还能怎么想啊……”，曲经挠挠头，开了一罐啤酒咕咚咕咚灌进去几口，沈国辉看他喝的痛快，舔了舔嘴唇，伸手也去拿啤酒。 曲经飞快的把啤酒拎过，探着身子护住，冲沈国辉嘿嘿一笑：“忘了是不是，您这一口下去，回头小捷指定不能让我再陪您看球了！” 沈国辉扭头看了看沈捷的房门，咽了口唾沫，伸着一根手指苦巴巴朝他说道：“就一罐……” “嘿嘿，一口也不行，您要觉得实在太刺激，我扭头喝……”，说着还真扭过头去，背着沈国辉又猛灌了几口。 “嘿，故意馋我是不是，大夫都说了，啤酒开胃健脾，还能保护血管，再说了，看球不喝酒，那不是有点儿煞风景？”见曲经把酒护的严严实实，沈国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眼神儿中还带出了一丝可怜…… 这老爷子前段时间刚动了次小手术，医生建议最好不沾烟酒，不过啤酒另当别论，少喝一点儿，应该没什么大碍。曲经忍不住一乐，拿了一罐在沈国辉眼前晃了晃：“喝一罐也行，不过咱得专心看球赛，别的事儿先不提了，现在我跟小捷别的都不想，********就是把园区搞起来，您四老可不能给我们拖后腿。” 沈国辉探手从他手里夺过啤酒，迅捷无伦的打开，仰脖喝了一口，砸吧着嘴道：“成交！反正我说了也不算！” 第二十二章、做梦 等球赛赛一开始，本来还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两个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电视屏幕上，这场比赛是欧洲杯小组赛的第二场，英格兰对阵威尔士。由于首场比赛英格兰队同俄罗斯队打平，这场比赛就显得至为关键。 “你瞧瞧人家威尔士，这么小个国家都能在欧洲杯出线，再瞧瞧咱……”，看着双方的首发阵容名单，沈国辉也犯了国内球迷的通病，把话题开始向中国队靠拢。 曲经撇撇嘴道：“这没什么可比性，威尔士国家虽小，可人家整个足球产业体系构建的完整，贝尔在皇马，拉姆塞在阿森纳就别说了，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在英超踢比赛，咱国家现在好不容易有人租借到了西甲，混了个首秀又回国了，光这高强度的比赛经验就差的多，还指望他们怎么出成绩啊？” 曲经一直对球员留洋这事儿耿耿于怀，前些年还有人在欧洲五大联赛站稳脚跟呢，这些年倒好，越混越抽抽，比起日韩等国球员频频在五大联赛崭露头角，中国球员跻身顶级联赛的机会越来越少。 尤其对国内俱乐部疯狗似的从国外高价引入球星这件事儿，曲经一想就来气，有钱你就搞产业链循环搞青训体系呗，干嘛那么急功近利？上场机会都给其它国家的老牌过气球星了，让国内的青年队员还怎么踢？还怎么指望在世界杯这种大舞台上取得成绩？ 沈国辉对此颇为赞同，他还记得他们年轻时津城的足球环境，那时候空地多、踢球的人多，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踢上半天，哪像现在，无论大人小孩，倒是也踢，不过从空地上换成了游戏。 两个人忧国忧足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摒息杂念开始为英格兰队提心吊胆，开场之后，威尔士队的中场让拉姆塞调度的风生水起，贝尔这匹超级野驴125也屡屡用飞行一样的速度生吃英格兰的后防线，一时之间，英格兰队的球门前风声鹤唳，险情不断…… “要说英格兰这球员配置也算的上顶级，怎么每次大赛都让人看的这么揪心呢？”对暂时处于下风的英格兰队的表现，沈国辉紧张的攥着拳头一阵抱怨，两个人对英格兰队寄以厚望很多年，但不论是世界杯还是欧洲杯，这么多年来英格兰却总是无功而返，甚至有时还小组不能出线…… “别着急啊，威尔士也就贝尔和拉姆塞实力强一些，其他都一般，他们这样猛攻，正好让英格兰打防反”，曲经分析着英格兰队的场上球员，中场的斯特林和巴克利速度都不慢，加上突前的小老虎沃尔科特和凯恩这个机会主义者，只要稳住阵脚，扳回场上形势是早晚的事。 果然，比赛进行到20分钟左右的时候，斯特林在左路强突之后直传禁区，凯恩拿球回做，巴克利在禁区外围的一脚远射就取得了领先。 两个人也为这个稳定军心的进球狂呼不已，惹的沈捷从房间里走出来，咬着牙告诫了他们一番，尤其看到沈国辉还喝上了酒，黑着脸狠狠瞪了曲经一眼，不过她也知道在看球时这一老一小油盐不进，象征性的警告警告后又回房了。 领先之后的英格兰队这次终于展露出了伪强队风范，后面的比赛里踢的不急不躁，中前场的球员都有上佳的表现，临终场时替换上场的斯图里奇再进一球后，最终以2:0取得了胜利。 抑制不住兴奋的沈国辉做了一番比赛分析，本来还想拉着曲经再聊会儿天，曲经怕他又绕回自己身上，敷衍两句之后也赶紧回房了，留下沈国辉一个人在客厅里抗议：“咱爷俩儿还没唠几句呢，这么兴奋，你能睡得着？” 曲经当然睡不着。 英格兰队这场比赛胜利后，基本算取得了小组赛的出线权，这对他这个拥趸来说，自然值得兴奋。再有就是他也开始想周岚刚才的话，前几天老曲跟他说沈捷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随口一提，但现在看来，四大天王显然很很正式的讨论过这个问题。 “开什么玩笑！”想到跟沈捷发生点儿什么，曲经皱眉嘀咕道，别看他们二十来年如一日的形影不离，但绝对心无杂念纯净如水，有时候面对肖瑜他还忍不住动点邪念呢，但对妹妹一样的沈捷，那怎么行？！ 但又怎么跟四大天王说呢？如果四位老人真的动起他们两个的心思，该怎么破？ 这让他无限焦虑，辗转反侧，在床上翻滚了半天也没睡着，直到天光放亮，才迷迷糊糊的睡去。而毫无意外的，周晓彤和沈捷，就像两个难以摆脱的符咒，异常顽强的进入他的梦里…… 他梦到了自己和周晓彤的婚礼……还有沈捷惨白的脸，后来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又互换了角色，牵着手的人变成了沈捷，周晓彤冷冰冰的脸忽然出现，眼中都是怨念…… 被闹铃吵醒之后，曲经浑身都是冷汗，他坐在床头回想做的这个诡异的梦，一时竟有些怅然若失…… “没睡好啊？原来你们半夜看球也没见这样啊？”去上班时，看他眼圈发黑哈欠连天，沈捷有点儿怪异的看着他问了一句。 曲经栽着脑袋，迷迷糊糊的回答道：“被你们给搅合的！” 想起做的那个梦，他忽然变得清醒，看着沈捷问道：“假设一下啊，我要是结婚了，你祝福我不？” 沈捷嘴角轻笑，盯着车前的路况道：“说不好。你要真跟个我瞧不上的人结婚了，我还真不祝福，比如周晓彤什么的，我就感觉不好。” 曲经一愕，追问道：“周晓彤跟你也没什么交集啊，怎么对她还这么大成见呢？” 沈捷又是一笑，若无其事道：“反正我就是瞧不上。” 曲经侧着头打量了她几眼，看她如春风拂面，似是说笑，又像是直抒胸臆，却没流露出多少憎恶感，当下贼兮兮道：“你该不是吃醋吧，是不是觉得哥有一天成了别人的新郎，有点儿接受不了？” 沈捷依旧又是一笑，这次给了他个正脸儿，眨着眼睛道：“你猜……” “我猜你个鬼！”曲经不屑的朝她挥挥手：“不开玩笑了，一会儿北京和青创的人过来，你要不要露一面？” “还是别了，说好了由着你折腾，万一看见你抽风，回头我再犯病……” “圣明！”曲经点着头，抬手给她点了个赞：“你要早这样，没准儿我们早成资本家了！” 第二十三章、土鳖 两人到园区后，沈捷本想把园区简单布置一下，毕竟是外来人员参观，一是尊重，二是好提升下印象分。但曲经认为完全没必要，要的就是这分毫无修饰的天然，正好也让经验丰富的王宁给指指缺点。 王宁和吴存千抵达意库创意园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因为冯主任还在赶来的路上，所以曲经就先领着两人在园区看了看。对于园区的占地规模和配套设施，曲经还是很有自信，不过王宁和吴存千转完之后，只是嘴上客套了客套，一点儿没显示出兴奋。 这也在曲经意料之中，如果倒退二十年，整座园区在谁看来都绝对拿的出手。但今时不同往日，衡量一座园区的指标，除了规模和设施之外，还要加上相当成熟的商业运作，场地只是一方面，就算全部铺满也挖掘不出太大的盈利空间，关键是以园区为依托形成产业模式和价值链，那样才能汇聚越来越多的资源，进而转化成越来越多的钱。 当然这也是他希望跟人合作的目的，园区再不济也算产业实体，也是形成聚合效应的前提，风靡一阵又迅速消退的众创空间已经显示出先天性的缺点和不足，他们这种园区，势必还会重回投资、创业者的视野。 吴存千看王宁一脸平静，也不好显露出什么，但心底却是十足的震撼和艳羡，别的不说，光在这种地方拿下这块地，那就非他财力所及，何况还要规划建造出这么大的一个园区。不过他也在心里嘀咕，有这么块地搞开发就好了，那多暴利啊，好端端的搞什么创意园区？ 等冯主任也到了园区，曲经给双方互相介绍后，又带冯主任绕着园区转了一圈，不得不说人和人的确有差异，冯主任比起王宁和吴存千显得没见识多了，一边转一边忍不住的交口称赞——虽然听起来完全是肺腑之言，但毫不掩饰用词肉麻而且仿佛开启了循环模式，搞得曲经很是不好意思，不住向王宁和吴存千示意，生怕两人把冯主任当成了他高价请来的托儿…… 一行人转完园区回到会议室，曲经又给三个人播放了园区的视频和ppt文件，并把这几天做的系列活动方案简单介绍了下。 王宁和吴存千依旧显得无动于衷，冯主任却是一脸的兴奋之情，尤其看到曲经把创业大讲堂活动计划书做的有模有样——从策划到执行，再到演讲嘉宾的邀请都颇为详细，比他们仍停留在粗浅构想阶段的方案实操性要强的多，当下发表意见道：“无论是园区的实力还是创业大讲堂的操作性，我个人都感觉十分满意，我也希望能跟意库创意园区正式确立合作关系，下一步就是联合几十所高校启动，还请咱们北京来的两位投资人多多关注我们天津创业团队的项目，当然，最好是投资……” 冯主任这番话也让正巧喝水的曲经呛了一口，从里到外不住感谢这位可爱主任的八辈祖宗，他本来把双方同时邀请来，就是想让他们彼此上上眼药，赶紧敲定合作，没想到冯主任一边倒的跟自己站在了同一条船上，游说起来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吴存千讪讪一笑，看了看王宁，王宁点点头，冲冯主任笑着道：“一定一定，有冯主任大力支持，我相信这个项目的运作会非常高效，我们非常看好天津的创业环境，也会多多关注高校的创业团队，尽可能把我们掌握的资源嫁接到天津，国家都提倡京津冀一体化了，我们创投人也应该抛开地域，协同发展么……” 冯主任连连点头，或许兴奋于这个项目的运作前景，国字脸上洋溢着一股潮红，曲经在心里叹了下，要说行政人员就是好忽悠，难道这么大个主任，就看不出王宁只是嘴上客气？ 从王宁和吴存千一进园区，他就在捕捉两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吴存千觊觎跟园区合作已久，这个也能从他的举动中看的出来，倒是这个王宁看起来很有城府，猜不透到底是什么心思。不过王宁的专业经验非吴存千这种投机者所能比，吴存千搞投资靠的是直觉，王宁靠的是一整套完善的专业系统和精英团队，直觉当然也可以实现盈利，但如果想让自己园区的运作水准上一个台阶，那必须要用系统代替直觉。 四个人在后面闲聊时，曲经也适时对王宁进行了旁敲侧击，但王宁似乎完全无视他的言外之意，话说的八面玲珑，就是不提及关键问题。 趁着吴存千上卫生间的工夫，曲经也跟了出去，装成有点儿气呼呼的对吴存千道：“王总有点儿打马虎眼啊，话说的挺漂亮，回头冯主任再认真上了，让我怎么圆后面的场？” 吴存千嘿嘿一乐：“那不就看你了，你也别光是左右逢源，两头儿的好事儿都让你占了，不也得给我们分一杯羹么！” 曲经心里骂了一句，却是一脸迷茫道：“这话怎么说的？” 吴存千瞥了他一眼，鄙视道：“你小子少装蒜，要想在你这园区搞出规模来，哪有投资人不在园区入股的，你一点儿姿态不给，让我们怎么谈？” “我就知道你们心怀叵测！”曲经不满的瞪了吴存千一眼，他琢磨着既然两个人从北京赶过来，就不会对合作没兴趣，之所以一直不切入正题，显然就是没达成他们想要的合作条件。 但对于外来资金入股园区，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也是沈捷这几天对他重点申明的问题——老曲和沈国辉一开始也强调过这事儿，必须保持园区的纯粹性，能搞好最好，搞不好就转让，涉及到后续的产权问题，反正就俩字：不行！ 所以曲经也没绕弯子，直接对吴存千道：“如果合作搞项目，我可以马上拍板，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你们惦记入股园区，也别说我驳你们面子，没戏！” 吴存千皱皱眉：“你怎么死心眼儿呢，你看现在哪个园区现在不是多股参与啊，既能转移风险，还能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注入，最关键的是每个入股的人那可不单单是投钱，身上都背着资源，别人求这好事儿还没门路呢，你还不干？” 曲经摊摊手：“还真不干，说实话我也想过这问题，你们要觉得冯主任在不方便谈，那就一会儿再说，我宁可在其它合作上再给你们让些条件，园区股权问题上，还真就免谈……再说了，你看人冯主任，只谈项目的事儿，你见人家提过一个字儿参股园区么？” 见他一脸郑重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吴存千头摇的像开关失灵，看他的眼神儿透着一股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的遗憾：“你比我都土鳖！” 第二十四章、折中 曲经耸耸肩：“土鳖就土鳖呗，也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说。” 吴存千对他彻底无语，苦着脸道：“说实话，王总最在意的合作条件就是参股园区，这个要没有商量的余地，我怕接下来不好谈。” 曲经嘿嘿一笑：“这是你最在意的条件吧？” 吴存千摇摇头，看着他一本正经道：“我多大分量你还不清楚啊，王总这些真神看好的项目，能带我玩儿最好，但如果他们不感兴趣，我还真不敢轻易参与，我也是个土鳖啊，小打小闹还行，要真需要专业运作，我得回炉先去上个学。” 听他说的诚恳，曲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别这么气短，我还是相信你的眼力。合作的条件千千万，没必要非得死盯着园区不放，一会儿我跟王总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实在不行，就当串串门喝喝茶呗，兴许以后还能合作呢……” “哎……”，看说不动他，吴存千摇着头叹了口气，跟他一起又走回会议室。王宁和冯主任正聊的火热，一见两个人进来，冯主任站起身道：“刚接个电话，我得马上去团市委开会，本来还想跟专家们好好聊聊呢，实在是遗憾……” “别啊，多好的机会啊，您这一走，后头没法谈了，不是太重要的会就推了呗”，见他要走，曲经赶紧挽留，这也不是他客套，冯主任今天表现太给力了，有这样一个客观的第三者帮腔，很多事情比他自己张嘴效果要好的多。 冯主任抱歉的摆摆手：“就算两位专家现在把资金拍在这儿，我也得赶紧开这个会去，领导们都在，点名让我去，开完会我正好把创业大讲堂的项目上报敲定，别耽误后续工作的启动”，说完转头对王宁和吴存千道：“真是不好意思啊两位，以后常来，多交流多沟通，我是真心喜欢跟你们这些专家们请教，受益匪浅受益匪浅。” “您客气”，王宁也站起身来客套，跟着曲经一起往外送。等冯主任一走，王宁给吴存千递了个眼色，哪知道吴存千却朝他无奈的摇摇头。 曲经把两人间的小动作看个满眼，懒得绕弯子，也省的吴存千夹在中间难做，冲王宁道：“青创中心和高校项目马上就启动，怎么样王总，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 王宁笑着看了他一眼，道：“兴趣肯定是有的，不过吧……” 说到这里顿住，似乎是后边的话有点儿难以启齿。 曲经一笑，大喇喇道：“您就当我是个给你陈述项目的创业者，有什么话您直说！” 王宁一乐，转头看了看吴存千：“我就说曲总这人爽快么！得，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那我就得罪了……“ “甭客气，咱今天谁都别端着，合作成不成的以后都是朋友，指不定哪天还能合作，今天就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也别辜负了我的名儿，正好跟您二位取取经。“ 王宁又是一乐，不过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郑重道：“我们之前也曾有过跟园区合作的先例，算是有一些经验，恕我直言，咱这园区无论硬件还有配套都没的说，但运营应该算是短板，这么说吧，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说实话，应该没有多大的发展空间……” 曲经听的频频点头，应该说王宁一语中的，透过园区的表象发现了实质性的症结所在。这跟冯主任看问题的角度绝对不一样，说白了冯主任要的是表面的风光和成绩，至于深层次挖掘和项目进展，那不是青创中心考虑的问题。王宁和吴存千这些投资人则不同，他们要的是实打实的盈利，园区建造的再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如果不产生利益，对于他们来说也毫无价值。 看曲经认真倾听，并没有表现出厌恶之情，王宁继续道：“像bigbang，开始的运营思路也没打开，也是对外承租物业的简约化模式，甚至一度经营不下去。但经过众多投资人的投资参股、参与，资源汇集，所以现在可以算是脱胎换骨。这也是个良性循环，一旦形成创投规模，就会对创投人更有吸引力，反过来因为产业的上下游联动，也更容易对初创企业形成助推力……所以……” 王宁又看了看曲经，见他点头思考，又道：“我建议你们也考虑一下这种模式，汇集一些投资人的资金、资源，找准方向，把园区的产业生态构建起来。” 听他说完，曲经点着头道：“感谢王总中肯的建议，我们最近也是刚醒悟过来，开始考虑您说的这些问题，既然我们是创意园区，所以在方向上，肯定是以创意产业为主，也会尽力完善创意产业生态的构建。至于资源，我们肯定是缺，而且奇缺，初步构想是在天津本土成功的企业家中特约一批，建立专家库，再有就是真的希望王总和吴总能跟我们跨地域合作，就像您说的那样，把先进的、有兴趣的资源嫁接过来……” 王宁一笑，看了看吴存千，又对曲经道：“这都没问题，不过你也看到了，无论是bigbang或者798，一旦形成产业规模，背后蕴含的品牌价值无可估量，所以……” 这话王宁已经说得足够明白，意思显而易见，园区做不起来另当别论，如果做起来，不让他们这些投资人入股，谁会闲的蛋疼拼命给你园区做嫁衣？ 哪知道曲经就像是脑袋被门挤了一样，毅然决然的回了一句：“别的都好商量，至于园区让股，肯定不行。” 王宁登时就拉下脸来，急的吴存千一直给曲经使眼色，曲经装作没看见，慢悠悠道：“我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感觉是不是可以找个折中的办法呢？” 王宁一怔，盯着他看了几眼，道：“怎么个折中法？” 曲经继续道：“你看啊，园区的方向是创意产业，而创投只是其中的一条分支，投资人参股，多半也是在创投方向……很多事情上难免不好区分，如果拿整座园区跟投资人合作，我也不好向现在的出资人交待，所以，我们换一个思路，能不能以园区的创投为基底，我们构建一个全新的线上平台？” 王宁低头沉思一会儿，道：“你是说，投资人跟你们一起做这个线上平台？” 第二十五章、露怯 曲经眯着眼，双手冲王宁一指：“冰够！” 他这个不伦不类带些孩子气的动作也让王宁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吴存千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好歹也算是郑重其事的聊项目谈合作，王宁多正经个商务人士，你这不是玩闹么？！ 王宁倒是觉得没什么，被他带的也轻松起来，笑着道：“你还紧跟领导步伐，线上平台这也算互联网+，你打算怎么个搞法？” 曲经挠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对他道：“这只是个想法，还比较粗浅……” 王宁一笑：“你看你还客气上了，其实之前我接触过很多项目团队，他们的想法几乎可以说是天真，有些投资人囿于自己的经验，乍听之下会很快否定，但创业原本就能催生许多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很多想法粗浅门槛低技术含金量简单的项目，还真就做的有模有样，所以你也别谦虚，放心大胆说。” 曲经一拍手，竖指给王宁点了个赞：“要不说我乐意跟你们这些人打交道呢，特别包容，我想的这个线上平台出发点其实特别简单，从小咱就接受知识就是力量，但慢慢发现，知识的力量在哪呢？就拿网上来说吧，那些网红放在任何一个专业领域，那叫什么啊！可实实在在人家要名得名要利得利，我还就不服气了，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可以参照知乎、果壳网这种思路，做一个创业创投的平台，汇集众多的各行各业精英资源，线上对谈，当然也可以采用现有直播平台的模式，线下再跟园区的创业大讲堂一对接，形成导师和项目的资源库，既可以方便创业者随时随地咨询，又方便投资人筛选项目，企业孵化成长后还能实现跨行业的协同合作。” 说完看了看竖着耳朵听的王宁和吴存千：“你们觉得我这思路怎么样？” 吴存千看看王宁，王宁有些愕然道：“完了？” “完了。” 王宁摸摸鼻子，竖起一根手指又在额头中间磨了磨，皱着眉头慢吞吞道：“诉求呢？盈利点呢？资源怎么对接呢？” 曲经被他问的一怔，挠挠头道：“这不是突发奇想么，细节还没来及考虑呢……” 王宁又皱皱眉，道：“据我了解，这种形式已经有人在运作，而且目前做的还不错，所以吧……” 说到这儿，王宁止住不说了，神情中带着一种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尴尬，而且还特意的低下头侧着脸，生怕一不留神就被他看出来。 曲经只觉得虚汗直冒，这就是传说中的露怯啊！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自己感觉自己讲的挺有道理，结果在人耳朵里听来就是个屁……用无地自容形容都是轻的…… 见他一脸讪讪的神情，吴存千差一点儿老泪纵横，跟他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这种土鳖事儿自己也没少干啊！创投圈里的投资人，不是有显赫的海外经历，就是世界五百强公司的从业背景，跟他们一比，自己恰恰就是曲经现在这种懵逼的表情，当下挺善解人意的对曲经道：“我觉得这个想法还是挺好的，既然有人做，那就证明方向没问题，也不等于我们做不了，沃尔玛挺牛吧，社区里的便利店不也活的挺好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完王宁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臊了曲经一个大红脸，曲经低头耷拉眼的一摊手：“我这想法本来挺高大上，让你这么一比喻，得，成小卖部了！咱也聊累了，走着，吃海鲜去！” 三个人聊了半天，曲经和吴存千都是野路子出身，相同的属性让他们很快熟稔的像狐朋狗友，王宁开始还端的有点儿板正，后来被他们带的也放松起来，也不客气，跟着曲经直接去了北塘。 北塘地处塘沽区北端，东临渤海湾、南邻天津港，清幽宁静，素有“泽国之乡”的美称，早在老年间就以其鲜和独特的烹饪方式闻名。 曲经本来带两人在集装箱海鲜街尝尝对虾、梭子蟹、虾酱、熬鱼、酱墨斗这些招牌菜，没想到王宁摇摇头，执意要亲自当一回渔民。 “城会玩啊！”曲经冲王宁伸了伸大拇指，王宁不好意思的一笑：“海鲜海鲜么，自己打捞自己做那才叫鲜，难得浮生半日闲，好歹咱也要亲自体验体验。” 三个人租了条船，披上救生衣，登船下海，变身成了出海作业的渔民模样，也别说，头顶蓝天如碧，脚下一片汪洋，微风轻拂，倒也令人心旷神怡。 在船主的辅助下，三个人行船下网，捕捞、收获，弄上来的螃蟹、鱼虾堆了小半仓，现吃现做，味道鲜美，最主要这是他们自己捕获的成果，吃起来更是感觉别有滋味。 看王宁一边吃一边玩，童心大起，曲经打趣道：“等以后我有钱有经验了，也做个创投人，多自在多美啊，看好项目捞一笔，找不到好项目，大把时间我就游山玩水。” 王宁嚼完嘴里的螃蟹腿儿，抹抹嘴嘿嘿一笑道：“外行了吧，你是只看见贼娃子吃肉，没看见贼娃子挨揍，你问问老吴做创投累不累。” 吴存千大嚼着对虾，摇摇头，随即又使劲点点头，等都咽下去才道：“要说累，我一个玩票的能累个什么劲儿，但像王总他们这样的，估计还真就挺累。” “怎么的呢？我感觉你们挺轻松的啊……” 王宁擦擦手，挺正式道：“依照现在被讲的很烂俗的话说，也就是格拉德威尔提出‘一万小时定律’，任何一个人想在某个专业领域卓越非凡，脱不开这个‘一万小时定律’，做一个简单的换算，每周五天、一天八小时，一万小时就需要整整五年，这还是在一个领域，你想想，做创投必然要接触很多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所以就需要不停的学习，连谈项目带学习，你琢磨琢磨，有多少人能真正有时间游山玩水啊！” 曲经诧异道：“不是手底下还有团队呢么，你们投资人也会直接参与？” 王宁无奈的笑笑，继续道：“投资公司有投资经理不假，但这行本来就是高风险，谁手里的资金又不是凭空来的，哪有那么放心完全假手于人。我前几年就有过这种经历，认为这些投资经理既用之则信之，结果赔的是大伤元气，现在轻易不敢再完全撒手了，很多项目会亲自跟进，或者是在某些环节把控一下，所以没你想的那么轻松。” 曲经点点头，转头问吴存千道：“你呢老吴？” 吴存千撇撇嘴：“让我把控我也不懂啊！王总他们专业，所以考虑的是面面俱到，我投项目就看人，就跟这条船似的，船好不好我不在乎，我主要看船主”，说着用手指了指满脸沧桑的船主：“这大哥一看就是一把好手，认准他了，不怕吃不到海鲜”。 说完往嘴里又扔了只虾头，嘎嘣嘎嘣一通大嚼。 第二十六章、初醒 不得不说，吴存千这个比喻恰如其分而且应时应景，透着一股没法高大上转而求其次生憋出来的民间智慧，这也引得王宁叫了一声好，低头敲了敲船板，有些自嘲道：“所以现在我也在思考，单纯的行业经验会不会真的是好事，就像老吴说的这条船，我们是不是太关注船板这些细节了，反而忽略了最简单的本质。” 曲经点点头道：“古语有云，拘于一隅则大事凝滞矣，这就跟咱们来北塘一样，光是把目光瞄准海鲜了，可能就会忽略这大自然的风景，不过专业经验还是有用，至少可以更好的做到风险把控。对了老吴，你投项目都看什么啊？” 吴存千嘴里叼着一只虾甩甩头：“有王总在这儿，还问我干什么啊！” 王宁一笑：“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你小子眼光毒，这我很佩服，咱今天就是闲唠嗑，正好我也听听你的道……” 吴存千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哪有什么道，我小时候当过兵，就信一条，要打起仗来不拼死玩命往前冲，你说这怎么赢，所以投项目看人也一样，光指望融资成功再创业的人，即便项目再好我也不投，自己都不投留好退路，谁敢投？要的就是那种倾其所有赌未来没有任何退路的狠劲儿！” 曲经撇撇嘴：“赌徒心理啊！” 吴存千得意的一乐：“琢磨啥呢，这行本来就高风险，比赌徒还赌徒，想不担风险，那还是收你的租得了，话说你园区真不让我们参股啊？” 曲经两眼一瞪：“不让！” 看着两人斗上嘴，王宁一乐，点着头道：“老吴这个方法不错，如果再加上些风险控制，那就更好了，不过话说回来，很多投资公司天天喊着风控风控，不照样也是一堆烂摊子么！” 曲经吐吐舌头：“我原来还以为你们多潇洒多自在呢，听你们一说，合着这创投圈也是个坑啊！” 吴存千乐呵呵接口道：“还是个陨石坑！” 王宁站起身子，舒展了下筋骨，随后摆摆手道：“也不能这么说，其实创投人跟你们做孵化有点儿类似，看着一个个项目和团队在自己培育下生根发芽，随之成长壮大，除了从中受益，这种成就感无可比拟，咱们今天自己捕捞海鲜不也这意思么，感觉不同，情怀也不同，创投也是一种情怀，又能帮助别人，又能受益，到老了还有回忆，何乐而不为呢？” 王宁这番话也让曲经和吴存千拊掌赞同，这其实也是曲经他们做孵化器的初衷，老曲和沈国辉开始本打算把地转让出去，后来一合计，认为这属于涸泽而渔，收益是有的，但属于一锤子买卖，倒不如弄个园区做成一个可持续再生的永动机，还能惠及他人，更长远，也更有意义。 三个人回到市区时已近傍晚，王宁和吴存千本来想直接回北京，但曲经觉得这个时间段市区和高速路上都堵，就带他俩又去Mouse酒吧小坐。 一进酒吧，竟然稀稀拉拉坐了几桌人，跟前几天空空荡荡的感觉明显有些不一样。 见曲经领着两个生面孔进来，田玉来从吧台里出来，颠颠的上去客串迎宾，等安排王宁和吴存千坐好，悄声问曲经道：“什么情况？你朋友？” 曲经随口应了一声，打量着酒吧里的客人，好奇道：“有点儿反常啊，怎么还有人光顾了？” 田玉来懊恼的踢了他一脚：“你小子说什么呢，天天没人你高兴是不？” 曲经不好意思的冲他一笑：“我就有点儿好奇。” 田玉来得意的扬扬头：“我也纳闷儿呢，怎么就有人光顾了呢，还是回头客”，说着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坐的两拨人：“你看见没有，那几个，还有那几个，连着来两天了，而且来了就点‘初醒’乐队的歌，我琢磨着应该是喜欢这风格。” 曲经点点头，猜测估计是李卫国几个人这两天像附近写字楼宣传起到了效果，看起来“初醒乐队”还挺受欢迎，忽然心里一动，冲王宁和吴存千努努嘴，对田玉来道：“我带来的这俩人是北京创投圈里的人，你一会儿让乐队卖卖力气，也让他们给把把脉，兴许能感兴趣。” 田玉来迷惑不解道：“一个乐队跟创投有什么关系？” 曲经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举着手向外一挥：“打开，打开思路懂不懂，有人就喜欢投资音乐人和音乐团队，一包装一推广，火了，那来钱多快啊！” 田玉来撇撇嘴，翻了他一眼：“你最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怎么什么都想到投资啊！” 曲经回到座位，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王宁和吴存千闲聊，通过半天多的接触，他也基本摸清了王宁的心思，很显然，对于园区目前想要运作的事情，王宁并没有多大兴趣，尤其是在自己拒绝掉外来资金入住园区后，也基本宣判了王宁不会参与，这多少让他感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本来么，满心希望能把王宁这个创投圈的知名人士引进来，光这块招牌就足以为后续的活动创造非常大的关注价值，到时难免有更多的投资人跟风瞄准园区，他一不参与，等于要比预想中要投入更多的心力。 不过他很快就变的释然，商业运作上讲求的就是实力，引不起别人的兴趣，只代表还没有达到人家的标准，这种事情勉强不来，只能继续提升实力。 王宁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频频抬腕看时间，能抽出半天多的时间消遣已是难得的奢侈，晚上还要参加bigbang组织的一场项目路演。倒是吴存千没心没肺的待的挺踏实，还不停跟曲经打听酒吧经营的怎么样，在园区里是不是干这个不行…… 等“初醒乐队”一站在舞台上，酒吧里的几波人猛然发出一阵尖叫，吓了曲经他们三个一跳。 王宁一脸愕然，扭头瞟了瞟那些不淡定的人，又看了看曲经，心想你们这园区还真是多种经营啊，咋不把社会人员也往这里领？ 曲经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这支乐队算是比较有特色，值得听听。” 王宁淡然一笑，没有说话，在旁边人的喧嚣下也开始听。 前奏响起的时候王宁还没什么反应，但随着“初醒乐队”主唱略带沙哑又清亮高亢的嗓音回荡，王宁脸上渐而显露出一丝惊异，尤其在间奏时听到主唱和贝斯手、鼓手几人间一高一低、一唱一和的交替，王宁惊讶的瞪起眼睛失声道：“这是嘹歌？！” 第二十七章、仗义 鹩哥？还鹦鹉呢！ 看到一直沉静如水的王宁这么大反应，曲经也瞪大了眼睛。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王宁压低声音道：“主唱和贝斯手、鼓手之间的唱和，是壮族嘹歌的形式。” 我靠！这你都懂？！ 曲经眼睛睁的老大看着王宁，王宁继续道：“嘹歌是壮族民歌的一种，壮语叫吩嚎，是一种双声部民歌，通常是一男一女对唱，每对都是由一高音和一低音组成，一唱一和，交替进行，你听，现在他们唱之前那句‘嗨嘹呀’，就是典型的嘹歌特色……” 曲经仔细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之前他只是听个热闹，听王宁介绍完再细听，果然感觉主唱和贝斯手、鼓手之间唱和的异常有节奏感，忽高忽低听似杂乱，实则为两种声部在互相纠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仿佛两人对话般，时而如尽情宣泄，时而又如窃窃私语，非常具有画面感。 等间奏一过，曲风听起来又一变，王宁一边闭着眼倾听，一边悄声道：“这是彝族的风格”，说完还跟着轻声跟唱：“阿里里……阿里里……” 曲经惊异的无以复加，竖着指头赞了一句：“高啊王总，没想到你音乐造诣也这么高呢？！” 王宁微微一笑，道：“我有个朋友玩音乐投资，搞了个‘众乐汇’，走的是社群平台的路子，签约了几个音乐人在各城市巡演，我也参与了一下，所以多少有些了解，对了，这个乐队哪找的？” 看王宁对“初醒乐队”表现出了兴趣，曲经心里一喜，指了指吧台：“酒吧是老田开的，乐队也是老田找的，这您得问他，我把他喊过来。” 说完冲田玉来招了招手，田玉来小跑过来道：“怎么，再开瓶酒？” 曲经抓狂道：“你怎么这么没羞没臊呢，天天就知道开瓶酒开瓶酒，王总想了解下‘初醒乐队’的情况。” “哦，他们啊……”，一听说要了解情况，田玉来坐下来，回头看了看“初醒乐队”的几个成员，道：“我认识这几个小孩儿有点凑巧，就在这酒吧筹备前那些天，去朋友酒吧里喝酒，正好这个乐队上门谈驻场，结果一试音我那朋友没瞧上，我一听感觉还不错，觉得反正酒吧开了也用的着，就签下来了。” 王宁听完一愣，好奇道：“签下来是什么意思？” 田玉来道：“怎么说呢，一般酒吧请这种不知名的乐队，基本就是个口头协议，驻场演唱反应好就多唱，反应不好就再找别的地方。这几个小孩儿当时混挺惨，没地儿住没地儿唱，我善良我仗义啊，最见不得别人落难，所以就找了个废弃的工人俱乐部把他们安顿下来了，平时还能练唱，还跟他们签了两年的长约……别的地儿不要，我这儿兜着！” 田玉来这番话说的凛然大义慷慨激昂，尤其在说“我善良我仗义”这句的时候，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让曲经忍不住就是一阵干呕……吴存千还十分配合的适时给他捶了捶背…… 王宁强忍住笑，嘴角憋得直抽搐，好一会儿才对田玉来道：“这么说如果有人感兴趣要跟这支乐队合作的话，还得首先经过你同意呗？” 田玉来大手一挥，撇着嘴道：“不能够！我好歹也算个音乐……”看曲经又是一声呕，田玉来拐着声调道：“爱好者！如果乐队真有好机会，我绝对不拦着，而且还全力配合，我跟他们签约也是想着给他们提供个稳定的饭辙，他们要能大红大紫，我巴不得呢，合约随时烧了……” 曲经这次是真心给他点了个大大赞，田玉来把头一甩：“谁让我仗义呢！” 王宁哈哈一笑，冲田玉来伸了伸大拇指：“确实仗义，这乐队不错，或许我可以找人跟他们聊聊合作。” 田玉来眼神狐疑：“怎么合作？” 王宁微笑道：“其实就是一种窄众化的表演形式，跟大众化明星稍有不同，核心就是社群、社交和分享，有平台直播，有社群巡演，形成社交、平台、平台、社交的循环，等具备一定知名度之后，当然也会做唱片，包括商演……” 田玉来听完开始鼓掌，扑闪着一对小眼睛道：“听起来好有道理，就是有点儿听不懂啊！” 这个鳖孙！你故意来现的吧！ 曲经臊的脑袋都快埋进了拼盘里，田玉来还直拨拉他脑袋：“老曲，你听没听懂？” 王宁又是一阵大笑，抬腕看了看表，站起来对曲经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赶回去参加个活动，过几天趁晚上酒吧开门，我再带几个朋友一起过来，到时再来打扰。” 见王宁确实不是托词，曲经也不好再留，站起身子往外送，吴存千边走边嘀咕：“行啊老曲，你这儿庙里藏龙卧虎啊，话说你再考虑考虑入股的事儿呗。” 曲经嘿嘿一笑：“你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接待，海鲜管够，园区的事儿，免谈！” 等送走两人，曲经回到酒吧，叫过田玉来狠狠瞪了一眼：“不丢人你能死不？” 田玉来蹦高道：“我靠我怎么丢人了，没看那俩人眼神里都是崇敬之情么？哥们儿这是给你长脸，你怎么还不识抬举呢？” 曲经气极反笑，冲他招了招手，小声道：“我教给你一招，下次再跟人聊天的时候，如果你这榆木脑袋实在听不懂或者听的不明白，就什么都别说，只需要莫测高深的点头‘嗯’两声就行了，但是注意这个点头的频率和节奏感，不能太快，也不能太缓，省得露怯！” 田玉来不急不缓的点头道：“嗯……嗯……” “滚蛋！”曲经狠狠踢了他一脚，坐下来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刚才王宁说的“众乐汇”，草草看过之后对田玉来道：“我简单看了下这个‘众乐汇’的介绍，说正经的，如果他们真要对‘初醒乐队’感兴趣，你打算怎么办？” 田玉来往嘴里抛了粒花生，慢悠悠道：“我刚不说了么，要真是能让这几个小孩儿有好的发展，我放行！” “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曲经恨铁不成钢的咬牙一声怒吼，瞟了瞟还在演唱中的“初醒乐队”：“这搞不好就是一棵摇钱树，你真舍得撒手？” 田玉来嘿然一笑：“你想钱想疯了吧！就这几个半大孩子，你忍心啊！” 曲经挠挠头：“听话听声儿，你怎么就听不懂呢，你也说这是半大孩子了，你仗义不代表别人仗义，回头让人给卖了扒皮都不知道，你放心？” 田玉来点点头，迷茫道：“这倒也是，那该怎么办呢？” 曲经仰着头想了下，拍了拍他肩膀道：“谁让我也仗义呢，这事儿我替你谈！” 田玉来：“呕……呕……” 第二十八章、社群 曲经并不是跟田玉来开玩笑，如果说之前构想音乐派对活动是属于心血来潮的话，那么现在面对酒吧里的回头客以及王宁的肯定，他对于“初醒乐队”的价值也有些“初醒”。 他并不反对这支年轻的乐队被人发现、发掘，乃至在后面进行专业化的包装和运作，甚至同田玉来一样，也希望这些热爱音乐的年轻人早一天得到这种机会。 可话说回来，一旦王宁和他的朋友真的对“初醒乐队”产生兴趣并进行合作，如果轻易就将这些年轻人拱手于人，他还真的没这么好心。 回到办公室后，李卫国和活动组的几个同事还没回家，正闷在会议室里研究后面几天的音乐派对活动计划。曲经高度赞扬了他们这两天的劳动成果，并把Mouse酒吧有回头客的情况跟他们说了说，而且把王宁有兴趣跟“初醒乐队”合作也提了提。 几个人听完都是振奋不已，李卫国拍着桌子嘚瑟道：“我就说‘初醒乐队’是希望之星吧，都有投资人感兴趣了，怎么样，服不服？” 服你个毛啊服！什么时候变成你是伯乐了？ 曲经一阵气结，瞪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别放这种马后炮，这乐队进驻园区都小半年了，原来怎么没听你说过？” 李卫国看了一眼门口，小声抱怨道：“原来连你都没话语权，我提个屁啊，提了还不是被狮王数落？” 曲经皱皱眉头道：“也是，****和暴君是奇思妙想的天敌，真是难为我们了……” 众人心有戚戚而又意味深长的一阵狞笑，只听房门一响，沈捷从办公室拉门出来好奇道：“你们不下班在会议室密谋什么呢？” 曲经连忙道：“没事儿，大伙儿想起一个绝世好创意，正研究呢，你先别回家啊，一会儿我跟你说个事儿。” “神神秘秘的，小点儿声啊，吵的我耳朵都疼”，沈捷说完之后又关上门，曲经吐吐舌头：“咱们这还叫大声，比起她的狮吼功来，这还叫个事儿？” 众人又是一阵低声狞笑。 曲经猛然想起王宁在酒吧说的话来，对几个人道：“你们谁了解社群怎么玩？” 众人扭头，齐刷刷的盯住李卫国。 曲经有点儿纳闷的也把头转过去，就见李卫国清清嗓子，伸手指朝后向自己指了指：“这显然就是传说中的我了。” 曲经一乐：“你还懂社群？” “那是！”李卫国抬手梳了下头发，洋洋得意道：“不然你感觉我那些妞儿们都是从哪泡的？” 曲经瞪大眼睛道：“我读书少，你小子少蒙我，这跟我说的是一回事？” 李卫国嘿嘿一笑：“差不多，只不过目的性不一样而已。” 曲经撇撇嘴，顿时失去了继续跟他聊这事儿的兴趣，这小子博采众网之长泡妞儿不假，但也仅限于泡妞，估计跟王宁说的那个社群和平台根本就不搭界，一个天天泡妞儿的浪荡货，能憋出什么好屁？ 看他完全一副赤果果鄙视的模样，李卫国脸红脖子粗的抗议道：“小瞧哥们儿是不，我可是老罗社群里的第一批会员！我会员号现在能值一万多呢！” 曲经迷茫道：“老罗？卖斧子手机那个？” 李卫国鼻子一哼，鄙视道：“另一个老罗，玩社群的，提起玩社群，卖书的老罗和卖牛肉粉的老天谁不知道，哥们儿可不是吹的，聊这我行家啊！” 曲经听他说的肯定，啧啧道：“看不出来，你除了泡妞儿还对这些有研究呢？” “必须的！”李卫国又梳了梳头发，还恶心巴拉的仰头一甩，仿佛要把一脑袋板寸茬儿刺破苍穹似的：“干一行爱一行，不好好研究社群，怎么能更合理高效的泡妞儿？” 众人一阵呕吐，曲经掐着脖子冲他摆摆手，苦着脸道：“你要了解就说，不了解我一会儿网上搜去，求求你了，咱能不提泡妞儿的事儿么？” 李卫国叹口气道：“看在你们这么求贤若渴的份儿上，我就给你们启启蒙吧！” 说完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走到会议室的白板前，拿了支水笔道：“社群原本是一种地理学上的边界分类，但这不是重点，今天我们讲的，是网络意义上的社群。顾名思义么，简单点儿说呢，所谓的社群，就是一个存在社会关系的群体组织，也就是通过即时沟通工具建立的一种群体性联系，就像我们公司所有同事的微信群，这也是一个简单的社群……”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曲经眼珠子差点儿掉一地，合着这小子真不是吹的啊，果真还有点儿小研究？ 李卫国笔走龙蛇，唰唰唰在白板上写了一堆字，继续道：“既然说到社群，不得不提到社群的分类和建立社群的动机，泛意义上讲，社群的分类有价值群、鸡肋群、垃圾群和死亡群。价值群呢，就是群里的成员经常讨论一些有价值的问题，很热闹，也能认识很多朋友，经常搞一些线下的聚会……” 说到这里李卫国嘿嘿一笑：“我就喜欢线下聚会……你们懂的！” 曲经一声痛苦的嘶吼：“好好说！” 李卫国哼了一声，继续道：“鸡肋群，从字义上也明白了，就是弃之可惜留之也没什么大用的那种，你刚想要退，群里可能会蹦出来一条有价值的信息或者爆出一个美女……所以这种群大部分都习惯性开着，以观后效。死亡群呢，基本一片死寂，讨论少了，美女没了，谁也不说话，慢慢失去了沟通的兴趣，所以成了死群。垃圾群大家都吃过苦头了，倒是有人说话，但广告、祝福满天飞，偶尔有人发个红包，不是求人投票的，就是发个一分两分耍流氓的……” 说到这指了指曲经，义愤填膺道：“你就是那种耍流氓的！发红包就发红包吧，你哪怕发一毛呢？一分一分的发，你好意思啊！” 其他人大声赞同，齐刷刷做了个鄙视的手势，曲经一歪脖，振振有词道：“我那是监督你们是不是总盯着手机！” 李卫国愤然给了他一个腚，指着白板继续道：“咱们再说说这个建群的动机，有的是建立品牌，有的是形成人脉，有的是学习和分享，有的更直接，就是卖货……” 听他说的还的确像是那么回事儿，曲经点着头道：“你说的挺详细，不过是不是有点儿说跑题了？我问的是社群，你提的好像是群……这应该不是一码事吧？” 第二十九章、演讲 李卫国摇摇头，冲他晃晃手指道：“非也非也，大有关系。社群社群，有群才能称之为社群，其实你提到的社群本质上算一种经济行为，目的就是为了贩卖产品……” 说着用笔圈了几个圈，接着道：“当然，玩社群玩的好的卖产品于无形，或者是价值观和产品一起贩卖，贴上一种人格化的标签和情怀，让社群成员产生巨大认同感的同时还乖乖消费，这就是俗话说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曲经一边听李卫国说，一边想着“众乐汇”的运作，觉得好像李卫国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看李卫国停下来，冲他抬抬手：“你继续说，还有什么研究今儿就全倒出来吧，放松，别控制！” 李卫国得意一笑，用笔在虚空里点了三点，道：“说起这个社群运营呢，我总结为三种类型”。 说着又在白板上写下三个词：雷布斯、罗胖子、星巴克。随后分别指着说道：“雷布斯社群里卖手机都知道了，他的做法就是聚粉、参与、认同和口碑，因为玩社群玩的早，所以算是开山立派之作；再说这个罗胖子，作为罗胖子社群的第一批会员而且经常参加各类活动，我自然更有发言权，罗胖子社群主要就是筛选、培养习惯和互动，他开始的初衷很简单，就是瞄准了喜欢看书的人……” 下面有人惊叫道：“你也算喜欢看书？！” 李卫国板着脸道：“别打岔！我是不喜欢看书，但哥们儿喜欢看书的美女！” 曲经冲他竖了竖中指：“你这句算是说了实话，不过听起来是真不要脸啊！” 李卫国翻着白眼继续道：“但不得不承认罗胖子是个玩社群的天才，而且是个讲故事的高手，他深知这个社会缺少简短却具备话题属性的内容，所以精心编排并满足了这个需要，而且最厉害的是他为广大**丝建立了一种身份认同感和社交满足感，并且，并且，并且……” 李卫国一连说了好几个并且，以此来强调这个并且之后的震撼，这十足吊起了曲经和其他同事的胃口，直盯盯的看着他抑扬顿挫的在那“并且”，伴随着他高高扬起并不断挥舞的手臂，活脱脱像是摸在了电门上无法挣离。 看着他还在那孜孜不倦的“并且”，曲经不耐烦的揉了个纸团砸过去：“并且你妹啊，再并且你都该没电了。” 李卫国矮身一躲，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又在大圈周边画了无数个小圈，圈中有圈，圈外套圈，让密密麻麻的圈占据了白板的一大片，随之道：“并且这胖子最牛逼的地方在于建立了一种人格化属性，用马克思的话说，这叫让自由的人自由结合，他狡猾的把会员分散到不同的社群里面，通过自组织来影响更多趋同化的人，以此来共同塑造罗胖子自己的品牌，这特么简直就是创造了一个新型社会主义啊！” 李卫国这个言简意赅而又形象的比喻顿时让曲经拍案叫绝，也让他对李卫国不禁刮目相看，虽然跟他一起共事这么久，但还真是第一次发觉原来这货肚子里竟然还储藏着这些见地，这也让他收敛心神，摒弃了先前对他的轻视之意。 “说的好！我是真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能耐，为了表达我对你的赞美，我在群里发个大红包奖励奖励你！”曲经一边说着，一边在微信群里发了个前所未有的大包。 其他人飞速拿起手机开始点，李卫国一边吼着一边跑回座位拿起手机，点完之后都快哭了：“卧槽你们还是人么，总共发了五块，到我手就剩两毛七了，这是大包么，都不如蚊子叮的！” 曲经嘿嘿一乐，朝他挥了挥手手：“你还回你的解说席，讲了雷布斯和罗胖子了，还剩一个呢？” 李卫国用头撞了撞白板，仰天长叹道：“雷布斯！罗胖！这不怪我，两毛七讲你们三个，你们一人才值九分啊！” 感慨完才指着最后一个道：“最后一个类型是星巴克，星巴克的营销手法炉火纯青，自然不用说了，但社群运作也玩的非常不错，像在推他、非死不可这些社群载体上，经常会利用贴合社会热点的标签玩一玩，也会经常搞一些慈善，总体而言，虽然略显保守，但效果很好，算是传统企业经常用的手段，所以归结为一类。” 曲经点着头鼓掌道：“总结的很全面，现在提到问题的关键，如果我们也玩一玩社群，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李卫国眯缝着眼睛，神情笃定道：“这个好办，简单来说，可以通过四个步骤形成一条完整的价值链——活动聚粉、线上畅玩、社交结缘、核爆裂变。” 众人听的目瞪口呆：“我擦，这货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了？是我眼睛瞎了么？我怎么听到他竟然说了好几个成语？！” “那是成语么，那叫词语！不过听起来好流弊的样子！” 曲经朝大家摆摆手：“你瞧瞧你们这少见多怪的样儿，卫国，来，给他们好好解释解释。” 李卫国嘎嘎一笑，得意道：“我们不是酝酿搞系列活动么，这种人群集聚的活动，最容易达成聚粉的目的，但聚粉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聚粉达到一定规模之后，就要形成社群价值，否则这个社群难免就会成为鸡肋，所以要通过不同的娱乐、分享和展示内容，让社群内的成员在线上活跃起来……” 一边说着，李卫国把白板擦了擦，在上面画了三条竖线，并分别写了强、中、弱三个字，指着道：“我们每个人的社交关系，都分为强、中、弱三个层面，强关系指的是我们的亲人、朋友、同学、同事等，弱关系呢，我们姑且归结为有一定关联，但没有多少感情维系的泛泛之交。那么问题来了，通过线上的分享和互动，原本不熟悉的人就可能彼此结成中关系，这个中关系开发资源较多，一旦跨过信任壁垒，就很有可能形成强关系……你们想想，关系到了一定地步会产生什么需要？” 底下有人抢着道：“扯淡、喝酒、打屁！” 李卫国伸手一指：“答对！所以下一步就是社交结缘，组织线下见面，当然这种见面会滋生众多的反应，有人见见面之后觉得寡淡无味，再不参与，有人见的津津有味，还会期待下一次见面……” 又有人起哄道：“你小子肯定是津津有味那拨的！” 李卫国哈哈一笑，接着道：“当然见面和见面也有区别，有的只是无目的的组织，最多算是一种初级意义上的串联，但有的见面活动无论从主题、流程、规模上都精心编排，非常容易引发核爆一样的裂变，让很多观望或者并不十分活跃的社群成员之后成为死忠粉，再经过吸纳效应，达成下一个聚粉、社交、裂变的循环。” 说完戛然而止，把水笔轻轻一放，原地站定，岳峙渊渟，仿佛一名高手表演完毕之后抱守归一，透着一股子让人击节赞叹的气定神闲。 曲经情不自禁的站起身子鼓起掌来，一边鼓还一边发表感言：“卫国今天口齿伶俐逻辑清晰，实在是近年来难得一见的演讲奇才，接下来，各位评委请亮分……” 第三十章、收获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李卫国膝盖一软，差点儿没直接跪下去，坐回座位后往会议桌上一趴：“本来我还美呢，让你这么一挤兑，得，我又摔地上了。” 曲经嘿嘿一笑，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讲的真不错！先前我还百思不得其解，你小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怎么还能有那么多妞儿泡呢？今天算是恍然大悟，天道酬勤一点儿都不假，你是真没少下工夫啊！” 李卫国撇撇嘴道：“开始是惦记泡妞儿了，可看别人玩的不亦乐乎，还能大把大把赚钱，我也就顺手研究研究，这也是大势所趋，钱花不了多少，但效果真不错。” 猛然回过神来，瞪着大眼珠子道：“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骂我呢？” 曲经咧嘴一笑，对李卫国这番话是深表赞同，现在的营销手法越来越多元化，也让很多原本籍籍无名的品牌和人一夜爆红，这在传统方式当道的年代想都不敢想，他也曾经想过通过这种新形式运作园区，苦于摸不到门道，现在看完李卫国的表现，顿时心里有了个计较。 “假如，我说假如啊，‘初醒乐队’不算个潜力股么，如果利用社群运作一下，你感觉有没有的玩？” 李卫国眼睛一亮，猛击了一下手掌兴奋道：“太有了！其实我们做的音乐派对活动计划书，这本身就属于社群运作的一种，只不过更偏重于线下，如果再在线上好好玩一把，那绝对效果爆炸！” 曲经心里一喜，看着李卫国的眼睛道：“现在这事儿交给你来运作，你有没有把握？” 李卫国歪着头想了会儿，神色略有些凝重：“如果筹备时间再长一些，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这个派对周末就搞，时间上怕是有点儿来不及……” “这个倒不用顾忌，点个菜还有容错率呢，何况搞活动，何况我们这是第一次，只是尝试，能搞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以结果论胜负……”说着冲其他人拍了拍手，道：“这几天辛苦兄弟们加加班，以卫国为主，你们全力辅助，争取我们也线上、线下玩一次组合拳，看看我们这帮乌合之众到底能不能搞出点儿响动！” 随后又跟李卫国单独聊了聊王宁在酒吧里说起的“众乐汇”，让他参考下人家的做法，最后语重心长的拍着李卫国的肩膀道：“拿出你泡妞儿的热情来，好好玩一场！这次要能尝试出一条新路，北京那边要真是有兴趣谈合作，我们就多了些筹码，到时我单独给你发大红包……” 李卫国不屑的甩甩头：“你要是惦记在微信上发还是算了，最大的包限额才200！” 曲经哈哈一笑：“限额是200，可没说限制发多少个包吧？”说着朝沈捷办公室努努嘴：“我再忽悠忽悠那个地主老财，让她的红包也飞起来。” 李卫国一脸憧憬，眼中顿时流光溢彩：“成交！” 进了沈捷办公室，见她仰躺在椅子上正看手机，曲经没好气道：“你倒挺安逸，不回家在办公室玩手机，反应倒是挺快啊，发个5块红包，你直接抢走3块！” 沈捷哈哈一笑：“我还以为你又发一分两分的呢，谁知道原来是笔这么大的巨款！这是今天跟首都人民聊的不错心情大好呗，怎么破天荒大手笔了？” “快别提了！”曲经一屁股陷在沙发里，仰天长叹：“本来聊的是挺好，但一提要入股园区，我是遵照你老人家吩咐断然拒绝啊，结果人家顿时不往下谈了……” 沈捷眼中一冷，脸上猛然弥漫一股杀气：“爱谈不谈，离了他们又不会死！” 曲经又叹了口气，道：“是不会死，但不也就剩喘气儿了么，其实我倒没在乎他们投不投钱，关键是能带来经验和资源，跟北京的差距还是显而易见的，这个咱不能否认……” “sowhat啊！本来咱就没经验，要真让外人参与进来，打着经验的旗号慢慢蚕食，最后还不是让人家说了算？如果是那样，这园区咱还不如干脆不做了！” 看着她又吹头发又瞪眼，曲经一乐：“你在这儿给我展示民族气节呢？生意场上本来就讲究合作，总这么大抵触心理，那不成了闭关锁国了？” 出乎意料的，沈捷这次倒没有反驳，一脸平静的看着他道：“我想过这个问题，但怎么想怎么感觉不妥，你想啊，这种例子还少么？人家是有经验，就因为有经验，你说如果合作了，我们怎么参与？肯定遭人嫌弃，什么事情插不上手，光看热闹不参与，那有什么机会学习？又做不了主，又不能提升经验，你说这种合作，有什么意义？反倒不如我们培养自己的队伍，哪怕向前走的慢呢，但那是实打实的经历，做不好认了，赔得起！” 哎呀我擦！ 曲经一骨碌从沙发里爬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对着沈捷仔细打量了一番，沈捷避开他的直视，低着头嘀咕：“我又没说错！” “谁说你说错了，简直是无比正确啊！”曲经一边说着一边拉椅子在她面前坐下，一本正经道：“我要的就是你这个姿态！说实话，一想到别人在咱面前指手画脚，我还气不忿呢，凭什么啊！他们能做的，我们照样能做，闻道有先后而已！再说了，这个时代就没有秘密，也不存在秘诀，无非就是专注和努力，只要我们好好做，我就不信做不出成绩！” 沈捷看他这幅大义凛然的样子，忍不住抿嘴一乐：“还别说，你一不吊儿郎当了猛然正经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曲经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不是逼的么，总这么半死不活的，咱不都憋屈么……对了，刚才在会议室里你猜猜我有什么收获？” 沈捷好奇道：“收获？他们想了个好点子？” 曲经摇摇头，洋洋自得道：“收获了一个全新的李卫国。” “李卫国？！”沈捷眼睛睁的老大：“他能让你有什么收获？” “除了口才好跟客户沟通的不错，我原来还真觉得李卫国没什么，但今天可是闪瞎了我的眼，没想到他还真有想法，所以我也在反思，是不是我们把人用错了地方，没激发出他们应该爆发的能量？” 沈捷摊摊手，嘿嘿一笑：“那就是你的事儿了，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爱怎么当伯乐怎么当伯乐，反正我现在什么都不管了。” “别啊，园不可一日无主啊！大人三思啊！” “嘿嘿，你说破大天我也不管了，早知道这样，我荒着你干嘛啊，现在多好，没事儿还能抢抢红包，轻松死了！” 曲经脸一拉，眼一瞪：“别的不管你得管饭吧，我还没吃呢！”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三十一章、泄气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从意库园区出来，一直到驶入高速，坐在后排座上的王宁就一直看着车窗外。坐在副驾驶的吴存千想说话，但从镜子里看到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张了好几次嘴，最终也没说出来。 见他不停的在座位上蠕动，王宁终于把头转过来，道：“老吴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吴存千讪讪一笑，扭头看着他，轻声问道：“看来您没兴趣跟他们合作？” 王宁一笑：“今天就是看看，实质性的东西都没谈，就算合作，哪有那么快。怎么，你有兴趣？” 吴存千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下头：“也不瞒您，我跟曲经认识的时候就有过想法，不过当时想的是入股园区，北京好几个园区我都想跟着参与，可狼多肉少，没人带我玩……” 说着悻悻的苦笑一下，暗自心伤自己在北京创投圈里身份和地位的尴尬，什么圈子都讲究个实力、身份，自己名义上也算是创投圈的人，但无论资历还是实力，都比王宁这些风云人物相差甚远，所以就算有什么好事儿，基本也鲜有自己的份儿。 王宁当然理解吴存千的心思，自己开始进入这个领域的时候，何尝不是尝尽了白眼？天天跟在第一批中国真正意义上的创投人屁股后面献殷勤，还是少人问津。那时候付出的心力和承受的压力，回过头来想，有时他也会怀疑如果重新来过的话，自己会不会像当初那样坚持。 安慰式的拍拍吴存千的肩膀，道：“在天津投资，理论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你也看到他们在园区运作上的水平了，可以说很低级，如果有专业团队打理的话，还有缓和的余地……但他们坚持不让参股，我想这种合作，并没有多少意义，我不想冒险。” 吴存千深锁眉头，叹了口气：“我跟您不一样，专业团队一参与，估计又没有我啥事儿了，这么说您是完全没兴趣了？” 王宁又是一笑：“你可得想好了，未来任何行业运作、发展，专业是必须的，把钱投在一群……一群乌合之众上，是不是有点儿冒险了？” 吴存千笑笑：“您也说他们不专业了，就算投资，我看他们也花不了多少钱，就当参与着玩了，反正最近我也找不到项目……我倒是挺喜欢曲经这小子的，有点儿歪歪道，也接地气，跟我投脾气。” 王宁哈哈一笑，使劲拍了拍吴存千道：“你投资还真看人啊，俗话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做事光人好可不行，投进去的那可是真金白银！” 吴存千挠挠头，像是对王宁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着给自己打气：“要不我也是凭感觉赌运气，世事难料，或者他们能搞出些名堂呢？” 说完之后又笑了笑，似乎也觉得这种念头在王宁眼里，实在是有些不入流。 王宁摊摊手，没有再说话，每个人都有权作出投资决定，只要能承受之后的代价。他原本就对吴存千多少有些看不起，认为之前他的偶尔投资成功，不过是靠了一些运气，今天一看，果然真是人傻钱多啊…… 吴存千哪知道王宁的心思，想起他在酒吧里的反应，犹豫了下问道：“我看您似乎对那支乐队感兴趣……” 王宁轻轻一笑，转头又望向了窗外：“感兴趣不代表什么，关键是能不能驾驭并产生价值……” 看他这幅懒洋洋的神情，吴存千也没有继续再说话，不过他还是多少了解王宁做事的方法，既然有兴趣，又岂能失之交臂？ “北京那边不合作，青创中心那边是不是也就没戏了？”看曲经并没怎么动筷子，只是凝神沉思，沈捷猜他估计是想接下来的事，轻声问了一句。 “啊？”曲经倏然回过神来，盯着她道：“你刚说什么？” “你不刚还吵着饿了饿了么，点完东西又不吃？” “吃吃”，曲经伸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口，随即又把筷子放下，道：“你说北京那俩人跟咱不合作了，冯主任那边会不会也打退堂鼓？” 沈捷抿嘴一乐：“我就知道你在想这个，我刚问你呢，怎么还成你问我了？” “走神了，没听见”，曲经挠挠脑袋，苦着张脸垂头丧气道：“我估计有点儿悬，本来我还想借用借用王宁和海星投资这块金字招牌，这相当于投资领域的巨星免费给咱代言啊，现在看来还真没戏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曲经沉吟着，皱着眉头用手指敲着桌子，随之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硬着头皮也得往下干，青创中心该争取还争取，我这几天再去找找别的投资人。” 说完又拿起筷子往嘴里填了一口，嚼了两口心里一动，盯住沈捷道：“你说杨叔财大气粗的，会不会对创投感兴趣？” 沈捷一乐，歪着头看了看他，道：“你都把算盘打到杨叔头上了，杨叔是谁啊，随便倒腾个物件儿都比项目来钱，就咱这小打小闹的，能看上眼？” 曲经摇摇头道：“也不一定，越有钱越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搞不好有兴趣呢，要不咱这两天找空儿忽悠忽悠去？反正也有日子没去了……” “你快打住吧，杨叔多狡猾啊，再加俩人咱都忽悠不了他老人家，你不怕他揍你啊！”说完之后沈捷在那一个劲儿的捂着嘴乐，曲经迷茫的看着她：“又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年那次，你非得要从杨叔那顺走块儿石头，结果……结果……哈哈”，沈捷一边说着，一边笑出声来，要不是旁边吃饭的人多，估计又能笑背过气去。 曲经脸上顿时红的像猴屁股，他当然记得这回事，有次去杨同生家里，在书房里看见块儿翡翠玉雕，当时就稀罕的不行，死磨硬泡非要顺走，结果杨同生略施小计，给了他一块儿号称比那个玉雕还要好的“翡翠”雕件——拿走之后他是奉为至宝，满世界给人吹嘘他这块儿翡翠有多了不起，结果后来才发现这个雕件根本不是翡翠，而是独山玉！ 想起这事儿，曲经咬牙切齿道：“你不提这事儿还则罢了，你一提我还真得去找找杨叔去，我得把这场子找回来啊，那块儿玉雕偷我也得给他偷走！你去不去？” 沈捷又是哈哈一笑：“不去，跟你丢不起这人……”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三十二章、托儿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去吧去吧”，曲经看沈捷的眼神里都是渴求，随即又不忿道：“你要不去杨叔估计都懒得搭理我，我也是奇了怪了，你何德何能啊，怎么他们看我就不靠谱，看你就觉得是干正事儿呢？” 沈捷得意的甩甩头发，笑容可掬背后一脸的幸灾乐祸：“谁让你小时候总在他们眼皮底下调皮捣蛋的，这叫心有余悸！” 也是，曲经无奈的叹了口气，小时候总泡在老曲他们的耐火厂里，没少惹祸捅娄子，等自己长大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了吧，那些叔叔辈儿们也都各自离散，看不着他的改变了，估计也就是那时候的印象依然根深蒂固。 “我给杨叔打个电话，就说你找他有事儿”，曲经狞笑一下，伸筷子挡住沈捷想抢手机的胳膊，直接就拨了过去。 “干啥？！”电话里的杨同生警惕性十足。 “杨叔，那块儿石头啥时候给我啊，要不我过几天拿去？”曲经朝沈捷奸笑着，逗了杨同生一句。 “滚犊子！有屁快放！” “您听听，我这么惦记您，您不得对我慈祥点儿啊！” “滚蛋，我对你慈祥的起来么，一慈祥东西被顺走了，到底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撂！” 听杨同生对他是一点儿都不客气，沈捷在一旁听的直乐，要说曲经对长辈们那也算毕恭毕敬，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 “还真有事儿，不过不是我有事儿，是小捷找您，您明天要有时间，我们找您去？” “你小子少给我玩猫猫腻，小捷有事儿找我，用得着你传话？” 曲经拍拍脑门，吐了口气，可怜巴巴的看了沈捷一眼，合掌哀求，沈捷瞪了他一眼，对着手机轻声道：“杨叔，我手机正好没电了，您明天要方便，我找您一趟……” “哦，我明天在古玩城，你过来吧，我还以为那小子又唬我呢！” 曲经接口道：“我哪敢蒙您啊，去古玩城啊，好，那杨叔明天见。” “怎么，你也来？” “对啊，我俩一起跟您汇报，这不显得隆重么！” “那还是来家吧，去古玩城我怕丢东西！”杨同生说完直接挂掉电话，把曲经噎的一愣一愣的，盯着沈捷迷茫道：“这怎么还跟防贼似的，我也没拿过啥东西啊！” 沈捷哈哈一笑：“至少有动机！”说完又瞪了他一眼：“我都跟着你开始编瞎话了，你还真想找杨叔说投资的事儿啊？” “瞧我这人缘混的！”曲经没好气的叹了口气：“也不是让他真投，就要杨叔的影响力，凭杨叔在艺术圈里那分量，得多少人求着跟他产生点儿关系啊，就是借用他名头做个幌子，再说奥瑞马上就进园区里，后面怎么搞，也得让杨叔给咱指条道儿……” 沈捷听他说完，胳膊拄在餐桌上，托腮冲他灿然一笑：“看在你最近没少动脑子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有一点儿得说好，见了杨叔可要实话实说，这可是老爷子们嘱咐过的，不许乱用他们的老关系。” 曲经点点头道：“这我懂，我倒是想不说实话呢，在杨叔这老猎手跟前儿，我还是别抖机灵了……”说完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你说杨叔明天是不是得补偿下我，给我块儿好玉？” 沈捷啐了他一口：“想的美！原来也没少给咱们小物件儿啊，你怎么就欲壑难填呢？” 曲经懊悔的搓搓脸，沮丧道：“快别提了，原来不懂啊，也不当那是好东西，转手就送人了，现在想想，肠子都悔青了，杨叔过手的东西，那可都是好东西，留到现在，估计都值不少钱呢……对了，你还戴着杨叔给你的笑佛呢？” 说完直勾勾的看着沈捷的领口，只看见墨绿色的绳线垂在她白皙的脖颈下，衣服里面不知道是不是那块儿玉。他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张照片，一个美女胸前夹着一块儿玉求鉴定，那画面、那玉，还真是挺好看滴…… 看他一脸坏笑盯着自己胸前，沈捷脸上一红，霍然站起身子嗔道：“你就坏吧，懒得搭理你，回家睡觉了。” “别走啊，你不跟我继续谈理想谈人生了啊……”，曲经看着她的背影又是一阵坏笑，这几天沈捷变了个模样，让他有点儿得意忘形，然后就听到沈捷甩回来一句：“滚！” 曲经回到家里，肖瑜依然沿袭了半年如一日的老姿势，在沙发上盘着腿正在看电视，见他回来，瞟了一眼道：“这两天干嘛去了，都学会夜不归宿了？” “跟美女双宿双栖来着，美女苦苦挽留，我是顺水推舟盛情难却……”曲经开着玩笑，把身子埋进沙发里，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斜着眼看了看肖瑜，嘿嘿一笑：“别说，你这口气，还真挺像个小媳妇儿的。” “像你个大头鬼！”肖瑜探手拽过一个靠枕甩了过去，曲经伸手接过，垫在脑袋后面，看她气呼呼的鼓着嘴，完全是一副小女人情态。 “怎么，一天不见我就如隔三秋啊？” 肖瑜切了一声，眼睛又盯回电视，不再理他。 曲经拿出手机，在微信上给肖瑜发了下周末音乐派对的活动链接——这是李卫国他们在园区公众号上做的宣传界面，上面有活动的流程安排和“初醒乐队”及另外几个乐队、音乐人的介绍，做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乍一看跟演唱会似的。 肖瑜收到后看了看，好奇道：“什么东西？” “我们周末搞的一个音乐活动，里面有几支不错的乐队，你可以领着同事们去现场听听”，第一次搞这种派对，曲经心里也没多少把握，这也是他和李卫国密谋的结果，让同事们现在身边的朋友、同学中发动发动，好在当天撑撑人气。 万一没人去呢？那多寒碜！ “呦……呦，你们还办上演唱会了？”肖瑜打开链接点进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撇着嘴道：“一个不认识，我看人家搞演唱会都请不少大明星，你们这怎么感觉跟文化馆弄的社区活动似的？” 曲经不满道：“什么啊，那些明星天天就唱那么几首，耳朵都听出老茧了，有什么看头！我们这几支乐队可是音乐新势力，绝对耳目一新效果震撼，包管你完全没听过……” 肖瑜嘿嘿一声冷笑，奚落道：“可不是没听过么，本来就没名儿，你这是拿我当托儿啊……”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三十三章、登门 “就算是托，也是高大上的托儿，免费泡吧还有原创音乐听，搞不好还能搭讪个帅哥，这对你这种妙龄女青年，该是多大的福音啊，多拽几个同事去，我敢保证你们一听上瘾”，看肖瑜一点儿都没有预期中的兴奋，曲经开始攻心，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更喜欢狂野宣泄的场合，一旦open起来，那简直是神都挡不住。 哪知道肖瑜根本不为所动，稳如磐石的继续盯住电视，拒绝的斩钉截铁：“不去！” “真不去啊？” “哼哼。” “爱去不去！”曲经站起来哼了一声走到卫生间门口，扒着门又甩了一句：“等那天留意朋友圈啊，我会同步直播，帅哥美女齐聚，后悔吧你！” 等洗完澡躺在床上，曲经开始梳理这两天的进展。让他有些始料不及的是王宁和吴存千今天的反应，他本以为提出的折中方案会引起王宁的强烈兴趣，或者至少应该表现出些合作的热情，但从王宁的神情上猜度，关于园区的后续合作，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 这让他不得不考虑其他的投资途径，跟青创中心大话已经吹出去，就算冯主任跟高校把大学生创业项目都引入园区，没有投资人，光指望办个创业大讲堂，显然并没有多少意义，也不容易长时间持续。 曲经认真考虑了下杨同生做投资的可能性，老头儿这几年产业铺的挺大，手头的资金应该比较充裕，而且在奥瑞公司入驻园区这件事情上，老头儿不仅表现出了难得的兴趣，还提及了北京798园区的运作模式，难道是有意参与？ 对于这点，曲经有些吃不准，而且杨同生和老曲、沈国辉的关系，更增加了他的顾虑，朋友之间一涉及到生意往来和投资合作，赚钱了皆大欢喜，但凡结果达不到预期，搞不好心里就能生出嫌隙，他可不想不知天高地厚的刻意去鼓动杨同生，老头儿家大业大的做的挺好，再跟自己掺和赔了，别说自己跟沈捷，就算老曲和沈国辉都没脸见人家了…… 但他又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现在就算有人贸贸然的说投资，不知道对方的背景和底细，他还真不敢接。何况对于杨同生在艺术圈里的分量，他一直都惦记，如果把杨同生跟园区绑在一起，那些想方设法跟老头儿攀关系的有钱人，投资点儿小钱，那算个屁？ 想来想去，他还是不敢擅自做主，这关系到明天跟杨同生见面聊时的姿态，到底应不应该提，怎么提？ 不得已之下，曲经跟老曲打电话请示，简要一说，老曲在电话那头思索了下，道：“当时搞这个园区的时候，你杨叔就想参与，但你沈叔说这园区本来就是交给你和小捷打理，考虑到你杨叔的情况，就没把他算在里面，为这你杨叔还挺生气，之后我们几个碰面的时候，你杨叔也又提起过，应该是有兴趣，这样吧，你问问你沈叔，让他拿主意，他要说行，你们可以跟老头儿聊聊，但有一点你要记住，就算老头儿参与，你们不许擅自打老头儿的名号……让老头儿自己考虑！” 挂完电话曲经一琢磨，可不是么，杨同生这老头儿什么都好，就一样不好——膝下无子，说白了就是后继无人，老曲和沈国辉对园区的事儿一点儿不参与，杨同生如果也算一股的话，跟他们这两个小辈儿，平时该怎么处啊…… 要不说老一辈人都老谋深算呢，考虑事情那叫一个面面俱到。 随后曲经跟沈国辉打电话请示这事儿，沈国辉的口径跟老曲如出一辙，还是有所顾虑，曲经听这俩爹都不怎么同意这事儿，登时有点儿泄气，沈国辉大概也在电话里听出了他的异样，最后说道：“这样吧，你们不是要问你杨叔跟奥瑞公司后面怎么搞么，以这个话题为主，探探他的口风，顺便提一提你们创业创投的问题，你杨叔要想参与，你们也别拒绝，但有个前提，老头儿亲自出面就算了，有人帮他打理的话，可以考虑。” 高啊！挂完电话曲经心里那是钦佩不已，什么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就是！这俩爹别看平时连园区大门都不迈进去，可园区每向前走一步都没少跟着操心，简直是煞费苦心！ 有这俩爹的最高指示，曲经总算在心里吃了颗定心丸。第二天一上班，问了问杨卫国他们的进展情况，见小组几个成员正紧锣密鼓的接洽线上运作的事情，他也参与不进去，跟沈捷一合计，晚去不如早去，赶在中午之前就去了杨同生家里。 杨同生家在老城厢，离鼓楼一步之遥，按照老头儿的话说，老城厢才算天津卫，别的地儿那都叫郊区！ 俩人一进家门，杨同生正坐在客厅里优哉游哉的喝茶，看着沈捷把起早在市场上买的新鲜海货放进厨房，老头儿是一脸喜气，至于曲经，从进门后压根就没正眼瞟…… “您这也太三六九等了！合着跟我有仇儿呗，我这么大个活人就是空气啊，小捷拎那东西可是我买的！”曲经愤愤不平的在老头儿身边坐下，伸手去摸茶碗。 杨同生拿茶夹在他手上一敲，嘿嘿一乐：“得，那我不吃了！” 曲经撇撇嘴，端起茶碗，看茶汁清澈，近于青白，放在鼻端一闻，似乎有龙井香气，又像是滇红的感觉，并不是馥郁的那种香气，但闻起来清鲜甘醇，素雅芬芳，品了一口，摇着脑袋道：“香！这白茶比小捷给我的茶叶沫子可香多了！” 从厨房出来的沈捷呸了一口：“什么茶叶沫子啊，东北角正兴德买的，好几块一斤呢！” 杨同生一乐，终于拿正眼看了看他：“小子有长进啊，都能品出是白茶了！” 曲经嘿嘿一笑，把茶喝进去放下茶碗，得意道：“别看我天天喝茶叶沫子，但这不妨碍我对好茶的向往！”说完之后一脸谄媚的看着杨同生：“一会儿您赏点儿我带走，也不多要，有个二三两就行！” 杨同生一乐：“你小子胃口不小，还二三两，这可是十来年的陈福鼎白茶！” “咱爷俩儿谁跟谁啊！您多疼我啊……”，曲经一边讨好一边拿眼瞥了瞥书房，差点儿乐出声来：“您老还这么防患于未然哪，这书房都上锁了……” 也难怪曲经心里乐，他每次来老头儿家里基本上就是直奔书房，里头藏了不少名贵的好东西，不摸只看都垂涎欲滴，估计老头儿是真怕他耍无赖顺走几样，现在可好，干脆上锁了！ 第三十四章、不搞 杨同生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陶醉的饮口茶，对沈捷慢悠悠道：“小捷啊，以后你要来看叔，能不能别带他？我看见这小子肝儿疼……” 沈捷掩嘴一乐，点着头斜了曲经一眼，看他满不在乎的摇晃着脑袋还在房间里四处打量，脸皮厚的也算无敌了。 其实杨同生也就嘴上说说，心里还是希望曲经和沈捷经常过来串串门儿，这俩孩子都是从小看着长大，没少倾注感情，加上自己无儿无女，每次看见他们，也能感受到一种天伦之乐。就是曲经这小子有点儿顺杆爬，但凡给他一点儿好脸，这房间里的物件指不定就能顺走几样，顺走就顺走吧，还不知道珍惜，这就叫败家啊！让老头儿一想就来气。 一老两小唠了会儿家常，自从沈捷和曲经接手园区后，天天忙得不可开交，来杨同生家的次数明显见少，老头儿猜想俩人今天来估计就是聊园区的事儿，话锋一转，主动把话题引到了园区：“小捷，园区搞的怎么样？这小子是不是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沈捷冲老头儿感激的笑笑，跟这些老人家聊天就是轻松，他们仿佛永远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话题转换的既不突兀，又给足了小辈儿台阶，听他问起曲经，也趁机给他正名：“进步多了，最近一段儿没少忙活，都是他在搞，好多事儿都不让我插手，现在人家是嫌我添乱。” 被沈捷这么一夸，曲经顿时有点儿趾高气扬，杨同生狠狠瞪了他一眼：“呦，长出息了，你咋不上天？！” 曲经一乐：“我还真想上，不过没您们这些老人家帮扶，我怕回不来。” 沈捷抿嘴一笑，又给他递了几句好话：“最近他确实挺努力，北京、天津没少跑，投资人、学校谈了不少，后面说是要搞活动……还是让他给您汇报得了。” 杨同生听完一愣，有点儿不大相信的看了看曲经，这小子竟然还有这么上进的时候？半信半疑的点着头道：“变脾性了还……既然小捷都夸上了，那就说说吧……” 提到正事儿，曲经屏气敛容，不敢再胡说八道，当下将最近园区的进展情况和运营构想、以及与王宁、吴存千及青创中心接触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难得的是他在叙述过程中没带任何主观色彩，一一罗列，并逐条加上了自己的分析和判断，只是在提到跟奥瑞公司合作计划和创业大讲堂活动时，稍稍有些夸大其词，还若有若无的带出了一丝运作上的艰难和凄惨。 当然这一丝艰难和凄惨既不能多，又不能少，火候要恰到好处，多了容易被老头儿识破他故意装可怜，少了更不行，不容易博得老头儿的同情。 在曲经整个讲述过程中，在一旁仔细聆听的沈捷心里震撼的难以形容，从幼儿园开始直到现在，她还从没见曲经这么一本正经过，要知道他之前不是胡搅蛮缠就是胡说八道，要不就是正经两句就开始玩笑，哪像现在这样不急不缓娓娓道来，最重要还是条理清晰主次分明，相当于把一篇精心构想的园区运营计划书从头到尾宣讲出来，而且随着他声调的高低起伏，更增添了几许煽动色彩——反正沈捷是被他忽悠住了，越听越觉得怎么园区的发展前景竟然还这么好呢！ 杨同生也是纳闷不已，这小子向来没个正形儿，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过纳闷归纳闷，老头儿可是一字不漏的都认真听在耳朵里，虽然有时听的并不完全明白，但做事情都殊途同归，终归要讲究个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能自圆其说了，可不仅仅只是因为口才。 听曲经一说完，杨同生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曲经一阵气苦，在老头儿眼前晃了晃手掌：“我的亲叔，您该不是听睡着了吧，我讲的就算不引人入胜，也不至于催眠啊！” 老头儿仍然闭着眼睛拍了下他的手掌：“别捣乱，我琢磨琢磨。” “得，您慢慢琢磨，我去书房看看”，曲经刚一说完，还没等他站起来，老头儿眼皮一抬，眼睛里精光暴涨：“不用琢磨了！说吧，你小子怎么打算的！” 曲经一乐，俯身又倒了杯茶，像是不经意的偷偷瞟了眼沈捷，见她冲自己微微摇了摇头，顿时心知肚明，一拍腿又开始耍起了无赖：“我们哪有什么打算啊，这不是让您给拿个主意么？” “嘿嘿”，老头儿一声冷笑：“是让我拿主意呢，还是让我拿钱啊？” “瞧您这话说的，多伤感情”，曲经板着脸给老头纠正：“当然是主意和钱一块儿拿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什么好……”，老头儿一瞪眼，要不是碍着沈捷也在场，估计就能骂起街来，他也知道这俩人肯定不单单是为了钱，可曲经这小子实在是太让人来气了，真一句假一句的几下就能绕进去，还不承情！ 看老头儿吹胡子瞪眼的又开始把矛头对准自己，曲经赶紧讨好：“看在我们步履维艰的份上儿，您老赶紧给指条明路吧……” “这还算句人话”，杨同生大喇喇端坐在沙发上，微微额首：“倒茶！” “得嘞！”曲经赶紧把茶倒好，恭恭敬敬双手捧到老头儿面前：“您老润润喉。” 杨同生接过茶碗，啜了一口，慢悠悠道：“今儿你们俩过来，那老哥俩儿知道不？” 嘿，这老哥仨怎么口气腔调都一个路数啊！半辈子交情了还这么小心翼翼，生怕影响了关系。曲经在心里嘀咕着，实话实说道：“那俩爹都知道，还特意嘱咐让您给拿个主意，生怕我们滥用了您的名头惹您生气，不过显然有点儿想多了，不是我们不想用啊，是根本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不知道怎么用啊！” 曲经说这话真不是客套，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他想搞艺品鉴赏活动充其量是个构想，即便有798这种成熟的运营模式拿来借鉴，但没有实操经验，搞不好就会画虎不成反类犬。老头儿在艺术圈里德高望重不假，但没有内行人指路，就算老头儿的名头让他随便用，他还真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办。 杨同生微微一笑，知道他所言不虚，艺术品这行要是任人都能搞，那还不乱了套？当下也不客气，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其他的事情我不懂，也给不了主意，但你们想跟奥瑞公司搞的活动，照我说，不搞！” 第三十五章、冰桶 听老头儿说的肯定，曲经和沈捷同时惊呼道：“不搞？！” 杨同生轻轻点了点头，慢悠悠道：“准确的说，是暂时不搞。” 曲经顿时拍着胸口抗议：“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这条路直接让您给堵死了呢……” 杨同生呵呵一笑，瞥了一眼曲经道：“你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引进了一个奥瑞公司，就真把自己园区当成798了？” 曲经连忙摆手：“这不能够！798之所以成为798，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果真那么容易复制，那798充其量只算是有名无实。” 杨同生笑着赞许道：“行啊小子，还没昏头！我还以为小捷夸你几句真让你找不着北了呢！” 曲经看了眼沈捷，撇撇嘴：“您还真以为她是夸我啊，这是一计！” 沈捷嘿嘿一笑，也不反驳，看着杨同生诚恳道：“杨叔您就给我们开开蒙吧，别的还能由着他折腾，但艺术圈里门道太多，捅娄子不说，贻笑大方也不好啊！” 杨同生点点头，也不再卖关子，郑重其事对两人道：“如果你们想做文化创意产业，甚或是艺术产业，一定要搞清楚到底要做成什么，这个时代越来越浮躁，很多地方都打着艺术的幌子过度消费，到头来艺术不艺术，商业不商业，不上不下不伦不类，可能会有短暂的繁华，但终究还是难以为继，那也不是我们追求的目的……” “您老教训的是”，曲经由衷的给老头儿点了个大大的赞，接着道：“奥瑞现在只是在园区办公，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在园区里划定一个专门的艺术区，再通过一系列艺术品展览和交流活动，形成一定的影响力。” 杨同生一乐：“你这不是天真，是无邪啊！你该不会觉得只进驻一个奥瑞，就能把这些搞起来吧？” 曲经苦着脸道：“要不让您给指路呢，就算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再说奥瑞都没答应在园区里展览，我说那些也仅仅是理想状态……叔，亲叔，海鸥破密啊！” 杨同生哈哈一笑，伸出四根手指冲曲经道：“简单来说，如果想制造艺术气息，你们应该解决四个问题，首先要有地，当然园区已经具备了这个条件，原来的仓库你们没大动吧？” “没有没有，您多高瞻远瞩啊，建园的时候就听您的没敢动”，曲经一边忙不迭的奉承一边琢磨，当时建园区的时候杨同生就建议把原来耐火厂的仓库保留，却没说具体做什么用。反正园区地方大，其他地方都推倒了重建，但把仓库原封不动的保存了下来，只是外檐做了修葺，没动里面的格局。老头儿今天旧事重提，合着在这里留了伏笔…… “那就好”，杨同生点着头道：“既然想搞成艺术区，就要有个艺术区的样子，原来的仓库高挑开敞，少有隔断，正好适合让搞艺术的人在既定空间内任意切割，这种在限制和特定目的中的重构组合，往往会在设计上注入惊人巧思，打造出一种鲜明的个性和特色，也让几十年前存留的旧址不再单调和冷漠……” 哎呀我去！曲经在心里惊呼一句，艺术家就是艺术家啊，连装修都说的这么有哲理！ 杨同生感慨完，晃了晃两根手指：“第二个问题，是人从哪里来——艺术区是搞艺术的人集聚创作的地方不假，但还是要解决一个生存问题，艺术品再好，藏于深闺无人识，那也没有继续创作下去的动力。这也是我建议你们暂时不搞这些的原因，还是先要吸引欣赏艺术的人，当然这也远非一日之功，慢慢来，不着急。” 曲经挠头道：“再慢慢来我头发该白了……还有俩问题呢？” 杨同生继续道：“第三个问题，也是人的问题，但实质上却是商业和艺术如何协调的问题——艺术家也得吃饭啊！光埋头于艺术，不能衍生价值，但一味追求利益，艺术性必然降低，所以二者之间的分寸和火候要掌握好，一定要恪守一种格调……798也好，纽约soho、巴黎左岸也罢，都经过这种阵痛，所以一定要注意。” 曲经点着头暗自思索，这种阵痛岂止是限于艺术啊，很多领域同样面临这种痛苦的抉择，在平衡利益和其他的关系上，几乎是每个人、每个企业面临的难题。 又听老头儿继续道：“第四个问题，才是你们说的活动的问题，一旦形成艺术氛围和规模，连带着就会有交流、展示、鉴赏、甚至交易等问题，何去何从？归属在哪里？是让这些冲淡艺术气息，还是真正形成所谓的产业规模为艺术创作注入全新的动力？这都是你们要重点考虑的问题，所以我建议你们在没把握的情况下，尽量先不触碰这个领域……也不是叔给你们泼冷水，依照你们现在的能力，有些难驾驭……” 这也就是有沈捷在，老头儿才说的这么婉转，要曲经一个人跟老头儿聊这事儿，老头儿绝不会这么掰开了揉碎了建议，估计会黑着脸送他几个大字——你搞艺术？你搞个屁！ 不得不说杨同生这盆冷水都赶上冰桶了，这也让曲经和沈捷从心底里泄气，理想也只是理想，在冰冷的现实面前，大多会灰头土脸一败涂地——很多事儿不是细胞，不能想干就能干啊！ 但曲经多少还是有点儿不甘心，好不容易把奥瑞公司弄进园区了，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这条大鱼？再说既然有方向了，就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走呗，大不了继续免租，白送还白送不出去？ 杨同生也看出了曲经眼里的执拗，笑吟吟的看着他道：“你小子是不是觉得不甘心不服气？” 曲经皱着眉头使劲憋了憋气，硬生生想催出两滴泪花，但憋了半天除了脸红之外，眼眶连湿都没湿，沮丧道：“不服气！园区又不缺房子不缺地，您说这不暴殄天物么！” 杨同生嘿嘿一笑，破天荒的赞美了他一句：“还别说，你小子身上这股劲儿，有点儿我们年轻时候的影子，这事儿一会儿另说，先说说你们创投的事儿。” 曲经和沈捷对视了一眼，瞬时又大喜过望，听老头儿的口气，难道对创投感兴趣？！ “您老还对这个感兴趣？”曲经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杨同生笑的像个弥勒佛：“当然感兴趣！” 第三十六章、成全 这句话此刻在曲经听来，无异于天籁之音，杨同生并不高大伟岸的身影也仿佛瞬间绽放出普照大地的光辉，让他油然而生一种发自肺腑的膜拜，登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您老人家这么圣明，我也不能不仗义，我向您保证，以后绝不顺走半件东西！” “嘿，这兔崽子”，杨同生看着沈捷笑道：“他还有理了，就跟我占了他多大便宜似的！” 沈捷咯咯轻笑：“都是您给他惯的，刚正经几句，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杨同生又哈哈一笑，转头瞪了一眼曲经道：“你先别得意，感兴趣是感兴趣，可我不参与。” “唉，又白高兴了”，曲经听完一耷拉脑袋，瞥了一眼沈捷愤愤道：“怎么你们说话都大喘气啊！” 杨同生弹指在他脑袋上给了个脑瓜崩，端起茶碗浅啜一口，清了清嗓子道：“就我个人而言，我是非常支持年轻人做些事的，虽然现在一窝蜂的创业略显浮躁，但年轻人有朝气、有干劲，终究是好的，就像你们俩一样，不亲自站在一个经营者的立场，永远体验不到其中的艰辛和困苦，这也是种历练和成长，就算遇到挫折，哪怕是失败，总结经验教训重头再来么！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鼓励你们，但是我不参与，我老喽，你们的世界我不懂……” “您老人家目光如炬，光是聊聊天就跟指路明灯似的，什么不懂嘛……”，曲经梗着脖子小声抗议着，老头儿能有今天这份地位和产业，那绝不是凭空来的，说自己不懂投资经营，谁信啊！ 杨同生摆摆手，异常正式道：“对于创业创投，我还是多少了解的，光是出钱远远不够，还要投入巨大的心力去帮助和指导，这些我都不擅长，所以我会委托一名职业投资人去跟你们对接，具体怎么做，我不参与。” 原来是这么个不参与啊！ 曲经一阵狂喜，拽着杨同生的胳膊动情道：“亲叔啊！我都想给您磕一个了！” 杨同生脸一板：“我既然不参与，那就跟你爸他们一样，完全不参与，至于你们在里面怎么合作，那是你们的事，可有一样，一切都得按规矩来，不能蛮干，也不能瞎干，做不好怪你们自己，做的好，再联系一些投资机构进来……” 曲经和沈捷眼神一交，都险些兴奋的叫出声来，老头儿在哪一戳都是面耀眼的金字招牌，不动则已，一动就是影从云集，听老头儿这口气，显然对他们不仅扶上马，还要送一程啊！ 又听杨同生继续道：“过几天我让人去找你们，是名职业经理人，跟我合作了一些年，在投资领域非常专业，你们要多跟人学着点儿……” 曲经忙不迭的打包票道：“一定一定，我现在眼里看谁都是老师，您老是不是觉得我进步多了？” 杨同生在他头上一敲：“少臭美，你小子还差的远呢！” “差远差远吧，接着取经……”，曲经嘿嘿一笑，对老头儿是毕恭毕敬，他本来猜想老头儿就算对创投的事情感兴趣，估计也就是友情赞助。没想到老头儿是人老心不老，不仅关注创投，而且还有自己的领悟。最关键的是老头儿不参与的立场，让一名职业经理人跟他们对接，也算是皆大欢喜——曲经心里也担心把老头儿的钱糟践了啊，有了这名职业经理人，那就专业多了！ 三个人说了半天的话，杨同生似乎有些疲累，身子靠在沙发上，不说话只是喝茶，沈捷给曲经递个眼色，示意事情聊完，差不多也该走了…… 曲经却像是没瞧见，给杨同生倒了杯茶，双手捧过去腆着脸道：“咱还接着您老刚才的话茬儿说艺术的事儿，您觉得我么后面该怎么干呢？” “我还以为你小子忘了这事儿呢！”杨同生说完，皱起眉头，阖目思索，端在手里的茶碗也不放下，似乎是在左右权衡。 曲经和沈捷对望了一眼，都不敢出声，静静的看着老头儿的脸色阴晴不定。过了良久，杨同生才睁开眼睛，缓声道：“行吧，我就再舍一次老脸，在那个旧仓库里给我划出500平米来，我再开一间画廊……租金该多少就多少啊，省得那老哥俩儿说我占小辈儿的便宜！” 曲经大喜过望，攥紧拳头兴奋的点着头，紧接着又拼命摇头：“这便宜您还是多占吧，提租金，您老这不是骂我们么！” 杨同生是谁？那可是当代的著名画家，文联和美协评出的“画坛十杰”之一，好几副作品都被中国美术馆收藏，如果没有父辈这层关系，倒给人家钱都未必搭理！ 人家把画廊开进园区里那是占便宜么？ 那是成全！ 单不说求画的人会络绎不绝，只怕还能吸引更多的艺术家们集聚，老头儿绝对有这个影响力！ 杨同生瞪了他一眼：“一码归一码！你们做的是生意，再说一家画廊也支撑不起什么，后面的事情，你们可要好好的去打理……” 曲经和沈捷不住点头，老头儿今天是仁至义尽，一下就替他们解决了两个难题，后面不把事情做好，任谁面子上都交待不过去。 不过这租金是万万不能要，他们跟老头儿处的跟一家人似的，哪有收钱的道理？所以沈捷摇着头道：“要提钱，您就真见外了，咱自己的园区，哪有跟自己家提钱的，绝对不行！” 老头儿笑呵呵的看着沈捷，眼中都是慈爱：“你们就跟我自己孩子似的，我跟你们不客气！但这件事情，就照我说的做，回头还得把合同签好了，我有用。”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猜不透老头儿心里怎么想的，但见老头儿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估计另有深意，曲经叹了口气，无奈道：“您这老几位都快成神仙了，一言一行都够我们琢磨半天的，这事儿回头再说……” 杨同生嘿嘿一乐，站起身子走进书房，不大会儿走出来，手里拿了一个木头盒子，冲曲经晃晃，递给他，曲经一怔，打开一看，只见盒子中央放了一块水润亮丽的翡翠龙牌挂件——整块牌子质地细腻、润滑洁净，清和如碧湖，莹泽如月光，青翠盈盈，似青墨入水，又似悠悠碧空，雕刻其上的青龙栩栩如生，隐有腾挪变化之形……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就算曲经和沈捷再不懂，也知道这绝对是个好物件儿，俗话说外行看色，内行看种，这块儿翡翠龙牌别看只是区区一个挂件，但要色有色、要种有种，通体荧光透亮，水头还十足，尤其上面攀附的那条青龙，蜿蜒多姿，矫健雄劲，似乎要冲破云雾，神韵十足，绝对是纯手工！ 第三十七章、起飞 曲经捧着看了好大一会儿，抬眼望向老头儿，颤着声道：“什么……情况！” 杨同生哈哈一笑：“看你小子长进了，高兴，赏给你了！你肖龙，现在又做园区，这块牌子正有事业亨通之意……” 说着说着把脸一拉：“这可是由江绍武老先生亲自雕刻，还是罕见的龙石种，你小子可别再给我送人了！” 哎呀我滴亲娘四舅姥姥！ 曲经好悬没直接跪下去，龙石种啊！翡翠中的顶级！江绍武啊！那可是徐悲鸿先生的徒弟！ 别看他平时总惦记在老头儿家顺走点儿东西，但这块龙牌，他是真有点儿不敢要，太珍贵了太吓人了！ 咽着唾沫规规矩矩把牌子放回盒子，又给老头儿递了回去：“不敢要，我怕晚上……睡不着觉！” 老头儿白了他一眼，瞪着眼睛道：“这点儿出息！给你就拿着！” 说完转头笑吟吟的看着沈捷道：“小捷啊，叔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自己去挑一件吧……” 沈捷心知老头儿这是怕厚此薄彼，捂着嘴一笑：“您看看您，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我们俩在您眼里那都是一样的待遇，改天我再找您要。” “好好好”，杨同生捻须微笑：“对这小子我得防着，对你，随意！” 曲经嘿嘿一笑，捧着盒子奉若至宝，眼睛还不住往厨房瞟：“正事儿聊完了是不是该吃饭了？要不我把那海货给您老拾掇了，要不一会儿该不新鲜了……” 老头儿两眼一瞪：“省省吧，都不够我自己吃的！” 沈捷在身后踢了他一脚：“这么没眼力价呢！说了这么半天话，你也不怕杨叔累着！” 曲经这才不情愿的撇撇嘴，嬉皮笑脸的冲老头儿道：“我是想多听您老教诲，那下次啊……过几天我再来。” 杨同生一乐：“你来之前先打电话啊，我保证不在家！” 跟老头儿道别后一出门，曲经就开始感慨：感慨老头儿财大气粗、感慨老头儿提携后辈，当然最主要还是感慨老头儿出手阔绰——手里这块儿翡翠龙牌要是卖了，估计都能买个小房儿了…… 跟他的兴奋劲儿相比，沈捷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开车还总走神儿，好几次紧急刹车吓的曲经脸色煞白，后来实在感觉吓人，让沈捷把车在路边临时停靠好，拍着心口颤声道：“咋回事，想拉着我殉情啊！” 沈捷没心思理他的玩笑，蹙着眉头喃喃道：“我怎么感觉压力山大呢，老爷子们都这么挺我们，后面要干不好，是不是特没脸啊？” 说完呆呆的看着车窗外，像个雕塑似的一动不动，跟先前那个动不动就狂躁起来的狮子有着强烈的反差，这还是曲经第一次看到她这样，一时有点儿茫然无措，好端端的，怎么还傻了？！ “本来脸也没剩下嘛，还能丢到哪啊……刚看到点儿盼头，你别泄气啊”，曲经小声嘟囔了一句，不管是老曲和沈国辉，还是杨同生，虽然嘴上不言语，但显然把园区的进展情况都看在眼里，保不齐还有过深思熟虑，否则今天之行绝不会这样顺利，这当然缘于父辈们的殷切希望和拳拳之意，也宽容了他们的经验不足，既然如此，正应该打起精神努力学习，争取早一天做出点儿成绩，干嘛还自己给自己泄气？ 沈捷无力的抓着头发，整个身子软绵绵的趴在方向盘上，叹着气道：“越是这样才越有压力，如果什么资源都没有，做不好还说的过去，现在路也铺好了，再走不好，那可真是丢死人了……忽然发现自己挺悲哀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 她这番深情的“自责”让曲经差一点儿笑出来，合着从小到大骨子里的要强都是撑出来的啊！多傲娇的一个人，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 “不会可以学，谁又不是天生就会，再说不是还有我么！你可别在我准备起飞的时候拽后腿儿”，曲经说着朝她晃了晃手里的盒子：“一龙在手、天下我有，我这马上就要大展宏图了！” 沈捷抬着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埋了回去：“你也强不到哪去……” “没劲了啊！你没听说杨叔找了个职业投资人么，人家那可是专业的，咱们就照猫画虎的跟着学习呗，再说咱们也没那么不堪啊，怎么让你说的就像一群废物似的，你给我打起精神来！要觉得实在累了想趴会儿，我可以奉献下我的怀抱……来来来，就像小时候揽你睡觉那样，有哥呢，不怕不怕啦……” 听他正经中带着不正经，沈捷“噗嗤”一声笑出来，身子从方向盘上撑起，用力拍了几下道：“行吧，我就看看你怎么个大展宏图！” 回到园区，随便吃了几口东西，曲经马上就投入了轰轰烈烈的“起飞”中，把创业大讲堂和艺品鉴赏这两件事儿暂时搁在一旁，全力投入了周末马上要举办的音乐派对上。 李卫国他们基本上已经确定好了活动雏形，在派对当日，要采用现场+线上直播的形式，考虑到无论电脑和手机都呈现不出活动的全景效果，曲经找朋友联系了电视台的一名导播，准备在活动当天要动用三台专业的摄像机…… 为这沈捷还跟他讨论了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意义，毕竟是第一次搞这种活动，这样劳师动众的，费钱不说，别回头达不成预期效果，那这人可就丢大发了。 曲经则非常不同意她的观点，凡事都讲究个开门红，就是因为第一次搞，才要尽量追求精益求精。效果好不好还在其次，关键是要展示园区人的热情和格调——现在人眼睛多毒啊，春晚的魔术几分钟都能瞧出破绽，真要把周末的音乐派对搞的跟跳广场舞似的，那还不让人喷死？ 本着这个原则，活动小组的成员们兵分几路，有的想宣传文案，有的设计海报，有的推送微信消息，有的联系天津市内运作不错的自媒体…… 李卫国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在“斗鸟直播平台”上专门弄了一个“意库音乐趴”的直播间，不仅在论坛上刷了不少音乐派对的宣传信息，而且还拿着手机到Mouse酒吧里亲自试了试直播效果…… 要说这小子真有当主播的潜质，没打草稿信口胡诌还一个观众没有，愣是自己眉飞色舞的嘚啵了一个多小时——从后台到舞台又到酒吧门外预演了一个遍，就像拿手机跟拍乐队从出场到演唱全程似的…… 看着他神经兮兮的自我陶醉，也让瞧着他忙活的田玉来一阵费解：“介孩子能么了介是，要疯？” 一切准备停当，从周三上午开始，曲经就跟活动小组的成员全体出动，在园区3公里半径内的写字楼里广发传单，虽然让很多人误解成房产中介扫楼了，但实实在在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果——到周五早上，意库园区的微信公众号上就新增了156名关注用户，而且还有不少留言，当然这些留言有褒有贬，不一而足： “这乐队都没啥名气啊？能不能请点儿大腕？” “现场吐槽现场打赏，有点儿意思，看起来还挺有底气，朕准备去瞧瞧！” “嘿，真逗唉，你们又是现场直播又是网上直播的，这不是自掘坟墓么，都看网上了，谁还去现场？” “楼上现了不是，现场那才叫music，在家看那叫自撸！” 第三十八章、变数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看着平台上形形色色的留言，虽然很多都属于起哄围观，也有人对这次活动不屑一顾，但还是让曲经他们感觉很振奋，搞活动最起码要先引发关注和热议，人性里本来就有逆反心理，有人吐槽，反而会激发一部分人的兴趣。 跟他们的乐观相比，田玉来却看起来惴惴不安，原因就是“初醒乐队”对这次活动有点儿不配合，晚上就准备唱一首歌…… “一首？！大哥，你玩我呢？”听田玉来这样一说，曲经马上就蹦高了：“他们可是今晚上的头牌！你前几天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乐队的事儿你搞定，广告也打了，传单也发了，现在你告诉我他们唱一首？！” “一首还是友情赠送……他们前几天是答应来着，我也没往细里敲定，今儿做节目单才知道，原来这几个货压根儿就拒绝参加这种活动……”田玉来自知理亏，根本不敢看曲经的眼睛——他眼珠子本来就大，现在瞪起来火苗乱窜，看起来都快烧着了…… “为什么啊？这跟在你酒吧里驻场有什么区别？从酒吧里搬到门外，这他?妈?的还不行了？”曲经跳着脚差一点儿破口大骂，你要前几天说不行，那还能想别的辙，活动晚上就要开始了，现在撂挑子，这不是玩人么！ “不一样……他们觉得自然喜欢就好，他们认为对于音乐，自然的喜欢就好，大张旗鼓拉来许多不相干的人，热闹是热闹，但对于那些真正欣赏他们音乐的人，反而是种打扰……”，说起这个理由，田玉来倒是有点儿赞同，他当然希望Mouse酒吧能火，但前提是充分尊重这些人的意愿，“初醒乐队”能卖力表演当然更好，但如果他们有抵触心理，他能怎么办？ “真特么矫情！”曲经恨恨骂了一句：“谁做音乐也不是为了自得其乐，终归不得找人听么，怎么算欣赏怎么算不欣赏？你不唱我没机会听，我欣赏个毛！”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田玉来一阵苦笑：“你也别急了，想想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你找他们做工作去呗，你不天天吹嘘自己是他们大哥么，跟他们好好说说，今晚上这活动多重要啊，没准儿他们就一举成名了……” 田玉来冲他摊摊手：“要去你去，我下不去嘴。” 曲经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个怂蛋，他们是刺猬啊，还下不去嘴，奶奶个腿儿的，我找他们谈！” “估计你去更没戏”，田玉来说完有点儿回过味儿来：“卧槽你才是狗呢！” 两个人赶到“初醒乐队”的排练场时，乐队的五名成员正旁若无人的排练——也确确实实是旁边无人，田玉来给他们找的这个废弃工人俱乐部荒了有七八年，原来还有文化馆的人在这里搞点儿小活动，现在彻底属于无人问津。 见五个人排练的不亦乐乎，曲经和田玉来都没有打扰，悄悄站在一旁欣赏，“初醒乐队”绝对属于只要一听就能被吸引的那种，这也是曲经之所以非常在意他们的原因。 他特别留意了乐队的乐器手，前几次看的时候他就对这个乐器手印象极为深刻，现在一听，更是大为震惊：这家伙好像对于乐器可以无所不用，葫芦丝、芦笙、排箫、口琴、锣、鼓，还有几样曲经根本叫不上名字，而且他还会在演奏过程中适时插入口技……模仿鸟叫比鸟叫的都像真的…… “那乐器手挺牛啊，连梳子都能吹出动静？”曲经指着那家伙对田玉来道。 田玉来听完一跪，捂着脸嘶吼：“大哥，那是卡林巴拇指琴！” “哦，看着跟梳子似的……这乐队风格挺多变啊，前几次听的时候有点儿广西特色，现在又改蒙古了？”曲经对民族音乐了解的不多，但多少还是知道些不同地域的音乐特色，上次“初醒乐队”的风格偏于广西壮族和彝族，这次又弄出来马头琴了。 田玉来嘿嘿一乐：“这几个家伙人人都有绝活”，说完指着那名乐器手道：“那个叫小黑，大概会二十多种民族乐器，也是乐队里的声音合成机……”，又指着其他人道：“拉马蹄琴的那个叫耗子，长得贼眉鼠眼像只耗子吧，可贝斯、鼓弦玩的绝对是一把好手，那个鼓手更牛逼，能发出声音的差不多都能当玩具，基本24小时不中断敲打，比那些客服敬业多了……” “这种敬业管个屁用啊，又没人知道！没名没气的，正应该好好包装推广，咱这次活动搞的多及时啊，他们还拿捏上了……”，曲经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初醒乐队”，没好气的嘟囔道。有原则是好事，但不也得分情况么，饭都吃不上了还特么不参加活动赚点儿钱，都以为自己能辟谷呢？ 田玉来咧嘴一笑：“这几个家伙还真跟一般的乐队不一样，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攒点儿钱了吧，除了添置乐器，剩下的就是满世界采风……都快赶上徐霞客了。” “徐霞客到哪不也得用钱么，采风到半道上还得抓着脑袋想饭辙，那采的也不彻底啊！” “嘿嘿”，田玉来耸着肩撇了撇嘴：“能闷头几年如一日搞音乐的人，那都不是一般人，你真觉得跟这几个人提钱他们搭理你啊！” 听田玉来这么一说，曲经一琢磨，也是，俗话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对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来说，钱估计连王八蛋都不算，他自己前几年不也这德性么，现在后悔了，可放在当年，动不动就提钱，他还真急眼…… “不提钱提什么？跟这几个人聊音乐？我倒是懂啊！一会儿让这哥几个歇会吧，估计都没吃饭，我给他们买点儿吃的去。” 曲经说完把田玉来撂在原地，一个人出去买东西，路上就一直盘算着怎么跟这几个人谈，等把吃的买回来，他们也停止了排练，田玉来正坐在几个人中间，唾沫横飞的做工作，但瞧着几个人不以为然的神情，老田的一番苦口婆心显然是白费唇舌。 “来来来，排练半天，赶紧吃东西”，曲经把买回来的东西在地上摆好，招呼他们吃，几个人也不客气，腮帮子甩开，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晚上活动要能有这状态，还着个屁急啊！ “林子，我听老田说你们对晚上的活动没什么热情，别怪哥多嘴，我就想知道，因为什么啊？你们乐队不都挺喜欢参与这种派对和音乐节的么？” 林子作为主唱，“初醒乐队”由他一手创建，在这五个人里掌握最大的话语权，所以曲经准备从林子开始攻心。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三十九章、攻心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也没什么”，林子使劲嚼着嘴里的东西含混不清的说着，随后又灌了口水，把嘴巴腾空了才说道：“就是不太喜欢热闹，我们也没什么追求，简简单单搞我们喜欢的音乐就好。” 给的这个理由好充分啊！ 曲经一阵气恼，你奶奶个腿儿的真是图样图森破，都饿成狗了你还给我提简单，有本事别吃饭！ 又不好发作，只能按捺着性子劝道：“哥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冲突，做出来自己喜欢的音乐，还是要让更多的人欣赏嘛，这也是你们对音乐的贡献，利人利己的大好事儿，你们怎么还抵触呢？” 林子憨笑着朝耗子努了努嘴：“耗子觉得现在音乐圈里太浮躁，不想跟别人那样搞，所以我们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参加活动……今晚上要不是在田哥酒吧里搞，估计……” 说着又是憨憨一笑，埋头开吃，这意思再明显不过，这还是看在老田收留他们的份儿上，晚上能唱一首已经算破例了…… 曲经打量了下耗子，瘦削的身子配着一口长长的胡子，乍一看还真跟只耗子似的，而且造型极其诡异，长发散乱，随便箍了一条发带，身上披了件不知道是哪个少数民族的袍子，脚上趿拉着一双拖鞋……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啊！ 可你再有故事，也不能对活动这么排斥吧？有哪个音乐人不参加活动的，难道真的埋头自己玩？ 这让他想起前杨同生谈及的艺术与功利协调的话题，这两者确实也仅有一线之隔，很多才华横溢的人成名之后会快速堕落乃至陨落，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想，“初醒乐队”不想掺和带有商业气息的活动，这份坚持也算殊为难得。 但至少也要把今晚糊弄过去吧？ 曲经脑中飞转，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劝，就像田玉来说的，跟这几个货提钱绝对没戏，难道要像那些导师似的跟他们提梦想？ 可尼玛梦想几毛钱一斤啊！ “我听老田说你们总出去采风，都采什么啊？”曲经特意装作对这事儿特感兴趣，眨巴着眼睛问了林子一句，其实心里感觉采风无非就是瞎鸡脖转呗，能采出来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听他问起采风，林子顿时两眼放光，饭也顾不上吃了，抹完嘴在衣服上蹭了蹭，雀跃道：“那采的可太多了！我跟你说，不采不知道，一采那叫一个震撼！我们国家幅员辽阔地大物博，每一个地域都有独特的民族音乐，像小调、舞蹈，还有各种器乐，林林总总，气象万千！我们去年到彝族那里采风，你知道么，光一个左脚调就有上万种，而且每一种都特别好听……” 我擦！不是搞音乐的普遍都木讷吗？这个林子还这么白活蛋呢？ 曲经虎躯被震了好几震，耐着性子听他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要说这林子嘚啵起来绝对不输李卫国，从彝族说到白族、从白族又说到瑶族、又从瑶族说到布依族，这之间有不同民族的音乐形式，还夹杂着他们采风时发生的故事…… 看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曲经竖了竖大拇指，硬生生的插了进去：“好家伙，这是采风么，你们这是在拯救非物质文化遗产啊！” 林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哪有那么崇高，开始就是喜欢，觉得每个民族的特征，或者每个独特器乐发出的声音，都可以塑造出无限可能，所以我们就尝试在编曲里加入不同的内容……但后来看到这些流传下来的东西有的已经濒临绝迹，我们越来越心痛，有的东西没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说到这的时候，林子停了下来，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形似痴呆，似乎有些伤感，又仿佛有些遗憾，总之让曲经有种强烈的反差感——他本来听林子嘚啵的挺烦，而且觉得他嘴里所谓的采风，更像是一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游玩，原来打着采风旗号的作家多了，还不是趁机勾引清纯女青年？ 但现在看他落寞的样子，看起来是真有点儿伤心。就连另外那四个吃货也跟着停下了吃，跟林子一样，坐在那里痴呆一样的沉寂下来。 呀，画风大变啊！ 感觉气氛有些诡异，曲经咳了两下想调剂调剂：“你们这不是正在挽救么，再说现在很多人也都在搞这个命题，前途……前途还是光明的……” 林子苦笑着看了看他，感慨道：“有时候真觉得有种无力感，如果再多一些人就好了……” 曲经眼里一亮，拍着大腿道：“所以嘛，你们得参加活动啊！得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些，然后去做些事情，你看我不听你们讲这些，根本就没这个概念，现在听完，我都想帮着做点什么了……晚上的活动没准儿就是个好的出口……” 林子勉强一笑，却没说话，其他几个也自动屏蔽里他最后一句，一瞬间从痴呆中苏醒过来，整齐划一的瞟了田玉来一眼，抓起筷子又开始吃起来。 田玉来顿时羞惭的无地自容，苦巴巴的瞪了曲经一眼，心说刚才听你小子聊的还算靠谱，怎么话锋一转又提到活动上了，提就提吧还这么直接，这也太不要脸了！ 见这些人油盐不进的样子，曲经心里一阵气苦，但事关晚上的活动，只好硬着头皮坚韧不拔的继续攻心：“其实有件事情估计老田没跟你们说，我本来还想晚上活动结束了告诉你们呢……我还是现在说吧……” 听他说的煞有介事，几个人被勾起了好奇，连田玉来也有些不解道：“什么事儿？” 曲经嘿嘿一笑，神秘道：“前几天北京来两个搞投资的，对你们感兴趣，老田这事儿没跟你们说吧？” 几个人摇头。 曲经搓了搓手道：“他们想看看你们有没有潜力，如果有的话，估计会对你们好好包装包装，然后全国乃至去国外推广……” 林子等人眼神迷茫，一点儿看不出来兴奋，而且耗子还皱了皱眉，稍稍露出些厌恶的神情。 曲经把几个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拍了一下手道：“一听他们这么说，哥们儿就怒了，那是一般乐队的做法，对你们，能这么搞么！所以当时哥们儿就断然拒绝了！” 这话从他嘴里吐出来，田玉来就是一愣，心想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不是还挺兴奋的么，现在讲这些，你这是要准备忽悠啥？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四十章、衬托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除了田玉来，林子和另外几个看起来依然显得无动于衷，仿佛现在说的事儿跟他们毫无关系，这也让他发自肺腑的一阵尿疼。 曲经把身子向几个人凑了凑，摆着手把几个吃货的目光吸引过来，道：“今天跟你们一聊，我是打心眼儿里佩服，所以，我决定……” 说到这他卖了关子，在几个人身上瞟了瞟，但这几个人就像是石头做的，一点儿都不波澜起伏，麻蛋的，你们貂！ 曲经心里把这几个货挨个骂了一遍，装成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道：“所以我决定，要跟你们一起玩！” 几个人继续面无表情，田玉来本来绷直的上半身轰然弯下去，脑袋埋在两腿间开始装死了…… “具体怎么个玩法涅……”，曲经抬眼扫了一眼几个人，无视他们的不配合，继续道：“我们做的是创意产业，所以我打算把你们也纳进创意产业中来，然后打造你们的‘初醒’品牌！” 说完他冲几个人用力挥了挥手臂，也不管他们听没听进去：“我准备单独给你们做个平台，就按照你们现在的状态，你们该创作创作，该排练排练，该采风采风，平台会定期发布你们成果和动向，而且，你们的排练和采风，我们将全力支持和适时跟拍！” “啊？！” 听他说全力支持和跟拍，几个人同时苏醒并叫出声来，田玉来也从两腿里拔出脑袋，一脸抽搐的看着他：“大哥，你这又想弄啥赖！” 曲经微微一笑，看着几个人道：“虽然我不懂，但我觉得你们做的事情有价值，既然有价值，我们就要充分发挥和调动这种价值，就像你们乐队的名字一样，让更多的有识之士、有志之士看到你们，了解你们，然后初醒过来，参与进来！” 这个可不是他信口胡诌，他之前还盘算着跟王宁合作有关运作”初醒乐队“的事情，现在看来，林子、耗子这些子都这么排斥搞活动，那还合作个毛啊！ 干脆自己搞！ 网上直播个吃饭、化妆、睡觉还那么多人无脑围观呢，一支这样特色鲜明还搜集整理甚至挽救民族音乐的乐队，会没有喜欢音乐的人感兴趣？ 想想这几个人平时排练和采风时的景象同步到网上直播，那会引发多少关注和惊叫！ 这特么不就是专家们总扯淡扯的爆品么！ 而且还永远不愁素材可以没没完没了的持续，可着山沟犄角旮旯里采风去呗，只要有信号，那就是一档草根版的“乐队去哪儿”！ 等这几个人创作出作品，只要真心关注的人想欣赏他们表演，那就在园区搞一次现场！一场下来就算收入不高，难道还不够这几个清心寡欲的货吃饭？！ 应该说，他的这番话还是起到了一点儿效果，至少林子看起来是动心了，跟耗子眼神一交汇，耗子显得半信半疑，张着嘴没出声，盯着曲经左看右看，眼神游移。 见几个人的神情不像刚才那样高冷，曲经趁热打铁道：“我不评价你们对音乐的执着和梦想，但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和你们一样，怀着相同的梦想，并且为我们民族音乐的流失痛心疾首，却苦于找不到付出一腔热血的出口，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唤醒他们，给他们一个出口！” 说完他开始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鼓掌，不打草稿说成这样，天才啊！比有些节目里的导师牛多了！ 林子似乎被煽动起了情绪，眼里迸射出一缕兴奋的光芒，小黑使劲的看着林子，林子却把目光投向耗子……耗子眯着眼，咬着手指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曲经郑重其事道：“采风的钱你给出不？” 曲经差点儿飙出一口老血，指着田玉来道：“钱的事儿由老田跟我一起想办法，你们就安心搞音乐好了。” 田玉来眼神幽怨，搓了搓脸叹着气道：“行吧，谁让我是你们大哥呢，奏介么定了。” 耗子跟林子、小黑及另外两名成员互相对视了几眼，小声道：“可先说好，我们可不搞商演，你甭指望从我们身上捞钱。” 你大爷的还挺戒备，真以为你是巨星啊，还捞钱！ 曲经嘿嘿一乐，摆了摆手道：“要真让你们去维也纳音乐厅表演，你们肯定也不拒绝，你们放心，只要不是真心喜欢你们音乐的求着闹着让你们表演，咱肯定不出场……可有一样，今晚上都火烧眉毛了，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 几个人又是一阵对视，最后林子摊着手来了个一锤定音：“就知道这饭不是平白无故能吃的，你跟田哥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吧。” 曲经笑嘻嘻的一拍手：“这就妥了，晚上你们压轴，哥不求你们别的”，说着打了个响指：“好好享受你们的表演……” 搞定了这件事，曲经和田玉来没敢耽搁，火急火燎的又赶回了园区，在路上两个人聊了聊晚上出场的另外几组音乐人，田玉来的评价是与“初醒乐队”相去甚远，实力一般，建议不行就砍掉，但曲经认为什么事情都讲究个衬托，就像他现在跟田玉来在一起似的，明显帅很多！ 眼看着离晚上活动时间越来越近，沈捷从她办公室到会议室转了好几趟，毕竟是第一次在园区搞活动，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但看着曲经和李卫国他们每个人各司其职，忙而不乱，也就没多说什么，见自己也帮不上其它，就临时客串了一把推销员，把园区进驻的企业都挨个转了一遍，装成了了解进驻情况，实质上是通知人家晚上园区有表演，要没有太要紧的事儿，可以晚走会儿看一看…… 从中午开始，曲经和李卫国就在Mouse酒吧前跟着进行设备调试，音响、LED都准备停当，李卫国又把微信平台跟显示屏接驳上。微信墙晚上会充当重要角色，不仅现场签到，而且还会显示现场评论和打赏，调试的时候李卫国心里直打鼓，不确定的问曲经道：“这要晚上清一色再都是差评，会不会玩瞎了？” “不能……吧？这玩意儿能作假不？” “能倒是能，大不了后台关键字过滤呗”，李卫国说着看了看他：“可要是作假，我们扯这犊子干嘛，你以为我们是VTCC啊！”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四十一章、职业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斟酌再三，曲经最终还是决定坚持原方案。 一是他相信“初醒乐队”有让观众赞赏的实力，再就是这次活动吸引眼球的地方，恰恰就因为敢于现场公示观众的评点——公平、公正、公开，终于要真正实现了…… 就在曲经跟李卫国在活动现场忙活时，接到沈捷电话让他上楼，等他颠颠跑到沈捷办公室，就见一个帅哥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穿着正式而不刻板，还稍稍有点小“潮”，总之看起来很养眼。 见他进来，帅哥站起身子冲他微笑致意，曲经诧异的看看沈捷，沈捷也站起来给两人介绍：“杨叔推荐的职业经理人，程皓程老师……这个是园区的副总，曲经。” 原来这就是杨老推荐的专业人选啊！ 曲经兴奋的抓住程皓的手，满脸都是崇敬，程皓似乎有点儿不太习惯他的这种热情，略显尴尬的笑笑，随后递给他一张名片。 沈捷轻咳了两下，小声提醒他别注意分寸：“这可是职业经理人！瞧人这装扮都透着种高大上的正式，别搞得跟见田玉来似的……” 曲经不好意思的冲程皓笑笑，低头看他的名片，好家伙，这一堆头衔！ 名片上面印的头衔不止四五个，每一个都分量十足，职业经理人不用说了，程皓还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金融硕士，而且还是天津收藏协会的理事、策展公司的顾问……看他年龄跟自己相仿，瞧瞧人家混的！ 曲经顿时又添几分敬仰，再次热情的握住程皓的手，诚恳道：“杨叔特意嘱咐我们要多向您学习，我们都是土炮，你这洋枪一来，我立刻感觉跟着上档次了不少。” 程皓愣了两秒，随即笑着道：“曲总真会看玩笑，都是朋友，大家就别客套了。” 曲经还真不是客套，作为一名三流大学的毕业生，他也曾对名校有过无限的憧憬，他是真佩服程皓这种学霸，哥伦比亚大学招收的中国学生很少，竞争非常激烈，尤其金融专业，毕业的学生那可是大多选择进华尔街…… 毫无疑问，程皓的履历对他是种巨大的震撼，但看到程皓言谈举止都不刻板，而且还带着非常明显的中国特色，曲经也自来熟的跟他一起并排坐在沙发上寒暄。 看着两个人很愉快的攀谈，沈捷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原本还担心即便程皓是杨老推荐的人选，但未必会跟曲经合的来。现在一看，倒是真的有点儿多虑了……只不过看起来这两个人画风有点不搭，平时还没怎么觉得，怎么曲经跟人坐在一起，显得这么土鳖呢？ 她暗自留意了程皓一下，看他无论是举止，或是谈吐，都让人感觉很舒服，既有一般商务人士的干练，又不像很多人那样刻板，跟曲经聊的是轻松自如。要知道曲经可是说两句话就开始没正形的主，绝对属于狗肉上不了席，程皓作为一名海归，跟他聊这么半天没有显露丝毫嫌弃之意，也算是挺接地气。 就在沈捷打量着两人瞎想着，就听曲经问她道：“你们刚才聊没，后面我们该怎么开展？” 沈捷耸耸肩：“这不等你们聊么，你们说了算。” 程皓有点儿费解的看了看两个人，来之前杨同生简略提了提沈捷和曲经都是他多年老友之子，关系非同一般，可也没告诉他到底谁说了算，看这意思，这园区倒是曲经这个副总拍板？ 看出程皓眼中的不解，曲经解释道：“原来都是她做主，但最近我跟她立了军令状，要把园区搞起来，一旦失败那就能被灭口啊，所以还希望程老师多多指导，您看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程皓愣了愣神，看了看两人后苦笑道：“我受杨老委托，过来协助你们工作……在不了解情况之前，我也不便给出建议……” 曲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心想光顾着聊天了，忘了跟人家介绍园区的情况，当下把园区的状况和之后的构想简单陈述了一遍，在陈述中他对创业大讲堂的思路有些轻描淡写，倒不是他想隐瞒什么，而是觉得程皓毕竟专业，如实的列出目前的情况就好，可以让他不受干扰的考虑接下来怎么办。 程皓在听的过程中若有所思，等曲经说完，点着头道：“跟青创中心和高校合作，应该是件好事，也方便进行创投项目的筛选，不过……” 程皓说着停了一下，很谨慎的看了看曲经和沈捷，缓缓道：“杨老的意思是先投石问路，所以准备的资金并不多，400万左右，如果你们没有其他投资来源的话，想来只能先做AI或VC……” 曲经心里一热，是真感激杨同生这老头儿的盛情，别看400万对老头儿而言不算大数目，但这也担风险哪，多大的人情！反正换做他是不敢投，当然他也没有。 庆幸的是他最近临时抱佛脚，对创投领域略有研究，知道AI又叫天使投资，VC叫风险投资，但具体二者有什么区别，他并不是太懂，于是把这个问题又抛回给了程皓：“您比较专业，您觉得哪种更适合我们目前的状况？” 程皓道：“AI一般投资的是团队运作初期，或者仅仅只是个产品概念和雏形，不成熟，仍在摸索，很多做AI的投资人都经验丰富，无论是从专业角度和识人断人上，都有独到之处，但即便这样，他们大多也是投资在了解的熟人身上，像原来一起任职的同事，或者经历显赫的创业者……我不太建议投资创业初期……毕竟……毕竟……” 听程皓说的吞吞吐吐，曲经和沈捷都是脸上一红，这有点儿打脸了，还不如直接说他们没那眼光呢！ 但事实也确实如此，国内的天使人从第一代开始，到现在仍在摸索，因为相关政策和法规的不完善，很多创业团队在天使轮中融完资后都已失败而告终，让投资人承担了太大的风险，这显然并不是太好的选择。 所以曲经若无其事的冲程皓一笑：“这个咱干脆直接舍弃，看不了那么准。” 程皓微微一笑，继续道：“嗯，我也认为做VC更妥当一些，毕竟这些创业者已经运营了一段时间，积累了不少经验，企业也略有规模，而且投资回收的时间要短一些……不过，投资自然就会有风险，尤其是投资到创业团队上，我建议还是要谨慎一点。” 曲经点点头，心里在思量到底应不应该对程皓实话实说，其实他还真没有自不量力的想进入创投这个领域，这不就是个噱头么，有投资人和资金充充门面，目的还是把创业团队引入园区，当然，如果真有非常好的项目，倒是可以考虑，不过那就要看程皓的眼光了。 最终他还是留了个悬念，对程皓道：“我想等创业大讲堂引进园区再说，到时有好项目可以筛选，程老师您再决定怎么办。” 程皓嘴角上翘，眼睛里都是恍然大悟的意味，呵呵笑道：“你这样说我就充分了解了，那就等你们把先期的事项都确定下来再说，我代表杨老全力配合……” 曲经大窘，摆着手冲他道：“我们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啊……只是……只是这些事情，不得站在园区的角度多考虑么……” 程皓哈哈一笑，点着头道：“应该的应该的……对了，杨老的画廊，暂时也交给我打理，如果方便的话，我可否去看看仓库的现场？” “方便方便，这还客气什么”，曲经忙不迭的应承着，要说老头儿办事真是雷厉风行，是真配合啊！ 三个人去仓库转了转，程皓大致确定了画廊开设的区间，拍了几张照片说回去做个设计方案，曲经本想让他留到晚上，欣赏下他们的活动，这种养眼的大帅哥多吸睛啊，没准儿就能成为活动的另一个亮点，但程皓以还有它事为由，客气几句径自走了。 见曲经看着程皓的背影若有所思，沈捷笑着道：“看见专业人士，是不是挺受刺激的？” “嗯……”，曲经点点头，瞟了瞟她道：“要说帅我跟他不分上下，可你说人家怎么就里外里透着股职业呢？” 沈捷一乐：“其实你比他职业多了。” 曲经大惊道：“怎么讲？” 沈捷耸耸肩：“职业不要face！”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四十二章、直播 感谢编辑安排的无线潜力榜推荐，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编辑——应该是蔓蔓编辑吧？并谢并谢！ 看到别人的作品那么大热，我燥热！ 希望有人能喜欢并收藏、推荐，一起谢！ —————————————————— 曲经走回Mouse酒吧时，田玉来和李卫国正帮着林子他们从车上卸东西，看看时间，还不到下午3点，演出晚上7点才开始，这几个家伙压轴，怎么也得排到9点多之后，竟然这么积极？ “什么情况？这几个家伙要么不配合，这一配合起来，是不是来的有点儿太早了？”曲经凑到田玉来身边，好奇的问了一句。 田玉来忙继续活着，头也不抬：“他们在哪排练不是排练啊，这边好歹还管饭呢！” 曲经眯着眼睛挨个把几个家伙审视了一遍，齐刷刷的穿着田玉来给他们特意印制的T恤衫，配着他们各自执拗的头型，看起来状态不错，很清爽、也很自然，不是那种寂寞颓废摇滚范儿……曲经猜想这可能跟乐队的音乐风格有关系，这几个家伙也就在吃饭上偶尔算计算计，除此之外没什么机心，跟他们的作品一样，里外都透着股简单。 “卫国，来……”，曲经冲李卫国招招手，把他招呼到身边，指了指林子他们道：“既然他们都来了，直播起来呗？” 李卫国一乐：“您这也太心急了，有点儿早吧？” “不早不早”，曲经摆摆手：“平常人们看演出都是舞台上的表演，搭台子化妆什么的见不着，咱就得直播出仿佛观众从头跟到尾的效果，一会儿他们排练也播，走起……” 两个人说播就播，李卫国在手机上打开直播窗，对着现场就是一阵乱晃，而且还不断插入主持人那种习惯性的旁白：“不要走开，精彩马上呈现”、“不要走开，马上回来”、“不要走开，现在我们去后台”——搞的真跟有人看似的…… 还别说，曲经感觉这种直播形式还挺别致，尤其李卫国在移动过程中导致的镜头摇晃，呈现出了一种异常跃动的写实感，而随着他散乱、随意的拍摄，一个个毫无修饰的脸也随之出现，其他人还好，耗子猛抬头跟满口胡子一起塞进镜头的时候，真跟只老鼠精似的…… “就别特写了，回头再让人吃不进去饭，你离远一点儿，给个远景，拍他们排练……”，曲经一边瞎指挥着李卫国拍摄，一边示意林子他们嗨皮起来。 小黑比起另外几个显得更活跃，一看李卫国用手机录，抓起手边的排箫就吹——这小子不愧是声音合成机，排箫一沾他嘴唇，顿时就像活了起来，高低不同的声调被他演绎的很是空灵飘逸。 “棒！再换一个！”曲经在一旁起哄道，田玉来说小黑会演奏二十多种乐器，这就是个亮点啊，不用唱都能把人燃起来。 小黑又拿过一截竹管，晃着对他们说叫“吐良”，是景颇族的一种吹管乐器，管身无指孔，只在中间开了一个吹孔，小黑左手拇指按住左管口，用右手掌心堵住右管口，随着他左右两手不停按、放，配合吹气的力度变化，奏出的声音像是笛子，却比笛子吹出的声音更显凄婉低沉。不过吹这玩意儿有个毛病，容易憋死——全凭一口气啊，小黑吹了会儿开始脸红脖子粗，脑袋上下抖动，看着跟上吊似的…… 见他们玩的不亦乐乎，林子和耗子他们也跟着嗨皮起来，李卫国围着几个人转着圈的录，还不断调整视角，录着录着大喊一句：“有人进房间了！” 曲经跟林子他们五个脑袋飞快探向手机，李卫国把摄像头一切换，结果进房间的人敲出一句“卧槽这么多脑袋，哥有密集恐惧症”，然后就吓跑了…… 几个人哈哈狂笑，继续抽疯。曲经发现“初醒乐队”这五个人仿佛对音乐有种极为深沉的热爱，一旦他们触碰到乐器，就很难再停下来，特别享受，让他们看起来也格外光亮。 期间陆续有其他被田玉来邀请的音乐人赶来，曲经和李卫国一边招呼一边追拍，直播平台上的房间里没人再进，倒是曲经在微信平台上看到有人在下面留言： “挺会玩啊，这就是晚上要表演的乐队？” “是啊，有空过来看”，曲经回复道，好半天才又见那人留言：“下班后过去瞧瞧。” 微信平台不经过二次开发实现不了即时沟通功能，这也让他感觉有些不方便，如果园区后面的运作上了轨道，可以考虑开发个APP，那样互动起来可就快捷多了。 五点多吃完饭，电视台的人和演出嘉宾都陆续到位，平时清冷的Mouse酒吧也热闹起来，但跟这种气氛格格不入的是曲经开始提心吊胆，他是真担心活动开始后现场来不了多少人，到时再没几个观众，估计乐队都很难有热情。 田玉来看起来却一点儿都不着急：“平时不也没人么，不是该怎么演还怎么演？看哥多沉得住气，刺激习惯了！” 说完大手一挥，冲林子喊道：“哥几个酒足饭饱，排练排练暖暖场吧，就当消食了。” 要说林子这五个吃饱了饭是真仗义，二话不说就抄上了家伙，霎时间乐器齐鸣，呜哩哇啦的演奏上了…… 锯木就有沫，砸地就有坑——酒吧这边动静一起，没多大工夫就有人陆陆续续围拢过来，曲经大喜过望，但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又不禁泄气——进驻园区里的企业到下班点儿了…… 应该说“初醒乐队”的确有吸引人的魔力，很多本来只是想围观几眼就走的人一听之下，都留下来欣赏，而且还挺兴奋的叫好鼓掌，这也让曲经大感惊喜，林子他们这还只是光用乐器演奏，充其量算是随性的小片花，一会儿正式开始表演，那还不炸了窝？ 到六点半左右时，Mouse酒吧门口已经汇聚了大概七八十人，其中大部分是园区内企业的员工，当然也有生面孔，尤其是前几天总来酒吧捧场的那几个是赫然在列…… 人家这才叫真爱啊！ 有了这些人打底，也让曲经把悬着的心放下来，让李卫国开启现场签到模式，自己在微信墙上发了一条——叫醒我们的耳朵。 很快下面跟了一个笑脸。 曲经纳闷儿头像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呢，转身一看，就见肖瑜拿着手机，笑吟吟的给了他一个鬼脸儿…… “你不是说不来么，就你一个？倒是给多拉过来几个啊”，曲经走到肖瑜跟前得意洋洋的指了指现场：“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震撼？” 肖瑜随口嗯着，扭着脑袋四处张望：“哪个是你那美女老板？” 第四十三章、爱情 难道女人视角竟如此不同？！ 曲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放着这么好的音乐不听，放着这么多帅哥不看，你偏偏找个女人，你口味可真独特！” 肖瑜嘻嘻一笑，斜着眼道：“总闻其人，不见其面，今天无论如何不能交臂失之，怎么也得瞅一眼。” “你该不是想找她决斗吧……”，曲经叹了口气，无奈道：“冇用的，哥心里早已情根暗种，喜欢上别人了……” 肖瑜俏脸一板，抬腿踢了他一脚，曲经轻轻一闪，指了指酒吧：“你要想喝自己去拿啊，提我就行，快开始了，我忙活忙活。” “你忙你的，我就是好奇她长什么样？”肖瑜依然张望着，试图从人群中搜索出沈捷到底是哪一个。 曲经摇摇手：“你还是放弃吧，估计她都懒得下楼，再说见了你跟她说什么啊，她又不知道你是谁！” 肖瑜一阵狞笑，低声道：“我就跟她说咱俩是同居的！” “我靠！”曲经跳起来恶毒的看了她一眼，咬着牙嘶声道：“你这是存心想毁我啊！收留你这事儿全世界可没人知道，要知道我家里住着个你，我名节全没了……” 肖瑜又是几声狞笑，扭着脑袋继续在四周扫描，曲经恨恨看了她几眼，转身走回后台。 差不多快到7点，田玉来正按节目单次序安排嘉宾们准备出场，李卫国也正拿着手机站好最后一班岗，等一会儿摄像机起拍信号源将会以摄像机输出的为准，李卫国这客串主持人就算完成使命了。 其实曲经考虑过多名主持人的形式，只不过技术上不好支持，并且需要多个直播平台，不过想想如果在每个直播平台都可以呈现出一场活动却完全不同的角度，应该是件挺好玩的事儿。 一到7点，活动准时开始。 田玉来首先走向表演区中央，看了看围拢一圈的人们道：“感谢朋友们过来捧场，我代表组织者向大家致意……” 说着朝人群深深鞠了一躬，接着道：“这场活动是表演，更是一场音乐狂欢，但我们没请什么大腕，因为没钱……” 田玉来在说“因为没钱”这句之前都中规中矩，配上他胖乎乎憨态可掬的形象，怎么看都像是个安分守己的守法公民，但最后一句突如其来的话锋一转完全暴露了他的无赖本色，也让围观的人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但是……”，田玉来摆摆手，打量了一下人群，慢悠悠继续道：“今晚演出的每一位音乐人，都有成为巨星大腕的潜质，而且我可以负责任的保证，他们今天所表演的任何作品，都绝对是原创……我无意针对什么，但对于原创，我认为应该值得为其鼓掌！” 下面掌声响起，连曲经都被田玉来忽悠的心里一热，这小子别看平时满身市侩，但对于音乐的态度绝对让人赞赏，而且眼光确实有独到之处，这么多年酒吧可不是不开的。 看人群中七嘴八舌，气氛活跃了不少，田玉来冲大家一笑，转身指了指后面的LED：“我们这次采用的是现场评论、现场打赏，你们的评议都会原封不动的出现在屏幕上……” 说着扭回头看着人群，把手放在胸口，郑重其事道：“如果你们觉得这次活动不好，请随意喷我这个胖子，如果你们觉得不错，请对这些音乐人打赏！” 下面掌声又起，伴随着几声口哨，田玉来咧嘴一笑：“有请第一位音乐人——格子……” 格子是个女孩子。 而且还是那种看起来绝对不起眼的女孩子，所以等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格子挎着吉他微笑走上来时，很多人几乎没什么表示。 曲经一愣，对站回来的田玉来道：“不是玩音乐的都特狂野么？” 田玉来撇着嘴鄙视道：“庸俗！” 以曲经对音乐有限的了解，他以为挎把吉他的格子会唱民谣，结果音乐一起，在大概两三分钟的前奏之后，才发现格子原来唱的是蓝调…… “从始至终，你就是个小偷， 偷走了我的心。 但我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曾经的我并不完美， 却在你的触摸下， 绽放出美丽的花。 每一天在梦里， 我还清楚记得你每一句话， 你说你已经爱够了， 要赶赴天涯。 好吧……好吧……你走啦…… 再也见不到啦……见不到啦……“ 随着格子近似呓语的娓娓唱出，带给曲经一种触及心底的紧张和无助感，加上她即兴式的用鼻腔发出的各种声音，像是一个被感情伤的遍体伤痕的女孩子在迷茫的哭诉，又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找不到出路…… 紧接着曲风一变： “我们曾惺惺相惜， 一切都那样美好， 我以为我们会相爱到老， 却不过是一枕空梦， 一枕空梦啊…… 可是， 我不怪你， 也不恨你， 你还是原来的你， 虽然回不到过去， 我却不会停止爱你…… 爱是光亮， 一如繁星闪烁， 我们成不了最耀眼的那颗， 但我们曾经爱过……” 格子这首歌很简单，似乎并没有精心雕琢，甚至有些随心所欲，完全是一个女孩子自言自语的心里话，但就是这种直抒胸臆的简单，反而让这首歌有直抵内心的真情实感。 反正曲经是听的有点儿发冷。 如果格子是个浓妆艳抹的姑娘，他估计也不会被打动，恰恰就是格子从里到外的这种朴实无华，让他感觉这不是一个为赋新辞强说愁的故事，而的的确确是格子曾经的爱情。 格子这首歌终了时，人群里爆发出不少共鸣的掌声，看起来也被这首简单的作品感动。 李卫国站在曲经旁边有些发愣，似乎在想他曾经造过的孽，曲经仔细盯着他看了看，试图辨别他眼圈有没有泛红，结果发现除了眼屎别的什么都没有——“打赏吧，算是你赎罪了！” 曲经、田玉来和李卫国各自打赏了一百，其实就算格子唱的不好，他们也得打赏装装样子，等他们三个的打赏依次出现在屏幕上时，也带动了其他人的热情，5块、10块、50的都有，一条条的滚的挺快，瞬间就铺满了屏，而且还夹杂着评论： “好听！” “如泣如诉、哀而不伤！” “这是女孩曾经的爱情么？” …… 看着屏幕上的动静，曲经和田玉来都是脸上一喜，对视一眼后伸手击了一掌——有点儿意思啊，比在酒吧里头收入多多了！ 第四十四章、触动 格子的第二首作品不温不火，既不激昂，又不忧伤，就是一个简单的故事，一个简单的姑娘。恬静、自然，像一副水墨画，随着她哼唱的节奏变换和轻重缓急，呈现出不同的层次，别有一番景致。 第二支上场的乐队是个三人团体，音乐一起，带有非常明显的说唱气息——曲经顿时眉头大皱，他搞不懂为什么音乐里会有说唱这种类型，几个人在台上嘚啵嘚啵嘚啵的上气不接下气，歌词又不押韵还不合辙，最主要是快，没有歌词提醒简直一个字儿都听不懂。 看着他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田玉来嘿嘿一笑：“如果你觉得一首作品不好，原因无非有两种，一是你不喜欢这类型，二是你压根没听懂！”说完冲人群努努嘴：“你瞧瞧底下的反应。” 曲经转头一看，见人群里不少人正跟着曲子的节奏扭动。 又听田玉来说道：“你先别在心里排斥，听音乐要包容，静下心慢慢品，你就会感觉不一样。” 曲经半信半疑的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结果还真让他发现了这支乐队的不同——比起他所认知的说唱音乐，这首作品没那么吵，也没那么宣泄和愤青，而是有些淡淡的轻快律动。 “这个好像不太一样啊？”曲经有点儿纳闷的看着田玉来：“叫什么来着，hip-hop？” 田玉来咧嘴一笑：“行啊，耳朵没白长。他们的风格算Jazz-hiphop，是对硬核嘻哈的一种中和，既有西方的节奏，又有东方的旋律，rap词写的非常精彩，你可以用心听下。” 卧槽说的那么快，我倒是听的出来啊！ 曲经把头转向LED的字幕提示开始“看”歌词： “我们忘记了我们正陷入生活， 我们本应看到更多应该看到的东西， 我们应该欣赏， 我们应该感激。 听好了…… 世界如此美丽， 我们不是机器， 就算逼不得已， 我们也要寻找爱和友谊。 鸟儿歌唱，季节变化， 绿色的树、白色的海浪、还有明亮的黄色阳光， 我们奔跑在路上， 不要忘记我们活着的目的。 美丽其实简单朴素， 像渴了喝水困了睡觉， 心里不放弃， 就没有多少阻挡我们的东西……” 有点儿意思啊，曲经心里道，他不喜欢有些音乐人尤其是年轻的音乐人在歌词里写满叛逆和沧桑，叛逆过于标榜，反倒变成了妥协和不自信，而沧桑，不到年纪，体会不出那种悲凉。 这支乐队的歌词看起来也很简单，却让他有种满满鸡血的鼓舞感，而在几个人亦说亦唱及爵士旋律的引入，大大降低了hiphop的敌意和冲撞，细品之下，竟然还有一丝温柔的力量…… “老田你牛逼啊！我一直觉得你就是个卖酒的，现在我得重新定位你……”，曲经是真有点儿开始佩服田玉来的眼光，数据最能体现问题，眼看着微信墙上的打赏又飘起来了。 田玉来被他气的一乐：“跟你这种low货，我都尿不到一个壶里……”，说完盯着他身后，小声道：“那妞儿你是不是认识，怎么总看你？” 曲经转过头看了看，见肖瑜正踮着脚对他招手，曲经小跑着过去好奇道：“咋啦？” 肖瑜瞪着眼睛气鼓鼓道：“她到底来不来啊，不来我回家了。” 曲经一阵抓狂：“你是来挑场子的吧，你总惦记她干什么啊？” 肖瑜嘻嘻一笑：“好奇呗，要不是为了瞅她一眼，我才不稀罕来呢，动次动次乱哄哄的，有什么好听的！” 曲经正色道：“听音乐要包容，要静下心来慢慢品……”说到这歪着头想，田玉来刚才还说什么来着？ 肖瑜不以为然的甩甩头：“瞅不见她我静不下来……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呗，我远远的看一眼就行。” 肖瑜说这句话时一脸平静，语气轻松，就像是听闻一个人很久后简简单单的拜会，但她越是这样就越让曲经感觉这事儿并不简单。他认为肖瑜身上有两个非常显著的性格特征，一是执拗，二就是捣乱——别人越鸡飞狗跳她越喜欢，虽然曲经认为他和沈捷间并没有什么乱可捣，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让这俩人碰面为好，要让沈捷知道他跟肖瑜住在一起，回头再捅到老曲那里……啧啧，不往死里逼问也得让他掉层皮。 “我估计你今天是见不着她了，她也嫌闹腾，兴许早回家了”，曲经若无其事道，他也有点儿好奇沈捷怎么没来现场，这好歹也算园区搞的第一次正式活动，都开始这么半天了，不过来看看进展？ 肖瑜咬着嘴唇仔细盯着他看了又看，似乎在分辨他这句话的真假，半天之后才道：“你们搞活动她连到场都不到场，什么破领导！真没劲，我回家了！”说完摇曳着自顾扭头走了。 曲经擦了把汗，不知道这妮子到底心里在想什么，在家的时候，但凡提到沈捷，肖瑜话里话外就透着股强烈的不满，也不知道她不满什么……难道误会了？ 想到误会，曲经又哑然失笑，误会个毛啊！仨人都这么相交如水的，有什么可误会的？ 莫名其妙的忽然又想到周晓彤，曲经转着头在人群里张望几下，只看到周晓彤几个同事，却没有发现周晓彤的身影，摇着头叹了口气，又走回田玉来身边。 “谁啊，你朋友？”田玉来眼睛直直盯着肖瑜离去的身影，好奇问道。 “啊，朋友”，曲经随口答着，又把目光转会表演区，现在表演的又换了一支乐队，听起来像是中规中矩的流行摇滚。 “是不是单身？”田玉来继续在追问。 “啥？”曲经盯着田玉来看了下，看这小子舔着嘴唇，目光猥琐。 “刚才那妞儿啊，是不是单身？”田玉来依旧望着肖瑜离去的方向，喃喃问道。 看他这幅德性，曲经嘿嘿一乐：“单不单身跟你有个屁关系啊，那可是我妹妹，你小子少惦记！” 田玉来讨好的看着他，目光闪烁：“要是单身给我介绍介绍呗，我感觉在这一刹那，我仿佛被触动了灵魂……” 第四十五章、炫技 “你那灵魂是表皮啊，这么容易就被触动，我感觉你怎么跟李卫国一个德性呢？”曲经义正言辞的训斥着田玉来，一旁的李卫国脸上带着那种意味深长又心有戚戚的荡笑，这俩人在对待女人上绝对是一丘之貉，曲经还从来就没见他们认真过。 “也不能这么说吧，卫国是鸡动，我是触动，我比他正经多了……话说你有没有发现那妞儿走路很好看？”田玉来眯着眼，依然还对着肖瑜已经消失的背影感叹。 李卫国对此不置可否，这家伙从来就不介意别人对他的任何批判：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反正我就是这样一个男子，谁也阻挡不住他在酒店里流连。 曲经顾不上理他们，把注意力又投回现场，第三、第四组音乐人的上场，并不如前面两组的效果理想，观众们反应不大，微信墙上不仅打赏少的可怜，评论的也不热烈，甚至一些观众已经有了准备离开的迹象。 这也让曲经心里感觉有些不安，看着依旧卖力表演的音乐人，微觉歉然。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现在表演的是自己，看到观众们的这种反应，该是多么受打击——或许微信墙这种形式本来就弄得不合时宜？ 等他跟田玉来提的时候，田玉来无所谓道：“什么东西都讲究实力，实力不济还想让人违心的肯定，那不现实，酒吧里最能体现出来，表演的不好，喝倒彩往下轰的有的是，有的还扔啤酒瓶子！这也没什么办法，既然选择干这行，就得能顶住压力，你以为谁都能随随便便出名呢？” “话是这么说，但你也找点儿实力相近的啊，前后反差这么大，这不是寒碜人么？” 田玉来翻翻白眼道：“大哥，你以为那么容易找啊，又得有特色又不能多花钱，我能现抓几队已经不错了，再说中间的几支本来就是垫垫场，我还得卖酒呢！” 等乐队一表演完，田玉来就迅速跑到中央，拿着话筒开始鼓动：“音乐好听，歇会儿再听，大家可以把目光瞄准身边的帅哥和姑娘，喝点酒、聊聊天……机会难得，你们不下手我可下去抢了啊！” 田玉来这种恶俗的调调儿也引发了不少人共鸣，人群里顿时开始骚动，得承认性永远最容易萌动，要不人们还想方设法惦记呢，在群聚场合，更容易被唤醒。 观众们一放松，李卫国也猴急的跑到人群中，曲经本来还想把他骂回来，但等看清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小子是趁机圈粉去了。 “效果看起来还行啊”，沈捷不知道什么飘过来，形同鬼魅似的猛然冒出来一句，一边说一边在人群里打量。 曲经登时一阵后怕，幸亏肖瑜等不及刚刚离开，这要让她见瞧了，肯定能一眼看出沈捷来——话说沈捷还刻意装扮了装扮是几个意思？ 曲经仔细瞧了瞧，见沈捷竟然易了易容：宽松的亚麻针织长衫配搭瘦身牛仔裤，还戴了精心挑选的配饰，整个人慵懒中带着精致，要不是曲经对她过于熟悉，估计都能错以为是美女了…… “这么隆重？”曲经瞪大眼睛从上到下看了她好几遍，大为好奇道。 沈捷挑挑眉，目光仍旧在人群里逡巡：“不是说参加这种活动的都装扮的花枝招展么，这些人也太随意了……” 曲经一阵气结：“你说的那是盛宴！随便拽出来一个都是名流，咱这就是个简单的音乐趴，吸引不了那么多嫩模和外围！” 沈捷不以为然的抻着脖子继续扫描，好一会儿才问他道：“周晓彤没来啊？” 我靠！ 你们到底是听音乐来的还是找人来的？！ 曲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没说话，沈捷原来不这样啊，最近这是怎么了，貌似比他对周晓彤还感兴趣？ 在十几分钟的中场休息后，林子他们终于上场了——上场是上场了，但上的让曲经心里直堵，几个人完全视乱哄哄的人群如无物，仿佛在所有人跟他们之间竖了一堵无形的墙，正眼都不看一眼…… 曲经看的心里不停打鼓，如果林子他们是明星大腕还则罢了，有装逼的资本，但现在没名没号的还这么高冷，是不是装的有点儿大发了？ 果然，人群里开始有人指指点点，而且眼神儿透着股不善，微信墙上的评论更亮眼：“卧槽！组团装逼来的？！” 更激的人群中喧哗一片。 林子对此完全无视，看其他四个各自就位，嘴里喊了句“预备，起！” 就这句纯人工的指令就让很多人笑出声来，音乐人不是都用乐器说话么，怎么听起来跟小学生要合唱似的？ 第一个起的是小黑。 不过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小黑竟然梗着脖子打了个鸣……公鸡打鸣，异常高亢嘹亮，异常逼真…… “什么情况？打鸣？这么屯？！”人群里有人窃窃私语。 曲经听的也有些不明就里，这是上来要先炫炫口技？ 打完鸣之后的小黑并没有停止，闭着眼睛继续从嘴里发出不同的声响：听起来似乎是一个晨曦微露的早上，鸟儿们正鸣叫的欢畅，夹杂着几声蛐蛐叫，还有准备下地的老牛走在路上…… 耗子适时的插入了一段欢快的唢呐，开始时声音很小，渐渐仿佛由远及近，等唢呐声清晰起来时，鼓手打鼓，小黑嘴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随后林子一拨琴弦，开唱了…… “我从六岁喜欢她， 喜欢她呀喜欢她， 今天终于娶回家， 娶回家…… 娶了她呀我真高兴啊， 真高兴啊……真高兴啊……（合） 赶着回洞房生娃娃， 生娃娃……生娃娃（合）” 林子这小学生作文一般的歌词甫一出口，配合着林子摇头晃屁股的在那抖，曲经直接就听懵逼了——尼玛，这叫歌？！ 这分明就是哼哼啊！ 毫无疑问，现场观众们也同样被醍醐灌顶了，一个个面带抽搐脸上似笑非笑，在灯光的映射下都焕发出诡异的光芒……主要是这歌词太毁三观太刺激了，儿歌是不是比这都讲究多了？ 林子唱完这段后曲调略变，接下来像是某个少数民族的祝酒调，而随着林子、小黑、耗子跟着调子慢慢踢踏，小黑嘴里又模仿出了仿佛农村摆喜宴的景象——鞭炮声、摇铃声，以及人们喜庆的喧哗和孩童嬉戏声…… 紧接着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只是从小黑嘴里传来“吱纽”的开门关门声，耗子嘴里的声音又起，和小黑嘴里的声响来往唱和，似乎是一男一女在窃窃私语，合着合着又发出一阵有节奏的响，像是晃来晃去的床…… 第四十六章、征服 小黑和耗子对这段“床戏”极其逼真的演绎也引发了观众们会心的笑，某种程度上也把对“小学生歌词”的不满冲淡了不少。 沈捷听的津津有味，还不停的问曲经和田玉来小黑和耗子吹的都叫什么乐器，估计观众们同样有这个好奇，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似乎也在讨论同样的问题。 “初醒乐队”在演奏中使用的乐器众多，但大多是民族乐器，有着非常明显的少数民族风格，淳朴、直接，并没有经过太多的修饰。就像林子讲的那样，他们只是把每个乐器发出的声音尽可能的组合在一起，但就是这种看似没有加工的组合和拼接，听起来却非常悦耳和妥帖——像是一副山水画跃动在眼前，透着一股原生态的自得和悠然。 这首歌的间奏很长，从林子他们的演奏中，似乎能体会出一种极力想表现的喜悦和动感，这在随后林子唱的歌词中也有所体现： “有了老婆我心快活， 做起活来我力气多， 力气多呀……力气多……（合） 上山下山我干的欢啊， 赚完钱后给老婆…… 哈哈哈哈哈哈哈……（合）” 林子他们“哈哈”的时候异常兴奋，就连鼓手也站起来跟着其他四个人一起摆动，这也让曲经听的狂汗：这唱的就是个老婆迷啊！ 观众们似乎也被他们“哈哈”出了情绪，一个个嘴角上翘，随着曲子里的这个老婆迷一起感受新婚后的甜蜜。小黑的排箫、耗子的奚琴彼此唱和，似乎是想表达男女间琴瑟和鸣的意境，各自奏出的音律像缠绕在一起，婉转悠扬、忽高忽低，听起来酣畅淋漓。 陡然间小黑和耗子手中乐器齐停，小黑嘴里忽的发出一声婴儿的娇啼，之后鼓声轻起，二胡声嘶哑，小黑和耗子口中连奏，听起来似乎有隐隐的叹息和哭泣。 林子站在那里寂然不动，轻拨琴弦，缓声唱起，这次唱的却和先前明显不同，完全没有之前的欢快，而是压抑深沉： “看到你的小脸， 我的手忍不住的震颤， 一切这样真实，又像梦幻， 你来了，她走了， 在同一天…… 在同一天…… 在同一天！” 林子在唱这段时像是轻声悲咽，又像是强忍痛楚，当他疯狂嘶吼出最后那句“在同一天”时，曲经顿觉汗毛竖立，心头猛的一塞！ 林子他们唱的不是歌，而是一个故事！ 林子吼声将停未停，小黑嘴里的声音又起，不过这次不是口技，而是吹的埙，发出的声音幽深、悲凄、哀婉、绵绵不绝…… 曲经心里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猛的刮了一下，又感觉胳膊一疼，回头一看，见泫然欲泣的沈捷正紧紧的抓住自己。 曲经有些悲怆的拍了拍沈捷的手，转首看向人群，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林子他们唱出的“故事”里，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低语，一个个脸上都弥漫着难以名状的低落情绪…… 这就是音乐的魔力！ 曲经在心里呐喊道。 他之前还担心小黑和耗子的口技、乐器表演是单纯的炫技，但现在看来，完全就是随着演唱“故事”的走向进行的必要铺陈，如果林子在嘶吼时不加入小黑的埙声，或者换成另外一种乐器发出的声音，很难想象是否还会不会这样直击人心…… 太特么催人泪下了！ 最后小黑、耗子他们都消歇沉寂下来，只剩林子一个人在拨着琴弦轻轻吟唱，林子的表情凝重，声调苍凉，就像他幻化成了曲子里那个痛失爱人的男子，弥漫着无尽的忧伤： “我要抚养他长大， 告诉他我喜欢的她， 我要抚养他长大， 抚养他长大…… 抚养他长大……”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久久不绝…… 直到林子他们表演完，现场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曲经怔怔的发着呆，似乎听到沈捷在轻轻啜泣，扭头一看，见两行清泪正从沈捷脸上慢慢滑落下来，曲经不由自主的伸手替她擦拭：“这帮孙子，把咱好不容易化的妆的弄花了……” 沈捷忍不住“噗嗤”笑出来，似嗔似怒的锤了他一拳。 这一拳又似乎开启了现场声音的开关，一刹那间掌声雷动，伴着尖叫和叫好声，再看微信墙上的评论和打赏，唰唰唰的不停滚动……看起来跟抽奖似的…… 曲经跟田玉来一递眼神，都是目瞪口呆——这特么是不是就算成功了？！人们这是要疯啊！ 在人们的尖叫声里，林子他们没有了先前的高冷，齐刷刷对着台下深深一躬，之后林子拿着话筒说道：“这是我们在云南采风时，楚雄一个当地歌王的真实故事，我们当时很有触动，所以就编了这支曲子……下面换一首。” 很快从上一首作品中跳脱出来的林子抱住琴，说完之后嘴里又是一声“预备，起……” 这次的“预备起”又毫不例外的引发一阵笑声，但这次的笑听起来没有丝毫的鄙薄之意，反而是对林子这句原生态口令的一种赞许……这也让曲经发自肺腑的感叹，奶奶个腿儿的，他们一首歌就算是把观众征服了！ “初醒乐队”表演的第二首歌叫《放羊》，歌词依然淳朴的像小学生作文： “晨曦洒在我家窗台上， 阿爹喊我上山去放羊， 羊儿排排跑在山坡上， 一头扎进那扑鼻的芳香。 站在高高的山顶上， 我学着阿爹眺望远方， 阿爹说山的尽头是城市， 没人放羊，却有很多羊……” 这首歌不欢快、不悲凉，平铺直叙的只是在诉说一个大山里孩子的故事，有憧憬、有羡慕，也有期待和向往…… 这首歌的编曲听起来并不繁复，也没有太多的乐器演奏，让曲经听起来感觉很简单——就是一副放羊的画面，山坡、花香、羊群、远方，阳光轻轻洒落下来，里面，有一个孩子的未来…… 不过等到了副歌部分，林子粗犷又质朴的嗓音吼出“阿咿呀欧……阿伊呀欧”时，曲经瞬间又感觉被击中了……也确确实实被击中，反正沈捷的手是又抓住他的胳膊了…… “大姐，你抓疼我了”，曲经转头幽幽的望了沈捷一眼，轻轻晃了晃胳膊想甩脱，哪知道沈捷不仅没松手，还使劲又攥了攥，而且还像个乐评人似的在那感叹：“纯净悠远，有种远离城市喧嚣的自然……” 沈捷的这句评语似乎成了现场观众的模板，微信墙上的评论也多半如是： “这首歌之美在远，听完有脱尘之感。” “原始淳朴，有自然之叹！” “灵魂之声，意境悠远！” …… 第四十七章、成功 “初醒乐队”从开始上场到表演结束，其中有三次应观众强烈要求不得已返场，估计林子嗓子都唱冒烟儿了，间歇的时候拿了田玉来扔过去的水瓶子猛灌，耗子也终于回归了他的颓唐本色，最后直接光起了脚底板儿…… 他们表演的最后一首作品是《映山红》，也是今晚唯一一支不是原创的改编。这首《映山红》被林子他们改编成了雷鬼版，比传统的抒情版本，增添了不少动感。 田玉来介绍说雷鬼音乐包含传统非洲节奏、美国蓝调和牙买加的民俗音乐，风格多变，更容易凸显林子他们的人声合唱。 曲经感觉林子他们最后选这首《映山红》是非常讨巧，观众欣赏了一晚上他们的原创，只能听不能唱，《映山红》多耳熟能详啊，反正几乎所有人都像憋疯了猛然找到了释放的出口，从头到尾跟着他们一起高唱…… 活动一结束，“初醒乐队”算是火了，时近深夜，大多人还久久不愿离场，围着林子他们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和索要签名。一位不具名观众在微信墙上的评语最能体现观众的心声：“唱作俱佳还会这么多种乐器，这尼玛就是一群神人啊！” 等李卫国统计完后台数据拿给曲经、沈捷、田玉来时，三个人是彻底懵圈了——一共六组音乐人获得的打赏共计37220元，“初醒乐队”火的离谱，光是他们自己就吸了26000多…… 现场满打满算还不到200人啊！ 这比卖票都牛逼！ 田玉来看完之后都快哭了，抓住曲经的胳膊就开始念咒：“酒吧开了半年的流水都不如一晚上多……小经子……经哥，下礼拜咱接着搞吧！” 曲经嘿嘿一笑，转头得意洋洋的看了看沈捷，沈捷笑着使劲掐了他一下，算是对他们这次活动的肯定和鼓励。曲经咧着嘴问李卫国：“直播平台上反应怎么样？” 李卫国摇摇头：“几乎没有多少人点击，但挂在微信平台上的链接倒是有不少人看，评论也不少。” 曲经点点头，揉着额头沉思，沈捷蹙着眉头心疼道：“早知道不搞直播了，花不少钱还没用……” 曲经冲她摆摆手，纠正道：“也不能这么看，直播平台毕竟是别人的，我们贸贸然的开播，肯定没那么多流量，再说直播的影像可以存储在服务器，想看了随时点击，比录完刻盘满世界发的效果可强多了。” 说完之后又问李卫国：“如果不跟直播平台合作，我们自录自播，你感觉行不行？” 李卫国略一思考，点着头道：“行倒是行，但得经过二次开发，不过如果单单是为了直播，这成本有点大。” 曲经点点头道：“这事儿回头再说。这次活动算是开了个好头儿，反正我是有信心搞后面了……”说完低头哈腰的对沈捷一阵谄笑：“大伙忙活这么半天，管饭不？” 沈捷瞪了他一眼：“这打赏的钱随便花呗，还不够吃饭啊，还让我请？” 曲经嘿嘿一笑：“这钱专款专用，不能动，再说还得分一半给嘉宾呢。” 等观众们都差不多走光，田玉来先自掏腰包把晚上打赏的钱按约定分给嘉宾，嘉宾们拿到钱后都喜笑颜开，相约了下次活动还来。田玉来把钱给“初醒乐队”的时候林子只抽了一沓，然后甩着头发冲曲经道：“剩下你们拿着，要不够采风你们可得凑啊！” 曲经一乐：“你们要不嫌远，回头我给你们发配到南极去！放心吧，我答应你们的事儿接下来一准儿办。” 几个人草草把活动现场收拾完，田玉来领着林子他们去吃饭，曲经也带着自己人找地儿庆功。活动效果比他预期的要好的多，而且最主要的是经过这么一折腾，明显跟“初醒乐队”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这在曲经看来很重要，如果想把音乐派对一直搞下去，“初醒乐队”可是其中的绝对主角。 沈捷倒是稍微有些担心，她当然要站在园区的立场上去考虑，“初醒乐队”能不能火还在其次，关键是能对园区形成多大的助推力……如果后面园区搞活动不配合，那不是白白给他们做了回嫁衣？ 曲经当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他不会傻到把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一支乐队上，如果想顺着音乐派对这条路走下去，当然要打造园区的核心优势，“初醒乐队”也好，今晚上的活动也罢，充其量只是个引子和尝试，他只是想验证一下效果，具体后面怎么做，还要观察观察反馈再说。 无论怎么样，今晚的活动也算是有个非常满意的收获，又是周末，一群人不用担心转天上班，所以都有点儿尽情狂欢。 曲经显得格外兴奋，沈捷怎么劝都劝不住，跟李卫国他们连吹牛逼带喝酒，最后舌头都大了，连什么时候散场都有些记不得。 一直到沈捷开车把他送到家，下车要扶他上楼曲经才猛然清醒过来，惶急的挣脱开沈捷的“怀抱”自顾就往上跑…… 沈捷被他这番举动搞的一愣，冷着声道：“你给我站住！” 曲经不情愿的又把脚迈回去，讨好似的道：“还有什么吩咐？” 沈捷抬眼看了看他家窗户，哼了一声：“你该不是偷偷的金屋藏娇吧？” 曲经心里咯噔一下，装成一脸正色道：“怎么可能！我多守身如玉啊！” 沈捷目光闪烁，试图分辨他这句话的真实性，见他这副大义凛然的神情，没好气道：“那你跑什么跑！” 曲经直勾勾的盯住她，在她身上一通乱扫，嬉皮笑脸道：“我这叫控制！你今晚上多漂亮啊，我都担心你上去我hold不住……“说完冲沈捷摊了摊手：“要不你就跟我上去，反正挺晚了，你干脆就别走了！” 沈捷脸上一红，咬着嘴唇啐了一口：“我想着你也不敢……早点儿歇着吧，明天睡醒了记着去单位，咱已经没资格歇班了，必须加班加点！” “行吧……话说你真不上去？春宵苦短，你不跟我增进增进感情啊？” “美的你！”沈捷嗔了一句，转身开车门，瘦身仔裤勾勒的两腿笔直纤细，看起来还挺妖娆滴…… 等沈捷一走，曲经捂着胸口长出了口气，抬头看了看自己家窗户，得亏肖瑜是懒蛋一枚啊，真要跟夜猫子似的现在不睡觉亮着灯，那还不真的百口莫辩了？ 第四十八章、下雨 等简单洗漱完躺到床上，曲经依旧还有些小后怕。幸亏刚才连糊带蒙拦着没让沈捷上来，否则像她那么心细如发，就算肖瑜睡觉了肯定也能有所觉察——他说肖瑜就是一个普通的房客，但倒是有人信啊！ 想到沈捷，他没来由的一阵心虚，这让他感觉很奇怪，他细细琢磨着最近沈捷的举动，又联想到自己，越发感觉有些诡异，原来在她面前没这么瞻前顾后小心翼翼啊，现在这是怎么了？ 无暇对这件事儿细想，很快他脑袋里又被晚上的活动占据。 今晚上的活动总体而言算是成功了，可接下来该怎么办？ 继续像田玉来希望的那样，继续往下搞？ 收益倒是不错，确实比Mouse酒吧的日常流水多多了，看今晚上观众的热情，估计接连搞几场也同样能引发几波小范围的轰动。 但这样真的好么？ 曲经对此有些怀疑。 首先“初醒乐队”就不见得配合，耗子那句“不能在他们身上捞钱”言犹在耳，从林子活动结束后只拿一沓钱的举动上就能看出来，这几个货是真不怎么在乎钱，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他们刷脸，搞不好真的翻脸！ 另一个，再好的东西总吃也腻，“初醒乐队”就算是支潜力股，也没理由频繁的让他们抛头露面，虽然曲经对于音乐圈并不了解，但也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人们越喜欢一件儿东西，要得要掌握分寸火候的抻着，全放出去了，那叫自毁长城！ 何况还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园区与“初醒乐队”，并没有任何严格意义上的契约关系。这不像是唱片公司或者经纪公司，跟旗下的签约音乐人有合约条款，真要是“初醒乐队”对于园区活动不做任何配合，他还真不能拿林子他们怎么办。 可这事儿又没办法直接谈，像田玉来之前跟“初醒乐队”达成的口头协议还算充满人情味，现在等看出“初醒乐队”有火的苗头了你跟人签协议，那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么！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要尽量淡化，不能那么功利，而且还要找个更稳妥的运作方案——“初醒乐队”是挺牛逼，但牛逼的绝不止他们一家。如果把林子他们比作会下金蛋的鸡，光指望他们下蛋不行，还要把园区打造成一个能够吸引众多鸡的窝，很显然，这个窝才是他想要达成的终极目的。 第二天早上一醒，曲经不顾肖瑜诧异的眼神儿，匆匆忙忙就往单位赶。沈捷早已经到了办公室，一本正经的正对着电脑浏览。 曲经一见沈捷就感觉有些不对，但具体不对在哪里，又一时看不出来，坐在对面盯着她一顿猛瞧，把沈捷看了个大红脸。 “你又憋什么坏呢？”沈捷躲开他的直视，把目光又放回电脑上，什么东西估计也没看进去，眼神显得很游离。 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熏的曲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感觉你不一样呢，这是化妆了！” 一直以来，沈捷虽然说不上是素面朝天，但基本很少化妆，现在看起来峨眉淡扫的，这是几个意思？ 沈捷脸上微红，扭捏着瞥了他一眼，跟蚊子似的小声道：“好看不？” “好看……”，曲经由衷的赞美了一句，虽然他一直信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个信条，但对于女人化淡妆，他还是觉得很有必要。尤其职业女性，不像古代时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风吹日晒，怎么也得保护好，但化化淡妆就好，如果浓妆艳抹，那就纯属自作孽不可活了。 沈捷现在的妆容就刚刚好，既不浓艳，又不素颜，精心修饰之下，平添了几分娇妍——不得不说化妆也讲究天分，反正沈捷现在给曲经的感觉很不错，基本上算个真真正正的女人了…… 沈捷展颜一笑，看起来颇为自得，这也让曲经狐疑的看着她惊道：“人家总说女为悦己者容，你这是春心大动了啊！是不是找到男朋友了？！快说是谁，我认不认识？” 沈捷脸上骤然一寒，冷冰冰道：“我找你个大头鬼！自己乐意行不行！” 曲经被她急转直下的态度搞的一愣，低眉耷拉眼的嘟囔道：“行，你乐意就行……你最好以后天天都乐意才好，真挺好看的……” 沈捷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即又板起脸，轻敲着桌子问他道：“活动也搞完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提起正事儿，曲经马上精神一震，笑眯眯的回答道：“我昨天晚上仔细琢磨了琢磨……要不咱们弄个录音棚吧，你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沈捷马上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咬牙切齿的使劲敲着桌子大声道：“你是不是刚见点儿钱烧糊涂了，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曲经一脑袋磕在桌子上，开始对着桌面喷气：“你倒是听我说完啊，啥也没啥呢就一票否决制……白这么漂亮了！” 沈捷嘴角一翘，很快又恢复如常，伸手想在他脑袋上敲敲，终于又忍住，没好气道：“听你也说不出什么来，反正就是烧钱呗！” “话也不能这么说”，曲经听她语气里也不是多生气，眨巴着眼对她嬉皮笑脸道：“烧钱是为了更好的赚钱，我多聪明啊，能平白无故的烧么，对吧。” “那也不行！平白无故的搞什么录影棚，那跟咱园区有什么关系啊，一件事儿还干不好呢，你怎么什么都想惹惹！” 沈捷说这话时一脸激愤，似乎想起了他之前干的那些破事儿，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直接变成了敲桌子：“我是看出来了，你这是想法设法的花钱啊，我也就纳了闷了，你怎么就这么乐意仗义疏财呢？” “哪有……”，曲经小声抗议着，不敢看沈捷的眼睛，温柔了几天这怎么又开始吼上了？ “还说没有！”沈捷猛然升了两个调，气呼呼道：“开始免租，后来免租，现在你又琢磨弄录音棚，你怎么不在园区里挖个坑养鱼！” 这句话有逻辑性么？！ 曲经慢吞吞的抽了张纸在桌子上轻轻擦拭，完了还抻着纸在脑袋上一顶，皱着眉小声道：“都快赶上下雨了……” 沈捷被他这个动作气的直哆嗦，随手拿起桌上一本书在他脑袋上狠狠一敲，恶狠狠吼道：“你是不是特意来气我的？！” 第四十九章、惊悚 只觉脑袋一疼，曲经脚下虚点，三下两下滑到四米外的沙发旁，揉着脑袋恨恨道：“我大周末的不睡懒觉巴巴跑来跟你探讨，你对我下黑手？！” 沈捷无辜的摊摊手，意思很明显，你自找的。 曲经一阵气苦，把拳头抡的呼呼生风，抡完长吐口气，在沙发上坐定，哼哼冷笑：“也就我舍不得揍你，我要跟你讲道理！” 沈捷“噗嗤”一笑，扑闪的大眼睛里荡起一丝柔情，咬着嘴唇冲他招招手：“过来吧，我保证不打了。” 曲经大摇大摆的在椅子上重新坐好，一脸正色道：“看你这么诚恳，我就原谅你了……继续说录影棚的问题……” 说完做了一个防卫的动作，看沈捷一脸平静的侧耳倾听，也开始一本正经的跟她探讨：“我认为现在最主要的是跟‘初醒乐队’制造一种牢不可分的合作关系，你想，现在充其量跟他们只是合作，这还是看在老田的面子，反正我心里是不踏实。所以我想，如果我们园区有一座录音棚，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吸引他们的场所，比在那破俱乐部里排练不强的多？” 沈捷眼睛连眨，双眸泛起一阵迷蒙，片刻后道：“你接着说。” “何况录音棚不单单对‘初醒乐队’是吸引，别的音乐人也可以过来玩啊，这样更容易形成一个圈子，如果我们想在创意音乐这条路上有所作为，我认为这事儿势在必行，当然成本肯定是在所难免，但从长远考虑，我感觉利大于弊，你觉得呢？” 曲经说完，等着沈捷对此作出反应，录音棚的想法只是他的一时之想，具体实操性如何，他也的确需要跟沈捷好好商量。别看沈捷做事略显刻板，但在本控制上，绝对擅长。 沈捷没有立刻回答，捏着鼻子闭眼沉思，好大一会儿才睁开眼道：“我们假设一下，如果录音棚建好，也如愿把一些音乐人吸引过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给他们灌制唱片？” 曲经听完一愣，挠挠头道：“你这有点儿太深谋远虑了吧……再说唱片业都这么不景气了，我倒没想那么远。其实这件事儿我跟杨叔准备开的画廊是一起考虑的，先期只是达成聚合的目的，形成圈子和氛围，慢慢再去发现其它机会……关注的人一多，自然就出来效应了。再说像唱片公司那种模式我们根本不可能做到……” 说到这忽然心里一动，沉吟几下继续道：“我原来琢磨吧，自建一个平台，把‘初醒乐队’排练啊采风啊什么的都做成直播的形式，一为吸粉，二也为后面的活动或者巡演做铺垫，甚至做一些跨国交流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在你有点儿提醒我了，很多独立音乐人其实都从事一些幕后工作，比如编曲啊，配乐啊，我感觉以‘初醒乐队’的实力，完全有可能给一些电影、音乐剧做编曲，后期我们再招一些美工、设计类企业进来，这不就是一条文化产业链么！” 说完之后曲经满脸兴奋，他起初只是感觉“初醒乐队”有塑造的可能性，但也只是在音乐风格上，目的当然只是借助他们搞一些活动。但现在想想，完全可以衍生出更多的可能，没准儿还能染指娱乐产业呢…… 看他满脸期待的征求自己意见，沈捷撇着嘴不以为然道：“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儿跑偏了，是不是脱离我们园区既定的规划了？再说就凭我们这些人，你感觉有可能？” “那有什么不可能？”曲经大手一挥，信誓旦旦道：“这个时代没有什么不可能！很多人什么都没有还做的风生水起呢，何况我们还有这样一个得天独厚的园区！缺人找人、缺钱找钱，我觉得能行！” 提到钱，曲经忽的眼珠一转，冲沈捷嘿嘿一笑：“依我看啊，录音棚我们也别自己搞了，不行就跟人合作，我先勾引勾引吴存千……” 说完拿出手机，把昨晚上的活动视频链接转发给了吴存千，然后得意洋洋冲沈捷道：“吴存千和王宁上次聊完后一直没反应，不过我估计他们应该还有兴趣，王宁入股了一个音乐项目叫‘众乐汇’，搞不好还能旧事重提。” 收到曲经发的链接时，吴存千正在bigbang里继续守株待兔，从天津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想探听下王宁对于跟曲经他们合作的可能性，但王宁似乎完全忘记了还有这回事，迟迟不给他确定的回应。 吴存千原本想跟曲经表达他想合作的兴趣，但左思右想，又觉得并没有多大把握，所以这事儿就耽搁下来。草草看完曲经发来的视频，吴存千还是微觉震撼，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场活动，现场观众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这越发让他认定园区就是个聚宝盆，这种实体可比略显缥缈的投资稳妥多了。 所以他故作平静的给曲经回了条信息：“恭喜！你小子又有什么想法了？” 看着吴存千回过来的信息，曲经嘿嘿一乐，回复了几句又给沈捷展示了下，道：“我觉得老吴对咱园区是真感兴趣，别看这家伙总说自己不专业，其实精着呢！最主要是我跟他都属于土鳖，没那么多顾忌，觉得一件事儿靠谱就想做，不像王宁他们还得反复论证论证，论来论去没准儿这事儿就黄了……” 说着还故意示威似的拿眼神瞟沈捷，沈捷把脸一板，气呼呼道：“我就知道你心里又开始嘀咕我了，论证还是有必要的么！想起什么就干，那扔进去的可都是钱，你以为咱是银行啊！” 曲经嘿嘿一乐，讨好道：“你多开明多讲理啊！只要把事儿说明白了还是挺支持的。我就特稀罕你这点，该谨慎时候谨慎，该出手时一点儿都不含糊，透着一股爷们儿的豪气！” “你……”，开始沈捷还美滋滋的听着，等听他说完最后一句，这个来气，顿时手里又抄上了东西。 曲经颠颠的跑到沙发上，摇着手指冲她嘘了一下：“老吴又回消息了，让我找他聊聊去。” 沈捷皱皱眉头：“还去？” “去呗，咱现在就是不缺工夫，要不你也去？” “不去，不参与！”沈捷说完安逸的躺回椅子，颤悠悠的摇晃着甩出一句：“你几点回来啊，回来了咱俩去你那做饭吃呗，我感觉都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 卧槽，你说啥？ 曲经听完沈捷这句猛的一哆嗦，拿在手里的手机差一点儿惊落在地，大周末的肖瑜休息不上班，你要去家里？！ 第五十章、上船 “不妥……吧”，曲经强自按捺住心里的恐惧，打马虎眼道：“怎么想起来吃我做的饭了……你咽的下去啊！” 沈捷仰仰头：“当然，我可喜欢吃了！”根本不容曲经做出反应， 狡黠一笑：“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 说完挑着眉还给他抛了俩不算媚眼的媚眼，让曲经顿时一阵肝颤…… “还是不要了吧，等我回来咱俩吃大餐去，想吃什么你说，我绝对眼都不眨的！”曲经拍着胸脯保证道。 沈捷翘起二郎腿，完全无视他的这个提议：“我还就去家里了，要不去也行……” 一听有转机，曲经忙不迭的问道：“你说你说。” 沈捷柳眉一竖，凤眼圆睁，慢悠悠道：“除非你别回来了。” 我了个靠！ 瞧这架势，沈捷是非家去不可了，这是要出大事儿啊！ 离开园区后，曲经给田玉来打了个电话，骗他说天气不错，想去郊外转转，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借用他的车。 “就咱俩？不去！”田玉来拒绝的斩钉截铁。 “真不去？别说我没给你制造机会，那个号称走路很好看的朋友可是也一起去”，说这话时曲经猛然想到田玉来猥琐的眼神，怎么都感觉这是要把肖瑜推进了火坑里。 “真哒？我一小时到你家楼下！”电话里田玉来的声调微颤，伴随着急切的窸窣穿衣声。 放下电话，曲经在心里暗骂自己不是东西，但很快给了自己那个全宇宙的最佳借口——我也是没办法啊！ 回家之后，曲经先是假意感慨最近工作太忙，搞的颇为乏累，等肖瑜接口说他不注意健康云云时，曲经顺势提议出去转转，肖瑜顿时喜形于色，大表赞同。等曲经说田玉来一会儿就来时，肖瑜马上又拉下了脸。 田玉来现身在曲经家楼下时，很显然经过了精心装扮，头型齐整皮鞋锃亮，就连衣服看起来都是特意挑选，看起来既有成功人士的商务气派，又带着一种享受生活的休闲感。 总之跟先前的形象完全不一样，这也让曲经发自心底的感叹——装犊子啊…… 看到肖瑜，田玉来眼里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又是开门又是递水的关怀备至，看的曲经直瞪眼，这也太卑躬屈膝了吧！ 对于田玉来这种太过于明显的举动，肖瑜似乎视而未见，除了礼貌性的客气之外，上车后几乎一言不发，丝毫没有游玩的兴奋感。田玉来不住在后视镜里打量肖瑜的反应，还总是跟曲经没话找话，但肖瑜始终就是一副淡然的表情，而且还不接话茬…… 为了把戏演的逼真，曲经并没有很快找借口离开。车一直开到郊外的北运河沿岸，看风景不错，曲经才提议田玉来把车停下来。 这次名义上的游玩原本就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对于曲经和田玉来而言，更是心思不在山水之间。三个人信步徜徉在北运河畔，各想心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天。 北运河又称御河、漕河，为海河支流，曾为南北漕运动脉，对于天津能发展成为商埠，可谓意义深远。世纪之交时政府对北运河沿岸做了整饬和修建，现在是河水清莹、绿遍堤岸，各类乔木、桃木盛开，还有浮雕、古锚、码头等诸多景观。 曲经一路上不停的朝田玉来递眼色，田玉来心领神会，亦步亦趋的跟在肖瑜后面大献殷勤，谁知道肖瑜偏偏对他爱答不理，有意无意的倒是跟曲经聊的挺欢。 找了个机会，田玉来悄悄跟曲经抱怨：“我是看出来了，我就是个大灯泡啊！” 曲经嘿嘿一乐：“因为不熟悉么！你得抓住机会，一会儿我有事儿先撤，后面就交给你了”，说完狞笑一声，压低声音道：“晚上十点之前你要是放她回去，以后我可不认识你！” 田玉来竖着拇指道了声“仗义”，颠颠又跑到肖瑜跟前儿套近乎。看肖瑜终于挤出些笑容，曲经借故有事儿急着去北京，严词拒绝了肖瑜也要回家的决定，丢下两人赶紧跑了…… 赶到北京见到吴存千，曲经跟他聊了聊园区的进展，简略提及了杨同生拿出400万做创投的打算，也没有绕圈子，直接问起了吴存千想不想合作一起干。 听说有人投钱，并且还要开一间画廊，吴存千暗暗惊异于短短几天内曲经他们做事的效率。加上活动视频造成的冲击，吴存千更是有些动心——有个园区就是好啊，可以多条线同时开展，比单纯做投资来的快多了…… “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吴存千问道。 “很简单”，曲经笑眯眯的看着他道：“就像之前定的调子，音乐派对、艺术鉴赏和创业创投齐头并进，各自打造一个专属平台，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呗。” “嘿嘿”，吴存千被他这种无耻的调调气的一乐：“你比我都糊涂蛋！你看人家做事之前哪个不是战略、计划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甚至制定出好几年，你倒好，干着看！” “计划赶不上变化嘛！”曲经无奈的朝他摊摊手：“形势、政策一天一变，你们圈里人讲话，风口也是一会儿一变，计划有个屁用！两个礼拜之前我还一头雾水摸不着门路呢，昨晚上不照样把活动搞起来了？所以照我看啊，认准了就是个一个字——干！” 吴存千苦笑几下，道：“我这就算上了你的贼船了，没办法，谁让咱越来越没活路了呢，正的合不上，我就赌个以奇胜，反正你园区在那也跑不了，干就干！” “行，反正咱俩也差不了多少，都属于业余，也没那么多讲究，你信我，我也不坑你，这事儿就算敲定了。具体你参与哪些环节，投资多少和分成比例，哪天我们再仔细合计”，曲经说着拍了拍吴存千的肩膀，笑呵呵继续道：“欢迎上船。” 吴存千挠着头嘀咕道：“这船上的，都不知道能开到哪！” 曲经嘿嘿一笑：“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不搁浅就行了。对了，你认识不认识音乐圈里的人，我想弄个录音棚，你要认识，带我去取取经。” “录音棚？”吴存千听完一愣，随即嘿嘿一乐：“别的我还真帮不上忙，说起录音棚，你算是找对人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五十一章、窦神 吴存千先是开车带着曲经去了东直门，又七绕八绕的到了柳芳，最后拐进一条胡同才停下来。曲经下车后朝四处望了望，看不出有什么玄机，不知道吴存千为什么要带他来这个地方。 吴存千把车停好，对着一脸迷茫的他笑笑，顺着胡同口往里指了指，道：“你不想看看录音棚么，这儿就有一个，瞧瞧去吧。” 呀，看不出吴存千还藏了这一手呢？ 曲经略感诧异，跟着吴存千走进胡同。这里没有多少行人和车辆，四周一片安静。吴存千似乎对这个地方轻车熟路，到了一所小院门前就往里走，院子里正巧有人打电话，一见吴存千进来，熟络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吴存千冲那人点点头，径直走进东边的房间。 在门口时吴存千提醒曲经关掉手机，两个人在门口换上鞋套，轻手轻脚的走进去。从外面看房子不大，但走到里面曲经才发现别有洞天，而且一看就经过特殊隔音处理，一道隔音门后是录音室和控制室，各种器材一应俱全。 四五个人正在录音室里演奏，吴存千冲曲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个人就站在那里，隔着门观看。 正对门口弹吉他的是个胡子拉碴的年轻人，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曲经看完这人就是一愣，感觉有点儿似曾相识，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侧身对着门口的是个看起来身材略微发福、头顶微秃的中年男子，也戴着一副眼镜，正低头照着一本曲谱弹琴。 开始时曲经还在琢磨弹吉他的到底是谁，等弹琴的男子抬起头来时，曲经不经意的一瞟，险些大叫出声，瞠目结舌的看着吴存千，结结巴巴低声道：“窦……窦……窦……维？！” 吴存千脸色一变，皱着眉使劲冲他摆摆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卧了个槽！ 真是窦神！ 曲经顿时觉得热血上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有些发飘，窦维啊，在他心里，这可是音乐之神！ 虽然曲经没赶上窦维在乐坛大火的时代，但可一直没少听他的唱片和传说，曲经现在有种强烈想推门进去膜拜的冲动——他藏了好几张窦维唱片呢！ 从《暗梦》、《艳阳》、《窗》，到《山河》、《再续缘》，再到最近几年的《束河记》、《天真君》，窦维的唱片曲经可是没少听，而且有的还特别精心的珍藏起来。当然，他也跟很多人一样，在窦维音乐风格转型时有过迷茫——这么牛逼的嗓音，怎么说不唱就不唱，玩起纯音乐来了？ 但后来听着听着才仿佛也开过窍来，就像窦维自己说的那样：有时你会感觉依赖歌词去理解音乐是一种麻木和被动的事儿，文字相对于音乐而言太具象、太束缚音乐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得意忘言啊！ 曲经甚至感觉窦维现在的音乐是最接近于中国传统文化里那个“道”的，有时他也会想，会不会几千年前孔子评价《韶》所谓的尽善尽美就是这种感觉，虽然听起来似乎有些迷幻、有些杂乱，跟主流音乐有些背道而驰，但静下心来慢慢聆听才会发现，窦维的有些作品，像是对本真世界的一种平和诠释，带有一种春山空濛的别致、轻灵与自然…… 在这一点上，似乎与林子他们“搬运声音”的风格有些相近，想到“初醒乐队”，再看看窦维，曲经心里立刻有种感慨：窦神要能跟林子他们一起在园区里耍耍音乐，那可就太比优特否了…… 窦维他们似乎是在录音室里即兴创作，或者只是单纯的玩和排练，曲经从他们身上又仿佛看到了林子他们在工人俱乐部里排练时的样子，安然、、享受，摸上乐器就停不下来…… 录音时最怕出现杂音干扰，曲经不敢闹出动静，但心里实在过于好奇和兴奋，身子不停的打摆子。 吴存千皱着眉示意他安静下来，又冲他做了个好好听的手势，曲经不好意思的笑笑，踮着脚尖边听边瞧。 后来他终于想起来那个弹吉他的是莫子石，《好声音》里的一名参赛选手，当时以一首“血腥”味儿十足的爱情表白歌曲引爆了众人眼球，他在接受采访时曾自爆窦维是他的良师益友，现在看来，还真的是啊…… 曲经注意到几个人在演奏时好像频频以眼神交流，更像是一种即兴的互相唱和，而且，窦神弹琴时看的曲谱怎么瞧着像画本似的？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好不容易窦神他们的演奏才停下来。扭头看到吴存千，窦维略一错愕，举着手冲他打了个招呼。 曲经对此简直嫉妒到要死，瞪大眼睛问吴存千道：“你跟窦维还认识？” 吴存千点点头，没有回答，低声说了句“等我下”，然后抛下曲经推门进去，跟里面几个人寒暄几句，随后又递给窦维手机。 窦维对着手机看了半天，一边看还扭头看了曲经一眼，曲经心下大奇，不知道吴存千给窦维看了什么东西。有心也想推门进去拜会一下窦大神，但又觉得实在有些唐突，最终也没好意思迈进去。 好半天吴存千才从里面出来，曲经眼巴巴的指望他能给自己引荐一下，结果吴存千嘴里只吐出来一句“走吧”…… 走你妹啊！ 大老远的你让我跑过来看个窦神背影就完了？ “别啊，多难得的机会啊，你不得让我跟窦神说句话啊”，曲经不情愿的跟吴存千走出门，着急的拉住他。 吴存千嘿嘿一笑：“你跟人说什么啊？有机会再说呗。” 有机会？ 我有个屁机会！ 你以为跟见你似的说见就见啊？ 但看吴存千的意思似乎话里有话，曲经拽着他又问了一句：“什么意思啊？” “回车上说”，吴存千脚下不停，自顾往外走，曲经恋恋不舍的又回头看了看，紧赶两步跟吴存千回到车里。 “是不是特好奇？”吴存千一脸奸笑的看着曲经，让曲经恨不得一拳捣在他腮帮子上，一是气他卖关子，二是羡慕嫉妒恨啊，奶奶的看起来这货跟窦维关系还挺不错，这不是遭恨么！ 吴存千无视他的眼神，继续道：“怎么认识窦维的，我就不跟你说了。我刚才给他看了看你转给我的视频，他评价还挺高。” “啊？”曲经愣了一下，盯着吴存千使劲猛瞧：“够有心眼儿的啊，这是让窦大神给号号脉呗？我就奇怪了，上次王总说‘众乐汇’的时候你怎么不吱声啊，你都认识窦大神，还不够你嘚瑟的？” 吴存千不好意思的笑笑，摇着头解释道：“不一样。王总他们搞的是商演，里头这几位神仙最烦的就是商演，你让我说什么？再说我也就是跟他们认识，里头的事儿，我不懂啊！” 第五十二章、旖旎 听完吴存千一席话，曲经竟无言以对。 窦维这些年一直过着隐居一样的生活，有人看见他挤地铁，有人看到他骑单车，普通的像个再寻常不过的市民。 很多人评价说窦维在音乐上的境界已至“无我”，也有人感慨说就算窦维现在走马灯似的出现在各类节目中，对于其声名也丝毫无损，但就是这样一个本可以凭着资历、实力可以博取更多的人，却拒绝很多人拼命追寻的出镜、演讲、社交等一切公共形式，低调的近乎于销声匿迹。 这种人，认识也等于不认识啊！ 因为几乎没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但吴存千刚才给窦维看他们的活动视频是怎么回事？ 看出他眼里的诧异，吴存千悠悠道：“这不是跟你们坐上了一条船么，我就算再不论证，好歹也要让行家给掌掌眼吧……而且我觉得你说的那支乐队风格跟窦维现在搞的音乐有点儿类似，他刚才评价还不错，兴许哪天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吴存千说的轻描淡写，听起来既不像有十足的把握，又不像信口胡说，但对于曲经而言已经足够震撼，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吴存千：“你是说，你…要…带…窦…维…去…看…看？” “尽量吧”，吴存千耸着肩道。 哎呀卧槽，你能请的动窦神？！ 曲经一把抓住吴存千的胳膊，咽着唾沫说不出话来——光想想这事儿就感觉巨牛逼啊！ 像窦维这样的天才，绝对有权利选择“埋没”，就像很多艺术巨匠终生幽闭创作一样，却不妨碍作品传世。窦维或许并不完全离群索居，但他肯定不会主动去求所谓的知音，也用不着，能让他青眼有加去看看“初醒乐队”，这该是多震撼！ 但凡这事儿一捅出去，还有“汪头条”个屁事儿啊！ 不过曲经总感觉这事儿透着一种不靠谱，有些狐疑的看着吴存千：“请问一下，你不是在跟我吹牛逼吧？” 吴存千摊摊手，没有说话。任凭曲经再怎么问他跟窦维之间的种种，反正就是不回答。恨的曲经牙根儿直痒痒，不过更多的还是嫉妒，私交怎么样先抛开不说，至少人家吴存千不是知道窦神的行踪么，在窦维他们玩的棚里能直接闯，想想也很拉风呢…… 两个人找了个茶馆，一边喝茶一边聊后面应该怎么发展。曲经毫无保留的把想法对吴存千和盘托出，吴存千并没有像王宁那样鄙视他仅仅只是想法，反而听的津津有味…… 对于艺术区的构想，吴存千看起来格外感兴趣，低着头在手机上搜索了杨同生的介绍后，更加确定了投资的决心……要说做事粗放的人也有好处，反正曲经是挺佩服吴存千的，胆是真大啊！ 一直聊到下午3点多，曲经才动身返回天津。 能把吴存千投资的事情敲定下来，也算不虚此行，而且还有窦维这个巨大的意外收获……连窦维都对“初醒乐队”评价挺高，那至少证明他们的眼光和方向还不错…… 正思索间，电话响起，一看是沈捷，曲经就是一哆嗦，接听之后就听沈捷审讯似的问道：“回来了没？” “我还在北京呢，估计得晚点回去”，曲经捂着嘴压低声音道，这种大白天说瞎话的行为也毫无例外的遭到了周围人的鄙视，听沈捷在电话里又问什么时候回，他刚要继续编，就听车厢里回荡起嘹亮的提示音：东兴路站到了，左侧的车门将会打开，要下车的乘客请做好下车准备…… “嘿嘿，你都敢骗我了，你等着”，电话里沈捷恶狠狠道。 我内个鬼鬼！ 曲经赶紧给田玉来打了个电话，确定了他跟肖瑜还在愉快的玩耍，这才拍着胸口放下心来。 一到站，曲经赶紧打车回家，把该隐藏的东西隐藏好，还把肖瑜的房间上了锁，装成没回过家的样子去市场买菜了。 等买完菜返回小区，沈捷已经站在了楼下，气呼呼的看着他，就差找块儿板砖扔他了。 “我其实想把饭做好再让你过来，那样显得多惊喜啊……我不是想骗你……诶，光天化日这么多人，你不能动手啊啊啊！！！” 一进家门，沈捷跟个侦探似的就在房子里四处侦察，曲经跟在她身后大气不敢出，生怕让她瞧见不该瞧见的东西，该收拾的倒是都收拾了，可仓促之下，万一再漏掉什么呢？ 好在沈捷侦查完没有不良反应，还点着头说了几句“不错不错”，就是看到上锁的那个房间好奇的问了句：“还上锁？” 曲经一阵扭捏，沈捷冲他意味深长的一笑，没再细问。 曲经精心烹炒了几道小菜，还开了瓶红酒。他之所以会做饭这个技能，说起来跟沈捷大有关系，小时候父母都上班，他跟沈捷放学后有时就自己做，沈捷对油烟敏感，所以做饭的重任就落在了曲经肩上，一来二去的竟让他做的颇有心得，慢慢还成爱好了。 两个人边吃边聊，曲经简单向沈捷说了说北京之行的收获，沈捷听完也是高兴异常，对他一阵激烈表扬。 看沈捷笑靥如花，曲经心里没来由的荡了荡，这还是多年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在家里吃饭，尤其又喝点儿酒，气氛还怪温馨滴…… 最让曲经感觉心猿意马的是沈捷一双大眼睛扑闪着不停的对他瞟啊瞟，嘴角还总带着一股浅笑。 搞的他心里一阵热燥，呼着气开玩笑道：“你总这么看我别怪我色心大起啊……” 说完有点儿尴尬的去摸酒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捷的手也几乎同时伸出，在他的手堪堪碰到酒瓶时轻轻握住…… 一阵异样的感觉顿时涌遍全身，曲经把手轻轻向后一抽，沈捷却依然按住，咬着嘴唇看着他，胸口起伏…… 曲经猛然呆住，愣愣的看着满脸酡红的她，酒后更增娇艳，尤其是两瓣樱唇，嫣红一片，让他不自禁的就是一颤。 别看平时总跟沈捷开玩笑，但曲经还是第一次这样正正经经的凝望她，这个在他二十多年生活中占据了重要位置的女孩……不，现在应该是女人，就这样含情脉脉的望着他，眼神带着种期盼、带着种喜悦，还带着种深深的依恋，让他一时难以自持…… 第五十三章、不走 Tobeornottobe？ 这是个问题…… 曲经恍如云里梦里，右手反过，亦握住沈捷的手，轻轻一扯。沈捷嘤咛一声，像是被他拉扯的坐不住，身子倒向旁侧，曲经慌忙站起身扶过，只觉幽香扑鼻，沈捷的身子已然贴进了怀里。 怀中娇躯轻颤，呼气如兰，尤其是一双手紧紧环住他腰侧，再也不放过。曲经顿时通体颤栗，哆嗦着手抚住沈捷的肩，低头吻向两瓣殷红，沈捷微喘一声，檀口轻启，便把他的舌头纳了进去…… 这愈发让曲经情动不已，把沈捷已是绵软的身子在墙上一抵，刚要深耕细作，就听门锁一响，田玉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怎么有钥匙啊？” 曲经和沈捷倏然分开，看着肖瑜和田玉来大汗淋漓的走进来。看到沈捷，肖瑜顿时一愣，侧头看了看餐桌，哼了一声，径直走向自己房间。 “你锁我门干嘛？”肖瑜扭头冲曲经大声道。 曲经眼前一黑，偷眼看沈捷一张脸瞬时从惊异变作阴沉，一言不发的转身出门，田玉来也是一脸错愕，指了指肖瑜，又指了指曲经：“什么……情况！” 曲经顾不上理他，飞身追到楼下，见沈捷坐进车里刚要关门，他一把挒住把手，喘吁吁的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捷依旧一句话不说，用力想关上车门，曲经使劲撑住，苦着脸道：“你不得听我解释啊，再说你都喝酒了，不能开车……” 沈捷铁青着脸从车上下来，看也不看他一眼，气鼓鼓的往外走，曲经一溜小跑跟在后面解释：“她就是个租房的，我要说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信不？” 沈捷脸上冰冷，脚下不停，像是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曲经苦巴巴的追着她走出小区，又拦了辆出租车，见她还是跟哑巴一样，也一屁股跟着坐了进去。 一直到上楼进自己房间，沈捷也没说一句话，等曲经跟在她身后也进了房间，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的沈国辉奇怪的看了看房门，冲周岚问道：“这俩孩子怎么了？” 周岚神秘一笑：“生气了呗，没见进来连个招呼都没打，兴许是闹别扭了。” 沈国辉没好气的瞪了周岚一眼：“俩孩子都闹别扭了，你高兴嘛？” 周岚一乐，朝沈捷房间努努嘴：“这还琢磨不明白么，你什么时候见俩人这样过？我看啊，俩孩子这是好上了。” “真的？”沈国辉扶着眼镜，一脸惊喜道：“要真是俩人好了，那就闹去吧……” 沈捷回到房间，鞋也不脱，直接在床上一躺，盯着天花板仿佛曲经不存在一样。曲经一阵挠头，这一路上好话说尽，连出租车司机都感动的把车钱抹了零，可沈捷非是不听呢…… 小心翼翼的把鞋给她卸下去，见小腿白嫩，莹莹如玉，曲经咽了口唾沫道：“天杀的俩人非得这节骨眼儿上回去，咱接着把剧情顺下去呗……” 沈捷身子一扭，侧身朝里，继续对他不睬不理。曲经一脑袋栽到床上：“这真是个误会啊！我是清白的！” 见沈捷依然沉默，曲经继续解释道：“那会儿不是缺钱嘛，所以就把房子租了一半出去，我想租给个男的，可一个月都没人问，后来我实在撑不住了，这不就租给她了么……就是一个房客，你说我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啊，我有那心也没那胆啊！” 沈捷气鼓鼓的甩了一句：“没钱你不会说啊！” 看她终于出声，曲经一乐：“你当时都急成什么样儿了，我要再跟你诉诉苦，咱俩估计都撑不住了……” 沈捷霍然坐起身子，盯着他道：“你没骗我？” 曲经耸耸肩：“偶尔骗骗倒是有的，但大是大非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再说哪次不都让你识破了？” 沈捷脸色一缓，随即马上又板着脸道：“那也不行！我看你跟别人在一块烦！” “好好好，不烦不烦，我也奇怪了，怎么你一生气我就慌的不要不要的呢，马上让她搬走，这总行了吧！” “真的？” “真的真的”，曲经忙不迭的承诺着，嬉皮笑脸道：“为了避嫌，在她搬走之前，我就不回去住了……话说你嘴怎么那么香呢，让我再品品呗？” 沈捷脸上一红，抬腿踢了他一脚，曲经把她一只脚抓过，拿在手里慢慢抚摸，沈捷脸上愈发的红，轻轻一挣，却没有挣脱，便任由着他揽过自己身子抱在怀里，咬着嘴唇低声呢喃：“爸妈可在外面呢，你敢？” “有什么……不敢”，曲经心虚的竖着耳朵听了听，最终还是叹着气停住手：“还是算了吧，我怕一会儿关键时刻再植入广告……” 沈捷咯咯轻笑，眼睛斜曳着在他身上乱扫，曲经避开她撩人的小眼神儿，把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道：“这一天简直跟做梦似的……话说你今天去我那是破案啊还是专门为了推倒我啊？” “呸！”沈捷红着脸轻啐一口，抓住他一根手指在嘴里一咬：“我就知道你昨晚上是骗我，没想到你还真藏了个女的！” 曲经被她咬的一疼，吸着气叫道：“不就是怕你多想么，也是奇怪了，之前咱俩多纯洁啊，就算我跟个女的怎么样，你说我担心你飞醋干嘛啊！” “你敢！”沈捷瞪着眼又咬了他一口，恐吓道。 “不敢不敢……这转变的有点儿快，之前还跟妹妹似的，现在抱怀里了，我就说最近你的变化有点儿大”，说着曲经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腆着脸道：“啥时候想推倒我的？” 沈捷侧脸躲开他的侵袭，右腿上弯，小脚丫托开他的下巴，红着脸小声道：“原来也没觉得怎么样，后来看你对周晓彤那样我就来气，我怎么那么不待见你跟别的女人有关系啊！” “得，白高兴了，我还以为你是为我的魅力折服呢，看来你这只是种应激反应啊，咱俩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可不是见不得我跟别人好呗。” 沈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一边轻蹭着一边喃喃道：“反正你早就是我的了，谁也不能拿走……” 听她说的情切，曲经心下一阵感动，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对周晓彤是爱情，但忙碌之下，却几乎很难再想起周晓彤的身影。而现在才发觉，自己对于沈捷的一举一动竟然如此在乎，就像他们从小一同走过的历程，原来，她早已经融入了自己的生命…… 想着想着，他深情的在沈捷额头上吻下去，柔声道：“我就在这里，不走……” 第五十四章、一家 曲经说不走，高兴的不仅是沈捷，还有沈国辉，因为又可以一起看球。 不过让沈国辉感觉最开心的是曲经跟沈捷的态度，曲经原来虽然也总住在这边，但沈捷跟他是亲而不近，两个人看起来更像兄妹。但现在可不一样，他们在看球的时候沈捷总腻在曲经旁边，偶尔两个人还对对眼神…… 沈国辉当然能看出来两个人的改变，一张老脸上是春风满面，而且破天荒的看了半场球赛就以困的名义睡觉去了，留给俩人更广阔的活动空间。 曲经对老爷子的好意心领神会，看着沈捷不住的淫??笑，沈捷当然了解他那点儿贼胆，不仅没啐他，而且还很配合，眉眼含春的要么俯个身，要么伸伸腿，要么就是在他身上有意无意的贴一会儿，撩的曲经实在忍不过，最后狼狈逃窜进自己小屋吐纳去了…… 第二天一早，曲经睁开眼就看见沈捷正坐在自己床边，目不转瞬的盯着自己看，曲经心里一热，拉住沈捷的手就是一阵摩挲，朝外边努了努嘴，低声道：“爸妈呢？” 沈捷脸上微微一红，扭捏着回道：“一早就出去了。” 曲经哈哈一笑，坐起身子把沈捷抱在怀里：“老两口还挺开明，这是生怕我不占便宜啊！” 说着一双手就开始不老实，沈捷红扑扑的脸上更是灿若桃李，喘吁吁的拍了拍他游走的手，腻声道：“一会儿你怎么办啊，真让那个女孩子搬走？” 曲经一乐，手上却丝毫不停：“当然得搬走了，这玩意儿食髓知味，不搬走回头晚上我再爬错屋……” 沈捷呸了一口，使劲掐了他一把：“那你怎么跟人说啊，是不是怪不好意思的？” “那就没办法了”，曲经撇撇嘴，扳着沈捷一张俏脸亲了一口：“原来我孤家寡人的还能将就，可现在不是有主了么……再说我得腾出地方啊，对不对？” 说着又是一脸淫?笑，盯着沈捷的身子一阵猛瞧，原来还没什么特殊感觉，现在……是真有料啊！ “想的美！”沈捷噘着嘴敲了敲他的脑袋，站起身子往外走：“你可得跟人好好说啊，听起来也挺不容易的。” 眯着眼看着她婀娜的身影，曲经强忍住邪火乱窜，爬起来穿衣洗漱。 吃完早饭，也没见沈国辉和周岚老两口回来，懊恼的他是一阵抓耳挠腮，朝沈捷不住口的抱怨：“领导们都这么给创造机会了，你还不配合！” 返回自己家时，肖瑜正黯然的坐在沙发上发呆，一见曲经回来，抬眼看了看他，低下头却没说话。 曲经心下略有些不忍，坐到沙发上也没说话。不好张嘴啊，好歹也是一起“同居”了半年，天天搭伙的，怎么也处出情分了。如果不是怕沈捷顾忌，他还真不好意思让肖瑜搬出去——他多少也知道肖瑜的状况，一个外地人本来打拼就不容易，家里状况还不是很好…… “那就是沈捷啊？”两人沉默许久后，肖瑜低声道。 “嗯。” “女朋友？” “原来不是，昨天是了”，曲经如实回答道，之前他可没少在家声讨沈捷，不把这事儿说明白，搞的跟他多装似的。 肖瑜冷笑一声：“够突然的！” “也不算突然吧”，曲经耸耸肩：“这叫一时不察。” 其实昨晚上曲经也琢磨过这个问题，看起来他跟沈捷之间属于骤然巨变，但仔细想想，只是没有察觉而已。周晓彤就像一个导火索，等沈捷意识到危机变的主动时，曲经才发现他原本就已经有了选择。 “哼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很童话……”，肖瑜连着哼了几声，抬头看着曲经，目光如刀：“我是不是应该搬走了？” “是……吧”，曲经讪讪道，怎么都感觉跟亏欠肖瑜似的，说完又不好意思的补充了句：“也不着急这一天半天，你先找好地方再搬，需要我帮什么忙随时说，我跟老田都行。” 他不这样说还好，一说之下，肖瑜一张脸变的完全冰冷，几乎是嘶吼着道：“帮忙？哼哼，我说我不搬走，你答应？” “……” 曲经无言以对，像做错事似的溜回自己房间，装模作样的收拾收拾，找了个托词出门了——尴尬啊！不知道怎么面对啊！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万恶的地主阶级啊！ 出门后曲经给田玉来打了个电话，简单解释了之间的误会。田玉来昨晚上也是憋了一肚子气，还以为曲经跟肖瑜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听曲经在电话里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一腔怒火才平息，听说肖瑜要找地方租住，说了一句“我想办法”就把电话挂了。 再次回到沈捷家，沈捷还没怎么，沈国辉和周岚看他的眼神儿都变了，这让曲经一阵大窘，偷摸跟沈捷抱怨道：“你瞧瞧这事儿闹的，昨天之前我还是儿子呢，今天改姑爷了，我怎么觉得反而被老两口疏远了？” 沈捷吃吃一笑：“不习惯啊，那你再变回去！” 转天两人又去了趟曲经爸妈家，俩人好本来就是四个老人的共同愿望，而且昨天周岚早就跟曲经他妈陈萍打了电话，老曲还没显露出什么，陈萍把曲经偷偷拽到一旁训斥了一顿：“这么大事儿你不自己告诉亲妈，反而让丈母娘通传，你还是不是我儿子啦……” 训斥归训斥，但老曲和陈萍对他跟沈捷能如愿走到一起也是打心眼里高兴，本来两家就不分彼此，也没那么多客套，后来趁着高兴晚上两家人又聚在一起吃了顿饭，两家人真正意义上成了一家人，这桩困扰“四大天王”已久的公案也总算是完结了。 周一上班后，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奥瑞公司正式进驻，二是程皓领着人在仓库开始装修。曲经在两处现场露了一面，又急匆匆回会议室召集李卫国他们开会。 经过周五晚上的活动，现在园区的微信公众号粉丝每天几乎是三位数的增长，而且还不断有人留言打听什么时间还搞。 曲经把建个录音棚的想法给大伙一说，众人是举双手赞成，都是年轻人，都有玩闹的心性，恨不得把园区开拓成自带各种属性。李卫国闹的更欢，一边兴奋一边起哄：“这么说，我们这是要进军娱乐圈了？” 第五十五章、偷拍 此时谈进军娱乐圈为时尚早，但对于刚有点儿眉目的音乐派对，曲经自然不想放弃。 所以他需要牢固园区与“初醒乐队”的关系。 本来他想跟田玉来一起去跟林子他们聊聊，但田玉来推说没有时间。曲经赶到林子他们窝点的时候，林子他们毫无例外的又在排练。 到了排列间歇，林子飞身一跃从舞台上下来，一点儿不客气的拎过曲经给带的饭，递给小黑他们，自己和曲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聊天。 “有机会给你们介绍点儿圈里的大神，一起玩玩？”曲经半是开玩笑道，鉴于吴存千和窦维的关系，曲经还真有心给林子他们搭搭桥，当然，如果可能的话。 谁知道林子一口拒绝：“没兴趣？” “呀，这么有性格！”曲经眯着眼瞄了瞄林子：“窦维这种大神也没兴趣？” “开玩笑！”林子习惯性的甩甩长发，似乎对这个话题没有多少兴趣，紧接着憨笑着对曲经道：“你们要方便，给安排一下呗，我们想去趟大凉山。” “没问题！” 曲经毫不迟疑的应承下来，反倒让林子有点儿不习惯，带着一种怀疑的眼光对着他左看右看，强调道：“我们可不是去一天两天！” “sowhat啊？”曲经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就你们那苦行僧似的采风路线，又不用包车又不用导游，还不住星级宾馆，能花了几个钱？一切费用哥负责！” 林子一乐，摇晃着脑袋道：“说后边吧？” 曲经嘿嘿一笑：“得有人跟拍，录的视频传到平台上试试反应，如果行的话，我有大用。” 林子又一乐：“多大事儿啊，搞的跟我们多有名似的……” 林子话音刚落，曲经手机就开始响，一接听后，吴存千在电话里道：“你安排一下，后天我跟窦维去瞧瞧那乐队……” 撂下电话，曲经冲林子一笑：“就算你们现在没名儿，估计也快有了……你跟他们说说，后天窦维要过来看你们。” “你说啥？”林子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窦维要来看你们……就是那个从前唱摇滚现在很少出声的大神，反正是我心里的大神，你们要觉得不算，那我只能说你们太牛逼了”，曲经慢悠悠的说着，看林子还是一脸平静，不过攥紧的拳头和有点儿发抖的腿出卖了他，让曲经心里一阵嘶吼——一切故作平静的行为都是装犊子啊！ 返回园区，曲经强忍住激动没向大伙公布窦维要来的消息，因为吴存千在电话里特意嘱咐要保密，好像生怕他要利用窦维博眼球似的…… 不想利用是孙子！ 别的不说，就在微信平台上放几张林子他们跟窦维的合影就能引来议论一片，饭馆里挂些四五流的明星还能吸引不少客流呢，何况是向来出现在公众视野却自带话题效应的窦维！ 不过曲经可真不敢弄的大张旗鼓，别人给脸得兜着，弄得谁都难看，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也仅仅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田玉来和李卫国，连沈捷都没告诉，不是他想瞒着沈捷什么，因为沈捷压根儿不知道窦维是谁…… 两天一闪而过，吴存千带着窦维如约而至，一起来的还有莫子石。曲经原以为窦维属于那种跟陌生人点点头都算很给面子的高冷范儿，结果一见面窦维还挺谦和，说了好几句“添麻烦了”和“谢谢”…… 为此曲经还特别纳闷儿，拽着吴存千求解，吴存千是着实鄙视了他一番：“那都是坊间的谣传，哪有那么装，窦维就是一普通北京爷们儿！” 但曲经可是觉得他一点儿都不普通。 为什么呢？ 因为一到工人俱乐部，看到正在排练的“初醒乐队”，窦维一个箭步冲上台，抄起一管笛子就吹起来。 林子他们登时懵逼，演奏马上一停，窦维用横在嘴边的笛子向上提了提，示意他们继续，紧接着五个人就像跟窦维瞬间合体，呜哩哇啦的鸣奏起来…… “初醒乐队”正在排练的曲子有着非常明显的民族特色，鼓手敲击云锣，耗子用板胡奏出了古筝效果，加上林子偶尔的吉他声和小黑手里缓缓摆弄的摇铃，整体听起来意境玄远，像是远处深山的某个寺庙正在早课。 而窦维突如其来的笛声似乎为他们的演奏注入了一种别样意趣，呜呜声中，可以想象到一名虔诚的朝圣者正沿阶叩拜，后来笛声渐渐舒缓下来，像是这名朝拜者已登堂入室，心绪也从纷乱变作平和，最后等林子他们演奏一停，窦维的笛声又盘旋几番后才戛然而止，却似乎余音犹存，终至一片澄净…… 曲经他们听的大呼过瘾，顷刻间掌声大作，窦维和林子五人相视一笑，像是根本不用交谈就看到了彼此心底……雷的曲经不要不要的，这特么就像是射雕里的五绝过招啊！ 曲经一阵恍惚，生怕这几个人奏完把着手臂，跟《笑傲江湖》里的曲洋和刘正风那样biu一下消失了，结果却发现几个人在台上聊的还挺嗨…… 曲经眼珠一转，把吴存千悄悄拽到一旁道：“怎么样，录影棚搞不搞？” “搞啊，干嘛不搞？”吴存千指了指台上的几个疯子，嘿嘿一笑：“就当是给他们弄个据点，没事儿乐呵玩呗！” 有钱人啊！ 曲经又把田玉来拽到一边，神神秘秘道：“老吴说要在你酒吧旁边弄个录音棚，问你有没有兴趣？” “当然！你要能把窦维总请过来，弄俩都行！”田玉来激动的一脸潮红，马上敲定，这也让曲经发自肺腑的感慨——艺术家就是能圈钱啊！ 窦维和林子他们在台上聊的欢畅，后来莫子石也加入了他们的聊团，曲经还想上去参与参与，哪知道却被吴存千一把拦住：“人家叫聊，你去那算打扰！” 得了，还是拍几张照片吧。 曲经掏出手机刚把镜头对准台上的七个人，还没按下去，就见从外头风风火火跑进一个人来，拿着单反对准台上就是一通狂拍…… “你带来的？”曲经好奇问吴存千道。 “不是啊”，吴存千摇摇头，一脸费解的反问了一句：“不是跟你说保密么？” 曲经又问田玉来，田玉来也迷惑的摇摇头，这让曲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拍的停不下来的那人吼道：“你谁啊？不许拍！” 第五十六章、热议 曲经刚一喊完，还没等看清长什么模样，那人迅速转身，“嗖”一下子又没影儿了…… 曲经、吴存千和田玉来三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这人到底什么目的，看他又很快消失，还以为是慕名而来的“初醒乐队”粉丝，就没有往心里去。 趁着窦维、莫子石和“初醒乐队”五人组在台上连奏带谈，曲经、田玉来和吴存千也在台下聊了聊后面的事——田玉来和吴存千的对于搞录音棚的初衷很简单，就是个排练的地方，当然如果能围拢更多的音乐人就更好了。不过曲经却不这么看，他脑子里出现的是一条围绕音乐的产业链…… 窦维、莫子石和林子他们看起来相谈甚欢，甚至有惺惺相惜之意。林子他们初始还有些拘谨，但聊到后面都是手舞足蹈、神采飞扬。难得的是窦维从头到尾都没有显现出大神的那种高高在上，七个人像是天真无邪的孩子，抛开了所有身份、地位等外在的一切，像是单纯的聊理想…… 等吴存千带着窦维和莫子石一走，曲经就跟林子他们说了要搞个录音棚的好消息，哪知道林子带给他的消息更加震撼——莫子石老家就在大凉山，所以这次采风，窦维和莫子石也将会同行…… 我内个鬼鬼！ 这是要火？ 一返回园区，曲经就开始和李卫国等人筹划即将进行的“大凉山采风”：行程和时间不用他们考虑，一切都由林子等人自定。活动小组里的冯喆和刘鑫将会同行，除了充当“人肉提款机”外，最主要的是肩负随拍和视频回传的艰巨使命。 让曲经没有想到的是，“大凉山采风”是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窦维和莫子石回到北京后很快又给林子他们打了电话，转天就奔了四川。 他们前脚刚走，网上就冒出来一篇文章，而且标题无比惊悚——“窦维已死。” 文章翔实的追忆了从上世纪90年代起窦维带来的震撼和感触，比如提及了窦维的摇滚时代、风波时代以及最终回归音乐本然的时代，从不同时期的音乐风格和窦维的心理历程铺陈开来，还佐以看似真实的独家爆料，让人感觉整篇文章并不是在说窦维，而是说一个时代的音乐情怀。 反正曲经看的有些感动，但文章的后半部分却笔风一转，开始对窦维大加声讨，说他江郎才尽，说他近年搞的音乐徒有其形，完全变成了假托于寻找音乐本源的梦呓而不知所云…… 文章的的结尾是作者的批判，不仅怒斥了窦维新组建乐队即兴演奏的形式，还说窦维越来越不思进取，竟然已经沦落到与业余乐队为伍的地步，并且还配了窦维与“初醒乐队”几名成员聊天的照片…… 曲经看完之后心里就是一阵卧槽，这作者显然就是那天偷拍的货啊！最让他感觉奇怪的是整篇文章显得非常断裂——前面写的挺好，后面写的也不错，但就是前后显得非常突兀，就好像本来想描写对一个人的崇敬，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批判似的…… 这篇文章开始并没有多少人点击，但不知怎么后来竟出现在微信的朋友圈里，而且一下午的时间便遭到了疯转，到第二天的时候，已经在网上形成了热议——不少先前有关窦维的文章都被扒了出来，知乎、天涯上的帖子不断跟帖评议。 “这怎么看起来倒像是故意炒作似的？”曲经奇怪的对李卫国道，他是真搞不懂这篇文章作者的用意，要么夸要么贬，这样首尾两端的算几个意思？故意引发人们谈论的兴趣？ “管他想干什么呢，反正已经形成了话题效应，我们就顺水推舟呗”，李卫国倒想的挺开，还唯恐事情闹的不大，********想着怎么在这件事情上推波助澜。 曲经跟吴存千就这个问题沟通了一下，吴存千也啼笑皆非，排除了这件事是曲经他们故意操作后，也拿不定主意，为此还特意给问询窦维应该怎么处理，结果正采风采的嗨皮的窦维发回条消息：窦维已死，有事烧纸…… 想来想去，曲经和李卫国决定要正视这个话题，面对一些人对于“初醒乐队”到底是谁的疑问，如实的做了回复，并且截取了活动当天的视频片段。 结果就是“初醒乐队”的视频片段也跟着火了，跟那篇文章一起遭到了疯狂转发。李卫国又在园区的公众号上开辟了一个“初醒乐队”的专栏，陆续上传了活动当天的视频节选——结果就是关注人数从3000左右迅速扩增到了16000多…… 等李卫国把冯喆从四川传回来的采风视频挂在微信平台上后，一下午的时间，粉丝又增加了4000多——反正曲经是有点儿看不懂了，本来是件挺操蛋的事儿，结果还成好事儿了！ 冯喆发回来的视频拍摄地是在中国的“石榴之乡”会理，因为此次采风纯属私人行为，并没有受到当地文化馆等机构的诚挚接待，这也让林子他们得以跟最普通的当地居民打成一片：视频里有当地居民唱的《唱歌要唱丁对丁》、《使牛号子》、《柳树台》等原生态民歌，生活气息十分浓郁，还有高亢的会理彝家号角以及他们跟当地人手拉手跳蹢脚舞…… 最好玩的是他们轮番被当地人“筛糠”的景象：七八个彝人抱头的抱头，扯手的扯手，拉腿的拉腿，把他们摆成五马分尸的造型，随后像摇筛子一样筛起来。 刘鑫在录制这段视频时客串了解说，“筛糠”是当地彝人的民间习俗，取越筛越健康之意，每逢节日或亲朋好友来临，彝人就会用这种形式来表达祝福——是不是越筛越健康不知道，反正视频里窦维的眼镜是被筛掉了…… 这段采风视频传到平台后，很快遭到了疯狂点击，两个小时的时间点击量就破了4万，很多人评论说拍摄的风格非常平时，一点儿不像很多节目那样照本宣科，而且看起来没有任何既定剧本，完全是兴之所至的纯天然拍摄…… 这也让曲经看完评论忍不住直乐：可不是纯天然么，连个摄像机都没有，用的都是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