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沈一饷做了一个梦,梦见黑阗回来了。 ※※※ 七年前 沈一饷背着书包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老师领他去教室。 1班的班主任这节课还有事,就拜托了数学老师带沈一饷去教室。 数学老师是个五十来岁的地中海老头,姓钱,教了大半辈子的书,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时常嚷着干不下去,但是教起书来却是比谁都认真。 这不,铃声一响,就拿起书握着一个茶杯,走到门口对沈一饷道:“走吧。” 沈一饷点点头,安静跟在他身后,走出办公室,穿过走廊,坐在教室里上课的学生都看了过来,沈一饷不为所动,跟着数学老师走到了走廊的尽头的一间教室。 数学老师抬起下巴,对着最后一排的靠近垃圾桶的角落道:“你先坐那,等下节课你们班主任来了再给你调位置。” 班级里的人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心里嘀咕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转学的,而且还是转到他们班来。 一时间,众人心里都起了些小心思,对沈一饷这个空降生生出了一丝抵触情绪。 原因无他,附中是省重点,整个z市只有两间,多少家长挤破脑袋想把孩子送到附中来,但是附中为了升学率所以要求一向很高,不是什么人都收,尤其是一班。 附中高一分班就是依据中考成绩来分的,也就是说,一班囊括了整个年段所有的尖子生。 而且这并不意味的结束,每次大考过后,倒数三名就会调到其他班去,其他班的尖子生再调过来,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可以说每个人都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能留在一班,而现在中途突然转来一个转校生也就算了,但是竟然留在他们一班,这让很多人感到不满。 地中海老头对学生的心思并不在意,摊开书挥挥手让沈一饷坐了回去。 沈一饷点点头,抱着书走到了最后一排坐下,把书放进抽屉里,把这节课要用的书拿出来摊开,拿出纸笔,认真听着地中海老头讲课。 班级里也有不少人好奇他的,但是老师一讲课都认真听了起来,只有一两个好动的,频频的回头看他。 这杨树就是其中一个。 地中海老头咳嗽了两声,见杨树还在回头张望,便喊道:“杨树,你把这道题解一下。” 那个叫杨树的少年站了起来,他看着地中海老头,一脸诚恳的说道:“老师我不会。”声音很大,一点都不害臊的样子。 全班都笑了起来。 地中海老头拍了拍讲台,一脸严肃道:“不会!?不会还不好好听课!” 杨树撇嘴,似乎还要张口争辩,他旁边的少年拉了他一下,杨树这才乖乖闭嘴了。 地中海老头轻轻叹口气,挥挥手,“坐下吧。” 不管什么班级总是会有几个拖后腿的,比如杨树。 杨树这人不务正业,每天来学校的最大乐趣就是吃喝玩乐,一门心思除了不放在学习上,什么都干,成绩自然也不好,但是每每都能以吊车尾的成绩留在一班,众人经常笑他,叫他小尾巴,他也不恼,喜滋滋的听着,继续该干嘛干嘛就是不学习。 而他的同桌江淮南就是个相反的例子,老师眼中的优等生,成绩从来没掉出过班级前三,年段前五,而且写得一手好字,还是老师的小助手,同学口中的好班长,做事有条不紊,忙活班级一堆琐事成绩还能不落下就足够让许多人钦佩。 学生时代虽然成绩不是绝对,但是一个人成绩足够好就能让很多人信服。 而且江淮南和杨树这种活泼好动善于交际的个性不同,他更偏向于内敛,沉稳,话不多,也不从喊叫,轻轻柔柔的一句话从来都是一针见血,叫人不得不听。 这不,江淮南低声和杨树说了一句什么,杨树就乖乖坐下,也不再东张西望趴下睡觉了。 地中海老头虽然无奈但是也可奈何,杨树这人打不得骂不得,而且更没有办法处分退学,学校新建的体育馆还是他家出得钱。不过杨树这人也不至于太乖张跋扈,所以很多时候,老师都不会太去管他,地中海老头也是,拿起粉笔转身继续讲题了。 “铃--” 下课铃响,地中海老头把书收了起来,“作业我写在黑板上了,明天上课之前交上来。”说完就抱着书离开了。 沈一饷翻开课后练习题,看了一会就开始写起来。 而下了课的班级也不似上课一般沉闷,众人都开始活跃起来,其中最为大声的就是刚才那个叫杨树的少年。 他见众人都一脸好奇的偷偷打量沈一饷,便转过身看向沈一饷,高声问道:“喂!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语气带着富家子弟的张狂,却比没有恶意。 其他人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教室瞬间沉默了一会。 沈一饷低头写作业,没理他。 杨树以为他没听见,又喊了一遍,沈一饷笔尖一顿,还是没理他,继续写作业。 杨树急了皱起眉头就要过去,江淮南低声喝道:“杨树!” 杨树不满的坐了下来,嘟囔着:“干嘛啊你!” 江淮南把作业放到杨树面前,“写完,放学我要看。” 杨树故意装没听见,跑到前面和别的同学聊了起来,没一会就喜笑颜开的。 短暂的课间休息过后,上课铃声响了,众人麻利坐会原位拿出书来,认真看书,似乎对这节课的老师颇为畏惧。 不一会,一个三十出头的女老师抱着语文书走了进来。 她就是一班的班主任,李碧朱。 李碧朱走了进来,扫视了两眼,见全班鸦雀无声,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不过在看到杨树前面的空位的时候一顿,随即转向沈一饷微微一笑,对着全班道:“我们班新转来一个同学,请他上来做个自我介绍,大家鼓掌欢迎。” 班级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沈一饷站了起来,走到讲台,站好,看着台下的同学,慢慢张开了口,“我--” 第2章 “报告!” 门口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众人都看了过去,沈一饷也看了过去。 那个少年很高目测有一米九了,身材精壮,看着就很有力量的感觉,就像此刻明明只是随意的站在门口,却硬生生站出一种气势来,让人不可小觑。 模样也是十足的周正,剑眉星目,鼻梁笔直,一双薄唇似笑非笑,眼中带着这个年龄的孩子所没有的沉稳,和整个班级的学生有些格格不入。 沈一饷好奇的打量了他两眼。 那人大刺刺的回看过去,眼神虽然懒散却带着一丝凌厉,对上沈一饷的时候一挑眉露出一个诧异的笑容。 李碧朱看向那人,有些无奈的问道:“你怎么又这么晚才来?” 那人还背着书包,懒洋洋道:“睡晚了。” 沈一饷心想,也是睡得够晚的,这都第二节课了。 李碧朱似乎有些无奈,挥挥手道:“下次别再迟到了,进来吧。” 沈一饷觉得奇怪,他以为大家这么怕的老师应该会很严厉才是,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把人放了进来。 站在门口少年点点头走了进来,走到杨树后面拉开椅子坐下下来。 李碧朱看向沈一饷,道:“继续吧。” 沈一饷点点头,站在讲台上,眼神锋利而直接,说话更是直白就连语气都是冷淡的:“我叫沈一饷。” 空气似乎都沉默了片刻。 然后沈一饷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字体俊秀俊朗。 迟到的少年双手抱胸靠在后桌上,看着讲台的沈一饷,开口问道,“转学生?” 他身后的江淮南点点头:“嗯。”一旁的杨树问道:“黑阗你干嘛去了?这么晚才来?” 黑阗还在盯着讲台上的人:“淮南,这字写得怎么样?” 江淮南抬头看向黑板上的字,简短有力:“好!” 黑阗笑笑,把讲台上的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心道,果然字如其人,字好看人更好看。 沈一饷写完,放下粉笔,李碧朱看着他的字忍不住赞叹,道:“你以前学过书法吗?” 沈一饷点点头,朝位置走了回去。 李碧朱翻开书开始讲课,“都把书翻第二单元第二课琵琶行,我们来快速复习一遍。” 一时间响起了齐刷刷的翻书声,这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就要到了,而且每次的月考成绩都是期末调班的依据,所以每一次的月考成绩都十分重要。 下课之后,李碧朱不顾哀鸿遍野把作业和一篇八百字作文布置下去,然后把江淮南叫了起来,“跟我来趟办公室。” 江淮南点点头,起身跟着李碧朱去了办公室。 沈一饷拿出作文本准备写李碧朱布置的作文。 突然,一个人影朝着沈一饷撞来,划啦一声,沈一饷看着被笔尖划破的作文纸。 “对,对不起。” 撞到他身上的人立马站了起来,脸色涨红,声音简直小得听不见。 沈一饷把划破的作文纸撕了下来揉成一团,往后面一丢,纸团滑过一条抛物线落在垃圾桶里。 他拿起笔,继续写了起来。 有人骂了一句,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撞到沈一饷的人见他没反应,低着头准备快步离开,没想到刚迈开一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哎!你这撞到我们新同学不道个歉就打算这么走了啊?” 薛艺鑫拦在那人面前,不打算让他过去。 他身后有人发出哄笑声,其中以一个身材结实高大的人笑得最为得意。 薛艺鑫等人都是这个班的一些刺头,家里都有些资本,成绩不怎么样,平时就喜欢惹是生非,这次开学学校管的严,好不容易放松可以些,沈一饷转学过来就撞在枪口上了。 “是啊!快跟我们新同学道个歉!” “对!道歉道歉!!” 班里的同学都看了过来。 那人怯懦道:“我,我道过歉。” 声音依旧细不可闻。 拦在他面前的人,挖了挖耳朵,一副不屑的样子,“你说什么大声点!” 那人抬起头,面黄肌瘦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语调已经带着哭腔了,“我,我真的道歉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推了他一把,“你这么小声,人新同学可不一定听得见!” 那人手扶着沈一饷的桌子,险些没摔倒,但是他这一扶,桌子跟着一晃,沈一饷刚写几行的作文又被划了一道,沈一饷停下笔,再不明白这是针对自己的就是傻了。 他抬起头,对着薛艺鑫冷冷道:“我没聋,听得见。” 薛艺鑫一皱眉瞪眼冲上前一把揪住沈一饷的领子,怒声道:“你什么意思!?” 沈一饷毫不畏惧,对上那人带着戾气的脸孔,淡淡道:“你小学语文没及格吗?需要我给你解释一遍?” “艹!” 那人举起拳头就要打下去。 “薛艺鑫。”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江淮南一手抓住了薛艺鑫的就要砸在沈一饷脸上的拳头,语气轻柔却不容拒绝:“上课了,回去吧。” 与此同时,上课铃声配合的响了起来。 薛艺鑫恨恨的回头看到是江淮南,脸上的愤怒和戾气散了些。 江淮南面色沉稳如水,“回去坐着吧。” 薛艺鑫可以打沈一饷但是不能不给江淮南面子,得罪江淮南无疑得罪老师,到时候肯定不好过,而且还有他在。 薛艺鑫看向往这里看来的黑阗,收回了手,拍了拍江淮南的肩膀,故作大方道!“看你面子,算了。” 江淮南笑笑,对着剩下的人道:“老师马上就来了,都回去吧。” 众人这才散了,那个被逼着和沈一饷道歉的人低声和江淮南道了谢也回到位置上了。 不过回到位置上那几人也没安分下来,刚坐下一会,就丢起纸团起来了。 纸团在沈一饷头上飞来飞去,一个不小心,就掉在了沈一饷桌子上。 一道声音从右边传来,带着不可一世的语调:“哎,新同学,丢过来给我下呗!” 沈一饷没理他,拿起纸团直接就丢到了身后的垃圾桶。 那人脸色一变,暗骂了一句。 薛艺鑫朝他看去,两人视线相交,薛艺鑫眼神看向沈一饷,挑了个眉,比了个拳头的手势。 那人点点头,冷笑一声,脸上带着年少轻狂的戾气。 第3章 中午放学吃过饭沈一饷就回宿舍了。 宿舍是六人寝,但是一直只有五个人住,所以之前他的床铺一直堆着别人的东西,直到昨天他过来,那些东西才挪开了,当然也少不了一些怨言。 也是,这床位空了1年了,突然冒出个人要来住,其他人多少是有些不适应。 床垫昨天沈嘉屿已经帮他铺上了,凉席枕头被单也都准备好了,其他东西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不用再收拾什么。 于是沈一饷便拿起毛巾去洗了把脸,准备休息一会。 等他洗个脸出来,发现舍友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那人见到沈一饷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新舍友。主动和沈一饷打了招呼,“我是7班的赵家成。” 沈一饷道:“1班,沈一饷。”语气冷淡。 赵家成却被1班两字吸引,“你1班的!?” 沈一饷点点头,赵家成的神色从惊讶到羡慕还夹杂着一丝不敢相信,“你成绩一定很好吧。” 在附中只要你说你是一班的学生,基本上都能收获到很多羡慕的眼神,因为1班意味着尖子,意味着精英。让人羡慕又嫉妒,让明明是在同一个年级同一个楼层上课的其他班同学提到都崇拜感慨不已。 沈一饷听了赵家成的话,轻轻道,“还行。” 赵家成没听见,看着沈一饷的眼神满是羡慕。 过了会另外两个舍友也回来了,走进屋里看到多出来的一人,朝着赵家成问道:“转学生?” 赵家成点点头,一脸神秘道:“你们猜他几班的?” 张旭脱了鞋随意问道:“几班?” 赵家成道:“1班?” 这下张旭和孟超彻底回过神来了,“几班?!” 赵家成加重语气,“1班!” 两人瞬间瞪大眼睛,同时看向爬上床准备休息的沈一饷。 张旭咽咽口水,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赵家成道:“沈一饷。” 孟超念叨了一句,就转身走了:“真怪的名字。” 张旭默默记了下来。 絮叨一番过后,几人也各自上床休息了,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沈一饷却没睡着,不知道是刚到新地方认床,还是太热了,所以睡不着。 下午上课时候沈一饷就开始犯困了,于是趴在桌上准备睡一会,但是刚趴下,一个粉笔头准确无误的砸中了他的头,沈一饷坐了起来,不出意外的收到了众人的目光,谴责和嘲讽居多,很多人在等着他考烂滚出1班。 物理老师站在讲台拿着书继续讲题。 沈一饷坐直低头认真看书,黑阗回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一声,这小子坐着睡着了。 等到沈一饷醒过来的时候,班级已经没了人,沈一饷拿出课表看了眼--这节课是体育课。 沈一饷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还没走出教学楼,沈一饷就停下了脚步。 这天气也太热了,沈一饷皱起眉头,烦躁的朝着沐浴在阳光下的操场走去,刚走到他们班那里,沈一饷就流了不少汗,汗水把衣服都透了。 幸好体育老师也还算体恤同学,把人领到树荫底下点了个名就让散了,想打球的去打球,想坐着的坐着,想休息的休息。 解散后,沈一饷低头思索了一会,找了间阶梯教室,进去寻了个位置躺下了。 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犹犹豫豫的走开了。 ※※※ 黑阗晃悠着往厕所走去,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那小子去那了?” 一道唯唯诺诺的声音响了起来,“阶梯,阶梯教室。” 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响了起来,一声又一声,不重,比起打更像是威胁,“行,如果我们找到那小子了就放你一马。” 那个声音带着哭腔:“真的,我亲眼看着他进去的。” 薛艺鑫满是戾气的笑声响了起来,“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骗我!” 话音刚落,又有人道:“那就去吧,免得待会那小子走了。” 黑阗站在门口没动,没一会,厕所里的几人走了出来。 为首的两人都是他们班的,其中一个就是早上差点和沈一饷动手的薛艺鑫,他们身后跟着的则是其他班的人,但是无一例外都是身强体壮的体育生。 薛艺鑫看到黑阗的时候楞了一下,黑阗则熟视无睹,略过他们直接走进厕所。 薛艺鑫旁边寸头男皱起眉头,“够叼!” 声音不小,落入了黑阗的耳朵。 薛艺鑫扯了下寸头男的手臂,“别多事,走吧。” 寸头男不满的点点头,心里却道一定要找个机会找黑阗点麻烦,高一刚开学的时候他就看黑阗不爽了。 他成绩不好,但是他老子硬是把他塞进了一班,他整个人和这个班级都格格不入,后来好不容易找到薛艺鑫那几个跟他一样被家里人硬塞进来的“差生”,他们一拍即合同流合污,除了杨树和黑阗。 但是杨树家大业大,他无可奈何,可那个黑阗是个什么玩意?也敢这么不给他面子? 黑阗一进厕所就看到那个窝在角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周宇。 周宇怔怔的看着黑阗,似乎有些诧异。 黑阗看了眼他,眼里像是什么没看到,又像是看到了垃圾一般的眼神。 周宇怯懦的低下了头,不敢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薛艺鑫等人走到阶梯教室门口,使了个眼色,让身后的人一个守住前门一个守住后门,薛艺鑫他们则和一个体育生一起进去了。 三个人打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子足够了。 薛艺鑫用力踹开门,发出一声巨响。 屋里的人立马坐了起来,沈一饷看着来者不善的三人,瞬间清醒了。 寸头男嘿嘿一笑,走上前,颇为得意:“你小子挺狂啊?” 沈一饷翻了白眼,突然起身,一脚朝那人肚子上踹去,来了个措手不及,然后趁着三人乱成一团,往门口跑去。 三打一,放在平时还行,但是这三个一看就是练家子,不划算,沈一饷脑子转得飞快,但是刚跑到门口想拉开门就发现被人从外面锁了。 沈一饷暗道糟糕,转过身,看着越逼越紧的三人。 寸头男突然受了一脚,早就怒火中烧,也不再废话,举起拳头就要冲过去,速度很迅猛,一点没有受大个子的影响而变得笨拙。 沈一饷皱起眉头,避过寸头男的拳头,但是没避开薛艺鑫的拳头,被一拳打在了肚子上,但是同时沈一饷的拳头也狠狠落在了寸头男的脸上,同时一手薅住王稳的头发,死命盯着他的脸打。 别人都说打人不打脸,沈一饷偏不,死命往脸上打,不打得鼻青脸肿不算。 不过三对一,到底是沈一饷吃亏,但是沈一饷这人打架经验实在丰富,而且够灵活,最主要的是沈一饷打起架来不惜命,很多人一对上就怂了。 一时间,阶梯教室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这时,一道巨响把人拉了回来。 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平平的躺在地上激起一层灰,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 四人都停了下来,看向门口那人,沈一饷反应最快,立马又举起拳头朝着寸头男打去,这一拳下了死劲,直朝那人门面而来。 寸头男嚎了一声,捂住鼻子,鲜血直流。 伸向两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了,握紧拳头就要继续打。 “住手。” 声音从门口那人口中踹来,不轻不重,带着利器般质感,听得人不寒而栗。 众人纷纷停下手来。 只有沈一饷,还在继续挥舞着拳头。 黑阗大步流星走到沈一饷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拳头,不由分说的把人带走了。 寸头男要冲上前去被薛艺鑫上一把拉住,摁住寸头男肩膀,神情若有所思,“你别冲动,黑阗不是你能动的。”心里有些疑惑,转校生难道和黑阗有什么交情? 寸头男怒火未平,用力踹向桌子,怒骂一声:“艹!”眼神紧紧盯着黑阗远去的背影。 黑阗!你给我等着! 寸头男一张脸被打得鼻青脸肿像是开了染房一样,但是掩饰不住其中的戾气的阴霾,他冷笑一声:“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他动不了杨树还动不了他了! 现在就算黑阗的是天王老子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还有那个沈一饷!一想到沈一饷他鼻子就觉得一痛,眼里的恨意也更重了。 第4章 打红了眼的沈一饷没那么好搞定,黑阗把人弄出来花了不少力气,这位爷还不配合,动手打了黑阗好几拳。 黑阗也有些火了,把人拎到厕所冲了一脸水,沈一饷才渐渐冷静下来,又恢复了那个安静的模样,除了身上的伤几乎完全看不出刚才经历过一场斗殴。 沈一饷揉着脸上的伤,轻声道谢:“谢谢。”在打下去,吃亏的绝对是他。 黑阗见沈一饷冷静下来,轻笑一声,抬起手指尖碰了碰沈一饷眼底的淤青,眼睛却是对着沈一饷的眼睛。 他一进去就对撞进了沈一饷的眼睛。 凶横得纯粹,而且很亮,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了,他的眼睛,很好看。 沈一饷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衣服皱巴巴的还有王稳的血,脸上没什么痕迹,就眼下的那一圈淤青。而且刚才打的时候没感觉,现在一停下来才发现身上痛得不行,背上肚子小腿,每一个地方不痛的。 一痛沈一饷就更不爽起来了,觉得自己刚才应该再用点劲才是。 黑阗看着沈一饷变得凶横起来的眼神,忍不住一乐,“想报仇?” 沈一饷看着黑阗,点点头:“恩。” 黑阗轻笑一声,伸出手揉了揉沈一饷的头,随后挥挥手朝外面走去,“走啦。” 沈一饷看着黑阗的背影,有些不解。 黑阗走后,沈一饷回宿舍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才去上课,想当然的已经迟到了,已经打铃十几分钟了。 沈一饷偷偷溜到后门,趁着老师在写板书打算溜进去,没想到刚进去,就有人估计喊了一声。 老师回头逮了个正着。 “出去站着!!” 沈一饷摸摸鼻子,乖乖去外面站着了。 下了课,老师走了出来,还不忘瞪了沈一饷一眼。 沈一饷没事人一样回到教室,薛艺鑫和那个寸头男见来了,冷哼了一声。 沈一饷挑衅的看了回去。 ※※※ 晚自习结束,沈一饷抬起酸涨的脖子,才发现黑阗那几人的位置还是空着的,众人也都习以为常了,他揉揉脖子站了起来往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才发现,宿舍还是空的,等他洗好澡出来,宿舍才陆陆续续有人回来。 白天见过的赵家成先回来了,过了会张旭和孟超结伴回来了,看到沈一饷已经回来了,打了个招呼洗澡的洗澡,写作业的坐作业。 另外两个舍友还没有露面。 十一点的时候,宿舍熄灯了,张旭和孟超上床睡了,赵家成打开台灯继续看书,沈一饷也早早睡了,只是睡不踏实。 一直到凌晨,门轻轻被打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弱少年回来了,赵家成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似的问道:“你回来啦。” 张文杰每天都太用功了,和他住同一个寝室都会让人觉得有压力。 张文杰点点头,摘下眼睛拿起毛巾和衣服悄无声息的去了浴室洗澡。 赵家成这才熄灯上床睡觉了。 过了会,张文杰从浴室出来,扯了台灯,时不时传来翻书的声音。 沈一饷听到赵家成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甘,翻了好几次身,终于睡着了。 沈一饷睁眼看着天花板,没有睡意。 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突然传来一阵哐当声,门被用力打开,一个带着酒气的人走了进来。 沈一饷一下从梦中惊醒,其他人也迷迷糊糊的醒了嘟囔了两声就又睡着了。 带着酒气的少年一把拉过椅子坐下,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这一下,刚刚睡着的人又都醒了。 沈一饷借着月色看了眼那人,觉得身形有些眼熟,心想可能是他们班的吧。 赵家成被那人的动静吵醒,打了个哈欠,睡意惺忪,“王稳你早点睡吧,明天还有早课。” 王稳抬头看了赵家成一眼,没理他,起身去浴室洗澡,进去后用力把门关上。 这下睡得最死的孟超都醒了,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地震了?地震了?” 众人忍不住笑了出声,笑完,赵家成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道:“这么下去也不是事,这都高二了。” 众人听了,叹息一声。 王稳高一的时候就经常大半夜才回来,那个时候他们就备受其扰,但是没人敢直接和王稳说。 王稳他爸是市局的领导,这事在学校没几个不知道的,再加上王稳身材威猛,一身肌肉,一米九二个子体重快两百斤,学校篮球队的前锋,一上场就足以震慑对方,谁也不敢轻易惹他。 而且王稳这人的脾气暴躁性格骄纵自满,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就和其他班的人打过几架,也迅速奠定了他这个霸王的身份,可以称得上是附中一哥,平时和他称兄道弟的人也就更多了,几人平时没事就一起上上网吧,在宿舍打打牌喝喝酒。 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这王稳几乎天天把人叫到宿舍来喝酒打牌,而且一打就打到熄灯,有时候熄灯了还不停,借着台灯继续打。 有一次就是,王稳等人正打得尽兴,就熄灯了,正好那头张文杰打开台灯继续苦读,王稳就直接把台灯抢了过来。 张文杰当然不愿意,说了一嘴:“你把台灯还我,我还要看书。” 王稳没理他,反而讥讽道:“就你?再背也就那样了!”张文杰是出了名的认真,每天早出晚归的学习,但是成绩一直上不去。而王稳仗着自己是一班的,而张文杰再怎么努力也考不到1班这事一直嘲笑张文杰。 张文杰听了这话,脸涨得很红,忍不住反击了一句,“那也总比你好!没你爸你比我还不如呢!” 其实这话说的也没错,王稳本身成绩的确不好,是他爸硬塞到了一班来。 所以1班的学生很多都不太看得上王稳,但是碍于他的暴力没人敢说,这事也一直是王稳心里的一个结,现在一下被张文杰说了出来,王稳当场就火了,动手把张文杰胖揍了一顿,张文杰被打得心生恨意可也没辙。 直到后来有一天王稳等人又在宿舍喝酒,张文杰偷偷出去和老师打报告。 没一会宿管和老师就上来了,逮了个正着,王稳等人也因为在寝室酗酒赌博得了处分。 但是这事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是张文杰刚的,其它寝室都没检查就检查了他们寝? 也因为这事,真把王稳弄火了,和几个人把张文杰暴打了一顿,打得牙都打掉了一颗,开了瓢,住了半个月的院,最重要的是因为住院耽误了学习,期末考完一下从二班掉到了五班。 但就这样,王稳也什么事都没有,王稳他爸在警察局做事,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有点小钱。问题就出在张文杰那里,张文杰家里没什么钱,本来就是勒紧裤腰带才把他供到这里上学的,那里有钱让他去看病住院。 王稳父母那里拿了点钱给张文杰那里送去让张文杰改了口,说是不小心自己弄的。 于是王稳什么处分都没得到,依旧逍遥在外。 倒是同寝的人见识到王稳的手段,都不敢再得罪他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高二,张旭终于受不了了和家里说了,过几天就要搬出去住了。 但是赵家成和孟超家境都挺一般,也不想给家里添加负担,不过如果再这么下去,搬出去住也不是不可能了。 这就苦了张文杰,他家绝对没钱让他搬出去住,回家住也不实际,他家在郊区,回去一趟得两个多小时,所以只能挨着。 王稳洗好澡从浴室出来,黑灯瞎火的撞到了椅子,王稳大骂一声,把椅子都踢翻了,众人也不敢埋怨,转身蒙住被子睡觉。 沈一饷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清醒了过来,这不就是他! 第5章 这不就是今天打他的那个人?难怪看着身形眼熟!!沈一饷的睡意瞬间消散了,同时心里暗暗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心里燃起一股想要打上一架的冲动。 “你还睡不睡了?” 黑暗中沈一饷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王稳听着声音有些陌生,抬头去看,道:“你谁啊?” 沈一饷冷冷一笑,眼中的光芒大炽:“你爸。” 王稳蹭得一下就火了,“你他妈谁啊!?” 沈一饷那里理他,“不睡就滚出去。” 赵家成诧异看向沈一饷,没想到就沈一饷这么瘦弱身板竟然敢和王稳叫嚣。 他哪里知道,现在沈一饷是憋着劲想和王稳来干一架。 沈一饷拳头握紧又松开,活动着筋骨准备随时来上一架,身上隐隐作痛的伤都在催促着他快上。 毕竟现在是一对一,沈一饷想了想还是很有可能险胜的,而且就算胜不了也没事,大不了痛一痛,只要王稳也痛就行! 王稳本来就因为今天下午的事不爽,再加上晚上喝了点酒回来,脑子昏沉沉的,火气也更大了,一脚踢在张文杰的床上,怒骂道:“你的台灯呢?!他妈的天天看你背到晚上他妈的怎么今天不背书?!” 张文杰装死,不说话。 赵家成忙探头出来道:“王稳,挺晚了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早上起来再说。” 王稳正在气头上,那里听得进去,阴阳怪气的对着赵家成道:“想到和事佬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面子!滚你妈的!”说着王稳就一脚踹翻了椅子。 赵家成气得脸通红,梗着脖子道:“明天早上班主任查课再不睡真起不来了!” 王稳听了皱起眉头骂骂咧咧了几句上了床,但是话语已然开始不清不楚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沈一饷的一腔斗意瞬间没了对手,觉得有些寂寞,又躺了回去,心道:明天,明天就把那小子给打一顿。 沈一饷不是好斗的人,但是一旦被激怒就很会变得很耿,眼里只能认定这一件事。 ※※※ 第二天一早,沈一饷就醒了,去洗漱的时候发现张文杰的床位已经空了,赵家成刚起来,打了个哈欠解释道:“他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上教室背书去了。”语气带着一丝不屑,却有像不甘。 沈一饷点点头,把毛巾挂好就出去了。 赵家成嘀咕了一句,“这么早?”心里有些怀疑沈一饷是怕王稳起来找他算账。 沈一饷下楼后往操场走去,趁着时间还早,没人太阳也没出来,晨跑起来。 他是身体素质先天不好,以前跟人家打架老被碾压,后来学乖了,知道锻炼身体了,这晨跑就是每天必不可少的。 跑到第三圈的时候,沈一饷听到了拍打篮球的声音,他有些诧异,这么早,谁啊? 于是扭头看了一眼——黑阗? 黑阗一个人拿着球在玩,书包丢在篮球架下,看起来刚到不久的样子。 他看过去的时候黑阗也看了过来,冲他乐了一下,露出整齐的大白牙。 沈一饷收回视线,继续跑步。 跑到第十圈的时候,沈一饷已经大汗淋漓了,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黑阗收起球,走到他身边,挑眉问道:“低血糖?”沈一饷身上的汗多得根本不像正常汗量。 沈一饷还在大喘气过了好一会,等到气息平稳了一些才点点头,道:“嗯。” 黑阗勾唇笑笑,也不在意他身上的汗一把勾过沈一饷的肩膀,“走,去食堂吃饭去。” 沈一饷原本就累,被黑阗这么个大个子一搭,更热了,推开他,“别搭着我。”说完就往前走了。 黑阗也不在意,跟在他身后,两人朝着食堂走去。 早上食堂人少,不用排队也不用挤。 沈一饷就近找了个窗口点了碗面,黑阗也跟着他点了碗面。 面上来后,沈一饷去拿了筷子,给黑阗也拿了一双。 黑阗接过的时候嘿嘿笑了一声。 沈一饷坐下后,大口吃了起来。 黑阗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过了会问道:“昨天没睡好?”沈一饷皮肤很白,眼底下的青灰很明显,而昨天打出来的淤青到是消了下去。 这家伙恢复力倒是挺好的,黑阗暗暗嘀咕道。 沈一饷吃了一大口面,感觉活了过来,这家的面还不错,够劲道,而且汤头够鲜,他把一大碗都吃完了。 黑阗点点头,看着沈一饷把头埋进把他脸还大的盆里把最后一口汤给喝了,心道:胃口也挺好。 吃饱后,沈一饷去了旁边的小卖部买了瓶甜牛奶和一盒软糖,黑阗跟在他身后,沈一饷举起牛奶回头问他,“来一瓶?” 黑阗鬼使神差的点点头,“行。” 买好东西,两人一起朝着教学楼走去,走进教室的瞬间,薛艺鑫和杨树都看了过来,两人同款惊讶的表情看着他们。 等黑阗走到座位上,杨树就戳了他一下,“你怎么和他一起来的?” 黑阗把牛奶放进抽屉里,随意道:“碰到了就一起呗。” 杨树有些不信,可是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骗他的。 不过黑阗不给他纠结的机会,问了句等会什么课,江淮南道:“语文,等会默写琵琶行。” 杨树哀嚎一句,立马拿出书来背,其它老师可以不管,但是李碧朱布置的作业绝对不能不管! 不过临时抱佛脚显然没用,看默写完杨树痛不欲生的表情就知道了。 临上课前,王稳终于赶到了教室,一屁股坐到位置上同时不忘恶狠狠地瞪上沈一饷一眼。 沈一饷在心里冷笑,要是这龟孙子知道他们同寝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下了课后,李碧朱吩咐课代表把昨天的作文收上来又布置了一堆作业才离开。 等她这一走,众人也才松懈下来,沈一饷也趴下休息了,昨天晚上他很晚才睡,有些困了。 模模糊糊之间,听到闹哄哄的班级突然安静了下来,沈一饷惊醒了一阵,不过一会,就继续该聊天的聊天,该说话的说话了。 直到一声娇俏的声音从他不远的声音传来,“黑阗呢?” 有人回答:“出去了。” 过了会,他听到椅子拉开的声音,那道声音的主人坐了下去,道:“那我在这等等他。” 沈一饷转了个面继续睡了。 黑阗上了趟厕所回来,就看到他的位置上多了个人,“佳瑶?” 姜佳瑶回头看向黑阗,一张漂亮而精致的脸上满是笑意,小嘴一张半是抱怨半是撒娇的说道:“我要是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不来找我了?” 黑阗笑了笑在姜佳瑶对面坐下,“没那回事。”停顿了一会,又问:“你怎么来了。” 姜佳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周围几个男生都看呆了。 “来看看你,不行吗?” 姜佳瑶是艺术生,不在这栋楼上课,但是不只高二,整个学校的人很少有不知道姜佳瑶的人。 因为这姜佳瑶是实打实选出来的附中校花,很多女生不愿意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姜佳瑶是长得真漂亮。 黑阗轻笑一声,摇摇头。 而姜佳瑶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成,她今天就来看看这新班级有没有什么好看的女生而已,现在这么一看,能对她造成威胁的是一个没有,于是放心的离开了,不过临走之前从黑阗这里拿了个东西。 “这个就给我喝吧。” 姜佳瑶站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黑阗桌子底下顺了一瓶牛奶出来。 她和黑阗认识这么久,没见黑阗喝过牛奶,这牛奶只有可能是别人给的,男生喝牛奶的也不多,女生的可能性更大。 黑阗看到那瓶牛奶,轻轻摇摇头,“这瓶放着,明天我给你买。” 姜佳瑶一愣,随即她敏锐的发现不对劲,“谁给你的?” 黑阗伸出手,“给我。”语调不带笑意。 姜佳瑶也习惯了黑阗喜怒无常的性格,不甚在意,只问:“谁给你的?” 黑阗不再跟她废话,一把抓住姜佳瑶的手轻轻一捏,姜佳瑶就痛的松开了手,黑阗稳稳把牛奶拿到手里。 众人俱是一愣。 姜佳瑶长得漂亮,在男生面前那次不是被哄着宠着,可是自从碰上着黑阗,不被疼着也就算了,黑阗对她的态度更是让她无法忍受,在他心里,就好像有没有她姜佳瑶都无所谓一样! “黑阗!!” 姜佳瑶站了起来,一张精致的小脸带着愤怒和委屈,让人看了就心疼。 黑阗却没半点反应,也没上去追,冷着脸坐回了位置上,盯着桌子上的牛奶。 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艹。 看着看着黑阗的视线从牛奶转移到沈一饷身上,沈一饷还在睡,趴在桌子上,露出一截白得几乎要发光的脖子,黑色的碎发落在上面形成鲜明对比。 黑阗眼色一沉。 就在这时,上课铃响,沈一饷抬起头来,阳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原本就白的脸这下更白了,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五官显得格外精致。浓密纤细的睫毛在眼底下形成一个小弧,然后扑扇扑扇的睁开,露出澄澈的眼眸,再下面就是小巧的鼻头,和淡粉色的菱唇,从侧面看尖尖的下巴上有一块小小的肉,让人想咬两口。 黑阗喉结上下涌动,收回了视线。 第6章 早上放学,众人都去食堂吃饭了,沈一饷没动,从抽屉里拿出面包就着水吃了。 黑阗走了过去,从他手里把面包抽了过去,问道:“不去食堂吃?” 沈一饷抬头看向黑阗,道:“热。” 黑阗轻笑一声,伸出手在沈一饷脸上轻轻划了一下,“跟小姑娘一样。” 可不是嘛皮肤比姜佳瑶还白,样子也勾人! 沈一饷皱起眉头,道:“滚!” 黑阗被吼了也不恼,收回手还在回味刚才那细腻的触感,道:“排骨盖饭好吗?” 沈一饷懒洋洋的抬起头,“行。” 黑阗点点头,对着电话那头道:“帮我带两份排骨饭上来,再带两瓶水,等等,再带一瓶牛奶上来。” 挂了电话沈一饷拿出钱包道:“多少钱?” 黑阗道:“十五。” 沈一饷从口袋里拿出钱来递给了黑阗。 黑阗笑了起来,爽快收了下来。 过了会,一个小胖子拎着两盒饭走了进来,“老大,你的饭。” 黑阗从他手里接了过来,把钱给了他。 小胖子喜笑颜开的接过钱走了。 午休过后,其它同学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杨树依旧踩着点来的,一进来就跑到黑阗身边一脸八卦的问道:“听说今天姜妹妹来找你了?” 黑阗点点头,“恩。” 杨树揶揄一笑,“把人弄生气了?” 黑阗淡淡道道:“嗯。” 杨树嘻嘻一笑:“要不要找个机会把人约出来?” 黑阗摇头,“没事,不用管。” 杨树撇嘴,“等那一天姜妹妹真不理你了有你后悔的。” 黑阗听了只是笑笑,目光落在沈一饷的身上,沈一饷又趴下睡觉了,他就好像怎么睡都睡不够的样子。 *** 晚上晚自习下了课,沈一饷就回宿舍了,洗完澡就上床准备睡觉了。 他这两天都没睡好,白天都没精神,有些烦躁。 过了会,室友也陆陆续续回来了,见到沈一饷已经躺床上了,赵家成问了一句,“睡了?” 沈一饷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困了。”他要睡一会,好等王稳回来才有精神应战! 赵家成点点头,轻手轻脚的去了浴室。 十一点的时候,宿舍熄了灯,赵家成打开台灯继续看书,张旭和孟超都上床睡觉了。 十二点的时候,王稳还没回来,张文杰先回来了,他就像个幽灵一样,每天早出晚归,动作又轻,同住一年的室友都和他不太熟。 赵家成见张文杰回来了,似乎松了口气,上床睡觉了。 过了会,张文杰也上床了,屋里最后的一丝光也熄灭了,但是没一会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打开了。 王稳回来了,这会不是喝酒,而是去网吧打游戏了。 不过就算没喝酒王稳的动作还是不轻,两个刚睡的人一下就被吵醒了,不过没人敢说。 王稳噼里啪啦的去了浴室,期间因为太黑踢打了拖把,王稳骂骂咧咧的去了走进了浴室,用力一摔把门关上了。 动静大的所有人都醒了。 沈一饷也醒了,动作麻利的坐了起来,醒了醒神,下了床坐在椅子等着王稳出来。 一边等着,沈一饷一边想着怎么把王稳痛殴一顿,越想精神越是振奋,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浴室的门。 终于,门把向下转动了一下,沈一饷的精神瞬间绷紧。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王稳走了出来。 沈一饷站了起来,轻轻开了口:“王稳。” 王稳不明所以,应了一声。 沈一饷冷笑一声,一拳打了过去,夹带最后凌冽的风声,来势汹汹。 王稳猝不及防被打个正着,而且是在寝室被他,让他彻底蒙了,不过痛觉提醒着他,让他马上就清醒过来了,他大骂一声:“我草你妈的!”然后就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清醒过来了。 赵家成一脸诧异的看着扭打成一团的两人,张旭和孟超也坐了起来,张文杰窝在床上冷眼看着,心中却早已燃烧起来,尤其看到沈一饷的拳头落在王稳的身上的时候更是大感痛快,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打上几拳。 沈一饷出拳很利落,还没打在肉上就能感受到那阵凛冽的拳风,而且沈一饷这次不是乱打而是尽挑软肋打,那里痛打哪,上次打王稳的脸是因为他看出王稳好面子,打脸会让他更不痛快,而这次他就是想让王稳知道什么叫痛,所以那痛打那。 不过这王稳不是一般人,身体素质摆在这,一般人绝对不是对手,再加上王稳的不像一般人身形庞大行动笨拙,他是个体育生,平时经常锻炼,行动反应也非常灵活。 所以沈一饷和王稳对上,并不占据上风,而且沈一饷爆发力强,后力不足,拖得久了沈一饷就更吃亏了。 幸好赵家成反应快,见两人打了起来,立马就站了起来冲到楼下去找宿管了。 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到后半段宿管就上来了,由此看来,还是沈一饷略胜了一筹。 “宿管一看到扭打成一团的人立马叫了起来,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大半夜的这么大动静把一条走廊的人都吵醒了,打开门凑出头来看热闹。 宿管和一个生活老师冲到两人面前,把两人拉开,一边拉一边嚷道:“还不快来拉人!?”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下了床把两人拉开了。 王稳已经打红了眼,谁近身都被他打开了,“滚开!我艹,你妈逼的!龟孙子你给老子等着,我操!你个狗娘养的!” “砰--” 一声巨响后一瞬间都安静下来了。 沈一饷手里捏着半截断掉了的棍子,王稳的视线被模糊了,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头流了下来。 宿管大叔也有些慌乱起来了,连忙喊道:“快给120打电话。”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救护车把王稳和沈一饷都带走了,只留下一地狼藉。 沈一饷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疲惫的向后靠着,刚才那一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好像全身都被掏空了一般,而打完架的痛快感总有无力感伴随。 李碧朱半夜接到电话,惊魂未定的感到医院,就看到坐在走廊的沈一饷,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睁着的眼睛透露出来的是深深的疲惫感,把李碧朱所有的责备都堵回了嘴里。 她揉揉眉间,打电话给了沈一饷的父母。 沈嘉屿接到电话后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问了情况,得知没什么大事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但是赶到医院看到沈一饷身上的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一饷皮肤很白,平时有个磕磕碰碰都十分明显,别说这下了狠劲的拳头,看起来触目惊心得很。 沈嘉屿有些头疼的在沈一饷面前蹲了下来,尽量柔声问道:“怎么又跟人打架了?” 沈一饷懒懒的撇过头,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沈嘉屿皱起眉头,提高了声量:“沈一饷!” 沈一饷垂下眼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恩” 沈嘉屿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打架?” 沈一饷掀开眼皮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就这么看着沈嘉屿,不带一丝感情的,“没为什么。” 沈嘉屿似乎有些无奈了,他站起来看向李碧朱,“李老师你好,我是一饷的爸爸。” 李碧朱点点头,“你好。” 沈嘉屿指指沈一饷,“这孩子——让你费心了。”语气说不尽的无奈。 李碧朱摇摇头,看向沈一饷。 沈嘉屿继续道:“对了,那个受伤的同学伤势怎么样了” 李碧朱道:“头上缝了几针,应该没什么大事。” 沈嘉屿点点头,道:“医药费我会全部负责的,麻烦你了。” 李碧朱一楞,随即道:“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等王稳的父母来了再说吧。” 她对沈一饷或许不了解,但是对王稳却是颇为了解的,王稳这人不是会被欺负的主,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而沈一饷听了沈嘉屿的话直接冷笑了一声,“沈嘉屿你儿子让人打了你还给人付医药费?” 沈嘉屿回头看向沈一饷,皱起眉头,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打架?” 沈一饷直视道沈嘉屿:“他找人堵我,我找机会打了回来。” 沈嘉屿一怔,又松了口气又为沈一饷的态度头疼。 李碧朱也略略明白了些,刚要开口说话,一阵呼天喊地的声音远远就传来了,“李老师!李老师!我儿子怎么了?” 一对中年夫妻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 李碧朱站了起来,忙道:“还在急救室,额头划伤了在缝针。” 那女的,也就是王稳的母亲,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面容凶悍而强势,而她旁边的男人颇为镇定,问道:“李老师这是怎么一回事?王稳和谁打架了?” 李碧朱想了想,道:“现在具体什么情况还不太清楚,还是等王稳出来我们再问清楚吧。” 话音刚落,王母就朝着坐在长椅上的沈一饷冲了过去,历声道:“是不是就是他把我儿子的头打破了的?!” 沈一饷头都没抬。 王父连忙拉住王母,道:“你先别急,等王稳出来再看看什么情况。” 王母把包一甩,撒泼一般喊道:“看情况?看什么情况?现在我儿子还躺在急救室呢!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你还让我看什么!?” 沈嘉屿一听立马皱起了眉头,历声道:“我孩子那里没事了?你好好看看!难道这些都是他自己打的!?” 李碧朱连忙出来缓和气氛,“两位先不要吵,还是等孩子出来吧。” 王母一听拔高嗓子怒喊道:“吵?我那里要吵了!他儿子打了我儿子我还不能说两句了?!” 王父拉住王母低吼道:“你能不能安静点!?” 这话一出,王母就更愤怒了:“儿子现在被人打成这样了你都不管了?!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还有没有这个儿子?我知道!你在外面有人是了吧!?给你生儿子了是吧!?这个儿子就不重要了是吧!?” 王父脸色一变,“你乱说什么!?儿子受伤了我能不担心?!” 王母似乎陷入了癫狂,“担心!?我看你就担心你小情人的儿子吧!” 王父扬起手,怒视着王母,最后还是收了回来,压抑着怒火道:“你也不想想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是什么货色?就他还能被人欺负了!?他不欺负人就不错了!” “啪--” 王母跳了起来一巴掌打在王父脸上,“王志善你说什么!?” 众人惊呆了。 王志善脸色大变抬起手似乎想打回来,呆住的众人连忙回过神来,拉住王志善,“王先生!王先生!冷静冷静!” 第7章 沈一饷看着这一切冷笑了一声,抬脚往外走去。 沈嘉屿注意到了,连忙跟了上去,“饷饷!饷饷你去哪!?” 身后的人已经陷入了一场拉扯当中,无暇顾及他们了。 沈嘉屿追上沈一饷,问道:“饷饷,你要去哪?” 沈一饷停下脚步,停顿了一下,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天空,去哪?他能去哪? 沈嘉屿观察着他的脸色,皱起眉头,最后小心翼翼问道:“要不先回家?” 沈一饷低下头,想了想,点点头,“嗯。” 沈嘉屿有些欣喜,“走吧走吧。” 回到家,沈一饷一声不吭直接进屋了,沈嘉屿跟在他身后,问道:“你身上的伤口还痛不痛要不要买点药回来擦擦?” 沈一饷皱着眉头道:“不用了,我要睡了。” 沈嘉屿停下了脚步,看着沈一饷关上了房门有些失落的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嘉屿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孩子打架了不管怎么说,父母都应该批评指责然后耐心的教育。 但是那是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他和一饷的关系,实在有些一言难尽,导致他无法像普通的父母那样责骂孩子,哪怕他做错了事。 沈一饷进屋之后就把沾上血迹的衣服脱了下来,朝浴室走去,把一身的药味都洗去,上床,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沈一饷破天荒的睡到了中午,一起来就发现全身热得难受,喉咙更是痛得不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沈一饷强撑着坐了起来,洗了把脸,走到客厅,屋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沈嘉屿去上班了。 沈一饷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喝,发现桌子上摆了一份早餐,旁边有张便利贴,“记得吃早饭。” 沈一饷看着那一盘色相不佳的东西皱起眉头,转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奶喝了两口,走到玄关处戴上帽子拿起盒子里的零钱就出门了。 现在正是正午,太阳高照,热得不行,刚出来沈一饷就后悔了,只好挨着墙边走。 好不容易腾到药店,沈一饷全身都是汗,惨白的脸也多了丝不健康的绯红。 跟店员要了些退烧解热的药,沈一饷就走了出去了,顺着原路返回。 但是刚走到一半,沈一饷就觉得眼前发黑,几次都快站不住了,最后只好停了下来,蹲在路边休息了一会。 “沈一饷?” 一双帆布鞋停在沈一饷的面前。 沈一饷想抬起头,却发现根本没有力气,眼前发黑头脑发昏,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往后倒去了,但是好像不太疼。 黑阗看到路边蹲着一个人,要是放平时,黑阗肯定不会多看两眼,但是不知怎么,黑阗就被吸引了过去,走到跟前黑阗才发现为什么,这个人和沈一饷很像,虽然看不到脸,也看不出体型如何,还带着个帽子,但是莫名黑阗就觉得这是沈一饷。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声,但是那人没有动静,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认错的时候,那人往后倒了过去,露出一张吓人的脸来。 又青又红的,可不吓人。 再看清那张脸厚,黑阗第一时间接住了那人,稳稳的抱在怀里。 掂了掂,发现他很轻。 沈一饷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一睁开眼,夕阳照进屋里,带来一室昏黄。 而坐在床边的人在他醒来的那一瞬间就看了过来。 沈一饷看着黑阗,黑阗也在看他。 沈一饷动了动,觉得手背有些痛,抬头一看,旁边挂着一个点滴瓶。 沈一饷清了清嗓子,问道:“几点了?”喉咙也没中午那么痛了。 黑阗起身去开了灯,“六点多了。” 沈一饷点点头,挣扎着想坐起来,黑阗把枕头递到他身后。 睡得有些久,强光对沈一饷来说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看着黑阗,道:“这是你家?” 黑阗眼底漆黑一片,紧紧盯着沈一饷的脸,因为发烧的缘故,沈一饷的脸比平时看起来红润了许多,嘴唇更是如此,红艳的简直让人亲上两口。 或许是黑阗的眼神太过炽热,沈一饷有些不解的看向他,提高声量又问了一遍,“这是你家?” 黑阗收回视线,舔了舔嘴唇,“嗯。” 沈一饷点点头,又道:“今天谢谢你。” 黑阗伸出手停留在沈一饷的脸颊上,“怎么弄的?” 沈一饷别过脸,没回答。 黑阗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扭过来,又问了一遍,“怎么弄的?” 沈一饷澄澈的眼眸盯着他,嫣红的双唇轻轻张开,“你烦不烦?” 黑阗冷笑一声松开了手,起身走了出去,过了会端了杯水进来。 沈一饷的脸上的新伤怎么来的,实在好猜。沈一饷这人有时候简直像个无人驯养的野兽,心思简单得过分,别人打了他他一定会找机会打回来,所以也就不难解释这伤怎么来了的。 “报仇成功了?” 沈一饷睁大眼睛看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出来了,随即沈一饷皱起眉头,回忆着昨天的事,最后那一棍。 黑阗见他似乎在想着什么,便从桌上那出一管药膏,打开挤到手上,淡淡的香味蔓延到整间屋子,带着一丝清凉。 “擦点药消得快。”说着,黑阗的手已经摸到了沈一饷的脸上,把药慢慢推开。 沈一饷倒吸了一口冷气,黑阗手下不由轻了一些。 沈一饷虽然不愿意擦药,但是也不想出门妨碍市容,所以最后还是让黑阗给他搽药了。 搽完了脸上的,黑阗问道:“身上?” 沈一饷道:“没有。”把人都当瞎子。 黑阗冷笑一声,直接动手把被子掀开把沈一饷的衣服撩了起来,没一块好肉,不是青了就是紫了,再加上前两天没消的痕迹,看起来真是战绩累累! 黑阗伸出手在其中一个不轻不重的摁了一下,沈一饷立马弓起腰来,瞪了黑阗一眼反应迅速的在黑阗脸上打了一巴掌。 黑阗往后一躲,没结结实实的打上,但是还是被指尖划到了。 黑阗冷笑一声,麻利的挤了药在沈一饷肚子上,伸出手揉了起来,温暖大大手盖在沈一饷的肚子上,沈一饷顿时像个被顺毛的小猫一样,乖乖不再动弹。 擦完药,黑阗起身去把满手的药膏洗了干净,心里却忍不住一再回味刚才细腻有力的触感,在提醒着他,这是一个男生的身体,和女生的柔软不同,他有力而结实。 黑阗洗好手出来,沈一饷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一个眼神都没赏给黑阗。 黑阗心道,小白眼狼。 等到点滴快打完的时候,黑阗把医生叫了进来,拔了针。 临走之前医生还给沈一饷留了点药,又叮嘱了这两天都注意事项。 黑阗把医生送出去回来的时候,沈一饷已经下床拿好东西要准备离开了。 黑阗站在门口看他,“就要走?” 沈一饷系上鞋带点点头。 沈一饷看着跟在身后阴魂不散的人有些不耐烦的回头,“你到底想干嘛?”他对他的谢意已经要消耗干净了。 黑阗倒是毫不在意,“哦,我要去吃饭啊。” 沈一饷白了他一眼,大步往前走,看到前面有个小巷沈一饷就拐了进去。 后面的身影紧紧跟了上来。 小巷里的路拐来拐去的,不一会就走到了一条大道上,但是还是没把黑阗甩掉。 经过一家餐厅的时候黑阗大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一起吃个饭吧。” 沈一饷狠狠的瞪着黑阗。 黑阗毫不畏惧,直视这他的目光。 最后沈一饷道:“吃完饭麻利滚!” 黑阗一口答应下来。 沈一饷这才跟着他进了餐厅。 黑阗一进去就领着沈一饷在一靠窗的位置坐下,又招呼服务员点了几个菜,“再拿两瓶水一瓶牛奶。” 服务员点点头,不一会就把餐具和水送了上来。 黑阗把吸管包装袋拆了插好递到沈一饷面前,“别气了。” 沈一饷忍不住乐了,从黑阗手里接过牛奶喝了起来。 过了会,菜都上来了,都是些很清淡的菜色,肉更是没有,只有一条清蒸石斑鱼。 都是为了照顾他的病点的菜。 “先生你的粥。”服务员把两碗粥端了上来。 黑阗把筷子递给他,“吃吧。” 沈一饷接过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沈一饷去上了趟厕所,回来正好碰到黑阗要结账,沈一饷道:“我付好了。” 黑阗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把钱包收了回去。 两人走出了饭店,沈一饷和黑阗挥手告别,这次黑阗没再跟着他了。 到了家门口沈一饷拿出钥匙来开门,钥匙刚插到锁眼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饷饷,你回来啦!” 沈嘉屿身上还穿着围裙,估计是在厨房做饭。 沈一饷点点头,走进去换鞋。 沈嘉屿揉揉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爸爸给你煮了排骨粥,你吃点吧。” 沈一饷道:“我吃过了。” 沈嘉屿一愣,随即道:“那要不要再吃一点?我这次没煮焦,我试了试,还行。” 沈一饷直接道:“不要。” 沈嘉屿看着沈一饷的背影有些落寞的点点头。 “那个,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天没去学校也没请假,是那里不舒服吗?” 沈嘉屿跟上沈一饷,柔声问道:“如果是伤口还痛,就跟爸爸说,爸爸帮你和老师请假。” 沈一饷把药丢在桌子上,“去买药了。” 沈嘉屿一惊:“买药?昨天医院不是开药了吗?都用完了吗?你一个人去的?怎么不打电话告诉爸爸?” 沈一饷似乎有些无奈也有些烦躁,“退烧药,我已经17了可以自己去看病了,也不一定什么事都要告诉你!” 沈嘉屿张张嘴欲言又止,“那,那你下次那里不舒服了要立马告诉爸爸,不然我不放心。” 沈一饷一听到这话脸色立马变得冷了下来。 沈嘉屿面上闪过一丝愧疚,他低下头,道:“明天你去上课吗?不想去爸爸给你请假。” 沈一饷转身进屋:“去!” 沈嘉屿轻轻叹口气。 第二天一早沈一饷就起床了,不过比他更早的是沈嘉屿。 沈嘉屿见他起来了,忙道:“早餐等等就好了。” 沈一饷走到厨房看了看,桌子上一片狼藉,垃圾桶里有五六个煎坏了的蛋。 沈一饷一撇嘴,“我去外面吃。” 沈嘉屿忙道:“这个蛋马上就好了。” 沈一饷道:“您留着自己吃吧!” 期待沈嘉屿能弄好一顿饭无疑期待天上下红雨。 第8章 去学校的路不远,沈一饷就走着去了,顺便买了个煎饼果子吃。 到了学校如往常一样进了教室却发现他一进去原本闹哄哄的班级都安静下来看着他,沈一饷觉得有些奇怪,他脸上的伤这么明显吗?他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看已经消了很多啊。 不过他这人一向随意惯了,也不太在意,直接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三两口的把煎饼果子吃干净了,拿出书来看。 过了会,杨树边打着哈欠边走了进来,在看到沈一饷的时候杨树瞬间来了精神。书包都没放就冲到了沈一饷身后,一巴掌打在他背上,“看不出来啊你小子!” 杨树这人生得高大,力气更是不小,一巴掌下来差点让他把刚刚吃的煎饼果子都吐了出来。 沈一饷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问道:“干吗?” 杨树揉了揉鼻子,答非所问,“你吃什么了?这么香?” 沈一饷觉得自己理杨树简直就是个错误。 杨树却还像个小狗一样围着沈一饷打转,还把脸凑到沈一饷的身上去闻,“学校门口的煎饼果子吗?”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你在干吗?” 黑阗脸色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提着杨树的衣领。 杨树心里打了个颤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这尊魔王,“没,没干吗啊?” 黑阗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杨树,道:“没干吗凑那么近干吗?” 杨树松了口气道:“我就问问他今天早上吃了什么,挺香的。” 黑阗看向沈一饷,“是吗?” 沈一饷没理他,继续看书。 杨树忽然一拍手,道:“对了!黑阗你知道这小子昨天干嘛了吗?” 黑阗一挑眉,扫一沈一饷一眼,“干嘛了?” 杨树嘿嘿一笑,颇为得意道:“他昨天把王稳给开瓢了!” 黑阗一听颇为诧异,没想到沈一饷会直接找上王稳,再一想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小白眼狼还是真是这野狼! 王稳那体格别说普通人就是壮汉看了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才敢动手,这小子到好,直接找人单挑,还给人开了瓢! 杨树见黑阗笑了也跟着笑了,“没想到我们沈一饷同学看着虽然弱了些,但是动起手来真是好样的!” 沈一饷两耳不闻窗外事,继续看书。 黑阗推了杨树一把,“行了,就你话多,回你座位上看书去吧!” 说完倒是自个在沈一饷对面坐了下来,拿出一管药膏,“晚上回去再擦擦。” 沈一饷拿出钱包,“多少钱?” 黑阗气极反笑,“我就缺你这点钱?” 沈一饷眼皮一掀,懒洋洋道:“多少钱?” 黑阗服了软,无奈道;“行行行,这药我也不知道多少钱人家给的,你看着随便给个二十三十吧。” 沈一饷递给黑阗一张五十的,黑阗接了过来,乐呵呵道:“你说我这找你二十合适还是三十合适?” 沈一饷道:“不要找了,中午给我买饭。” 黑阗一怔,笑了笑,“行,那中午一起吃!” 沈一饷点点头,“嗯。” 两人说话的时候薛艺鑫就在旁边看着,前天夜里知道王稳被人打破头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那个校外的混混干的,完全没想到会是沈一饷干的。 直到昨天去医院看了王稳才知道他竟然是沈一饷下的手。 心中大骇之余想也有些诧异,没想到沈一饷这小子看着文文静静的下起手这么黑。 而且,这小子什么时候和黑阗混熟的?这么快?还是以前两人认识? 薛艺鑫一时有些疑惑起来,毕竟,他不想得罪黑阗。 黑阗这人不好惹。 虽然他没和他动过手,但是像黑阗这种人,一向让人敬而远之,不敢得罪。 而且不只黑阗,他甚至低估了沈一饷,这小子竟然能把王稳打住院,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薛艺鑫皱起眉头,他似乎给自己惹了个什么麻烦。 ※※※ 下午第二节课是语文课,铃声刚饷,李碧朱就踏着高跟鞋走了进来,面色有些憔悴。 李碧朱站上讲台后,先是看了看班级,最后在沈一饷身上定格,看了好一会才道:“把书拿出来。” 众人把书拿了出来,翻开,上课。 下课后,李碧朱布置完作业,道:“班长,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江淮南站了起来。 “淮南,我问你,沈一饷和王稳之间有发生过什么冲突吗?” 江淮南面色沉稳,把前两天教室里的事告诉了李碧朱。 李碧朱听完皱起眉头,揉揉眉间,她早知道王稳和薛艺鑫喜欢惹是生非,但是没想到沈一饷刚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李碧朱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沈一饷被王稳堵的事吗?” 江淮南听完一怔,“没有。”这事他倒是真不知道。 李碧朱听了点点头,挥挥手,道:“那行,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再找你。” 江淮南听了点点头,正准备出去。 “对了,把沈一饷叫来。” 江淮南停下脚步,点点头。 江淮南回到教室,走到沈一饷桌前,见沈一饷在趴着睡觉,抬手轻轻敲了敲他的桌子,“班主任找你。” 沈一饷慢悠悠的抬起头,脸上还印着红通痛的褶子,“恩。” 江淮南看他睡意未醒的样子,停顿了会,嘱咐道:“等会就要上课了。” 沈一饷听了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往办公室走去。 走到办公室门口,沈一饷敲了敲门,“报告。” 李碧朱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进来。” 沈一饷走了进去,在李碧朱面前一站,没坑声。 李碧朱没在意,反而十分温和的对着沈一饷道:“你先坐下来吧。” 沈一饷也不可以,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李碧朱,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李碧朱等他走下后,似乎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酝酿了好一会才说出了口:“我知道这事是王稳不对在先,但是老师希望你能去医院看看王稳,和他道个歉。” 沈一饷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似乎不敢相信,随即沈一饷就嗤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就实力诠释嘲讽二字。 李碧朱知道这事的确不应该这么做,但是这么做为谁都好,尤其是沈一饷:“我知道这事对你很不公平,但是你要替你父母想想,王稳的父母——” 李碧朱欲言又止,有些话她没办法说得太白,但是这些人情世故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也懂得差不多了。 但是这次她面对的是沈一饷。 沈一饷摇摇头,声音很是绝对,“不可能。” 李碧朱有些火了,王稳父母那头给了她不小的压力,她也知道王稳是个什么性格,所以一直觉得这事是沈一饷受了委屈没忍住才下的毒手,才一直替他说好话兜着,尽量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如今一看,沈一饷根本不接受她的好心。 “什么不可能?!你把人王稳打成那样道个歉怎么了!” 沈一饷面不改色,“他活该。” 这一下,李碧朱是真的气着了,都想撸起袖子亲自上阵把沈一饷教训一顿! 这孩子看着就太欠揍了! 要不是他转过来的成绩太好,她实在不愿意管这摊事! “我什么意思?你知道王稳的爸爸是干嘛的吗?他爸一句话你爸的工作就不保了,你还想着你的面子!” 沈一饷听了简直想冷笑,“李老师如果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事那我想我可以走了。” 说完,沈一饷就要离开,李碧朱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站住!” 办公室的老师都看了过来。 沈一饷却停下都没停下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碧朱气的直翻白眼,现在是他错没错的问题吗!?这么大孩子怎么拎不清事呢!? ※※※ 晚自习结束后沈一饷就回宿舍去了,到宿舍的时候跟往常一样,只有他一个人,不过这次,他没直接洗漱上床,而是坐在下面慢悠悠的翻着一本小说。 张旭和孟超比他稍微晚了一点回来,一进屋看到他的时候都有些诧异,“你回来啦?” 沈一饷懒洋洋的点点头,“嗯。”态度一如既往冷淡而傲慢。 两人点点头,有些拘谨的个忙个的起来,过了好一会,张旭见沈一饷还坐在下面没去洗澡也没睡觉的意思,问道:“你,你不去洗澡吗?”昨天沈一饷和王稳打架的样子实在让人心惊胆战。 沈一饷那个时候的眼神带着不顾一切的气势,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死活。 那样子的眼神让看到的人打从心底的害怕畏惧。 沈一饷下巴一抬,慢悠悠道:“等人。” 张旭顿时不敢再问,磨蹭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上了床,过了会又下来了,孟超看不下去,终于说了出口:“哎!行了!我来说吧!” 沈一饷看完一页又翻了一页。 孟超咬咬牙对着沈一饷道:“昨天的事我们也不是不想帮你,但是我们虽然讨厌王稳,但是也不敢和他动手,先别说打不打得过,就是打得多也没什么好下场,王稳和社会上的人认识,到时候不好受的还是自己,再说他爸在市局当官,说句话说不定我们父母的工作都不保了,那里真敢和他不过去。” 沈一饷又翻了一页,不紧不慢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孟超一愣,没想到沈一饷会这么说,不过他没想到的事也很多,比如他没想到沈一饷竟然会直接和王稳打了起来,还把人开了瓢今天还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天生胆子大还是真的有什么背景。 这时张旭开了口,“你别怪我们昨天没帮你就好。” 沈一饷放下了书,“我为什么要怪你们?”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他并没有怪他们昨天没帮他。 张旭和孟超对视一眼,这才放心下来,却也隐隐有些担心,却不是因为沈一饷而是因为王稳,天知道王稳回来又会发生什么。 十点多的时候,赵家成也回来了,看到沈一饷的时候和张旭孟超一样流露出诧异的表情,他以为沈一饷会在家休息几天才来上课,没想到今天就来了,再一看脸上的伤也消了大半,恢复快得惊人。 “你,你回来啦。” 赵家成低着头有些畏惧的和沈一饷打了个招呼,眼睛看着脚下那块地,昨天王稳的血就滴在这块地上的。 沈一饷没抬头看他,甚至有些厌烦,明明害怕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和他打招呼? 赵家成得了冷遇也没生气,拿起衣服就去洗澡了,这次不等张文杰回来就直接上床了。 沈一饷却还是没动,坐在椅子上如老僧坐定,一言不发的看小说,时不时看看时间。 终于到了十二点半的时候,张文杰回来了,依旧像平时一样蹑手蹑脚的,努力不打扰到任何人。 “你出来。” 沈一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股寒意。 第9章 张文杰浑身一抖,犹犹豫豫的往前走了一步,说话的声音像从喉咙挤出来的一样,小而胆怯:“太,太晚了,有什么话明,明天再说吧。” 沈一饷皱起眉头,“出来!”说完,沈一饷就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这声不重,却重重的打在张文杰心上,也让他抖得更厉害了。 宿舍里的另外三个人都怀着迥异的心思都没睡着,在黑暗中静静听着这些动静。 过了一会张文杰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从屋里走了出去,沈一饷在走廊等他,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清冷又幽远,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了一样。 张文杰走到他跟前,低着头一言不发,手指头都快被他自己绞断了。 沈一饷看也不看他,“我不打你。” 张文杰猛地抬头,先是一脸震惊,随即变得狂喜起来,惨白的脸上都多了一丝血色,而沈一饷的下一句就把他打入了地狱。 “恶心。” 张文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终于消失不见了,脸除了惨白还带着一丝铁青,像被判了死刑一般。 连打他都觉得恶心吗? 沈一饷没注意张文杰的脸色,他只是要把昨天的事弄清楚,“晾衣杆是你塞到我手里的?” 张文杰垂着头,双手垂在两边,最后一丝生命力也消失了。 “嗯。” 沈一饷嗤笑一声,张文杰想找王稳报复却不敢,只能假借他人之手。 “你回去吧。” 沈一饷挥挥手,让张文杰回去。 张文杰却没走,像是扎了根一样站在那里,沈一饷歪头看他,“怎么?想让我打你?” 张文杰还是没动,沈一饷嗤笑一声转身回了寝室。 “对不起。” 沈一饷停下了脚步。 “我恨王稳,我也打不过他,就算我打得过他,我也不敢,我怕处分怕家人被我连累怕没书念,所以我只能被他欺负。甚至不能告诉老师,因为会被欺负得更惨,也没有钱去看病。” 沈一饷回头看他,“我看起来很像知心哥哥吗?” 张文杰一愣。 沈一饷继续道:“你和王稳什么事关我屁事,我看他不爽打死他是我的事,但是你借我的手去教训王稳就是不行。还有,与其有空在这里跟我诉苦不如做些实际的,你既然讨厌他,就想办法让他痛苦让他消失,不是暗地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说完,沈一饷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 第二天,沈一饷起得和平时一样早,洗漱过后就下楼去晨跑了。 跑到一半的时候,篮球场就传来了声音,跑完第十圈,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了他面前。 “每天都晨跑吗?”说着,黑阗递来了一张面巾纸。 沈一饷气息慢慢平稳下来,他直起腰,从黑阗手里接过面巾纸,点点头,“嗯。” 黑阗看了眼沈一饷露出的手臂,纤细而精壮。 “等会吃什么?” 沈一饷喝了口水,道:“随便。” 黑阗道:“喝粥吧。” 沈一饷点点头。 两人一起去了食堂,这个时候还早,食堂没两个人,两人不用排队就买到了粥和几个小菜,黑阗还买了两个鸡蛋饼,“试试,听说不错,晚点来都卖完了。” 沈一饷不客气的拿了一个起来吃,香软可口是不错。 吃饱后,沈一饷回了宿舍,黑阗则去了教室。 沈一饷一进宿舍,张文杰就坐了起来,赵家成有些奇怪的看向他,平时这个时候张文杰早就去图书馆看书去了。 沈一饷没理会张文杰,拿了衣服去冲了个澡,等他出来的时候,屋里只剩下张文杰一个人了。 沈一饷熟视无睹,拿起书和水就走了。 张文杰连忙跟了上来,小心翼翼道:“王稳的那群兄弟不会放过你的,你这几天小心点。” 沈一饷脚步一顿,随后继续往教室走去。 到了教室刚坐下,沈一饷就看到桌上多出来的一瓶牛奶,抬头看向黑阗,黑阗已经趴下睡觉了。 上课的时候沈一饷手机响了几声,沈一饷看了眼是沈嘉屿打来的,随即就按掉了,下了课给他回了过去,沈嘉屿立马就接了起来。 “喂,饷饷。” 沈一饷没什么精神的问道:“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沈嘉屿犹豫了一会,才慢慢道:“你们老师…” 沈一饷打断了他,“她给你打电话了?” 沈嘉屿点点头,道:“饷饷,你能和爸爸说说那天什么情况吗?” 沈一饷看着窗外漫不经心的反问道,“你想让我跟他道歉?” 沈嘉屿那头沉默了一会,道:“你先告诉爸爸那天发生了什么。” 沈一饷眼底染上冷意,冷冷道:“他打我,我就打了回来,就是这么简单。” 沈嘉屿叹口气,几乎无言以对,“你为什么不找老师,或者告诉我?” 沈一饷翻了白眼,“告诉老师了我就能不痛了吗?跟你说了你能帮我去打回来吗?” 沈嘉屿有些疲惫:“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沈一饷冷笑一声,“你教过我吗?” 沈嘉屿被问得哑口无言。 沉默了会,沈一饷道:“沈嘉屿,如果你需要我和他道歉你就告诉我,我不是你,敢做不敢当。” 说完,沈一饷就干脆的挂了电话,把下节课的书拿了出来。 中午午休的时候,沈一饷没下楼,黑阗帮他也叫了一份饭,两人一起在教室吃了起来。 下午放了学,沈一饷就往宿舍去了经过篮球场的时候听到那里传来一阵高过一阵欢呼声,不由看了两眼,意外的再其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江淮南。 江淮南也看到他了,冲他打了个招呼。 沈一饷点点头,继续往宿舍走去,在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张文杰。 张文杰似乎有些害怕沈一饷,但还是努力讨好这他:“刚刚你爸爸过来给你送了点东西。” 沈一饷点点头,从桌上拿起沈嘉屿给他带的东西,几盒消肿化瘀的药膏,一些面包点心还有几百块钱。 沈一饷把药膏和钱一起丢进抽屉里。 张文杰在他身后问道:“你,你吃晚饭了吗?” 沈一饷摇摇头。 张文杰似乎还在畏惧沈一饷,磕磕碰碰的问道:“那,那你想吃,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沈一饷道,“不用了。”说完,沈一饷装了一瓶水拿起晚上要用的书走了出去。 经过篮球场的时候还是依然热闹,不过沈一饷没逗留直接走了,走到一半一只大手勾住了他。 “不来看看?” 黑阗带着一丝痞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沈一饷回头看向他。 黑阗拉住沈一饷,“等会我上场,来看看。”说完不由分说的就把沈一饷拉进人群中。 沈一饷心道正好没事,就顺了黑阗。 两人挤到球场边上,沈一饷才发现江淮南和杨树也在,江淮南刚才看到了沈一饷也不诧异,倒是杨树,看到沈一饷一脸诧异,“你也来啦!” 沈一饷点点头,黑阗在他耳边跟他说着比赛的情况,“红色衣服的是我们这队的。” 沈一饷道:“快结束了。”赛场发现比赛已经接近尾声了,比分却还在僵持着,分不出上下。 黑阗盯着沈一饷洁白的耳垂,有些幻神:“嗯,还几分钟。” 沈一饷又问,“你打什么?” 黑阗收回视线,得意的笑笑,“随便。” 等到黑阗上场的时候,沈一饷终于明白了那句随便。 黑阗一个人当了后卫中锋前锋,基本球到了他手里就不可能被抢走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进球得分。 比赛马上接近尾声的时候黑阗终于要上场了。 裁判哨声一响,“7班要求换人。” 场外顿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中上场了,沈一饷意外的发现黑阗在女生中似乎人气很高。 周围一圈基本都是女生,而且看起来都是为了黑阗来的,黑阗一上场都振臂高呼起来。 “呼--开始!” 一声哨响,球赛继续。 不到一会,黑阗就把球拦到了自己手上,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越过敌方,连队友也没管直接跑到篮下灌篮。 灌篮成功那一瞬间,周围的女生瞬间发出超高分贝的尖叫呐喊,沈一饷一瞬间觉得自己耳膜破了。 幸好持续时间不长,没几分钟比赛就结束了,而等到哨声一停,两队的比分已经拉开了八分。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些外向的女生干脆就喊起了黑阗的名字,等他一下场就把准备好的面纸和水送了上去。 黑阗嘴角含着笑,一个没接,周身散发的不好惹的气息也让众人不敢再接近。 黑阗走到沈一饷身边,从他手里抽过水壶。 沈一饷刚想说我喝过的,黑阗就直接打开喝了,那些女生见状只好意兴阑珊的离开了。 黑阗把喝得一干二净的水瓶还给沈一饷,在他头上摸了一下,发现手感意外的很好,又软又细,“等会给你买牛奶。” 沈一饷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篮球队的队友来找黑阗一起去吃饭,黑阗摇头拒绝了。 杨树背上书包道:“回去啊?” 黑阗摇头,“我去吃个饭再回去。” 杨树撇嘴道:“我回家吃。” 黑阗点点头,和两人告别,搭住沈一饷的肩膀,“走,陪你哥吃饭去!” 黑阗刚从球场下下来,浑身都是热汗,一靠近沈一饷沈一饷就觉得热得不行,一把推开黑阗,一脸嫌弃道:“都是汗,滚开。” 第10章 第二天就是星期五——也就是意味着要放假了,早上纪律还好点,到了下午,不管成绩好的差的一个个都跟屁股长了钉子一样扭来扭去十分躁动。 放学铃一响就都冲了出去,就只有沈一饷慢悠悠的收拾着东西一点不急的模样,似乎并不着急回家。 好不容易把该带的东西都收好了,沈一饷这才站了起来往这校外走去。 这个时候偌大的校园已经空了大半,平时的住校生也都早早回家了吃着父母准备的可口的饭菜。 沈一饷却不惦家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他家虽然不远但是也不近,按他这么个速度走回去天非得全黑不可。 饶是如此,他还是不急,还去了一家面店,吃得肚子都撑圆了才出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路灯早早亮了起来,这个陌生的城市开始发光发亮,展现出与白天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沈一饷在门口驻足了一会,才迈开步子朝着自家方向走去。 快到家的时候经过一个巷子的时候,沈一饷看到里面亮起的橘光在黑暗中特别显眼,看了一眼,里面很暗,看不清都是谁,但是看起来人不少,有六七个人。 看了一眼后,沈一饷毫无兴趣的走开了。 里面的人显然愣了一会,随即有人喊了一句,“就是这小子!” 巷子里的人里面反应了过来,把烟头一丢都冲了进去,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我艹!等死老子了!” 沈一饷愣了几秒,幸好身体比头脑反应更快,见来者不善一溜烟的就跑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他刚才吃太多了,还是追的人跑得太快了,没一会他就被追上了。 追上他的人一把擒住他的衣领,“哼!跟我跑!我可是国家二级短跑运动员!”语气颇为得意。 沈一饷没想太多,直接一转身一拳打了过去,那人早就听说沈一饷这人速度敏捷出拳迅猛,不敢小觑这才堪堪避开沈一饷的那一拳。 而后面的人也都跟了过来,六人围住沈一饷。 有一人冷笑道:“拉到巷子里去。” 其他人就要动手,沈一饷自然不肯,在大马路这些人都敢这么放肆了,更别说拉到巷子里去了。 沈一饷当下下了决定准备死磕到底,于是直接就出了拳,脚也不含糊,直接踢了起来。 那边的人见他直接动了手也不客气了,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来来往往的路人看到了纷纷避开,也不敢多事,偶尔有拿出手机准备报警的,也被狠狠给骂跑了。 沈一饷刚开始还能还击,狠狠拉住一个人往死里打,只是那边人多势众,六个人一人一拳就够他受的了。 没一会,沈一饷的体力就有些不支,身上也痛的他快动不了,但是沈一饷这人有一股向死而生的劲,别人或许打着打着就打趴下了,但是沈一饷不,沈一饷越打就越是愤怒,不管是被打还是打人,而这种愤怒可以让他的痛觉像消失了一样,让他拼命进攻,不懂退缩。 “你看你看!那个!前面那个穿校服的好帅啊!!” 黑阗从店里出来把书包随意的挎在肩上,一手握着篮球,听到身后的动静,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两人还在讨论。 “看背影是挺帅的,不知道正脸怎么样。” “刚才他出来的时候你没看到吗?正脸也超级帅的!超级man!!” “是吗?诶,说起来这个校服有点眼熟。” “你知道是那个学校的?” “不知道,啊!我想起来!刚才,刚才也有个人穿着这个校服!!” “帅吗帅吗?” “我没来得及看,就看到有很多人追在他后面好像要打他的样子,吓死人了。” 黑阗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走,但是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身后的两人还在继续感慨,“现在这些人也太嚣张了吧,在大马路上就这样。” 黑阗眉头皱得更深,附中住在这附近一带的他就知道沈一饷一个,难道真的会这么巧? 犹豫了一会,黑阗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两人,问道:“你说的那个穿校服的在哪?” 那两人还在继续往前走没想到黑阗会突然停了下来,彼此靠的很近,脸瞬间红了,结结巴巴指着后面道:“就是,就是前面一点。” 黑阗轻声道了谢就大步跑开了,越跑心里就越不安起来。 到了那两个人说的巷子,黑阗并没有看到人,心头的不安扩大起来。 就在他四处观望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纠成一团的人影。 黑阗立马就冲了过去,视线和沈一饷对上,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带着决绝,像个难以驯服的孤傲的野兽。 第11章 沈一饷也看到了黑阗,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黑阗带着惊讶和不解,但是一个拳头打了过来,让沈一饷瞬间反应过来不再看黑阗继续反击回来。 黑阗嘴角轻轻勾起,把书包丢在脚边,同时手里的球抛了出去,直朝那个朝着沈一饷出拳的那人,与其同时,黑阗上前把人打到在地,出拳扫腿,朝着人体最薄弱的地方攻击。 有了黑阗的加入,局势很快扭转过来,沈一饷也松了口气。 黑阗出拳很迅猛,爆发力很强,但是和沈一饷不同,黑阗的后续力同样很强,打翻了三个人,但是黑阗气息依旧很平稳,这人的力量简直可怕。 沈一饷这边也打趴下两个,剩下最后那个短跑运动员见情况不对就跑了。 那人一走,沈一饷最后一口强撑的力气也终于卸下了,瘫软似的坐在地上,一低头,哇的一声——之前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黑阗:“......” 吐了出来后,沈一饷觉得胃舒服多了,往后一躺,大口喘着气。 黑阗踢了踢他的脚,“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沈一饷摇头,“不用。”一开口才发现满嘴的铁锈味,不知道哪里破了血流个不停。 黑阗绕开他吐的那些东西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对上他那张被打得让人不忍直视的脸,“要我送你回去吗?” 沈一饷点点头,伸出手,“站不起来了。”口气惬意而懒洋洋的,似乎刚才不是经历过一场恶斗,而是玩的太累站不起来。 黑阗一乐,伸出手把沈一饷拉了起来,沈一饷发号施令:“转过去。” 黑阗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乖乖转了过去,沈一饷又道:“蹲下来。” 黑阗这才明白沈一饷要干嘛,蹲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笑道:“惯的你!” 可不是,这么多年,谁敢让他黑阗背? 沈一饷一巴掌拍在黑阗背上,爬了上去,“废话那么多!”因为没了力气,动作轻的可以忽略不计。把下巴搁在黑阗的肩膀上,沈一饷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揉了揉黑阗的硬得刺手的头发,“走吧。” 黑阗架起沈一饷的腿,背着人往前走。 走到一半,沈一饷用下巴戳了戳黑阗的肩膀,问道:“你去哪?” 黑阗理所当然,“回家。” 沈一饷手往后面伸,“调头,回我家。” 黑阗见自个被当成轿夫了,也不生气,问道:“我这么帮你,你拿什么给我当报酬?” 沈一饷呼噜了一把黑阗的头发,“你说!” 黑阗认真想了想,什么也没想到,便道:“先欠着吧。” 沈一饷道:“一个月,一个月之内你要想不到就作废。” 黑阗笑道:“你还挺会打算。” 沈一饷轻声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黑阗又背着沈一饷走了一段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了下来,“哪一栋?” 沈一饷懒洋洋答道:“直走左拐第三栋。” 黑阗任劳任怨的把人送到楼下,心想之前沈一饷死活不想让他知道他住哪,现在可好,都走到家门口了。 到了楼下,沈一饷拍了拍黑阗的肩膀,“行了,我自己上去。” 黑阗故意逗他,“不用我背你上去。” 沈一饷摇头,左看看右瞧瞧,不耐烦的拍拍黑阗肩膀,“快点!” 说来也是巧,沈一饷话音刚落就听到他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饷饷!” 黑阗回头,看到一个长相斯文清秀的男人站在他们身后,面貌和沈一饷有五六分相似。 那个男人就是沈嘉屿了,沈嘉屿见沈一饷迟迟未归,就出来找了,没想到找了半天没看到人,倒是在楼下碰上了。 只是。 “你又和人打架了?!” 沈嘉屿的语气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 黑阗立马就发觉背上的人全身一僵,随机沈一饷就道:“真不好意思,没光荣就义还跑来脏了你家的地。” 黑阗不是第一次听到沈一饷这种刻薄的语气,但是还是第一次听到沈一饷用这种哀伤又愤怒的语气说话。 沈嘉屿自觉可能失言,低头叹口气道:“你知道爸爸不是这个意思。” 沈一饷冷哼一声,一副满不在乎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沈嘉屿颇为无奈,看向黑阗,道:“你是饷饷的同学吧,谢谢你送饷饷回来。” 黑阗见沈一饷没解释清楚,也就没多说什么,只礼貌道:“没事。” 沈嘉屿倒是很热情,“你把饷饷放下来,我扶着他就行。” 沈一饷从黑阗身上跳了下来,一瘸一拐的往楼上走去,沈嘉屿连忙道:“饷饷!饷饷!” 沈一饷没理他,拒绝他的帮助自个扶着墙缓慢前进。 沈嘉屿摇摇头,对着黑阗道:“你也上去坐坐。” 黑阗看着沈一饷的背影,笑笑摇头,“不用了,我要回去了。”要是他跟着他爸上去了沈一饷估计会气死。 沈嘉屿也不勉强他,“也是,太晚回去家里人会担心的,那你就早点回去吧。” 黑阗点点头,冲着沈嘉屿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沈嘉屿上楼后发现沈一饷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了,他叹口气,轻轻敲门,“饷饷,爸爸带你去医院看看吧,别伤到骨头了。” 屋里没有任何声音。 沈嘉屿又敲了几次门还是没人应,他只好道:“如果你不想我陪那我把钱放鞋柜上,你明天自己去医院看看。” 屋里还是没有声音。 沈嘉屿叹口气,转身离开了。 屋里,沈一饷脱了沾血的衣服,往浴室走去,花洒冲下来热水打在伤口上隐隐作痛,还有血顺着水流流了下来。 沈一饷一拳打在墙壁上,今天这些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找来的了!! 第12章 一个人住的公寓永远冷冷清清的,黑阗打开灯把篮球随手一丢,一边脱下衣服一边往浴室走去。 冲了澡出来订了份外卖,没多久就送了来,黑阗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填饱着肚子。 “铃铃铃——” 黑阗拿起电话看了眼,摁了外放,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干嘛呢?” 黑阗言简意赅:“吃饭!” 那头的人笑了声,道:“别吃了,我到你家门口了,下来。” 黑阗有些诧异,从a市到这不近,得坐上两个小时飞机,不过诧异归诧异,老友远道而来该去的还是得去。 “行,我现在下去。” 黑阗把剩下的面快速吃了,换了身衣服,随手拿起垃圾就往楼下走。 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4个6的车牌。 黑阗刚走进,车窗就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得充满攻击性的脸,随后,一道慵懒而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嗨,小阗阗。” 黑阗走了过去,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驾驶座上的转过头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黑少。” 黑阗没理他,转身看向陈际之,“什么时候来的?” 陈际之懒洋洋往后靠着,看着窗外,露出脖子上一个黑色纹身,陈际之很白,所以看起来格外明显。祖母是个英国人,他显然继承到了她的基因,皮肤白的不像话,但是五官没完全继承还能看出来一些中国人的影子。 副驾驶的人见陈际之没回答黑阗的问题,转过身替他答了:“陈少刚到。” 黑阗这才看向那人,“你去接的?” 副驾驶那人见黑阗跟他说话了,连忙点头,“嗯,我去机场接的陈少。” 黑阗点点头,看向陈际之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问道:“什么情况?” 陈际之没理他,朝着驾驶座踹了一脚,“快带路!” 那人连忙转过身去开车。 黑阗问道:“去那?” 陈际之翻个身道:“别烦我,我睡一觉,到了叫我。” 黑阗看了眼陈际之眼底下的黑眼圈,扭头看向车窗外。 车子开到z市远近驰名的酒吧一条街。 驾驶座那人回头看向黑阗,“黑少,到了。” 黑阗把陈际之摇醒,“到了。” 陈际之睁开眼,看着外面那家酒吧,道:“就是这家?” 那人点点头,“就是这家。” 陈际之嗤了一声,下了车,顿时引来不少人侧目,陈际之这人长得精致,但是身高很高,一米*的个子,身材偏瘦,但是很有肌肉。 陈际之下车后黑阗也跟着他下车,副驾驶那人也下来了,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一进去,立马就有人迎了过来,不过不是找陈际之和黑阗而是直奔他们身后那人,“林少,你可好久没来了。”声音娇嗔而柔媚。 黑阗皱起眉头,这声音要是一女人的他尚且能接受,但是这偏偏是个打扮得十分妖艳的男人。 当下,黑阗也就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了。 gay吧。 但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陈际之这小子明明直得不能再直,怎么好端端的跑来gay吧? 林楷笑嘻嘻的把手贴到那人身上摸了又摸,“去,把你们经理叫来。” 那人听了林楷的话,锤了他一拳,“你今天不是来找我的吗?” 林楷捏了捏那人的屁股看向黑阗和陈际之,“乖。” 那人顺着林楷的目光看去,看到黑阗和陈际之眼睛都亮了,“这是你朋友?” 林楷摸摸点点头,艰难的点点头,“算,算是吧。”说完用力一拍那人屁股,“快去,叫经理过来!” 那人故意轻轻叫了一声才肯离开,那叫的真可谓一波三折,把人魂都要勾过去了,林楷心痒痒,心想今天一定要好好把这个小妖精给狠狠艹个几遍! 经理很快就来了,见到林楷十分热情的招呼道:“林少爷,可是好久没见你来。”那谄媚的模样和古代的老鸨一样。 林楷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今天带朋友来的,你给我开个包厢,叫几个人过来陪陪。” 经理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您打算叫个什么样?” 林楷看向陈际之,陈际之道:“你这有什么样的都叫来给我看看。” 那经理连忙道:“那我这就去安排。”说完挥手叫来一个服务生,“带林少爷去楼上的包厢。” 那服务员长相清秀,皮肤白净,看得林楷心直痒痒。 三人跟着那服务员走到楼上的包厢,刚坐下,门就响了起来,那经理领着*个人走了进来,从少年到大叔应有尽有,清纯的妩媚的高冷的矮的高的胖的瘦的什么款的都有! 陈际之看了直笑,点了几个人留了下来,点完看向黑阗,打趣道:“黑阗,你也叫个玩玩?” 黑阗皱起眉头,横了陈际之一眼,陈际之只笑,伸手指向一个样貌精致的少年,“就你了,过来陪陪我们小阗阗。” 那人走了过来,顶着一张禁欲又清冷的脸靠在黑阗身上,同样清冷高傲的声音在黑阗耳边响起,“先生。” 那音调有些熟悉,让黑阗没立刻动手推开那人。 陈际之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黑阗。 黑阗推开了那人,看向陈际之,皱起眉头问道,“你来这干嘛?” 陈际之翻了个白眼,“来这里当然是找男人啊!”说完,陈际之不再理他,看着众人问道:“谁会唱歌?” 第13章 坐在陈际之旁边的一个瘦瘦弱弱的少年举起手来,“我会,会唱一点。”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让人听了就我见犹怜,当然也有可能会激发起人的施虐心理。 陈际之扭头看向那人,捏了捏他的脸,笑的一脸灿烂,那场景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出大兔子调戏小兔子的好戏。 “去唱,唱的好听少不了你的。” 那个少年站了起来,个子也不高,一米七左右,走到点歌台回头看向陈际之,露出一个笑容,“你想听什么?” 陈际之靠在沙发椅上像没有骨头似的,脸上的表情也非常懒散:“随便。” 那小兔子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转过头点了一首抒情的歌。 陈际之撇撇嘴,拿出根香烟,一旁妖娆的青年立马识趣的帮他点上火。 陈际之吸了一口烟吐在那人脸上,嘴角还挂着笑,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十分冷漠:“滚。” 那个青年还以为是在开玩笑,附和的笑着,一边笑还一边往陈际之身上靠过去。能在这里混下去的人什么没见识过,像陈际之这一身打扮都知道来头不小,要是能讨他喜欢肯定能拿到不少好处。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有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陈际之一巴掌甩在那人脸上,“让你滚没听懂吗?”语气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就连脸上的笑都没有了。 黑阗也看了过来,对陈际之这种喜怒无常的性格已经习惯了。陈际之这人从小就有点疯疯癫癫的,不过碍于他的家世没人敢惹他,就算被他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被打了的那个青年愣在原地,没想到突然就挨了一巴掌,陈际之力度不下,下了狠劲,没一会,脸就肿得老高了。 一旁的林楷立马走了过来,把那个青年挤开陪着笑坐在陈际之身边,“这个不好,我们再换一个,陈少别为这点事生气。” 陈际之也没给他好脸子,一脸不耐烦道:“你也滚,都滚。” 林楷一愣没反应过来,这时,黑阗起身就要往外走去,他是懒得再和这个疯子玩下去了。 陈际之叫了两声,见黑阗没理他,用力推了推刚才坐在黑阗身边的人,“去,把他给我叫回来!” 那人点点头,大步追上黑阗,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黑阗一把甩开他的手臂,不等他说话,“我不喜欢带把的!” 那人又缠了上来,“试试也没关系。” 黑阗转过身一把捏住那人的脸,仔细打量着他,瘦,白净,桃花眼,尖下巴,还有一颗泪痣,确实长得不错,但是,“滚!” 说完,黑阗手上用上了力,把人甩开。 身后,陈际之的声音响了起来,“黑阗!” 黑阗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向陈际之,冷笑一声,“要发疯找别人去。” 陈际之也跟着冷笑一声,一脚揣翻了桌子,“都滚。” 那几个mb面面相觑,林楷摆摆手,“没听见陈少说的嘛!都滚!” 话音刚落,陈际之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也滚。” 林楷脸色一僵,不过还是乖乖走了出去,屋里只剩黑阗和陈际之了。 黑阗不惯着陈际之的臭毛病,站在门口直接问道:“发什么疯!” 陈际之挠挠头,像是冷静了下来用着半是无辜半是冷漠的声音说道:“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黑阗皱起眉头,“男的?” 陈际之点点头,用着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嗯,乐队里的一个小主唱。” 黑阗继续问道;“然后呢?” 陈际之看着天花板,“我上了他啊。” 黑阗一顿,“你有病吧!”说完他才想起来陈际之这人脑子的确有点问题。 果不其然,陈际之冲着黑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是啊,我本来就有病啊。” 黑阗耐着性子继续问道:“那你跑来这里发什么疯?” 陈际之对着黑阗张开手,“因为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啊,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语气欢乐而得意。 黑阗冷哼一声,不敢恭维,“那个男的呢?” 陈际之一摊手,“走了啊。” 黑阗心想,谁要是被陈际之喜欢上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陈际之低下头想了想继续道:“我觉得我可能做错了。” 黑阗有些吃惊,笑道:“错哪了?” 陈际之很认真道:“忘了让他也爽到,所以他可能生气了。” 黑阗心想,自己对陈际之抱有希望简直有脑子有问题。 那边,陈际之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学学怎么让他也爽到。” 黑阗替他接话:“所以你就让林楷带你来这里。” 陈际之点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果不细看眼里的阴霾简直会以为是天使降临,“对啊!” 黑阗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那你来找我干嘛,我又不喜欢男的。” 陈际之摇摇头一脸天真无邪,“试试呗,我以前不也不喜欢男的。” 黑阗下了个定论,“神经病。” 陈际之并不恼火,反而拍拍身边的沙发,“过来坐,来喝酒。” 黑阗定定的看了样陈际之,这人小时候脑子就有问题,长大了即使在人前装得人模狗样背后其实还是个神经病。 第15章 林楷一听,顿时放心了,一脸淫荡的把那少年揽进怀里,迫不及待的亲了起来,啧啧作响,怀里的少年也越发媚了起来,黑阗皱起眉头,起身打算离开。 陈际之拉住他:“去那?” 黑阗道:“回去。” 陈际之嘴角带笑:“不看看?” 黑阗摇头,从陈际之手中把手抽了出来,“你自己看吧。” 陈际之没再拦他,反倒起身跟在黑阗身后,林楷连忙喊道:“陈少!黑少!” 陈际之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你玩吧,我先走了。” 出了酒吧,黑阗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去,陈际之也跟着上了车。 两人的外貌都太扎眼又刚从gay吧出来,司机不停从后视镜打量两人,陈际之一脚踹在前面的椅背上,“看什么看!?” 司机一激灵,不敢再看,专心开车。 到了小区后,黑阗付了钱两人下车,司机扬长而去。 进屋后黑阗丢给陈际之一条毛巾,“洗洗睡吧。” 陈际之接过毛巾,一边打量着屋子一边道:“一个人住?没找个人陪?” 黑阗脱下t恤丢在沙发上从冰箱拿出啤酒,“我不是你。” 陈际之这人无论干什么事都不能一个人,吃饭要人陪上厕所要人陪就连睡觉都要陪。 陈际之撇嘴,似乎非常无辜的说道:“我怕寂寞嘛。”所以他的床上一直没少过人。 黑阗喝完最后一口酒把易拉罐捏扁朝着垃圾桶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待两天就滚回去。” 第二天黑阗一早起来,去楼下小区打了会篮球,回来的时候带了陈际之的早餐,不过陈际之还没醒,睡到中午才起来,起来后吃了顿中饭就跑了出去。 半夜的时候黑阗被哐当的敲门声叫醒,打开门去看,陈际之醉醺醺的搂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生回来了。 进了屋后陈际之就抱着人亲来亲去,衣服也开始脱了下来,黑阗冷着脸回到了屋里,没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娇喘和呻吟。 黑阗起床看到满地狼藉的客厅不由皱起眉头,走到沙发把还在熟睡的两人踹醒。 陈际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向黑阗打了个哈欠问道:“几点了?” 陈际之怀里的少年也醒了过来,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轻轻的打了个哈欠像个乖巧的小猫一样。 黑阗冷声道:“七点二十。” 陈际之挠了挠怀里人的下巴,一大早起来就性趣十足,“这么早。” 黑阗弯腰把衣服捡起来丢到陈际之身上:“穿上衣服滚蛋。” 陈际之丝毫不在意,甚至在黑阗面前演起了活春宫,那个少年也不似面上看上去清纯,很快就适应了,在黑阗面前肆无忌惮的淫叫起来。 黑阗转身走了出去,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屋里只剩陈际之一人,光着身子溜着鸟大喇喇的躺在沙发上抽着烟,见黑阗回来恬不知耻的凑上前,“给我带吃的了吗?” 黑阗没理他,“我明天回来的时候不希望看到你。”能再让陈际之多待一天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陈际之呵呵冷笑,吐出烟圈,道:“黑阗,你这样过得有意思吗?” 黑阗没理他,把买好的菜放进冰箱里,陈际之还在自言自语般的说着:“没意思,我过的也没意思。” 但是有没有意思,这生活不都得过下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复制粘贴生命。 没有任何意义。 第16章 第二天黑阗起来的时候陈际之已经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现在才六点多。 黑阗也不在意,洗漱后给物业打了电话叫了个钟点工来打扫就背着书包拿起篮球去学校。 出门早,路上都没什么行人,只有一些觉少的老头老太太在晨练,练完后菜市场也差不多出了买点新鲜的菜回去准备一天的饭菜。 黑阗在早点摊上买了份早餐,从老板手里接过的时候想了想道:“再来一份。” 早点摊的老板是个热心的中年女人,“年轻人就是能吃,还不胖!” 黑阗笑笑没说话,到了学校后就往篮球场走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一个在晨跑的身影。 黑阗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就连自己都没察觉。 放下书包和早点后,黑阗开始热身,过后就拿起篮球开始玩了起来,那边晨跑的身影听到了动静停顿了一下,朝这里看了一眼就继续跑步了。 约莫四十分钟后晨跑的人停了下来,黑阗投进最后一个三分球也收了手。 沈一饷大汗淋漓的走了过来,黑阗拿出面巾纸给他,沈一饷熟稔的问道:“吃什么?” 黑阗道:“我买了包子和烧饼。” 沈一饷问道:“喝的呢?” 沈一饷湿漉漉的碎刘海贴在额头上用面巾纸随意的擦过后乱糟糟的四处翘着,黑阗伸手给他整理头发,随便回答他的问题,“喝豆浆。” 沈一饷抬起头任由黑阗帮他弄头发,弄好后两人去操场边上的台阶上坐着吃早餐。 慢慢的学校的人也多起来,太阳也越发毒辣起来,沈一饷吃干抹净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 黑阗点点头,拿起书包和篮球,“我去教室了。” 沈一饷点点头,朝着宿舍走去。 宿舍的人已经都起来准备去上课,见沈一饷回来了也不奇怪,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沈一饷冲了个澡,把身上汗津津的衣服的换了下来拿上作业和书往教室走去。 到的时候已经开始上早自习了,不过老师还没来,沈一饷悄无声息的溜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把书拿了出来。 不过还是有人发现了他,一个是黑阗,一个是从医院出来的王稳。 王稳头上还贴着纱布,看到沈一饷的时候眼里都是恨意。 沈一饷熟视无睹,跟着念起课文来,自习课结束后李碧朱就进来上课了,看了眼王稳,又看了眼沈一饷,收回视线,语气平淡:“周末我布置的作业都拿出来我要检查。” 底下的人窸窸窣窣的开始翻起了书包,也有人没写或者没写完,趁着李碧朱检查别组的时候连忙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也不看题目,写满字就行,有的更甚,直接抄起了别人的。比如杨树,抄的那叫一热火朝天,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抄一样,“淮南,你这写的什么意思,我怎么没看懂?” 李碧朱狠狠地看了过来,看到是杨树,摇着头黑着脸把杨树叫了起来,“杨树,你给我站起来!” 被点到名的杨树嬉皮笑脸的站了起来。 李碧朱摇着头十分无奈的继续检查,半圈下来,站了三四个人。 “你这写的什么?认真写的吗?人家问的是首联的含义,你写的是什么?刚写的吧!站起来!” 检查到黑阗的时候,李碧朱的脸明显一僵,随后朝着下一桌前进。 “你这题怎么和周倩倩的一样?是她抄你的还是你抄她的啊?给我站起来!!” 走到王稳身边的时候,王稳桌上一片空白,他毫不畏惧,大声道:“老师我住院了没来上课。” 李碧朱脑仁一疼,“知道了。” 检查到沈一饷的时候,李碧朱觉得自己的头疼好了一些,沈一饷的字工整漂亮,让看得人都心情愉悦了不少,而且沈一饷写的很认真,文言文那题旁边还有自己查的注释。 李碧朱满意的点点头,“写得不错。” 王稳冷哼了一声。 一圈下来后,李碧朱回到讲台上,看着站着的八个人。 “你们这八个人怎么回事?啊!这都高二了!还要我每天追在你们屁股后面看你们有没有好好写作业?就不能有点自觉性?还是你们觉得就这样的态度能考好?那行,月考的时候我就看看你们的成绩,语文如果没打130分以上的就给我把考卷抄十遍!” 底下哀嚎一片,李碧朱皱着眉头大手一挥,“行了,都坐下吧别浪费其他同学时间了。” 杨树坐下后不安分的转过身,“哎!黑阗,你写作业了?” 黑阗把一张空白的考卷递给杨树,杨树唉声叹气的摇着头,“我靠,我看你才是他侄子吧!” 黑阗没理他,趴下睡觉了。 下课的时候李碧朱把江淮南和沈一饷叫到了办公室。 “学校有个书法比赛,有硬笔也有软笔,我想让你们两个去参加,这是报名表,拿了奖可以代表学校去参加市级还有省级的比赛。” 李碧朱把两张报名表递给两人。 “现在高二还有时间参加些比赛拿些奖,到了高三就没时间,你们好好把握吧!” 江淮南点点头,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谢谢李老师。” 李碧朱看着自己的爱徒,脸上也忍不住挂上笑容,只是看到江淮南就忍不住想到杨树,李碧朱叹口气,“淮南啊你多看着点杨树,他上课跑小差你提醒提醒他,现在还没什么大问题,到了高三还这样就麻烦了。” 江淮南笑笑,似乎也有些无奈,“我尽量。” 李碧朱稍稍放心了些,对着两人道:“报名单填好后交给淮南就行。淮南,到时候麻烦你去收一下其它几个班的报名表。” 江淮南点点头,“好。” 沈一饷没点头,反而问道:“赢了有钱吗?” 李碧朱被问得一愣,随即点头,“有,不过不多,学校也就意思意思一下,一等奖应该能有个一千块。” 沈一饷点点头。 李碧朱有些疑惑,沈一饷缺钱吗?看他平时打扮也不像家里缺钱的样子。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上课铃响了,李碧朱挥挥手,让两人回去,“你们快去上课吧。” 两人转身朝着教室走去,途中江淮南问道:“你打算报硬笔软笔?” 沈一饷沉思了会,道:“软笔吧,报硬笔的人应该比较多,软笔比较好拿奖。” 江淮南点点头,又问:“你字跟谁学的?” 沈一饷没回答,江淮南也不再问,道:“到时候我把报名单收上来你看看。” 沈一饷点点头,“行。” 两人走进教室的时候其他人都坐在原位等着老师来上课,除了薛艺鑫和王稳,两人坐在一块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到沈一饷的进来的时候,王稳冷笑了一声。 江淮南皱起眉头,王稳不可能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依照王稳的脾气不加倍偿还回来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而沈一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位置,拿出书等着老师来上课。 周三下午的时候有节体育课,男生基本都跑去打篮球了,正好十二个,分成了两队,还有两个替补。 沈一饷蹲在树荫底下乘凉,懒洋洋的不愿意动,旁边还有个杨树,杨树则是在看美女。江淮南不知道跑那里去,估计是帮老师做事去了。 比赛一开始就很激烈,黑阗一上场就被王稳和另一个人死死盯住,开场前几分钟,队友都不敢给黑阗传球。 王稳也不知道是故意挑衅还是做什么,似乎存心不想让黑阗摸到球,有几次黑阗抢到球的时候王稳都故意去撞黑阗,然后又笑嘻嘻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就当玩玩了。” 黑阗冷眼看着王稳,王稳一怵,心里有些摸不准。 黑阗看起来脾气不是很好,但是这一年多从来没发过脾气也没和人打过架,说是好学生也不是,迟到早退抽烟喝酒也都干,但是从没和人打过架,实在让人摸不清。 杨树看了眼球场的情况嘿嘿一笑,对着身旁的沈一饷道:“有好戏看了。” 沈一饷被晒得眼角有些发红,抬起头懒洋洋的问了句:“什么好戏?” 杨树从侧面看着沈一饷的样子,咽了咽口水,心想,这模样比校花都周正了,偏偏是个带把的,要是个女的,脾气再差他都要了。 回过神来的杨树清了清嗓子:“黑阗生气了。” 沈一饷看向篮球场,只见黑阗被两人围着,没什么表情变化,和平时差不多的样子,沈一饷低下了头,随口道:“是嘛。” 杨树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似乎颇为兴奋的样子,“你那么迟钝是怎么看得出来!” 沈一饷没理他,低头看着脚下的蚂蚁。 球场上比赛还在继续,黑阗还被王稳等人盯住,这时,距离黑阗不远的一个队友抢到了球,但是立马就被人盯住。黑阗举起手:“给我。”话音刚落,那人便不假思索的把球投了出去。 投出去后那人才反应过来,黑阗被两人困住,不管传球还是投球都很难,但是刚才黑阗一说给他,他就忍不住听了他的话。 王稳盯着那颗飞来的球,心里在冷笑,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让黑阗有机会碰到球的。 球飞过来得时候,王稳轻松接住了球,奇怪的是,黑阗动都没动,不过王稳没来得及想太多就运球朝着篮筐跑去,跑的时候王稳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黑阗,黑阗似乎并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 不过看着越来越近的篮筐,王稳来不及多想跳了起来准备投篮。 “砰——” “砰——” 第17章 两道响声。 一道是球被狠狠打到地上的声音,一道是王稳身体着地的声音。 王稳躺在地上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黑阗,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恐惧,黑阗看他的眼神很冷也很轻蔑。 这轻蔑让王稳的怒火中烧,恐惧也荡然无存,此刻的他只想和黑阗好好较量一番。 与此同时,场上发生了变化,王稳不再盯紧黑阗,而是准备进攻了。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众人发现,黑阗似乎无心比赛了,王稳不再紧盯着他,但是黑阗却也不再进攻,甚至不抢球,而是王稳截球,然后在王稳投篮的时候狠狠扣球。 一次又一次,王稳再也忍不住了,把球往地上一砸,凶神恶煞的看向黑阗,怒声道:“你他妈的到底想干嘛?” 众人一看不对劲,都停了下来围了过来。 黑阗看着怒火中烧的王稳,不为所动,反而问道:“还打不打?” 王稳冷笑一声,“打!” 树荫地下的杨树笑得更为开心,“这傻逼!” 下半场开始的时候,黑阗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得分,把比分扳了回来,同时紧盯王稳,只要王稳一拿到球他就一定会截下来。 王稳越打越窝火,但是又打不过黑阗,都快气疯了,最后不管不顾直接和黑阗干了起来,一场球赛变得像是两人斗决。 王稳恶狠狠的盯着黑阗,“你别想再从我手里抢走球!” “啪——” 话音刚落,球已经飞了出去。 黑阗直起身,道:“是吗?” 王稳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他甚至没看清楚黑阗的动作! 最后哨声响起的时候王稳怒骂了一声:“操!” 黑阗站在篮筐下,面无表情的看向王稳。 王稳接过同学递来的水,怒火渐渐平息下来,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黑阗!” 杨树见比赛结束,站起来朝着黑阗挥手,“嘿!这里!” 黑阗看了过去,看到低着头不知道再干嘛的沈一饷微微眯起了眼。 “在看什么?” 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沈一饷抬起头看向黑阗,舔了舔嘴唇懒洋洋道:“看蚂蚁。“ 黑阗看着沈一饷的嘴唇,道:“口渴了?” 沈一饷点点头,“嗯。” 黑阗道:“我去买水。” 一旁的杨树立马道:“我也要。” 黑阗看了他一眼,杨树声音都小了下来,嘟囔道:“顺便嘛。” 等黑阗走后,杨树立马跟沈一饷抱怨起来,“我跟黑阗认识这么多年他都没主动帮我去买过水,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沈一饷想了想,一脸认真道:“可能你太吵了。” 杨树疑惑的问道:“真的吗?” 沈一饷点点头。 过了会,黑阗就回来了,还拎着一个袋子,杨树从他手里接过水,好奇的问道:“什么东西啊这么沉?” 黑阗打开袋子从立马拿出切了一半的西瓜,刚从冰箱拿出来不久在阳光下还冒着冷气。 杨树眼睛都直了,黑阗不看他,故意逗沈一饷,“想吃吗?” 沈一饷看着冒着凉气红瓤冰西瓜,诚恳的点点头,“想。” 黑阗轻轻一笑,把西瓜掰成两半:“没刀,将就吃吧。” 沈一饷点点头,从黑阗手里接过西瓜低下头大口吃了起了。 一旁的杨树看的口水直流,平时在家里西瓜切好摆在他面前他也不稀罕,但是这个时候有个冰凉凉的西瓜吃简直是天大的幸福。 “我说黑阗,你这也太偏心了,也分我一块啊!!” 黑阗把自己的掰了一半给杨树,杨树乐呵呵的吃了起来,吃着嘴也停不下来,“哎,黑阗你这西瓜那里买?” 沈一饷吃的很认真,一直低头吃个不停,听到杨树的问题也抬起头看向黑阗。 黑阗伸出手刮走沈一饷嘴边的西瓜籽,“小卖部的老板买了个西瓜放冰箱打算自家人吃的,我看到了跟他买的。” 沈一一饷见黑阗手上的西瓜只有一半,于是把自己的西瓜也掰成了两半,只不过两边都被他吃过了。沈一饷看了看,把其中较为完好的一个递给黑阗,“你吃。” 杨树嘴里还含着西瓜也不肯闭嘴,“我吃我吃,黑阗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黑阗就接了过来,咬了一口,杨树嘴角一抽,“小时候我喝了你一口汽水你一整瓶都不要了,他都吃成这样了你还肯吃?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黑阗没理他,不过心里也在想着这个问题,大概可能他看沈一饷比较顺眼吧,长得就很和他胃口,也安静,但是并不娘气,无论怎么想都比杨树好太多。 这个学期的第一次月考马上就要到了,晚自习的时候众人也比平时认真了许多,就连王稳和薛艺鑫这几个平时不好好上课的体育生也都在埋头苦读,沈一饷看了眼黑阗的位置,依旧是空的。 下了晚自习,众人回到宿舍休息,王稳刚回来的时候他们几个还怕得很,生怕王稳会迁怒于他们。但是幸好,月考就要到了,王稳也没心思找他们算账了。 临熄灯前沈一饷把书收好,把明天考试要用的看着2b铅笔和水笔收好。赵家成和张文杰还在埋头苦读,就连王稳也在看书,他平时就没怎么在读,临考前再不好好抱佛脚别想再一班混了! 看了一会,王稳似乎有一题不会写,挠头骚耳好一阵,最后看向还在看书的两人,皱起眉头用着命令的口吻对着赵家成道:“喂,赵家成这道题怎么写?” 赵家成接过卷子看了眼,道:“这题我不会,哎,对了,文杰好像会,我上次看他写过这套卷子。” 王稳似乎有些怀疑,皱起眉头道:“就他?” 张文杰咬着下唇从赵家成手里把卷子拿了过来,看了看就唰唰下笔,没几分钟就写完了,“这题很简单,转换一下思维就能解出来。”说完,张文杰把卷子还給王稳,心里是说不出来的痛快。 王稳从张文杰手里接过卷子,半信半疑的看着那道题。 考完最后一科就是周末,连着国庆放了七天假,不过下周周末要补两天,基本等于没放假。 不过学生还是很高兴,因为考完了试,但是成绩单还没下来,可以轻松过一个国庆。 沈一饷倒不是很兴奋,慢吞吞的回了宿舍,正好碰到拖着行李往外走的孟超和张旭。 两人看到沈一饷似乎有些尴尬,生硬的打了个招呼,沈一饷脑子迟钝什么都没发现应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张旭叫住了沈一饷,”沈一饷。“ 沈一饷回头不明所以的看向两人。 张旭挠挠头,笑笑道:“我和孟超决定搬到学校外面去住了,放假回来我们就不在了。” 沈一饷点点头,没什么反应:“哦。” 张旭一愣,没想到沈一饷会是这么个反应,不过一颗紧绷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了,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你还是小心点王稳。” 其实比起王稳那种表里如一的凶恶,他们更怕沈一饷这种深藏不露的狠。 但是王稳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同寝一年也清楚,所以对着沈一饷不由对叮嘱了两句。 沈一饷听了张旭的话点点头,道:“嗯。” 张旭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良心也过得去了,“行,那我们走了。” 沈一饷挥挥手,“再见。” 送走了张旭和孟超两人,屋里只剩下沈一饷了,他坐了一会,直到天渐渐黑了,他才起身去开灯准备收拾东西。 收到一半的时候,张文杰回来了。 张文杰看到屋里有人似乎很惊讶,看到是沈一饷的时候,更加紧张起来,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还,还没,还没回去啊?” 沈一饷淡淡道:“收拾东西。” 张文杰点点头,坐在床上扯着凉席的草絮,渐渐镇定下来,“哦,我,我还以为你早走了。” 沈一饷直起身,沉默了一会,张文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沈一饷回头看向张文杰,“张旭和孟超搬出去住了。”沈一饷除了打架的时候反应快,其余时候尤其迟钝,尤其是在人际方面。 张文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搬出去也好。” 沈一饷没说话,低头继续整理东西。 张文杰还在揪着草絮,看着沈一饷慢吞吞的身影努力找着话题,“你也要搬出去吗?” 沈一饷摇头,“不搬。” 张文杰点点头,心里有些如释重负。 沈一饷磨蹭半天终于把东西收拾好,临走之前又看了一圈,看到张文杰还坐在那里,才反应过来的问道:“你不回去?” 张文杰摇头,低声道:“不回去,我要去打工赚生活费,国庆能赚不少钱。” 沈一饷点点头,拎着起东西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张文杰,“你在那打工?” 张文杰一愣,抬起头傻傻的看向沈一饷,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道:“在钟法路那家西餐厅。” 沈一饷低头沉思着。 张文杰看向沈一饷,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也想去打工吗?”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 沈一饷抬起头,问道:“哪家餐厅电话多少?” 张文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捧着递到沈一饷面前,“你要是想去可以打上面那个电话。” 沈一饷点点头,接过那张名片,“谢谢。” 张文杰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第18章 沈一饷打开门走到玄关处换鞋,沈嘉屿听到动静连忙走了出来,“回来啦!洗洗手吃饭吧。” 沈一饷点点头,把东西放到房间就出来吃饭了。 两人坐在饭桌前,相对无言,屋内安静的过分。 最后还是沈嘉屿先开了口,“这次国庆放假要不要出去玩一玩?正好爸爸也放假,我们可以一起出去。“ 沈一饷把最后一口饭完,放下筷子起身道:“不用。” 沈嘉屿神色有些失望,“要是你想和同学出去玩也可以跟爸爸说。” 沈一饷摆摆手,回到房间从书包里拿出张文杰给他的那张名片,想了想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喂,你好。” 电话那头是个温和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沈一饷道:“你们餐厅还招人吗?” 或许是沈一饷的声音还很青涩,那人一下就听出来了是学生,笑着问道:“学生?多大了?” 沈一饷想了想道:“18。” 那人笑笑,继续道:”我们这里现在缺门童和服务员,你想应聘那个?” 沈一饷随便道:“都可以。” 那人又道:“门童时薪比服务员高一点,每个小时十二块,服务员十块,工作时间都是一样,一天八小时一天六小时,没有休息,要连上七天,能行吗?” 沈一饷道:“行!” 那人轻笑:“那好,明天早上十点你过来,到了给我电话。” 沈一饷:“好。” 那人又问:“对了你姓什么,我登记一下。” 沈一饷道:“沈。” 挂了电话后沈一饷去浴室洗了澡,出来后从书柜里拿了本小说躺床上看。 看到后来眼睛有些酸了,沈一饷就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沈嘉屿就起来了,和往常在学校一样,简单洗漱过后就去晨跑了。 绕着小区跑了几圈,沈一饷顺便去买了早餐回去。 沈嘉屿见他从外面回来,诧异的问道:“起这么早?放假了怎么不多睡会?” 沈一饷把早餐递给沈嘉屿:“睡不着了。” 沈嘉屿点点头,接过豆浆和油条,问道:“放假不出去玩那要不要回去看看外公外婆?” 沈一饷接过豆浆的手一顿,摇摇头,“不要。” 沈嘉屿也不勉强:“那可以和同学出去玩玩,也可以叫他们来家里玩玩。” 沈一饷低头喝豆浆没理沈嘉屿,沈嘉屿微微叹口气道:“我是怕你放假待在家里太无聊了。” 沈一饷放下碗,“我等会出去。” 沈嘉屿一愣,问道:“去哪?要我送你吗?” 沈一饷摇摇头,“不用。” 沈嘉屿点点头,也不勉强,“我在玄关那个盒子里放了钱,要用你就自己拿。 沈一饷点点头,起身回了房间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拿起书包和钥匙就出去了。 走到小区门口,沈一饷招手叫来一辆车,“去商业街。” 车子开到商业街的路口就再也没办法前进了,国庆的缘故大街上的人多得要死,车子根本没办法动。 “小伙子,不然你在这下车,往前走一点就是商业街了。” 沈一饷点点头,从包里拿出钱,“多少钱。” 司机道:”二十二。“ 沈一饷把钱递给司机然后下了车,顺着人潮慢慢往前进,九点七个字的时候,沈一饷已经在餐厅门口了。 沈一饷打算给昨天那人男人打个电话,一摸口袋手机已经不见了,就连钱包也不见了,幸好没什么证件就两百块钱。 就在沈一饷懊恼着的时候,张文杰突然出现了,“沈一饷!” 沈一饷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张文杰满脸笑意的看着沈一饷,“你,你来啦!” 和张文杰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女生,看着年纪差不多,但是没什么印象,不知道是几班的。 沈一饷点点头,语气冷漠:“嗯。” 张文杰开始为两人互相介绍起来:“这是三班的李舒雯,这是我的舍友沈一饷。” 李舒雯是个个子娇小的女生,长得也清秀动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你也是来打工的吗?” 沈一饷点点头:“嗯。” 张文杰在一旁道:“我们先进去吧。” 餐厅现在还没开始营业,还在打扫整理当中,到了十一点才开始正式营业。 三人进去后,和前台的收银通报了一声,不一会一个中年男人就走了出来,看到三人微微一笑,“你们三个一起的?” 张文杰看向沈一饷,沈一饷点点头,“嗯。” 那个中年男人笑笑,继续道:“都还是学生吧?高中?” 张文杰点点头,“高二。” 中年男人点点头,继续道:“工作时间和薪资之前和你们说过了吗?” 三人点点头。 中年男人点点头,干脆道:“那行,现在就开始吧。“指指沈一饷,”你就去当门童。“再看看张文杰和舒雯,”你们两个去当服务员,我叫人带带你们。阿丽!阿丽!你今天带带这两个。”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边走边道:“招到人了?够吗?” 中年男人道:“应该够了,对了,这个你等会让小赵带带他。” 男人拍了拍沈一饷的肩膀,笑道:“小伙子长得好看,往门口一站客人就被吸引进来了。” 那个叫阿丽的女人把三人带了进去,递给他们三套衣服,“先把衣服换上,我简单教教你们,马上就要开始营业了。” 三人拿起衣服去了换衣室换上,这也是沈一饷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张文杰倒是非常轻车熟路,一会就穿上了,沈一饷还在扣衬衫的扣子,张文杰便在旁边等他。 一边等一边忍不住偷瞄,沈一饷皮肤原本就很白,一穿黑得更显白,也显得更精神,而这种贴身的设计更显得沈一饷腰细腿长,身材比例极佳,往那一站就是一条风景线。 两人出去后就连舒雯也忍不住偷瞄沈一饷,阿丽更是十分满意,拍着沈一饷的肩膀直道:“不错不错。” 三人换好衣服后,阿丽简单教了三人要做的事就去忙活了。 到了十一点,店里涌进来不少人,国庆放假正是人多的时候,不管学生还是上班族都放假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景区更是多的,走路都走不成了,一时之间好像所有的中国人都涌了出来,真真切切的能感受到13亿的人口是多么庞大的数字。 张文杰和舒雯以前在餐厅做过,所以很快就上手了,沈一饷虽然是新手,但是他的工作不难,就是一直站着比较累而已。 一天下来,沈一饷的腿又酸又涨,比跑了十公里还难受。 “能先结了今天的工资吗?” 沈一饷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男人抬头看向沈一饷,道:“怎么?干不下去了?” 沈一饷摇摇头,如实道来:“我钱包和手机被偷了,没钱回去。” 男人一愣,随即道:“那行吧,我先借你点钱,不过工资不能结,要做完七天才结。”边说着男人边拿出了钱包,“这时候人多,小偷也多,小心点。嗯,二十块够不够?” 沈一饷没接男人的钱,摇头道:“那算了。” 男人伸着的手一顿,笑着把钱塞进了沈一饷的手里:“明天还我就行了。” 沈一饷退开一步,“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男人看着手里的二十块钱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19章 从城北走到城东沈一饷花了四个小时零八分钟,一路上走走停停,累了就在路边休息一下,然后再接着走,所以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 “你去那了?一天不回来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打你电话还关机!”沈嘉屿听到动静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握着手机语气着急而严厉。 沈一饷的肚子适时的响了起来,沈嘉屿面色一缓,语气也柔和了些,“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沈一饷换好鞋慢吞吞的往屋里走,“手机和钱包被偷了。” 沈嘉屿松了口气,不是故意不接他电话就行。 “你这脚怎么了?”沈嘉屿跟在沈一饷身后,见他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皱起了眉头。 沈一饷走到厨房翻吃的东西,听到沈嘉屿的话低头看了看脚,“走太久了。” 沈嘉屿见他在找吃的,忙道:“你这从那走回来的,怎么走成这样。冰箱里没吃的了,我给你叫外卖。” 沈一饷点点头,“商业街。” 沈嘉屿打着电话的手一顿,“那?” 沈一饷道:“商业街。” 沈嘉屿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走了多久?” 沈一饷抬头看钟,“四个小时。” 沈嘉屿苦笑不得,“你就不能打个车回来让我下来帮你付钱?” 沈一饷摇摇头,往屋里走去,“我去洗个澡。” 沈嘉屿点点头,“行,我给你叫了面,等会出来吃。” 洗了个澡出来,外卖也正好到了。沈一饷从下午一直饿到现在,早就饿得受不了了,平时吃完都撑的分量,这才都吃完了竟然还有些不饱。 沈嘉屿递给他面巾纸,“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沈一饷摇摇头,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吃饱喝足后睡意就涌上头来,上眼皮下眼皮直打架。 沈嘉屿起身收拾桌子,“困了就回屋睡觉,这里我来收就行了。” 沈一饷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起身往屋里走,刷了个牙后沾枕即睡了。 第二天比平时起得晚了些,起来后小腿更是酸胀得难受,沈一饷皱着眉头起来了,不过到底跑不了,一走路脚底板就痛,小腿肌肉也痛。 不过今天也用不着这么早去上班,晚上六点才要去,不过要一直上到十二点才是了。 想到这沈一饷皱起了眉头,这事还得和沈嘉屿说一声。 沈嘉屿八点多起来的,出门买了早餐回来,见沈一饷还没出来,以为昨天累着了,就没叫他,一直到十点才去敲门。 “饷饷,起来吃早饭了。” 沈一饷打开了门,穿戴整齐,沈嘉屿一愣,“吃早饭了。” 沈一饷点点头,把手里的小说往床上一丢,跟着沈嘉屿一起去吃早饭了。 “中午我们就去外面吃吧,正好给你买把新手机。” 沈嘉屿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和吃着早饭的沈一饷说道。 沈一饷点点头继续低头吃饭,“嗯。” 沈嘉屿继续问道:“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沈一饷没回答,突然道:“我找了一份工作。” 沈嘉屿一愣,“工作?” 沈一饷点点头,“在西餐厅上班,当门童,七天。” 沈嘉屿把报纸放下,看着沈一饷问道:“你缺钱吗?” 沈一饷摇头。 沈嘉屿沉默了一会,“你不愿意和我待在一块?” 沈一饷没说话。 沈嘉屿面无表情,“考上大学你就可以不用和我住在一起了。”说完,沈嘉屿拿起外套往外走去,“我还有点事,中午你自己吃吧。” 沈一饷没说话,把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干净回屋写作业去了,中午的时候叫了外卖,脚还是很痛,也懒得动弹。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沈嘉屿回来了,敲了敲沈一饷的房门:“手机我放桌子上。” 沈一饷看了眼时间起来关上电脑拿上东西走了出去,客厅没人,桌子上放着一个手机盒子。 沈一饷走了过去把手机拿了出来,是一款新出的滑盖手机。捣鼓了两下沈一饷就把手机放包里去了。 出门之后沈一饷没急着去上班,先去附近的营业厅补办了一张手机卡,然后才去的餐厅。 国庆七天黑阗没回a市,一个人待在z市,江淮南跟着父母出国旅游了,杨树去了他爸妈那里,z市没几个他认识的,黑阗干脆就闲在家里。 但是a市那群狐朋狗友听说黑阗不回来都跑了z市,刨去几个外出旅游的陪女朋友的,还剩三五个,当然还有陈际之那个万年祸害。 一到了z市几人没急着找黑阗,先组了局然后才打电话让黑阗让他过去,不去还不行,几个交情深的发小都来了。 黑阗挂了电话后下楼拦了辆车就去了。 到了会所门口,服务员问了门牌号就领着人进去了。 黑阗推开门的时候看到屋里坐满了人还愣了一会才看到了几个相识的发小。有几人再玩牌,身边坐着几个女人,陈际之则更为风流些,一手搂着一清秀少年一手搂着一妖娆美女,坐在中间的郭俊昊则和一旁的卓展在喝酒。 陈际之一眼就看到了他,“黑阗来了!” 屋里的人一听都安静下来抬头看了过来,郭俊昊也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黑阗,笑了一声:“你小子!” 黑阗走了进去,郭俊昊推开刚才抱着亲的女人,“边去,黑子过来坐!” 那女人衣衫半褪,露出大半截香肩膀,胸前的肉团更是呼之欲出,一起身就被旁边的人拉了过去,又亲又抱。 郭俊昊搂住黑阗,热情的说道:“这z市有什么好的?这么久都不回去看看哥几个?” 旁边一人打岔道:“估计是在这找到相好舍不得回去了。” 众人听了哄然大笑,纷纷附和道:“谁这么有魅力勾得我们黑少舍不得回去了?” “怎么着也得有欣然姐那样的美貌,不然我们黑少怎么看得上眼!!” “可不是呗,黑阗,你什么时候约出来我们看看啊!!” 黑阗笑道:“行,有了我就约出来给你们看看。” 郭俊昊不信,递给黑阗一盒烟,自己也拿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旁边一美女自觉的给点上火。 “你在这一年多了,还没找个谈谈?” 黑阗接过烟,从桌子拿了打火机自己点了火,“没心思。” 郭俊昊皱起眉头,“这都过去两年了,你也别太在意了,人死也不能复生,再说老人家去的时候没受罪,也挺好。” 黑阗深吸一口烟,“不是为那事,就是不想谈,没什么意思?” 郭俊昊哼了声,把烟头碾灭,“那什么有意思?像你这样一个人大老远跑到这来就叫有意思?” 黑阗沉默不语。 郭俊昊一把拉过旁边的女人推到黑阗身上,“去,陪你黑少玩玩。” 那女人配合的贴在黑阗身上,模样也是长得不真不错,杏眼高鼻小嘴,再加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放那去都是一美女,而且热情似火,一上来就贴在黑阗身上,凑过去想要亲他,黑阗把脸一转,只亲到了脸上。 陈际之见到这场景立马看了过来,见黑阗躲开了那人更是笑的东倒西歪。 陈际之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到黑阗出糗和黑脸。 黑阗冷冷的瞥了陈际之一眼,推开了身上的那女人。 郭俊昊看向黑阗,“不喜欢?换一个?” “行了。”一旁没说话的卓展出了声,“别闹他了。” 卓展和郭俊昊年纪相仿,平时郭俊昊闹的太过分了卓展都会提醒两声。 郭俊昊嗤笑一声,搂着刚才那女人开始亲热起来。 卓展端起酒杯看向黑阗,“什么打算?毕业了回去?” 黑阗摇头,“再说吧。” 卓展点点头,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抬,指向郭俊昊,“他最近越玩越疯了,你别跟着他胡闹。” 黑阗皱起眉头,“俊哥怎么了?” 卓展道:“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心里急呗,他又不愿意接手他爸那些事。”说完,卓展指向陈际之,“际之怎么回事?” 在这些人当中黑阗和陈际之最要好,所以卓展才问的他。 黑阗道:“听说是喜欢上一小明星了,男的。” 卓展皱起眉头,放下酒杯,“胡闹。” 黑阗笑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闹到了凌晨三点多才回的酒店,黑阗要回去,卓展让他别折腾开间房一起睡,顺便明天下午一块吃个饭。 黑阗想了想同意了,要去楼下再开间房被陈际之拦了下来,“现在那里还有房,你跟我睡一屋得了。” 卓展点点头,“行,那你去际之那屋睡吧。” 黑阗皱起眉头,陈际之一把揽过他,贴在他耳边亲热的说道:“弟弟,现在国庆那里还有房,再说以前也不是没睡过。” 黑阗冷笑一声,就是睡过才不想再喝陈际之一起睡了。 *** 脚还是很痛,沈一饷站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些想坐下来歇一歇,但是才刚站了一会就休息似乎不太像话,沈一饷只好继续坚持下来。 “你看,这家西餐厅的门童好帅!” “真的好帅!以前怎么没发现!?” “看着挺小的,还在上学吧,应该是国庆放假出来打工。” “哎呀,管他什么时候来的,快决定要不要进去吃啦!” “行啦!进去进去,等会走慢一点近距离好好看看啊!” 沈一饷见有客人来了,弯腰道:“欢迎光临。” 那几个女生捂住嘴一边往里走一边小声嘀咕道:“连声音也好好听。”“是啊是啊!!”“超级禁欲!” 沈一饷直起身来顺便趁机活动活动脚。 正好,这个时候下一波客人又进来了,上一波三个都是女人,这一波都是男人。 沈一饷又弯下了腰,“欢迎光临。” 丝毫没注意到其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20章 陈际之顺着黑阗的视线看了过去,笑了两声挑眉道:“长得不错。” 黑阗收回视线,淡淡道:“还行。” 陈际之看向黑阗,一脸探究的*:“认识?” 黑阗没说话,低头翻着菜单,旁边的郭俊昊在抱怨着黑阗怎么突然想到吃西餐了,之前明明不喜欢吃来着。 陈际之挤眉弄眼,“估计是看到老相好了呗。” 众人一听来了兴趣,四处看着:“那,在哪?” 黑阗抽起菜单在陈际之头上狠狠砸了一下,“决定好吃什么了吗?” 陈际之也不恼,招手叫来服务员,“服务员,点餐。” 张文杰听到有人在叫立马就走了过去,“你好,几位想吃点什么?” 黑阗低头看着菜单:“一份菲力牛排。” 陈际之抬头看向张文杰,玩笑似的说道:“这家店的服务员长得都不错嘛。” 黑阗抬起头对上张文杰的目光,觉得有些面熟,却不知道是谁。 张文杰倒是认识黑阗,虽然黑阗平时很低调,但是也算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很多女生都喜欢黑阗,而且黑阗篮球打得也很不错,经过篮球场的时候经常看到有人在为他加油。 张文杰收回了视线,看向其他几人,“还有什么要点的吗?” 卓展也点了个牛排,郭俊昊懒得看就和卓展吃了一样的。 张文杰点点头,一一记了下来,“好,请....” “你在干什么!?” 一道怒吼盖过了张文杰的声音,众人都看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有一座的客人突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对着一个女服务生吼叫。 张文杰一愣,舒雯? 领班听到后,立马赶了过来,看到那男人的西装上满是污渍,立马道歉道:“这位客人实在不好意思,她是新来的。” 舒雯站在一旁,眼里早就挂满了泪水,嘴里也不停的解释着,“不是这样的,不是,他,他——他!” 说到最后舒雯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一脸委屈的神色。 那客人也十分不客气,用手一下又一下的戳着舒雯的脑门“我?我什么?!你做错事了不想着好好道歉还想说什么?” 那领班皱起眉头,扯了扯舒雯的衣袖,“还不快和客人道歉!” 舒雯瞪大眼睛,里面满是委屈和害怕,“我没做错!是他!他——!” 和刚才一样,舒雯他他了半天依旧说不出口,尤其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的时候。 这时,那客人突然挥挥手,大方道:“算了算了,让她赔偿清洁费就行了!” 领班闻言松了口气,“好的,没有问题,同时为了表示歉意,我们将为你免单。” 那客人哼了声,拿面巾纸擦了擦身上的污渍坐了下来,“不会做事就别出来做事了!” 舒雯听到要赔偿的时候更加着急起来,面色涨红,语无伦次道:“我没做错,我没有,都是你,我不会赔你的,我也没钱赔你,都是你,是你,你一直,一直——” “哗——” 沈一饷端起桌上的饮料朝那个客人脸上泼去。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一直关注着这边动静的陈际之笑得更欢了。 看到认识的人出现了,舒雯似乎有了底气些,紧紧靠在沈一饷身边,小声而又羞愧的说道:“不是我,是他,是他——摸我,我太害怕了才一不小心把东西打翻了。” 沈一饷点点头,并不诧异,他刚刚就看到了,但是不太确定,以为是自己眼花,直到刚才舒雯的反应他才确定的。 说了出来后舒雯总算长舒了一口气,也渐渐镇定下来。 那客人冷不丁被突然冒出来的沈一饷泼了一脸饮料,当然不会轻易罢休,怒气冲冲的指着沈一饷,“你小子——” 领班回过神来,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沈一饷,压低声音吼道:“你在做什么!?” 沈一饷面不改色,看向那客人,冷冷道:“滚。” 领班目瞪口呆,”你们还想不想干了!?“ 那客人一听,腰杆立马挺了起来,”你们这什么素质的服务员!辞退!立马辞退他们!不然今天的事没完!” “砰——” 话音刚落,沈一饷就一拳打向那人,“闭嘴你的臭嘴!” 领班这才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沈一箱你被开除了!!” 那客人没想到沈一饷会突然出手,被打蒙了,回过神来后立马就扑了下去,“我艹!你竟然敢动手!?” 沈一饷根本没把这人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再来三个也不是他对手。 领班一看这情况,立马道:“快来人把他们拉开啊!快点!” 不过没等人围上来,沈一饷就把人打趴在地了,踩着那人的手冷声道:“道歉。” 绕是如此,那人还不肯求饶,依旧骂个不停。 舒雯见众人一直看着,怕事情闹大,忙拉住沈一饷,“算了,算了。” 沈一饷抬头看向舒雯,眉头微皱,最后还是挪开了脚。 那人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似乎还想生事,舒雯立马站了出来,高声喝道:“你在不滚我就报警了!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有数!” 沈一饷的出现给了舒雯一剂定心针,但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这个柔弱的小姑娘还在发这抖。 那人一听脸色一变,虽然十分心虚,但是面上还是大声的骂了回去,“死丫头!别乱说话,你有证据吗!?啊!没证据警察凭什么相信你!算了算了,今天算我倒霉!这什么破餐厅!老子以后再也不来了!” 边说着,那人边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众人这才继续吃吃喝喝。 黑阗也收回了视线,陈际之托着下巴问道:“不去看看?他工作估计不保了。” 卓展看向黑阗,诧异的问道:“你认识那个服务生?” 黑阗点点头,“同学。” 卓展点点头,笑了笑,“脾气挺冲。” 黑阗闻言一笑,旁人看来那是近乎宠溺的笑,“是,刚开学就和人打架了。” 卓展一挑眉,“是吗?看样子看不出啊。” 黑阗点点头,“可不是。”看起来像个漂亮脆弱的瓷娃娃,其实就是个小白眼狼。 陈际之喝了一口果汁,“你们挺熟啊。“ 黑阗微不可见的点点头,“还行。” 陈际之轻轻一笑,能让黑阗说交情还行的人可不多。 一场闹剧过后,领班叫人来打扫了卫生,把两人叫进办公室好好训斥了一顿,最后快刀斩乱麻:“沈一饷扣三天工资,舒雯扣一天工资,行了!都回去干活!” 国庆的时候本来就缺人,不可能真把两人都开除了,扣个工资好好训斥一顿也就算了。 舒雯听到这个惩罚,松了一口气,没被开除就好。 沈一饷倒是皱起了眉头,“我没有错。” 领班皱着眉头,“动手打了客人还不叫错!?” 沈一饷冷声道:“那是他该打!” 领班长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他该打也不应该由你来打!他是客人,是消费者,我们就因为为他服务。退一万步来说,他就算做了再过分的事,你也不该先动手!” 沈一饷看向领班,“他先动手就可以了?” 领班哑口无言,最后一挥手道:“行了!都给我出去干活!” 舒雯生怕领班被沈一饷气晕过去,连忙拉起沈一饷走了出去,“走吧走吧。” “行了,你去忙吧,我也要去做事了。”舒雯冲着沈一饷挥挥手。 沈一饷点点头,朝着门口走去。 “沈一饷。” 突然舒雯叫住了他,沈一饷回头看向舒雯。 “谢谢你。” 说完,舒雯就低下头快步走开了,脸颊不知不觉飞上两朵云霞。 沈一饷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 张文杰见两人出来了,连忙上前,但是还没来得及问舒雯就跑远了,便拉住沈一饷问道:“领班怎么说?” 沈一饷道:“扣工资。” 张文杰暗暗放心下来,没把人赶走就好,“还好,还好。”说完见沈一饷皱起了眉头,便岔开了话题,“对了,黑阗和他朋友来了。” 沈一饷有些诧异,脸色终于有了点表情,四处张望找寻着黑阗的踪迹。 陈际之眼尖,一眼就发现了沈一饷,推了推黑阗道:“他在找你。” 黑阗闻言抬起头顺着陈际之的视线看了过去,正好和沈一饷对上,黑阗笑了笑,挥挥手。 沈一饷走了过去,直言道:“来吃饭?”说话直白语调平稳而冷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来挑事的。 除了黑阗剩下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沈一饷,想知道是何方神圣。 黑阗已经习惯了沈一饷的这种语言表达方式,点点头,答道:“看到你在这就进来了。” 沈一饷听了点点头,“那你吃吧,我还要做事。”丝毫没有和别人打招呼的打算。 黑阗点点头,问道:“你几点下班?” 沈一饷道:“十二点。” 黑阗眉头微皱,还想说什么,但是沈一饷已经走远了 第21章 沈一饷从餐厅走了出去,看到对面的冷饮店还在开着,忍不住舔舔了右边下面的一颗牙齿,觉得有点疼。 “下班了?” 这时,黑阗的声音从黑暗中冒了出来。 沈一饷扭头去看。 黑阗手里夹了一根烟,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去,“我送你回去。” 沈一饷愣了一下,最后点点头,“嗯。” 黑阗灭了烟,走到前面:“走吧。” 沈一饷跟在他身后上了车,“你怎么还没回去?” 黑阗随口道:“跟几个朋友在这附近玩。” 沈一饷不疑有他,点点头,“哦。” 黑阗问道:“你平时怎么回去?” 沈一饷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打车啊。” 黑阗摇头笑道:“你这一天打工的钱也就够你来回打个车的了。” 沈一饷没算过这账,听黑阗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算了算,道:“还是有剩一些的。” 黑阗失笑,问道:“怎么想到来打工?” 沈一饷没回答,黑阗从后视镜看他,只见沈一饷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黑阗关了灯,开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一饷,醒醒,到了。” 黑阗把车停好,回头叫醒睡熟了的沈一饷。 沈一饷睡得浅,一叫就起来了,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问道:“几点了?”声音还带着慵懒的睡意,不似平时那么冷淡。 黑阗看了眼时间,“一点十分。” 沈一饷点点头,动作迟缓的坐了起来,打开车门下车,“我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黑阗点点头,“晚安。” 沈一饷挥挥手,上了楼。 “这是工资,一共做了七天五十个小时,一共是六百块,扣了三天工资,还剩三百三十六,你点点。” 沈一饷从会计手里接过工资,看也没看就塞进了包里。 走出店里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黑阗。 黑阗这几天经常在这附近玩,顺便的时候就接他下班。 “发工资了?” 沈一饷点点头,“请你吃冰。” 黑阗闻言一笑,“行。” 结果两人真的去吃冰了。 沈一饷已经去就点了一份红豆牛奶冰,还特意嘱咐店员多加糖,黑阗看了眼店里,来的基本都是情侣,不然就是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很少有两个男人一起跑来吃甜品的。 “你不点吗?”沈一饷看向黑阗,似乎有些疑惑,便又说了一遍,“我请客。” 黑阗轻轻一笑,点了份看起来最甜的东西。 果不其然,沈一饷脸上的表情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尤其是眼神,似乎十分高兴的样子。 点好单后两人领着号码牌去里面找了位置坐下来,不一会,服务员就把两份冰送了上来。 黑阗把自己点的黑糖冰推到沈一饷面前,“试试看我的。” 沈一饷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脸色多了丝可爱的稚气。 “你也吃吃我的。” 沈一饷把自己的红豆牛奶冰也推到黑阗面前。 黑阗笑了起来,吃了两口就放下汤勺了,太甜了。 他没想到沈一饷会喜欢吃这么甜的东西,之前就在他抽屉看到过糖果,他就猜他喜欢吃甜食,没想到口味这么重,甜的发腻。 沈一饷吃得正欢,见黑阗不吃了,抬头看他,“不好吃吗?” 黑阗无奈笑笑,拿起勺子又吃了几口,心道,这么爱吃甜食怎么也不见长胖。 很快,沈一饷就把面前的红豆冰吃完,看到黑阗面前还剩大半,眼巴巴的看着黑阗,带着一丝期待,但是眉头却又皱着,似乎有些纠结,“你不吃了吗?” 黑阗笑着推到沈一饷面前,“太甜了。” 沈一饷手已经伸了过去,“那我吃一点,吃一点就行了。” 黑阗笑道:“怕胖?” 沈一饷摇头,捂住腮帮子,“牙疼。”停顿了一会,”蛀牙了。“ 黑阗一愣,忍不住乐了起来,“我看看。” 沈一饷配合的长大嘴巴,黑阗凑近去看,还真是,下边有颗牙齿有了小黑点了。 沈一饷舌头不规矩的乱动,舌尖舔着上面的牙齿,口齿不清的说着:“上面也蛀牙了,不过已经补了。” 黑阗坐了回去,忍不住乐,没想到沈一饷会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竟然吃糖吃到蛀牙。 “那还是少吃一点吧。” 闻言平时面不改色的沈一饷顿时流露出舍不得的神色,“吃一点还是可以的。” 黑阗故意逗他,“你已经吃完一份了。” 沈一饷盯着黑阗面前那份,“再吃一点点也是可以的。“ 黑阗忍不住发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笑:“牙齿不疼了?” 沈一饷捂住腮帮子,为自己找借口,“吃点冰,就没那么疼了。”说完又补了一句,“再不吃就要化了。”似乎在努力说服着自己。 黑阗笑得肚子疼,最后还是把冰推到了沈一饷面前,“吃吧吃吧。” 沈一饷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但是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了,直到那一盆都吃了干净,沈一饷才心满意足的收了手。 黑阗看着他,“不怕蛀牙了?” 沈一饷缩了回去:“下次不来了。” 黑阗发笑。 沈一饷瞪了他一眼,似乎也有些窘迫,站了起来道:“走了走了。” 黑阗把人送了回去,看着人上了楼自己也离开了。 到了家里,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陈际之的身影。 卓展和郭俊昊前两天就回去了,陈际之一直待到今天,还不肯住酒店,一早跑来黑阗家里住。 陈际之见黑阗回来,笑眯眯道:“去见那个小门童了?” 黑阗没理他,反问道:“你不回去上课?” 陈际之撇嘴,“你不知道大学逃课是家常便饭吗?” 黑阗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啤酒,苦涩的酒味一入喉就突然想到沈一饷这么喜欢吃甜食,一定不会喜欢喝酒。想到这,黑阗忍不住笑了笑,太甜了,甜的腻味。 陈际之凑了过来,“想什么呢?笑成这样?” 黑阗摇头,丢了一罐啤酒给陈际之,“没什么。” 陈际之接过啤酒,故意问道:“你以前不是直的吗?” 黑阗没理他,走到陈际之面前,弯下腰,两人越靠越近,陈际之挑眉,丝毫不躲避。 “下次你要住别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回来,不然就滚出去。” 黑阗手里拎着从陈际之身后的沙发缝拿出的内裤。 陈际之莫名冷下脸来,似乎有些烦躁,但是很快又立马勾着黑阗的脖子笑道:“晚上你陪我睡啊?” 黑阗把他推开,走进屋里准备冲个澡,“你在大马路上和谁睡都行。” 陈际之撇撇嘴。 *** “月考成绩出来了。” 李碧朱站在讲台上拿着一份成绩单,“成绩不是很理想,有几个同学退步得很严重。”边说,李碧朱边向王稳看了过去,“王稳,你这次年级排名掉了四十多名。” 王稳皱起眉头,没想到一周没来会掉了这么多,到时候回去他老子又该说他了,一想到这,王稳就有些恼火起来,都是那个沈一饷害的! “不过这次也有几个同学考的不错,值得表扬。” 李碧朱看向江淮南,“江淮南683,全班第一,大家鼓掌。” 杨树立马大力鼓起掌来,就好像是自己考了第一一样,江淮南则是微微一笑,对这个成绩不意外。 “第二名。” 庄婷婷和陈关宇不由坐直起来,班级前三一直是他们和江淮南独占。 “681,沈一饷,大家鼓掌。” 庄婷婷和陈光宇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班上其他同学也都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黑阗也颇为惊讶,不过惊讶过后就拍起手来替沈一饷鼓掌,杨树这才回过神,啪啪啪的鼓起掌来,比刚才更激烈,语气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卧槽!沈一饷你也太*了!刚转过来就考了第二!!” 王稳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第22章 李碧朱也是面露赞色,沈一饷转过来的成绩就不错,但是没想到会考得这么好。 得知自己考了第二名,沈一饷并不惊讶,反而看向江淮南。 “第三名,667,庄婷婷。” 讲台上,李碧朱接着公布第三名的成绩:“下课后课代表把考卷发下去,你们好好看看自己和这几位同学的差距,都是在一个教室都是一个老师,怎么人家能考一百三十多一百四多,你们才一百来分?” 众人低下头,哀声叹气。 下课后,李碧朱把考卷交给庄婷婷让她发下去。 “沈一饷。” 庄婷婷把卷子发给沈一饷。 沈一饷接过考卷,121,沈一饷皱起眉头翻到作文那一页,49分。 作文一直是他的弱项,幸好字好看,一眼看过去挺能唬人,能拿个不低的分,但是稍微看一看就会被打入低分的行列。 “沈一饷,你考卷借我对对呗。” 沈一饷前面的男生回过头看向沈一饷。 沈一饷点点头,把卷子递给了他,那人道了谢,一转身不少人围了过来膜拜沈一饷的卷子。 “121,也不高嘛。” “作文差了点,你看他前面,拿了72分,我们班这次过70也就七八个。” “也是,不过这么一算,他其它科肯定考得很好。” “满分750,他考681,也就是一共被扣了69分,语文就占了29分,啧啧啧,他剩下那几科一定考得很好。” “没想到他成绩这么好,我还以为他和那些走后门进来的一样。” “可不是,不过以后这压力也就更大了,以前有江淮南他们就更打击人了,现在还了个沈一饷。” 众人说说笑笑,提起沈一饷的语气不似以前不屑,也渐渐认可了沈一饷成为其中他们其中一员。 哼,王稳冷冷的看向沈一饷,你就得意吧,以后就没机会了。 “铃铃铃——” 上课铃响后众人都回到了座位上,前面的男生把考卷还给了沈一饷,“谢谢啊!” 沈一饷点点头,脸色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少。 物理老师抱着一叠卷子进来了,面带喜色:“这次你们班有两个考满分的同学。” 底下一片哗然:“除了李文博还有谁这么变态啊?” “就是就是!” “难不成是江淮南?” 众人看向江淮南,江淮南笑着摇头,“我最后一题写错了,不是我。” 众人越发好奇了,“是谁啊老师?” 物理老师嘿嘿一笑,拿起成绩单问道:“沈一饷是那个同学?新来的吗?”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沈一饷,一脸震惊。 沈一饷慢半拍的抬起头看向物理老师。 物理老师顺着众人的视线找到沈一饷,扶了扶眼镜,调侃道:“哟,长得也不错,班上的女生可得抓点紧,会念书长得又好的可不多。” 班上的学生哄然大笑起来。 黑阗也跟着笑了起来。 杨树直接张大了嘴,“我已经像江淮南这样的人已经绝种了,没想到竟然又有一个!!” 沈一饷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得了满分。 考卷发下来后,沈一饷还没来得及捂热就被同学拿走了。 接下来其它科目的成绩也渐渐下来,沈一饷和江淮南轮流拿了第一,众人经过前两节课的摧残,已经习惯了,只剩感慨和崇拜了。 *** 放学铃一响,杨树就冲到了沈一饷面前,“请客请客!” 沈一饷不明所以的看向杨树,不明白为什么要请客,杨树不客气的拍向沈一饷的头,“看你平时慢吞吞的傻傻的样子,没想到你脑子这么好用?!” 沈一饷冲杨树翻了个白眼,和杨树比起傻来,他可自愧不如。 杨树自来熟的勾住沈一饷的肩膀,被沈一饷躲开了,杨树嘟囔道:“你躲什么啊?” “躲你呗。” 黑阗走了过来勾住沈一饷的肩膀,“走,一起吃饭去。” 沈一饷没躲开,乖乖让黑阗勾着,杨树嘿了一声,追了上去:“你俩这什么意思啊!不带我是不是?!哎!淮南,别看你那书了,吃饭去了!” “一饷,这周三下午有书法比赛别忘了。” 沈一饷埋头吃饭,听到江淮南的话抬起头来,“嗯。” “什么比赛?”杨树夹了一块肉一边吃一边问道。 江淮南道:“书法比赛,这是初赛,晋级了还有决赛。” 杨树啧啧道:“这真是多才多艺啊,还会写书法!对了,淮南你也参加了吧?” 江淮南点点头,“参加了。” 杨树摇头晃脑感慨道:“你们这些人啊!让别人怎么活啊! 江淮南轻笑一声,”你不就活得好好的。“说着江淮南看向黑阗:“对了,黑阗你那篮球比赛也快了吧?” 黑阗点点头,道:“这周五,一起去看看?”话是对众人说的,但是眼睛却是盯着沈一饷。 沈一饷专心吃着饭,没抬头,黑阗无奈笑道:“一饷,我周五下午有比赛来看看?” 沈一饷这才抬起头来,“周五?”想了想道:“行。” 黑阗点点头,伸出手替沈一饷拿走嘴边的饭粒,“好。” 杨树看得一愣,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不知道那奇怪,想了一会便又接着吃饭了。 周三下午放学,沈一饷和江淮南去参加了书法比赛,初试简单,随机给篇字帖让临摹,限时四十五分钟。 沈一饷写完后就交卷洗笔了,洗完收拾好东西去隔壁看了看江淮南,江淮南还在写,见到沈一饷站在门口,嘴巴动了动,“马上好。” 沈一饷点点头,在门口等着江淮南,过了几分钟,江淮南也出来了。 “怎么样?” 沈一饷点点头:“还行。” 江淮南笑道:“我也还可以,应该能顺利晋级。” 沈一饷点点头。 江淮南又问:“你现在去哪?” 沈一饷道:“回宿舍。” 江淮南道:“正好顺道,我去篮球场找杨树。” 沈一饷点点头,两人一起朝着篮球场走去。 黑阗为后天的比赛练习,也比平时打得更认真,引得围观的女生尖叫连连。 在看到沈一饷和江淮南来了后,黑阗停了下来,“比赛完了?” 沈一饷点点头,“嗯。” 江淮南问道:“杨树呢?” 黑阗走到篮球架下拿书包和水:“先走了。” 江淮南皱起眉头,“刚坚持两天就又溜了。” 杨树这次考得太烂,江淮南让他留下来晚自习,头两天答应的好好的,今天就跑了。 黑阗笑笑,把牛奶递给沈一饷。 第23章 书法比赛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沈一饷和江淮南都不出意外的拿了第一名顺利晋级,李碧朱得知消息后在班级提了一句,表扬了两人,让两人好好加油。 班上的同学知道后更加感叹,这回真是彻底认可了沈一饷,每天下课上课和沈一饷说话的人也多了,在路上遇到了也会打招呼,有什么不会的也会来问沈一饷。 看到这个场景的王稳十分恼火,一个卑劣的想法在脑海浮现。 周五下午有黑阗的比赛,杨树一放学就收拾好书包把沈一饷身边的人叫走,“哎呀,你们别问了别问了,我们要去看比赛了!” 有人问:“什么比赛啊?这么着急?” 沈一饷收着书包,杨树道:“黑阗有个篮球比赛,一起去看啊?” 班上不少女生眼前一亮,“可以吗?” 杨树大手一挥,“走走走!” 那几个女生连忙回去收拾东西,跟着三人一起去了体育馆。 *** “你真打算这么做?” 角落里响起一道有些犹豫的声音,“你想过后果吗?要是让杨树知道了怎么办?” 一道满是戾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哼,就算他和杨树再好,杨树他家里能因为这事找我麻烦?”话音刚落,这道声音又响了起来,“反正这事没完,我就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能耐!” *** 体育馆早就聚集了不少人,这次比赛的规模不小,全省中学生篮球大赛,经过层层选拔后,赢得队伍可以代表市里去省里参加比赛,学校也比较重视。 今天这场就是预赛,附近几所学校抽签比赛。 附中抽中了第二场,对手是三中。 他们到的时候第一场比赛刚刚开始进行,八中对十一中。 两个学校的实力都不是很强,打得也不是十分激烈,在加上沈一饷本身对篮球就没什么兴趣,看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 就拿出试卷摊在书包上开始做了起来,杨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一直到第二场比赛开始的时候沈一饷才把考卷收了起来。 不过黑阗一开始的时候没上场,估计是打算保留实力,这一场打得也算有些水平,三中实力不弱,较附中差了些,但是有个很厉害的三分投手,每次附中把分差拉大,那边就两个三分球拉了回来,两队一直处于胶着的状态。 直到比赛接近尾声的时候这才出现了转机。 在最后三分钟的时候黑阗上场紧盯那个三分投手,转攻为守。 两队的分差终于拉开,在比赛结束的时候,附中以76:69的分数打赢了三中。 比赛结束后黑阗冲着观众席举起了拳头,沈一饷微微一笑。 第三组比赛很快开始,沈一饷等人从观众席离开去了休息室,走到半路就碰上了黑阗等人。 篮球队的队长周奇峰见到杨树以前一个初中,关系也挺好的,和江淮南见过几次,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沈一饷,不免多看了两眼。 “我们正好要去吃饭,一起去啊?” 杨树摇头,“下次吧,下次你们拿了第一我请客。” 周奇峰点点头,笑道:“你说的啊,我们这几个兄弟可都听到了!” 杨树点头,“必须的!” 周奇峰又看看江淮南,客气道:“淮南呢?” 江淮南也摇摇头,“下次吧。” 周奇峰也不勉强看了眼沈一饷,还没决定要不要叫他,黑阗就开口了,“一起吃吧,吃完正好一起回去。” 周奇峰只好跟着开口,“一起去呗,人多热闹。” 杨树也道:“正好,你跟着黑阗,我和淮南先回去了。” 沈一饷想了想,答应了,“好。” 黑阗朝他伸出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杨树拉着江淮南和众人道别:“那我们先走了,拜拜。” 黑阗挥挥手,“拜拜。” 周奇峰道:“下次有时间再聚聚!” 杨树点头,“行!先走了啊!” 杨树走后,沈一饷便和篮球队一起去吃饭了。 一行人都是一米*的大高个,走在路上十分咋眼,不用找一眼就能看到他们。 在他们身后,有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拿着电话汇报着情况。 “老大,他们和篮球队的一起出去了,估摸着是去吃饭了?还跟不跟?” “跟!” 挂了电话后,少年和另外两人迅速拦下一辆车跟上篮球队的人。 车子在一间饭馆停了下来,众人下车跟着服务员进了一间包厢落座,沈一饷挨着黑阗坐了下来。 周奇峰一坐下就道:“我说啊今天怎么着都得喝上两瓶,庆祝一下不是!” 众人附和道:“喝!正好明天放假,喝多少都成!” 周奇峰大手一挥,叫来服务员,“拿三箱啤酒来!” 酒一上来,周奇峰就给自己满上来,“我先干为敬!” 众人立马跟着斟满,沈一饷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跟着众人喝了起来,但是刚一入喉,沈一饷脸就皱了起来,这酒也太苦了! 黑阗在一旁看得直发笑,“以前没喝过?” 沈一饷摇头,把酒杯放了下来。 黑阗给他夹了块肉,“吃点东西,别醉了。” 沈一饷点点头,但是过了会又忍不住喝了两口,黑阗在和别人喝也没注意到,不知不觉沈一饷就把一瓶都喝完了。 而且沈一饷这人喝酒不上脸,看上去正常人一样,再加上他本身话就比较少,都没人注意到他喝醉了。 一直到众人吃完了,准备走的时候黑阗才发现沈一饷面前的两瓶酒都空了,再一看,沈一饷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两眼无神,这才知道这人喝多了,顿时苦笑不得。 周奇峰也喝大了,但是意识还算清醒,拍着黑阗的肩膀道:“你这朋友讲究!” 黑阗无奈摇头,扶着沈一饷去外面拦车,也是幸好沈一饷酒量不怎么样,酒品不错,喝醉了也不闹,乖乖让干嘛就干嘛。 上了车后黑阗开始犹豫起来,沈一饷这个样子回家保不准他爸会不会生气,而且就上次来看,他们父子关系并不好。 司机等了一会有些不耐烦了,“去哪啊!?” 黑阗抬头,“去长江公寓。” 算了,去他那住一晚得了。 “到了,二十三块。” 黑阗付了钱后把睡着的沈一饷背下了车,刚走两步,几辆车突然杀了出来停在两人面前,紧接着,车上的人都冲了下来,个个手里拿着棍子。 出租车司机见状扬长而去,不敢逗留。 黑阗皱起了眉头,但是来不及多想,那些人就冲了上来,路人见状纷纷避让开来,生怕殃及池鱼。 而黑阗双拳难敌四手还得护着一个喝醉了的沈一饷,根本没办法放手打上一架,基本一开始就陷入了被打的局面。 而且,这些人明显有备而来,一上来就是暴打一通,然后就扬长而去了,全程不过几分钟,警察都来不及抓人。 第24章 晕成一团浆糊,醒了过来也没用。 后来还是路人打电话报了警,120也跟着来了,把两人送到医院去了。 沈一饷没什么大事,皮肉伤,就手臂有点轻微骨折,黑阗比较惨,替沈一饷挡了好几棍,其中还有一棍打在了头上,当场血流不止,送到医院的时候人都昏了过去直接送去了急救室。 “你俩叫什么名字?” 问沈一饷话的是个年轻的警察,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有些青涩。 沈一饷的手刚打好石膏,在病房等着黑阗出来,听到警察的问话,道:“沈一饷,他叫黑阗。” 小警察问道:“响?那个响?” 沈一饷从小警察手里接过笔纸,写上自己的名字,顺带把黑阗的名字改了过来,小警察写成贺天了。 小警察把本子拿了回去,“字挺好看啊!” 沈一饷点点头。 小警察看了眼手表:“你爸什么时候能过来?黑阗他父母呢?” 沈一饷刚才给沈嘉屿打电话没人接,黑阗的父母他那知道。 “不知道。” 小警察挠挠头,有些头痛,“你妈呢?能过来吗?” 沈一饷看向小警察,“死了。” 小警察一愣,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沈一饷并不是很在意,也不是很想让沈嘉屿过来,“一定要让大人过来吗?” 小警察被问住了,小孩出事了大人不是理所当然的应该过来吗? “医院也要钱...而且你们也需要人照顾...” 沈一饷皱起眉头,心道真是麻烦。 凌晨一点半的时候,黑阗从急救室出来了,还没睁开眼,头发被剃的干净,侧面有个十公分的伤口,用线缝合了,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护士把人搬到床上,沈一饷上前要帮忙,护士道:“你去给他帮个住院手续吧,观察两天。” 沈一饷点点头,托着伤残的手去了门诊部给黑阗登记住院。 小警察还跟在他身后,“你知不知道打你的是什么人?” 沈一饷点点头,“知道。” 小警察来了精神,“谁阿!谁啊?!总不是一个吧?” 沈一饷目光沉了下去,“王稳。” 小警察刚来警局还没听过王稳的大名,继续兴趣盎然的问道:“你们以前有过过节?“ 沈一饷点点头,推开门,张开的嘴没了声音,黑阗呢?!! 小警察也傻眼了,给同事打了电话,同事那头语气有些怪,“在七楼,你们先上来再说吧。” 沈一饷听到了,和小警察搭电梯上了七楼。 刚出电梯就看到了小警察的同事。 小警察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啊?” 同事表情纠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院长突然领着一堆人去病房把人带了上来,上头也说这事我们不用管了,让我们回去。” 小警察一头雾水,不过沈一饷可不管这些,直接就往病房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大汉拦住了。 沈一饷道:“我找黑阗。” 那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沈一饷一圈,让开了位置。 沈一饷走进病房,只见黑阗依旧紧闭着眼躺在病床上,旁边有个看护在看着他。 沈一饷皱起眉头,在旁边的沙发窝着,面上依旧沉稳如水,实际内心早已经是滔天巨浪。 上次的事他还没找王稳算账,这次他就又来找事了! 病床上的黑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 看护见他醒了松了口气,摁下电铃,不一会,几个医生都涌了进来,给他检查。 当然这样不是狗血言情剧,黑阗当然没有失忆,一切都好好的,除了头上那道伤口。 众人散去后,黑阗这才看到一直待在角落的沈一饷,招招手。 沈一饷起身走了过去,黑阗问道:”你这手怎么回事?“ 第26章 昨天夜里打完人之后王稳大感痛快,领着那帮人去外面潇洒去了,最后喝大了干脆就在那睡了。 酒喝多了睡得也死,电话响了一个晚上也没听到,还是四点多店里打烊了人服务员来叫,他才起来,结果一拿起手机他就吓了一跳,一个晚上他爸他妈给他打了一百多通电话。 王稳有些慌张,难道昨天晚上下手太狠了,人死了? 一想到着,王稳如坠冰窖,手抖得和帕金森的病人似的跟他妈打了电话,电话刚响就接了起来,他妈劈头盖脸就是:“你死那去了?给我马上回来!你闯大祸了你知道不知道?” 王稳心一沉,颤声问道:“死,死了?”他只是想修理他们没真想要他们的命啊!他不想坐牢! 吴秀丽一听王稳这声音顿时又有些不忍,语气放缓了些,“你说你这孩子,平时和别人打打闹闹也就算了,这次怎么和黑阗过不去了?你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不过也是,谁知道黑阗竟然在你们学院念书。” 王稳有些犯了糊涂,“他,他没死啊?” 吴秀丽呸呸了好几声,“什么死不死了!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以为我们还能在这打电话!你这个臭小子,赶紧给我滚回来!” 王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对了,妈,你说黑阗,这黑阗什么身份啊?” 王稳的心慢慢又提了起来。 吴秀丽沉默了一会,“王稳,你说你这么大人了,怎么也不记事,就他这么姓你见过几个?” 王稳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一个高大威武的声音闪过他的脑海,“黑,黑叔叔?” 他记得前几年他爸带他去过一个人家里,那时候他爸新官上任,十分风光,每天都有人来他们家里道贺,从不空手,过了段时间他们家还换了大房子。 可是没过多久他爸就开始愁眉苦脸起来,然后没过多久他们就搬回了旧房子。 那时候他年级小,但是也大概明白他爸应该是被人举报了。 搬回旧家的第二天一个中年男人到了他们家来,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平时威风凛凛的爸爸对别人毕恭毕敬唯唯诺诺。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有气势的人,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不由心生崇敬和畏惧。 那个男人离开后,他爸爸明显开心了许多,一年之后他们又搬回了大房子。 而那个男人就是黑靳。 但是那个时候他年幼,以为以为他爸爸口中的黑先生是贺先生,从来没想把他和黑阗扯上关系。 王稳虽然不清楚着黑靳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也大概明白自己闯了大祸,王稳咽了咽口水:“黑阗,黑阗是黑叔叔的儿子?” 如果是的话,他爸非打死他不可。 吴秀丽叹口气,“应该不是,黑靳没有结婚,黑阗应该是他亲戚家小孩。“ 王稳稍稍松了口气,开始担心起现在的情况,“我现在回去我爸不会打死我吧?” 吴秀丽骂道:“打你?打你还不是轻的!你现在给我马上回来!回来再说其它的!” 王稳点点头,道:“那等会我爸要打我你替我拦着啊妈,你可就我这一个儿子,要是让我爸打出个好歹了可怎么办?” 吴秀丽被逗乐:“你先给我回来再说!” 王稳利落道:“行,我现在就回去。” 挂了电话后王稳穿上鞋子打了辆车回家。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王稳开始心里打鼓,最后还是进了屋。 没想到一进屋他还没来得及拖鞋就被他爸拿着高尔夫球杆打了一顿。 王稳被打得措手不及,一边跑一边喊,“妈!妈!你快来啊!我爸要打死我了!妈!” 王至善昨天夜里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差点气得晕了过去,这黑家人是能惹的吗!? 今天又见这个孽子还像没什么事一样的反应王至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脸叫!你知不知道你打的是谁!?啊!?平时你胡作非为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现在可好!你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下次你是不是要打到省里去国家去啊!?” 吴秀丽在楼上换衣服,听到楼下的动静立马就冲了下来,拦在王至善面前:“王至善!你想把他打死是不是?!有你这么打儿子的吗?有什么话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说说!再说他也不知道这黑阗的身份!你就不能绕了他,打几下就算了!还是要真的打死了打残了你就高兴,你就能把那个婊zi生得带回来!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就不可能!要不你把我也打死了!” “啪——” 一巴掌落在了吴秀丽的脸上,瞬间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王稳也愣在原地,吴秀丽也懵了,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王至善。 打完这巴掌王至善重重的叹口气,“慈母多败儿,等哪天我们这个家都被你这个宝贝儿子毁了你就知道了。” 吴秀丽慢慢回过神来,眼睛瞪大尖叫起来:“王至善你竟然敢打我!?” 王至善似乎已经十分疲惫了,他坐在沙发上,球杆撇在旁边,“吴秀丽,你够了,这事你要是再护着他,你就等着他死吧。” 吴秀丽第一次看到王至善露出如此无能为力的表情,内心的不安驱散了愤怒,“不是,也就是小孩之间的打闹,还能严重到那里去,你都搞定不了?” 王稳也有些慌了,不断的看着他妈。 王至善摇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等会我和你先去躺医院,王稳你就待在家里那里都不准去。” 王稳不敢不听,连忙点头。 吴秀丽看看儿子身上的伤,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这次真的不能简单了事吗? ***** 王至善夫妻刚走了出去,门外的大汉就走了进来,“先生的电话。” 黑阗的手机昨天被打了个稀烂,不能用了,他接过大汉的手机,道:“喂。” 电话那头是道严肃而板正的声音,“缝了几针?” 黑阗的声音同样毫无感情,就像下级在向上级汇报情况一样:“十七针。” 电话那头的人低吟了一声,直接问道:“怎么处理?” 黑阗道:“不用您老插手,我自个来就行。” “行。”那边的人很干脆的就答应了,“我这边还有事没办法过去,有事你给杨秘书打电话,对了你叔叔等会会过去。” 黑阗点点头,“行。” “那就这样,放假了早点回来。” 黑阗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沈一饷在看电视,见他挂了电话抬头看他,“你爸?” 黑阗点点头,心情不大好,“嗯。” 沈一饷道:“你和你爸关系也不好?” 黑阗听了他这话,笑笑,“嗯,也不好。” 沈一饷煞有其事,“难兄难弟。” 说完,沈一饷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着急的朝着黑阗伸出手:“电话给我。”他昨天一夜没回家沈嘉屿一定要疯了。 黑阗递给了他,沈一饷拨通了沈嘉屿的电话。 电话刚饷就接通了,“喂。”沈嘉屿的声音有些疲惫和沙哑。 沈一饷有些头痛,“我,沈一饷。” 沈嘉屿沉默了一会,过了会才道:“饷饷,如果你放假不愿意回来可以跟爸爸说一声待在学校,但是别这样电话不接人也不回来。”语气是满满的无可奈何。 沈一饷皱起眉头,别别扭扭道:“我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电话坏了。” 沈一饷基本就没撒过谎,真要说起来,是有些难以说出口,但是要是让沈嘉屿知道这是被打的到时候解释起来就更麻烦了。 坐在一旁的黑阗听到沈一饷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用口型道:“小骗子。” 沈一饷瞪了他一眼。 那边沈嘉屿一听摔了连忙问道:“摔了?有没有怎么样?你现在在哪?爸爸去接你。” 沈一饷不想让沈嘉屿来,他来了这谎话就得被揭穿,“不用了,我等会就回去了,你去家里等我吧,拜拜。” 说完沈一饷就挂了电话。 黑阗笑道:“小骗子。” 沈一饷伸出手打开黑阗挡着电视的脸,“滚!” *** 屋外再次传来动静,门被打开一条缝,吴秀丽探出头来,”黑阗,王稳来跟你道歉了。“ 沈一饷扭头看向门口。 黑阗冷冷道:”进来吧。“ 吴秀丽点点头,把门打开走了进来,王至善跟在她身后,再后面就是这次主人公王稳了。 吴秀丽把王稳推到黑阗面前,”快道歉啊!“ 王稳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到了这里真的面对上黑阗的时候道歉的话却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他横行霸道惯了,热过不少麻烦,但是还真没道歉过,况且,这个年纪的少年都要面子得很,面子大过天,他怎么可能真能拉下这个面子和黑阗道歉,尤其还当着沈一饷的面。 “你挡到电视了。” 就在众人沉默着的时候,沈一饷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王稳拳头捏紧,怒火中烧,不由把一切都怪罪到沈一饷身上,如果不是沈一饷他怎么可能会和黑阗结怨! 而且让他和黑阗道歉也就算了,这沈一饷又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呆在这! 沈一饷见王稳不动,又说了一边,这次连大名都带上了,“王稳你挡到我看电视了。” 吴秀丽原本就着急,再加上上次在医院见过沈一饷,对他印象很不好,一听他这话连忙道:“你这个同学怎么这样,现在这个情况你还看什么电视?” 沈一饷毫不客气,“不然呢?打他一顿?” 吴秀丽气急败坏,“你——!” 王至善连忙拦住吴秀丽,”好了!“ 沈一饷不紧不慢道:“等我伤好了我会打回来的,加上上次的。” 黑阗轻笑一声。 王稳脸彻底黑了。 这时,门突然打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一边解着衣袖的扣子一边走了进来。 王至善脸色蜡黄,低头不敢看人,”黑先生。“ 吴秀丽也被来人所震慑住,不敢出声。 那黑先生进屋后看了看躺在床上看电视的沈一饷又看看王稳,最后站在王稳面前,”你是王至善的儿子?“ 语气从容不迫,但是却给人无限的压迫感。 王稳喉结颤抖不停,“我...我是。” 男人点点头,微微一笑,“很好。” “砰——“ 王稳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痛得说不出来话。 第27章 王至善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吴秀丽也是彻底傻眼了。 黑阗倒是并不奇怪黑靳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不为所动的看着两人。 黑靳一步一步走到王稳面前,扬起头颅不肯低下,用着命令十足的口问道:“站起来。” 王稳的愤怒在这种压倒性的力量面前瞬间瓦解,他忍着痛乖乖站了起来。 “啪——” 黑靳一巴掌打在王稳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王稳歪着头,血丝从嘴角流了出来。 王至善不忍得撇过头,他打过王稳不少次,但是每次都有他妈拦着,根本没打痛过他,而且到底是他亲生儿子,他也舍不得下这个手。 愣在原地的吴秀丽回过神来了,冲到两人面前。 ”黑先生,别打了别再打了,再打下去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黑靳语调没有起伏,冰冷得像个机器人,“死不了。” 吴秀丽被着语气冷得一哆嗦,从心里感到发寒,“黑先生,王稳,王稳他知道错了,下次他不敢了,回去之后我和他爸爸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黑靳嘴角勾起,满是嘲讽:“如果你们真的会教他就不会闹出今天的这事了。” 吴秀丽脸色一僵,把目光投向王至善。 王至善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儿子,“黑先生,这次回去我一定会——” 黑靳抬起手,“够了,你不会教就我来教。” 王至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吴秀丽一脸埋怨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王稳听了黑靳的话躲在他妈身后瑟瑟发抖,再没了平日嚣张的样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黑,黑叔叔,我真的,真的不敢了,您就原谅,原谅我这一回吧。” 黑靳冷声道:“怕了?” 王稳鼻涕眼泪流了一脸,也不敢擦,“是,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黑靳点点头,语调依旧没有起伏:“但是做错事了总要付出代价。” 王稳哭得更凶了,扑通一声朝着黑阗跪了下来,“黑阗你就原谅我吧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跟你道歉,求求你原谅我!“ 黑阗面无表情的看向王稳。 王稳就像是一只落了水的野狗,颤颤巍巍缩在角落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恶心也有多恶心。 黑阗扭过头,”滚。“ 吴秀丽连忙扶起王稳,眼圈泛红,哽咽道:“好,我们这就走。” 王至善也是红了眼圈,和吴秀丽一起扶着王稳走了出去。 “等等。” 黑阗叫住三人。 王稳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泪又开始流了起来,恐惧的回过头看向黑阗,生怕黑阗改变主意。 黑阗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一直沉默的沈一饷。 黑阗不说沈一饷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这样的王稳,他原不原谅他都没有意义了。就算现在他也打断他一条手,他也不会觉得痛快,利用强大去欺负一个弱者那不变得就和王稳一样了吗? 沈一饷摇摇头,有些厌倦了。 黑阗点点头,心里却改了主意,他和沈一饷都可以无所谓,但是他不能不替沈一饷计较。 王稳等人走后病房顿时安静下来。 黑靳走到黑阗面前,冷声道:“废物。”话音刚落抬手就是一巴掌。 黑阗面无表情的避开了,不过到底还是被打到一些,没一会就肿了起来。 沈一饷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直直的看着两人。 黑靳冷哼一声,“离开几年连架都不会打了?” 黑阗舔了舔发麻的口腔没开口。 黑靳也不逼他,问道:“我交待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黑阗终于开了口,“快了。” 黑靳点点头,“有什么进展就通知我。” 黑阗点点头。 黑靳又看了眼坐在病床上的沈一饷,再看看黑阗,“王稳这事你怎么处理?” 黑阗沉思了一会,“我会看着办。” 黑靳点点头,扣上扣子穿上外套,“行,局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黑阗把人送到门口就回来了。 沈一饷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床,“他是谁?” 黑阗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我叔叔。” 沈一饷跟到卫生间门口:“他为什么打你?” 黑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边的脸肿的不像话,“因为我打输了。” 沈一饷皱起眉头,“只能赢?” 黑阗转头看向沈一饷,“在黑家是这样的。” 沈一饷撇嘴,觉得黑阗他们家比他家更怪。 黑阗笑笑,揉了揉沈一饷的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在家休息了一天就到了周一,该上课还是要上课。 理所当然的两人一进到班级就受到了众人的瞩目。 “沈一饷你这手怎么回事啊?” “是啊,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手怎么还打上石膏了。” “黑阗也是,头都秃了。” “但是秃了也还是好帅!” 沈一饷干脆道:“摔了一跤。” 那人啧啧道:“可惜了,你不是进了决赛,你这手还能写字了吗?” 沈一饷这才想起这茬,不过都这样了,也就只能放弃了。 过了会江淮南和杨树也来了,一看两人造型都吓了一跳。 杨树还不怕死的去研究黑阗的光头,“这剃的可真够实在的!” 江淮南颇为正经的问道:“你们这怎么回事?” 沈一饷统一口径,“摔的。” 黑阗跟着附和,杨树那个缺心眼的一听就信了,“不然谁还敢打黑大少您?!” 黑阗轻笑一声看向王稳那个位置,空着的。 江淮南不像杨树那么傻,一听就知道这是谎话,但是见两人都不愿说也不逼问,静静坐了下来。 过了会,铃声响了起来,李碧朱走了进来,看到黑阗和沈一饷两人的造型的时候足足愣了一分钟,最后看了看王稳空着的位置深吸一口气道:“王稳同学生病了,请假一周。” 众人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李碧朱拿起书,“先自己复习吧。”众人拿起书开始看了起来,李碧朱走了下来巡视一圈,最后在沈一饷的位置上停了下来,”跟我出来一趟。“ 沈一饷放下书走了出去。 ”你这手怎么回事?“ 一出去李碧朱就询问了起来。 沈一饷毫不犹豫道:“摔了一跤。” 李碧朱嗤了一声,“那黑阗呢,也是摔了一跤。” 沈一饷斩钉截铁:“嗯。” 李碧朱哼了一声,语气柔和了些,“是不是又和王稳打架了。” 沈一饷皱起眉头,不知道怎么说,说是打架但是他喝得死醉根本没还手之力,纠结了一会,沈一饷含糊道:“算是吧。” 李碧朱叹口气,看着沈一饷的手臂,“那你知道王稳为什么没来吗?” 沈一饷摇摇头:“不知道。” 李碧朱看沈一饷神色不像撒谎,便点点头,继续问道:“黑阗头上的伤也是王稳打得?” 沈一饷到底招了,“嗯。” 李碧朱皱起眉头,“那行,你先回去吧。” 沈一饷点点头,抬起手道:“书法比赛我去不了。” 李碧朱正苦恼这王稳怎么又和黑阗对上了,听到沈一饷的话挥挥手,“下次有机会再参加吧。” 沈一饷也不是很在意,哦了一声就进了教室。 一周以后王稳也没来学校,但是又有人说看到他了,鼻青脸肿的去办了转学手续,听说和沈一饷一样打着石膏,手也骨折了。 再后来,王稳这个名字就再也没出现过来,听说是他爸调职去了p市了,也跟着去了。 杨树听了笑道:“他爸这是得罪人了吧,p市!就那个山沟沟!” 第28章 俗话说得好,伤劲动骨一百天,沈一饷手臂骨折怎么着也得养上好长一段时间,别得就不说,就说每天这上下铺也是个麻烦,更别说其它种种了。 所以沈嘉屿让人搬回来住,他每天也好方便照顾,本来住在家里也比在学校好,而且家里距离学校也不远,走过去也就二三十分钟的事。 沈一饷虽然不乐意,但是留在学校也是麻烦,最后到底是同意了。 沈嘉屿也不惹人嫌,每天晚上回来做好饭就回房间,一对父子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形同陌路,也不知道是谁的错。 一大早沈一饷就从床上起来了去了厕所,然后一脸烦躁的出来了,手上打着石膏上厕所都不方便了。 而且穿衣服也很麻烦,每天要费不少事,幸好现在还是夏天,随便穿一下就行。 准备好一切,已经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沈一饷皱着眉头拿起书包出了门。 “好慢。” 黑阗懒洋洋的靠在铁栏杆上看着刚走出来的沈一饷。 沈一饷没想到黑阗会跑来找他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黑阗笑笑道:“一起去上学啊。” 沈一饷点点头,“哦。” 黑阗走上前递给沈一饷早餐,“走吧。” 两人一起进的教室,俨然一幅难兄难弟的模样,一个破了头一个伤了手,一进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杨树看着两人嘀咕了一句,“怎么感觉他们跟谈恋爱了一样。” 江淮南斜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书。 沈一饷正要回位置坐,黑阗拦住了,“我跟班主任说了,你手不方便以后就跟我一起坐。” 说完不等沈一饷同意与否就把沈一饷抽屉里的书都拿了出来,哐当一声,一个铁盒也跟着掉了出来。 一个粉色的散发着诡异的甜味的盒子,黑阗把它捡了起来,”水果味混合软糖。“ 沈一饷买的时候没注意那么多,见黑阗把它拿了出来便道:“还有,别丢。” 黑阗摇了几下,果然还有不少。 “行,那就一起拿着。” 黑阗把它放在书上面一起搬到他那里去了,沈一饷也跟着过去坐了下来。 杨树活宝一样的不知道从那里拿出来两个水瓶哐哐敲了起来,“欢迎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沈一饷同学入驻!哈哈这下齐活了!全班第一和第二都在我们这!” 黑阗道:“这你成绩要在上不去还说得过去?” 杨树一听,摸头笑笑乖乖的坐了下来。 江淮南笑他,”你啊。“ 过了会铃声响了起来,老师走了进来上课。 沈一饷把书拿了出来认真听课,黑阗拿出书来认真看着沈一饷上课。 沈一饷上课的时候很认真,拿着笔不停的写写算算。 偶尔碰到不会的难题就会皱起眉头,咬着笔头两个洁白的门牙就露了出来,像个小兔子一样。 老师在讲题的时候就认真看着黑板,眼睛都不带眨着的,从侧面看,眼睫毛长的逆天。 直到下课铃响黑阗才回过神来自己竟然看了沈一饷一节课,黑阗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沈一饷把书收好,站了起来。 黑阗忙问道:“你去哪?” 沈一饷道:“厕所。”刚才喝太多豆浆了。 黑阗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去。” 到了厕所后,黑阗解开裤子放水,他尿不多纯粹就是闲着没事跟过来的。 就在他尿好了都提上裤子的时候,他朝沈一饷看了一眼,“我去外——。”剩下半截都咽回肚子里了。 沈一饷还在解裤子的带子,因为单手解起来很麻烦,而且沈一饷还有些着急,越是着急越是难解。 听到黑阗的声音,沈一饷抬起头看着他,脸上因为着急也或者憋的有些红了起来,眼睛更是水润润的,那样子简直想要哭了一样。 当然,这一切只是黑阗的脑补,沈一饷这分明是气的。 犹豫了半秒,黑阗坐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帮你。” 沈一饷解裤子的手一顿,似乎要忍不住了:“好吧。” 黑阗走到沈一饷身后,黑阗比沈一饷高大半个头,从旁人的角度来看简直就是把沈一饷围在怀里了,贴的非常近。近的黑阗都能闻到沈一饷身上的沐浴乳的味道。 黑阗稳了稳心神,替他解开了带子,然后沈一饷就迫不及待的把裤子拉了下来掏出那话开闸放水。 黑阗在旁边直勾勾的盯着那东西,竟然觉得很可爱。 笔直的,粉嫩的,微微有些红,看得出来他的主人很少使用它,说不定甚至没有。 想到这,黑阗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但是很快沈一饷就穿上来裤子,黑阗觉得有些可惜,还没看够呢。 穿上裤子后,沈一饷开始结绳,但是对他来说单手打结还是有些困难,几次失败后他干脆转身对着黑阗撩起了上衣放便他结绳,“帮我。”语气十分自然得很。 黑阗喉咙一紧,伸出手替沈一饷绑起了裤腰带,眼睛却是盯着那一小块露出来的肚子。 白白嫩嫩的,比脸还白。 打好结后,黑阗站直,“好了。” 沈一饷把衣服放了下来,走了出去,迟钝得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先回教室,我抽根烟。” 黑阗对着走在前面的沈一饷说道。 沈一饷点点头,先回去了。 黑阗找了角落拿出烟来,点燃狠狠抽了一口。 脑子不断浮现陈际之和那个男人上床的画面,奇怪的是,这次他竟然不觉得恶心,尤其想到是沈一饷的时候。 黑阗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出了点问题。 从第一次见到沈一饷的时候他就对沈一饷太过关心了。 关心着关心着就把心交了出去。 黑阗皱着眉头,熄灭了烟。 回到教室的时候有黑阗意外的看着沈一饷桌子上多出来的保温盒。 沈一饷见他回来了,抬起头来,“你喝吗?” 黑阗摇摇头,“怎么来的?” 沈一饷道:“舒雯給我的。” 黑阗有些疑惑,舒雯?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是个女生就是了,“你们挺熟啊。” 杨树窝在后面无声对着江淮南道:“看看,我就说他回来得开始审问吧。” 沈一饷嘴里咬着肉,含糊道:“不熟。” 黑阗一愣,失笑道:“那你还收?” 沈一饷道:“我给钱了。” 杨树在后面阴阳怪气道:“唉呀,你上次在餐厅帮了我我都没好好谢你,这次就当我报答你的吧。” 沈一饷点点头,继续道:“对,她不要。” 黑阗道:“那你还吃!” 沈一饷道:“她让我笔记借她,就不用给钱了。” 黑阗冷笑一声,“这主意还打得挺好!” 沈一饷忙里抽闲从大骨汤里抬头看了眼黑阗,“什么主意?” 黑阗摇头,“没事,你吃吧。” 沈一饷点点头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你吃吗?” 黑阗刚要摇头,猛然挺住,点点头,“行。” 沈一饷把用过的勺子递给他,黑阗也不嫌弃就用了起来。 杨树在他两身后演起了无声的哑剧,“你看看!你看看!之前还嫌弃别人口水!” 黑阗把汤迅速喝光了,把空碗放了回去,“一不小心都喝完了,没事吧?” 沈一饷摇摇头,刚才他也喝了不少,“没事。” 黑阗满意的点点头,笑得眼睛都只见缝了。 不就一大骨汤吗?他还能怂了不成? 第29章 中午的时候,黑阗见到了那个叫舒雯的女孩,这才想起这就是上次餐厅的那个女孩。 舒雯来找沈一饷拿保温盒,见都吃完了,颇为羞涩的问道:“怎么样?还行吧?” 黑阗一听,不等沈一饷回答,忙道:“不怎么样,汤的火头不够,而且味道也有点重了。” 舒雯脸一僵,看向黑阗,“你——你是?” 黑阗拦过沈一饷肩膀,“他同桌!” 沈一饷点点头,嘀咕道:“还行啊,不咸,你刚刚喝得觉得咸吗?” 舒雯脸色这才好了些,柔声道:“你喜欢就行,。” 黑阗脸顿时拉了下来,这个舒雯一看就对沈一饷有意思! 不过沈一饷有时候神经粗得吓人,根本没发觉,这个时候就需要黑阗了。 黑阗干笑了两声,“还行是还行,但就是太麻烦同学你了。” 舒雯咬着下唇羞涩的低下了头,“能对一饷的伤有帮助就好。” 黑阗想把这人提溜出去,敢在他眼皮底下抢人?! “没用的,骨头汤里的分子太大人体很难吸收,其实根本补不到。” 沈一饷的一席话让黑阗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 舒雯也是愣住了,过了半响才磕磕碰碰道:“总归有点,有点用的,明天明天你想喝什么我给你准备。” 沈一饷摇着头刚要开口,黑阗抢先道:“不用了,那太麻烦你了,我来帮他准备就行了。” 沈一饷看向黑阗,一脸疑惑,“你会煮?” 黑阗嘴角抽动,心道:“我会买。”不过这话当然不可能在舒雯面前说得。 舒雯听了黑阗的话有些失望,但是到底面子薄,不敢再抢着要给沈一饷送吃的,只好点头,“那好吧,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沈一饷点点头,道:“哦。” 舒雯难掩失望的离开了。 黑阗像偷了腥的猫,一脸得意,要是有个尾巴早翘到天上去了。 沈一饷的手臂上的石膏足足打了一个月才拆了下来,这一个月里,黑阗每天不重样的给人带了补汤,这么吃下来,沈一饷怎么能不胖。 当然,这么补着面色也红润了许多,看起来没之前那么清冷苍白了,更像个白瓷娃娃了。 中午午休的时候趴在桌上睡觉,多余的小肉肉跟着坠了下来,w形的上唇微微撅起,露出洁白的牙齿看起来是个圆嘟嘟的小肥崽。 黑阗忍不住伸出指甲戳了戳他的小脸蛋,像果冻一样qq弹弹的。黑阗忍不住一乐,好不容易养出来点肉都长脸上去了,四肢还是修长纤细的。 指尖在沈一饷脸上逗留了一会,慢慢的从脸颊滑动到了人中,这个年纪的别的男生都已经开始长了小胡子,沈一饷还只有隐隐约约的小绒毛,不贴近看根本看不出来。 黑阗轻笑一声,想到前几天看到的景色,下边的毛的确也没几根,还是个黄毛小子。 但是,黑阗的指尖停留在沈一饷的嘴唇上,眼中渐渐染上*,同样还有一些纠结。 但是最后,*胜利了,黑阗低下头轻轻在沈一饷嘴唇上留下一个吻,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哐当——” 保温盒跌落在地上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显得格外清晰。 熟睡的沈一饷也从睡梦中醒来,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嫣红的嘴唇染上一层水光。 姜佳瑶站在门口一脸震惊的看着黑阗,其中还夹杂着不可思议和委屈愤怒。 自从她知道黑阗受伤的消息之后她就一直犹豫要不要来看看他,但是一方面拉不下面子,一方面又为上次的事怄气,也想看看黑阗到底会不会主动找她。 但是结果显然是令人失望的。 可是她不甘心啊,生平第一次主动追求一个人就落下这么个结果,所以她精心打扮,还亲自熬了一锅汤准备来看黑阗,让他知道她有多好。却不曾想会见到这么一幕。 她惊讶诧异,但更多的是委屈和愤怒。 如果他不喜欢女人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她?为什么要给她希望? 黑阗听到声音之后心中闪过一秒的慌乱,然后迅速镇定下来,一脸平静的走到姜佳瑶面前,蹲了下来把摔落的保温盒捡了起来递给她。 “哐当——” 姜佳瑶毫不犹豫的打落了保温盒,语气出奇的愤怒而且委屈,泪水都已经在眼眶打转了:“黑阗,你太让人恶心了!!” 沈一饷看着两人,不明白什么情况。 黑阗见姜佳瑶不领情面,面不改色道:“出来说。” 姜佳瑶咬着下唇,指着沈一饷吼道:“为什么不能再这里说!?有什么不能让他也听到的?!” 沈一饷一脸迷茫的看了过来,但是他的表情越是迷茫就越显得无辜,姜佳瑶越看越来气,明明她才是被骗的那个人不是吗?! 黑阗见姜佳瑶指向沈一饷原来就没有表情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就连语气都带着一丝阴冷了:“出来。” 姜佳瑶心一颤,但是面上还是一副要强的模样,抬起下巴扬起脖子跟在黑阗身后。 “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姜佳瑶被黑阗带到空无一人的楼顶,她看着摇摇欲坠的防护栏,心里有些凉飕飕的,黑阗不会要把她推下去吧?随即就觉得这个念头太荒唐了。 “咔嚓——” 黑阗点燃了一根烟,慵懒的靠在楼梯口,眼角斜斜的看向姜佳瑶,那样子说不出的风流俊朗,只是一个姿势一个眼神就足够让人心悦诚服。 姜佳瑶几乎都要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又好像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黑阗眼里总是带着化不开的阴郁,像一朵散不开的黑云,但是偶尔在没人的角落,那朵黑云就会发出一丝精光,就好像他的眼底出现了太阳,一个耀眼的太阳,一个冲破黑暗的太阳。 但是那道光芒太过短暂,没一会就消失了,黑阗还是那个阴郁漫不经心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黑阗。 即使后来黑阗表面看上去似乎开朗了些,但是姜佳瑶一直觉得他眼底的乌云只是被藏了起来,而太阳始终没有出现。 但是现在那个太阳似乎出现了。 不过只是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黑阗,但是他看起来已经放开了很多,眼中的乌云似乎也被太阳驱散了。 不过,那个太阳并不是她,而是一个男人。 她还没比就输了。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黑阗吐出一口烟圈,淡然处之的态度简直让人气的咬牙切齿。 但是姜佳瑶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冷声道:“你想让我别说出去?” 黑阗嘴角勾起一个微弱的弧度,不是以往敷衍的假笑,“你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姜佳瑶嗤了一声,“保不准我说出去好消心头只恨。” 黑阗歪着头看向姜佳瑶,眼里似笑非笑的带着一丝威胁:“你会吗?” 第30章 姜佳瑶心中闪过一丝恐惧,从黑阗口中说出来的话与其说是威胁,更像在说一个既定事实,只要她说出去,黑阗绝不会放过她。 姜佳瑶定下神来,咬着下唇看向黑阗,“虽然这个问题很蠢,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黑阗看向姜佳瑶,薄唇轻启,语气带着丝疑惑,“或许。”他接近她的目的不纯,但是过程中或许也可能有些时候真的喜欢过她,可能一分钟,可能十分钟,谁知道呢? 姜佳瑶瞪大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好,我知道了。” 说完姜佳瑶转身离开,眼泪唰一下就流了下来,为个不喜欢她的人流眼泪不值得。 黑阗微不可闻的叹口气。 “对不起。” 走远的姜佳瑶脚步一顿,那道声音实在太轻了,轻得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而且黑阗怎么可能会道歉,姜佳瑶笑着摇头。 黑阗熄灭了烟头,慢慢走下楼。 回到教室的时候多了不少人,沈一饷也没睡,趴在桌上玩手机。 黑阗走了过去,“干嘛呢?” 沈一饷抬起头看向黑阗,懒洋洋道:“回来啦。” 黑阗点点头,问道:“你什么时候拆石膏?” 沈一饷想了想,“快了,医生说下周三。” 黑阗道:“我陪你去?” 沈一饷摇摇头,“不用了,沈嘉屿送我去。” 黑阗点点头,“那行。” ※※※ 沈一饷去拆石膏的那天学校发生了一桩大事,附中的姜德光校长被警察抓走了,听说是涉嫌贪污,涉及金额巨大。 沈一饷回来的时候全班都在议论这件事,根本没人专心上课了。 “欸,一饷你回来!” 沈一饷看着神色激动的陈宇航,淡定的点点头。 陈宇航见他一点都不激动里面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你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沈一饷看了看旁边空荡荡座位,答非所问,“黑阗呢?” 陈宇航一挥手,“什么黑阗!是姜德光姜校长!他被警察抓啦!” 沈一饷依旧没什么表情,“哦。” 陈宇航急得挠头搔耳,“这么重大的新闻你都不觉得好奇?” 沈一饷摇摇头,“我又不认识他。” 陈宇航沉默了一会,“他可是我们校长!!” 沈一饷一脸所以呢? 陈宇航摆摆手,“难道学霸都是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吗?班长也是,一点都不激动的样子。” 说完,陈宇航就投入了另一个八卦圈,开始谈论起今天发生的事。 黑阗把假条递给了保安顺利出了校门,朝着一辆黑色的吉普车走去。 车上出了一个身穿警服的司机后座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 黑阗打开后车门坐了上去,男人的面貌也露了出来。 黑靳淡淡道:“干得不错。”语气丝毫不像表扬,更像是应该的。 黑阗点点头,语气同意淡然,“嗯。” 黑靳轻笑一声,终于有了丝长辈的语气,“你这小子!” 黑阗看向窗外,“什么事?您说吧?特意跑到学校来找我不是就为了表扬我吧。” 黑靳点点头,递给黑阗一份文件,“你看看,有什么消息通知我。” 黑阗打开档案袋,把里面的文件抽了出来仔细看了一遍,有些诧异的看向黑靳,“就一张?” 黑靳点点头,“这件事你多注意点就行,不用管。” 黑阗把文件放了回去,“行。” 黑靳点燃了一根烟,开始说起家常:“快放假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黑阗不冷不淡道:“放假再说吧。” 黑靳似乎有些无奈,“阗儿,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太在意。” 黑阗皱起眉头,“我不在意死人,我在意活着的人的态度。” 黑靳轻笑一声,似乎有些不屑,“像你一样沉湎怀念一个死去的人,有什么意义?这两年你的天赋和能力都白白浪费了。” 黑阗握着把手,“这件事我会注意的,没其它事我先回去了,我还要上课。” 黑靳没拦他,“再过几年你会明白的。” 黑阗毫不犹豫朝着学校走了进去。 “咚咚——咚咚——” 远处传来敲锣的声音,伴随着卖糖人的吆喝,“麦芽糖!麦芽糖!” 黑阗脚步一顿,顺着声音找到了那个叫卖人。 黑靳看着黑阗的背影,露出一丝不解。 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看着黑靳,恭敬问道:“先生,走吗?” 黑靳点点头,“走吧。” 买好糖,黑阗朝着学校走去,经过图书馆的时候看到一群人推搡着一个人朝着停车场走去。 黑阗没打算多管闲事,瞥了一眼就打算离开,却无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阗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朝着那伙人走去。 “走,快给走!” “不走就还钱!” “就是!你舅舅贪了我们那么多钱!” 被围在中间的姜佳瑶没了平时骄傲的样子,现在她就像是一只灰溜溜的没有了漂亮的羽毛的孔雀。 黑阗喝住那伙人,“姜佳瑶。” 众人抬头看向他,姜佳瑶披头散发的看向他,随即低下了头,满脸的悲愤交加,为什么他会出现! “黑阗?你来干什么?” 为首的短发少女一脸不解的看向黑阗。 黑阗懒洋洋的抬起眼皮,“我没在和你说话。”语气傲慢而张狂。 短发少女火气一下就冒了上来,“你说什么你!” 旁边有人附和:“今天这事和你没关系!再说她也不是你女朋友!别来插手!” 黑阗径直上前,那几人通通避让开来。 “你想干嘛?!” “黑阗!” 这几人平日就看姜佳瑶不爽,但是又碍于她的舅舅是校长也不敢拿她怎么样,现在姜佳瑶的舅舅下台了,这几人迫不及待的就找起姜佳瑶的麻烦。 黑阗看向那些人,“你们庆幸你们还没动手,否则就不只是这样就算了。” 话语清晰而冰冷,听得人不寒而栗。 黑阗的大名她们早有耳闻,但是一直没当真,但是今天却是真的见识了。 只是一句话,就让人害怕。 说完那些话,黑阗走上前直接拉起姜佳瑶的手,“走。” 姜佳瑶躲了一下没躲开,想把手扯回来,却被黑阗紧紧拉走。 黑阗把人带到角落,“等我。” 说完,黑阗就跑着离开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些东西。 “擦擦脸。” 黑阗把湿纸巾递给姜佳瑶。 姜佳瑶低着头,哭个不停。 黑阗手抬了起来,拍了拍姜佳瑶的肩膀,“就算你舅舅不是校长了,但是你还是姜佳瑶,你还依旧漂亮,还会是个骄傲的公主。” 姜佳瑶的哭泣声渐渐小了下来。 黑阗把湿纸巾塞到姜佳瑶手上:“谁能不能打败你,除了你自己。” ※※※ 上课铃响了很久老师也没来,众人还在议论着校长被抓的事。 “你们说姜校长下台之后谁接任校长啊” “副校长呗。” “可是我们有三个副校长,会是那一个啊?” “管他哪一个,你们都不关心姜校长到底贪了多少钱吗?”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开始浮想联翩起来,“肯定不少,怎么也有几千万!” “一个中学校长去那里贪这么多钱啊?” “也是,不是肯定不少就是了。” “绝对啊!不然能铤而走险吗!” “好了!好了!” 姗姗来迟的李碧朱把书重重打在讲台桌上,平日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今天显得有些凌乱。 “都统统把嘴给我闭上!一群十六七的男孩女孩怎么跟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一样这么嘴碎!学了这么多知识是让你们来议论别人的吗?人长大之后应该学着适当的闭嘴,而不是整天喋喋不休,知道而不去议论才是一个有素养有文化的人应该做的事。” 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 李碧朱稍微松了口气,“把书翻开自己预习,我一会过来,要是我过来的时候还有谁在说着和课堂无关的话就把书手抄一遍给我。”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李碧朱把江淮南叫了起来,“班长,你帮着看一下。” 江淮南点点头,“好。” 李碧朱走后,众人安静了一会,不过也有人开始小声说起话来。 江淮南见他们也没太过分就没管,只有个别几个太大声才管了起来。 沈一饷的石膏拆了,手臂终于重见天日了,不过动作还是十分僵硬,黑阗皱起眉头问道:“怎么回事?还没好?” 沈一饷摇摇头,“石膏打久了关节没活动,刚开始会这样,要慢慢活动肩关节和肘关节,过段时间就好了。” 黑阗点点头,有些放心下来,“痛不痛?” 沈一饷缓慢的点点头,“痛。” 黑阗轻笑,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软糖递给沈一饷:“痛就吃颗糖。” 沈一饷眼前一亮,脸上都带着平日没有的笑意。 第31章 姜德光的事随着寒假的到来渐渐无人再关注,所有人都在满心期待这寒假的到来。 除了黑阗和沈一饷。 但是万般不愿意,寒假还是如约而至。 黑阗一拖再拖还是不得不回到a市。 沈一饷不愿意面对沈嘉屿可也无处可归。 在这样举国欢庆的日子里,两个孤寂的心因为同样的感受似乎也靠近了些。 “过年要回去和姥姥姥爷过吗?” 沈嘉屿再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了沈一饷的逆鳞。 沈一饷夹筷子的手一顿,“不用。”留在这起码沈嘉屿不烦他,但是回去,却是两看相厌。 沈嘉屿喜上眉梢,却又极力在隐忍着,“那我明天去买点好菜回来煮,饷饷你想吃点什么?” 这样的日子里沈一饷也不想和沈嘉屿闹得太难堪,只低头淡淡道:“买回来吃吧,你的手艺不好,以后也少煮了。” 语气比平时柔和了许多,此刻的沈一饷就像个安静的普通的少年。 沈嘉屿有些无奈的笑笑,道:“爸爸煮得有那么难吃吗?” 听到爸爸两个字沈一饷眉头难以控制的皱了起来,手上不自觉的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饭菜,生硬道:“恩。” 有的时候其实他也不想那么讨厌沈嘉屿,也不想和自己过不去,但是每每接受着沈嘉屿的好意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到以前的事,无法控制的不去讨厌沈嘉屿。 沈嘉屿见沈一饷脸色沉了下去,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起身,“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吧。” 沈一饷没说话,继续低头吃饭。 *** 从机场出来后黑阗坐上车往家里去。 黑家在市区中心,却是个难得的静处,周围层层叠障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生生在闹市隔出一个静处来,自然地价也是让人高不可攀。 司机把车停到一栋有了些年纪的别墅门口,然后急匆匆的下车给黑阗开门,屋里的仆人也赶了出来提黑阗提行李。 活像黑阗丧失了生活了自理能力。 黑阗脸色晦暗不明,沉默着穿过小路后,走到大门口,玄关处的狮子依旧十分熟悉,旁边的架子挂着一排大衣,鞋柜上的花瓶还是前几年用的那个,一切都非常熟悉,这是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 他把大衣脱了下来递给仆人,换了鞋走了进去,客厅空无一人,厨房里传来忙碌的声音才让这个家显得不是那么冷清。 这个时候无论是这个家庭的父亲还是母亲都不会在的,他们时刻奋斗在一线。 黑阗有些厌烦的上了楼,朝着自己房间去的时候往隔壁的房间瞥了一眼,眼神难得流露出一丝温情和怀念。 黑阗的手放在自己房间的门把手上,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猛地转身走到隔壁的房间用力打开了门。 屋里空荡荡的。 黑阗的瞳孔剧烈收缩着,脸色瞬间白了,握着门把手的手已经泛了白。 原来的家具都已经搬走了,只有一张小小的桌子还放在窗口前,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粉色的花瓶,花瓶里插着永不会凋谢的塑料花,但是它那年幼的主人却早早凋谢了。 黑阗无声的看着这一切,面容中流露出的悲伤却是那么真切。 从他房间走出来仆人看到黑阗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还以为他走错屋了,“少爷,你的房间在这,行李都已经给你放好了。” 黑阗的声音粗粝低沉,又带着些沧桑:“小姐房间里的东西呢?” 仆人是新来的,刚做了两年,听到黑阗提起小姐一头雾水,“小姐?那个小姐?” 黑阗突然笑了一声,笑声讽刺而伤感,最后他挥挥手,“你走吧。” 那仆人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也不敢逗留,匆匆跑了下去和年长的仆人说起了这事。 老仆人在这干了十几年,早年的事也有所耳闻,心中大骇,里面跑去和女主人打了电话。 女主人的电话是助理接的,“董事长在开会,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稍后我会转告。” 老仆人有些忧心,“就说少爷看到了小姐的房间。” 助理道:“好,之后我会转告董事长的。” 挂了电话后老仆人还是有些担心,干活的时候也有些心神不宁,犹豫了会倒了杯水上楼去看黑阗。 片刻,老仆人匆匆忙忙的跑了下来,大声喊道:“快打电话给夫人!!少爷走了!” 黑阗走得无声无息,没有带走任何一件行李,也没有留下一句话,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六点半下班,等我回去再处理。” 电话那头,黑家主母的声音显得冷漠不近人情,仿佛离开的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只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 看着黑阗从小到大的老仆人虽然畏惧平日严肃不近人情的主母,但是此刻也难免有些怨言,“夫人,你,你这,就不能少忙点工作上的事?这少爷都走了,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他?” 叶秋的声音依旧冷漠,“张妈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说完,叶秋就挂了电话。 老仆人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都什么父母啊! 旁边的仆人见夫人把电话挂了犹犹豫豫道:“不然给先生挂一个?” 老仆人点点头,给先生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了起来,是个青年接的,“你好。” 老仆人抓紧电话线,忙道:“这里是黑宅,我找黑慎。” 青年道:“好,请稍等。” 过了会电话转接过去,黑慎低沉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事?” 老仆人着急道:“少爷离家出走了!” 黑慎那头沉默了一会,随即黑慎道:“好,我会让人去处理,不要让老夫人知道。” 老仆人点点头,道:“行行。” 黑慎挂了电话,往背椅仰去,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偏偏在这个时候! *** 沈一饷家里人丁稀少,节日里也不热闹,就算春节也不例外,任凭外面多热闹,沈家还是一样的冷清。 沈一饷照常起床晨跑,活动手关节,现在他的手已经可以开始提重物了,但还是有些影响,还在缓慢恢复。 家中也没什么好打扫的,平日里沈嘉屿都会叫人来打扫卫生,屋里干净得很,要是让沈一饷再来收拾,说不定会变得更乱。 中午的时候,沈嘉屿静心准备了饭菜,买了一周的菜只剩三道了,其它已经喂了垃圾桶了,这几样菜是勉强能入口的。 沈一饷也难得比平时多了半碗,沈嘉屿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吃过饭后,沈一饷回到房间,看了一会书,打开电脑登上qq,班级群里大家都在发着新年快乐,杨树和江淮南敲了他另外发的,唯独没有黑阗的,他的头像也是暗着的。 想了想,沈一饷给黑阗发了个新年快乐,然后盯着那个灰色的头像看了好几分钟见都没有亮起来,失望的关掉了对话框,随手打开一部没看过的电影看了起来。 一开场就是寒冷的冬天,倒是应景,只是接下来的戏份难免有些悲凉,母亲亲手切了孩子的第六根手指。 沈一饷眼皮都不带眨的看着,毫无触动。但是有些人明知道是假的还是忍不住的害怕和难过。 接下来,母亲带着那男生女相的小男孩去拜师学艺,时间过得很快,那个小男孩很快长大,每天在戏园训练,那一句我本是女娇娥总是说成我本是男儿郎,吃多少打都记不住。 最后还是他的师兄狠了心用烟枪敲了他的嘴才改了口,绘声绘色的唱起了我本是女娇娥。 似乎也一语成谶。 “饷饷,出去吃饭了。” 门外响起沈嘉屿的声音,沈一饷这才惊醒天已经黑了,他暂停了电影看了眼qq,黑阗的头像依旧暗着。 沈一饷摸了把脸起身去开灯,强光一瞬间晃得他睁不开眼。 适应过来后,沈一饷拿起新买的外套打开了门,“走吧。” 沈嘉屿站在玄关换鞋,见他出来了,递给他一副手套和围巾,“戴上吧,外面冷。” 沈一饷点点头,没拒绝沈嘉屿的好意。 这个时候不好打车,沈嘉屿便自己开车去。 临渊阁的位置是早定好的,但是也没了包厢,只剩大厅了,今天生意特别好,即使高的吓人的价格也阻挡不了众人在外过年的热情。 这个时候的街道也十分冷清,平日里一个小时的路程,今天半个小时就到了。 沈嘉屿把车停好后和沈一饷一起下车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请问几号桌?” 年轻的服务员脸上洋溢着热情得笑容。 沈嘉屿脱下手套,“七号。” 服务员点点头,道:“这边请。” 两人跟着服务员走了进去,再大厅坐了下来,隔壁也有几桌,一家人热火朝天的吃着喝着,相比之下他们两人格外冷清。 沈嘉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对着服务员道“让厨房上菜吧。” 服务员有些诧异,“就两位吗?” 沈嘉屿点点头,“恩。” 服务员连忙点头转身去催厨房上菜。 上菜的空隙沈一饷看了眼手机,黑阗依旧不在线。 第32章 一顿饭吃得还阖家欢乐,不过人少吃得也快,没多久两人就都吃饱了,沈一饷又不是多话人,沈嘉屿有心找话题可是仔细搜索过脑海中和沈一饷有关的记忆实在寥寥,只好发了个红包说了几句吉利话两人就往回走了。 沈嘉屿把人送到楼下温柔的说道:“你先上去,我去停车。” 沈一饷点点头,下了车朝着楼上走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伴随着沈一饷的脚步亮了起来,快到三楼的时候沈一饷拿出钥匙正要开门,一抬头却看到那个蜷缩在门口的身影。 那人把头埋在膝盖上,露出一个光光的脑袋,之前的缝过线的地方还在张牙舞爪。 沈一饷轻轻走了过去,把手放在男人的头上,头发很短却出很软,并不扎手。 “黑阗。” 黑阗慢慢把头抬了起来,平日里硬朗的面孔此刻竟流露出一丝脆弱和迷茫。 “一饷。” 沈一饷低着头有些疑惑的嗯了一声,声音轻轻柔柔带着小心翼翼的呵护,似乎看透了黑阗的脆弱。 “晤——” 黑阗突然猛得站了起来一把拉过沈一饷狠狠的吻了下去。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也太猛烈,沈一饷的后脑勺用力的撞上了墙壁,痛的他头脑发昏忍不住惊呼一声,黑阗的舌头也乘势钻了进去,带着万念俱灰的势头,在沈一饷的口腔中肆意搅动,粗鲁而蛮横,不顾一切的吻着沈一饷,就好像一条脱水的鱼,只有依靠这仅有的方法才能继续呼吸。 一边吻着,黑阗的泪水一边落了下来,也留在了沈一饷的脸上。 沈一饷被吻得稀里糊涂,过了好一会头才不痛了,这才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着黑阗,但是似乎并不是那么诧异。他也没有试着挣脱开黑阗的怀抱,他能感觉到从黑阗身上传来的那种悲怯到绝望的气息,让他没有办法挣脱开他。 但是随着黑阗吻的时间越来越长,沈一饷有些呼吸不过来,手已经举到胸口随时准备推开他了。 “咔哒——咔哒——” 从楼梯传来的脚步声让沈一饷彻底清醒过来,这是在他家门口,沈嘉屿马上就要上来了,想到这,沈一饷一拳打在黑阗肚子上。 黑阗吃痛,松开了沈一饷,捂着肚子不能动弹。 停好车上楼的沈嘉屿惊讶的看着多出来的一人,有些诧异的看向沈一饷,“饷饷,这是你同学?” 沈一饷点点头,坦然道:“嗯。” 黑阗慢慢直起腰,刚才沈一饷那一下子下了狠劲,再加上他胃痛,一拳下来简直让他呼吸都困难。 过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对着沈嘉屿道:“叔叔好。” 沈嘉屿冲着黑阗笑笑,心里觉得奇怪,这大年夜怎么跑了出来,但是也不好多问,只道:“先进来坐吧。”说我,沈嘉屿拿出钥匙开门,先走了进去。 沈一饷舔了舔嘴唇,流了血,刚才黑阗亲得太用力,牙齿撞到了他嘴唇。 黑阗站在沈一饷旁边无声的说道:“对不起。” 沈一饷没说话,伸出手牵起黑阗冰凉的手,领着他走进屋。 黑阗有些惊讶,但是来不及多想就被沈一饷带进了屋里。 进屋后,沈嘉屿把沈一饷叫到了一边,低声问道:“饷饷,他来之前和你联系过吗?” 沈一饷摇头,“没有。” 沈嘉屿皱起眉头,看贺天那个样子八层是离家出走了,但是谁会在除夕夜离家出走呢?沈嘉屿心里存了疑,“你知道他家里的电话吗?和他家人联系一下吧。” 沈一饷还是摇头。 沈嘉屿没辙了,只好道:“那行吧,今天就让他留下来住一晚上。” 沈一饷点点头,“行。” 沈嘉屿也跟着点点头,递给沈一饷两杯水,“去吧。” 沈一饷拿着水杯去找黑阗。 “你爸怎么说?”黑阗从沈一饷手中接过水杯,开口问道,现在的黑阗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刚才那么落寞悲怯的人仿佛根本没存在过。 沈一饷慢慢道:“让你留下来住。” 黑阗点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找沈一饷,但是潜意识里,刚才他最想见的那个就是沈一饷,而会做出那种举动也出乎他的意料。 过了会沈嘉屿走了过来,温和的对着黑阗说道:“肚子饿不饿?晚饭吃了吗?” 黑阗地肚子配合的叫了起来,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就一餐都没吃过,到现在早饿得不行了。 沈嘉屿听到黑阗肚子叫的声音,笑了笑,“家里买了不少年货,你先吃着,我去下碗面。” 黑阗连忙摆手,“不用了,叔叔,我自己顺便弄点就行,您去休息吧。” 沈一饷也跟着道:“你煮的太难吃,还是让他自己弄。” 黑阗忍住笑意。 沈嘉屿也有些无奈,点点头,道:“那行,你们自己看着弄,我先回去休息了。” 黑阗给自己下了碗简单的面,打了个蛋撒了点葱花,看起来漂亮的很,闻起来也很香,比沈嘉屿的厨艺不知道好了多少。 沈一饷坐在黑阗对面,问道:“你不是回去过年了吗?” 黑阗吃了一大口热乎乎的面汤,胃里才舒服了些,“又回来了。” 沈一饷点点头,“哦,离家出走了。” 黑阗轻笑,伸出手指摸了摸沈一饷的嘴唇,“破了。” 沈一饷点点头,骂道:“疯狗。” 黑阗只笑。 吃过饭,沈一饷带黑阗去了客房,“你睡这间。” 黑阗点点头,进了屋,沈一饷也回了屋,冲了个澡出来就看到屋里多了一个人。 黑阗抱着被子笑眯眯的看着沈一饷,掀开被子,“上来吧,都给你捂暖和了。” 沈一饷想了想还是上了床,果然如黑阗所说的很暖和,平时他都要趁着洗好澡全身热乎去温暖冰冷冷的被窝,今天一进来就很暖和。 暖和的被窝让人困乏,沈一饷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便推了推黑阗,“你去关灯。” 黑阗乖乖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沈一饷才注意到他只穿着一条内裤,结实紧致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身材好得没话说。 不过沈一饷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黑阗就关了灯,屋里顿时一片黑暗。 黑暗中,黑阗轻轻喊了一声:“一饷。” 沈一饷渐渐适应黑暗,就着微弱的光看向黑阗,和他同样,轻轻道:“嗯。” 黑阗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走到床边,没有上床,靠着床沿看着沈一饷,两人距离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喷到对方的脸上。 黑阗的手慢慢抬了起来,指尖轻轻在沈一饷嘴唇上摩擦着,他的声音因为黑夜变得有些魅惑:“痛吗?” 一听黑阗这么问,沈一饷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破皮的地方,却忘了黑阗的手还在他的嘴唇上,舔到之后沈一饷里面伸了回来。 黑阗轻笑一声,继续问道:“为什么不躲?” 沈一饷睁着黑黝黝的眼睛看着直视着黑阗,想了许久想得他都有些困了,还是没想到为什么,最后沈一饷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太复杂,在感情这个方面沈一饷还像个白纸,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懂。 黑阗见他似乎真的不明白也不再追问,而是问道:“那你讨厌吗?” 这个问题沈一饷回答得快了很多,“不讨厌。” 黑阗得寸进尺:“喜欢吗?” 沈一饷又开始迷惑了。 黑阗继续引导着沈一饷,“那你觉得舒服吗?” 沈一饷眼睛有些酸了,揉了揉眼睛道:“但是呼吸不上来,难受。” 黑阗笑了笑,就像在诱人犯罪似的,“多练习几次就不难受了。” 沈一饷没说话,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就连呼吸都变的平缓起来了。 黑阗目光带着爱恋,久久凝视着沈一饷。 最初的惊艳,日后的相处,沈一饷让他好奇让他着迷也让他不知不觉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第33章 冬日的太阳透过窗帘照进屋里,沈一饷迷迷糊糊的醒了,刚一动,还在熟睡的黑阗也跟着醒了,眼神瞬间变得很锐利全身的肌肉都跟着紧绷起来,在看到身边躺的是沈一饷后目光渐渐变得温和起来,身上的肌肉也放松下来。 沈一饷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摸了摸黑阗的头,像是在安慰一样。 黑阗轻轻一笑,靠了过去,声音还带着一丝清晨的沙哑:“以前我姐也会这么摸我的头。” 沈一饷手一顿,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黑阗提起他的家人。 “不过我七岁之后就再也没人摸过我头了。” 沈一饷安静看着黑阗,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为什么?” 黑阗的眼神开始变得恍惚,似乎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 “死了。” 空气似乎都沉默了,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我姐很漂亮,说话的时候很轻很温柔,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但是她运气很不好,出生在这个家庭,身体也不好。 一出生的时候就被诊断出得了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她活不到二十岁。但是我姐连十五岁生日都没挨到,就被人害死了。 我妈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女强人,永远事业为重,我爸也是,很少着家,两个人都在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相处不了多久就会吵,吵完两个人都出去。 孩子丢给佣人带,我和我姐都是佣人带,不过我幸运一点,前七年还有我姐陪,我姐死了,我外婆就把我带走了。 我姐就比较倒霉,很倒霉。 我妈根本不喜欢我姐,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抱过她。 因为她觉得我姐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而且无法改正,除非死亡。 她不需要亲情不需要爱情不需要儿女,只需要一个合格的完美的继承人,但是我姐的身体太差了,根本没有办法接受我妈所谓的精英教育,很多次都晕倒送到医院我妈也没去看过。 而且因为我爸的身份她们不能再要一个孩子,我妈对我姐就更讨厌了,你能想象一个母亲对着孩子说出希望她死掉的话吗? 更可笑的是,我爸明知这一切,却不闻不问,只是偶尔回来的时候会给那个可怜的孩子一点关爱。 可是那个孩子把这当做一切,很认真的听着那个所谓父亲的话。也一直努力的想要活下去,每天都很认真的吃药认真的配合医生的治疗。 直到我出生的那一年。 我妈意外怀孕,瞒着我爸生了下来。 生都生下来了能有什么办法,只是我不能上他们家户口而已。 而且我很健康,是个健康的正常人,我爸虽然没说出来,但肯定还是高兴的。 我妈也很满意,从我有记忆开始,我每天要面对就是我妈安排的各种课程,我一天幼儿园都没有上过。 因为我妈觉得幼儿园里的那些东西没有任何学习价值,只是一堆垃圾。 我也很少出门,很少接触其它小朋友,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旋转马车有棒棒糖有游戏机。 因为我要学习。 那个时候只有我姐陪在我身边。 因为我爸告诉她,要照顾弟弟。 她把那个男人的话当成信仰,她真的每天都很认真的照顾我,听佣人说,我很小的时候都是我姐给我喂的饭,我第一个会叫的就是姐姐。 我那个时候最大的幸福就是每天和我姐待在一块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上了小学,每天回来都会告诉我今天又和同学做了什么学校的老师讲了一个笑话。 有的时候她也会偷偷给我带些零食回来,我第一次吃到糖就是我姐给我的。 后来我再大了一点,开始学会反抗,我不想每天学那些我根本不懂的东西,想去上学,想吃好吃的,想和其他人一起玩。 我妈知道后把我姐关了起来,她觉得是我姐带坏了我。 我哭啊闹啊用尽所有手段,都没有用。 我姐那天也被送去了医院,差点死了,真是的是差一点,我妈都以为她必死无疑,甚至带我去医院准备看她最后一面。 但是我姐又活了过来,从那以后我也不敢再闹了,我怕姐真的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的爱我的人就真的没了。 但是,其实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是没有爱的。 我姐好了点之后就回家住了,但是她很少再像以前一样摸我的头给我讲好听的故事了,有的时候还会偷偷打我,打完我她自己又哭,叫我不要告诉爸爸,说她再也不会打我了。 可是下一次她还是会打我,有的时候还会骂我,和妈妈希望她不要存在一样,她希望我也不存在。 因为我抢走了这个家对她最后的一点关注,她在这个家的最后一点价值,以及那少得可怜的父爱。 一次两次之后我就很少去找她了。 她也每天躲在房间里,除了上学很少再出门。 后来我到了入学的年纪,我妈帮我找了一间全日制学校,很严,每天都很累,晚上回去躺床上闭眼就能睡着,早上睁眼就开始上课。 我开始想念那个没有任何温情的家,开始想念我姐。 或许也是因为我经常不在家了,我姐又开始对我好了,听照顾她的佣人说,她每到周五都会坐在窗户边上等我回来。 但是可能我和她都等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幸福。 我七岁生日的时候我妈为了举办了一个生日会,我和我姐一起从家里出发去场地。 但是路上我们被人绑架了。 那是一伙穷凶极恶的人。你知道吗,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 他们在商量砍我们谁的手指头送去给我妈,好让我妈乖乖拿出一亿,不敢报警。 那个时候我很害怕,怕他们砍我的手。 最后他们决定从我姐下手,因为我太小,他们怕我死得太快拿不到钱。 但是这群人低估了我妈,我妈直接报了警,而且因为我爸的身份这件事闹得很大,当时出动了很多警力。 那群人没想到我妈心硬到这种地步,当时又被警察逼得很近,他们就拿我们撒气,打骂是常事,饭也不给我吃了,水也不给我们喝了,早就不管我们死活了。 他们甚至强/奸了我姐。 我姐那个时候才十四岁,那么小,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都是你们那个□□妈逼的,如果她乖乖把钱给我们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可能那个时候的他们大概觉得没有活路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道德和底线在死面前什么都不是了。 第二天的时候,他们其中一个出去买饭的同伙被警察抓了。 他们彻底疯了,甚至放弃了转移。 他们开始争吵,杀不杀我们,我们死了,他们必死无疑。 我们活着,他们还有可能会活着,只是要在牢里。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活着,起码活着。 一个小时之后,争吵还在继续,警察已经攻了进来。 距离我最近的一个绑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举起刀就要杀了我,但是谁曾想到我那个柔柔弱弱的姐姐拼着最后一口挡在我面前,替我挨了这一刀,自己送了命。 后来,我顺利得救。 我姐却再也没醒过来。” 第34章 黑阗的眼里没有眼泪,他静静的说着,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仿佛这是别人的故事。 沈一饷笨拙的把黑阗的头抱到怀里来,希望能借此给他点安慰。 “我在。” 黑阗轻轻笑了起来,眼里闪烁的是泪水。 一只野兽受了伤,他可以自己舔舐伤口,等待愈合,但是一旦有人安慰,就让人受不了了。 沈一饷不会安慰人,像小朋友,碰到喜欢的东西就想用力抱进怀里,听见别人在哭,也只会用力抱紧怀里,这样就能给他安慰。 人体的温度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觉得温暖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很绝望,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爱的。 幸运的是,我碰到了我外婆。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对我很好,给了我很多的爱,让我长大,没有变成一个怪物。 可是我和她待得时间不长,我外婆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我四年级的时候她住院了,我妈就把我接了回去。 也是从那以后她对我的态度就改变了很多,她不再逼着我学很多东西,周五会去接我放学。我爸也是,他开始关心我,但是看起来更像是在完成一个工作一个任务。 可是我没有办法接受,我觉得我要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们的好就是在对不起我姐。 我姐是被这个家害死的,是为了救我死的。 我不能去代替她享受这份爱。 可是我外婆说,他们是爱我姐的,只是不懂得怎么去爱。 我父母并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合的,而是因为利益因为需要而结合的,没有爱。 结婚的时候我母亲只有24岁,就算再不近人情,这个年纪的女人总会带着些幻想,就算是利益婚姻,她也希望丈夫是个会疼爱她的人。 可惜的是,我父亲早就心里有人了。 我母亲恨也好怨也好,就是住不进他心里,就连孩子都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所以在孩子出世后,两人像较着劲一样,谁也不去主动亲近她。 我不信。 但是我外婆告诉我,我姐死了之后我母亲抱着我姐的尸体哭了很久。 在我和外婆住的那几年里,她也经常偷偷去看我。 也或许可能我那时候真的太小,记的事情有偏差。 我的父母或许没有我记忆中那么不堪。 但是谁知道呢? 每个人心里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 就算有爱那又怎么样,人都死了。 死了再来后悔,又有什么用? 我也不想原谅他们。 但是,我外婆她真的很温柔,即使我母亲是那样一个人,她也会原谅她。 她说,人这一辈子都是在学习的过程,小的时候学习长大,长大后学着为人父母承当责任。而在这个过程中,人难免会犯错,但是这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学着去该改正,而我们也应该试着原谅他们。 可是我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黑阗抬起头看向沈一饷,“你说我应该原谅他们吗?”语气满满都是困惑。 沈一饷摇摇头,眉头皱了起来,十分纠结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也想原谅沈嘉屿可是同样做不到。 “我爸也不喜欢我妈,我刚生下来没多久我妈就跟我爸离婚了,我妈又得了产后抑郁,自杀了。 所以我从小都是我外公外婆带大的,但是他们不喜欢我。他们怪我爸,不喜欢我妈还跟我妈结婚,结了婚又对家庭不管不顾,导致了我妈的死亡。 但是我好歹也是他们女儿的孩子,所以他们再恨我爸也还是养大了我。” 或许是黑阗的事触动了沈一饷,也让他想起了这件一直深埋在心里的事。 “跟你外婆一样,我外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早上起来锻炼摔了一跤住院了,我爸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消息,跑了回来,说想弥补我。 我外婆刚开始没答应,她说凭什么让他白捡这么大一个儿子。” 说到这,沈一饷笑了起来,眼里带着一丝温情。 “可是我外公身体越来越不好,我外婆照顾他很吃力,更别提还要照顾我了,最后只好答应了我爸,我也就转到附中了。” 沈一饷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这个世上的不幸太多,只是刚好被他们碰到而已。 过了会,黑阗轻轻笑了起来,“都过去了。” 沈一饷点点头,“嗯,过去了。” 未来还会是美好的。 闹钟适时的响了起来,指向八点。 沈一饷掀开被子下床,捞过椅子上的卫衣套上,脱了睡裤换上长裤。 “起来吃早饭了。” 换好衣服沈一饷转身把黑阗的衣服丢给他。 黑阗点点头起身换上衣服,跟着沈一饷屁股后面去了卫生间,沈一饷在刷牙洗脸,黑阗大刺刺的拉开裤子在他旁边放水。 穿好裤子黑阗走到沈一饷身边看着镜子里的他,“有牙刷吗?”沈一饷点点头,弯腰从柜子里拿出新的牙刷递给黑阗。 两人洗漱过后去了客厅,沈嘉屿也已经起来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两人一起从沈一饷的房间走了出来,有些诧异,随后道:“起来啦,去吃饭吧。” 沈一饷点点头,领着黑阗往厨房走去,早饭是稀饭和超市买的咸菜和酱料,还有沈嘉屿煎的蛋。 吃完早饭,黑阗起身,“我要走了。” 沈一饷抬头看他,“回家吗?” 黑阗点点头,淡淡道:“任性一下就算了。” 沈一饷点点头,拿起外套,“我送你。” 两人一起走下楼,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楼下,等着黑阗上车。 黑阗冷不丁停下脚步,沈一饷不明所以的跟着停了下来抬头看他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他的脸颊。 “新年快乐。” 沈一饷脑子跟浆糊一样,愣愣的看着黑阗。 黑阗抿嘴一笑,看上去镇定自若,但是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的紧张和羞涩,“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沈一饷张嘴还是没反应过来。 黑阗不敢再问,捏了捏沈一饷的脸,“等我回来再告诉我答案。” 说完黑阗就坐上了车,离开了沈一饷的视线。 沈一饷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脸颊,慢慢的走上了楼。 第35章 黑阗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黑慎和徐佳华都在家里等着他回来,见他到家了,没说什么,问他要先吃饭还是先休息。 黑阗说了句先吃饭,徐佳华就让佣人上了菜,三人吃了顿饭,饭桌上三人皆无言。 黑阗没有问,他们也没有解释。 吃饱后,黑阗上了楼休息。 第二天去看了外婆,平日里那些一起玩的朋友也都知道他回来了,打电话几个哥们约了饭局,陈际之和卓展郭俊昊等人都在。 黑阗去了几次觉得没意思就没再去了,陈际之就找上门来了。 每次都不空手,不是电影碟就是游戏碟,黑阗有时候会和他玩上几盘,大部分的时候陈际之在玩,他干别的。 “黑阗,你想好大学学什么专业了吗?” 陈际之一边玩着游戏一边问道。 黑阗在浏览着电脑上的新闻,昨天金三角的一个贩毒团伙被抓了起来,听到陈际之的话他随口道:“都行吧。” 陈际之看他,“你要走你爸这条路还是走你妈那条路。” 黑阗干脆道:“都不走!” 陈际之斜了他一眼,“那你将来想做什么?” 黑阗关了浏览器,转过身看向陈际之:“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打算就这么鬼混下去?” 陈际之不以为然,“我只是在做好一个官二代富二代应该做的事。” 黑阗冷笑一声,“如果有一天你爸下台了呢?” 陈际之笑了笑,笑得很混蛋:“那就是我活该倒霉了。” 黑阗冷冷看着陈际之,“你何必呢?” 陈际之在黑阗的注视下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你就一定要这么逼我?” 黑阗收回了视线,淡淡道:“你是我朋友,我不想有一天看着你彻底栽了。” 陈际只听了笑了两声,“朋友,呵,朋友。”语气说不出的苦涩。 黑阗起身,“我明天要回z市了。” 陈际之的视线追上黑阗,“你喜欢那个沈一饷?” 黑阗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嗯。” 话音刚落陈际之怒吼一声:“我废了他!” 黑阗猛地转身提起陈际之的衣领,语气森冷:“你试试?” 陈际之紧紧盯着黑阗,眼里满是挫败和愤怒,“是我,是我!你最难过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一直是我!为什么现在变成他了!?他凭什么?!” 黑阗看着陈际之,一字一句道:“凭我喜欢他。” 陈际之面如死灰,一脸绝望,声音小得像喃喃自语,“黑阗,你凭什么,凭什么敢不喜欢我,我喜欢你那么久,凭什么。” 黑阗松开了陈际之,冷冷道:“其实你根本不是喜欢我,你只是觉得寂寞要人陪而已,但是陈际之,人都要长大,总要一个人去完成很多事情,你不能一直要人陪。” 陈际之已经听不进去了,眼神毫无焦距的看着远方。 ※※※ 黑阗回了z市没直接去找沈一饷,一方面他怕被沈一饷拒绝,一方面他也是真的有事,一直到开学前夕,黑阗才回来。 沈一饷那天回去之后才反应过来黑阗是在和他告白,不觉得恶心,但是也不是很激动。 对于沈一饷来说,情爱还太远。 开学报道的第一天,班里少了几个人,也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其中有两张面孔沈一饷颇为熟悉。 一个是他的舍友张文杰,一个是舒雯。 黑阗原本还有些不知道怎么跟沈一饷说话,一见到舒雯立马炸毛了,宣告主权一般走到沈一饷身边。 杨树一脸奇怪,“黑阗这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奇怪?” 江淮南一个暑假长高了不少,快赶上杨树了,但是模样还是斯斯文文温温和和的,看了一眼两人,扶了扶眼镜答非所问:“你多高了?。” 杨树一头雾水,不过还是乖乖答道:“182。”说完才后知后觉道:“淮南,你长高了好多。” 江淮南点点头,他念书早发育又迟,一直都比杨树矮,今年好不容易蹿上来了,不过还是比杨树矮那么一点点,希望明年的时候能超过杨树。 黑阗一边想要和沈一饷亲近,可是又害怕沈一饷告诉他他不愿意听到的回答,可是沈一饷就坐在他旁边他又忍不住想和他说话。 想了半天,吭吭叽叽道:“早饭,早饭吃了吗?” 沈一饷看向黑阗,“吃了,你没吃吗?” 黑阗忙道:“吃了吃了。” 黑阗见沈一饷神色如常没有刻意回避他松了一大口气,便继续问道:“你这学期还晨练吗?” 沈一饷点点头,“练啊。” 黑阗腆着脸,“哦,那就一起吧,我正好锻炼锻炼。” 沈一饷点点头,“好啊。”说完沈一饷又继续低头干他的事了,两人话题中止。 但是看着这样的沈一饷,黑阗越发想要知道答案了,但是又不好意思主动和沈一饷说。 便坐在那里吭叽了半天,咳了好几声,前面后面左边右边的人都来看他,这个时候沈一饷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你咳嗽了?” 黑阗张张嘴,“不,不是。” 沈一饷疑惑的看着黑阗,“那你喉咙痛?” 黑阗摇头,急得抓心挠肝,但是对上沈一饷的眼睛的时候瞬间就安定了下来,他柔声问道:“你想好答案了吗?” 沈一饷眼神迷茫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着黑阗。 黑阗微微一笑,恢复了平静,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不管沈一饷的答案是什么。 沈一饷似乎有些懊恼,他低着头想了许久才抬起头道:“你很急吗?” 黑阗愣了一会,过了会笑笑道:“挺急的。” 沈一饷头垂得更低,口气满满都是歉意,“我还要想想。” 黑阗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再想想,想到了给我答案。” 沈一饷这才抬起头来,一脸认真道:“和一个人在一起是要很认真的,我可能要想很久。”沈一饷父母的爱情让他总觉得两个人是不能轻易在一起的,否则就是不负责。 黑阗点点头,伸出手揉了揉沈一饷的头,语气温柔而坚定:“那你就认真想,想好了告诉我答案,我等你。” 第36章 高二下学期的节奏就开始变快起来,隐隐有了高三的架势。这一年他们看着那些经常在学校擦肩而过的人走进高考的考场,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高考的逼近。 沈一饷的目标是j大,全国著名的学府,即使是附中这样的学校能考上的学生也是了了。 黑阗的成绩不好虽然不好,常年垫底,但是他底子好,想要抓起来也容易些。 在沈一饷的帮助下,期末考的时候已经从倒数变成了中等,这成绩放在其它班级来说或许还一般,但是还在1班这样的重点班进步却是很大的。 也是在这次期末考过后,沈一饷想了半年的难题终于给出了答案。 黑阗一开始以为一饷会想一段时间,但是没想起一想就是半年,偏偏黑阗还不敢催不敢问,只好干等着,着实也是让黑阗等的着急,每天人就在眼前不能亲不能抱让黑阗憋得要死。 幸好最后沈一饷还是答应了,不过明确的答案是。 “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我们现在要专注学习,等高考结束了再谈恋爱。” 沈一饷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的看着黑阗,那模样像个考究的小老头,十分可爱。黑阗听后点点头,问道:“那我们现在呢?你是答应我了吗?” 沈一饷点点头,一本正经道:“确定关系,不谈恋爱!” 黑阗忍住笑,让自己也严肃起来,“那既然确定了关系我可以提几个要求吧?” 沈一饷想了想,点点头道:“可以。” 黑阗咳嗽两声,以示庄重:“那个,既然你现在是有家属的人了,那就要和别人注意一点,像那个什么舒雯这种经常来找你的异性更要保持距离,下次她再来找你去图书馆看书,你就说要你给我补习。还有啊,既然都确定关系了,是不是可以做些什么呢?” 沈一饷认真的想着黑阗的第一个问题,最后点点头,“好,但是做些什么是什么?” 黑阗难得有些羞涩,沈一饷的眼睛太过澄澈无暇,让他有带坏未成年的感觉,“你把眼睛闭上。” 沈一饷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 黑阗却已经忍不住了,“不要动。”话音刚落手就盖在了沈一饷的眼睛上,同时吻上了沈一饷。 黑阗不敢有大举动,只敢轻轻用舌尖去描绘他的嘴唇,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不过关是这样,就已经够让黑阗激动和满足的了。 亲了好一会,黑阗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沈一饷,面带诚恳:“可以吗?” 沈一饷迷迷糊糊的回过神来,摸了摸嘴唇,想了想,“好吧。” 黑阗一咧嘴,露出整齐的大白牙,过了会又忍不住亲了一口沈一饷,真的是一口,嘴已经笑得何不拢了,口水都留在沈一饷的脸上了。 这一年暑假黑阗也没有回a市,而是留在z市借口让沈一饷帮他补习,实则却是在趁机亲亲抱抱秀恩爱。 一个缠绵的深吻过后黑阗松开了憋气憋得脸颊发红的沈一饷,面带戏谑:“舒服吗?” 沈一饷缓了过来,瞪了黑阗一眼,黑阗经常趁着没人的时候偷亲他,有的时候就是蜻蜓点水一般在他嘴唇上点一下,他也就算了。但是一旦到黑阗家里,黑阗就跟犯了病一样,隔一会就要亲上他一次,亲得他都烦了,幸好不是每次都是深吻,大部分的时候还是止于碰碰嘴唇的亲吻。 黑阗被沈一饷瞪了还是笑嘻嘻的,“没办法,只要你在我面前,我就想忍不住亲你啊。” 沈一饷把练习册拍到桌上,“行啊,亲一下一巴掌。” 黑阗笑着把脸凑过去,没羞没臊道:“你说的啊,一巴掌亲一下。” 沈一饷憋不住笑了起来,抬起手不轻不重的给了黑阗一耳刮子,“滚!” 黑阗摸摸脸凑了上去,撅起嘴,“你看打都打了,总要亲一亲吧,不然你亲亲我吧。” 沈一饷冷哼一声,“行啊,你把眼睛闭上。” 黑阗乖乖把眼睛闭上了。 沈一饷抬起手来,在看到黑阗撅起的嘴的时候又忍不住放了下去,犹豫了一会,低头在黑阗唇上如蜻蜓点水一般划过,却不想被黑阗紧紧抱住,原本轻轻的一个吻也在渐渐加深。 两人胶着的双唇分开,黑阗捧着沈一饷的脸,目光柔柔的注视着他,轻轻道:“一饷,我喜欢你。” *** “一饷,我喜欢你。” 这句话在梦里出现过千百回,每次听到这句话沈一饷都会从梦中醒来,从最初的愤怒生气到日后的麻木,这七年里,沈一饷都已经习惯了。 当年他和黑阗一起考上了j大,他进了医学院,黑阗去了计算机系,第一年的时候两人一起在校内的家属楼租了房子搬出来住。 但是大一暑假的时候,黑阗就突然消失了,也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没有任何预料的,黑阗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找不到踪影。 他试着去找黑阗,却没有任何音讯,直到三个月后有人给他发了一个邮件,里面有一些照片,都是黑阗和一个男人的。有亲吻的,有两人抱着一起睡着的,都是一些十分亲密的举动。 挑衅意味十足。 沈一饷不知道是谁发来的,但是他能肯定不是黑阗。 先不说照片的真实性,只说照片中黑阗都是闭着眼,很难确定他当时是否清醒,而且如果黑阗要分手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但是黑阗到底去哪了? 沈一饷试着联系杨树和江淮南,但是他们也不知道。 沈一饷请了一个月假,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是依旧没找到黑阗。 他不死心也没办法。 要么是黑阗死了,要么是黑阗有意躲他。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不是他所希望见到的。 他只能等着,等着黑阗出现告诉他一个原因。 但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七年,这七年来黑阗始终没出现。 只是今夜,沈一饷又做了这个梦。 “一饷,我喜欢你。” 喜欢我,那为什么要离开? 沈一饷醒来后,看了眼时间,六点零八分,闹钟指向六点半,比平时早起了将近半个小时。 揉了揉眼睛,沈一饷从床上爬了起来,刷牙洗脸换上衣服,外出晨跑了一圈,买了早餐回来,收拾一下准备去学校了。 大学毕业后,他去医院工作了一年,最后决定辞职,考了江大的医学基础医学的研究生,今年也是他待在江州的第二年。 今天他和往常一样去了学校,再经过小卖部的时候买了瓶水。 小卖部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实男人,平时和妻子一起经营这家小卖部,平时也会送外卖,早上还会卖煎饼,是对很勤勉的夫妻,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个孩子。 “老板,今天怎么不卖煎饼了?” 有学生大汗淋漓的跑了进来问道,手里还抱着个球。 老板给沈一饷找着零钱,笑呵呵道:“老板娘今天身体不舒服,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明天再来吧。” 那学生点点头,转身去了别家店。 “给你,八块钱。”老板把钱找给沈一饷。 沈一饷接过揣进兜里离开。 他来得早实验室还没两个人,沈一饷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坐了下来,等着老师来上课。 老师来得有些晚,到了之后喝了口水就开始点名。 “张明。” “到。” “付佳慧。” “到。” “刘彭彭。” “到。” “......” “......” “沈一饷。” “到。” 沈一饷举起手来。 “苏云琪。” 没人应。 “苏云琪?”钱维国扶了扶眼镜抬头看向苏云琪的空荡荡位置,皱起了眉头,“苏云琪怎么没来?请假了吗班长?”钱维国看向班长许志强。 许志强站了起来,摇摇头;“没有。” 钱维国眉头皱得更深,但是为了不影响上课就此罢过,继续点名。 沈一饷觉得有些奇怪,苏云琪这个人一向很认真,不会无缘无故缺勤还是专业课,而且昨天他还和她见过,没发觉身体不舒服。 不过奇怪归奇怪,沈一饷也没太在意,接着认真上课了。 下课后,钱维国又匆匆忙忙走了,临走之前吩咐班上的同学趁早联系苏云琪让她明天必须来上课。 几个和苏云琪玩得好的女生给苏云琪打了好几通电话也没人接,于是约中午去苏云琪那里看看。 沈一饷则去食堂吃了午饭,中午回去休息了会,下午就去上公共课了,晚上照常回去休息,看起来是平淡无奇的一天。 但是第二天一早,沈一饷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学校里来了很多辆警车,主要汇聚在家属楼那块,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一饷心头有些不安,因为苏云琪就住在那块,但是到底没敢往坏处想,去了教室后看到众人面色戚戚,那几个平日和苏云琪玩的不错的女生眼眶都红了,还有人在不住落泪。 沈一饷顿感不安,心彭彭跳得极快,就连说话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怎么了?” 付佳慧心里攥着纸巾眼圈早就哭红了,颤抖着双唇濒临崩溃似的说道:“死了,云琪死了。” 沈一饷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前两天还活生生和他说着话的人就这么没了? “昨天中午我和彭彭一起去找云琪,但是一直敲门都没人应,我们以为她不在家就先走了。结果下午的公共课她也没去上,电话也打不通,我们担心她出事就又去她家找她,可是还是没人应。我们又没钥匙,也不清楚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手机没带什么的就算了。想着正好彭彭就住在她楼上,晚上注意点看她有没有回来,结果到了十一点多云琪还没回来彭彭想着今天有课就先睡了。今天早上彭彭又去敲门,可是还是没人应,以为她根本没回来,就想着是不是来教室了,就先出来了。结果她走到外面才发现云琪家的空调一直没关,现在都立秋了,云琪怎么还会开空调,她就觉得可能是不是出事了,就打电话叫了开锁师傅,结果,结果就看到云琪的尸体了。” 付佳慧说到后面就开始哭了起来,这几个人当中就属付佳慧和苏云琪关系最好,平时两人也是形影不离,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肯定十分难过。 沈一饷听完付佳慧的描述后慢慢的冷静了下来,问道:“自杀?”语气满是疑惑。 付佳慧摇摇头,语气变得愤怒起来,“那个凶手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 沈一饷心渐渐沉了下去,开口问道:“刘彭彭呢?” 付佳慧抽噎道:“被警察带回去协助调查了,警察也让我们都留在教室等会会过来问一些问题。” 沈一饷点点头,慢慢坐了下来。 他们班一共就九个人,三个女生六个男生,三个女生长得都还算不错,尤其苏云琪,个子娇小,面容清秀,看起来也偏小,再叫上一个吴侬软语,平时很得人喜欢,班上就有两个男生对她有好感,可惜苏云琪已经有了男朋友,都要准备订婚了,可惜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 但是什么人会对苏云琪下这样的狠手 他和苏云琪认识时间不长,也就一年,但是平时前后桌再加上他成绩比较好,苏云琪有什么问题都会来问他,两人也算有点熟,他对苏云琪的性格也大致了解,外向活泼,平时也很少与人交恶,再加上说话软软的,也很难跟人发生口角。 沈一饷陷入了沉思,到底会是谁,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学生下如此狠手呢?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上课铃响了起来,钱维国踏着铃声走了进来,大概也知道了那事,面色颇为沉重,一进来就道:“今天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哎。” 钱维国深深的叹了口气,摆摆手,“这两天先停课,你们配合警方调查,尽早破案是对云琪最大的帮助。” 众人点点头,一面沉痛。 死亡来得太突然,也是第一次让这些年轻人感受到生命的无常和脆弱。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警察那边过来了人,来了三四个人,面孔有些青涩,看着比他们还要小,估计刚踏入职场不久,带他们的是个女性年长一些,大约是二十七八的年纪,一进来就把他们都扫视一遍,看起来十分老练。 那几个年轻的小警察分别把人问话。 带沈一饷的是个叫裴清的警察,眉清目秀的。 “你叫什么?” 沈一饷道:“沈一饷。” 裴清在小本子写了下来,举到沈一饷面前:“这个响吗?” 沈一饷摇摇头,从裴清手里抽起笔,把那个响划掉,在旁边写了一个饷字。 裴青笑了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字不错。”随即又立马收起了笑容,摆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 裴青:“你住在学校吗?” 沈一饷摇摇头:“我在家属楼租了房子。” 裴青点头,问道:“几栋几号?” 沈一饷道:“七栋607。” 裴青笔一顿,“你和受害人住的挺近。” 沈一饷点点头,“她住我前面那一栋。” 裴青低头继续问道:“你和受害人关系怎么样?” 沈一饷道:“还可以。” 裴青:“你最后一次见到受害人是什么时候?” 沈一饷一愣,有些不适应裴青口中的受害人就是苏云琪,定了定神,沈一饷才道:“前天下午。” 裴青点点头,继续问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在那里,受害人有接触过什么人吗?” 沈一饷仔细回忆着前天的情景,因为时隔不久,所以他记得还算清楚,“那天是周一,我们上完公共课,应该是三点左右一起离开的教室,我和她都住在家属楼那里,正好顺路就一起走,一起的还有刘彭彭,不过走到校门口附近刘彭彭就先离开了。路上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碰到几个认识的,打了个招呼而已。” 裴青低头记录着,“都有谁你记得吗?” 沈一饷想了想,“临床一班的郑浩然还有王元凯,就这两个了。” 裴青点点头,继续问道:“受害人生前有和谁发生过激烈矛盾吗?感情或者金钱纠葛?” 沈一饷摇摇头,“苏云琪性格挺不错的,很少和人急红眼。感情,她有个相处了很多年的男朋友,快订婚了,因为没有什么问题,至于金钱,这方面我不太清楚。” 裴青盯着沈一饷:“你和受害人曾经发生过争执吗?” 沈一饷摇摇头:“没有。” 裴青又问:“一次也没有?” 沈一饷确定的点点头,“没有。” 裴青点点头,继续问道:“前天晚上六点至十二点这段时间你在那里,做什么,有没有人看到?” 沈一饷回忆道:“六点到十二点这段时间我在家,六点多的时候出门去食堂吃了饭就又回家了,看了会书和电影就睡觉了。我是一个人去吃的,没人证明,我也是一个人在外面,没有人证明。” 裴青面色严肃,“那就是受害人遇害时间你没有不在场证明?” 沈一饷点点头,镇定自若,“嗯。” 裴青挑眉,又问了一些零零碎碎的问题,比如苏云琪平时和谁玩得最好,成绩怎么样之类的问题。 “谢谢你的合作,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再打电话给你。” 裴青合上本子冲沈一饷伸出了手。 沈一饷也伸出手和裴青轻轻握了一下就收了回来,“好。” 裴青挥挥手走了出去。 沈一饷也起身走回教室,其它几个人也出来了,付佳慧最晚出来,咨询她的警察一脸为难,不管问什么付佳慧都会哭,搞得他都不好问了。 过了会,最晚过去的老师也出来了,见整间教室一片愁云惨淡挥挥手道:“都散了吧。” 那个带头的女警站了出来,朗声道:“凶手目前未抓捕归案,各位最近外出在家都要小心留意一些,最好结伴而行,单独居住的这几天也找个伴。” 众人点点头,付佳慧和刘彭彭也通了电话,最近这段时间刘彭彭搬到付佳慧那里去住,她是不敢再住在家属楼了。 警察离开后众人也陆陆续续开始离开教室。 沈一饷往回走去,不自觉在苏云琪所居住的3栋停留下来。 那里现在聚集了很多人,大多都是居住在家属楼住户,此刻都在议论着这件命案。 “听说那个小姑娘死得可惨了,被人砍了好几刀,整个地板都是血。” “天杀的,那个人这么狠的手。” “就是,多大的仇啊,下这么狠的手,听说连两个胸都割了下来。” “唉!快别说了恶心死我了!” “就是,凶手也太变态了。” “这么变态!保不齐是连环杀人案!我们也得小心点。” “是啊,小姑娘家家一个人在外面住也的确得注意安全。” “可不是,我得赶紧叫我女儿回来住!” “回来什么!谁知道那个变态杀人狂是不是还在这!你快去搬去你女儿那里住吧!” “就是!就这栋楼今天我看基本都搬得搬走得走,就剩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还留在这了。” “那行,我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去我女儿那里住,抓到人了再回来。” “快去吧快去吧!” “你们谁跟我一起啊,这弄得我不敢一个人走了。” “哎哟喂!这大白天的你还怕什么!” “都不是你们说的什么变态连环杀人案,赶紧得,陪我一起回去!” 于是,一群人乌泱泱的离开了。 沈一饷一个人站在楼下抬头看着三楼。 按照付佳慧说的,刘彭彭是发现了空调没关水一直在滴觉得不对劲才发现苏云琪死亡的消息,而警察问他前天晚上六点至十二点的不在场证明,说明苏云琪是前天晚上遇害的。 也就是说这空调这两天一直开着,但是最近已经是立秋了,苏云琪不会开空调,也就说空调是凶手开的。 凶手开空调是为了什么?让室温变低尸体不易腐烂,发现时间更晚? 那为什么不把苏云琪藏到冰箱?时间不够?没有工具? 沈一饷抬起头,朝着门口走了进去。 江大里的家属楼是很多年的建筑,有些年头了,很多人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空着的房子就租给了学生。 因为江大平时进出都需要登记,也有不少保安,在这里的人不是学生就是老人,也不复杂,比起鱼龙混杂的一些小区要安全些,平日里最多也就是被偷点东西,大部分还是学生所为,整体来说还算安保也算是严格的地方,谁会再这样的地方作案? 沈一饷走上台阶,楼道里有些暗,用力跺脚声控灯也不一定会亮,每次都要用力踩上好几次才会亮。 慢慢的沈一饷快走到了三楼,不知道是空调一直没散还是真有鬼魂这一说,快到三楼的时候沈一饷觉得有些凉意。 踏上最后一阶台阶沈一饷在三楼停了下来,苏云琪的房门紧闭,被黄线拦了起来。 沈一饷注视着房门,发现了被撬开的痕迹,突然,沈一饷想到了一点。 那个凶手是否和苏云琪认识? 再刘彭彭找来撬锁师傅之前,门是否被撬过? 如果不是?苏云琪会对谁毫无防备的打开门?朋友,恋人,老师。不认识的呢?送外卖的,送快递的? 如果是的话,那么凶手是早有杀意还是入室抢劫未遂生的杀意? 而底下那些人所说的是否又是真的,凶手为什么要砍好几刀,是否一刀不够致命还是有意宣泄,又什么要割下苏云琪的胸部?有什么意义? 沈一饷在苏云琪门口站了许久,最后慢慢走下楼。 同学一场,他能多想到一点是一点。 回到屋里后沈一饷特意把门反锁起来,如果凶手只是临时起意还好,如果是有意而为也不知道会不会继续作案,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安全起见。 ※※※ “颈部被切开,全身共有17处刀伤,全身□□,又被□□过的痕迹,*被割下,乳/头被切下,以背部朝上的姿势趴在客厅沙发,尸体有被搬动过的痕迹。从现场痕迹来看,死者和嫌犯并没有发生剧烈争斗,说明嫌犯是个认识或者相对熟悉的人。而从嫌犯留下的足迹来看,应该是个穿42码鞋身高在一米七二至一米七六的男人,而我们还在现场的垃圾桶采集到嫌犯的□□,现在在和全国有犯罪记录的人做对比,结果还要明天才能出来。” 常婷一口气念完报告看向坐在正中间的男人,“黑队,你不觉得这个案子有些熟悉妈?” 坐在正中间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左右,五官深邃面容俊朗而沉稳,是个美男子,只是表情过于冷漠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和十七年前的那场案子一样。” 声音也是十分冷漠,但是也是好听的。 新来的警察一头雾水,“十四年的案子?是那一件?” 正中间的男人看了那个警察一眼,眼神冰冷,让人不寒而栗:“你把‘709’案复述一遍。” 新来的警察浑身一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绞尽脑汁的回忆着,“‘709’,‘0709’,‘709’案是一起发生在b市的特大悬案。 嫌犯从1999至2003年一共残忍杀害七名女性。杀害手法大致相同,切开颈部,割下*,使用武器暴力发泄在死者身上留下数道刀伤,现场皆无伪装,都留下来足迹□□以及指纹,但是由于早年技术设备不发达一直没有抓到嫌疑犯。” 男人点点头,抬起下巴适宜新来的警察坐下,看向众人:“你们都听到了吧。” 众人一致点头,神色肃穆,如果这个嫌犯真的是十四年前那个嫌犯这说明那个嫌犯很可能会再次作案。 “如果□□核对后确实是十四年前那个嫌犯,我会立即请示上级组织重案组,调集全国所有资源协助破案。而你们的任务,就是立马去找线索,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尤其是三十五岁至五十五岁之间的中年男人,更要重点审问。另外把家属楼附近的监控都调出来,今天晚上要看完,明天我要看到进展!” 说完男人站了起来,冷声道:“记住,我要看到进展。” 男人的身高足有一米九,一站起来就给众人带来威慑力,再加上面容严峻,看起来更是严厉,让人心生惧意。 新来的几个警察都是些胆子大的人,但是此刻见到男人却像见了阎王似的。 常婷有些无奈,给他泡了杯咖啡送到办公室。 “黑阗师兄,你对新人别这么凶,他们都怕死你了,你就不能稍微笑一个?” 黑阗把十四年前的档案都调了出来,听到常婷的话,冷声道:“你把今天的笔录都拿过来我看看。” 常婷叹口气,出去把今天的笔录都拿了过来。 “这些都是,你看看吧,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太大价值,按照他们的说法,死者是个性格不错的人,没有和谁发生过剧烈争执,感情也稳定,也没什么经济纠纷。基本排除是因为纠纷而引起的杀意。如果真的是十四年前的嫌疑人,说明很可能是随机作案。从死者身边人下手并没有突破。” 黑阗低头认真看着今天的笔录,“行,你去把家属楼的监控调出来看几遍,有什么问题我叫你。” 常婷点点头,“好,那师兄你有什么事叫我。” 黑阗点点头,掀到下一页,随手拿起桌上的咖啡。 “咳咳——!咳咳——!!” 常婷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黑阗剧烈的咳嗽着,手更是慌乱的打翻了咖啡杯,整杯咖啡都倒在了笔录上。 常婷连忙拿起纸来擦拭。 “你看到什么了啊这么激动?” 黑阗也在手忙脚乱的擦着,尤其是异常珍惜的擦拭着一本蓝绿色的本子。 常婷看了一眼,“受害者的同学:沈一饷。”常婷一笑,“这名字挺有意思,沈一饷。” 黑阗插着的手一顿,半天没吭声,不过常婷已经习惯了黑阗不说话,并没发觉什么异常,“你那么看重那本,难道真有什么线索?” 黑阗沉默了一会,抬起头道:“明天我去趟江大。” 第37章 常婷一愣,“啊——?” 黑阗话音刚落就反应了过来,摇摇头,叹道:“算了算了。” 常婷觉得今天的黑阗有些反常,“师兄你怎么了?” 黑阗捏着那本本子,思索了一会,道:“你叫裴青进来。” 常婷疑惑的走了出去,“裴青,黑队找你。” 裴青有些惊恐的站了起来,咽了咽口水,颤声问道:“黑队找我?” 黑阗常年黑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开口必是冷嘲热讽,人称黑面阎王,来江局里没一年就威名远播了,没一个新人不怕他的。 常婷点点头,安慰他,“好像是看到你今天做的笔录有什么问题想问你。” 裴青稍稍松了口气,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下慢慢朝着黑阗的办公室走去。 “咚咚——” 裴青轻轻打开门,僵着的脸努力挤出一个笑,“黑,黑队,你,你...” 黑阗抬头看他,难得没有开口嘲讽他,只道:“进来。” 裴青不敢耽误,连忙走了进去,站在黑阗面前,不敢坐下来。 黑阗抬头看他,咳嗽了两声,他一咳裴青就跟着一抖,背也跟着挺直了。 黑阗举起那本蓝绿色的本子,问道:“这是你做的笔录?” 裴青背挺得笔直,目视前方,点点头:“嗯。” 黑阗点点头,眼神不住的往那三个字上看,早乱了方寸,“那这个沈一饷也是你亲自问的?” 裴青点点头,“对啊,他有什么问题吗?”一提到案情裴青立马来了精神,低头看向黑阗,开始分析起来:“我对这个人有点印象,说话很有条例,也不慌乱,说到自己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时候也还是很淡定,长得很好看,皮肤特别白,很能吸引人的眼球,这样的人作案如果不特意装扮会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 黑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语气带着危险:“长得很好看,皮肤很白,你观察得挺仔细的嘛。” 裴青低头笑笑,似乎有些羞涩,谦虚道:“做警察就是要细心,这不是黑队你教的嘛,不过这个沈一饷长得也真是好看。” 黑阗冷哼一声,有些阴阳怪气的调调:“是啊,你做得不错。” 裴青这才有些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黑阗,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我,我那里说错了吗?” 黑阗微微一笑,眼睛动都没动,看起来更瘆人了:“没有,你做得很好。” 裴青欲哭无泪,黑阗真是越来越恐怖了,“黑队,我那里做得不好您就说,我一定改!” 黑阗身体微微靠前,逼近裴青,看起来状似无意:“那,你在那个沈一饷周围有看到和他比较亲近的女性吗?” 裴青摇摇头,“没有,他这个人看起来就冷冷的,女生应该不敢主动亲近。” 黑阗莫名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有些烦躁,“那他,那他看起来怎么样?” 裴青有些疑惑,不过还是仔细回忆着,“看起来挺好的,他有什么问题吗?需要把他带到局里来调查吗?” 黑阗连忙摇头,“不用了!他没什么嫌疑,我就是确定一下。” 裴青更加疑惑了,确定?确定什么? 黑阗却不给他询问的机会,“行了,你下去做你的事,这本本子先放我这了。” 裴青一听可以走了立马点点头转身走了。 裴青出去后,黑阗又把本子打开,眼睛一直盯着沈一饷三个字,嘴角微微上扬,却又带着苦涩和痛苦,慢慢的就连眉头都皱了起来,满脸纠结。 你还没有找到喜欢的人吗?还是,你在等我? ※※※ “黑队!精/液的检查出来了!” 常婷手里拿着一份报告走进了黑阗的办公室,神色有些怪异。 黑阗从她手中接过那份报告,“不是‘709’案的那个嫌疑人?” 常婷点点头,有些疑惑,“但是根据手法来看,这宗案子的凶手应该就是‘709’案的嫌犯。” 黑阗把报告仔细看了一遍合上,“不难保证不是一些变态崇拜者在学习‘709’案的作案手法。” 常婷皱起眉头,“如果是这样,他很可能马上就会对下一个目标下手。” 黑阗点点头,道:“你让他们都抓紧点,去学校那里也说说让他们自个都注意点,平时进去保安一定要严查,坏了的监控器也要马上修好。” 常婷点点头,“我马上安排下去。” 黑阗叫住她:“这都两点了,让他们回去休息吧,睡一觉明天继续干活。” 常婷点点头,笑道:“还以为你真要让他们通宵。” 黑阗摆摆手,“就他们,熬一个晚上明天白天就废了。” 常婷看着他,“我看你之前熬了三天都还精神奕奕的。” 黑阗打开电脑调出事发当天的监控,“所以我是队长。” 常婷凑了过去,“你今天不会又要在局里过吧?” 黑阗点点头,“我没事,困了就去沙发上睡一会。” 常婷皱起眉头,“你这虽然是孤家寡人的,但是也不能仗着年轻这么虐待自己的身体啊!再说这也不是前两年了,这你都快奔三了,二八的人,还不悠着点!” 黑阗早就习惯了常婷的唠叨,这些人耳朵都听的起茧了,“行了,你也早点回去歇歇吧,不天天喊着要下班吗,让你下班了还在这磨叽。” 常婷恨得牙痒痒,摔门而去:“你就作吧!” 黑阗揉揉眉间,眼睛有些酸涩。 他这些年几乎天天加班到深夜,有时候碰到什么大案子干脆就住在局里了,最长一次两个多月都没回去住过,家里都生了一窝的蟑螂。平时局里没什么事的时候他也会留下来处理以往没破的案宗,从来不让自己闲下来。 没办法,一闲下来那个人就会跑出来,占据他整个大脑,让他无法思考,让他痛苦,偏偏他还恋恋不舍。 所以只能让自己忙起来,忙到没有时间去想他,可是有的时候甚至连梦里都会被他侵袭,他不舍得连这最后一丝眷恋都抛弃,便只让自己去梦里看看他。 直到这两年,他渐渐也不再梦到他,平时也很少会再想起他,他以为他就这样渐渐遗忘了他,还心存幻想,或许再过几年他甚至能平心静气的去参加他的婚礼。 但是事实却是,仅仅只是他的名字就能把他击溃。 在看到沈一饷那三个字的时候他甚至忘记了呼吸,脑海里只有他的名字,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的兴奋。 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同一个城市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仅仅是这样都能让他觉得兴奋,却又绝望。 他忘不了沈一饷,或许一辈子都忘不了。 在知道这个事实后,他甚至有点高兴。心想,就当补偿吧,他这些年不告而别,沈一饷也该恨透了他,或许他也该就单身一辈子。 但是贪念在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他可以逃避,让沈一饷找不到他,他也能不去找沈一饷,却不能控制这种突如其来的相逢,从而让自己变得贪心起来。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他的情况,他在做什么有没有恋人?还,恨不恨他? 他想知道他的一切。 想见到他的人,想看看他这些年的变化,想把他抱在怀里,想亲一亲,做一切普通情侣都会做的事。 但是,他们已经不再是恋人了。 黑阗把脸埋在掌心,内心的冲动已经快要破茧而出,他已经要无法控制自己了。 他想见他!想见见他! “哗啦——” 黑阗猛的站了起来,拿起车钥匙夺门而出。 深夜里的江市格外安静,路上没有行人,偶尔有几辆车飞快的驶过,黑阗把窗户打开让风灌了进来,在这狭隘的空间呼啸着,如同的他的思绪,早已狂乱。 车子开到了江大门口,门已经关了,保安也已经睡着了。 黑阗抹了一把脸,渐渐冷静下来,把车停在校门口下车去了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几瓶酒。 喝了三四瓶,脑子依旧很清晰,胃却已经在隐隐作痛了。 一个晚上什么都没吃。 但是黑阗没什么胃口,胃病也是老毛病了,咬咬牙就过去了,医生的嘱咐也早抛到脑后去了。 黑阗又喝了几瓶才微微有些醉意,但是这就够了,他上了车,把椅子放平躺了上去,能让他睡一会就行了。 翌日 早上的太阳光毫不留情的照在黑阗的脸上,他很快醒了过来,看了眼手机,六点四十二。 睡了四个小时。 黑阗打了个哈欠,慢慢坐了起来,胃也已经不疼了,也可能已经麻木了。 他下车给自己买了杯豆浆和煎饼果子,三下五除二吃完上车往江大里边开去。 保安也已经起来了,迷迷糊糊的看着早晨的第一辆车,“外来车辆这几天不让进,停外边去。” 黑阗摇下车窗,把□□露了出来,“办案。” 保安这下清醒过来,放了人进去。 黑阗探出头来问:“家属楼怎么走?” 保安伸出手,“直走到底左拐就是了。” 黑阗点点头,“谢谢啊师傅。” 保安笑了笑,心道这警察还挺客气,但是一想到家属楼的命案又有些笑不出来。江大多少年没出过命案了,还是被杀,唉,真是愁人啊。 黑阗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了沈一饷住的那栋楼,把车停好,静静的看着门口。 这么多年了,他好像都没这么静过。 但是他的内心并没有那么害怕或者烦躁,他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仿佛心也静了下来。 只是隐约有些想逃,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沈一饷。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黑阗抬起头紧紧的贪恋的盯着那道身影,脑子里什么都忘了想,只有沈一饷这个人了。 沈一饷一从楼道里走出来就觉得有些奇怪,总感觉有什么人在看着他。 顺着那道目光沈一饷看到了一辆车,那是一辆平时没见过的车,突兀的停在那,沈一饷心一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那辆车旁边,可惜的是,那车子贴了膜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 但是沈一饷更能确定了,里面的人就是在看他,尤其在他走得越近的时候那感觉更加强烈。 除了让他不安,还让他有些烦躁。 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啊——” 突然凭空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声,黑阗心一惊,本能的就要冲下去,比他更快的则是沈一饷。 就在这时,黑阗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铃铃铃——” 电话还在尽责的响着,黑阗看了眼号码心下一沉,接了起来。 “黑队!出大事了!江大又出了命案!” 常婷的声音十分着急,“我现在已经叫了人往江大赶了,你在哪?” 黑阗心一沉,皱起眉头道:“是不是六栋?” 常婷点点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就是六栋,这次死得是个男的。” 黑阗抬起头看向六栋,男的?‘709’的嫌犯还没杀过男人,难道这次不是他?那为什么作案手法如此相似?或者是有人在学习‘709’,那更不应该杀个男人。 而且,黑阗抬起头看向面前这栋楼,这栋是7栋,距离事发现场很近。 “我现在就在江大,你马上带人过来。” 常婷道:“行,师兄你先稳住现场。” 黑阗点点挂了电话,看着六栋,苦笑了一声,这次真的是逃也逃不掉了。 沈一饷听到声音后就往六栋跑去,一路跑上楼,跑到四楼的时候就看到一副惨烈的景象。 一个年轻的男子瘫坐在门口,眼睛无声的盯着屋内,刚才的那声尖叫恐怕就是他发出来的。 顺着他的视线,沈一饷看了过去,屋内,一个年轻的男子躺在血泊中,身上有数道砍伤,致命伤是颈部那一刀,奇怪的是,男子□□着下身,阴/茎被割了下来遗弃在旁边。 饶是沈一饷这样一个见过不少血腥场景的医学生都十分恶心,今天早上吃的东西在胃里不停翻涌马上就要吐了出来。 “你——” 刚一开口,胃里的东西用翻涌上来沈一饷捂着嘴跑到旁边的角落开始呕吐起来。 “哇——” 直到胃里没了东西,沈一饷才渐渐停止了呕吐。 “给。” 恰巧,一包面巾纸出现在他面前。 沈一饷接了过来,“谢——” 剩下半个字在看到那人的时候消失在唇齿间了。 第38章 沈一饷愣愣的看着黑阗,站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没想过就会这么和黑阗重逢,太过突然。 黑阗低下头似是苦笑了一声,抽出一张面巾纸帮沈一饷擦了擦嘴。 沈一饷任由黑阗帮他擦着嘴,慢慢的回过神了。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黑阗脸上,黑阗手一顿,脸偏也不偏继续帮着沈一饷擦嘴。 沈一饷扬起手正要再打,黑阗拉住他的手,肿着半边脸不紧不慢道:“打得手痛,等会拿东西打。” 站在沈一饷面前那一瞬间,黑阗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所以的问题都不需要答案,只要他还在他面前。 沈一饷抽回手,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黑阗回头看了眼屋里,“办案。” 沈一饷挑眉,“警察?” 黑阗点点头,答道:“嗯,我现在在江州市局。” 沈一饷没再说话,默不作声。 黑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话都不敢大声,把钥匙递给沈一饷,轻声道:“你去我车上休息一会,我等会下去。” 沈一饷看着黑阗手里的钥匙,拿了过来,冷声道:“黑阗,这次你敢走我就杀了你。” 黑阗点点头,乖乖的样子简直不像他,“不走,我不走。”刀子架在他脖子他都不走。 沈一饷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下楼走出楼道,刺眼的太阳光让沈一饷眼睛都睁不开,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沈一饷才渐渐适应过来,看到两辆警车停到他面前,七八个人冲了下来,其中就有一个那天询问他的裴青。 裴青也看到了沈一饷,有些惊讶,不过情况紧急看了沈一饷两眼就跟着常婷冲到楼上去了。 沈一饷用力捏着钥匙疼痛感提醒他刚才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和黑阗再次见面了。 常婷和裴青等人直奔四楼而去,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报案的男子,黑阗已经走进屋里开始调场现场。 一些年轻的小警察看到这血腥的场景都忍不住发呕,又有些愤怒。 短短四天内,发生两起命案了,众人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常婷扫视了一眼现场情况,看向裴青:“你把人带回去问看看具体情况。”说完,常婷走进案发现场,刚准备开口就看到了黑阗脸上的巴掌印,惊呼一声:“怎么回事啊谁打的啊?” 黑阗继续勘察现场,对着常婷身后的陈雪枫道:“记一下,现场干净整齐,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受害人和嫌犯很有可能相识。另外,死者的致命伤是颈部这一刀,剩下的伤口是嫌犯在受害人死亡后施加的,凶器应该是一把水果刀。现场没有被翻过的痕迹,贵重物品也没有拿走,嫌犯应该只是为了杀人。” 陈雪枫连忙低下头记录着,心里也嘀咕着这黑队到底是被谁打了? 常婷见黑阗认真勘察着现场,只好把心里的疑惑暂时压了下来,跟着黑阗一起认真勘察。 “黑队,受害人指缝里有一些东西。” 有人在死者的指缝里找到了一些黑色的东西,连忙把黑阗叫了过来。 黑阗蹲了下来,抬起死者的手仔细的端详着:“弄出来拿回去化验,很可能是凶手身上的东西。” 那人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死者指缝里的挖了出来装进塑封袋里。 陆陆续续,众人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琐碎的线索,但是关键的线索还是一直没有找到。 黑阗看了眼时间,八点半,他脱下手套递给常婷,“我还事,等会局里见。” 常婷看着他脸上巴掌印,皱起眉头,“你这脸上到底怎么回事啊?” 黑阗没应,直接下了楼。 常婷嘟囔道:“奇奇怪怪的。” 黑阗走到楼下,直奔自个那辆黑色丰田而去。 但是车内空无一人,黑阗拿出手机调出沈一饷的课表,现在这个时候沈一饷应该在田家炳上课。 在询问了几个路人后,黑阗顺利找到了田家炳,找到了306把头探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沈一饷。 他退了出来,走到后门,点燃一根烟,静静等着沈一饷下课。 这一等就快一个小时,下课铃饷教室里的人都涌了出来,黑阗盯着一张巴掌脸,很是吸引眼球,众人经过黑阗的身边的时候都不住的往他身上看。 黑阗目不斜视紧紧盯着门口。 过了会人流渐渐少了,一个清瘦的身影从教室里走了出来,黑阗立马走了上去,“一饷。” 沈一饷看了眼黑阗,朝他走了过去,经过黑阗的身后丝毫没有逗留,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黑阗连忙跟了上去。 沈一饷开口道:“你忙完了?” 黑阗点点头,“差不多了,剩下的人手下能办。” 沈一饷看了眼手表,道:“我还有课。 黑阗脱口而出:“我等你。” 沈一饷没说话,径直走进一间教室,黑阗连忙跟着走了进去,在沈一饷身边坐了下来。 过了会,教室里的座位渐渐坐满了,老师也走了进去,铃声一响就开始讲起课来,黑阗就关顾着看沈一饷了。 沈一饷原本就瘦,这些年不见更瘦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没吃好。 或许是黑阗地目光太过炽热,沈一饷有些受不了,冷声道:“不准看。” 黑阗乖乖收回了视线,抬头看向讲台上的老师,黑阗很多年没上过课了,突然又开始听课,还有些新鲜感,过了会就开始打瞌睡了,没一会黑阗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哪位同学,哪位同学!” 黑阗睡得不熟,有什么动静一下就醒了,但是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直到有人捅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抬起头,只见老师站在讲台上皱着眉头看着他,“这位同学,我的课有这么催眠吗?” 黑阗站了起来,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那老师也是很懂的点点头,“陪你女朋友来的?” 黑阗看了眼沈一饷,只笑不答。 老师扶了扶眼镜,继续道:“不过就算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既然你到了我的课堂就得按我的规矩来,不听可以出去不能趴着睡觉。” 黑阗忙点头,坐了下来,道:“好。” 沈一饷继续专心听课。 放学后,沈一饷拿起书走了出去,黑阗跟上前去,“你现在去那?” 沈一饷道:“吃饭。” 黑阗忙道:“一起。” 沈一饷没说话,朝着食堂走去,去窗口打了两个菜,黑阗也打了两个菜在沈一饷对面坐了下来。 沈一饷吃得很少,没吃多少就停了筷子。 黑阗担心的问道:“不合胃口?” 沈一饷冷淡道:“你管得着?” 黑阗被噎了一下,也不恼,低头笑笑道:“最近你们学校不安全,你一个人住要小心点,最好最近这段时间搬出去安全点。” 沈一饷问道:“什么时候能抓到凶手?” 黑阗信誓旦旦道:“我会尽快的,你不用担心。” 沈一饷点点头,又不再说话。 黑阗看着沈一饷剩了大半的饭菜,试探道:“下次我给你做?” 沈一饷终于肯看向黑阗,“你会做饭?” 黑阗点点头,讨好道:“会点。” 沈一饷没答应也没拒绝。 吃饱后,沈一饷把餐盘拿去放好,走出了食堂,黑阗一直跟在他身后。 走到楼下的时候沈一饷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下黑阗,“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黑阗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来,“一响。” 沈一饷没由来的火了,低吼道:“滚!” 第39章 黑阗一顿,站在原地,低垂着头,“对不起。” 声音很轻很低,满是歉意。 沈一饷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口了,“然后呢?” 这么多年,他只是要一个道歉而已吗? 黑阗摇摇头,“我——”刚开口,又顿住了,要怎么说呢?不管怎么解释,不声不响的离开七年,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这所有的一切,也没能和他来个干脆的道别。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又怎么能去祈求一饷的原谅。 沈一饷没再理他,转身继续往前走,“你不要再跟着我,我不想见到你。但是如果我需要一个解释的时候希望你能出现。” 黑阗站在原地目送着沈一饷运去,不敢再跟,眼神满是懊恼和痛苦。 当年的他是尚且幼稚并且懦弱,在得知那样的事后,他没有办法面对沈一响,只能逃开。 沈一饷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眼神早已没有了方向。 他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和黑阗的重逢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得让他没有任何准备,即使这七年里他想过无数重逢的场景,但是当黑阗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什么都忘记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阗这个人的存在就好像是为了扰乱他的心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如此。 他在的时候他根本无法好好思考。 思考两人的关系,思考他为什么离开,最重要的是,还能不能继续。 沈一饷对于感情总是后知后觉的慢半拍,喜欢上一个人更是如此。 他以为他没有那么喜欢黑阗,就连黑阗消失的时候他的内心也并没有那么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失望。 可是等到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黑阗的名字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他的声音也一直在他耳边响起,时刻提醒着他这个已经消失的人。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发现,黑阗对他有多重要,可是这个人已经消失在他生命中了,他找不到他,只能等着。 可是这一等,就是七年,而等待也好像已经成了一件习惯。 因为他爱他。 黑阗喜欢他,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他才发现,他爱黑阗。 沈一饷的爱,就像他的人一样,是浓烈却又安静绵绸的,无声无息的侵入每一个毛孔每一根头发丝,直到无法视而不见的时候才终于看到了这份浓烈的感情。 而这份感情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消逝而淡化,在见到黑阗的时候,这份看似已经淡化的感情已经在他心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沈一饷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太阳,太阳刺目得让他不由闭上了眼,面前一片猩红,什么都看不清。 黑阗的喜欢就像太阳,照耀在你身边,让人无法假装看不见。 而沈一饷就像那月亮,悄无声息的让人难以发现,但是那光辉却早已照亮了你。 而他们,也恰好像那日升月落的太阳和月亮始终没有办法在一起。 沈一饷慢慢低下了头,他应该原谅黑阗吗? 或许原不原谅都没有意义,七年了,人生有多少个七年。 分开七年,黑阗没有任何借口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不和他联系一声,哪怕是一句分手。 但是偏偏一句都没有。 “为什么?” 沈一饷低声问道,似乎在问着自己。 *** 黑阗失落的回到警局,半边脸还肿着,上面的巴掌印还在耀武扬威的留在他的脸上。 黑阗刚走进局里,就受到了众人的注视。 裴青结结巴巴的问道:“黑,黑队,你这,你这脸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黑阗停下脚步摸了摸脸,自嘲似的低头笑笑道:“活该。” 裴青瞪大眼睛像是受了惊似的,众人也是一幅大白天见了鬼的样子,就连和黑阗共事多年的常婷爷不由停下了手上的活看着黑阗。 黑阗从来都是冷着脸发号施令的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颓废起来? 黑阗无视众人的目光,朝着办公室走去。 常婷不放心的把手里的工作交给同事,跟了进去,只见黑阗呆呆的窝在沙发椅上,眼神茫然的看着桌子。 如果说平时的黑阗是个油盐不进的冷面阎王,现在的黑阗就像是个沉睡了多年,终于醒来的活死人,活着,却像死了。 常婷眉头紧皱起来,觉得这和他脸上的巴掌印一定有关系,但是那个打他的人到底是谁? 她第一次见到黑阗的时候,是五年前,她和黑阗一起拜师在龚老门下,成为师兄妹。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黑阗,黑阗给人第一面的感觉是阴郁的,他不苟言笑,没有表情,唯一的情绪就是皱眉头,而且他整个人都好像一个巨大的谜团,让人困惑不解。 就像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见过黑阗身边有什么人,有的时候她都怀疑黑阗是同性恋了,可是仔细观察,黑阗却是对谁都没有兴趣,男女好像对他而言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这也是她在他手下干的原因,警察这个职业女性总是倍受歧视,只有黑阗是真正的看实力说话。 但是后来她渐渐发现,黑阗不仅仅是对感情没有兴趣,他对所有的事都没有兴趣,包括他最为之努力的工作,好像对他而言仅仅只是一份用来塞满时间的事情。 每次破案后,大家都会很激动,唯独黑阗,一个人站在角落,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毫无波澜。 有的时候她都会觉得,黑阗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站在这的只是一个皮囊,他的灵魂早就不知道遗失在那了。 而现在他的终于又似人样了,却像个死人。 常婷皱着眉头,“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黑阗缓缓抬起头,一脸疲惫,好像这么多年的疲惫都涌了上来,黑阗摆摆手,“我没事,你出去吧。” 常婷站在桌前固执的不走,“师兄!” 黑阗皱起眉头,带着命令的口吻:“出去!” 常婷咬着下唇,像是再也压抑不住似的,“你非得这样把所有人都拒绝在外吗?有什么事不可以告诉我们吗?” 黑阗抬起头,看向常婷,“有些事不是说出来就会好的。” 常婷紧紧盯着黑阗,像是要把人逼到绝路,:“可是你不说出来别人永远不会知道,你烂在肚子里也不会有解决的办法,就像你,这么多年了,找到解决的方法了吗?” 黑阗瞪着常婷,却带着一股力不从心的劲,最后,黑阗站了起来:“案子你接手,我想休假一段时间。” 常婷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相信,“黑阗!” 黑阗拿起外套的手一顿,随后道:“这么多年,我能教你的也都教你了。” 常婷逼近黑阗,厉声道:“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走?!现在大家都在忙着破案,你却要休假!?难道那个人真的这么重要?让你甚至连工作都无法继续进行了吗?” 黑阗推开常婷,往外走去,“把所有线索从头仔细再看一遍,一个一个去排除,答案就会出现的。” 常婷跟了上去,追问道:“你去哪?” 黑阗冷声道:“回家。” 他现在思绪很乱,继续待在这里也想不出来,只要他和沈一饷的问题一天没解决,他就没有办法安心工作。 毕竟,那个人是沈一响。 黑阗走后,众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婷姐,黑队怎么回事?”“难不成被女朋友甩了?”“有可能有可能,你看黑队老是冷着一张脸,长得再帅也没人敢和他说话啊!”“可不是,每次跟他说话我都要被吓死!” “够了!” 常婷用力把文件打在桌子上,暴躁的吼道:“都回去工作!” 众人立马散了。 ※※※ 黑阗漫无目的在市区开着车,却不知不觉开到了江大门口,却始终没有进去,绕着大学不停的转圈。 他不敢进去,沈一饷不想见他。 就这么饶了大半天,油表已经快到最低了,黑阗才终于停了下来,驱车回家。 洗了个澡,准备给自己泡了碗面。 泡面的味道渐渐蔓延出来,黑阗掀开盖子,没等全熟就胡乱吃了起来。 “你会做饭?” 不知怎么,沈一响就浮想在他脑海了。 黑阗放下泡面,打开冰箱,里面的菜已经老得不能再老,肉也已经冻得太久,鸡蛋估计也已经坏了。 黑阗合上冰箱,拿上钱包去了楼下的超市。 过了会,黑阗拎着满满当当的食材回来,把冰箱里的东西清空,重新塞满。 然后,拿起一本刚买的菜谱开始研究起来。 沈一饷喜欢吃甜口的东西,黑阗就盯着糖醋排骨和糖醋鱼还有可乐鸡翅这些带甜的东西看。 看了一会,黑阗开始动手。 做饭这事他会一点,但是想要达到好吃还是差了很多的。 黑阗一边看着书一边按部就班的照着食谱做着,先是把买回来的排骨用清水冲洗至排骨颜色发白。然后在电高压锅加入适量的清水,再放入一系列佐料。再把冲洗干净的排骨入开水中焯烫,再次冲洗后放入电压锅中,等待煮熟。 每一步黑阗都做的十分细致和认真,这一刻他的心也是平静的。 下一步,黑阗将锅中倒入油,加入白糖开始炒,直至成为褐色才把煮好的排骨倒入其中。 慢慢的,排骨浸染上糖,冒出甜滋滋的香味,黑阗忍不住勾唇一笑。 最后收汁,黑阗把煮好的排骨盛好,装盘盖好,生怕凉了。 做完这些,黑阗抬头看了眼时间,五点四十八。 黑阗算好时间,炒了个青菜又做了一个简单的蛋汤,用保温壶装好就迫不及待的冲下楼驱车前往江大。 第40章 走到楼下小卖部的时候黑阗匆忙的脚步停顿了一会,随后往里面走去,买了一箱牛奶后又匆匆慢慢的跑了出来。 从他家到江大的距离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但是此刻他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能飞到江大去。 现在又正是上下班的时候,道路拥挤得不行,黑阗只能着急的等着。 你等我的时候也是同样的心情吗? 黑阗看着窗外,眼中一片死寂。 紧赶慢赶的黑阗终于赶到了江大,把车停在家属楼楼下就匆匆下车。 然而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黑阗就停下了脚步。 ”我不想见到你。” 沈一饷的话浮现在他脑海,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黑阗看着手里的牛奶和饭菜自嘲的笑笑,靠着墙壁疲惫的叹了口气,他该如何祈求他的原谅? 沈一饷拎着快餐往家里走,刚走近就看到那辆黑色的丰田,沈一饷脚步一顿原本就没有表情的脸染上了冰霜。 走到楼下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七年不见,他成熟了很多,同时带着一身的疲惫,看得出来,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如意,但是他何曾不是一样,一样的不如意一样的不快乐。 沈一饷面无表情的经过黑阗身边,快步上楼。 黑阗把烟灭了拎着东西快步跟上去,边走边道:“我给你做了饭,你尝尝,要是喜欢你就吃,不喜欢你就倒掉,我还给你买了一箱奶,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喝了。” 沈一饷掏出钥匙开门,一进去就把门给关上了,黑阗拎着东西站在原地一脸苦笑。 沈一饷站在屋内,静默无言。 两人隔着一道墙,却像是隔着一条河,一条七年的河。 沈一饷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天都黑透了,脚都酸了他才慢慢回过神来,打开了灯,换了鞋坐到沙发上去,打开快餐盒却发现已经凉透了。 沈一饷抬头看向那扇门,门外很安静,没有声音, 都这么久了,那个人应该走了吧。 这么想着沈一饷却还是忍不住起身,走到门背后,手握着把手却始终没有转动。 算了! 沈一饷厌弃的闭上眼转下门把手打开了门,睁开眼的时候看到门外空荡荡的一片,沈一饷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厌烦。 为什么要对一个离开七年的人抱有希望? 但是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沈一饷皱起眉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慢慢出现在灯光下,露出一个傻傻的笑。 沈一饷关上门后,黑阗一直没走,就蹲在旁边等着,心里很乱,不停的抽烟,直到一包烟都抽完了他还是没有开门,黑阗就继续等,他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只是知道他在等的人就在这一墙之外他就心甘情愿的等着。 幸运的是,到底是让他等到了。 沈一饷看着黑阗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来。 蹲得太久腿已经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了,每走一步都好像千万只蚂蚁在腿上咬一样,但是黑阗却没有任何感觉。 “一饷。” 他看着他,再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沈一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只是这次他没有关门。 黑阗欣喜的跟着走了进来,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要换鞋吗? ” 沈一饷指着鞋柜,“拖鞋在里面,自己拿。” 黑阗点点头,换上拖鞋走了进去,看到桌子上还没有动的快餐忙道:“我把菜热热你吃吧。” 沈一饷摇摇头,把快餐丢进了垃圾桶,“我叫外卖,你吃什么?” 黑阗忙道:“不用不用,你吃你的。”说完黑阗小心翼翼的道:“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去年工商局在你们学校查了一批不合格的小店,要不我还是把菜热热你吃,我还做了糖醋排骨,放了好多糖,但是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吃甜的。” 黑阗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语气小心而谨慎,似乎生怕那一句不对惹恼了沈一饷,都不像他的性格了。 沈一饷怔怔的看着黑阗,七年啊,他们都长大了。 黑阗见沈一饷不说话,以为自己那里说错了,着急忙慌道:“要是你觉得我做的不好吃那就算了,我知道有家店菜不错,店也干净,不然我帮你叫?” 沈一饷低下头,慢慢摇头,轻声道:“把菜热热吃了吧。” 黑阗满脸不敢相信,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一脸欣喜若狂:“好,好!我现在就去热!” 沈一饷点点头领着黑阗往厨房走去,“我很少开火,没什么东西,将就弄吧。” 厨房很小,两个大男人站在里面根本没有空余的地方了,黑阗的心狂跳不止,就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就像个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 沈一饷就在他的面前,这么近,就连他说话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嗯?” 沈一饷见黑阗一直没回音,疑惑的回头看他。 黑阗回过神,忙点头,“嗯!我知道了!” 沈一饷点点头,从黑阗身边走了出去。 黑阗一个人站在厨房,足足站了好几分钟才冷静下来。 沈一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但是心早就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黑阗放了进来。 或许是想到了那年冬天。 他和沈嘉屿过完年从外面回来,就看到黑阗蹲在他家门口,那也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他笨拙木讷,黑阗绝望痛苦。 第一个吻就这么不浪漫。 想到这,沈一饷笑了一声,笑完沈一饷又沉默了,呆呆看着电视出神。 直到厨房里的动静把他拉了回来。 想了一会,他站了起来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那个忙碌着的身影。 黑阗也看到他了,扭头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饿了?马上就好了。” 这场景像极了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只是他们之间多了一点小心翼翼的生疏。 如果他们没有分开这七年的话,这会是一幅温馨的日常。 沈一饷摇摇头,问道:“有要我帮忙的吗?” 黑阗摇头,“不用,厨房油烟大,你去外面等着吧,马上就好了。” 沈一饷哦了一声还是没有离开。 黑阗也不催他,把热好的汤盛了起来,尝了口,味道还行,于是又舀了一勺吹凉端到沈一饷嘴边,“你试试,看咸了还是淡了?” 沈一饷看着递到面前的勺子再看看面前满脸笑意的男人,久久没动。 黑阗以为他不想和他用一个勺子又或者嫌他,忙道:“我给你换个勺子你自己试试看。” “不用了。”沈一饷低头就着黑阗的手尝了那口汤,“挺好。” 黑阗愣在原地,听到沈一饷的话顿时笑成了花,语无伦次的说着:“你喜欢,你喜欢就好。” 说完,黑阗忙把汤盛了起来,对着沈一饷道:“你先喝点汤,菜马上就好了。” 沈一饷点点头,从厨房里拿了两幅碗筷出来。 黑阗回到厨房,眼眶悄悄红了。 沈一饷坐在客厅喝汤,电视在放着午间电影,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菜好了。”黑阗把糖醋排骨和那一盘空心菜端了出来,满脸笑意的看向沈一饷:“要再喝点汤还是吃饭?” 沈一饷道:“吃饭。” 黑阗立马接道:“我去给你盛。” 沈一饷摇头,“你坐下吃,我自己去盛。” 黑阗从沈一饷手里拿过碗,“没事,我不饿,你先吃,你顺便尝尝这排骨做得怎么样?” 说完,黑阗就拿着碗走到厨房去了。 沈一饷没争着去盛饭,坐了下来,夹起排骨尝了一口,不算难吃,但是也称不好好看,只能算是还行,而且可能因为时间没有把握好,有些苦了。 过了会,黑阗把饭端了出来递给沈一饷,“怎么样?我第一次做糖醋排骨,可能不太好吃。” 沈一饷点点头,很诚实的说道:“嗯,苦。” 黑阗挠头有些失望,“还是叫外卖吧,别吃了。” 沈一饷摇摇头,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随便吃点。” 黑阗点点头,乖乖跟着沈一饷一起坐下吃饭。 沈一饷吃的很少,一碗下肚就饱了。 黑阗忙道:“要不要在吃点。”说完又想起没什么菜,又不好吃,便道:“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沈一饷摇摇头,打开电脑开始写起作业来。 黑阗见状安静的吃完饭把碗筷收拾洗了干净,做完这些,黑阗拿了一瓶奶放在沈一饷旁边,“我先回去了。” 沈一饷没抬头,还在看着屏幕:“嗯。” 黑阗试探性的问道:“明天我再过来。” 这回沈一饷沉默了,黑阗也不泄气,“明天见。” 黑阗刚从楼里出来就发觉有些不对劲,转悠一圈发现了两个同事,打了个照面便继续往前走,不意外的发现楼里也有同事。 估计是埋伏着等着凶手出现。 黑阗皱起眉头,如果凶手真的是十四年前那个穷凶极恶的罪犯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婷姐,你看,是黑队。” 何天龙看着出现在监控器画面的黑阗惊讶的叫来了常婷。 常婷看到也是一脸震惊,这个时候了黑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看到他是从哪里出来的吗?” 负责七栋那块的裴青忙道:“七栋,黑队是从七栋那里出来的。” 常婷更加疑惑了,他们七点的时候就过来埋伏了,现在都已经十一点多了黑阗才从七栋出来,难道这里有他认识的人吗? 但是她和黑阗认识这么多年,都没听过这么一个在江大的朋友。 就在这事,常婷的手机亮了起来,黑阗的名字出项。 常婷接了起来,“师兄。” 黑阗朝着江大门口走去,“撤退。” 常婷皱眉问道:“为什么?” 黑阗找到车,往警局开去,笃定道:“凶手不会出现了。” 常婷叹口气,道:“行。” 黑阗点点头,“都回来,开会。” 常婷点点头,挂了电话,“撤退,回局里黑队要开会。” 黑阗先他们一步回到警局,留守的人看到黑阗突然出现吓了一跳,“黑,黑队。” 黑阗快步走进办公室,边走边道:“把被害人的资料都送到我办公室来,还有所有监控画面。” 那人点点头,手忙脚乱的开始把整理好的资料找出来送到办公室去。 屋里,黑阗开始翻着笔录。 “黑队,全部的资料都在这了。” 黑阗点点头,继续看着面前的笔录。 翻到一页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等会让常婷来找我。” 那人点点头,“好。” 常婷比黑阗往 常婷比黑阗回来得晚一些,一进来就听到小刘叫她,“婷姐,黑队让你进去。” 常婷点点头,朝着办公室走去,敲门:“师兄。” 黑阗抬起头,招手把她叫过去,“把这几个人叫回来再问一遍。” 常婷翻开黑阗圈出的那几个人,没看出有什么不对,不过还是吩咐下去让人把人明天一早把人带回来审问一遍。 黑阗继续道:“查出来和两个死者都有交际的人吗?尤其是不和的。” 常婷点点头,“目前还没有。” 黑阗抬起头看向常婷:“那我可以当成没有。” 常婷点头。 黑阗握着笔开始分析道:“那这个凶手既不是因为仇杀也不图财,那是为了什么?” 常婷轻轻道:“杀人。” 黑阗点点头,“并不只是杀人,而是在宣泄,在死者身上宣泄,什么样的人会对一具尸体做出这样的事来?” 常婷醍醐灌顶:“从背景下手!”找出谁曾经遭遇过重大事故或创伤,一般普通的杀人案很少会去对着尸体宣泄,除非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这两个受害者和凶手并没有什么大恨,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凶手本身心理就有问题。 黑阗点点头,“对,把和他们交际过的人都查一遍,要快,凶手可能已经要等不及了。” 常婷瞪大眼睛,“他还会作案?” 黑阗点头,“你不用再派人去守着江大了,如果被他发现他换个地方下手我们更不好找,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会盯上江大的学生,但是如果下一个目标还是在江大,我们能更快的找到他。” 常婷皱起眉头,“可是如果不派人盯着,凶手很可能就会有下手的机会。” 黑阗沉声道:“在他杀人之前抓到他不久行了。” 常婷还是不赞同,“这样太冒险了!住在家属楼的那些居民怎么办?” 家属楼三个字让黑阗握笔的手顿了一下,最后他抬起头看向常婷,:“就是为了那些居民,我们要更快的抓到凶手,不能让他们生活在阴影下。” 常婷没辙,“你是上司你说了算,但是师兄,你真的有把握抓到那个凶手吗?” 黑阗点点头,一脸肯定,“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了两个人,一定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他不能控制的事,他才开始杀人泄愤,这样的凶手会留下很多线索,只要我们能找到,很快就能找到凶手。” 常婷听了点点头,“那行,我让他们再把所有的线索看一遍。” 黑阗点点头,“嗯。” 如果他分析的没错,那个凶手很可能就还留在江大,并且等待下一次作案,像这种连环杀人凶手,一旦开始作案,很难停下来,而且一旦停下来想要再次找到他们的机会就很小了,只有趁着凶手还在作案的时候就抓住他们,否则这会是一场漫长的博弈。 而且,让一个杀人魔潜伏在江市甚至很有可能是江大他没办法放心下来。 想到这黑阗忍不住拿出手机,想给沈一响打个电话,但是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又怕吵到他睡觉。想来想去还是发了条短信。 “睡了吗?” 沈一饷比平时晚了很多才上床,但是却没有什么睡意,关了灯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看了许久,沈一饷还是没什么睡意。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在黑暗的屋里显得格外亮眼。 沈一饷没动,等着它自己暗了下去,没想到过了一会,屏幕又亮了起来。 沈一饷打开灯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第一条是:“睡了吗?” 第二条是:“一个人住要小心一点,门窗都要关严,不要顺便给人开门,除非很熟的朋友,最好还是找个同学一起住比较安全。晚上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有没有尾随,不要走没有监控的地方。” 刚看完这条,手机嗡了一声,又来了一条新短信。 第三条是:“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就去报个厨艺班,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告诉我。” 第四条是:“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沈一饷来来回回把短信看了好几遍,却始终没有回复。 黑阗手指在屏幕上来来回回按了好几下,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最后还是发了出去。 暗下去的屏幕又一次亮了起来。 第五条是:“我爱你。” 黑阗发完后自嘲似的笑笑,但心里却隐隐抱着希望一直不停的看着手机期待那头的回音。 *** 第二天一早,黑阗被闹钟叫醒,从沙发上爬起来,立马就拿起手机看了起来,结果如他所料,没有回信。 黑阗闭上眼,叹了口气。 过了会,黑阗起来,从抽屉里拿出牙刷和牙膏去卫生间的洗手池刷牙洗脸,拿上钱和手机走了出去。 办公室外面横尸一片,众人眼底都挂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 黑阗没把他们叫起来,绕过他们走了出去,借了辆自行车骑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新鲜的菜和鱼肉,随便又帮他们买了早餐。 回到局里的时候已经八点了,看门的大爷已经开始上班,见黑阗回来了,跟他打了个招呼,“哟嘿,黑队你买这么多菜是要自个做啊?” 黑阗把车靠墙一放,点点头,平日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嗯。” 老大爷一脸新鲜,“谈恋爱了吧?” 黑阗想起沈一响,脸上的表情苦涩而又甜蜜。 老大爷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猜中了,笑眯眯道:“那真是恭喜了。” 黑阗牵强的笑笑拎着东西往屋里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站在门口。 黑阗走了过去,问道:“你找谁?” 那人转过头,是个模样周正俊俏的年轻人,见到黑阗,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不急不慢的伸出手,“我是来报道的,周子铭。” 黑阗无视那首,径直往前走,“有事请假迟几天报道的那个是吧?” 周子铭收回手,跟在黑阗身后:“嗯。” 黑阗用力踹了一脚常婷正睡着的桌子,“都起来干活了。” 众人听到黑阗的声音立马从梦中惊醒,常婷咒骂一声把脸上的面膜揭了下来,昨天忙到太晚她想着敷张面膜再睡,没想到一下就睡着了。 拿起镜子一看,果然,憋出了好几颗小痘痘。 常婷哀嚎一声,那个变态杀人魔最好别被他们抓到!!! 黑阗把早餐放在桌子上:“给你们带了早餐,吃完继续干活。” 众人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常婷也是,见到黑阗还拎着一袋菜的时候更是像见了鬼一眼,“师兄,你?” 黑阗依旧面无表情,对着常婷道:“新来的,你带带。” 周子铭从黑阗身后冒了出来,看向常婷。 众人这才注意到周子铭,局里的仅有的三朵娇花立马惊呼起来,“欢迎帅哥!!” 黑阗提着菜进了办公室,心想中午该做什么。 第41章 局里的人都对新来的周子铭很感兴趣,当然,是因为外表。 周子铭长得很好,不是黑阗那种man爆了的帅气,而是另一种温柔的气质,给人一种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感受,但是偏偏周子铭却又带着一丝冷感,简直冰火两重天,再加上长得更是没话说,当即就迷住了局里的三朵娇花。 裴青一开始有些嫉妒,但是看到周子铭的履历的时候当场就瞪大了眼睛,“我靠!法医硕士?” 周子铭点点头,一脸淡定。 常婷听了一脸诧异,拿过周子铭的履历来看:“你都考上法医了怎么还转来当刑警?” 周子铭目光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接近犯罪才能更了解罪恶。” 常婷听了一愣,随后笑笑,冲着周子铭伸出手,“欢迎新同事!” 周子铭淡然一笑,轻轻握了常婷的手。 娇花一号,任娇娇同志立马顶着一双肥厚的分不清卧蚕还是黑眼圈的眼睛冲了出来:“握手握手!!” 娇花二号,舒雅从电脑桌前抬起了脑袋,眼睛冒着绿光:“我也要!!” 周子铭面无表情抽走了手,看向常婷:“我的办公桌在那?” 常婷抽抽嘴角,把这两个沉迷男色的货丢到旁边,“局里男色少,她们干枯太久了,不要介意。不过要我说,局里也是该招几个颜值高点的养养眼。” 周子铭看向办公室,“有黑队一个还不行吗?” 常婷嘴角顿时耷拉下来,摇摇头:“黑队太凶了,没人敢跟他说话,更别提撩他了,再帅也消受不起。” 周子铭笑笑,道:“是吗?” 娇花三号郭琪瑞冷不丁冒出一句,“十有*还是个基佬!” 顿时三朵娇花眼神汇聚在一块,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周子铭挑眉,似乎有些诧异,“挺巧,我也是。” “......” “???” “!!!!” 众人一副惊恐而又敬佩的表情看着周子铭。 周子铭笑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周子铭说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周子铭看上了黑队,简直吓得去了半条命。 常婷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不过缓过神来后不由有些凄凄惨惨戚戚,局里好不容易来了个好货色,结果还是个gay,而黑队别说撩他,被他撩一下估计一条命就没了大半。 裴青和郑帅等人倒是非常高兴,勾肩搭背的把周子铭拉到一边去了,商量着晚上来个迎新宴。 常婷冷哼一声:“案子破了吗?“ 众人一片哀嚎。 周子铭皱起眉头问道:“什么案子?” 常婷一拍周子铭肩膀,“正好,你把这个案子看看,看能不能提出一些新观点。“ 周子铭点点头,跟着常婷往里面走去。 “这就是你办公桌了。” 常婷领着周子铭走到一张靠近办公室的桌子面前,“你来得晚,没得挑了,就剩这张了。其它位置都被他们挑走了,就这位置没人敢坐,他们都怕黑队,这里一抬头又正好对上黑队。” 周子铭笑笑,继续道:“你刚才说的那个案子是江大杀人案吗?“ 常婷挑眉:“你知道?“ 周子铭点点头:“这种恶*件影响力很大,新闻已经报了好几次了。” 一说到这,常婷就头痛的皱起眉头,“唉,谁说不是,要是再死一个上头非得把我拉出去游街已泄民愤了。“ 说到案情周子铭的神色变得很严肃起来,“现在进展到那一步了?有线索吗?” 常婷摇摇头,“刚有点思路就被打翻了,而且--”常婷看向坐在办公室里的黑阗,师兄这两天明显不在状态,很不利于破案。 周子铭问道:“而且什么?” 常婷摆摆手:“等会我让舒雅把资料发给你,你好好看看。” 舒雅记忆力惊人,但是天生运动神经缺失,千辛万苦通过了公务员考试进了局里当了个文职。 周子铭点点头:“好。” 中午的时候黑阗拎着一袋子菜准时下班,跌破众人眼球,竟然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黑队准时下班。 不过黑阗自个走归走,却不让众人下班,“抓紧破案,早一天破多一天假。” 说完,黑阗潇洒的离开,留下众人哀声阵阵。 “黑队最近怎么了啊?不会谈恋爱了吧?“ “不可能吧?那个女的受得了黑队啊?整个就是冰块,还是万年寒冰,捂都捂不暖!” “女的受不了,说不定是男的啊!”说完,郑帅挤眉弄眼的看向周子铭,谁知周子铭一直看着电脑,一个眼神都没赏给郑帅。 常婷拿着文件夹给郑帅一个暴栗,“好好工作!” 郑帅叹口气,“养家活口而已,这么拼命干什么?” 周子铭握着鼠标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郑帅,眼神冰冷,郑帅被他看得一哆嗦,打着哈哈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工作工作!!“ 周子铭收回视线,继续看着这些资料,眉头越皱越深,“常婷,这几个人的资料有吗?我想看看?” 常婷探出头来,走到他身边,“那几个人?” 周子铭指着电脑屏幕:“给苏云琪送过外卖的外卖员,还有小卖部的大叔,还有送水的这个人。” 常婷有些诧异,周子铭点出的这几个人和昨天黑阗给他的名单差不了多少:“你等等。“说完,常婷立马就把资料调了过来,”这三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送外卖的那个人那段时间一直在工作,我走访过几个客人,都证实了,送外卖的人没有作案时间。至于小卖部的大叔,监控画面有检测到他离开的画面,他的妻子最近身体不太舒服,那晚一直陪在他妻子的身边。送水的那个人也是,送水上楼后没多久就离开了,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有监控表明他回家后没有再出来过,当然不排除他避开监控器大老远过来行凶。但是,这三个人和死者都无冤无仇,也没有利益纠葛,他们会是凶手的可能性很低。” 周子铭皱着眉头:“凶手不是仇杀,如此短时间内连杀两人,他很可能只是单纯的寻求刺激而已,我们不能单纯从他们和受害人的关系分析,而是当晚谁最有可能和受害人接触谁才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 常婷皱着眉头,“你说的很对,但是这三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周子铭摇头,沉声道:“证据也有可能是假的。“ 常婷面色严谨:“那些客人不可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外卖小哥做伪证,这个放在最后面考虑,小卖部的大叔确确实实出现在监控画面,证实他离开过,同样的,送水的那个人也是一样的情况,但是证据可能会说慌,可是监控器不会伪装吧。“ 周子铭问道:“监控器画面确实看到了他们的脸吗?“ 常婷点点头,“很清楚的看到了小卖部大叔的脸,送水的那个人有些模糊,不过基本也能确定是他。“ 周子铭立马道:“监控调出来我看看。“ 常婷点点头,把那天晚上的监控画面调了出来,“你看,这个就是那个小卖部的大叔,叫周光,今年49岁,有一个妻子,没有子女,和他老婆在学校经营一家小卖部,平时还会送点外卖,但是这几天他老婆身体不好,店里没人看就没再送了。这里--”常婷指着灰蒙蒙一片的屏幕:“你看,在这里他把头抬起来了一下,很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脸,是周光没错。” 周子铭盯着屏幕,皱起了眉头,觉得有些说不出的违和感,但是又说不上来。 接着,常婷又放出送水的那个人的监控录像:“这个是那个送水的,叫陈亮,从学校大门的监控器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离开了学校,但是是背面没看到脸,而根据他自己说的,他送往最后一桶水后就回家,到家的时间是八点半左右,我们调出他所居住的小区监控录像,的确看到他的声影,不过一样不是很清楚,没有他正脸面对监控的画面,不过从身形还有邻居保安口中机泵证实他八点半的时候的确是回家了的。” 周子铭眉头皱得更深,他总觉得那里有什么问题,而那个问题就在那里,却像是周身围了一圈雾一样,他却看不清其中的问题出在那。 “我去现场转一圈。” 周子铭拿起外套往外走去,连常婷叫他都没听见。 周子铭直接驱车去的江大,把两个案发地点都看了一遍,但是案件已经过去几天,尸体也已经被搬走,现场的证物采集的采集,带走的带走,根本没留下什么。 周子铭看了两圈就从屋里出来了,满屋的血迹还没有清理看得人太压抑了。 从三栋出来没多久,周子铭的鞋带就松了,他蹲下来系上鞋带。 一道身影停在了他的面前,“子铭?” ※※※ 黑阗下班后就拎着一袋子的菜往沈一饷家里赶,他把沈一饷的课表都背了下来,今天下午没课,早上两节专业课,十一点五十放学。 黑阗看了眼手表,现在十二点整,他差不多能从教室走到家里。 想到这,黑阗不由加快速度往江大赶去,到了后停好车直奔家属楼而去,但是真当站在家属楼楼下的时候黑阗又有些胆怯了在楼下站了一会,才敢往楼上走,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黑阗还是有些心跳加速,鼓足勇气才敲了门。 “咚咚--一饷。” 屋里没有人应,黑阗有些紧张,敲门的手都在颤抖,过来会又敲了一次门,可是这次,屋里还是没人应。 难道还没回来? 黑阗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二点二十几了,怎么还没回来?去外面吃了吗? 想到这,黑阗给沈一响发了条短信,过了几分钟,短信也还是没人回。 黑阗不由皱起眉头,打了沈一饷的电话,无人接听,一瞬间,所有不好的念头都涌上了黑阗的脑海。 他着急的一遍又一遍的打着沈一饷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他皱起眉头给常婷打了个电话,“你帮我定位一下这个手机号现在在那个位置。” 黑阗的声音十分着急,是这么多年以来常婷都没见过,她有些担心:“发生什么事了?” 黑阗沉声道:“你快查,查到了告诉我。” 常婷有些为难,“只是电话而已,需要一点时间。” 黑阗眉头越皱越深,“你尽快,有消息立马通知我。” 常婷应了下来,“行。” 挂了电话后,黑阗着急的在门口等着,一边等着一边给沈一饷继续打着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没通,黑阗的暴躁的想去踹门,而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黑阗看到来电显示,欣喜若狂的接了起来。 “喂,你好。” 电话那头是一道冷冽的声音,来自一个成熟的男人。 黑阗一愣,足足三秒没说话,那头的人便接着道:“一饷去上厕所了,等他回来了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黑阗这才反应过来,“你们在那?” 这下换电话那头的人沉默,过了会,那头的人疑惑道:“黑队?” 黑阗:“…….”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一声:“我是周子铭。“语气一顿,“一饷的学长。” 黑阗渐渐冷静下来,“你们现在在那里?“ 周子铭道:“江大附近的一家餐厅。“ 黑阗语气恢复了平常的冷静的低沉:“名字。“ 周子铭道:“阳光餐厅。“ 黑阗挂了电话,拎着菜下了楼,在询问了几个学生后得知阳光餐厅的地址,直奔而去。 ※※※ 周子铭见沈一饷从厕所回来,道:“你有电话过来,我帮你接了,要不要回过去?“ 沈一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那串手机号见过几次但已经熟记于心了,“不用了。“ 周子铭点点头,给沈一饷倒了杯茶,“他问了地址,应该要过来了。“ 沈一饷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点点头,“哦。“ 虽然沈一饷面上没有变化,但是周子铭一向善于察言观色:“我们换个地方?“ 沈一饷摇头,拿起菜单来看,“不需要。“ 周子铭笑了笑,“他就是你的前任?“ 沈一饷的视线从菜单上移开,“准确的说,我们还没有分手。“ 这次换周子铭愣住了,语气满是诧异:“可是你们已经七年没联系了?” 沈一饷一脸所以呢的表情:“但是我们之前还没正式的分手,结了婚分开要办离婚证,在一起了分手了也要正式的提出来,他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也没有说要分手,谁知道他要做什么。” 周子铭摇摇头,有些无可奈何的勾唇笑笑,“所以你打算原谅他?“ 沈一饷摇头:“为什么?”原谅他的理由是什么?爱吗? 周子铭皱起眉头,继续问道:“那你会提出和他分手吗?” 沈一饷沉默了一会,轻声道:“事情总要解决。” 周子铭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再也不见他。“ 沈一饷理直气壮道:“又不是我做错事,我为什么要避着他,他要来就来,我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 周子铭简直想为他这一番话鼓掌。 “一饷,如果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勇敢多好。” 沈一饷低头看着菜单,语气淡然:“熬一熬,等一等,总会有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的时候。” 说我,沈一饷抬头看向周子铭:“我要吃糖醋鱼,你要吃什么?” 周子铭点点头,道:“随便点一些,我还不太饿。” 沈一饷点点头,又点了两个菜和一个辣菜,周子铭喜欢吃辣,点完这些,沈一饷又点了一个甜品小食。 周子铭笑道:“你还是那么喜欢吃甜的。” 沈一饷点点头,煞有其事道:“牙齿快被虫子吃光了。” 周子铭轻笑,“真的吗?” 沈一饷一本正经,“骗你的。” 周子铭有些无奈,“嗳,你啊。”语气隐隐带着宠溺。 过了会,饭前甜品上来了,沈一饷边吃边问道:“你什么时候里江市的?” 周子铭道:“昨天到的,还在找房子,你那里有住的吗?” 沈一饷吃了甜品,心情舒畅了许多,“你可以先过来和我住,找到房子再搬出去。”他上大学那时候就和周子铭合租过,周子铭是个好室友。 周子铭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沈一饷摇头,“没事,不过最近江大不安全,我附近最近死了两个人,你介意吗?” 周子铭指着自己,“难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沈一饷把嘴里的甜滋滋的炸汤圆吃完,道:“你为什么突然跑去当警察?” 周子铭拿起一张面巾纸帮沈一饷擦去嘴角沾上的碎屑,“当警察更能接近罪恶。” 沈一饷哦了一声,他的好奇心不大。 周子铭笑了一声,“你就不好奇吗?” 沈一饷摇摇头,“不。” 黑阗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沉默了一会,慢慢走了过来。 或许是黑阗脸上怨气太重,经过一个小朋友身边的时候还把一个小朋友吓哭了。 沈一饷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就正好看到了正走过来的黑阗。 黑阗见沈一饷在看他,似是有些委屈又有些怨念的喊了他了一声,“一饷。” 沈一饷没理他,转过头继续和周子铭说话。 周子铭笑着站了起来:“黑队。” 黑阗这次是上上下下好好的打量了好几遍,最后哼了一声,“周子铭?” 周子铭点点头。 黑阗也点点头,特意把手里的菜在沈一饷面前转了一圈,然后才在沈一饷旁边坐了下来。 沈一饷没赶他,但是也没搭理他。 黑阗自顾自的叫服务员又上了一幅碗筷。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过了会周子铭看向沈一饷,开口问道:“你晚上在家吗?” 沈一饷点点头,“我今天没课了,你随时可以过来。” 黑阗的耳朵竖了起来。 周子铭道:“那我晚上把行李搬过去。” 沈一饷点头,“行。” 黑阗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但是表面还是强装平静,“搬行李,搬到那里去啊?” 周子铭看向黑阗,道:“我还没找到房子,先去一饷那里叨唠两天。” 黑阗脸已经彻底黑了,但还是竭力镇定道:“这么麻烦,局里有睡的地方,将就两天算了。” 周子铭摇摇头,“我懒得搬家,还是打算慢慢找个好点的房子再搬过去,可能要挺久,一直住在局里也不方便。” 黑阗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蹦出来,“要,挺,久?” 周子铭像是没听出来,笑呵呵道:“是啊。” 那个被黑阗吓哭的小孩被妈妈抱起来哄,结果正好又看到了黑阗,这次直接吓得大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洪亮,简直绕梁三尺。 沈一饷再傻再迟钝也知道黑阗这是吃醋了,心下气了,皱着眉头道:“闭嘴!不吃就滚蛋!” 黑阗看着周子铭的眼神更是气得牙痒痒,但是又不敢再惹怒沈一饷,便乖乖闭上嘴不再说话。 周子铭含笑看着两人。 这一顿饭吃得火花四射。 吃饱后,沈一饷领着周子铭去他家,顺带认路,下午好搬过来,黑阗连忙跟上,不敢走开。 一路上,沈一响和周子铭聊着专业上的事,黑阗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后面,还拎着早就蔫了了菜,活脱脱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我去买瓶水,你们要吗?” 经过小卖部的时候周子铭停了下来,看向两人。 沈一饷点点头,“不要。” 黑阗也道:“不要。” 周子铭便转身进了小卖部。 黑阗趁机走到沈一饷身边,一只手拎菜一手趁机悄悄抓上了沈一饷的手。 沈一饷冷着脸甩开了黑阗的手。 黑阗再接再厉,还是被甩开。 再接再厉,甩开。 最后沈一饷不耐烦转过身对着黑阗打了一拳,“再烦我滚蛋!” 第42章 黑阗吃痛的揉着肚子不敢再牵沈一饷的手,周子铭从店里出来后,三人继续往沈一饷的家里走去。 走到半路,黑阗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黑阗皱着眉头接了起来,常婷声音有些无奈,“缉毒组的兄弟昨天抓到一伙吸毒,其中一个小子为了减刑争取宽大处理举报了他一个朋友小钱,说小钱有一哥们八年前把自己女朋友杀了,缉毒组的就把他转到我们这来了。” 黑阗有些无语,“审了没?” 常婷道:“审了,但是过去这么多年了,这小子也都忘得差不多了,我怀疑他就是瞎编的。“ 黑阗皱起眉头,“人命关天,问清他那个兄弟叫什么名字,把人带回来审一下。” 常婷点点头,“那行,有什么进展我再通知你。” 黑阗点点头,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忽然道:“等会,这事让周子铭去办就成。” 常婷有些疑惑,“可是他现在不在啊,他去江大调查现场了。” 黑阗冷哼了一声,看着周子铭的背影道:“他等会就回去了。” 常婷听了只好点头,“那行,正好局里人手不够。” 黑阗点点头,挂了电话,叫住了周子铭:“周子铭,局里来了个新案子你赶紧回去看看。” 周子铭和沈一饷同时回过头看向黑阗,黑阗拿着手机,“常婷刚来电话。” 周子铭皱起眉头,手待在沈一饷的肩上:“晚上我要过来再联系你,我先回局里了。” 沈一饷点点头,“那行,到时候联系。” 说完周子铭就往警局赶去,一秒都没逗留。 黑阗上前补位,站在沈一饷身边,笑了笑,“走吧。” 沈一饷白了他一眼,“你也回去上班吧,不是有新案子吗?” 黑阗胡诌道:“没事,小案子,让新人去干就行了。” 沈一饷冷哼一声,“人命关天?” 黑阗面不改色,“已经死了。” 沈一饷道:“那你不更得快点去把案子破了。” 黑阗继续道:“他们办事我放心。” 沈一饷停下脚步,一脸冷漠的看着黑阗,“滚不滚?“ 黑阗乖乖的点头,“滚。“ 沈一饷继续大步往前,黑阗站在原地不敢再跟,嘟囔了两句蔫蔫的回到了局里。 常婷他们动作很快,根据那个吸毒的人所说的很快就找到了他的朋友小钱,没多久就把人带了回来,审问了一番小钱就乖乖招了。 八年前他和他的一个朋友张家伟一块吃饭,席间他想到张家伟有个女朋友就问怎么没带来,张家伟可能喝多了,随口道:“我把她杀了。“ 小钱也没当真,因为一起吃饭的还有其他几个朋友,心想张家伟要是杀人了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周子铭听了后觉得也不太可能,不过就着办事原则还是询问了张家伟女朋友的名字。 小钱道:“真名我不知道,反正那时候大家都叫她悦悦。” 周子铭点点头,记了下来,”有事我会再找你的。“ 小钱点点头,道:“不过我觉得这事不太可能,张家伟都结婚生子多少年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要是他真杀了人还敢留在这?!” 周子铭没接,只道:“行了,你先回去吧。” 小钱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审问室。 裴青合上了本子,往椅背上靠去,抱怨道:“妈的,瞎折腾!”原本江大的命案就还没破,又弄来这么个没谱的破事。 周子铭面色严峻道:“只要确定哪个悦悦还活着就可以确定张家伟有没有杀人了。” 裴青叹口气,哀嚎道:“妈呀,这么一个大活人你去哪里找?你是刚来有精神,我们可是为了江大那案子忙活一个星期了,一夜好觉都没睡过,现在又要出去找人,那里来的精力啊!” 周子铭沉声道:“我去。” 裴青忙道:“算了算了,我跟你一块去吧。” 但是两人都不知道悦悦的真实姓名,只能从张家伟那边下手,周子铭找到他曾经居住过的社区,两人出发去询问。 因为年代久远,找了很久社区的工作人员才找到张家伟的资料,八年前,他的确和一个女人住在这里,叫关悦然。 裴青又问:“你还记得他们什么时候搬走的?” 那工作人员指着记录簿:“这,08年10月份搬走的。“ 裴青记了下来,又问:“两个人一起搬的?” 工作人员摇摇头:“不是,那男的先搬走的,那时候他们经常吵架,楼上楼下的都来投诉过,有次还拿了刀子出来,最后还是叫了警察来才解决的。“ 周子铭皱起了眉头,“张家伟先搬的?那关悦然呢?过了多久搬走的?“ 工作人员道:“过来没几天吧,说是要去找那男的。“ 周子铭点点头,“那你知道他们感情怎么样?平常都是为了什么吵架吗?“ 工作人员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么久的事了我也记得不太清楚,怕说错了给你们添麻烦?诶,警察同志,你们找他们是有什么事啊?“ 裴青忙道:“没事,你随笔——。“ “你好好想想,他们到底为什么吵架,还有这个张家伟平时有没有暴力倾向。“ 周子铭打断了裴青的话,面色严肃的看向那个工作人员。 裴青有些无奈的耸耸肩。 工作人员有些被吓到,“警察同志,他们到底犯了什么事啊不会杀人放火了吧?” 裴青连忙摇头,“不是,我们就是过来了解一些情况的,你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们就行。” 裴青这人长了一张娃娃脸,还有些清秀,又刚从大学毕业一身的学生气,给人的感觉就十分亲切。 周子铭就不一样,面对案情的时候整个人都严肃得不行,说话都是一板一眼的,给人一种威慑感。 那工作人员面对裴青显然放松了些,皱起眉头开始回忆起来,“他们是07年中搬进来的,刚开始应该感情挺好,没听说他们吵架什么的,但是从08年6月开始有邻居投诉他们,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听说是那男的家里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那男的估计也有些松动了,不乐意和那女的在一起,两人就开始吵了起来,后来就是10月,两人先后都搬走了。” 裴青点点头,快速记录下来,“那之后呢?你知道关悦然搬到那里去了吗?” 工作人员摇摇头,一脸茫然:“这我就不知道了。” 裴青哦了一声,把本子合上,伸出手对着那工作人员道:“谢谢你啊!“ 那工作人员握着裴青的手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从社区出来后,裴青给周子铭买了瓶水,“你觉得那个张家伟真的杀了关悦然吗?“ 周子铭眯着眼,喝了口水,“去找找关悦然搬走后住的地方找人问问就知道了。“ 裴青点点头,干脆道:“行!“ 周子铭看着裴青轻笑道:“刚开始不还挺不乐意的吗?现在怎么这么干脆?“ 裴青笑嘻嘻道:“这不都出来了吗!再说我那也就抱怨一嘴!我们干警察的不就是受苦受累嘛!毕竟人民群众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谁身边住了一个杀人犯多吓人啊!“ 周子铭轻声道:“你这还挺有觉悟啊!“ 裴青把喝光的矿泉水瓶丢进垃圾桶,“走吧!” 但是两人又打听了一轮,却还是没有找到关悦然后来的居住信息,整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两人心里都有些冷意。 周子铭皱起眉头,“回局里查查资料。” 裴青点点头,有些沉默了。 两人回局里在全国失踪人口系统里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报案的记录。 一时间有些无路可走了。 唯一的收获就是关悦然真的在八年前消失了,和小钱说的时间是一样的,很有可能这个关悦然真的遭遇不幸了。 “从张家伟那头开始调查吧。“ 周子铭下了定论。 裴青点点头,“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关悦然真的死了,就算我们把张家伟带回来也没有用。“ 周子铭点点头,道:“悄悄的。” 裴青皱起眉头,叹口气,“只能这样了。” 另一头,江大的案子也陷入了僵局,凶手似乎暂时收了手,但是案子没破,还是人心惶惶。 黑阗被沈一饷从江大赶回了警局,想处理案子却没有心思,满心满眼都是沈一饷。 从沈一饷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办法专心工作了。 黑阗叹口气放下卷宗开始琢磨起他和沈一饷的事。 很显然七年前他的不辞而别是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 他承认,那个时候他懦弱,没有办法去面对沈一饷,只能离开,用尽一切办法麻痹自己,可是当沈一饷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过去的事得不到解决,这道坎怎么都迈不过去。 唯一庆幸的是,现在他不是七年前的他,这次他不会再逃避留下沈一饷一个人。 只是沈一饷还需不需要他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黑阗苦笑一声。 或许一饷从来都没需要过他,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沈一饷一直都是个强大的人。 ※※※ 沈一饷回到家里整理了一下屋子就开始写报告,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接到了周子铭的电话。 周子铭和裴青又忙了一个下午,把关悦然的籍贯还有□□记录已经身份信息都找了出来,发现关悦然从08年11月后就再没有使用过□□。 这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是个人就会有消费,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消费记录? 这无疑是确定了关悦然死亡的可能性。 两人连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常婷,常婷看着这些资料眉头越皱越深,看完后抬起头看向裴青:“你和周子铭明天去关悦婷家里看看什么情况,总不可能八年都不和家里联系吧!如果真是这样,基本可以判断关悦然的死亡,至于张家伟那边我会派人盯着他。” 周子铭点点头,“行。” 常婷看了眼时间,“那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下班吧。” 周子铭却摇摇头,“我想把这件案子再整理一下。” 常婷挑眉,“那也行,不过记得吃晚饭。” 裴青在一旁摇头,“我是不行了,我今天得回去休息一下,昨天熬了一夜,今天又和你跑了一天,晚上再不好好休息估计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 常婷拍拍裴青肩膀,叹口气,“没办法,那个变态杀人魔一天没抓到我们就一天别想好好休息。” 说完,裴青和常婷一起重重的叹了口气。 六点半,黑阗从办公室走出来,外面剩的人不多,周子铭就是其中一个,黑阗走了过去,见他在整理资料,问道:“今天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周子铭抬头看向黑阗,道:“那个女的很可能已经死亡,不过还没直接证据,明天我和裴青要去她家里看看。” 黑阗点点头,面无表情道:“你什么时候走?” 周子铭有些诧异,随后反应过来,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 黑阗点头,道:“我送你过去。” 周子铭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点头道:“行。” 周子铭的行李不多,一个行李箱就是他全部的身家了。 放到后备箱后,周子铭坐上了副驾驶。 黑阗开车前往江大,两人静默无言,在一个红绿灯的时候,黑阗开了口:“你和一饷什么时候认识的?” 周子铭笑笑,一脸了然:“12年,那年我考上j大的法医研究生。” 黑阗点点头,12年,那时候一饷还在念大三。 绿灯亮了起来,黑阗驱车前进,继续问道:“一饷和你关系不错吧?” 周子铭点点头,道:“还不错,他有段时间对法医挺感兴趣。” 黑阗挑眉:“有段时间?” 周子铭笑道:“他可能觉得你死了,后来大概觉得不可能就又没兴趣了。”周子铭的语气是满满的温柔的笑意,“一饷这个人的心思有时候很好猜的。” 黑阗想到以前,默默的点点头。 “后来呢?一饷在学校里怎么样?” 周子铭轻笑一声,“你是想问他过得怎么样吧?” 黑阗沉默了会,点点头。 周子铭看向黑阗,突然道:“其实我很羡慕你。” 黑阗挑眉。 周子铭道:“这七年,可以说是人一生中最灿烂的七年,可是一饷一直在等你。他这个人啊迟钝又固执,喜欢上一个人很可能就是一辈子,想要让他变心简直比登天还难。 黑阗语气满是懊恼:“我对不起他。” 周子铭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还要再出现?” 黑阗眼中流露出一丝锋芒:“很多事,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周子铭冷冷一笑:“那你也可以选择不打扰他。” 黑阗看向周子铭,“你也可以吗?” 周子铭沉默,过了会才道:“我只是朋友。” 黑阗冷笑一声,直接道:“一饷不喜欢你,所以你只是朋友。” 周子铭毫不示弱,冷声道:“他喜欢你,可是你已经没有资格了。” 黑阗眼中的光芒越发炽热:“只要他还喜欢我。” 周子铭看着黑阗,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他是真的羡慕黑阗,能得到这么一份固执而真挚的爱。 车子开到江大,黑阗看着周子铭下车,“江大最近不安全,有个人和他住我也放心点。” 周子铭道:“你也不怕我做些什么?” 黑阗想起中午那一拳,忍不住揉揉肚子,“如果你不怕死的话。” 周子铭有些不解。 黑阗勾唇一笑,关上了车门。 周子铭下车后,给沈一饷挂了个电话,沈一项很快就下来了,领着他去了他家里。 七栋在六栋后面,到七栋要先经过六栋,经过六栋的时候周子铭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寻找着周围的监控死角。 最后在正对着六栋门口的监控器门口停了下来。 沈一饷看他,问道:“你在干嘛?” 周子铭看着那个老旧的监控器,问道:“这个监控器已经很久了吧?” 沈一饷也朝着那个监控器看了一眼,道:“可能吧,平时也不会去注意看个监控器。” 周子铭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脑海像是闪过了什么东西,他却抓不住。 沈一饷上前道:“走吧。” 周子铭点点头,努力着回想着那灵光一现的东西。 沈一饷拿出钥匙开门,“我家只有一张床,你看要打地铺还是睡沙发都行。” 周子铭闻言笑着打趣道:“我们睡一张床不行吗?” 沈一饷摇头,直接道:“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周子铭也不知道那根神经不对了,突然道:“那黑阗呢?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一起睡?” 沈一饷一愣,随即脸色冷了下来,冷声道:“你要滚吗?” 周子铭平时很能察言观色对沈一饷更是用心从来不会惹怒他,这次是第一次,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沈一饷的这一面。 在他印象里的沈一饷是有些冷漠的,很少和人打交道,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独来独往,却从来不觉得不自在,可以说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但是同时,沈一饷也很少发火,和别人说话虽然直接,但很少让人不舒服,起码他从来见到过,所以他一直以为,沈一饷并不如他表面那么冷漠,甚至有些温柔的。 但是他可能真的不了解沈一饷。 触了沈一饷逆鳞周子铭乖了许多,道:“对不起。” 沈一饷点点头,转身自己进了屋子。 一个晚上两人没再交流过。 第二天周子铭轻手轻脚的起来离开了,今天他还要和裴青去关悦然的家里了解情况。 沈一饷在他走后没一会就起来,他今天还有课,简单洗漱过后就拿起书往教室走去,经过小卖部的时候进去买了个面包。屋里还有个人,没买东西就出来,边走边嘟囔一句,“怎么老板娘还不在啊。” 买好面包后,沈一饷就出来往教室去了,今天系主任说有个什么项目告诉他们。 到了教室,众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谈论起来了。 “听说是要把我们派出去。” “派出去,派去那?” “不知道,听说就是和政府一起办的一个项目。” “政府??研究尸体吗?” “哈哈哈!那也说不定。” “那就看谁倒霉了,我们女生应该轮不上,听说每个部门安排两到三个人。” “那就好,我真的已经看够了这些人体了!” 沈一饷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说着,突然有些烦了起来。 ※※※ “铃铃铃——” 常婷拿起电话,那头响起了老局长的声音:“下午有两个江大的研究生会去你们刑警大队报道,记着点。” 第43章 常婷有些疑惑,“江大学生?” 老局长道:“都是医学院的,你们队里应该用得着,不过多注意点,一帮学生也不是警局的人,出了点事麻烦。” 常婷点点头,“行。” 老局长还有些不放心,“尤其是你们队长,让他悠着点。” 常婷看了眼办公室,最近黑队简直不像黑队,估计也没心思管那群学生了,“好,我跟他说说。” 老局长放心了些,又问起了江大的案子,“江大的杀人案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提到江大的杀人案常婷就气的牙痒痒,那个神经病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没了任何动静,没人死当然是好事,但是一直抓不到人就好像一把刀悬在头上时刻都让人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出事。 “目前还没什么进展。” 老局长叹了口气,“这可不行啊,你们抓紧点。” 常婷点点头,道:“我们会尽力的。” 老局长也知道黑阗工作起来是个不要命的主,在他手下干活肯定不轻松,“结案后我给你们放假,放大假发奖金!” 常婷内心默默哭泣,那些奖金的钱估计都不够买套好点的化妆品和面膜。 “行,我让他们再抓紧点。” 老局长道:“那就先这样,有事回头再说。” 常婷点点头,挂了电话,心想这事得和黑阗说一声,便往黑阗的办公室走去。 “咚咚咚——” 黑阗抬头道:“进来。” 常婷推门走了进来,道:“局长说下午会有两个江大的学生过来。” 江大和学生两个词让黑阗上了心,“江大的学生?” 常婷点点头,笑道:“医学院的研究生,听说是他们学校的实验项目,不知道怎么跑到我们刑警大队来了,研究怎么杀人吗?” 黑阗在听到医学院三个字的时候定住了。 常婷见他这样子,还以为他不高兴,道:“那不然我让局长把他们推到其它部门去?” 黑阗闻言顿时回过神,利落道:“不用!” 常婷有些摸不清黑阗的心思,还在疑惑着,黑阗又开了口:“你去查查要过来的那两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常婷看着黑阗的表情心情有些微妙,他们队长的表情这是高兴呢还是害怕呢?不对!黑阗会有害怕的时候吗?常婷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但是黑阗的表情的确很耐人寻味。 像是高兴,又像是亢奋,又有些期待,最重要的是似乎还有些害怕? “是有你认识的人吗?” 常婷小心翼翼的问道。 黑阗没回答,只道:“查到了告诉我答案。” 常婷点点头,应了下来:“好。” 黑阗又催了一句,“快点!” 常婷立马小跑起来,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常婷回到了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张单子。 “具体的还不清楚,但是应该是这个班的学生。” 黑阗接过单子立马在这名单中搜索起来,在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心中狂喜,但是又不敢太表露出来。 咳嗽了两声,道:“没有确定名单吗?” 常婷摇头,道:“师兄你也不用急,他们下午就来报道了,这都快中午了。” 黑阗心道怎么能不急,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老局长的电话,风风火火的性格简直没了平时沉稳的样子。 常婷把那名单上的两个女生的名字又看了看,心道难道这里面有黑队喜欢的人不是的话,黑队怎么一幅小情人要过来的样子? 老局长刚把电话拿了起来,就听到了黑阗响亮的声音:“局长,下午要过来我们队的学生叫什么?” 老局长有些奇怪,怎么问起了名字,要是黑阗不愿意让人去他还能理解,现在问起了名字是什么意思:“怎么了?” 黑阗深吸一口气用着尽量温和的语气道:“哦,就是想等他们来欢迎一下。” 老局长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自然不信,“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黑阗叹了口气,没憋住,“我一朋友在里面,我想知道他会不会来。” 老局长笑弯了眼:“女朋友吧。” 黑阗道:“不是。”说是这么说但是嘴角眼睛都弯了起来,就连语气都是满满的甜腻,可不是,不是女朋友还不准是男朋友了。 老局长也不拆穿他,笑道:“行,我帮你问问。” 黑阗松了口气,“行,您老问到了麻烦跟我说声。” 老局长点点头,“好。” 挂了电话后,黑阗还是有些安静不下来,总想做些什么事情。 常婷见了,揶揄他:“真不会是老相好要过来了吧,这么着急?” 黑阗脸上带着笑意,眼睛都有些闪闪发亮,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许多,看着也没那么沉稳无趣了,就像整个人都活了一样。 常婷诧异极了,这样的黑阗她是真没见过,以前破获了什么大案子,黑阗也会高兴,但是不会像这样神采奕奕的。而一个人会有这样的变化,八成是谈了恋爱,常婷有些感慨又十分的好奇,这下午来得究竟会是什么人? 沈一饷看着手里的单子,脸有一些僵硬。 他旁边的江舟也是一脸愁眉不展,碎碎念道:“你说我俩怎么就这么倒霉,分到刑警大队去了,再次你说去鉴定科也行吧,结果竟然是刑警大队,那地方,抓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小偷小摸人家都懒得管!你说我们学校也是,怎么突然就想出这么一个注意,抓我们研二的当苦力。” 沈一饷默默把单子折了起来,心道:研一的刚上来能干什么,研三的忙着毕业,那里有空,不久抓他们研二的嘛。 “走吧,吃个饭就去报道吧。” 江舟皱着一张小脸,拿上背包:“哎,搞得我都没什么胃口了。 “铃铃铃——” 铃声一响一直守着电话的黑阗立马接了起来,“喂——” 老局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的意味,“有些可惜啊,你的那个朋友应该来不了。” 黑阗心一沉,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失望。 “来得是两个男的,一个叫沈一饷一个叫江舟,要不你说说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我把她也行?” 黑阗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在确确实实的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那种狂喜的心情瞬间从他的大脑蔓延到全身,就连声音都激动的在颤抖,至于老局长后面又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喂——,喂——还在吗?黑阗??黑阗?” 老局长见那边没了反应,皱着眉头把电话挂了,挂了后又忍不住乐了起来,黑阗平时面无表情得很,就连说话都很少带有情绪,老成极了,没想到也会有这么一天。 黑阗电话都没挂就拿着车钥匙出去,走到外面的时候脚步一顿,觉得看那那不顺眼,桌子怎么这么乱,盆栽都枯了怎么还没人浇水,地板怎么这么脏?这是给人办公的地方吗? 于是黑阗一声令下:“下午之前把局里的卫生都给我弄好了,桌子上的东西也都整理好,该放哪放哪,乱成一团像什么话!” 说我,黑阗就迫不及待冲了出去,临走之前还加了一句,“我回来的时候要是看到那块没收拾好就给我等着!” 然后在众人愕然的眼神下扬长而去。 “这——什么情况?” 任娇娇一脸懵逼的看着门口。 常婷盯着黑阗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真谈恋爱了?” “什么?!!!!!!!!!” 郭琪瑞的这一声怒吼彻底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众人好奇的看着这里。 常婷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她周围的几个人全听到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常婷,那样子简直就像看到世界奇迹。 常婷差点被众人的眼神戳死,忙解释道:“呵呵,我就随口一说。” 但是这里可是重案组,这些人那个都不是好糊弄的。 舒畅第一个表示不信,“你刚刚的语气明显是知道什么!快从实招来!!” 任娇娇表示附议:“从实招来!” 常婷在得罪同事和黑队之间选择了得罪了同事,“招什么招!没听到黑队说的,打扫卫生!没打扫干净之前都不准下班!” 毕竟黑阗可比一百个同事都恐怖多了! 任娇娇撇撇嘴,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绝对有什么! 而且黑队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求整理卫生了,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啊。 任娇娇暗暗思索着,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突然去改变周遭的环境呢?难道是要有什么重要的人要过来? 再加上常婷刚才那句真谈恋爱了,难道黑队的女朋友最近要过来局里? 按照这个逻辑是没有错的,但是,黑队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 而且,作案时间地点呢? 黑队明明一直都在局里,那里有空去找女朋友!? 但是联系最近黑阗的反常行为还真像是有相好的迹象了。 任娇娇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摇摇头认命的开始打扫卫生,只有活着才能看到八卦,而如果不听那个活阎王的话,她估计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得知沈一饷下午就会过来后黑阗一起雀跃的控制不住的心情,驱车直达江大,也是巧了,他刚停好车就看到迎面而来的沈一饷。 黑阗立马扬起手打招呼道:“一饷!” 沈一饷自然也看到他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江舟看了眼黑阗,好奇的问道:“你朋友?” 沈一饷嗯了一声。 江舟见黑阗走了过来,轻声问道:“你们关系不好?” 沈一饷这次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江舟见黑阗越走越近,声音压得更低:“那我们要不要理他?” 话音刚落,黑阗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你们下午要去局里报道是吧?我等会送你们过去吧!” 江舟一脸惊讶的看着黑阗。 沈一饷倒是猜到黑阗是为这事来的,“不用,我们等会吃个饭自己过去。” 黑阗像是没听到,及其无赖的说道:“正好我也还没吃饭,就一起去吃吧。” 沈一饷没给黑阗好脸色,“你烦不烦?” 黑阗嬉皮笑脸:“我只有有家糖醋鱼做得很好,我带去尝尝啊!” 沈一饷皱着眉头,问道:“这次的事是你安排的吗?” 黑阗秒变严肃,伸出手朝天发誓:“绝对不是我安排的!’ 沈一饷信黑阗不会说慌,但是心里也更疑惑了,如果不是黑阗安排的,系里怎么会突然安排了这么个事? 黑阗见沈一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便道:“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边说边想吧。” 正巧,天空开始电闪雷鸣,瞬间的功夫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黄豆大的雨滴说来就来,风中还带着一丝萧索,这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冷了。 黑阗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给沈一饷挡雨,“先上车,淋雨了容易感冒!”边说着边揽上沈一饷的肩膀搂着他往车上走。 沈一饷虽然有些抗拒,但是到底没甩开他,而是叫上江舟一起上了车。 不过路途虽短,但是架不住雨大,一会的工夫三人的衣服就湿了。 上车后,黑阗立马抽了许多纸擦着沈一饷身上的雨珠子,“赶紧擦擦,别生病了。” 沈一饷推开黑阗的手,道:“我自己擦。” 黑阗自知刚才太过亲密,点点头,笑笑自己擦了起来。 “先去我家,换个衣服,你也顺便把衣服晾干再走。” 沈一饷早上出门的时候就穿了件t恤,被雨一淋就透了,肉色的肌肤贴着柔软的布料,纤细的腰身若隐若现。 黑阗看得眼睛发直,喉咙也有些干,扭过头不自然道:“行。” 车子开到家属楼楼下,黑阗先下的车想帮沈一饷挡雨,但是沈一饷已经直接跑到楼里了,江舟看看黑阗,也跑了过去。 上楼后,沈一饷进屋给两人找了两件衣服换上,自个也换了身衣服。 江舟一米七几,穿上正常偏大,黑阗穿上就完成变成了紧身衣了。 江舟看了摇头羡慕道:“哥们你这身材真好。” 黑阗笑笑,问道:“你叫江舟是吧?” 江舟有些诧异,“你认识我?” 黑阗摇摇头。 江舟哦了一身,道:“那就是一饷和你提过我?” 黑阗还是摇头。 江舟顿时疑惑了,“那你怎么知道我的?” 黑阗含糊道:“可能在那听过吧,对了,你和一饷同班?” 江舟点点头,“是啊,我们都学基础医学。” 黑阗继续问道:“哦,那你和一饷认识多久了?” 江舟道:“一年多。” 黑阗点点头,打算继续问些什么,沈一饷就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道:“你们吃什么?” 黑阗自告奋勇,“我来做吧。” 沈一饷冷冷道:“我家没菜。” 黑阗的一腔热忱被打击了也不在意,只道:“那我下次买点菜过来放着。” 沈一饷没理他,丢给江舟一叠外卖单子,“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江舟接过单子开始看了起来,边看边念道:“汉堡,炸鸡,水煮肉片,盖浇饭.......” 黑阗也在旁边看着,“就这个,他们家有锅包肉,甜的,一饷爱吃。” “可是。”黑阗气势太强,说出来的话根本不让有反驳的余地,江舟只敢小声道:“我喜欢吃辣的。” 黑阗一心挂在沈一饷身上,那里听的到江舟说什么,就算听得到,只要和沈一饷相悖的他也全当听不见。 “一饷,你看这家行不行?” 沈一饷瞥了一眼,“行,再点一个水煮肉片。” 江舟顿时高兴起来,一脸感激的看着沈一响。 只要是沈一响说的,黑阗自然没意见,打了电话叫了外卖等着人送过来。 沈一饷走到窗户边看了一眼,雨小了些,但是还在稀里哗啦下个不停。 黑阗也走了过去,凑到沈一饷的身边,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沐浴露的香味有些晃了神。 沈一饷转过身,看了眼黑阗就离开了。 黑阗跟了上去,问道:“周子铭睡哪啊?” 沈一饷故意道:“床上。” 黑阗被噎住了,愣了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跟上去,“你不是不习惯和人一块睡吗?” 沈一饷道:“那不也跟你一起睡了?” 一旁的江舟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 黑阗低头笑,两个人刚同居那段时间就因为这事掐了好久,沈一饷一个睡惯了,不习惯和别人一块睡,容易起夜,还喜欢动来动去,就提出两人分床睡,黑阗死活不同意,软磨硬泡一定要睡一张床,沈一饷没办法,就答应了,两人就这么耗了一个星期才终于能够一起和谐的躺在一张床上。 黑阗像个跟屁虫一样的继续跟了上去,“难道你也要和他磨那么久?” 沈一饷冷声道:“关你屁事。” 黑阗摸摸鼻子,安静了,过了会才道:“我是怕你睡不好,上课没精神。” 沈一饷道:“不劳你费心。” “铃铃铃——” 正说着,电话突然响了,沈一饷挂了后,道:“我下去拿外卖。” 黑阗忙道:“我去!”说完就换了鞋子跑下楼。 沈一饷坐了回去,旁边的江舟好奇的看着沈一饷,“他是你男朋友?” 沈一饷皱着眉头想了许久。 江舟一副难怪的表情,“你们吵架了?” 沈一饷点点头,“我们之间有些问题没解决。” 江舟满脸好奇,“他做错什么了吗?” 沈一饷嗯了一声,没多说的打算。 江舟又是个好奇宝宝,想知道但是又不想显得太八卦,想问又不敢问。 正好这个时候黑阗拿了外卖上来,江舟一下被美食吸引了,把八卦抛到脑后,高兴的吃了起来。 黑阗则不停的给沈一饷夹菜,半份锅包肉都到了沈一饷的碗里他还觉得不够,要不是沈一饷的碗装不下来,他估计还得装。 不过沈一饷吃得不多,吃了一半就吃饱了,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外面的雨势,道:“我进去睡会。” 黑阗见他还剩了大半,忙道:“不再吃点?” 沈一饷摇头,进屋睡了。 黑阗皱着眉头,报厨艺班的事刻不容缓了。 沈一饷走后,江舟放肆的打量起黑阗来。 黑阗被他盯得奇怪,抬头问道:“你有事?” 江舟摇头,“没事没事。” 黑阗低下头继续吃饭,过了会江舟又道:“其实我能理解。” 黑阗一脸不解,“??” 江舟拍了拍黑阗肩膀,“毕竟一饷长得这么好看,喜欢他也很正常,隔壁音乐学校好几个喜欢他的。” 黑阗猛咳了几声,“好几个?” 江舟眨巴眨巴眼睛,“是啊,所以你要抓紧一点,要是一饷真跟你分手了你就哭吧!” 黑阗有些没消化江舟的花,疑惑道:“一饷怎么和你说的?我们的关系。” 江舟吧啦吧啦把刚才的话告诉了黑阗,“我就问你是不是他男朋友。” 黑阗苦笑一声,“他说不是?” 江舟摇摇头,“他没说话。” 黑阗一脸愕然。 江舟继续道,“我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他说你们之间还有一些问题没解决。” 黑阗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心里却有些欢喜。 至少,一饷没直接否认。 只是这件事注定是他们之间的一道坎。 黑阗叹口气。 他希望那件事永远都会是个秘密,他不愿意再拿出来,对他对沈一饷都不是什么好事。 江舟看着黑阗变得凝重的脸色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黑阗回过神,摇头,“没事,我吃饱了。” 江舟点点头,继续吃了起来。 黑阗起身走到沈一饷房间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很久才按了下去。 屋里拉上了窗帘,很暗,依稀还能听到一些雨滴声,黑阗悄无声息的走到沈一饷的床边,看着熟睡的沈一饷,神色复杂。 他应该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吗? 黑阗的指尖在沈一饷脸颊上停留却迟迟没有落下,渐渐的黑阗的目光变得贪婪起来。 他的手摸过这张脸,他的嘴唇尝过这双唇的味道,知道它有多柔软和甜蜜。 黑阗的目光温柔而眷恋,他的手也慢慢滑到沈一饷的双唇上,就像再也忍不住诱惑似的,他低下头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底下的人浓密的睫毛颤抖了两下,一双清澈黝黑的眼睛睁开了。 第44章 但是仅仅是一秒,沈一饷就又闭上了眼睛,或许以为是在梦里,他甚至还张开了双唇和黑阗去完成这个吻。 黑阗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感受着那温热的双唇在他唇上摩擦,然后——停顿了下来。 沈一饷猛地睁开眼,眼里满是诧异。 “啪——” 黑阗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是心情却是雀跃的,嘴角都在不可抑制的上扬。 沈一饷很快清醒过来,意识到刚才自己在做什么脸染上了红意,带着一丝恼羞成怒,在给了黑阗一巴掌后他渐渐冷静下来,坐在床上看着在一边傻乐的黑阗,冷声问道:“你很喜欢被打吗?” 黑阗摇摇头,语调上扬:“一巴掌换你一个吻,行!” 沈一饷皱起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你说的啊,一巴掌亲一下!” 当年他也说过一样的话,只是早已物是人非了。 黑阗见沈一饷面色冷了下去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柔声道:“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就是想进来看看你,一时没。” “出去。” 沈一饷厉声打断了黑阗的话。 黑阗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沈一饷怒不可遏的看向黑阗,像是压抑了许久终于爆发了出来:“你想说什么?你还想说什么?!或者你到底要什么?我这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黑阗我告诉你!你七年前敢走现在也别怂,别他妈的不要脸的又凑过来!你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怎么面对我?!你他妈的是男人吗?就算你真那么不想见到我说一声也行!我走!绝对不碍着你的眼!我是喜欢你可我也不会死乞白赖的求着你别走!黑阗,我不是你!” 自责悔恨害怕这些情绪冲击着黑阗,他满怀深情的看着沈一饷,眼神里慢慢都是自责。 沈一饷冷冷看着黑阗,“别一副深情的样子看着我,恶心!也别说你有什么苦衷,立马滚蛋!!” 黑阗垂下头,不敢再看沈一饷。 沈一饷隐忍多年,这一下全都爆发出来了,他见黑阗还站在原地没走立马抄起桌上的书就砸了过去,厉声喊道:“滚!” 黑阗也不躲,结结实实的被砸了一下后抬起头深深看了沈一饷一眼转身离开了。 江舟在外面听到两人动静吓了一跳,又不敢进去,只好站在门口,着急的上蹿下跳不知道怎么办。 见黑阗突然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们吵,吵架啦?”说完他才发现黑阗额头在流着血,诧异道:“你受伤了!” 黑阗没在意,看了眼江舟点点头,道:“我先回去了,他应该不想见到我,等会你们直接去局里报道吧。” 说完黑阗直接换上还半干的衣服直接离开了。 江舟追了上去,“你拿把伞吧,外面下了好大的雨。” 黑阗摇头,直接下了楼。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大了,电闪雷鸣不断,黑阗不顾暴雨站在雨中回头看了眼楼上,心中的答案异常坚定,他不会放弃沈一饷的,除非,他真的不爱他了。 黑阗走后沈一饷坐回床上,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书,书很厚,硬壳,边角沾上了血迹,在他那样的力度下砸下去有多痛不用想也知道,头破血流也是正常。 沈一饷静静的躺了回去,看着天花板。 有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有的时候你明明很想要一样东西,发生了一些事情你怄气说不要,可是心里还是很想要的,像个别扭的小孩。 沈一饷捂住眼睛,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他没问,是在等黑阗自己告诉他。 门外江舟忧心的看着门口,犹豫来犹豫去,最后敲了沈一饷的门。 “一饷,你还好吧?” “咔哒——”一声,沈一饷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不提刚才的事,只道:“差不多该去报道了。” 江舟见沈一饷眼眶泛红吓了一跳,他一直都觉得沈一饷是个很厉害的人,从来没想过他会哭。 “你,你没事吧。” 沈一饷摇头,往卫生间走去,洗了把脸走了出去,拿上东西,道:“走吧。” 江舟连忙跟上,“好,好!” 两人下楼的时候雨势小了些,不过还在下着,两人撑着伞去门口打了辆车,司机听他们要去警局好奇的看着两人。 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在警局门口停了下来,两人下车。 走到门口,看门的老大爷笑呵呵的问道:“来报道的吧?” 沈一饷点点头,“嗯。 老大爷指着里面道:“进去就是了。” 沈一饷道了谢和江舟往里面走去。 两人走到门口,把伞收了起来抖了抖上面的水放在门口桶里,一转身就对上两双好奇的目光。 常婷和任娇娇都猜到来的人可能会是黑阗的小情人,所以下午一来就守在门口等着,没想到人没等到,却等到了黑阗。 黑阗顶着一张真.巴掌脸回来,全身都淋湿了,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活像个刚被人甩了的负心汉。 众人都在嘀咕那个女的这么猛敢□□阗,常婷又不由想起那天也是这么个情况,看着巴掌印的大小,应该还是同一个人。 常婷更加疑惑了,到底是谁呢?打了黑阗两次耳光还能全身而退? 除了女朋友常婷想不出来其它答案。 但是今天早上黑队还是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怎么中午一出去回来就成了这样? 常婷更加好奇起这个人来,和她同样好奇的还有任娇娇。 两人在门口对上的时候就瞬间懂了对方的意思,也不声张就站在门口候着,时不时相视一笑。 可是人到了,她们就傻眼了笑不出来。 男的?两个都男的? ??? ???? 沈一饷还以为她们是特意迎接他们的,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的,他伸出手对着两人道:“我是江大医学基础研二的学生,沈一饷。” 江舟跟上,“我叫江舟。” 常婷和任娇娇都十分失望,但是见来得两个都是帅哥,心情好了些,尤其是任娇娇,热情的和两人打着招呼,“欢迎欢迎!我是通讯科的任娇娇!”一边说,一边一直偷瞄着沈一饷,沈一饷眼眶有些红,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常婷点点头,她比较失望,兴致不高,道:“常婷。” 沈一饷之前见过常婷一次,点点头,道:“你好。” 常婷道点点头,道:“跟我来吧。” 沈一饷和江舟跟着常婷往里面走去,一路上碰到不少同事,看到常婷领着两个人,好奇道:“新来的?” 常婷看了眼手表:“通知一下十五分钟后集合,开个会。” 小张点点头,“行。” “你们两个坐这,电脑等会让人搬过来,还有什么需要就和后勤说,等会会有物证鉴定的同事过来带你们。” 沈一饷点点头,轻声道谢:“谢谢。” 常婷摆摆手,道:“等会大家都到了我跟他们介绍一声,打个招呼。” 沈一饷点点头,“好。” 常婷又看了眼时间,道:“我去和队长说一声,你们休息一会。” 沈一饷怔了一下,还没说话,常婷就走了。 江舟看了看周围,局里的每个人都是一脸神色匆匆的模样,看起来工作很不轻松,江舟小声在沈一饷耳边问道:“我们等会要说什么啊?” 沈一饷道:“名字。” 江舟有些紧张,“我们在这里是不是经常能看到杀人犯?” 沈一饷道:“我们是学习的。” 江舟哭丧着脸,“学校不也有尸体可以用吗?” 沈一饷一脸冷静,“四个人一具,用到毕业。” 江舟叹口气,“没办法,现在尸源紧张。” 沈一饷点点头,没再说话。 常婷敲响办公室的门,道:“黑队,江大的学生来了。” 里面沉默了一会,常婷以为黑阗没听到,抬起手刚想再敲一次门,黑阗就从里面出来。 “到了?” 常婷收回手,点点头,“嗯,到了,等会和其他同事介绍他们。” 黑阗的脸肿了起来,他点点头,“行。” 常婷啧啧,有些心疼:“下手也是够狠的。” 黑阗摸了摸脸轻笑一声,一抬头就对上了一道清冷的目光。 沈一饷在三米开外的地方看着着。 常婷介绍道:“这就是江大的学生,沈一饷江舟。” 话音刚落,江舟就喊了出来,“是你!?” 常婷有些诧异的看向江舟,这什么情况?认识? 但是接下来江舟的话让众人都停下了手头的举动。 “一饷的男朋友!” 世界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众人连诧异都忘了,就这么看着江舟。 沈一饷也是一愣,过了会反应过来脸上依旧冷清,但是不停眨着的睫毛泄露了他的紧张和愤怒。 常婷也回过神来了,看着沈一饷,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平时开玩笑说黑阗说不准喜欢男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男朋友?是男.朋友?还是男朋友? 江舟也自知失言,尴尬的低头,不敢说话。 黑阗咳嗽了一声,像是按下了继续键,众人继续正常的工作着,如果忽略不断偷瞄过来的眼神的话。 “这两位是江大的研究生,来我局里学习,大家欢迎。” “啪啪啪啪!!” 众人立马用力鼓起掌来,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欢迎!欢迎!” 语气里的好奇和探究八卦不要太重。 沈一饷简单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坐了下来。 江舟连忙也跟着坐了下来一脸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一饷没理他,江舟在旁边不断道歉。 黑阗沈一饷生气,没再说话直接回到了办公室。 黑阗这一走,众人立马打量起沈一饷,郭琪瑞一马当先,走到两人面前:“我是物证鉴定的郭琪瑞!”说是对两人说的,但是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沈一饷。 沈一饷站了起来,伸出手:“你好。” 江舟也伸出手:“你好。” 郭琪瑞和两人握了手,笑眯眯道:“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有什么情况我也会通知你们。” 两人点点头,道谢。 郭琪瑞笑得越□□,眼神控制不住的往沈一响身上瞄,心道,这么好看难怪黑队肯为了他弯了,但是黑队的脸上的巴掌也是他的吗?看不出来,挺火辣! “没事没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说到一家人的时候郭琪瑞着重加强了语气。 沈一饷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没说话静静看着郭琪瑞。 郭琪瑞打了一哆嗦,觉得全身发冷,“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沈一饷道:“嗯。” 回到座位上众人立马围了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郭琪瑞想到沈一饷刚才的眼神,心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着安安静静一人,没想到和黑阗那个活阎王一样都这么瘆人。 不过,郭琪瑞当然不会这么好心告诉他们,只道:“人挺好的,问什么说什么,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他。”不怕死的话。 众人连忙点头,摩拳擦掌的准备过去探听八怪。 这时,周子铭和裴青回到了局里。 周子铭一进来就看到了沈一饷,诧异至极,直接交出了沈一饷的名字,“一饷?!” 沈一饷顺着声音抬头看去,道:“师兄。” 众人一脸懵逼。 周子铭走到沈一饷面前,道:“你怎么来了?” 沈一饷道:“学校安排的。” 周子铭挑眉,“来刑警大队?” 沈一饷言简意赅:“命案。” 周子铭无奈笑笑,“多久?” 沈一饷道:“应该是两个月。” 周子铭抬头看向黑阗的办公室,拍拍沈一饷的办公室,道:“也行,好好学习,现在学校尸源太紧张了。” 沈一饷点点头,“嗯。” 周子铭扬起手上档案袋,“行,那我去忙了。” 沈一饷点头,“去吧。” 周子铭走后,江舟八卦的凑到沈一饷面前,“你师兄?” 沈一饷没理江舟,显然还为刚才的事生气。 江舟挠挠头,乖乖闭嘴了。 任娇娇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周子铭和大嫂什么关系啊?” 郭琪瑞摇摇头,同样一脸好奇。 舒雅扶了扶镜框,过目不忘的好本领展现出来了:“他们以前都是j大的学生,周子铭比大嫂大两届。” 众人恍然大悟。 舒雅冷不丁又道:“周子铭性别男,爱好男。” 众人瞪大眼睛,看看沈一饷又看看往黑阗办公室走去的周子铭。 卧槽!年度大戏啊! 周子铭和裴青敲了敲门走进了黑阗的办公室。 黑阗抬头看向他们:“关悦然的案子怎么样了?” 周子铭把档案袋递给黑阗,刚准备开口,就看到了黑阗脸上的巴掌印,裴青也看到了,瞪大眼睛老半天都没回过神。 周子铭收回视线,顿了顿,开口道:“我们去了关悦然的老家,他们家里人说关悦然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她05年就出去打工了,之后就一直很少回来,偶尔会寄点钱,07年的时候还回来过一次,说明年会结婚要找家里拿嫁妆,但是家里条件不好,什么也拿不出来,关悦然就生气了,后来一直没了消息,最后一次联系是08年3月的时候,以后再也没有过消息了。因为关悦然平时也很少和家里联系,他们也没在意,再加上以为关悦然赌气,他们也没在意,前几年家里老人死了,就再也没人在意这件事了,所以也没报案。 08年也正好是关悦然失踪那一年,也是从这一年,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怀疑她很有可能被张家伟杀了。 黑队,是不是可以立案了?” 黑阗点点头,道:“带几个人去把张家伟带回来协查。” 黑阗在协查两个字加重了语气,现在没有直接证据指明张家伟杀人,除非他自己承认或者他们找到证据。 周子铭点头,“行。” 临走之前,周子铭还是忍不住了,问道:“一饷打的??” 裴青一脸震惊,一饷,一饷是谁?竟然敢□□队?他要去膜拜一下英雄。 黑阗点点头,估计把肿着的脸对着周子铭,颇为炫耀的说道:“不小心亲了一下。” 周子铭皮笑肉不笑,“那还真是轻了。” 黑阗点点头,一脸得意,“谁家的谁心疼。” 周子铭呵呵两声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 张家伟正在家里和三岁的女儿玩,一开门看到一群警察明显愣了。 周子铭亮出□□,道:“你现在涉嫌一桩杀人案麻烦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张家伟一脸迷茫,道:“杀人案?你们搞错了吧?” 周子铭冷声又重复了一遍:“你现在涉嫌一桩杀人案麻烦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屋里的女人见自己丈夫一直没进来,从厨房探出头问道:“老公啊,谁啊?” 张家伟回头看向屋里,安抚道:“没事,警察。” 女人一听警察立马走了出来,“警察?” 周子铭看向那个女人,相貌平平但是看上去很温柔,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自己身边睡着一个杀人犯是什么心情。 女人用围兜擦了擦手,一脸疑惑道:“警察同志你们找我老公什么事啊?” 周子铭的语气温和了些,“你先生涉嫌一桩杀人案我们想找他回去协助调查。” 女人一听立马慌了又觉得有些好笑,道:“杀人?怎么可能?我和我老公认识这么多年,天天谁在一起,他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不可能!” 周子铭皱着眉头,“我们只是想请他回去协助调查。” 女人略松了口气,“老公啊,那你就去一趟吧。” 张家伟看向女人,眼神十分温柔,“行,那我去了,锅里煮的东西别忘了,我回来吃。” 周子铭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还指望能回来吗?难道他真的没杀人,还是很有自信警察绝对找不到证据? 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都要把他带回去。 “走吧。”周子铭扶了扶警帽。 两个协警走在张家伟身边,众人一起上了警车。 张家伟被带到警局后还是十分镇定,进了审问室也不怕,什么都问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证据,没办法一直把张家伟留在局里。 周子铭从审问室出来去茶水间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有些疲惫。 正巧,沈一饷也来茶水间,见周子铭愁眉不展,问道:“怎么了?” 周子铭无奈道:“嫌犯有些棘手。” 沈一饷点点头,也不多问,低头倒了杯咖啡。 周子铭挑眉,“你不是不喝咖啡吗?” 沈一饷眉间微皱:“黑阗喝的。” 周子铭眉头皱了起来,“他让你做的?” 沈一饷摇头,“他让常婷帮他拿杯咖啡,常婷有事,让我给他拿。” 周子铭点点头,道:“一起去吧,正好我有事跟他商量。” 沈一饷把咖啡递给周子铭,面无表情:“那你给他。” 周子铭无奈笑笑,从沈一饷手里接了过来,“好。” 沈一饷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周子铭跟着他走了出来,端着咖啡走到黑阗办公室。 黑阗看到咖啡,挑眉道:“哟,没下毒吧?” 周子铭冷笑一声,自己喝了一口。 黑阗啧啧道:“以身试毒,勇气可嘉!” 周子铭慢悠悠的放下咖啡杯:“一饷的手艺不错。” 黑阗脸色一僵,过了会咬牙切齿道:“应该是师傅泡得好。” 周子铭笑得眼睛眯了起来,“那也是一饷亲手倒的。” 黑阗冷笑道:“是啊,一饷还会泡茶呢。” 周子铭冷嘲热讽:“好多年没喝到了吧。” 黑阗冷冷的看着周子铭,顿了顿道:“找我什么事?” 周子铭坐了下来,进入正题:“张家伟什么都不肯说,很有信心的样子,而且他的举动很反常,杀完人还留在本市甚至结婚生子,完全像个正常人一样,这太不正常了。” 黑阗皱着眉头思索,过了会道:“你把案宗给我看看。” 周子铭点点头,递给了黑阗。 黑阗低头认真看了起来,周子铭也在仔细思索着其它的可能性。 为什么张家伟如此笃定?难道他真的没杀人?那关悦然又去了那里?是死是活? 第45章 黑阗看完后合上卷宗沉声道:“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张家伟真的没有杀人,他和关悦然分开后,关悦然被别人害死了,第二种可能就是他认为自己的杀人手段□□无缝,绝对不会被警察查出来,才这么笃定。” “你现在有证据能证明他有可能杀害关悦然吗?除了时间线索。” 周子铭摇摇头。 黑阗看了眼时间,“没有证据,最迟明天就要放了他。” 周子铭皱着眉头道:“我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他的杀人手段□□无缝。” 黑阗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过去八年内无人认领的尸体里有关悦然吗?” 周子铭摇头,“目前为止尸体一直没找到。” 黑阗陷入沉思,“那就说,张家伟把尸体藏在了一个除了他没人能够找到的地方。” 周子铭点点头,道:“而且其中还有不可控因素,除了自然还有人为,很多尸体都是被人为发觉的,他的藏尸地点不可控因素应该很低。” 黑阗点点头:“想要达成这样的条件——?” “砰——!”黑阗突然站了起来,“家里,他家里!” 张家伟足够熟悉自己的家里,肯定也知道什么时候会拆除,再次之前除非有人掘地三尺否则都不可能发现那具尸体。 周子铭显然也想到了,“他现在的家是结婚后购置的,不具备藏尸条件,但是在他郊区的老家有栋房子!” 黑阗道:“带人去查!” 周子铭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看到沈一饷,随口问道:“有个案子,一起去吗?” 沈一饷想了想,道:“行。” 一旁的江舟道:“我也去!” 于是三人先后上了警车,朝着张家伟老家开去。 张家伟的老家有点像新型农村,到处都是自家建的房子,占地都很大,样式也都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有个晒谷的大院子。 警车一进来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见车停在张家伟的家门口,男女老少都好奇的跟了过来看热闹。 周子铭先下了车。 人群发出一声赞叹,接着沈一饷也下来了,村里的大姑娘小姑娘都开始起哄。 “现在的警察同志一个长得比一个俊呐!” 周子铭拉下帽子,走到张家伟家门口敲门,里面大门紧闭,无人应答。 村里人道:“这家没人住了,搬城里去了。” 周子铭看向众人,问道:“亲戚呢?”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了出来,“他哥家就在前边,我叫他去!” 周子铭点头,轻声道谢:“谢谢。” 小伙子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和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没事!” 过了会,那小伙子领着一个中年男人回来了,那中年男人戴着一帽子,身上有些脏,似乎刚从田里回来。 周子铭抬头看了眼天空,秋天快过了。 张家伟他哥张家明风尘仆仆赶了过来,问道:“警察同志什么事啊?” 周子铭淡淡道:“你有钥匙吗?我们想进去看看。” 张家明有些疑惑,“有事有啊,你们啥事啊?这房子好多年人没人住了。” 周子铭道:“你弟张家伟以前住这吧。” 张家明更加疑惑了,“是啊?我弟以前和我爸妈住着,后来他去城里住了,我爸妈就搬过去和我住了。” 周子铭更加确定了这里藏尸的可能性,“张家伟现在涉嫌一宗案子,我们需要调查一下。” 张家明一听有些愣了,“啥?我弟怎么了?” 周子铭没回答:“现在不方便告知,你先把门打开。” 张家明也有些严肃起来,点点头,“我回去拿钥匙!” 周子铭点点头,耐心的等着张家明回来。 没过多久,张家明就拿着钥匙回来了,边开门边道:“我弟没犯啥大事吧?他性格我了解,从小到大都安安静静的,做不出出格的事,警察同志你们可要好好的查。” 周子铭冷淡的嗯了一声。 房子果然很久没住人了,水井旁边长满了草,门上也都积满了灰,角落也都结上了蜘蛛网,墙壁爬满了苔藓。 周子铭对着跟来的小张道:“你们去问问周围的邻居,08年8月到10月有没有什么异常。” 小张点点头,领着两个人去询问了起来。 周子铭则四处打量起来,心想,如果他是张家伟,他会把尸体藏在那里。 墙壁可能性比较低,当年张家伟是和父母一起住的,在墙壁里藏尸很难不被注意到。 但是除了墙壁,其它地方似乎也没什么可能。 周子铭走到厨房,看着布满灰尘的灶台,农村的灶台很大,方方正正一个,有的人家还用着柴火。 藏在灶台里烧掉吗? 那确实找不到证据了,可是只要是个人被烧的时候都会有味道,家里人不可能没注意到。 周子铭站了起来,看到了院子里的水井,和厨房的窗户正对着,那里野草茂盛得很,真是很久没住人了。 就在这时,小张从院子里跑了进来。 “隔壁的说08年年末的时候张家伟的水井发出过恶臭,张家伟说他家水井被污染了,众人也没当回事,过段时间那味道就没了。” 周子铭朝着水井大步走去。 沈一饷连忙跟了上去。 “拆开。” 水井很多年没用,用铁杆都焊了起来,周子铭一声令下,很快拆了下来。 里面的水很清澈,看不出异样,周子铭让小张找村民借来了抽水机。 沈一饷轻声道:“真的在下面吗?” 周子铭点点头,面色严峻,没说话。 水很快抽干,底层有一层碎砖,周子铭顺着绳子爬了下去,把那层碎砖撬开,下面有一个白色的塑料袋。 周子铭解开袋子上的结,看到里面的东西,脸瞬间就沉了下来,挥手示意把他吊上去。 “在底下。” 爬上墙头看着热闹的村民一脸好奇的伸长头去看。 张家明看到井底的袋子一脸疑惑,“这,这什么东西?” 周子铭冷声道:“尸体。” 张家明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什,什么?” 周子铭挥手叫来小张,“去外面看着,把墙头的人都叫下来,别让人靠近,鉴定组的同事到了吗?” 小张点点头,道:“鉴定组同事还在来的路上,应该快到了。” 周子铭颌首,道:“行,等着。” 小张点点头,派人封锁了现场。 周子铭给局里打了电话,正式逮捕张家伟。 沈一饷低头看着井底,黑漆漆的一片,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的东西看不清楚。 江舟凑了上来,抓紧沈一饷的衣袖,有些畏惧:“这底下真有尸体?” 沈一饷点点头,面无表情道:“嗯。” 江舟一副作呕的表情,“难道我们真的要研究这尸体?” 沈一饷收回视线,冷静分析道:“是霉尸,尸体被置于密闭而潮湿的环境中,在适宜霉菌生长的温度条件下,尸体全身会孳生一层白色霉斑和霉丝,这种尸体少见,很有研究价值。” 江舟想到那画面都有些恶心,捂住嘴,“太恶心了。” 沈一饷低下头,“等鉴定科的来吧。” 张家明彻底傻眼了,从自家水井里挖出了一具尸体,想想就瘆人。 鉴定科的同事半个小时后到了,取证后把尸体搬了上来,搬到了屋内。 沈一饷跟了过去,江舟犹豫了一会,捂着嘴也跟着上去。 鉴定科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年纪有些打了,女像是他的徒弟一边记录一边打着下手。那男的小心翼翼的揭开了尸体上的白色塑料袋,尸体慢慢露出来,上面像是覆盖了一层湿润的棉絮状物,绿油油的一片。 水中的尸体,特别是在沼泽、池塘、这些地方的尸体,水中的藻菌仅在数周内便可长满尸体的□□部或裸尸的周身皮肤。 江舟近距离看了一眼就捂着嘴跑了出去。 沈一饷面不改色的继续站在旁边。 男人看了他一眼,道:“江大的研究生?” 沈一饷点点头,“嗯。” 男人一边检查着尸体,一边继续问道:“什么专业的?” 沈一饷道:“基础医学。” 男人皱起眉头,不甚友好:“你们学校法医系没人了?” 沈一饷摇头,“学校安排的。” 男人冷哼一声,道:“会点什么?” 沈一饷道:“霉尸可取材进行毒物分析。” 男人点点头,道:“常识还算有,在旁边看着吧。” 沈一饷点头,乖乖站在旁边看着。 男人低头继续检查起这具绿油油的尸体来,“尸体外貌难以辨认,要带回去好好清理。” 第46章 沈一饷眉头皱了起来,“是具男尸。” 男人头都没抬,一副显而易见的样子。 沈一饷眉头越皱越深,他记得应该是具女尸才对。 他转身去找周子铭,最后在院子里找到了他。 周子铭见他出来,问道:“怎么了?受不了?” 沈一饷摇头,冷声道:“是具男尸。” 周子铭愣了一下,随即睁大了眼睛:“什么?!!” 沈一饷语气很肯定,“尸体上长满了霉菌,再加上尸体膨胀,所以没能立马分辨出男女,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来的。” 周子铭眉头紧锁,喃喃低声道:“那关悦然的尸体呢?” 沈一饷摇摇头,也满是不解。 “是具男尸?” 黑阗接到电话后一脸诧异,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你们先回去,尸体让陈教授带回去好好研究,到时候做个扫描,看能不能和全国失踪人口对上。” 周子铭的声音有些沉闷:“行。” 挂了电话后,他看向沈一饷,“走吧。” 沈一饷摇摇头,“我和陈教室他们一起。” 周子铭闻言点头,“好,到时候有发现即使通知我。” 沈一饷点头,“嗯。” 尸体被装好后搬上殡仪馆的车,陈教室和他身边的助理还有沈一饷等人坐上了另外一辆车。 周子铭则直接回了局里,车一停就直奔审讯室而去。 审讯室里黑阗正在审问张家伟。 “我们已经找到尸体了。” 黑阗一副笃定的样子看向张家伟,眼睛紧紧盯着他的没一个表情的变化,他没说男尸女尸就是想试试张家伟的态度。 张家伟听到黑阗说的话后,表情一滞,眉头皱了一下随即又松开,嘴角向下有些生气的样子,但是这些表情都一闪即逝,他变得十分自信从容,甚至露出一个做作的惊讶:“是吗?在那里?” 黑阗往后靠去,一副轻松的样子,“你不害怕?” 张家伟耸耸肩:“又不是我杀的人,我害怕什么。” 黑阗挑眉:“那为什么尸体会出现在那里呢?” 张家伟脸上表情凝固了一下,但是立马又恢复正常,“你再说什么我听不懂,人又不是我杀的,我怎么会知道他会丢在那里,你应该去问问凶手才对。” 黑阗笑了声,过于确定的样子给了张家伟一些压力,“你确定?” 张家伟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笑,“当然。” 黑阗点点头,坐好继续道:“那好,刚才你提到埋,那我想问你,你怎么知道是凶手是抛尸而不是选择埋尸呢?” 张家伟一愣,眼里透露出一丝愤怒,“我就是随便说说!” 黑阗挑眉,鼓起掌了,张家伟听着他的掌声更加心烦意乱起来,恼羞成怒道:“人不是我杀的!你什么时候把我放了!” 黑阗停了下来,静静看向张家伟,过来两分钟突然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声道:“人是你杀的!尸体也都找到了你还敢狡辩!” 黑阗本来就生得人高马大的,再加上这一站起来,更显得压迫感十足,他的声音更是掷地有声,吓得张家伟直哆嗦,怯怯道: “我,我要告,告你暴力执法!“ 黑阗冷笑一声,道:“你杀了人还想告我?去牢里告吧!“ 张家伟站了起来,怒声道:“我没杀人!那具尸体也和我没有关系,你们不可能找得到尸体!” 黑阗提起他的衣领,一字一句道:“因为尸体被你藏起来了。” 张家伟自知失言,慌张道:“不是!我没杀人!我没杀人!不是!我没杀人!” 黑阗松开了张家伟,他瘫在椅子上还在喃喃自语道:“我没杀人!我没杀人!”过了一会,张家伟才冷静下来,抬头看向黑阗:“我没杀人,你们当然找不到尸体!“ 黑阗看向外面的周子铭,张家伟也顺着黑阗的视线看过去,黑阗道:“尸体已经在运回来的路上,你想去看看?“ 张家伟突然之间更加笃定了,“是吗?“ 黑阗皱着眉头,厉声道:“验尸结果出来你等着坐牢吧!” 张家伟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黑阗转身走了出去。 周子铭赶了上来,问道:“问出来了吗?” 黑阗摇头,道:“他很自信我们一定不可能找到尸体,对了那具男尸呢” 周子铭双眉紧锁,“那具男尸的结果没这么快出来,还要一段时间!” 黑阗道:”行,先关着他,等验尸结果出来,你明天再派人去查查张家伟08年那段时间有什么异常行为。“ 周子铭点头,继续道:“行,他家里人那边我也再问问。” 黑阗道:“行,还有,你把江市周围的大型湖泊和河流都找出来研究一下。” 周子铭灵机一动,“抛尸?!” 黑阗点点头,“没错,所以他才这么笃定我们找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尸体早就被江里湖里的鱼吃光了,骨头都不剩了!” 周子铭一听,眉头又皱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找到能找到尸体的可能性很低! 黑阗的语气却很坚定:“只要他做过,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周子铭点点头,“我再去查!” 黑阗点点头,往办公室走去,在看到角落里空荡荡的位置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周子铭,道:“一饷呢?“ 周子铭抬起头,“去陈教授那里了。“ 黑阗皱起眉头,进了办公室。 周子铭让人把张家明也带了回来,张家明自从看到那具尸体后,整个人都有些蒙了,被带回警察局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警察同志,我没杀人!那尸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没杀人!” 周子铭给他倒了一杯水,道:”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我就是带你回来问一些事情一下而已。“ 张家明松了口气,握着纸杯道:“您问,您问。“ 周子铭点点头问道:“那口水井是什么修的?日期具体点。“ 张家明用力点头,仔细想了想,道:“08年8月9月的时候,具体日子我也记不得了,应该是八月末的时候。“ 周子铭低头记了下来,继续问道:“有邻居反应那段时间你们井里有异味,你没注意到吗?“ 张家明点点头,“我知道,但是那段时间我搬到村尾去住了,屋里就剩我弟和我爹妈,我也没太注意,关键那阵臭味也没多久,打井的师傅也说不影响水,能用!过段时间就行了!而且那时候不仅我家一口井有臭味,村头老李家的井也有味道,但是都过段时间就不臭了。“ 周子铭有些惊讶,“村头老李家的井也有味道?” 张家明点点头,“是啊,还有他隔壁老孙家。“ 周子铭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详细问了老李家还有老孙家的地址记了下来。 张家明也有点反应过来,惊恐的问道:“老孙家和老李底下不会也有尸体吧?“ 周子铭没回答,继续问:“打井师傅你还记得是谁吗长什么样吗??“ 张家明摇摇头,“不记得了,那个时候打井师傅来我们村里我就打了,打完他就走了。” 周子铭皱着眉头,问道:“村里其他人有和他们认识的吗?你仔细想想。“ 张家明点点头,认真回忆了起来,“那时候赵红好像和那个打井师傅挺熟的。“ 周子铭问道:“赵红这个赵红吗” 周子铭把写上名字的本子递给张家明,张家明点点头,就是这两个字。 周子铭继续问道:“这个赵红也是你们村的人吗?住哪?” 张家明道:“就住我家后面!” 周子铭点点头,记了下来,回到刚才的问题:“你刚刚说你08年你就搬走了是吗?“ 张家明肯定道:“是,我年中的时候搬的,九月份差不多搬完了,因为那时候要忙着秋收,所以要在秋收之前搬完,我记得很清楚。” 周子铭继续道:“那你弟呢,他一直和你父母住在一起吗?” 张家明摇摇头,道:“不是,08年的时候我弟处了个对象,叫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了,那姑娘还来过我们家一趟,两个人那时候就在外面住。” 周子铭淡淡道:“关悦然是吧?” 张家明忙点头,“对!悦悦!没错,是叫关悦然!” 周子铭继续问道:“你后来还有见过她吗?” 张家明摇头,“我弟后来和她分手了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警察同志,她怎么了吗?” 周子铭摇摇头,没回答,只问道:“你弟为什么和她分手,感情不合?” 张家明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感情应该还不错,但是我父母挺反对他们的。” 周子铭有些疑惑,“为什么?” 张家明似乎有些羞愧,“那姑娘家境不好,我爹妈想给我弟找个家境好点的姑娘,能在城里买个房子。” 第47章 周子铭听了点点头,问道:“后来你弟和关悦然分手了?” 张家明点点头,道:“嗯。” 周子铭又问:“分手之后你弟就搬回来住了是吗?具体时间你还记得吗?” 张家明依旧点点头,“具体不记得了,大概就是08年九月十月的时候。” 周子铭抬起头,道:“他和现在的妻子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张家明很快就答了上了,“09年的夏天,他把那小琪领回的家,我父母看了也满意,笑琪家境不错,人也长得还行,没多久他们就结婚了。” 周子铭问道:“没多久是多久?” 张家明道:“国庆的时候,十月份。” 周子铭点点头,合上本子,“谢谢你的配合。” 张家明忙站了起来,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没事没事,对了,警察同志,我弟是不是犯什么事了?”说这话的时候张家明一副小心翼翼又不敢相信的样子。 周子铭没说什么,只道:“现在还在调查,你先回去吧。” 张家明张嘴还想再问什么,最后叹了口气,回去了。 送走张家明后,周子铭立马叫来人,把刚才记下来的地址拿给他们:“你们带两队人,去这两户人家看看,还有把这个叫赵红的带回来好好问问,这里面可能涉嫌一宗连环杀人案!” 那人领着纸条迅速带着人去了村子。 周子铭大步朝着黑阗的办公室走去,如果真的如张家明所说,在其他发出恶臭的水井底下发现尸体,那这很有可能是一宗连环杀案,而且可能还远远不止这几起! “咚咚--“ 周子铭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经过的常婷道:“黑队出去了。“ 周子铭有些诧异,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他去那了什么时候回来?“ 常婷摇摇头,“去陈教室那了,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周子铭立马就明白过来了,点点头道:“黑队回来了你告诉我一声,我有事找他。“ 常婷问道:“什么是啊?张家伟那案子出了什么情况吗?“ 周子铭眉间紧锁,语气有些沉重,“这里面可能涉嫌一宗连环杀人案。” 常婷闻言,也不由皱起眉头,震惊道:“连环杀人案” 周子铭点点头,面容严峻:“凶手利用打井的机会把尸体藏在水井底下多年来一直没被人发现。” 常婷大惊失色,立马问道:“目前为止发现几具尸体了?“ 周子铭摇摇头:“还不清楚,已经派人去查了。“ 常婷点点头,“有结果了立马告诉我。“说完,常婷叹了口气,“江大的案子毫无头绪,现在又冒出一桩连环杀人案,愁死人了。” 周子铭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这也是这个社会需要他们警察的原因。 *** 派去村里的警察很快回来,带来的消息也是颇为惊悚,除了张家伟家里,村里另外两户人家也从水井底下找出两具尸体。 而赵红也被带了回来。 赵红是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长相普通,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突然被警察带回了局里心里有些害怕,几乎问什么答什么。 “你还记得08年到你们村子里打井的那个师傅吗?” 问话的是裴青,赵红太害怕了,周子铭原本就严肃,一开口赵红就更害怕了,最后没辙就叫来了裴青,不得不说裴青顶着这么一张娃娃脸还是很能骗人的。 自从裴青来了后,赵红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慢慢开了口:“记得,那时候村里的人都找他打井,他在我家借住了好几个月。” 裴青接着问道:“他住了多久,什么时候离开的?” 赵红想了想道:“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09年一月的时候离开的,他说他要准备回老家过年了。” 周子铭抿着唇,在时间下面重重画了两笔。 裴青又问:“你还记的那个打井师傅长什么样?多大吗?” 赵红摇摇头,有些茫然道:“长什么样?就是很普通的一个人,年纪大概四十岁吧。” 裴青皱起眉头,“他有没有什么特征,比如脸上有痣或许有胡子什么的?” 赵红还是摇头,“他每天早出晚归的,我也很少和他碰到,碰到了也不会太注意,他就是一很普通的人。” 周子铭敏锐抓住了重点,“早出晚归?晚上也要打井吗?” 周子铭语气太过严厉,赵红一哆嗦,摇摇头小声道:“不,不是,晚上他会去村头的杂货铺和其他人一起打打牌什么的。” 周子铭道:“和村子里的人?” 赵红点点头,道:“对,平时不忙农活的时候他们都会打打牌和麻将。” 周子铭继续问道:“有没有和他特别熟的人?” 赵红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杂货店的拐子应该知道。” 周子铭道:“拐子?店主是吗?” 赵红点点头,道:“对,哪家杂货店一直都是他在开的,他说不定知道。” 周子铭点点头,知道从赵红这里问不出什么了,“那行,你要是想起来了什么和那个打井师傅有关的事情你就及时通知我们。” 赵红点点头,答道:“行。” 裴青把人送到门口,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大姐,你回去仔细想想,要是想到了什么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 周子铭不在,赵红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行,我回去一定好--”话说到一半,赵红突然停住了,哎呀一声,“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段时间我们村里有个人失踪了!” 裴青立马问道:“是谁你知道吗?“ 赵红一拍大腿,道:“当然知道!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不知道了!” 裴青立马拿出纸笔,“你说说。” 赵红开口道:“就是钱家的小儿子,那年他才十八吧,初中读完就没念了,留在家里干农活,但是这小子好吃懒做,不爱干活,每天弄到点钱就跑去杂货铺打牌,输了就骂,村里没几个人愿意和他玩的,有一次还偷家里的钱去赌,被他爸发现了,给打了一顿,他就跑了出去,他全家都急死了,第三天才在市里的网吧找到了他。 回去之后,他家里人也不是太管他了,他天天就在杂货铺那打牌,有钱就打,没钱就看,有时候看也就算了,他还非得在旁边絮叨,你说人能高兴吗?为这事他就经常和人吵起来,村里没几个愿意和他打牌的。 而且他这个人还喜欢赖,有一次输给那个打井的四百多块,死活不肯给人,最后还动手去抢。也是那打井的脾气好,最后都给他了。 还有一次,他不知道从那里弄到两千多块钱,跑来赌,一开始赢了些,就坐着不肯走了,赌了一个晚上,最后全输光了,还欠了人三百多,结果第二天就没见到人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和他一起打牌的人说,那小子后半夜就在哭了,说那钱是偷的家里老人的,回去爹妈知道非打死他,你说这可不是,连老人的钱都偷!但是谁管他啊,你愿意赌,输了就输了,那小子最后可能怕回去被打,就又跑了,临走之前说混不出人样不回来,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八年,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哎。你要不提啊,我都快忘了这事了。” 裴青立马记了下来,直接那小子可能就在那三具尸体里,“你说的那个小子叫什么名字?” 赵红道:“他叫钱宝,他家就住在我家后边。” 裴青又问:“那小子就是钱宝,他和那个打井的打过牌?” 赵红点点头,“打过!那小子还欺负人外地来的,输了也不给钱。”赵红稀里糊涂被带来,也不知道是协助什么案子,更不知道那个曾经借住在她们家的那个打井人很有可能是杀人犯。 裴青怀疑钱宝很可能八年前就死了,“那你还记得那个钱宝长什么样吗?有照片吗?” 赵红点点头,:“记得!那小子瘦瘦小小的,小时候营养没跟上,照片我倒是没有,他家里有。” 裴青点点头,决定现在就动身去钱宝家里,便立刻给周子铭打个电话,周子铭接到电话后立马就出来了。 三人一起踏上了去钱宝家里的途中。 赵红一见到周子铭还是有些怵,裴青安慰她,道:“您那是没见过我们队长,比他可凶多了!“ 赵红有些不信,“那犯人见了他还不什么都招了?“ 裴青想到之前有些心虚的犯人见到黑队的就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大乐起来,“可不就是!” 赵红摇头还是不信,摇摇头,问道:“小同志,那个打井师傅是犯了什么事吗?” 裴青摇头,现在这没证据什么都没有的,也不能说那个打井师傅犯了事,“还在调查,反正你要是想起来什么了你就告诉我们。” 赵红点点头,一脸老实,“我看那个打井师傅挺老实的,平时也挺勤快一人,应该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裴青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坏人从脸上就能看出来还要警察做什么,“我们警察一定会好好调查的,不会冤枉好人的,你放心吧。“ 到了村子后,赵红把人带到钱家,钱家自从八年前钱宝走了后家里的氛围一直不是很愉快,尤其两个老人特别惦记小孙子。 裴青上前敲了门,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见到两个穿着警服的人有些诧异,问道:“什么事啊?” 裴青拿出警/察证:“我们是为了钱宝的事来得。” 汉子一愣,随后着急道:“你们找到我儿子了?!” 裴青摇摇头,看向周子铭,他不敢告诉面前这个已经有些苍老的中年汉子他的儿子很可能已经死了的消息。 周子铭上前道:“今天我们是来了解一下情况的。” 汉子渐渐冷静下来,让开路来,“进来,进来说吧。“ 周子铭进屋后打量着这个屋子,屋子有些年头了,处处都透露出贫穷的痕迹。 一个妇女从厨房端着菜走了出来,“刚才谁在敲门啊?“一抬头,看到周子铭和裴青,愣着站在那,“警察同志?” 汉子挥手道:“你去拐子那买两瓶酒来,人家警察同志是为了钱宝的事来得。” 妇女忙点头,把菜放下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我这就去,还买点什么不?” 汉子继续道:“再坐点好菜吧,这个时候来,还没吃饭吧?” 裴青更觉难受了,他们又不是带什么好消息来的,却被当成贵客一样对待,实在愧不敢当,“不用麻烦了,我们一会就走。“ 周子铭也道:“我们来就是确定几件事的,不用麻烦了。” 汉子有些不知所措,以往公家的人上门总得好菜好酒的招待着,“那要不抽两根烟?“ 周子铭冷声道:“我不抽烟。” 裴青也点头,附和“我也不抽。“ 汉子有些无措,用袖子擦了擦椅子道:“坐,先坐。” 周子铭点点头一屁股坐了下去,拿出本子开始问了起来:“你小儿子钱宝八年前失踪了是吗?” 汉子点点头,有些惶恐的说道:“哎,八年前走了,我们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也报了警,警察也没找到。” 周子铭皱着眉头,道:“你还记得他具体不见的时间吗?“ 汉子点头,确定道:“记得!08年11月2号。” 周子铭继续问道:“这八年以来他都没和家里联系过是吗?” 汉子点头,“没联系过,警察同志,这孩子是不是在外面惹事被关了起来?” 周子铭摇摇头,顿了一会,道:“你有他的照片吗?“ 站在一旁的妇人忙道:“有!我给你拿去!”说着就跑进屋里,没一会就拿了一张照片出来,照片看来被人拿着手里看着很多次,四个角都卷了起来。 周子铭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得灿烂的少年,和赵红说的一样,他很瘦,小小一个,看起来还是个半大孩子。 汉子小心翼翼的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是找到钱宝了吗?他怎么样?再外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苦?” 周子铭没说话,拿出手机对着照片拍了几张,把照片还给了妇人。 作为警察在很多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很多消息都不能说,“有消息了我会立刻通知你们的。” 说完周子铭就起身离开了。 汉子把人送到门口,搓着手,有些不安,“呐,警察同志,这孩子麻烦你们了。” 裴青有些不忍,扭过头去。 走远后,裴青低声道:“要是钱宝真死了怎么办?” 周子铭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没告诉那个汉子,“走吧。” 裴青跟了上去,“你都不觉得难过吗?“ 周子铭微微叹口气,道:“再过几年你就不会觉得难过了。“ 裴青眼睛微微睁大,不满道:“说得好像你干了多久一样!” 周子铭看着裴青,裴青今年刚从警校毕业,不过23岁,一张娃娃脸清秀又年轻,说是高中生也有人信。 周子铭笑道:“你还小。” 裴青撅起嘴一脸不满:“你多大,不就比我大几岁。” 周子铭笑笑,伸出手揉揉裴青的头,道:“我们去老李家看看。“ 裴青点点头,跟了上去。 老李家的水井里挖出一个死人后,家里就没人敢住了,都搬到隔壁的朱家借住,见警察来了一脸晦气的去开了门。 “你说这水井底下怎么能藏了具尸体哎!“ 老李唉声叹气的把灯打了开,尸体已经被运回去调查了,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抽干了水井,现在天黑了,院子里又没灯,再加上白天从这挖出一具尸体,一时间看上去有些阴森森的。 周子铭打开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看着井底的情况,和张家伟家里情况一样,抽干了水碎砖搬开下面有个放置尸体的夹层。 看了一会,周子铭就站了起来,问道:“你们村里的水井都是同一个人修的是吗?“ 老李道:“可不是!那年村里来了打井的,就一起都打了。” 周子铭又问,“你家是什么时候打的你还记得吗” 老李想了想道:“我家打的晚,那时候都快十一月了。” 周子铭点点头,又转悠了几圈,“你还记得那个打井师傅长什么样吗?” 老李摇摇头,“不记得了,他长得很普通,也没什么特色,再加上过去这么多年,谁记得啊。” 周子铭又问:“他有没有做过什么反常的事或者举动。” 老李还是摇头,“应该没有,他这人看起来挺老实的,白天干活,晚上就一起打打牌喝喝酒。警察同志你不会怀疑是他杀的人藏的尸吧?” 周子铭摇摇头,“现在还没有证据,只是推测而已。” 老李笑着摇头,一脸肯定:“他就一普通人,哪能是什么杀人犯啊!” 周子铭轻笑,“如果杀人犯脸上写着杀人犯还需要警察干什么。” 老李一听也是,挠挠头,嘀咕道:“我以前和他一起打过牌,觉着这人还不错啊。“ 周子铭不置可否,只道:“你要是想起了什么消息你就告诉我。” 老李点点头,利落道:“行!” 和老李道别后周子铭和裴青就上了车,周子铭给沈一饷把照片发了过去,让他看看那三具尸体里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沈一饷过了很久才回的他,只有一个字,“嗯。” 发完短信周子铭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周子铭看着裴青道:“一起去吃个饭吧。” 裴青还有些沮丧,无精打采道:“嗯。” 周子铭安慰他道:“我请客,地方你挑。” 裴青这才来了点精神,“那吃海鲜吧,我想吃好久了。” 周子铭点点头,道:“你来开车,我不知道在哪。” 裴青点点头,和周子铭换了位置,边开边问道:“你为什么不继续干法医跑来当警察?“ 周子铭看着窗外,农村的没有什么夜色可研,漆黑一片,这个时候想杀个人没有任何人能发现。 听到裴青的问题,周子铭淡淡道:“为了抓住犯人。” 裴青撇嘴,不信这个答案,“那你又为什么要来江市” 周子铭道:“我一个朋友在这。” 裴青来了兴趣,“就是你之前说的你喜欢的那个人?” 周子铭脑海闪过沈一饷的脸,“嗯。” 裴青更加好奇了,“男的吗?” 周子铭这次没应了。 裴青就当他是默认了,“哎,你说说你为什么会喜欢男的呗?女的不好吗?” 周子铭歪着头看向裴青:“这么有兴趣不如试试。” 第48章 周子铭语气冷得裴青什么好奇都没了,缩着脖子道:“你喜欢吃海鲜吗?那家海鲜真的超级好吃!” 周子铭淡淡道:“还行。” 裴青撇撇嘴,“你说的啊,请我的不能反悔的。” 周子铭闻言轻轻笑了笑,低声道:“嗯。” 裴青心里嘀咕道:“声音还挺好听嘛。” 陈思明,也s*医系的陈教授,在三具尸体陆续运回来后他就不休不眠的开始清理起尸体来,最早那具尸体已经能看清大致五官,但是因为时间久远,已经腐烂得不像话,只能依靠技术组的成员用现代技术复原原来的样子。 而沈一饷和江舟也被批准可以接触尸体,但是不能操刀,江舟吐了一个晚上,最后什么都吐了出来瘫在旁边休息。 沈一饷还是面不改色,跟在陈思明身边做记录。 “肋骨末端和脊柱上软骨相接的地方较为平滑,这个人死的时候还很年轻,应该不超过二十岁。哦,他的个子也不高,是个小个子。” “他的头骨有锉裂伤,应该是被人用钝器打击至死。” “尸体一直在密闭潮湿的环境,腐烂速度很慢,保存得简直出乎意料的完好。” 陈思明像是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边研究着这些尸体一边喋喋不休个不停,满是赞叹之意。 一直忙到夜里九点多,陈思明才恋恋不舍的出来了。 沈一饷也才看到周子铭发来的短信,他把照片保存好,回了条嗯和陈思明道别,“陈教授我回去了。” 陈思明挥挥手,随意道:“去吧。“ 沈一饷拉起半死不活的江舟往外走去,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 但是他们刚走到门外,一辆黑色的丰田就开了过去,摇下车窗,黑阗的头探了出来,“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们回去。“ 江舟看向沈一饷,沈一饷没说话,看了眼空荡荡的大马路上了车,江舟这才跟着上去了。 黑阗从镜子里看着沈一饷,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弄到这么晚?“ 沈一饷看着窗外淡淡道:“后来又运了两句尸体过来。” 黑阗一愣,“那里的?” 沈一饷道:“张家伟的老家,除了他家,还有另外两家的水井底下有尸体。” 黑阗更加错愕了,眉头皱得能打成结,他就早走了一会没想就错过了这么大的事,不过既然都发现了,也只能等明天去局里看看了。 “晚上吃了吗?” 黑阗回头看向沈一饷,柔声问道。 沈一饷摇摇头,“还没。” 黑阗眉头微皱,询问道:“吃个饭再回去吧?“ 沈一饷点点头,道:“学校门口有个粥铺,应该还没关,就去那一家。“ 黑阗点点头,往学校开去。 正如沈一饷所说,那家粥铺还没关,已经十点多了,店里还有不少客人。 黑阗把车停好后,三人下车走了进去。 店是小店,地方不大,十几平米,菜色简单便宜,光顾的多是对面江大的学生。 黑阗扫视了两眼就忍不住皱起眉头,最后抽了几张面纸在椅子上擦了擦递给沈一饷,沈一饷也没拒绝,坐了下来,黑阗这才给自己的椅子也擦了擦。 一旁的江舟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坐下后,沈一饷张口就对着店老板娘道:“一碗瘦肉猪,一屉香菇瘦肉包。”看来已经是常客了。 黑阗还在看着菜单听到沈一饷说的,便道:“再来一份。” 江舟啧啧,点了屉包子,他不爱喝粥。 老板娘应了下来,过了一会包子和粥都送了上来。 沈一饷大概是饿坏了,夹起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吹了两口就吃了起来,里面汤汁烫了舌头,还是忍不住继续吃,吃完了才张开嘴伸出舌头,但是筷子已经伸了出去夹包子了。 黑阗忙道:“慢点,别烫着了。” 沈一饷不理他,又吃了一个包子,黑阗无奈,只好自己夹起一个包子吹了起来,等沈一饷嘴里的吃完了,他就把这个送到他的碗里,沈一饷夹起来就吃了。 江舟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一顿饭忙活下来,黑阗没吃多少,不过沈一饷倒是吃饱了,结了帐后,沈一饷就起身了,道:“我回去了。” 黑阗忙放下筷子,道:“我送你。” 沈一饷白了他一眼,“已经到学校门口了,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黑阗还是不放心,站了起来,“我送你到楼下。“ 沈一饷冷声道:“随便你。“说完转身就走了。 江舟忙跟了上去,“一饷,我今天能不能住你家,宿舍已经关门了。“ 沈一饷道:“行。“ 黑阗一顿,灵机一动,默默跟了上去。 到了楼下后,黑阗和沈一饷挥手告别,沈一饷没理他,和江舟径直上楼了。 沈一饷拿出钥匙开门,钥匙刚□□锁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周子铭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在淌着水,光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腹肌,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休闲短裤。 “回来啦!” 沈一饷点点头,走了进去。 江舟瞪大眼睛,周子铭怎么会在这里?! 周子铭也看到了沈一饷身后的江舟,有些疑惑的看向沈一饷,沈一饷道:“宿舍关门了,他今天在这里住。“ 周子铭点点头。 沈一饷从屋里拿了床毯子和枕头给江舟,“你睡沙发。” 江舟点点头,眼神不住往周子铭身上瞄,他睡沙发,那周子铭睡那?这屋里也没别的房间了 安置好江舟后,沈一饷就去屋里拿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咚咚——“ 半夜响起的敲门声让江舟吓了一跳,再加上前段时间的江大杀人案还没破,让江舟更是畏惧,他走到房间门口,看向打着地铺的周子铭道:“有人敲门。“ 周子铭手一顿,有些疑惑,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来敲门 正疑惑着,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周子铭放下被子走到客厅,道:“谁啊?“ 敲门的声音顿了一下,黑阗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周子铭愣了一会,打开了门,问道:“你怎么来了?“ 正巧,这个时候沈一饷也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浴室里热湿气大,他就没穿上衣,只穿了条裤子就出来,没想到一出来就对上了黑阗,沈一饷愣在那里,过了会才反应过来,“你没回去“ 黑阗只觉喉咙一紧,把周子铭挤开走了进去,干干巴巴的说道:“哦,我车灯坏了,一直不亮,大晚上没灯太危险,正好你家就在这就打算过来住一晚上,明天再去修。“ 周子铭丝毫不客气的冷笑一声,插着手看向黑阗,那眼神就是你编,你再继续编。 黑阗这个人不要起脸来也是无人能敌,笑嘻嘻道:“就住一个晚上,我明天一早就走。” 沈一饷却没给他好脸色,“车上也能睡。” 黑阗厚着脸皮道:“太窄了,睡得不舒服。” 周子铭插了一句,“学校附近很多旅馆,随便开一间大床房。” 黑阗看都不看周子铭,“不干净。” 周子铭继续道:“打个车回家住,干净又舒服。” 黑阗不理周子铭,看向沈一饷,柔声道:“一饷。”语调微微带有一丝央求。 沈一饷握着毛巾的手一顿,最后把毛巾往肩上一甩,“你自己找地方睡。”说完就转身走了。 周子铭脸顿时拉了下来,黑阗一挑眉,得意的走了进来。 蜷缩在沙发上的江舟觉得自己眼睛快要瞎了,大晚上看三个男人在这里争风吃醋!?? 沈一饷进屋后套了件上衣就打开电脑把今天在陈教授那里记下来的东西都输入到电脑里。 黑阗不知道从那里拿了个吹风机过来,“我帮你吹头吧。” 沈一饷沉默了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最后轻轻嗯了声。 黑阗把风开到二档,热度也调到温乎的才开始替沈一饷吹了起来,沈一饷的头发和他人一样,人固执头发也硬,留长了也不软。 黑阗的动作很温柔,风速也很温柔,沈一饷吹得昏昏欲睡,最后打个哈欠推开黑阗,“行了,我要睡了。”今天站了一天他早就累了。 黑阗道:“快了,头发要吹干了才能上床睡。” 沈一饷皱着眉头耐着性子,“快点。” 黑阗轻笑一声,“好。”语气温柔满是宠溺。 以前沈一饷每次吹头发都十分敷衍,随便吹了吹就上床睡觉,有次被黑阗发现了,之后每次都会帮他吹头,有时候黑阗没空沈一饷自己吹的,临睡之前黑阗也都要检查头发有没有吹干,吹干了才让他去睡觉。 沈一饷每次也都像这样,皱着眉头耐着性子继续吹头发。 一旁的周子铭冷哼一声。 过了会,头发吹得差不多,黑阗关上了吹风机,道:“好了。” 沈一饷上了床躺好闭上眼睛睡觉,旁边还留着半个床位。 黑阗看得百感交集。 沈一饷习惯一个人睡,是他用了好几个星期才硬是掰了过来,让沈一饷习惯和他一起睡,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他还是习惯留出一半位置。 看了好一会,黑阗关了灯,留了盏夜灯走了出去。 周子铭看着黑阗走了出去,这才合上了眼。 过了一会,门又被打开,黑阗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爬上了沈一饷的床,但是没敢靠近,两人中间隔了一道太平洋。 不过只要是两个人能待在一间屋子一张床上黑阗就已经很满足了。 “砰——” 一声巨响让两人同时醒了。 周子铭迷迷糊糊的看着旁边的大型物体。 沈一饷坐在床上一脸气愤的看着被他踹到地上的黑阗。 黑阗揉着胸口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腆着脸皮道:“早。“ 沈一饷迷迷糊糊的起来发现自己睡在黑阗的怀里,瞬间就清醒了一脚就把黑阗踹下床。 沈一饷冷冷的看向黑阗,黑阗也识趣,乖乖站了起来,离开了沈一饷的视线。 屋里只剩下沈一饷和周子铭。 周子铭揉揉惺忪的眼睛,道:“你就不该留他下来。” 沈一饷也在生着自己的气,怎么就昏了头让他留了下来。 “你们趁早做个了断得好,难道还要不明不白的过个七年?“ 周子铭静静的看着沈一饷。 沈一饷渐渐冷静下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那里这么简单。“ 周子铭声音很轻但是不失力量:“如果连说都不说,何谈去做?“ 沈一饷低头沉默。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黑阗探出头来,“早上想吃什么?” 沈一饷随手拿起枕头砸了过去。 黑阗笑嘻嘻的关上门,“豆浆油条怎么样?” 沈一饷冷声道:“滚!” 这一下,黑阗真滚了,不过没多久又拎着早餐滚回来了,还买了一堆的菜把冰箱填满。 沈一饷吃着早餐看着坐在他对面嬉皮笑脸的黑阗,心想,是他杀了他再去自首的可能性大还是他和黑阗复合的可能性大。 黑阗也是极其不知脸为何物,见沈一饷在看他,便把脸凑了过去,完全没了在警局一副严肃的模样。 沈一饷一拳打在黑阗脸上,“别影响我吃饭。” 黑阗哦了声,乖乖低下了头,心里还是雀跃的。 四人是一起到的局里,周子铭先下的车,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沈一饷下了车,众人一脸懵逼,最后江舟下车时候众人已经震惊的没有表情了。 这什么情况? 为什么一大早队长的车上会有三个男人? 最后黑阗盯着被人揍过的脸出现了。 常婷看向沈一饷,心道,看不出来师兄这么重口? 裴青来得晚,没看到周子铭从黑队车上下来,一过来就勾住周子铭的肩膀,“昨天那顿吃得太爽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吃啊?!” 常婷:“???”局里难道打算内部消化? 裴青的出现打破了迷之气氛,众人陆续进了局里开始工作。 江大杀人案还没破,就又来了三起命案局里每个人都轻松不了。 在听完周子铭的汇报后黑阗也立马成立了专案小组调查那三起命案。 “裴青江大的案子你先放放,让常婷去管,你先调查那个打井的人,周子铭,你再去趟村里,把人都再去问一遍,顺便再去看看现场,一点线索都不要落下。“ 裴青和周子铭一齐点头。 黑阗又看向沈一饷和江舟,道:“陈教授那边也得跟紧,尽早确定死者身份也能更快抓住嫌犯。“ 沈一饷点点头,“嗯。“ 江舟想到那几具腐尸,铁青着脸,也跟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小张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着急道:“赵红打电话过来说那个打井人回来了!“ 全体哗然! 周子铭第一个站起来的,“什么?!” 小张忙点头,“她很快就挂了,我再打过去也没人接,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 黑阗当机立断,“通知距离那里最近的派出所,让人先去,我们马上过去!” 小张点点头,立马跑去打电话。 其余人跟着黑阗上了车,来不及多思考就朝着赵红家里开过去。 但是就算车子开得再快,到达赵红家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到达村里后没发现什么异常,村里的人都在地里忙着农活,看到两辆车开了进来都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忙着秋收了。 而一向大门常开的赵红家今天却大门紧闭,两辆警车停在门口。一时间,众人的不安点提到了最高。 村里的警察看到黑阗来了,立马过来汇报了情况。 黑阗听完后,道:“谁去敲门?” “我去。“ 裴青站了出来,黑阗还有周子铭一出现就会让人有戒备,如果里面有匪徒根本没办法接近,反而会让人怀疑。但是他不会,他长着就一张娃娃脸,年纪又轻,让人提不起戒心。 周子铭也赞同的点点头,“换身衣服。” 裴青点点头,他还穿着一身警服。 和江舟换了身衣服后,裴青走到赵红家门口,站了一会才鼓足勇气抬手敲门,高声喊道:“婶!我是裴青!我妈让我来看看你!“ 屋里很安静没人应。 裴青回头看向众人,摇摇头,什么都没试探出来。 黑阗比了个继续的手势。 裴青点点头,继续敲门,“婶婶!你在家不?” 这回屋里还是没人应。 黑阗让裴青继续敲门,同时下令让潜伏着的同事悄悄接近。 赵红隔壁两家的房子都已经清空了,现在里面都是警察。 有人站在制高点看到了赵红家的情况,低声和外面的人汇报:“屋里门窗紧闭,赵红很可能被挟持了。” 黑阗道:“能悄悄潜进去吗?” “很难确定屋里的情况能否看清我们的动作。“ 黑阗眉头皱了起来,一旁的沈一饷突然道:“从楼上潜入,那里是死角,看不到。“ 黑阗诧异的看向他。 沈一饷道:“我之前来过一次,他们村里的建的房子都差不多,后院没有窗户,从屋内只能看到前院的情况。” 黑阗看向沈一饷。 沈一饷眼神坚定,“我确定。” 黑阗思索了会,对着话筒道:“从后院潜入,一切小心。“ “潜入成功。“ 黑阗定下神来,继续指挥,“等会a组冲进去吸引匪徒的注意力,b组见机行事,必要时可以开枪。” “收到。” “收到。” 黑阗举起手来,“行动。” 埋伏在门口的几个警察接到命令后立马冲了出来把门攻破,冲进院内。 院内空无一人,里面的大门紧闭。 警察一脚把门踹开,客厅里还是没有人,几人小心翼翼的走到里面去,厨房,卫生间还有房间都检查过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一楼没有任何发现。” 黑阗道:“上楼。” a组的队员朝着二楼前进,但是奇怪的是二楼依旧没有匪徒和赵红的声影。 “二楼也没有任何发现。” 黑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再搜查一遍。” 周子铭也陷入了沉思,赵红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了那一通电话,但是她人呢? a组把整栋房子又找了一遍,依旧没找到赵红和匪徒的身影。 黑阗皱起眉头,拿上枪走了进去,周子铭也跟了上去。 经过院子的时候,周子铭不由往那口水井看去,或许是想到那个打井的人,看到那口井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黑阗和周子铭又把屋子搜了一边,还是没找到人。 “撤退。” 黑阗冷声宣布道。 a组和b组的人渐渐从屋里退了出来,江舟还有些茫然,“没找到?” 沈一饷点点头,陷入沉思当中:“嗯。” 出来后,黑阗让人守住所有离开村子的道路,同时派人把这栋楼围得水泄不通,他总觉得那个匪徒没有离开。 与此同时,沈一饷在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下走进了院子里。 他去过张家伟家,这种格局的房子能藏人而且不被注意的地方很少,只有那两个地方! 沈一饷加快脚步朝着水井走去,一把掀开了水井盖子! 第49章 水井满是散开的头发,一瞬间看起来异常恐怖。 沈一饷压下不适立马叫来外面的人,“找到人质了!” 众人蜂拥而至,三两下就把被丢到水井的赵红救了上来进行抢救。 沈一饷顿了一会,猛得抬脚往屋里走去,进屋后,沈一饷打量了两眼确定的厨房的位置,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最后在灶台前停下了脚步。 这个村里的灶台都一样,很大,身材瘦弱的人都能钻进去。 沈一饷轻轻的伸出手拉开灶台下的那扇小铁门给拉开。 里面很黑,多年来被熏烤过的痕迹都留在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沈一饷起身去拿钳柴火的钳子,刚一转身,就觉得后劲一凉,他猛的转身就对上了一个瘦弱的男人,同时,一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一饷!” 黑阗见沈一饷一个人进了屋里到底不放心,立马就跟着进来,却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黑阗立马举起枪来,“把刀放下!” 他的心这一辈子都没跳得这么厉害过,不到几十秒他的手心已经满是潮湿的汗水。 持刀的男人全身漆黑一片,就连脸上都摸上了黑炭,藏匿在黑暗中根本什么都不见。 男人听到黑阗的话后丝毫也不害怕,冷冷的笑了一声,看起来普通而又和善的面容一瞬间变得狰狞而冷酷起来。 “我死了,他也逃不了!” 沈一饷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在最初的镇定过后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冷声道:“你逃不走的,外面都是警察。” 瘦弱的男人嘴角用力向下一撇,满是残酷,他看着沈一饷的神情带有一丝不屑,“你也是警察?” 沈一饷摇摇头,“不是。” 男人嗤笑一声,“那你多管什么闲事?”说着男人手上的刀就刺入了沈一饷的皮肤,血从脖子流了下来,很快就染红了沈一饷的脖子,“给我转过去!” 那血刺激着黑阗的神经,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举得呼吸不上来,大脑皮层受到的刺激太过强烈,让他没办法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沈一饷皱起了眉头,最后还是转过去背身对着男人。 男人从背后挟持着沈一饷,那他来当肉盾。 “我知道外面都是警察,我逃不了,但是我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也值了,死之前能带两个人下去也挺好。” 黑阗觉得心脏快得有点疼,他垂下手,“我让他们都撤走。” 男人冷笑一声,“最好是这样,你聪明一点,不要耍什么花招,我要他们全部一个都不留的撤走,我看到一个人,我就在他身上捅一刀,我看他有多少血可以流。” 黑阗转身走到院子里,大声道:“都撤!” 屋里的男人听到后冷冷一笑。 沈一饷垂下眼,不语。 二楼的狙击手也很快都下来了,所有人都上了车等着黑阗的下一步计划。 黑阗脸色铁青,众人都以为是因为没抓到匪徒,他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大吃一惊,“一饷被匪徒劫持。” “什么?!” 周子铭最快反应过来,一脸震惊的看着黑阗。 黑阗闭上眼,再睁开里面满是血丝,“他要求我们所有人撤退,否则就会对一饷下手。” 江舟呆了半天才回过神,结结巴巴道:“一,一饷,一饷被绑架了?” 黑阗点点头,心中压抑的东西快要喷涌而出。 周子铭冷静下来后,迅速分析道:“犯人明白自己已经死路一条了,很可能狗急跳墙,我们现在不能刺激他,按照他说的做!” 黑阗点头,道:“你们都撤退,我留下来。” 周子铭忙道:“我也留下来!” 黑阗摇头,坚决道:“不要冒险,就我一个人留下来,你们都撤退。” 周子铭看着黑阗的状态很是担心,“能行吗?” 黑阗握紧枪,点点头,“嗯。” 临走之前,周子铭拍了拍黑阗的肩膀,把一个东西递给了黑阗,“一饷。”顿了一会,他才道:“靠你了。” 黑阗太阳穴两侧的神经突突直跳,耳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响,他接过周子铭递过来的东西,收好,“嗯。” 所有人都撤走后,黑阗走进屋里,男人对他的速度似乎有些不满意,开口就道:“这么久!?” 黑阗声音满是疲惫:“人比较多。” 男人冷哼一声算是信了,道:“把你的枪丢过来!” 黑阗解下枪丢了过去,落在男人的脚边。 男人不敢去捡,生怕失去了手上唯一的人质,他一脚把那把枪踢到灶洞里。 黑阗垂下手,“没了。” 男人很谨慎,“衣服脱了转过去我看看。” 黑阗依言,把外套脱了放在旁边,转过身去。 男人满意的点点头放下心来,命令道:“出去。” 黑阗把外套挂在手上依言走了出去。 门口停着一辆警车,男人站的远远的命令黑阗把车都打开检查有没有藏人,确定车内空无一人后,男人让黑阗坐上了驾驶座。 “啊——” 就在这时从山上下来的村民看到这一幕,吓得丢下手中的锄头惊声尖叫起来。 男人的注意力一瞬间转移过去,气急败坏的怒吼道:“再叫!再叫我杀了你!” 他手上的尖刀也因为他随着他的怒吼晃动着在沈一饷的脖子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沈一饷的嘴唇快速的无声翻动着。 “开枪!” 但是黑阗已经看不见了,新鲜的血液刺激着黑阗的视线,心中的怪兽再也压抑不住,他掏出枪,怒目圆睁,用力的扣动扳机。 “砰——” 伴随着这声巨响的还有耳边响起的尖叫,抵在他脖子上的尖刃消失了,沈一饷本能的闭上眼还没来得及回过神,“砰——”又是一声巨响。 两声几乎没有间隙的巨响划破天际,林间的鸟都吓得飞了出来。 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到沈一饷的脸上,顺着脸颊滑落到脖子,又慢慢流了下去,然后他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响声,像是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他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就被拥入一个紧张而热切的怀抱。 黑阗急促的呼吸在他耳边喘息着,“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黑阗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沙哑粗粝,同时滚烫的热泪一滴又一滴的砸在他的脖子上。 黑阗捧起他的脸,全然顾不上上面的斑斑血迹,一边哭着一边就狠狠的就吻了起来,舌头霸道而直接的伸入沈一饷的口腔内翻搅,仿佛这样才能确定他的存在,确定他还活着。 沈一饷手抬了起来,犹豫了一会紧紧抱住了黑阗,一只手轻轻拍打着黑阗的后背。 扮成农夫的周子铭从山上走了下来,蹲了下来看向躺在地上已然没有了呼吸的匪徒,皱起了眉头。 刚才那一枪黑阗就已经让他失去了行凶能力,可是黑阗毫不犹豫的就又开了这致命的一枪。 热吻过后,黑阗渐渐冷静下来,可是他的手还是紧紧抱着沈一饷,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 周子铭站了起来,看向黑阗。 黑阗的声影还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回去我会写一份报告。” 至此,这桩凶案也到此结束了。 赵红最后还是抢救过来了,清醒后裴青给她做了一份笔录,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很多杀人犯会在很多年后会在作案现场去看看,李斌也不例外。 八年前他杀了个三个人,藏尸于此,一直没被发现,也从没有警察找上门,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计划□□无缝,所以他一直很得意,但是一直没被人发现,他也隐隐有些失望,于是打算回来看看。却没想到这一回来,正好就送上了门。 赵红偏偏又是个胆子小的,瞒不住事,一见到李斌就慌了神连忙报了警,但是没等到警察来,就被李斌发现了。 李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打晕绑了丢进水井里,准备逃跑。 但是还没出村,他就听到了警笛声,警察已经把村子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李斌只好潜回赵红家中,凭着瘦弱娇小的身材躲进了灶台,想等着警察走了再出来。 没想到却等来了沈一饷。 他一见没了活路,他杀了三个人,再加上赵红,被抓到就是一条死路,他也就无所畏惧了,大不了就是死,但是就算死他也要再拉一个垫背的。 那个人就是沈一饷。 沈一饷看着清瘦好控制,而且,手里有个人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于是他把沈一饷当成人质,想试着能不能走出一条活路,却没想到还没等到审判结果下来,他就死了。 *** 沈一饷脖子上的伤只是皮肉伤,只有最开始那一刀比较深,但是也没大碍,上了药缠了绷带过上几天等伤口愈合了就行。 黑阗更没什么事,就是虎口因为□□后座力太强绷开了,流了点血。 唯一的大事就是黑阗被停职了。 在李斌丧失了行凶能力后黑阗还是选择击毙了李斌。 老局长看完黑阗的报告,叹了口气。 那三具尸体的身份随着李斌的死亡也成了难解之谜,等待着法医检查求证。 而其中的一具尸体很快确定了他的身份,就是钱家八年前失踪的小儿子钱宝。 但是受害人和凶手都已经死了,我们无法得知当时的细节,只能从法医的检查结果推断出当时的情景。 李斌钱宝两人因为赌博的事发生了争执,李斌怀恨在心,在一个深夜,偷偷跟在钱宝身后用木棍猛地敲打他的头部,导致钱宝的死亡,随后,他又趁着众人秋收无人在家,悄悄把尸体藏在了张家伟家的水井底下,从此瞒天过海。 却没想到多年后因为张家伟的命案,把他也卷了进来。 而张家伟却依旧逍遥法外。 周子铭调查过08年10月到11月江州市所有的大小湖泊的浮尸和异常现场,但是都没有找到关悦然的痕迹。 没有尸体,八年前的旧案,他们找不到更多的证据指控张家伟,最后只能放了张家伟。 关悦然的尸体去向也成了一个谜。 而江大的杀人案也渐渐不被人提起,凶手就像是一滴汇入大海的水滴,找不到任何痕迹。 *** “黑队,你放心我一定会带好大队等你回来的!” 喝多了的常婷红着眼眶异常坚定的对着黑阗说道。 黑阗弯弯嘴角,给自己到了杯酒,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我就当放个长假,你也别太难过,又不是不回来了。” 常婷还是有些伤感,这些人里,常婷跟着黑阗的时间最长,一直以来都是两人一起破案,现在黑阗突然停职了,她怎么能不难过。 剩下的人虽然没常婷这么伤感,但是到底也跟了黑阗一年多,虽然黑阗平时老是冷着一张脸,但是他们还是打从心里佩服黑阗的,一下突然没了黑阗,倒也有些不习惯。 裴青一脸蔫蔫的,拿起一瓶酒就要和黑阗干,“黑队,你可以一定要回来,没了你我都不习惯了!” 周子铭给他夹了点菜,“吃点东西,别喝太多,放心,你们黑队这么一个才人老局长不会轻易放人的。” 黑阗笑着点点头,把杯子里的酒饮尽,起身悄悄去结了帐,顺便去找了沈一饷。 沈一饷说去上个厕所但是半天没回来,也不知道去那了。 找了一圈没找到人,还是最后在餐厅的阳台找到了沈一饷。 他一个人站在阳台边上,秋天的晚风吹动着他的衣角,似乎就要随风而去了。 黑阗心一动,就要上前去把人拉住,沈一饷就转过身来了,他看到黑阗的时候似乎并不意外,淡淡道:“你来啦。” 黑阗点点头,走上前脱下外套披到沈一饷的身上,笑笑道:“想什么呢?怎么不进去一次吃东西?” 沈一饷没拒绝,自从那天之后沈一饷对黑阗不再像以前那么抗拒了,他抬着头,静静的看着黑阗。 黑阗在他眼中看不到时间的流逝,他还像十年前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我在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离开。” “你一直爱着我,不是吗?” 第50章 七年前 高三那天的暑假很热很热,听新闻说,这是近二十年最热的一年,热得他除了热,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当然那也是一个很快乐的暑假,但是快乐总是难以长存的,来得快,忘记得更快。 而他现在能想起来的好像就是黑阗离开的那段难过的时光,过往两人相处的快乐都像被他遗忘了似的。 如果不是黑阗又一次这么突然的出现,他尘封已久的记忆可能将会继续尘封,那些快乐的过往都不会再想起。 沈一饷收到j大录取通知书后第一时间就给黑阗打了电话,平日冷淡的语气,这一刻也带上了欢喜,“j大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你收到了吗?” 黑阗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那太好了,我的还没收到。” 沈一饷的欢喜去了一半,“怎么会?我们这一片的应该是一起送的,你怎么还没收到?”这个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些不安了,难道黑阗没被j大录取? 黑阗忍住笑意:“说不定我这边送的晚,不然你过来我家一起等。” 沈一饷点点头,没犹豫就答应了,“好,我现在就过去。” 黑阗柔声道:“那我在家等你,天气热…” 话还没说完,沈一饷胡乱嗯了一声,着急道:“我出门了啊。”话音刚落就挂了电话。 黑阗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沈一饷拿上钥匙就冲了出去,骑着一脸自行车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还没十分钟,沈一饷就到了黑阗家楼下,把自行车停在墙角,噔噔就跑上了楼。 “叮咚--” 沈一饷气喘吁吁的摁下门铃,等着黑阗开门。 “这么着急干嘛。” “到了吗” 门一开,两人的声音的同时响起来。 黑阗笑笑,把人拉了进来,“还没。” 沈一饷一撇嘴,“好慢。” 黑阗合上门,见沈一饷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问道:“都是汗,要不要冲一下?” 沈一饷点点头,“好。”他就像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细碎的刘海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上,整个人都在冒汗。 黑阗道:“你先去冲,我给你找衣服。” 沈一饷点点头,轻车熟路的朝着浴室走去。 黑阗揉了揉鼻子,去房间找了衣服。 “咚咚--” 黑阗把衣服放在浴室里的篮筐里,对着里面的沈一饷道:“衣服我放门口了,你等会自己出来拿。” 沈一饷的声音混合着水声从里面传来:“好。” 黑阗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才离开。 过了会,沈一饷从浴室出来。 他穿着黑阗的衣服,明显过大,领口很空,锁骨一览无遗,一弯腰里面的景色都能一览无遗。 黑阗把切好的冰镇西瓜送到他面前,道:“吃西瓜。” 沈一饷点点头,走了过去,又问了一遍:“送来了吗?” 黑阗摇摇头,“还没。” 沈一饷啊了一声,嘟囔道:“好慢。” 黑阗摸了一把他的头发,湿漉漉,半点没擦还往下淌水,便起身去浴室那了条毛巾回来给他擦头,“不用急,这两天肯定能送到。” 沈一饷吃了一口冰西瓜,煞风景道:“要是你没被录取怎么办?” 黑阗给了他一个脑瓜蹦,“乌鸦嘴。” 沈一饷还是有些不放心,“谁让你平时不好好学习的,才刚压线!” 黑阗低头在他耳边道:“我有没有好好学习沈老师你还不清楚吗?” 沈一饷撇嘴,“以前,我是说以前。” 黑阗摸了把他的头发,见不再淌水便把毛巾收了起来,“谁让沈老师你不早点出现。” 沈一饷嘁了一声,对着往浴室走的黑阗道:“那还怪我了?” 黑阗把毛巾挂好,看到一旁放着沈一饷换下来的衣服,目光一沉,探出头,“你没穿内裤“ 沈一饷点点头,不知害羞为何物,“湿了,不想穿。” 黑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在他面前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吗?看来他平时做的还是不够啊。黑阗无奈的摇摇头,把沈一饷的衣服丢进洗衣机,留了内裤准备手洗。 沈一饷见黑阗久久没出来,跑了过去,“你干嘛啊?” 黑阗道:“洗内裤。“ 可不是,黑阗手上拿着的就是他的内裤,沈一饷这才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洗就行了。“ 黑阗把水拧干,冲着沈一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洗好了。” 把内裤晾好后,黑阗回到客厅,沈一饷正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见他回来了,道:“今年夏天好热。“ 黑阗目光一沉。 沈一饷大剌剌的张着腿,宽大的裤腿迎风飘荡,里面没有任何遮挡物,就这么若隐若现的勾引着黑阗的视线。 黑阗揉了揉鼻子,觉得自己有些玩大发了。 沈一饷一骨碌又爬了起来,一脸神采奕奕:“我们明天去游泳吧!” 黑阗点点头,“好。” 黑阗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晚上你想吃什么?” 沈一饷摇摇头,又躺了回去,“不想吃,不饿。” 黑阗的目光又被那几撮迎风招展的小卷毛吸引,咳了两声,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多少吃点,别饿了。” 沈一饷还是摇头,“饿了再说。”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送快递的还是没来,沈一饷一脸失望,“你不会真的没被录取吧” 黑阗揉着他的头,“放心,不会,我看到了j大的录取线,我的分够了。” 沈一饷这才放心了些,“明天总能到了吧。” 黑阗点点头,道:“那你晚上留下来住吧,省得明天折腾。” 沈一饷点点头,“行啊。”反正之前也住过很多次了,跟沈嘉屿说一声就行了。 话音刚落,沈一饷突然道:“黑阗,你是不是想做坏事?” 黑阗一愣,看向目光炯炯的沈一饷,有些心虚。 沈一饷从背后掏出一个光碟:“我去你房间找游戏碟的时候看到的。” 沈一饷手上拿着的光碟封面是两个赤/裸的男人,“你看过吗?” 黑阗揉揉鼻子,摇头,嘿嘿一笑,颇为无赖:“还没,一起看啊?” 沈一饷白了他一眼,“你就是想做坏事。” 黑阗凑近沈一饷,用带着哄骗的声音道:“我们做不叫坏事,叫情投意合。” 沈一饷推开他的脸,哼了声道:“看看就看看。”其实他也挺好奇男的和男的要怎么做的。 黑阗嘴角高高翘起。 碟片放入dvd里后过了会屏幕上就出现了画面。 一个清秀的少年走进一间屋子,似乎是他的家,他走进浴室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澡。 然后就在这时,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原来是他的一个学长,他的东西落在学长那里,他帮他送了回来。 少年把学长邀请进屋里,就忙着去洗澡了,没想到学长早就看上了学弟,就等着这一刻呢。 “还有剧情啊。”沈一饷感叹道。 黑阗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镇定,心一直彭彭跳个不停,“嗯。“ 沈一饷扭头看向黑阗,澄澈的眼睛看着他,“你以前做过吗?” 黑阗摇头,觉得喉咙有些涩,喝了口水道:“没有。”他以前也会和陈际之他们胡闹,但到底没做到最后一步。 沈一饷点点头,“我也没有。“顿了会,沈一饷又问:“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黑阗点点头,乖乖道:“嗯。“ 沈一饷好奇道:“男的女的?几个?“ 黑阗又喝了口水,觉得浑身冒着热汗:“一个,女的。“ 话音刚落,电视机突然传来一道□□。 两人同时看了过去,一会的功夫,少年和他学长都已经脱光了衣服,少年一边喊着不要不要一边被摸得喘息连连。 沈一饷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满脸好奇宝宝的样子,黑阗更觉面红耳赤燥热难耐。 过了会,两人从浴室转移到了房间。 少年躺在床上学长在吞吐着他的□□,不断发出啧啧的声音。 黑阗很快竖起了小帐篷,他深吸一口气猛的拉住了沈一饷,捧着他的脸,一脸焦急却又无法述说的看着他。 沈一饷的眼睛还在紧紧盯着屏幕,偶尔赏个眼神给黑阗,“你不看吗?“ 黑阗再也忍不住了,低头狠狠亲了下去。 沈一饷原本还没怎么情动,这么一亲,也开始有了感觉,再加上电视上的□□不断,更加刺激了两人。 不过就算如此,沈一饷还是紧紧盯着屏幕不放。 他也不会,黑阗也不会,不看怎么做啊! 但是黑阗已经冷静不下来了,他的手已经直接伸进了沈一饷的衣服里,从腰开始一点一点往上,清瘦结实的肌肉让他停不下来,来来回回摸了好几遍,不停的在沈一饷身上点着火。 第51章 沈一饷被他撩得受不了,拉住黑阗的手,喘着粗气道:“看看,再看一看。” 黑阗一手捏住沈一饷的脸,逼着直视着自己,同时反手抓住沈一饷的手,按住自己已经蠢蠢欲动的分/身,压着声音喘息道:“我忍不住了。” 沈一饷扭着头还想看屏幕,但是黑阗的气息就在他的耳边,让他根本没专心看,再加上手中那个活跃跳动着的东西,让他有些面红耳赤,热得冒烟。 最后,沈一饷干脆道,“我给你揉揉!“ 说完就扒开黑阗的裤子,手直接伸了进去握住了那个面目狰狞的东西,握住后,沈一饷还火上焦油的感慨一句,“好大。” “呼--” 黑阗舒服的长吁一声,挺着下身往沈一饷手中送。 沈一饷看着黑阗的表情,问道:“舒服吗?” 黑阗面色潮红眼神湿漉漉的紧紧看着沈一饷,沈一饷被他看得意乱情迷,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嘟囔道:“到底行不行啊?”因为有些急躁再加上喘息尾音微微上扬,听起来简直想在撒娇,和平时冷冷清清的沈一饷一点都不像。 黑阗再也忍不住了,用力扣住沈一饷后脑勺狠狠亲了上去。 沈一饷这次不再抗拒,同样迫不及待的张开双唇回应着黑阗,在释放天性这方面沈一饷做得比谁都好都直接。 两人单独双唇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像是离开了水的鱼,只能依靠彼此的口息才能活下去。 热吻渐渐使得两人升温,衣服一件一件脱落下来,随意的丢在地上,电视机里的喘息声也早已经被他们的声音盖住。 情到深处,沈一饷翻身坐在黑阗身上,黑阗看着他,轻轻笑出了声。 沈一饷低下头,狠狠咬住黑阗的嘴唇,黑阗紧紧抱住沈一饷,翻身再上,一边热情的回应着这个吻,一边把沈一饷抱了起来,哑着声音道:“我们去屋里。” 沈一饷眼里早没了清明,听到黑阗的话也没回过神,用鼻头蹭了蹭黑阗的脸颊,喃喃道:“热。”黑阗喉咙一紧,快步抱着沈一饷去了屋里。 两人上了床,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吻渐渐从嘴上变成了脸上,最后甚至蔓延到了全身。 沈一饷像个野性未驯的幼兽,丝毫不知羞涩,尽所能的学着刚才电视里放着东西讨好着黑阗。 当黑阗发觉自家的小弟弟被纳入口中的时候瞬间睁大了眼睛,太过刺激导致他大脑一片空白愣在那里没了任何反应。 沈一饷含了一会觉得没什么味道,而且黑阗的那话太大撑的他嘴酸,他吐了出来,抬头看向黑阗,“舒服吗?”要是舒服他就帮他再含含也行。 黑阗这才回过神,一抬眼就看到沈一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因为卡住了喉咙,眼睛周围有些红通通的,而嘴唇上亮晶晶的都是他的液体,当下黑阗的那话就跳了起来,顶端有意无意划过沈一饷的嫣红发亮的嘴唇。 沈一饷舔了舔下唇,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黑阗,嘟囔道:“舒不舒服啊。” 黑阗再也忍不住,一把拉起沈一饷翻身欺上,“舒服,很舒服。”声音满满都是笑意和感动。 话音刚落,黑阗就低头握住了沈一饷的东西,沈一饷惊呼一声,瞬间身体都软了。 沈一饷平时自/慰的次数很少,基本都靠自己平时溢出来,更没技巧经验,就是一张纯洁的白纸,稍微一点刺激对他而言都强烈无比。他睁大眼,很快就陷入这场欲/望的漩涡。 黑阗轻笑一声,俯下身在沈一饷的嘴角亲了亲,沈一饷不自觉的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正欲缩回,黑阗立马擒住那舌尖,与之共舞起来,两人的津液慢慢流了出来,黑阗低下头顺着那些津液往下亲去。 渐渐的,双唇到了禁地,沈一饷双腿不受控制的合拢起来,黑阗坚定的低下头把那话吞了进去。 沈一饷眼睛瞬间睁大,脚尖不自禁的绷紧,他用力抱住黑阗的头,不知道该让他起来还是让他继续。 这刺激对他而言太大太大了。 黑阗又不似沈一响那般青涩,虽然也是第一次,但是多少还是会一些的,舌尖灵活的绕着顶端活动,时不时深喉给予沈一饷更大的刺激。 听着沈一饷在他身下喘息对他而言是最大的刺激。 很快,沈一饷就绷不住了用力抱住黑阗的头,腰间离开床不住的往上拱,黑阗知道他要射/了更加卖力起来挑逗着口中的东西。 “啊--!” 沈一饷腰抬到最高然后瞬间躺了回去,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让他久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黑阗把嘴里的东西吞了进去,有些腥,但是不难吃,带着一点雨后青草的味道,很像沈一饷的味道。 “你说呢?舒服吗?” 黑阗笑意盈盈的看着沈一饷,眼睛亮晶晶的,倒映的都是沈一饷的面容。 沈一饷回过神来,抬起头揪着黑阗的头发,一副满足后的慵懒:“舒服。” 黑阗忍不住又亲了亲沈一饷的唇角,“那我呢” 沈一饷舒服得已经懒得再动,拍拍黑阗的屁股,“我给你摸摸。” 黑阗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有一些羞涩,他低下头在沈一饷耳边说了一句,沈一饷眼睛一下就睁大了,脱口而出:“这样也可以?!” 黑阗抿唇憋住笑意:“不然你以为就这样?” 沈一饷一脸认真的点点头,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真的?!” 黑阗也很认真的点点头,“他们说刚开始都会痛,我会很小心的。” 沈一饷抓住重点,“他们?” 黑阗别过头,一脸害羞,“我在网上看的。” 沈一饷用力揪了一把黑阗的头发,“原来你老早就准备好了。” 黑阗笑得眼睛都笑弯了,老实道:“你过生日的时候就开始想着了。”等到他成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沈一饷横了他一眼,光着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我要再去看看。” 黑阗看着沈一饷挺翘的屁股以及其中若影若现的小/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下/身涌去。 他揉揉鼻子,追了上去。 外面的影碟已经放到了后面,两个主角已经躺在床上咿咿呀呀的干了起来。 沈一饷瞪大眼睛看着两人交合的地方,作为一个纯洁的小伙子这刷新了他的认知。 黑阗贴了上来,在沈一响耳边低声道:“看到了吧。” 沈一饷点点头,突然道:“你也可以在下面?” 黑阗猛的咳了一声,“我,我。”停顿了一会,“你没准备,我准备好了,这需要技术的,很容易弄痛的。” 沈一饷听了,觉得有点道理,想了想,抱住黑阗,男友力十足道:“那你来吧,我可以痛一点的。” 黑阗看着沈一饷目光复杂,疼惜的亲了亲沈一饷的脸颊,“我不会让你痛的。” 沈一饷闭上眼,颤抖的睫毛泄露了他的不安,对于这种未知的新鲜事物沈一饷还是会有些紧张和羞涩的。 黑阗亲亲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有些不舍,道:“还是算了吧。”他还是舍不得让沈一饷痛。 沈一饷睁开眼,一脸坚定道:“情侣都是会做的不是吗?” 黑阗不知如何反驳,“可是你会痛。” 沈一饷问道:“会一直痛吗?我看他也挺舒服的。”沈一饷指着屏幕上喘息不断的两人。 黑阗有些无奈,点点头,“后面会舒服的。” 沈一饷拉起黑阗的手,往屋里走去:“那不就得了!” 黑阗其实心也痒痒,被沈一饷这么一勾,要是再没表示就真不是男人了。 进屋后,沈一饷看向黑阗,有丝羞涩:“要怎么做啊?” 黑阗抱住沈一饷,像个小狗一样在他脖子上脸上拱来拱去,亲个不停,亲昵道:“我来,你躺着就好。” 沈一饷闭上眼睛躺了下去,手还紧紧拉住黑阗,黑阗反手和他十指紧扣,另一只手从床头抽屉拿出润滑剂和安全套。 沈一饷好奇的探过头去,“你拿什么。” 黑阗乖乖道:“润滑剂。” 沈一饷道:“我要看看。” 黑阗摇头,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乖,等会看。” 说着,黑阗打开润滑剂倒在沈一饷的分/身上,冰冰凉凉的东西刺激得那话微微抬起了头。 沈一饷惊呼一声,“好凉。” 黑阗点点头,套/弄着他的分/身,拇指不断划过顶端,刺激得沈一饷喘息连连,一脸春情荡漾。 黑阗也被刺激的有了反应,但是还没发弄,只能硬挺着,身上都开始淌汗,顺着他的肌肤滑落,掉在了沈一饷的身上。 过了会,黑阗觉得差不多了,沾满润滑剂的手指开始往后面探索,很快,他就摸索到了,他试着往里面伸进去了一个手指,很顺利,沈一饷还沉迷在前面的刺激中,并没发觉什么。 黑阗开始往里面伸进去第二个手指,这次沈一饷发觉了,他睁开迷茫的眼睛,轻轻叫了一声。 黑阗哑着嗓子问道:“不舒服?”同时更加卖力的伺候沈一饷的分/身。 沈一饷弓起腰喘息连连的摇摇头。 黑阗深吸一口气,头上的汗珠不断滑落,伸进去了第三根手指头,里面又热又潮湿,还不断的挤压着他,仅仅是这样他都能想象到真的进去后会是多么的舒服。 这次沈一饷微微皱起眉头,但是尚且能够忍受。 黑阗低下头在他耳边亲了亲,喘着粗气道:“你摸摸我,我快受不了了。” 沈一饷忍不住笑了起来,伸出手摸住黑阗的那话,硬得跟块铁一样,又烫,像是发了高烧一样,还很大,很大。 “真的能进去吗?” 黑阗豆大的汗珠滴在沈一饷的身上,就算只是说话,似乎就要花光他身上的力气,“嗯。”说完,黑阗就狠狠吻住沈一饷嫣红的双唇,试图宣泄着他的*,同时他的三指不断开拓着里面的空间,让沈一饷等会不那么难受。 渐渐的沈一饷的呼吸重新变得粘重起了,他喘着粗气难耐的在黑阗手下扭动着,“你进来。” 黑阗早就在等这句,此刻一听到,立马把手指抽了出去,一个火热硕大的东西抵在了沈一饷的穴口。 这个认知让沈一饷一瞬间有些慌了,他抓抓手,感受到一只有力的手正和他十指紧扣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没事,是黑阗。 “我进去了。” 最后一丝理智束缚着黑阗,他喘着大粗气道。 沈一饷点点头,看着黑阗,感受着那个硕大的东西一点一点进入他的体内,痛,像是身体被扯开,但是也没有那么痛,沈一饷张大嘴,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黑阗身上的汗流得更多了,里面太舒服了,一点一点的进入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但是他却又沉溺与此。 “唔!” 黑阗闷哼一声,终于全部进去了。 沈一饷也长舒了一口气。 接着,黑阗一手摸着沈一饷有些软了下去的分/身,同时开始小幅度的抽动起来,一次又一次,节奏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大,沈一饷渐渐开始适应,意乱情迷的抱着黑阗小声的呻/吟起来。 黑阗俯下身紧紧吻住沈一饷,吞下他的呻/吟,身下的动作也越发激烈,*碰撞的声音在房间回响着,让人面红耳赤。 突然,沈一饷像是被戳中了穴道似的,腰身瞬间绷紧,发出一声近似呐喊的呻/吟。 黑阗心领神会,大力朝着那个地方戳去,一次又一次,沈一饷眼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深深陷入*当中,连呻/吟都发不出来了。 终于,沈一饷的身体紧绷起来,他紧紧抓住黑阗,小/穴不受控制的挤压着黑阗的分/身,黑阗受不了这刺激,像是不要命似的在他体内冲刺着,沈一饷的脚背几乎绷直成一条线,脚趾用力抓着床单,最终,长吁一声,一股热液射在黑阗地腹部,同时,黑阗浑身一紧,用力顶在他的臀间,而后整个人疲惫的趴在沈一饷的身上。 一场欢爱至此方休。 事后,沈一饷已经累得手指头都懒得动,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黑阗趴在他的身上拱着他的脖子,过来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从沈一饷体内拔了出来。“啵--“的一声,还带出一丝精/液。 沈一饷伸出手呼噜黑阗的头发,用着满足的语气道:“也没有很痛,很舒服。” 黑阗抱着沈一饷躺在他的身边,轻笑一声,“嗯。” 沈一饷也抱住黑阗,“下次还做。” 黑阗笑他,“不是坏事了?” 沈一饷把下巴抵在黑阗头上,坦荡荡道:“现在不是了,而且恋人之间都会做啊,我们也是恋人。” 黑阗捏他的脸,笑道:“是,你说了算。” 休息够了,黑阗把沈一饷叫起来。 沈一饷刚睡着,迷迷糊糊看了眼黑阗翻过身继续睡。 黑阗把他拉了起来,柔声道:“要把里面的东西洗干净,不然会拉肚子。” 沈一饷这才不情不愿的起来,怒骂道:“那你干嘛还射在里面!” 黑阗摸摸鼻子,乖乖求饶:“太舒服了,一时没忍住。” 说到这,沈一饷像是突然想了起来,道:“对,也不是很痛,我觉得我也可以,下次换你在下面了。” 黑阗一愣,说不出来话。 沈一饷横眉冷对,“你不愿意?!” 黑阗忙道:“没有没有!” 沈一饷敲定主意,“那下次我在上面!” 黑阗没拒绝,笑呵呵道:“先清理干净先清理干净。”心想,下次,那就下次再说! 九点多的时候,两人肚子都饿了,夜里那么激励消耗了那么多体力不饿才怪! 两人便决定出去吃点东西,没办法,两个人都不会煮饭,黑阗就会下个面什么的,做菜是不行的,沈一饷更不行,面不都不会下。 这两人将来在一起,不是外卖就是下馆子了,当然要是有人学会了做菜那就另说了。 八月的晚风消去了白日的暑气,带来这个季节仅有的清凉。 两人沿着小区的花坛手牵着手慢慢朝外走去,感受着扑面而来凉风。 “等会吃什么啊?” 沈一饷懒洋洋的问道。 黑阗道:“你想吃什么” 沈一饷对吃的不是很在意,“随便。” 黑阗想了想,道:“走到那吃那?” 沈一饷点头,“行。” 小区外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黑阗想要松开手,沈一饷回头看他,眼睛澄澈无暇:“不牵?” 黑阗想了想,“没。” 沈一饷嘴角微微弯了起来,拽着黑阗的手蹬来蹬去。 黑阗看着他,脸上也染上一层笑意。 他爱的人,比他更伟大。 路上也有人好奇两个人男人怎么手牵着手,但是到底是少数,众人更多的存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那里有心思去在乎别人做了什么,即使有,也只是闲言凉语,你不在意,也就无所畏惧。 两人慢悠悠的走到江边,夏日的江边到处都是人和大排档还有烧烤摊,香味老远就飘了过来。 沈一饷有些走不动道了,“饿了。” 黑阗看着人头攒动的大排档,略略皱起眉头:“不干净。” 沈一饷不想再走,理直气壮道:“偶尔吃一次,对身体有益的,我们学校那化学老师维持健康的秘诀就是每个星期去巷子里吃一顿路边摊。” 说完就不容拒绝的拉着黑阗往里面走去。 黑阗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奈的跟着沈一饷往里面走。 “几个人?” 热情的服务员马上就过来招呼了。 沈一饷伸出两个手指头,“两个。” 服务员点点头,指着旁边的位置道:“坐!想吃点什么!江里新鲜鱼虾都有!” 沈一饷看向黑阗,黑阗问道:“有菜单吗?” 那服务员笑了一声,道:“来我这的都不用菜单,你要是要我给你找找去。” 黑阗挥挥手,道:“那你看着上吧,够两个人吃的就行。” 服务员利落的答应了,“酒要不” 黑阗道:“先来一打。” 服务员点点头,快速写好了菜单,“葱爆大虾,清蒸石斑,一凉拌黄瓜,一蛋汤你看行不?” 黑阗道:“再加个糖醋排骨,做得甜点。” 沈一饷听到乐了一声。 服务员点点头,撕下单子,“行,一会就上!” 第52章 师傅的火候很够,菜很快就送了上来,两人就着酒吃着菜吹着夏日夜间江边的凉风也是悠哉。 只是偏偏有人不识趣,黑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是杨树打来的。 “黑阗,你在哪呢??” 沈一饷埋首饭碗听到杨树的大嗓门抬起头看向黑阗,黑阗给他夹了块排骨,慢悠悠道:“在外面?怎么了?” 杨树叹了口气,语气十分烦躁,隐隐还有些难过:“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还在外面我在你家楼下,你什么时候回来?” 黑阗看了眼沈一饷,才刚吃着呢,“我在江边的大排档你直接过来吧。” 杨树沮丧的应了声,正要拜拜,突然反应过来,“你和谁啊?” 黑阗道:“一饷。” 杨树顿时又乐了起来,“嘿!一猜就是!” 黑阗笑了笑,“行了,快来吧!” 杨树道:“行,正好我肚子也饿了!我现在就过去!”说完,杨树就挂了电话急匆匆的往这里赶。 黑阗放下手机,心里有些奇怪,杨树大半夜的过来找他做什么? 沈一饷看向黑阗,“杨树要过来?” 黑阗点点头,“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有事。” 话音刚落,黑阗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江淮南。 黑阗无奈笑笑,一个接一个的,“喂,淮南。“ 江淮南的声音有些低落:“杨树--“他停顿了一会,黑阗隐隐听见他叹了口气,他静静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你照顾好他。” 语气满是无能为力的失落。 黑阗一怔,问道:“怎么了?” 江淮南沉默了会道:“我要出国了。” 黑阗听完也愣住了,也明白今天的杨树怎么这么反常。 “什么时候?” 江淮南道:“明天下午。” 黑阗点点头,握着酒杯,心里头没由来的有些烦躁起来,“我照顾不了,你自己的人自己照顾!”黑阗的语气恶劣,对江淮南对自己,生离和死别从来不受人的控制,人生就是不断在别离的旅途,这种认知实在让人愉快不起来。 黑阗的语气吸引了沈一饷的注意,他停下筷子看向黑阗。 江淮南叹口气,轻声道:“黑阗,如果一开始就注定没办法走下去那为什么还要走下去,我没那么勇敢,我现在离开,对我对。”提到那个人的名字江淮南不由停顿了下来,时至今日,就连说出他的名字都需要巨大的勇气,“对杨树,都好。” 江淮南从一开始就比谁都清楚,对别人对自己。 他看透了黑阗对沈一饷的心思,也明白自己对杨树的心思,但是也正是因为太过透彻,他更加清楚的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 黑阗握住沈一饷的手摩擦着他的指关节,沈一饷的手细长,微凉,有力。 “我在江边的大排档等你,杨树也在。”说完黑阗就挂了电话。 沈一饷看向他,“淮南?” 黑阗点点头,神情有些黯淡:“他要出国了。” 沈一饷表情没什么变化,夹了个排骨吃,“哦。” 黑阗无奈的看着他,道:“淮南喜欢杨树。” “啪嗒--” 排骨掉在了桌上,沈一饷咬着筷子看向黑阗,眼睛瞪圆,过了会才反应过来,“那杨树呢?也喜欢淮南吗?” 黑阗摇摇头,“我不知道。”杨树就像个心智未开的小孩,每天笑嘻嘻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懂不懂这些。 沈一饷又夹了块排骨,道:“杨树应该也喜欢淮南。” 黑阗问道:“你怎么知道?” 沈一饷笑笑,“猜的。” 黑阗也跟着笑笑,希望如此,也不希望如此。 杨树很快就顺着江边找了过来,其它桌满满都是人,唯独黑阗这桌只有两个人,显眼得很,杨树一下就找到了他们。 “就你们俩啊?” 黑阗招呼服务员给杨树上了一幅碗筷,“肚子饿了,出来吃点宵夜。” 杨树点点头,拿出筷子夹了块黄瓜吃,“我也饿了,晚饭都没吃就跑了出来。” 沈一饷问道:“你干嘛不吃啊?” 提到这个,杨树的神情一下黯淡了,他放下筷子,给自己开了一瓶酒,喝了大半才开口道:“淮南要出国了。” 沈一饷道:“他成绩那么好,出国也正常。” 杨树摇头,叹口气,“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心里就是不,不,不舒服,我们那时候都说好了一起靠z大,结果现在录取通知书下来他说他要出国。 而且吧,我和淮南从小一起长大,穿开裆裤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我们都在一起,从来没分开过,现在突然要分开了我真有点受不了,真的,我自个就觉得我要完了。” 沈一饷道:“那你跟他一块出国啊。” 杨树嗤了一声,“他不让。” 沈一饷有些不解,看向黑阗,再看看杨树,“为什么?他不是喜欢你吗?”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刚刚赶来站在杨树身后的江淮南也愣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突然,杨树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来,犹如醍醐灌顶:“我/操!我现在就去找他!”说完就喝光了瓶里的酒,一转身,就对上了江淮南。 江淮南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他静静看向杨树,眼神看不出悲喜。 杨树却是傻在原地了,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脸慢慢开始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酒意还是什么,他结结巴巴的招呼着江淮南坐下来,“你,你坐。” 江淮南点点头,拉开椅子在杨树有些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呲啦--” 杨树把他椅子拉了过来,“坐近点,挨着。“ 江淮南咬着下唇,没说话。 “服务员!来一副碗筷,再来一份水煮肉片。” 杨树吆喝着服务员,莫名的热情高涨起来,“淮南你还吃点什么?” 江淮南用力捏着杯子,像是在隐忍着,他摇摇头,“不用了。” 杨树脸上挂着笑,乐呵呵道:“那喝点什么?” 江淮南用力咬着下唇,低吼了一声:“杨树!” 杨树听不出江淮南的喜怒屁颠屁颠凑到江淮南面前,“怎么了?” 江淮南下唇咬得要出血,他拿起一瓶啤酒,咕噜噜就开始喝了起来。 杨树急得不行,挠头骚耳,“诶!淮南!你干嘛!少喝点!别!别喝了!你酒量不好!“最后干脆夺过江淮南的手中的啤酒,“别喝了!” “咳咳--” 江淮南猛的咳嗽了两声,还没来得及吞进去的酒都吐了出来。 杨树立马拿起面纸帮他擦着嘴,“擦擦!擦擦!” “啪--” 江淮南啪得一下打开杨树的手,怒视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一饷静静看着两人,黑阗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杨树愣在原地,垂下手,道:“我,我也喜欢你。”语气怯弱的一点也不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杨树。 江淮南低着头,声音隐忍:“杨树,你什么都不懂。“ 杨树挠挠头,伸手去牵江淮南的手,“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如果我知道。” “够了!” 江淮南甩开杨树的手,他抬起头紧紧盯着杨树,打断他的话,“杨树!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杨树有些迷茫,也有些不解,他看向沈一饷,有些奇怪,他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他和淮南告白,淮南还会这么生气?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可以在一起。” 江淮南不停的摇头,“杨树,你不懂,我们怎么能在一起。” 杨树一脸迷茫,“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江淮南垂着头,一脸隐忍和痛苦,“我们两个都是男的啊!怎么在一起?!你父母怎么办?你爷爷奶奶怎么办?我的家人又怎么办?!” 最初的喜悦冲昏了杨树的头脑,现在他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没想过这些问题,江淮南一提他才想了起来,“我,我不知道。” 江淮南眼眶泛红,他深吸一口气,“就这样吧,杨树,我走,你留下来,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江淮南转身离开,杨树立马站了起来要去追,江淮南吼道:“不要过来!”语气中满是痛楚,听的杨树浑身一怔,站在原地,不敢在动。 黑阗拍拍沈一饷的肩膀,“你看着杨树,我去找淮南。” 沈一饷点点头,“好。” 黑阗追了上去,喊道:“淮南!” 在路口的时候黑阗追上了江淮南,他拉住他,“我们聊聊。” 江淮南停了下来,“好。” 黑阗看着江淮南,“你真的打算出国?” 江淮南背对着路灯,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点点头,“你也看到了,杨树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不是我走就是他走,他一个人出国在外,我又舍不得,他从小娇生惯养,一堆人伺候出国肯定受不了。“说到最后江淮南苦笑一声,“真的,我上辈子就是欠了他的。” 黑阗皱起眉头,问道:“你自己呢?你想过你自己吗?” 江淮南点点头,很坚定,“这样,对我对他都好。” 黑阗叹口气,无言,他和沈一饷何尝不是一样,在边缘游走,前途难测。 江淮南抹去眼泪,拍拍黑阗的肩膀,“杨树就麻烦你了,我没办法再照顾他了。” 黑阗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江淮南继续道:“我到时候安定下来给你打电话,以后方便联系。“ 黑阗问道:“杨树呢“ 江淮南摇头,“我和他最好不要再联系了。” 黑阗沉默,最后道:“好。“ 江淮南努力勾起嘴角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你和一饷要好好的。” 提到沈一饷,黑阗的心似乎也柔软了下来,“我会的。” 江淮南点点头,握住黑阗的手,“我走了,你回去看看他吧。“ 黑阗叹口气,道:“再见。” 江淮南挥挥手,“再见。” 送走了江淮南,黑阗往回走去,却见杨树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旁边全是空的酒瓶。 沈一饷问道:“淮南呢?” 黑阗道:“走了。” 沈一饷叹口气,不无失望。 “为什么他们不在一起?” 黑阗在沈一饷身边坐了下来,看向沈一饷:“你怕吗?” 沈一饷知道黑阗在问什么,他牵住他的手,认真道:“我一个人是不敢的,但是有了你,我就敢。我的勇气和你的勇气加起来,对付这个世界总够了吧?” 第53章 杨树喝得烂醉,叫也叫不醒,两人干脆就把他带了回去,往客厅沙发一丢,给他盖了层毯子就完事了。 沈一饷则和黑阗睡在屋里,两人下午大干了一场,也有些累了,再加上喝了点就,沾枕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杨树已经没了人影,留下一张纸条就离开了。 “我回去了。” 黑阗放下纸条,给杨树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是佣人接的,说杨树一早就回来了。 黑阗放下心来,转身出门给沈一饷买早餐去了。 买好早餐回来,沈一饷也差不多醒了,黑阗道:“洗个脸出来吃饭。” 沈一饷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走进了卫生间,随便洗了个脸就出来了,脸上的水珠都还擦干。 黑阗把豆浆递给他,“诺。” 沈一饷一口饮尽,微微有些清醒了,四处看了看,问道:“杨树呢?“ 黑阗低头把粽子剥好,道:“走了。“ 沈一饷挠挠头,从黑阗手中接过粽子,咬了一口,道:“我们要去送淮南吗?” 黑阗抿唇,点点头,“嗯。” 沈一饷又道:“带上杨树吗?” 黑阗想了想,还没来得及作答,沈一饷就自己答上了,“一起吧。” 黑阗点点头,“好。” 下午黑阗开车去了杨树家,没找到人,佣人说他中午就离开了。 黑阗皱起眉头,给杨树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他看了眼时间,直奔机场去了。 沈一饷看着窗外,“杨树去送淮南了吧。” 黑阗没说话,离别的忧愁蔓延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他也在杨树和江淮南身上隐隐看到了他们将来的样子,这怎么让人高兴得起来。 到了机场后,两人找到江淮南,江家一家老小都来了,江母眼眶都红了,江淮南这一去真的太远了,长途跋涉不远万里只为了和杨树分离。 黑阗和沈一饷站在外圈静静看着江淮南和家里人一一分别,最后才走到他们面前来。 一夜不见,江淮南像是一夕苍老了一般,眼神里都是疲惫,他笑笑看着两人,道:“我走了。” 黑阗点点头,拍了拍江淮南的肩膀,“保重。” 沈一饷看着江淮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和杨树的事谁都插不了手,谁也没资格评论对错,最后只道:“等你放假回来我们再聚。” 江淮南伸出手揉揉沈一饷的头,眼里满是羡慕,“好。”如果他能像沈一饷一样勇敢多好。 黑阗看了一圈,没找到杨树的身影。 江淮南看穿了他的心思,道:“不用找了,他没来。”语气一顿,“没来也好。” 黑阗看着江淮南,问道:“毕业之后会回来吗?” 江淮南摇摇头,眼神茫然,“如果我能忘了他。” 黑阗垂下眼,忘记一个深爱的人要多久?四年够吗? “请前往冰岛乘坐2108次航班的乘客尽快办理登机手续……” 江淮南抬起头,道:“我要走了。” 黑阗点点头,目送着江淮南往安检口走去,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走吧。” 沈一饷牵起黑阗的手。 黑阗点点头,两人一起离开了机场。 直到夜里黑阗收到了杨树发来的短信,“我走了,等我和淮南回来。” 黑阗一下就惊醒了,立马给杨树回了电话。 杨树接得很快,语气轻松喜悦:“这么晚还没睡?” 黑阗直接问他:“你在哪?” 杨树很干脆的回答了:“机场。” 黑阗有些无奈,“你要去找他?” 杨树笑了一声,道:“我要带他回来,他一个人在国外我怎么放心得下。” 这两人,黑阗摇头笑了声,“淮南不会跟你回来的。” 杨树的语气很是洒脱:“那我就留下来陪他。” 黑阗道:“他不见你呢?” “不会。”杨树的语气很肯定,“淮南他舍不得,他要是能舍得不见我就不会大老远跑去国外了。” 黑阗一怔,杨树突然变得这么聪明真是让人不适应。 “你父母那边呢?” 杨树顿了会,道:“他们不知道。” 黑阗伸手去摸旁边,冰冷冷的,沈一饷已经回家了,“那以后呢?” 杨树道:“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黑阗,我不能让淮南离开我,我不能让我们两个越来越远,最后变成陌生人,这太可怕。” 黑阗沉默了,换做是他他也做不到,光是想想他会和一饷分开他都受不了。 “你到了和我联系。” 杨树咧嘴笑了起来,“我要上飞机了,到了我跟你联系。” 黑阗点点头,嗯了声,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给江淮南发了条短信。 杨树英语那么烂,怎么有勇气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甚至语言都不通的国家?能找到吃得吗?能找到车吗?不会被人骗吗? 黑阗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杨树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 第二天早上,黑阗就接到了江淮南的电话,江淮南的语气很着急,估计一看到他的短信就打了过来。 “杨树来了?!他几点上的飞机?到哪转机?什么时候能到?我操他妈的!杨树疯了吗?!” 江淮南的语气极快,甚至激烈,最后还爆了粗口,黑阗认识江淮南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这么慌张过。 “他不会英语不会冰岛语,什么都不会,他怎么敢来?疯了!真的是疯了!黑阗你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你会看好他的!结果呢!他现在跑来冰岛了!我他妈的还什么都不知道!去哪接他?几点的航班?万一他走错了在转机的地方走了怎么办?!” 黑阗想安抚他,但是江淮南不断的碎碎念着,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黑阗忙道:“淮南,淮南!你别急,杨树这么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他到了就会联系你,你保证手机不要关机就行。” 江淮南渐渐冷静下来,“手机,对手机,我去找充电的地方。” 黑阗点点头,道:“对,只要他能联系上你就没问题,淮南你冷静下来。” 接着电话那头没了江淮南的声音,过了会,江淮南才道:“我挂了,我怕他打过来。” 黑阗道:“嗯,你们俩保重。” 江淮南苦笑一声,没说话,静静挂了电话。 这之后的事黑阗就不清楚了,而那一年的春节,两人都没回来。 这事也为原本开心的暑假蒙上了一层阴影。 *** 开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沈一饷和黑阗都收到了j大的录取通知书,九月六号就要去学校报到了。 沈嘉屿请假送两人一起去的学校,黑阗父母很忙,人没来,派了个助理过来。 到了学校后,两人分别去系里报了道,注册登记办理保险,整理宿舍,两人几乎没有独处的时间。 而且因为不同系,两人的宿舍也隔得很远,一个一公寓,一个三公寓。 不过黑阗最后办了个走读,在学校里租了个房子,沈一饷也就开始几天住在宿舍,还没和舍友混熟就搬去和黑阗住了。 报完名的第二天,沈嘉屿和两人吃了顿饭就回了z市。 两人的大学生活也拉开了序幕。 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军训,黑阗和沈一饷不同系,自然也不同队,好在两人队伍离得近,休息的时候不是黑阗来找沈一饷就是沈一饷过去找黑阗。 每天早上黑阗也都会去食堂帮沈一饷买早饭,每次都不重样,花了不少心思挑的,沈一饷喜欢的下次还会再买,如果不喜欢,黑阗就一次都不会再买。 平时两人也都形影不离,很快两个班的人都知道沈一饷和黑阗关系很好。 当然,这也是因为两人一进来就成了风云人物的原因,沈一饷以全系第一的成绩考进的医学院,还没出现就引得众人好奇,很容黑阗虽然成绩一般,但是长相出挑,个子也高,一出现就成功俘获了不少少女的好感。 不过,军训的炎热和辛苦很快就让众人无法顾及其它,而军训后,两人也很少在校园内出现。 沈一饷是个不爱动的人,搬到黑阗那去住后更加自在也更不爱动弹了,平时除了上课和锻炼就很少出门。 这不一下课就往家里奔去。 班长连忙叫住他,“等等!沈一饷!!等等!” 沈一饷回头看下班长,问道:“什么事?” 班长姓徐,徐巍然,本市人,性格外向活跃,人际关系也很好,一来就被众人推举当上了班长。 “周五晚上我们班级聚会,你也一起来。” 沈一饷张嘴就想拒绝被徐巍然看穿了,他忙道:“班级第一次聚会,人都到了,就你不去也不好,给个面子,去去也不吃亏,还要同学五年呢!” 沈一饷想了想,也是,便点点头,“行。” 徐巍然笑了起来,“那行,你电话给我,到时候我方便通知你。” 沈一饷点点头,把电话报给了徐巍然。 徐巍然存上后给沈一饷打了过去,沈一饷拿出手机,“08你的?” 徐巍然点点头,笑道:“对,到时候联系啊。” 沈一饷点点头,拿上书转身走了。 徐巍然回到教室,几个同寝的哥们冲他比大拇指,“行啊哥!” “我就说吧!这第一次班级聚会沈一饷不能不来!” “去去去!刚谁说这沈一饷不好叫的!” “是不好叫啊!但是这班级聚会能一样吗?” “什么话都被你说了,啧啧。” “行了行了。”徐巍然摆摆手,道:“人答应来了就行,哥几个还是想想中午吃点什么吧。” “食堂吧,下午还有课呢,随便吃点得了。” “也行,还便宜。” “那行,走吧。” “走吧走吧。” 第54章 饭后还有些人意犹未尽,约了去ktv唱歌,因为十点之后就会封寝,有的女生不想在外头过夜就一起回了学校。 沈一饷也不想去,准备散场就回去了。 结账的时候徐巍然叫上了沈一饷,“找不到你人,你的钱我先帮你垫上的,一人五十,多退少补,周一的时候一起算。” 沈一饷点点头,从钱包里拿出五十块钱递给徐巍然。 徐巍然看了眼沈一饷的钱包,笑道:“怎么平时没见你用过?” 沈一饷看了眼手中的黑色钱包:道:“黑阗的。” 徐巍然更加好奇:“他钱包怎么搁你这了?” 沈一饷摇头,道:“我忘带钱了。” 徐巍然点点头,道:“你俩关系挺好啊,以前就认识吧?” 沈一饷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嗯。” 徐巍然笑笑道:“我说呢,看你们平时关系那么好,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去结账了。” 沈一饷点点头,回到了包厢,过了会徐巍然就回来了。 “不去的哥几个麻烦把女生都送回去,也不早了都小心点。” 众人点头应了下来,临走之前徐巍然拍拍一旁沈一饷的肩膀,“多照顾点啊。” 沈一饷点点头,淡淡道:“嗯。” 出了饭店,众人开始拦车回去,沈一饷在等着黑阗也不急,就让其他人先上了车,到最后只剩他和另外两个女生。 沈一饷想了想,朝着那两个女生走了过去,“一起走吧。” 那两个女生当中就有林丽,还有另一个是她的室友孙晴晴。 林丽听到沈一饷的话,点点头答应了下来,正好这时前面来了辆空车,林丽便要去拦。 沈一饷忙道:“黑阗要过来,等他一起回去。” 林丽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小欢喜,问道:“黑阗要过来啊?” 沈一饷点点头,拿出手机给黑阗挂了电话,“我问问他还要多久到。” 林丽忙摆手道:“不用不用,等一会没事,但是他今天不是在音乐厅彩排吗?” 正说着,电话已经打通,黑阗的声音传了过来,“等着急了吧,我已经上车了,马上就到。”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沈一饷摇头,看着脚下的斑马线,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抱怨和甜蜜:“我就说自己回去就好了,你还要来接,多麻烦。” 黑阗轻笑一声透过电波传来,带着说不出的性感,“因为你麻烦我挺高兴的。” 沈一饷嘴角忍不住翘起,轻啐了一声,道:“神经。” 黑阗笑笑,继续道:“我到红绿灯这里了,马上就到了。” 沈一饷点点头,道:“嗯,我还有两个同学,和我们一块回去。” 黑阗道:“好。” 挂了电话后,沈一饷对着两人道:“他马上就到了。” 两人有些愣愣的看着沈一饷,听到他说的话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哦,哦。” 沈一饷没注意太多,转身看向路口的方向,眼里带着期待,明明只是几个小时没见而已,却还是忍不住想见到他。 而黑阗也如约而至,一辆出租车停在沈一饷面前,黑阗下车冲着沈一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吃饱了吗?” 沈一饷点点头,“吃撑了。” 黑阗笑道:“回去吃点消食片。”说完看向沈一饷旁边的两个女生,“你们是一饷的同学吧,一起回去吧。” 林丽有些激动,脸微微红了,幸好天色黑,看不出来,她埋下头,过了好一会才鼓足勇气抬起头看向黑阗,羞涩道:“我是林丽,我们在学生会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但是黑阗并没有听到,他已经转身和沈一饷说话去了,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都带着笑意,和乐融融的气氛根本无法让人插足,就算她们隔得这么近。 “好了,走吧。” 好不容易两人说完了话,黑阗才转身看向两人,叫两人上车。 林丽有些萎靡,静静的上了车。 黑阗则提沈一饷打开了车门,等他坐了上去,才到后面和林丽和孙晴晴一起坐。 到了学校后是黑阗付的车钱,林丽表示要平摊,黑阗摆手拒绝了,“不用了,马上就要封寝,你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林丽也不好为几块钱扭捏,便点点头和孙晴晴一起回了寝室。 路上两人忍不住说起黑阗和沈一饷。 “他们两个关系好好哦。” “是啊,感觉就像亲兄弟一样,黑阗真的好有男子气概。” “对啊,还来接他,而且和沈一饷说话的时候也好温柔,而且你注意到了吗,黑阗帮沈一饷开车门的时候还用手顶着车框,超级细心的。” “我看到了!!他们两个真的超有那种感觉的,说话的时候更是,你看沈一饷平时和我们班的人说的样子就像开了省电模式一样,都没什么表情,说话的声音也是冷冷的,对着黑阗就跟开了费电模式一样,脸上都能开出花来了!啧啧!如果不是沈一饷有对象了我都要怀疑他们是一对了。” “哈哈哈哈!说的也是!不过我更好奇黑阗有没有女朋友,黑阗对朋友都这么细心,对女朋友肯定更好得没话说了吧!” “不知道,不过应该没有吧。” “希望如此咯,不过就算没有我看也很快就会有了,我们学校好多人都看上他了,不只同届的,听说还有学姐呢。” “那真是希望渺茫,我估计是没希望了,他记都不记得我。” “其实说真的,这么好的男生如果被那个女生抢走我一定会气死,还不如看着他和那个男人搞在一起,我心里还平衡些。” “我靠!孙晴晴你太坏了!” “诶!难道你想看黑阗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了?” “......那还是算了,还是让他和男人在一起吧。” “哈哈哈哈哈!!你也学坏了啊林丽!” 两人一边笑个不停一边走进了寝室楼。 看着两人离开,黑阗和沈一饷也往出租屋走去,路上沈一饷接连打了几个哈欠,黑阗问道:“困了?” 沈一饷揉揉眼睛,“喝了点酒,有点困了。” 黑阗挑眉,“点?”他从沈一饷身上闻到的可不止点的酒味。 沈一饷如实道:“三瓶。” 黑阗打了一下沈一饷屁股,“不能喝下次就少喝点。” 沈一饷困得不行,嘟囔道:“知道了,跟我爸一样你。” 黑阗趁着夜黑风高,一把拉住沈一饷咬住他嘴唇用力亲了起来,亲完松开了沈一饷舔舔嘴唇道:“你爸也这么亲你?” 沈一饷抬手给了黑阗一拳,“滚!” 黑阗笑着转过身蹲了下来,“上来。” 沈一饷踢了一下黑阗的屁股,趴了上去。 黑阗把人背起来一步一步走了回去,沈一饷在背上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呼呼大睡起来。 到了楼上黑阗把人叫醒,“钥匙在我口袋里。” 沈一饷闭着眼伸出手一只手往黑阗裤子口袋摸,“左边右边?” 黑阗道:“左边。” 沈一饷便顺着裤缝摸到了口袋,把手伸出去找,找到钥匙后,还不忘调戏了一把黑阗的小弟弟。 黑阗吸了一口气,咬牙道:“越来越坏了你。” 沈一饷得意的笑了一声,打开了门,进去后,黑阗不等沈一饷开灯就把人摔在沙发上扑了上去,整个人压在沈一饷身上,咬住他下巴上的那一撮尖尖肉。 沈一饷笑个不停,想用力也用不上力,睡意也瞬间跑光了。 咬了好一会黑阗才松开了沈一饷,黑暗中两双眼睛四目相望,仿若对方就是整个世界。 黑阗笑了一声,闭上眼吻上了沈一饷,沈一饷也闭上了眼配合着黑阗的这个吻。 刚开学的时候忙着军训,每天回来都累得要死,那里有心思做那事,军训完了之后学校的大事小事都要忙,所以这段时间两人都没好好做过一回,这次好不容易得了空,有了时机,那叫一*,灯都没开直接摸黑在客厅做了起来。 第二天两人相拥着被太阳光叫醒,黑阗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沈一饷嘟囔了一声翻过身又继续睡了起来,亮眼的阳光就这么照在他光溜溜的身上,皮肤白的就像能反光,这么一大早的简直就是在刺激黑阗。 再加上昨天夜里两人也就光图痛快了,还没好好感受,这下黑阗也吃饱了,正好可以慢慢来。 沈一饷睡得正香了,被黑阗这么一撩拨直接一脚把他踢了下去,“滚!” 黑阗尾椎着地,痛得嗷嗷叫,再加上一脸欲求不满,看上去十分凄惨。 不过沈一饷不愿意,黑阗也只能摸摸鼻子起来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穿上衣服去外面买早餐。 黑阗走了没多久,沈一饷也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身上还残留着已经干涩的精/液,他爬了起来去浴室冲澡,出来的时候正好黑阗带着早饭回来了。 两人一起吃了顿早饭,开始商量起下午去那里玩,两人之前都没来过j市,除了j大很多地方都没去过,这次周末正好没事打算去逛逛玩玩。 “去爬山吗?听说他们这个山上的月老庙挺灵的,我们要不也去试试?” 黑阗看向沈一饷,询问道。 沈一饷点点头,“好啊。” 黑阗把豆浆吸管插好递给沈一饷,“不过有点远,在郊区,中午就在那吃,下午再回来。” 沈一饷喝了一口豆浆,“嗯。” 黑阗捏了捏沈一饷的脸颊,“买辆车吧,我们平时出门也方便。” 沈一饷点点头,吃了口馒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起身回房拿了卡出来,递给黑阗,“什么时候去买?”语气轻松得简直像是去买一辆好点的自行车。沈一饷对金钱没什么概念,这和沈嘉屿有很大关系,沈嘉屿虽然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但是在钱财方面对沈一饷还是很大方的,而且沈一饷平时也很少花钱,他没什么爱好,基本就是吃喝,没什么需要用到钱的地方,要用到的基本沈嘉屿也会帮他弄好,所以一直到现在,沈一饷一直都没什么金钱概念。 黑阗看着沈一饷递过来的卡,忍俊不禁,“你这是要包养我吗?” 沈一饷咬着馒头漫不经心道:“嗯。” 黑阗笑了出声,道:“我很贵的。” 沈一饷很大气的挥挥手,“没事,医生很赚钱的,我养你!” 黑阗越发不要脸起来,“那我以后就当个小白脸就行了。” 沈一饷盯着黑阗的脸看了看,下了定论:“你太黑了!” 黑阗笑得肚子疼,“那我是不是要养白一点?” 沈一饷揉了揉黑阗的脸,“不用,你这样就行了。” 黑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谢谢你啊,金主大人。”笑完后,黑阗把卡还给了沈一饷,“卡你收好,买车的钱我还是有的。” 沈一饷却不肯要,固执道:“给你的。” 黑阗虽然乐呵但是也很感动,沈一饷这人对一个人好就真的是掏心窝子的好,有什么就给什么,有的人是有一百万给一万,沈一饷却是有一万就觉得给一万,只可能多,不可能少。 他伸出手揉揉沈一饷的头,“那你的卡就放我着,要钱了你跟我拿。” 沈一饷撇嘴,“不是放你那,就是给你的,你要买车就去买,钱不够我们就买便宜的,以后我赚钱了再买好的。” 黑阗眼里亮晶晶的,嘴笑得怎么都何不拢,他凑到沈一饷面前,低头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 他多么幸运,能遇到这么好的人。 买车的事就这么被提到了行程上,两人敲定了日子准备下周去看着,今天就先去爬山。 估摸着山下边也有饭店什么的,两人就没什么东西,就带了钱和人就出出门了,拦了辆的士,司机一听人说要去明定山不肯打表,一口价一百二。 惦记着这买车的事,沈一饷开始有些注意钱的大小了,听到120觉得有些多了,便道:“我们坐公交吧。” 那司机一听忙道:“100,不能再少了。” 沈一饷回忆起在电视看人砍价的模样,有模有样的道:“95块。”他原本想说90,但是又觉得人司机刚降了20,就不好意思说得太低了。 司机差点被逗乐,憋着笑,“行,上来吧上来吧。”一看这就是没砍过价的。 上车后,沈一饷还是觉得应该省点,“我们回来还是坐公交好了。” 黑阗伸出手捏捏沈一饷的下巴肉,快被他这小模样逗死,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没事,我有钱,很多钱。” 沈一饷看向黑阗,不太相信:“是吗?” 黑阗认真的点点头,“真的,我有很多钱。” 沈一饷点点头,“那就好。” 到了明定山后,两人付了钱下车,周末来爬山的人不少,也有不少情侣是冲着月老庙来得。 两人在山下买了门票后就上山了,这时候还早,日头不大,大多数的还是选择走着上去的,也有带着老人小孩不愿意折腾的选择坐了缆车。 黑阗和沈一饷年轻力壮得很,就慢慢的走了上去。 其实说是爬山,其实就是走楼梯,偏偏游客还不少,这里要拍拍,那里要拍拍。 两人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正好有凉亭,两人便在那里歇了会。 “口渴吗?” 黑阗看到不远有个便利店,开口向沈一饷问道。 沈一饷点点头,额头上都是汗,他低血糖,很容易流虚汗。 黑阗递给他一包面巾纸,自从知道沈一饷有这毛病后,他随身都会带包面巾纸,“你擦擦,我去买喝的。” 沈一饷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汗,静静看着云里雾里的山顶,黑阗不在的时候沈一饷会比平时更安静一些。 “咔嚓——” 快门声引起了沈一饷的注意,他回头看向那人,正好对上镜头,“咔嚓——”一声又是一张。 沈一饷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个男人放下单反,笑着走了过来,“不好意思,我原本想拍景色,看到你入了镜觉得很好看就拍了下来。” 听了解释沈一饷轻轻的嗯了声,转过头去。 那人却走了过来,“你要不要看看,停好看的。” 沈一饷没什么兴趣,直接道:“不要。” 那人有些尴尬,但是又忍不住想凑近乎,“你一个人来的?” 沈一饷道:“和朋友。” 那人四周看了看,“他人呢?” 沈一饷:“买水。” 那人点点头,在沈一饷附近坐了下来,开始说了起来:“你还是个学生吧?看着挺小的,我也是,不过比你大点,我大三了,在j大。” 听到j大沈一饷脸上有了丝变化,“嗯,我大一。” 那人得了回应,更加高兴起来,越发熟络的聊了起来:“是嘛,在哪念书啊?” 正好这时黑阗走了回来,买了两瓶水一个巧克力和一瓶甜豆奶,径直在两人中间坐了下来,打开袋子把豆奶的吸管插上,“这没你平时喝的那个牌子的牛奶给你买了豆奶,你试试,喜欢下次再买。” 沈一饷哦了一声,从黑阗手里接了过来,喝了两口就皱起眉头,“不好喝。” 黑阗便从他手里拿了回来,自己喝了起来,递给他一瓶水:“那喝水,还有巧克力。” 被忽略的那人冒了出来,“他就是你朋友吧,你们关系真好。” 黑阗看向那人,一脸戒备。 沈一饷把喝了两口的水放了回去,道:“他也是j大的。” 那人听了忙道:“你们也是?我是j大美术学院的。” 黑阗听了点点头,没说话,沈一饷没再说话。 那人也是厚脸皮自来熟的,沉默了一会接着道:“今年的迎新晚会你们有参加吗?我负责拍照,说不定到时候能碰到。” 提到迎新,黑阗神情有些缓和了,他点点头,“嗯。” 那人见有人理他,继续热情道:“我虽然不是专业学摄影的,不过照片拍的还是不错的,你看,这是刚刚拍的。” 黑阗被屏幕上的沈一饷吸引过去,凑过去看了看,有沈一饷的一共有两张,一张特写,一张似乎是拍景的时候正好把他拍了进去,他正抬着头看着山顶,露个精致的侧脸,睫毛长得不像话,下颌线的弧度更是标准得没话说。 黑阗收回视线,拿出手机,“你回去把这两张传给我。” 那人一听,忙点头,“好,我qq是。” 黑阗添加了那人,把手机收好,回头看下沈一饷,道:“走吧。” 那人也跟了上来,嚷嚷道:“我叫何其隆,你们叫什么啊,可以做个朋友。” 黑阗两人走得很快,没想到那人也不满,背着一堆器材也跟了上来,不过那人似乎是为了拍摄而来的,经常停下来拍一拍,没一会,两人就甩开了他,到了山顶的月老庙。 月老庙的游人很多,男男女女都有,年轻的居多,也有老人,多是为子女的姻缘而来。 两人往里走去,路两边种满了秋海棠,这东西又叫相思草,再进去,就看到两幅刻在柱子上的对联,上面写着: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世注定的事莫错过姻缘。 而祠堂里供奉着则是一个胡子一大把的年迈的老爷爷的形象的月老,不少人在虔诚的拜着,祈求着有一段好姻缘。 黑阗拉着沈一饷往里面走,“我们也来拜拜吧。” 沈一饷点点头,和黑阗一起拜了拜,见旁边有个小摊子边走了过去。 卖东西的是个和蔼的小老头,告诉两人:“后头有棵相思树,相爱的两人在这红菱上写下名字一同结在那相思树上便可求得美满姻缘。” 黑阗听了笑道:“行,那我要一条。” 小老头看向沈一饷笑眯眯道:“小兄弟你要来一条吗?” 沈一饷直言道:“他买就行了。” 小老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他的姻缘你是你的姻缘,怎么能一样?” 沈一饷不解,“我们用一个就行啦。” “.......” 小老头愣在原地,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好了。” 黑阗把写好名字的红菱拿了起来,“走吧。” 沈一饷把钱留了下来,和小老头道别跟着黑阗往后面走去。 和小老头说的一样,后面真有颗合抱的相思树,看起来历史已久,上面挂满了红菱,顶上的颜色被太阳照得发了黄褪了色,底下的还红得很,像是刚挂上去不久。 旁边也有人再挂这红菱,那姑娘不停的和她男朋友碎碎念着:“挂的高点,再高点,挂底下没几天就被人收走了,高点,高点,上头不好收,挂得久点。” 黑阗听了往后退去,估摸着个差不多的位置就开始往前冲,找好机会把手中的红菱一抛。 沈一饷抬头看着红菱在空中划过一道长线,然后稳稳的在一个高枝上停了下来。 那姑娘受了启发,一拍她男朋友的肩膀,“你也跑!” 黑阗回头看下沈一饷,露出一个求表扬的笑容。 沈一饷却还在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红菱。 “咔嚓——” 第55章 何其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上来了,还趁机偷拍了一张。 沈一饷扭头去看他,心道阴魂不散。 何其隆偏偏又是个没眼力见,兴冲冲的跑到黑阗身边道:“这张也不错吧,到时候一起发给你。” 黑阗:“......” 话音刚落何其隆看着相思树又道:“这个树挺有意思的。” 黑阗点点头,走到沈一饷身边,道:“走吧。” 沈一饷点点头,两人趁着何其隆还在那拍照去了别处逛了逛,其实山上也没什么,就是占据高地风景好些罢了,看了会,两人就坐了缆车下山,在山下的饭店吃了点东西就回去了。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经过宿舍的时候沈一饷道:“我上去拿点东西。”之前搬到黑阗那住的时候东西没全搬过去,还留了一些东西再宿舍。 黑阗点点头,问道:“东西多吗?我上去帮你拿?” 沈一饷摇摇头,“就几本书,我很快就下来了。” 黑阗点点头,在楼下等着沈一饷。 沈一饷上楼后敲门,发现屋里没人,正好隔壁的从厕所出来,看到沈一饷稀奇道:“沈一饷?你怎么回来了?” 沈一饷翻裤子口袋找钥匙,抬头看了那人一眼,是隔壁班的,“我回来拿点东西。” 那人点点头,问道:“诶,你在外面租房子多钱一月?你跟人合租还是一个人住啊?环境怎么样?离学校近吗?” 沈一饷终于找到钥匙,拿了出来,“多少钱我不知道,就在宿舍后面的家属楼,挺近的。” 那人一脸不解,“一个月多少钱你都不知道?” 沈一饷打开房门,道:“黑阗交的钱。” 那人更是一脸稀奇,“哎哟,感情你不用交房租啊?” 沈一饷点点头走了进去。 那人嘀咕着走进宿舍:“嘿,还真有不要钱的房子。” 五个大男人的宿舍肯定干净不了,有能下脚的地方就不错了,沈一饷一进去就被屋里的臭味给熏得皱起了眉头,这屋里也没人,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窗户也没开,屋里什么味道都有,臭球鞋臭袜子泡面的味道还有几天没丢的垃圾混在这个空气不流通的小屋,要多难闻有多难闻。 沈一饷皱着眉头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通通风,屋里才没那么难闻。 接着,沈一饷找到自己的柜子,他柜子周围堆满了东西,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挪开才打开了柜子,把里面剩的几本书拿了出来,转到书包里带走了。 “走吧。” 沈一饷抱着书走到黑阗身后。 黑阗掐灭了烟和沈一饷一起回了楼上,还没待一会,电话就响了起来,黑阗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就皱了起来,“喂。好,我现在过去。” 沈一饷抬头看他,“你要出去?” 黑阗点点头,起身换上鞋,“学生会有事,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沈一饷道:“你要是回来的早我们就去趟超市。” 黑阗点点头,“好,到时候电话联系。” 沈一饷点点头,继续窝在沙发看电视剧。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沈一饷没等到黑阗的电话倒是等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沈一饷接了起来,“喂。” 那头的电话声音有些生硬,但是还挺熟悉的,“我是张威。” 他一说名字沈一饷就知道是那个,他们寝的,不过他们也没什么交情,就刚开学那段时间住在一间宿舍,平时也没什么话,张威这人太张扬又招摇,平时说话就是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好像家里有点钱,刚到宿舍的第一天就嫌着不好嫌那差的,他父母也不说他,就在旁边一直哄着。后来不情不愿的住了下来,每天花钱如流水,从没去过食堂,不过有钱,很多人也愿意搭理他,再加上张威这人虽然高傲挑剔了些,但是也没什么大毛病,对朋友出手更是大方,所以很快就和寝室混熟了。 沈一饷有些疑惑,张威怎么突然找他,“你找我什么事?” 张威那头的声音有些杂乱,能听到好几个人的声音,像是开了外放,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装!你再继续装!”也有人在劝道:“现在事情还没确定呢!” 沈一饷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什么事?”声音已经有些冷了下来。 张威这才道:“你先回寝室一趟,电话里说不清楚。” 沈一饷想了想,“行,你等我一会。” 张威道:“好。” 挂了电话后,沈一饷换上鞋就出门往宿舍走去。 军训结束后新生宿舍楼下天天都是一群人在哪里招人,什么办公室什么外联部什么通讯部这个部那个部的。 沈一饷穿过人群往宿舍走去,走到宿舍门口,见门掩着没关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五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气氛严肃。 沈一饷看向张威,问道:“什么事?” 话音刚落,他们寝室块头最大的郑建林立马就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什么事!?什么事你不知道啊?” 剩下那几人也是面带不屑的看向他,唯有一个戴着眼镜和他同伴的李浩宇还一副冷静的模样,“你们也别这样,现在也没证据证明就一定是一饷偷的。” 沈一饷皱起眉头,“偷?” 李浩宇点点头,扶了扶镜框看向杨威,杨威脸色有些僵硬,他抬头看向沈一饷道:“我电脑被偷了,还有一千多现金,我们就想问问你,是不是你拿的,你说个实话,这事也就过去了,东西没了就没了,大家还是兄弟一场。” 沈一饷这才明白过来了,他们怀疑是他偷的,照着杨威的话,也摆明觉得是他偷的,沈一饷脸沉了下来,冷声道:“不是我偷的,我自己有电脑我偷电脑干嘛?而且我又不是没钱!” 郑建林立马道:“还不是你偷的!今天隔壁的马国栋都看到你回来了!正好下午我们几个都不在寝室,你说哪有这么巧的事?!正好你回来了东西就被偷了!再说我们这宿舍下面也有人看着,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门也没被撬,不是有人拿钥匙开的偷走这电脑还能自己长腿飞走了不成?” 另一人也道:“有钱?你知道杨威那电脑多少钱?一万三!抵你一学期生活费还有剩的了!” 张威似乎也默认了这番话,也是,寝室六个人,就沈一饷平时不住寝室,自然剩下的五个人关系比较好,再加上昨天他们三个是一块出的门,都能不是对方偷得,李浩宇下午和隔壁的去了图书馆,也是刚回来,杨威也不可能监守自盗。再加上隔壁的马国栋下午的时候碰到沈一饷回来过,这一下,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沈一饷了。 李浩宇和沈一饷接触比较多,也比较冷静,“我看还是报警吧,比较电脑也不个小数目,你那台电脑新出的吧花了一万多不是,再加上丢的一千多块,警察肯定会管。” 张威拳头攥紧点点头,“行。” 沈一饷更是不怕,点头道:“好。” 郑建林忿忿不平的坐了下来,“你小子还嘴硬,到时候等警察来了有你哭的,学你都别想上了。” 听到这话张威似乎有些不忍,“要不,还是别报警了,这事闹太大了也不好。”说完他看向沈一饷,一副大度的样子:“你要是拿了就拿了,也没什么,你也不用还我,你承认了就行,这是就这么过去了。” 这要是真偷了的人肯定会感激涕零,可是沈一饷没偷,而张威似乎就认定是他拿的,听了这话也更火了,口气变得很冲,皱着眉头道:“我说了没拿!你听不懂人话!?” 郑建林一听这语气,更是火冒三丈,直接就站了起来要冲过来,幸好被人拦住了,“你他妈!你小子会不会说人话!人张威都说你承认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他妈还在这犟?!我看你就他妈的的欠打!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孙子。” 沈一饷本来就不是脾气好的人,甚至有些暴躁,只是平时懒洋洋的又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再加上一副没什么攻击性的无害的脸,让很多人都看不出来,甚至还以为是个好欺负的,殊不知沈一饷脾气火爆得很。 听到郑建林的一番话,沈一饷当即冷笑一声,平日里收了起来的锋芒渐渐崭露头角,“我还说你吃/屎了你就吃/屎了吗!?嘴那么臭?!吃多少屎你!?” 众人似乎有些被沈一饷这毒舌暴躁的模样惊到,郑建林原本也以为沈一饷是个无害的小绵羊,第一天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些瞧不起他,觉得长得太好看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万万没想到沈一饷脾气这么冲。 但是很快,郑建林就反应过来了趁着众人没回过神的功夫冲到前面就要去打沈一饷。 沈一饷那里是那么好惹,再加上又是遇刚则刚的性格,脾气一上来简直不管不顾立马就和郑建林扭打起来。 郑建林身材魁梧有力,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落了下风的主,但是和沈一饷对上没多久就处在劣势了。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去拉人,隔壁寝和对面寝的也听到动静都跑了出来看怎么回事。 “别打了!都松开!松开!” 杨威还有李浩宇以及另个两个舍友都冲过来把两人拉开。 沈一饷一挥手,吼道:“滚!” 吼完翻身把郑建林压在身下,拳头直接朝他脸上挥去,当场就见了血。 众人一惊,想把沈一饷拉开,可是沈一饷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根本拉都拉不住。幸好这个时候沈一饷的电话响了起来,沈一饷这才冷静了一些,重重一拳打在郑建林脸上这才收了手站起来接电话,郑建林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就直接被打懵了,等沈一饷起身众人把他拉了起来才渐渐回过神。 “喂。” 沈一饷喘得有些厉害,耐力不足一直是他的弱点。 黑阗听出了不对劲,再加上那头闹哄哄,便问道:“你在哪?” 沈一饷匀了一口气,揉着头有些烦躁的说道:“在宿舍。” 黑阗有些惊讶,着急问道:“你怎么在宿舍,怎么回事?” 听到黑阗关心的声音沈一饷心里的委屈冒了出来,火气减弱了些,“那群傻逼说我偷东西!” 黑阗一听,立马道:“我马上过去。” 沈一饷刚想说你不用过来马上就解决了,但是黑阗已经挂断了电话。 “诶!黑阗这人呢?马上就要到他上场了啊!” “不是在这吗?” “没了!这怎么回事啊!” “他刚刚跑了出去,挺着急的好像有什么急事。” “就他有事!我们谁没事不都过来了!上次也是说走就走!换了换了!不就长得不错吗!我还不信计算机系再找不出个帅哥了!” *** 沈一饷暴躁的把手机往口袋一丢,转身进了屋,丝毫不顾及周围那么看热闹的眼光。 走到宿舍门口沈一饷环视屋内的人,看了眼郑建林,郑建林躺在床上,众人在帮他止血,郑建林的鼻子被他打得血流不止,地板上满是沾血的纸团。 杨威看到沈一饷进来浑身抖了一下,见识过沈一饷打架的样子没几个不怵他的。 沈一饷看着众人,沉声道:“我最后说一次,我没偷,要是谁再乱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你们要是愿意报警处理最好,要是不愿意和我也没关系,我和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他又看向郑建林,冷声道:“没脑子就别帮人出头,别做这么自不量力的事!” 说完沈一饷就转身砰的一声关上门,潇洒走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碰上着急往这里赶得黑阗,黑阗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见到沈一饷连忙停了下来,喘着气问道:“怎么回事?”语音刚落就看到沈一饷脸上的伤,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捧住他的脸问道:“谁打的?”语气带着愤怒还有一些危险。 沈一饷打开黑阗的手一脸烦躁的往前走,“一群傻逼。” 黑阗看了眼楼上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屋里沈一饷猛喝了一瓶牛奶才慢慢冷静下来。 黑阗在他面前转来转去的看身上的伤,“除了脸上还有胳膊还有没有哪里痛?” 沈一饷靠在沙发上,一撇嘴:“不知道!” 黑阗心里着急得要死,就怕沈一饷那伤到了,虽然他也只知道沈一饷肉厚得很,他也见识过沈一饷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劲头,绝不是那种怕痛的人,但是他还是担心。 “衣服撩起来我看看,肚子有没有被打到?” 沈一饷把衣服掀了起来蒙住头,不耐烦道:“烦死了。” 黑阗低头去看,还好,肚皮白白嫩嫩的没被打到,他伸手扶住沈一饷的腰把人翻过去,“背上呢?” 背上倒是伤到了,被抓的,估计是和郑建林扭打的时候他抓的,这天气衣服根本挡不了什么,一层油皮都被抓了下来。 黑阗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手指按了按,“痛不痛。” 沈一饷回头瞪了黑阗一眼,“废话!” 黑阗又是心疼又是好气,“下次你打架之前能不能先叫上我?你坐镇就行了,小弟上,你看行不?” 沈一饷嘟囔道:“是他先扑上来要打我的,我又没想和他打的,他太弱了。”最后一句微微有些得意,像是在像黑阗求表扬一样。 黑阗给他拿了药膏来擦,“怎么?还想我表扬你?” 沈一饷点头,“我打赢了啊。” 黑阗摇头,忍俊不禁,有的时候沈一饷还像个七八岁的小孩,“我给你擦药了,有点沙。” 沈一饷躺了回去,还不忘道:“反正我没做错。” 黑阗给他擦药的手一顿,沈一饷的固执和自我在他这个年纪的人身上已经很少见到了,他就像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里一个突兀的树木石头,固执的用自己的方式站在那里,谁也不能撼动,他做事只管他自己认为的对错,好的就是好的,坏的就是坏的,这种脸谱化的认知模式,那么生硬那么简单,却又那么纯粹。 黑阗低头继续给沈一饷擦药,擦完还要吹一吹,柔声问道:“痛不痛?” 沈一饷不耐烦道:“不痛不痛,你快擦吧。” 黑阗笑了一声,摇头问道:“他为什么打你?” 沈一饷撇嘴,把这事和黑阗说了一遍。 “你说是不是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偷电脑,我自己又不是没有电脑,我也有钱我为什么要偷别人的钱!我说不是我偷的他们还不信,都是一群脑子不好使的!” 说到最后沈一饷的火气又上来了,气的脸都红了。 黑阗听完后眉头就皱了起来,一饷这么处理肯定不行,到最后流言蜚语肯定不少,除非找到真的小偷才能解释一饷的清白。不过当下之急还是要安抚好一饷的脾气,“别生气了,我看看你腿有没有那磕到摔到了。” 沈一饷一听不耐烦的脱下裤子,“哎,你烦不烦啊,我都气死了!” 黑阗细心的检查有没有哪里磕到摔倒,光光滑滑的一片,没有那里青了紫了,很好。 “你说丢东西的那个人叫什么?” 沈一饷的脚蜷在黑阗的怀里,听到他的问题,道:“杨威啊。” 黑阗又问:“和你打架的那个人呢?” 沈一饷纠正道:“是被我打,他叫郑建林,应该是这个名字。” 黑阗点点头,记了下来。 “好了,你肚子饿了没?下楼吃点东西啊?” 黑阗一提这茬沈一饷才觉得饿了,“那走吧。” 黑阗点点头,把沈一饷的鞋拿过来,“想吃点什么?” 沈一饷道:“去夜市看看。” 黑阗点点头,“行。” 两人去夜市吃了烧烤,又喝点了冰啤酒,晚上的不满这才消得差不多了。 沈一饷吃不了辣,喜甜,但是每次吃烧烤又喜欢加辣,一边咽口水一边不敢吃,最后只能就这奶啊水啊这些的吃,饶是这样还是辣得不行。 “我们明天去超市!牛奶还有纸垃圾袋都用完了!” 沈一饷被辣的没办法正常说话,一张口就说的极快。 黑阗给他倒上一杯冰啤,“喝点,降降温。” 沈一饷端起酒杯一杯下肚,“哈!” 还是辣! 九点多的时候夜市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小摊贩也开始收摊了,两人付了钱慢慢走了回去。 到家后黑阗把沈一饷的睡衣和换洗内裤找出来递给他,“你洗完我在洗。” 沈一饷点点头,抱着衣服走了进去。 黑阗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刚准备打电话,黑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黑阗皱起眉头,黑慎和他打电话的次数少之又少,基本可以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不过奇怪归奇怪,黑阗还是接了起来。 “阗儿。” 黑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严肃而庄重,几乎不像是在给儿子打电话。 黑阗嗯了声,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什么事?” 黑慎那头沉默了会,道:“你开学那段时间我很忙没空过去。” 黑阗看着楼下重重迭嶂的树影,道:“您向来很忙,我知道。” 黑慎似乎叹了口气,“听曹助理说和你一起去报道的小孩是父亲陪着去的。” 黑阗有些疑惑,黑慎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难道,黑阗心一紧,握着手机的手不由用上了力,“是又怎么了?” 黑慎的语气似乎有些歉意:“很抱歉没能陪你去,但是你也已经长大了,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了,我很放心你。” 黑阗没懂黑慎的意思,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知道了什么,只道:“如您所说,我已经长大了,会处理好自己的事。” 黑慎轻声道:“那就好,我也没什么事了,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就给我,给曹助理打电话。” 黑阗松了口气,点点头,“嗯。” 挂了电话后,黑阗看着电话出神了几秒才给另一人打了电话,打了挺久,挂了电话的时候沈一饷刚在从浴室出来,“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黑阗点点头,放下手机往浴室走去。 周一上课的时候正如黑阗所料,众人都差不多知道了这事,当然也不是沈一饷那群舍友传播的,只是那天闹那么大,众人肯定会好奇,周日一天的时候就足够传播开来,而且什么版本也有,可见众人的想象力之丰富。 沈一饷走进教室的时候就收到了众人探究的目光,他冷着脸坐了下来。 徐巍然看着手机短信,犹豫了会走到沈一饷的身边:“导员叫去过去一趟。” 沈一饷大致猜到是因为昨天的事,点点头,问道:“导员办公室在哪?” 徐巍然忙道:“我带你去吧。” 沈一饷点点头,“好。” 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出教室,再去导员办公室的路上徐巍然几次想开口,最后还是没说,直到走到导员办公室楼下的时候才终于忍不住了,试探的问道:“前天晚上你和郑建林打架了?” 沈一饷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并不当回事,“是啊。” 徐巍然看了眼沈一饷的神色,还是无法把他和舍友说得那个暴躁打架特别牛逼的沈一饷联系起来,“你们为什么打架啊?” 沈一饷皱起了眉头,轻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他活该。” 徐巍然一时无言,“总有原因吧?” 沈一饷扭头看了眼徐巍然,“他们说我偷了杨威的电脑和钱。” 徐巍然昨天也听人说的差不多了,他和李浩宇意见一致,觉得沈一饷不像缺钱要偷钱的人,不过这世界知人知面不知心,光看还是没用,还得拿得出证据来说话。 到了导员办公室门口徐巍然回头看向沈一饷,提醒道:“曹建林是导员他媳妇的侄子,你待会进去服个软认个错知道吗?” 沈一饷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徐巍然,“我又没做错什么事。” 徐巍然哑口无言,怀疑刚才沈一饷没听明白,“曹建林氏导员他媳妇的外甥,导员是他姨父!” 沈一饷看了眼徐巍然,转身抬手敲门。 里面有人道:“进来。” 沈一饷和徐巍然一块走了进去,屋里此刻有不少人,除了导员和他在学校当音乐老师的媳妇,曹建林杨威李浩宇等人也都到齐了,曹建林鼻子上还贴着一纱布看起来挺可笑的。 沈一饷和徐巍然上前,和导员打了个招呼:“老师好。” 导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听到两人叫他也不抬头,低着头看着东西,道:“巍然啊,你回去上课吧,别耽误了。” 徐巍然一听也不好意思再留,悄悄拍拍沈一饷的后背提醒他服软。 “那我先回去上课,再见啊老师。” 导员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沈一饷,道:“你就是沈一饷吧?” 沈一饷点点头,毫不畏惧:“是啊。” 导员拿起桌上的资料,慢慢道:“我看了你的入学成绩,很优秀,全校第一,挺会念书的,大学继续努力拿个奖学金肯定不成问题。” 沈一饷不懂他什么意思,继续点头,丝毫没有谦虚的意思:“嗯。” 导员皮笑肉不笑:“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机会了,你品行不端,还殴打同学,这些都是要记大过的,再严重点你的学籍也会被注销。” 沈一饷眉头皱了起来,看了眼杨威和曹建林,曹建林抬着被纱布包住的鼻子看着沈一饷,一脸得意,沈一饷面无表情,心里暗想,看来昨天还没打痛。 “老师你告诉我我那里品行不端了?还有殴打同学?我打谁了?” 导员指向那沈一饷的那几个舍友,提高嗓音:“杨威的电脑是不是你偷的?钱是不是你拿的?曹建林的鼻子是不是你打骨折的?” 提到昨天的事沈一饷就来了气,他振振有词道:“电脑不是我偷的!钱不是我拿的!至于曹建林,他先动的手,就算被打那也是他活该,自不量力!” “你说什么呢你!?这还是在你们导员面前你就这态度!” 坐在沙发角落的女人一拍茶几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看着沈一饷,“还活该?!自不量力!?对老师同学的基本尊重都没有!你看看你把人打成什么样了?还说风凉话?!” 沈一饷眉头皱了起来,极力耐着性子道:“现在是谁弱谁有理吗?就算做错事的不是我,偷东西的也不是我,明明就是曹建林硬说是我偷的,先动手的也是他,难道我就要站在那里给他打吗?还是我强我就是错了,他弱他就有理了” 曹建林越听越火,尤其还是被沈一饷这个一个在他眼里弱鸡的人打输,心里更不痛快,“不是你偷的还是谁偷的?我们寝室的钥匙一人一把!那天我们五个都不在,就你一个人回去了寝室,东西就不见了!那难道它还能自己长腿跑掉!?” 沈一饷的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差点没忍住就在导员面前动了手,“我昨天怎么说的你没听到?我说不是我偷的!你再乱说试试!” “砰——” 导员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沈一饷!你是不是想被开除!你要是想你就直说!当着我的脸就敢这么威胁同学!你还想不想在这个学校待下去了!” 沈一饷再迟钝这下也明白过来了,导员就是护着曹建林说话,“反正我没有偷东西,我也没做错什么!钥匙你觉得是我偷的你就去报警!” 导员这下也是真气找着了,多少年了没见过这么能犟的学生,“跟你说不通跟你家长总说得通了吧!” 说着导员就拿起沈一饷的资料找到沈嘉屿的电话打了过去。 沈一饷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出去。 没多久沈嘉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沈一饷心情烦躁不想听他念叨,挂了几次沈嘉屿还固执的打过来。 最后沈一饷还是接了,刚接通,沈嘉屿就着急的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偷东西的,我已经和你们老师说了。” 沈一饷站在原定停顿了好一会,过了会才轻声道:“嗯。” 沈嘉屿似乎也松了口气,他虽然只带了沈一饷几年,但是多少也了解他的脾气,要说他打架他还信,但是不可能会去偷钱偷东西,一方面是他给的钱绝对够用,另一方面他和一饷住了这些年也知道他的生活习惯,花不了什么钱。 “那你现在还在宿舍住吗?要不要搬出来住?” 沈一饷低着头往前走,“我搬出来和黑阗住了。” 沈嘉屿对黑阗印象很深,一提就想起来了,“那我再给你打点钱租房子。” 沈一饷冷冷道:“随便。” 沈嘉屿又道:“你们导员为这事好像挺生气的,要不要我过去一趟?” 沈一饷摇头,“不要。” 沈嘉屿也不勉强,便道:“那要有需要你再给我打电话。” 沈一饷嗯了声,道:“挂了。” 挂了电话后,沈一饷往教室走去,徐巍然看到他回来,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样了?” 沈一饷有些蔫蔫的,没说话。 过了会徐巍然就在新生群里看到导员发的信息,让沈一饷去填处分单。 “诶,这个沈一饷不就是和你一起住的那个人吗?” 另一边,黑阗也看到了这条消息。 第56章 黑阗收回视线走了出去,那人问道:“你去那啊?马上就要上课了。” 黑阗挥挥手,“有事。”边走边拿出手机播了一串号码,嘟了两声后,电话接了起来,黑阗问道:“查到了吗?”“好,我过去拿。” 快步走到学校大门,黑阗拦了辆车离开了。 沈一饷完全无视那条短信,没事人一样继续上课,下课了就往回去,丝毫不当回事,刚走到家楼下就接到了黑阗的电话,黑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下课了吗?” 沈一饷点点头:“走到楼下了。” 黑阗道:“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到,一起吃个饭再回去吧。” 沈一饷想了想点头答应了,“行,你快点。” 黑阗笑了笑,声音近的就在身后:“我到了。” 沈一饷一转身就看到了黑阗。 黑阗放下手机,走到他面前,道:“走吧。” “吃什么?”沈一饷问道。 黑阗嘴角轻轻上扬,看起来心情好得很,“去了就知道了。” 沈一饷一脸不解。 等到了饭店后就更加疑惑了,“你要干嘛啊?” 黑阗扶着沈一饷的肩膀往里面走,笑得一脸神秘:“进去你就知道了。” 沈一饷一脸疑惑的被黑阗推到了里面的包厢。 黑阗手放在门把手上,语气带着一丝调皮:“还有几个人,你也认识。” 说着,黑阗慢慢打开了门,沈一饷看到屋里的人,眼镜慢慢睁大,一脸诧异。 杨威和曹建林一脸畏畏缩缩的不敢看两人,李浩宇倒是镇定自若,剩下那两人一脸不自在,让沈一饷诧异的是,导员和他媳妇也都来了,一脸敢怒不敢言,又生气又不敢表达的样子,隐隐也有些尴尬。 沈一饷回头看向黑阗。 黑阗牵起沈一饷往里面走,杨威见状连忙站了起来替两人拉开椅子,“阗哥一饷哥,坐,坐。” 沈一饷眉头皱了起来,不肯坐下,他看向黑阗,要问出个缘由来。 黑阗看向杨威,轻笑了一声,语气森冷,“你说吧。” 杨威见两人站着也不敢坐回去了,看了眼沈一饷,羞愧的低下头,窝窝囊囊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他原来是个多意气风发的人。 “一饷哥,我错了,其实电脑和钱都没丢,是我拿去卖了,我妈给我的钱我全花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花的,花的这么狠,一个学期的钱不到一个月就花完了,我也不敢跟我妈说,我就想着把电脑卖掉,应该也能卖个□□千,够用一两个月的。” 越说到后面,杨威的头低得越低,众人的脸色也跟着变得不自在起来。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说被偷了的,但是又怕别人问我电脑去哪了,也怕回去不好交代,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但是我真没想到你会突然回来,曹建林他们都开始怀疑是你偷的,我也真没想到能闹得这么大,一饷哥我真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求你了,别报警,报警我就真的毁了,求你了一饷哥阗哥。” 一开始黑阗听一饷说事情经过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如果杨威真的丢了这些东西,他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就算是顾及室友情谊但是之后都发现了那样的事,怎么也应该报警,但是杨威甚至劝说不报警,怎么想怎么可疑。于是他去保卫科调出了校内的监控,果然看到杨威背着电脑包行踪诡异的离开了学校。 但是学校的监控也只能看到杨威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而且也不能证明杨威‘偷’了电脑。 于是他联系了黑靳去警局调出了城市街道的监控,发现杨威打车去了电子城,这一下基本也就断定了杨威是自己带着电脑去卖的。 杨威看到监控后也愣住了,当场就全部都说了出来。 听完杨威的话后曹建林的眼神带着鄙夷和愤怒,对上沈一饷的时候又变得有些不自在和羞愧起来,“是我瞎了眼信了杨威才误会你的,对不起。”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曹建林扭过头去不看沈一饷,“你打也打过我了,这事就这么算了。” 黑阗看向曹建林,冷哼了一声,“把自己撇得挺干净,先动手的不是你吗?” 曹建林脸色一僵,似乎有些不满,“要我道歉我也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黑阗抬起头蔑视的看着曹建林,“你以为你是在和谁说话?”隐隐流露出的压迫感让在场的人都为止一顿。 曹建林也有些怂了,对着沈一饷又说了一声对不起,虽然依旧没那么心甘情愿,但是态度已经好了很多。 沈一饷整个人都有些懵的状态,听到杨威和曹建林的道歉也没什么反应,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消化了整件事情。 “周老师,你也听到了吧,这事和一饷一点关系都没有。” 黑阗把目光转向导员,冷冷说道。 周传德面子上有些挂不去,但是事情都这样了,也没办法再护着曹建林了,“那这个,沈一饷同学的处分单就不用填了,这事也不怪他,主要问题还是在杨威,必须给他一个严厉的惩罚。” 杨威面如死灰,周传德到底是曹建林的小姨夫,这个时候自然要把他撇出去,最好一干二净。 “至于曹建林,也是一时冲动,但是本质是好的,只是被杨威欺骗了而已,写个检讨书就行了。” “至于你们这三个。”周传德训人训上瘾了,有些停不下来,“没什么大错,就算了,不过下次有什么事一定要调查清楚再说话,别冤枉了其它同学。” 说完,周传德又把视线对准沈一饷,“沈一饷同学这次的确是蒙受了不白之冤,杨威的确应该跟你好好道歉,但是曹建林这事你也应该原谅他,他也是受了欺骗,而且他也受了不少罪,你看鼻子都让你打骨折了,我看啊,这事你做的也不对,你也应该和曹建林同学道个歉才是。” 越说到后面周传德越像是说上瘾,完全忘了来的原因。 弄清楚事情的缘由后沈一饷一刻也不想逗留了,转身就走了,不想在听这些人的废话。 黑阗看了眼周传德,眼神很冷,周传德这才反应过来,愣愣的坐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反应,他是老师啊,为什么要怕个学生,这事他也是被杨威骗了,才判断错误的,这么一想周传德便对着颓废的杨威耀武扬威起来。 “杨威你怎么搞得!竟然冤枉其他同学!要是黑阗没找到那些监控你是不是就打算咬定是沈一饷偷的!你这个学生年纪不大心眼怎么这么歹毒!这事不能就这么简单算了!打电话叫你家长都过来!不然就等着退学吧你!” 杨威驼着背低着头坐在那里,满脸颓废的样子,完全听不进去周传德的话,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已经完了,彻底完了,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都会对他指指点点,一想到这里,杨威整个人绝望到只想立马死了,谁都不想理谁都不想看。 “杨威!杨威!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周传德指着杨威大声叫唤起来。 突然间,杨威猛的站了起来朝着墙壁撞了过去,血溅当场。 众人都愣住了,连尖叫都忘记,最后还是周传德他媳妇尖叫了一声把众人惊醒,众人这才慌乱的冲上前。 黑阗跟在沈一饷身后,见他有些沉默,便静静跟在他身后。 经过红绿灯的时候沈一饷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眼天空,轻声道:“无聊。”太无聊了,这种无聊的事。 说完,沈一饷回头看向黑阗,神情变得轻松,眼神也渐渐染上笑意,“不知道食堂的糖醋排骨卖完了没有,快点。” 黑阗微微一笑,抬起手拍了拍沈一饷的头,“好。” 而这件事随着沈一饷无视也过去了,但是杨威的事却闹得沸沸扬扬把这件丑事遮掩下去,但是事后也依旧有人指指点点,人类的好奇心总是这么旺盛,对于不了解的事,尤其不是什么好事。 杨威当天在饭店撞墙自杀的事惊动了很多人,当地的记者也闻风而来像收了指示似的大肆报道,而周传德也因为在场惹了不小的麻烦,杨威的父母认定是同学和导员欺负儿子,不断的投诉学校,最后校方为了息事宁人辞退了周传德,而杨威伤好后也像变了个人似的,没多久就退学了,听说打算复读一年考别的学校。 曹建林没了周传德的庇佑也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但是新来的导员似乎看他不爽经常借题发挥找他麻烦,因此大学五年曹建林过得并不痛快。 “给你买的。” 晚归的黑阗递给沈一饷已给精致的盒子。 沈一饷再打理着刚买回来的仙人掌,对黑阗的礼物不是很感兴趣:“什么东西啊?” 黑阗帮他打开了盒子,“手表,挺好看的就帮你买了一个。” 沈一饷看了眼,是一款陀飞轮手表,停精致的,黑色的腕带,表盘一圈镶嵌着排列整齐的钻石,而表盘里面才是真正的亮点,黑色的底,上面散落的像是紫色的碎钻,散发着温柔的光芒就像是夜幕中的星星一般,非常的漂亮。 “你也买了吗?” 黑阗摇头,“你戴上试试。” 沈一饷道:“那你也买一个吧。” 黑阗笑笑,“对我这么好?” 沈一饷点点头,肯定道:“我有你也要有啊。” 黑阗嘴角上扬想笑得腼腆点,最后还是忍不住露出八颗大白牙来,高兴的。 “我帮你戴上吧。” 沈一饷点点头,把手伸了过去,眼神还停留在仙人掌上,“店老板说它能长得比人还高,而且还会开花,你见过仙人掌开花吗?” 黑阗帮他把手表带好,抬头看向那仙人掌:“没有。” 沈一饷道:“我也没有。” 黑阗牵着他的手,“我们可以一起等着它开花。” 沈一饷点点头笑了起来。 第二天沈一饷去教室上课,杨威的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是因为杨威受伤的事,丢东西的事一时也被人遗忘,受伤的风波过去,丢东西的事渐渐又被人提了起来,人们对于坏事的兴趣大于好事,好像看人犯罪能让他快乐。 班上任有人对沈一饷抱有怀疑的心态,只是平时没说,但是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怀疑的。 沈一饷不太在意这些,只要不太过分他就继续该干嘛干嘛。 课间休息的时候林丽晃悠到沈一饷身边,她对黑阗很有兴趣,所以总想接近沈一饷问个一二。 “诶,沈一饷你买新手表啦?” 沈一饷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点点头:“嗯。” 林丽继续道:“挺好看的,在那买的啊?” 沈一饷摇摇头,“黑阗买的。” 提到黑阗林丽眼睛都要放光了,“哦,他送你的啊,看来你们关系很好,这表看着不便宜啊。” 沈一饷看向林丽,问道:“你喜欢?我问他在哪买的明天告诉你。” 林丽摆手,“不用不用。” 沈一饷点点头,继续低头看书了。 林丽站在他身边磨蹭了一会又问:“这表这么好看他就给你买了,没给他女朋友也买个吗?” 沈一饷有些疑惑的抬起头,“他没有女朋友。” 林丽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了表现的不那么明显她用力咬住下唇,才没乐出声来,道:“是吗,他没女朋友啊?我还以为他有对象了。” 沈一饷摇头,确定道:“没有。” 正好这时,孙晴晴从厕所回来,看到林丽笑成那样子走了过去,“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林丽连忙摆手,指着沈一饷的手表道:“没什么没什么,说他这表挺好看的。” 孙晴晴顺着林丽的视线看了过去,先是愣了三秒,然后激动的捧起沈一饷的手,嚎了一声:“我天!这不是和我男神同款的手表嘛!” 众人都被孙晴晴的这一声吸引,好奇的看了过来。 “沈一饷没想到你是个超级壕!!竟然把一套房子带在手上。” 林丽听了这话立马凑了过来,“我靠!这表这么贵吗?” 沈一饷抽回了手,一样疑惑:“这手表很贵吗?” 孙晴晴瞪大眼睛看着沈一饷:“超级贵好嘛!一百七十多万!!!” 那一百七十多万孙晴晴简直说得咬牙切齿。 众人听到哗然一片,都凑了过来,“一百多万的手表真的假的啊?” 孙晴晴摇头道:“就算是高仿都要十几万,真的!贵的毫无人性!” 众人咋舌,纷纷问道:“什么牌子啊这么贵!” 孙晴晴答道:“积家,超级贵的一牌子。” 林丽则是彻底傻了,黑阗和沈一饷这么好????送一百多万的手表?? 沈一饷也是一脸茫茫然,这么贵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只是班上的人都知道沈一饷是个隐形壕,说他偷东西的事也渐渐没人再提,提起来就像是个笑话,谁会信代一百多万的手表的人去偷一千多块钱和一台电脑? 而随着这事的结束,沈一饷和黑阗的大学生活也瞧瞧继续。 只是这样的时间太短暂。 大一的第一个寒假两人一起回了z市,黑阗依旧在他那个公寓,沈一饷像一起一样时不时去找他,在他那里过夜。 而春节也慢慢到来。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平静,却不知离别悄然而至。 第57章 黑阗和沈一饷刚从饭店出来,就看到一道黑影飞快从他们面前跑过路人纷纷避让不及,随即就听到有人在喊抢劫。 黑阗眉头一皱,立马就跑了出去。 沈一饷慢了半拍刚反应过来就看到一道清瘦的背影从他面前跑过,嘴里不断喊着抢劫,沈一饷便立马跟了上去。 那个小偷应该是个惯犯,脚程很快,黑阗追了三个路口才追上人,两人都累得不行。 “大,大哥,又不是,不是你丢,丢东西,你,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那小偷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说得断断续续的。 黑阗气息平稳得很快,他缓了口气,走上前伸出手冷声道:“拿出来。” 那小偷也配合,连忙求饶道:“我拿我拿。”说着就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边拿边道:“东西给你,别把我送局里去就行。”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闪过,那小偷掏出一把刀就冲着黑阗砍去。 匆匆赶来的两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沈一饷眼中闪现出从未有过的慌乱,随即就立马冲上前, 说时迟那时快,黑阗一脚闪身后退,一脚踢飞那小偷手上的刀,而后欺身上前真准备来上几脚,沈一饷就冲了过来,把那小偷打倒在地,对着他猛的就是几拳,那小偷脸上被打得又红又紫,嘴里鼻子里全是血,下手的狠劲吓坏了路人。 黑阗连忙上前拉住沈一饷,“一饷,一饷!” 沈一饷这才渐渐回过神来,一张脸煞白,平时就白,这一看简直就是白无常了,眼神也是无神的很,直到对上黑阗才开始有了丝清明。 黑阗把人扶了起来,“好了,我没事的。” 沈一饷点头,抿唇没说话。 被抢了东西的那人看着两人这样子,有些恨恨的咬着下唇,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道了谢:“谢谢你们。” 沈一饷回头看那人觉得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名字了。 黑阗倒是记得清楚,他从小偷身上把姜佳瑶的东西翻出来,还给她,“看看有没有少点什么?” 姜佳瑶还是像以前一样漂亮,只是这漂亮少了外在的装饰,素面朝天,衣服和裤子也是很普通的款式和料子,似乎不再是从前那个千金大小姐了,不过她的神情还是像以前一样,骄傲而张扬,隐隐却又有了一丝沉稳。 从黑阗手里接过钱包,姜佳瑶翻开钱包点了点,道:“没少。” 黑阗点点头,想了想,犹豫的问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姜佳瑶抬起头看向黑阗,道:“我考上了b大,靠奖学金和平时打工挣钱养活自己。” 说这些话的时候姜佳瑶很坦然,没有一丝不满甚至抱怨的神情。 黑阗点点头,姜佳瑶的情况他后来也听说了一点,姜德光被抓了以后,姜佳瑶父母也受了牵连,公司很快倒闭了。 “你电话多少?下次有空聚聚。” 姜佳瑶是个很聪明的人,一下就明白了黑阗的意思,她摇头,冷笑了一声:“我不需要你的好心,我自己赚的够养活我自己。” 黑阗摸摸鼻子,有些愧疚,当年的事姜佳瑶是当中最为无辜的一个人,不仅失去了原本富裕的家庭,就连喜欢的人接近她也只是为了寻找线索。 “你。” 黑阗看着姜佳瑶一脸骄傲的神情,最后收回了口,希望有天他能真的帮到姜佳瑶。 姜佳瑶垂下眼,掩饰那一抹失落,到现在她还是喜欢着黑阗,真是无可救药了吧,明知道对方喜欢的是男人。 过了好一会,姜佳瑶抬起头看向沈一饷,眼中有敌意也有羡慕更多的是无奈,“沈一饷。” 沈一饷听到姜佳瑶叫他,便看了过去,“嗯?” 姜佳瑶盯着沈一饷看了好一会,不得不承认沈一饷真的很好看,好看到会让女生自愧不如,但是在他的身上却丝毫看不到胭脂气,他整个人就是干干净净的,眼神更是纯粹。 “真是不甘心啊,输给你。” 说完这话,姜佳瑶就转身离开了,背影潇洒孤傲:“再见。” 沈一饷没懂姜佳瑶的意思,看向黑阗,黑阗牵住他的手,“走吧。” 沈一饷点点头,和黑阗一起回去了,至于那个小偷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 黑阗把人送到楼下,“我明天就要走了。” 沈一饷点点头,不是很在意,“嗯。”反正过几天就能看到了。 黑阗低头捧着沈一饷的脸,额头贴着他的额头,“你都不想我吗?” 沈一饷懒洋洋的抬起眼帘看着黑阗黑亮黑亮的眼睛,“可以视频啊,而且过几天就能见面了。” 黑阗咬了一口沈一饷的脸颊,似乎在宣泄他的不满:“一天不见我也会很想你。” 沈一饷看着黑阗,冷不丁冒出一句,“你真粘人,和我家猫一样。” 黑阗挑眉:“猫?” 沈一饷点点头,“我外婆以前养了一只猫,很喜欢粘着我,每天都要我抱,我坐在哪它就自己跳到我腿上来。” 黑阗失笑,低头窝在沈一饷的脖颈,往里吹着气,道:“你家猫会这么对你吗?” 沈一饷笑着推开了黑阗,“你快回去,还要整理东西,我先上去了。” 黑阗不让,拉住他的手,“亲一下,亲一下再走。” 沈一饷回头,蜻蜓点水一般在黑阗嘴上亲了一下,“好了吧。” 黑阗笑了一声,“不算。”说完就搂着沈一饷的腰继续完成这个吻。 纠缠了许久,沈一饷已经被亲得腿发软黑阗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沈一饷。 沈一饷瞪了他一眼,“麻利滚!”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上去了。 黑阗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看着沈一饷离开的背影,又有些失落和不舍。 当时谁也没想到这次分别就会是七年。 黑阗回到家的第一天就和沈一饷视频了,甚至颇为无耻的提出想要试试看着视频做,被沈一饷一句神经病否决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黑阗即将回来的时候两人每天都保持着通讯,直到最后一天。 沈一饷没接到黑阗的电话,也没收到黑阗的短信,但是沈一饷并没有多想,以为黑阗今天要回来收拾东西坐车什么的比较忙,谁知到了第二天,沈一饷还是没有接到黑阗的电话,明明按照之前说好的黑阗昨天就应该回来了。 沈一饷觉得不对劲给黑阗打电话,却被告知关机,再后来就成了空号,他去黑阗的公寓,他的主人也始终没有回来,他就在那里等,每天早上过去,晚上回来,一直等了十几天。 后来杨树回来了,也联系不上黑阗,便给他打了电话,沈一饷惊觉,黑阗是真的消失了。 几经思索沈一饷决定去a市找黑阗,虽然他对黑阗的家庭一无所知,不知道在哪,不知道叫父母叫什么名字,但是他一定要去找一找,不然他不能死心。 但是去了a市后,沈一饷才知道a市太大了,一千多万的人口,他去哪里找?他有的也仅仅只是知道黑阗的姓名。他也想过报警,可是他又是什么身份。 沈一饷第一次感到绝望。 真实的绝望。 他甚至想过黑阗是不是在回来的途中出了什么意外,那段时间他每天看着新闻,生怕那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这么提心吊胆的日子一直到开学,他抱着微弱的希望去了学校报道,不出意外的,黑阗没来,后来他去找辅导员,辅导员告诉他,黑阗退学了。 沈一饷急切的问着:“是他自己退学的吗?还是父母?他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辅导员摇摇头,“他自己打电话来退学的,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也没说。” 那一刻沈一饷是庆幸的,没事就好,只是随即失落感扑面而来,为什么不告诉他一声,退学以及消失的原因。 为什么? 沈一饷想不通,他回忆起和黑阗最后几次通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争吵或者矛盾,一直到最后一天黑阗都还是非常期待和他见面。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一饷不知道,他也找不到黑阗,只能一日又一日的等待。 最后却等到了一封邮件。 全是黑阗和一个男人的。 照片拍得很模糊,但是能看清楚黑阗的脸,至于那个男人,看不清楚,但是能看到他脖子上的纹身。 两人依偎在一张床上,被子拉到半身,黑阗看起来瘦了很多,眼底的黑眼圈很重,胡子也不知道多少天没剃了,就连在睡梦中眉头也都是皱着的,似乎过得并不如意。 沈一饷没有追究这些照片的真假。 他固执的相信他所相信的,比如他相信黑阗一定不会背叛他。 就算真的是,也不必消失。 于是,他继续等待,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七年。 也是这些年来,他才明白自己对黑阗的爱。 如果说黑阗的爱浓烈似火,那么沈一饷的爱就像那滴水穿石的那滴水,日复一日的累积,直到有一天,穿破那坚不可摧的石头。 这些年来,他早就深深爱上黑阗,却还不自知,一直到风别才看透这爱,早就谁也无法代替。 当然,这七年间也不是没有过放弃的念头,也不是没有像他示好的人,男的女的都有,可是都不是黑阗。 也是这七年的时间,让他明白,除了黑阗谁都不可以。 所以他唯有等待。 一直等到如今。 “我在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离开?” “你一直爱着我,不是吗?” 沈一饷静静看着黑阗,黑阗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淡,直至没有,他低着头,垂下的眼帘遮住了他的心思。 看起来,这七年,他和他一样都不好过。 “算了。” 沈一饷转过身,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我都等七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你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再说。” 反正他也早就明白了,除了黑阗谁都不行,起码现在不行。 黑阗从身后拉住他的手,黑阗的手很热,沈一饷的手很凉,“一饷,我从来没有放弃过爱你这件事,就算最难的时候,我甚至想过死,也不想放弃爱你,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太多的巧合和不可思议,那怕再荒谬我也不得不相信。当初我离开,是因为我弱懦,不敢面对,但是现在,我想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不会离开,那怕死亡。” 沈一饷回应似的牵着他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过去的就都过去了,他们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光和将来,不能总为了曾经的事耿耿于怀。 黑阗从后面抱住沈一饷,弯下腰下巴抵在沈一饷的脖颈,喃喃自语的念出这个在深夜里经常冒出的名字:“一饷,一饷,一饷。” 酒过三巡后,醉倒了一片,破了案众人也轻松了许多,一不小心就喝高了。 黑阗因为高兴也喝了不少,不过没醉,周子铭和沈一饷喝得少,裴青和江舟滴酒未沾,全喝了果汁,最后要走的时候就是他送周子铭和沈一饷还有江舟回去,正好他也住在江大附近。 黑阗喝了酒不能开车,就凑了过来,“我喝得有点多了,裴青你也把我送回去,我车就放着了,明天再来取。” 裴青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剩下的有人打车有人叫了代驾有的老婆老公来接,也都各自回去了。 临走前,常婷还有些不舍,“黑队,你要是没事也来队里晃悠晃悠,没你在我真不习惯。” 黑阗揉揉常婷的头,脾气好得简直不像他:“行,以后我会经常去的。”说完,黑阗看了眼沈一饷,作为职员家属。 常婷点点头,泪眼汪汪,“那我走了。” 黑阗挥挥手,“路上小心。” 正说着,裴青的车也开了过来,黑阗一马当先的打开了前车门,“一饷!” 沈一饷应了声走了过去,他们三个则挤到后面去。 到了江大侧门,裴青把三人放了下去,回头看下黑阗,“黑队,你家住那来着?” 黑阗看着渐渐走远的三人,含糊不清道:“往前开就是了。” 裴青从后视镜看了眼黑阗,心道,醉了?不过就算醉了也应该认得自己家里吧,这么想着裴青便继续往前开去。 车子大概开出了两公里,黑阗忙道:“停停停!就这里!” 裴青看着空旷的大马路,“这里?” 黑阗点点头,下车往回走。 裴青探出头去,有些担心:“黑队,你家住哪啊?不然我送你上去吧!” 黑阗回头看向裴青:“滚!我没喝醉!” 裴青瑟瑟的收回了头,心道,看这样子是没喝醉,喝醉了也不怕,就黑队这身手一般人来一打也不够黑队打的。 江舟回了学生公寓,沈一饷则和周子铭一起上了楼。 “你,和黑阗和好了?” 沈一饷开门的手一顿,点点头,“嗯。” 周子铭一脸猜到了的表情,但是当事实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愤怒;“你打算就这么原谅他了?他整整消失了七年!” 沈一饷打开门走了进去,很平静:“那又什么办法,我还爱着他。” 周子铭眉头紧皱,他只是晚出现了那么几年,却输了一辈子,怎么能让他甘心。 “你没有和别人试试,你怎么会知道你会不会爱上别人?” 沈一饷抬头看向周子铭,“抱着还爱着黑阗的心去和别人谈恋爱,我做不到。” 周子铭几乎的哀求的语气,“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尝试的机会不可以吗?” 沈一饷摇头,尘埃落定一般:“我和黑阗已经在一起了。” 周子铭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靠着门框,一脸颓废,说什么都迟了。 沈一饷换好鞋往屋里走去,问道:“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周子铭没说话,过了会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门关起来的声音沈一饷探出头看了眼,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疑惑的皱起眉头,周子铭呢?去哪了?买东西? 虽然疑惑,但周子铭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做什么也不需要和他这个室友报备,沈一饷便拿起睡衣往浴室走去。 黑阗在街头晃悠了一会才慢慢朝着江大走去,心里高兴,脸上也掩饰不住,一路上笑个不停。 到了家属楼楼下后,黑阗才有些紧张起来,但是更多的是期待和亢奋。 在楼上转悠好几圈后,黑阗才鼓足勇气上了楼。 “咚咚——” 黑阗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 沈一饷刚从浴室出来就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周子铭回来了,连忙过去开门,谁知一打开就看到站在屋外傻乐的黑阗。 他皱起眉头一脸不解,“你怎么来了?” 黑阗嘿嘿傻笑,肚里打好的草稿自动冒了出来:“我家水管坏了到处喷水,住不了了,你收留我一个晚上呗。” 沈一饷当然不信,不过还是把人放了进来,“哦。” 黑阗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在屋里没看到周子铭更加高兴,“周子铭搬出去了?” 沈一饷摇摇头,打开冰箱问道:“他出去了,你喝什么,水还是啤酒?” 黑阗忙道:“水,水就行了。” 沈一饷点点头,给黑阗倒了杯水。 黑阗抱着水杯还在傻笑,“水管坏了估计要修好几天,我这段时间能不能住在这?” 沈一饷盯着黑阗,轻声道:“黑阗,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黑阗摇头,一脸求教的表情。 沈一饷伸出手捏了捏黑阗的脸,道:“蹬鼻子上脸。” 黑阗摇头,一脸傻白甜的模样:“我不上脸,给我个睡的地方就行。”他看床就不错。 沈一饷轻哼了一声,起身道:“去洗澡吧。” 黑阗屁颠屁颠的去洗了澡,“我没带衣服来,你给我拿你的睡衣呗。” 沈一饷去屋里找了一套睡衣给黑阗。 黑阗捧着衣服傻笑,关上门后捧着衣服又蹭又闻了起来。 沈一饷像是猜到了,在门外凉凉道:“周子铭的睡衣你穿起来应该没那么小。” 黑阗:“......” 我去! 洗好澡穿睡衣的时候黑阗就知道沈一饷刚才是在逗他了,这衣服一上身,黑阗就知道是沈一饷的码,立马就乐得不行。 黑阗关了浴室的灯走了出来,擦着头发问道:“一饷,吹风机在哪啊。” 沈一饷的声音从房间传了过来,“洗漱台下面的柜子里。” 黑阗转身进屋去找,插上电开始吹起头发来。 过了会沈一饷从房间里出来倒水,看了眼黑阗就往厨房走去。 黑阗关了吹风机跟着走了出去,沈一饷拿了袋奶转身就对上了黑阗,上下扫了他一眼,看到黑阗裆的时候愣住了,睡衣的裤子宽松又软,里面的形状一览无遗。 “你没穿内裤?” 黑阗也不害臊,笑道:“洗了,拿去晾了。” 沈一饷点点头,绕过他走到屋里,黑阗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沈一饷的身后。 “你在干吗?” 沈一饷喝了口奶,道:“看资料。” 黑阗站在沈一饷身后,看了眼,“系统解剖学——消化系统。” 沈一饷点点头,道:“从井底下带回来的三具尸体有一具死因不清楚,陈教授准备解剖,我和江舟在旁边学习。” 提到那件案子黑阗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两具尸体还没人认领?” 沈一饷点点头,“没有。” 黑阗坐在旁边思索了一会,沈一饷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他皱起眉头,给周子铭打了个电话。 周子铭的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就在沈一饷要挂了的时候终于有人接了,“喂,一饷。”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裴青的声音。 沈一饷有些惊讶:“子铭和你在一起吗?” 裴青的声音有些着急,“是啊,他突然把我叫出来,我还以为什么事,没想到就是让陪他喝酒,他一个人喝了好多,刚睡着。” 沈一饷想了想道:“你送他回来?”话音刚落,黑阗就把电话拿了过去,“你把周子铭带回去,他今天晚上睡你那。” 说完黑阗就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裴青看着电话,愣住了,这不是黑队的声音吗他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在一饷那?!!! 第58章 黑阗把手机还给沈一饷,“周子铭什么时候搬走?” 沈一饷接过手机,没理会他的这个问题,下了决定:“晚上你睡地板。” 黑阗眼睛微微瞪大,故意用着有些委屈的口吻道:“天凉了,地板冷。” 沈一饷道:“我睡地板。” 黑阗连忙摇头,丧气道:“还是我睡吧。” 沈一饷拍拍黑阗的头,像在驯着大型宠物:“嗯,去睡吧。” 黑阗就差摇着尾巴了,“晚安。” 沈一饷合上电脑,道:“晚安。” 过了一会,黑阗见床上没了动静,蹑手蹑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摸黑上了床就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目光。 “你在干嘛?” 沈一饷看着他,开口问道。 黑阗立马拍起双手来,“蚊子,我刚才好像听见蚊子的声音了,怕它咬你。” 沈一饷毫不留情的戳穿了黑阗的谎言,“这个季节那来的蚊子?” 黑阗嘿嘿一笑,“哦,那可能我听错了。” 沈一饷哼了声,下巴一抬指着地上,“回去。” 黑阗不情不愿的躺了回去。 又过了会,黑阗轻声叫起了沈一饷的名字:“一饷?一饷?” 沈一饷闭着眼,充耳不闻。 黑阗又等了会,见沈一饷一动不动,呼吸声也十分平缓,以为他睡着了,便又爬了起来,凑到床边去,刚抬了一只脚上去,就被一脚踹了下来。 沈一饷的声音带着烦躁,“烦人!睡不睡?!” 黑阗摸摸鼻子,乖乖的躺了回去,有点不放心的问道:“我们现在是和好了吧?” 沈一饷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黑阗侧身看着沈一饷,“你还在生气?” 沈一饷依旧嗯了一声。 黑阗继续问道:“你不生气的时候我能上床睡了吗?” 沈一饷终于不嗯了,闷声道:“你还想怎么样?” 黑阗乖乖道:“我就想和你近点。” 沈一饷冷声道:“让你躺进这间屋子就不错了,和你复合并不代表我就彻底不生气了。” 黑阗这次彻底乖了,他也不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这事还得慢慢来,慢慢让沈一饷重新接受他。 第二天沈一饷刚醒没多久,黑阗也跟着醒了,沈一饷早起晨跑,黑阗也跟着去了。 跑完后,沈一饷买了早餐回来吃完换身衣服就去警局了。 黑阗车没开回来没办法送,便问道:“你中午想吃什么?” 沈一饷在穿鞋,想了想挑了个有难度的,“油闷大虾。” 黑阗琢磨了一会,点头答应了。 等沈一饷走后,黑阗想化身田螺姑娘,但是四处打量都干净得很,他再怎么打扫估计也不会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于是黑阗就用沈一饷电脑去找了个厨艺班,看到有一则广告非常显眼,“想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太太家厨艺班是您的首选!”黑阗看着那句话就乐了起来,抓住男人的心,嘿,黑阗点了进去,利落的报了名。 用完电脑后黑阗正准备关机,突然弹出一条邮件提醒,他点开看了看正准备关掉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一个单独的分组,鬼使神差的,他点了进去,里面是一个邮件,看不出是什么,点开,里面的东西让他睁大了眼睛。 他什么时候拍过这些照片?!!! 再认真一看,睡在他旁边男人不就是陈际之吗?!!!不过这些照片怎么会发到一饷的邮箱?想到一饷看过这些照片黑阗就有些头皮发麻。 黑阗皱着眉头,关了电脑,换上昨天的衣服出门。 先是去饭店取了车,又特意跑了老远去了海鲜市场买了新鲜的虾和章鱼,然后又去市场买了菜和肉,准备练手,之后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去厨艺班。 厨艺班是在市区的一个公寓里,黑阗去的时候那边老师还没下课,负责接待的人看到是个一米九的大男人有些吃惊,“黑阗先生?” 黑阗点点头,提着菜道:“嗯。”18304625495 接待人把人领到休息室,“林老师还没下课,还请你稍等一会。” 黑阗摇摇头,心情很好:“没事。” 接待人给他倒了杯水,聊了起来:“黑先生怎么会想要来我们这里学厨艺?黑先生想当厨师?”那接待人还以为黑阗是要去烹饪学校来错了地方而已。 黑阗摇头,“不是,我就想来学学怎么做菜,不是想当厨师,是想煮给我爱人吃的。” 那接待人一听,笑道:“黑阗一定很爱你的妻子。” 黑阗傻笑着。 接待人又道:“黑先生我现在跟你说一下我们厨艺班的情况吧,我们一天有两个班,早上是八点半到十一点,下午是两点半到十一点半,周天休息,早上的班人少一点,大概有十个左右,下午的班人就比较多,我们是请了两个老师来教,一共有十七八个学生,你看看你想报那个班?” 黑阗问道:“我想快点学会,能不能单独帮我安排个老师一对一,钱方面不是问题。” 接待人想了想道:“那我等问问老师能不能安排出时间,可能时间不是那么规律和方便,不知道黑先生能不能接受。” 黑阗点点头,笑道:“时间方面我没问题,我最近这两个月休假,随时都可以。” 那接待人点点头,道:“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具体的我到时候和老师商量一下。” 黑阗点头道:“好,麻烦你了。” 接待人笑笑,看了眼手表:“正好,林老师就要下课了,等会可以让她跟你讲一下。” 黑阗看了眼外面,菜香已经飘了过来。 十一点的时候,那些太太便下课了,接待人领着黑阗去找了林老师。 “林老师,这是新来的学生,黑阗。” 黑阗点点头,对着林老师伸出手去,道:“你好。” 林老师是个四十来岁的温柔女人,说起话来也是软软糯糯的,在看到黑阗的时候她也有些惊讶,随即就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线,眼角的细纹透露了她的年龄,但也更衬托出她的温柔宁静,她握住黑阗的手,微微低头温柔道:“你好,我是林燕妮,以后你就叫我林老师就可以了。” 黑阗点点头,问道:“不知道林老师等会方便教我做两个菜吗?” 林燕妮看了眼时间,略带歉意的说道:“可能不能太久,我等会还要回去给我女儿做饭。” 黑阗忙道,“那就耽误老师一点时间了。” 林燕妮笑笑问道:“那你想学什么菜?还是从简单的开始?” 黑阗提着从海鲜市场买回来的大虾,道:“油焖大虾。” 林燕妮有些惊讶,笑道:“有备而来啊,好吧,那你跟我过来吧。” 黑阗点点头,跟这林燕妮到了料理台。 林燕妮道:“你先把那个虾洗干净。” 黑阗依言照做,林燕妮递给他一把剪刀和牙签:“洗干净后把虾须,虾脚剪掉,虾头剪到眼睛的位置,这样才能保证烹饪的时候虾油能够自然流出,对了,虾线也要挑出来。” 虾须和虾脚黑阗倒是会剪,只是这虾线要怎么挑,他挑了几次不是弄断了就没没弄干净。 最后还是林燕妮做了个示范,“你看,要从这里。”林燕妮指着虾身的关节处,“用牙签穿过去,慢慢往外面挑虾线就出来了。”就像林燕妮说的一样,虾线从虾头附近冒了出来,接着林燕妮慢慢用手拽出虾线,没一会就全部拉出来了,“就像这样,不要太用力。” 黑阗这下明白了抽了几个后就得心应手起来,林燕妮夸他:“你很聪明,应该会学得很好。” 黑阗点点头,抿唇认真挑着虾线,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只虾而是一个棘手的罪犯。 不多时,总算把虾线挑完,黑阗长舒了一口气。 田螺姑娘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林燕妮看着这些完好的虾,赞扬道:“第一次做到这样很不错了,接下来你把姜切成丝,香葱切好,你切个我看看吗?” 切菜黑阗还是会的,三下五除二就切好了,林燕妮点点头,道:“接下来我们把油倒入锅里,最好是植物油,这样吧,明天我给你列张清单,都能在超市买到,你买好放在家里平时可以自己做。” 黑阗点点头,应道:“好。” 油很快热了起来,林燕妮道,“把想葱姜到进去,爆炒,接着倒入虾。” 黑阗依言操作,随即林燕妮就盖上了一个小锅盖,“小的锅盖能增加锅中的压力,可以压出红油。” 黑阗点点头,林燕妮指着锅里的虾让他观察变化,“你看看,虾差不多变红的时候就可以打开了,翻动一下放入料酒还有盐继续焖制。” “大概过个三五分钟虾就差不多熟了,这个时候你就可以把虾盛起来,葱和姜丝要挑出来,至于红油留着加入白糖小火熬制最后浇在虾上,如果你喜欢吃甜的可以多放一点,但是要适度不要太多,太多就破坏口感了。” 黑阗看着渐渐飘出香味的虾,脸上勾起了温柔的小柔,轻声道:“他喜欢吃甜的。” 林燕妮明白似的笑笑,“那你可以多放点糖。” 黑阗点点头,把虾盛了起来,加了糖进去熬制,林燕妮看他放了三大勺忙道:“可以了,这样已经够甜了。” 黑阗这才住了手,问道:“这边有保温盒吗,能借我一个吗,我忘记带来了。” 林燕妮点点头,蹲下在柜子里拿了一套保温壶出来,“这个。” 黑阗接过拿水冲了冲把虾装了进去,再把熬制好的汤汁淋到虾上。 一道油焖大虾就算是完成了。 黑阗小心谨慎的把保温盒的盖子盖上,冲着林燕妮道:“今天谢谢你了林老师。” 林燕妮摆摆手,看了眼时间,“哎呀,十一点四十了,我要回去了,明天联系。” 黑阗端起保温盒道:“你家住哪?我送你吧?” 林燕妮摇头,指着黑阗怀里的保温盒笑笑道:“我家很近,就在前面,你快去送这个吧,小心凉了。” 黑阗低头看着保温盒,笑笑,“那好,我送过去了,明天见。” 林燕妮挥挥手,“明天见。” 黑阗拿上走到往外走去,接待人见他出来了,笑着问道:“怎么样?” 黑阗看着保温壶,道:“我说了不算。”一饷觉得好吃才行。 接待人立马就明白了,笑道:“你妻子一定很幸福。” 黑阗低头笑笑,道:“那我先走了,你时间敲定好了给我电话。” 接待人点点头,挥手道:“好,电话联系,再见。” 黑阗点点头,“再见。” 黑阗把保温盒小心翼翼的放到副驾驶上,便朝着警局去了,途中顺路去了平时常去的那家饭店,要了两份饭,点了两个菜,这里的老板和他也熟了知道他急着要就让厨房帮他先做了。 等的时候黑阗给沈一饷打了个电话,响了几声后电话接通了,黑阗柔情蜜意道:“一饷,下班了吗我给你做了油焖打大虾,等会就送过去了。” 沈一饷的声音有些疲惫,看了一个早上的尸体和解剖案例他已经没什么胃口了,“嗯。” 黑阗听出了他的疲惫,忙道:“累了吗?中午要不要回去休息?” 沈一饷低声道:“不用了,还有很多资料要看。” 黑阗只好道:“那行,我马上就过去了,你要是饿了就去找常婷她们拿点零食吃。” 沈一饷懒洋洋应了一声,“挂了。” 黑阗点点头,又说了一遍:“我马上过去。” 饭店这边也很快,不过十几分钟,两个菜都打包好了,黑阗拎着东西就往警局赶去。 下车的时候黑阗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他匆匆和看门的老大爷打了个招呼就往局里走。 路上碰到不少从食堂回来的同事,看到他都有些惊讶,“黑队?!” 黑阗随意的招呼了一声就拎着吃的往里走。 办公室剩的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个,周子铭就是其中一个,关悦然的案子周子铭一直记着,平时一有空就翻资料看能不能找出新的线索,只要犯罪了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黑阗进来的时候众人都抬起头来看,江舟有些诧异,“黑队?你怎么来了?” 沈一饷也抬头看了过来,黑阗拎着东西走了过去,“送吃的。” 江舟点头,恍然大悟道:“难怪刚才叫一饷去吃饭他不去呢,原来有人送啊。” 黑阗一听顿时美滋滋的,把从饭店买回来的饭菜摆好,筷子也给沈一饷拆开摆好,最后才献宝似的把保温壶拿了出来,“油焖大虾,我做的!” 江舟虽然吃饱了但是这香味和食堂简直不能比他惹不住凑了过来,嘴馋道:“真想不到黑队你厨艺这么好!” 沈一饷看着两盒饭问道:“你也没吃?” 黑阗点点头,给沈一饷夹了个虾,期待的看着他:“你尝尝。” 沈一饷点点头,起身。 黑阗连忙拉住他,以为他要走,忙道:“你去哪?” 沈一饷指着厕所,“洗手。” 黑阗松了口气,道:“我也去。” 洗好手回来,就看到江舟神色可疑的站在沈一饷的办公桌子边上,嘴角还有一丝可疑的痕迹。 黑阗皮笑肉不笑的冷笑道:“好吃吗?” 江舟闭着嘴不开口,摇头。 黑阗眼神一冷,“不好吃?” 江舟连忙摇头。 黑阗脸彻底黑了,“超级难吃?” 江舟怂了,连忙道:“超级好吃!” 一开口,嘴里的虾就暴露了。 黑阗冷笑了一声,江舟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沈一饷轻声道:“吃饭。” 黑阗立马转了过去,脸色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这个虾是我特意去找厨艺班的师傅教我做的,你试试看好不好吃,好吃下次我再做。” 边说着,黑阗便把剥好的虾抵到沈一饷嘴边。 沈一饷低头看了眼,没直接张嘴,黑阗看着他,“啊——?” 沈一饷皱着眉头吃了下去,他没什么胃口,但是一入口,甜滋滋的味道和q弹的虾肉瞬间让他的味蕾复苏有了胃口。 吃完,沈一饷点点头,如实道:“好吃。” 黑阗大受鼓舞,立马接着剥起虾来,“好吃就行!” 江舟在旁边可怜巴巴的看着。 虾很快要堆满沈一饷的碗,黑阗还一口没吃,他忙道:“够了,你也吃吧。” 黑阗笑得十分欢乐,“好!” 吃的时候吃一口看沈一饷一眼,好像这样就能下饭似的。 沈一饷眼皮一掀横了他一眼,“吃饭。” 黑阗乖乖低下头吃饭,过了会又忍不住开始看沈一饷了。 沈一饷被他看了烦了,怒道:“你以前也没这么烦人。” 黑阗想说这不七年都没和你好好吃顿饭了吗,但是一开口又收了回去,七年,这两个是他们之间的一道疤,在没有彻底解决之前碰都不能碰提都不能提。可是该怎么解决?事实的真相就是这么戏剧,告诉一饷,也没办法改变,将来又怎么面对彼此的父母。 他们是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啊。 “喏,吃饭。” 沈一饷夹了一块牛肉到黑阗碗里。 黑阗瞬间把刚才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这快乐来得多么不容易,他要好好珍惜才是。 常婷吃完饭就直接回来的,黑阗不在的这段时间她要接管不是案件,还要一一整理,这两天肯定是要加班的了。 但是她没想到一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了黑阗。 黑阗正在和沈一饷吃饭,两个人虽然没什么互动,但是黑阗时不时给沈一饷夹菜剥下,有的时候甚至莫名奇妙的自己笑了起来,和平时笑完全不一样。 黑阗看起来就像年轻了好几岁一样,之前的他虽然十分威严,但是死气沉沉,现在的他就像活了过来一样。 常婷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忍不住笑了起来,师兄能过得幸福就好。 吃完饭已经一点多,沈一饷比之前吃的多了一点,但是依旧抵不上正常人的饭量,不过黑阗已经满意了,一点一点慢慢来吧。 收拾了残羹冷饭,黑阗看下沈一项问道:“要不要去休息一会,我办公室里有沙发,进去躺一会。” “不用。”沈一饷不习惯在外面睡。 黑阗接着道:“没事,我给你看着,休息一会,下午好继续工作。” 沈一饷低头想了想,的确是有些累了,便点点头,“好吧。” 黑阗领着人往办公室走去,停职这段是时间他的办公室一直没人搬进来,老局长也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估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就会叫他回去了。 黑阗去书柜底下的柜子找能盖的东西。 沈一饷之前进来的时候都没好好打量过,现如今一看这简直是见简洁版起居室,黑阗的衣服还放在柜子里,毛巾牙刷什么的也都摆在那。 “你平时经常在这里过夜吗?” 黑阗点点头,把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过来的薄毯翻了出来,“天气凉了,睡觉盖点东西。” 沈一饷点点头,从黑阗手里接过毛毯。 黑阗把身上外套脱了叠成小方块放在沈一饷头底下,“枕着东西睡舒服,明天带个枕头过来,你要是累了就在这休息休息。” 沈一饷点点头,躺了下去。 黑阗背对着他坐在办公椅上,“你睡吧。” 沈一饷看着他的背影,问道:“那你干嘛?” 黑阗回头看他,笑:“看你睡觉啊。” 沈一饷轻轻骂了句,就闭上了眼睛,昨天睡得晚,今天早上又看了那么多资料眼睛是真的有些酸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黑阗这才回过头,见沈一饷睡熟了这才起身,走到沙发旁边,蹲下来轻轻亲了下沈一饷的额头。 第59章 沈一饷没睡多久,也就四十分钟左右,但是休息了一下精神好了很多,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黑阗从书里抬起投来,“醒了。(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沈一饷点点头,揉了揉眼睛,问道:“几点了?”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黑阗看了眼手表,“二点二十三。” 沈一饷点点头,从沙发上下来,也差不多到上班时间了。 叠好毯子后沈一饷把它放了回去,回头看下黑阗,“你等会干嘛?” 黑阗举起手里的食谱,“回去做饭等你下班。” 沈一饷轻轻笑了一声,点头道:“行。” 黑阗和沈一饷一起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众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黑阗,郭琪瑞凭借一双过目不忘的眼睛认出了黑阗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衣服,也就是说黑阗昨天没回家!! 娇花三人组迅速分享了这份情报,然后瞬间猜出黑阗昨夜是在沈一饷那里过的夜!! 再加上之前江舟小同学那句一饷的男朋友以及黑阗并没有辩驳,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黑阗脸上出现的巴掌印还有各种变化,基本就能推断出,黑阗真的和沈一饷谈!!恋!!爱!!了!! 只是,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呢?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刚认识的? 郭琪瑞灵机一动打开电脑,迅速找到了答案。 “黑队和沈一饷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 众人立马围了过来,“黑队的资料显示他高中的时候念得是z市的附中,沈一饷高二那年转过去的,他们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没错,至于有没有在一起,啧啧。” 任娇娇继续补充道:“黑队来警局的时候绝对没有对象!应该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在一起的,但是两个人之间又不像刚谈恋爱小情侣。” 舒雅立马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黑队和沈一饷一定发生了什么。” 任娇娇和郭琪瑞同时点点头,一脸好奇。 难道他们曾经在一起然后黑队被甩黑化,现在两个人又复合了黑队就变成原来的傻白甜了? ** “家里钥匙给我。” 临走之前黑阗和沈一饷拿了家里的钥匙。 沈一饷拿给他,道:“你再去配一份。” 黑阗点点头,“好。” 周子铭冷冷的看着两人,面如死灰。 配好钥匙后黑阗直接回了江大,杀人案过去也有一两个月了,校园渐渐恢复平静,广场舞大妈也重新占领了家属楼前面的空地,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只是凶手还一直不曾抓到。 黑阗垂下眼,他和周子铭一样,都相信只要曾经犯罪过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上楼后,黑阗把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塞满冰箱,同时着手研究起菜谱起来,把其中的几个甜菜圈了出来,准备明天找老师学,至于今天就做些简单的,慢慢来。 下午四点半,黑阗解下围裙去局里接一饷下班,顺便把江舟也捎了回来,周子铭没回来,倒是多了个裴青。 “你说说这人,明明是他自己的东西还要我过来拿,我怎么知道那些是他的那些不是他的,还要搬到我那里去住我不同意还不行,真是!!”裴青这辈子没说过什么脏话最后只蹦出四个字来,“操他奶奶的!” 说完却是一副羞愧的模样,忙改口:“是操他操他!” 黑阗一脸打趣的看着裴青,要是裴青和周子铭成了,周子铭也不会惦记着一饷了,这样也不错。 沈一饷领着裴青去屋里收拾东西,“那个行李箱是他的,还有一些衣服晾在外面,其它我再看看还有什么。” 黑阗补充道:“牙刷和牙缸,还有毛巾。”他看到周子铭的牙缸和沈一饷的挨在一起的时候都想把周子铭的牙缸丢掉了。 沈一饷点点头,“我去拿。” 裴青苦着脸收拾东西,“哎,黑队,你快点帮周子铭找个房子吧,你都不知道,他今天早上一起来就把我骂了一顿,骂我房间乱,衣服没洗,地板脏,躺在床上吃东西,而且连我用的牙膏他都嫌难闻,操!”最后裴青用一个总结了今天的感受。 黑阗笑得一脸纯良的摸着裴青的头,“裴青啊,你要对同事有同事爱,周子铭知道自己阳/痿了肯定很不痛苦,最近这段时间肯定很不开心,你就让着他,哄哄他,看在同事一场的面上。” 裴青睁大眼睛,一脸震惊,“阳?阳痿?!!!” 黑阗点点头,一副惋惜的模样,“哎,年纪轻轻,你真的要好好安慰安慰他,对了,这事我只告诉你,你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不然周子铭这么骄傲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一定会想不开的,还有当着他的面你更不能提到这事,他会崩溃的。” 裴青连忙点头,“我,我一定不会说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说完,裴青摇摇头,替周子铭感到难过,不由红了眼眶:“真没想到他这么可怜,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他。” “谁这么可怜?” 沈一饷从厕所把周子铭的东西拿过来,听到最后一句,好奇的问道。 裴青擦擦眼睛低头道:“没,没什么。” 沈一饷疑惑的皱起眉头,黑阗笑笑,从他手里接过周子铭的东西装好递给裴青,“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吧,我送你下去吧。” 裴青点点头,眼眶有些泛红,“好,走吧。” 黑阗冲沈一饷道:“我送他下去,马上回来。” 沈一饷点点头,道:“顺便买桶水回来。” 黑阗点点头,“好。” 把人送到楼下后,黑阗拍拍裴青的肩膀,“记住谁也不能说,更不能在周子铭面前提,他要是有什么要求你就尽量满足他,帮他渡过这个难关,知道吗?” 裴青用力点点头,“你放心黑队!我这就回去煮饭给他吃!” 黑阗满意的点点头,憋住笑,“你去吧。” 送走了裴青后,黑阗去便利店买了一桶水,“多少钱?” 店老板抬起头托了托滑下来的眼镜,看了眼黑阗,“六块,你不是这个学生的吧。” 黑阗掏出钱来,有些好奇,看向那个店老板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店老板低下头找黑阗钱,他的动作很迟缓有些慢吞吞的:“你看起来既不像学生也不像老师。” 黑阗还在想着他是谁,随口问道:“那你觉得我像什么人?” 店老板笑笑,眼睛眯了起来一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样子,“像警察。” 黑阗一怔,眼睛眯了起来,他想起来他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店老板了!苏云琪的那个案子里的去送过东西的店老板!但是他也仅仅在视频里看到过他而已,所以刚见到第一面还真记不得,还是他提到警察他才想起来的。 “老板真是好眼力啊。” 黑阗笑了笑,眼睛动都没动。 店老板也笑了笑,笑得挺欢,“其实我见过你,在警察局的时候。” 黑阗挑眉,“嗯?” 店老板递给他一根烟,问道:“抽吗?” 黑阗摇摇头,店老板给自己点了起来,“苏云琪,那死的姑娘应该叫这个名字吧?”店老板吐了一口烟,似喃喃自语道:“太年轻了。”沉默了会继续道:“她死之前订了我家的东西我就送过去,那时候见她还好好的,也是那天,她被杀了,真是造孽啊。”或许是年纪大了,店老板说话一顿一顿的,要抽口烟才能继续说下去。 “哦,刚才什么时候见过你吧,那时候我去局里做笔录的时候看到过你一次。” 店老板放下烟看着黑阗。 黑阗点点头,道:“你记性挺好啊。” 店老板笑着摇头,“也不行了,人老了,爬楼梯都累,对了那姑娘的案子怎么样了,抓到凶手了吗?” 黑阗的回答简短有力,“快了。” 店老板点点头,一副安心的模样,“这样就好,也能给人姑娘家一交代。” 黑阗点点头,提起水桶往外走。 第61章 “我回来了。” 黑阗走进屋里,把水桶放在旁边,沈一饷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看了他一眼,问道:“裴青走了?” 黑阗点点头,“嗯,走了。” 沈一饷思索了会转身进了屋,淡淡说了一句:“你别欺负他。” 黑阗笑着走进去问道:“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沈一饷回头看他,“刚才你们再说什么?” 黑阗忍不住笑,岔开话题,“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买了好多菜。” 沈一饷道:“随便。” 黑阗道:“我买了牛肉,炒青椒怎么样?” 沈一饷点点头,“好。” 黑阗道:“那你歇会,我这就去煮,很快就好了。” 沈一饷挥挥手,“去吧。” 黑阗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饭菜都弄上桌了,把最后一个玉米排骨汤端到桌上对着屋里喊,“一饷,出来吃饭了。” 沈一饷合上电脑走了出去,黑阗把一碗刚盛好的汤端到沈一饷面前:“这汤从下午就开始熬了,你试试。” 沈一饷舀了一勺轻轻吹凉送进嘴里,有些淡,但是玉米的甜味还是出来了,还算不错。 “怎么样?” 黑阗一脸求表扬的站在旁边看着沈一饷。 沈一饷冲着黑阗招招手,“过来。” 黑阗弯腰凑到沈一饷面前,有些不解:“??” 沈一饷凑过去在黑阗脸上蜻蜓点水一般的亲了一下,很快就收了回去,脸微微有些红了,黑阗则彻底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黑阗才反应过来,站在那里傻乐。 吃完饭,黑阗乖乖去洗碗,沈一饷坐在客厅看电视。 黑阗洗好碗出来,往沈一饷身边一坐,黏腻道:“我把碗洗干净了。”言语了求亲亲的意思的不要太明显。 沈一饷看着电视,冷淡道;“嗯。” 黑阗靠在沈一饷身上,简直像是没骨头一样,嘴里还在不停的叫着沈一饷的名字,“一饷,一饷。” 沈一饷换了个台,懒洋洋道:“烦不烦?” 黑阗粘着沈一饷,“不烦!” 有人回应他,怎么都不会烦。 以前他一个人待在屋子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念沈一饷的名字,但是没有人会理他,就连回音都没有。 “一饷,一饷,一饷。” 黑阗还在不停念着沈一饷的名字,心里嘴里都觉得是甜的,仅仅只是念这个人的名字都让他觉得高兴。 沈一饷拿出一颗糖塞到了黑阗嘴里,“闭嘴。” 黑阗乖乖闭嘴了,和沈一饷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样的时光本来可以有很多,但是现在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时光太值得珍惜了。 “你什么时候放假?” 广告的间隙黑阗抬头看向沈一饷问道。 沈一饷想了想,“一月份吧,怎么了?” 黑阗点点头,道;“你放假了回z市吗?” 沈一饷点点头,“嗯。” 黑阗继续道:“我和你一起回去,我,也好多年没回去了。” 沈一饷沉默了会,突然道:“杨树和淮南回来了前两年一起回了,出柜了,和家里闹翻了,又回了冰岛,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回来。” 说完沈一饷沉默了会,道:“你知道吗?” 黑阗摇摇头,这些都是他不曾触及过的时光。 电视里的画面渐渐变得有些遥远起来,黑阗慢慢开了口,“我离开的第二年,我爸送我去了部队,我在部队里待了三年,三年之后才被放了出来,刚出来的时候我很迷茫,不知道该去那里,不想回家,想去找你,又不敢,我无处可归,最后是黑靳找到的我,他让我去他那里帮他办事,我想摆脱我父亲,我就答应了他,没想到一做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黑阗每天都在忙着,一天也没有休息过,因为只有忙碌才能让他暂时忘记过去。 这些话是黑阗第一次说,也是沈一饷第一次听,他垂下眼,问道:“你爸爸为什么送你去部队?” 黑阗看着沈一饷,苦笑一声,“我爸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沈一饷曾经也猜到过这个可能性,但是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被放出来后黑阗不来找他? “那你后来为什么没来找我?” 黑阗低头不言,最后轻声道:“我怕你和别人在一起了。” 沈一饷撇嘴,“你就扯吧。” 黑阗笑着抬起头,“果然瞒不住你。” 沈一饷横了他一眼,起身道:“我去洗澡了。”反正他们还有的是时间磨。 黑阗点点头,笑道:“去吧。” 第二天一早,沈一饷去了陈教授那里,黑阗则去了厨艺班学做菜。 警局也依旧是平静的一天,没有任何命案发生,而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起来,转眼秋天就过去了,冬天就到了。 这样一来,黑阗的怨念也是更深了,原本还睡在同一间屋子里,现在却隔着一道墙了,简直更惨了。 这天沈一饷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电话吵醒,一看才六点,皱着眉头接了起来,“一饷,现在来洪村,快!” 裴青的声音很着急,不容沈一饷询问就挂了电话。 沈一饷也迅速清醒了,裴青这个时候打给他,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只有可能是谁死了。 当即,沈一饷立马翻身下床换上衣服去洗漱,黑阗被他吵醒,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怎么了?” 沈一饷简单的刷了个牙,简短有力:“洪村,案子。” 黑阗也立马清醒过来,心道也差不多,局里也消停快两月了,而且这临近年关事也比较多,于是他也跟着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沈一饷点头,催促着他,“你快!” 黑阗点点头,没换睡衣,直接套上裤子和外套,冲去卫生间刷牙,没一会就出来了,脸上还挂着水珠,沈一饷递给他一张面巾纸,道:“走吧。” 黑阗拿起钥匙走到门口和沈一饷一起换鞋,冲到楼下。 裴青比他们先一步到了,已经封锁了现场,他们把车停在路边立马就往里面走去。 裴青看到沈一饷来了松了口气,这一大早的法医科的几个同事电话都没打通,只有一个小齐打通了,他怕人手不够所以才找到了沈一饷,“黑队!你也来了!太好了!” 黑阗点点头,看着那辆被烧得只剩车架的面包车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裴青道:“早点六点的时候洪村的村民王大富发现了这辆面包车,后来还在驾驶座看到一个疑似尸体的东西,立马报了警。” 黑阗皱起眉头:“疑似尸体?” 裴情点点头,“尸体被烧得面无全非全身都是黑得,再加上早上天很灰看不清楚,王大富也不敢凑近看,报警的时候就这么说的,不过我刚才去看了看基本能确定是尸体没错。” 黑阗点点头,看了眼周围,四周都是前来围观的村民,他们就住在国道附近,车子着火的时候肯定会发出爆炸的声音,这些人应该会知道什么。 “这些村民应该知道线索,找几个人去问问。” 裴青点点头,道:“已经再问了,现在还没什么线索。” 黑阗点点头,走到沈一饷身边,蹲下来观察那具尸体。 沈一饷刚和小齐把尸体从车上搬了下来,还在检查。 尸体已经高度碳化,面容肢体烧毁极其严重,能从他身上提取的线索少之又少,不过沈一饷还是从尸体残留物中找到了男性的外生殖器,并判断死者大概四十岁左右,再详细的只能回去发掘了。 小齐则把死者身上烧坏的手机和皮带扣装进塑封的留作查明身份的证物。 幸好的是,车牌号还清楚的留了下来,可以通过车牌找到车主。 而另一边,裴青那边问到了一些线索,第一时间就和黑阗汇报了:“根据村民的说法,昨晚没有发生火灾,也没有听到爆炸的声音,几个深夜打完牌往家里赶的村民也没发现有什么火光,而王大富则是早上五点五十分左右发现的案发现场,所以我们大致推算,事件发生时间应该是在12月7号深夜到8号凌晨。” 说完,黑阗似笑非笑的看向裴青,裴青一头雾水,过了会才恍然大悟,“啊!”都忘了黑队已经停职了,一看到他就忍不住跟他汇报案情了。 黑阗收起了笑容,看着村道,问道:“这段路有路灯和监控吗?” 裴青摇摇头,“没有,而且村道道路狭窄,每年都会有一两起翻车事件,但是这么严重的还是第一次。” 而就在这时,一个突然的发现让这个案子变得棘手起来。 “这辆车不是自燃的而是人为纵火造成的。” 技术刑侦的人员发现这辆车的发动机和油箱完好无损,而一般自燃的车辆都有一个特征,就是发动机和油箱必然会被烧毁。 也就是说,这不是一起交通事故,而是刑事案件。 第62章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年轻人经过便利店,其中一个男孩冲着那个流浪汉的关东煮里吐了一口口水,还踢了他一脚。 那个流浪汉似乎不会说话,或者说不会组织语言,他咿咿呀呀的叫着,看着那个男孩似乎有些愤怒,但是更多的是害怕。 店里的员工听到动静跑了出来,赶跑了那几个年轻人,又帮那个流浪汉重新盛了一碗关东煮。 沈一饷眉头皱了起来,如果那个死者是流浪汉的话就能说明那个人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同程度的伤,有的是很早之前造成的,尤其左腿腿骨伤得很严重,可能会影响走路。 “很有可能。” 黑阗用力点点头,“你也这么觉得是吧?” 沈一饷点点头,“这么一来就能解释得通他身上那些伤了。” 黑阗上车,“我刚才问了店员,她说菜市场附近会有很多流浪汉在那里流窜,我知道这附近就有个菜市场我们过去看看。” 沈一饷笑道:“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菜市场?” 黑阗的语气有些得意,“这个菜市场的蔡很新鲜都是直接从郊区运过来的,我有的时候会绕远路过来买。” 沈一饷点点头,拍了拍黑阗的头,“如果真找到线索就表扬你。” 黑阗不要脸道:“这次要真亲。” 沈一饷看着窗外,“想太多。” 黑阗嘿嘿直乐,“想想也行。” 到了菜市场后,黑阗和沈一饷四处转悠,果然看到几个流浪汉在翻垃圾,卖包子馒头的那些店家就把剩下的馒头分给了他们。 见状,黑阗和沈一饷走了过去,黑阗习惯性的想掏出证件,却发现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警察/证早就收了上去。 最后两人只好装成客人,“老板还有包子吗?” 老板娘从蒸笼后面探出头来,“有,有,你要几个。” 黑阗道:“你给来六个吧。” 老板娘哎呀一声,“不好意思,只剩四个了,要不来几个馒头?” 黑阗看向沈一饷,沈一饷点点头,道:“好。” 老板娘利落的应了下来,“行,马上就好,我给你热热,有些凉了。” 黑阗点点头,道:“行,没事,我俩坐着等等。” 正说着,又有一个流浪汉走了过来,那老板娘估计怕他们不高兴,招呼儿子给那几个流浪汉送几个馒头去,“阿亮,你拿几个馒头给他们,让他们别过来了。” 那个叫阿亮的小男孩一脸不情愿的放下手机,“他们又脏又笨,干嘛要给他们吃的啊?” 老板不知道从那冒了出来,一巴掌拍在小男孩后脑勺上,呼喝道:“叫你去就快去!” 小男孩哆嗦一下,拿起馒头立马跑了出去。 老板娘忙着热包子,道:“你对他也别这么凶,小孩子不懂事,慢慢教就好了。” 老板摇头,依旧有些不满:“你看看那些流浪汉,那个不是痴了傻了,给他们口吃的怎么了,他还嫌七嫌八,这人啊要有点良心,不然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的!” 老板娘笑着摇头,有些无奈,“小孩子都喜欢和漂亮干净的人玩,谁喜欢和脏的人玩?他也没做错什么,你下次说他的时候温柔点,别老那么凶。” 黑阗听了笑笑,看了眼沈一饷,插嘴道:“老板也是一片善心,小朋友长大以后就会懂得。” 老板娘听了回头冲黑阗笑笑,“谁说不是,就是我老公啊平时对小孩太凶了。” 老板哼了声,“我这还凶?想当年我爹打我都是拿棍子抽的!” 黑阗笑道:“现代时代不一样了,教育孩子方法也变了。” 老板娘听了回头看向老板,“听见了吧。” 黑阗笑笑,继续道:“不过老板也是好心。” 老板娘听了笑道:“可不是,天天给这些流浪汉送馒头吃,最多的时候一天还来过十几个呢,这附近的流浪汉都吃过我们家馒头。” 老板在一旁道:“馒头值几个钱,他们吃饱了,我这心里也好受些,我哥和他们也一样,都是傻子,十几年前走丢了,现在也没找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给他口饭吃。” 说到最后,老板叹了口气,“做人啊都不容易。” 黑阗面色也有些黯淡,“你弟的事报警了吗?” 老板点点头,“报了,找了两年没找到警察也就不管了。” 黑阗皱起眉头,这时沈一饷用手肘捅了捅黑阗的腰,黑阗反应过来,忙道:“老板你这么心善,一定能找到你哥的。”说完,刚打算继续刚才的话题。沈一饷就开了口,用着有些天真的口吻看向黑阗,问道:“哥,那他们有房子住吗?” 黑阗一愣,差点被那声哥叫得激动了。 老板看了沈一饷一眼,见他看起来还年幼,便觉天真,摇头道:“房子?有个挡雨得地方就不错了,这城里的流浪汉平时就去城桥下面睡,最近天凉了,也不知道熬不熬得住。”说完老板就站了起来,往里走去,便走便道:“婆娘,你明天看看有什么不要了衣服被褥给他们送过去。” 沈一饷和黑阗同时看向对方,点点头,城桥! 老板娘揉着面的手停了下来, 叹口气,帮他们把馒头包子装好:“你们的包子和馒头好了。” 沈一饷点点头,拿出钱包把里面的一千多块现金都拿了出来。 老板娘忙摆手,“用不了这么多,就十一块钱。” 沈一饷把钱放在桌上,轻声道:“给那些人买些被子毯子吧。” 说完就转身走了,黑阗拿上包子跟了上去。 上车后,黑阗见沈一饷有些沉默,故意那包子逗他,递到他嘴边:“这包子还挺香的,吃一口啊。” 沈一饷咬了一口,肉香四溢,里面的料放得很足,“挺好吃的。” 黑阗笑道:“那我也试试。”说着就就着沈一饷吃过的地方咬了一大口,便吃便道:“是挺好吃的,下次我学学怎么做包子,回来做给你吃。” 沈一饷的心情好了些,抬头看向黑阗,“真不打算做警察了?立志当厨师?” 黑阗笑笑,“不会破案的厨师不是好厨师。” 沈一饷笑笑,道:“走吧,去城桥那里看看。” 黑阗点点头,大口把手里的包子吃完,“走。” 城桥位于这个城市的西部,是为了缓解城市压力建造的立交桥,也有的人叫它城桥,这里聚集着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们到了晚上都会汇集在城桥下面睡觉,起码有个暂时抵挡风雨的地方,但是夏天还好,一到了冬天,夜里在这里睡着如果没有被子很容易就在睡梦中死去。 黑阗他们来的也正是时候,一具尸体刚被人拖走。 江市的冬天太冷了。 黑阗上前叫住那个拖尸体的人,“你是那个部门的?” 那人有些年纪了,看向黑阗,有些疑惑。 黑阗道:“警察。” 那人也不怯,问道:“□□我看看?” 黑阗更不要脸直接道:“没带。” 那人笑了声,摇摇头继续拖着行李走了。 黑阗回头对沈一饷道:“给常婷打个电话,让她立马派个人来。” 平时没感觉多个证有什么,一到关键时刻缺了还真不行。 那人听到黑阗的话有些疑惑,回头看他:“你真是警察?” 黑阗点点头,信誓旦旦道:“当然!” 那人上上下下的打理黑阗一眼,“那个部门的?” 黑阗道:“刑警大队。” 那人皱起眉头,有些不信,“真的?” 黑阗也不含糊,直接道:“无名尸体应该由我们刑侦大队带回去处理,经由法医鉴定非他杀并出示证明,你这样直接把尸体带走不不合适吧。” 那人见黑阗真有点货,开始有些信了,“去年这里就有具尸体,一直放了大半个月都没人来管,我还以为你们公安局没人了!”说道最后那人的语气变得有些嘲讽。 黑阗毫不在意,道:“尸体留下,等下我的同事就会过来出来。” 那人哼了一声,放下尸体,“也好!我就在这等着!” 黑阗走到沈一饷身边,问道:“怎么样?” 沈一饷刚挂了电话,点点头道:“过来了。” 等人的间隙沈一饷走到那人身边,问道:“怎么称呼?” 那人看了眼沈一饷,目光有些质疑,“你也是警察?” 沈一饷摇头,“学医的。” 那人点点头,道:“叫我陈老汉就行了,这一片的人都这么叫我。” 沈一饷捕捉到了重点,这一片?“你对这一片很熟?” 陈老汉点点头,拍着胸口道:“我这在住了五十多年,没一块地方是我不熟的!” 沈一饷又问:“你为什么要把这具尸体带走?” 陈老汉叹口气,指着桥底下:“再不拉走埋了,过几天这地方臭了,那些傻子去那睡!?” 沈一饷皱起眉头,“非法处理尸体是犯法的。” 陈老汉眼睛一瞪,高声道:“犯法?!我不处理这些尸体你们这些警察也不来!?怎么办!就让他这么臭着烂着!?你们这些警察啊!哼!” 陈老汉重重的撇过头去。 黑阗拍拍沈一饷,示意他来问:“那些傻子?你是说那些流浪汉?” 陈老汉头也不回,“可不是!” 黑阗见这个陈老汉虽然一口一个傻子的,但是口吻似乎和他们很熟悉,还会处理这些没人愿意管的尸体,看来应该知道些什么,“老汉,你有没有在这里见到过一个左脚有点瘸的流浪汉,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陈老汉转过头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第63章 沈一饷沉声道:“他死了。” 陈老汉眼睛瞬间瞪大,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但是随即,他的脸色就变得镇定下来,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白纸,卷了点烟草,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哎,天天都有流浪汉死,也不稀奇,他是让车撞了还是冻死的?尸体在那,我去看看他。” 黑阗点点头,道:“先不急,你大概和我们说说那个人,我们才能确定死者是不是那个他。” 陈老汉点点头,看着桥底,慢慢开了口:“你们说的那个人他叫憨子,脑子有点问题,听说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他爸成天赌博,他妈和别的男人跑了,就剩他一个,早些年还有他奶奶照顾他,不过十年前的时候他奶奶就去世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就成了没人要的流浪汉。他那个左腿啊,是为了救一条野狗被车撞的,也没钱看病,救落下了病根,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 黑阗继续问道:“流浪汉大多都有些残疾,你怎么确定死的那个人就是憨子?” 陈老汉瞪了黑阗一眼,嚷嚷道:“我怎么不确定!这里的流浪汉谁比我更熟!这一片左腿有毛病的就那么几个,这几天天天夜里都回来,就憨子不见了!不是他还能有谁!?” 黑阗皱起眉头,“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具体时间是几号开始的。” 陈老汉抽了一口烟,开始回忆起来,“前天不见的,那天夜里他就没回来,我以为他找到什么暖和的地方或者贪玩跑去别的地方了,也不当回事,这里每天都有人没回来,过段时间也就出现了,有的真的就没回来过。不过憨子不一样,他从小生活在这里,不可能走太远,偶尔走远了,第二天一定就回来了,可是他昨天晚上也没回来,我就猜到他可能出事了。唉,下辈子投个好胎,做个真真正正的人吧。” 时间的确和案发时间吻合,看来死者真的很有可能是那个憨子,只是谁会和一个傻子有仇呢?黑阗看向陈老汉,问道:“你说的那个憨子脾气怎么样?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发生过冲突?” 陈老汉一脸奇怪的看着黑阗,“没有!没有!他就一傻子整天冲着人傻乐,一点吃的就能把他骗走,胆子也小,比老鼠还小,别说和人吵架乐,就是大声点说话,他都要吓死!” 黑阗更加疑惑了,这起案子真的太奇怪了,如果只是普通的谋杀案还能理解,让人费解的死,为什么憨子会穿着田祖煜的皮带死在田祖煜的车上?而且为什么要伪装成意外?而田祖煜又去了那里? 突然一个念头在黑阗脑海中闪过。 正在这时,小王带着两个警察来了,看到黑阗,不自觉就是一声黑队。 黑阗看到他立马问道:“找到田祖煜了吗?” 小王摇摇头,“不过我们找到了一些新线索,去年田祖煜买了三份巨额人身意外险,受益人是他的妻子和儿子,有骗保的嫌疑!” 巨额保险?黑阗眼睛眯了起来,刚才在脑海一闪而过的东西又浮现了出来。 狸猫换太子! 田祖煜伪装成自己意外死亡的假象,只要警方确定了这个事实,那么田祖煜的家人就能得到几百万的保险,而田祖煜呢他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但是他没有死,死得是憨子,他还活着。 但是这么一来,对他有什么好处,仅仅是为了钱? 黑阗眉头紧皱:“田祖煜有没有和黑社会来往,还有他的经济情况。” 小王摇摇头,“这个暂时还没查到。” 黑阗立马道:“去查!” 小王点点头,“是!” 一旁的陈老汉也听出不对劲了,连忙问道:“憨子的尸体在那?你们带我去看看!” 黑阗回头看向陈老汉,点头:“行,顺便麻烦你跟我们回趟局里有些问题要问你。” 陈老汉点点头,一口应了下来! 而那具尸体则由另外两个警察运回验尸间检查。 回到局里后,黑阗立马叫裴青找来田祖煜的照片。 “你见过照片里的这个人吗?” 陈老汉接过照片眯起眼睛认真看了起来,看了许久不太确定的点点头,“好像是见过那么两次。” 黑阗立马问:“在哪里?!” 陈老汉道:“在桥底,不过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他,那时候天太黑了,路灯又暗,看不太清楚,不过他挺高的。” 黑阗追问道:“桥底?什么时候?你大概形容一下他的特征!” 陈老汉想了想,喃喃自语道:“今天是27号,昨天是26号,25,24,啊!我想起来了!”陈老汉忽然抬起头,大声道:“是23号的晚上我见到他的,他开着一辆车,突然半路停了下来,好像是尿急找厕所没找到就就地解决了。那时候正好憨子回来了,我就叫了他一声,让他赶紧回去。” 于此同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裴青立马过去接了起来,“喂,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裴青回头看向黑阗,道:“去田祖煜公司调查的同事说田祖煜的公司已经连续两年是赤字了,亏损了六十多万,前段时间还有黑社会上门讨债。” 黑阗心里有了答案,拿起外套就往外走:“我去趟刘芬家里。”正好这时周子铭从外面回来,看了黑阗一眼就把视线转向裴青,道:“刘芬不在家,她儿子在家,他儿子应该不知情,我怀疑刘芬应该知道田祖煜的下楼。” 黑阗停下脚步,揉揉鼻子,“速度挺快啊。” 周子铭冷笑一笑,“也还行,就比你快一点。” 黑阗轻笑,暗骂道:混蛋! 不过这样一来,案情也明朗了,田祖煜杀人骗保的事实基本已成定局,现在只要抓到人就能真相大白了。 常婷申请的逮捕令也下来了,并调取了江市道路监控。 田祖煜肯定不敢用身份证买票,想要逃要买自驾要么坐不需要身份证的大巴离开市区,然后再通过其它办法去别的省份。 但是人海茫茫,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而从刘芬这里下手也成了唯一的方法。 想要找到刘芬很简单,通过小区的监控和城市道路监控很快就锁定她的大致所在地,而根据刘芬的人际网,也很快得知她的某位朋友就住在这里,警方顺藤摸瓜很快找到了刘芬,并带回了警局。 刘芬在见到警察的时候明显有些慌乱,问了几个问题她也是支支吾吾。 “你知道你丈夫在三家公司分别买了三份巨额保险吗?” 周子铭把合同递给刘芬面前。 刘芬连忙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知道,我不知道。” 周子铭皱起眉头,厉声道:“你丈夫买了这么多钱买保险你会不知道?!” 刘芬浑身一哆嗦,带着哭腔:“我,我真的不知道!” 周子铭最近这段时间一直跟吃了火药似的,原本脸色就不好,现在整个人就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整天呆着张脸,局里除了裴青没几个人受的了他的。 “是不是要我们把你儿子也带回来接受调查?!问他知不知道他爸杀人骗保还欠高利贷一屁股帐!?” 周子铭一拍桌子怒声道。 一旁的裴青连忙给他递了一杯水,“消消气,喝点水喝点水。” 周子铭看了样裴青气消了许多,接过水杯喝了两口,裴青在旁边不停拿手给他扇风,心里又苦逼又觉得周子铭可怜,唉,年轻轻轻就阳/痿了,难怪脾气这么差。 周子铭把被子丢在桌子,对着刘芬道:“行了!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要我去问你儿子还是问你?” 提到儿子,刘芬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自从知道警方查出来那具尸体不是田祖煜后她就知道完了,彻底完了。 “我一直说不要不要,可是他不听,他说黑社会的已经告诉他了,这是最后的期限要是再不还钱就要杀了他,他不想死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的,警察同志,这事和我儿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还是个孩子,我和他爸怕他藏不住事,都没敢告诉他,这事是真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抓你们就抓我和他爸。” 说到最后,刘芬已经泣不成声,一脸痛苦悔恨,“我劝他他也不听,那可是一条命啊,我说我们逃吧逃到那些高利贷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他也不听,他说他不要一辈子都躲躲藏藏的,只要骗过了警察我们母子就都有好日子过了,但是我老公本性真的不坏的,他只是一时糊涂而已,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帮他。” 周子铭冷哼一声,站了起来,“这些话你留在牢里说吧!” 站在外面的黑阗和沈一饷见审讯结束了便也离开了,案子破了,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了,至于抓犯人的事就交给那些在职的警察吧。 回去的路上沈一饷有些沉默,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黑阗看了他好几次,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 沈一饷看着窗外,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穿着干净的衣服,一张张或高兴或难过的脸庞都□□在外,看得一清二楚,而那些肮脏的流浪汉他们的喜怒哀乐早已掩埋在一张张脏兮兮的面孔下,当然也没有人关心他们的高兴与否,甚至死亡都没有人去理会。 都是生而为人,却是如此天差地别。 “人究竟能坏到什么程度?” 沈一饷收回视线看向黑阗,轻轻开了口。 黑阗脸上是难得的认真,“人究竟能坏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的。” 这个案子结束后,沈一饷就回到学校准备期末考了,大概过了半个月,裴青打来电话,说在新疆抓到了田祖煜,判了无期,他妻子没有直接关系,但是知情不报被判了三年。 沈一饷听到人被抓的时候还有些恍惚,这个案子并不复杂,破案也只花了几天的功夫,只是这其中的人心险恶却是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而且,如果不是他们发现了那缕头发,这很有可能这会变成一宗冤案,一个流浪汉的死没有人会去在意,会去报警,而真正的凶手却会逍遥法外。 幸好老天还是有眼,留下来这么一撮头发。 *** “东西都收好了吗?” 黑阗环顾四周又问了一遍。 沈一饷点点头,把电脑装进包里,“行了,走吧。” 黑阗点点头和沈一饷一起去了楼下,裴青开着他的天籁在楼下等着。 黑阗要和沈一饷一起会z市,需要有人送他们去机场。 上车后,黑阗才发现了坐在副驾驶的周子铭,看向裴青,他怎么也来了? 裴青回了摇头无奈的表情,总之周子铭现在是位大爷。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车子开上高速,裴青回头看向两人。 沈一饷起得早,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就趴在黑阗身上睡着了。 黑阗嘘了一声,小声道:“一饷开学。” 说到这个裴青啧啧一声,“真看不出来一饷竟然比我还大两岁,我还以为他比我小呢!” 黑阗嘿嘿一笑,满是得意。 裴青又道:“黑队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复职?老局长就等着你电话呢,你服个软不就回来了。” 黑阗想了想,道:“再说吧。” 要是他真的复职了就没这么清闲了。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周子铭终于开口了,“对一饷好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黑阗勾唇一笑,“如果有那一天,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的。” 周子铭闭上眼,彻底和这段感情诀别了。 到了机场后,黑阗把沈一饷叫醒,沈一饷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被黑阗牵着下了车,外面冷风一吹才清醒过来,一缩脖,“好冷。” 黑阗帮他紧了紧领子,道:“你先进去,行李我来拿。” 裴青和周子铭也下了车,分别和他俩拥抱道别后就离开了。 周子铭和沈一饷抱的时候和黑阗就在旁边掐点数秒,到了第三秒的时候就赶快分开了两人,“好了好了,这里只能停十分钟你们快点走吧。” 周子铭突然冲着黑阗挑衅笑了一下,然后抱住沈一饷的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黑阗目瞪口呆,差点就要冲上去,就有人帮他了。 沈一饷给了周子铭一拳,周子铭捂着肚子弯腰,张大嘴直呼气,简直痛不欲生。 沈一饷甩甩手,似乎还有些不满:“你干嘛?” 周子铭努力直起腰来,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就,就是跟你,跟你道个别。”天知道他已经痛的快说不出来话了。 沈一饷不明所以,“下次说就行了。” 黑阗在一旁乐得嘴都合不拢,牵住沈一饷的手,“走吧。” 沈一饷点点头,冲着两人告别,“我走了。” 裴青还是一脸懵逼,周子铭挥挥手,完全不想说话了。 正值寒暑假高峰期,又临近春节,机场到处都是人,黑阗和沈一饷好不容易办完登机手续就要去登机了。 三个小时后,飞机在z市降落。 沈一饷和黑阗没通知任何人来接,原本打算自己打车回去,但是一出去,两个黑衣大汉就走了过来,“先生让我们接你们。” 黑阗一看这两人装束,就知道他们口中的先生是谁了,心道,这消息也是够快啊。 沈一先看向黑阗,黑阗点点头,牵着他的手,“走吧。” 两人上车后没一会,那黑衣大汉就接到了电话,说了两句就递给了黑阗,“先生的电话。” 黑阗拿过来接,颇为恭敬道:“叔叔。” 黑靳的声音一如往昔,严肃而锋利,“回来啦。” 黑阗道:“嗯。” 黑靳轻笑一声,语气却不带笑意,“听阿力说还有一个人?沈一饷?” 黑阗眉头一紧,心也提了起来,就连音量也跟这提高了:“叔叔!” 黑靳不紧不慢道:“你已经不是小朋友了,我不会告诉你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只要你能承担后果就行。” 黑阗眉头皱得更深,“正如您所说的,我已经不是小朋友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黑靳轻轻笑了一声,“先过来吧,我让你安姨做了你喜欢吃的鲫鱼豆腐汤。”提到安姨的时候,黑靳的语气也变得温和下来了。 黑阗松了口气,“好。” 挂了电话后黑阗把手机还给阿力他们。 沈一饷在一旁好奇问道:“叔叔?以前在医院见过的那个吗?”那个男人给他的印象太深刻,即使过来这么多年他还是记忆犹新。 黑阗点点头,“嗯,等会我们去那里吃顿饭再回去。” 沈一饷皱起眉头,“沈嘉屿做好饭等我了。”沈嘉屿知道他今天要回来,一早就起来准备了,虽然这么多年厨艺还是没有进步,但也勉强能入口了。 黑阗也不太愿意让沈一饷和黑靳见面,便道:“那我先送你回去,我再过去。” 沈一饷点点头,“好。” 黑阗紧紧牵着沈一饷的手,无奈苦笑道:“才刚回来就要分开。” 沈一饷摸了摸黑阗的头,“想见什么时候都能见。” 黑阗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黑阗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有些感慨万千,已经整整七年没回来过了。 沈一饷把行李搬下车,和黑阗告别,“我上去了。” 黑阗点点头,道:“等我电话。” 沈一饷点点头,挥挥手,上了楼。 黑阗看着沈一饷进了楼里这才回到车里,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走吧。” 司机点点头,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车子在一个小区停了下来,保安过来检查,看到黑阗,问道:“这是?” 阿力面无表情道:“黑先生的侄子。” 保安点点头,挥挥手,坐在里面的人这才放行。 车子开进去后在一栋两层别墅小楼停了下来,这小区有些年头了,墙壁上的爬山虎已经爬满了墙,墙头都是斑驳的痕迹,花园里种满了各式鲜花,虽然多但却不杂乱,显然有人在精心打理。 黑阗下了车,看着这个地方,上次来,是九年前了。 摁下了门铃后,佣人就过来开门了,见到黑阗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把人引了进去。 安姨知道黑阗要来,早早就准备好了,黑阗一进去就看到她了,安姨今年四十六了,已经不复年轻,但是时光对她这样的女人还是温柔的。安姨性格恬静温柔,从来没大声说过一句话,对孩子和小动物都十分有爱心,但却不柔弱,坚强而自立却又温柔。 安姨出身不好,父母极其重男轻女,小的时候安姨过得很不好,后来考上大学,家里也不愿意出一分钱,认为女孩就是给别人养的。但是安姨从不放弃,靠着自己的努力上了大学,大学期间也一直打工养活自己,从没跟家里拿过一分钱。就是这样,她的家人还是不肯放过她,安姨毕业后在本市的一家公司上班,因为安姨很努力能力也很强,很快就做到了主管,每个月按时给家里会汇一笔不小的数目,可谓仁至义尽。 可是后来,她哥哥要结婚,她父母就逼着她在市区给哥哥买套房子,首付她付,每个月的贷款也要她来还。安姨当然不愿意,好言拒绝了,她那里有能力买一套房,但是她的父母却不听,对这安姨破口大骂,骂没良心,不该生了她,一出世就该把她溺死!各种恶毒的话都冒了出来,甚至跑到安姨公司捣乱,安姨的工作也丢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安姨对这个家庭彻底绝望,想要离开,却被父母强行嫁给一个年近五十的老男人,只为了给儿子买套房子。 安姨报警无果被关了起来,绝望的想要自杀,幸好在朋友的帮助下逃了出来,从此远离家乡来到了z市,也是在这里遇到了年轻时候的黑靳。 黑靳不顾家中阻挠,坚持娶安姨为妻,甚至为了这事和家中闹翻,多年没有来往。 但是命运或许对安姨太残忍,安姨没有生育能力,终身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不过命运对她也不算太坏,她还有个一心一意待她的黑靳。 这也是为什么安姨格外喜欢小孩子和动物的原因。 当年得知黑阗的遭遇,万分心疼它,逼着黑靳把黑阗带回来住了一段时间。也是那时候黑阗和安姨相熟,后来他来z市念书的时候,偶尔也会过来陪陪安姨。 “阗阗,来,快进来。” 安姨看到黑阗立马就笑了起来,圆圆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说不尽的温柔美好。 黑阗听到安姨叫他阗阗还有些不好意思,揉揉鼻子换了鞋跟着安姨进了屋。 安姨牵着他的手往里面走,“我准备了茉莉花茶,还有可乐姜茶,还是你想喝水?” 安姨的手很软,很细滑,看得出来这么些年过得很好。 黑阗听了随意道:“还是水吧。” 安姨点点头,牵着黑阗在客厅坐了下来,“我去给你倒水,吃蛋糕吗?你叔叔朋友送了一盒提米拉苏来,还有巧克力。” 黑阗看着无人的客厅,问道:“叔叔呢?” 安姨指着楼上,笑道:“在楼上呢,等会闻到香味就下来了。” 黑阗笑笑,点点头,“你帮我打包一份蛋糕吧,巧克力也要。” 正说着,黑靳就下来了,问道:“打包?他没来吗?” 安姨抬起头看向黑靳,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看来你也知道,怎么也不跟我说说?” 黑靳摇头,走到楼下伸手去牵安姨,“你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安姨转头看向黑阗,“嗯?” 黑阗有些不好意思,有种见家长的感觉,羞涩道:“过两天我带他过来。” 安姨一拍手,轻声欢呼道:“那太好了,什么时候来你和我说一声,我要好好准备准备。” 黑阗点点头,心想安姨要是见到是个男的会不会吓一跳。 第64章 黑阗放下水杯,“我已经长大了,有我自己的选择。【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 黑靳嗤笑一声,“行,我不管你,黑慎那边你自己想好该怎么办。” 黑阗点点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这次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再离开了。 安姨从厨房探出头来,招呼道:“好了,你们洗洗手来吃饭吧。” 黑靳笑着站了起来,“炸螃蟹好了?” 安姨点点头,“好了好了,快去洗手趁热吃!” 黑阗也跟着站了起来往餐厅走去。 一顿饭吃完,黑阗又留了下来吃了点水果就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了。 安姨把打包好的蛋糕和巧克力递给他,把人送到门口,笑道:“一会不见都舍不得啦?” 黑阗接过安姨手里的袋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过两天再来。” 安姨微微一笑,伸出手揉揉他的头,“好。” 黑靳也跟了出去,吩咐阿力把黑阗送回去。 黑阗到了后立马给沈一饷打了通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过了一会黑阗再打过去才有人接了起来,“喂。” 黑阗忙道:“我到你家楼下了。” 沈一饷从窗户探出头去,外面冷风嗖嗖的,于是一下就又把头缩了回去,“上来?” 黑阗想到沈嘉屿,头垂了下来,道:“我带了蛋糕和巧克力,你下来拿?还是放我那,你什么时候过去吃?” 沈一饷想了想,道:“放你那吧。”停顿了一会,又道:“我明天过去。” 黑阗嘴角弯了起来,“好。” 沈一饷透过窗户看向黑阗,“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见。” 黑阗抬头看着沈一饷的窗户,耍无赖道:“亲一下。” 沈一饷骂了一声无聊挂了电话。 黑阗轻笑一声,把手机收好慢慢往回走。 *** 房子已经七年没人住了,幸好隔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打扫,屋里还算干净整洁,床单被罩昨天也都换了干净的,浴室里也摆上了洗浴用品和牙刷,曾经那个位置有一对牙刷,现在只有一个了,不过没事,明天在去买一个。 黑阗把行李放下后在客厅坐了很久,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尚且有呼吸,都会以为他死了吧。 一直到了深夜,黑阗才起来,去浴室冲了个澡回到房间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黑阗就被门铃声吵醒了。 没找到拖鞋黑阗光着脚皱着眉头就走了出去,这么早会是谁,门一开,沈一饷拎着早餐站在外面,“早。” 黑阗脸上表情瞬间变了,笑成了一朵迎春花。 沈一饷进来后打量了一圈,屋里的摆设还和从前一样,只是很多东西都没了。 黑阗献宝似的从冰箱里把昨天带回来的蛋糕和巧克力拿出来,“你尝尝。” 沈一饷咬了一口,甜滋滋,点点头,“好吃。” 黑阗又递了一块巧克力过来,沈一饷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皱起眉头,摇摇头。 黑阗便自己吃了那块巧克力,顺便打开了沈一饷带来的早餐,粽子馒头还有豆浆,“怎么起这么早?” 沈一饷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昨天在飞机上睡太久。” 黑阗点点头,吃了一口馒头,回头看向沈一饷,问道:“中午在这吃?” 沈一饷点点头,“好。” 黑阗两三口把一个馒头解决了,拍拍手,“等会去买菜,你想吃什么?” 沈一饷想了想,“回锅肉。” 黑阗点点头,一口答应了:“行。” 过了会,黑阗进屋换衣服,准备出门买菜,沈一饷不愿动弹就没跟着去,过了两个多小时黑阗提着一堆东西回来了。 仔细一看,除了菜还买了不少生活用品,都是一对一对的,拖鞋牙刷杯子毛巾,还有袜子,都是些零碎的小东西。 不过屋里多了些东西也终于有点生活气息了。 黑阗拎着菜进了厨房,沈一饷过去帮他打下手,沈一饷的厨艺得了沈嘉屿的真传,除了泡面什么也不会,只能洗洗菜择择菜叶子。 忙活到中午都煮好了,两人一边看着今日说法一边吃饭。 黑阗给沈一饷夹了个肉片,“晚上留下来吃” 沈一饷忙着看电视,心不在焉的夹了一个菜吃,一嚼辣的不行,顿时都吐了出来,一大块生姜。 黑阗连忙给他倒了杯水,边倒边乐。 沈一饷喝了一大杯水,嘴里的辛辣味才消去。 黑阗又道:“菜煮太多了,吃不完,晚上留下来一起吃。” 沈一饷夹了一块肉到碗里,继续看电视:“再说吧。” 黑阗摇头,无奈笑笑。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沈嘉屿打个电话过来,说年底加班要很晚回去让他自己吃点东西。 一旁的黑阗听到了软磨硬泡把人留了下来,吃了晚饭还不够,接着送人回去的名义两人又在外面逛了一圈,看了场电影才准备回去。 但是刚坐上出租车,黑阗的电话就响了。 黑阗看了眼来电显示立马接了起来,“喂。” 黑靳的声音有些急迫,“顾邵阳失踪了!你现在立马去顾家!” 黑阗皱起眉头,顾邵阳!?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 沈一饷见状扭头看他,问道:“怎么了?” 黑阗对着司机道:“师傅,你在前面找个地方停车。”说完他看向沈一饷解释道:“我叔叔的一个出事了,我过去看看。” 沈一饷皱起眉头,“需要我帮忙吗?” 黑阗摇摇头,摸了摸沈一饷的脸,“不用,你早点回去休息。” 沈一饷点点头,“行。” 司机回头看向两人,“停这行吧?” 黑阗点点头,立马下车了,随后又拦了一辆车,“师傅,去淮海路。” 到了淮海路后,黑阗付了钱急匆匆下了车,给黑靳打电话,正好这时黑靳到了,车开到黑阗面前,黑靳摇下车窗:“上车。” 黑阗利落上了车,看向黑靳问道:“什么情况?” 黑靳眉头紧皱,“我也是刚接到顾嘉禾的电话,他说他父亲失踪了,书房留下了一滩血迹。” 黑阗有些奇怪,“他没报警?” 黑靳摇头,“顾家的公司过两天就要在美国上市了,这个时候闹出这么大的事会影响公司,所以他们希望秘密调查,没直接报警,让我安排人过来。” 黑阗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顾家的人啊。” 黑靳吸了口烟,替他把没说出来的话说出来,“冷酷,无情,利益为重!” 到了顾宅门口后,管家匆匆过来领着人进去,“黑先生。” 黑靳和黑阗进了屋,此时顾宅大得有些空旷得客厅此刻都是人,所有的佣人司机以及保安和管家以及这个宅子的主人都聚在这间客厅。坐在正中间沙发上的是个中年妇人,面容端庄,手里握着一串佛珠,穿着睡衣,外面披着一件披肩,显然刚从床上起来。而坐在她身边的是个面容沉稳的男人,也就是打电话找黑靳的顾邵阳的大儿子顾嘉禾,坐在那妇人另一侧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女生,此刻红了眼眶,不断在抽泣,她就是顾邵阳的小女儿顾雪明。 这两人都是顾邵阳和唐柔也就是顾夫人所生的孩子。 而左手边的沙发也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的龙凤胎,男的叫顾嘉裕,女的叫顾嘉兴,是顾邵阳在外面和情妇的孩子,两人头靠着头,都是一幅懒洋洋的模样,丝毫不为父亲担心的模样。 而坐在他们对面的则是顾邵阳的小儿子,顾嘉恺,是和另外一个情妇生的,顾嘉恺显然要比那对龙凤胎要担心些,神色有些紧张,但是也说不准是不是在演戏。 中间的妇人见到黑靳进来了,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低声道:“黑先生,真是多有打扰。”语气轻柔而不*份。 这种时候还能如此冷静和礼貌,简直不像是刚得知丈夫失踪了妻子应有的反应。 但是,这就是顾家人。 黑靳和顾夫人打过招呼后,客套的安抚一下:“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邵阳的。” 顾夫人冷静的点点头,把披肩拉了上来拢了拢头发,而后抬起头不紧不慢的叫来管家,“你带黑先生他们看看书房的情况。” 管家走了过来,点点头,也是一副不悲不痛的模样,他冲着黑靳弯下腰,“黑先生,这边请。” 黑阗冷眼看着这一切,静静跟着上去。 “你是黑慎的儿子黑阗吧。” 顾夫人对着擦肩而过的黑阗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黑阗脚步一顿,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顾夫人继续道:“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过来就要让你见到这种情景。”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歉意。 “够了!” 这时,一直抽泣的顾雪明突然大声叫嚷了起来,“妈妈你这样!大哥这样!所有人都这样!难道你们都不担心爸爸吗?!” 顾夫人走到顾雪明门前,把手放在她头上,轻轻叹口气,“雪明,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去面对,现在你黑叔叔也过来帮我们了,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爸爸的。” “啪——” 顾雪明打开了顾夫人的手,哭得更凶了,她怒视着顾夫人,吼道:“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 一直沉默的顾嘉禾开口呵斥顾雪明,语气严厉:“你已经二十岁了不要再这么不懂事了。” 顾雪明崩溃似的站了起来,环视众人,母亲端庄得像个假人一样的脸,从来都是一板一眼的大哥,荒唐颓废的二哥和大姐,以及从来都安安静静待在角落的三哥,所有人的脸色都没有担心。 “我不懂事?到底是我不懂事,还是你们太懂事?!爸爸失踪了!书房里留着一滩血你们却无动于衷?!我不懂事?究竟是我不懂事还是你们太冷血无情就惦记着父亲的遗产!?” “够了。” 顾夫人喝住了她,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仪,她挥手叫来身边的佣人,轻声道:“小姐累了,送她回房休息吧。” 佣人点点头,上前去拉顾雪明,顾雪明一把甩开那个佣人,含泪看着顾夫人:“为什么你会是我妈妈?!”说完就转身跑到楼上去了。 顾雪明也不在意,把滑落在脸颊上的头发掖到耳后,冲着黑阗抱歉的笑笑。 黑阗面无表情的转身上楼。 第65章 管家领着两人走到二楼的顾邵阳的房间,打开门,介绍道:“这是先生的起居室,先生一般都待在里面,里面除了有客厅书房还有浴室和会客厅还有休息的卧室。【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 黑阗点点头,问道:“发现顾邵阳失踪后都有谁进来过,现场有没有被人动过?” 管家摇摇头,一板一眼,“没有。” 黑阗又问:“第一个发现顾邵阳失踪的人是谁?” 管家道:“是我。” 黑阗看向管家,点点头,探头看向屋内“先进去看看吧。” 管家点点头,领着两人进去,“这间是客厅,左手边进去是会客室和书房,我带你们进去看看。” 黑阗点点头,跟着管家走了进去。 书房的灯是亮着的,黑阗注意到书桌后面的窗户是开着的,大冬天谁会开着窗?他走上前,问道:“窗户一直是开着的吗?” 管家摇摇头,“不是。” 黑阗仔细观察发现窗台上的并没有鞋印,说明凶手是个很谨慎的人,他又往下面看了看,两楼的高度不高,从这里下去没什么难度。 黑阗点点头,四周环视了一圈,最后在沙发椅上发现了血迹。 他弯下腰仔细观察那滩血迹,血迹不多,基本集中在椅背的右上角,再加上沙发的颜色很深,如果不是书房的灯够亮的话几乎看不出来,而且,这点出血量,根本不足以致命。 黑阗起身,发现椅子是背对着书桌,也就是正对着窗户的,他看向管家,“有没有谁动过椅子?” 管家摇摇头,道:“我进来的时候就椅子就是背着的。” 黑阗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顾邵阳失踪了的?” 管家有条不紊的回答着黑阗的问题:“十点半左右的。” 黑阗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六了,一个小时,足够让凶手逃走,为了保险起见黑阗还是问道:“再发现顾邵阳不见后你们有找过吗?” 管家点点头,“屋里上上下下都找过了,夫人认为凶手还在屋里,于是把所有人都叫到了客厅,只让保安在院子周围继续找先生的下落。” 黑阗挑眉,“有什么发现?” 管家摇摇头,“没有。” 黑阗点点头,继续刚才的问题:“你说你是十点半发现顾邵阳不见的,那么再次之前他都在做什么?” 管家点点头,开始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先生的生活很有规律,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一般就是九点洗澡,九点半上床,看会书十点左右休息。昨天因为和先生和嘉禾少爷发生争执,比平时晚了一些,我去浴室帮先生放水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后来我调好水温就去书房通知先生,然后我就出去了。十点钟的时候我觉得差不多了就去浴室敲门,但是没人应,我以为先生在浴室晕倒了,就开门进去,发现浴室没有人,后来我又去书房和卧室找了,都没有发现先生,但是原本应该关着的窗户被人打开了,我立马去通知了夫人,夫人就让嘉禾少爷给黑先生打电话了。” 黑阗皱起眉头,“顾嘉禾?他们为什么发生争执?” 管家轻轻摇头,“这个我不清楚。” 黑阗继续问道:“那顾嘉禾是几点钟从顾邵阳房间出来的?” 管家想了想,道:“大概是九点钟。” 黑阗看了眼四周,突然问道:“能帮我拿份纸笔过来吗?” 管家点点头,走到书桌前刚要打开书桌,黑阗就叫住他,“不,这间屋子的任何东西都不要动,你去别的地方拿。” 管家手一顿,点点头,微微弯腰,“好,请稍微等一会。”说完管家就转身走了出去。 黑阗转身看向黑漆漆的窗外,一阵冷风吹来,吹动了桌上的书,呼啦啦的翻着。 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黑靳走上前,“怎么样?有把握?” 黑阗面无表情,眼珠子都没转动,“你不应该来找我,应该直接报警。” 黑靳轻笑了一声,顾家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有多不堪和腐烂怎么可能公之于众,“你知道,很多事是永远不能搬到台面上的,这件事不可能公开调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你需要我会给你提供帮助。” 黑阗嘴角一撇,“顾邵阳死了也没关系?” 黑靳双手插兜,点点头,“对顾家人来说显然如此。” 黑阗一脸漠然。 “咚咚——” 管家轻轻敲了门走了进来,“黑阗先生。” 黑阗转身从管家手中接过纸笔,“谢谢。” 管家微微点头。 黑阗抬头看向那扇窗户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外面种满了树,到了冬天树叶都掉了下来,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晚上看起来有些吓人。 “书房后面是什么地方?” 黑阗看向管家,询问道。 管家道:“是树林。” 黑阗又问:“没有灯?” 管家摇摇头,“没有。” 顾家硬生生在这个城市寸土寸金的中心地带弄出一个别墅,甚至为了闹中取静在在周围任性的种满了树,以求安静。 黑阗又问,“监控呢?” 管家点点头,道:“有,在保安室,黑阗先生想看随时可以调。” 黑阗点点头,回到刚才的话题,问道:“你刚才说顾嘉禾是九点钟从顾邵阳房间离开的?” 管家轻轻点头,道:“是。” 黑阗低头记了下来,同时问道:“然后你就进去房间了?” 管家仔细想了想,头微微歪向一边,思考的时候表情依旧管理得很好,“是的,我去书房问先生要不要洗澡,先生说要一个人待一会。” 黑阗点点头,接着问道:“然后你就离开了,九点半的时候顾邵阳要洗澡叫你去放水是吗?” 管家点点头,道:“是的,我调好水温后,就去通知先生,然后就像平时一样去外面等着。” 黑阗立马问道:“外面,门口吗?” 管家道:“门口。” 黑阗:“一直?” 管家摇摇头,“先生洗澡一般需要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之间,于是我去楼下厨房确定明天早上的食材是否准备好了。” 黑阗拿出纸笔,“那时候厨房还有谁?” 管家道:“厨娘,吴丽珍。” 黑阗记了下来,抬头看向管家,继续问道:“你大概去了多久。” 管家道:“十五分钟左右,我就上楼了。” 也就是说,九点三十到九点四十五之间是没有人守在门口,有没有人进去顾邵阳房间也没人看到。 黑阗在这个时间区间重重打下标记。 “你是几点钟进的房间?” 管家道:“九点五十。” 黑阗继续问道:“那个时候你就发现顾邵阳不见了吗?” 管家摇摇头,“浴室的门是关着的,灯也亮着,我以为先生还在里面洗澡,就去给他准备睡前服用的药,但是到了十点的时候先生还没叫我,我就去敲门,但是没人应我,我以为先生晕倒了就打开了门,但是发现先生并没有在里面。” 黑阗眉头皱的更深了,“带我去浴室看看。” 管家点点头,领着黑阗往浴室走去,浴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的灯也是亮着的,黑阗站在门口往里面看,见浴缸里的水已经很满,几乎都要溢了出来,有些疑惑,又看了眼其它地方,发现浴巾还工工整整的摆在柜台上,没有动过的痕迹,旁边摆着整齐的睡衣,也没有动过的痕迹,看起来,顾邵阳并没有洗澡。 黑阗从浴室走了出来,观察卧室,床很整齐,没睡过的痕迹,但是有些单调,不像是一个夫妻的房间,女人该有的瓶瓶罐罐和化妆台一个没有。 “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浴室有什么声音?” 管家点点头,“里面一直有水声。” 黑阗挑眉,顾邵阳明明没有在洗澡为什么会一直有水声? 黑阗点点头,把疑惑埋在心里。 “那就是说,你十点钟打开浴室的门,没看到顾邵阳,你就开始找他,但是没有发现,于是去告诉了顾夫人是吗?” 管家点点头,“是的。” 黑阗点点头,又问:“你刚才说顾邵阳睡前要服用药,他得了什么病?” 管家道:“先生有糖尿病。” 黑阗点点头,在顾邵阳旁边写下糖尿病三个字,写完后黑阗把笔收了起来,“顾邵阳是不是很找就和顾夫人分床了?” 管家点点头,道:“是的,有十一二年了。” 黑阗一脸了然,他刚才看到卧室的时候觉得这不像是一个夫妻的房间,女人该有的瓶瓶罐罐和化妆台一个没有,想来两人分床睡很久了。 “接下来麻烦你带我去见顾夫人了。” 管家点点头,转身弯腰,伸出手对着门外道:“两位,这边请。” 黑阗跟上管家的脚步往三楼走,看来这对夫妻不仅分床连楼层都不一样。 到了三楼后,装修风格和二楼截然不同,一条走廊两侧摆满了素雅的鲜花,隆冬腊月的还盛放,不曾休息。 管家走到尽头,抬手敲门:“夫人。” 过了会,一个女佣打开门,探出头看向三人。 管家道:“黑阗先生有事想问问夫人。” 这时,屋里传来一道优雅的声音:“进来吧。” 女佣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 顾夫人,也就是莫如枚,今年四十八岁,但是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还很年轻,说是三十几也有大把的人信。但是比起美貌,她的气质教养更为出众,莫如枚从容不迫的态度浑然天成,好像这个世上没什么能惊到她,那怕丈夫的突然失踪。 就好像现在,她还能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东西招呼着黑阗。 “今天大概是个无眠夜了,喝杯茶能清醒一点,黑靳先生和黑阗先生要来两杯吗?” 莫如枚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黑阗摇摇头,再莫如枚对面坐了下来,“有几个问题想问问顾夫人。” 莫如枚换上了一件正式的衣服,似乎早知道黑阗会过来,微微抬起手,她的手修长而白净,“请问。” 黑阗道:“你最后一次见到顾先生是什么时候?” 莫如枚回答得很快,“晚餐过后。” 黑阗继续问道:“晚餐是几点结束的?” 莫如枚喝了口茶,轻声道:“七点。” 黑阗皱眉,“七点过后你一次都没见到顾先生了?” 莫如枚点点头,“我们夫妻已经分床多年,除了在餐桌上我们很少见面。” 黑阗直言不讳,“你们两个感情不好?” 莫如枚轻轻放下茶杯,嘴角微微勾起,是一个淡漠的笑容,“黑阗先生,你应该知道,男人的感情不会只给一个女人,别人多了,我就少了。” 第66章 黑阗明白莫如枚的意思,顾邵阳一直风流成性,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情妇。 这种事在富贵人家也不是什么秘密。 “顾邵阳有和什么人有过恩怨吗?感情上的,经济上的。” 莫如枚的手搭在扶手上,微微向后靠着,十分放松的模样,“做生意的经常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和下属的,和合伙伙伴的,太多了,但是我认为他们不至于为了这个而绑走我先生,或者说,这个可能性很低。” 黑阗挑眉,看来莫如枚知道些什么,“顾夫人有什么想说的?” 莫如枚点点头,唤来佣人,“给我拿件披风过来。”说完略带歉意的看向黑阗,“不好意思,我有些畏寒。” 黑阗点点头,等着莫如枚整理好披风慢慢道来:“顾家的安保虽然不是那个严格,但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尤其是我先生失踪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家中也没有客人到访,所有的门都早早关了,外人想进来而又不被发现是很难的,而且还要穿过一楼的客厅,走到二楼的房间,带走我先生,这种可能性太低,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人就待在这栋房子里,可能是一个厨子也可能是个司机,甚至女佣,管家,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黑阗沉默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慢慢开了口,“如果这个人还待在这里,你不害怕吗?” 莫如枚轻笑一声,露出洁白的牙齿,“所以我希望黑阗先生尽快找到绑走我先生的人。” 黑阗十指交叠,她的目的只是找出凶手对于顾邵阳的死活她已经不在意了是吗? 莫如枚轻啜了一口热茶,继续道:“至于感情方面,我能提供的消息不多。”说完,莫如枚对黑阗伸出手,“本子和笔可以借我一下吗?” 黑阗翻到下一页,递给她。 莫如枚在上面写下几行字,看起来像是几个人命的地址,写完了莫如枚把本子还给黑阗,“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去看看。” 黑阗接过看了看,陈溪,天隆国际3栋102,林双燕,悦港花园7栋208,张佩佩,冠华广场九栋1108,这些应该都是顾邵阳的情妇的姓名和地址。 黑阗合上杯子,起身,“打扰了。” 莫如枚也站了起来,把人送到门口,“黑阗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告诉管家,他会帮你安排好。”说完,莫如枚看向管家,“好好招待黑阗先生。” 管家恭恭敬敬的低下头,“是,夫人。” 黑阗点点头,往外走去,管家跟着他身后,黑阗一停下来,他也就停了下来。 “顾嘉禾住在那里?” 管家走上前,“四楼。” 黑阗点点头,跟着管家往楼上走去,路上黑阗主意到不管是二楼还是三楼都有很多空着的房子,他有些奇怪,“二楼和三楼除了顾夫妇在住就没人住了是吗?” 管家点点头,道:“是的,二楼的空房有时候会用来招待先生的客人,夫人则有心脏病,喜静,所以就独占一层。” 黑阗更加奇怪,“只有二楼有客房吗?” 管家摇摇头,继续道:“二楼是专门用来招待先生的一些客人。” 管家在专门和一些客人上加重了语气,黑阗直接问道:“情人?” 管家点点头,“是的。” 黑阗冷笑一声,在外面吃还不够还要带回来吃。 就在他们走到四楼的时候,电梯正好停在四楼,叮的一声,顾嘉禾从里面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顾雪明。 顾嘉禾看到黑阗,轻轻点头,打个招呼,“你好。” 顾雪明眼睛还红着,似乎心情不大好,潦草的冲着黑阗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黑阗点点头,对着顾嘉禾道:“顾先生,我有些事想问你。” 顾嘉禾点点头,和他母亲一样的从容不迫,“好。” 一进去,黑阗就打量起顾嘉禾房间,顾嘉禾的房间干净整洁,家具的颜色黑白灰为主,形状大多都是方方正正的,很少出现圆的东西,角落适当点缀的绿色植物让房间看起来没那么单调和压抑。 但是整间屋子看起来还是缺乏人气。 “请坐。” 顾嘉禾招呼着黑阗坐下来。 黑阗点点头,坐了下来,直入主题,“今天晚上你和你父亲发生了一些争执是吗?什么时候?为什么?”问问题的时候黑阗紧紧盯着顾嘉禾的神情。 顾嘉禾神色不变,多年来在生意场的经验锻炼出他四平八稳的性格,从他的表情中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挥手,“祥叔,你先出去。” 管家点头,安静退了出去。 顾嘉禾这才开口说了起来,“今天晚上快九点的时候,我父亲让祥叔找我过去,我问祥叔什么事,祥叔说他也不知道,只说先生突然发了很大的脾气,看起来很生气。然后我就过去,那个时候正好九点,我进去后祥叔告诉我我父亲在书房等我,然后就出去了,我去敲门,我父亲让我进去,和祥叔说的一样,他的语气很愤怒。我以为我工作上那里没做好,但是我一进去,我父亲就丢给了我一叠照片。” 说到这,顾嘉禾停了下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 黑阗倾身向前,“什么照片?” 顾嘉禾张开了嘴,欲言又止,看向两人,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事和我父亲得失踪没有关系。” 黑阗面无表情得看着顾嘉禾,冷声道:“因为一时恼羞成怒杀人的案子也不少。” 顾嘉禾面带不满的看向黑阗,平时冰冷没有起伏的声音此刻带着一丝愤怒:“黑阗先生,我母亲找你来,不是为了审问我们而是为了调查我父亲的失踪。” 黑阗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看着顾嘉禾,“什么照片?” 顾嘉禾眉头皱得更深,他怒视着黑阗,“你!” 黑阗往后一靠,傲睨的看着顾嘉禾,目空一切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人不得不妥协退让。 最终,顾嘉禾垂下眼,慢慢说了出来,“是我和我女朋友的照片。” 黑阗等着顾嘉禾继续说下去。 “她是我父亲的情人。” 顾嘉禾摘下眼镜,静静看着黑阗。 黑阗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父子齐上阵? “因为这事,你和你父亲发生了争执?” 顾嘉禾点点头,说了出来后顾嘉禾明显镇定了许多,不紧不慢道:“我父亲让我不准再见倩柔,否则他会辞退我,并且修改遗嘱让我一分钱都拿不到。” 听到这黑阗有些震惊了,他和顾邵阳见过几次,他并不像是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甚至要挟亲生儿子修改遗嘱。 顾嘉禾似乎看出了黑阗不解,他戴上眼镜慢慢道:“或许说起来有些可笑,但是我父亲可能是真的爱上了倩柔。” 黑阗静静看着顾嘉禾,“为什么?” 顾嘉禾摇摇头,“直觉。”本来,爱情这种事就没有证据可循,只是一种荷尔蒙分泌的结果,用直觉去判断也没有错。 黑阗点点头,记下倩柔这个名字。 顾嘉禾忙道:“我希望你不要打扰她,这事和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黑阗抬头,并不理会顾嘉禾的话,“看来你也真的很喜欢她,你父亲让你不准再见她,你答应了?” 顾嘉禾摇头,“我父亲已经结婚生子了,你也看到了,我们家五个孩子,三个母亲,外面还有很多,他和倩柔不适合,倩柔才刚刚大学毕业,应该有个美好的人生,找个能给她幸福的人生活。” 黑阗不以为然,“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会成为你父亲的情人?” 顾嘉禾眉头皱了起来,“她母亲重病,缺钱。” 又是一个经典烂熟却永不落伍的桥段,天下悲惨的事大多一样。 黑阗不再问,继续道:“所以你为了和倩柔在一起,想要杀害了你的父亲?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溜进你父亲的书房,从后面拿刀刺向你的父亲,也可能是别的东西,总之你没杀他,可能还是惦记着父子之前,只是让他晕了过去,再从窗户把他带走藏起来,可能有个人在楼下接应你,你的司机佣人?保安?” 顾嘉禾听完黑阗的话很冷静,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害怕,他只是沉声道:“黑阗先生愿意怎么推测是你的事,只要你能拿出证据。” 黑阗轻笑一声,随意道:“嗯,开个玩笑。” 顾嘉禾弯着食指扶了扶滑下来的眼镜,“如果没其它问题了黑阗先生就请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黑阗啧啧道:“你父亲失踪未归,你还能睡得着?” 顾嘉禾冷声道:“公司马上就要上市有很多事需要忙,如果我父亲在也一定希望不会出任何差错。而且我父亲是被人带走,并没有被杀害,如果黑阗先生也看到了书房的血迹就知道,那点血量并不足以致命,带走我父亲的人很可能只是为了求财,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接到绑匪的电话了。” 黑阗点点头,一副认同的模样,“你和你母亲一样,推理能力都很好,也足够冷静。” 顾嘉禾点点头,不语。 黑阗笑笑,接着道:“不过我还要打扰一会,有些问题还是要问问你。” 顾嘉禾抬头看向黑阗,“请。” 黑阗换上一副严肃的模样:“你和你父亲争吵完之后一直到十点这段时间你去了那里,在干什么,有人看到吗?” 顾嘉禾回忆道:“和我父亲争吵完之后我回到房间,回去的时候在走廊碰到几个佣人,但是我没注意是谁,这可能需要黑阗先生一个一个去问了。回到房间我一个人待到九点四十分左右,我决定去找父亲好好和他谈谈,然后我下楼,敲门没人应,我以为父亲在里面就推门走了进去,听到浴室有水声就走了过去,在门口停下来,希望他洗完澡能和我好好谈谈,然后我就出去了,结果没多久就听到我父亲失踪了消息。” 黑阗点点头,顾嘉禾如果说的时间和管家说的时间差不多,管家也是那段时间离开了一会,想要在这十五分钟内把人打晕,甚至运走,不太可能, “最后一个问题,你父亲和谁有过深仇大恨?” 顾嘉禾轻笑一声,带着自嘲的意味,“很多,这间屋子里就不少?” 黑阗欺身上前,问道:“比如?” 顾嘉禾眨巴眨巴眼,竟有一丝调皮的意思,诡异的很,“比如?每个人?想得到财产挣脱这个家的每个人,但是他一定是个很蠢的人。” 黑阗挑眉,缓慢的点点头,神情若有所思,“为什么?” 顾嘉禾起身,“公司马上就要上市,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到头来亏的还是自己。” 说完,顾嘉禾往屋里走去。 黑阗沉默的坐在沙发上。 从头到尾一直充当观众的黑靳终于开口了,“顾邵阳还没死?” 黑阗点点头,道:“如果真的是被一刀刺死,现场不可能只会留下那么一点血迹。”但是,为什么不直接打晕顾邵阳?这样不是更方便?反在他而身上刺上一刀,恐吓他吗? 这点,大概只有凶手才知道为什么了。 从顾嘉禾房间出来就看到在门口等着的管家。 黑阗看了眼四周,问道:“这层楼还有谁在住?” 管家道:“二小姐。” 黑阗问道:“顾雪明?” 管家点点头,问道:“黑阗先生现在要过去吗?” 黑阗点点头,“好。” 管家走上前带路。 “这一层只住了他们两个是吗?” 黑阗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摆设。 管家摇摇头,“还有几个佣人,为了方便照顾,都住在这一层。” 黑阗问道:“有几个?” 管家道:“四个。” 黑阗点点头,“你做份册子,每层楼住着那些人都标记好,明天给我。” 管家脚步停了下来,“到了。” 黑阗上前,抬手敲门,“顾小姐,我是黑阗。” 黑阗手刚放下来,门就打开了,顾雪明眼睛比刚才看到的时候更红了一些。 “进来吧。” 顾雪明转身走了进去,黑阗跟着进去了。 顾雪明的房间和普通小女生的房间没什么两样,有些乱,但是因为佣人经常在打扫所以看起来还是很干净。暖黄色的壁纸,淡绿色的床罩,她的床比普通的床大很多,靠着墙的那一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娃娃,挤满了半张床,床边的梳妆台上满满当当的全是化妆品,一个桌子放不下,旁边立着一个柜子都是她喜欢的东西,而再过去就是顾雪明的衣物间了,里面的衣服都是当季的最新款和流行的衣服和服装。 顾雪明大概是顾家唯一的正常人了。 黑阗在顾雪明对面坐下后,看到桌上还有地上散落着不少揉皱了的面巾纸,看起来顾雪明应该哭了很久。 “顾小姐,我有几个问题想.....” 黑阗话还没说话,顾雪明就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警察吗?” 黑阗点点头,“是。” 顾雪明抬头看着黑阗,眼里都是泪水,声音都带着哭腔:“你会帮我找回我爸爸的是不是?” 黑阗点点头,安慰道:“顾小姐,顾先生现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顾雪明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黑阗,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可是祥叔,祥叔说看到血迹了。” 黑阗解释道:“很少,这种出血量是不会死人的。” 顾雪明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爸爸被坏人害死了!” 黑阗点点头,开始问道:“今天晚上九点到十点这段时间你在干嘛?” 听到黑阗的问题,顾雪明开始仔细回忆起来,“九点到十点?这段时间?我想想,我好像在房间看电视!” 黑阗继续问道:“有谁看到或者陪着你吗?” 顾雪明点点头,“有啊,我和阿笑一起看的。” 黑阗问道:“阿笑是谁?” 顾雪明道:“佣人,就住在这一层。” 黑阗点点头,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今天晚上你父亲和你大哥发生过争吵你知道吗?” 顾雪明诧异的睁大眼睛,“有吗?我不知道!” 黑阗抬起头,继续问道:“九点到十点这段时间你和阿笑一直在房间看电视没出去过是吗?” 顾雪明点点头,“阿笑出去过一次,帮我去楼下找吃的。” 黑阗问道:“几点?” 顾雪明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电视是九点开始播的,半个一广告,阿笑是趁着广告的时候出去的,应该是九点半。” 黑阗又问:“几点回来的?” 顾雪明摇摇头,“这我就不记得了,应该也就十分钟十五分钟这样。” 那就是九点四十九点四十五左右,黑阗皱起眉头,又是这个时间。 接着,黑阗又问了几个问题,顾雪明都配合的回答完了。 黑阗起身:“你休息吧。” 顾雪明点点头,把人送到门口,恳求道:“警察先生,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我的爸爸,我会让他给你很多钱的,你放心,只要你把我爸爸找回来。” 黑阗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小女生,轻轻点点头,“好。” 顾雪明这才放心了些,露出疲态,“谢谢你啊,警察先生。” 从顾雪明房间出来以后,管家看了眼时间,道:“黑阗先生,接下来你打算去那?” 就在这时,黑阗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是沈一饷打来的。 黑阗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有些奇怪,这都几点了,一饷怎么会给他打电话,不顾疑惑归疑惑,电话还是要接的,“喂。” 沈一饷的声音有些慌张,“黑阗!” 黑阗心立马提了起来,高声问道:“一饷!?怎么了?!” 第67章 听到黑阗的声音沈一饷似乎安心了些,缓了口气,道:“做梦了。【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 黑阗听沈一饷的声音有些沙哑,担心道:“噩梦?” 沈一饷轻轻嗯了一声,抬起手把湿漉漉的刘海撩上去,那个噩梦太真实了,他吓得浑身都是汗,“我梦到你被人杀了。” 黑阗轻笑一声,安抚他,“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会被人杀了,乖,喝杯水,接着睡,明天早上我就会去找你。” 沈一饷始终觉得有些不安,心突突跳得厉害,“好。” 黑阗的声音柔得让黑靳都听不下去,黑靳咳嗽一声提示他快挂了电话,管家倒是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 黑阗丝毫不理,接着道:“你想吃什么?蒸饺还是粽子还是小笼包?” 沈一饷摇摇头,梦里场景太过真实血腥,估计明天他也没什么胃口。 “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黑阗语气一顿,低声嘟囔道:“还没回去。” 沈一饷眉头皱了起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眉头越皱越深:“还没回去?” 黑阗有些不知道怎么和沈一饷说,怕告诉他他担心,不说又怕沈一饷生气。 沈一饷没等到黑阗的回答,内心隐隐有些不安,又问了一遍,“出了什么事?” 黑阗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我叔叔的一个朋友失踪了。” 黑靳眼神有些无奈,仿佛看见了在安墨面前的自己。 沈一饷有些疑惑,“没报警?” 黑阗走到角楼,低声道:“情况比较特殊,需要私下调查。” 沈一饷有些不安,“有什么情况你跟我说。” 黑阗应了下来,“好,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就回去了。” 沈一饷坐了起来,已经没了睡意,“你明天早上别过来了,好好休息,我中午过去找你。” 黑阗点点头,“行。” 沈一饷又问:“你现在在干嘛?” 黑阗道:“还在查。” 沈一饷皱起眉头,“别弄到太晚,注意安全。” 黑阗心里满是甜蜜,声音也十分温柔:“好,你快睡吧。” 沈一饷点点头,道:“挂了。” 黑阗有些不舍的挂了电话,回到两人面前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了严肃,只是眼底还有一丝笑意。 管家问道:“黑阗现在打算去哪里?” 黑阗看了眼楼上,问道:“楼上住的谁?” 管家道:“五楼住的是二少爷和大小姐,还有小少爷。” 黑阗挑眉,也就是顾邵阳和其它几个情人生的孩子。 他跟着管家往楼上走,边走边问:“他们五个平时关系怎么样?” 管家如实道:“同出一胎的关系好些,小少爷和其他四位关系疏远些,雪明小姐和众人关系都不错。” 黑阗点点头,走到五楼,问道:“那对双胞胎住那?” 管家指着右手边,“这边。” 黑阗走过去,在门口停留,敲门。 “谁?”里面传来顾嘉兴的声音,接着门从里面打开,顾岚兴穿着睡衣探出头来。 管家上前,“小姐,黑阗先生有几句话想问你。” 顾岚兴懒洋洋的点点头,转身走了进去,里面传来一道男声,“谁啊?” 黑阗走了进去,见顾嘉裕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站在顾岚兴面前,看起来像是刚被吵醒了。 顾嘉裕这么晚怎么还会待在顾岚兴屋里?但是再一看,却发现,这很明显是一间男人的房间。 顾嘉裕从桌子那起一包烟拿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来一根?” 黑阗摇摇头,坐了下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两个。” 顾岚兴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嗯。” 黑阗道:“今天晚上九点到十点你们在那?” 顾嘉裕道:“不在家,不用问了,老头子不是我没绑走的。” 黑阗又问了一遍,“在那里?做什么?有谁看见?” 顾岚兴从顾嘉裕手里拿过抽了几口的烟,毫不在意的接着抽了两口,“在酒吧约了朋友玩,一堆人。” 黑阗有些不耐烦,这两兄妹像是听不懂话一样,“都有谁?” 顾嘉裕挠挠头,想了想,道:“马昊?石闻涛?唉,我也不记不得了,喝多了,谁是谁也不认识。” 黑阗把这几个名字记了下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嘉裕利落道:“我爸失踪了以后我妈派人去酒吧找的我们,我们才回来的。” 也就说这一个晚上他们都不在家。 “你们明天不用上班吗?” 突然黑阗问了一句。 顾嘉裕愣了一下,随即狂妄的大笑起来,似乎觉得有些可笑,但是隐隐又带着一丝愤世嫉俗的口气,“上班?上班这种事就交给我们尊敬的大哥来做就行了,我们只要做好一个富二代应该做的事就行。” 黑阗点点头,起身,“我问完了。” 顾嘉裕和顾岚兴一起把黑阗送到门口,在黑阗要走的时候顾岚兴突然问道:“老头子没死吧?”语气是真切的关心。 黑阗一怔,点点头,“不能确定。” 顾岚兴低声嘟囔两句关上了门,大概意思是如果老头真死了,他们就惨了。 从双胞胎的房间出来后,黑阗向管家问道:“顾嘉裕和顾岚兴那个大?” 管家道:“二少爷早出世一会。” 黑阗点点头,又问:“他们平时都一起睡?” 管家轻轻点头,“是。” 黑阗嘴角一撇,往另一边走去,“这是顾嘉恺的房间?” 管家点点头,像个重复刻板的机器人:“是。” 黑阗走上前,敲门。 过来几分钟都没人应,就在黑阗以为顾嘉恺睡着了的时候,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顾嘉恺从里面探出头来,屋里暗漆漆的,还是靠着走廊的灯黑阗才看到了顾嘉恺。 顾嘉恺就好像幽灵一般,鬼祟,苍白,他打开一条门缝,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黑阗,小声道:“先生。” 管家适时开了口,“少爷,黑阗先生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砰——” 管家声音刚落,门就被用力关上了。 黑阗一愣。 管家似乎也有些诧异,去敲门,“少爷。” 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重重摔在了地板一样。 管家面带歉意的回头看向黑阗。 黑阗皱眉:“他平时也这样吗?” 管家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少爷平时比较敏感,可能是今天先生的失踪刺激到了少爷。” 黑阗点点头,继续上前敲门:“开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屋里没了声音,过了会,门又被重新打开,顾嘉恺站在众人面前,面容依旧阴郁:“进来。” 屋里很黑,黑阗进去的时候顺手把灯打开了,这一开灯才发现整间屋子像是监牢,封闭得严严实实,十分压抑,窗帘的料子是厚重遮光的缎子,猩红色的,远看像是一滩血,屋里的家具颜色也是杂乱无章,多以暗色为主,而地板上多了几个铜制花瓶,应该是刚才顾嘉恺弄翻在地的。 而顾嘉恺本人,似乎依旧恢复了正常,他坐在沙发上等着黑阗的问话。 黑阗发现他还穿着刚才在楼下的衣服,没有换,似乎在等着他来。 “你今天晚上九点到十点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顾嘉恺蜷缩在沙发角落,低声道:“在屋里。”语气阴森得像是黑白无常。 黑阗皱起眉头,“一直?没出过门?” 顾嘉恺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眼里泛着眼泪,似乎很困,“嗯。” 黑阗又问:“有人能证明吗?” 顾嘉恺摇摇头,“没有。” 黑阗眉头皱得更紧,顾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古怪。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父亲是什么时候?” 提到这个顾嘉恺眼睛一亮,“晚上七点三十二分。” 黑阗挑眉,“记得这么清楚?” 顾嘉恺低头笑了起来,语气十分满足:“爸爸夸我乖。” 黑阗放下本子,仔细观察着顾嘉恺的表情,觉得有点奇怪,这个顾嘉恺的精神好像有点问题。 接着,黑阗又问了几个问题,发现有的时候顾嘉恺的精神很集中,有的时候很懒散,一句话说好几遍他才能听懂。 “我问完了。” 黑阗起身,顾嘉恺立马清晰过来,也跟着站了起来,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但是突然之间又放弃了,懒洋洋的坐了回去,连打了两个哈欠。 黑阗若有所思的走了出去。 管家似乎也有些疲惫了,“黑阗先生还有什么要问的?” 黑阗摇摇头,“明天再说。” 管家点点头,“好,我去帮两位安排房间。” 黑阗抬起手来,“我想住在顾邵阳的隔壁。” 管家神情一滞,随即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 黑阗一觉睡到天亮,起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换上管家给他拿来的新衣服,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下楼的时候碰见在准备午餐的管家,管家冲他恭敬的问道:“黑阗先生要吃点东西吗?” 黑阗摇摇头,看了眼手表,道:“我下午过来,你让保安把昨天晚上七点半到十一点半的监控全部调出来。”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管家见他似乎要出门,忙问道:“先生要去那里?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从顾家走出去还要走上一段时间才能打到车,黑阗便答应了下来,道:“去北街。” 管家点点头,转身打了个电话,过了会就转身对黑阗道:“黑阗先生,已经安排好了。” 黑阗点点头,往门口走去,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司机刚下车,准备为他打开车门。 黑阗挥手,“上车,走。” 司机点点头,回到车上,等黑阗一坐稳就开了出去。 四十分钟后停在了北街上,黑阗下车让司机回去,便往沈一饷家走去。 到了楼下的时候,他给沈一饷打了个电话。 沈一饷似乎在等他电话,接得很快,“喂。” 黑阗抬头看着楼上,“下来吧。” 沈一饷贴在窗户上看他,点点头,“好。” 过了会,沈一饷就跑了下来,或许是昨夜的恶梦,他一只没办法安心,真见到了黑阗才放下心来。 黑阗见他眼睛下面两个大黑眼圈,有些心疼:“没睡好?” 沈一饷点点头,和黑阗挂了电话后,他想再睡,但是刚一睡着就又做恶梦,最后干脆不睡了,起来看书。 “我打算当法医。” 沈一饷停下脚步看向黑阗。 第68章 黑阗一愣,反应过来后有些小得意:“因为我?” 沈一饷甩给他两个大白眼,“滚。” “陈教授前两天给我发了邮件让我好好考虑一下,他说如果我想当法医他愿意带我。从明年开始在他身边实习,研三的时候考公务员,毕业就可以工作了。” 黑阗自然想要更长时间的和沈一饷接触,但是又为他惋惜,“你专业学得这么好转法医不可惜吗?” 沈一饷摇摇头,“不可惜,陈教授愿意带我不可惜。” 黑阗见沈一饷做了决定,便道:“你高兴就行。”反正我会挣钱养家。 沈一饷点点头,道:“去吃饭吧。” 黑阗点点头,“好。” 两人去附近的餐厅吃了一顿,席间,黑阗把顾家的事和沈一饷简单说了一下。 沈一饷越听眉头皱得越深,“照你这意思,凶手还留在顾家?” 黑阗点点头,大口吃了一块肉,他是饿坏了,“按照莫如枚说的,如果不是顾家的人而是外来人一定会有人注意到,所以只有可能是顾家的人做的,而那个人现在也一定还留在顾家,如果他消失了,也一定会有人发现,所以他不敢走。” 昨夜的梦境又浮现上来,沈一饷后背发凉,虽然他是无神论者,但是有的时候面对一些无法解释的事又不得不去相信,而且,双胞胎和恋人之间在某种程度上的确会有一些无法解释的心电感应。 “那个人绑走顾邵阳的目的是什么呢?” 沈一饷话音刚落,黑阗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喂。” 黑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派人送到顾家了,资料也在里面,你还缺点什么都可以给我挂电话。” 黑阗点点头,吃了一大口饭,道:“你帮我在顾家附近找个房子,找几个你信得过的人过去,准备几台电脑,到时候我会把资料发给他们,记住一定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如果真的是绑架一定不能让绑匪知道警察已经干涉进来,否则顾邵阳会有生命危险,另外一方面,顾家的人最好也不要知道,顾家下人太多,如果绑匪真的藏在下人当中很容易就走漏风声。 黑靳一口答应下来了,“好。”就在这时,黑阗的电话开始又震动起来,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黑阗有些奇怪,对黑靳道:“先挂了,再联系。” 说完他接起那通电话,道:“喂。” 电话那头是一道轻柔的女声:“黑阗先生,绑走我先生的人打来电话要五百万美元。”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莫如枚依旧是从容不迫的。 黑阗皱起眉头,立马低头大口吃了几口饭,随便嚼了两下就吞了下去,着急问道:“说了时间地点了吗?”边说着,黑阗边站了起来,随手抽起一张面巾纸擦嘴,着急的就要过去,电话也没离手,认真听着电话那头的话。 “今天下午两点半,实验小学门口。” 黑阗到底这么多年当警察,一有案子就不由自主的投入进去。 沈一饷召来服务员结账,没等找钱就跟了出去,黑阗走得很快,不一会就走到马路边上准备伸手拦车,沈一饷快步走过去,打开车门上车,“我也去。” 握着电话的黑阗一愣,随即电话那头的声音又把他拉了回去。 “他还说让雪明一个人拿着那笔钱过去,如果发现有第二个人就杀了我先生。” 黑阗回过神,坐上车,问道:“他还说什么了?你有听到顾邵阳的声音吗?” 莫如枚的声音依旧镇定自若,“他还说知道我们不会报警,让我们听话,他们只要钱,一拿到钱就放人。” 司机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你们去那?” 黑阗对着司机比了给等等的手势,对着电话继续道:“我现在过去,你先把钱准备好。” 莫如枚应了下来,“好。” 挂了电话后,黑阗看向后座的沈一饷,道:“我先送你回去。” 沈一饷一脸坚定,“我成了法医之后也会经常和你一起办案的,你就当提前体验一把了。” 黑阗苦笑不得,上次体验一把他三魂七魄就吓掉了一半,“这次的案子没什么危险,你回去休息吧。” 沈一饷冷冷的看着黑阗,不容反驳,“开车。” 司机等的不耐烦了,问道:“到底走不走?不走你们下车。” 黑阗揉揉鼻子,转过头,妥协了,对着司机道:“淮海路。” 司机嚷嚷两句才朝着淮海路开去。 到了后,黑阗又和沈一饷往里走了一段路才看到了被重重树影包围的顾宅。 管家知道黑阗要过来,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到黑阗恭恭敬敬的弯腰道:“黑先生的东西已经送了过来。”而后对着沈一饷微微点头。 “这边请。” 黑阗点点头,跟在管家身后,“钱准备好了吗?” 管家摇摇头,领着两人从小路进去,“夫人正在和银行交涉,银行一时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现金储备。” 黑阗有些看了眼时间,现在十二点四十七,也就说还有两个小时。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昨晚,顾家的人汇聚一堂,位置都和昨天一样,就少了一个顾嘉禾,不过说曹操曹操就到,黑阗心里刚想着,顾嘉禾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了黑阗一眼就走了进去,把包递给佣人,看向莫如枚问道:“还差多少钱?” 莫如枚刚挂下电话,“银行的陈经理都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就送过来了。” 顾嘉禾点点头坐了下来。 沈一饷跟在黑阗身后,观察着屋里的每一个人。 黑阗走了过去,道:“谁接的电话?” “我。”站在莫如枚身后的一个女佣举起收来,神情有些紧张,眼睛眨个不停,“我接的电话。” 黑阗走到她面前,问道:“电话号码你还记得吗?” 女佣点点头,“我记了下来,夫人说是先生的手机。” 黑阗皱起眉头,继续问道:“打电话来的是男是女?” 女佣摇摇头道:“不知道,他的声音很奇怪,就像手机软件的那种变声一样,有时候像男的有时候又像女的,但是都很刺耳就是了。” 黑阗点点头,又问:“那你觉得他的声音年轻吗?” 女佣有些困惑,努力想了想,摇头,“应该不是很年轻,应该有三十岁了。” 黑阗给了个一个区间:“三十到四十?” 女佣有些茫然,“四十五?五十?” 黑阗放下笔,“你再好好想想,不用紧张。” 女佣一幅快哭的样子,似乎压力很大,“我,我那个时候很害怕,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不敢去听他的声音,我不知道。” “吃个糖吧?” 这时,沈一饷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奶糖递给那个女佣。 那个女佣一愣,呆呆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沈一饷。 沈一饷把糖果纸拆了,“很甜的,吃吧。” 女佣这才回过神来,忙摆手,“谢谢,我不吃。” 沈一饷手又往前放了一点,固执道:“真的很甜。” 黑阗也道:“吃吧,没事。” 你女佣这才接了过来,低头把糖果放进嘴里,想想甜甜的奶味顿时在嘴里化开,和那个人说的一样,真的很甜。 沈一饷收回手低声在黑阗旁边道:“继续问吧。” 黑阗轻轻颌首,问道:“你和他的对话你还记得吗?你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女佣点点头,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看起来没那么紧张了,“那时候我正好在电话旁边,听到电话响了就立马接了,我接起来后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说,“如果想要顾邵阳活着回去,今天下午两点半带着五百万美元现金去实验小学,只能让二小姐一个人去送,如果发现有其他人就准备替先生收尸。”然后我很害怕想去叫管家,但是又不敢挂电话,就跟他说,我现在去找夫人,然后那个劫匪说不用,他说:“告诉你们夫人,我知道她没有报警,只要她听话把钱拿出来先生今天晚上就能回到家里了。”然后他又说了一遍,说只能让二小姐一个人去送,如果发现第二个人立马就撕票。” 黑阗又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十二点五十五了。 “他是几点打来的电话?” 女佣仔细回忆着,“那时候,好像刚吃完饭不久,应该是十二点左右。” 黑阗点点头,那个绑匪的给的时间很紧,只有三个半小时,这个绑匪和狡猾,根本不给人想对策的时间,也很难确定他是谁,就算凶手是这个屋里的人,但是顾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一时半会也很难确定是那一个,五百万美元还要现金,光是筹到就要一些时间,不过,到底为什么一定要顾雪明去送呢? 想到着,黑阗突然问道:“在电话里,他叫顾雪明是叫二小姐还是顾雪明?” 女佣一愣,随即道:“顾雪明。” 黑阗皱起眉头,这个绑匪对顾家有些了解,甚至能说出顾雪明的名字,还指明要她去送,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了。 就在这时,沈一饷突然低声道:“为什么一定要美元现金?” 黑阗灵机一动,走到一边给黑靳打了通电话,“你查查最近这段时间顾邵阳身边的人有那个办了签证要去美国,或者现在在美国的。” 黑靳有些难以下手,“范围太广了,和顾邵阳接触的人太多,你给个范围。” 黑阗道:“先查这个屋里的人,亲人,佣人一个都不要漏掉。” 夜里十点能走到顾邵阳书房而且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带走的只有这个屋里的人了。 “对了,管家,昨天的监控你们有调出来看过了吗?十点之后有谁出去吗?” 管家摇摇头,确定道:“没有,保安已经把监控都调出来看了一遍,十点之后没有人出去。” 黑阗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如果保安就是合谋者呢?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确定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黑阗继续道:“你等会去监控室,看等会都有谁出去了,什么时间几个人是谁,都要记下来。” 管家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做完这一些,黑阗给黑靳又打了个电话,“帮我安排一辆车,现在。” 黑靳爽快的答应了,“怎么给你?” 黑阗道:“让人送到顾家来,再带把qiang来,还有安排两个人去守在实验小学门口,让他们小心点别被发现。” 黑靳的声音立马低了下来,“出了什么事?” 黑阗看了眼周围,除了顾家人正襟危坐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其他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他低下头轻声道:“把顾邵阳带走的人打来电话,要五百万美金,今天下午两点半,实验小学门口。” 黑靳那头沉默了一会,道:“好,我现在去安排,那两个人的联系方式我等会发给你。” 黑阗点点头,道:“好,挂了。” 挂了电话后,黑阗又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一点十五了,只剩下一个小时十五分钟了。 他叫来顾雪明,顾雪明有些紧张和害怕,不停的哆嗦,“黑阗哥哥,我好怕。” 黑阗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到时候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不用害怕,但是你千万要记住,不要找我,看到了我也一定要装作不认识,千万不能被绑匪发现有人跟着你,否则你爸爸就会有危险。” 顾雪明点点头,知道黑阗会跟着她后松了口气,“只要把钱给他就行了吧?” 黑阗点点头,道:“对,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说完黑阗又看了眼时间,一点二十一了,黑阗抬起头道:“我先过去,你十分钟后带上钱出门。” 顾雪明点点头,没刚才那么哆嗦了,“好。” 黑阗回头看向沈一饷,“你留在这里找线索,有什么发现立马给我打电话。” 沈一饷眉头微皱,有些担心,最后还是答应了,“好。” 黑阗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道:“放心。” 临走之前,黑阗把手机拿出来,正好来了一条短信,黑靳把车牌号还有那两个人的联系方式都发了过来。 黑阗记下后把手机收了起来,往外走去,出了顾家大门没多久,果然就看到了黑靳说的车,是一辆非常普通的黑色大众,他走过去,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看了眼黑阗就离开了。 黑阗面无表情的上了车往实验小学开去。 半个小时后,黑阗已经到了实验小学门口。 他把车停好,找出那两个人的联系方式,发了条短信,很快,两个人都回了过来。 “书店。” “鸡公煲。” 黑阗很快就找到了那间书店,靠着玻璃窗的书架有个男人拿着一本书,时不时抬头看着过往的行人,而那家鸡公煲就在书店的对面,黑阗把车开过去,下车,走进店里,对着老板道:“一份小份的鸡公煲,少辣。” 老板麻利的应了,“好嘞!你先坐一会,马上就好。” 黑阗点点头,在店里环视一圈,在一个年轻男人对面坐了下来。 过了会鸡公煲就送了上来,黑阗漫不经心的吃着,眼睛一直盯着实验小学门口,观察着来往的行人,而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逼近两点半。 二点二十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实验小学门口,顾雪明穿着一件红色外套拎着一个大包下车了。 黑阗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红色外套。” 果然,黑阗对面的男人立马拿出了手机,然后起身结账走了出去。 黑阗继续边吃边等。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顾雪明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然后立马把手机拿了出来,惊恐的接通了,“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恐怖,还不断发出电流的声音,像是信号不好一样,“你往前走,有个绿色的垃圾桶,把钱丢进去。” 顾雪明害怕得快哭了出去,“垃圾桶?在那里?”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不耐烦,声音听起来更加恐怖,“书店门口的垃圾桶,快点!” 顾雪明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来往的路人好奇的看着她,她不断碎碎念着,“书店,书店,我看到了!书店!” “对!”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亢奋:“放在垃圾桶里你就可以走了。” 一直观察着那边情况的黑阗皱起眉头,快速打通书店那人的电话,“等会有人会取走那个东西,你就悄悄跟上去。” 那人的声音有些冷意,“嗯。” 黑阗挂了电话,起身结账。 顾雪明把包丢进那个垃圾桶里,然后快速走开,像是里面有东西要把她抓进去似的。 “我丢进去了。” 话音刚落,那头的电话就挂断了。 顾雪明站在街头,有些茫然,这就好了? 黑阗回到车上打通顾雪明的电话,“你现在回家。” 顾雪明有些担心又有些紧张,“我爸爸呢?” 黑阗冷声道:“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我来做。” 说完,黑阗就挂了电话,开车离开了实验小学,在一个转角停了下来,然后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环卫工人带走了。” 是刚才那个有些冷意的声音。 黑阗道:“什么方向?” 那人道:“东。” 黑阗继续道:“有发现同伙吗?” 那人:“暂时没有。” 黑阗皱起眉头,“继续跟着。” 那人随即挂了电话,从书店出来,跟上那个环卫工人。 黑阗倒车拐弯从另外一条街回到了实验小学的路上,慢慢跟上了那个环卫工人。 十几分钟后,那个环卫工人走进一条小路,黑阗没办法继续跟着,在路边停下车四周张望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慢慢跟了上去,然后给那人打了通电话。 “她把工作服脱了,现在往天隆小区走了,看起来像个普通人,没发现我在跟着她。” 黑阗越发疑惑起来,他想了想道:“我马上过去。” 那人的声音依旧很冷:“嗯。” 走到天隆小区门口的时候黑阗看到了在鸡公煲店的那个年轻男人,他也跟过来了,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走了进去。 黑阗那头的电话还没挂,“她走到了5栋楼下,在和一个女人说话。” 黑阗皱起眉头。 “等等!” 那人的声音顿时拔高,像是发现了什么。 黑阗心一惊,低声问道:“怎么了?” 第69章 “顾邵阳可能已经死了。” 黑阗眉头紧皱,加快脚步:“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后,刚才一起吃饭的那人立马跟了上来,问道:“什么情况?” 黑阗快步走进小区里,低声道:“人质可能被杀了。” 那人惊讶的啊了一声,和黑阗一起找到刚才书店里的那个人。 “这里。” 那人指着面前的小院子,道:“你们看。” 黑阗顺着那人的手看了过去,按道理说现在是冬天,没有翻动泥土的必要,但是此刻那块泥土却有着明显翻动过的痕迹,为了掩人耳目还故意压平。 但是那人注意到的却是一个在反着光的亮晶晶的东西。 “那是一枚戒指,很可能是埋尸的时候不小心掉落的。” 黑阗站到那人的角度,果然看到了一个在闪闪发光的东西,他心一沉,道:“进去。” “咚咚——” 黑阗抬手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慌乱的女声,“谁啊?” 黑阗一偏头,两人默契的走到楼梯拐角藏了起来。 黑阗胡乱编了一个名字,道:“请问是陈香梅女士的家?” 门里沉默了一会,过了会打开了一道门缝,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警惕的看向黑阗,见周围没人,放松警惕下来,“陈香梅?你找错了。” 黑阗一脸不解,拿出手机假装再看地址,“天隆小区5栋1002号不是这里吗?” 那妇人也有些疑惑,但是或许还是有些警惕,手紧紧抓住门把手,“陈香梅不住这,你找错地方了,快走吧。” 黑阗装乖陪笑,把手机递给妇人,“那你帮我看看这个地址在那行不?” 那妇人犹豫了一会,接过黑阗的手机,黑阗看准时机,一把把门拽开,二楼的两人立马冲了下来。 “你们干嘛!?” 那妇人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想重新把门锁起来,但是已经被黑阗抢占先机,拉开门三人直接冲了进去。 躲在屋里观望的年轻妇人吓得脸色惨白,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惊恐的看着三人:“别过来!别过来!” 黑阗没理会那个妇人,径直朝着小院子走过去,妇人叫得更加凄厉,挥着刀拦在黑阗面前,面目狰狞道:“滚!!不准过来!” 黑阗皱着眉头,垂着的手猛的一抬从妇人手里夺过刀来,同时一手刀打晕了妇人。 站在门口的中年妇人见情况不对,立马转身跑了出去,黑阗刚想发话,书店里的那人闪身就追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就把人带了回去。 黑阗和剩下那人一起往小花园走过去,找到那个戒指,他环顾四周起身去厨房里找到一个密封袋,又找到一双筷子才返回小花园,用筷子把戒指夹起来仔细观察,一枚很普通的戒指,内圈能看到一个英文字母,g,顾? 黑阗皱起眉头给莫如枚打了个电话,莫如枚接的很快,声音依旧很温柔,“喂。” 黑阗问道:“顾邵阳是不是有个戒指,里面刻着一个字母,g?” 莫如枚立马道:“是。” 黑阗心渐渐沉了下来,道:“顾夫人你要做好准备。” 莫如枚那头沉默了一会,继续开口,“你说。” 黑阗低头看着那块松软的泥土,道:“顾邵阳可能死了。” 莫如枚那头是更为长久的沉默,过了会莫如枚才开口道:“好。” 说完,莫如枚就立马挂了电话。 黑阗起身把戒指丢尽密封袋,给沈一饷挂了一个电话,“你过来一趟。” 沈一饷没问为什么,直接道:“地址。” 黑阗道:“天隆小区5栋1002号。” 沈一饷道:“好。” 黑阗收起手机,看向那人,问道:“怎么称呼?” 那人道:“张昀。” 黑阗点点头,道:“黑阗。” 那人嘴角一勾,平淡无奇的脸显得有些邪气,他舔舔嘴唇,那一瞬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我知道你。” 黑阗挑眉,“我很出名?” 那人点点头,隐藏起来的暴虐因子被释放出来,似乎随时想和黑阗来一架,“你的拳头很出名。” 黑阗耸肩,转身进屋,看着被绑起来的中年妇人,眼神往小花园一撇,冷声问道:“说说吧。” 中年妇人哆哆嗦嗦的如同筛子,她磕磕碰碰的说道:“不管我的事,真的不管我的事,我只是这家的帮佣而已,她让我去拿东西我就去拿了而已。” 黑阗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一边点燃一边不紧不慢的问道:“没杀人?” 中年妇人瞪大眼睛,一脸震惊,“杀人?我没杀人?!” 黑阗看着中年妇人不像撒谎的样子,继续问道:“那你跑什么?” 中年妇人低下头,怯声道:“怕,怕你们。” 黑阗嗤笑一声,看了眼还昏迷着的年轻妇人,问道:“她和顾邵阳什么关系?情人?” 中年妇人乖乖点头。 黑阗点点头,继续问道:“她叫什么?” 中年妇人道:“赵晓婷。” 黑阗记了下来,把这个名字发给了黑靳,“平时除了顾邵阳还有谁经常来?”帮凶一定还留在顾宅。 中年妇人如实招来,“送顾先生来的那个司机。” 黑阗眉头皱紧,“叫什么名字?” 中年妇人摇摇头,“我不知道全名,顾先生有时候叫他阿栋。” 黑阗点点头,栋?顾家的司机名字有栋的,看来这个线索已经很清晰了。 “叮咚——” 四人同时看向门口,黑阗打开门,沈一饷站在门口,“什么情况?” 黑阗道:“顾邵阳可能已经死了,尸体埋在院子里。” 沈一饷闻言立马走了过去,黑阗紧随在他身后。 沈一饷蹲在地上捏起一把土,然后立马站了起来,“挖吧,挖的时候小心一点。” 黑阗点点头和另外两人一起挖了起来。 小区地下大部分都建有下水道,表面就算覆盖了泥土也不会太深,没多久那具被匆忙掩盖的尸体就露了出来。 两人立马尸体抬进屋里放在地上。 “奇怪。” 沈一饷突然皱紧眉头,一脸疑惑。 黑阗立马问道:“怎么了?” 沈一饷把顾邵阳的头翻过去,指着脖子上的那道伤口,“这个伤是死后造成的。” 第70章 “你们看,这一刀是插在他颈上的,人的脖颈出血量是极大的,但是在他的衣服上并没有看到太多血迹,就连在顾家也没有看到什么血迹,而根据时间线索,犯人并没有时间清理现场,而且,如果是在生前造成的伤口,伤口会有外翻的痕迹,只有人死了,肌肉组织不再活动,伤口才不会有变化,所以,他这一刀应该是死后造成的。【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 黑阗听完沈一饷的分析后皱紧眉头,“那他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沈一饷摇摇头,“还要带回去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不过。”沈一饷语气一顿,抬头看向黑阗,“还是应该让专业的法医来做尸检。” 黑阗面色严峻,不知道顾家的人知道顾邵阳死了之后是否还会坚持不报警。 “唔。” 被黑阗打晕的女人渐渐醒了过来,看到被挖出来的顾邵阳的尸体的死后,顿时吓得面无血色一脸苍白,惊恐的看着众人:“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黑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给给黑靳打了通电话,黑靳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才道,“等会警察会过去接手。” 黑阗点点头,挂了电话,对着众人道:“等会警察会过来。” 女人听到警察两个字后越发惊恐起来,不停念道:“人不是我杀,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呜——”说到最后甚至没办法控制自己似的哭了起来。 黑阗看了她一眼,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一丝动容和怜悯。 沈一饷也没有理会她,他现在对顾邵阳的尸体很感兴趣,虽然不知道顾邵阳是为什么死的,但是他的面容很安详,就像是在睡梦中死去的一眼,死的时候应该没受什么罪,到底是什么死法能让人如此安详的离去?药物? 那两个黑靳叫过来的人见没什么事,又听说等会警察就会过来,便相约离去。 他们走后没多久,警察就来了。 黑阗和沈一饷跟他们回了趟局里把一些相关事宜告诉他们就离开了。 这件事,也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他们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刚从顾家赶过来的莫如枚和顾嘉禾,两人得知顾邵阳已经死亡的消息但是脸上依旧没什么悲痛的表情,看到黑阗的时候,莫如枚和他点点头,冲他打了个招呼。 黑阗慢悠悠的走了过去,依稀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昨天的不一样,应该是刚出去前喷的。 黑阗和沈一饷从警局出来后,就找了间餐厅吃饭,不过沈一饷明显不再状态,经常出神,黑阗夹了一块肉,见他一动不动,柔声问道。 “没胃口吗?” 沈一饷回过神来,摇摇头,夹起碗里的肉,道:“不是,我是在想顾邵阳到底是怎么死的。” 黑阗笑了笑,道:“过两天应该就能查出来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沈一饷点点头,“嗯。” “对了。”沈一饷抬起头看向黑阗,“你今年要回去过年吗?” 黑阗摇摇头,道:“不回去。” 沈一饷道:“那你来我家一起吃饭?” 黑阗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想把我正式介绍给你爸爸了吗?” 沈一饷横了他一眼,“只是吃饭而已。” 黑阗摇头:“那算了,如果见家长的话说不定我还会去。” 沈一饷抬头看他,“那你去那里过年?” 黑阗笑笑,道:“应该去黑靳那里过年。”其实对他来说在那过年都一样,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过的年。 沈一饷点点头,道:“你叔叔家?” 黑阗点点头,突然想到上次答应安姨的事,“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安姨让我带你回去吃顿饭。” “不要。” 沈一饷放下筷子干脆的拒绝了。 黑阗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沈一饷喝了一口水,肯定道:“等你什么时候愿意把原因告诉我,我再考虑要不要见你的家人。” 提到这事黑阗的表情有些落寞起来,他苦笑一声,“好好的,怎么提起这事。” 沈一饷一脸正色:“黑阗,我原谅你就是因为我想知道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可以给你时间,但是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人答案,等不到这个答案我一辈子都没办法真真正正的原谅你和你在一起。或许那件事对你来说很痛苦,但是你要知道,这七年不只你不好过,我也不好过。” 黑阗愧疚的低下头,“对不起。” 沈一饷声音软了下来,“先吃饭吧,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了再跟我说。” 黑阗点点头,两人继续吃饭,只是这事就像一道久久不肯愈合的伤疤,镜子中间的一道缝,就算不去想不去看,它还是会那,一直刺痛着他们,可是这事,他要怎么告诉一饷,多荒唐可笑!? “咖啡和牛奶,你要那个?” 黑阗把两杯热乎乎的饮料放在沈一饷面前,压低声音问道。 沈一饷从书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牛奶。”最近沈一饷没什么事就会来这家书店二楼的书吧看书,点杯喝的能坐一天,所有的书都能翻阅,而且安静,所以他经常会过来这里看书做笔记。 黑阗端起牛奶小心吹凉,“烫,你等会喝的时候小心点。” 沈一饷注意到黑阗手上的报纸,跟着念了出来,“豪门遗产之争,顾邵阳死因成谜?” 黑阗也是刚才再楼下的的报刊亭看到的就顺手买了一份,“顾邵阳的案子好像还没抓到凶手,那个司机只承认他砍了顾邵阳一刀,不过和你说的一样,那伤是死之后造成的。不过现在民众已经不关心这个了,他们更好奇顾邵阳的遗产怎么分,有的人还推测是顾家人所为。” 之前顾邵阳的死因沈一饷也一直很感兴趣不过后来过了几天一直没消息他就渐渐忘了,现在黑阗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这事,“法医查到他的死因了吗?” 黑阗摇摇头又点点头,似乎也有些困惑:“溺水死的,但是具体死因还在查。” 沈一饷皱起眉头,“溺水?” 黑阗点点头,“报告出来的时候我从黑靳那里拿到了一份资料,放在家里,你要有兴趣等会去我家我找给你。” 沈一饷闻言立马合上书站起来,“走吧。” 黑阗握着牛奶失笑,“先把这个喝了吧。” 沈一饷从他手里接过牛奶,啜了一口,见没那么烫了就立马大口喝了起来,喝完嘴边还留下一圈奶沫。 黑阗颇为无奈,伸出手,“过来。” 沈一饷把头探过去,黑阗见四下无人,趁机亲了沈一饷一口,随便把他嘴边的奶沫都舔掉了。 “嘿嘿,干净了。” 沈一饷横了他一眼,道:“滚!” 第71章 “喏。” 到家后黑阗就把顾邵阳的尸检报告单找出来给沈一饷,道:“法医解剖了顾邵阳的尸体,确定了是溺水而亡,身上没有明显挣扎过的痕迹,除了左腿膝盖上有个严重的伤,应该收到重物撞击,但是不致命,也没什么影响,有个死亡死亡时间应该是在1月28号那天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之间。而司机赵国栋坚决否认是他溺死顾邵阳的,只承认顾邵阳脖子上那刀是他砍的。” 沈一饷在看到一行字的时候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有人给顾邵阳投毒?” 提到这个黑阗这才想起来,“对,钾元素,但是剂量很小,不致命,投毒的人可能只是想让他身体不舒服。”顾邵阳有糖尿病,对钾元素的摄取非常严格。 沈一饷吧尸检报告还给黑阗,法医虽然证实了顾邵阳是死于溺水,但是死因却还是不明确,其实与其说死因不明确,不如说不知道凶手是怎么如何溺死的顾邵阳,在顾邵阳身上找不到挣扎和与人争斗的痕迹,难道顾邵阳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了自己家里? “他家里人应该都知道顾邵阳有糖尿病吧?” 黑阗点点头,“对,因为这个每次顾邵阳吃的东西都是严格按照遗嘱另外准备的。” 沈一饷皱眉沉思,“你有没有想过,给顾邵阳投毒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杀死顾邵阳的人。” 黑阗不置可否,“当然。” “铃铃铃——” 就在这时,黑阗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有些奇怪,知道他电话的人不多,谁会打给他? 拿出手机一看才知道是黑靳,自从上次顾邵阳的事后黑靳已经很长时间没给他打电话了,现在冷不丁打了一通电话来,黑阗突然觉得有些发毛,他接了起来,道:“喂。” 黑靳的声音有些疲惫,“冯赐祥死了。” 黑阗一愣,“谁?” 黑靳道:“顾家的管家,祥叔。” 黑阗愣了半天没说话,过了会才道:“什么时候的事?抓到凶手了吗?” 黑靳似乎也十分烦恼,“是顾嘉恺。”停顿了一会,又道:“也死了。” 黑阗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这次却是彻底的震惊了。 黑靳叹口气,声音瞬间变得严厉起来,“你现在就去顾家,那群废物都多少天还没破案!这个案子现在你来接手,他们协助你调查,局里那边我会去打招呼。” 黑阗默默答应了,黑靳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一打电话过来他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行,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后,黑阗就拿起外套准备离开,沈一饷问道:“什么事?” 黑阗低头换鞋,“顾家的管家死了,我过去看看。” 沈一饷一听,立马披上外套,道:“我也去。” 黑阗换鞋的手一顿抬头看沈一饷,沈一饷一脸坚定分明已经说不动的样子,黑阗只能答应了。 两人换好鞋后下楼,黑靳的速度快的吓人,车子已经在楼下等他们了。 两人上车,司机就朝着顾家驶去。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车子在顾家大门停了下来,此刻顾家门口已经停满了警车还有闻风而来的媒体,媒体似乎对他们这辆横空出世的车也很感兴趣,举起长焦镜头咔嚓咔嚓就拍了起来。 黑阗皱着眉头,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口罩给沈一饷戴上。 沈一饷往后退,一脸不解,“干嘛?” 黑阗下巴一抬,对着窗外,“小心点,别被拍到。”这要是拍到了,祖宗八辈都能给你挖出来。 沈一饷这才不情愿的戴上了口罩,“那你呢?” 黑阗把帽子一戴上,围巾再挡住大半张脸,就露个眼睛出来,他牵起沈一饷的手,道:“走吧。” 沈一饷点点头,跟着黑阗一起下车。坐在车里还好,这一下车,快门的声音不绝于耳。也难怪这些媒体就像闻到了甜味的蜂蜜,原本顾邵阳的死就够轰动的了,结果这顾家又死了一个人,众人的好奇心瞬间被吊了起来。 两人一路走到封锁线,那边有几个警察在守着不让媒体和其他人进来,见到黑阗和沈一饷走过来,立马道:“现在这里不让进。” 黑阗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拿出一个□□在那个警察面前晃了一眼就收了起来,“这个案子我接手了。”说完就拉着沈一饷越过警戒线走了进去。 沈一饷还有些摸不着头脑,黑阗的□□不是早被扣了吗? 那个警察也还没反应过来,还在回忆着刚才看到的□□上怎么还有买二增一的字样黑阗和沈一饷就走远了,那个警察这才反应过来,立马追了上去。 “等等!!你们两个等等!” 黑阗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个警察,冷着脸问道:“什么事?” 那个警察喘着气道:“你把你刚才那个□□再给我看看。” 黑阗扭过头,一脸不在意的说道:“没有。” 那个警察瞪大眼睛,戒备的看着两人,质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欸欸!没事没事,都自己人!” 从屋里出来抽烟的吴老三听到这边的动静立马看了过来,见到是黑阗立马走了过来解释道:“小海,这是我们组里新来的组长,以后和我们一起查这个案子。” 那个叫小海的警官还是有些疑惑,“他连证件都没有。” 吴老三笑呵呵道:“怎么可能没有,他就是你一直想见的黑阗黑队。” 小海瞪大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黑阗,眼神顿时变得崇拜又激动。 黑阗看了眼两人,扯下围巾摘下帽子走了进去,便走便问,“现在什么情况?” 吴老三连忙跟了上去,“法医和法证还在勘查现场。” 黑阗眉头紧皱,走了进去。 一进来,黑阗就注意到了地上那滩血迹,尸体已经被运走,但是一些痕迹还是留了下来。 而同样,和上次来一样,这次顾家的人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处,只是这才又少了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都成了尸体,要给躺在楼上一个躺在楼下。 莫如枚这次也似乎有些憔悴了,短短半个月顾家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顾嘉禾的脸色也很难看,最近这段时间公司和遗产的事已经够让他头痛的了。 顾雪明自从知道顾邵阳死了之后,就一直十分消沉,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也不出门,今天又知道了冯赐祥的消息,整个人更加萎靡不振。 顾嘉裕和顾岚兴脸色也变得很差,但是和顾雪明不同,他们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死恐惧,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黑阗扫了他们一眼就往顾嘉裕的房间走去。 “那对双胞胎的脸色很奇怪。”沈一饷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低声在黑阗耳边说道。 黑阗点点头,总觉得谜底马上就要揭开了。 黑阗又看了眼那滩血迹,沉声问道:“另外一具尸体呢?” 吴老三道:“在顾嘉恺房间。” 黑阗点点头,径直上楼。 顾嘉裕的房间和他上次见到的时候一样,那个猩红色的窗帘还是一样恐怖,再加上满地的鲜血,这绝对是一个刺激人感官的利器。 沈一饷在看到冯赐祥的尸体的似乎忍不住皱起眉头,顾嘉裕不知道和冯赐祥有什么仇,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嘴,手和脚也用绳子绑了起来,还在他身上插了好几个血窟窿,整个房间地板都是冯赐祥的血迹,法医和法证要非常不小心才能避开那些血迹。 黑阗看完后默默退了出来,想抽烟又想到旁边的沈一饷就把手拿了出来,看向吴老三,“跟我说说详细的情况。” 吴老三点点头利落道:“行!” “早上九点半局里接到顾家的报警电话,说死人了,我们就立马赶了过来,奇怪的事,我们来的时候顾家没人承认报警了,我们都觉得奇怪,以为是谁故意恶作剧,可是谁知道就在我们要走的时候那个顾嘉恺从楼上下来了,穿着一声白衣服,都被血染红了,脸上手上也都是血,那样子吓死了人,他还说,是他报的警,他杀人了,然后他就从楼上跳了下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想去抢救也来不及了,当场死亡。” “所有人?那个时候都有谁在?” 黑阗低头看着楼下,那滩血迹红的刺眼。 第72章 吴老三仔细回忆道:“顾家一家好像都在,除了顾雪明,她因为她父亲的事最近一直闷闷不乐把自己锁在房间,也不见人。(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黑阗点点头,问道:“顾嘉恺除了说他杀了人还说了什么吗?” 吴老三回想到那个情景还有些毛骨悚然,“他还说他知道冯赐祥杀了他爸,他要替他爸报仇。” 黑阗眉头紧锁,继续问道:“冯赐祥的房间在那?” 吴老三领着黑阗往楼下走,“在楼下,法证科的同事已经在那里检查了。” 黑阗点点头,和吴老三一起下了楼。 冯赐祥的房间很整洁,就像宾馆一样,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衣服也是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柜里,床头柜上放着一根钢笔和一个玻璃杯,没有烟灰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样的房间干净得异常,也让人找不出一点线索。 而另一头法证科的在顾嘉恺的电脑里找到了一些东西。 “20年月日,今天爸爸给我买一块手表,我好高兴,他还说我很乖。” “20年月日,爸爸今天又去找那个贱人,为什么?有了我还不够吗?” “20年月日,爸爸去出差了,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只能看看他的照片。” “20年月日,爸爸让我不要再继续这个样子了,否则他就要把我送去国外念书,为什么?!我这么爱他!?” “.......” “爸爸失踪了!他肯定出事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人爱着他!!!他们都恨不得他死!我知道的!我要去救他!” “爸爸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他一个人会很寂寞的,我要去陪他。” 顾嘉恺的电脑有个加密文件,破解后点开看里面全部都是他的日记,不过令人觉得头皮发麻的是,这些日记都是和顾邵阳有关的,顾邵阳今天干了什么和他说了什么他都会记录下来,言语之间流露出来都是顾嘉恺对顾邵阳那可怕的疯狂的爱意。 而最后两篇没有时间,都是顾邵阳失踪和死亡那天所写的,可能因为心情极度混乱所以没有标注时间,不过电脑会自动保存时间。可以知道,顾嘉恺的最后一篇时间是写于2016年1月23日早上九点零六分,和他报案的时间相差不过半个小时,也就在这半个小时内他杀了冯赐详,然后自杀。 但是他为什么要杀了冯赐祥,难道冯赐祥真的杀了顾邵阳? 可是为什么? 黑阗回头看向冯赐详,“你们调查过冯赐祥吗?” 吴老三点点头,把最近这段时间调查出来的结果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黑阗,“查过,这事他也和我们说过,他说顾邵阳失踪当晚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就是赵国栋。在审讯赵国栋的时候,他也承认他那天晚上见过顾邵阳,并且把他砍了他一刀。” 黑阗一愣,冯赐祥并没有告诉过他赵国栋当晚见过顾邵阳!为什么!?难道他真的是凶手?而且,“赵国栋那么晚为什么会去顾邵阳房间?” 吴老三解释道:“根据赵国栋的口供,他说顾邵阳遇害那天冯赐祥找到他,让他去书房,说先生有事找他,他就去了。结果去了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是他和赵晓婷的奸/情被顾邵阳发现了,顾邵阳很生气说要杀了他们两个。赵国栋那时候又怕又怒,最后干脆就拿起桌上的裁纸刀杀了顾邵阳。杀完人之后,赵国栋想和赵晓婷一块跑。但是最后赵晓婷决定用这个机会捞一笔再跑,所以他们就把顾邵阳的尸体带走,装作绑匪,等一拿到钱就远走高飞。这个说法我们后来也得到了证实,赵国栋在网上报了一个美国游的旅行团,赵晓婷则持有美国短期签证,可以随时出国。” 黑阗眉头紧锁,这么看来不管怎么样冯赐祥的嫌疑都大了很多,但是现在冯赐详已经死了,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能寄托活着的人了。 “动机呢?如果冯赐祥要杀顾邵阳动机是什么?” 一直沉默的沈一饷突然开了口。 吴老三看向沈一饷有些疑惑,朝黑阗看去,“这位是?” 提到沈一饷黑阗脸上的阴霾顿时消去,“我的助理。” 吴老三点点头,有些奇怪,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笑笑道:“你好。” 沈一饷冷淡的点点头,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漠;“你好。” 黑阗则记住了刚才沈一饷的问题,的确,杀人需要动机,虽然有的杀人犯是随机作案,但是以冯赐详和顾邵阳的关系,显然不是随机作案,而且冯赐祥对他有所隐瞒,一定是为了什么。 “你们查过冯赐祥的资料了吗?” 吴老三点点头,“这个查过了,十年前顾家的老管家年纪大了就辞职养老去了,来接替他工作的就是冯赐祥,冯赐祥以前在英国念管家学院,毕业后在英国工作了几年回国,经人介绍来到顾家工作,一直做到现在。” 黑阗心道效率也不算太差,“谁介绍的?” 吴老三道:“顾夫人的一个朋友,前两年已经出国了。” 黑阗皱起眉头,莫如枚?看来,该去拜访一下了。 黑阗看了眼时间,对着吴老三道:“通知所有人,下午五点开会,你让所有人把最近这段时间调查到的线索都整理好,到时候我要看。” 吴老三立马道:“没问题。” 黑阗探头看了眼楼下,回头叫上沈一饷,“走吧。” 沈一饷点点头和黑阗一起下楼。 莫如枚看到黑阗的时候并不惊讶,抬头对着他轻声打了个招呼,“黑阗先生。” 黑阗点点头,道:“又见面了。” 莫如枚点点头,裹紧身上的外套,低着头,语气有些落寞和痛楚,“不知道黑阗先生这次为何而来?” 黑阗道,“案子由我正式接手,我有几个问题想要再问问你们。” 莫如枚抬起头看向黑阗,看了好一会才道:“好吧。” 黑阗把人带到隔壁的会客室,开始询问起来。 “顾嘉恺和冯赐祥平时关系如何?” 莫如枚摇摇头道:“嘉恺平时都戴在自己房间,很少出来,和管家关系一般,平时也很少说话。” 黑阗点点头,继续道:“冯赐祥是什么时候来这里做事的夫人你还记得吗?” 莫如枚点点头,努力回想着,“大概是十年前吧,我一个朋友推荐他过来的。” 黑阗又问:“这十年里冯赐祥有何顾邵阳发生过争执?” 莫如枚看着黑阗,有些奇怪他怎么会问道顾邵阳身上去,她摇摇头,“嘉恺这孩子平时就有些不正常,经常说胡话,他的话先生不必当真,我相信这事不会是管家做的,他和我先生的感情一直不错。” 黑阗点点头,疑惑的问道:“你们没想过带顾嘉恺去看医生吗?” 莫如枚摇摇头,声音有些冷漠,“嘉恺一直在看医生,但是他不肯配合,我们也没办法。” 黑阗挑眉,“他得了什么病?” 莫如枚看向黑阗,眼神十分平静,“你们警察应该查到了,嘉恺有很严重的恋父情节。” “他的日记里提到顾邵阳的失踪,他说,他肯定出事了。” 一旁沉默做着笔录的沈一饷突然开了口。 “事实证明,顾邵阳那天的确被人杀害了,所以顾嘉恺可能看到了什么所以如此笃定,而他看到的东西也一定和冯赐祥有关,所以才会对冯赐祥下手。” 莫如枚扭头看向沈一饷,语气一如既往的优雅平静,“或许吧。” 沈一饷皱眉,又道:“而且黑阗第一次询问冯赐祥顾邵阳失踪当晚的情况他始终没有提过赵国栋的事,就这一点,他就十分可疑。” 莫如枚点点头,道:“因为是我让他不要说出去的。” 两人同时一愣。 莫如枚撩起垂下的碎发,冷声道:“对我对我先生,这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我也不想让外人知道。” 沈一饷眉头皱得更深,语量不由自主的提高,带着质问的口吻怒声道:“你丈夫失踪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莫如枚看着沈一饷,眼中似乎有些无奈,“我以为这只是一起简单的绑架案,况且当时的情况我也不想刺激赵国栋,他只是要钱,给他就算了,但是我没想到他会下死手。” 到了这个似乎,莫如枚依旧不觉得那个时候她做错了,甚至丝毫不愧疚。 “好了,现在凶手也已经抓到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不希望我再被当成犯人一样审问。” 说完,莫如枚慢慢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姿态优雅高贵令人不敢亵渎。 “可是,顾邵阳不是赵国栋杀的。” 黑阗看着莫如枚的背影,厉声道。 莫如枚脚步一顿,没有回头,“黑阗先生,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们现在还不能离开。” “让开!我要出去!” “不好意思!两位现在还不能离开!” “不就是要钱吗?给你!够了吧!?快让开!老子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莫如枚话还没说话,外面就传来吵闹声。 莫如枚打开门走了出去,黑阗和沈一饷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不能走,两位你们现在不能走?!听不懂吗?” 拦住顾嘉裕和顾岚兴的警察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对着两人低声吼道。 顾嘉裕一脸烦躁的咒骂一声,“现在是要怎么样?老子必须待在这里吗?!” “够了!” 莫如枚喝住他,眼睛往楼上一瞥,“回你的屋里。” 顾嘉裕和顾岚兴似乎没想到莫如枚会出现,有些怂了,一肚子火也不敢发作,只能用力一甩手转身上楼。 黑阗走到那个警察面前问道:“什么情况?” 那个警察也是一脸懵逼,“我也不知道,他们拎着行李下来就说要走,但是案子还没查完,笔录也还没做,我让他们再等等他们不肯,说飞机票已经订好,现在就要走。” 飞机票?黑阗疑惑的抬头看着楼上,这对双胞胎要去那? 就在黑阗还没回过神的时候,莫如枚已经走了,客厅只剩下顾嘉禾一个人。 他走到黑阗面前,悄声道:“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要告诉你。” 黑阗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嘉禾,顾嘉禾的眼神很冷,丝毫没有悲痛的感觉,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喜悦。 黑阗道:“你说吧。” 顾嘉禾手一伸,道:“这边请。” 黑阗看了顾嘉禾一眼,和他进了会客厅。 落座后,顾嘉禾解开袖口,松开领带,动作缓慢而惬意,最后他甚至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黑阗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顾嘉禾会说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喝完杯子里的茶,顾嘉禾感慨了一句好茶,然后看着黑阗,轻轻开了口,他的语气从容而愉悦,但是其中夹杂的恨意却也是那么强烈。 “我的母亲,也就是顾夫人,和顾家的管家有染。” 最后两个字,顾嘉禾说的轻不可闻,但是他的面容却十分狰狞,像是在压抑什么。 第73章 黑阗和沈一饷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说出来后顾嘉禾玩味的看着两人的表情,甚是满意的样子,仿佛看到他们如此吃惊他感到十分愉快。 “想不到吧?我的母亲平时一副冰清玉洁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但是实际上确实一个和下人有染的□□。哦,当然,我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在外面四处留情,你看看我们这个家,七零八碎,我父亲一死,这个顾家也就成了一个空架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顾嘉禾脸上满是嘲讽,但是语气却又带着一丝伤感,也是,这样的一个家庭恐怕谁也不会想要。 但是顾嘉禾在这个时候和他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黑阗看向顾嘉禾,道:“你的意思是,冯赐祥和你的母亲联手杀了你父亲?” 顾嘉禾轻笑一声,挑眉,“也是呢,我只是给你们多提供了一条线索,本来我也怀疑不到我母亲身上去的,毕竟现在还太早了,只是顾嘉恺死之前的话让我不得不留心。” 黑阗慎重的点点头,这的确是一条意外的线索,但是,“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父报仇?” 黑阗并不相信顾嘉禾会是什么好人,那怕对方是他的父亲。 顾嘉禾的领带散开,解开扣到最上面的扣子,完全没了平时严肃正经的样子,他慵懒的歪过头,笑道,“报仇?不,我只是——”话说到一半顾嘉禾就停了下来,他摇摇头,看向两人,“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走了。” 黑阗看着顾嘉禾落寞的身影没有拦住他。 他只是,恨而已。 对父亲四处留情的行为他不屑也不满,甚至带着恨,为母亲不值。那个时候他以为这个家只有母亲是美好的,她的母亲,从来都是那么完美,关心丈夫,爱护子女,可是这一切都在他亲眼看到他那个冰清玉洁的母亲和管家上床的时候破灭了。 他怎么能不恨。 一直一来他都是生活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和欺骗之中,怎么能不恨? “他说的是真的吗?” 沈一饷似乎还有些震惊,对顾嘉禾的话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黑阗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低声道:“也不排除是为了争夺遗产编的谎话,顾邵阳还没有立遗嘱,按照法律,财产应该是由配偶得一半,剩下的由子女平分,而顾邵阳有五个孩子,也就说顾嘉禾只能得到百分之十。如果想要多得到一些财产,自然就要把拿的多的人挤出去了。但是从我个人角度,我觉得他没说谎。你还记得吗?法医在顾邵阳的胃里找到的钾元素,你想想,平时顾邵阳的食物都是特别准备的,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钾元素,除了冯赐祥。而一个管家,为什么要谋害自己的主人?没有动机,除非是因为莫如枚,所以他才要杀顾邵阳。” 沈一饷皱起眉头,但是心里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有如此荒诞的家庭。 黑阗看了沈一饷,沈一饷的心思很好猜,都写在脸上,黑阗一看就猜到□□,他嘲讽一笑,道:“很荒诞吧?这种只在伦理剧里看到的事情,不过我觉得事情还不止如此,顾嘉禾应该还隐瞒了什么。” 沈一饷抬起头,看向黑阗,一脸不解。 黑阗站了起来,道:“走吧,我们先去问问那对双胞胎为什么要走。” 沈一饷点点头,跟在黑阗身后。 两人走到顾嘉裕的房间,刚要敲门就发现门没关上开了一条小缝,而随后屋里就传来两人争吵的声音。 “我早就说搬出去了你一直不听!现在弄成这样出都出不去!在这里等死吗?!今天死的是祥叔和那个傻子,明天就是我们了!” “不会的!他不知道是我!他没看到我,如果他看到是我了他一定早就来找我们了!” “哼!你怎么会知道那个疯子在想什么?他没来找我们说不定就是准备着什么时候把我们也杀了!” “那不然你说怎么办?不然就都告诉警察好了!” “我看你是不是疯啦!他要是跟警察说了我们最后什么也得不到了,现在老头死了,也没有立遗嘱如果真的被那些人知道了,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要怎么办!?”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 顾嘉裕怒骂一声一脚踹翻了桌子,“都他妈怪你!” 顾岚兴似乎也火了,怒吼道:“怪我?!还不是你这个狗娘养的贱货要去赌钱,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老头又不在了谁帮你还?如果不是我帮你去老头的保险柜偷东西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那群黑社会没把你砍死,顾嘉禾也一脚把你踹出去让你自生自灭了!” “操!” 顾嘉裕烦躁的咒骂一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沈一饷和黑阗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顾嘉裕见两人突然走了进来,吓了一跳,“你们怎么进来的!?” 顾岚兴也是一脸慌张的看着两人,生怕他们听到什么。 黑阗回头看向房门,轻轻把门锁上,“就这么进来的。” 顾岚兴立马反应过来,怒视着顾嘉裕,“你没锁门?!” 顾嘉裕猛摇头,“是你后进来的!是你没锁门才对!” 顾岚兴气急败坏,就要扑上前打顾嘉裕,“我都让你锁门了!你这个白痴!” 顾嘉裕伸手去挡,便挡便道:“顾岚兴你他妈别太过分啊!” 黑阗慢悠悠道:“我已经听到了。” 两人都停了下来,同时看向黑阗。 黑阗把被踹翻的沙发扶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才让沈一饷坐下来,沈一饷坐下来后,黑阗也在他旁边坐下。 那两个兄妹一脸紧张又忐忑的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黑阗一派悠闲的样子,看着两人慢慢道来:“你们说的那个傻子应该是指顾嘉恺吧,而那个疯子,应该是指你们大哥顾嘉禾了。我说的没错吧?” 顾岚兴和顾嘉裕对视一眼,没说话。 黑阗继续道:“而且,听你们的意思,你们好像知道点什么?还有,你们觉得祥叔和顾嘉恺是顾嘉禾杀的?为什么?” 顾嘉裕越是恐惧越是装腔作势,故意一脸凶悍道:“你说什么我们不知道!别再这里乱说话了!” 顾岚兴在一旁咬着下唇沉默。 黑阗看了眼顾岚兴,点点头继续道:“你们知道偷窃是什么罪吗?” 顾嘉裕一慌,随即高声道:“偷什么偷,那是我爸爸!” 顾岚兴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我可以都告诉你。” 顾嘉裕瞪大眼睛看着顾岚兴,着急道:“你疯啦!” 顾岚兴瞪了回去,明明是一起出生的,怎么顾嘉裕会这么蠢,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瞒下去! 黑阗看向顾岚兴,点点头,“嗯。” 顾岚兴不再看顾嘉裕,她深深看了眼黑阗然后开始说了起来,“前段时间我哥去外面赌博,输了两百多万,其中还有一百多万是和高利贷借的,那些高利贷的知道我们是顾家的,也不着急,让我哥慢慢还,我哥也没放在心上,打算过年的时候跟老,跟爸爸多拿些压岁钱就能还债了,谁想到爸爸没等到过年就死了。那些高利贷的知道了,怕我哥还不出来钱就开始逼债,可是我和我哥平时都是给多少花多少,根本没有存过钱,东凑西凑也就只凑到了七十多万,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去爸爸的保险箱里偷,里面有些珠宝挺值钱的。然后我就拿了些珠宝准备走,没想到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有人走了进来,我就立马躲了起来。然后,我就看到顾嘉禾和祥叔走了进来。” “这些钱给你,明天就滚出顾家,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 顾嘉禾递给管家一张支票,语气冰冷。 管家笑了笑,没了平时一丝不苟的刻板模样。 “少年,当年你给了我五百万让我走,我都没走,你觉得我现在会走吗?” 留下来,能到的将会是大半个顾家。 顾嘉禾冷笑一声,把支票收了回去,“冯赐祥,你以为我会再容忍你十年吗?” 管家轻笑一声,低声道:“不敢不敢。” “不敢?!” 顾嘉禾嗤笑一声,“你有什么不敢,都敢勾引你的女主人和你上床你还有什么不敢?” 黑暗中顾岚兴瞪大眼睛,捂住嘴震惊的看着外面。 管家摇摇头,轻声道:“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说是勾引呢?少爷,你说是吧?”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顾嘉禾的痛楚,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狠厉起来,怒吼一声:“你说什么!?” 管家笑笑,他看了看周围,傲慢道:“如果少爷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夫人还等着我去伺候。” 顾嘉禾怒极反笑,“你以为你还能嚣张多久?嗯?我爸爸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管家神情不变,“少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嘉禾挑眉,慢慢走到书桌背后的沙发椅坐了下来,“你说呢?” 顾岚兴紧紧盯着管家脸上的表情,想从中确定答案。 但是管家的表情依旧十分平静,“如果少爷觉得我是凶手大可以去告诉警察。” 顾嘉禾不由握紧拳头,他冷笑一声,“你等着吧,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顾嘉禾就站了起来,走了出去,管家吹了声口哨,也离开了。 躲在柜子里的顾岚兴彻底放松下来,想打开柜子,却发现全身都在发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那个时候太害怕了,在柜子里待了好久才有力气出来,一出来我就立马回去了,但是我那个时候可能太慌张我把一个东西落在那里了,第二天顾嘉禾就拿着那个东西还给我。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真的快吓哭了,他却还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把那个东西还给我。然后没过两天祥叔就死了,顾嘉恺也死了。” 说到这里,顾岚兴咽了咽口水,胸口不断大幅度的起伏,看来的确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他真的是个疯子,我真的很害怕他也会杀了我。” 黑阗眉头皱了起来,“你觉得冯赐祥和顾嘉恺是他杀的?” 顾岚兴点点头,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对,他那天说不会放过祥叔的,他这个人说得出做得到。” 黑阗还是有些疑惑,“可是顾嘉恺又怎么解释?顾嘉恺是自杀,而且他承认冯赐祥是他杀的。” 顾岚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口吻也是十足的蔑视:“那个傻子!” “以前小的时候顾嘉禾就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他说什么顾嘉恺就信什么。所以如果顾嘉禾跟他说是冯赐祥害死的爸爸,让他去杀冯赐祥顾嘉禾肯定也会去做。” 黑阗又道:“可是顾嘉恺是自杀。” 顾岚兴摇摇头,也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黑阗突然想到顾嘉恺的日记,他试探的问道:“顾嘉恺生前和顾邵阳关系是不是很好?” 提到这事顾岚兴不屑的轻笑一声,“那个傻子虽然傻,但是很会讨老头欢心,平时很喜欢粘着老头,恶心死了。” 黑阗点点头,心道,看来顾岚兴不知道这事。 “顾嘉禾夜里刚去过顾邵阳的房间为什么第二天还要去?” 沉默着的沈一饷突然提出一个问题,让人陷入沉思。 第74章 “铃铃铃——” 来电铃声打破沉默,黑阗拿出手机,是吴老三打来的电话,黑阗按下接听键:“喂。” 吴老三问道:“现在已经取证检查完毕,法证和法医还有重案组的同事现在都要归队了,黑队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黑阗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了,他点点头,道:“好,我现在下去。” 挂了电话后,黑阗看向顾嘉裕和顾岚兴,道:“有需要我会再给你们打电话。” 顾岚兴着急的拉住黑阗的手,“你不会就这么不管我们了吧?!顾嘉禾会杀了我们的!” 黑阗拉开顾岚兴的手,“我们会请顾嘉禾回去协助调查的,你们现在可以离开顾家但是警方如果需要随时还是传讯你们。” 顾岚兴皱起眉头,一脸惊恐,“你一定要把那个疯子抓起来!不然我和我哥都会死得很惨的!” 黑阗点点头,看向顾岚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话。” 顾岚兴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在骗你们?” 黑阗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道:“你对我还有所保留,我怎么相信你?” 顾岚兴闻言一怔,神色闪躲,“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黑阗冷笑一声,把话说得更明白了,“听到顾嘉禾和冯赐祥的对话后你们为什么不及时通知警方?甚至一直到刚才都想继续瞒下去?为什么?” 顾岚兴低下头,久久不肯说话,最后才抬起头,一脸决绝的看向黑阗,“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爱信不信!” 黑阗面无表情的看向顾岚兴,看了好一会才转身看向沈一饷,道:“走吧。” 沈一饷却拉住他的手,“我想去顾邵阳的房间看看。” 黑阗点点头,“好。” 顾邵阳的房间摆设还是生前的模样,一点没变。 沈一饷一进去就问道:“浴室在那?” 黑阗领着他走到卧室里,“这里。” 沈一饷打开浴室门,不出意料的一入眼就是一个大浴缸,浴缸旁边的墙壁还有一个扶手,很多有上了年纪老人的家庭都在会浴室装这个,防止老人意外滑倒。 “验尸报告里说顾邵阳是死于溺水,我那时候想了很久,谁会在家里死于溺水,这个季节也不是游泳的季节,顾邵阳也不是在游泳池被发现的。后来我才想到,顾邵阳很可能是死在浴缸里的,浴缸虽然不会淹死人,但是如果有人想故意害死顾邵阳完全是可以把他按在放满水的浴缸里,照样也可以杀了他。不过。” 沈一饷回头看向黑阗,往外面的书房走去,黑阗跟在他身后,心里的一些疑惑慢慢解开了,沈一饷指着那张书桌背后的沙发椅,“根据赵国栋说的,他是在书房见到的顾邵阳,也是在那里杀的他。可是,那个时候的顾邵阳已经死了,应该是有人在顾邵阳死后搬动过尸体,而那个搬动尸体的人就是凶手!” “还有一点,赵国栋那时候说顾邵阳跟他‘说’,他知道他和赵晓婷之间的□□。但是那个顾邵阳已经死了,也就是说有人假扮成顾邵阳故意激怒赵国栋,让赵国栋动手杀顾邵阳。” 黑阗看着那扇窗户,补充道。 “而且,那个人还知道赵国栋和赵晓婷之间的奸/情。” 沈一饷赞同的点点头,“并且这个人和顾邵阳关系亲密,进出他的房间都不会有人起疑。”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心里有了答案。 黑阗拿出手机给吴老三打电话,“把莫如枚还有顾嘉禾都带回去问话。” 吴老三愣了一下,“现在?” 黑阗斩钉截铁:“对。” 挂了电话后,黑阗和沈一饷一起下楼坐上局里的车一起回了警局。 局里那头已经知道新队长要来,很快就做好了准备,黑阗一到,他要的资料也都准备齐全了。 黑阗把赵国栋的笔录拎了出来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最后要求重新再审问赵国栋一遍。 那警察立马应了,很快就把赵国栋带到审讯室。 赵国栋今年四十一,是个不起眼的中年男人,长得一般,除了身材还算可以,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赵晓婷为什么会选择和他在一起? 赵国栋看到黑阗的时候有些吃惊,伸出手指着他,“你!你是警察?!” 黑阗点点头,并不意外赵国栋在顾家看到过他,那天晚上顾家所有的人都在客厅,认识他不奇怪。他看向赵国栋,“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赵国栋点点头,一脸麻木绝望的样子,他现在已经是个杀人犯了。 黑阗拿起赵国栋的笔录,问道:“你对顾邵阳熟悉吗?” 赵国栋有些茫然,他摇摇头,“不熟,顾家有好几个司机,我不经常送先生。” 黑阗点点头,“那你对他的声音也一定不是很熟悉了。” 赵国栋更加疑惑了,“为什么问这个?” 黑阗冷声道:“你只需要回答。” 赵国栋低下头,乖乖道:“嗯。” 黑阗点点头,继续道:“那你有没有觉得那天的顾邵阳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比如声音变年轻了?” 话音刚落,黑阗又补了一句,“认真想,说不定能减刑。” 赵国栋诧异的抬起头看向黑阗,黑阗点点头,道:“想吧。” 赵国栋连忙点头,认真的回忆起来,“那时候我收到管家的通知,我就立马过去了,到了先生房间门口我敲门,没人应,我觉得很奇怪,我就又敲了一次门,可是还是没人应,我以为管家没听到,就走了进去,发现客厅没人,管家也不在,然后我就走到书房门口,先生约我在书房见面。我想敲门,就发现门是开着的,我走进去,发现屋里很黑,就开了一盏灯,什么都看不清。先生背对着我做在沙发椅上。我走到前面,问先生找我什么事,先生就说他知道了我和晓婷的事。我听到后很害怕就跪下来求他原谅我,但是先生很生气,他一直说要杀了我和晓婷。我那时候真的很害怕,也没去注意他的声音,就记得他的声音很低,很恐怖,让我想起来以前先生有个情人和别人跑了,被先生知道抓回来毁了容还打残废了,我就更怕了。” “于是你就拿起桌上的裁纸刀刺向顾邵阳的脖子?” 黑阗替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赵国栋点点头,还是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对,我看到那把刀就摆在书桌上,我就想我不能死,只有他死了我才能没事。” 黑阗皱起眉头,“那你杀了顾邵阳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异样,他的身体有没有抽搐,或者发出一些声音?” 赵国栋满头大汗,他摇头,“我那时候太害怕了,没去注意那些,杀了人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怎么办?” 黑阗忙问道:“想了多久?” 赵国栋还是摇头,脸上的汗更多了。 黑阗又问:“那你是几点钟回到屋里的?” 赵国栋抬起头看向黑阗,“我不记得了,我就记得你到之前的夫人把我们都叫去客厅,那时候好像是十一点半,也可能是十一点,我记不太清了,但是超过十一点了就是。” 黑阗皱起眉头,他那天到顾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距离发现顾邵阳的失踪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为什么莫如枚没有立刻把所有人叫到客厅集合,而是晚了半个小时之久?这个问题看来等会要问问看莫如枚了,黑阗在十一点这三个字下面重重画下标记。 “你把顾邵阳带走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他的头发湿湿的?” 沈一饷看向赵国栋,冷声提问到。 赵国栋被一个又一个奇怪的问题问懵了,不过他还是努力回想着那天的情景,“好像是,但是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我记得有温温的东西流到我手上,我以为是血,可是后来我回去一看,我手上什么都没有,你现在这么一说可能真的是水。” “温的?你确定?” 沈一饷上前问道。 赵国栋点点头,“嗯,外面很冷,所以流到我手上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不过没一会就变凉了。” 沈一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杀人为什么要用温水 黑阗看向外面,道:“我问完了。” 过了会,外面的人走进来把赵国栋带了出去,临走之前赵国栋一直惦记着减刑的事,“警官!警官你说的,我配合就能减刑的!” 黑阗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今天应该能结案了吧。” 沈一饷回过神,点点头,“嗯。” 第75章 “待会见。” 黑阗捏捏沈一饷的脸,再他耳边柔声道。 沈一饷心不在焉,敷衍道:“嗯。” 黑阗有些无奈,轻笑一声,“这个案子破了我们就去泡温泉吧?” 沈一饷见其他人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忙道:“回来再说。”说完转身就上了车。 黑阗摇摇头,一脸无奈,却又带着一丝甜蜜的宠溺。 吴老三从后面走了过来,“人已经带到了。” 黑阗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点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水。” 黑阗递给莫如枚一杯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审完赵国栋没多久,莫如枚和顾嘉禾也被吴老三带回来了。 莫如枚点点头轻声道:“谢谢。”声音有些冷淡。 黑阗注意到她又换了套衣服,甚至还化了妆喷了香水。 黑阗低下头,看着手上的资料,“关于你先生的案子,我们找到几个新线索,想问问你。” 莫如枚冷声道:“嗯。” 黑阗把一叠照片丢到莫如枚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吗?” 莫如枚看了眼照片中人女人,眼神淡然隐隐有些不屑,“不认识。” 黑阗轻笑一声,满是不信任,“是吗?我还以为只要是顾邵阳的情妇你都认识?” 莫如枚偏过头,不说话。 黑阗指着照片,继续道:“我看顾夫人你还是再看看,毕竟你连另外那几个情妇的地址名字都记得那么清楚没理由连她的样子都不认识。” 莫如枚眼睛眨了一下,她扭过头,看了眼那照片,手都懒得碰一下,“有些眼熟。” 黑阗点点头,紧紧盯着莫如枚,继续道:“那你应该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住在那里?甚至,就连她和你们顾家司机赵国栋搞在一起你应该也知道了。” 莫如枚看着黑阗,毫不慌乱,“我不知道。” 黑阗冷笑一声,“我劝你最好再看看照片。” 莫如枚强硬道:“不需要。” 黑阗也不再客气,看向莫如枚,单刀直入,“那么顾夫人你和冯赐祥是什么关系?” 莫如枚脸上没有什么变化,显然十分笃定,“主仆。” 黑阗冷笑一声,直接道:“放屁!” 莫如枚冷眼看向黑阗,“你什么意思?” 黑阗嗤笑一声,而后看向莫如枚,道:“顾邵阳在外面风流成性,你觉得不满,想要给他戴绿帽子,于是就找上了管家冯赐祥没错吧?” 这次莫如枚冷静高傲的面具终于被打她,她皱着眉头,恶狠狠的看向黑阗。 黑阗往后一靠,毫不畏惧,继续道:“你们的关系维持得挺长,一直到现在,你的丈夫也没发觉,或许就算他发觉了也无所谓,他玩他的你玩你的。但是你却越来越不满,不想再过这种生活,于是你和你的情夫,也就是冯赐祥一起合伙杀了顾邵阳,还想嫁祸给赵国栋是吧?” 不过莫如枚到底不是普通人,她很快恢复镇定,“你们警察办案不是最讲证据的吗?既然你认为我和冯赐祥有染并且杀了我先生你就拿出证据来。” 黑阗玩味的笑笑,“证据是吗?” 莫如枚紧紧盯着黑阗,“嗯。” 黑阗拿出录音笔放在莫如枚面前,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我的母亲,也就是顾夫人,和顾家的管家有染。” 莫如枚浑身一阵,眼中写满了不可能。 黑阗冷笑一声,“这个声音很熟悉吧?” “不可能,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莫如枚不断摇着头,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黑阗看着莫如枚继续道:“这个人的证词不会有假吧,那么你和冯赐祥的奸/情也就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你和他合伙杀了顾邵阳也不足为奇。” 再最初的震惊过后,莫如枚渐渐冷静下来。 “我要见顾嘉禾。” 她看着黑阗,静静说道。 黑阗冷声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莫如枚拒不合作:“见不到顾嘉禾之前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黑阗声音变得有些危险,“你在威胁我?” 莫如枚似乎很肯定黑阗找不出她杀顾邵阳的证据,一脸笃定,“我要见顾嘉禾。” 黑阗皱着眉头看向莫如枚,最后还是妥协了,对着外面的人道:“让顾嘉禾进来。” 过了会,顾嘉禾就走了进来,看到莫如枚的时候并不惊讶。 莫如枚看向黑阗,“你出去。” 黑阗只想快点结案,他看了眼时间,“三分钟。”说完就走了出去。 黑阗合上门,走到监控室吴老三连忙把他拉了过去,“打起来了!” 黑阗看向屏幕,果然顾嘉禾的脸已经肿了起来,看来莫如枚那一巴掌不轻。 “为什么?” 莫如枚看向顾嘉禾,她万万没想到顾嘉禾会知道这事甚至说出来。 顾嘉禾擦去嘴角的血,失笑道:“为什么?”他慢慢抬起头看向莫如枚,“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的母亲会和别的男人乱搞!?你跟我说说为什么?!” 顾嘉禾这些年来压抑起来的痛苦在这一刻似乎终于爆发了,他怒不可遏的质问着莫如枚,莫如枚慌乱而绝望的被逼到角落。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莫如枚推开顾嘉禾,似乎想要解释,但是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顾嘉禾低吼道:“那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这个家背叛我背叛雪明?!” 莫如枚不断的摇头,顺着墙壁无力的坐了下来,最后像是放弃了似乎的吼道:“够了!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是!我就是要报复顾邵阳!我就是要给他戴绿帽子,我还要他天天看着这个男人在他面前!我要看他知道这一切之后痛苦不堪的样子,要他后悔!” 眼泪顺着顾嘉禾的脸颊滑了下来,他的声音痛苦至极,“那我和雪明呢!?你就不想想我和雪明吗?你知道我有这样一个父亲有多痛苦吗?为什么你也要变成这样?!” 莫如枚摇头,声音也已经染上了哭腔,这个女人在她的两个男人相继死亡的时候都不曾如此失态痛苦过,此刻终于暴露出她内心最柔软的一面,“不是这样的,我也想做一个好母亲。你和雪明一直是我在这个家里唯一的希望,从小到大你们的每一件事我都亲历亲为,尽量为你们做到最好。你小时候说喜欢画画,我就让你们校长安排兴趣班,让你在学校也能经常画画。你生病发烧了,我一个晚上都抱着你,不敢睡觉。你长大了调皮和人打架,我也不打你骂你,只是跟你讲道理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善良优秀的孩子。我那么努力,是因为我希望你们好好长大,不要成为我们这样的大人。你长大之后我也真的很欣慰,你那么优秀,妹妹也很乖很善良。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到最后,莫如枚失声痛哭起来。 监控室的众人沉默了。 黑阗轻不可闻的叹口气,走了出去。 “咚咚——” “时间到了。” 两人同时抬起头看向黑阗,跟在黑阗身后的两个警察把失魂落魄的顾嘉禾带了出去。 “擦擦吧。” 黑阗递给莫如枚一包面巾纸。 莫如枚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她接过面巾纸,低声道:“谢谢。” 黑阗见莫如枚恢复得差不多了,便道:“现在你可以和我说说了?” 莫如枚点点头,垂着眼看着地下,然后慢慢开了口:“我——” 吴老三突然冲了进来,打断了莫如枚的话。 黑阗皱起眉头,想把吴老三痛扁一顿,但是吴老三接下来的话让他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 吴老三在他耳边低声道:“顾嘉禾说他知道顾邵阳怎么死的。他说如果你现在过去,他就告诉你。” 黑阗立马起身走了出去,“这边交给你。” 吴老三点点头,在莫如枚对面坐了下来,“继续吧。” 黑阗走到顾嘉禾所在的审讯室走了进去,屋里的同事看到他来了,道:“黑队。” 黑阗点点头,走到顾嘉禾对面,坐了下来,“说吧。” 顾嘉禾一脸麻木而茫然看的看着桌子,“人不是我母亲杀的,放了她。” 黑阗冷声道:“你杀的?” 顾嘉禾摇摇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凉,“不,也不是我杀的,他是自己死的,他活该,老头都看不下去了,他活该死了。” 黑阗皱起眉头,没懂顾嘉禾的话。 “自己死的?难不成他自己淹死自己?” 顾嘉禾抬起头看向黑阗,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是啊,自己淹死自己的,哈哈哈哈!好笑吧!!”边说顾嘉禾边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实在太诡异。 黑阗旁边的警察有些毛骨悚然,呵斥道:“喂!你好好说话!顾邵阳到底怎么死的?!” 顾嘉禾轻笑一声,一脸理所当然,“在浴室不小心滑倒摔了一跤晕倒了也站不起来,人老了就是这么没用,还喜欢在外面乱搞,身体当然更差,一头栽进浴池里就这么死了咯!” 顾嘉禾的语气还带着一丝愉快,“谁也没杀他,是他活该,自己死的。” 黑阗看着顾嘉禾,觉得他已经心理扭曲了,“你在现场?” 顾嘉禾点点头,语气满是愉快:“是啊,我看着水一点一点淹没了他的脸的。” 黑阗皱起眉头,暗骂一声变态起身离开了。 而且顾邵阳的死是解开了,但是还有一个谜要解开! 第76章 “我们在你房间里发现了一种药,里面的成分和顾邵阳胃里的钾元素成分是一样的。(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吴老三把一瓶药放在莫如枚面前,“你是否对顾邵阳投毒?” 莫如枚看也没看那瓶药就否认,“没有。” 吴老三皱起眉头高声道:“药是在你房间发现的你会不知道?!” 莫如枚抬起头,不紧不慢道:“我有心脏病,那是我平时吃的药。” 吴老三冷哼一声,“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顾邵阳的胃里?是不是你下的药?” 莫如枚渐渐恢复了冷静,镇定自若的看着吴老三,“不是。”语气十分笃定。 吴老三觉得有些棘手,眉头皱的越发紧了,“你还不打算说实话?!” 莫如枚轻笑一声,满是讽刺的说道:“实话?我说的就是实话,既然你觉得是我做的就拿出证据来。” “你!”吴老三怒视着莫如枚,现在冯赐祥死了,莫如枚大可把一切事情都往冯赐祥身上推,反正也死无对证了。 莫如枚抬起头看向吴老三,眼神十分平静,如同往日一般端庄得体,丝毫不像个被审问的嫌疑犯。 在监控室看着在这一切的黑阗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犹豫了片刻,黑阗走到了审讯室里。 “咚咚——” 黑阗敲门走了进去,莫如枚掀开眼帘看向黑阗,神情有些激动,“嘉禾呢?” 黑阗合上门,轻笑了一声,“他都承认了。” 莫如枚眉头皱了起来,厉声道:“承认?承认什么?他又没杀人!” 黑阗嘴角一勾,走到莫如枚面前,低声道:“顾夫人你知道过失杀人要被判几年吗?” 莫如枚脸色一变,黑阗站了起来,继续道:“三年以上七年以下,严重点的,还可能更久,而且顾嘉禾并不仅仅只是过失杀人,他做为死者的儿子却见死不救,两罪并罚,不轻的。” 莫如枚刚才的镇定瞬间瓦解,不过她还是努力强装镇定,“过失杀人?嘉禾不可能会杀了他爸爸的!” “不可能?”黑阗凑到莫如枚面前故意道:“他都承认了,还有什么不可能?难道他是在替谁掩藏什么嗯?顾夫人。” 莫如枚不断颤抖着的手泄露了她的紧张,她厉声道:“他承认什么!?人根本不是他杀的!跟他也没有关系!” 刚才的笑意迅速从黑阗脸上褪去,他一脸严肃的说道:“顾夫人!我劝你还是早点说实话!得到结案想要再翻案就没那么容易了!” 莫如枚垂下头,双手绞在一起,内心不断在挣扎着,他不可能会知道的!嘉禾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黑阗冷漠的看着莫如枚,一时间没人说话,审讯室安静得可怕。 过了会,黑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便接了起来。 沈一饷的声音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审讯室显得格外清晰,“我们在顾嘉禾的房间发现一个无线窃听器。” 黑阗看了眼莫如枚,故意问道:“窃听器?他在窃听谁?” 沈一饷继续道:“在莫如枚房间找到了发射器。” 莫如枚浑身一震,随即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看起来有着说不出的绝望。 黑阗走到一边继续问道:“还有其它的发现吗?” 沈一饷的声音有些苦恼,“没有,冯赐祥很小心,什么都没发现,现在只能寄托在佣人身上了。” 黑阗点点头,道:“好,那你们继续找,有什么发现再跟我联系。” 沈一饷道:“好。” 挂了电话后,黑阗径直走了出去,莫如枚听见动静明显有些不安,她抬起头看向黑阗,“你去哪?” 黑阗没理会她,走到监控室,果然再他离开之后莫如枚显得更加慌乱了。 黑阗仔细观察了一会,给吴老三打了通电话。 吴老三看见来电显示还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接了,“喂。” 黑阗低声道:“走到旁边去。” 吴老三乖乖的走到角落去了,莫如枚的视线紧紧盯着他,想要听到电话那头再说什么。 黑阗道:“等会你挂了电话就准备出来。” 吴老三皱起眉头,抬头看向监控器,黑阗又道:“照我说的做。” 吴老三只好点点头,挂了电话后,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只剩莫如枚一个人,她显得更加慌张,外面黑阗安排好的人走了进去,道:“顾夫人,你可以离开了。” 莫如枚皱起眉头,十分不安。 这时,黑阗走了出来,故作无奈的说道:“顾夫人,你有个孝顺的儿子。” 莫如枚眼神更加不安,她紧紧盯着黑阗,“你什么意思?” 黑阗嗤笑一声,一字一句道:“顾嘉禾说,他亲眼看着顾邵阳溺死在浴室里。” 莫如枚的眼睛瞬间瞪大,他真的知道?! 黑阗装没看到,故作悠闲的继续说道:“现在唯一的嫌犯也死了,又有人替你顶罪,对我们来说这个案子也可以结束了,顾夫人也可以回去了,只是顾嘉禾大概要在牢里待上个十年八年,真是可惜,这个年纪本应该留在公司一展身手,现在却要在牢里度过了,哎。” 边说着,黑阗边摇头离去,似乎十分惋惜。 莫如枚浑身一震,看着黑阗快要消失的背影,叫住了他。 “等等!!” 黑阗回头,还是一幅懒散的模样,“顾夫人你还不回去吗?” 已经做好决定的莫如枚这一刻非常平静,“我说。” 黑阗看了眼时间,故作为难的样子:“已经快要下班了,而且——” “人是我杀的!” 莫如枚迅速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转身重新走进了审讯室。 黑阗嘴角轻轻勾起,跟着走了进去。 莫如枚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角落的监控,“我说的话,都会记下来吧。” 黑阗点头,“嗯。” 莫如枚一幅放心了的模样,然后慢慢开了口。 “原来顾邵阳早就发现了我管家之间的奸/情,他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像看着小丑一样看着我们,我还在那里沾沾自喜。直到前段时间我发现,他已经在准备离婚协议书了,我才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只是故意不说。呵!” 莫如枚轻笑一声,摇摇头,面容隐隐带上狠意,“但是我怎么会让他有机会把我赶出去呢?想要说服他已经是不可能的,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再他跟我离婚之前杀了他。办法也很简单,冯赐祥很了解他的习惯,想要下药很简单,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他自己‘不小心’一头栽进浴缸活活淹死,警察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我们身上,就算知道是我下的药,也完全可以说是误食,那一点剂量杀不死人,根本没有证据指控我杀人。“ 黑阗皱起眉头继续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把赵国栋骗去书房,让他‘杀’了顾邵阳。” 莫如枚冷冷的看了黑阗一眼,“以防万一而已,我早就知道了赵国栋和赵晓婷之间的事,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把尸体带走还装成绑架案。不过这样一来也好,顾邵阳的死对公司的上市计划会有一定的影响,我不想公司到嘉禾手上的时候有任何意外,所以我就陪着赵国栋演戏。只是我没想到他那么蠢,一下就被你抓到了。” 这样一来,的却所有的疑点都解释得清楚了。 只是,“顾夫人,你是亲眼看着顾邵阳死在你面前的?” 莫如枚手心冒汗,“是。” 黑阗轻笑一声,“顾夫人,你还记得顾邵阳失踪那天我问你最后一次见到顾邵阳是什么时候你怎么回答我的吗?” 莫如枚眼睛连续眨了两下。 黑阗继续道:“你说你七点晚餐结束后就没见过顾邵阳,这一点我也问了你的佣人,你一直待在房间没有出来过,直到发现顾邵阳失踪,那么你是如何做到亲眼看着顾邵阳死在你面前的?” 莫如枚用力捏着桌子,极力掩饰不安,“杀人嘛,当然要小心一点,能留下不在场证据更好,我假装休息实际上是去了顾邵阳的房间,因为我想亲眼看着他死,这样我才能安心。” 黑阗点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那顾夫人还记得那时候是几点吗?” 莫如枚摇头,肯定道:“不记得了。”话音刚落,莫如枚又道,“我已经都告诉你了,可以放了嘉禾了吧?” 黑阗摇摇头,微微一笑,道:“还不行。” 莫如枚皱起眉头,“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为什么还不放了他?!” 黑阗把笔录递给莫如枚让她签字,“时间到了就会放了他。” 莫如枚不肯接笔,“放了他我就签。” 黑阗挑眉,看了眼手表:“明天顾嘉禾就能放出去了,今天你们两个就先住在这吧。” 说完,黑阗就走了出去。 沈一饷等在门口,见他出来,立马道:“怎么样她说了吗?” 黑阗原本严肃冷漠的脸上的染上一丝暖意,他点点头,“嗯,说了。” 沈一饷松了口气,道:“对了,技术组的从顾嘉恺的电脑找到一些被删的日记,里面有提到莫如枚和冯赐祥的事,应该也是顾嘉恺无意看到的。” 黑阗点点头,“有了这些证据也就更有说服力了!” 沈一饷点点头,道:“不过我还是有个疑惑,为什么你那么确定顾邵阳是被杀?而不是像顾嘉禾说的那样是意外,我去顾家问过,那里的仆人也证实,顾邵阳之前的却在浴室摔过,才会在浴室装那个扶手。” 黑阗嘿嘿一笑,凑到沈一饷面前,“想知道吗?” 沈一饷用力点头,“想。” 黑阗极其不要脸的指着脸说,“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沈一饷嘴角勾起,“你闭上眼睛。” 黑阗突然觉得有些冷意,还是怂了,不过之后一咬牙还是闭上眼睛了,希望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沈一饷看着黑阗紧紧闭着眼一幅期待又害怕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最后他靠近黑阗,嘴唇距离他的脸颊只有不到一毫米的距离,就连呼吸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黑阗紧张的直冒汗,破案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沈一饷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他故意似的慢慢划过黑阗的脸颊,就是不在上面驻足,直到到了黑阗的耳边,他停留下来,脸上笑意冷了下来。 “砰——” 沈一饷一拳打在黑阗肚子上。 “爱说不说!” 然后扬长而去。 黑阗痛的窒息,捂着肚子话都说不出去,不过还是立马跟了上去,拼着命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说,我说!” *** “因为顾嘉禾不知道赵国栋和赵晓婷之间的事,所以他不可能会去陷害赵国栋,而且,如果像他说的那样,顾邵阳是死于意外,他根本没必要再多此一举故弄玄虚,多做多错,越是简单的杀人案才越难破。” 黑阗一边用药酒揉着肚子上淤青,一边看着躲得远远的沈一饷,笑道:“还这么讨厌药酒的味道?” 沈一饷皱着眉头,用力点头:“难闻死了。” 黑阗轻笑,第一次把沈一饷带回来的时候他浑身都是伤,他拿药酒给他擦他还不愿意,那时候他还以为他要面子,后来才知道他很讨厌药酒的味道。 黑阗把药酒盖好,去卫生间把手洗了干净闻了又闻,见没什么味道了才出去。 “那顾嘉禾为什么要替莫如枚顶罪,他之前还告诉我们莫如枚和冯赐详有染。” 沈一饷打开窗户,消散空气中药酒的味道。 黑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还记得你之前问顾嘉禾为什么明明夜里刚去过顾邵阳的房间,第二天又去了吗?” 沈一饷点点头,“记得。” 黑阗招招手,“过来一点。” 沈一饷摇头,“不要。” 黑阗也不勉强,继续道:“我猜他可能知道了顾邵阳发现了莫如枚和冯赐祥之间的事,所以顾嘉禾才会多次潜入顾邵阳的房间,估计是去替他母亲找那些她和冯赐祥有染的证据。但是还没找到,我们就到了,正好那个时候冯赐祥就死了,于是他为了先发制人,告诉我们莫如枚和冯赐祥之间的事。这样一来,我们就算找到了莫如枚和冯赐祥有染的证据,也不会那么吃惊。而且,我怀疑冯赐祥的死和他也脱不了干系。他知道警察早晚会查到这些的,干脆就利用顾嘉恺杀了冯赐祥,然后以莫如枚的聪明肯定会把大部分的罪名都推到死去的冯赐祥身上,最后就算莫如枚有什么,他也可以替莫如枚顶罪,如果不是我骗莫如枚说顾嘉禾会被关上十年八年,估计莫如枚就真的无罪释放了。” 沈一饷摇摇头,觉得还是有些说不清,“不,我觉得不是这样的,顾嘉禾和我们说那些的时候的表情我记得很清楚,他那时候应该是真的恨莫如枚的,想让她去坐牢,想让她后悔。但是恨一个人往往是因为还有爱,所以到了最后的关头,顾嘉禾反悔了,决定替莫如枚顶罪的。” 黑阗想到莫如枚和顾嘉禾在审讯室里的那段对话,不管是顾嘉禾还是莫如枚都是在那时候决定改变主意的吧。一个打算替罪,一个知道了打算说出真相。 但是谁知道呢,谁也不是顾嘉禾怎么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对了,你们在顾嘉禾房间发现的窃听器有什么证据吗?” 沈一饷摇摇头,“烧得很严重,应该是顾嘉禾临走之前烧毁的,没有办法复原找回数据了。” “对了。”沈一饷又想到了一个疑点,“顾嘉禾到底有没有去过顾邵阳的房间?” 黑阗摇摇头,“谁知道,窃听器烧毁了没有证据能证明顾嘉禾故意见死不救,也就没有办法起诉他了。” 沈一饷皱起眉头,“那他怎么知道顾邵阳怎么死的?!他肯定是听到了莫如枚他们的计划。” 黑阗无奈的摇头,“如果他知道莫如枚认罪了,肯定会翻供,再找个律师,我们也没有证据,一样得放了他。” 沈一饷有些愤怒站了起来,道:“妈的!” 黑阗轻笑,这一行就是这样,什么都要证据,只有证据不会受到感情因素的影响能让他们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第77章 第二天,吴老三带莫如枚回顾家做案件重演,下午顾嘉禾就被放了出来。(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而这个案子结束了也就没黑阗和沈一饷什么事了,两人窝在家里商量着趁着过年之前去山上泡个温泉,不过还没选好地方。 “这里怎么样?新开的,设施什么的应该都挺新的。” 黑阗把pad的递给沈一饷,“你看看你,环境不错。” 沈一饷忙着玩游戏,敷衍的嗯了一声,“嗯。” 黑阗有些无奈刚要凑过去就被沈一饷一脚踹开,“难闻死了。” 黑阗乖乖的远离沈一饷,道:“那就去这家,我订房了?” 沈一饷头也没抬,“两间房。” 黑阗手一顿,试探道:“我们两个住一间就行了吧。” 沈一饷抬起头看了眼黑阗满是不信任,“嗯?” 黑阗举起手向天发誓,一脸诚恳道:“我保证我什么也不做!” 沈一饷冷哼一声,“标准房。” 黑阗嘿嘿一笑,选了房间刚付好钱,电话就响了起来,黑阗看了眼是不认识的号码,他接起来,“喂。” “莫如枚死了。” 黑阗一愣。 电话那头的吴老三叹口气继续道:“下午顾嘉禾出来后就和莫如枚见了一面,见完回去莫如枚就自杀了。” 黑阗慢慢回过神来,有些冷漠的哦了一声。 沈一饷听出他声音不对劲,回头看他,问道:“怎么了?” 黑阗摇摇头,挂了电话,轻声道:“莫如枚在牢里自杀了。” “啊?”沈一饷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过来好一会沈一饷才渐渐消化了这个事实,不过既然死都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是发生了这种事多少还是有些影响心情。 黑阗起身,“肚子饿了吗?我给你煮面。” 沈一饷点点头,道:“不要葱花加蛋。” 黑阗笑笑,揉了揉沈一饷的头发,便往厨房走去。 吃面的时候沈一饷想到莫如枚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怎么就死了呢?” 黑阗把蛋夹到沈一饷的碗里,“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沈一饷摇摇头,继续吃面。 吃饱以后,沈一饷继续窝在沙发上玩游戏。 黑阗见他玩得入迷,凑了过去,“玩什么?这么入迷。”昨天夜里就看一饷抱着手机玩了好久。 沈一饷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最近很流行的一个密室游戏,可以多人同时在线玩的,也可以自己组建房间几个人一起玩,谁先出来谁就赢了,而且根据关卡不同,任务也会不同,有的关卡还需要解救人质,才算成功。” 黑阗听得有些兴趣,问道:“叫什么名字?我也去下一个。” 沈一饷道:“绝望牢笼。” 黑阗点点头,输入这几个字果然看到了一个游戏,点了下载,等待的功夫顺便打开游戏论坛看了看,首页飘红的几个大字就是:通关人数:0。 黑阗挑眉,看了眼沈一饷问道:“这游戏刚上线?” 沈一饷皱起眉头没回答手指利落的在屏幕上移动着,黑阗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连忙凑过去看,“怎么了?” 沈一饷把手机往旁边一丢,往后仰去,“输了!” 黑阗捡起他的手机来看,右下角的聊天口弹出一个对话,红桃q:你输了。后面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怪异的微笑的表情。 黑阗皱起眉头,“红桃q是谁啊?” 沈一饷摇头,“红桃q不是名字,是游戏里的等级。” 黑阗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用扑克牌做等级。 沈一饷看出他的好奇,拍拍肩膀,“帮我揉揉。” 黑阗求之不得,立马走到他身后帮他按摩起来。 “这个游戏有很严格的等级之分,这也是这个游戏最有意思的地方。刚进游戏的新人都会被系统随即分配到四个花色中的任意一种,比如我,就是黑桃。然后你就要开始通关,才能开始有等级,最低级的就是黑桃一梅花一这些,就相当于一级吧。而且这个一级的人数是有限定的,只能有一百个,四个花色就是有四百个人。而每升一级就会递减十个,一直到黑桃十,只剩下十个人,四个花色整个游戏就只有四十个人。而jqk这些等级的就更少,分别能有6个3个1个玩家。” 这种玩法的确挺有意思的,黑阗继续问道:“每个等级的人数是严格限定的,那之后加入游戏的人怎么办?” 沈一饷动了动右边肩膀,“这边用力点。” 黑阗点点头,卖力的按了起来。 沈一饷则继续解释道:“系统会根据你通关的时间和线路以及隐藏任务的完成度给你打分,只要你得分高比那些有等级的玩家高你就能把他挤下去,同样,再有新来的玩家,只要他分数比你高也能把你挤下去。” 黑阗还是有些疑惑:“如果出现分数相同的情况?而且,只要多玩几遍记住路线不就能很轻松的拿高分吗?” 沈一饷摇摇头,“这个游戏的开发者也想到过这个问题,所以游戏的地图会经常更新,想要碰到玩过的地图的概率很小,而且就算地图相同,任务也不可能会一样,所以就算记住了线路也没用。你说的那个分数相同的情况,官方给的答应是,分数相同的情况下看谁用的时间少,精确到一毫秒。” 黑阗点点头,“这个游戏的开发者确实很缜密。” 沈一饷附和道:“而且绝对是个天才,游戏里的地图超级难的。这个游戏一共二十关,上线快一个月,玩到第十一关的人只有十几个,大部分的人都停在第十关。” 黑阗挑眉,“那你呢?玩到第几关了?” 沈一饷闭目养神,“第七关了,这关我一直过不去,刚才又有个人跟我挑战我就去跟他玩了一把别的,结果输了。” 黑阗问道:“输了会怎么样吗?” 沈一饷道:“掉级。这个游戏还有个pk制度,低一级的玩家可以向高一级的玩家发出挑战,低一级的玩家胜利了可以不用通关游戏直接取代高一级玩家。而高一级的玩家则会降一级。” 黑阗点点头,“如果一开始就向黑桃k这些等级的人挑战呢?赢了就直接成为黑桃k?” 沈一饷摇摇头,“不行,只能向高自己一级的人发出挑战。而且,这个游戏到现在还没有玩家成为黑桃k,现在最高级别的好像是个梅花j。” 黑阗点点头,这么说起来这个游戏看来是挺有挑战性的,“你现在是什么等级。” 沈一饷有些伤感,“刚升上去的黑桃四,现在又掉黑桃三了。” “叮——” 说话的功夫游戏已经下载好了,黑阗点开游戏,“花色能改吗?” 沈一饷点点头,“你向别人挑战的时候就能改,如果他是梅花你是红桃,你赢了他你就是梅花,他变成红桃。怎么样?你什么花色?” 游戏界面一打开就是一团雾,消散开来后一扇门,黑阗点了一下屏幕就开始游戏了,和沈一饷说得一样,没有任何名字。进去之后就是游戏说明,黑阗点了跳过,然后屏幕跳出一个梅花标志。 黑阗有些失望,“梅花,跟你不一样,我玩一把熟悉熟悉找个黑桃挑战。” 沈一饷点点头,起身,“我先去上个厕所。” 黑阗点点头,点开系统发来的关卡任务: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出口。 黑阗点了确定,任务卡烧毁黑阗的面前出现一个密闭的房间,环顾四周,黑阗再地板上的暗格找到钥匙打开门走了出去,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黑阗还以为是黑屏,退回房间却又是亮的。思索了一会,黑阗在房间找到了手电筒,这会再出去外面就是亮的了。看着样子,他好像是被困在一栋别墅里,黑阗在走廊转了几圈,找到了几把钥匙,打开了好几个门,但都不是出口。 沈一饷从厕所出来,走到他身后,“怎么样?还不错吧。” 黑阗点点头,“是挺好玩的。” 沈一饷点点头,“那你好好玩,我先回去了。” 黑阗一愣,手机差点从手里滑了出去,他抬起头看向沈一饷,“你今天不在这里住?” 沈一饷丢了个白眼给他,“明天不是要去山上住几天,我得回去收拾衣服啊。” 黑阗这才反应过来,立马道:“你等我打完这一关我送你回去。” 沈一饷凑到他身边看屏幕,“你送我回去等会还要自己回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黑阗手指快速在屏幕滑动,“没事,我正好买点东西。” 沈一饷撇嘴,知道黑阗说不听,问道:“还要多久?” 黑阗眼睛紧紧盯着屏幕,麻利道:“快了。” 沈一饷点点头准备坐下来等他,结果屁股还没坐热,黑阗就道:“好了!” 沈一饷诧异道:“这么快!?” 黑阗点点头,把手机放到兜里,“还行,不是太难。” 沈一饷啧啧道:“我第一关玩了快半个小时才过去,你几分钟就过了。” 黑阗嘿嘿一笑,给沈一饷戴上围巾帽子,“晚上天冷,别受风了。” 沈一饷嘴上还是忍不住抱怨黑阗:“这么点路还送你也不嫌麻烦。” 黑阗拿上钥匙关上屋里的灯笑笑道:“就怕你不麻烦我。” 沈一饷白了黑阗一眼,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 “我上去了,你回去吧。” 沈一饷看着黑阗,催促着他早点回去,“等会下雪了路不好走,你现在快回去吧。” 黑阗点点头,“行,你上去吧。”但是脚步还是没动。 沈一饷不理他转身往楼上走,到了屋里和沈嘉屿打了个招呼就走进屋里。 黑阗看到屋里的灯亮了起来,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往回走。 “嗡嗡——” 放在口袋的手机嗡了两声提醒来了短信,黑阗还以为是沈一饷发来了,乐呵的拿了出来,打开一看,却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已经暗下去的屏幕上显示着清晰的两个大字:“黑凛。” 第78章 “给你,很好吃的。” 面色苍白的女孩微笑着递给哭泣着的小男孩一块奶糖,那个小男孩三四岁的模样,此刻白白嫩嫩的脸颊上挂满了泪痕,看起来伤心得很。 女孩叹口气,有些无措的把奶糖递到小男孩面前,“你以前没吃过吧?快试试。” 香甜的气味使小男孩暂停了哭泣,他看着姐姐手上色彩斑斓的东西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女孩剥开漂亮的糖果纸,露出乳白色的奶糖喂到男孩嘴里,“快吃吧。” 男孩试探的舔了一口,从没尝过的甜味让他惊奇的睁大双眼。 女孩微微一笑,揉揉了男孩的头,“不要让妈妈知道哦。” 男孩用力点头,把那块奶糖咬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化开,男孩还是第一次知道世界上原来还有这种东西。他眼睛一转,把嘴里的奶糖吐了出来,含糊不清的说道:“姐姐你也吃。” 女孩摇摇头,神色复杂,最后低下头,轻声道:“你吃,姐姐还有。” 男孩顿时笑眯了眼,兴高采烈的继续吃了起来,那味道真的很甜,甜到现在也让人忘不掉。 黑阗剥开包装纸把奶糖丢进嘴里,走出了超市。 那张电话卡是在路边随便买的,查不到任何信息,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黑阗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旁边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给他发这条短信的到底会是谁? 第二天黑阗从黑靳那里借了辆车,收拾好东西就去沈一饷家楼下等着他了。 沈一饷下来的很快,拎着个小包就走了出来,打开车门把包往后面一丢,合上车门:“走吧。” “跟你爸说了?”黑阗踩下油门往郊区的云山开去。 沈一饷注意到黑阗的声音有些不对劲,系好安全带扭头去看他,“你声音——”沈一饷一愣,“你昨天几点睡得啊?” 黑阗眼底下的黑眼圈重的吓人,就连声音也有些沙哑了。 黑阗咳嗽了一声,“睡得比较晚。”昨天抽太多烟了,喉咙有些不舒服,再加上那条短信,他昨天整个晚上都没睡着。 车门一关,黑阗身上的烟味就开始弥漫,沈一饷皱起眉头,“你抽了多少烟?” 黑阗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沈一饷狠狠剽了他一眼,冷声道:“几包?” 黑阗揉揉鼻子,声音轻不可闻:“四,四包。” “停车!” 沈一饷冷声道。 黑阗不敢不停,连忙刹车,心虚的问道:“怎么了?” 沈一饷冷哼一声没说话,直接下了车,黑阗连忙跟了上去,连忙跟了上去,过了会乖乖跟着沈一饷从一间药店走了出来。 “烟。” 沈一饷摊开手对着黑阗说话。 黑阗乖乖把兜里的烟都掏了出来。 沈一饷打开看了眼,“就这么些了?” 黑阗点点头,他烟瘾不大,昨天有些失控才抽了那么多。 沈一饷冷哼一声,把手里的拎着的东西丢到黑阗怀里,然后快步走到垃圾桶旁边,把烟都丢了进去。 黑阗看着怀里的戒烟糖,忍不住笑了起来。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不错。 云山距离市区比较远,是这两年刚开发的旅游产业,本市知道的人不多,外省的人更别说,所以游客不多,但是也胜在清静,这也是这次黑阗选择那里的原因,他想和沈一饷好好过几天属于两人的清静日子。 车子顺着山路开了上去,最后在一家闲云温泉度假村门口停了下来。 两人从车上下来往里面走去,立马就有服务员过来领着两人往前台去,“欢迎光临,这边请。” 经过大堂的时候黑阗看到休息处的沙发上坐着几个学生模样的少年,玩着手机似乎在等人。 “阿曜他们怎么还没来?” “快了吧,别急,先玩两把游戏。” “对了,你第十关过了吗?” “玩着呢,快过了。” 走得远了,那几个少年的话也就听不清了,大概是趁着寒假和朋友一起出来玩吧。 “请问有预约吗?” 前台小姐笑容满面的看着两人。 黑阗点点头,道:“黑阗。” 前台小姐点点头,在电脑上查询记录,“一个标间对吗?” 黑阗点头,“对。” 前台小姐抬起头继续道:“我们度假村现在正在做活动,原价1299的汤屋现在只需要999,不知道两位先生有没有兴趣?” “汤屋?” 沈一饷不解的问道。 前台小姐露着八颗大白牙解释道:“我们度假村除了有公共的露天大池外还有独门独户的私人小池,环境更为安静。” 黑阗来了兴趣,低声在沈一饷耳边道:“看看?” 沈一饷点点头,道:“我们看看房间。” 那服务员点点头,微笑道:“好,两位这边请。” 两人跟上那个服务员往后面走去,经过露天大池的时候隐约听到人声。 再往里走,就是那个前台小姐说的汤屋了。 和她说的一样,每一户都是隔绝起来的,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都被篱笆遮挡起来,服务员打开房门,“两位进去看看吧。” 屋子是两层建筑,楼下是卧室和客厅,楼上则是露天阳台,夏天的话可以在上面烤肉乘凉看星星,冬天就没什么用处了,不过最让人惊喜的是,楼下院子里的温泉,池子不大,但是三四个人一起泡那是绰绰有余的了。 黑阗回头看向沈一饷,“这里怎么样?” 沈一饷点点头,“好。” 黑阗挥手叫来服务员,“就这间了。” 那服务员笑容可掬的点点头,带黑阗去办理入住手续,沈一饷则留了下来。 “叮咚。” 沈一饷听见门铃响了,还以为黑阗这么快就办好手续回来了,打开门,“这么快——” 第79章 沈一饷抬起头说到一半的话停了下来,有些惊讶的看着门口的两个少年。【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 “喂,你怎么搞的,房间都搞错了!” 站在门口的少年不满的后头看着身后的少年,轻声抱怨着。 他身后的少年看起来稍微大一些,温柔的对着沈一饷道:“不好意思。” 沈一饷摇摇头,“没事。”说完合上了门走了进去 门口的两个少年也离开了,小一些的少年嘀咕了一句,“刚才那人长得挺好看的。” 大一些的少年点点头,笑笑道:“嗯。” “铃铃铃——” 沈一饷拿起手机接了起来,“喂。” 黑阗道:“出来吃点东西?我在大堂等你。” 沈一饷点点头,道:“行,我现在过去。” 黑阗轻笑,道:“不急,你慢慢来。” 沈一饷点点头,挂了电话,拿上东西走了出去。 走到桥上的时候碰到三四个少年,和刚才那两个找错房间的少年差不多大,应该是一块来玩的,其中有个黑头发的少年很吸引人的注意,皮肤很白,个字不高,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却又危险。 沈一饷不由被吸引,多看了他两眼,那个少年也注意到了沈一饷,冲他勾起嘴角,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舔了舔嘴角,发出像蛇一样的声音。 沈一饷收回视线和那个少年擦肩而过。 “焰,你在看什么?” 那个叫焰的少年摇摇头,嘴角往下一撇,“没什么。” 到了大堂,沈一饷一眼就看到了黑阗,黑阗个子高,在人群里鹤立鸡群,再加上周身的气场,让人想忽视都难。 黑阗也一眼就看到了沈一饷,原本冷漠无表情的脸瞬间破壳,兴高采烈的走到沈一饷面前,“听说这里的冬笋不错,等会我们点个冬笋汤喝?” 沈一饷点点头,“好。” 到了餐厅后,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服务员紧随其后,把菜单递给两人,“两位吃些什么?我们店里有特色温泉火锅,有三种汤底任选。” 黑阗看向沈一饷,“吃火锅?” 沈一饷点点头,指着菜单上的甜点,道:“我要一个栗子蛋糕。” 黑阗忙道:“饭后再上,等会吃不下饭。”本来正餐吃的就不错,再吃个蛋糕,等会吃得更少了。 沈一饷皱着眉头挣扎,黑阗看向服务员问道:“牛奶西米露怎么样?甜吗?” 服务员抿唇轻笑,道:“甜。” 黑阗看向沈一饷,柔声问道:“先喝杯这个?” 沈一饷只好点点头,“行吧。” 黑阗点点头,把菜单递给沈一饷,“还想吃点什么?” 沈一饷懒洋洋道:“你看吧。” 黑阗点点头,挑了个锅底,又挑了几个沈一饷喜欢吃的东西。 “先这些吧。”黑阗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点点头,确认了一遍菜单,“这些对吗?” 黑阗点点头,嘱咐了一遍:“牛奶西米露先上。” 服务员点点头,轻笑道:“先生你对你弟弟真好。” 黑阗一愣,笑道:“我们看起来像兄弟吗?” 服务员有些诧异,“不是吗你们看起来挺像的,而且很少见男生这么细心,所以我就猜你是他哥哥。” 黑阗笑笑,没说话。 服务员便拿着菜单离开了。 黑阗这才开始调戏起沈一饷来,“弟弟?” 沈一饷白了他一眼。 黑阗依旧兴致勃勃,“来,叫声哥哥。” 沈一饷不理他,看着他眼底下的大黑眼圈问道:“昨天怎么抽那么多烟?” 想起昨天的事黑阗脸色一僵,随即装傻充楞笑着混了过去,“没什么,就是想起点以前的事。” 沈一饷一眼就看出黑阗在说谎,但是也没揭穿,就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 黑阗心虚的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回事,黑凛的事他不愿意让一饷知道太多。 过了会,点的东西都陆陆续续送了上来,两人便开始吃了起来。 吃了点东西,两人的气氛也缓和了些。 黑阗岔开话题道:“对了,我现在也是黑桃了。” 沈一饷吃了一大口肉,抬头问道:“几级了?” 黑阗道:“黑桃2。” 沈一饷嘴里都是肉,含糊不清道:“好快。” 黑阗笑道:“慢点吃。” 沈一饷把嘴里的肉吞了下去,“回去你玩玩我的,我那关一直过不了。” 黑阗点点头,“好。” “几位这边请。” 服务员领着五六个少年往里面的位置走去,不出意料,刚才那两个找错房间和后来在桥上碰见的果然就是一起来玩的。 那个在桥上碰见的叫焰的少年经过他们这座的时候特意看向沈一饷,轻轻笑了一声,莫名给人一股邪气。 黑阗皱起眉头,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认识?” 沈一饷摇摇头,放下筷子,“吃饱了,走吧。” 黑阗点点头,让服务员把栗子蛋糕打包带走。 回到房间,两人休息了一会沈一饷就把黑阗赶去洗澡了,出来后沈一饷把玩到一半的游戏丢给他,“你帮我玩,我去洗澡。” 黑阗点点头,拿起手机开始玩了起来,第七关果然和他之前玩得那两关难度不一样,也多了附加任务,解救人质和击毙隐藏起来的匪徒。 玩到一半黑阗烟瘾上来了,摸了一会只摸到了戒烟糖,黑阗看着糖轻笑了一声,剥开糖纸丢进嘴里。 沈一饷洗好澡出来的时候黑阗正好通关了,得意的看着沈一饷,“还不叫声哥。”看来黑阗对哥哥这个称呼还真是有些执念。 沈一饷原本正擦着头听到黑阗说通关了惊讶的接过手机,他这关玩了好几次都没过,今天晚上玩得一半觉得没什么希望了才去洗的澡,没想到竟然被黑阗过了。 黑阗从沈一饷手里拿过毛巾替他擦起头来,顺带得意的求表扬:“怎么样?不错吧?” 沈一饷点点头,系统最终得分给了72.1,不算好,但是他前半局玩成那样人质都死了两个还能拿到这个分数不错了。 “厉害了我的哥!” 所以,表扬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黑阗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个不算,快叫哥!” 沈一饷那里理他,湿着头发继续玩起了游戏。 黑阗拿他没辙,去浴室拿了吹风机给他吹头发,顺带一边指点沈一饷怎么玩。 “好了。”黑阗摸了摸沈一饷已经吹干了的头发,把吹风机放了回去。 回来后和沈一饷一起窝在沙发玩游戏。 一打开,就看到顶端几个黑色大字,黑阗有些诧异,“有人玩到第十一关了?” 沈一饷之前开游戏就看到了这个消息,点点头,“嗯,游戏里出现了第一个黑桃q。” 黑阗挑眉,心里也有些跃跃欲试。 玩到十一点,沈一饷有些困了,放下手机往屋里走去,“我去睡了。” 黑阗嗯了一声继续玩游戏,过了会才回过神,不顾系统挽留也跟着进屋了。 沈一饷在卫生间刷牙洗脸,黑阗上了床犹豫着下一步怎么行动。 过了会,沈一饷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上了另一张床盖上被子准备睡觉。 黑阗试探道:“我关灯了?” 沈一饷点点头,声音已经带着困意,“嗯。” 黑阗关上灯,屋里顿时一片漆黑,屋外的月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带来一丝光明。 黑阗盖上被子躺好,头歪向沈一饷那边,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爬过去,躺了一会也乖乖睡着了。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黑阗突然惊醒,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可是那个感觉又太真实,好像真的有人在盯着他一样。 黑阗歪过头看向睡得香甜的沈一饷,松了口气,躺下继续睡了。 翌日 沈一饷起的比较早,洗漱过后换上衣服就去外面晨跑了。 山上的温度虽然比较低,但是跑上两圈也就没那么冷了,而且山上空气也不错。 跑了半个小时后,沈一饷慢慢往回走。 “嗨!” 沈一饷循着声音抬头去看,昨天桥上那个少年站在隔壁那栋房子的二楼看着他。 “真早,晨跑吗?” 焰笑容满面的看着沈一饷,露出两个尖尖的虎牙,不过与其说虎牙不如说是一条蛇的毒牙。 沈一饷冷淡的点点头,走到房间门口摁下门铃。 焰舔了舔两个尖牙,轻笑一声,道:“真冷啊。” 站在他身后的少年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焰回头看向少年,问道:“阿曜,你昨天怎么来得那么晚?” 少年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声音就像寒冬一样的质感,听着就让人觉得发凉:“看到一些好玩的东西。” 焰不解,“什么东西?” 少年低头看着明灭的烟头,“等着吧,过几天就有好戏了。” 焰撇嘴,走进了屋里。 “回来了!” 黑阗打开门,道:“我叫了早餐,快来吃吧。” 沈一饷点点头,脱下外套走了进去。 吃过早饭后,沈一饷把书拿出来看,黑阗坐在他旁边戴上耳机看电影。 两人很久没有这样悠闲的时光,没有案子,就他们两个就像回到七年前两人同居的时候,不过黑阗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 只要一天不把那件事解释清楚,一饷就不可能真正接受他。 “下雪了。” 沈一饷起身倒水的间隙看见院子外面下起了雪,不知道已经下了多久,触目所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远处的高山全都变成了白色的,不远处的树枝上也堆满了雪花,院子里也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黑阗也站了起来看向院子,道:“很漂亮。” 沈一饷点点头,突然道:“泡温泉吗?” 黑阗一愣,随即道:“好啊。” 沈一饷迫不及待的去屋里翻出泳衣。 黑阗叮嘱道:“先冲个澡,不然等会受不了。” 沈一饷点点头,哐当一声走进浴室。 过了会,沈一饷从浴室走了出来,浴袍没有系好,露出大半个胸膛,黑阗揉揉鼻子,喉咙有些发干,咳了两声把水和吃得递给他,“泡久了容易脱水,带着点喝的。” 沈一饷接过水,道:“我先去了。” 黑阗点点头,“去吧。” 沈一饷看着外面冰天雪地的模样咬咬牙裹紧浴袍跑了出去,然后立马脱下浴衣冲进池子里。 一进到池子里,沈一饷觉得自己活了过来,长呼了一口气,过了会脸上哗哗的开始流汗,但是雪风一吹,又会时不时感觉脸会冷。 沈一饷把肩膀也浸到池子里,只露出个脑袋,不时有雪花落下来掉在睫毛上结成了霜,过了会热气一蒸又化了。 “吱——” 沈一饷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回头去看,黑阗也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两瓶啤酒。 黑阗把啤酒埋在旁边的雪堆了,脱下浴袍的瞬间浑身都被冻得起了鸡皮疙瘩,但是一入池酒立马的舒服的叹了口气。 沈一饷泡的有些热了,忍不住想凉快一下,不过刚露出水面不到半分钟就又冻得缩了回去。 黑阗轻笑,打开一瓶啤酒递给沈一饷,“喝点?” 沈一饷正好觉得口干,接过就喝了一大口,冰冰凉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过食道再到胃里,把所有的燥热都化去,沈一饷忍不住喝了一口又一口,没一会脸就变得通红。 黑阗不敢让他喝太多,伸手去拦,沈一饷还以为他要喝,大方的递给他,“给你。” 黑阗无奈的笑笑,接过才发现已经快空了。 沈一饷闭上眼像个慵懒的小动物一样靠在石壁上舒服的昏昏欲睡。 时不时落下的雪花飘落在他的头上和睫毛上,结成白霜,构成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黑阗忍不住探过头去,轻轻再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沈一饷被惊醒,睁开染上醉意的眼睛看着黑阗,难得没有给他一巴掌或者一拳头,反而娇憨的笑了起来,衬上脸颊上的红晕,犹如稚童一般的纯真。他伸出手勾上黑阗的肩膀,念着他的名字:“黑阗。” 声音不似平时冷淡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叫的黑阗心都要化了。 他忍不住回应起来,捧着沈一饷的脸,在他嫣红的双唇上留下一个吻。 沈一饷轻笑一声,抱着黑阗加深这个吻。 黑阗来不及多想,热切的回应着这个吻,这个吻这个身体他已经渴望七年了。 第80章 阳光洒在脸上的时候沈一饷慢慢睁开了眼睛,随即浑身一僵,昨天夜里的发生的事都冒了出来。而那个罪魁祸首此刻就睡在他的旁边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抱住他。 “咚——” 沈一饷一脚把人踹下去,动作太大昨夜使用过度的地方传来撕裂般的痛疼感。 黑阗一下就清醒过来,光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沈一饷,昨天夜里冲动过后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个,你饿了没,我给你煮粥喝?” 黑阗卷着被子站了起来,看着沈一饷□□出来满是吻痕的身体有些愧疚的低下头。 沈一饷冷冷剜了黑阗一眼,嫣红的薄唇蹦出一个字,“滚!” 黑阗赔着笑麻利的套上衣服走了出去。 黑阗走了之后,沈一饷坐在床上半天没动,其实他并没有黑阗想象得那么愤怒或者生气,而且从他选择原谅黑阗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过了会沈一饷慢慢站了起来穿上衣服,全程都很小心,动作稍微大一点后面都会痛。 “欸!你怎么起来了!” 黑阗不放心的回屋看什么情况,一进去,屋里空荡荡的,卫生间里传来水声,黑阗连忙走了过去,担心道:“你怎么起来了?” 沈一饷刚洗好脸,放下毛巾白了他一眼,“煮好了?” 黑阗见沈一饷还肯理他,心里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等会就好了。” 沈一饷点点头,慢吞吞的迈开步子往客厅走去,黑阗伸手想扶他被他一把打开了。 黑阗揉揉鼻子跟了上去,问道:“还痛吗?” 沈一饷脚步一顿,恶声恶气道:“下次你给我上试试!?” 黑阗低头不敢言语,见他要坐下,连忙拿了个沙发靠垫放在后面,让他坐下靠的舒服点。 沈一饷坐下后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指使起黑阗来,“给我倒杯水。” 黑阗哎了一声麻利的给沈一饷倒了一杯水,“有点烫,你慢点喝。” 沈一饷轻哼了声,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现在为您播放晨间新闻,昨日江市一名煤矿工人在煤矿厂发现一只断臂,除此之外在现场并未找到任何相关线索和身份证明.....” 两人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断臂的照片并为经过处理,能看到上臂有个太阳形状的纹身。 “那个伤口。”沈一饷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应该是死后分尸。” 黑阗点点头,面色有些阴沉下来。 “希望广大市民能提供有效线索,电话是—,以上就是今天的晨间新闻,感谢你的观看。” 沈一饷换了个台,黑阗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原本好好的假期因为这个新闻蒙上了一丝阴霾。 “叮咚——”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黑阗起身去开门,点的烧鸡和冬笋汤都送了过来,还有沈一饷喜欢吃的甜点。 “你先吃点,粥还要煮一会。” 黑阗把栗子蛋糕推到沈一饷面前,然后起身拎着烧鸡进了厨房,戴上一次性手套把烧鸡去了皮,白肉撕成一条一条然后倒进锅里继续煮着。 沈一饷吃了两口没什么胃口就放了回去,拿出手机来玩。 过了会,黑阗端着粥走了出来,香味扑鼻,一下就勾起了沈一饷的食欲。 “鸡丝粥,你尝尝。” 黑阗把碗递给沈一饷,“烫,你小心点。” 沈一饷点点头,舀了一勺吹凉送进嘴里,原本平淡无奇的粥里加上了鸡肉口感立马变得丰富起来,而鸡肉经过焖煮也已经很烂,几乎入口即化。 黑阗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样?” 沈一饷点点头,难得给了个好脸色,“好吃。” 黑阗满足的笑了起来,又给他夹了一片笋,“好吃就多吃点。” 沈一饷点点头,大口吃了起来,昨天夜里消耗了那么多体力,早就饿了。 黑阗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最后一大锅粥被两人吃得一干二净。 吃饱后的沈一饷满足的躺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黑阗再他旁边坐了下来,轻声问道:“不生气了?” 沈一饷看着上方的黑阗,抬起手懒洋洋的在他脸上打了一下,冷淡道:“滚。” 其实昨天夜里与其说是黑阗乘人之危不如说是他借着酒劲放纵自己,之前一直不让黑阗碰自己,一方面的确是因为生气,另一方面也不想这么快就妥协。不过和黑阗在一起越久他越是明白,这样子吊着黑阗,他也难受,倒不如一起爽了,只是没想到最后他还是吃了亏在下面。 沈一饷目光一沉,手下用了力狠狠捏住黑阗的脸。 黑阗吃痛也不躲脸上还依旧笑呵呵,沈一饷还愿意理他就行,冷言冷语偶尔打上两下也都没什么。 “你想看什么电影,我们等会来看电影?” 沈一饷这两天估计只能在屋里待着了,黑阗怕他无聊,准备找几部电影来看。 只是沈一饷兴趣乏乏,刚吃饱又有些困了。也是昨天忙活到半夜,早上太阳刚出来也跟着醒了。 “我睡一会。” 沈一饷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 黑阗点点头,拿了毯子披在他身上,然后又拿了本沈一饷的书坐在旁边看。 “铃铃铃——” 电话一响沈一饷的眉头就跟着皱了起来,黑阗连忙拿着手机走到角落,“喂。”沈一饷的手机没备注也不知道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会才道:“一饷呢?” 黑阗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回头看了眼屋里熟睡的人,得意的说道:“在睡觉。” 周子铭毫不客气,冷声道:“挂了。” 说完就利落的挂了电话,黑阗都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事。 黑阗摇头笑笑,正准备回去,电话又响了起来,一看还是刚才那个电话号码,黑阗摁下接听键,道:“这回又什么事?” “黑队,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换成了裴青,黑阗有些奇怪,一大早打电话来什么事? 裴青的声音依旧活泼,“黑队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张家伟的案子吗?” 黑阗点点头,“记得,怎么了?”他当然记得,因为找不到证据和尸体最后张家伟无罪释放,这事他一直记着。 裴青兴奋道:“前段时间市里办了冬泳比赛,有人发现人骨,后来派人下去打捞找到一副骸骨,经过确认是关悦然的尸骨。不过因为时间太久了,在加上水流的原因线索都被冲走了,很难找到张家伟杀人抛尸的证据...别跟他废话了!” 黑阗正听着那头周子铭的声音就乱入进来了。 “哎呀,你这人,我话还没说完呢!”裴青从周子铭手里抢回手机,继续叽里呱啦说了起来:“不过张家伟这人胆子比较小,我们找到关悦然的尸体后把他叫回局里问话,他一看我们找到了尸体就有些怕了,不过还是没承认。后来张家伟出去后,我和子铭就跟着他,希望能找出一些线索。果然,张家伟心虚了,一个多月后偷偷摸摸的去了一个小区。我们顺着这条线索去查,发现08年,关悦然曾经住在这个小区。而且最可疑的事,关悦然失踪后,张家伟为那间房子续了三年的房租,但是房子一直没人住。另外我们还发现08年11月的用水量比以往多了好几吨,我们怀疑可能张家伟清洗过杀人现场,后来法证去那间屋子取证,找到了血迹,但是时间久远已经测不出来dna了。不过可以判断那间屋子发生过流血事件,而且面积很大,能造成死亡。而且我们还从隔壁的一个女孩那里找到一条线索,说她小时候亲眼看到过张家伟拿刀对着关悦然。我们就着这个线索我们重新找到了张家伟,他一开始还不承认,不过后来估计受不了全都招了。” 黑阗听完压在心里的石头消失了,摸了摸口袋想拿根烟来抽,却只摸到了戒烟糖,便拆开丢进嘴里,“抓到人就好。” 裴青嘿嘿的笑着,颇为得意,道:“可不是,我和子铭为了这案子,放假也没休息一有时间就去盯张家伟!” 黑阗咬着糖,突然想到江大的案子,“江大的那个案子有新发现吗?” 裴青的语气一下变得失落起来,“那个凶手就像消失了一样,最近江市没发现有命案。” 黑阗皱起眉头,那个案子给他感觉凶手不会就此罢休,没发现命案不等于没有,说不定只是没找到尸体而已。 “你让常婷多留心点,我觉得那个凶手不会忍这么久。” 裴青应了下来,刚要说话手机就被周子铭拿走,“你看新闻了吗?” 黑阗愣了一会,想到早上的新闻,点点头,“断臂那个?” 周子铭道:“对,法医鉴定过是死后分尸,现在除了那个断臂我们还在邻市的另一个煤矿厂发现了一个半截腿,经确定是同一具尸体,死亡时间应该超过半个月了。” 黑阗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凶手很残忍也很有耐心,不好对付。 “查到死者是什么人了吗?” 周子铭利落道:“没有!” 黑阗撇嘴,道:“好好查案。”他现在是休假,案子——回去再说吧! 周子铭冷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黑阗慢悠悠的回到客厅。 临近中午的时候沈一饷慢悠悠的醒来,身体没早上起来的时候那么疲惫,整个人也舒坦了许多。 “对了,你睡着的时候裴青打了电话过来。”黑阗直接忽略了周子铭。 沈一饷看向黑阗,问道:“什么事?” 黑阗道:“关悦然那案子破了。” 沈一饷想了想,“张家伟?” 黑阗点点头,道:“嗯。” 沈一饷点点头,并不意外,还是那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看这个怎么样?” 黑阗把pad递给沈一饷,上面显示着一部电影海报。 沈一饷看了眼,念出声来:“一一。”心道真怪的名字,但是也懒得挑选,“嗯。” 中午两人吃过饭就窝在沙发上看起了这部电影起来,电影很长,将近三个小时,很好的打发了冬日悠闲无事的午后。 电影的节奏很慢,几乎不像电影,情节没有什么特别,却全部都是人生必经之路,婚姻,诞生,死亡,这些每天在生活中看到却忽视的事情,借着导演的眼睛我们抽离在外看着自己每天的生活。 电影看完两人仿佛记不得情节了,但是画面却又历历在目。 父亲拒绝了始终爱着的初恋情人,因为他觉得真没有再活一次的必要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已经回不来了。 母亲在外婆的床前崩溃的抱怨,她觉得自己好像白活了,每天像个傻子一样,周而复始的做着这几件事,不用两分钟就能把一天的事说完,但是这几分钟却的确又是她的一天,也是她的每一天,她觉得找不到人生的意义,活了这么久到底在活些什么? 可是人的一生的确实是在周而复始,只是尽头是死亡和衰老。 电影结束后屏幕暗了下来,沈一饷握住黑阗的手,心道:是啊,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继续往前走吧。 两天后。 “走吧。” 黑阗退了房走到坐在沙发等着他的沈一饷面前。 沈一饷点点头,拎着包跟黑阗一起离开了,也该回去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开车过来。” 黑阗从沈一饷手里接过包。 沈一饷点点头,退回到屋里等着。 正巧,隔壁的少年从餐厅出来看到沈一饷上前问道:“要回去了?”说话的正是那个叫焰的少年。 沈一饷点点头,没说话。 焰习惯性的舔了舔那两颗尖尖的牙齿,“还以为你已经走了,这两天都没见你出来。” 沈一饷冷淡道:“不舒服。” 焰挑眉,凑近道:“□□得爽吗?我都看到了。” 沈一饷脸色瞬间变冷。 “砰——” 随即,一个拳头落在了焰的脸上。 沈一饷转身离开。 从餐厅出来的曜诧异的看向焰:“谁啊?” 焰摇摇头,擦去嘴角的血迹,笑得一脸欢快。 曜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忍不住挑起眉来,有好戏看了! 沈一饷一上车黑阗就注意到他的怒火,有些奇怪,“怎么了?” 沈一饷白了他一眼,怒声道:“开车!” 黑阗连忙踩下油门,同时小心翼翼的偷瞄沈一饷。 “手怎么了?” 黑阗注意到沈一饷手背有些红了,而且还有一个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沈一饷低头看了眼,估计是刚才被那个少年的牙齿划到了。 “打架了。” 黑阗一愣,差点踩了刹车。 沈一饷一脸不满的看着前方,怒骂道:“他妈的下次做的时候看着点周围有没有人!” 黑阗这下真的傻了,想踩刹车却踩成了油门,车子一下就飞了出去。 幸好沈一饷系了安全带不然准一头撞上去,他转头看向黑阗,厉声道:“刹车,前面山路!” 黑阗一脸严肃,额头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刹车坏了!” 第81章 沈一饷脸色骤变,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黑阗眉头紧皱,试图控制住方向盘却徒劳无功,车子正快速前进,一直前行下去就是弯道,而他们将会再那里坠崖。 现在车速已经到了120迈跳车丧生的可能性很大,而坠崖的话安全气囊会弹出来再加上山上林木茂盛,车子很可能会被树干拦下不至于掉得太远,但是就怕汽油泄露车子会爆炸。 眼看着悬崖越越近,黑阗心下一沉,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思考了,到底是跳车还是坠崖。 黑阗扭头看向沈一饷,沈一饷脸色惨白,谁能想到,仅仅是一瞬就是生死之隔,刚刚他们还在吵架现在却要面对生死。 “别怕。” 看着沈一饷的那一瞬间黑阗突然笃定了下来,看着越来越近的山崖,他快速脱下身上的衣服,外套毛衣围巾。 沈一饷有些慌乱,他已经猜到了黑阗要做什么,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不可以!” 黑阗紧紧抱住沈一饷的头,用在在他脸上亲了两下,“你不会有事的!”说完黑阗就把衣服和围巾都堆在沈一饷的身上,那怕只是一丝希望和保护他也不能放弃,只要沈一饷能活下来。 “啪——” 沈一饷一巴掌打在黑阗脸上,面沉如水,语气决绝:“我没死你也不能死!” 他已经做好了就这么和黑阗走下去的准备,怎么能走到半路就散了,他不允许! 黑阗却不管不顾,他解开安全带用力抱住沈一饷,不顾他的意愿把所有的衣物都护在他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他比谁清楚,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活着起码是活着。 “放开我!” 沈一饷用力挣脱开黑阗的怀抱,这一刻他的爆发力惊人。 “你想死吗?!你他妈把安全带系上!” 山崖已经越来越近了,黑阗一双眼睛通红,他紧紧捧住沈一饷的头,声音颤抖又嘶哑得不像话,“听话,一饷你听话!你一定要活下去,你不是想知道七年前我为什么会离开吗?你活下去,你去找黑靳他会告诉你的,你一定要活下去。” 沈一饷下唇已经被他咬得血迹斑斑,此刻的他就像个遍体鳞伤的幼兽,他嘶吼着:“我不要!黑阗如果你敢死我一定,一定!”说到最后沈一饷不受控制的哭了出来,如果黑阗死了他又能怎么样?杀了他?可是他已经死了?他还能怎么样? 黑阗低头颤抖着在沈一饷的唇上落下一个小心翼翼的吻,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亲他了,他多舍不得,所以就算到了地府他也一定要活过来。 山崖已经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方,车子毫不犹豫的冲出栏杆朝着山下冲去。 黑阗紧紧抱住沈一饷的头,在他耳边低语。 “一饷,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月老庙吗? 那是我第一次对祈求神明,也是我最后一次,我怕太贪心神明会不理我,所以我只求了这一个愿望,这辈子的唯一一个愿望。 我求他。 死生契阔,与子成双。 还有,我爱你。” 只是这句我爱你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黑阗就陷入了昏迷,不过他的手从未松开过,一直紧紧抱着沈一饷。 沈一饷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或许是人死的时候总会看到一些平日里想不起来的画面。 黑阗迷迷糊糊的突然看到了沈一饷小时候的样子。 小小的一个人坐在台阶上,谁也不理,一脸倔强又怕受伤的样子。 黑阗伸出手想去抱抱他,却看见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的跑到一饷面前,把他抱个满怀,然后回头得意的看着他笑。 可是,那个人不就是小时候的他吗? 袁曜光站在山顶插兜面无表情的看着山下的那一幕,车子滚入山崖,瞬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周焰明挑眉,舔了舔嘴角的伤口,“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袁曜光转身往山下走去,“不好看吗?”他来得晚一些正好就在车场看到有人在刚才那辆车上做了手脚。 周焰明撇嘴一笑,跟着袁曜光往山下走,啧啧道:“恶趣味。” 袁曜光轻笑一声,满是嘲讽。 周焰明继续道:“有人在车上做了手脚?”刚才那车开得太诡异,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有问题。 袁曜光点点头,“嗯。” 周焰明来了兴趣,道:“一出手就要人命?够狠啊!” 袁曜光神色冷漠,在他眼里人的命和一条虫的命没什么区别。 酒店门口乱作一团,有保安在监控室看到了黑阗车子失控那一瞬的画面,立马跟上头汇报了,此刻正着急的报着警。 “是,两个人,我们现在正在联系他们的家人,对,好,一个叫黑阗一个叫沈一饷,好,我现在派人去看看。” 周焰明跟在袁曜光身后走进酒店,轻笑道:“算他们运气好,要是在半路出事,估计死透了也没人发现。” 袁曜光不置可否,车速那么快的冲下山崖能不能活都是个未知数,何况撑到救援。 和黑阗预料的一样山坡上的树木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车子翻滚几圈后终于在半山腰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过这个时候黑阗已经昏迷了过去,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最严重的就是背上的一截断木,树干刺穿车窗狠狠的扎进了黑阗的背上。而被他保护在身下的沈一饷虽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但是也因为剧烈的颠簸和猛烈撞击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一饷渐渐清醒过来,他费力的睁开眼,却发现视线很模糊,原来是头上的血顺着脸流了下来。 他张张嘴想把他身上的黑阗叫起来,却发现连发声都很困难,而右手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玻璃划伤,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更别提把黑阗推开了。 他挣扎着唯一能动的左手去摸黑阗,心里不停在呼喊着,黑阗,你快起来,快醒醒,黑阗。 黑阗却纹丝不动,耷拉着脑袋靠在沈一饷的左肩,而那双手还紧紧把他圈在怀里。 沈一饷艰难的扭过头用嘴唇去抚摸黑阗的脸颊耳朵,用着那微弱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黑阗,黑阗,你快醒醒,黑阗,快醒醒,求你。” 求求你,不要死。 无声的热泪从沈一饷的眼角流下来慢慢落到黑阗的脸上。 “求求你,醒醒。” 沈一饷张开嘴努力的发出最大的声音想要去叫醒黑阗。 “别哭。” 黑阗双眼紧闭,干涩的双唇微微掀开,微不可闻的发出这两个字。 沈一饷恍若听见奇迹,顿时身体涌出无限力量,他挣扎的用肩膀去推黑阗的头,“黑阗!我不哭我不哭,你快醒醒好不好?叫我的名字也行!黑阗!” 然而奇迹总是短暂也或许黑阗其实并未清醒只是在昏迷中听见他的哭泣忍不住开了口让他别哭。 他可以离开,却没有办法让他哭泣。 沈一饷却不放弃,继续固执的喊着黑阗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他不能让黑阗走,就算前路是阴曹地府他也要把他叫回来。 “蹬蹬蹬——” 以往临危不惧的秘书此刻握着电话慌乱无神的冲进黑慎的办公室,“先生!黑阗出车祸了!” “什么?” 黑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震惊,平日里的镇定自若瞬间化为乌有。 秘书深吸一口气快速道:“刚才z市市局局长王光宗打电话过来通知我的,今日下午四点黑阗在云山的温泉度假村发生坠崖事件,现在已经在全力搜救。” 黑慎握紧拳头,身体在颤抖着,“安排车,我现在要去z市。” 秘书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我马上去安排!” “等等!” 黑慎叫住了夺门而出的秘书。 秘书回头看向黑慎,“先生?” 黑慎低声问道:“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秘书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是,王局长说还有一个叫沈一饷的人和黑阗在一辆车上。” 黑慎屏住呼吸,摇头,挥手道:“快去准备,另外通知王光宗我给他两个小时,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人给我找到。” 秘书点头,转身出去。 黑慎低头看着桌上的手机,颤抖着拿了起来,拨出那个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 沈嘉屿的电话响了几遍,但是看到那个号码他始终没有接,他静静的看着屏幕暗了又亮,声音停了又响。 最后,屏幕暗了下去,过了会又亮了起来。 “一饷出车祸了。” 沈嘉屿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条短信,但是他知道,那个人从来不会跟他开这种玩笑,于是他立马拿起手机给那人打了回去。 黑慎毫不犹豫接听了电话,“嘉屿。” 沈嘉屿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不敢置信和惊恐:“一饷他?” 黑慎深吸一口气,道:“你现在在那?我去接你。” 沈嘉屿却濒临崩溃,他撕心裂肺的怒吼着:“你告诉我!一饷到底怎么了?他现在在那!?” 黑慎握住颤抖的手,但是到底年纪大了,身体不是那么受控制,他无奈摇头,道:“一饷和阗阗一起出去玩,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现在还在找他们。” 沈嘉屿瞪大眼睛,一饷和黑阗? 这一刻,沈嘉屿像是丧失了语言功能,久久不能恢复。 “在哪里?” 过了许久,沈嘉屿像是清醒了一些,他开口询问,声音却如此沙哑粗粝。 黑慎叹口气,“云山。” “嘟——嘟——” 话音刚落,那头就传来忙音,黑慎无奈的挂了电话对着司机道:“开快点。” “是。” 司机点点头,用力踩下油门。 “黑阗,求求你,你醒醒,求求你.......” 沈一饷闭着眼无力且虚弱的在黑阗耳边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那怕他现在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吞沙一样痛苦,他也要继续说下去。 他不能,决不能让黑阗就这么离开。 “呜呜呜——” 突然沈一饷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欣喜的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清,抬起头想要去呼救,这里,在这里,快救救我们!却微弱的传不出去。 沈一饷努力撑起受伤的右臂,在车里胡乱抓起一个东西丢了出去,救救我们!快来救救我们! 而或许是神明真的听到了他的呼喊,他听到有人欣喜的在喊:“找到了!在这里!快!快通知他们!” 沈一饷放心的松了口气,他扭过头在黑阗的耳边说道:“黑阗,你快醒醒,我们有救了,快醒醒.....”话音未落,沈一饷一歪头彻底昏了过去。 黑慎站在路边看着直升机慢慢开了过去,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而站在他身旁的沈嘉屿则立马坐上车驱车前往医院。 黑慎也上了车跟着飞机往医院而去。 袁曜光坐在屋顶看着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个经常在电视新闻中看到的男人诧异的挑眉,黑?贺?看来是他没想到。 “你怎么又上来了?不冷啊你?” 众人找不到袁曜光就让周焰明去屋顶找,果然一下就找到了袁曜光。 袁曜光轻轻摇头,风景这么好怎么会冷呢? “走吧,下去吃饭了。” 周焰明站在门口插兜看着袁曜光。 戏已经看完了,的确该走了,袁曜光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 黑慎和沈嘉屿赶到医院的时候黑阗和沈一饷已经送进急救室了,z市最顶尖的医生在里面抢救着两人。 黑慎和沈嘉屿站在急救室门口等着结果。 “你不用太担心,送他们过来的医生告诉我一饷没什么大事主要部位没受伤,只是失血过多,抢救及时没什么大碍。” 黑慎看着对面的沈嘉屿轻声安抚着他。 “蹬蹬蹬——” “那我们的儿子呢?”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而来的还有一道凌厉的女声。 两人同时看了过去,只见叶秋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即使一路奔波也丝毫不减锋芒。 她站在两人中间,看到沈嘉屿的眼神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沈嘉屿沉默的低下头去。叶秋转过身看向黑慎,厉声道:“他儿子没事那黑阗呢?!” 黑慎看着叶秋的眼神很冷漠,就好像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他的结发妻子而是一个陌生人。 “黑阗的伤比较严重,头部受到重击,有一截枯木刺入腰椎,很有可能会...”最后两个字黑慎久久没说出口。 叶秋眼眶渐渐红了,她来的路上就知道了一切,她摇头,悲怆的冷笑一声,“瘫痪!呵!”她回头看向沈嘉屿,满心的愤怒和绝望已经掩饰不住,“你知道为什么吗?啊!?你敢听吗?” 沈嘉屿低着头,不敢直视叶秋。 叶秋却偏偏要他看着她,要他愧疚要他去死! “因为!因为我儿子拿自己的身体去护着你儿子!所以你儿子才没事的!你知道吗?!啊!” 叶秋推搡着沈嘉屿,像是要被这几十年来的悲痛都发泄出来:“就像二十一年前一样,我的丈夫为了找你!错过他亲生女儿临死想看一眼父亲这么简单的唯一的请求!就是为了找你!为了找你!他这个可笑的父亲甚至对被绑架的子女不闻不问把一切都交给外人却拼命也要去找你!为了你!” “对不起!对不起!” 沈嘉屿摇着头无力的道着歉,可是对不起是多么苍白字眼,什么都挽回不了什么都挽救不了! “啪——” 叶秋完全没了往日的方寸,胡乱的拍打着沈嘉屿,“现在又为了你儿子我儿子重伤抢救!我到底那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我!沈嘉屿!” 最后那三个字就像从叶秋的心里喊出来的一样,那么沉重,那么愤怒! “对不起,对不起。” 沈嘉屿像是只会重复这句话的木偶,站在原地让叶秋打着,也不动,只是不断的道歉。 这个世界上他对不起的人太多,唯独叶秋和林凉是他最对不起的人,一个是他曾经恋人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妻子。 “够了。” 黑慎拉住叶秋的手,喝足她。 “啪——” 叶秋一回身一巴掌打在黑慎脸上,早已不顾及地点和黑慎的脸色,“够了!?你也知道够了!?明明最无耻最不要脸的人就是你!为什么和我结婚了还去缠着别的男人,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说你爱我!黑慎!你让我恶心!” 黑慎头歪在一边,他冷笑一声,握住叶秋的手,质问道:“叶秋!这个婚姻于你于我不过都是一场皆大欢喜的交易!是你破环这一切!是,我承认我无耻!可是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用孩子威胁我,逼着他们去接受你所谓的好,你对他们有过一点关心和爱吗?在他们被绑架的时候你又在那里?!在美国签着你的合同抱着你的合作伙伴!叶秋,你没资格指责我和沈嘉屿。而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孩子怎么来得你很清楚,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交易,过几年就一拍两散,你却要造出那两个小家伙牵制着我,也害了你自己!” 叶秋抖如筛子,精致的妆容早已花了,她的声音满是悔意和痛苦,“那是因为我爱你啊!黑慎!这么多年你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吗!?我爱你爱得就算失去一切也愿意!就算明知道你的爱是假的可是我还是原因去做那个梦,成为黑夫人!可是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别骗你自己了!” 黑慎厉声打断了叶秋的话,“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叶秋!你说你爱我,可是你的爱只是为了你自己,你爱我所以你就想得到我!不择手段也要!只是因为你爱我!却没有想过我爱不爱你!” 叶秋闭上眼靠着墙壁无力的哭泣,但是,她真的爱他啊。 第82章 黑靳接到消息后立马和安冉匆匆赶到医院来,安冉面色担忧,没注意到三人之间的异状着急的走到黑慎面前,“黑阗现在怎么样了?!” 黑慎皱起眉头,语气有些沉重:“还在里面抢救。(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黑靳看了眼脸上带着明显划伤的沈嘉屿,又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黑慎和对面的叶秋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三个人的事他当年也知道一些,其中的恩恩怨怨孰是孰非实在是外人难以评论的。 安冉叹了口气,回头看向黑靳,一脸忧愁。 黑靳搂过安冉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会没事的,放心。” 安冉靠在黑靳肩头,眉头始终没有解开。 沈嘉屿靠在墙上盯着亮得反光的地板,眼神绝望而麻木。 黑慎站在他身旁,显得有些落寞和颓废,眉头始终是皱着的,就像刻在他眉间的疤痕,抹不开消不散。 叶秋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两人的对立面,神色高傲而倔强,只是此刻的有些颓废。 三个小时后 手术室房间的灯变成了绿色,医生和护士推着一张病床出来。 众人一拥而上,尤其是安冉快步上前,见是一张陌生面孔,有些失望垂着头眼里已经蓄上了泪水,怎么还没出来? 沈嘉屿倒是一下活了过来,没了神采的眼睛也瞬间有了神,他扒着病床着急问道:“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带着口罩的医生摘下口罩,道:“病人没什么大碍了,过一会就会醒了。” 沈嘉屿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这一刻终于松弛下来,随即感觉眼前一黑脑子像是突然断电了一样差点直接就跪在地上,幸好在他身后的黑慎一下就注意到了,一把扶住他,担心的问道:“怎么了?低血糖又犯了?” 医生翻开沈嘉屿的眼睛看了看,道:“没什么事,休息一会就醒了。” 沈嘉屿点点头,放心了些。 叶秋冷哼了一声,紧紧盯着两人靠在一起的肩膀。 沈嘉屿慢慢清醒过来,推开黑慎蹲在墙角等着自己慢慢缓过来。 黑慎一脸忧心的看着他。 “给你。” 沈嘉屿闭上眼,对着面前的糖熟视无睹。 黑慎落寞的收回手,把糖放回了兜里。 叶秋满脸怨愤的看着黑慎的口袋,这么多年了,他的身上随时都带着一块糖,却始终记不得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黑靳看着三人,再看看紧闭的手术室,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真是孽缘啊。 他第一次见到沈嘉屿的时候是多少年前了他已经记不得了,大概有三十几年了,实在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但是一想,却又恍惚就是昨天。 那是一个寒假,黑慎把沈嘉屿带回家玩,沈嘉屿那时候和现在很不一样,那时候的沈嘉屿腼腆害羞,经常容易脸红,平时稳重的黑慎老是喜欢逗他,把人逗急了又不知道怎么哄也拉不下面子道歉,幸好沈嘉屿脾气好不记事,转头又去找黑慎了。黑慎每每还很得意,如果有尾巴估计都能翘上天了。 但是这样的黑慎却又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在他的印象里,黑慎这个大哥一直是克制且成熟的,但是那个寒假,让他知道了在喜欢的人面前,他的大哥其实一点也不成熟,笨拙得像个小男孩,也或许是这样的不成熟才造成了日后那样的局面。 当然,在那个年代这样的爱情也必然是艰难的。 详细的经过他也并不清楚,只是记得,黑慎的大学生活总是离不开沈嘉屿,不管去那里两个人都是形影相吊的,每次放假,不是黑慎去沈嘉屿家就是沈嘉屿来他们家。 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但是那个时候对于同性恋这样的字眼大家都是模糊的没有任何概念,自然也不会往哪方面想。 直到他亲眼看见两个人抱着亲在一起,那绝不是不小心碰到,而是一个直接火热的吻,那个画面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黑慎看到他以后立马把沈嘉屿挡住了,但是沈嘉屿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脸色惨白,发着抖,但是眼里的光芒却是他从未见过的,那么明亮,那么坦荡。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看见这样的沈嘉屿。 他承认,那一刻他是害怕的,艾滋病在他脑子打了一个圈,然后他跑了。 黑慎想去追他,却被沈嘉屿拉住了,他说:“让他走吧。” 回去之后他把自己锁在房间,一天没吃没喝没睡,样子跟鬼一样,第二天出来,在屋里见到了和他一样憔悴的黑慎。 他们坐下来谈了一个下午,黑慎自始至终只有两句话:我们在一起了。不要告诉爸妈,他们年纪大了。 决口不提分手,他纠结一天,还是没说出来,只是从那以后他很少再见到沈嘉屿了,黑慎也很少在他面前在提到他,但是黑慎回来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他知道,他们一直没有分开。 直到大学毕业的第四年。 黑慎毕业后走上了父亲安排的路,一帆风顺,他也看着黑慎越发老练沉稳,野心一览无遗。过了几年黑慎也顺利成章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家里给他安排了几门亲事。 黑慎没有拒绝,他不意外。 黑慎和沈嘉屿再相爱也不能结婚,而黑慎也必须给家里人一个交待。 或许黑慎也这么想的,所以对于相亲他也很配合,仔细的查阅每一个相亲对方的家庭背景,对他的事业是否有所帮助。 但是他没想到,沈嘉屿会如此强烈的反对。黑慎待在家里的时间次数越来越多,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难看,直到有一天,黑慎甚至放弃了相亲。 “结婚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婚姻对于我来说只是一场交易,我爱的一直是他,可是他不听,说如果我结婚他就走。” 这次是黑慎第一次对他说起他们之间的事,黑慎对于自己的事业很小心,这些年一直很谨慎,他是唯一一个知道他们关系的人。 “我该怎么办?” 黑靳看着无助的黑慎突然有些不满起来,黑慎太贪心了,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但是那里有那么好的事。 爱情和事业,必须做出选择。 而紧随而来的大事也让黑慎必须做出选择。 父亲走错了一步,满盘皆输,黑慎前途渺茫寸步难行,这个时候叶秋出现了,她带着有力的资本给黑慎的前途铺上一条更为稳定而宽阔的道路。 在那个时候,黑慎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于是他们结婚了,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某种契约之下。 而沈嘉屿如他所说的真的离开了。 黑慎也没有去找他,他也就以为两人就这样了。 却不曾想几年后,黑慎找到了沈嘉屿,他才知道,原来这些年,黑慎从没有放弃过寻找沈嘉屿,有的东西,念得久了就成了执念,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放下。 在黑慎结婚的这几年里,沈嘉屿一个人流浪了大半个国家,远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忘记该忘记的人。 而在沈嘉屿以为自己忘记的时候,黑慎猝不及防的出现了,他才发现,根本忘不了,执念反而更深了。 一遇到那火光,他就像那飞蛾,奋不顾身的扑上去,如此绝望而炽热。 可是当叶秋大着肚子找到沈嘉屿的时候,他吓得落荒而逃。 这次过了七年他才再次见到他。 或许真的是孽缘,黑慎调去任职的城市正是沈嘉屿定居的城市。 这几年在家里的紧逼下沈嘉屿也结婚了,三十好几的人再不结婚就该被人说闲话了,而沈嘉屿或许也带着自暴自弃的想法,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吧,爱不爱的,又有什么用。 那一年,黑阗六岁沈一饷五岁。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在他们父亲的同学的婚礼上,也是时隔七年他再次见到沈嘉屿。 沈嘉屿变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羞涩了,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再羞涩就不像话了,但是话还是不多,站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嘴角带着笑意,但是整个人始终带着淡淡的忧郁。而眼里再也找不到当初那样炽热的光芒了,不知怎么,他有些心虚,觉得当年的自己是一个旁观的知情者,也是行凶者。 这份爱情的行凶者。 在婚礼上见到沈嘉屿黑慎同样震惊,但是面色淡然,甚至和沈嘉屿淡淡的聊上了两句。 “你儿子?叫什么?” “沈一饷,一饷叫叔叔。” “乖,多大了?” “五岁。” “哦,那我家的大一点,六岁了,小阗,叫叔叔。” “真乖。” “孩子的妈妈呢?” “...死了。” “哦,不好意思。” “没事。” 黑靳心想,就这样了吧。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黑慎。 黑慎把沈嘉屿关了起来,这一关就是一年,他一无所知。 直到一年后,沈嘉屿假装自杀逃了出来,黑慎惊慌失措的找到他,让他帮忙去找沈嘉屿,他才知道,这个男人,就算是下地狱也不会放过沈嘉屿的。 也正好是那时候,黑阗和黑凛被绑架了。 不过黑慎已经无心去理会他的那两个孩子了,这两个本不应该出生的不幸的孩子。 他们的出生只是叶秋为了挽留黑慎的道具,一旦这个道具没有用就丧失了他存在的意义。 “出来了!” 当手术室的绿灯亮起的时候安冉立马冲了过去,着急的等待着黑阗被送出来。 先出来的是医生,面容疲惫而严峻,安冉差点直接落泪,无措的问道:“孩子,孩子怎么了?” 黑靳从身后扶住她,问道:“陈医生,你说说看什么情况?” 陈医生摘下眼镜,眉头始终不曾松开,“我们已经全力抢救了,但是病人背部的伤实在严重,伤到了腰椎神经有极大的可能会瘫痪,但是还是要看病人醒来后的情况,而且,病人的头部受到了猛烈撞击,可能会出现失忆或者记忆混乱的情况。” “呜——” 安冉转身投入黑靳的怀里,忍不住哭了出来。 黑慎看着被推出来的黑阗,心狠狠一纠,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 “陈医生,你帮我联系国内外这方面的专家,一定要治好我儿子。” 黑慎抬头看着陈医生,一脸沉重。 陈医生点点头,心里轻轻叹口气。 叶秋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黑阗,突然泪流满面。 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她?! 第83章 浑身上下都很痛,也很疲惫,什么都记不起来,就连掀开眼皮都十分吃力,沈一饷只想继续这么睡下去,但是他不能就这么睡,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不能睡,他要起来。 对!是黑阗!黑阗怎么样了? 沈一饷一下清醒过来,费力的睁开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饷饷!你醒了?!” 一直在旁边看护着他的沈嘉屿立马站了起来,又激动又欣喜的叫来护士。 “护士!护士!我儿子醒了!” 沈一饷抓住沈嘉屿的衣袖,费力的张开口,“......”他能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微弱了,沈嘉屿低下头侧耳靠近他嘴边,“饷饷你说什么?” “黑...黑阗。” 沈嘉屿浑身一僵,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 沈一饷捕捉到沈嘉屿脸上的表情变化,心瞬间就沉了下来,他紧紧抓住沈嘉屿的衣袖,挣扎着就要爬起来,“我要去看他!” 沈嘉屿连忙拉住他,着急道:“你不要动,你身上还有伤口,等会伤口裂了怎么办?!” 沈一饷不管不顾,咬牙忍痛想要起身,就算是爬他也一定要找到黑阗。 沈嘉屿心一酸,差点落泪,“他没事!” 沈一饷手一顿抬起头看向沈嘉屿,眼睛出奇的亮,颤声问道:“真的?” 沈嘉屿忍着泪,点点头,“真的,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一点我就带你去见他。” 沈一饷松了一口气,也再也支撑不住径直往后倒去,幸好沈嘉屿即使扶住他才没让他再次受伤。 护士也赶了过来,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异样,只是看到隐隐渗血的纱布忍不住道:“病人动作小心点,伤口很容易裂开的。” 沈嘉屿连忙点头,“好,好。” 护士点点头,看向沈一饷问道:“伤口痛不痛?受得了吗?” 沈一饷疲惫的闭上眼,轻轻的点点头。 护士继续道:“受不了的时候就说。” 沈一饷这下没了动静,直接昏睡了过去。 沈嘉屿有些担心,护士看了看道:“没什么事,让他好好休息。” 沈嘉屿点点头,把护士送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沈一饷,叹口气,往另一间病房走去。 “咚咚——” 李助打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有些诧异,“先生你找谁?” 沈嘉屿透过门缝看向屋里,张开嘴,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声音一场沙哑干涩:“...黑阗醒了吗?” 李助更加奇怪,心道难道这是少爷的朋友?但是年纪看着也有四五十了啊。 “少爷还在昏迷,你有什么事吗?” 沈嘉屿摇摇头,低着头慢慢往回走。 李助疑惑的关上门回到屋里。 黑靳以为是医生巡查,见李助一人回来,问道:“医生呢?怎么没进来?” 李助摇头,“不是医生,是个奇怪的男人,问少爷怎么样了。” 坐在旁边的黑慎猛的抬起头,站了起来快步往外走去,叶秋一脸怨恨的看着黑慎的背影。 李助还有些摸不清头脑,一脸疑惑。 “嘉屿!” 黑慎一开门就看到了在走廊里缓慢行走的沈嘉屿,立马叫住了他。 沈嘉屿听到他的身影浑身一震,然后头也不会的快步往前走。 黑慎跑着追了上去,拉住他的手臂:“嘉屿!” 沈嘉屿用力甩开黑慎的手臂,表情像踩到了屎一样的嫌弃,但是又带着一丝恐惧。 黑慎手一顿,最终还是松开了沈嘉屿,“...对不起。” 沈嘉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黑慎看着他的背影苦笑。 二十年了,还是不肯原谅他吗? 回到屋里沈嘉屿长长吐了一口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到了床边,静静看着熟睡的沈一饷,脸色复杂,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是他呢?难道他们真的要纠缠一辈子不可? 次日 休息了一夜了沈一饷第二天悠悠醒来,脸色还是一脸的苍白,但是没了死气,看起来虚弱但是有了生气。 沈嘉屿一个晚上没睡,清晨的时候才睡着了一会,医生早上来查房的时候就又醒了。 “医生,和我一起送过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沈一饷已经能开口说话了,虽然声音很沙哑,但是能让人听清楚了。 医生对他们两人记忆深刻,送到医院来的时候两人的紧紧抱着一起,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两人松开。 “他呀,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现在还没醒。” 沈一饷彻底放心下来,没事就行,“我能去看看他吗?” 医生摇摇头,“你现在这个情况最好卧床休息。” 沈一饷皱起眉头,但是也无可奈何。 医生走后,沈嘉屿起身走到沈一饷面前,看着他起皮的嘴唇,轻声问道:“渴不渴?” 沈一饷点点头,沈嘉屿给他倒了杯水,用勺子喂到他嘴边。 沈一饷很不习惯被人这么照顾,抬手要自己拿却发现手连抬起来都很困难,更别说要拿勺子了。 沈嘉屿轻声道:“喝。” 沈一饷盯着嘴边的勺子别扭的张开嘴。 “行了。” 喝了小半杯水沈一饷摇摇头,不喝了。 沈嘉屿也不勉强,把杯子放好,给他掖好被子,问道:“饿了吗?” 沈一饷摇摇头,满目忧愁,看不到黑阗他始终没办法放心。 沈嘉屿垂下头,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沉默了许久,最后终于开了口:“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沈一饷扭过头惊讶的看着沈嘉屿,随即就坦然了,他和黑阗的事他也无意隐瞒,如果沈嘉屿想知道的话并不难:“之前分开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复合。” 沈嘉屿摇头苦笑,满脸沧桑,“跟我说说你们的事。” 沈一饷愣了一下,没想到沈嘉屿并没有阻止他们在一起这事。 沈嘉屿感受的沈一饷诧异的目光,勾起嘴角无力的笑了笑,“说说,爸爸想听听。” 沈一饷点点头,舔了舔嘴唇慢慢回忆起从前: “高二那年我转到附中和他同班,我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但是不熟。直到我和人打架那次,他帮了我,我们才开始熟悉起来的。慢慢的,我们感情越来越好,直到过年那天,他跑来找我,也是那天,我才明白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再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考上同一所大学,一起住,但是那年寒假,他回家之后再也没出现,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 说到这里,沈一饷停了一下来,眉头微微皱起,这段回忆实在令人不愉快。 “一直到今年,我们在江市重逢。” 沈嘉屿眉头皱了起来,“这些年你就没想过再找个人?”说完沈嘉屿自嘲的笑笑,这二十年他不也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 沈一饷摇头,只要他和黑阗之间的事一天没解释清楚他就一天没办法放手。 沈嘉屿苦笑一声,低下了头,他该怎么办?又或者说,他又能怎么办? “你会阻止我们吗?” 沈一饷看向沈嘉屿,慢慢开了口。 沈嘉屿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泪水。 沈一饷一惊,沈嘉屿摇摇头,无语凝噎。 “唔——” 黑阗眉头紧皱脑袋也不安的晃动着,毫无血色的双唇喃喃自语不停张张合合,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一直注意着他的安冉立马走了过去,紧张的说道:“阗阗,你醒了吗?” 在旁边守着的黑靳以及黑慎和叶秋立马冲了过来,围住病床着急的看着黑阗,李助则连忙去通知了医生。 “一...唔,别哭...” 黑阗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安冉低下头仔细听着他说的话:“一饷...一饷别哭...一饷...” 安冉眼圈泛红,柔声道:“他没事,他没事,你要快点醒过来才能见到他。” 叶秋浑身一震脸色灰败,看着黑阗的眼神十分复杂,她恨沈嘉屿,也恨一直对沈嘉屿念念不忘的黑慎,可是现在,她的儿子竟然爱上了沈嘉屿的儿子,甚至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连昏迷不醒的时候还念着他的名字,她怎么能不恨! 或许是昏迷着的黑阗听到了安冉说的话紧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表情也平静了下来,这次似乎终于能安心睡着了。 “医生来了。” 李组领着陈医生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黑慎立马回头,道:“陈医生。” 陈医生点点头快步走到病床前,“病人刚才醒了?” 安冉道:“眼睛没有睁开,不过一直在说话,现在好像又昏过去了。” 陈医生点点头给黑阗检查了一遍。 “病人应该很快就能清醒了。” 安冉松了口气,带着哭腔道:“活着就行,活着就行。” 陈医生点点头,转身看向黑慎道:“我已经把黑阗的病例发给国内外的专家了,他们现在也研究治疗方案,不过一切都要等到黑阗醒过来看看具体情况。” 黑慎点头,拍拍陈医生的肩膀,道:“辛苦你了。” 陈医生摇摇头,继续道:“病人醒了再通知我。” 黑慎点点头,让李助把人送了出去。 “你们在这守着一天了,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过来。” 送走了陈医生,黑慎对着三人说道。 黑靳点点头,安冉的确该好好休息了。 叶秋冷哼一声,讥讽道:“我们都走了你好去找那个沈嘉屿是吗?!” 黑慎皱起眉头一脸疲惫,他摇摇头,无语。 安冉面色尴尬,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些始末的,实在太过荒诞了。 黑靳拿起外套给安冉披上,“走。” 安冉点点头,对着黑慎和叶秋道:“大哥嫂子,我们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们再过来。” 叶秋冷着脸看着黑慎,似乎一定要问出个是非黑白来。 黑慎不理会她,把两人送到门口,“回去好好休息。” 黑靳点点头,揽着安然走了出去。 巧的是,沈嘉屿正好从病房出来,三人俱是一愣。 最后还是黑靳开了口,问道:“一饷怎么样了?” 沈嘉屿回过神忙道:“一饷已经醒了,没什么大事,那。”说到着沈嘉屿顿了一下,黑靳明白他的意思,立马道:“黑阗刚刚也醒了一会,现在又睡过去了。” 沈嘉屿点点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掉了下来,醒了就好。 “对了,一饷就你一个人在照顾吗?”黑靳看着沈嘉屿手里的一次性餐盒问道。 沈嘉屿摇摇头,看了眼屋里道:“请了一个护工。” 安冉轻轻叹口气,黑靳牵住她的手对沈嘉屿道:“我们先回去了。” 沈嘉屿连忙点头,“再见。” 黑靳道:“再见。” 回到屋里后,沈嘉屿看着躺在病床上忧心忡忡的沈一饷忍不住道:“我刚刚碰到黑阗他叔叔了。” 沈一饷迅速转过头看向沈嘉屿着急的问道:“黑阗怎么样了?” 沈嘉屿倒了杯水,轻声道:“他们说黑阗刚才醒了一会,现在又睡过去了,你不用太担心。” 沈一饷点点头,但是没亲眼看到黑阗他始终不能彻底放心。 送走黑靳夫妇后黑慎回到屋里,叶秋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冷冷的质问着他,“你说话啊!是不是我一走你就要去找沈嘉屿!” 黑慎一脸厌恶的挥挥手,“现在黑阗还昏迷着,我不想和你吵。” 叶秋冷笑道:“你还知道他是你儿子!?” 黑慎坐回沙发上不语。 叶秋愤怒又悲伤的看着黑慎,三十几年了!这个男人就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他的心到底是有多冷!就算她捂的是块石头这三十几年也能有点变化了!可是黑慎呢,对她就只有厌恶吗?! 她也真的累了。 “黑慎,我们离婚。” 就算放手,她也不能让他好过,她知道,他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这个时候离婚对他来说无疑是重创。 黑慎听到这句话果然抬起头看向叶秋,皱着眉头问道:“你认真的?” 看着黑慎这个样子,叶秋几乎要大笑起来,她知道,她就知道,他不敢跟她离婚! “是啊!我就是要跟你离婚,黑慎,我不好过,你也绝对别想好过!”叶秋瞪大眼睛怒视着黑慎,像是要把这些年来得不满都发泄出来。 黑慎摇摇头,并没有露出叶秋期待的害怕的模样,反而一脸厌倦,淡淡道:“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了让人送过来。” 不只是叶秋累了,他也累了。 对这个婚姻对沈嘉屿。 二十年前沈嘉屿死也要逃走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其实和叶秋一样,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喜欢沈嘉屿,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沈嘉屿,天涯海角也要把人追回来,只不过为了满足自己想要和沈嘉屿的心。 这不是爱,这只是打着爱的名义的掠夺。 所以最后他决定放手,因为他知道,如果继续让沈嘉屿待在他身边,沈嘉屿会死的。 为了他能活下来,他可以一辈子也不见他。 叶秋怒目圆睁,似乎不敢相信黑慎刚才说的话。 黑慎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满脸疲惫,叶秋看着他那张已经悄然爬上皱纹的脸庞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她所有的青春都献给了这个男人,可是过了三十几年,她始终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心,甚至从来没在他心里逗留过,多么可悲。 泪水悄然划过叶秋的脸颊,她闭上眼,听见自己在说:“好。” 两天后 黑阗慢悠悠醒来,睁开眼触目所及的就是一片白,以及空气中淡淡消毒水味。 看护发现他醒了,立马对着安冉道:“病人醒了。” 插着花的安冉立马放下花走到病床前,惊醒道:“阗阗!” 黑阗看着她,一脸茫然:“你是谁?” 安冉一愣,“我是安姨啊!你不认识我了?!” “安姨?” 黑阗重复着这个字眼,空白一片的脑海终于闪现了一些东西。 “你是安姨?” 安冉用力点头,“对,我是安姨!你记起来了吗?” 黑阗皱着眉头,努力想要去回想一些东西,可以一想他的后脑就疼的要命。 安冉见他面色痛苦,连忙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安姨去叫医生来!” 陈医生很快赶了过来,给黑阗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后道:“这种失忆应该是暂时性的,过段时间就会恢复了。” 安冉松了口气,“那就好。” 除了这个问题,陈医生显然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他动了动黑阗的腿,道:“你现在有感觉吗?” 黑阗睁大眼睛,有些惶恐的摇摇头,他的腿不听使唤了! 陈医生皱起眉头。 黑阗连忙问道:“我的腿到底怎么了!” 陈医生道:“你的腰椎受到了剧烈撞击,现在我们正在想办法给你治疗。” 黑阗厉声道:“我到底还能不能走路!” 陈医生的话依旧模棱两可:“要看痊愈的情况。” 黑阗脸色灰败,久久不语,如果能治好医生早就告诉他了。 陈医生在心里叹了口气,安慰道:“痊愈得好,你有很大几率能走路。” 黑阗沉默不语。 安冉也在一旁柔声安慰他,“阗阗,会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黑阗一把打开安冉的手,却引得自己气喘吁吁:“别碰我!”现在的他,虚弱得连大声说句话都会大喘气。 安冉眼里含着泪,满脸心疼。 从一个能跑能跳的健康人变成一个坐轮椅的残疾人心里的落差有多大除了自身谁也没办法体会,陈医生除了能尽力治疗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黑靳和黑慎还有叶秋得知黑阗醒过来的消息立马都从办公室赶了过来。 但是黑阗却谁也不见,情绪极其不稳定,为了避免刺激他,众人只能等他睡着了才能进去看看他。 “谁也不记得了?” 黑慎看向安冉,皱眉问道。 安冉点点头,柔弱的她此刻也在变得坚强起来,“嗯,不想还好,一想头就痛,不过陈医生说这应该是暂时性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黑慎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第84章 “呲啦——” 护士拉开窗帘让阳光洒满房间,“今天天气不错,沈先生可以推一饷去楼下转转。” 靠在病床伤看书的沈一饷立马抬起头看向沈嘉屿,目光炯炯,也就说他能下床了吗? 沈嘉屿有些无措的避开沈一饷的视线,“还是再躺躺养养伤口,要是弄到伤口就不好了。” 沈一饷收回视线看向看护,“王姐,帮我拿个轮椅来。” 沈嘉屿连忙抬起头,“王姐不可以!” 正要去拿轮椅的王姐一头雾水,看看沈一饷再看看沈嘉屿! 沈一饷厉声道:“王姐!”语气严肃而认真,不容拒绝。 王姐连忙去拿轮椅。 沈嘉屿着急的看向沈一饷,近乎哀求道:“过两天再去不行吗?爸爸求你了!你身上还有伤!” 沈一饷察觉道沈嘉屿的语气不对劲,心中一紧,“黑阗怎么了!” 沈嘉屿闭上眼,知道瞒不过了,“他失忆了。”还有,他以后可能都走不了路了,最后这句沈嘉屿说不出口也不敢说。 沈一饷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沈嘉屿的话,片刻,沈一饷回过神,竟然已经镇定下来,只是紧紧绞在一起的手指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不安。 “王姐!找到轮椅了吗!?” 他探头去找王姐的身影。 “来了来了!” 在沈一饷的催促下王姐推着一个轮椅走了进来。 沈一饷掀开被子迫不及待的就要下床,但是脚尖还没沾地沈一饷就被拦住了。 “别去,爸爸求你了。” 沈嘉屿拦住沈一饷,不肯松手。 沈一饷定定的看着沈嘉屿,眼神决绝,语气坚定:“沈嘉屿,我能活着是因为他不要命的把我救回来,没有他我说不定早就死了,所以,现在我一定要去找他!” 沈嘉屿浑身一颤,妥协了。 “咚咚——” 沈嘉屿推着沈一饷站在黑阗的病房门口,轻轻敲响了房门。 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随后,门被打开,安冉的脸露了出来,她看到沈一饷有些诧异。 沈一饷紧紧抓住轮椅的扶手,压抑住想要冲进去的冲动,“你好,我是沈一饷,我想见见黑阗。” 安姨忧心忡忡看向屋里,道:“阗阗他,现在不想见人。” 沈一饷皱紧眉头,哀求道:“拜托你了,让我见见他。” 沈嘉屿还是第一次听到一饷用这种哀求的语气求人,鼻子一酸,有些难过,他和黑慎也就算了,为什么一饷他们的爱情也这么艰难。 安姨叹口气,心里又隐隐带着一些希望,黑阗就连昏迷的时候都不忘一饷,说不定看到他真的能想起什么。 “但是他现在脾气很差,你不要介意。” 沈一饷连忙点头,一脸感激:“不会!!” 安姨点点头,打开了门,“进来。” 沈嘉屿点点头,推着沈一饷走了进去。 “谁?!” 病床上的黑阗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高声问道。 安姨连忙道:“一饷来看看你了。” “一饷?” 黑阗念着这个名字,觉得无比熟悉和亲切,又隐隐带着一丝抗拒却又无比想见见这个一饷。 “不见!我不见!让他滚!”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的时候,黑阗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痛。 沈一饷心一颤,自己操控着轮椅走到黑阗面前,“黑阗!” 黑阗盖住被子,把所有人隔绝在外。 沈一饷滑到黑阗床边掀开他的被子,急切道:“黑阗!你看看我!我是一饷,我是沈一饷啊!” 一饷!一饷!一饷到底是谁! “啊!” 黑阗抱住头大喊了一声。 众人都被惊到,安姨连忙上前和一饷一起掀开被子,黑阗已经抱着头昏迷了过去,就这么一会他脸上已经满是汗水。 安姨立马让看护去通知医生。 陈医生匆匆赶来,检查一遍后道:“受到强烈刺激引起的昏厥,没什么事,但是现在病人情绪不稳定身体也不好,尽量不要刺激他。” 安姨连忙点头。 沈一饷垂下头,“医生,黑阗到底为什么会失忆。” 陈医生看向沈一饷,认出他是一起出事的那个人,“血块压迫部分记忆神经导致的暂时性失忆,过段时间血块自然消散就会恢复记忆了。” 沈一饷听完后点点头,松了口气,不是海马体受伤造成永久失忆就好。 “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来找我。”陈医生看了眼手表,说道。 安冉点点头,把陈医生送了出去,回来后看向沈一饷,忍不住道:“你还是过段时间再来。” 沈一饷低着头,不肯离开,最后抬起头,恳求道:“我不会再刺激他的,你相信我。” 安冉叹口气,无可奈何的走开了。 沈一饷守在旁边紧紧等着黑阗醒来,沈嘉屿摇摇头同样的无可奈何。 夜里,黑阗醒来看到坐在旁边的陌生人,一脸警惕,“你是谁?” 沈一饷合上病例抬头看向黑阗,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醒了?要喝水吗?” 看着那人的笑黑阗不受控制的点点头,甚至道:“好。” 沈一饷推着轮椅滑到桌边,黑阗心里突然有些担忧,不自主的问道:“你为什么坐轮椅?” 沈一饷拿起桌上的杯子回头问道,“这个是你的杯子吗?” 黑阗点点头,紧紧盯着他的脚,不知为何特别担忧,“你腿受伤了吗?” 沈一饷给他倒了杯水,点点头,“受伤了,最近没办法走路,还要过段时间。” 黑阗从他手中接过杯子,手微微有些颤抖,沈一饷立马从他手里拿回杯子,找了个吸管递到他嘴边,温柔道:“喝。” 看着这个笑容黑阗不自觉的乖乖张开了嘴。 喝完后,沈一饷拍了拍黑阗的头,细心问道:“身体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黑阗乖乖道:“伤口痛。” 沈一饷点点头,伸出手想摸一摸黑阗的腿却被黑阗用力打开,黑阗的力气很大,沈一饷的皮肤又白,手一下就红了。 黑阗似乎有些慌了,着急道:“我...” 沈一饷摇摇头,把手收了回来,“没事,你身体如果有那里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黑阗见他没有生气顿时松了口气,靠近他讨好的问道:“你是学医的吗?” 沈一饷一愣,随后点点头,轻声道:“嗯。” 从外面回来的安冉看到两人轻声交流的画面一愣,心情有些复杂,从黑阗醒来到现在她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平静的黑阗,不过黑阗的情绪稳定下来,她也放心了些。 沈一饷见安冉回来了,便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休息,明天再来看你。” 黑阗连忙直起身,“诶——” 沈一饷回头看他,轻轻一笑,柔声道:“你也早点休息。” 黑阗像是被这个笑容魇住了,久久无法动弹,乖乖道:“好。” 安冉走到沈一饷身后,帮他推着轮椅,“我送你。” 沈一饷点点头,让安冉送他离开。 出了门后沈一饷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手里紧紧捏着黑阗的病例,他是学医的,知道黑阗的伤有多严重,但是现在神经损伤的有多严重还不明确,要看黑阗自身的感觉,而且如果及时治疗黑阗还是有可能能站起来的。 安冉把人送到病房,离开的时候轻声道:“明天再来。” 沈一饷点点头,眼中掩饰不住的忧虑。 安冉回去后黑阗还没有睡,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安冉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黑阗摇摇头,脑海都是刚才那个人,“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安冉一愣,低下头,给黑阗掖好被子,“早点睡。” 沈一饷回屋后就开始研究起黑阗的病情起来,一直到十二点多,沈一饷开始有些体力不支,连打了几个哈欠,他的身体也没恢复好,很容易疲惫。沈嘉屿不断催促着他休息,“你不好好休息,明天怎么去陪黑阗。” 沈一饷闻言,合上了书。沈嘉屿松了口气,把沈一饷扶上床,给他盖好被子,“睡。” 沈一饷闭上眼,没一会就沉沉睡去。 次日。 沈一饷一早起来,洗漱过后就不停歇的往黑阗的病房赶去,沈嘉屿带着早餐跟在他身后,幸好这几天黑慎他们很少过来,过来也只是待一会就走了。 黑阗似乎也在等待着沈一饷的到来,一个早上往门口看了好几次,每次有人开门都一脸期待,看到来人不是沈一饷后满脸的失望都要溢了出来。 这次也是,一听到开门的声音黑阗离开看了过去,不过这次不用失望了。 沈一饷进去后和安冉打了个招呼便看向黑阗,扬着笑,问道:“吃早饭了吗?” 黑阗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还没。” 沈一饷道:“那正好,一起吃。” 黑阗点点头,和沈一饷一起吃了早饭。 “玩游戏吗?” 吃过饭后沈一饷怕黑阗无聊,便问道。 黑阗抬头问道:“什么游戏?” 沈一饷拿出手机打开了之前两人玩的游戏,“密室游戏,玩玩看?” 黑阗凑过去看了看,道:“你先玩我看看。” 沈一饷点点头,玩了起来。由于没有账号,换了手机就得从头开始。 一边玩,沈一饷一边给黑阗讲解起游戏规则来。 看着沈一饷玩了两把,黑阗也玩了起来,一开始沈一饷还能看着他玩,最后就困得眼皮开始打架最后干脆趴在床边睡着了。 过了第四关的黑阗刚想和沈一饷分享他的喜悦就发现他已经睡着了,黑阗静静看着他的睡颜,万分眷恋。 第85章 “咚咚——” 听到敲门声沈一饷一下就醒了过来,抬头看向门口,陈医生已经走了进来。 黑阗看到陈医生的时候有些抗拒,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陈医生冲两人点点头,看向黑阗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黑阗点点头,“还行。” 陈医生点点头,走上去,继续问道:“腿呢?这两天有感觉了吗?” 黑阗身体一僵,沉重而缓慢的摇摇头。 陈医生眉头轻皱随即又松开了,“大小便能自己控制吗?” 黑阗眉头紧皱,似乎很抗拒这个问题。 “没事的。” 黑阗低头看着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沈一饷的手,他抬起头看向沈一饷。 沈一饷微笑着看向他,语气温柔而坚定,“你要配合医生才能尽快的确定你的情况,对你的治疗也更有帮助,相信我,你会没事的。”很多病人因为无法接受事实在初期都会有排斥治疗的情况,再加上黑阗现在失忆了,内心一定很不安,这个时候要特别照顾病人的情绪。 黑阗看着沈一饷的眼睛不安的心渐渐安稳下来,莫名的,似乎只要他在他就莫名的心安,他低下头,轻声道:“有的时候可以,有的时候不行。” 陈医生松了口气冲着沈一饷感谢的笑笑,沈一饷垂下眼帘掩住忧愁。 陈医生走上前,道:“等会我试着按一按你的腿,那里有感觉你告诉我?” 沈一饷抬起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两只手一起握着黑阗的手,黑阗点点头,“好。” 陈医生点点头,掀开了黑阗的被子,在他的腿上按了两下,抬头问他:“有感觉吗?” 黑阗摇摇头,心有些凉:“没有。” 陈医生点点头,又往上按了一点:“这里呢?” 黑阗摇头:“没有。” 陈医生低头按住腰部以下的部位,“这里呢?” 黑阗眉头微皱,陈医生看着他的脸色手上用上了点力,“这样有感觉吗?” 黑阗点点头,“有。” 陈医生点点头,道:“情况还算乐观。” 黑阗眼里闪现一些喜色,但是很快又消失了,他很清楚自己自己的腿的情况,想要动一动脚趾头都做不到,他已经感觉不到那是他的腿了。 “回去我会和其它几个医生商量一下你现在的情况,手术的日子也会尽早定下来。” 黑阗目视前方,眼中没有任何光采,听到陈医生的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陈医生推了推眼镜走了出去。 沈一饷看着这样的黑阗忍不住想叹气,最后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来,安慰道:“陈医生是国内这方面的专家,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黑阗转过头看向沈一饷,突然道:“你到底是谁?” 沈一饷一愣,还来不及反应,黑阗就情绪激动的开始问了起来:“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是谁?我们是什么关系?” 沈一饷手微微颤抖,黑阗的心跟着不由自主一紧。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看到你我就不能控制我自己?”黑阗的声音无力又绝望,“我的腿又为什么没有感觉了?” 沈一饷眼睛轻轻闭上,长长的睫毛颤啊颤的在脸上留下一道漂亮的阴影,没有了血色的嘴唇轻轻张开: “我们出了车祸,坠崖,你为了保护我所以才受了这么重的伤,至于我们的关系。” 沈一饷慢慢睁开眼,泪水顺着眼角滑了下来,他捧住黑阗的头,伸长脖子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黑阗瞳孔猛的一缩,但是身体却并不抗拒。 “是恋人。” 沈一饷松开黑阗的头,低着头忍了两天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一滴又一滴,比他这辈子流的泪都多。 “...别哭了。” 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黑阗递给沈一饷一张面巾纸。 沈一饷低着头,泪水还在啪嗒啪嗒的掉。 黑阗心狠狠的揪在一起,他抬起沈一饷的头,拿着纸巾粗暴的在他脸上擦着,语气愠怒:“别哭了!” 沈一饷眼睛闭上又睁睁开又闭,下睫毛被泪水染湿,垂在他的下眼睑上,鼻子通红,就连脸颊也因为哭得太用力都红了起来,原本毫无血色的双唇此刻也殷红无比,带着哭腔不停的抽噎着,已经难过得说不出来话了。 从小到大沈一饷都没哭得这么难过过。 黑阗的心瞬间软了,轻柔的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柔声哄着他:“好了,别哭了,我现在又没事,不还活着嘛,再说陈医生也说我情况还可以,手术成功的话我还是能站起来的。” 沈一饷睁开眼,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黑阗,抽噎声也渐渐弱了下来。 黑阗不由自主的探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原本只想浅尝辄止但是一贴近那双唇黑阗就想汲取更多,舌尖灵活的探入其中索取蜜液。 沈一饷抬起头闭上眼热情的回应着黑阗。 “哗啦——” 听见声音两人同时停了下来看向门口。 安冉回过神来慌乱的弯腰去捡掉到地上的东西,她虽然知道两人的关系,但是亲眼见到却是另一回事,尤其还是如此火辣的一个热吻。 沈一饷低着头,双唇还泛着水光。 黑阗老脸一红也把头撇开了。 安冉捡好东西尴尬的站了起来,“那,那个今天...”说到一半安冉突然睁大眼睛满脸诧异道:“阗阗你想起来了?!” 黑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摇摇头,“没,没有。” 安冉满脸不解,“那,那你们这个...?” 沈一饷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黑阗挠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安冉看着两人这样子,轻轻叹口气,得了,娶了忘了娘,何况她还只是姨。 “叮——”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打破沉默。 黑阗连忙把手机拿了出来,“梅花2正向你发出挑战。” 黑阗立马道:“玩游戏玩游戏。” 沈一饷跟着点头附和不敢去看安冉。 安冉看着两人头挨着头一块看着手机忍不住笑了笑,把东西放下道:“中午想吃什么?” 刚才的尴尬气氛终于消失。 黑阗脱口而出:“糖醋排骨,可乐鸡翅。” 安冉有些奇怪,“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黑阗也觉得有些奇怪,道:“是吗?今天有点想吃。” 沈一饷忍不住勾起嘴角。 安冉便道:“那行,中午我让阿姨做好了送过来,那一饷呢?一饷你想吃什么?” 沈一饷看向安冉道:“来个清蒸石斑。” 黑阗一挑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安冉轻轻啊了一声,“你和阗阗一样,阗阗也喜欢吃石斑鱼。” 沈一饷低头轻笑。 也是从这天起,黑阗变得积极起来,不再像刚开始那么抗拒治疗,陈医生和其它几个医生根据黑阗的恢复情况制定了手术时间以及术后复检。 而沈一饷的身体也在逐渐恢复,最近已经开始试着用拐杖走路了,终于不用再坐轮椅了。 这天沈一饷拄着拐杖往黑阗的病房走去,就看见陈医生站在黑阗病房门口和一个男人再聊着什么。 沈一饷走了过去,两人聊得很认真没发现沈一饷的到来,直到他走近了陈医生才看到了他,立马停止了话题,背对着沈一饷的的男人也转过头,看到沈一饷有些愣了。 沈一饷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黑阗和他父亲长得很像。 “伯父。” 沈一饷乖巧的和黑慎打了声招呼,他还不知道黑慎和沈嘉屿之间的事。 黑慎点点头,看着他的拐杖,道:“伤口怎么样了?” 沈一饷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腿还用不上什么力,最近在锻炼了。” 黑慎点点头,替他打开了门,道:“来看黑阗的,进去。” 沈一饷点点头,轻声道谢。 黑慎看着沈一饷的背影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听到门关起来的声音沈一饷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门外。如果他刚才没听错的话,陈医生最后一句说得是:“很难保证他恢复记忆后不会想起那件事。” 恢复记忆?那这句话说得人应该是黑阗,但是那件事是什么?为什么不想让黑阗想起来? 带着疑惑沈一饷轻手轻脚的靠近门口,却发现外面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他轻轻打开一条缝,外面已经没人了。 沈一饷皱着眉头走进屋里,黑阗正玩着游戏看他皱着眉头进来了,忙问道:“怎么了?” 沈一饷连忙摇头,“没什么。” 黑阗一脸疑惑。 沈一饷走过去,坐在他旁边问道:“玩到第几关了?” 黑阗道:“十二。” 沈一饷一惊,“这么快!?” 黑阗无奈的笑笑,“闲着也是闲着。” 沈一饷撇嘴,“我才第八关。” 黑阗放下手机,道:“那我等等你。” 沈一饷摇头,“没事你玩。” “对了。”黑阗突然皱起眉头看向沈一饷,“刚才黑...我爸过来了。” 黑阗似乎对于爸这个称呼很陌生叫起来觉得十分别扭。 沈一饷点点头,刚才他在门口的就看到了黑慎,但是接下来黑阗的话让他不由皱紧眉头。 “他说我们失事的那辆车子经过检查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 第86章 沈一饷一愣,脑海浮现起车祸之前的景象,黑阗误踩油门想减速却突然发现刹车不灵了,但是他们上山的时候刹车还是正常的,停在停车场那几日他们都没动过车,车子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刹车失灵? 只是这几天他一直忙于黑阗的事再加上这次的经历他实在不愿意多去回忆,所以一直没去想,现在想起来的的确是很不寻常。 但是,到底会是谁下的手? 竟然想要他们两个的命? 沈一饷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黑阗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沈一饷摇摇头,心里暗暗道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否则这样的事一定会再次发生,如此处心积虑的想害死他们两个直到他们没死不可能就此罢手。但是现在他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沈一饷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别皱眉了。” 黑阗的指尖轻轻拂过沈一饷的眉间。 沈一饷看着黑阗温柔的目光,点点头,“嗯。” 黑阗嘴角轻轻一勾,雀跃道:“我的报告出来了,陈医生和澳大利亚的医生商量过了,我的情况不算太糟,手术过后有很大希望能站起来了。” 沈一饷一喜,忍不住笑了起来,合都合不拢,在这方面澳大利亚一直是全球顶尖,如果连那的医生都这么说了,看来黑阗的情况真的不算很糟,这么多天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有惊无险的落了下来。 “你这几天一定要养好身体准备好过几天的手术。” 沈一饷低头看着黑阗,喜意染上脸颊。 黑阗点点头,笑道:“好。” “对了。”黑阗拿出手机递给沈一饷,“你认识这个人吗?” 黑凛? 沈一饷看到这个名字一愣,过了会才想起来这是黑阗早已去世的姐姐。 但是发这个短信的人是谁,为什么发这么一条奇怪的短信。 “你还记得黑凛吗?” “谁发来的,你认识吗?”沈一饷抬头看向黑阗,也是一头雾水。 黑阗摇摇头,手机换了新的没有存入联系人,再加上失忆,就算他认得这个号码也记不起来了,而且最奇怪的事:“我打回去已经成了空号了。” 沈一饷突然想到在他们车上做手脚的人会不会就是发这条短信的人? 这么一想沈一饷有些毛骨悚然。 那个人甚至知道黑阗的手机号甚至知道他失忆了?这个人到底是谁? “一饷,这个黑凛是谁?是我的亲人吗?为什么我没见过她?” 黑阗看着沈一饷疑惑的问道。 沈一饷回过神看向黑阗,犹豫了一下,道:“她是你姐姐。” 黑阗有些惊讶,“她现在在那为什么我父亲他们都没提过?” 沈一饷摇摇头,黑凛的事他也只听黑阗提过那么一次,不过这么一次就已经够印象深刻的了,“她已经去世了。” 黑阗更加诧异,“去世了?” 沈一饷点点头,斟酌了一下慢慢道:“小的时候发生的一起意外。” 没想到黑阗似乎对黑凛的事异常关心,追问道:“意外?什么意外?” 沈一饷想了想,道:“绑架案。” 黑阗皱起眉头沉默了。 沈一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都过去了。” 黑阗点点头,心里突然觉得很压抑。 沈一饷也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提起去世已久的姐姐呢? 两天后。 “这位是市局的刑天垚刑队。” 沈一饷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有些奇怪的看向黑慎,“这是?” 黑慎解释道:“他会帮你们找出来在你们车上做手脚的人。” 沈一饷明白过来,点点头,对着刑天垚道,“你好。” 刑天垚点点头,伸出手和沈一饷握手,“你好。” 沈一饷注意到刑天垚的手很白很冷也很细腻像是女人的手,但是刑天垚本人却是一个一米八几身材修长的男人。 “我们出去。” 黑慎看向一直站在角落不语的沈嘉屿。 沈嘉屿垂着头静静的走了出去,黑慎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刑天垚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沈一饷对面开始问了起来。 “你和黑阗最近有和谁发生过矛盾吗?” 刑天垚做事的风格很简洁利落,坐下后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沈一饷摇摇头,“不记得了,我和黑阗刚回到z市不久。” 刑天垚点点头,继续问道:“你还在念书是?” 沈一饷点点头,“嗯。”看来刑天垚来之前应该做了些功课。 “你在学校有和谁发生过矛盾吗?”刑天垚抬起头看向沈一饷,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沈一饷摇摇头,“没有。” 刑天垚在笔记上画了个,继续道:“你和黑阗是恋人,你应该对他挺了解的?” 沈一饷有些跟不上刑天垚的节奏,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问了这么个问题,不过沈一饷还是一一回答了:“嗯。” 刑天垚又道:“黑阗的职业是刑警,很多罪犯出狱后都有可能和向他寻仇。” 沈一饷点点头,如果从社会身份来看的话这起车祸的针对的人是黑阗的可能性比较大。 刑天垚托腮看着沈一饷,““那你有注意到在黑阗身边的时候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吗?比如恐吓信莫名奇妙的电话?或者像刹车无故突然坏掉的事情?” 沈一饷突然想起来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有!” 刑天垚来了精神,一双猫眼似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在那?” 沈一饷道:“黑阗手机里,前两天有个人给他发了条短信,但是打过去却是空号。” 刑天垚问道:“发了什么?” 沈一饷皱着眉头道:“‘你还记得黑凛吗?’” “黑凛?”刑天垚听到这个名字有些不解,“是谁?” 沈一饷解释道:“黑阗的姐姐,已经去世很久了。” 刑天垚快速在本子记录下来这个名字,“死了多久?” 沈一饷想了想,“应该快二十年了。” 刑天垚抬起头,“...二十年?” 沈一饷店点头,同样的觉得奇怪,怎么会突然提到一个死了快二十年的人呢? 刑天垚沉默了一会问道:“黑凛怎么死的?” 沈一饷垂下眼帘:“绑架,小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被绑架。” 刑天垚问道:“绑匪撕票了?” 沈一饷点点头,“黑阗说他是为了救他死的。” 刑天垚继续问道:“那些绑匪呢?” 沈一饷摇摇头,“应该是被抓了,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黑阗只和我提过一次,你还是去问问黑慎。” 刑天垚点点头,又问:“你和黑阗外出的事有谁知道?” 沈一饷思索了会,道:“知道的人不多,都是亲人,黑阗很多年没回z市了,玩得好的两个朋友也去了外地,剩下的很久没联系了。” 刑天垚在熟人作案后面画个三角形。 “在度假村的时候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沈一饷脑海浮现出那几个少年,看着很普通,但是又有些违和感,可是他们也没打过交道没理由要至他们于死地,他摇摇头,“没有。” 刑天垚细长的指尖在本子上来回敲打着,“按照你的说法你们这段时间没有和人交恶,也就排除仇杀?那感情上呢?或者金钱纠纷?”在车上做手脚显然不是随机作案,而是处心积虑的谋杀,这个人一定是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沈一饷摇头,“感情上的可能性不大,我和黑阗在外没有什么感情纠纷?金钱上的纠葛我暂时也没想到有谁。” 刑天垚一歪头,面无表情道:“或许黑阗背着你在外面有人了也说不定。” 沈一饷挑眉,“那就有劳你费心了,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 刑天垚轻轻一笑,淡色的薄唇微微展开露出洁白的牙齿,“你很相信他,那你自己呢?” 沈一饷耸肩,“我对一脚踏两船没什么兴趣。” 刑天垚看着沈一饷突然道:“或许你没兴趣,但是别人对你有兴趣呢?惦记你的人应该不少?” 沈一饷面无表情,“或许。” 刑天垚突然笑了起来,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稚气,“逗你玩的。” 沈一饷没理会他,“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刑天垚啧啧摇头,“暂时没有了。” 沈一饷点点头,“不送。” 刑天垚感慨道:“真够冷漠,最后一件,要是想起什么线索及时给我打电话。”说完刑天垚撕下写有号码的纸条递给沈一饷。 沈一饷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 刑天垚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沈一饷突然叫住他,“等等!” 刑天垚回过头看向沈一饷,“想起来了?” 沈一饷摇摇头,问道:“你去找过黑阗了?” 刑天垚点点头,“嗯。” 沈一饷点点头,没再说话。 刑天垚打开门走了出去,走廊里只剩沈嘉屿了,黑慎已经不见了。 沈嘉屿见他走了出来,冲他点了点头。 刑天垚让开位置道:“我问完了。” 沈嘉屿点点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麻烦你了,一定要找出凶手。” 刑天垚点点头,“当然。” 回到屋里后沈嘉屿看着低头沉思的沈一饷有些忧心,“有想到是谁吗?” 沈一饷抬头看他,摇摇头,没有任何思绪。 沈嘉屿拍拍他的肩膀,“交给警方。” 沈一饷点点头,拿过床头的拐杖,“我去看看黑阗。” 沈嘉屿点点头,把沈一饷送到门口就离开了,黑慎在屋里,他不想看到他。 沈一饷进去后发觉气氛有些压抑,黑慎看到他进来的时候眼神就往他身后瞥去,没看到想看的人有些失望的收回了视线。 “来啦。” 黑阗看向沈一饷,轻声道。 沈一饷点点头,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黑阗把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递给他,“又来了。” 沈一饷低头看着屏幕,这次换了个手机号,不过内容还是和上次差不多,“你还记得黑凛是怎么死的吗?” 沈一饷皱起眉头,这个发短信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愿意告诉我吗?” 黑阗抬头看向黑慎一脸凝重的问道。 “发短信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提到黑凛?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黑慎扭过头,沉声道:“你姐姐是为你救你死的。” 黑阗一愣,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个绑匪正准备杀你,你姐姐为了救你去和绑匪纠缠被乱刀捅死的。” 黑慎的声音满是疲惫和愧疚,背影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也是,他已经不年轻了,都快六十的人了。 黑阗低下头,总觉得还有那里不对劲,但就是想不出来。 “好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要是想到什么就跟刑队联系。” 黑慎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黑阗点点头,看着黑慎离开,突然想到落荒而逃这几个字。 沈一饷突然想到那天黑慎和陈医生在门口的对话,不想让黑阗想起来的事难道就是这件事?但是为什么不愿意让黑阗想起来? 沈一饷不解的摇摇头,回过头看向黑阗,“你这两天身体怎么样了?”后天黑阗就要准备做手术了。 黑阗点点头,“已经好很多了,陈医生说我恢复速度不错。” 沈一饷放心的点点头,黑阗没事就好。 “今天有个警察来找我,问了我一些事。” 黑阗把玩着手机说道,“原来我以前是个警察吗?你呢?” 沈一饷道:“我是学医的。” 黑阗道:“法医?” 沈一饷笑笑,“将来的。” 黑阗点点头,道:“你跟我说说我们以前的事。” “好啊。”沈一饷干脆的答应了,张口即来:“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你一直很喜欢我又不敢跟我表白,一直躲在角落了偷偷的关注我,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你,觉得你挺有趣的就跟你玩了玩,没想到你一下就当真了,我要跟你分手你哭着求我别离开你,还主动求我——。” 沈一饷抬起黑阗的下巴,邪魅一笑:“□□。” 黑阗浑身一冷,额头往下滑着汗,这剧情怎么似曾相识? 第87章 想了想黑阗诚恳的说道:“我该怎么配合你?” 沈一饷见没吓到黑阗一撇嘴,嘟囔道:“没意思。【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 黑阗笑笑,哄着他道:“第十关我帮你过了。” 沈一饷挑眉,拿出手机来看,果然已经过了第十关了,伸手捏了捏黑阗的脸,面无表情的说道:“乖。” 黑阗轻笑,掀开被子道:“上来。” 沈一饷点点头,上了床和黑阗一起躲进了被窝,z市偏南,冬天没有暖气,屋里都比外面冷,冬天早上醒来笔尖都是凉的。 黑阗摸了摸沈一饷的脚,发现冰凉,忙给他盖上被子,道:“快盖上。”。 沈一饷依言盖好被子,舒服的打了个哈欠,躺在黑阗的胸口开始玩起来了游戏。 黑阗低头看着他玩,时不时给他指点指点,就好像黑阗根本就没失忆一样,说来也是奇怪,刚醒来的时候黑阗看谁都不太信任,唯独看到沈一饷的时候他就觉得安心了,对他说的他们是恋人关系这事甚至一点抗拒,两人就这么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又腻歪在一起了。 “靠,又没电池了。” 游戏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沈一饷撇嘴,这么黑屏下去等会就会被猎人捕杀,过了会屏幕上果然出现了四个血淋林的大字:“你已死亡。” 黑阗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柔声道:“再玩一次。” 沈一饷点点头,又重新玩了起来,这次的地点换成了一间医院,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半个小时之内活着出去。 “左拐。” 沈一饷正犹豫着是往走还是往右黑阗就清晰的给出了答案。 沈一饷扭头看他,“你玩过?” 黑阗摇头,眼神间有些困惑,“这个地方我好像有点印象。” 沈一饷一愣,“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黑阗依旧摇头,“没有,只是觉得这个医院的格局有些眼熟。” 沈一饷点点头,道:“可能以前去过。” “哎,快跑,后面来人了。”黑阗紧紧盯着屏幕细心的提醒着沈一饷。 沈一饷立马快速跑了起来,但是那喘息声已经越来越逼近了。 “前面右拐有个房间躲进去。” 沈一饷点点头快速往前跑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拐角他立马拐过去打开房间躲了进去,逃过了怪物的追杀,沈一饷松了口气,转过身从门上的透明玻璃看到那个浑身缠满绷带的怪物找不到他后在走廊里晃荡了几圈就离开了。 “走了。” 黑阗点点头,观察起这间屋子来,好像是间生物标本室,再往里走应该有个楼梯是通往地下的,地下室的柜子后面有个能出去的地道。 “出去之后你继续往前走,走到地下就能出去了。” 沈一饷惊奇的看向黑阗,黑阗皱着眉头道:“试试。” 沈一饷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了出去,“地下有怪物怎么办?” 黑阗道:“看什么东西能捡起来,等会丢下去试试,看有没有怪物出来。” 沈一饷点点头,回到屋里仔细了一番,最后在一个角落找到一本本子,上面画的乱七八糟的,但是依稀还能看出是个地图。 看到那个地图黑阗更加觉得奇怪了,脑海不由浮现出这个医院原来的样子,但是仅仅是一瞬黑阗的头就像要爆炸了一样,心脏也难受极了,几乎就要喘不气来。 沈一饷立马丢下手机,着急的问道:“怎么了?” 黑阗紧紧抓住脑袋,一脸痛苦:“痛!头好痛!”他的脑海不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但是但他想要去看清楚的时候头就更痛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再他的脑子里不停敲打着。 沈一饷抱住黑阗的头放到肩膀上一遍又一遍的拂过他那刚长出来扎手的短毛,柔声安抚着他,“别去想就没事了,别想了,乖,别想了。” 或许是在沈一饷的安抚下,黑阗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头也没那么痛了。 沈一饷听着黑阗的喘息声渐渐平稳下来也松了口气,只是心里有些疑惑,好端端的黑阗怎么会突然头痛起来,但是他又不敢问他想起了什么生怕再次刺激到他。 “好了,没事了。” 沈一饷拍拍黑阗的肩膀。 黑阗点点头,从沈一饷的肩膀上起来了,满脸都是汗水。 “...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就在那个医院里。” 平息了一会,黑阗摸了把脸,眼神还有些发愣过了好一会才开始慢慢说了起来,“然后我又看到了一个小男孩也出现在那个医院里,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我想去安慰他,但是他突然拿起一把刀要杀我。” 沈一饷皱起眉头,难道黑阗真的去过以前那家医院?他看到的那个小女孩又是谁?那个小男孩为什么要杀他?黑阗看到的东西究竟是他记忆混乱造就出来的幻想还是真实的回忆? 突然沈一饷想到一个办法,只要能证实这间医院是否真实存在就能知道黑阗想到的那些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于是沈一饷立马退出游戏登上论坛发了个帖子,“这个游戏里的场景是否真实存在于现场中?” 帖子一发出去很快就有人回应,0978766回:“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我上次玩第八关的时候就碰到一个特别熟悉的建筑,我还以为我之前玩过这个场景建筑,后来看到我前几年去旅行的照片才想起来!那地方就是一个景点!基本上一模一样,不过游戏里吓人很多,所以一时半会我也没联想起来。” 沈一饷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拉到底刷新了一下,一下又多了七八个帖子,都是在留言有同样的感受,还有一个玩家直接放出游戏截图和真实建筑做对比,还原度百分之八十。 慢慢的帖子越来越热闹,沈一饷却越来越疑惑,黑阗真的去过那个医院?那他在医院看到的那个想要杀他的小男孩又是谁? “一饷。” 黑阗见沈一饷愣愣的看着手机轻轻叫了他一声,沈一饷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他,道:“别去想了,等你脑里的血块消了就会自己想起来的。” 黑阗点点头,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现在还有些痛。” 沈一饷抬起手,“我帮你揉揉。” 黑阗点点头,躺了下来让沈一饷帮他按摩。 过了会黑阗就沉沉的睡去了。 沈一饷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拿起手机看那个帖子,没一会已经快有上百个人回复了,都说在游戏的看到某些场景在现实生活中也看到过。 不过这也能理解,游戏场景那么多如果一个一个去想太费时间直接根据现实建筑来建造简单很多。 又看了会,沈一饷关上了手机,还是等黑阗自己想起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出那个想要害他们的凶手。 但是过了几天,刑天垚都没有再出现,给他发了短信询问有没有什么新发现也石沉大海。 不过随着黑阗手术的逼近沈一饷一时也来不及去想。 “身体指数都达标,明天就能进行手术了。” 陈医生给黑阗做了个详细的检查后满意的说道,“年轻人恢复的就是快。” 黑阗对明天的手术也是满怀期待,手术一旦成功,他就能再次站起来了。 次日 黑慎和黑靳夫妇就连叶秋也都来了,但是病房里却丝毫热闹不起来,除了沈一饷偶尔和黑阗说上两句剩下的人都不说话,只低头工作。 半个小时后,护士进来把人推进了手术室。 众人跟着去了手术室门口等着,足足等了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里沈一饷把脑海里所有能想到的佛祖菩萨都求了一遍,最后就连大学老师都拉出来求了一遍。这五个小时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场酷刑,庆幸的是五个小时后陈医生从里面走了出去,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手术很成功。” 沈一饷重重的往墙上靠去,心里只有五个字,感谢老天爷。 喜欢上一个人后才发现原来有的时候自己会变得这么迷信。 站在角落里的沈嘉屿长长的松了口气,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表情。 叶秋往日锋利的眉眼此刻也温柔了些许,不过片刻后她的随身助理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她就又匆匆离开了,没和任何一个人打招呼。 安冉干脆就红了眼眶,自□□阗出事一来安冉就没少哭过。 黑靳一直紧绷着的肩膀也终于松懈下来,嘴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黑慎也是高兴的,不过他的高兴很淡,和平时一样他总是不苟言笑,所有情绪都藏了起来,只是最近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愁意,就算黑阗手术成功的消息也不能让他完全高兴起来。 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黑阗还在昏迷着,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并不憔悴,这些天身体已经养的不错了。 沈一饷悄悄牵起他的手,内心满是喜悦。 接下来的路我们还有一起走下去。 第88章 夜里二点多的时候黑阗才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就看到趴在旁边睡着了的沈一饷,他心一暖,随即手术刀口的疼痛感提醒着他他刚刚做完手术,他心里有些不安和紧张,手术到底成功了没有。 黑阗握紧拳头,试着去掐腿上的肉,但是他一动,沈一饷就立马醒了。 有一瞬间沈一饷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过随即沈一饷就清醒过来,睁大眼睛看着黑阗,眼底一片倦意,他从黑阗手术结束就一直守在这里,一直到刚才撑不住了才睡了一会,不过就算在疲惫沈一饷的声音依旧满满都是喜悦:“手术很成功。” 黑阗瞳孔瞬间睁大,“真的?!” 沈一饷揉着眼睛点点头,打了个大哈欠,含糊不清的说道:“蒸(真)的。” 黑阗嘴角忍不住上扬,语气满是雀跃:“我能走路了!” 沈一饷点点头,伸出手给黑阗把被角掖好,语气带着困意:“嗯。” 黑阗见他眼底一片青色有些心疼,伸出手揉揉沈一饷的头,“困了就上来睡吧。” 沈一饷摇头,“你刚做完手术,压倒你了,我回房里睡。” 黑阗点点头,道:“好好休息,明天醒来再来找我。” 沈一饷点点头,打着哈欠昏昏欲睡的离开了病房,深夜的医院走廊很安静,再加上这层楼的病房只有几间,更是冷清,一路过去安静得只听得见拖鞋踩在走廊瓷砖的声音。 沈一饷莫名想到游戏里的那个医院场景,心里一紧,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叮——”的一声,沈一饷猛的一回头,电梯正缓缓的打开,一个穿着衣大褂戴着口罩医生模样的男人出现在电梯里,看到沈一饷后那个男人愣了一下,随后慢慢的走了出来。 沈一饷转过身继续朝着病房走去,那个男人的脚步声离他似乎也越来越远。 突然!沈一饷转身想要追上那个男人,夜里查班的医生他见过几次,不是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谁?! 听到沈一饷急促的脚步那人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前走,随后就跑了起来。 沈一饷腿上有伤就连走得稍微快一点就痛得要命,更别提跑了,于是他大声喊了起来:“快来人!快来人!” 那个男人跑得更快了,撞开楼梯的门直接就冲了下去,沈一饷立马跟了过去,但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越跑越远。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都跑了出来,没睡着的黑阗躺在病床上听到沈一饷着急的声音有些担心,到底怎么了? 黑靳是第一个出来的,他左右看了看,见楼梯门打开了立马跑了过去,果然了沈一饷,他扶着扶梯姿势怪异的站在那里。 黑靳忙扶住他,“这是怎么了?” 沈一饷指着楼下气喘吁吁道:“刚才有个人冒充医生上来了,快通知保安,让他们注意一个戴口罩穿白大褂的男人。” 黑靳立马反应过来,一摸兜却没有手机,手机放在屋里,沈一饷立马道:“你先回去拿手机!” 黑靳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但是刚跑到病房门口心里突然有些不安,那个人会不会跑回来?! 这么一想黑靳立马跑了回去,沈一饷现在走都走不了,要是真遇上什么危险完全就是束手无策。 越想黑靳越觉得不安,猛的推开门,一个白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只剩一个残影,快得不可思议,而沈一饷早已昏迷过去躺在台阶上。 第89章 沈嘉屿和黑慎也赶了过来,看到沈一饷昏迷不醒沈嘉屿十分着急,冲过去把人扶起来,“一饷!一饷?!” 黑靳面色严峻的看着楼下,黑慎也是一脸愤怒,这也太大胆了! “去叫医生来!” 沈嘉屿抬头看向黑慎着急道。【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 黑慎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会值班医生和护士匆匆赶了过来,检查了一遍确定沈一饷只是暂时昏迷过去沈嘉屿才松了口气。 黑靳冷着脸,心中满是怒火,到底是什么人?! 黑慎拍拍黑靳的肩膀,“回去说吧。” 黑慎点点头,众人一起回了房间。 黑阗无法动弹只能在屋里干等着,十分着急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好不容易见他们回来了但是却没看到沈一饷心里更加着急了,“一饷呢?” 黑靳摆摆手道:“没什么事,吸了点迷药晕过去了,等会就会醒。” 黑阗一听却更加着急,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脑子也快速转动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是在车上动手脚的人做的?” 安冉听了忍不住心惊,都敢找到医院来了! 黑靳也怀疑那人就是在车上动手脚的人,这个人三番两次想置黑阗于死地,到底是为什么?! 黑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但是眼神除了愤怒还有一丝忧虑。 黑阗见两人不吱声心里更加烦躁起来,忍不住抬起手用力锤床:“到底是什么人!?”他一定要尽早恢复记忆,一定要想起来他到底得罪了谁,竟然想要他的命。 “爸,那天来的那个警察呢?他查到什么了吗?” 黑阗抬头看向黑慎,苍白的脸上因为愤怒染上了一丝血色。 黑慎眼神闪过一丝不安,随即低下头掩饰过去了,“哦,你说刑队吧,他现在还在查。” 黑阗没错过他眼神中那一丝不安,怀疑黑慎对他有所隐瞒,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是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有什么线索你及时通知我。” 黑慎点点头,“嗯。” 黑靳挂了电话转身看向两人,不容拒绝道:“出院吧,等黑阗的身体恢复些我们就出院,我会安排保镖24小时守在屋里,医院人多耳杂,保不齐就什么时候又有人扮成混进来。而且家里条件也要好些,请个专业护士陪护就行,再说下个星期就要过年了,一大家子在医院过也不好。” 安冉对着没什么异议,在家里养伤她也不会再来回折腾了。 黑慎也没什么意见,点点头干脆的答应了,“行。” “我不同意。” 谁知黑阗却利落的拒绝了。 众人看向他,安冉一脸疑惑,“为什么?” 黑阗皱眉道:“这件事一饷也是受害者,他也很危险,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医院。” 黑慎也考虑到了这事,“我会派人保护他的。” 黑阗还是摇头,一双黝黑的眼睛紧紧盯着黑慎,坚定道:“让他搬过来跟我一起住,或者我搬过去和他一起住。” 黑慎皱起眉头,有些怒意:“你——”而后不知想到什么,思索了一会又点头了:“好,我安排房子,过两天你们就搬过去。”叶秋是不可能让沈一饷踏进房门半步的。 安冉忙道:“不用另外安排了,黑阗和一饷都住我们那。” 黑靳也附和点头,他住的地方安保很严格,外人基本没可能能进来,而且平时也安静,适合养伤。 黑慎欣然同意。 黑阗也放心下来,但是今天的发生的事始终让他不安,一定要尽快找出凶手! 沈一饷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眼前有个白白的东西,还冒着热气,再一看,沈嘉屿正给他擦着脸呢。 沈嘉屿注意到他醒了过来,一脸谢天谢地的表情,“你终于醒了。” 沈一饷觉得脑子有些昏沉沉,他揉着太阳穴,“我睡了多久?” 沈嘉屿抬手看了眼手表,“七个小时。” 沈一饷看向窗外,外面果然已经艳阳高照了,同时昨天夜里的事也慢慢浮现在他脑海里,他让黑靳去找人,可能是被没跑远的凶手听到又跑了回来,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块白布就蒙住了他,他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想到这沈一饷抓住沈嘉屿的手臂激动的问道:“昨天那个人抓到了没有?” 沈嘉屿忧心的摇头,“没有,监控记录没有找到那个人,他跑到八楼之后就消失了,这个人应该是有备而来,他很清楚医院的监控死角。” 沈一饷大失所望,还以为这次终于能抓到凶手了,没想到又无功而返。 “咚咚——” “嘉屿。” 门口传来黑慎的声音,两人同时看了过去,沈嘉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黑慎早已习惯,轻声道:“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沈嘉屿转过身低头给沈一饷递了杯水,道:“说吧。” 黑慎点点头,道:“正好一饷也在那我就说了。” 沈嘉屿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安,从那件事之后他对黑慎莫名有些怵了,总觉得这人会不声不响的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来。 沈一饷有些疑惑,和他有关? 黑慎点点头,道:“过两天我打算让黑阗出院。” 沈一饷一脸诧异:“出院!?”不过一想到昨天的事也就不难解释黑慎做这个决定了。 沈嘉屿手一顿,也有些不解。 黑慎继续道:“医院每天人来人往的,很难保证你们的安全,与其这样不如出院,在家里也安全些,到时候我还会安排保镖在你们身边,尽量保护你们的安全。” 沈嘉屿注意到我们两个字,心中的不安开始扩大:“你想让黑阗和一饷一起搬出去住?” 黑慎看了眼沈嘉屿,眼神很平静,年轻时的疯狂早已消失,“这是黑阗要求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好。”“不行!” 第一个声音是沈一饷,他几乎没想就立马同意了,而沈嘉屿却异常反对,甚至有些激动,他不想在和黑慎再有什么瓜葛,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他原本以为黑阗失忆忘记了一饷,一饷会打退堂鼓,没想到黑阗却轻易的再次接受了一饷。他没有办法也阻止不了一饷,只能等着一饷出院,他不必再来医院也不会再碰到黑慎,却没想到现在黑慎却要一饷搬过去和黑阗一起住! 黑慎似乎早料到沈嘉屿会反对,早就准备好措辞:“现在的情况一天没抓到凶手一饷和黑阗都很危险,你也看到了凶手不只是针对黑阗下手,一饷也随时会有危险,就算出院了也是。你也不想一饷再次出事吧?而且只是这段时间两个人住在一起,抓到凶手后一饷可以随时搬走。还有,住在黑靳家很安全,安冉也会照顾他们。” 沈嘉屿听见黑慎那多余的最后一句紧皱的眉头才稍稍松开了些,他虽然不愿意再与黑慎再有交集,但是现在的情况的却也不用允许他选择,而且,是住在黑靳家里,他也放心些。斟酌了半天后沈嘉屿点点头,勉强答应了,“好吧。” 黑慎微微一笑,“好。” 在陈医生的要求下还是拖延了出院的日期,一个星期后黑阗和沈一饷才出院。 这个星期里沈一饷摆脱了拐杖慢慢能自己走了,虽然慢但是也算是距离痊愈也更近了一步,而黑阗的腿也渐渐恢复了知觉,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沈一饷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些怀念,在医院一待就是一个月,说不厌烦就是有些枯燥。 到了门口人,众人下车,黑阗人带轮椅一起被抬了下来,沈一饷打量着面前的这栋屋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黑阗抬头看他,问道:“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高兴?” 沈一饷低头看了他一眼,“你以前跟我说过的一句话。” 黑阗好奇的问道:“什么话?” 沈一饷故意不告诉他,“你自己想。” 黑阗伸出手不轻不重的再他屁股上打了一下,笑道:“小混蛋。” 沈一饷转身给了黑阗一个脑瓜蹦然后就溜走了,黑阗捂着发红的额头痛的眼泪直流,咬牙切齿的嚷道:“你个小混蛋你等着!” 沈一饷笑得一脸得意,黑阗要想走路起码还得个把月! 安冉见两人打闹无奈的笑笑,“先进来,屋里暖和。” 沈一饷点点头跟着沈嘉屿一起进了屋,黑靳推着黑阗也进了屋。 安冉跟在身后,“我让阿姨准备热茶,等会都喝点。” 众人点头一起去客厅坐着喝茶聊天。 应该说是三个家长在谈话,沈一饷和黑阗在旁边闲聊,黑阗对沈一饷刚才说的话很好奇,一直在追问是什么。 沈一饷偏偏不告诉他,笑得一脸狡黠的打开了电视。 “最近在全国七个煤矿发现尸体的碎肢,经过警方证实,这七具碎肢分别来自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男性特征为左手上臂有太阳纹身......” 笑容渐渐从众人脸上消失。 安冉早早回来等着他们,见他们到了兴高采烈的小跑出来,“快进来,外面凉。” 第90章 沈一饷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案子还没破吗? 或许是职业习惯黑阗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也不由留意起来,“这七个煤矿都很分散,最近的两个地方也有几百公里,如果没有同伙,几乎不可能做到。【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 安冉面露不忍,摇摇头叹口气换了别的台。 过了会家中的保姆过来道:“夫人,可以开饭了。” 安冉便起身,对着众人道:“吃饭吧。” 众人点点头,跟着起身往餐厅走去,吃完饭后,沈嘉屿就回去了,临走之前有些不放心,又嘱咐了好几遍才肯离开。 “干嘛呢?” 沈一饷拿着切好的水果走进书房见黑阗皱着眉头看着电脑,走上前把碗放到他旁边问道。 黑阗看得很专注,没回头直接道:“新闻上那个碎尸案。” 沈一饷拿着苹果的手一顿,问道:“怎么看这个?” 黑阗这才回头看向沈一饷,笑着摇头,“不知道,看到了就很感兴趣,你不是说我以前是警察吗?或许是职业习惯吧。” 沈一饷点点头,叉了一块苹果喂到黑阗嘴里。 黑阗抬头看他,“你不好奇吗?” 沈一饷摇摇头,比起这事眼下还有一件事更让他在意。前几天刑天垚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神神秘秘的:“有件事我想跟你了解一下,就是当年那个绑架案你知道多少?” 沈一饷有些疑惑,这事他知道的不多,唯一一次听过也是多年前黑阗告诉他的那次,“我知道的也不多?问这个做什么?” 刑天垚那头漫长的沉默,久的沈一饷都以为他挂了电话最后喂了一声刑天垚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了口:“现在不太方便告诉你,希望你能帮我去查一查。” 沈一饷越发不解,刑天垚是警察他都查不到他怎么能查到?而且,刑天垚怎么突然对那么多年前的事这么好奇? 就在沈一饷开口的时候,刑天垚也开口了:“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黑阗的家人。” 沈一饷皱起眉头,彻底被刑天垚搞糊涂了,尤其不能告诉黑阗的家人?“到底怎么回事?” 刑天垚轻笑一声,似乎有些无奈,“我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我现在也只是推测而已,总之为了你好也为了黑阗好,你要是查到了什么就告诉我。” 刑天垚的语气真诚而苦恼,沈一饷皱眉思索,突然沈一饷又想起那几条莫名其妙的短信,难道这些短信和二十几年前的绑架案有关? 沈一饷抿唇,最后点头,“好。” “嘿!” 黑阗和沈一饷说话却没等到他回音于是回头就看到他一脸出神的模样,不知道再想什么,便在他面前挥手吸引他注意。 沈一饷回过神,看向黑阗,“嗯?” 黑阗笑着问道:“想什么呢?” 沈一饷正欲摇头,突然顿住,问道:“那个人之后还有给你发短信吗?关于黑凛的。” 黑阗摇摇头,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没有。” 沈一饷点点头,看了眼时间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黑阗关上电脑,道:“好。” 沈一饷毕竟还有伤在身,想一个人把黑阗抱到床上肯定不行,幸好安姨请了个男护工,平时照顾黑阗。 这不,一看到沈一饷推着黑阗出来陈雄就过来道:“要回房间休息了吗?” 沈一饷点点头,“嗯。” 陈雄便道:“我来。” 沈一饷便松开手,跟着陈雄身后慢慢走进屋里。 黑阗对于除了沈一饷之外的人的帮助还有些抗拒,陈雄抱着他上床的时候脸明显就拉了下来,沈一饷拍拍他的手问道,“我帮你去泡杯牛奶。” 黑阗脸色好转了些,点点头,“嗯。” 沈一饷转身慢慢走了出去,过了会端了杯牛奶进来,陈雄已经离开了。 “喏。” 沈一饷把杯子递给黑阗。 黑阗喝了几口放在床头桌上,沈一饷低头给他掖好被子,柔声道:“晚安。” 黑阗点点头,微笑道:“晚安。” 从黑阗房间出来后沈一饷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他又要怎么去查这件事? 次日 虽然昨天夜里因为那些疑惑让沈一饷睡得并不踏实,但是一大早沈一饷还是醒了,洗漱过后沈一饷去黑阗房间看了眼,见他还在睡就出来吃早饭了。 安姨正在厨房泡咖啡,见他起来了便问道:“来杯咖啡吗?” 沈一饷摇头,他不习惯喝咖啡,受不了那股苦味。 安姨笑笑又问:“豆浆呢?” 沈一饷欣然点头,“好。” 安姨轻笑,“去外面坐一会吧,马上就好了。” 沈一饷点点头,去客厅坐着等。 过了会黑靳从楼上下来了,穿着睡衣,没了平时严肃冷酷的样子,在安姨面前柔软极了。 “今天早上吃什么?” 安姨回头看他,给了一个温柔的笑,自从黑阗手术成功后安姨的脸上的笑也回来了,“给你煮了咖啡,还有煎蛋和吐司片。” 黑靳点点头,走到安姨身边和她耳语把安姨逗得发笑,把他推开:“你也出去等着吧,顺便看看阗阗起来了没?该吃早饭了。” 黑靳点点头,听话的走了出去,在客厅看到沈一饷打了个招呼:“昨天睡得怎么样?” 沈一饷道:“很好。” 黑靳不苟言笑的脸上染上一丝笑意,“你照镜子了吗?” 沈一饷有些疑惑? 黑靳指着沈一饷的眼睛,“黑眼圈,那里不习惯就说。” 沈一饷点点头,道:“想了些事。” 黑靳给自己倒了杯水,“什么事?” 沈一饷沉默了会,慢慢开了口:“给黑阗发奇怪短信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想要害死黑阗的人。” 黑靳握着水杯的手一顿,随即道:“可能性很小。” 沈一饷看向黑靳,黑靳放下水杯道:“当年绑架他们姐弟两的绑匪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到现在还没放出来,不会是他们作案。” 沈一饷试探的问道:“不一定是绑匪,很有可能是那些知道绑架案的其他人坐的,也或许是当年那些绑匪的家人或者朋友想帮他们报仇也说不定。” 黑靳摇头,道:“如果是他们的家人或者朋友,应该早就找上门来了,不会拖到现在。” 沈一饷点点头,继续问道:“那知道当年那个案子的人?还有那些?” “铃——” 就在这时,黑阗房间的铃声突然响了。 黑靳起身往屋里走去,沈一饷也跟着走了进去。 过了会沈一饷推着洗漱好的黑阗出来,正好早饭也做好上桌了,安姨招呼三人上桌吃饭。 早餐有沈一饷和黑阗喜欢的中式豆浆馒头也有黑靳喜欢的咖啡烤吐司,众人都吃得很愉快。 吃过早饭后沈一饷就推着黑阗去外面散步,黑阗的轮椅就是他的扶手了。 今天出了太阳,还挺暖和,两人在小区转了两圈,发现这年味越来越浓了,就连这树枝上都挂上了中国结,仔细一想,也是,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他和黑阗都认识第十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十年前他们还是两个年少轻狂的中学生,眨眼他们就成了如今的模样,幸好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诶,一饷。” 黑阗轻轻开了口,满是雾气。 沈一饷低头看着他短短的毛寸,“怎么了?”上面还有一道旧疤,很多年前他也这么奋不顾身的救过他一次。 “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怎么办?” 黑阗的声音不见得多么恐惧,听起来更像是玩笑。 沈一饷垂下眼,“那就想不起来呗。” “可是我连你也忘了。”黑阗回头看他,眼睛很亮。 沈一饷摸摸他的眉毛,“想不起来了那也没办法。” 黑阗却固执的问:“那如果我喜欢上别人了?” 沈一饷垂下眼睑,眼中一片平静,“喜欢就喜欢,反正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黑阗听了这话轻笑一声,“真霸道。” 沈一饷低下头子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你现在不喜欢我吗?” 热乎乎的气息洒在黑阗的耳边惹得他都想缩脖子了,忍着笑意道:“喜欢,最喜欢。” 沈一饷抬起头得意的笑了一声,“那不就行了。” 黑阗也跟着笑,笑到最后有丝解脱的意味:“有时候我会突然不想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逼着我遗忘一样。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害怕,害怕自己忘记自己过去是个怎样的人,发生过怎样的事,害怕忘记你,但是看着你就在我面前的时候,似乎遗忘也不是那么令人恐惧。”、 沈一饷低头摸摸黑阗的脸,柔声道:“嗯。” 第91章 一个不算愉快的新年总算过去,而年后亲朋好友也开始走动起来,每天来拜访黑靳的络绎不绝。 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顾嘉禾。 沈一饷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嘉禾就看到他了,走了过来冲他打了个声招呼,“嗨!” 他看起来瘦了些但是精神状态还是还不错,看来他已经从莫如枚死中的阴影走出来了。 沈一饷淡淡的应了声,“新年快乐。” 顾嘉禾点点头,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而认真,他打量着沈一饷的周围,问道:“黑阗呢?你们没在一起?” 沈一饷问道:“在屋里?你是事?” 顾嘉禾摇摇头,一抹怪异的笑飞快的从嘴角划过,“没什么事,听说他出车祸了,不知道严不严重。” 沈一饷并没察觉道,道:“还在养伤。” 顾嘉禾点点头,看向走近的黑靳,开口道:“我去和黑靳叔叔打个招呼。” 沈一饷点点头,“请便。” 随即沈一饷就转身离开去找黑阗了。 最近这几天家里每天都来了不少人,黑阗不愿意见客就待在屋里打打游戏。 “我刚刚见到顾嘉禾了。” 沈一饷打开门对着黑阗说道,刚说完就后悔了,黑阗早就不记得了,说了也是白说。 果不其然,黑阗抬起头,“顾嘉禾?” 沈一饷给他倒了杯水,慢慢道来:“之前案子死者的家属。” 黑阗挑眉,没半点记忆,“他怎么来了?找我?” 沈一饷摇头,“来拜年,他和黑靳挺熟的。” 黑阗点点头,继续玩游戏。 沈一饷问他:“昨天周子铭给你打电话了?” 黑阗道:“嗯。”停顿了会,道:“那小子是不是喜欢你啊?” 沈一饷一愣,“嗯?” 黑阗抬起头,一脸不情不愿道:“他特别关心你,一听说出车祸了,就一直问你有没有怎么样。” 沈一饷摆摆手,刚想否认,但是突然想到去年离开的时候在机场的那个吻。 黑阗见没沈一饷没说话有些担忧,“你们以前在一起过?” 沈一饷回过神,伸手弹了黑阗一下,“是啊。” 黑阗皱起眉头,暗道糟糕,一定不能让他们两见面,不然就凭现在的他怎么和别人争。 “咚咚——” 响起的敲门声把两人都吸引过去,沈一饷走过去开门,“来了。” 阿姨站在门口,道:“一饷先生,有客人找你。” 沈一饷有些奇怪,合上门,“谁找我?” 阿姨道:“说是叫顾嘉禾。” 沈一饷点点头,问道:“他在那里?” 阿姨道:“应该还在客厅。” 沈一饷点点头,道:“你去忙吧,我去找找。” 阿姨点点头,接着去厨房忙活了。 沈一饷有些奇怪顾嘉禾找他有什么事他们也没什么交情更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既然人家来找了估计真有什么事,便认真去客厅找了起来。 最后沈一饷在客厅的一个角落找到了顾嘉禾,他正研究着墙上的一副画,似乎很认真的样子。 沈一饷走过去,“顾先生。” 顾嘉禾回过头看向沈一饷,难得露出个堪称亲切的笑容来,“沈先生。” 沈一饷点点头,开门见山的问道:“顾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顾嘉禾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烈了,同时沈一饷从他身上闻到了酒味,看来刚才应该喝了不少。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沈先生。” 他的语气带笑,听着和平时判若两人。 沈一饷微微皱眉,“顾先生,你喝多了。” 顾嘉禾露齿大笑,“碰到了高兴事就多喝了两杯。” 沈一饷点点头,直言道:“你有什么问题想请教我?” 听到这句顾嘉禾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是一个很让人苦恼的问题呢。”语气听来更像是自言自语。 沈一饷觉得顾嘉禾喝醉了,有些不耐烦,“顾先生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顾嘉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就消失,他重新扬起一个笑容,“这个问题很重要,你一定要回答我。” 沈一饷耐心道:“嗯。” “叮咚——” 就在这时,顾嘉禾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哎呀一声打开手机看了眼,“我的司机已经来接我了,也该走了。” 沈一饷冷冷的看着他。 顾嘉禾合上手机,笑意染上整个脸庞,“你愿意为了你最爱的人去死吗?” 顾嘉禾笑眯眯的问道,如果不是语气如此森冷沈一饷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一愣,没来得及反应,顾嘉禾就道:“我真的要走了,再不走‘客人’就要等不及了,这个问题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再回答我吧。” 说完顾嘉禾就转身离开了,脚步沉稳背影愉快。 沈一饷暗骂了一句神经病也转身离开了,回房之前去厨房给黑阗热了牛奶,热好之后就给他带了过去,却没想到一推门,屋里却没人。 沈一饷放下杯子,打了个寒颤,有些疑惑叫了两声见没人应就转身出去找了。 时候不早了,来做客的客人也都陆续离开了,客厅已经没什么人,阿姨在收拾着残局。 沈一饷走过去问道:“有看到黑阗吗?” 阿姨摇摇头,“没有。” 沈一饷越发疑惑起来,这个时候黑阗会跑去那里,而且他还行动不方便,没人帮助只能在一楼转悠。 难不成去他房间找他了? 带着疑惑沈一饷去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同样空荡荡的,厕所也没人,沈一饷合上门接着去外面找了起来。 把一楼都转了一圈后还是没有找到黑阗,沈一饷有些不安起来,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转身跑回黑阗的房间,用力推开门,一阵冷风吹来,那扇紧闭的窗户已经被打开了。 沈一饷脸色一沉,跑过去,在昏暗的灯光下雪地上的脚印如此清晰。 黑阗被人带走了。 沈一饷在冷风中浑身发抖,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刑天垚收到了消息后里面从亲戚家里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身上还带着酒味,谁也没想到大过年的在家里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紧随刑天垚脚步而来的还有黑慎,他面带忧色,目光中又有些严肃。 黑靳的表情更多的是震惊和诧异,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久久没回过神,他从没想过黑阗会在他家里被人带走。 沈一饷穿着一身被寒风吹透了单衣静静坐在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如果没注意他那颤抖着的手一定看不出来他内心早已愤怒无比。 刑天垚去黑阗房间转了一圈后从正门回来,一进来就道:“脚印到了门口那里就乱了,应该是和那些客人的混在一起然后离开了。” 黑靳皱起眉头,递给刑天垚一份名单:“这是今天晚上来做客的人。” 刑天垚点点头,接过大致看了几眼,问道:“这里面和黑阗认识的有几个?有发生过矛盾的?或者和在座的各位有矛盾的?” 黑靳摇摇头,在写下这份名单的时候他就思考过这个问题,“这里面的几乎都是我的朋友,黑阗和他们不认识,更别说有什么冲突了。” 刑天垚继续问道:“私底下呢?会不会...” “我知道了!” 刑天垚话还没说完沈一饷突然就站了起来,怒不可遏道:“是顾嘉禾!” 今天晚上的顾嘉禾实在太反常了,而且就是在他和顾嘉禾见面的那段时间黑阗不见的。 刑天垚立马问道:“顾嘉禾?你确定?” 沈一饷点头,在确定是顾嘉禾后,以前没注意到的事和细节都冒了出来。之前的车祸他也一直没怀疑过是顾嘉禾,因为觉得没有理由,但是现在想想,莫如枚的死或许就是顾嘉禾想要报复黑阗的原因。 以前也不是没有家人为了坐牢或者被判死刑的家人去杀警察的例子。 只是他那个时候没有想到这一点,毕竟莫如枚是自杀,但是如果顾嘉禾想偏了很有可能就会怪到黑阗头上甚至他的头上来。 “铃铃铃——”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在这一刻似乎寓意者不详,众人都沉默看了过去。 沈一饷沉下脸拿起电话,“喂。” “呵呵。”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人的笑声,熟悉的,不带丝毫伪装。 “也应该猜到是我了吧,沈一饷。” 沈一饷声音冰冷,带着怒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嘉禾轻笑一声,“刚才那个问题你想到怎么回答了吗?” 沈一饷无法控制的浑身发抖,他压抑着怒火,逼着自己冷静,“顾嘉禾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顾嘉禾的声音依旧悠闲,却带着沁入骨子里的冷意和恶毒:“你愿意为了你最爱的人去死吗?沈一饷?” 沈一饷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愿意。”当然,也会把你拖下地狱。 顾嘉禾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笑话,过了好久顾嘉禾才慢慢停了下来,他说:“明天下午3点,西郊废弃工厂见。” 第92章 “你一个人,如果我看到了多余的人黑阗就不要想活着回去了。【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 顾嘉禾的语气犹如一条毒蛇般冰冷恶毒,令人心惊胆战。 沈一饷丝毫没有犹豫,答道:“好。” 顾嘉禾轻笑一声,颇为愉快的说道:“明天见。”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一饷听着电话传来的忙音,默默把电话放了回去。 众人围在他身边,面色忧愁。 刑天垚也是倍感头痛,以往绑架的案子凶手都不会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他们还想活下去,而像顾嘉禾这样毫不畏惧的人最为棘手,因为他无所畏惧,丝毫不怕被抓到,估计早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沈一饷转过身看向刑天垚,眼神空洞而冷漠,“明天我一个人去。” “不行!” 黑慎第一个站起来反对。 沈一饷淡淡的看向他,道:“不要告诉沈嘉屿。” 黑慎皱起眉头,不肯让步,“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沈一饷早就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现在的顾嘉禾已经疯了,“如果我不去,黑阗必死无疑。” 黑慎眉头皱的越发深了,欲说还休,最后只能深深叹口气,颇为无力的说道:“不行,嘉屿也不会同意的。” 沈一饷垂下眼帘,声音带着凉意,“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黑慎还是摇头,如果沈一饷真的出了什么事,沈嘉屿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黑靳扶额,面色严峻,内心满是自责之意,如果不是当初他让黑阗去查那件事也不会发现这么多事,甚至可能连命都没了。 黑靳抬起头,眉眼间已经有了决定:“明天还是我去,一饷留下来。” “不!” 安冉抓住黑靳的衣袖摇头低声道,她不愿意失去她的丈夫。 黑靳拍拍安冉的说,柔声哄道:“嘉禾那孩子我也算是看着长大的,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我去好好劝劝他,会没事的。” 其实这话黑靳说的自己也不信,心里更没底,毕竟顾嘉禾能做出这事甚至不怕暴露身份,说明早就做好了不要命的准备,和一个不要命的人说什么都是白扯。 安冉也不傻,自然知道黑靳是在哄他,但是一面是丈夫,一面是犹如亲生儿子的黑阗,实在让人难以抉择,安冉陷入痛苦之中。 沈一饷站了起来掷地有声的说道:“不用再说了,明天我一个人去。” 刑天垚连忙道:“我在附近安排人手。” 沈一饷道:“远一点,不要被他发现。” 刑天垚有些担忧,保持距离也就意味不能及时救援,他递给沈一饷一个遥控器一样的东西,道:“明天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就按一下这个,我会立刻带人冲进去。” 沈一饷点点头,从刑天垚手里接过那个东西,并低声问道:“有枪吗?” 刑天垚一愣,随即道:“你会用枪?” 沈一饷摇头。 刑天垚想了想道:“明天教你。” 沈一饷点点头,“好。” 黑慎看着两人商量的模样眉头不由紧皱起来,他也希望黑阗也能顺利得救,但是同时他也不希望沈一饷出事。 和刑天垚商量结束后,沈一饷转身回到屋里,养足精神为明天做准备,他不能死黑阗也不会出事。 但是躺着床上沈一饷根本睡不着,闭上眼都是黑阗出事的画面,令人心悸。 他喘着粗气慢慢坐了起来抱着膝盖睁眼到天亮,一直到清晨的时候才稍稍睡着了一会,但是就那一会他就立马从恶梦中惊醒,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于是沈一饷起身去洗漱,洗漱后换了身衣服准备出去,谁知一开门就看到一个身影。 沈嘉屿见他起来了,一骨碌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厉声道:“你不能去,这太危险了!这事交给警察!” 沈一饷张口就道:“好。” 沈嘉屿见沈一饷如今轻松就答应了,还意味自己出现了幻听,睁大眼睛看着沈一饷,“啊?” 沈一饷看向沈嘉屿,道:“我答应你啊,不去。” 沈嘉屿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确定了一遍:“真的?” 沈一饷点点头,绕过沈嘉屿去厨房找吃的。沈嘉屿跟在他身后,“你答应了就行,今天一天爸爸都和你待在一块,等着警察把黑阗带回来。” 沈一饷没说话,烤了两片面包热了牛奶就吃了起来,其实他根本不饿,甚至有些恶心,吃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只是为了补充的体力的机械运动而已。 吃好早餐后,沈一饷回到房间,沈嘉屿也跟了过去。 回到屋里后,沈一饷拿着一本书开始看了起来,实际上那些东西一点都没看进去。 而沈一饷越是冷静没反应沈嘉屿就越是觉得奇怪,生怕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刑天垚终于来了,沈嘉屿见到他的时候立马戒备起来,紧紧盯着两人。 “这是迷你枪,里面只有五发子弹,近距离使用同样有杀伤力。” 刑天垚递给沈一饷一个甚至不足成年男子一半手掌大□□,“还有这个。”刑天垚看向沈一饷,“你穿什么衣服过去?” 沈嘉屿打断两人对话,“他不会去的。” 刑天垚一愣,看向沈一饷。 沈一饷拿起一件黑色外套,“这件。” 刑天垚拿出一个纽扣大小的东西贴在那件外套的纽扣上,“这是个针孔摄像头,你进去之后我们在外面能接收到里面的画面。” 沈一饷点点头,“好。” 沈嘉屿皱起眉头,厉声道:“一饷!”语气隐隐流露出央求的意味。 沈一饷抬头看向沈嘉屿,“爸,我不能抛下黑阗不管。” 沈嘉屿握住他的肩膀,苦口婆心道:“我们没有抛下黑阗不管,只是你去了也是没有用,这事我们就交给警察好吗?就当爸爸求你了,一饷!以后你要做什么爸爸都答应你,你和黑阗的事我也不会再过问,你们愿意在一起就在一起,求你了,一饷。” 沈一饷低头沉默了。 沈嘉屿以为他被说服,继续道:“黑阗他爸爸已经联系了最好的警察一定会顺利把黑阗救出来的,我们就在这等着黑阗回来好吗?” 沈一饷抬起头看着沈嘉屿,在沈嘉屿哀求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沈嘉屿长长的松了口气,刑天垚轻轻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事实在太危险了,沈一饷会反悔也是正常的,人还可以再找,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去倒杯水。” 沈一饷拿起床头的杯子准备出去,沈嘉屿立马站了起来,“我去帮你倒。” 沈一饷点点头,把杯子递给沈嘉屿。 “咚——” 沈嘉屿一转身沈一饷一个利落的手刀便下来了,杯子从沈嘉屿手中摔落摔在地上,沈一饷及时拉住沈嘉屿,把人一个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 刑天垚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走吧。” 沈一饷帮沈嘉屿把杯子盖好,拿上外套和枪对着刑天垚道。 刑天垚这才回过神,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了,便也站了起来,“好。” 两人一从屋里出来就收到了众人热切的注视。 黑慎和黑靳夫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年长的警官在和他们对话商量对策。 刑天垚走到那个警官面前,“教授,我带沈一饷过去了。” 黑慎看向沈一饷身后,有些疑惑,“你爸爸呢?” 沈一饷没说话,手不断的摸着怀里的那个枪。 那个警官看了眼时间,点点头,“去吧。” 刑天垚点点头,两人一起离开了。 上车后,车子便朝着西郊开去,西郊早年是工业基地,这些年被荒废得厉害,杂草丛生,乱石密布。 “还有五公里就到那个废弃工厂了。” 司机指着前方说道。 沈一饷心一紧,“停车!” 司机连忙踩下刹车回头看向沈一饷。 刑天垚有些明白沈一饷的意思,“...你要在这停?” 沈一饷一脸坚持的点点头,他不敢再冒险了,如果被顾嘉禾发现有人跟他过来黑阗的处境就会很危险。 “不要再跟过去了。” 刑天垚见他坚持,也没办法,只好和司机下车,把车子交给沈一饷。 “如果有什么事,你就立马按那个按钮我们立马赶过去。”说起来是挺轻松,但五公里的距离,就算车子开得飞快也要三五分钟才能赶到,这么长的时间对于争分夺秒的生命时刻,尤显得漫长。 沈一饷坐上驾驶座上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那个废弃工厂开去。 第93章 这个工厂显然已经废弃多年周围杂草丛生乱石遍布,经过日晒雨淋无人打理的工厂大门已经布满铁锈,里面工厂常年不曾有人拜访已经破落的不像话。【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 沈一饷坐在车里看了眼时间,已经两点二十了。 犹豫了片刻他下了车,推开工厂的铁门,年久失修的铁门发出难听的声音,似乎在抱怨着无人问津的宿命。 推开门后沈一饷朝着工厂里面慢慢走了进去。 郊外的温度似乎比市区低些,又或许是这周围没有任何高大的建筑物,狂风可以肆意的在这片宽广的土壤打转。 沈一饷打了个寒颤裹紧外套快步朝着里面走去。 和外面的铁门一样,工厂的大门同样布满锈迹,一推开就发出让人倒牙的声音。 门一打开,冬日午后的阳光便照了进来,驱逐黑暗,只是这冬日的阳光不太给力,只能依稀看到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有几串凌乱的脚印。 沈一饷沿着这个脚印慢慢的跟了上去。 再进去,屋里的视线就更暗了,沈一饷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继续顺着脚印往下找。 走到一个拐角的似乎沈一饷突然发现脚印消失了。 沈一饷皱起眉头,正疑惑着,突然发现地上的多了一个影子,他睁大眼睛,来不及反应过来头一痛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见到了顾嘉禾。 顾嘉禾坐在一把破旧的塑料椅上,脸颊通红,嘴唇干的起皮流血,乍一看还以为他刚吃了人。 “你醒了。” 顾嘉禾见沈一饷醒来,语气变得很兴奋,也因为兴奋不住的咳嗽起来。 沈一饷注意到他穿得很少,还是昨天那身,在这种地方穿得这么少还在这里待了一夜不发烧感冒才奇怪。 “我来了,黑阗呢?” 沈一饷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他四肢已经被绑了起来而且身体说不出的酸软无力,应该是被下药了。 挣扎了好一会沈一饷才有了些力气坐起来,他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这里很暗,只有顾嘉禾头上的那一个白炽灯灯泡,也不清楚现在的时间,周围没有窗户,看不出来这是在工厂的那里,甚至他们或许已经不在工厂了。 顾嘉禾舔了舔嘴唇上的血,笑笑,拿出一个东西来:“你报警了?” 沈一饷看着顾嘉禾手上的枪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垂下眼见纽扣上的摄像头还没被发现,松了口气,道:“昨天你打电话来的时候警察就在旁边。”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就不要再欺骗他让他更生气。 顾嘉禾点点头,随手把枪丢在一边,咳嗽了两声道:“不要紧,反正来了也是一起陪葬的。” 沈一饷心一紧,皱起眉头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嘉禾轻笑两声,如毒蛇一般盯着沈一饷,似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想干什么?我想?我想杀了你们啊!”语气轻又颤,说不出的恶毒。 沈一饷转动身体让摄像头能拍摄到每个角落,让他们能尽快找到他们。 “为什么?我和黑阗得罪过你吗?” 沈一饷拖延着时间问道。 顾嘉禾摇头,咳嗽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气息也越发不稳,看得出来他已经烧得很严重了,答非所问的说道:“记得我昨天问你的那个问题吗?你愿意为了你最爱的人去死吗?” 沈一饷扭动着手腕想去解开手上的绳索,只要能解开绳子,对付一个烧糊涂的人绝对不是问题。 “记得。” 顾嘉禾眯上眼,喘着粗气问道:“你说你愿意?” 沈一饷低着头嗯了一声,不明白顾嘉禾的意思。 “没用的。” 顾嘉禾慢慢站了起来走到沈一饷身边,“你是解不开的。” 沈一饷心中一震,不安的看着顾嘉禾,顾嘉禾转过身背对着沈一饷慢慢走远,声音也渐渐越来越远了,“那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你和黑阗只能活一个,你们自己选,他死了你就可以走,你死了我就放了他,怎么样?很公平。” 沈一饷看着顾嘉禾的背影,“我拒绝呢?” 顾嘉禾转过身,两颊越发红了起来,带着一丝死亡的气息,“那你们两个都得死。” 沈一饷心里一阵作呕。 “来。” 顾嘉禾拍拍手,紧紧盯着沈一饷的身后,面带微笑:“把我们的另一个玩家带出来。” 沈一饷转过身,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推着黑阗慢慢的走了进来,那个男人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白的部分要比常人多得多,看起来十分恐怖。黑阗则被绑在轮椅上,头无力的垂着似乎没有半点知觉。 沈一饷瞪大眼睛,大声叫唤着黑阗的名字:“黑阗!” 黑阗似乎有了些反应头晃动了两下,慢慢的抬了起来看向沈一饷,迷茫的眼睛渐渐变得清醒起来,他看到沈一饷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一饷!” 顾嘉禾似乎很满意两人的反应,他眯着眼十分享受的模样,“主角都到场了那就开始游戏。” 面具男眼睛微微眯起,推着黑阗往里走去。 沈一饷回头看向顾嘉禾,“你要把他带去那里!?” 顾嘉禾微微一笑,蹲了下来划开沈一饷脚上的绳索,抬起头看向沈一饷,一张嘴一股臭味袭来:“一起去。” 沈一饷冷冷的看了眼顾嘉禾随后站了跟了上去。 顾嘉禾悠哉悠哉的跟在沈一饷身后,甚至吹起了口哨。 沈一饷看着前面的路,越发觉得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废弃工厂了,这里应该是个地下室。 “我已经报警了,你不怕警察找过来吗?”沈一饷试探的问道。 顾嘉禾摇头,嘴角噙笑,“他们找不到的,你也要希望他们找不到,否则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沈一饷故意道:“我不信,难道你有很多人?” 顾嘉禾笑而不语,反问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把你们两个绑过来吗?” 沈一饷沉默了一会,道:“为莫如枚报仇?” 顾嘉禾摇摇头又点点头,“是也不是。” 沈一饷有些懵了,除了莫如枚他不知道还能因为什么顾嘉禾要做到这个地步。 “黑阗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突然顾嘉禾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沈一饷回过神,点点头道:“嗯。” 顾嘉禾捂嘴咳嗽了两声,低声叹息道:“那就......”声音很轻轻得即使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沈一饷还是什么都没听见。 “你说什么?” 顾嘉禾摇摇头,抬头看着前方,语气有些激动:“要到了。” 沈一饷也跟着抬起头看着前面,那是一扇铁门。 面具男打开门把黑阗推了进去,顾嘉禾站在沈一饷身后,嘴角拼命上扬,过度的拉扯使得原本就流着血的嘴唇裂得越发严重起来,嘴唇瞬间就被鲜血罩染。 “进去。” 沈一饷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他咽了咽口水,“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刑天垚找到这鬼地方是那里了没? 顾嘉禾歪头一笑,轻轻道:“bng——。” 与此同时前面的面具男走了出来一把把沈一饷拽了进去,一刀划开他手上绳索然后关上房门,动作利落快速丝毫不拖泥带水给人反抗的时间。 进去后沈一饷顿时明白顾嘉禾刚才那个bng是什么意思了。 里面有个□□,时间只剩不到十分钟了,刑天垚真的能赶得过来吗? 有一瞬间沈一饷彻底绝望了,难道他们真的丧生于此? “顾嘉禾你到底要玩什么?我陪你玩!你让他走!” 黑阗往前扑去,这个封闭的房间唯一能看到外面的东西就是一块不足手掌大小的透明玻璃。 顾嘉禾就站在那块玻璃面前,隔着一道墙,他的声音显得格外遥远。 “桌子有把刀,十分钟之后谁还活着我就放谁出来。” 沈一饷站在原地看着那把刀,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黑阗猛地一拳砸在那铁门上,想凭着血肉之躯去冲破那纹丝不动的铁门。 和死亡亲密接触过一次后谁也不愿意轻易死亡,但是,现在他们必须要踏着爱人的尸体才能继续活下去。 沈一饷闭上眼,干涩的眼睛已经一滴泪都掉不下来。 顾嘉禾看着静静的两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还剩八分钟了。” 黑阗怒目圆睁的看着顾嘉禾,“你让他走,我留下来!我一样是死!” 顾嘉禾轻轻一笑,很享受的看着黑阗快要崩溃的模样,“刀就那里,没看到有人死了我是不会开门的。” 沈一饷睁开眼看着顾嘉禾,心里已经做了决定,死之前有几个问题他想要问清楚:“你不走,不怕到时候走不了了?” 顾嘉禾不停的笑着,神色狂乱,“走?为什么要走?” “你不怕死?” “死,有什么好怕的。” “为什么把我们绑来?” “知道的人已经忘记了,不知道的人也不必知道。” “为什么发那些短信?” 这次顾嘉禾沉默了,他垂下头,语气十分疲惫:“他已经忘记了。” 沈一饷看着他继续问道:“他忘记了什么?” 顾嘉禾摇头,不肯再说,“还剩六分钟了。” 沈一饷闭上眼,刚才还在不断漂流无处搁浅的心已经变得安稳下来了,因为他的心已经有了决定。 他睁开眼走到那张桌子面前,拿起那把刀,看向顾嘉禾。 “之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的答案是愿意。” 顾嘉禾点点头,眼中划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嗯。” 第94章 沈一饷微微一笑,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那把锋利的匕首,低声说道:“但是你可能要失望了。” 顾嘉禾没听清楚,凑紧那块玻璃,“什么?” 沈一饷抬起头,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柄部朝着那块玻璃砸去。 黑阗被沈一饷的动静吸引过来,刚开始也不明白沈一饷想做什么,但是随即就反应过来,低头去找有用的东西。 顾嘉禾被他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但是随即就明白过来,沈一饷想砸碎那块玻璃把炸弹丢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一饷手中的动作不停,掀起眼皮冷冷的看了眼顾嘉禾。 顾嘉禾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仿佛看到了一个大笑话。 笑了许久顾嘉禾才上气不接下气的慢悠悠的开口说道:“没用的。” 沈一饷手一顿,看向顾嘉禾。 顾嘉禾不紧不慢的脱下外套,露出绑在身上的炸弹:“看不到你们自相残杀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不要紧,反正不管是你还是他,今天都走不出去的。”他早就做好了米分身碎骨的准备了。 “咚——” 沈一饷手一松,匕首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令人绝望。 顾嘉禾看着两人脸上的绝望似乎很满意,咳嗽了两声笑了笑。 他真的疯了。 沈一饷低下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希望在这一瞬间又重新被摧毁,甚至更绝望。 黑阗一脸灰败,他颓废的靠在轮椅上,双目发愣。 一时之间绝望的气息在这间屋子蔓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四分五十八秒,三分零八秒,两分十六秒,死亡正在倒计时。 因为寒冷而毫无血色的双手重新动了起来,沈一饷拍去身上的灰尘,走到黑阗面前,伸出手去抚摸黑阗冰冷的脸庞,黑阗毫无焦距的双瞳慢慢恢复了神采。 “一饷。” 冻得的惨白的双唇慢慢张开吐出两个字来。 他遗忘了所有,还来不及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就又要再次离开。 他甚至连沈一饷都没有想起来,只是凭借本能的去靠近这个让他安心让他信任的人。 可是现在,这个唯一让他安心的人也要因为他而丧生。 “你不应该来的。” 黑阗看着沈一饷,面如死灰。 沈一饷勾起嘴角,竟露出一个笑来,他捧起黑阗的脸,“我们都要努力活下去,就算到了最后一秒。” 黑阗皱起眉头看向沈一饷,眼神有些茫然。 沈一饷直起身,他知道时间不多了,儿女情长下去他们两个都会死。 黑阗坐在轮椅上看着沈一饷忙碌起来,他脱下外套罩在依旧在倒计时的炸弹上并且把它挪到角落。 爆炸对人体的最大的伤害就是冲击,其次就是炸弹的碎片,包裹一层衣物能减少碎片对人体的伤害,虽然微弱,但是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大的极限了。 做完这些,沈一饷转身推着黑阗往另一个角落走去,随后把那张桌子推了过来,踢折了两根支柱让它倒下形成一个保护面。 黑阗彻底明白沈一饷为什么要做这些了。 爆炸的那一瞬间冲击能强到震碎内脏,如果没有办法远离只能尽可能的寻求遮挡物来保护自己。 “趴着。” 沈一饷把黑阗从轮椅上拉下来塞到桌子底下,五十九秒,五十八秒...,他心里在默默的倒计时着。 黑阗配合的趴在桌子底下,炸弹爆炸的时候会有一个十五度死角,当卧倒的时候能对应这个死角能减少炸弹对人体的伤害。 做完这一切,沈一饷看了眼屋外的顾嘉禾,顾嘉禾显然已经疯了,他痴痴的坐在轮椅上,自言自语着什么,从他的口型中大概能看出来是来了这两个字。 “一饷,快进来。” 黑阗见沈一饷站着不动,连忙催促着他。 沈一饷听见声音回头,二十六,二十五,二十四...,他点点头,朝着黑阗慢慢走了过去。 黑阗伸出手,“来。” 沈一饷轻轻一笑,趴在黑阗身上紧紧的抱住他,用这具身体去保护他。 就像他曾经做过的一样。 黑阗察觉到沈一饷的异样,他皱起眉头,喉咙沙哑得不像话,“你想做什么!?” 沈一饷紧紧搂住黑阗,在他耳边轻声道:“黑阗,上次车祸的时候你和我说了一句话,当时我来不及回答你,现在有时间了,我想要告诉你。” 黑阗猛烈的摇头,怒喊道:“你下来!你下来我再听!”他迫切的想要把沈一饷拉下来,一直麻木的双腿在这瞬间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强烈的渴望跟着动了起来。 但是在这个时刻,谁也没有注意到。 两人陷入了一场角力战,谁都想把更多的生的希望给对方。 “唔!” 沈一饷用力咬在黑阗的肩膀上,黑阗闷哼一声。 久久沈一饷才松开了口,声音因为恐惧带着哭腔,哽咽着恳求着:“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为什么上天不再给他多一点时间,他们甚至没有好好的复合过。 “黑阗,因为你,我才对这个世界有了那么些期待,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以前我对这个世界绝望而麻木,母亲的抑郁离世,外公外婆的厌恶,父亲的冷漠。 都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是没有爱的。 但是当你出现之后我才明白,其实这个世界还是有爱的,只是我遇到得太晚。 但是运气也不算太差,还好有你,对我这么好的你。 好的让我开始有些期待这个世界。 “五,四,三...” “还有,我想告诉你,我也爱你。” “蹦——” 黑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向他涌来,把他淹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沈一饷,下唇早已血迹斑斑,他闭着眼眼泪不断落下,面容悲戚到绝望。 沈一饷闭上眼,嘴角带笑,但是看起来却那么难过。 “...二,一,嘀——” 预想中的爆炸声并没有出现,让沈一饷有些怀疑是不是他算的太快了,但是他分明听到了结束计时的声音。 他皱起眉头不敢动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黑阗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疑惑的看向沈一饷。 沈一饷心道,难道炸弹出了问题? “啊——!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道凄厉的声音。 沈一饷从黑阗身上爬起来,“我去看看。” 黑阗拉住他,欲言又止,最后只道:“你小心。” 沈一饷看着黑阗觉得有丝奇怪,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他多想,他点点头起身去看外面的情况。 顾嘉禾身上的炸弹都已经被拆了下来,他像个疯子一样蹲在地上用打火机点燃引线,但是引线烧完了炸弹却依旧没有爆炸。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怎么会不能用!不可能!不可能!” 顾嘉禾站了起来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着同时不断用脚踩着那些炸弹,“爆炸啊!爆炸啊!快!嘻嘻!爆炸!轰——,轰——!” 沈一饷注意到他身边还有几个炸弹,一样都是引线烧完了,但是并没有爆炸。 这一刻沈一饷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像是虚脱了一般瘫软的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黑阗也从里面爬了出来,问道:“什么情况?” 沈一饷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没事了,那些炸弹不能用。” 黑阗睁大眼睛,愣在那里。 沈一饷撑着地板从床上爬了起来,软着腿走到黑阗面前,捧着他的脸,重重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们都还活着!” 黑阗看着沈一饷像是回过神一样猛地紧紧抱住沈一饷。 太好了,你没有被我害死,我不想再失去我爱的人了。 沈一饷也热切的回应着黑阗这个拥抱,真切的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呼吸。 屋外的顾嘉禾像是彻底疯了,嘻嘻哈哈的又笑又哭,时不时模仿着爆炸的声音,“轰——!轰——!” 沈一饷把下巴抵在黑阗的肩膀上,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无力感蔓延到全身,“刑天垚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了。” 黑阗抱着沈一饷,轻轻的嗯了一声,他似乎并没有那么喜悦,或者说这层喜悦似乎还被另一件事所掩埋。 “你怎么了?” 沈一饷抬起头,额头抵着黑阗的额头,低声问道,从刚才开始黑阗就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是那里不对劲。 黑阗垂下眼,眼神有些逃避。 沈一饷固定住他的下巴,有些怒气:“嗯?” 黑阗缓缓抬起眼帘看向沈一饷,眉眼间有些疑惑和痛苦。 沈一饷的语气不由变得温和起来,他试探的问道:“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遇到重大的刺激有的时候的确能使暂时失忆的人恢复记忆。 黑阗的眼珠漆黑,转动两圈他就痛苦的捧着头,“好像是,但是又好像不是,模模糊糊的,我想去看清楚但是又看不清楚,啊!我的头好痛。” 沈一饷忙道:“那就先别去想了,别去想了。”便说着沈一饷边轻轻拍打着黑阗的背部。 黑阗在沈一饷的安抚下渐渐不再那么痛苦,他把头靠在沈一饷的肩膀上,闭上眼,睫毛轻轻颤动,看起来有些脆弱。 沈一饷还在拍打着黑阗的背部,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安抚着他。 黑阗的睫毛轻轻一颤,随之抬起,露出漆黑如墨的眼珠,眼底平静而困惑。 和沈一饷所料的一样,刑天垚很快找到了他们。 医生和护士用担架把黑阗抬了出去,沈一饷也在医生的搀扶下走了出去,而顾嘉禾也被拷上手铐带了出来。 从地下出来,入目就是刺眼的灯光,,沈一饷用手挡住眼睛,抬头一看,天已经黑透了,只有稀疏的星星和不甚明亮的月亮在散发光芒。 而那些刺目的光芒来源就是停在废弃工厂门口的车子。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沈一饷眨巴眨巴眼朝着那些车走了过去。 黑慎和沈嘉屿见到两人出来立马冲了过来,沈嘉屿不敢动他,围在医生旁边前前后后的看,“没事吧?伤得严不严重啊?” 沈一饷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事,就是有些累了使不上劲。” 沈嘉屿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向黑阗,见他还能和黑慎对话也彻底放心下来了。 安姨和黑靳在车边等着众人,见黑阗没什么大碍安姨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趴在黑靳的哭着。 沈一饷扫了一眼,黑阗的母亲没来,不知道是没通知还是不愿意来。 一场闹剧似的绑架终于到此为止。 但是黑阗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 两人被送往医院检查,陈医生替两人都做了个全身检查,最后结果出来没什么事众人都安心了。 “今天晚上先在医院住一个晚上,以防万一。另外,他的腿恢复情况也不错,我看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试着用拐杖走路了。” 陈医生收起病历单看向黑慎。 黑慎喜上眉梢,用力点头,“那就好。” 一旁的沈一饷问道,“陈医生,黑阗头部的淤血怎么样了?散了吗?” 陈医生的笑容一滞,随即道:“我刚刚检查过了他脑部的淤血散得差不多了,相信很快就会恢复记忆了。” 黑慎脸上的喜色荡然无存。 黑阗也显得有些神游在外。 沈一饷听完陈医生的话点点头,“今天的事对他可能有些刺激,他好像有些想起以前的事了。” 黑慎脸色变得更差了。 陈医生点点头,看了眼黑慎,意有所指道:“也差不多了,该想起来的也该想起来了。” 黑慎垂下头不语。 沈一饷点点头,“谢谢陈医生了。” 陈医生笑笑,道:“没事,我先去忙了。” 黑慎道:“我送送陈医生。” 沈一饷点点头,看着两人并肩离开。 陈医生关上办公室的门,指着椅子道:“坐吧。” 黑慎摇摇头,面色忧愁:“那件事,黑阗能想起来吗?” 陈医生摇摇头,点了点太阳穴,“人的脑子很神奇,很多事情都无法预料。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黑阗这么大了,也应该去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黑慎还是摇头,欲言又止:“那,那毕竟是...是!”是了半天黑阗还是没有说出那两个字来,重重的叹口气,“何况那不是别人,是他的亲姐姐,你也知道黑阗小时候有多喜欢黑凛,如果让他想起来了,我怕他真的会再次崩溃。七年前的事我不想再次发生。” 提到七年前的事陈医生也忍不住皱起眉头,的确,七年前的事是很棘手。那件事就像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会爆炸,就像七年前它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最后只能匆匆忙忙的挖个坑把那个炸弹再次埋起来。 可是,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再次爆发,隐患始终是隐患。 “现在不是七年前,而且现在有沈一饷在他身边,我觉得黑阗不会再那么容易崩溃,你也知道,他做警察这些年一直很出色。我相信现在的他。” 黑慎再次叹口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二十年前是,七年前也是。” 陈医生拍拍黑慎的肩膀,安慰道:“谁也没想到黑阗会和一饷在一起,你七年前那么反对也能理解。” 黑慎摇摇头,一脸悔恨而悲戚。 如果不是他七年前强行把黑阗带走让他和沈一饷分开,他也不会被刺激到想起那件事,也不会让两人分开七年,而这一系列的事也都不会发生。 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沈一饷和黑阗住在一间病房,夜里众人都去隔壁休息,屋里只剩两人。 不知道是劫后余生的兴奋还是为什么沈一饷迟迟无法入眠,他转过身看向黑阗,黑阗闭着眼呼吸绵长。 “黑阗。” 他轻轻张开嘴,想叫他,最后到底没叫出声只是在唇边打了个转又咽回了肚子。 但是黑阗仿佛感受到了似的,翻了个身对着面对着沈一饷。 沈一饷嘴角微微上扬,他们都还活着。 次日。 度过惊心动魄的一夜后终于能好好的睡上一觉,这一觉两人都睡了许久,一直到了下午两人才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 一直守在旁边的安姨立马给两人倒了水,又让阿姨去把汤热热端过来给两人喝,“睡了一天了,改饿了吧,我让人做了点东西,喝点汤再吃。” 其实刚睡醒两人倒不是太饿,甚至没什么感觉,直到喝了两口汤才渐渐有了些饿意,等饭菜端上来的时候早就饥肠辘辘了。 两人风卷残云一般的把安姨准备的几个菜一扫而空,安姨见他们能吃能喝的不仅放心也开心了许多。 “一下吃太多了容易积食,等晚上安姨再给你们做宵夜。” 沈一饷摸着鼓起来的肚子一脸满足:“行。” 黑阗把面巾纸丢给沈一饷,“擦擦嘴。”动作随意而自然。 沈一饷看了眼黑阗擦了擦嘴,问道:“头还痛吗?” 黑阗拿着东西的手一顿,道:“不想就不痛。” 沈一饷点点头,又道:“以前的事想起多少了。” 安姨一听满目期待的看着黑阗。 黑阗在两人的注视下,摸摸鼻子笑道:“没想起什么,就想起了几个人,安姨黑叔啊,我父母这些。” 安姨一听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一脸欣慰的表情:“能想起来就行,慢慢想,不着急。” 沈一饷点点头,喝了口水,“嗯。” 得知两人醒后陈医生便过来给两人重新检查了一次,确定没有任何大碍便宣布两人都可以出院了。 两人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沈嘉屿去办了出去,安姨和黑靳还有黑慎都留下来陪着黑阗,沈一饷借口走走实际却是去找了陈医生要了黑阗的脑部t的片子。 陈医生见他要要,犹豫了一会也就给他了。 沈一饷看完后还给陈医生便离开了。 和陈医生说得一样,甚至比陈医生说的情况还要好些,黑阗脑部的淤血基本已经散了,不再压迫神经,按理说黑阗应该恢复了记忆才对,但是他却说没想起来。 沈一饷又联想到这两天的黑阗这两天的举动,更加困惑。 或许黑阗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但是沈一饷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失忆前的黑阗和失忆后的黑阗其实还是有些差别的,但是现在的黑阗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就像没有失忆前一样。 但是为什么黑阗恢复记忆却不愿意告诉他? 沈一饷垂下眼,恢复记忆后的黑阗给他的感觉除了熟悉,还有一丝隔阂。 他到底想起了什么。 他站在病房门口停住脚步。 最后他还是打开门走了进去,黑阗见他回来了,脸上扬起了笑意,虽淡却真实,“回来了。” 沈一饷点点头,心想,什么时候黑阗愿意告诉了他他再听他说吧。 “蹬——!蹬——!” 走廊突然传来尖锐的声音,是女人的高跟鞋用力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不过比起普通的声音,这声音显得有些格外的用力和愤怒。 随即沈一饷刚刚关上的门被暴力的打开,一个打扮精致漂亮的妇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助理模样的男人。 男人似乎有些慌张,不断的劝说着她,“董事长!董事长!你冷静一点!” 但是叶秋完全不听,平日里以冷静自持的她一碰到黑慎理智荡然无存,黑慎就是她的劫,偏偏还解不开。 她气势汹汹的走进去,在门口驻足了一下,扫过众人或诧异或惊讶或羞愧的脸,最后停留在黑阗那张与他父亲有一半相似的脸上,剩下的一半是从她的血肉里分出去的。 最后她看向黑慎,她慢慢走了过去,脚步轻而慢,却带着睥睨一切的气势。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黑慎的脸上。 黑慎动也不动,只是微微皱起眉头,甚至有些低声下去的说道:“对不起。” 叶秋冷笑一声,语气高傲而冰冷:“黑慎,他不只是你儿子,他也是我唯一一个儿子!” 黑慎合上眼无奈又自责,事情来得太突然他忘记通知叶秋了,还是刚才叶秋去黑靳家里才知道的。 说完叶秋别过头去走到黑阗面前,谁也没注意到她那一闪而过的受伤的神情。她还是爱着黑慎的,所以直到现在还会被他伤害,为他无意的遗忘和不在意所难过。她一直以为他们是相处了三十年的夫妻,怎么都会有些感情,但是到底是她天真了。 黑慎这个人比她还要自私得彻底。 “你怎么样了?” 叶秋看向黑阗,语气冷漠的仿佛是质问,神情也依旧是鼻尖朝上,向下看着眼角仿佛是施舍,这就是叶秋,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算是对她的儿子。 黑阗似乎对叶秋这样的语气和动作早已习惯,点点头,不冷不淡:“没什么事,已经可以出院了。” 叶秋点点头,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份合同和□□递给黑阗,发号施令一般:“签个字。” 黑阗从她手中接过,有些疑惑道:“股份转让书?” 叶秋点点头,刚才走得太急有碎发落了下来,她勾起碎发轻轻挽到耳后,“对,我回转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不用来公司上班,工资照发,年末公司会给你发分红。” 黑阗有些不明白叶秋的意思,抬头看她。 叶秋淡淡道:“就当是生活费吧。” 说完叶秋看了眼手表,催促道:“签吧,我晚上还约了人。” 黑阗把合同还给她,摇头:“我不要。” 叶秋看着合同冷笑一声,“黑阗,就算你是我儿子你也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如果是失忆后的黑阗或许会签下这份合同,当时现在他已经恢复记忆了,他了解他的母亲,从来不是会白白让人占便宜的人,那怕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一定是有什么事,但是如果这么问她,她那么高傲的人一定会否认。 “我相信在我需要的时候您不会拒绝我的。” “哼!” 叶秋看着黑阗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第95章 众人仿佛这才回过神,无视黑慎脸上的巴掌印,准备出院。 黑阗现在还得依靠轮椅出行,沈一饷便推着车,众人一起下楼。 上车之前沈嘉屿拦住的沈一饷,“现在那个凶手已经抓到了,你和我回家住吧。” 沈一饷一愣,是啊,他总不能一直和黑阗住在黑靳家里吧。 众人也是一愣,黑慎低头不语,最后还是黑阗开了口,“就算要走也要先回去收拾东西吧。” 沈一饷看向黑阗,最后点点头,“嗯。” 沈嘉屿也点点头,道:“嗯。” 黑靳则有些诧异,没想到黑阗竟然会同意,他摇头轻笑,跟着众人一起上了车。 车子在门口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下车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刑天垚。 黑慎先下的车,刑天垚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吓了一跳,连夜的疲惫都被吓走了,“黑先生你!?” 黑慎摇摇头,开门见山的问道:“案子有什么进展了?” 刑天垚正是为这事而来的,“事情有点复杂,进屋说吧。” 黑慎点点头,走进屋里。黑阗和沈一饷也跟了上来,众人团聚一屋,听刑天垚要说什么。 “我们抓到顾嘉禾的时候顾嘉禾已经疯了,什么都问不出来,现在已经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了,希望能尽快治好他。另外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两个。” 刑天垚看向黑阗和沈一饷。 两人点点头,同时道:“你说。” 刑天垚的神情有些困惑,“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很多炸弹,但是拿回去化验发现里面装的都是沙子。” 黑天和沈一饷对视一眼,最后沈一饷开了口,“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刑天垚更加疑惑,“难道顾嘉禾弄来那些炸弹只是为了吓唬你们?” 沈一饷摇摇头,“不是,他应该不知道那些炸弹是假的,他把那些炸弹绑在身上就是为了死。” 刑天垚皱起眉头,“他要自杀?” 沈一饷点点头,“没错。” “为什么?他和你们说过什么吗?”现在的顾嘉禾已经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能寄托在沈一饷和黑阗两人身上。 “对了,还有个人你们抓到了吗?” 黑阗打断刑天垚的话问道,那些没有爆炸的炸药很可能和那个男人有关。 刑天垚更绝扑朔迷离了,“没有,我们搜遍了那个地下室没有找到其它人。” 众人都皱起眉头,一脸困惑。 沈一饷回忆起顾嘉禾和他说过的话,道:“他说,黑阗已经忘记了,我觉得这指的不仅仅只是他母亲的事,应该还有什么原因。” 黑阗之所以隐瞒恢复记忆的事是不是也是和这个原因有关呢?还有,顾嘉禾是怎么知道黑凛的? 刑天垚看向黑阗,有些无奈,现在黑阗失忆,顾嘉禾疯了,怎么问? 沈一饷回头看向黑慎,问道:“顾嘉禾和黑凛认识吗?” 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了,就连黑阗都不由握紧的双拳。 黑慎回过神,摇头,语气有些犹豫:“应该是不认识的。” “不,有可能。”黑靳打断了黑慎的话,“黑凛和顾嘉禾都就读育贤小学,两个人年纪相当,应该是一个年级的,所以可能认识。” 沈一饷点点头,心里的疑惑有些解开了。 如果认识,也就能解释了。 但是为什么顾嘉禾会对黑凛的事如此执着? 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对了,你们说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刑天垚的话把众人从沉思中拉回来。 沈一饷摇摇头头,“他戴着一个面具,只露出眼睛来。” 黑阗也点点头,“那个男人和顾嘉禾不一样,他想活命,所以不让我们有机会看见他的真面目。而且,顾嘉禾的那些炸弹应该是他准备的,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有听到他们的对话,顾嘉禾问那个男人准备好了没有,应该就是炸弹。” 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起点,除了把两个人救回来就是抓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顾嘉禾,而秘密还是没有解开。 “这件事,会不会是有人在唆使顾嘉禾干的?” 黑阗提出了心中的疑惑,“顾嘉禾一心求死,但是是什么原因让他一心想死呢?” 刑天垚沉默的摇摇头,“我调查过他的人际关系,他的人际关系很简单,每天公司家里,两点一线,近期也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除了他母亲的死,但是他母亲是自杀,就算顾嘉禾为母报仇,也不必自杀。” 沈一饷点点头,所以,一定还有什么原因促使顾嘉禾起了仇恨之心甚至想要自杀。 “黑阗你仔细想想,你以前和顾嘉禾认识吗?或者有什么接触?” 沈一饷歪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黑阗。 黑阗无能为力的摇头,“没有。” 沈一饷又问了一遍,“一点都没有?”语气带着疑惑,恢复记忆的你也不认识? 黑阗看着沈一饷的眼睛确定的点点头。 沈一饷心下了然,看来黑阗以前真的不认识顾嘉禾。 那顾嘉禾口中的黑阗不记得事大概就是和黑凛有关的了。 黑阗和顾嘉禾的交际除了莫如枚就是黑凛,但是莫如枚并不足以构成顾嘉禾自杀甚至杀害黑阗的理由,那么原因就出在黑凛身上。 当年顾嘉禾和黑凛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去查查当年顾嘉禾的同学还有谁在z市?最好认识黑凛的。” 沈一饷当机立断对着刑天垚说道。 刑天垚显然也明白过来,点点头:“好。” 黑阗眉间闪过一丝忧虑随即又消失了。 黑慎和黑靳对视一眼,眼中有同样的担忧。 “顾嘉禾的同伙还没有抓到是吗?” 一直静静听着的沈嘉屿开了口。 刑天垚看向他,点点头保证道:“我们会尽快找到线索的。” 沈嘉屿眉头微皱:“他还会来害我儿子吗?” 刑天垚摇摇头,“不敢保证,但是从他给顾嘉禾假的炸药来看,他应该不想杀人,他可能是受雇于顾嘉禾。” 沈嘉屿有些担忧,最后只能叹口气,道:“我看还是把孩子送走一段时间吧。” 众人一愣。 沈嘉屿接着道:“谁知道这样的事还会不会发生,为了他们好,也应该把他们送走,等事情安定下来再回来。” 安姨第一个反对,“可是黑阗现在的身体状态不适合出门,而且,如果再外面他们出了什么事我们更是鞭长莫及。” 沈嘉屿摇摇头,道:“我可以请几天假送他们过去,地方一定会是个安全的地方,而且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这样一来,就算凶手想要害他们也找不到人。” 安姨还是有些担忧,摇头道:“不行,我放心不下。” “我和一饷回江市吧。” 黑阗突然开了口,众人看了过去,有些诧异。 沈一饷也是一脸不解。 “一饷也差不多要开学了,总不能一直藏起来,而且我觉得那个人不会想害我们,他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们了。” 这下沈嘉屿和安姨都反对起来,“不行!你现在就应该留在这里好好养伤!” 黑阗看向黑靳和黑慎,语气很坚决:“我的伤在那里都可以养,而且一饷是学医的,有他在你们不用担心。” 黑慎眉头微皱,最后点头答应了,“好吧。” 黑阗微微一笑,落槌定音,“一饷二十三开学,那我们二十二就要动身了。” 安姨见黑阗如此坚决黑慎也答应了,便只能也同意,不过,“到时候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江市安顿好了我再回来。” 黑阗点头,“好。” 沈嘉屿看向沈一饷,却没有底气。 沈一饷也同意黑阗的话,不过心里还另有原因,“行。” 沈嘉屿无可奈何无计可施,一饷决定的事,他说再多也是无用功。 “我去收拾东西,最近这段时间先回家住吧。” 沈嘉屿朝着沈一饷的房间走去。 黑阗回头看向沈嘉屿,笑道:“不介意我也一起去住吧。” 没皮没脸的样子和熟悉的笑声让沈嘉屿想起当年的黑慎。 他继续往前走,冷声道:“介意!” 沈一饷起身揉揉黑阗的头,脸带笑意,故意道:“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吧。”显然是为了黑阗的蓄意欺瞒而为。 黑阗看着沈一饷的背影揉揉鼻子,有些无奈的笑笑。 冬天的衣服多,收拾了好一会才收拾干净,期间黑阗没皮没脸的堵在门口那里也不肯去。 见两人要走就干脆抱住沈一饷不让人走。 沈一饷赏了黑阗一巴掌利落的背包走人,黑阗空有想追的心,但是腿却不给力,只能看着沈一饷和他父亲干脆离去,望洋兴叹。 沈一饷有些日子没回来,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屋里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两人又无话可说,自然冷清。 沈一饷把东西放到屋里,出来和沈嘉屿吃了顿饭就准备回房休息了。 沈嘉屿起身收拾碗筷,再三犹豫最后见门要关上才终于叫出了口。 “一饷。” 沈一饷从屋里探出头来,有些疑惑,“?” 沈嘉屿皱起眉头,轻不可闻的叹口气,“你真的不能和黑阗分开吗?” 第96章 沈一饷几乎没有犹豫干脆利落的给了回答:“你曾经的情仇没必要牵扯到我身上。(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沈嘉屿一怔,随即苦笑一声了然而又落寞的低下了头,沈一饷说得没错,再者他已经做错了那么多,再错下去又是何必。况且,就算他有心阻拦也是阻拦不了的。这个孩子比他曾经的他还倔。 “其实,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沉思了片刻沈一饷还是把这话说出了口,对沈嘉屿对他自己。 沈嘉屿抬头静静看着沈一饷,眼中有疑惑有不解,最后点点头,释然一笑,“早点休息吧。” 沈一饷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冲了个澡趁着身上暖和钻进了冰凉的被窝,冻得哆嗦过了会才渐渐适应,但是还是冷。这个时候就有些怀念起黑阗了,每次临睡前黑阗都会把热水袋放进他的被窝,等他要睡了,被窝都捂暖和了。 过了会沈一饷从黑暗中睁开眼睛,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又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真是糟糕,才分开一个晚上就想了。 起来打开手机,没有任何通知消息,他轻哼一声,却又像是娇嗔,带着不满。 最后决定不自我折磨,给黑阗发了条短信,然后关机睡觉。 这一次,他很快的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第二天,沈一饷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再眼前晃来晃去,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味,耳边也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戏谑叫他:“小宝贝,该起床了。” 沈一饷翻了个身,以为自己在做梦,却听到那笑声就在耳边,恍然大悟似的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如浓墨般漆黑的眼睛。 黑阗眼带笑意,手里举着沈一饷爱吃的甜点,“我买了苏记的甜点,快起来吃吧。” 沈一饷心定了下来,揉揉眼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你怎么来了?” “没办法,谁让某人说想我了呢?那我当然得过来啊。”黑阗摇着手机十足的得意。 沈一饷从床边的椅子上拿过外套披上,径直下床往卫生间走去,大概是刚醒,不管是走路还是言语都带着睡意,懒洋洋的,一幅惬意的模样。 “是有些想,不过想也没用,等你下面能用的时候你再来还差不多。” 沈一饷洗漱过后从浴室出来,整个人精神了许多,一副稳操胜券的得意模样看向黑阗,言语虽然寥寥却正中红心。 黑阗哑然,想气又气不出来,半响无奈的看向沈一饷,语气沉着:“等着吧,快了。” 沈一饷耸肩,看了眼黑阗的下面道:“其实我在上面也是可以的。” 黑阗笑容一滞,随即咬牙切齿便笑便道:“这个姿势也不错。” 沈一饷白了他一眼,拿起黑阗买的甜点吃了起来,便吃便往客厅走去,黑阗跟在他身后自己推着轮椅跟了上去。 客厅里沈嘉屿正把焦了的鸡蛋倒进垃圾桶,见沈一饷出来,无奈的笑笑,“黑阗买了早餐,在桌子上。” 沈一饷早就习惯了沈嘉屿十年如一日不长进的厨艺,点点头,“嗯。” 三两下把手里剩下的点心吃完沈一饷去扒拉黑阗买的早餐,豆浆油条馒头包子一个不差。 沈嘉屿脱下围裙走到玄关口拿上外套离开,“我去上班了,有事给我电话。” 沈一饷点点头,给沈嘉屿拿了杯豆浆和包子,“路上吃。” 沈嘉屿接过,道:“桌子底下有一叠外卖单子饿了你就叫外卖,我晚上回来。” 沈一饷点头,“嗯。” 沈嘉屿手抬起来,犹豫了一会,落在已经比他高了的沈一饷头上,“拜拜。” 沈一饷一愣,直到门开了又关才回过神来,摇头笑了笑,沈嘉屿大概还以为他还小吧。 回到客厅黑阗正研究着沈嘉屿说的外卖单,啧啧道:“你们平时就吃这些。”他已经见识过沈嘉屿的厨艺了。 沈一饷点点头,打开电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嗯。” 黑阗把外卖单丢了回去,道:“病人应该吃些好的,中午我来煮。” 沈一饷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黑阗,再看看料理台的高度,最后重新落在电视上,“等你什么时候看得到锅里的菜再说吧。” 黑阗被噎得说不出来话,心想,今天的沈一饷浑身都是刺。 “我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去买苏记的甜点了,排了一个小时的队。” 早上好像没什么好看的电视,沈一饷拿着遥控器换了一个台。 “今天零下八度。” “噗嗤——” 沈一饷看着广告里穿着猫咪服装卖萌装嗲的女生忍不住笑了出声。 “我腿都觉得冷了。”黑阗语气颇为委屈。 沈一饷还是没说话。 黑阗见卖惨这一招没用,无奈的摇头,看向不为所动的沈一饷握紧拳头,最后一咬牙,抬起拳头放在脸颊两边,学着刚才电视里的女生努力挤出一个撒娇卖萌的动作,嗲声嗲气的说道:“你都知道了,就原谅我吧,嗯哼~”最后还自作主张的加了个余音绕梁的尾音。 沈一饷愣在原地,一幅见了鬼的模样看着黑阗。 黑阗尴尬的把手收了回来,摸着大腿,结结巴巴道:“不,不可爱吗?”他刚才看一饷看电视上的那个女人看得挺欢得。 可爱鬼啊!一米九的大男人,而且还是黑阗这种性格冷酷到被同事赠以黑面阎王的称呼五官立体得和雕塑一样丝毫没有女性柔美的男人!学这种动作?!! 沈一饷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瞎了,不过为什么会这么好笑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一饷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要留出来了,他已经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黑阗见沈一饷笑成这样,眉眼也渐渐舒展开了,跟着笑了起来。 笑了就好。 只要他别再生气就好了。 第97章 黑阗拉过沈一饷的手,捧着手心里,右手叠着,像是奇珍异宝一般的呵着,语气更是柔得能滴出水来:“不生气了?” 黑阗有不告诉他的权利,他也可以选择生气或者不生气。【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 沈一饷把手从黑阗手里抽了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黑阗的手心有些潮。 “再说。” 沈一饷揉揉笑得酸痛的肚子,语气带着点轻松的笑意。 黑阗坐在轮椅上看他,叹口气,心道,说了吧,可是,怎么说?又从何说起?他自己都不清楚。 沈一饷看向面色沉重下来的黑阗,又不由心一软,但是话到嘴边就被黑阗抢了先。 “我的记忆,可能被人“修改”过。” 沈一饷睁大眼睛,一脸诧异。 黑阗嘴角无奈的勾起,轻声道:“我这次恢复记忆后发现有些事情和我原本的记忆有出入,或许,有出入的那部分才是真实的记忆。” 黑阗的话说得云里雾里的,沈一饷有些茫然。 黑阗微微叹口气,继续道:“你记得我们之前玩的那个游戏吗?” 沈一饷点点头,“那个游戏怎么了?” 黑阗皱起眉头,似乎也有些困惑,“有一关的地图是一间医院你还记得吧?那时候我莫名觉得很熟悉,以为是失忆之前去过,直到我恢复记忆那天我才想起来,我真的去过,还不止一次。” 沈一饷心下有些不安,“嗯?” 黑阗点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他开口,慢慢道来:“但是我不记得我为什么会去过那里,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我的记忆有两段时间是空白的,就像是被刻意抹去了一样,在我失忆之前我完全想不起来,但是可能是头部受到撞击,让我想起来了一些,但是都是很模糊的片段。 其中有一段应该是在我小的时候,我反反复复的看到两个小孩的身影,偶尔有声音,有一个是小男孩,他叫旁边的人姐姐,我猜那个小男孩就是我,另外那个人就是黑凛。 另外一段,就是和那个精神病医院有关的片段的,我迷迷糊糊的看着很多人走来走去,有黑凛,有我父亲,有我叔叔,而我就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所有人,看着所有的地方,但是我找不到我。 又是因为什么我会去精神病医院?我完全想不起来。 这两段记忆对于我来说很陌生。” 沈一饷蹙眉,轻吟一声,道:“你怀疑这事和你家人有关?所以才装作还没恢复记忆的样子?” 黑阗点点头,“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我爸好像很怕我想起什么。而且,我调查到一件事。” 沈一饷靠近黑阗,不由压低声量,“什么事?” 黑阗沉声道:“我遗忘的那部分就是那宗绑架案,我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当时的情形,我曾经记得的和我现在想起来的那部分不一样,我曾经的记得的那部分就好像是在看一部电影,很虚假不真实。 所以我试着去找当年涉案的警察,却发现那些人都不在了,或是离职或是调职,都在绑架案发生后的一两年内,这么巧合的事我想只有我父亲能做到。而那几个绑匪基本全死了,只有一个活了下来,但是终身残疾,被判了无期徒刑。也就说,如果我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只能去问我父亲或者叔叔。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不会想让我知道的。” 沈一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记忆被‘修改’?心理学是有个方法叫催眠,能够把你一些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抹去并且伪造一个新的回忆。不过,这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因为记忆是没有办法真正抹去的。人对发生过的事都是有记忆,不会轻易忘记,尤其当你重复想起的时候,这个记忆会跟随你一辈子。催眠只能帮助你把他藏起来,让你找不到,但是它会一直留在那里,直到某天你受到了强烈刺激依旧可能会想起来。” 黑阗心一沉,沈一饷也是一脸不解,“你父亲他们带你去那家医院做过催眠?” 黑阗点点头,“所以我才会有两段消失了记忆。” 沈一饷咬着下唇,想起在医院听到的陈医生和黑慎的对话,看来黑慎真的对黑阗隐瞒了什么。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黑阗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看向沈一饷,眼中的迷茫不比刚失忆的时候少,甚至有些脆弱,“我想知道真相,可是我的内心在抗拒真相。它在害怕,我也在害怕,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爸要如此费尽周折的隐瞒起来。” 沈一饷把手放在黑阗的头上,黑阗的头发长得慢,现在还是寸头,当时很软,和他的性格一点也不像,揉了揉,沈一饷道:“别怕。” 黑阗轻笑一声,把头靠在沈一饷的大腿上,闭上眼,“嗯。”他不像以前,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个人陪着,想起了就想起来了,天大的事,还有个沈一饷和他一起顶着。 “一饷,你知道恢复记忆的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吗?” 沈一饷轻轻揪着黑阗的头发,问道:“什么感觉?” 黑阗闭着眼像是呢喃:“大概像是人临死之前能见到的走马灯吧,过去的一切在你的脑海浮现,不过还是有点差别,走马灯应该比较温柔,但是恢复记忆的时候很难受,过去的一切冲击着你的视线让你不得不看不得不想,你只能接受,而不是观看。 不过这也让我想起了很多快忘记了事情。 就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我进来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了你,我那时候想,长得真好看!不过,也就是好看,所以就多看了你两眼,没想到就这两眼我就跟中了邪一样。 你不要笑,真的,谁让你那么勾人。真的,还有好多事你都不知道。你想,你长得这么好看成绩又好字写得也好看,怎么都没人跟你递个情书告个白?因为都让我给拦着了,他们就算喜欢也只能憋在心里,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诶!你别笑,我还没说完,那时候我大概就是热血过头了,挺傻逼的,以为自己是男主角,虽然女主角也是男的。 不过其实那个时候我也疑惑过,我怎么就喜欢上个男的呢? 但是一看到你,我就什么都忘了,什么性别男女都忘了,我就想我一定要跟你好,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是忧伤少年,一个人跑到z市念书疗伤,不愿意让人看到我这么中二的样子,所以一直装得很高冷,其实我那时候真的特别想和你说话,真的!你看你!你别笑了!” 沈一饷一乐,就抖个不停,躺在他腿上的黑阗就跟着抖来抖去,“你恢复记忆怎么变得这么逗呢?”沈一饷笑着腮帮子都酸了。 黑阗摇头,心里很轻松,“以前就像是待在笼子里,再开心,心里都有挂着的事,现在可能被放了出来,也就看开了。” 沈一饷笑声渐渐小了下来,他给了黑阗一个脑瓜蹦,语带笑意,“后来呢?” 黑阗也跟着笑了笑,继续道:“后来啊,后来我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你了呗。”他闭上眼,脑海浮现的都是沈一饷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凶狠异常,但是眼底的悲凉和冷漠却怎么也掩饰不去。 “你和王稳打架那次我把你救出来,你和我说谢谢,我看到你眼底有伤忍不住想去揉揉,却不小心往你眼里看去,这一看啊,我就知道惨了,这回真是没辙了。 很多人都说找对象要找个自己不一样的,才能过得有滋有味,但是其实不是,小的问题可以磨合改变,但是大的问题想要改变就是伤筋动骨了,有的时候就算是伤筋动骨了最后还是分开。所以还是应该找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志趣相投才能长久。但是以前我一直不懂这个道理,直到我看见了你,我才明白。” 沈一饷眼底的悲凉和冷漠以及表面的凶狠莽撞和他一样,他们太像了。同样不幸的童年,同样的寂寞同样的渴望懂得自己的人,这一切都让他们彼此吸引。 让他们在茫茫人海中依旧可以一眼看见彼此,相同的灵魂总会彼此吸引。 “所以,一饷,其实不是我救了你,而是我们救了彼此,我们是共生关系,谁也不能离开谁,一旦谁离开了,另一方很快也会离开的。” 沈一饷嘴角带着笑意,和黑阗十指相扣。 黑阗仰着头,等着沈一饷落下的吻。 这世界不小,很大,数不清的生命体,成百上千的国家,数以万计的城市,他们足够幸运,所以才能遇见彼此,定下终生。 第98章 晚上沈嘉屿回来见黑阗还在,心想不会要在这住下了? 到了夜里三人吃完晚饭,沈嘉屿见黑阗和沈一饷坐在沙发上一起惬意的看着电视,有种预感成真的感觉,咳了两声见没人注意他,只好直接道:“那什么,黑阗啊,时间不早了...” “是啊,该睡觉了。【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 黑阗没等沈嘉屿说完边笑眯眯的打断了他的话:“今天就在这打扰一晚上了,不用收拾了,我住一饷房间就行了。” 沈嘉屿张大嘴,一脸错愕,没看出来黑阗是这么不要脸的人。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黑阗已经和沈一饷进了屋,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沈嘉屿只好作罢,得了,住一个晚上就住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就让黑靳过来接人! 现在黑阗也算是个行动不便的残障人士,虽然他本人不愿意承认,但是生活上的事还是很需要帮忙的,这不,黑阗正一副大爷模样等着沈一饷帮他洗脸擦手脱衣服。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沈一饷就扶着黑阗上床,然后往浴室走去,黑阗躺在床上玩手机,听着浴室的水声时不时抬头勘眼浴室的门,水声一停黑阗立马放下手机往浴室看去。 门一打开里面的雾气都跑了出来,正雾蒙蒙的沈一饷就穿着个短裤出来了,白花花的*一览无遗,不过黑阗还来不及细细观赏沈一饷就泥鳅似的钻到被窝里来了。 “冷死了。” 沈一饷低声嘟囔道,边说边往黑阗身边挤去,黑阗躺的地方都被他捂热乎了,暖和得很。 刚才还肖像着的*,此刻就在他的身边,黑阗觉得有些激动,揉揉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你这干嘛呢?” 这股冷劲过去了沈一饷才开始说话,懒洋洋的,已经有些困意了,“你过去点。” 黑阗低头看着窝在他怀里的沈一饷,刚洗完澡的脸色看起来很好,底色冷白,脸颊晕染了一丝绯红,像是拿水淡开了一般,淡淡的,显得格外好看,嘴唇有些红,不是鲜红,是带着点朱砂的红,不勾人,却看得黑阗心痒痒,他咽了咽口水,低头道:“你...” 最后想了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自己按住沈一饷,用力的亲了下去,沈一饷也很配合,两人亲的如狼似虎,但是双唇一分开,沈一饷就给了黑阗不轻不重的一巴掌,顺带熄了灯。 “睡觉!” 黑暗中黑阗无言的看了眼下身,小弟弟刚有点感觉就被浇熄了。 不过他要是会这么轻易放弃就不会叫黑阗了,再说,这都躺一张床上了,再不有点什么不久过分了! 黑阗嘿嘿笑了两声,一双手在被窝里动来动去,撩拨得沈一饷也有了感觉。 “别动!”沈一饷拉住黑阗的手,转过身低声呵斥着黑阗,不过因为那东西还在人手里,这句话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甚至有点像是在撒娇。 黑阗的手却动得更欢了,听着沈一饷压抑的喘息声黑阗浑身颤栗,莫名就兴奋起来,也是憋了挺久,当下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沈一饷感受到有个硬邦邦的东西再他身上蹭来蹭去,恶狠狠的瞪了黑阗,一股好胜心也被勾了起来,他一把抓住黑阗的那玩意,隔着内裤都能感受到那股湿意。 黑阗忍不住弓腰,他现在能做一些动作了,只是幅度不大,他压低声音喘着气,道:“你伸进去摸摸。” 沈一饷冷哼一声,到底如黑阗所愿,伸了进去,握住那根热情似火的东西,没一会整个手都是那东西分泌出来的液体,一股淡淡的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唔——” 黑阗闷哼一声,用力往沈一饷手上撞,同时心里暗暗懊恼,早知道把润滑剂带来了! “嗯?” 就在黑阗要到□□的时候沈一饷突然停了下来,黑阗忍着□□问道:“怎么了?” 沈一饷打了个哈欠,“手酸了。” 黑阗忙道:“另外一只手。” “不要。”沈一饷好不犹豫的拒绝了,抽出满是粘液的手不客气的蹭在了黑阗衣服上,“你自己弄,我困了。”说完就扭头睡了起来。 黑阗苦笑不得,想气又气不起来,只好蹭着沈一饷哀求道:“你弄的舒服,你再弄弄,再弄弄。” 沈一饷暗暗偷笑,钻进被窝里不理人。 黑阗无奈,只好自个动手丰衣足食起来,但是还没等他摸到一股强烈的快感就朝他袭来。 黑阗瞪大眼睛,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原始的快感让他沉沦,温暖的口腔让他体验到了极致的快乐。 沈一饷张大嘴吞吐这面前的巨物,太大了,口水不由自主的就流了出来,落在那东西上,如果现在掀开被子一定能看到那东西*的。 黑阗脑海一片混沌,追寻着那股快感,当那快感到达顶端的时候他清醒了一瞬,抽出那东西。 精ye的味道实在不好吃,又苦又腥。 不过在这么狭窄的地方,精ye还是避不可免射到了沈一饷的脸上和嘴里。 他舔了两口,皱起眉头,从被窝里钻出来,没等黑阗从快感中恢复过来就吻住了他的嘴,嘴里的精ye顺利成章的“还”给了黑阗。 “难吃死了。” 一吻过后,沈一饷抬起头,抽了张面巾纸擦去脸上的斑斑点点的精ye。 黑阗也感受到了嘴里苦涩而又腥的东西,揉揉沈一饷的脸,一脸温柔。 沈一饷把面巾纸丢给黑阗,道:“爽了?” 黑阗非常诚挚的点点头,“嗯。” 沈一饷白了他一眼,“那就睡觉!” 黑阗忙道,“你不来?” 沈一饷瞪着酸涩的眼睛看他,“困。” 黑阗见他真困了,忙道:“睡睡。” 沈一饷用力捏了一下黑阗的脸,“混蛋。” 黑阗乖乖道:“是是是!” 次日。 沈嘉屿一早起来就给黑靳打了电话,黑靳很干脆的拒绝了他,并道:“黑阗的衣服我下午让人送过去。” 沈嘉屿气急败坏,怒道:“我马上就送他回去!” 黑靳冷笑一声,不信沈嘉屿能把黑阗送回来。 结果当然是沈嘉屿没把黑阗送回去,只能收拾了客厅把黑阗的衣服放进衣柜里,黑阗笑眯眯的说了谢谢,但是转身就把衣服拿到沈一饷房间去了。 沈嘉屿只能眼不见心不烦早早去公司上班了。 就这样你浓我浓的日子没过几天,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是别人,正是黑阗的顶头上司孙老局长。 老局长虽然快到退休的年纪了,但是声音依旧洪亮如钟,只是言语之间有些着急:“怎么样,这么长时间你也休息够了?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黑阗察觉到有异,面色改色,笑眯眯的周旋道:“我这还在反思中,那时候我的确是太冲动了。” 老局长暗骂一句,也不再云里雾里,直接开门见山道:“过完元宵就立马回来复工!” 黑阗忙问道:“局里出事了?” “出个屁事!”老局长快速的盘着手里的两个核桃,“局里有我能出什么事,唉,你过完元宵抓紧回来就是!” 说完老局长就利落的挂了电话,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年头那都缺人才! 沈一饷正吃着枣子,见黑阗喜滋滋的挂了电话,问道:“谁的电话?” 黑阗抱住沈一饷的唧亲了一口,“局长,让我抓紧回去复职。” 沈一饷点点头,道:“什么时候走?” 黑阗道:“过完元宵我们一块走。” 沈一饷点头,“行。” 春节一过,歇上几天就到了元宵,这汤圆一吃,春节也算是真正过去了,两人也动身要离开了,两家人便一块吃了顿饭,比年夜饭还热闹。 安姨给两人盛了两碗汤圆,说道:“过元宵多吃点汤圆,这都是安姨自己做的,在外面就吃不到了!” 黑阗笑眯眯道:“想吃了再回来。” 安姨笑了笑,又有一丝子女即将远行的忧愁,“你东西收拾好了没有?别到时候落下了。” 黑阗道,“都收拾好了,忘了也没事,那边都有。” 安姨还是不放心擦了擦手,“我再去看看。” 沈一饷还记着行李箱里有什么东西呢,脸色微红,拉住了安姨,声音却十分稳重:“我再去看看,你坐下吃东西。” 黑靳也道:“你明天也要走,就别忙活了,坐下好好吃东西。” 安姨只好点头,道:“那行,你再去看看,别落下什么了。” 沈一饷点点头,用余光白了黑阗一眼便往房间走去,黑阗在后面笑得和偷腥的猫似的。 打开行李箱出了平时要用的东西和衣物最多的就是黑阗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安全套和润滑剂,什么样式的都有,像是要开店了一样。 等你能站起来了再说! 沈一饷把行李箱合上,转身走了出去。 安姨见他出来了,忙问道:“东西都收拾齐了?” 沈一饷微微一笑,暗地里狠狠捏了黑阗一把,道:“嗯,很齐。” 黑阗忍着痛,别有深意:“真的很齐。” 第99章 飞机在江市机场落地,安姨推着黑阗从廊桥出来,陪同的阿姨拿着行李,沈一饷在旁边打着电话,“我们已经到了,现在准备去拿行李,四号门?行,我拿好行李再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沈一饷走到安姨身边道:“走吧。” 黑阗侧身看向沈一饷,问道:“周子铭?” 沈一饷点点头,老局长得知黑阗腿脚不便特意让周子铭来的。 黑阗勾唇笑笑,挺久没见了。 拿好行李之后,众人坐电梯去了地下车场找到四号门。 “黑队!一饷!这里!” 众人还在张望寻找,一道清脆爽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黑阗寻找声音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从车里探出大半个身子来的裴青,两个月没见,裴青胖了些,不知道是不是过年的时候吃得太好了。 “嚷嚷什么。”周子铭在裴青拍了一下,打开车门,两人从车上下来,裴青就像是撒了欢的小狗一下就冲到黑阗面前,一脸好奇的模样,“黑队,你这腿什么时候能好啊?” 黑阗抬起头微微一笑,叹口气故意道:“这辈子是好不了,得坐一辈子轮椅。” 裴青瞪大眼睛,这跟他听到的不一样啊,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不...局长,局长不是...”一脸慌张和着急,显然是信了黑阗这逼真的演技。 “你这孩子!”身后的安姨见裴青着急了轻轻推了黑阗一下,“尽乱说话!” 裴青一听顿时松了口气,瘪嘴,唉,黑队果然是黑队。 安姨见裴青还是孩子模样,心软了下来,柔声问道:“你们是黑阗的同事吧,我是他婶婶,你们叫我安姨就可以了。” 裴青忙点头,客气道:“安姨你好,我叫裴青,非衣裴青草的青。” 站在后面的周子铭也看了过来,简短有力:“周子铭。” 安姨笑眯眯道:“你好。” 周子铭点点头,拎起众人的行李道:“上车吧。” 放好行李周子铭上了车,问道:“回学校?” 黑阗道:“去我那。” 沈一饷那儿太小,没办法住下四个人,他那还有一间客房,前两天也联系物业让人重新打扫了一遍,过去就能住了。 周子铭点点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安姨,他们已经见过父母了? 车子开到小区楼下,周子铭和裴青帮着两人把东西送到楼上。 一进门安姨就忍不住皱起眉头,送走了周子铭和裴青后就开始念叨起黑阗来,“你看看你住的这个地方那里像是住的地方。” 可不是,屋里空荡荡的简直不像有人住过的痕迹,就像是楼盘刚开市的样品房,整间屋子就一张桌子,摆在餐厅,更别提电视了,厨房里也是冷冷清清的,一个崭新得仿佛没用过的电磁炉和一个冰箱,底下有一箱矿泉水,已经空了大半,想必平时黑阗在家也没烧过水。 进了卧室也是一样,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台电脑桌,就什么都没了。 关门门安姨重重的叹口气,这些年黑阗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沈一饷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逛了一圈,冷笑一声,“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潇洒。” 黑阗低下头认错的笑笑,“等会就去买,等会就去买。” 沈一饷没理他,留个他一个后脑勺,“东西先放着,先去吃饭吧。” 安姨点点头,看向黑阗,“这附近有没有超市?” 黑阗点头,“有,就在前面。” 四人便去小区附近的餐馆吃了顿饭,店老板看到黑阗坐在轮椅上还有些诧异,“哎呀,你这怎么了?好些日子没见怎么成这样了?” 黑阗拍拍腿,笑笑道:“过段时间就好了。” 店老板点点头,看向安姨和沈一饷,道:“你家里人?” 黑阗看了眼沈一饷,满意的点点头:“嗯。” 店老板笑笑,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油渍递给黑阗菜单,“看看吃什么,给你打折!” 黑阗道:“还跟以前一样,再来个鱼香茄条和鱼汤。” 店老板一口应下,“多加糖?不放葱?” 沈一饷心一动。 黑阗笑眯眯的点头,“嗯。” 菜上来后沈一饷愣了一下,这几个菜都是他喜欢吃的,这些年,黑阗一直吃着他喜欢吃的东西? 沈一饷抬起头看向黑阗,黑阗给他盛了一碗汤,端到他面前,升起的雾气模糊了沈一饷的视线,只听得到黑阗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喝点汤。” 那一瞬间沈一饷几欲落泪,最后还是忍住了。 这些年,你离开我身边,却从来没有中止过思念,用你的方式。 黑阗把鱼香茄条挪到安姨身边,笑的生机勃勃,那么有活力,“吃菜。” 安姨点点头,眼中漾出无限柔意,还好,都过去了。 吃过饭后,众人去了附近的超市采购生活用品,黑阗的屋子缺的东西太多,什么都要买,幸好住的近超市给派送,否则真不知道怎么拿。 “我回去了之后你们也记得要多吃点水果。” 安姨把苹果往袋子里装,就开始念叨起来:“也别老去外面吃,有空就在家里自己做些东西吃,家总得有个家的样子才是。” 沈一饷跟在身后,点点头,拿起一串红提回头看向黑阗,黑阗点点头。 买好东西后,众人去收银台结账,人不多,等了一会就轮到他们,结好帐,东西都由超市的工作人员给他们送回去,四人便不紧不慢的往回走。 夜里吃了晚饭,收拾了东西也有些累了,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朦朦胧胧的电话就突然响了起来,吵醒了两人,沈一饷摸过床头的手机递给黑阗。 黑阗看了眼手机号清醒了大半,“喂。” “睡醒了就赶紧到局里来!”老局长的声音有些急促,显然气得不轻。 这次黑阗彻底清醒了,挂了电话推了推沈一饷,“起来了。” 沈一饷揉了揉眼睛,翻个身,语气还满是睡意:“什么事?” 黑阗拿起衣服开始换上,心里大概有底:“应该是来案子了。” 沈一饷一听,也立马清醒过来,打着哈欠起来换衣服,又帮着黑阗换了上裤子,两人这才匆匆忙忙的往警局赶去。 时间太早,路上都没什么行人,只有几个摆着早餐摊子的小贩。 沈一饷买了两杯豆浆和油条包子两人就上了车,车还是黑阗那辆小破车,不过开得人变成了沈一饷。 也幸好是路上没几个人,车也没几辆,不然以沈一饷这个车技迟早该处车祸,他可好多年没开过车了。 到了警局后,沈一饷先把轮椅拿了下来,然后才扶着黑阗下了车,推着轮椅和黑阗往里面走去。 看门的还是那个大爷,只是脸上没了平日的笑容,看到黑阗的时候一脸惊讶,“这怎么回事啊?” 黑阗摆摆手,道:“没什么事,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大爷点点头,放心了些,不过依旧摇头晃脑的唉声叹气,对着沈一饷道:“唉,局长急着找他,你赶快送他进去吧。” 沈一饷点点头,推着黑阗往里面走去。 场景还是熟悉的,没因为两个的不见而变得陌生起来,只是进了屋才发现气氛不对劲。 众人低垂着头不语,整间办公室静的吓人,听到有声音,也只是淡漠的抬起头,见到是黑阗,众人眼中都燃起了希望的光,但是在看到黑阗的腿的时候又默默收回了视线,他们这些能跑能跳的人都抓不到了,还指望黑阗吗?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仍然眼带希冀的看着黑阗, 就连昨天刚见到的裴青今天也像变了个人似的,呆呆的站在那里,周子铭站在旁边担心的看着他,看到两人来了,低声说了一句,“局长在办公室等你们。” 受这影响,黑阗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到底怎么回事? “咚咚——” 沈一饷抬手敲门,里面传来一道苍老而严厉的声音,“进来。” 两人推门而入,屋里除了有老局长还有一个老熟人。常婷回头看见黑阗,一脸欣喜,但是眼底的忧虑和疲惫始终没有办法抹去。 她站起身,轻声道:“师兄。” 黑阗点点头,自个推着轮椅推到老局长面前,面色严肃,“什么案子?” 老局长皱起眉头,看了眼黑阗的腿,叹口气,慢慢道来:“年末的时候我们在郊区的一个煤矿发现了一只断臂,没多久我们又在另外一个相隔百里的煤矿发现了一截腿,后来验过dna确定是同一具尸体,一个成年男性,于是我们试着在那两个煤矿周围找剩下的部位,但是搜遍了那两个煤矿也没找到剩余的尸体部分。 但是后来慢慢的,我们在周围这几个有煤矿的城市也发现了一些尸块,经确定来自同一具尸体,但是这个过程中,我们也发现了另一具尸体,一个女性尸体,经过法医鉴定,这个女尸的死亡时间比那个男尸的死亡时间要晚一个星期左右。 我们怀疑这是一场连环杀人案,于是我们试着去调查两个死者的生前关系,但是由于两人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再加上找不到最重要的头颅,我们一时间没办法确定两人关系。知道新闻播出后,男死者的家属通过那个太阳纹身找到了警方,我们这才确定了男死者的身份。 他叫陈文,二十四岁,江大研一的学生。” 沈一饷一愣,又是江大? 第100章 老局长沉重的叹口气,“我们最后确认了女死者的身份,林美琳,今年21岁,同样也是江大的学生,加上这两起,江大最近已经发生的四起死亡案件了,学校都特意延迟了开学日期,上头也给了很大的压力,这一个月内,我们一定要抓到凶手。” 黑阗皱起眉头,“你们怀疑是之前那个凶手做的?” 老局长点点头,从抽屉里拿两份资料递给黑阗,“这是尸检报告,在煤矿发现的这两具尸体上的切口和之前在学校发现的尸体切口相似,手法也有很多类似的地方,不能完全确定,但是目前,这个凶手的嫌疑最大。” 黑阗从老局长手里接过尸检报告的单子,仔细对比伤口的切入痕迹,但是他到底不是专业的,便递给沈一饷,“你看看。” 沈一饷点点头,接过那份报告,在看到那具熟悉的尸体的时候忍不住一晃神,过去半年了,杀害苏云琪的凶手还是没有找到。 “有没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黑阗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之前在新闻上看到,尸块都是在相隔几百里的煤矿被发现的,凶手不可能坐火车,只能自驾,但是几百里的距离,一个人想要完成抛尸,就算不休息,起码也要两天两夜,所以我怀疑凶手不止一个人。” 老局长认同的点点头,“凶手是如何完成抛尸的也是我们目前最大的问题。”说完,老局长站起来,走到黑阗面漆那,拍拍他的肩膀,“时间紧任务重,拜托你了。” 黑阗感受到肩膀上沉重的力量,点点头,“嗯。” 老局长推着黑阗和沈一饷以及常婷从办公室出来,对着众人宣布道:“黑阗正式复职,这宗连环杀人案也正式由黑阗接手,全局上下都打起精神来,一个月内必须破案!” 众人面带希冀的看向黑阗,却又有一丝怀疑。 黑阗却不看众人,脸上的笑意早已没了,又成了那个黑面阎王,他下令道:“给你们半个小时整理好所有资料,半个小时后开会,所有人必须到。”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的冰冷。 众人仿佛被黑阗的气势所折服,又或许是看到曾经的黑阗回来了,也渐渐染上斗志。 周子铭站的远远的看向黑阗,目光有疑惑有不解,他曾经以为,这个局里不会少了谁就不行,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再拥有过一个强大如黑阗的上司后,他的下属大概很难再被谁驱使了。 下达完指令后黑阗和沈一饷一起回到了他原来的办公室,常婷一直没搬进来,似乎就是在等黑阗回来。 屋里的摆设还是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样,常婷把准备好的资料摆在他的桌上,“这是目前为止发现的所有资料,除了今天早上发现的那个受害人。” 黑阗翻着资料的手一顿,“有新的受害人?” 常婷点点头,“我们接到煤厂的电话,又发现了一个尸块,经过检验,不属于陈文和林美琳。” 黑阗眉头皱了起来,又是一个受害人。 常婷继续道:“死亡时间法医部还在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黑阗点点头,道:“行,你先回去,半个小时后开会。” 常婷点点头,“好。” 常婷走后,黑阗便开始研究起这份资料来。 准确的分析判断杀人者的目的和动机能更快的帮助的警察抓到凶手。 但是在这起案件宗黑阗很难分析出杀人者的目的。 江大的第一起案件是发生在九月的时候,死者是苏云琪,在家中遇害,两天后被同学发现。 第二起案件是个男性,同样也是江大的学生,也是在家中被害,和苏云起住的很近。 之后,那个凶手就没有再作案,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一直到四个月后,在江市郊区的煤厂发现了尸块,至此,第三个死者被发现,根据法医的调查结果,第三个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被发现前三天左右。 而半个月后,在全国的煤厂陆陆续续的发现了剩余的尸块中,发现了不属于陈文的尸块,第四具尸体被发现。 这四个受害人都是江大的学生,不管是四个月前被杀害的或者是最近这一两个月被杀害抛尸的陈文和林美琳,他们彼此之间都不熟悉,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交集,年级不同,专业不同,对于彼此他们都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这样的四个人,是如何被凶手选中? 随机作案,看起来很符合,但是偏偏这四个人都是江大的学生? 凶手对于江大格外厌恶? 黑阗不知道,但是他想,凶手对江大应该很熟悉,或者说,就住在这江大。 这个人可能是学生也可能是老师,也可能是在食堂炒菜的师傅,超市的老板,送外卖的伙计。 他们平时接触最多的就是江大的学生,也最有机会作案。 而现在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这两宗杀人案是否是同一人所为?如果不是,合并为一宗案件调查很可能会让调查方向走偏,如果是也一定要找出确实的证据。 “你看这里。” 沈一饷从资料中找出法医给出的报告,“从这三具尸体的伤口来看,凶手用的应该是同一把刀,而且从伤口切面来看,这个人平时应该经常用刀,刀法很好,切面整齐利落,法医应该就是从这点判断出是同一人所为。” “三具?另外一具呢?” 沈一饷若有所思的盯着苏云琪的尸体,苏云琪的尸体和其它三具不太一样,她的尸体上的刀伤有些奇怪。 “她身上的伤口有些奇怪,有些笨拙,就像是大人握着小孩的手写字一样,但是明明他是能做好的。” 黑阗有些不理解沈一饷的说法,问道:“你的意思是凶手故意伪装杀人手法?” 沈一饷摇摇头,道:“你把之前‘709’的资料找出来给我。” 黑阗点点头,打开电脑调出资料给沈一饷看。 ‘709’的案子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留下的资料不多,只有一些不太清晰的照片,沈一饷费力的对比着两者之前的相同和差异。 对比了好一会沈一饷指着电脑上‘709’案的死者伤口和苏云琪的伤口道:“你看,这两道伤口的痕迹很像,不过苏云琪的这个伤口切面更整齐一些,手法也更利落,也就是说,这个凶手明明能更好的处理这具尸体,但是他却偏偏去学一个蹩脚的杀人手法。” 这个说法和黑阗之前的推测吻合,苏云琪的死和‘709’案的死者很相似,那时候他一度以为‘709’案的凶手再度现身,可是短短四天后,一具男性尸体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猜测。 ‘709’案的凶手不杀男性。 于是他们怀疑是出现了‘709’的变态模仿者,但是比起‘709’案,这个凶手更为谨慎和小心,当年科技的不发达才使得警方无法抓获‘709’案的凶手,放在现在,想要抓到‘709’案的凶手,并不困难。 而那个变态模仿者似乎也知道这些,他很小心,没有留下任何能够抓到他的证据,除了现场的精ye,后来也被证实是死者男朋友留下的。 而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要模仿‘709’案的手法作案?又是为什么,在消失四个月后重新犯案?并且用完全不同的手法作案? 已经厌倦了单纯的模仿? 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会在一次又一次的犯案以及和警察交手的过程中“进化”,他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够让警察抓不到他,知道如何杀人能够留下更少甚至没有证据。 比起相信对手是一个在进化的变化杀人魔,黑阗更愿意相信这是两宗案件。 “总之,目前还是并列为一个案件来调查。” 但是最后黑阗还是决定维持原有的决定。 沈一饷点点头,目光不由又朝着那几张照片看去,那几个死者的伤口切面干净整齐,没有一定的持刀经验很难能有这么整齐的切面,这个凶手到底是谁? 半个小时后 众人抱着一堆资料出现在会议室,法证和法医部的人也都到齐了。 黑阗坐在最后面,“案子我大致看了一遍,现在我想听看看你们对案子的看法还有发现。” 周子铭第一个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根据法医和法证部提供的资料,基本可以确定凶手为同一人。所以我们决定重新调查苏云琪的案子。 苏云琪以及那个男性死者的尸体都被凶手一定程度上的“虐待”过,凶手在两人的尸体上留下了很多刀伤,看起来是在宣泄暴力,但其实他是在掩饰。 掩饰他擅长用刀。 就算他故意破坏甚至改变自己的手法,但是我们还是从一些伤口上找到了痕迹,这也是法医部确定四起凶杀案为一人所为的重要证据。 也是从这点,我们基本锁定了凶手的职业范围,他可能是个厨师或者杀猪的,甚至可能是个医生。 这个人年纪应该不小,他了解‘709’案一些没有披露的细节,并且照搬到尸体的身上,而且他很可能认识苏云琪,苏云琪遇害的时候她的房间并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晚上,又是独居的女性,苏云琪应该不会贸然给一个陌生人开门,所以这个人应该认识苏云琪。 通过这两点,我们搜查了一遍苏云琪身边符合这些条件的人。” 周子铭把资料递给黑阗,“这几个人都符合这两点条件。” 黑阗从周子铭手里接过那份资料,不多,七八个人,多是江大医学院的老师,擅长用刀,年长,和苏云琪相识,这些人都很符合。 第101章 “如果犯人不是从门口进去的” 黑阗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苏云琪住的不算高,借助外力从窗户进入苏云琪的房间也不算是太难,而且苏云琪住的地方,靠近窗户那边有个监控死角,就算真的有人从那里爬到苏云琪的房间也不会有人发现。 周子铭沉吟了一声,道:“现场几乎没有反抗痕迹。” 黑阗摇头,竖起两根手指:“我怀疑凶手可能是两个人,甚至可能更多。 凶手之一先是让被害人放松警惕然后趁机杀害她,而另一个凶手则残忍的伤害死者尸体。而且从抛尸情况来看,凶手不只是一个人,要完成这样长距离的抛尸,最少要有两三个人同时进行才能完成。” 周子铭皱起眉头深入了沉思,“最远的一个尸块,是在距离江市一千多公里的k省,我认为凶手没有办法进行这样长距离的抛尸。” “如果另外一个凶手是个长途货运司机呢?” 黑阗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凶手之一是个货车司机,抛尸的这几个点都是他送货经过的地方,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尸块如此分散了。” 周子铭立马道:“我把尸块的分散点找出来作份报告。” 黑阗点点头,目前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还是要找到实际的证据才能找到凶手。 “另外,派几个人去调查这些人,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黑阗把资料归还周子铭,沉声说道。 周子铭点点头坐下。 紧接着法医部的董澈开了口,“今天早上发现的那具尸体我们做了个dna调查,死者是名女性,死亡之间超过48小时,年龄在18岁到23岁之间,通常这个年纪的女性应该在念大学,再根据先前几个受害人的资料,我们怀疑这具尸体可能还是江大的学生。” 黑阗不慌不忙的下达着命令:“常婷,派人去江大打听最近失踪的18岁到23岁之间的女性,有消息通知我。” 常婷比了个k的手势。 接着黑阗又听了法证部关于新尸块的问题,但是和以前一样,凶手的手法很干净利落,没有在尸块上留下任何痕迹,根本找不到突破性的任务。 黑阗也知道如果能有什么突破性的证据老局长也就不必如此着急了,他今天开这个会议的主要目的还是还要激起众人的斗志。 警匪游戏如果一直是匪徒单方面的胜利对于警察来说会是很大的打击。 在各个部门发言结束后黑阗清楚的了解了所有的情况。 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他们的对凶手是几个人为什么杀人抛尸手段所有,一无所知。 这说明凶手不仅小心而且聪明,直到现在都没有露出过马脚。 也难怪众人会如此消沉。 但是。 “上头的命令,半个月必须破案。” 沈一饷扭头看向黑阗,不懂他的意思。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黑阗,一脸不敢置信。 “半个月?怎么可能?这个案子都查了这么久了都找不到什么证据,怎么可能半个月就破案。” “但是再这么下去一定会造成社会恐慌,到时候报上去我们肯定难辞其咎。” “可不是,省里现在也特别注意这个案子了,我看半个月内要是再破不了案我们真的要卷铺盖走人了。” 众人一副担忧的语气。 黑阗眼神变得严峻起来,厉声道:“上头竟然下了命令,我们做到就是,有功夫在这里抱怨不如去研究凶手是如何抛尸的,研究不出来就去现场找线索,一次找不到线索就找十次!” 众人齐刷刷的低下头沉默了。 “找到了。” 就在这时周子铭站了起来打破了沉默的场面。 周子铭的鼠标在屏幕上划着,“之前我们试过做个地图,但是尸块过于分散,毫无规律性,但是最近发现的尸块越来越多,而且时间先后不一,很难找到什么突破性证据,最后只能暂时放到一边。 但是随着尸块渐渐被找到,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些尸块有一个交汇点。 就是这里。 这个凶手很可能是在这里进行抛尸的。” 周子铭在那个铁路段重重的画下一个红圈。 “经过这个地方运往别处的煤里能发现尸块,虽然不是绝对,但是没有经过这个地方的煤车至今没有发现过尸块。 而且我刚刚查过,这个地方有个桥,桥下是铁路,每天都会火车从这里经过,运着一车车煤,只要凶手从这里丢下尸块就能保证这些尸块被煤车运往天南地北。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发现那些尸块的地方相隔如此远的原因,这也是这个凶手狡猾的地方,让我们以为他是在不同地点进行抛尸,就算找到他,他也能找到完美的不在场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抛尸时间洗脱嫌疑。” “你试试去推测下一个尸块的发现地点。” 黑阗的脑筋转的很快,在众人还有些懵的时候已经直指要害。 周子铭点点头,那个抛尸地点每天经过无数辆煤车,想要一一排查找出有可能的抛尸地点很费时间,但是如果成功了,就说明他们掌握了凶手的抛尸手段。 “在这之前你先去这个地方勘察一下,带上裴青,你们两个人,便装。还有我记得从市区去那里要经过一个收费站,舒雅你去找交通部排查有没有可疑的车辆。” 舒雅点点头,“好!” 周子铭的发现多少给了众人一丝希望,低落的情绪渐渐从众人身上消失。 黑阗满意的点点头,“剩下的人都按照我说的去做,现在散会,有什么新的发现立马通知我。” 众人点头,陆陆续续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我们也走吧。” 黑阗抬头看向沈一饷。 沈一饷问道:“去那?” 黑阗眯起眼睛,“江大。” 江大因为多起学生遇害的事件校方特意延迟了开学事件,一进来,平日热热闹闹的学校此刻有些格外冷清。 餐饮店的伙计懒洋洋的坐在门口晒着太阳休息,没开学,学校里的生意也差了许多。 两人转了一圈去了苏云琪遇害的家属楼。 这事已经过去了小半年,也渐渐被人遗忘,偶尔有人提起来也只是一副惋惜的口吻。 “我们去后面看看。” 黑阗扭头看向沈一饷。 沈一饷点点头,推着黑阗去了后面。 其实后面也没什么,种了一排树和后面的楼隔开,树是早些年种下的,已经有了四五层楼高。 黑阗仰头看向三楼,那里曾经是苏云琪住的地方,是她的卧室,有扇窗户,没有防护栏,只要窗户没从里面关上,能轻轻松松的从这窗户里面进去。 那天晚上,那个凶手是不是也是从这里爬上去,进到苏云琪的房间,悄无声息的杀害了那个女孩? 黑阗不得而知,但是他闭上眼就能想起苏云琪被残忍杀害的模样。 鲜血流了满地,那股血腥味让几个成年男人差点吐了出来,在见到尸体的时候就连他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多残忍的凶手啊,在杀了人之后甚至要这样凌虐一具尸体。 黑阗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冷意。 拖了半年,也该把凶手找出来了。 周子铭和裴青去了推测的抛尸地点,那块地方挺荒凉的,公路上杂草丛生,两人待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车辆。 唯一的收获就是看到了那辆运煤车,没有棚子得遮挡,就这么暴露在外,丢一个尸块混在里面容易得很。 周子铭看着运煤车心情有些复杂,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裴青在周围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便回来了,道:“先回去吧。” 周子铭点点头和裴青一起上了车。 “你说,凶手真的会是那几个老师吗?” 裴青还想着周子铭给黑阗的那几份资料。 周子铭点了一根烟,摇头,“不知道。”证据说是那就是证据说不是那就不说。 裴青打开车窗,让车里的烟味散去。 “回去休息一会,你这都连续熬了几个晚上了。” 周子铭揉着眉眼一辆疲惫,他把座椅往后调,“我眯会,到了叫我。” 裴青点点头,车速降了下来,没一会就听到了周子铭的呼噜声。 常婷的动作很快,从隔壁科里要来了最近报案的失踪女性案例,果不其然,很顺利的就找到了一个江大的学生,和法医给出的资料很吻合,21岁,江大大三的学生。四天前失踪,一直没找到。 常婷联系了那家人,采样做dna鉴定,结果第三天出来了,确定那名失踪女性就是他们发现的新的受害人。 她叫严雪莉,江大英语系的学生,本市人,失踪前和家里人说去学校图书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两天之后,家里人报警,在第七天的时候被警方告知,他们的女儿已经死了,可是就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他们都见不到。 严雪莉的母亲当场晕倒送去医院急救,脑出血,陷入昏迷。 这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夕之间轰然倒塌。 第102章 和严雪莉父母说的一样,四天前,也就是本月六号下午两点严雪莉从家中离开来到江大图书馆,一直待到下午六点半严雪莉才从图书馆出来,去小卖部买了一瓶水后离开了江大,从大门口的监控也看到了严雪莉离开的身影。【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 但是到了八点,严雪莉的父母见女儿还没回来,给她打了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严雪莉的父母有些着急,又寻思再等等,但是一直等到了深夜,严雪莉都还没有回来。 这下严雪莉的父母坐不住了,开始找起女儿来,但是这个时候图书馆早就关了,苦苦找寻了一夜,严雪莉还是没有回来,严雪莉的父母便去警局报警,但是警方却以不到48小时的原因不肯受理。 谁也没想到惨剧的发现。 直到今天,刑警科的警察通知了严雪莉的父母,他们才知道了这一切。 得到消息的黑阗从学校赶到了医院,严雪莉的父亲也就是严强,他一个人颓废的坐在角落,面色灰败,短短几个小时他像是苍老了十岁。 “这位是我们队长,黑阗。” 常婷站在严强面前介绍着黑阗,“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黑阗坐在轮椅上,双手合十交叠静静看着严强。 “呵。” 严强轻呵了一声,低着的头慢慢抬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绝望让人窒息,“凶手?”他摇头,揪住黑阗的衣领厉声质问道:“抓到凶手我女儿就能活过来?我老婆就能醒了吗?” 他说得飞快,唾沫都溅在了黑阗的脸上。 黑阗微微皱眉,想推开严强,严强却早他一步松开了手,他看了眼黑阗的腿,眼中满是嘲讽和绝望,“什么时候残疾人也能当警察了?!” 众人脸色一变,尤其是沈一饷,如果不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面前这个男人刚失去了一个女儿妻子又昏迷不醒他都要冲上前去狠狠打这个男人一顿了。 黑阗倒是面不改色,他擦去脸上的唾沫星子,不紧不慢道:“今天我们来是为了寻求合作,希望你能配好,尽快找出杀害你女儿的凶手。” “哼!” 严强重重的哼了一声,怒目圆睁的看着黑阗,“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没用的警察的我女儿还是被人杀了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女儿不是第一个受害人!那个凶手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都是因为你们警察的无能才害的我女儿死了!都是因为你们!” 严强说到后面越发语无伦次起来,他心里的那个世界早已轰然倒塌。 他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和妻子两人含辛茹苦的把女儿养大成人,不指望她有多大出息,能平平安安的过上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谁知道老天爷竟然跟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他恨!可是又该恨谁?恨那个屡屡作案的凶手?恨这些无能警察?恨自己没保护好女儿? “对不起。” 黑阗干脆利落的道歉让众人吓了一跳,他的声音不大,很沉稳,轻易的穿过众人传到严强的耳中。 黑阗的道歉和别人不同,他的道歉更庄严而具有意义。 “你给我七天的时间,我一定把那个凶手带到你的面前。” “黑队!” 常婷惊呼一声,七天?这几乎不可能?! 黑阗像是没听到,他定定的看着严强,等着他的答复。 严强似乎受到黑阗的感染,眼眶开始红了起来,嘴唇也在颤抖着,半响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握紧拳头一咬牙,“行!七天!七天!你一定要把那个天杀的带到老子面前来!” 黑阗抬起拳头,语气坚定:“一定。” “严强说严雪莉平时回家都会走这条路,有的时候会绕点路去买这家的蛋糕,然后再从这条巷子拐回到马路上来。” 常婷在地图上比划着,“这家蛋糕店我让人去问了,六号当天严雪莉的确去过那里,快七点的时候,买了两个蛋糕她就走了。对了,店老板还说严雪莉当天好像有点不舒服,走路有些飘。另外,这条街有的店在门口装了监控器,我们一家一家去借来看了,发现严雪莉从面包店出来后拐进了一条小巷子了,之后就没出来过,我们怀疑她是在那里失踪的。” “不舒服?” 黑阗有些疑惑。 常婷点点头,道:“嗯,我问过严强,他说严雪莉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有生病。” 黑阗皱起眉头,“那个老板还说了什么?” 常婷继续道:“他说严雪莉还把水还落在那里了。” 黑阗回想起严雪莉在小卖部买的那瓶水,他点点头继续道:“把那几家店铺的监控都调出去,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这个凶手应该是随机作案,他不会事先去研究严雪莉的路线,他应该是跟在严雪莉附近趁机下手。” 常婷立马道:“k。” 黑阗的手在桌子上点着,问道:“那个蛋糕店地址在哪?” 常婷抬头:“我让小张领你过去。” 黑阗点点头,“好。” 由于江大延迟开学,所以附近的学生街生意也差了些,不过到了晚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也开始多了起来。 看得出来,这是一条很繁华的街道。 也是众人最后一次看到严雪莉的地方。 小张领着黑阗和沈一饷去了那家蛋糕店。 店里生意不错,都是些小姑娘。 黑阗他们三个大男人一进去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了。 “诶,你看,好帅啊!!” “是啊是啊!” “那个坐轮椅的感觉好n哦!” “旁边那个也不错,白白净净的,长得真好看!” 小姑娘们小声的欢喜的交谈着。 除了那个角落里的姑娘,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抿着嘴静静看着他们。 黑阗也静静的看着她。 第103章 “欢迎光临。@樂@文@小@说|【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 门口的风铃传来清脆的响声,柜台后的少年抬起头热情的对进来的客人打着招呼。 进来的是三个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孩,其中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奇怪的组合。 少年走上,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四位喝点什么?” 黑阗抬头看向沈一饷,沈一饷并不喜欢空气中的咖啡味道,抽抽鼻子,道:“牛奶。” 黑阗补充道:“两杯。” 少年点点头,看向小张和年轻女孩,“二位呢?” 小张道:“一杯摩卡。” 年轻女孩似乎有些紧张,咬着下唇半天没吭声,少年始终耐心的等候着,最后黑阗轻声道:“也给她来杯牛奶吧。” 少年点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请稍后。” 少年走后,黑阗随意的把手搭在桌子上,看着那个年轻女孩道:“你不用紧张。” 年轻女孩摇头,始终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黑阗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牛奶和咖啡都送了上来,热气腾腾的牛奶都结了一层膜,女孩还是不肯开口。 “嗒——” 黑阗把杯子轻轻放回桌子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 “那个人,她死了?” 女孩像是回过神来,沉重而缓慢的开了口,声音干涩异常。 黑阗收回手,冷静道:“严雪莉?嗯,死了。” 女孩的眼睛瞬间睁大,随即她开始瑟瑟发抖起来,没一会眼眶就红了,嘶哑的声音像是被扼住喉咙发出来的:“其实那天要死的人是我,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 女孩语无伦次的话让众人震惊住了。 黑阗极力克制住自己,让自己耐下性子不去刺激面前这个濒临崩溃的女孩。 “死的人是你?” 女孩用力的点着头,停下来的已经满脸泪水泣不成声。 “我见过她很多次,在那家蛋糕店,那天她也在那家店买蛋糕,排在我后面,我结完账之后就出去了,准备和平时一样走小路回家,但是刚拐进去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人跟在我后面一样,但是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我很害怕,但是那条小路还很长,我不敢再走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她也走了进来,我放心了些,停下来等她过来一起走,但是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一直还在,就连她也感觉到了,我们两个都很害怕就一起跑了起来,一直跑到路口看到人我们才放心下来,我那时候想这么多人,那个变态应该不敢怎么样,于是就和她分开了。那之后我两天都不敢再出门,心里总觉得毛毛的。一直到今天,我妈出来买东西我才跟着一起出来,看到那家蛋糕店我就走了进去想看看她在不在。” 说到这里,女孩低下头掩面哭泣。 “我真的没想到她竟然就会这么死了,我听到老板和别人再说的时候都不敢相信,我站在那里浑身发抖,我在想,如果那天她没走那条路,死的人会不会就是我?” 女孩抬起头,一脸泪水,语气恐惧而绝望,她抱着手臂,抖得不成样子。 “别怕。” 沈一饷的手轻轻落在女孩的肩膀上想去安抚安抚她,谁知那个女孩瞬间发出凄厉的尖叫,她抱着头,躲在桌子底下,边哭边叫:“别杀我!别杀我!” 沈一饷的手悬在半空,最后收了回来,眉宇间满是愤怒,原本垂着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黑阗的拳头也渐渐握紧,两人的目光坚定而执着,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相同的答案,他一定要抓住这个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