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衢城城主 自天地开辟洪荒鼎定以来,人皇轩辕氏一统天下,掌握乾坤。为了更好的管理国家,以天下山川地理形势划分疆域,分为衮、冀、雍、梁、豫、徐、益、荆、扬九州。 轩辕氏定国号为华,分封有功之臣到各地为诸侯,一共分封了九十九位诸侯,与宗主国华国正好形成百国之数。 人皇轩辕氏修炼有成,于丹霞山顶筑炉炼丹,丹成之日,天地异象大作,人皇与众功勋大臣分食仙丹飞升而去,只留下无尽的传说。 华国传七世后,天子式微,诸侯国征战不休,大国吞并小国,强国吞并弱国。到得百余年后,天下一共分为十三个国家,分别是秦齐楚燕鲁郑吴越巴蜀魏赵韩共十三国。 衢城,位于徐州东北部,毗邻豫、青二州,历来就是战略要冲,兵家必争之地,现在归鲁国治下。 鲁国国力在九州十三国之中只能算三流,现任君主公子僖在位。公子僖能力平平,只是靠着鲁国一直与青州的齐国有着良好的姻亲关系,齐国的国力较鲁国要强大一些,关键时刻可以借兵复国而已。 虽然总是要答应齐国的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但是总比亡国要强上一些。所以在百余年的征战中,宗室竟然得以延续。 只是鲁国国力不强之名天下皆知,不但被北方的齐国视作小弟,而且周围的小国也不断的蚕食着鲁国的土地。其中以西边的韩国和南面的吴国最为贪婪,屡屡发生与鲁国的边境冲突。 衢城地处鲁国与韩吴两国之间的战略要冲,鲁国自然在此地驻守了不少的军队。只不过鲁国的修炼门派多数是儒家门派,讲究浩然正气,光明正大,所以在战略上只能被动的防守,很少能够攻得出去。 只可惜正规军只能够守住城池,对于城池之外的一些乡村就有些无能为力了。 韩吴二国为了蚕食鲁国国力,经常派出军队扮做山贼土匪之流,对鲁国的村镇进行扰袭,边界之地经常民不聊生。 周家村,只是衢城下属的吴塘镇很不起眼的一个小山村,交通不便,是以在衢城地区也是默默无闻,衢城城主也从来不知道下辖有这么一个城镇。 但是今天周家村的档案卷宗就放在了城主府的大堂之上,因为斥候来报,一股不知人数的山贼突袭了周家村,全村上下一百一十三口,除了一个在山上放牛的小孩之外,全部遇难,并且凶手不是简单的杀人越货,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衢城城主谷梁乾今年四十岁左右,乃是当世大儒,身材高大仪表堂堂,为人谦和而不迂腐,一直奉行“仁者爱人”的治世主张。 虽然谷梁先生不愿意来到这衢城兵乱之地,但是由于谷梁家的主要商路是与三晋及吴越等国的贸易往来,为了家族的利益着想,加上家族的长老力劝谷梁亁拿到衢城城主的位置。 因为谷梁先生曾经是公子僖的老师,只要他肯来当城主的话,别人自然竞争不过他,公子僖虽然性格懦弱,但是尊师重道,怎么也要给老师这个面子。 “韩吴两国的边境可有什么异常?”愤怒归愤怒,谷梁亁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镇定下来问道,毕竟身为是一城城主,首先关注的还是国家大事。 “禀城主,韩吴二国军队均无异常,兵师大人也派人向韩吴二国的边军将领求证过了,两国的镇守将军都是矢口否认这是他们手下的军士所为。”斥候向谷梁城主说道。 “哼!掩耳盗铃,欲盖弥彰的事情他们做的还少了吗?”谷梁亁大怒道:“老夫这就去周家村看看,或是让老夫发现有他们参与的痕迹,老夫定要向国君请示为这些村民报仇,我大鲁堂堂诗礼之国,岂能总被人欺侮!” 说罢谷梁先生手一招,只见大堂墙上挂着的一柄宝剑脱鞘而出,悬浮在城主府中央的广场上,剑身犹自“嗡嗡”作响。谷梁先生大踏步起身庭院,纵身上了飞剑,飞剑拔地而起,须臾便消失不见。 斥候呆立在当地,口中喃喃说道:“往日里听人说城主大人是当世高人,我原来以为他只是饱读诗书的大儒,没想到儒家的修炼法门也这么厉害,能够御剑飞行,这已经是金丹大成的高人了,真是厉害。” 正发楞的时候,只见旁边闪出一人,高声问道:“刚才飞天的可是城主大人?” 斥候看去,只见是衢城的兵师墨门高手随巢。兵师是衢城的军事首领,统辖全城兵马,只对城主一人负责。像衢城这样的边境重镇,常年驻守着两支军阵,每支五百人,另有轻骑斥候等百余人。对于全国兵力也只有两万余人的鲁国来说,在衢城的兵力也不算少数了,毕竟在国都阜城周围就有着十支军阵的驻守。 “回兵师大人话,刚才城主大人愤怒异常,直接挥剑飞天而去,看方向应该是往周家村的方向去了。”斥候躬身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大人久不动刀兵,本将不太放心,传我的令下去,各军阵作好准备,在营内固守,我去看看城主大人。”随巢挥了挥手,示意斥候前去传令。 待到四周无人时,随巢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右手一挥,衣袖下飞出一只木鸟,约莫巴掌大小,见风便涨,落地时已经变成了一只长约一丈的大鸟。 随巢也骑坐在木鸟身上,一拍木鸟的脑袋,木鸟昂首叫了一声,拍动翅膀向天飞去。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谷梁亁就御剑飞到了周家村的上空,只见村子里面死气沉沉,不时有乌鸦抢夺肉食的叫声传来,显得更加死寂。村口的树下,拴着一头老黄牛兀自在那里吃草,一个背着斗笠的牧童孤零零的坐在树旁。 谷梁先生伫立在空中凝视,那牧童见了,慌忙拜倒,不住磕头道:“求神仙爷爷救我全村老幼性命!求神仙爷爷救我全村老幼性命!” 谷梁先生叹息一声,御剑来到牧童的身边说道:“小娃娃,不要拜我了。老夫不是什么神仙,老夫是这衢城的城主谷梁乾。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想不到老夫到衢城时日不久,竟遇到了如此的人间惨事。娃娃,你家里在别的村可还有什么亲戚,老夫派人送你投亲去吧。” 正说话间,天空飞来一只木鸟,在谷梁乾和牧童的头顶盘旋了一圈,缓缓降落,却是随巢到了。 不知为何,那牧童看到随巢,眼中竟有些惊恐之意,身子微微有些退缩,谷梁乾看到略微有些诧异。 随巢不理会牧童,径自来到谷梁先生身前行礼道:“城主大人!” 谷梁乾一边回礼一边问道:“此地的惨案,兵师可有什么看法?” “城主大人,依末将看来。。。。。。”随巢看看左右,悄悄向谷梁乾走近了几步。 “爷爷小心,他是坏人!”谷梁乾正觉得随巢的反应有点古怪,耳边就传来那牧童的惊呼,加上刚才的诧异,虽然不知何故,谷梁还是拔地而起。御剑腾空之后,才发现不知何时随巢的短已经向自己刺了过来,如果刚才没有躲避,后果不堪设想。 “随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袭击本城主!”飞在空中的谷梁乾很愤怒。 “哈哈哈哈哈哈。。。。。。”随巢一阵狂笑,面容渐渐扭曲:“看来还是老子做事不周到,漏过了这个小兔崽子,让你谷梁乾逃开这必杀一击。” “不对!你不是随巢!你是何方妖孽?!竟然敢来我衢城城闹事,真当我儒家无人吗?”谷梁乾大喝道,一股青色的光芒从谷梁乾的身上散发开来,长袖持剑飞在空中,威风凛凛,犹如神仙降世。 “好一个浩然正气,看来传说中的谷梁先生饱读诗书,是当世大儒。原来也是文武双全,倒也不是个不知世事的书呆子,怪不得公子僖会把你派到这里来。”随巢身体四周冒出一阵青烟,一阵风吹过,随巢不见了,原地出现的是一个肋生双翅,青面獠牙的凶恶男子。 “梼杌!想不到是你!”谷梁乾一语道破了怪人的本来面目,“只是你不好好的在山中修炼,却来我衢城何干?” “血食!我只要血食!”梼杌表情狰狞的说道:“有人答应我,只要拿下衢城,满城生灵任我享用!而想顺利的拿下衢城,就必需要先拿下城主大人你。城内人手众多,并且有护城法阵压制,只有城外才是动手的最好地点。这村落远在山里,衢城会飞天的人寥寥无几,想飞回去也需要一段时间,谷梁乾这次你在劫难逃了!” “是什么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竟然拿满城的性命去与你交易?!衢城虽然处于三国交通要地,兵家必争,但是近十年来,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事。虽然一直有些边境的摩擦,但也是小打小闹。你处心积虑来到衢城之后,就要搞得血雨腥风,所图不小吧。”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谷梁乾反而冷静了下来,儒家的浩然正气在这种情况下,越是冷静就越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多说无益,只会逞口舌之辈!受死吧!”梼杌觉得谷梁乾有些拖延时间的感觉,这里虽然离衢城有些距离,但毕竟是人烟聚居之地,要是引来了什么人或者让人看到就不好了。所以大喝一声,纵身飞了上去,口中喷着黑烟,双手生出半尺长的利爪,向谷梁乾攻去。 第二章 血战梼杌 知道兵师随巢是梼杌变化的以后,谷梁乾的心中更是焦虑。相传梼杌是上古凶兽,很是穷凶极恶,一般的金丹高手是降伏不了的。据说梼杌本是部落首领颛顼氏之子,只不过从小性情桀骜不驯,后来可能修炼的时候炼制本命蛊虫出了岔子,变成了半人半兽的存在,相传在五百年前就被放逐到蛮荒之地,没想到又在这里出现了。 而且梼杌虽然实力强横,但是妖兽就是妖兽,没听说过什么时候梼杌学会了幻化的本领。而且看刚才变化的手段,梼杌明显是借助了某种手段或者类似神符的道具。这样看来,梼杌必定还有帮手,谷梁乾不禁心下担忧。一个凶名赫赫的妖兽就够头疼了,更头疼的是这个妖兽还有帮手,那衢城的兵师随巢估计也已经投向了梼杌那一方了,要不然梼杌不可能能够轻易的幻化成他的模样的。 虽然谷梁乾已经是元婴期的修为,但是毕竟梼杌凶名太盛,谷梁乾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能够战而胜之,只能稳住心神,慢慢与梼杌周旋。 刚才谷梁乾还想着用言语拖延一下时间,这里毕竟是人烟密集之地,虽然周家村是衢城最闭塞的地方,但是比起那些深山老林还是要热闹一些的,或许有人来就有一线转机。 但是既然梼杌已经扑向身上前进攻,谷梁乾也被激起了怒火,堂堂儒家元婴高手,自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想到这里,谷梁乾再不退避,长啸一声,漫漫吟诵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每说出一个字,身上的青色光芒就会变亮一点,十个字说出,谷梁乾已经耀眼的如同日月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看起来虽然威风凛凛,实际上谷梁乾是有苦说不出来,这种提升浩然正气的方法虽然能在够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战力,但是对身体的损伤是巨大的,可能需要三五年时间将养才能够恢复。但是如同饮鸩止渴一般,现在也没有什么选择了。若是不能够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击败梼杌,那么等待谷梁乾的就只有失败。 对于梼杌这种凶兽,失败就是丧命,根本没有别的可能。据说梼杌最喜爱吸食人的脑浆,刚才谷梁乾粗略的看了一下周家村的人,确实是有头颅不整的情况,这也是梼杌变身之后能够一口叫出名字的原因。并且据说越是高手的脑浆,梼杌就越喜欢。 梼杌利爪攻来,谷梁乾凌空向后飞退避开,并且右手挥剑向梼杌刺去,左手顺势挥出一掌。只见梼杌根本无所畏惧,跟着就用双手或者说是双爪格挡住长剑,竟然发出“叮”的一声类似金铁相击的声音。 谷梁乾心下骇然,自己这龙渊宝剑虽然算不上是神兵,但也称得上是利器,吹毛断发毫不夸张,没想到这梼杌的身体竟然坚硬到了如此程度。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在一瞬间就能决定,谷梁乾战斗经验不足,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小心应对。梼杌的原身蛊虫本来就是用凶狠成性的洪荒异种所炼制,战斗就是他的本能。谷梁乾虽然修为不弱,但毕竟是位高权重,平日里面临的生死实战比较少,哪里能与梼杌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相比。 谷梁乾攻出的这一掌有个名堂,叫做正气凛然掌,乃是昔年的鲁国大儒仲尼先生所创,此掌的作用范围就是在身前的一丈范围之内,掌力在一丈外犹如屏障一般被强行消除了,一丈之内的威力之强在儒家绝学里不做第二选择,确实是谷梁乾现在应对梼杌这种法术不强筋骨强横妖兽的最佳手段。 一招正气凛然掌攻来,梼杌似乎感觉到了此掌的威力,身体在凌空中围着谷梁乾转了个圈,堪堪避过了这招正气凛然掌的攻击。然后大喝一声,又高举双爪,纵身扑了过来。 谷梁乾无奈之下,只好又挥动宝剑还击,顺势再攻出第二掌。梼杌再一个闪避,再扑过来,二人就在半空中这么攻守往来了好几个回合。 现在的谷梁乾其实已经是外强中干,别看还能在梼杌手下支撑一会,但是时间一长,肯定要落入下风。因为正气凛然掌看似威力巨大,但是消耗的体力精力也是巨大的。 就在这一人一兽僵持之际,两道人影一人从北一人从东疾飞而来。 从北飞来的是一个年青后生,约莫二十多岁,穿一身青色道袍,头戴远游冠,脚蹬白耳芒鞋,肩背一把桃木剑,整个一道门高士打扮。 再看从东边飞来一人,却是梼杌先前扮演的对象,衢城兵师随巢! 谷梁乾一眼瞥见随巢,大喝一声:“随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勾结妖兽侵袭城池!你可知罪吗?!” 随巢听了谷梁乾的警告,不置可否,而是转向那青年道人说道:“在下墨门随巢!这是在下与谷梁氏的一些私人恩怨,或是道长能够置身事外,墨门必有后报!” 随巢这番话说的很有趣,他说的后报有两个方面的意思,若是那青年道人知好歹,置身事外的话,以后可能会有报答;若是执迷不悟硬要卷入是非的话,小心墨门以后会向他报复。 还没等那青年道人说话,谷梁乾就已经对那道人说道:“道友,切勿听他们蒙蔽。小心他们在解决老夫之后再来报复于你。” “素来听闻墨家讲究的是兼爱、非攻,不知随道友能否解释刚才这位儒家道友所说的与妖兽勾结的事情?”青年道人一边看着谷梁乾与梼杌争斗,一边警惕的看着随巢,顺便还看了看村口树下的老黄牛与牧童周天成。 随巢的嗓音很阴柔,仿佛自说自话似的说道:“既然活路你不愿意走,那么只好送你上黄泉路了。” 随巢一甩衣袖,衣袖中飞出三只木鸟,与刚才梼杌所骑乘的那只木鸟一起,飞上半空,将梼杌与谷梁乾围了起来。 随巢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四只木鸟一红一黄一绿一紫,四个颜色,个个都变成了一丈左右大小,看起来凶悍无比。一张嘴,四道电光就向战斗中的一人一兽飞去。 梼杌筋骨强横,电光射到身上犹自不觉,但是谷梁乾可不敢硬扛,他的体格照比梼杌可差的太多了,一不留神之下,已经是满身破烂不堪,长时间下去,只有败亡一途了。 空中打的热闹,地下也没闲着,高手过招也就是瞬间的事情,随巢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兵刃,向那青年道人攻去。 青年道人长叹一声道:“哎!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奈何奈何!”右手一伸,桃木剑就来到了手上,左手长袖一挥,打出一道黄色符箓。 黄色符箓也是见风就涨,涨得到人身大小时化做一个黄巾力士,左手持盾牌,右手持长枪,纵身与随巢周旋了起来。 随巢见青年道人手段不凡,收起了轻视之心,长剑直取黄巾力士咽喉,意欲破其法术之后,再找青年道人的麻烦。 那道人岂会如他所愿,左手继续一扬,一道紫色符箓祭出,直飞天际。须臾之后,一道粗大的紫色闪电从天而降,直接劈向了半空中混战的梼杌。梼杌冷不防吃了这一记雷劈,被砸的摔下半空,浑身冒着黑烟落到了地上,化做一只肋生双翅,模样似虎似狼的怪兽,原来这才是梼杌的原型。 梼杌转过头不看谷梁乾,一双眼睛散发着红色的奇异光芒,对着那青年道人怒吼一声,居然向那道人扑了过来。 那道人笑道:“还真来了一只虎。嗯,也不知道这东西是虎是狗。”嘴上说笑着,手上并没有闲着,挥出四道黄色符箓,用桃木剑挥打出去。黄色符箓落地变成了四个黄巾力士,两个迎向梼杌,两个飞身上天,帮助谷梁乾攻击木鸟。 随巢一看,击杀谷梁乾的最好时机已经没有了,怪叫一声,转身就向山林深处蹿去,速度之快比御风飞行也差不了多少,居然连他的盟友凶兽梼杌都不顾了。 那四只木鸟之中有一只仍然在攻击着谷梁乾,还有一只向青年道人攻去,另外两只越变越小,化作两道光华,追着随巢逃离的方向而去。想必这种机关木鸟制作比较麻烦,随巢也不舍得放弃,能回收利用一下还是好的。但是又怕那青年道人追踪过来,所以留下两只御敌,只能收回一半。一想到那青年道人的手段,随巢莫名有些心悸,太高深了!太轻描淡写了! 虽然只交手了一瞬间,但是随巢心里明白,再拖延下去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多年的打斗生涯让随巢明白了一个道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一见事不可为,随巢马上就跑,一丝丝犹豫都没有。 梼杌兀自缠斗了一会,它筋骨强硬,挨了一记天心五雷正法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不得不说妖兽的筋骨就是强硬一些。 此消彼涨之下,谷梁乾也很快解决了那只木鸟,而另一只也被青年道人用定身符定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梼杌。 梼杌这时候也清醒过来了,它毕竟是半人半妖兽的存在,刚才的冲动劲过去,它就有点后悔了,这时候一见几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它,也低吼一身,展开双翅,向西南方向飞去。 第三章 天成拜师 见梼杌也落荒而逃,谷梁乾松了一口气,有心想去追赶,却又知道自己实力不济,只得无奈停下脚步,打消了这个念头。然后正了正衣冠,缓步来到青年道人面前躬身行礼说道:“鲁国儒家谷梁氏衢城城主谷梁乾多谢道友相助!救命之恩不知何以回报?敢问道友山门何处?也好让我鲁国儒家谷梁氏日后相报。” 青年道人笑了一声,左手招回了那几张灵符演化的黄巾力士,顺手将随巢留下的那只被定住的木鸟也招到了手中。只见墨门的机关木鸟在他的手中也慢慢变小,被收回到了衣袖当中。 谷梁乾看到这一幕,大吃一惊,这可是墨门的不传之秘啊,不禁小心的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你!你也是墨门的?” 青年道人笑道:“当然不是,谷梁城主大可放心。小道只是云游九州,路过此处,看到有打斗的声音,过来看个究竟的,没想到看到谷梁城主与凶兽梼杌正在斗法。至于这回收木鸟之术,小道昔年救助过一位墨门同道,得人传授了几手小窍门而已,算不得什么大本领,谷梁城主不必紧张。” 谷梁乾连声说道:“不敢当!老夫哪里是斗法,那妖兽梼杌筋骨之强横世所罕见,老夫是不得已还手而已,若不是道友来的时机刚好,又吓退了兵师随巢,老夫已经一命休矣!”见青年道人不愿意透露名字,谷梁乾也不好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管怎样,这青年道人救了自己的性命,这是不争的事实,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二人刚说了几句,只见那牧童一个小跑来到青年道人面前,跪下磕头道:“求神仙道长救救我全村性命!求神仙道长救救我全村性命!” 谷梁乾尴尬的看了青年道人一眼,见他眼中的问询之意,于是便向那道人说道:“这个小娃娃,全村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除他之外的满村一百一十二口人,尽皆丧命于刚才的凶兽梼杌之口。刚才打斗之前,老夫曾经问过他,如果他家在别的村落还有亲戚的话,老夫会派人送他投亲。” 那牧童抬头看向二人说道:“两位神仙,天成家里没有亲人了,求神仙道长收我为徒,让天成能够报仇血恨。” 谷梁乾不置可否,看向青年道人,心里想道,若是这牧童能够拜在这青年道人门下,倒也是个缘法。 只见那青年道人伸手向周天成头顶抚去,手搭在周天成头顶说道:“我就是一个孤煞命格,没想到你也是。相遇便是有缘,好吧!小娃娃,入我门中,可是要吃很多苦的,你可能接受得了?” “只要能为村里人报仇,吃再多的苦天成也不怕!”周天成坚定的说道。 “还真是像我当年啊!”青年道人长叹一声,目光中露出片刻的追忆神色,片刻之后又向周天成说道:“那好,你起来吧!我答应收你了。不过你现在只能做个记名弟子,等到回山之后,我禀明师尊他老人家才能够正式收你为徒。” “是,师父!”周天成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站到了青年道人的身后。 谷梁乾大笑一声,向青年道人拱手笑道:“恭喜道友收徒!这一方砚台是平日里老夫用来练字镇纸所用,倒也有点恒温镇风的小用处,就当是给令徒的见面礼了。” 青年道人也不推辞,只是向谷梁乾单手作揖道:“既然如此,小道就不推辞了。天成,还不谢过谷梁城主。” 周天成赶忙上前双手接过砚台,高举过头顶,然后慢慢后退到青年道人身旁。 青年道人向谷梁乾说道:“谷梁城主,衢城位于三国边境,如今城主与兵师都出了一些状况。从刚才兵师的情况来看,他们可能还有帮手,而且应该还有更大的图谋,小道只怕衢城有变,谷梁城主还需要赶回衢城主持城防大事。” “不错!”谷梁乾点头说道:“看梼杌逃走的方向应该是韩国的国境,莫非与随巢和梼杌勾结的就是韩国边军将领?” “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来的未必会是韩国的军队,不过谷梁城主还是回城为好,咱们就此别过。”青年道人说道,然后看看周天成,从袖中放出木鸟,笑道:“收了一只木鸟当作战利品,却没有想到搭上你这个小家伙,也不知你将来的路好不好走。怎么?看你神色似乎有些不舍,你在此处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吗?不要怕那些村民的后事没人料理,谷梁城主会派人处理好这一切的。是吧,谷梁城主?” “那是自然,周贤侄大可放心。贵村村民的后事老夫会派人好生料理,四时祭奠,断不会让他们在黄泉路上孤苦无依的。”谷梁乾赶忙向周天成打包票,而且他也看出来了,以后若是周天成能够拜在这青年道人门下,将来成长起来也会向随巢和梼杌报仇的。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谷梁乾还是能搞明白的,而且周天成是鲁国人,以后说不定也有为国效力的机会。 “师父,那老黄我们能带走吗?”周天成听了谷梁乾的话,知道村民会有人收敛,堂堂衢城城主,安排人干这点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那头老黄牛他放养了好几年的时间,现在家人都没有了,只有这头老黄牛是他最后的伙伴了,突然离开,以后就见不到了,还真有点不舍得,心想这神仙师父这么厉害,说不定可以将老黄也带走。 “这个嘛!”青年道人犹豫了一下:“按说这老黄牛倒是也可以带走,只是徒弟啊,它毕竟是这么大的牲口啊,整天要吃喝拉撒睡的,不是说像这木鸟一样可以收入衣袖的,把它带走了,以后你除了练功的时候,还要多花一些时间来照顾它,而且不能影响修炼,你能够做到吗?” “周贤侄啊,这老黄牛要是不放心的话,老夫可以派人牵到城中喂养,这样你以后学艺归来也可以看看,还不耽误你的修炼,你看怎么样啊?”谷梁乾在一旁也出了个主意。 “师父,求您帮忙带走老黄吧,弟子就这么一个伙伴了,它就像我的亲人一样,以后只要有弟子一口吃的,就有它一口吃的,弟子苦点累点都不怕!”周天成跪在地上,抬起头向青年道人保证道。 “好,难得你有如此毅力,那为师就答应你了,反正山门里水草丰美,多养一头黄牛也没什么,只是你不可耽误修炼,记住了吗?”青年道人问道。 “弟子记住了,多谢师父成全!”周天成恭谨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起身。 青年道人将木鸟放在地上,化做一丈左右大小,将老黄牛牵上鸟背,然后让老黄牛躺在木鸟背上,再将周天成放在黄牛背上,然后向谷梁乾拱手道:“谷梁城主,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谷梁乾长揖到地行礼道:“恭送道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日相逢,谷梁乾必有后报!” 青年道人一挥衣袖,木鸟缓缓起飞,青年道人足尖一点,站在了木鸟的尾翼上,一起腾空向北方直飞而去。 “北方?不知是齐国的东山派还是东岳派?唉!想不到齐国竟然出了一个这么年青的元婴高手,更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这么厉害!”谷梁乾自言自语道:“不管了,老夫还是赶紧回衢城,若是无事便好,若是有事,现在城中群人无首,老夫得赶紧回去坐镇。” 谷梁乾强行招来飞剑,一跃向城中疾飞而去,还未靠近城墙,就见军队正在攻城,约莫有五千人左右,皆穿黑衣黑甲,只是没打旗号,不知是哪国士兵。而城墙上烽火处处,虽然有士兵在城头上来回奔走,但是毕竟人数大大少于攻城的一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谷梁乾愤怒莫名,不禁大喝一声:“何方鼠辈?藏头缩尾!竟然偷袭我大鲁城池?!可敢报上名来,让老夫谷梁乾看看是何方高人?!” 元婴高手可不是大白菜,说有就有的,其实就当时的社会水平,金丹修士都可以称之为高人了,一般的百姓根本没有机会看到飞天高人。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城中的百姓和军士们平日里听人说衢城城主是当今国君的老师,儒家高手,元婴高人,还没有什么映象,今日一见这飞天的气势,果然觉得高人气概名不虚传。 那攻城的军士中根本没有能够飞天的高手,一些普通的炼气境的头领带着普通的军士在攻城,要是有金丹高手的话,这衢城早就被拿下了,哪还会等到谷梁乾回转。 一见谷梁乾在空中威风凛凛的样子,那些头领也有些害怕,他们得到的情报是城中没有飞天高手坐镇,所以这才攻城攻的这么肆无忌惮,这时候见情况不妙,因为谷梁乾的回归,城中士气大涨,事不可为,只有先行撤退再说。 攻城方开始鸣金收兵了,他们大概还有四五千人左右,基本没有什么损失,而且还配备了强弩,就是谷梁乾这样的元婴高手过去,除了能杀几个人泄愤之外,不会取得大的战果,毕竟衢城能够用来追击的部队太少了。 谷梁乾见攻城一方的军队退去,赶忙降落到城主府中,赶紧吩咐亲信家人,向国都报告这里的情况并且请家族另派得力人选前来衢,这里很有可能会发生大的战事。然后就回到静室中休养,刚刚打坐调息了一会,就从口中喷出一口淤血,整个人也萎靡了许多,不过用心调理,倒是不会留下后患。 半空中,周天成问道:“师父,我们还要飞多久?” 青年道人笑道:“要是师父我自己嘛,可能半天就到了。要是带上你和老黄嘛,可能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吧。” “。。。。。。” “抓紧了,别掉下牛背了。” “师父,我好冷啊!” “抱着牛背吧!哦,牛背太厚了,那你躺在牛怀里吧,省得还没到山门就冻死了。嗯,还好带了一头牛,要不然哪里找地方给你藏身。。。。。。” “。。。。。。” 第四章 初入山门 却说青年道人与周天成师徒二人一牛离开周家村之后,一路向北方飞去,为了节省时间,一行人连路过的城池都没有进。因为进城会浪费一些时间,而且还牵着一头老黄牛,进城实在是不太方便,所以他们只好风餐露宿,在山上过夜。 师徒二人休息的都是荒山野岭,不过虽然荒凉无人烟,却没有什么危险。感觉到了两人飞空降落的气息,附近稍微有点脑子的野兽都逃走了,想必这山林之中能够伤得了他们的野兽几乎不可能存在,不是哪里都能遇到类似梼杌那样强横的存在的,更何况梼杌来了也讨不了好。 青年道人在山间的空地上生了一堆火,从背后的包裹里拿出干粮,找根树枝,穿上干粮放在火上烤。这是个小麦粉做的面饼,放在火上加热,不一会外皮就被烤成了金黄色。 青年道人用手试了试温度,然后递给了周天成。周天成摇摇头说:“师父,您先吃吧,弟子不饿。” 青年道人笑了笑,说道:“还挺懂事的,让你吃你就吃吧,师父有法力在身,等闲一个月半个月不吃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说罢将面饼又递给了周天成,周天成这才没有推辞,接过来大口的吃着。怕他噎着,道人又给他递了个水葫芦,示意他喝口水再吃。至于老黄牛,早就在一旁悠闲的吃着草,时不时的甩甩尾巴,看着正在交谈的师徒二人。 待周天成吃完,道人收拾了一下包裹,坐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的横枝上,背靠着树干,对着夜空出神。 “师父,您是想师娘了吗?”周天成突然说道。 “嗯?怎么这么问?你一个小孩子怎么知道想不想的?”青年道人很好奇。 “我爹想我娘的时候,就和您的样子差不多。”说着说着,周天成的神情也有些低落。 “那你娘呢?” “我娘在生下我之后就得了产后风,没多久就死了。所以我爹一喝多了就会骂我,说如果不是我,我娘就不会死。” “生死有命,又是哪个人能改变得了的呢?又有什么人能够躲避得了呢?天成,说说你从前的生活是怎么过的?”道人长叹道。 “娘亲死了之后,爹爹就不怎么喜欢我,村里的小孩子也不和我玩。后来我八岁的时候,爹爹也因病去世了,家里的田地房子都被族里收走了。还是族里的好心人他们可怜我,让我住在祠堂边空仓房里,要不然要被村里赶出去。想不被赶走就要干活,我的任务就是替族里放牛,要是不好好放牛的话,连饭都没有得吃。有的时候我吃不饱饭,就会在山上找点吃的。昨天找东西吃回去的晚了,晚上管事的胖老婆就没给我饭吃,所以今天一大清早就带着老黄上山找吃的了。今天很饿,因为附近能听的都吃了,所以今天走的比较远,等我找完吃的带老黄回村,村里人就已经全死光了。”周天成慢慢的说道,越说他的表情就越难过。 “嗯,孩子,说出来就很好。”道人点点头:“今天的杀戮现场对你的心里是个巨大的冲击,如果你不能早日从这个事件中走出来的话,它将会是你一生的梦魇,将会成为你修炼途中的心魔。好了。走了一天了,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既然你说了你的来历,为师也将来历告诉你听。为师姓张名思远,师从的是崂山派,我的师尊是崂山派符箓宗的宗主,我有个女儿今年六岁,也是符箓宗的记名弟子,你叫她师姐也行师妹也行,她的名字叫张月如。”张思远向周天成说道:“你可听清楚了?” “明白了,师父,弟子从今天起就是崂山派的记名弟子了。”周天成认真的说道。 “那师父咱们崂山派是不是很厉害啊?”周天成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师父很厉害啊!” “天成啊,你一直在山里,所以不太了解这天下大势,但是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记名弟子了,以后在山门闹出笑话可就不好了。师父我就简单的给你讲一下当今的天下形势吧。” “我们崂山派,位于青州东北,为齐国治下。齐国国力强盛,实力比你所在的鲁国要强上不少。地域上独霸青州,疆土辽阔,号万乘之国,有九山十二城之说,这九山之中就有咱们崂山。。。。。。” “师父那九山之首是咱们崂山吗?” “师父那东山派和东岳派打起来咱们帮谁啊?” “师父那咱们崂山派为什么分丹鼎宗和符箓宗啊?” “师父那为什么咱们符箓宗每代只有一个男弟子啊?” “师父那你为什么不带着小师妹找师娘啊?” “师父。。。。。。” “闭嘴!到山门之前不许问我!” “是!师父!” 次日一早,师徒二人继续赶路,踏上木鸟,向东北方向飞去。越往北飞,空气就越冷,风也越大,虽然已经躲在老黄牛的怀里,周天成感觉还是好冷,忍不住有点直哆嗦。青年道人看了,从包裹里翻出砚台,递给周天成说道:“拿着吧,这是人家送给你的。这老头也挺有意思的,莫非他知道你在这半空之中可能要冻死,提前给你御寒的?” 周天成接过砚台,搂在怀里,感觉身边的风似乎小了很多,犹如处在室内,不禁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第三天,飞了半天,张思远对周天成说道:“天成,做好准备,我们快要到了。” 只见前方出现一方无边无际的蓝色水域,周天成说道:“师父,这就是大海了吧。” “不错,前方就是东海了,咱们山门就在东海之上。” 在海上飞行了约莫十多里地,远远就能看见一座大山突兀的耸立在海上。 飞到近处,才发现山下的岛屿也不小,一排排房屋,外面还有码头,似乎还有集市,集市上还有牌坊,牌坊上写着两个大字,周天成还不认识字,不过据他估计应该是崂山这两个字。 木鸟越飞越慢越飞越低,降落在牌坊前的广场上,周围的人们似乎早已见多了高人飞天的情况,也没有人围观,只是有与张思远相识的笑着打了几声招呼:“张道长回来了?这带回来的是小道长吧!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张思远也与众人一一点头回应,崂山派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这山下的小镇就是供养崂山派的根本,所以对于山下的众人,崂山派的修士们还是很和蔼的。 过了牌坊,就是崂山派的山门了,有知客道人在亭中等候,见到张思远来了,上前行了一礼,也不做声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对于张思远带来的周天成和老黄牛也是视而不见。 过了知客亭,就是登山的石阶,一共九百九十九级,全部是汉白玉雕砌而成,两旁的栏杆也是雕刻精美,阳光照耀下,竟然有些晶莹的感觉。 张思远牵着周天成,周天成牵着老黄牛,慢慢的向山上走去。 刚走到一半,就见山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爹爹!爹爹!” 周天成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张思远已经松开了牵他的手,人影一晃,就已经出现在台阶的最上面,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转过身来向着周天成笑着招手道:“月如,你有玩伴了。” 第五章 山中学道 自从张思远将周天成送上崂山以后,将周天成拜在了他的师父崂山派符箓宗宗主冲虚真人门下,就以云游为名下山了,连张月如这个女儿都没能牵绊住他,可能是怕女儿问他要母亲的问题吧。 冲虚真人仙风道骨童颜鹤发,看起来很有神人风范,反正周天成是这么看的。老真人倒是很和蔼,问了周天成一些生活的情况,吩咐他好好用功之类的,然后就带着小月如离开了。崂山派分为丹鼎宗和符箓宗周天成是知道的,崂山七峰除了主峰崂顶峰之外,丹鼎宗弟子众多占据了五座山峰分别是太清、流清、华流、九清、仰口,而符箓宗只有一座山峰北水峰。北水峰在崂山七峰中地势最险,最靠北边,而且也最小,山上的亭台楼阁很少,只有寥寥三座。不过这也足够用了,因为符箓宗的弟子除了周天成就只有老真人和小月如了,周天成甚至怀疑师父张思远着急下山是因为山上房子紧张。 因为人少,所以生活上的事情就不能像丹鼎派一样有门人弟子照顾,就需要自己亲力亲为了。好在崂山派的众人毕竟是道门高人,不必理会红尘俗事。一应生活用品,门派中有专门负责的仆役送到山上,符箓宗虽然人少,但是冲虚真人与张思远俱是元婴高人,在门派中的地位不低,所以几人的供应倒也一应俱全,多少也免去了周天成的奔波之苦。周天成这几年一直独立生活,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基本的生活能力还是有的,只有材料齐全,温饱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周天成每天早上放完牛后,就是生火做饭,然后就去向老真人请安问好,并请老真人用餐。老真人当然早就已经达到了辟谷的境界,多日不食不在话下,但是张月如不行啊,所以周天成除了自己之外还要照料张月如的饮食起居。 然后忙活完这一切之后,周天成就要跟着老真人,读书、认字、打坐、炼气,每天如此,周而复始。老真人对于周天成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是提了一下,没有达到化气境的修为,不可以离开符箓宗所在的北水峰,北水峰之内随便走动。 山中无日月,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周天成每天的生活就是放牛练功再放牛再练功,除了修习咒法、吐纳养气,就是打坐化气,总之一句话,周天成修炼得很刻苦。好在老黄也很懂事,一直就在山中默默的吃草,看着周天成打坐炼气,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只是冲虚真人看老黄的眼光有点不太一样,一看老真人过来,老黄牛就有点紧张不安,当然,忙于练功的周天成没有发觉就是了。 做为崂山派符箓宗的当家法术,当然是炼制符箓和使用符箓,而要想好好的炼制符箓,最为基础的一项要求便是引灵,只有引灵成功之后才能炼制特种符箓。与民间传说的那些江湖骗术不同,崂山的引灵分为上、中、下三种。上灵便是请仙师们,也就是传说中的神仙降下一丝法力附身;中灵则是请已过世的师门前辈附身;下灵则是请鬼或灵上身。三者之中,普通弟子只能勉强请来本门前辈,只有出色弟子,达到金丹境界以上的,才可沟通仙师意念,引成上灵。 引灵是基础的法术,而吐纳炼气是提升自我道术修为的,二者相辅相成。只有道术修炼到了相应的境界,才能够使用相应的法术。在崂山,只有修为到了化气境以上,才能够获准,进行符箓的炼制。与修真的其它门派不同,符箓是崂山弟子的主要攻击手段。 符箓分为金、银、紫、黄、蓝五色,除了沟通的神灵之外,符箓的炼制和施术者的也有一定的关系。同样的符箓,在法力高低不同的人手上,产生的力量也不一样,这也是崂山术要求法力的缘故。因为如果强行施展高级的符箓,大部分情况下由于法力不足而无法施展,若是机缘巧合施展成功也会遭到符箓法力的疯狂反噬,轻者经脉错乱、半身不遂,重者七窍流血、当场毙命,所以每个崂山弟子从小就接受教导,非是生死关头,不得越级使用高等级符箓。 当然也有例外,若是有高等级的法器在手,也可以越级使用高等级符箓,只是高阶法器都非常珍贵,一般门派不过三五件,普通弟子又哪里会有。 周天成的佩剑也是木剑,与张思远的桃木剑不同,但不是一般的木头所制,乃是荫沉木所制。荫沉木是树木沉埋地底千年所化,如同化石一般坚硬,难得的是灵气充足,适合于施展法术。 这块荫沉木乃是张思远昔年下山试炼时从苗疆所得,当时是在一个蛇妖洞穴里面发现的,也就是在那一次,张思远认识了月如的母亲,从此堕入情劫,但是老真人也只说了这么多,剩下的情况都说什么。 这些事情,是冲虚真人在教授周天成咒法的时候告诉他的,因为要炼制符箓时没有适合周天成的佩剑,冲虚真人便闭关七七四十九日,为他炼制了这柄荫沉木的宝剑,剑柄上刻划着两个篆体字,斩邪! 斩邪剑虽然通体乌黑,但是用法力灌入,却通体发亮,用来施展大光明神术、光明神咒符箓时是事半功倍。大光明神术,顾名思义,乃是一项发出强光的法术,对所有邪魔外道有压制作用,在此术的影响下,所有的邪派功法只能发挥一半的作用,而恶鬼之流更是灰飞烟灭! 而斩邪的作用,就是增强这项法术的威力,将邪派功法压制到三成,当然,这是说施术者法力相当的情况下。如果是单打独斗,周天成在化气境可以对抗邪派金丹境的对手,金丹境可以对抗邪派元婴境的对手,其强悍可见一斑。 用了将近五年的时间,周天成终于踏入了化气境的修为,这个时间虽然在崂山派的历史上不算短,但是也属于比较靠前的排名了。老真人活的岁月长见多识广,对于这样的情况倒也处然泰之,没有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周天成也不太清楚。不过周天成还是松了一口气,五年的时间,北水峰能够踏足的地方他都几乎走遍了,他也想上崂山的其它山峰看看。 第六章 崂山七峰 五年的时间,一千八百多天的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就算周天成每天忙碌,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时间在山上转悠,也踏遍了北水峰的几乎每一片地方。北水峰,除了是周天成的授业之所,一个避风的港湾,又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囚笼呢? 修炼到了化气境的修为,周天成长出了一口气,这下终于可以出门转转了,虽然他很少年老成,但是毕竟还只是个孩子,顶多是个懂事的孩子,相较于他的懂事,就是张月如的小刁蛮了。 张月如这时候也十一岁了,正是个半大的姑娘,带过小孩的人都知道,半大的孩子是最难带的,有的时候看着像个大人,有的时候偏偏像个孩子。而且与周天成不同,从小她就是可以离开北水峰的,但是前提是有老真人的陪同,加上老真人对她的宠溺,张月如几乎成了北水峰的一霸。 在北水峰与主峰崂顶峰及其它五峰的通道上,有着法术设置的屏障,化气境以下的通过需要有特殊的灵符。比如那些往山上运送粮米的仆役等等,他们身上都有着崂山派为他们特制的灵符,但是他们也只能到山上的一些公共区域,涉及到门派机密的地方他们的灵符权限不够,也是不可以到达的。 曾经有别的门派买通了崂山派的仆役想要探听机密,结果灵符的不够,引起自燃,活活将那个奸细烧成了灰炽。从那以后,崂山的仆役均是人人自觉,再没有发生过此类的事情,毕竟他们的家小都在崂山下的小镇里,能够收买他们的无非是利用他们的贪婪给些钱财而已,但是钱财这东西还是需要有命来花的,命都没有了,再多的钱财也没用,这个简单的道理大部分人都是懂的。 这些都是周天成听那些仆役们私下里说的,修炼之后,周天成感觉自己的所有能力都被放大了,隔着很远的距离,只有他想听,聚精会神的去倾听,在二十丈之内基本都能听的清楚。 听到这些传闻之后,周天成就收起了偷偷跑着去玩的心理,只要修炼的境界到了,自然是天下哪里都去得,这个道理周天成比谁都明白,他的师父张思远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是周天成虽然没有,但是张月如有啊,她从小就在崂山北水峰长大,崂山发生的事情她几乎都知道,所以虽然她也十分想玩,但是在修为不够的情况下,崂山有的地方对她来说还是挺危险的,她一个人可不敢去那些地方。 虽然比周天成小两岁,但是张月如也在今年达到了化气境的境界,没有别的原因,只能说是她的底子太好了。几乎是从小就在修炼。三岁的时候,冲虚真人就为小月如洗髓、筑基,给她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若不是她年纪太小,修炼时间太短,修为可能更骇人听闻一些。 好不容易听说师兄周天成也到了化气境的境界,可以在崂山随意走动,张月如哪能放过他。五年的相处时光,让她早就摸透了这位师兄的性子,沉稳、和蔼,做事认真,而且对她态度极好,几乎是有求必应。 “师兄,晚上我想吃炸丸子。” “好的。” “师兄,明天我想放风筝,你给我做个风筝吧。” “好的” “师兄,今天我想练剑术,你陪我练习吧。” “好的。” “师兄。。。。。。” 想到就去做,张月如就这么个风风火火的性格,与她父亲张思远的疲懒性格大不相同,不过据说原来张思远的性格也不是这样,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崂顶峰是崂山的主峰,周天成只是上山的时候去主峰的殿外磕拜了一下,时过境迁,五年的时间过去了,映象中的记忆多少也有些模糊了,只是感觉建筑好高大,很神圣庄严的样子。 既然现在师兄妹二人都是化气境的修士了,那么离开北水峰上其它几峰转转也是应有之义,禀告了冲虚真人之后,老真人只是让他们不要闯祸,其他的也没说什么就让他们出去了。 辞别老真人,二人兴冲冲的就出了北水峰主殿,向山间通行的青石道走去。 “看天成的面相,青中带红,惊中带喜,莫非这趟出门,会遇到什么造化?”冲虚真人在殿内自言自语道:“算了,他人自有他人福!老道就不多操心了。”说罢就又闭上双眼,继续打坐。 却说周天成与张月如,出了山口,只见出现一道屏障,周天成没有经历过,张月如来过几次,倒是驾轻就熟,告诉周天成将法力聚于掌中,平推过去,障碍自解。 这是崂山派的先辈祖师所留,为的是锻炼弟子们的心性,在没有化气境的修为之前,不得随意下山走动,因为那时他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这种禁制每座峰顶上都会有,七峰连通,号称“天罡北斗锁山大阵”,威力强大无匹,仙人之下几近无敌。 像这种锁山大阵,发动一次消耗惊人,但是因为是每个门派的保命手段,并不是经常使用,所以各门派都是不遗余力的打造这种大阵。并且有的门派还有仙器传世,有仙器做为阵眼打造的守山大阵气势更加惊人,不但能够防守,甚至能够在山门遭受攻击的时候主动出击,击杀强敌于山门之外。 例如益州蜀国的峨嵋派,他们的山门就有仙器一气造化鼎传世,此鼎可大可小,有芥子须弥之能,是强大的仙家宝物,峨嵋派凭借它击败过诸多邪魔外道的进攻,据说三百年前更是镇压了一位绝世妖王。 崂山七峰,峰峰不同,或清奇或秀丽或雄伟或幽深,其中最高大雄伟的,当然是主峰崂顶峰了。崂山派之所以得名,十之八九得名于崂顶峰,崂顶喻义为崂山之顶峰,为七峰中的最高峰。 崂山派是道家门派,主殿当然是供奉历代祖师的了,大殿前方有一片汉白玉铺就的广场,在广场之上在拔高十丈建造的大殿,已经与小山一样高大了,遥遥望去使大殿看起来更加雄伟。 周天成刚想过去瞻仰一下历代祖师,却被张月如拉住了。 “那里平时只有各峰的峰主和掌教真人才能随便出入,其他时间只有接受召见或者有贵客临门才能进去,听说里面的禁制等级更高,我在山上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进去过。”张月如颇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既然有这么个规矩,周天成当然不敢不遵守了,被训斥都是小事,若是因此丧命,那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小心谨慎是周天成现在行事的最大风格,他现在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第七章绝世炉鼎 就在周天成与张月如两人在广场遥望祖师殿的时候,又有几名崂山派弟子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个扎着冲天辫子的胖小孩来到了广场。本来他们是要去祖师殿的,突然看到了张月如,小胖子眼睛一亮,转向张月如与周天成二人径自而来。 周天成一看几人来势汹汹,连忙站到张月如身前,挡住几人颇有些不善的目光。 “看你打扮也是崂山弟子,见了本少爷为何不行礼?难道忘记了上下尊卑的规矩了吗?”小胖子一看张月如的身形完全被周天成挡住了,脸色马上变得不高兴了,出口就是斥责的话语。 旁边的崂山弟子纷纷喝斥道:“还不赶紧给虎少爷道歉!要不然要你好看!你们俩是丹鼎宗哪个峰的,怎么看起来这么面生?!”这些弟子在小胖子身边一副奴才仆役的作派,而那小胖子居然也泰然受之,只是他们转身过后面对周天成二人马上就趾高气扬起来。 “虎少爷?”周天成有些懵了,崂山派乃是宗派,不是宗族或者私人,哪里来的什么少爷,没听说过。 张月如倒是清楚,悄悄的在周天成耳后说道:“他是崂山派掌门人,也就是丹鼎宗宗主的儿子,小名叫做虎子,大名没听说过,听说掌门人将近六十岁才得到这么一个儿子,很是宠爱。” 这么一说周天成就明白了,原来是崂山派掌门人的公子,怪不得如此嚣张,张月如也算是北水峰一霸,只是今天遇到了崂山派的大恶霸了。 而簇拥在小胖子周围的那些个崂山弟子,一个个看起来贼眉鼠眼的,没有一个像正经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由此来看这个小胖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看他不过八九岁年纪,这个时候的娃娃,就算是做恶又能做出什么恶来呢? 因为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崂山派宗主对这个宝贝儿子是听之任之,娃娃嘛,在他想来总是会淘气一点的,长大就好了,也不看看是谁的种,所以平日里虎子鸡飞狗跳的事情没少干。 平日里丹鼎宗的住处也是在崂山其他五峰,只有宗主冲霄真人全家及其亲信弟子住在这崂顶峰上。今天虎子本来是想去太清峰找人玩耍的,奈何他年龄小,没有穿越屏障的能力,所以就找了平时玩的比较合得来的师兄们做陪。 只是到了太清峰一看,门人弟子们练功的练功,干活的干活,楞是没找到几个闲人。 虎子觉得奇怪,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忙,而他们崂顶峰的弟子却很闲呢?其实他并不知道它峰的弟子都是有任务在身的,因为丹鼎派的修炼过程中所用的外丹饵药极多,那么需要的药材就多。所以山中光是药田的耕种,药材的收割处理加炼制就耗费了大量的人手,这样自然没有几个闲人了。 而崂顶峰里住的是宗主一家和亲信弟子,一般什么任务也派不到他们头上,所以全崂山派丹鼎宗就属他们最轻闲了。 没人玩只好打道回府,虎子正闷闷不乐呢,看的天都阴沉沉的,突然之间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站在广场上,虎子感觉好像天空都好像突然晴朗一般。 “原来是虎少爷!有礼了。在下周天成,隶属符箓宗北水峰弟子。”周天成赶紧报上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北水峰的人,怪不得看起来这么陌生,只是你们符箓宗的人不去玩那些鬼画符,上这崂顶峰来所为何事?”小胖子周围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一名弟子出来问道,此人身材极瘦削,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根大麻杆一般。 “只因家师祖有令,化气境之前不得随意在山中走动,是以从前没有出过北水峰一步,若有冒犯,还请海涵。”周天成有什么说什么,他还不知道,在他这个年纪到达化气境修为意味着什么,所以话语一出周围人尽皆色变。 面前的这个瘦麻杆叫做劳思忧,论起辈分来,是他们的师叔辈,与张思远是同辈的师兄弟,张思远都已经是元婴境的高手了,而他还是去年才刚刚突破化气境。 因为自觉修炼无望,不如趁机享受,于是他就找到机会成天在虎子身边献媚,终于混成了虎子的心腹,在崂顶峰也获得了一些话语权。因为他年纪辈分都不低,竟然自甘堕落去当跟班,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鄙视,但是劳思忧统统无视这一切,狐假虎威的日子过的很是滋润。 突然听到眼前的少年就是化气境高手,这种言语让劳思忧很失落,慢慢的一个充满了嫉妒和陷害的想法就充斥着他的心里。反正周天成也不是丹鼎派的人,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宗主大人也不会向着外人的,再说了,身旁的虎子可是一个很好的道具。 “既然你是北水峰的,那么你可以回去,但是她不行,她需要留下来陪我们虎子少爷好好玩玩。”劳思忧把手指向了张月如。 “大胆!”周天成不禁也怒了,虽然张月如有点刁蛮可那是我们北水峰的内部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你们丹鼎派出头。“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我们北水峰冲虚真人的嫡传徒孙!”周天成自然也不示弱,将冲虚真人的虎皮大旗亮了出来。 一听说是冲虚真人的嫡传徒孙,劳思忧笑了,他巴不得乱子越大越好,张思远已经是绝顶天才了,若不是为情所困,早就是崂山第一高手了,想不到他收的弟子也这么厉害。崂山掌门一位,向来是强者居之。加以时日,这崂山派的掌门人之位就有可能落到符箓宗身上,所以得在符箓宗成长起来之前,将这个萌芽扼杀在摇篮是最合适的。而且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张月如是一个绝佳的炉鼎胚子。 丹鼎宗,顾名思义,既有丹也有鼎,丹分为内丹外丹。外丹就是指修士可以利用的药材炼制的丹丸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内丹就是气沉丹田,激发人体的强大能力。刚才的内丹外丹都是单修法门,而炉鼎则是双修法门,丹鼎派宗主则是内外兼修,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在六十岁的时候,才生下虎子。而劳思忧的法术能力虽然不怎么样,眼光却是有的,好歹也在山上呆了二十多年,看人还是很毒辣的,这种既壮大自己又打击别人的想法想出来之后,连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劳思忧背着手从人群中走出,不断打量着张月如说道:“早年间就听说思远师弟好艳福,与狐族的七尾妖王一番云雨,生下了一个聪明美丽的女娃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果然是娇滴滴的我见犹怜哪。怎么样?小女娃,那北水峰穷山恶水的,想必也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不如就留在我们崂顶峰,给我们虎子少爷做玩伴可好?”转过头也不管张月如答应不答应,就看向虎子说道:“少爷,您意下如何?” “好!好!好!”虎子连连拍手道,虽然他并不知道劳思忧的真正想法,但是山上多一个新鲜的玩伴总是好的,眼前的这个女娃娃非常的中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