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静静小城怪神医 炆泗大陆今年的天气十分奇怪。眼看着才到清明,北赤国的锦城就热得不像话。本该是春雨纷纷的气节,却未下一滴雨。青瑟湖的湖水降了又降,河提一圈一圈露出枯黄萎靡的色泽。 横穿锦城的秀安大街也不如往常那般热闹,数十家的商户就寥寥几家做着生意。街尾有间破烂的小院,咋一看似荒废无人的废院。对街的前门口却一块破烂用一块破破烂烂的木片歪歪斜斜的刻着医馆二字。 说来也怪,锦城能给人看病诊断的医馆不少,唯独这家,贫富皆宜。除了日常头疼脑热,腹疼痢泄以外,掌柜的还十分喜欢收中毒的患者。曾就有人亲眼见过,噎了气的人横着送进去,不到三个时辰竟能走着出来。 这不,烈日炎炎的,一家子富贵打扮的人家。拖着辆马车,跟着无数女陴家佣。哭天喊地的跪在这个小医馆前。“九爷您行行好吧,救救我家女儿。救救我家小姐。“ 马车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面色发青,嘴唇已成乌色。早已是断了气的样子。 院中。哪个叫九爷的男子,不慌不忙的浇着破罐里的药草。如此燥热的天气。地上的青石板还是被水浸得湿润,细细看,石缝中还有生出的青苔。 木子看着眼前的纤瘦的人又舀了一瓢水慢慢浇到石板上。急的直跳脚,几乎哀求道:”九爷,您看都把人抬到门口了,您好歹去看一眼不是。“ 瘦弱得不似男人的背影连转都未转。:”不是说都已经断气了?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抬回去吧。” 木子心里暗叹,不就是昨天被小丫头请去吃了闭门羹吗。现在人都求到门口了,还装样子。这心里肯定是迫不及待想去一探究竟。不过他敢这么拖着,心中定有法子。 这门外哭声越来越大。围观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木子寻思着九爷脾气也闹够了。用麻布抹去鬓角的汗水,劝着:“九爷,那什么咱租得好歹是人王百万的屋子,这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虽然不是咱看死的。传出去也不好不是。” “行了,我去看看!你也别闲着。麻溜的把棚子搭上,我这些花草可是不能被晒!”嗓音有些低沉沙哑,微微有些怪异。 “是是是。”木子憨厚的笑了笑,赶忙搭起棚子来。于他而言,这九爷的话好比圣旨。哪怕有天九爷让他去跳青涩湖他也会二话不说,直接就跳。若不是当年九爷执意救他。他一个战士枉死不说,还要被扔到荒地,死不安宁,受尽屈辱。 要说这九爷心真是好。可天妒英才,人是生的太丑了点。就连木子这样走南闯北的壮汉见了,也不忍唾弃。正这么想着,那九爷就转了过来。 只见他拍了拍手上的红土,皱眉瞥了眼烈阳。直径走到比他高大半个头的木子身后,抬起脚来就把木子从木架上踢开,不耐烦的拎过药箱说:“踩住我药箱了!。” 木子愣愣的揉了揉头,果然是丑。身材不如男子般高大,还纤瘦到完全没有一点男子气概。肤色却是蜡黄泛黑,只有眼睛清透明亮,睫毛像是特意被齐齐剪短,短短粗粗像排栅栏。若是只看那眼神,还有些妖媚的味道。却是配着一对杂乱不堪的粗眉。小小一张脸上,也有大半都是张牙舞爪的络腮胡。 实在不是一个丑字能够形容 见九爷出来,本来跪了一大片的人立刻让了条道。一身上等锦色丝缎裹着肥硕身子的王百万殷勤揪他的长衫哀求道:“九爷,九爷昨儿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耽误了小女。求九爷医者仁心救救小女吧。若是小女醒了自当以身相许。” 话一出口。本来跪在地上哀嚎的妇女猛然抬起头来。肥的油腻的脸上写满了不快。九爷冷冷一笑。淡淡说道:“不敢,况且小爷我已有婚配,不能辜负!” 也不再看众人的目光,掀开马车上厚厚帘子。闷声问:“几时断的气?”妇女又是倒地痛哭,王百万也摸了摸发红的眼眶。发现的时候已经五更天了。 九爷点点头:“唔,抬下来!” 几个家佣试探着去看王百万的面色。这可是锦城富甲一方的王小姐,就算是死了也不敢随意放在地上。王百万脸上变了变。无奈点了点头。 “都散开。没什么好看的。这个姑娘可是喝的鹤顶红。万一沾了毒气,不死也要染病。”九爷头也不抬,捏开王小姐的下颚观察口腔。皱了皱眉,又低头深深嗅了一口。配着他那丑陋不堪的样子,显得十分猥琐。 王百万等人看得只为王小姐叫屈,却没有一人敢出声。甚至被他如此一吓。就连呼吸都极力克制着。 只见他摇了摇脑袋,又抽出一根寸长的银针,拇指在脉搏附近压了压,一针戳下。再拔出时,本来光洁的银针已然成了黑色。 压着脉搏的手没有松开,而是一寸一寸压着下去。眼看就要附在胸上。王百万的老婆暗叹一声,难不成女儿活了,真要嫁给这个丑陋矮小的男人。这可实在是怨呐。 九爷又抽了了一个更长的银针,只用拇指和食指转动,轻轻扎到两肋之间。再拔出时,针面上只是微微泛青。九爷没再说话。面色却露出极其失望的表情。看得众人一阵惋惜。九爷可是锦城的奇医,若是他都如此。这个年轻轻的姑娘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木子,放血!” 木子自然知道这是解基本毒物方法的习惯语。可是说的不是喝了鹤顶红吗?却也不敢耽误。朝九爷交过的法子,先由刺破十指放血。再灌九爷特制的玄参汤。这个玄参汤不单单是玄参还被九爷加入了不少皂角粉。木子是有些功夫的,只要掐对穴位。这个一副汤药能完完全全灌进嘴里。 五更就噎气的王小姐,忽然俯身呕吐起来。刹紫嫣红一片,吓得众人捂着鼻腔后退。等到王夫人反应过来,哭喊着去抱她的时候,王小姐又倒了下去。家医上前摸了摸脉搏,仍然纹丝不动。 “九爷?这这这?” 九爷无奈的瞥了瞥嘴:“抬进去,至于王小姐还要不要活就得问她了。” 家佣抬着王小姐,王氏夫妇也想进。九爷一挡:“二位留步,你家女儿为何要喝鹤顶红,你们也该知道原由,这病有隐疾,毒症也有。我劝二位暂且回府等候。” 两人互看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再说那王小姐。刚被抬进屋里,就虚弱的睁开了眼睛。一言不发,首先掉下了眼泪。看到九爷不似救命恩人的态度,反倒有些憎恨。 九爷微微一笑。这王小姐和戏台唱曲的青衣兰公子私会已久。这些消息对于九爷来说毫不费劲。此番要死要活的,肯定也为两家们门户不对。只是没有想到这王小姐竟然找到偏门,想装死私奔。刚也留意过人群。锦城这么小。闹点事来,家家户户都知道。那个兰公子却连看热闹的勇气都没有。 示意木子给她喂了自制的回魂丸,其实就是白杜草和补气血的药材捏着的。才讽刺道:“放心,王百万夫妻还不知道你是死是活。你一人留在医馆的消息,人人皆知。要不要重回人世,过了今晚你再决定。不过王姑娘,我要提醒你一句。今天要不是我,明日牟时,你也不会醒。这药只对了一半,若解不及时,假死也成真死” 王小姐心里一惊,颤声说了声多谢。只想等着夜晚来临,梦中人相会。 木子跟在九爷身后,囔囔自语:“多好的姑娘,以身相许还不要。九爷这副尊荣,想成亲怕也是难。” 还没说完,地上的木盆就飞到他的头上。木子立刻住嘴,憨厚的挠头。 本以为可以大展身手,没想到又是一个骗局。自从上次给张猎户解蛇毒后。她还没有正经八百的看过一个中毒的,成日都是头疼泻痢的小病,真正想解除的却没有几个,实在是寂寞。 无奈的抽了一个晒药的篓子往脸上一挡,想打个盹。忽然一阵风来,卷着干燥的沙土风尘扫到脸上,夹杂在沙土中浓烈的血腥直冲鼻腔。九爷面色一惊。这个味道? 实在太熟悉了,九年前,一动不动浸泡在一片鲜红中。怎么会不熟悉。风越来越急,鼻腔里的味道卷袭着脑海中深深埋葬的记忆。 摇摇欲坠 木子刚搭好的麻布被风吹掉了一片。低低哸了一声:“这鬼天气,阴晴不定,怕是要出什么大事!” 九爷回眸,换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能出什么事?难不成这些天又有什么新鲜的事了?” 木子迅速的拿布打了个死结,确定不会再被风刮走。双手搓了搓麻布裤子,也未拿凳,直接蹲到了摇椅一旁,一副神秘八卦的样子。 “您可别说,怪事还真有哩!” 九爷嘴角一撇:“又是哪家大婶见鬼?还是哪家商铺失窃了?” 木子憨厚一笑,从腰间端了酒葫芦仰头一口,摆了摆手:“都不是,这城门口挂了个人。头一直垂着,看不出样子。也不像往常被鞭打过的犯人那样遍体鳞伤。只是手脚经脉各被割开一个细口。流血不止!” 也不是什么大事。九爷想,这个乱世这样杀鸡儆猴的事太多了。闭了眼,随手拿着那竹篓遮了眼睛。”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吧!这天似要下雨了,你抽着空把那那两株草给孟婆婆家送去,跟人说与未生产的母鸡同煮,喝汤弃肉。保管见好!” 第2章 摩拳擦掌,就等你 木子见她撵人,得意一笑,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更为神秘的说道:“挂了三天了,那个人还没死!伤口也未凝结。你说这正常人,哪有流这么多血的时候,早该枯竭而亡了。可这人不但没死,身上的血还跟流不尽似得。每天不多不少,但也不停。听酒馆里的人说啊,这几日都有人去给他喂药吊着命呢。也不知道这人得罪了谁?死都不能死个痛快!” “喂药?” 九爷眉目一紧,果然。九年前,母亲血流不止。请来了最好的大夫也无力回天。虽说那时年纪还小,因跟着师父一直学习医理。知道常人不会如此,要么失血过多,要么伤口自愈。好好一个人怎么可能一直血流不尽?死的时候,整个人枯竭得如同干尸。 当时大家都说母亲得罪了鬼怪,才会如此。父亲却不闻不问,根本不去怀疑调查。就以病亡下葬。最后连尸身都未给母亲留下。 后来九爷一路南下,到了南蛮边境,才打听出些源头。原来有种蛇毒,就是会破坏人身体中的自愈功能,使血液不能凝结。加上服用其它催血燥热的药物,中毒之人一定会血流枯竭而亡。 那个人说过,这种蛇毒只有蛇常吃的一种野果能解。她和木子在深山老林中住了三月有余,才找到那株蛇下魂。如今就种植在自己的小院里。可是这些都只是听说。从未有人实验过。 这个人症状如此相似,不正是老天有眼。小九两眼放光,双手一拍,腾地坐起。“木子,我要这个人!” 木子酒还未喝到嘴里,唯恐自己患了耳疾。“啥?” 九爷负手一背。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兴奋,那乱七八糟窜起的眉毛高高一耸,看着格外吓人。 “我说,我要这个人。今晚!” “九爷,我没跟您说明白吧?您看我,总忘记你不爱出门这习惯。这习惯真是不好,你看我吧,没您这么有本事,可是世间道理啊,人之常情我都懂。哪里懂来的?就是时不时在哪酒馆子里跟人聊的对吧?您看您.......” “说重点!” 木子看着这个因为兴奋,眉毛胡子都跟野猫发情时炸鬣的样子。无奈的咽了咽口水。哀叹道:”我的九爷,那城门上可不是谁想挂人都能挂的啊!!“ 已经开始振奋着检查药物的九爷这才抬起了头:“对!这倒忘了!” 木子脸色一白,这都能忘。犹豫一阵,喃喃说道:“您看,九爷,我都说了,总这样躲在家里不好,男人嘛总要出去见识见识的。你看那朱屠夫,他长得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人还去醉仙楼喝酒来着,哪里的花姑娘那个敢说他丑?” 重心长语一番道完,见九爷低头不语。于心不忍,又劝道:“那什么,九爷你也别往心里去。那朱屠夫哪能跟您比是不是?他也就是一个粗人,不像您呐,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还懂医术。村里的姑娘就是爱才也有要嫁给你的。” “对!”九爷忽然站起倒把木子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劝解成功,舒了一口气。不想,那九爷话头一转。 “木子,去找以前的兄弟,咱们来个狸猫换太子!” “什么?你都没听我说话啊?” “唔?你说什么?” “我说......算了,九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看咱们安安生生度日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要去趟这趟浑水?这个是玩命的事!人都说民不与官斗,咱们小老百姓就别开这种玩笑了。" 九爷在沉思,随后摆手:”唔,木子你说的对,你就不要去了。让毛二直接来见我。你传完话就回老家去,前台柜子里还有不少银两。你给带走。好好过日子。“ 这下木子可不高兴了,哸了一口。”好啊,九爷竟看不起我,这日子过得也憋屈,说吧,怎么干?“ 九爷一笑,满脸的胡渣有些吓人。眼睛却弯了弯,明眸动人。拍了拍木子的肩头:”好了,我有计划,保证我们都没事。城墙上那个人,我救定了!” 是夜 九爷和以前一起混迹的几个小兄弟,身穿夜行衣,也不知道是否有意。九爷那个身段勾勒得似醉仙楼的娇娘子似得。当然了,除了胸前一马平川。 “看什么看?”九爷发现木子目光不对劲。掀下面罩吼之。木子看那不忍一睹的面容,为刚才自己的想法起了一身起皮疙瘩。真是得找个媳妇才行了。 “这是预防毒烟的药,你们把吃一半,剩下的覆在鼻腔处。”又扔给毛二一包制好的粉面。:“你看到暗号,开始烧这个粉面。但是一定不要拿开面罩。” 毛二一脸幸喜,乐呵呵接过药粉。木子看不过去,白了一眼严肃的教育着:”这可是玩命的事,都上点心,你看跟他似得,乐呵得跟捡了金子一样!“ 毛二不屑。:”捡金子能有这高兴?当初咱们要饭的时候我就真的九爷不是小人物,一直等着他唤我做票大的!这不,总算盼来了,就该让那些狗官看看,这锦城那是他们能一手遮天的? “哼,别没等高兴,死人手上!”木子忧心重重,他可是吃过当官的哑巴亏。这时心结可是重着。 “行了,行了,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木子,等守卫的官兵睡了,你去把哪个人抱下来!”毛二不乐意“凭什么他去?”九爷一笑:“你能飞上去给人抱走?还是能带个死人上去绑上?”毛二无语。 “等等,你哪来的死人?” “下午荒郊挖来的。”九爷一脸淡然。 大家一脸愕然。木子也不再说话。各就各位,本是暗月危急的时刻,静静等待命令的木子忽然听到一声声猫叫。 唯一会武功飞上房檐卧着的木子一脸黑汗。不敢擅自行动,听着下面正常的猫叫变得有些发疯,才认定是九爷所谓的暗号。 一个大男人,加上得罪官员的行动。竟然是猫叫,木子浑身警惕的鸡肉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 “嘭”“嘭” 两个守卫相继倒地,木子几个飞身,如同树影婆娑。静得几乎没有声音。迅速解开受伤的人,扒光了衣服给那死了的人换上。也不知道这人得罪了哪路神仙遭遇九爷掘坟,这缺德事还是第一干。回去一定要好好烧香。 阿弥陀佛了几声,又把那死人像模像样挂在城墙上。 九爷在楼下拍手叫好,毛二移开守卫,细细往城墙上倒了与那死人头发一个味道的松油。再把火折子一扔。轰的一声,城门瞬间燃气烈火。火舌飞舞,舔到挂着的死人,那人身上立马红光四起。 九爷一个手势。其它兄弟即刻撤散,毛二和木子抬着麻布绑的担架,快步走着。跑着跑着,怎么觉得走错了路。倒是离城门越来越远。难不成九爷安排了水路,或是还有什么神秘的小路可走。 思索一番,还是觉得不对,只好硬着头皮的看着异常兴奋领路的九爷问道:“九爷,咱们往哪儿去?” 九爷连头都未回,步子也未停下。信心满满,坚定不移的说道 “回去!“ ”啊?"两人一副你不是耍我的表情。 见他们不走,城门那边动静越来大。九爷赶忙停下脚步,恶狠狠的说道:“回去,这个人快死了,院里药全!”小跑了几步,见两人还不动。呲着牙小声叫嚷:“回去,回去!我保证那些狗官查不到我们!” 本就丑陋的样子因为生气更是狰狞。毛二忍住笑,赶忙低头赶路。人一放到屋,逃似得走了。木子脸上阴云阵阵,却还是听着九爷命令去厨房烧水。 “啊........" 前脚刚踏进厨房,就听到九爷带着尖利的喊声。听着木子心头一惊。让个大男人叫得都变声了,定是那***军官追来了。拿了手中腕粗的木棍就冲到院里。 只见九爷,一脸郁闷的站在院中。脸色也不知道为何,显得更黝黑。眼神是少见的慌乱。平日的吊儿郎的的站姿也成了紧张的并脚,双手缩在胸前,看得木子一身鸡皮。 一见木子,跳着脚就过来,一脚踹过去,质问道:”衣服呢?他身上的衣服呢?“木子嘘了口气,双眼一白,却还是好脾气的说道:”回九爷,您不是让我把他衣服给那死人换上吗?任何东西不能放过!“ 小九微微一挑眉,气结:”是!也用不着这么光吧?“ 木子愣了愣。仿佛了解九爷为何这般不同,小心翼翼的说道:”九,九爷。咱都是男人,他身上有的咱们也有不是?“ 小九一愣,立马甩开手,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咳,是!那内衣上有重要线索知道不?木子,你跟我这么久了,这都不知道?这下我又要废许多功夫了。 “........是” 吸了口气,什么男人没有见过。大步进屋里拿起毛巾胡乱擦起来。 第3章 品貌非凡,是美男 床上的人定是练过武上过战场,古铜色健硕的身材新旧疤痕叠加。长发乌黑,虽染了血迹灰尘微微分成股,软软塌在枕上。却仍然让人莫名想要亲近、皮肤因为失血干涸有些下陷,却是十分白皙。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加上浓密的剑眉和微卷的睫毛,好似刀刀精确雕刻一般。 就这么毫无声色的躺着,也美让人惊艳。小九从小就跟着江湖混混浪迹。为了收集各种各样的药理也去过青楼栾馆。眼前这个人,却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还要好看。 ”嗯....... 似乎还有求生的yu望。几乎没有什么生命迹象的人,低低哼了一声。小九回过神来,连忙搓了蛇下魂塞到他的舌低。有捡了玄参粉放入精致的铜制手炉,一点点在胸口按压。 直到吐了一地口污血,原本纯白的蛇下魂也黑得不像话。才放了手炉,继续压了蛇下魂。开始时针,男子本就是全裸,下针很好掌握,却无由的有些手抖。等该扎的穴位扎完。头上已经微微起来一层薄汗。 开始检查了手腕上的伤口。当时一定有所防御,还没让人发现。所以用了内力卷缩的筋脉,没有完全被割断。薄薄粘了一丝。要不这手脚真是废了。好在,医馆里还有珍藏的南蛛丝。这也是游历时,一个和尚提供的线索。世间上缝合伤口的东西属它为上品。 只要细心,蛛丝自带药性,愈合后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烧了银针,细细缝了起来。也不知道那人是晕了,还是太能忍?一针针下去,竟一声都没有哼。木子打了水进来。小九就说了一句”闷只鹅,再煮点粳米粥。“头也未抬。木子看着她额上的汗,有些心疼。也未打扰,转身做准备去了。 等到抬起头来,天也明了。 伤口缝合的十分精细,不细看竟看不出异样。那蛛丝似乎就是为他准备的,不多不少。又烧了银针。狠狠往他胳膊上扎了个口。暗黑的血珠缓缓流出,量非常的少。也是必然。他不吃不喝吊在城门上这么久,又一直流血,自然气血不足。 反复压过蛇下魂,再拔掉银针时。青黑的脚面渐渐变得白皙,奄奄却浮在皮肤面上的青筋也渐渐淡化。又过一刻,臂上的血珠自主凝结成痂。 这才舒了口气,果然是一样的毒。等这人醒来,问他如何中的毒就能查到底是谁害的母亲。查出真相,父亲会不会愿意把母亲抬回祖陵? 一放松便觉得眼睛刺痛。紧紧闭了闭眼。“木子,等他醒了,细细喂点肉糜和粥。我得睡会,没有大事不要叫我!” 一觉睡到晌午,肚子饿的咕咕叫。被子一掀,跑到厨房里端了碗鹅肉大摇大摆就往病房走。一面啃着鹅翅,一脚就踢开了屋门。木子讪讪的坐在屋中谦卑的笑着。看到她这样毫无形象粗俗样,竟还有些羞愧。 顺着他的眼神一看,那人竟然坐起来了。俊美绝伦,只是面目有些清冷。素色麻布衣有些不合身。宽阔的套在身上,黑发披肩。反而有种仙气凌然的感觉。见她进来,幽暗深邃眸子微微闪过一丝诧异。低了低眼帘,轻轻点头:”多谢小兄弟相救!“ 九爷顿时觉得自惭形秽,却又不甘心。随手把鹅翅扔到碗里,扔给木子。油油的爪子抓住美人的手臂,粘粘的油腻沾染到他袖口。这才觉得心口舒畅。得意一笑,把了脉。 "恢复得挺快啊,看来内力不错?只不过这手还不能动,否则浪费了我珍藏的南蛛丝。” 那人微动,南蛛丝?极北地的毒蜘蛛,不说路程遥远,若是被咬上一口,必定丢命。虽说那蛛丝极细又韧,要收集需要活捉,再慢慢由它吐丝而亡。莫非是武功高手。 但是此人步伐沉重,气息粗狂怎么也不像会武功的。再看他得意忘形的样子,快连成一线的乱眉高高扬起,巴掌大的脸上满满都是络腮胡,上面还沾着点点油腥。 美男皱了皱眉,决定不再看他。”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九爷一挑眉,斜斜一笑:“不急不急,看先生身手不凡,怎的会与官府小人动此干戈?” 美男不动也不笑,幽暗的眸子闪了闪。九爷心悸,情不自禁回道:“在下凌九,秀安街上的人都尊称一声九爷。” 美男不动,半响动了动嘴:“小九,可否再麻烦你一件事?事成之后,定保你平安!” 木子没忍住呵呵一笑。九爷回瞪。这男人也太不给面儿,感情自己配不上一声九爷?冷冷一笑,转身掐住美人下巴,调笑道:”哼,小爷平安得很。用不着谁保!美人儿,还是关照好自个吧“ 男子似乎在看一个将死之人。眸子里透着怜惜,也不挣扎,只是淡淡回道:”唔,不知昨夜的事官府知道多少?“ 九爷心下一颤,却还是嘴硬道:”小爷不傻,说不定这会那些傻子已经把死了的你扔乱葬岗了。" "哦?“美男不可置否。却是势在必得的样子。 九爷负气出屋,大吼”木子,该去打酒了,你酒瘾不是该犯了?“木子会意,一溜烟出去。再回来,表情紧张。 ”九爷,此事不好办。巷里只是说城墙挂着那人被火烧死了。两个守卫却无事。官家倒未多说。城门和渡口却开始盘查文牒。街上也多了一队官兵巡逻。“ 九爷皱眉 ”九爷,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官兵进屋搜查?” 九爷一拍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就把他送出去咯,就说咱们在院子里捉住的。” “不可!”几乎没有忤逆过她意思的木子竟然生气起来。“咱是君子,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我木子绝对不做!” “得了,得了,咱们最多就算个混吃等死的混子,还君子呢?活命最要紧知道不?” “九爷,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白眼“当然。小爷逗你玩的。先去探探那美男口风。若是他让咱杀人放火,咱也做不到是不是?“ 看着九爷一溜出去,木子又呆。昨晚干的难道不是杀人放火? 吸气,吐气。 九爷抱着一碗当归粳米粥在病房外面绕了一圈又一圈。实在不愿主动去讨好这个忘恩负义的冷面美男。刚叫了一声木子,就听屋内轻轻咳嗽。 ”小九,再不进来,粥都凉了。“ 九爷一愣,脖子一伸。哼,大丈夫能屈能缩!小爷还真要你心服口服才行。抬脚一踢,往美人跟前一坐。看他四肢僵硬的样子,心里暗暗一乐。 ”唉,门外都能闻见粥香,看来是饿了!木子别的本事没有,这熬粥可是一绝。你看这嫩嫩的母鸡肉糜,还有香甜的当归。嗯......真是香!“ 抬眼一瞟,坏坏的说道:”来,喝吧!看您这身子虚弱的。“美人不动,九爷恍然大悟,”忘了忘了,您看您这手脚吧,十天半月是动不了了。不如你叫声九爷,我勉强喂你吃?“ 美男神情幽淡,看不出悲喜。微微抬了抬头:“如不出所料,明日该有官兵搜屋了!” 一片寂静 九爷骨碌碌转了眼,好汉不吃眼前亏。立刻换了笑脸:“呵呵呵,那敢问先生要办的事是?” “过来!” “嗯?”九爷眨了眨眼,这美人怕是习了独门蛊术,怎么他的说的话,总让人情不自禁?乖乖附耳过去。 美人看到一团毛绒绒的黑球伸了过来,立刻终止了这莫名而来的恶趣味。有些嫌弃的闪了身子。九爷一脸愕然。竟然有些丑萌。传完了话,九爷立刻让木子去那个地方找人。又怕他忘,找了平日里开方的马尾笔写在纸上,让他一路背着。 “你会写字?”美人抬眉,原本看他的样子,以为只是一介莽汉。 ”那是自然,小爷我开的可是医馆!” 美人厄首“你的医术跟谁学的?”九爷斜眼:”要不,你先告诉我,谁给你下的毒?“ ”毒?“ ”你不知道?“ ”唔......该是西蛮。" “西蛮?那你怎么会没有受伤,就被人挂城墙上了?以你的内力,那帮狗官能打过你?“ ”唔?似乎你对官员很有偏见?“ 九爷白眼一翻,暗想指望着能从你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这下可好。细细一想,那蛇下魂也是西蛮喜用的药。但是西蛮怎么回去毒害一个将军府里不受宠的小妾?不对,若是西蛮。他怎么会被挂在这个城墙之上? 他该是知道的,不着急。慢慢找机会问。 入夜时,天上集起了厚厚的雨云,越来越密。一丝月光也透不出来。九爷无端端的有些害怕,月黑风高杀人夜,木子还没有回来。越想越是觉得有些瘆人。 想了想,又端了碗肉汤。窜进了美人的屋子。他还是那样坐着,手脚的僵硬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神秘阳刚的气息。见她进来,挑了挑眉 ”我记得一个时辰前,才喝过肉汤。“ 九爷讪讪一笑。”这不是身体需要吗?你看你这么亏着,定要好好补补。” 轰隆..... 伴着声响,窗外闪过一道金光。雨迟迟没有下,惊雷却是连连。 美男嘴角微微一动。“你害怕?” 九爷如同被木棍桶了的蚂蚱,猛地乍起:“怕,怕什么?笑话,我一个大男人会怕打雷。” “唔?“ 九爷见他不信,扬了扬手上的汤:”我真是给你送汤来的“不管不顾就全数喂到美人嘴里。喂得有些急,美人嘴角溢出不少。九爷尴尬的拿袖口给擦了擦。完全不顾那人阴暗的脸。 ”还有事?“美男挑眉 ”嗯?没事,没事,你好好休息!“九爷担忧的看了一眼吹起一个角的窗纸,缓慢挪步走着。 美男眼神微动,“头发散了太久,能否帮我束发?” “当然,当然。”九爷十分狗腿又开心的答应。烛火下,这样的表情丑到万分。 美男愕然,恐是要见部下,不愿自己太难堪。否则也不愿让如此一人半夜为自己束发。烛光恍惚,倒有些暧昧的气氛。 第4章 震惊,爷还有断错的时候 墨迹了一会,只听后院木门咿呀一声。又无动静。直到木子轻轻推开门叫了一声九爷,才把她吓了一跳。随即刷刷刷进来几个侍卫打扮的人。九爷刚想防范。只见他们齐齐跪下。 “王爷赎罪!属下该死!” 早一步得知真相的木子稳稳扶住了受到惊吓的九爷,果然是月黑风高杀人夜。这王爷都能被小城小镇挂城墙上了,后头惹得一定是大人物,况且这一天,自己明里暗收拾了他几次。如今还能有命活着吗? 腿下一软。十分没有出息的跪倒在地。王爷正交代事务,听他扑通跪倒。嘴角微微扬起,心情十分爽快。 “这位是救我一命的九爷” 几个侍卫会意转身,双手抱拳。又是齐刷刷弯下腰去:“多谢九爷相救” “不敢不敢,叫我小九就成,小九就成!”小九讪讪的笑着,余角不停的去瞟王爷。 “当真?”王爷反倒较劲起来。 “当真!当真!” “好,那你们先去歇着去吧,我与他们还有要事协商。” 屋内,木子累得早就酣睡过去。小九惆怅了一会,也就安然了。这事上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她本也是安然之人,不然这9年也不会过得舒坦了。一时冲动办了这事,以为能瞒天过海。不想连累着木子陷入危机。 这救得人竟是小到市井百姓大到官宦深阁都有耳闻的北赤国三皇子楚应寒。只有21岁就被世人称不败战神应王爷,传说他能文善武,用兵灵活,注重方略,不拘古法,勇猛果断,善于长途奔袭、闪电战和大迂回、大穿插作战,每战皆胜,深得北帝信任 如此一人,怎会被挂于这小城城墙上,难不成这里的官员不认识他?其中关系虽想不清,倒也知道除了北帝,还没人能明目张胆的刺杀王爷,即便是北帝下旨,也不可能把他吊在城门口。 只是没能问出个所以。浪费来了这千里迢迢寻来的蛇下魂,还真是心疼。好在,这个疗效是能够看到的。伤口能够愈合。其余的只能等下次再说。 伴君如伴虎。这样传说中的人物,还得离远些好。以前爹爹活的小心翼翼的样子,她是不会在重蹈覆辙。明日向他讨个好,放过自己不就成了。 这么一想,心也定了。早晨起来还去网了新鲜的鲫鱼,熬成白汤。带着狗腿讨好的意思,屁颠屁颠往病房去了。 竟然没有侍卫。 “进来!” 又是如此,还未开口就让人知道动静。内力如此深厚的人,怎么会被挂到城墙上去。小九撇了撇嘴。随即换了欢快的笑脸,双手捧着汤锅,恭恭敬敬的跨进屋内。 “王爷早,小的给您炖了鲫鱼汤,您且慢用!”全然不知,脸上的络腮胡因为她夸张的表情,根根乍起。 王爷眉头跳了跳。身旁的白胡老者看了一眼,额间也跳了跳。小九抬头,见眼前多了一位不曾谋面的老者。想着自己狗腿的样子,尴尬一笑。 老者深深吸了口气,还真是丑啊! “小九,这位是本王的医师,苏晏子。” “唔,苏老,在下凌九,您叫我小九就成!” 老者捋了捋胡须“王爷的手脚是你缝合的?” “是!” “好,听王爷说你是游医,小小年纪,四处游历。能有这般功夫,甚是了得!不过,王爷体内余毒未了,怎可吃那鲫鱼?你不知道,鲫鱼耐重病患者大忌,特别是毒物,鲫鱼有引发之功效。这吃下去,之前的药物白白浪费。” “余毒,怎会?我明明诊过。脉象平和,只是虚弱。乃是体弱之象。”说道医理,小九又忘了自己的目的,较起劲来。 苏晏子也不多说,打开针灸包袱,抽出比常用稍长的的银针,对着王爷的手腕深深扎下。再抽出来,擦去血渍,银针竟带青色。再开挤出的血珠,两天过去,那血珠仍然是暗黑色。 过了一会,伤口上的血珠结痂。苏晏子用针将它拨去,不过一会黑色血珠又如常流出,不过速度缓慢。 “哼,这不过是自然现象,我之前已经排除过。过些日子自然会好的。”小九对于此人否定自己医术十分不满。冷哼着说。 “这点,老夫也曾想过。但是王爷内力减失,至今轻微运功都做不到就是最好的证明。“老者不急不恼,慢悠悠的说着。 ”你不能运功了?“小九不敢相信,瞪大的眼睛去看王爷。这么多年来,她断错医错的也就寥寥几人。更不会有经过她手反而失去功力的。 ”唔“王爷不似小九般抓狂,只是淡淡说道。 老者看小九满脸自责,安慰道:”让王爷落下圈套,一定是不愿见他好的,好在你找到蛇下魂,不然我等还以为王爷在蛮西做客。哪里会想到他在自家的城门上受罪。这药我也只在古籍中读过。这番送王爷去药师谷,说不定能解出一二!” “药师谷?”小九巴巴眨着期待的小眼神,“你居然能进药师谷?” 王爷斜她一眼。她立刻会意。乖乖低下头示弱:“王爷,药师谷的谷主当真会为你诊疗?要知道,哪里的药谷轻易不收人的。难不成只是传闻?” “不是传闻。”声音依旧冷淡。却不影响小九激动的心情。 不能自已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小狗般乞讨:“王爷,您,能不能带我一同去?” 静,半响 “凭什么?” “凭我救了你啊,”小九激动起来,张牙舞爪的说道。 苏子晏皱眉,这医师好是好,就是少了些许男子气魄。也担心他少不更事,凭着自己救了王爷,惹怒这个十分不好伺候的冷面王。 于是劝道:“去药师谷也得有些本事” 小九不干。“谁说我没有本事,我三岁试文,四岁练针,五岁能熟药理穴位,六岁就能自行扎针,八岁.....” 楚应寒皱眉,“等等,你七岁哪儿去了?” 小九白眼:“不是跟你说了么。六岁自行扎针,手废了一年。” 苏子宴嘴角直抽,王爷淡然:“好,就带你一同去。” 木子:“这个大户,还是抱了! 院子里人来人往,光明磊落的都是侍卫。小九也就放心了。王爷如何栽的跟头不得而知。可这架势,即便知州知道他就是从城墙下来的人,也不敢擅自抓人吧? 虽然好奇,却也不如药师谷的诱惑大。传说那里的医师都是厌倦江湖想要归隐的人。 谷里只留六人。其余想要去的按照江湖规矩就得斗医。选择的病人会是药理,谁快谁赢。有点人输了也不愿走,便在山谷附近扎营搭寨。种下不少好药材。 久而久之,学医者都想去一睹药师谷风采。哪怕只是去摘点难得见到的药草也是好的。只不过药师谷不轻易收病患。谷里种了大量毒物,只要闻到。就会产生幻觉。轻易都进不了。 此番能够沾光进去,哪怕见识不到谷主的厉害。能顺些花花草草也是好的。 嘴上哼了小曲,带了些必要的物件。就喜滋滋的守在门外。银子却没有带。自小洒脱惯了,对于金银细软也不上心。屋里有多少金银,她还真答不上来。总想着木子也该成婚,留给他备用。 正想着,屋外齐刷刷跪了一片。小九慌忙跪下。心里却鄙视至极。两个侍卫抬了一顶黄藤长椅,他换了月色锦袍,清风淡然的坐着。 看到小九,软椅停下。微微垂了睫毛,冷漠居傲的瞟着她。 “都收拾好了?”嗓音清爽醇厚。比起前些天费力拼出来的声音好听多了。 “唔!”小九抬眼。 修养的不错?苏老带的补药就是比她用的精贵得多。 王爷白皙的脸庞恢复血色。黝黑的头发用玉簪高高束起。广袖长衫自然的垂着,根本看不出他不能行动的四肢。 自带仙气的气场,仿佛人并非坐在黄藤软椅上,而是行在薄雾轻云之间。真是人间极品。 “你与木子一同骑乘,跟在马车附近就行” 小九擦了擦口水。“唔。”“什么?” 一身黑色行军装的木子见小九怪异的眼神,腼腆的挠了挠头。小九不乐意。瞟了一眼王爷,用极低的声音说:“木子,你这是叛变知道不?你去了,我那花草怎么办?” 木子无辜,仍然挠头:“王爷说了,天下都是他的!” “呸,这也敢说,难怪被挂城门口。这么说来,你是被他劝降的?” “呸,我是担心你。” 小九感觉暖洋洋的,一乐。挥手。“好吧,好吧,那就一同去,只是我的这些宝贝........" "都带上!“已经转移到马车上的王爷冷冷开口。苏老犹豫:”王爷,这......" 王爷挥挥手。侍卫麻溜寻来一辆板车。轻手轻脚的将那些花花草草一一搬上车。无奈,不够放。 侍卫可怜巴巴的望着小九,从锦城到药师谷要走三天三夜不说,还都是曲折山路,带上这一板车花草。可是够折腾的。王爷此番出行,就没带多少人,前些日子又损了不少。再照顾花草确是头疼。 小九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一咬牙,不顾心那个疼。来来回回扔了一些。总算,能带的都带上了。又跟木子一起动手给板车上搭了个棚子。 一路往西,小九疑惑。回头向旁边的侍卫打听:”这位大哥,咱们一只往西走,是不打算走官道? 第5章 嘴快,遭闷罪。 因为是王爷的恩人,先前又见平日最忌繁琐的王爷同意带上花草上路,这侍卫殷勤的笑着回道:“回爷,咱从西市口出去,过了三里樟改走水路。” 小九一蒙。不是有人要害他吗?光明正大的走官道多好。看那个毛贼大着胆子敢来追杀,竟还要走偏僻的小路,实在不妥。回头,又问:“敢问大哥,咱们走的路线是早就设计好的吗?队伍里人人都知道?” “回爷,正是!” 见他一本正经叫着爷,小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忙笑着说:“大哥不必客气。叫我小九就成!” 牵了马,慢跑几步。木子会意,也降了速度。“九爷?有什么不妥?" 小九皱眉:“有点奇怪,都说这应王爷善战。现下受着伤,放着官道不走,路线还众所周知。到三里樟的路极其难走。一般都是逃亡之人选的路线。难不成咱们上当了?“ 木子皱眉,虽然听不太懂。却也知道,这些年九爷四处游历,对这路线十分敏锐。 “要不咱们不去了?” “不成,跟着吧,时刻注意些。“ 刚行至城门口,就见锦城太州带了齐刷刷一行侍卫守在门前。不好,小九立即握紧了腰间沁了毒液的匕首。木子也一脸戒备, 可是他们,竟然齐刷刷跪下去。”锦城太州吴庆安参加王爷。不知王爷到访,实在失职,求王爷责罚。“ 静 小九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拿眼瞪木子。木子回瞪,我也搞不清楚。 “无妨,只是路过。” 地上跪着的太州,一头大汗。听到车里回应,显然舒了一口气。 “近来锦城可安定?”车里又远远传出一句,似简单的问候。 吴庆安脸上的汗珠已经滴到眼帘中,伴着沙尘刺痛着眼珠,却不敢擦拭,仍然恭敬回道:“有应王保家安康,锦城一切平安。” “胡说,前些天城墙上还挂了不死不活的人呢。”不知道为何,小九就是想刺刺他。这其中的关系实在让她头疼。 “大胆!”立在马车旁的侍卫立刻斥责。 “无妨”王爷又是清清淡淡一句。意义表达得十分清楚,他也想听听答案。 众人再不敢言。吴庆安急的浑身燥热难耐,慌乱回道:“回王爷,那是仲离将军在锦城外擒住的山贼,仲将军的意思是有山贼窥视锦城,为防止意外。来个杀鸡儆猴。不过,那日城门忽起大火,山贼也烧的面目全非。不知是否同伙所为,好在我们已在附近查到迷烟残渣。这药用的新奇,是新鲜的枝蔓罗花粘粉。用的人很少,少许几日,必能查到何人所为。“ “好!东离的官员也不是那么无用。” 小九不安,觉得车轿总有股冷冷的笑意充斥着脊梁。有意挺了挺,又觉不对。若是对待普通山贼,太州府能拿出这么少见的药物?正想开口,就觉得颈间一痒,再不能言语。 打发完太州,除了城门口。队伍仍是一路西行。一路上木子看了小九无数次,都被她瞪了回去。 真是怪事,平日里这个不爱出门又是话唠的九爷。竟然一路无语。中间队伍歇整,她也独自坐在一旁喝水。木子实在担心,又不敢惹她。 快到三里樟时,侍卫打了野兔。架起火直接生烤。小九在一旁看得着急。平日里使唤木子惯了,现在有口不能说。也没有银针在手。这样下去只能吃一股土腥味的兔子。 心里一顿哀嚎。酷酷挥手打发完烤肉的侍卫。摸出随身携带的油布药包,里面里三层,外三层往兔子身上抹着。没一会香味四溢。馋的大家直咽口水。 等到兔肉焦红。小九挥手示意让大家过来。不过她是王爷的客人。侍卫们也有尊卑之分。馋虫欲动,她不吩咐也没人敢动。小九无奈,只得捧了专门为他烹制的兔子,垂头丧气的走到车前。 “知错了?” 人才走近。车里淡然的声音就响起。 小九呲牙,无奈的点了点头。 “说话!” “啊?"小九即使反应,清了清嗓子。这内力得多深厚,竟然不痛不痒就好了。不过他这手脚都不能动,难道用的是嘴? ”多谢王爷。“小九嘴上恭敬说着,心里不知道有多嫌弃。 早闻到香味苏老下了车,接过她手上的兔肉,眉开眼笑:”嗯,加了芷椒根?“ 小九点头:”嗯,王爷一路过来,手脚怕早就僵硬了。芷椒能够活血化瘀,少量吃些会比较舒服。“ 车上无语,苏老点了点头:”老夫方才为他施针时,还在想此药,不想你竟带着。这心思倒比一般男子细些。“ 小九连忙解释:”苏老不知,这芷椒烹煮的肉有些麻香,所以我一直当调料带着。你们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正是此时。一匹黑马远远奔来,离马车百米急急停下。马上的人飞身一跪,双手并拳,高声道:”属下护驾不利,王爷受苦了!“ 这倒与寻常侍卫不同,没有虚情假意求死求罚的。王爷无声,他却自行站了起来,回身好一番打量,转身跪到下。 吓得小九连连后退。却听他说:”大恩不言谢,在下子怀,小兄弟若有事吩咐,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额,小九习惯性去木子,没有找到。只得迎头呵呵一笑。“有烤好的兔肉,大哥要不要用些?“ 子怀回头,看营区空出的篝火中架了不少烤兔,也不知道如何烹制,老远就闻到香味。 “也好!“子怀爽快一抱拳,又恭敬向王爷告退。大手一扣,大大咧咧便搂着小九走向军营。小九愣了楞。我是男人我怕谁!咧嘴一笑,招手喊:”兄弟都过来啊,走了这么久,都不知道饿的?“ 子怀脚步一顿,这人是一点不分尊卑。却还是扬了笑脸扯过一只兔腿扔给一旁的侍卫,大家这才陆续过来。 这边人啃得正欢。车上的人却微微皱眉。苏子晏说:”子怀这样做,说明这两人没有嫌疑?“ 王爷点头,眉目有些阴冷。 “让子怀离他远些!” 本要扎营,因为子怀提前到来,约好的水船也就到岸。一半侍卫带马匹车辆走大路,只留下三个壮硕的侍卫,加上王爷五人。一共八人共成一条渡船。 三里樟就是植被茂盛。除去难走不说,倒是一处难得的风景。重栾叠嶂,秀水碧波。因是傍晚,夕阳斜斜打在水面上,湿气带起薄薄的雾。 犹如仙境,这地方还真适合那个美人王爷。若是他能走动,往船头一站,那情景定要比这山山水水美多了 那话怎么说的,愿为一叶扁舟,载你穿梭在青山绿水间。耳边笛音渺渺,歌声寥寥。任花瓣肆意飞舞,清风拂面。听流水潺潺,看斜阳晚照。醉卧山水间。 小九猛然醒悟,自己当了许多年的汉子,如今竟然春心荡漾了。看来那王爷长得是过妖孽了些,才让自己胡思乱想。哀叹一声,郁闷至极。 “木子,把小爷陶笛拿来,现在不奏一曲,简直浪费这大好风景。” 木子一愣。“没带啊!” “什么?你就那么看不上我的陶笛?算了,你的长笛也行。小爷现在急需发泄。“ 木子躲闪。“没带!” 小九怒:“你说你,你说说你。出远门连个助兴的玩意都不带,你说,你都带了什么?我明明见你包袱鼓鼓的” 木子委屈:“银子。” “什么?你你你。我们跟着的是应王爷呐,他会没有银子吗?” “说的好,九爷若是需要银子,只要开口,王爷一定办到。”子怀手中拿了支玉笛。递到小九跟前。“喏,王爷吩咐给你的。" "什么耳朵?这都能听到?”小九接过玉笛,这笛子定是定做的,通透的羊脂白玉,上面还微微雕了文竹。角上还薄薄镶了一圈金子。上面缀着绯色平安扣。 十分精美。 子怀见她诧异的表情,抿嘴一笑:“王爷说你实在聒噪!不如看看你还会点什么本事,若是吹得好,有赏。” 小九拿着笛子,却是再无兴致。王爷吩咐又不能不吹,眼珠一转,横过笛来,猛然用力。 噪音四起。 子怀眉头一皱。伸手夺笛。”这可是太祖帝赏给应王的宝贝,哪能让你如此糟蹋。平日里,这玉笛可没离过王爷身。 小九一乐,抹了抹被风吹起的络腮胡。气息一转,吹了一曲寒梅煮未阳。 风轻曲柔,绵绵长长。笛声呜呜,情自何方。 虽然是春末。竟还觉得有些清冷。一曲毕,恭恭敬敬递过笛子,请子怀兄替我多谢王爷。“ 子怀收了笛子,轻轻笑道:“有心事?“ 小九一惊。“这么明显?” 子怀又笑,一副了然的样子:“九爷不必担忧,你这库欣病,书中也有记载,我看你面目清秀,若是除去这脸上多余发毛。也是位清秀公子。药师谷谷主博学,一定能为你治疗。而且你跟了王爷,还怕没有婚配!” 小九扯了扯嘴。世间人不愁她苦她饥。偏偏有点良心或者同情的都是她的亲事,不说她母亲去世后父亲冷淡的态度,就不曾觉得婚嫁有多好。就是她一直愿意这么带着素修老人赠送的人皮面具,也是个假男人。怎么可能谈婚论嫁。 第6章 遇偷袭,小露身手 不对。 船是顺流而下。就算没有风,速度也不至于如此缓慢。时不时还有轻微颠簸。坐到还是官家独木舟底样的驳船。在河溪中以平稳出名。河溪又是缓水卵石,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动静。 越想越不对劲,猫了腰盯着河面上看,并无异常。子怀显然也发生问题。与她对视一眼,默不作声,一同猫腰渡到船尾。 清幽黑暗的河面上轻轻冒了些许白色水花,又迅速沉静下去。可惜打出的浪花还是太大,不像平常鱼跃的动静。 有人! 哼,小九斜嘴一笑。正是无处找乐子,你们倒送上门来了。“子怀兄去看着王爷,此时他一定不能落水。否侧手脚都好不利索。让我跟他们玩玩." 子怀提眉:”你会武功?“ “不会,可我有这个。”小九咧嘴笑着,拿出随身的小包。拣出一包油纸,小心翼翼的打开,眼睛泛着邪光。看得子怀暗暗为河底的人担忧。 油纸包里是一颗颗黑色种子类的东西。小九猫着要,朝着船尾倒了一圈。雀跃的收起包袱,扶杆眺望。 没过一会,河底水花渐渐增多。船身速度也快了一些。那水花越开越急。渐渐有人浮起,伴着惨叫。拼命划水。船身速度越来越快,那河底水花也越来越多,好似白浪滚滚。 小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哈哈哈大笑。还大声喊道:”唉,很痒吧?千万不能挠破啊,那东西见了血封喉。 还未笑够。长长一根铁剑擦身而过。要不是子怀挡的及时。自己早被钉在这船身上了。小九怕极反怒,不要命的喊道:“孙子,偷袭爷爷我?有本事出来!“ 河里几个着了道的,痒得受不了。不管不顾抓了船沿飞身上来。甲板上还未留下水渍,似疾风吹过。子怀胸上已然出现三道血痕。 低头再看,那几人手中个个带有铁爪。待子怀反应过来,四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子怀一人抵挡倒还可以。可是小九一点武动不懂,见这架势,虽不输气势,腿脚却在打颤。 几番下来,子怀又中一招。血痕斜斜从肩划直腹部。木子和两个侍卫只顾抵挡飞驰来的利箭。根本腾不出手搭救。 正是情急,忽从仓室飞出一把缎扇。扇过血流,又准又恨。四个黑衣人几乎同时倒地,颈部一圈鲜红。 子怀捂着伤口笑道:“多谢王爷!” 小九惊叹,这没手没脚的还能这么厉害,真是没有道理。脑子一个兴奋,毛病也就犯了。 哈哈哈大笑朝天喊道:“雕虫小技,又能耐再来!” 话语落音。只听轰的一身 船身戛然停住。四个手臂粗的铁链从河中徒然弹起。想是岸上有人牵着,力量将铁链拉得笔直。没有风,铁链却索索直响。细细一看,那铁索上细细爬满了绿豆大小的小黑虫。 小九吓了一跳,毛骨茸然。 甲板上探风的侍者,一时大意。小黑虫嗖嗖就被闪电般爬进衣襟。只是一秒。侍者徒然倒下,面目立即青黑。子怀皱眉。反手又打落几根利箭。顺手一甩,便把看得有些腿软的小九扔进仓室中。 小九没有站稳,顺势一倒。半个身子还在外头,正好对上了一脸黑紫的侍卫。不知怎的心里亢奋起来,也不管暴雨一般飞来的利箭。抓着侍者的脚踝就往仓室里爬。 一面爬一面叫着:“木子,子怀,先用火,虫都怕火。” 也听不到木子满口粗鄙的骂着什么。再爬起来,就将剥去了侍者的衣物。仓室该是经过特殊制作过。外面噼噼啪啪的响着,里面却没有一丝破损。 侍者颈部的地方已经全部发黑。小九拿了随身携带的银刀,刮下一圈腐肉。随身带的土黄翘粉散了一圈。暗叹,也是个用毒高手。竟还养了毒虫。 这些毒虫和蛊虫不同,没有思想,只是一味的见人就咬。这样一来,放出毒虫的一边,一定有什么药物控制着毒虫不往回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有这一招,带的都是保命解毒的药,这驱虫的药......" 外面木子常年不战,似乎也快撑不住了。杀猪般喊着:“九爷,你倒是想办法啊,娘的,对面浓烟滚滚的!娘的,不是要火烧了咱吧?” 浓烟,小九脑子一跳,回神看向矮几上的一叠南瓜子。连忙抓了一把,用烛火燃着,放到侍者伤口处。不出所料,那毒虫闻到味道,挣扎穿破侍者身体,慌忙逃出。 小九一刀将其劈死,这样大量分撒的毒物,最怕误伤,所以毒药必然遇血启封。没有染到伤口,与一般虫子也没有两样。 启封也是蛮地巫师教她的说法。世间毒物相生相克,有些物种可以食用,有些物种还能治病,是毒非毒都要用的人才知道。所以只要了解毒物的封在何处,不要触及。或者利用。才能妥当处理。 就着刀柄闻了闻,没有特殊的味道。一抬头,王爷竟已经命侍者把库存的南瓜子都抬了上来。小九心中一喜,分了三堆,用火折子点燃,无奈南瓜子实在太散,烟雾还是太小。 不知怎的,抬起去看王爷。 王爷似乎有感应,没有看出什么动静,只觉得一阵劲风,火势就大了起来。小九高兴的撅着屁股一盆一盆往外搬。看得王爷直皱眉。轻轻瞥了一样苏晏子。 苏老眼里闪了奸诈的笑意,却还是内力一送,三盆燃着浓烟的南瓜子送出甲板。 浓浓烟雾弥漫开来。甲板上的毒虫纷纷逃脱,小九又铲了烧出的粉末散在甲板周围,毒虫无路可逃,只好继续往铁索上闯,对岸的人一看一秒,不知道用了什么物品。 铁索燃起大火。走投无路的毒虫回过头又要往人身上躲。子怀眼疾手快砍断铁索。毒虫随着铁索掉入河中,剩下少量也被烧死。 没有了毒虫打前阵,后来上船的黑衣人也起了退意。子怀和木子却打上了瘾,丝毫不给他们机会。 外面打得昏天暗地,仓室里的两人竟然风轻云淡在对弈。苏老一人走两棋,王爷高高在上的坐着,苏老走一步,他说一句。根本不用思考的空隙。 小九不服 “哎,你们两人武功这么高强,怎么不出去帮帮他们?现在可是寡不敌众。从岸上飞来好几个黑衣人。” 王爷停顿了片刻。“只是四五个人,子怀能应付,况且木子功夫也不差。” 小九无语,又抬头去看苏老。这个老头不但医术了得,刚才看来,内力也是属上层。 苏老眨了眨眼装疯卖傻的说道:“小兄弟,你真要看我们这一残一老出去拼命?” 小九无语,只得依着棋盘坐下。看着苏老走完自己的,再听着王爷指挥走,不免问道:“王爷,你不是不用手也能点穴吗?难道移不动棋子?” "唔! 你这嘴痒的毛病总是治不好吗?“ 小九一愣,下意识得去挡喉间。又觉得自己犯傻,哼哼哈哈的笑着,拎了茶壶就倒,从未喝过什么好茶。儿时学的礼节也早忘到九霄云外。好似驿站冲泡的大碗茶一般,混倒了一杯。 苏老暗暗为她捏了把汗。再一看,更是不心惊。方才又是烧火,又是搬筐的。一手的黑泥沙灰。就这么就着茶杯,狗腿的递到王爷唇边。 王爷皱了皱眉,眼神瞟到棋盘上。丝毫不再理会。小九端着无趣,只得自己仰头喝了。 王爷暗叹,这个人长得粗糙,过得也真是粗糙。 门外渐渐安静。 子怀持剑进屋,咧嘴一笑。”辛得九爷相助,全军覆没!“ ”木子呢?“ ”九爷,我没事,娘的。太久没有打仗了,难得活动筋骨,爽快。若是再有口酒,神仙不换!” 苏老皱眉:“这位将士,王爷在此........" "无妨!“ 王爷本就常居军营之中,别说这些粗犷俗语,哪怕是**裸的打酒令也是多少会的。 子怀笑笑,对木子喊:“等到了江都,我定邀木兄不醉不休。” 这个子怀跟王爷到没有顾忌。说话做事都不分上下。也不似其他手下那般谨慎。 “确定身份了?“ 子怀这才谨慎看了一眼小九。小九心领神会。抬脚要走。 王爷又道:”无妨!“ 子怀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答道:”应是姜后的死士,抓到的俘虏全数自尽。没有证据、“ “如此,是要在我养神期间赶尽杀绝了?” 子怀不敢多言,王爷眉目一跳,面上看不出什么,语调却自负得有些狂傲:“小九,三日之内,你若能让我四肢动弹,我们再去药师谷!” “三日?别说您是王爷,就是天皇老子我也做不到!“小九狂喊。 “唔?原本觉得你还有些本事!”挑衅的语气成功击倒了小九。 只见她乱眉乍起,跳脚道:“三日就三日!不过咱们得立张条子,三日后你若能动,必须带我进谷!“ “若动不了?” “动不了,我,我拿头赔你!” “好!一言为定,子怀,传令下去,停顿调谐!三日之后在启程!" 第7章 又是那赤露露的, 大话是说了,人却没法睡了。 听着外面叮叮咚咚的声响,烦躁得不行。干脆起来背了手在甲板上晃了起来。这带来的药草基本都是续命解毒的,为了防止再次偷袭,船正正停在河中央。自己又没有武功,不能跟他们似得飞来飞去。 木子能飞,跟了自己几年也只能认识药厨里的草药而已。凭空让他去找草药也不见得能找到。况且现在不是找不找活血通经的药物能有用的。他身上还有余毒,若是强行通经活脉,必然走险棋。 三日,这可如何是好? “九爷,您还不歇息?”甲板上干活的船夫见他来来回回在这里晃,实在是好奇。 小九回头看一直拿着薄薄拓片刨船身的船夫,好奇的回答:“睡不踏实。这好好的船凿它做什么?” 船夫憨厚的笑笑:“回九爷,这船需要桐油养护,需要刨去表面才能让新的桐油浸入才能行。现在东西不全,但也得做做样子。算是风俗,不然让偏门看出船身没有时常养护,要受灾害的。” “做做样子?”小九不知道听进去几分,反正走的时候眼睛铮亮。笑容狡诈。也不顾与船夫打招呼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五更天时,整个船上充斥着浓烈怪异的中药味。木子打着哈欠,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床边多出的浴桶。没有明火,桶面上却是浓烟滚滚。 那味道简直让人作呕,配着兴高采烈的小九,简直不愿再呆一秒。小九发现想要逃跑的木子。立刻喊起来:“木子,去请王爷到此沐浴!" "啥?“木子脸色都变了,自己一个粗人都快受不了这桶恶心的东西。何况堂堂王爷。九爷绝对是在找死。 “我不去,九爷,这不是我说您。咱都出来了,不能安分一点,你那里弄来的这东西?” 小九头也不抬,恶狠狠的说道:“快去,快去,一会药效没了。我一宿没睡,跑了几处,才跟那几个小姑娘借到这个浴桶。” “女婢的浴桶?九爷您怕是魔怔了?“木子此刻是真不敢去请王爷了。 “不然呢?这船上,也就那几个女婢有浴桶,小是小了点,王爷也能坐下。这有什么的?” 两人正吵着,子怀就推开了门。好脾气的他也难道掩了口鼻,皱眉问道:“小九,赌局输了也不必闹自杀,这弄的是都是什么?" 小九一看子怀到了,笑得神秘冲到跟前:”秘方!王爷呢?“ 子怀闪到一旁,就见王爷坐在特制的轮椅上面无表情立在门口。苏老早已经忍受不了。长袖掩了口鼻,都不愿说话。 小九一愣,这些习武之人想必是不用睡觉,一个个这么精神。换了讨好的笑脸。狗腿的跑到王爷身旁行了一礼。笑得奸猾:“王爷来得正好,请您沐浴~" 那浴桶本就跟小小的隔室不搭,又因为小九偷懒正正就放在门口。只需一眼,就能看明白。苏老长长的胡须都快被惊飞起来,再不顾掩鼻,一个劲叫道:“胡闹!” 王爷从始至终都未有大的反应。保持着公子如玉的气派。小九看得不服,恶作剧般又道:“王爷若是想要快速好转,当然是要受些苦的。” 王爷眉头一挑,淡淡一句“用人不疑”搞定了苏老。看着一脸得意的小九。忽的想起当初她救了自己的那日。见他全身**,竟惊叫道跳出门外。虽然不解释为何。此刻也不愿她一心的恶作剧达成。 又淡淡的说道:“小九伺候沐浴就成。” 果然,她本来显不多少的脸顿时黝黑。眼神也闪烁起来。“那,那什么。王爷,这其实是蒸浴疗法。不需要更衣,也不需要人伺候的。” “唔,本王不喜着衣如水。” 什么?小九心都快跳出来了。虽然这么多年跟着木子同吃同住,但都是赖人,基本都是和衣而卧。就连病患也未见过一丝不挂的。难不成这次又要? 子怀看出气氛尴尬,虽然搞不清一向不喜外人触碰的王爷怎会如此,却也看出小九不愿。实际上是个男人也都不愿伺候一个男人沐浴的吧。连忙解围:”王爷,不如......." 话未说完,只觉一阵冷风袭来。抬头一看,王爷眼中不善。这种眼神多年未见。立刻闭了嘴。却是暗暗心惊,难不成.....? 小九觉出不对,干脆梗了脖子。不就是个男人吗,又不是没有看过,长得这么标志,多看看也不会掉肉。死皮赖脸的去推轮椅。却重如泰山,使了全部力量也推不动。 “让人抬到内室!”王爷没有多加理会,忽然吩咐道。 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子怀连忙道是,张罗起人来。小九手上的劲没有收回,却是轻轻松松推动了轮椅,刚才又是内力吗?这个人也太奇怪了,知道自己体内有余毒,还动不动就用内力。不是找死吗? 不过看几个人面上不善,也不敢再多嘴。猫了腰钻回屋里抱了银子又跟着队伍跑去。 王爷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好,甚至有些懊恼。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与这个丑陋不堪的男人斗气,难不成自己多年不近女色,真是因为龙阳之癖 一时间烦躁不已,又听到没有武功的小九跑着的小碎步,更是烦躁。忽的一停:“你来做什么?” 小九一楞,王爷是十分讨厌这个味道吗?听子怀说过他又洁癖,现在估计是难受极了。于是说道:“王爷,您沐浴的时候我要扎针的。您放心,这个方子是很有名的古医方。一定管用的,而且一会我帮您封了迎香穴就闻到不到味道了。还可以小睡一会。” “哦?这么说来这个法子还没有人试过?”王爷有些不淡定了,竟然拿小王做实验。 小九急了,这忙了一晚上还浪费了她不少宝贝,这下要说不用,那怎么行。于是呼道:“王爷,您得相信我!” “行”似乎没有什么起伏,王爷淡淡回道。又让人推着回了内室。 让小九封了迎香穴,暂且闻不到浓烈怪异的味道。水里似乎有些粘稠,却温热的舒适,静静一躺,似乎心也冷静下来。 许是这个一个顽童成了救命恩人,自己才时不时想看他难堪而已。最近想得太多。 泡了半个时辰,身上各个关节有些**辣的疼痛。特别是关节部位。似乎有小虫扭动的想要逃出来。 小九在外算着时辰,这会子该是疼的大叫了才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失败了?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反而听到西索的撩水声。小九等不及了,清了清嗓子问道:“王爷?王爷?" "唔!“回的风轻云淡,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小九心里一阵发堵,难不成失败了。却不甘心的继续问:”王爷,您有没有异样?就是说关节之类的地方有没有疼痛?“ “唔!”依旧是平淡的回复,让人不知真假。 “那是很疼,还是一点疼,还是轻微疼?” “很疼” 好嘛,从来没有听那个病人如此轻松的回过很疼!一点很疼的语气都没有好嘛,吓得自己都不敢确定。 小九一面腹诽着,一面推开了屋子。本是大大咧咧加上满腹埋怨的。船上屋子都比较小,一眼就看到王爷健硕的身体。乌黑的长发松松束着。 侧脸好似雕刻出来一般,高挺的鼻梁,还有浓密的睫毛。小九再次保证,王爷绝对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人。 “看够了?” 被王爷一声打断,心也莫名慌了起来。连忙偷偷念阿弥陀佛。这人长得太过好看,也真是罪孽。 “王爷,古书上说,关节有剧烈疼痛时才能施针,您现在觉得如何?” “唔,可以开始了” 小九看他一头的汗,表情却没有,声音连丝停滞都听不到,十分怀疑他没有听懂,咽了咽口水又说:“王爷,是要到难以忍受的......” “施针吧!”他眼中已经有些愤怒,这个人是听不明白吗?现在的关节已然是被腐蚀般钻心疼痛,一个医者竟然连察言观色都看不出。 “好的,王爷” 小九真是不知道他的腹诽,若是知道一定要大喊冤枉,如此淡定的模样,哪里像是在承受痛苦。 先是上身的穴位,这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然是真的。从医这么久,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见的真是多了,自己从未紧张过。 才施了几针,已经满头的汗。心跳的声音恐怕被王爷听得清清楚楚。越想越是觉得心慌,心虚的打岔:“这屋子太小了,药浴确实有些闷热。不过也好,这样密封,药效会更好。“ “唔,我不介意你脱掉衣服施针!“王爷一句说的清清白白,军营里大老爷们赶上炎热的环境,那个不是光着膀子喝酒吃肉。 小九却更加不淡定了,又是开始小半身施针,虽说只是把他的腿塔到浴桶边上,重要部位都隐在水里。 可还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的脑袋。脸上的汗是越来越多,止不住一把一把擦汗。 忽然觉得王爷直直逼视着自己,难不成偷偷欣赏他的身体被发现了?干脆低了头不再看他。 第8章 胡子眉毛哪儿去了 好容易施完了针,交代清楚注意事项,逃似的跑了。 王爷的眼神有些奇怪,甚至是怀疑,难不成他已经知道自己在偷偷封他的内力? 慌不择路。一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木子。一抬头,木子跟见了鬼似的大叫。小九本就满腹心事,被他一叫,也吓了一跳 再看是他,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脚过去。“鬼吼什么?我是鬼啊?“ 木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凌九九,囔囔说道:“不是鬼,是变了!” “去去去,变什么了?”小九看着木子不对劲的眼神,无意识的摸到脸上。完犊子!眉毛呢?眉毛哪儿去了,胡子也不见了大半。露出的皮肤虽然是男子的脸,没有了杂乱的毛发倒也觉得清秀。 那人皮面具本就没有眉毛,眼睛的位置是两个窟窿,这样适合长期贴合。没想到,自己用胶树枝叶粘的毛发竟然被那药水熏散了。 王爷应该没有看到吧,若是看到一定会问的,只是他后来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木子,我这是脱发症,来得快长得也快,今天就别管我的饭食了。王爷哪里来人就说我再配明日的药。还有,忘记你现在看到的。” 捂着脸,风一般冲了了屋里。找了面铜镜,脸上只是清秀了一些,也不会暴露,不过露出了原本的远山眉,配着长圆的桃花眼,就算睫毛刻意被剪短还是多少露出女子的明媚。 哀叹一声,好在胶树的汁液自己是随身带的。又剪了下一撮头发,开始忙碌的伪装。 王爷留在内室休息,满脑子都是没有了毛发的哪半边脸。子怀特意查过,这个凌九已经在锦城呆了三四年,从未跟那些人有过接触。 但她一定是易过容的。这里比锦城要热得多,她也从未换上薄衫。行为不男不女。 到底是,为什么救我?还要跟上队伍?今日的穴位显然是封了些内力的。难道是个细作? 王爷还未想明白,也不愿此刻揭穿,倒是想看看,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她身边的木子,武功高强。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驯服的。 没有这么简单。 然而,凌九九粘好了眉毛胡须。觉得肚子直饿。早把骗木子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又大大咧咧跑到了甲板上。 “木子,赶紧做个渔网。我看这河里的鱼儿鲜肥,咱们正好捉一些烤来吃。” 见木子不动,还目瞪口呆的忘着自己。忽的反应过来,一脸难过的走到木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痛苦的说道:“如你所见,就是这么迅速~” 木子同情的看了小九一眼,可怜九爷,要么没有那些发毛,长得倒还是个清秀书生样。 小九豁达的拍了拍木子说道:“算了,我都习惯了。我们应该享受当下。走吧,打鱼去。“ 一网下去,半响没有动静。正要泄气。常年在水上活动的船夫过来,笑呵呵的说道:“九爷,这河水暗流很多,网不到鱼的,只得垂钓。” “那不是太慢?”小九一脸的不满。船夫呵呵笑道,随手拿出渔具,递过去说:“要是着急吃,只能下河一趟,不但有鱼虾,兴许还能掰到些河贝呢。” “真的?”小九立即双眼放光。看着船夫搓着通红的双手,又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看向木子。 木子却罢手道:“这游泳我是不怕,却没有水里的本事。鱼虾是断断抓不到,更别说河贝了。” 小九无奈又看向船夫,眼睛一亮:”那就这样吧,辛苦你们去抓鱼,我来做,不是我乱说,我烤的鱼能飘香十里。“ 船夫难为情的一笑,又搓了搓手无奈的说道:“不瞒九爷,小的们在王爷手下干活,这种事,没有王爷吩咐是不敢妄自下水的。况且仓中也有足够的食材。“ 说完看到九爷失望的眼神,有些不忍。这个男人丑是丑了点,但是对大家一直都客客气气的。看样子是真馋。又说道:”库里有备用的上好鲈鱼,要不,给九爷弄一尾?“ “不要,不要。哪有现打的鱼烤出来好吃。”小九想了想便去找了王爷。听苏老说王爷扎过针后一直在房中休息。也有些担忧。按理说第一天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走到门口,果然禁闭着门。苏老也不在。小九摸了摸脸上的胡渣,确定无异。便喊道:“王爷~” “进” 浴桶已经让人撤走,王爷躺在窗边一个矮塌上。好似有些愁容。小九微微清了清嗓子讨好的说道:“王爷,能不能让船夫他们下水一趟?” “为何?”今日王爷的声音微微有些冷意。让小九觉得十分不自在。 “那个,我想让他们帮我抓写水蛇。水蛇无毒,我有药用。”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这一段。 王爷面目不改,轻轻瞟了她一眼:“确定不是为了要吃河鲜?” “啊?你都听到了?” “去吧,子怀也是水下高手。弄完了给我送一份来。” ”是“一听靠谱,小九眼睛又亮了起来。心里高兴,竟然匆匆行了贵女的礼。自己也未发现,就去找船夫和子怀了。 木子看着人在河里翻腾,玩性大起。退了外衣也跳进水里。 小九趴在船栏上看着他们欢腾。心里痒的不行。小的就喜欢玩水。可是以男子身份生活以后,十分不便。 子怀远远扔来一尾鱼,活鱼啪的砸在甲板上还在奋力扑腾。小九伸手捡了,麻溜的剖腹去内脏。 子怀在下喊:“怎么着?九爷,下来比试比试? 小九还未开口。木子就已经开怀笑道:“子怀将军,你有所不知,九爷十分怕水。就连洗澡也要熬到臭的不行,才会躲起来洗的。” “躲起来洗?王爷虽然没有出来,想听清楚他们的对话十分容易。这个凌九果然有问题。 几人玩够了,一上甲板就有小九温好的酒,子怀大呼:“小九,想法不错。” 小九一面收拾着甲板上活跃的鱼虾,还有河贝。一面说道:“这个酒才不好喝。有机会让你们尝尝我酿的青梅酒,虽然不及我娘酿的,但也十分爽口。 子怀第一次听他说道娘亲,本想细问,又被木子做手势拦住。 河贝洗刷后直接扔到了酒坛里。小一些的河虾也摸了海盐,泡在酒里。鱼从腹中剖成两片。上面抹了海盐,鲜椒还有几味药粉。用带着皮的猪肉抹了刚才就一直在火中烤着的鹅卵石。 直接把鱼虾河贝都扔到上面烤。片刻,真的香飘十里。一向好吃的苏老半上午都没见到着人,这会闻着味找来了。 最后上来的两位船夫也拎了一个竹篓上来,摸了把脸笑呵呵的说道:“九爷,抓到五条,个不小。您要不要看看?这半下午的,蛇不好抓。若是还要,夜里转凉了,小的再下去。” 小九连忙不好意思的谢道:“够了,够了。多谢二位大哥,快去换换衣服,过来吃鱼。这都好了。” 船夫憨厚的笑笑,搓着手过来:“嗨,小的都是粗人,衣服火边一坐就干,不用换。倒是九爷这手艺真是了得。我这一出水面,口水都出来了。” 小九连忙笑着说:“快来,快来。都是你们的功劳。叫兄弟都来吃。” 船夫愣了楞,试探的看向子怀。毕竟尊卑有别。将军在这吃着,侍卫和他们这些打杂的,绝不敢一起食用。 没想到子怀也习惯了小九不分尊卑的习惯,咬了一口香酥的醉虾爽朗的说道:“不当值的都来吧。当值也没事,九爷都给留一份。” 船夫像是得了大赦一般高兴,一会,甲板上围满了人。小九捡了些鱼虾河贝。跟子怀打了招呼。就去找王爷了。 苏老看在眼里,轻轻碰了碰子怀说:”你说这个凌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东骊第一美人都得不到王爷关注。王爷好像对他有些不一样。“ 子怀皱了皱眉,笑道:“苏老,您怕是老糊涂了。这话可不能胡说。” 小九正要敲门,就听里间清淡的说道“进来”。与外面的热闹截然不同。听子怀说他在军营里也跟士兵把酒言欢。此刻一定非常寂寞吧。 堆了笑,端着食物走到塌前。:“王爷,尝尝我的手艺?” “唔" 小九放了食盘左右看了看。没有一个女婢。正想问,楚应寒就说道:“你喂本王,正好聊聊。” 也不是没有喂过,夹了一块醉虾放到王爷嘴中。看他优雅的咀嚼,觉得刚才那群人简直就是暴残天物。 “王爷要聊什么?” 没有回答,依然就着她的手吃着鱼肉。一尾鱼完全吃完,又食了些醉虾。才示意不用再喂。 又让小九擦拭了手了嘴。优雅的说:“食不语,寝不言。” 小九翻了翻白眼,完全可以吃完再召唤我啊,外面还有好多河贝没有烤呢。可她不敢说啊,以后还有好多事要靠着这个王爷呢。 于是狗腿的点头问道:“那王爷现在要跟我聊什么?”心里却恨不得赶紧回去再吃些河贝。 第9章 此人定有猫腻 王爷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十分不爽。面目不善:”这烤鱼的手艺是谁教你的?" 小九一脸郁闷,真是耽误事。“没谁教啊,我刚到锦城的时候,人家嫌我丑。没什么生意。我就成天琢磨着吃的。然后研究出来了。王爷觉得如何?” 王爷冷眼一瞥。:“不是研究毒草吗?” 小九挠了挠头:“之前研究得有点过头,刚到锦城的时候就不想做了,转移了注意。不是我胡侃,光豆腐我都会做好多花样,那时候卖豆腐的花西施以为我看上她了,让她老爹追打了我好几条街。” 王爷冷眼旁观。小九嗖嗖冒着冷汗。怎么在他面前说谎,觉得像自掘坟墓。甚至他都不用开口。心就虚了。 哀叹一声,低头说道:“好吧,我到锦城安定,是真不想研究毒药了。那时候我医死了人。“ 原已觉得没什么了,这些年,什么事没干过。可是说出来,心里还是难受。 王爷表面没有动静,看着她的眼神微动,却有些心悸。 小九继续说:”游历的时候,农家的一个老伯说是被蛇咬了,要送到庙里。被我拦了,那时候我有些自负。觉得简单的蛇咬简直易如反掌。可是我把老伯医死了。或许送到当地庙里,还能有救。“ “那你为何还开医馆?”王爷不信,这个故事有些不对。 小九委屈:“我只会医术啊,盘缠全部租房子了,要不是木子,那房子估计也住不了人。” 静了静,王爷开口:“人都有命数,那不能全怪你。” 小九愕然,:“王爷您就是跟我聊这个吗?" 王爷挑眉:“不然呢?难不成聊你的胡子和眉毛? “啥?”小九彻底傻了,王爷确实是看到了。忐忑了一阵,小九决定继续撒谎。 “那什么王爷,早上是吓到您了吧?怪我没有注意。您听说过库欣病吗?我小时候就是得了这个病,然后一直四处求医,我才会这么多医术啊。然后治着治着毛发倒是没这么多了,但是特别容易掉落,但是吧,掉的快,也长得快。一般都是夜里会掉,所以我也没特别在意,今日估计是药物作用所以吓到您了?“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小九觉得额上的汗珠都快低落下来了。王爷也未开口。静静坐在一旁,仿佛身边没有她这个人物。 那种自掘坟墓的感觉嗖嗖冒出来。小九咬了牙关,这事无论如何都得圆过去。于是继续胡说:”王爷,其实这个病吧挺少见的。不过苏老一定知道。我真不是骗您。有的人这毛发能一直呼呼的长。“ 王爷扭过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小九的发髻。小九觉得背上冷汗直冒。又说道:“说来也奇怪,治来治去,就我的头发有改善,不过也不如正常男儿那般粗茂。还是病态“ “唔,你几岁患得这急症?” “大概五六岁” “可你跟我说你四岁熟读医书?” 小九汗颜,这王爷记性这么好,呵呵笑道:“我那不是为了跟你去药师谷,胡说的嘛” 王爷冷眼一瞟:“唔,下去吧!” 等到小九拿着残羹剩饭出去后,楚应寒拿出从浴桶中拿出的那撮毛发,上面黏黏的还有些胶状物。上午已经刮了一些交给苏老查看。应该是植物汁液,具有粘性。这么说来,他脸上的毛发是假的。 为何撒谎? 甲板上乱哄哄闹了一个下午。难得王爷松口,大家也正好放松休息。没有女子在场。船夫和侍卫们也渐渐大胆吆起酒令。什么白腿,**。各种粗俗。只有小九一直在走神。 木子觉出不对。这九爷平日里不爱出门,却异常爱热闹。哪家娶亲丧礼,她都要去凑热闹。人若请她,她就在餐桌上异常兴奋。若没请她,她便会让木子把她带到房顶异常兴奋。 今日又有美食,反倒郁郁寡欢。 “唉,九爷您没事吧?” 小九抬眼看看凑到跟前的木子。忽然说道:“木子,要不咱们跑吧?”说这方话,主要是觉得王爷的问话不太对劲。生怕身份暴露。到时候一直不知情的木子说不定也不会帮自己。 然后,一向木讷的木子却脑洞大开。联想起之前子怀将军和苏老的对话。难不成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王爷真的有龙阳之癖?仔细看了小九一眼。心里发虚。要是真的,那王爷未免也太重口味了。 也不再想,坚定的说:“好!” 小九诧异,她也只是随便说说。一来药师谷没去,母亲的疑团没有解开。二来,这王爷时时遇险,如今还要治疗。就算报答他愿意车马劳顿的带着自己的药草,也不能此刻扔下他。 却是好奇木子的态度,换做平日,让他做逃兵,比杀了他还难。 “你也不问为何?” 木子反倒有些难为情。囔囔说道:”九爷再不济也不能当人玩物!“ 小九本还洋洋得意的沉浸在被人护短的情绪中。回过味来。“什么??木子这的脑子里装的还真不是榆木疙瘩!” 骂了木子几句,没好气的拎了竹篓回屋去了。 又是五更天,船上照样冒起了那怪异难闻的味道。王爷还算自觉,已经派人候在门口。等到药浴做好。直接抬到王爷房里。 昨天已经看过一次,今日就更不觉得紧张。反而一面扎针,一面细细观察起他的皮肤。简直没有天理。一个长期驻扎沙场的男人。身上的皮肤居然也这么好。 就是伤痕累累,都是旧伤。小九忽然想到锦城太州的模样。好奇的问道:“你说那锦城太州把你挂墙上是为何不直接杀了你,或者鞭刑什么的?反而让你在哪里等死呢?他到底识不识得你?“ 王爷本微闭的眼睛猛然睁开,闪过一丝凌厉,随即消失。语气还是清淡如云,仿佛经历此事的不是他本人。:”他没哪个胆量!" “你说是他从未见过王爷本人?” “唔!“ “那他怎么辨认你是你?或者说挂你的时候不识得你,下跪的时候又识得?敢情您一个王爷,没有队伍就没人认识你了?那也太危险了!要是我不好奇救你,你岂不是死定了?“ 小九自顾说着,完全忽略了王爷犀利的眼神。等到有所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眼前一片冰冷,热气腾腾的烟雾似乎也成了冷烟。小九不敢再说,专注的扎起针来。 “为何救我?” “好奇! 这倒是跟当初木子问答的一模一样。 “为何好奇?” “这.......王爷,您以后会知道的。休息一会,让人给您抬到榻上躺着,今天加一个项目,下午加一次药浴。" 王爷冷眼看看,淡淡应了声。小九就跑了。这事不对劲,估计是知道内力在被封。但是他为什么不说?也没有找苏老。 看看再说,小九同样怀了这样的心理。拎了竹篓再次进入房间。有了之前的怀疑,生怕王爷不配合,原想好的恶作剧也不愿再玩。 直接了当的说:“王爷,昨日让他们抓的水蛇我已经拔掉牙齿了。它们本也无毒,王爷不必担忧。您身上有药物残留,会让它们兴奋。在您身上寻找源头。不断的爬,正好给您按摩疏通。“ 王爷似乎有些不爽,却道:”怎么?今日没有兴致恶作剧了?“ 小九白眼一翻,真是个琢磨不清的人。却也不应,一副可以开始了吗?的模样。 王爷更加不爽示意开始,便再未理会小九。 五条蛇一到王爷身上,果然四处游走,不停吐着芯子。像是有过训练一般专门缠绕在他的四肢上游走。 湿滑冰凉的感觉十分不好,加上莫名其妙的烦躁。王爷有些没有耐心。“需要多久?” “王爷怕蛇?” 没等王爷回答,小九又自顾说起来:“其实本是我给你按摩的,但是想到水蛇,这个东西冰凉,有了药物,力道什么的都很适合。对您有好处。它们真不会咬人,要不您再坚持坚持。” 王爷本只是难受,也未怕过蛇。听他这么一说,反倒坚决起来。”拿开,本王不喜!“ 小九没有办法,乖乖去了蛇。腹诽了半天。也只得乖乖坐到他身旁。 河中湿气十分重,药浴之后,王爷就穿上了薄薄的绸衣,这样不影响按摩。也不会让身体进入湿气。没有健硕的身材可以看,也不想跟他废话。 相对无言。揉着揉着,小九一瞟,王爷手指竟然动了。“王爷,您手指可以动了,您在轻轻试试,不要用力。照理说来,应该是下午的药浴过后,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王爷看着她异常开心的表情,更是疑惑。如果是细作,应该是以药浴为由,封了自己的内力,无法动弹时,发起攻击才对。 “你很开心?” “当然,你见过那个医生的病人好了不开心的?况且这是古书上看的第一次实践。” 一高兴就管不住嘴这个毛病真是不好,小九当即就觉出自己说错了话。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呵呵打马虎眼。 第10章 舍命相救,是祸 等到三天药浴过后,王爷已经可以自由自在的行走活动。 就连苏老都直称奇。小九也等着王爷知道自已一丝内力都无法使用时的暴风雨。 可是等了又等,也没等到。王爷武功这么高强,别说等到内力全无,就是刚刚消失的时候也该知晓。 思来想去觉得不妥,干脆找王爷说清楚。于是乎,拿了手中的计划走进内室。 王爷手中抚摸着那把玉笛,眸光幽暗,不知在想什么。一个男子的手却是玉润细长,真是没有一处缺憾。 “有事?”见她进来,王爷放下玉笛淡淡问道。 “唔,王爷,您有没有觉得身体不适?“ “并无!” “那没有觉得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小九问的心虚,不至于啊,难不成这治好了,又除了其它毛病。 王爷冷眼旁观,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并无!” 小九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如何说,又不愿瞒着他,那追杀他的人必定不会罢休。若是他不知道自己不能使用内力,更是危险。 想了想,决定慢慢说。大大咧咧往王爷对面一坐。”王爷,你有没有想过换条路线?“ 王爷眸中一闪却不动声色。“这三里樟除了水路还有什么路?” 小九一听有戏,从怀中掏出自己最近画的地图,摊在案上,一本正经说道:“您看,咱们在这水上,目标太大。若是坐渔船混到渔民中,又不安全,而且只能白天行走,容易露馅。” 王爷低头看了眼画的清楚的地图,眉头皱了皱:“你来过?" 小九被人打断,有些不高兴。不过事关人命。只得老老实实说:“嗯,这三里樟植被茂盛,有很多不被人看好的药材。不过我也没来过这么深,但是看丛林的样子,能够知道大概。” “你是说,走山路?” 小九一脸自信。“嗯,走山路。他们不易发现,也不易跟踪。你现在的身体,步行没有问题。” “抛弃侍从,船夫,我们只有七个人,你确定到了林中不会有危险?”王爷本也有弃船的想法,不过她既然说了,就好好问问,这个丝毫不动武功的人想怎样把他们带出三里樟。 “当然是得用些脑子的,王爷您现在没有内力。侍卫也就子怀兄,和木子。苏老应该也是内功高手,但是山路颠簸,他也只能顾自己。我想我们先驶船前行,趁夜潜水到岸边。船夫和侍从仍然按照我们的路线走。如果没有细作,可以拖延几天。“ 说完,做好了王爷盛怒的准备。这危机重重,封了他的内力。他不得气死。说不定小命会没了。 没想到,王爷只是定定看着那张图纸,若有所思。半响,抬头问道:“你不是怕水?也会游泳?” 小九偷偷翻了白眼,难不成他没有听到。“嗯,小时候就会,有次差点淹死,就开始惧水,到时候我游在最后,跟着你们也就不怕了。” 王爷眼神微动,露出一丝邪气。“上了岸你就有办法让我们安全抵达?” 小九兴奋的点头,证明自己的时刻怎么能错过。 “自然,这林中许多宝贝都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不往药师谷走,去乔家庄。他们就算发现船上没人了,一路追去,也不会找到我们。到了乔家庄买了马匹,这落下的一天路程,也能追上。既不浪费时间,又不用正面冲突。” 说完瞪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王爷,就差没呼唤“夸我啊,夸我啊”的话语。 王爷只是淡淡点一点头。“就要辛苦苏老。” 小九泄气,一脸埋怨的坐到一旁,灌了杯茶,一仰而尽。 王爷伸手拿过他手中的被子,手指划过手背,一阵酥麻。不自觉的红了脸。然后在王爷眼里,她被人皮面具覆盖的脸上又黑了一层。 “再好的茶被你这么喝,也品不出香味。”说着,自顾斟了一杯,递到他跟前。小九伸手,王爷又闪过,直径递到嘴前。 就着他的手,轻轻喝了一口。果然茶香四溢,满嘴清爽。正是高兴。王爷又面无表情放下茶盅。 “这么说来,我的内力也是你故意封了?” 喉间缓缓下咽的茶水差点呛住。默默骂了他几遍。又讨好的说道:“我就说嘛,王爷怎么可能不知道。我那都是为您好,你看之前,你胡乱使用内力,本来察觉不到的毒气,都有上脸了。” “哦?” 小九又说:“什么都得有规律,就像你这手经,我们强行让它好了,必然就有隐患。如果这个期间您再使用内力,我想你撑到药师谷也无药可救。” 王爷把玩这茶盅,一副冷峻的样子。:“你知道为何要好?” 小九小鸡啄米般点头:“自然,但是王爷,你没有内力这事,你知我知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呀。别人只要听你名号就闻风丧胆。更别说看到你活生生站在这里。要是我,一定没有胆子直接袭击。” 王爷表面平静,嘴角却不被察觉的扬起,被人夸赞的感觉还不错。却还是逗道:“你是说充个门面?” 小九觉出他心情甚好,更是卖力的奉承道:“那是自然,您是谁啊?不败战神应王爷,那些人为何害你?还不是怕您,您若是好好的,我看谁敢!“ 王爷仰头呡了茶,瞟了眼吹得天花乱地小九,淡淡说了句:“此事既往不咎,下不为例!” “是,多谢王爷。”小九一高兴,忘了自己张牙舞爪的胡须,凑到王爷身前问道:“那这计划?” “执行,把子怀找来。” “是!”小九欢快的要走,这可是对自己智商的认可。 “等等” 王爷抚着那把玉笛,淡淡问道:“那日你吹的曲子,叫什么?” “寒梅煮末阳,王爷觉得好?“ 王爷递过玉笛,抚了抚衣袖:“去甲板“,直径走出内室,淡淡说:“门面也该出去走走。” 小九这才回过神来,狗腿的跟到甲板上。见他迎岸扶手,月白的长衫迎风飞舞,无端生出傲气。 刚才这么说,恐是要听曲子。小九跟到身旁抬了笛子便吹了起来。 笛声清雅,本与苏老对弈的子怀走出船仓。月光下,一个气宇轩昂,一个清新亭亭玉立。背影上看,十分相配。 不过一想到那亭亭玉立的身段是小九。子怀也忍不住起来一身鸡皮。一个男人,长得真是百年不遇。 一曲毕,子怀也凑到跟前。“王爷,好有雅兴。”再看小九,简直不忍直视。 两个长相极端的人这么和谐的站在一起。很不和谐、 王爷唔了一声,继续凝视对岸。子怀无趣,又骚扰小九:“九爷你这曲子倒没有听过,是在哪里学的。” 小九呵呵一咧嘴。“青楼!” 王爷额间跳了跳。子怀也事一愣。“看不出九爷还有那爱好."小九不服气。”青楼姑娘才艺绝佳,歌词诗赋不必拿闺中小姐差,下次回锦城,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子怀偷偷瞟了眼王爷。笑着说道:“好说,好说。江都也有不少歌舞坊,到时候我带九爷玩玩。” “最好不过。”小九想想都眼睛发光。她果真是好色的,色的却不是那些舞姬,而是那些又美又软的服饰。那个女子不爱美呢,到了单间,酒里下点药,舞姬睡了,自己可以放肆的试穿试戴,十分惬意。 看着她发光的眼睛,子怀可不这么想。就连笃定觉得她是女扮男装的王爷也乱了阵脚。哪有女子如此好色,难不成又猜错了。 仿佛每次吹此曲子,都有意外。平静的河面竟然起了水雾,似乎还带着一丝青香。 好像似成相识的味道。小九对于这些从来不轻易放过,竟然掉以轻心,使劲闻了起来。 王爷立刻拿手去捂,已然来不及。小九迷迷糊糊,一抬眼竟看到了多年未见的父亲。 他还是那般冷漠的脸。跟王爷的冷淡却有不同。带着浓重的嫌弃。小九不服,伸手就是一巴掌。 “你滚,你没有资格抱我!” 王爷脸上顿时红肿。子怀大惊,连忙上前阻止,却被王爷摆手制止。轻声唤道:”小九?小九?“ 见她不醒,竟运了功输送内力。子怀不知情,也未制止。 小九再次睁看眼睛,竟是娘亲。幼时的娘亲总是哭,常常哀怨。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时间久了父亲也不常去看她。 但是听奶娘说,母亲当年美艳绝伦,父亲为了娶她下了不少功夫,到府中也一直受宠。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母亲开始盈盈郁郁,父亲烦了也不再来了。 “娘亲,娘亲你来了。我是死了吗?娘亲,我不能死,我还没有得到真相,娘亲。” 子怀见小九八爪鱼一般黏在王爷身子,还满嘴说着胡话。额上的汗都不知擦了几次。 两个大男人,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亲密。王爷不知是臊的还是烦的,面色不自然的潮红。额上也都是豆大的汗珠。 “王爷?”子怀看出不对,连忙上前扶住。小九已经恢复安静。王爷却嘴唇发紫。 苏老连忙上前诊脉。王爷却摆摆手:”他封了我内力,如今怕是引起毒发。 第11章 看你如何 小九只觉得面上一凉,微微睁开眼睛。却还沉浸在梦中。张口就是娘亲。 木子大吼:“出事了九爷,九爷您赶紧醒醒。” 这一声吼,才把小九三魂六魄拉起了。连忙翻身坐起:“怎么了?” 木子老实,不出大事绝不会如此慌乱,更不会用凉水泼她。 子怀见她清醒,连忙解释:“王爷动用内力,怕是引了毒发。却吩咐我们等你醒来再说。木子怕出事这才泼得你。” “无事。”小九敲了敲脑袋,套上靴子。猛地反应过来。“什么?动用内力。” 气急败坏,不管不顾的冲到王爷房中,也不顾侍卫阻拦,一脚踹开了门。大吼:“楚应寒,你算狗屁的不败战神。君子一诺重千金,你不知道吗?你是要把我们都至于死地。” 她这一骂,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公然辱骂王爷,不知情的以为她得了失心疯,知情的暗暗看戏。 木子本想圆圆场,又觉的气压十分低沉,根本不敢上前。 王爷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竟还端茶抿了一口。“唔,好的挺快。” 小九不知为何,有种七窍升天的错觉。满肚子的气像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子怀楞过神来要去再请的时候,她又抱了一堆东西闯了进来。一把打掉了王爷手中的茶盅。 子怀眉间一皱,从小到大他还未见谁如此对待王爷,况且还是未了救她。正欲出手,却被王爷目光挡了回去。 小九乱七八糟揉了一团药丸,毫不客气的塞到王爷舌下。闷声道:“含着不要动,千万不能咽,吐沫也不能咽。” 王爷点了点头。好似心情还错。 又烧了一条药棒,放到空心的竹节中。伸手就捞开王爷衣服。众人吓了一跳。 小九有所察觉,闷声说:“都是男人,怕什么?又看了子怀一眼,子怀将军,需要您帮个忙。“ “好。”子怀本是看得满腹疑惑。觉得这两人是不是中毒的原因,表现都十分不正常。却还是上前帮忙。 “您用内力,帮我上下推送这个竹筒。直到他吐血为止。” 又用金针扎破了王爷手指,挨个吸允。吐掉污血。 片刻后,王爷果然吐了口浓黑的黑血。小九面无表情。 “躺下!” 木子在身后看得衣襟湿透。这九爷是不要命了,敢这么跟王爷耍脾气。特别想提醒,提醒她。王爷是为了救她才这样。又不敢上前。 王爷也未有大的反应。反而听话的躺在由她扎针。屋子里站的人不少,却静得连银针划过布袋的声音都听的清楚。 一番折腾下来,王爷黑紫的嘴唇总算复原。 小九闷不吭声的收拾着包袱。傲气十足的说道:”穴位全都打开了,你想怎么逞能,想怎么玩就随便你。两天之内到不了药师谷,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你。“ 包袱收拾好了,又淡淡说道:“楚应寒,你是我见过最不爱惜生命和最不遵守诺言的人。小爷不伺候了,告辞。“ 也不回头,直径走到木子身旁:“木子,走。” 木子大窘。又不愿直接给九爷难堪,连忙扯了九爷说道:“九爷,咱走是要走,那也得谢谢王爷救命之恩呐。您,刚才还在甲板上......" 小九本来怒气冲冲的脸随即变得苍白。好像王爷捂了她一把,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不成,难不成。 “不必为难他了,你们走吧。”王爷淡淡说道,似乎还隐了笑意。 小九看向木子。木子使劲眨眼。表示确定。原来是为了救自己才这样的,回想起来,自己中的应该是普通毒烟,否则船上不会一个人都没事。真是没有医学常识。 吃点解毒的,睡一宿就该醒了的。无奈,垂了头,闷闷走到王爷跟前。一根根封了穴位。 低头跪坐在王爷跟前,也不说话。不知是否看错,眼中仿佛含了一丝泪光。 半响,才抬头说道:“王爷,多谢。” 王爷隐了笑意:“怎么?名字叫的不顺口?“ 小九连忙认认真真跪下,行了大礼。囔囔说道:“是凌九不分清白,不过王爷,只有两天时间,我们必须到药师谷。是我的失误,王爷,您会死的。” 最后这句,带了鼻音。 一向号称神医的小九都说了这样的话,无非是个重大打击。苏老连忙上前诊脉。本就年迈,此刻更是惊得浑身颤抖。 两日内到达药师谷,就算身后无人追杀也是不可能的。 子怀大怒。”是谁这么卑鄙,趁王爷病中偷袭。“ 小九脸色更白,藏在袖中的手心已经被指甲扣出血来。沉了声音,无力说道:“这次是冲我来的。” 木子大惊:“冲你?九爷您是得罪什么人了?” 小九摇了摇头。“若不是冲我,对方根本不会用如此简单的手法和毒药。因为厉害的药物,我们一嗅便知,自然会有防范,但是想杀你们,最好不过。但是这次是个试探。” “试探?”王爷回味着 “嗯,但是误打误撞了。若是王爷不救我,估计也就想试试船上用毒的人什么底线。估计是上次放毒虫的人。” 生死攸关,众人不知该说什么。小九心跳得厉害,多年没有袭来的恐惧感也层层袭来。胸口闷得说不出话。悔得浑身颤抖。 王爷见状,风轻云淡道:“人自有命,这不能怪你。” 小九却猛地站起,厉声说:“我不会让你死的。”便冲开人群,跑到甲板上大口喘气。 命如草芥。这么多年跟着乞丐混日子。这四个字对她来说才是代表。从未有人把她的生死看得重要。她不能,也做不到看着这个人死。 可是要怎么办?就连又余毒她都没有看出来,此时又毒入内脏。没有医术,什么都没有,想要救活他绝不可能。 药师谷,一定要将他送到药师谷。心一横,远远看向三里樟深处。眸光闪烁,恢复了平静。 一转头,瞟到一片白衣。王爷冷峻站在眼前。“不必自责,乱世纷扰,我也累了。” “别胡说,你想想东骊百姓,若是没有你,他们会过什么样的日子。王爷,我大概知道谁要杀你。我有办法。“ 小九说完便请王爷回了屋。也邀了众人。 小九从前聚了一些兄弟,虽都是平民百姓,却也拿她当大哥。此时她也一脚踩桌,豪气冲天的样子吩咐:”木子,一会你把扮成苏老的王爷带到岸上,找个隐秘的地方给他熏干。别用明火。用艾麻。” “是!”木子知道,九爷平日里不太靠谱,有事的时候,思维十分敏捷。只是没想到,会在此刻与她分别,再次见面时已然不是如今的九爷。 小九有些不舍,咬了咬唇又说道:“木子,咱们兄弟一场,仰靠你这么多年,得跟您道声谢。” 木子一愣,心道不妙."九爷,您这是要干什么?“ “木子,你把九爷安置妥当了,不论用什么方法,立刻联络咱们兄弟,就说惹了瘟疫,全部往江都聚集。能多闹事,就多闹事。但要保证安全。等我传出消息,立刻分散,各个找落脚地,好好过日子。两三年内,不许有任何动静。” 木子动了动嘴,虽是不舍却也知道厉害关系。半响,一抱拳道:“且听九爷吩咐。” 又对子怀说道:“子怀兄,劳烦你扮成王爷的样子,在找个婢女过来,扮成我的样子,他们试探我,说明我也是目标之一。” 子怀本还在想,一个大男人为何要找女婢假扮,再看一眼小九,立刻明白。 “你们天亮下船,往西一直走,等到觉得脚下泥土粘稠的时候停下。点燃我给你的药包,然后就近隐蔽。 哪里有沼泽,你武功好。要请你涉险。子怀抬眼去看王爷,小九生怕他不同意,也抬眼看他。 王爷眸子幽暗,猜不透再想什么。却还是点头同意。 小九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又跪倒苏老跟前。:“苏老,都城闹瘟疫的都是我的兄弟家属。您是国医,求你配合。也给他们生路。这些兄弟无权无势,只能命博。” 苏老此刻十分欣赏有条不紊的小九,这男人虽然难看,平日也总没男人风范,此刻倒是有条不絮,重情重义。连忙扶了她道:“九爷请起,老夫一定尽力而为,只是那王爷就一直躲在林中不成?” 小九起身,看着王爷。似乎是寻求力量,也像是给自己下了命令:“王爷你要信我!" "唔。“ 一切吩咐完毕,木子便把打扮成苏老的王爷带下了船。小九易容手艺十分精致。就算不在夜色中,也看不出是王爷。正好王爷不能碰水。 坐了浴桶,更像是年迈的老人。 天一亮,苏老混在侍从中,等到子怀下船,就跟逃亡一般给钱求渔民送走。 小九也带了所有能够找到的牛黄,在船上做了些陷阱,才偷偷上岸。 她知道一条近路。之所以从未考虑,是因为,进了哪里。就是九死一生。 看书辋小说首发本书 第12章 险中求路 三里樟里隐藏了一个盆地,荒草丛生。鸟兽不近。刚刚好阻挡住到药师谷的近路。 当地人又称哪里为神龙窝。四处都是毒蛇,加上长期被掠走腐烂的尸骨。造成毒烟漫漫,进来的人不是被蛇咬,就是吸入毒烟昏迷窒息。传说越来越恐怖,这个地方也渐渐荒凉。 不过对于小九,已经没有选择。 木子果然是得力的帮手,他将王爷隐在一捧刺藤编织的类似蛋壳的空间里。从外面看,跟一颗长得乱七八糟的藤草没有区别。要不是有药物的味道。小九也找不到。 “王爷,”她拨开刺藤。发现王爷淡然自若的闭目在里打坐休息。唇色不见泛黑。脸色也没有大碍。 “唔。出发吗?“ 小九摇头。“还得再施一次针,再去去污血。” “唔!”王爷也未动弹。草棚里的空间十分拥挤,气氛暧昧。小九顾不上感受这些。施过针,连忙把逼到指尖的污血排除。血流缓慢,还是拉过他的手指便开始吸吮。 王爷眼神波动,似乎有些莫名的情绪。 一切就绪,小九试探的问:“王爷,咱们要往神龙窝走,你行不行?” 王爷藐视一撇。风轻云淡的甩了袖口站起身子,缓步上前:“猜到了。” 小九愕然,这厮可真是没有一点将死之人的风范。毒气攻身,一般人都疼的没有办法弹动。他却不同,从始至终都未表现出来。这样也好,若是途中遇到恶人,听到名讳也会忌惮三分。 “那就好。”原也想过王爷熟悉这代地形,没想到她只说计划,王爷就已经猜透。 辗转翻了半个山坡,也没有追兵动静。应该是跟木子一路走了。这就到了神龙窝附近,杂草丛生,不能过人。 小九拿了随身的匕首在前开路,一面走一面撒了牛黄。好在天气炎热,一般蛇都躲在阴郁的树丛中。又有牛黄的味道,应该不会主动攻击。 王爷静静跟在身后,小九几次看他,都没有特别的差异。唯恐他体力不支,又怕耽误时辰。 “小心!” 小九还在愁思,完全没有注意到脚边飞驰来的黑花白腹蛇。如今已经被王爷的长剑削去七寸。 不好,小九大急。“王爷,您不知道不能再蛇窝里杀蛇吗?” 王爷挑眉,“为何?” “蛇群会报复的。”小九连忙又拿出许多牛黄粉,和自己做的解毒丸,递给王爷一颗。 王爷不接,她便垫了脚直接塞到嘴里,想了想,又把剩下一颗也塞进王爷嘴里。 王爷表面不惊不燥,心里却起了一地鸡毛。这个人,简直找死。来日方长,以后再慢慢收拾他。 画面一转,前方窸窸窣窣声音由远而近。两人退到视野较为广阔的地方。冷静防备。 声音愈加近了。已经可以看到从杂草中钻出的蛇头。小九拿了匕首,一步上前挡住王爷。 楚应寒眉头一皱,还未有人如此小看过他。暴力一拽,直接把小九捞到身后。本就比她高了一个头。这么一挡,小九便什么都看不到了,连忙歪头超前。 “别动。”王爷手也未停,一刀下去斩掉半个蛇头,刚刚七寸,不偏不齐。 光是招式都能如此厉害。看得小九咂舌。蛇群逐渐多了起来,王爷头上起了些许汗珠。 本就在受五脏腐蚀之苦,这会还强撑着战斗。小九不忍,也立到一旁。两人手气刀落,身边堆满的蛇的尸体。 或许是血腥味太浓,蝮蛇竟然掉头跑了。危机解除,王爷歪下身子,扭头吐了口黑血。 小九慌了,再看满地的尸体。咬了咬牙。一条条剥起蛇胆来,大概五六颗之多,又和了周边蛇果让王爷吞下。 蛇胆虽然解毒,但是没有经过处理,也会有中毒的危险。目前只能合些蛇果调和。一切只能听天意。 “以毒攻毒,如今只能这样了。”王爷护着胸口,面色有些凄凉,只是一闪便坚定的咽下蛇胆。 又腥又苦,加上只有涩味的蛇果。王爷竟脸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吞下蛇胆,片刻之后。 王爷眉目发青,舌头发麻。毫无预兆的吐了起来,一口接一口的污血。小九轻抚他的后背,扎了银针顺气。 暗暗想,连吐都吐得这么优雅。世间恐怕也只有他一人。等王爷吐完,唇色又变得乌青。 脉象却有些奇怪,一时难以诊断。不能再拖延时间。小九心一狠准备扶起王爷便走。 还没走两步,迎面来了一个打扮得十分鲜丽的女子,大红的绸缎上叮叮当当挂了不少银器,每走一步,都会叮当作响。 手中握了一个纯白的长鞭,看不出是什么材质。见到小九就飞出一鞭子,小九不懂武动,扶着王爷也不能躲闪。 干脆梗了脖子,准备先受这一鞭。劲风袭来,只听啪的一声。身旁强劲的手掌握住了长鞭,污血直流。 女子抽不回鞭子。索性飞身而来,本来凶恶的面上,猛然苍白。“应王爷?” 楚应寒应了一声。女子连忙拜跪。小九一看认识,赶忙说道:“别跪了,他中毒了,赶快先找个地方休息,明日午时一定要到药师谷。” 女子诧异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极丑的男人,再看一副老人装扮的王爷。 掏出颈上挂的银饰呜呜一吹。随即来了几个大汉。背着半迷糊还在强撑的王爷。 “紧跟着我,应王爷这是怎么了?”女子一面带路,一面问起。 小九不敢答,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只能确定一点,她十分熟悉王爷,所以即便是这般打扮,也能一眼认出。 女子见她不语,晓得她是谨慎,连忙自报家门。“我叫秋雨,是悬肆门的人。这里有暗瘴和迷道。一般人找不出路。” 小九立刻明白。”那神龙窝其实没有这么多毒蛇?“ 女子点头,那是当然。不过也有胆子大的,像你们今天杀了我多少宝贝。说到这里,似乎也有疑惑。王爷既然到了这里,为何不通知门人。 悬肆门,算是东骊国的一个杀手组织,也算是信息网。传闻是太子手下自建的队伍。 这里的人从传闻都是恶性满满,却有百姓称悬肆门劫富济贫。如今看来,这应该是王爷的手下。 不敢乱猜,仍然是低头不语。女子无奈也不再问。 在林中辗转片刻,竟然到了一座庄园。规模之大,在林中却一点痕迹未见。也未有过传闻。可见受过高人布置。 庄园口十分萧条,里面却物件齐全。就连药材也要什么有什么。 小九弄了药浴,一直跟在身旁的女子见她要为王爷更衣,连忙说道:“小兄弟,服侍王爷这种事交代给我就成。” 小九心里泛起一团波澜,却不知为何不愿。于是淡淡回绝:“不必了,我要为王爷施针。“ 本是想求秋雨为他们找条近路,或者找人去药师谷报个消息。但不知道传闻到底是真是假,不敢贸然行动。 好不容易把穿着内衣的王爷弄到浴桶中,人快散架。看着他经闭的双唇,心中哀叹,要是这么一个美人被自己害死了,这辈子怕是不用再睡个好觉。 而且东骊的百姓怎么办?太子一向好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根本不顾百姓安危。每次应王爷自愿请命作战,起码有三分都是为了不让百姓受苦,不要部队剥削家丁。 想着想着不禁说出口:”楚应寒,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唔!” 小九吓了一跳,先前还在气息诺丝的王爷,居然说话了。 “王爷,你感觉好些了吗?” 王爷抬了抬眼,唇上乌青已经消散。微微抬了手袖,恼怒的望着湿哒哒的黏在身上的衣物。厉声道:“本王好像说过,不喜着衣湿水。” 小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顺着他的手臂看去,手掌竟然异常肿胀。黑乌乌似乎要破开。 赶忙拿了银针,扎破指尖。污血随即流出。滴到浴池中混为一体。片刻手掌恢复正常。 小九望着浴桶发呆。好像有些不对。王爷冷眼一瞥。“还不快扶本王出来!" "是,是,是。“小九狗腿的扶着王爷,心里一遍遍鄙视自己。真实越来越像木子。 “更衣” 门外一直候着的秋雨打开门来,身后跟着两个丫头端着衣物和餐食。 “王爷,您总算醒了,秋雨为您更衣。” 小九内心十分不爽,却默默退到一旁。 空气渐冷,王爷看了一眼缩到角落的小九,没好奇的说道:“谁给你的胆子?” 秋雨脚下一软,连忙跪倒脚下。“秋雨知错。原是觉得王爷没有更换衣物。求王爷赎罪。“ “唔,下去吧,这里由他伺候就成。” 秋雨不甘心的瞟了一眼丑到至极的男人,还是默默退了出去。 “还不过来?” “你真是有病,这么漂亮一个姑娘给你更衣,你还不愿意。换是我,让我给她换衣服我都愿意。”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无端的高兴。 换好了衣物。秋雨又送来餐食。一边伺候。好在王爷未在说什么。看到小九直盯着她看。 心里不爽。 第13章 意外宝器,受的心虚 “秋雨,给九爷斟酒。” 秋雨早就感到小九一直盯着她看,十分不爽。她是悬肆门里数一数二的的美人。历来男人目光都不理她。 不过被这么一个,要身材没身材,要模样没模样。还没有一丝霸气,带着街市混混样的男人看,对她来说确是侮辱。 不过应王爷是谁,他说的话,谁敢不听。 “九爷,您喝酒。“ 小九拿了杯子,有些不好意思。敷衍道:“你这衣服上的银饰还挺好看的。” 秋雨噗嗤一笑:“哟,九爷还对女子的这些玩意感兴趣?“ 小九本是再想她身上的衣服料子,那颜色这么好看,随她身子一扭,波光闪烁。明明绣花十分立体,又觉得柔软至极。 真想伸手摸摸。原以为自己已经打岔过去。没想到还是没有脱险。只得尴尬一笑。又解释道:“哪能,实话说了吧,我是看中你那根长鞭了。不知是什么材质做了。看着十分精美。” 秋雨笑得更欢。“九爷不知学的哪门功夫。这长鞭一向是女子所用。男子英雄们都不削用这武器。” 真是越描越黑。小九只得呵呵一笑。低头吃菜。 “既然他喜欢,你便送于他吧,堂堂神龙山庄,什么好的蛇皮鞭子拿不出来。”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直崇尚食不语的王爷,一句话出啦差点呛死小九。 “不,不,不。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我也只是好奇。” 秋雨眼眸幽幽暗暗,还是解下围在腰间的长鞭,递给小九。“九爷,王爷都发话了,您若不要,就是看不起我神龙山庄。” 小九无奈。王爷轻轻喝了口酒,淡淡说道:“收了吧,这纯白的蛇皮鞭世上少有,是个宝贝。” 小九看着脸上僵硬不行还硬要挤出笑容来的秋雨,生怕活不过明天。抖抖嗖嗖接过长鞭。 “多谢秋雨姑娘,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宝贝,这两颗珍珠送你做对耳坠吧,”说完拿出藏在腰间的珍珠,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两颗却一般浑圆光洁。倒也是难得。 秋雨接过藏在袖中,这才问道:“敢问王爷,此次进山是为何事?” 王爷看向小九:“你没有说吗?” 小九无辜,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怎么敢说?也只得尴尬说道:”此番是要进药师谷,情况紧急。不得不走近路。既然来了这里,烦请姑娘想个法子。“ 秋雨嘴角有些抽搐,王爷要去药师谷还需要自己想办法,一个信号不就搞定了吗?迎上王爷犀利的眼光,却也不敢说。 小九看她难为的表情,连忙又说:“主要是王爷中毒太深,若是明日见不到药师谷的人,恐怕......” 秋雨更是头大,应王爷十一岁就服下清修长老给的护体神丹,一般毒药根本奈何不了他。若是剧毒,王爷身旁也不少高手,怎么会要如此辛苦,亲自上山? 王爷手指在桌上轻轻扣了几下。秋雨立刻换了笑脸:“是,秋雨这就去准备。” 正要离开,又想到一事。回头问道:“王爷,属下正要向您禀报,都城附近突然多了许多难民,说是染了瘟疫,要投奔都城。报的人说,苏老已经授权门下弟子开始接收。” 小九彻底蒙了,这不是太子爷的手下吗?对王爷客气也就罢了,怎么还自称属下。 王爷似乎也觉得惊奇,一脸认真的问道:”你不是该跟太子禀报?“ 秋雨立刻闭嘴。深深看了眼小九。心理疑点重重。这个男人到底是何人物。那白龙鞭,世上仅有,王爷不是不知。 当年江岸长达十里的白蛟,她可是守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得手。如今说送就送了。又不断隐瞒身份。 难不成,这个九爷是个大人物,王爷正要联盟,却不得不防? “木子倒是快!” 小九回过神来,点头道:“嗯,做任务,他很利落。” “哦?医馆还有任务要做?看你的思路计划也不想是小城镇的医师这么简单,竟然懂得先乱其内。” 小九挠挠头:“其实我以前结下了不少兄弟,也没有做什么大事。就是时刻打听打听道上的消息。” 王爷眸光一闪,”什么消息值得你日日惦记?“ 小九一听,话夹子再次打开:“本来吧,我就是想知道知道江都的大事。不过那乞丐兄弟们十分上心。什么八卦边角我都知道。听着听着也就上瘾了。你信不信,我都知道你们官员有几个相好的。” 王爷却不如她那般开心。眉间锁的很深,花了长年的时间打听宫中消息,必定有大预谋。迟迟未对自己下手,恐怕也是有所安排。 好奇心是越来越重。跟本王过招,你还嫩些! 食过午饭。只觉得困。昨夜折腾到现在,简直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只想小睡片刻。一觉醒来,却已然是夜。 由小丫头引到前堂。王爷换了灰白的长衫,发髻也又润玉束之,高高在上。烛光映上的侧脸更加好看。配着幽暗的眸光,只让人有想要朝拜的念头。 “醒了?用些点心,再行上路。“ 小九茫然的看着堂下坐着的八位白衣公子,恭敬的回道:“午时食得太多,现下没有胃口。王爷,咱们要趁夜去药师谷吗?” “唔,这几位是药师谷的学徒,特意来接我们。” “啥?药师谷不是应该只有六位古稀老人吗?”小九质疑。 秋雨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传言不可信,你看神龙窝就知道。” “既然不吃,那就劳烦各位。” 那八个白衣翩翩的少年,齐刷刷的站起身子,抱一抱拳,又齐刷刷走到院中。院中早已停了两张竹椅,上面挂着与少年衣服同色的软绸,随风摇摆。仙气飘飘。 王爷上了一张。少年再请小九。小九摆手。“王爷坐就成,我粗人一个,跟你们一同走就成。” “当真?”王爷藐视的带着笑意问道。 “当真,当真。” 王爷也未多说。只见抬着他的四位少年,步伐一致,走出小半里路,脚下一点,轻轻松松飞到半空,再落到成片的竹林顶在,又是一跃,已然不见人影。 小九已经感受到了秋雨满满的笑意。虽然四个少年不曾有变化。想必也是憋了笑意。 只得挠一挠头,十分尴尬的上了竹椅。只觉耳边清风阵阵,来不及看风景,便进了迷障之中。 “王爷?”浓雾漫漫,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不自觉叫了出来。 “九爷稍安勿躁,过了迷障就到谷中。”耳边传来声响,总算让自己安心些许。 迷障?这就到了传说中种满奇珍异草的地方?“小哥,小哥,能不能停下?” 四个少年的心情是非常不美好的,这个男人丑就算了,还十分娘气,娘气也就算了,还十分聒噪。 若是师父交代的贵客,真想把他摔死在这迷障之中 。 “不可,九爷。师父说过有王爷有急症在身。况且这下面也都是毒物,没有什么好东西。” “毒物,不应该是奇珍异草吗?” “那留宿在药师谷外面的神医们呢?“ 小九一路问,四只一路沉默。好容易才到了药师谷。小九不断道谢。四只却像看失心疯一般,无声逃走。 “哈哈哈哈,这就是应王爷说的小神医啊,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一个白胡子老头,笑得眼缝都快陷到皱褶里,直直上来扑到小九身子。几乎都只要贴到脸上,一寸一寸的看。 “哎哟,这眉毛快赶上我了。你说你是不是我遗失的孙儿啊?”说着还要伸手拽他的胡须。 小九趁空隙连忙躲开,老人不满,跟着说:“你躲什么?让我看看你的库欣病严不严重?” “别别别,神医,您先给王爷看看,他毒气入腹,再不解毒。怕是不好!” “没事,他有神药护体,怎会有事,倒是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蛇下魂这药的?” ”不是,神医。我来之前跟王爷诊过,气息若悬。毒气又是被自己内力逼到五脏六腑的。真不能拖了。“ “他没事,你过来,老夫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了,不如你来当我小徒弟吧。” 小九拉了拉王爷,一副这人不是失心疯吧的表情,王爷不语。但上前挡住小九,对老头说道:”老师,还请您为我诊脉。“ 头一次听他对人自称我的。小九有些好奇。老头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小九。不耐烦的掐了王爷手脉。片刻扔出:“没事,没事都说了没事." 又转向小九,“来来,小徒弟,你跟我讲讲都谁交过你医术啊?” 小九呵呵一笑。“神医,这药师谷另外五位神医呢?” 老头一愣,十分不开心。“怎么?你嫌我医的不好?” 小九慌了,连忙解释道:“不是的神医,王爷他确实中了毒。就是那种不知名的毒。你也听说了,我用蛇下魂治不好他,便封了他的内力。以为可以坚持到这里。不想他又使了内力。毒气攻心。一路又疲惫。早上还险些昏迷。“ 老头不大相信,看向王爷征求意见。王爷连忙说:”老师确实如此。晨时还觉得内腹痛难忍。手脚发麻。此刻却没有感觉。“ 本书源自看书辋 第14章 框我?到底谁框谁? 老头捋了捋长眉,换了神情。“你们进来!” 小九走到后头,轻轻拉了拉王爷:“要不换个神医看看?” 王爷没来得及嘘声,就听小九哎哟一声。额上起了个大包。 “哼,以为我120岁就听不到你说我坏话了?” 120岁,是不是真的?小九不敢再张嘴,只能腹诽。 老头子拿了片从未见过的树叶,挤了些汁液到碗中,二话不说捞过王爷就往中指上刺出血来。 滴到碗中,呲的一声冒起白烟。“神丹无事。“再看了一眼王爷,也不打招呼,拉开王爷的衣襟就在心脏边刺了一针,拔出来细细观察。 不断摇头。 小九背上立刻起来汗。不会连神医都治不好吧。 老头又放下银针,细细把脉。脸上疑云越来越深。最终放弃严肃的看着楚应寒:“应王爷,老夫年迈。可不能如此戏耍老夫。” “怎么?神医还来不来得及?“ 小九看他表情不对,快要紧张死了。“ 王爷也恭敬说道:“老师,学生确实中毒,起初并不觉得有碍,后来用了内力,虽没有小九说得严重,确也是伤及内腑。” “什么?你知道你不会死?”小九这才炸毛。王爷不予理会。 老头又想了片刻,严肃的说:“来,你细细给我讲讲从你动用内力之后的事,不分巨细,全都要说道。” 小九只好从头书说起。讲到吃蛇胆和蛇果时,老头眼睛亮了。自顾自笑了一阵,忽然闭嘴。 面目一变,就进来一位白衣小生。手上端了托盘。盘子放的正是小九给王爷吃的蛇果。 ”蛇果?“小九喊道。 老头捋了捋胡须,故作神秘:“来,你来看看,这是不是蛇果。” 小九上前把一串红红小小的果子拿到手中把玩。还拿到嘴里咬了一颗,不但不涩,竟有些酸甜。 老头笑笑:“这不是普通的蛇果,是重台根。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晾肝定惊之功效。重要的是,普通药用蛇胆制作时也有它的功劳。 “应王爷有神丹护体,服了蛇胆去毒。又及时放了污血。加上针灸,药浴。这体内的毒算是清干净了。” 小九一副你不是逗我的表情。“您是说我们误打误撞救了王爷?” 老头哈哈笑道:”算是,不过王爷也不会有事,他一身令下,若是真来不了,老夫也会亲自前往,他的命可没这么容易丢。“ 本还要说,王爷连忙打岔:“老师,这小九包袱里有许多能够烹制食物的药粉。” “当真?小学徒,快来给我看看,我这厨房里也有许多烹制食物的药草。你们还真是同一爱好。来来来,我这就带你去看看,我最近找到的矛香叶,平日里用它治疗头疼。没想到包着烤鱼,味道一流。” “当真?“小九一听到吃的,顿时忘形。 “老夫一百二十岁了,能骗你这个小毛头?” 看着两人勾肩搭背走出去,楚应寒心里嘘了口气。子怀从屋顶跳进来。一脸嘲笑:“王爷,您这么老辛苦肺的,试探出什么了吗?” 王爷斜眼一瞪。“木子哪里可安排妥当。” “当然,毕竟也是兄弟。一定不会让他们有所伤亡。不过王爷,你早该想到这招。你知道太子的脸色有多难看。他刚向那老头禀报,自己微服私访,民间一切安然就有突发的瘟疫。此刻不愿感染,装病卧床了。您那父王可是心痛万分。” 王爷冷冷说道:“樗栎庸材!你再去趟锦城,看看医馆里的常备物品。有疑点的都给我拿来!“ ”是,王爷。咱们这次还是忍吗?“ “自然,现在风头正紧。吴勇那几个人老实,却把我推到台面上,此时不忍,难不成要抢那太子之位?” “您就不想?” 王爷沉思片刻,淡淡的说:”管好你自己的事。“ “是,子怀告退。”一个飞身,又闪烁不见。 厨房里,小九兴奋的看着瓶瓶罐罐。老头也拿着她的小包仔细翻找。 看到用蜂蜜腌制的牛肉,小九高兴的说道:“神医,我也会做这个。有次木子掏了个蜂巢。回来吃不完,我就摸到煮熟的牛肉上,忘了一段时日。再拿来烤熟了吃,那味道......" "老夫怎么没有想到?来来,这就烤制一些。“ 小九笑道:“我也未这么吃过,让我尝尝。”撕了一块嚼了嚼,好硬。 又看到灶上有灵芝煮的雪燕汤。舀了一口。差点吐了出来。同情的看了眼年过一百的老头。 原来不是每个医生都有做厨子的天赋。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同情心泛滥,说道:“神医,这样吧,你先去歇着。这天都快亮了。我来坐早饭。不是早饭,今日的餐食都由我来做。感谢您让我进药师谷。 老头笑道:“好好好。老夫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外面的饭食了。” 小九偷偷翻了个白眼,每日吃这些难以下咽的东西,竟然还能活这么长,简直就是没天理。 “敢问神医,我要准备几人的饭食?” 老头想了想:”就我们三人!那八个孩子最近都不能吃饭。“ “八个孩子?那其他五位神医呢?” 老头也是一愣."谁跟你说过药师谷还有其他神医?“ “听说!” 老头呵呵一笑:“没有,没有。还是五年前才抓到那几个孩子,不然我都要寂寞死了。现在好了,收了你这个徒弟,就有的玩了。” “啊?” 老头子打了个哈欠,停顿了片刻说道:“好了,我跟应王爷说了,明日来我房里用饭。” “啊?怎么说的?” “千里传音,你不会?”老头郁闷,他收的徒弟,居然连这么基本的功夫都不会。 小九侧头想了想刚才少年端重台根来的画面,确实是受他吩咐的,又猛然想起什么:“你是说王爷也会?” “那是自然!” “那我们在三里樟遇险时,他要是千里传音,你是不是就能出现救他?” 老头张了张嘴,立刻说道:“太远了,太远了。老夫乏了,明日再见。这后院有许多新鲜蔬菜。还有家禽。你看着做,不要让师傅失望哦!” 逃似的走了。 王爷武功原来如此厉害。想到他只用招式杀了一山坡的毒蛇,也确实是厉害。 不过他为什么舍近求远?真是奇怪,还自己狠下心,让木子冒险。天明后得好好打探打探。 院里有刚发芽的荠菜。小九便摘了一些。又把腌了蜂蜜的牛肉干舂散,放在石块上烤制。 做了面皮,杀鸡取肉,熬汤去骨。又做了鸡肉荠菜馄饨。想到王爷在船上几日都是喝的清粥,又熬了少许红豆米粥,起锅时里面倒了些捣碎的核桃仁。 还没忙完,说是去睡觉的老头闻着香来了。“好香,好香。这粥熬的不错。” “唉唉,神医,这粥是给王爷留的,他喜欢清淡。” 老头不高兴,“什么给王爷留的,我的吃食,他抢不着。” “无妨,你们准备的什么给我一份便可。” 王爷今日难得穿了一身暗黑色常服,上面绣着猛兽。十分武威,帅的让人移不开眼。 “小九?” “哦,我做了鸡肉荠菜馄饨,王爷要不要来一碗。” “唔!” “鸡肉荠菜,我也要,我也要!”老头喝着手里的半碗粥,囫囵不清的喊着。“ 小九无奈的笑笑,原觉得自己已经很遭人嫌了,没想到还有个更绝的。 收拾了方几,端了两碗馄饨,装了一盘烤好的肉干,和一叠小菜。 老头眼都圆了,吃了几口又嚷:“不够,不够。一个大男人怎得如此小气。” 小九抱了一些肉干,小着说:“神医,清晨不可吃的过多。这些肉干帮我分给你的徒儿们吧,多谢那日抬轿之恩。” 老头沉浸在馄饨之中,没有反应。王爷传音道:“他们正在受罚,你得偷偷给!” 小九吓了一跳,看着面不改色的王爷,索性大叫:“他听不到?” 顿时,吓了两人一跳。小九忙笑:“我说慢点吃。” 老头没有在意,继续吃饭。王爷却是满头黑线。 一连做了三日饭菜,王爷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趁着老头高兴,小九试探的问道:“神医,王爷在锦城遇险的事,您都听说了吧。” “嗯,听说了。不用猜我也知道是那没用的太子干的,你说应王真想要太子之位,还会有他今天吗?不论朝中大臣,还是民间百姓对应王爷的评价都是好的。应王还怕他受影响,一直对官员士兵冷漠无情。不想,他还是怕了。” “您说是太子命人给下的毒?” “肯定是!” “那太子怎么会懂得这么少见的毒药呢?” “老夫也不知,这毒自西蛮国来,要说西蛮国跟应王爷交往甚好。不然我们也不会一直觉得他在西蛮做客,让他遇险。太子该是涉及不到才对。” 太子?爹是护国将军,也是一直拥护太子的人,可是这太子怎么给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妾下如此狠的毒药?应该不是。 “神医,那具你所知,北赤国还有没有人有可能贩卖,或者使用这个毒药?” 老头摇了摇头,“不可能,因为这毒材质非常杂乱。又受地域影响,东骊种不出这些毒草。就连你的蛇下魂不也是跟着红土一同采摘来的吗? ”嗯,它也活的好好的。会不会那些人也像我一样种植它们?" "不会,你只是一味药都如此费劲,更别说这个毒药。至今我都没有配全毒草。如果是皇室,直接高价购买就行。也是太子贪心,若他不想侮辱应王,。此刻怕是没有应王了。” 第15章 线索全无 小九心情十分郁闷,又没有木子在身旁。能够供给踢打的人都没有。只好望着天上的明月叹气。 忽然瞟见飞檐楼上,立着一个挺拔的声音。手中握着玉笛,却未拿起。幽暗深沉的眼眸凝望远方。黑色长衫在风中摇摆。与月白优亮的圆月相应程辉、繁星点点。似乎星辰皓月都诚服在他脚下。 小九咽了咽口水。这么多年未见过自己的真面目,也不知美丑。想想娘亲,应是美的吧。 张望四周,她虽然没有武功,但是多年的逃生技能还是不错的。比如爬树!锁定了离主楼比较近的苍天大树,便奋力往上爬。 心里一面腹诽,不是只有王爷般高贵的人才能高高在上对月思愁。爬了老高,从角度看过去,还是没有王爷高。只好继续努力。春风晚凉,不知是树太高,还是风凉。渐渐觉得有些手抖。 王爷早已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未转眼,就静静听着。却是想不出她究竟要做什么?照她的思路,深更半夜的,想是爬树掏鸟蛋吧。 春日的晚风剧烈,看着她离树顶越来越近,摇摇晃晃。莫名揪起心,一心认定此人为了吃的,竟然命都不要,若是能够到江都,定会喜欢广聚楼的饭食吧。 正想着,就见她脚下一滑,仰后就倒。楚应寒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脚下一点,飞身而去。刚刚好接住一脸苍白的小九。负手一抱,轻飘飘落下地上。小九立刻蹲下。又站起了蹦了蹦,才开口说话:“吓死我了,以为此命已休。” 王爷见她脸上恢复如常,抬头看了看树梢。轻轻一点一,几个转身,瞬间就到了树梢。也未逗留。忽的一下,又落到小九面前。 冷傲的伸出手掌:“喏......" 小九定了定神,一看他手中竟有两枚不大不小的鸟蛋。见小九迟迟不接。有些懊恼,冷声说道:“不能再多,若是母鸟回来,窝里不剩一个,它也活不了。” 什么?感情这货以为自己拼命爬这么高就是为了这两蛋?还为了留一条鸟命在这里跟自己讲道理。这王爷果真是.......忧国忧民啊。 换了脸色,下意识想行贵女之礼,猛然反应过来,夸张了抱了抱拳说道:“多谢王爷,在下不过是想上树顶看风景,不是为了这。劳烦王爷再送回去吧。” 王爷面色微变。“不必费劲,成鸟嗅到不一样的味道,也会自毁。” "那就多谢王爷了。“ 小九连忙接住,这个要在不接。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两枚小小的蛋放在手上,顿时想四处宣扬,不败战神应王爷竟然亲自为自己取鸟蛋。 见她高兴,王爷脸上也放松许多。看着她眸子又亮了些,却又暗暗忧心。到了江都,一定要让子怀去栾馆多找些人,难不成自己真的只好男色。可是这个男色未免也太........ 笑意满满的脸没有维持多久,立即冷了下来。不知道为何自己在应王爷面前总是忘了自己是男人的身份。跟木子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未露馅。觉得王爷也十分奇怪。 似乎若即若离,她自然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别说男人,正常的女人也不会许这么一个丑陋至极的男人。可是王爷有时看她的颜色十分不一样。即便真有什么隐疾。有像子怀那般俊朗的人在身旁,怎么也该是他才对。 或许是对自己有所怀疑,所以总在观察。就像他会传音,也从未告之过自己。并且那神龙山庄的秋雨一定是他的人。那白龙鞭,如此珍贵,说给就给了。还说她是太子的人,怎么可能信呢。 娘亲的毒源未解,若是非要跟着他追个明白。不说得罪的可是太子。即便是太子也不会跟娘亲的死亡有关。那是爹不过是个护国将军,一直以来都在拥护太子,就算开罪了她,也不该是平日无宠的娘亲被害。 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自己想要查到的线索都个太子无关。更何况觉得王爷已经有所试探,自己也总是分神,不如离开药师谷就分道扬镳。回锦城找木子。或许用自己的慢慢打听,那锦城太州都来过什么人还能有些线索。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似乎都有心事。 半响,小九受不了如此的寂静,开口说道:“王爷,要不我们说点什么?” “?” “小九尴尬的揉了揉头说道:”我吧,平日怕出去吓着人,总在医馆呆着。没人的时候还好,一旦木子在身边,我就不停的想说话。若是有个人在身边还这么安静,总会觉得有危险。" 刚说完,又觉得露了尾巴。立刻爽朗笑道:“哈哈,有些娘吧?我从小就不高,还瘦弱。木子总说我男不男,女不女的。不过这话也就他能说说,若是别人说,他总会挥拳头。” “哦?你们说些什么?” “就是街坊市井的事啊,木子不太愿意回忆过去,他似乎不是东骊的人,因为队伍遭了暗算,腿脚不便。竟然被驱逐。后来我医好了他的腿。所以也就聊聊市井的事。” 说着,也就兴奋了起来:“王爷,你未在市井中生活过吧,我跟你说,可有意思了。就比如说,东街那个孙屠夫因为野狗叼走了他一块肉,追打了半里路。回来的时候,摊子都没了。还有西街那孟婆婆,总是来我哪里讨药,每次都说得罪了鬼神缠身。头疼得很。拿了我的药又让那神婆给她诵经。明明是吃了我的药好的,却说是神婆有功。“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王爷才开口:“那么你会不会说以前的事?” 啊?小九愣了愣,扯了个浅浅的笑说道:“我幼时多病,后来怕治不好,我爹就把我扔了。所以我也只记得我不停治病,然后就是自己混在乞丐堆里的事。其实那些人很好,我有个兄弟叫二毛,就是那会认识的。他说我够狠,就认我当大哥。“ 小九自己说着,十分满足又向往的笑笑。王爷停下脚步。 “狠?” “呵呵,其实吧,就是小的时候,城中军队抓人,我们一直躲在荒郊的坟堆地里。有时候人放的祭品,我们就偷了吃。你知道那荒郊里,祭祀的人也很少。有一会二毛他媳妇,小时候也跟我一起乞讨。她快饿死了。听说哪天有人祭拜,等到晚上我们一去,一群野狗也在吃祭品。当时我许是疯了,冲去咬了狗,把它们都吓跑,才拿到吃的。“ 王爷眸子中有些道不清的情绪,轻叹一声:“你儿时活的不易。!” 小九立刻收了思绪,淡淡一笑。:”我反而觉得,那时活的实在。来日方长,我也不知何时才是我的好日子,何时才是苦日子。易或不易只从心“ “好一个只从心,本王问你,你是要留在药师谷当弟子,还是跟我走?” “你要走?“小九没有只直接回答问题,反而惊奇的问道。 “唔,江都出了不少乱子。” “你要回江都,我自然回锦城了。”小九爽朗的笑着,心里却又一丝莫名。 “木子已经不再锦城你回去做什么?” “怎会?木子出事了?苏老没有看护好么?” 看着她一脸担忧的面孔,王爷也未耽误:“不知谁走漏了消息,太子得知是假瘟疫,气的发兵。好在不能让父皇得知,慢了一步。子怀和苏老安排人逃往各处避险。” 小九愣了愣,又问:“那木子去哪里了,我去找他。” 王爷不满,脸上闪过一丝幽暗。冷峻的目光看着她,似乎要看透心里:“他如此重要?” “当然!”小九毫不掩饰。又强调:”木子似我兄我父。我大事小事都由他打理。我定是不能仍由他漂流在外的。“ 王爷这才收了目光。心中一颤,莫非? 平了心气才道:“放心,虽不知他去哪里,但子怀视他为兄弟,定不会委屈了他。倒是你,太子此番有气,定要反复查探。木子是发起者,不会查不出来,若是查到锦城,你也遭罪,不如与我一同去江都。” 江都,小九眼眸跌落。没有查出娘亲的死因。如何有脸再回去。若是遇父亲和姐妹,如何?但是木子一躲定是两三年之久。这期间也不能再让兄弟们冒险。如何查线索? 王爷见她犹豫不决,淡淡说道:“或者你留在药师谷,给老师做徒弟也不是错的打算。我再见木子时,让他来找你。” “不不不,肯定不能留在药师谷。那神医动不动就罚人不能吃饭,我可不呆。“说完心里还继续说”怪不得那几个孩子看着都是弱不禁风。跟他们在一起身材倒也没有什么区别。可人才是十来岁的孩子,自己今年可是17了。” 王爷嘴角微微上翘,继续下套。”或者你先跟我到江都玩几天,江都有个广聚楼,里面的点心我父皇都念念不忘。“ 果然小九眸子一亮,那红豆酥她是食过得。娘亲得宠的时候,总会有热乎乎的红豆酥送到屋里。还有广聚楼的豌豆黄,想着都流口水。“ 情不自禁问道:“那我住哪里呢?”心里明明想得是怕离将军府太近。问的话却已经答应要走。 王爷转了转手中的玉笛。淡淡说道:“你一个男人,住宿倒没有不便,若是不愿住在应王府,就去子怀府里吧。" "什么?子怀将军都有府邸了?他成亲了吗?“ “唔,父皇赏的,离王府就一院之隔。” 第16章 继续抱大腿 “想不到子怀将军这么年轻就成婚了?夫人漂亮吗?是哪里人啊?子怀将军长年不在家,应是十分恩爱吧?” “唔!十分恩爱。”王爷也未细答。若是子怀知道他这么说一定气死了。本来将军夫人是国相爷的千金,明明是要许配给王爷的。不想从不近女色的王爷提前收到消息,于是造就了许多他和国相千金的偶遇。和英雄救美。千金这次许了芳心,主动请婚。怕委屈了国相才又赐了府邸。 就着月夜,两人漫步回房间。先回江都,若是木子有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得知。况且还能看看太子是何许人物。或许也能摸出许多消息。她一向从容。既然定了就不多想。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向明日要走,可怜了那神医老头,好歹人家叫了自己几天徒儿,还教了不少医术。便不再睡了,偷偷到了厨房,做了许多红糖蜜饼,山药酥。又研制了牛肉干,熏了鱼。一一放入冰库。 想了想,平日里那些小弟子也会做饭,便拿了纸笔,一一写着各类食物的配方。不知不觉天就大亮。 老头子依旧笑意满满的来的厨房,见到小九。胡须翘起。“徒儿乖,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 小九端了肉糜白粥和咸菜放到桌前,老头一看不敢,砸了筷子。“徒儿偷懒,今日怎么没有好吃的饭菜?” 小九无奈,又取了烤好的红豆饼递过去。“喏,今后我不在,晨间一定要少吃。我几日前在前院埋了果酒,再过些时日便可以饮了,若是肉食过多,也可以消食。” “去去,我刚教你的,你就开始卖弄。” 小九偷偷一乐,看着顽童般咬食红豆饼的神医,又说道:“说真的,我现在都还不信你是神医,不过你是个好人。冰窖里放了些熏鱼和点心。想吃的时候让你徒弟们拿出来加热。还有我平日煮过的东西,还有您喜欢吃的,我都在写这了,到时候交代给他们就行。” 神医越听越不对劲。正好王爷慢步进来。神医扔了手中的饼子,跳起来指着王爷鼻子大骂:“是你,是你,把我徒儿拐走了!" 王爷哭笑不得。无奈的说:“老师,江都真的有事。以后我再带小九来看你。” 原本一副撒泼到底的老头,立刻不骂了。更加欣喜的说道:“小九要当王妃了?好好好。到时候师父一定去喝喜酒。” 小九心里一慌,连忙粗声说道:“神医,我是男人,你可别胡说。” 老头却像没有听到她说话,自顾的唠叨。片刻又抓住小九的手就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说:“子怀那小子说你得的是库欣病,这病容易。师父这就给你治好。 小九慌忙往后退,那老头的力气却是出奇的大。挣脱不开。继续自言自语:“治好了库欣病,好好做个标志的新娘。” 小九恼了,用力权利挣脱,神色已有些不满。恼声道:“神医,你可看清楚了,我凌九是男子,这般玩笑可不能再开。” 神医楞了楞。他活了别人两辈子,这摸脉识男女的功夫绝不会浅,也横了眉毛。“老夫十岁诊脉,不曾看走眼。是男是女,去了毛发再说。” 小九惊得一身冷汗。这倒是忘了。诊脉确能分清男女老幼。最近与那老头接触得多,研究医理时,不时相互诊脉。怎么把这忘了。 仍由这老头拖着她走。心里一片惶恐。就在此时,王爷闪到身旁。轻轻拿过小九的手,握在手中,平静切不容知否的说道:“老师不必治,这样子,顺眼!” 神医差点把胡须吞下去。这副尊容竟然是顺眼。传应王爷不近女色,原来是没有遇到如此重绝色的。还装成男人。不过看到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倒了翻心了。 唠唠叨叨了几句,便放了人。 简单收拾了行李,又由那些白衣少年送出药师谷。路上一个小少年还记得小九给他们的牛肉干,飞到那片荒地的时候,想起来时这个怪人的好奇,摆了摆手。几人缓缓降低。 隔了薄薄一层雾瘴,下面全是上好的药材。不过此时的小九根本无心看此壮观。抓耳挠腮的想,王爷是不是信了神医的话。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少年看她如此模样。心里又鄙视一番。想她定是被此场景震惊到了。 又摆了摆手势。几人重新飞起。 路程不能太远。他们照旧把人送到了神龙山庄。得到消息的秋雨早早迎在门口。见到王爷落轿。连忙醒了一礼,上前搀扶。 王爷不经意闪过,立在一旁。等着小九。秋雨怨气连连。真不知那九爷是个什么人物。长得不俊,还有满脸吓人的发毛。也不魁梧,似乎还没有自己高。但是王爷看重的人物,她也不敢得罪。 装作什么事都未发生,谦卑的去扶小九。“九爷,许久不见!” 小九魂不守舍,一心想着如何解释。秋雨伸手过来,她便像抓住安慰一般死死抓住。秋雨起来一身鸡皮,又奈得王爷的面子。不敢声张。要是往常,早就劈死这个猥琐的男人。 不动声色的抽开了手,安排好住宿。立刻冲到房里狠狠洗手。“真是晦气!”一直跟着她的大汉见了,心起杀机。 “庄主,要不要我做了他?” 秋雨停了谩骂,哀怨的说:“也不知是什么人物,看样子王爷挺护着他,却也忌他。咱们不能妄动。来日方长,将来再说。” 厢房这边,小九似无头苍蝇,来回乱窜。想来想去,干脆豁出去,找王爷解释,解释。自己自幼得病,体脉虚弱。神医诊错也是有的。这么一想,矛盾所开。 梗了脖子走到王爷门前。照样,没等敲门。王爷就听出动静。 推门进去,看他幽暗的眸子,又有些心虚。王爷看出倪端,端了茶淡淡问道:“何事?” 小九又回忆了一遍台词,确定无误。带着哀怨说道:“王爷,我真不是女的。你看我自幼得病,身体虚得很。神医诊错也是有的。您可别信了神医的,前些日子他还说我阳虚不能行房事,要给补补呢。” “唔,你是说老师是凭诊脉断出你是女子?” 小九愣了愣,恨不得给自己一刀。尴尬咧嘴笑笑。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重复:“求王爷明察,小九真是男子。” “哦?”王爷不语,犀利的眸光一闪。 小九急了,“若你不信,我脱给你看!”这是她在锦城常用的一招,世间会有那个男人愿看另一男人的身躯。往往她这么说,再加上马上就要剥光衣物的模样。众人皆逃 可没想到,王爷郑重的放下了茶盅。带着玩味的笑意和狭促的目光看着她说:“我原对你是男是女并未在意,如今非要正身,本王也不能扶了你的本意。那就,脱吧!” 小九呆了。彻底空白,失忆一般,恨不得有三十六变,变成小虫爬出这个屋子。 “怎么?不敢?” 王爷一脸严峻,似乎在讨论天大的事。欺君是死罪,不知道欺他会不会也是死罪。或许,一开始脱,他也会停止? 于是乎,小九缓缓的,慢慢的,一点点的解开了衣带。王爷依旧面色严峻,冷眼看着。只有在她未发现时,露出玩味的笑容。 眼看外衣就要剥落,小九的心都快蹦出来。胸上绕了厚厚布的地方早被汗水浸湿。如蚁食般难熬。 只听大门砰的一声打开。“王爷,秋雨........."接着咣当一声,秋雨手中的铜盆摔了一地。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退去大半衣物的丑男,惊呆了。 王爷大怒,冷声问道:“谁给你的胆子,闯本王寝室?” 秋雨这才回过神来,颤颤抖抖的跪地回道:“王,王爷,王爷赎罪!!” 王爷瞥了一眼同样受到惊吓的小九。语气冰的似乎冰刀一般犀利:”滚!!“ “是,是”是了半天,秋雨也未能站起身子来,她本以为荒郊野外,她伺候王爷,不求身份名位,也能**一夜。没有想到竟然知道了王爷这么大的秘密,闯入时,王爷那个眼神,坚持充满了向往和溺爱。不知明日是否还能活命。 小九一看不好,迅速穿好了外衫,去扶秋雨。被他这么一触碰,秋雨回过神来,触电般甩开小九,跌跌撞撞跑出屋去。 小九心下不好,因为自己得毁王爷多大清誉。于是跪了一礼道:“王爷,天色已晚,明日再续。便追了出去。” 王爷也懊恼万分。目前小九是男是女还不得知,可是方才分明感到自己炽热的目光,和无法控制的向往。 “秋雨,秋雨,你别误会。” 小九一直追到秋雨屋外就听里面嚎嚎大哭。连忙解释。可惜秋雨闭门不出。也不回答。 小九脑经一动,回屋写了张条子“秋雨姑娘,你别误会,王爷是在为我检查伤口。又就着窗缝塞了进去。 回到屋内,左思右想。咬了牙拿起匕首往肩头割了一刀。她是医师,自然懂如何把新伤,变成旧伤。 本書源自看書蛧 第17章 波澜四起,难控制 果然,第二日一早,秋雨就拿着她写的纸条,匆匆赶来质问。 “九爷,你说你受伤了?” 小九自然知道,退了一步让她进来。“是的,王爷不想人知晓,姑娘进来说吧。” 秋雨见她如此,倒也信了三分。“你是什么人?为何受伤不让人知。”小九故作神秘。淡淡的说:“姑娘该是知道,王爷办的事,容不得我们妄自胡说。” 秋雨低了低头。又泼辣说道:”秋雨自然知道。“又闪起狡黠的目光,”秋雨有些疗伤的本事,不知九爷伤了哪里,不如由秋雨医治?“ “哦?”小九不自觉学起王爷口气,调笑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是有以身相许的打算。” 秋雨白了一眼,一副我就不怕你吓唬的样子回道:”九爷说笑了,江湖救急,不讲这么多道理。“ “行!”小九也爽快,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连着外衫内衣一把拉开,露出血呼呼的肩膀。倒是把秋雨吓了一跳。 愣了愣神,羞涩的退了几步脱身:“这伤看有了三四日,既然王爷有安排,秋雨就不擅自做主了。九爷,今日之事还望不要告之王爷。” “哦?为何?” 秋雨一看他不买账,转了转眼睛。整个人贴到小九身上,小指勾了她的衣带缠绕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小九,娇声说:“哎哟九爷,人家还不是担心你的伤势,你知道王爷的,昨日我已经开罪他,若是他知道我擅自.......九爷,您可要爱惜人家。“ 小九起了一身鸡皮,连忙推开她道:“我定不告知王爷。”说完玩味又起,扶过她翘起的臀部掐了一把,色眯眯的说道:“九爷疼你。” 秋雨无奈的撑起笑容,连忙脱身。等到听不到秋雨骂骂咧咧的声音。小九连忙拿起了药包。自己的身体也要疼惜,好在秋雨是个急性子,若是她晚些天再来查看,一定要留疤不可。还好药师谷的老头给了自己不少常用的好药。 却没有发现微微开启的后窗前站了一抹身影。看得真真实实。当她魔手抓捏秋雨的时候,脸上黑的可怕。 小九擦完药,只觉得小腹阴凉。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细细算算,具上一次月事到今也有一月余了。这可如何是好?往常这些日子都会找理由躲着木子,好歹是自己的地盘,木子也不会多问,自然也不在意。 想了想去,还是得去求王爷,不过怎么求也没有想好。一面匆匆走着,一面想办法。此刻真是悔得要死,若是自己动武功,这会不是可以学唱歌说书先生说的那样,一脸深沉。正气凛然的说“我掐指一算,这几日需闭关休养” 这么一想,也升起一记。候在王爷门外等了半响,也没听到他让进去的声音。难不成不在寝室? “王爷?我有事想跟您商量?“ 又等了半响,才有回应;“唔?有什么事,就在门外说吧“ 小九顿时心里就闷得慌。却还是商量道:“王爷,我看神龙窝有许多珍贵药材,能否给我一间小院,让我独自住些时日?” “这是秋雨的庄子,你该去问她!”里面的声音还是那样冷淡,不带一丝情绪。而且这是小九被这个王爷第一拒绝。 撑起的笑容已经不见。面色落得僵硬。也不知该说什么,闷闷不乐的回道:“哦!”就要往回走。已经走到院中,耳边才传来一声:“不要耽误太多时日!” 小九猛地回头,立即想起来是千里传音。张了张嘴也未回答闷头走了。秋雨一向对自己没好感,如今求她,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可是如果不离开这里,确实无法掩饰。想来想去,不如先去示个好。转身拿了白龙鞭。准备先把人家宝贝还给人家。再求人办事。 拿着鞭子走出门外,院内就升起一阵白雾。小九暗叫不好,使足全力狠狠扬了一鞭。鞭声落地,啪的一声巨响。气息散开许多雾气。模模糊糊显出一条路。 小九刚要跑,又想起王爷,转了身猛地往王爷住的小院狂奔。双脚似乎都没有来得及着地。忽然面前挡了一个身影,迷迷糊糊看不清楚。她更加努力的奔跑。 撞到身前,气息未定就使劲推他:“王爷,有人暗袭,你快跑,我吸引他们。” “哼,你当我瞎?”一声陌生嘲讽的冷笑惊到小九。一抬头,眼前是个多么妖异的男人?头发只束了半髻,卷着一丝白的耀眼的银发。随着剩余的长发狂舞。粗浓的眉毛扬起,带着桀骜不驯的狂傲。 眉下细长的桃花眼神更是奇特,不同寻常人的眼白,而是微微泛蓝。独有高挺的鼻梁,和一直笑着的两片微薄的嘴唇。 看他一直在笑,心里却没有暖意。只是丝丝冒着冷汗,见他身上暗黑的长衫绣了大朵大朵的曼陀罗。 她更是恐惧。“你是西蛮国的人?” 男人继续笑着,斜斜瞟着要逃走的小九。“你很像我一个故人!” 小九拔腿就跑,无论怎样卖力。那个男人轻轻松松就能跟上。周围又是白雾漫漫。似乎是个迷阵。 前后无路,那男人却像抓老鼠的猫一般,玩味的盯着她。可是老鼠有树洞可以躲,她却没有。这种被人戏耍的感觉十分不好,小九立即喊了起来:“应王爷!!” 没想到一直跟着她的男子反倒停下脚步,斜靠在门柱上挑衅的看着她。心中的怒火彻底被带了起来,加上今日被拒门外的委屈一同喊了出来:“楚应寒,你倒是来救我啊。不是你说要带我去江都的?” 男子看着眼前这个丑模丑样的男人,跟个女人一般求救。不禁仰头大笑:“见你能驱我毒虫以为是聪明人。没想到如此不堪!” 小九最见不得人激她。立刻梗了脖子喊:“哼,有本事你跟我斗毒啊,这么威胁我算什么本事,我又没有武功。” 男子嘴角一斜,眼中闪了狡黠:“这可是你的说?” 小九腿肚子抖了抖,暗暗骂娘:“好你个狼心狗肺的楚应寒。要不是老娘,哦,不是。要不是小爷救了你,哪能招上这样的变态?竟然还不来救我。难不成那秋雨成日暗示成功了,此刻正跟那小娘子翻云覆雨,才不开门见我。” 越骂越是生气。干脆说道:“是我说的,怎么着吧?” 男子倒也不气,抱了抱拳:“在下拓跋孤,请九爷移步,咱们才好一分高下。先说好,不立生死。” 小九眼珠都快瞪出来,望着老天哭诉“***,这不是逗我吗。拓跋孤,天下第一用毒高手。自己不是找死吗”哭喊完毕,贱兮兮的笑着看向拓跋孤求饶:“敢问大侠,我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吗?” 拓跋孤眸子精光一闪。“不成!九爷您真不顾及您师父他老人家的颜面了?” “我师父?”小九躲闪了他的眼光,心中暗想。不可能,他要能查我清修老头子,怎么可能还来找我比试.。“ 继续装傻,“什么师父啊?我没有师父啊?” “当真?” “当真” 拓跋孤仰天长叹,清修这老头子也是古怪,收个徒弟吧,还不带在身边,此刻卧床不起了,也没个人照顾!“ “什么?不可能,我师父那老骨头,活到3百岁都没问题!” 拓跋孤嘿嘿一笑。:”果然是清修老头子的徒弟。“ “你框我?”小九气的不行,继续腹诽王爷,都拖了这么久了,也没来救我。你不来救我也算了,秋雨见到帅哥就不要庄主的颜面了吗?外人这么嚣张在这里挑战她的客人,她也不出现?“ “看你只用南瓜子,便猜出两分。世间也只有他相信卑贱的东西有用!” 小九更是不乐意了,这话是暗示自己也是卑贱的东西吗?否则清修老人怎么会收她当徒弟。虽然就授课了两个月。 “不好意思,您猜错了。我那是古书上看的。” “哦?”拓跋孤也不愿再跟她废话,站了身子,缓步走来。“那么,请九爷移步。让在下开开眼!” 小九猛的挥出去一鞭子。拓跋孤轻轻一握就拿到手中,毫发无损。小九呆了。这不对,王爷当时接了一鞭子,手还破了。这拓跋孤有这么厉害? 见他回收一拽,鞭子落入手中。叹息的说:“这鞭子是好,可放在一个内力全无的人手中,与废材无异!”说完反手一扔丢在路上。 一步步离近,又淡淡说道:“这样吧,九爷,若是此番比试你赢了,我送 你一个顺手的武器,比起这个有用得多!” 小九再也不敢耽误,干脆疯狂大喊:“秋雨,秋雨。有人擅自闯山庄。“ 拓跋孤笑得邪气,一把扛起小九。邪恶的说道:“放心,此刻怎么喊都没有用,他们顾不上你。” 顾不上我?是什么情况会顾不上我?又猛然醒悟,又踢又打:“拓跋孤,你卑鄙,太子有什么好的?西蛮明明就跟王爷有矫情。你杀了他会给西蛮惹下祸端。” 拓跋孤毫不在,使了轻功,跃身一跳。冷冷的说:“我拓跋孤从不为任何人做事。” 第18章 难为情的破绽 拓跋孤这招用的秒。喜配毒者身边一定会带着些药粉,清新提神防虫。加上上一次小九中了招,又是从药师谷出来,身上一定会有装备。 这就跟武者带剑,一样道理。况且只是一般让人昏迷的烟雾,谁也不会注意。即便注意到,他也有防备。 毒烟确实有布阵。而且他料定的时间内,一定能够避开楚应寒把她带走。 两人已经走远,神龙山庄的浓雾也渐渐散开。王爷当即醒来,几乎是同时就跃起冲向门外。 山庄中其余人还未清醒。一路来到小九住的小院,一切看似往常,只得看到落在地上的长鞭,悬着的心彻底被掉了起来。 四周看不出任何痕迹,只留下一丝似有似无的味道。醒来的秋雨到王爷的小院未见他,立刻就到了小九的小院。 王爷果然,冷峻的傲立的站在院中,四周似乎融进冰库,还未接近都能感受到冰冷的气息。 立刻跪下。“属下该死!” “确实!” 冰冷的两个字仿佛射到秋雨心上。若是平日里,王爷这个态度,就是让你以死谢罪了。秋雨确不甘心。 连忙解释:“王爷赎罪,属下立刻就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戏耍我神龙山庄。 “人都丢了,还敢说只是戏耍!” 秋雨一惊,这个九爷定是什么重要人物,又是王爷亲自上药,又是不明高手夺人!心更是慌了起来,又瞟见王爷手上的白龙鞭。 这个鞭子自从给了九爷,她似乎都是随身携带的。立刻求道:“求王爷在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定能找到九爷。” “哦?” 秋雨咽了咽口水,这般的气压让她几乎窒息,不舒缓口气。真怕撑不下去。继续说:“属下庄里有一人,嗅觉极为灵敏。若是外人来袭,三百里外,他便能嗅出动静。” “甚好,立刻行动。若是见到九爷,你等提头来见!” 这边,小九被拓跋孤扛到马车上,也未多话,就在前拉车。 小九心急如焚,却没想到,更让她坐立难安的事也发生了。小腹越来越疼,马车颠簸,只觉得蓑裤一股热流。 立刻有种想死的念头。要唇想了半天,还是叫住了在外骑马的拓跋孤。 “喂,那个拓跋孤,” 拓跋孤示意马夫减慢速度,凑到小九身旁说道:“九爷,您也没想法子逃跑了,跟我到我西蛮一试高下,无论输赢我都不会要你的命。” 小九一听,又忘了正事。“什么叫你不会要命,你怎么没问我会不会要你命?” 拓跋孤咧嘴一笑:”我当然会提防,否则为何会让你独自称马车。对了,我那车里有许多书籍,想必你会有兴趣。“ 小九哼了一声,又关上车帘。外面是山野小路,不可能一直坐在这里。小九又掀开门帘说:“拓跋孤,路上遇到山野人家停一下吧!” ”九爷有何事?“ 见他笑意盈盈,一副你逃不出我手掌的贱样,她就来气,负气嚷嚷。 “有些饿了,你放心我定不会逃跑。“ “车上有干粮。” 小九这会是绷不住了,又拉开帘子大吼:“小爷不喜吃干粮!!”又唰的关上帘子。 拓跋孤一愣。虽然这个人外貌并无特点,但是那个眼神确实熟悉,甚至刚才生气时都带着她的影子。可是性别却不一样。 无论如何先把她带回西蛮再说。 就在小九觉得自己快被蓑裤上的湿热折磨疯的时候,终于遇到一户人家。 是山中的猎户。只有一对老夫妻在家。拓跋孤的马车看着华丽却没有王爷那般气焰。人也少,说是迷路的商人,倒也没人怀疑。 不过拓跋孤妖艳的诡异,老猎户不由多看了几眼。小九急着解决身上的问题。连忙主动解释:“老伯,我哥哥是铎罗族。长得和咱们汉人不太像的。我们这次给东骊送锦稠,回来的时候走错了路,绕来绕去就出不去了。“ “哦哦,这样啊,三里瘴一入了深确实不好走。你们先休息吧,我去做点饭食。” “多谢老伯。”小九笑着白了拓跋孤一眼。又趁拓跋孤不见,转身闪进老婆子的屋。 老婆子一人在屋。见闪进来个胡渣满满的男子。吓了一跳。刚要小。小九就用真声说道:“婆婆,出门在外有点防备才安全。” 老婆子一听是个娇滴滴的女子,顿时放了心。小九许久没有用真实的声音说话,又怕不像。还故意压低了语调。差点活脱脱被自己这个充满娇作的声音吓死。 还好老婆子不以为然,细细看了看她,顿时疼惜道:“哎哟,小姑娘家家的真实不容易,看都把自己毁成什么样了、” 小九尴尬笑笑,乘机说道:”婆婆,我想问你借一些......" "什么?“ “婆婆,我月事来了。路上匆忙,包袱也丢了。” 老婆子当即明白,笑嘻嘻拉到进屋,给他找了换洗的衣服,和她需要棉布。小九几次道谢,又可怜巴巴的跟老婆子说道:”婆婆,我哥哥不喜欢我在外暴露身份,这事您可千万不要跟他提起。否则他以后不会带我出来做生意了。“ 老婆子点点头,却又唠叨起来:“不做生意好,小闺女家的,就该在家里学习家务,跑出来做什么呀" 小九一头的汗,又可怜巴巴的说:“老实跟您说吧,我跟我哥哥不是同母,您看他长那个样,我这个样。我娘亲就是个小妾,若是我不有点出息,以后他们不得欺负我娘。” 这么一说,老婆子才信誓旦旦的松了口。保证不说。 猎户煮的野鸡炖山菌,十分鲜美。小九不顾形容的吃了几碗。拓跋孤在一旁看得有趣,讽刺道:“你倒是宽心!” 小九翻翻白眼,啃着肉说:“不然呢?老伯做的肉这么香,你也多事几口,免得以后吃不到。 一语双关,一副你不弄死我,我就弄死你的样子。 拓跋孤无语,扔了锭金元宝给猎户,起身就走。“我去喂喂马,你吃好了最好乖乖过来!” 小九继续翻白眼。又瞥见拿着元宝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猎户。安慰道:“老伯,您就拿着吧,下了山给我婆婆买些好吃的。我哥是生意人,这点钱对他不算什么。” 心里却是暗暗咂舌。跟着王爷这么久也未见王爷露出过金元宝。这拓跋孤却是随手都是。一个王爷还不及平民有钱。这个世道真是想不明白。 又喝了一碗汤,许是拿了元宝。猎户将家里熏好的鹿肉包了给小九,再三推辞不了。只好拿了。 缓缓走到马车前,却觉出拓跋孤眼中不善。故意放慢了脚步。再一看,赶车的马夫和几个跟随都不在附近。 更是觉出不好。却也想不明白一碗汤的功夫,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硬着头皮走到跟前,装傻问道:“咦?车夫去哪儿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多喝一碗汤了。” 一向笑着的拓跋孤此时却十分严肃冷峻。犀利的眼神直逼小九。 “你受伤了?” 小九一愣,“没有啊。”有一想,怎么会莫名其妙问有没有受伤。莫不是,苍天啊,你为何如此对我。不行,不行。定要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 “哦~,那什么,我刚到神龙山庄的时候吧,庄主不认识我,就给了我一鞭,你也知道,那个白龙鞭那么厉害。所以我到现在都没有好。” 小九脸色发黑。第一次觉得人皮面具毫不透气。闷得只想发狂。 拓跋孤眼神依旧犀利。“背上?” “那是自然。”小九暗自吐槽,难不成我要说是屁股你才相信。“ 但是她一点都不了解拓跋孤这个追根问底的变态丝毫没有王爷的矜持。 “脱下来看看!” 小九再次呆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拓跋孤坚定的眼神,只好故作嫌弃。 “拓跋孤,你真是变态。虽说我们都是男子,我也没有赤诚相见的爱好。”信不信随你了。 说着便猫腰上车。想赶紧把现场毁坏,再来个失忆。没想到马车上的一应设备都已经换了。 小九颓然坐下。拓跋孤却跟了上来。马夫,随从也忽然出现。该牵马的牵马,该赶车的赶车。 小九不满,“你不是说怕被我害死不与我同称,现在怕了?” 拓跋孤眸间闪烁,似乎没有听到她说什么。而是有些激动的说道:“你是女的,我就知道你是女的” 小九更是蒙了,这种被人牵住小辫子的感觉十分不好,所以立即反击:“我跟你说了我不是女的。” 可是拓跋孤似乎进入了魔怔状态,继续念叨:“你和她很像,我就知道。我找了你许久。” 小九莫名其妙,心却慌了起来。“什么很像,和谁很像。拓跋孤,你若不是失心疯,定是认错人了,不信你到锦城问问,谁不知道我九爷威名?” 拓跋孤继续露出招牌是的邪笑:“累了吗?累了就睡会,我就在这里。从今以后,你什么都不要怕。” 小九更是混乱,一心只求王爷早日来救。心想,你该不会是炼毒误伤,有些精神不定吧?这么恐怖的一个患者坐在这里,怎么可能敢睡。“ 随即,小九又想到,她还从未见过实失心疯的人物。忘了危险。忙问:“唉,拓跋孤,我能为你诊脉吗?” 第19章 勾肩搭背逛青楼 许是担心王爷的追踪,拓跋孤特意多走了二日的路程,绕到了荆门镇。 荆门镇虽小,却五脏俱全。小吃甚多。一进城门就有一股绿茶香酥的味道吸引着小九。 坐在对面的拓跋孤看出她的坐立不安。邪邪一笑,说道:“这是茶干酥,荆门镇最出名的点心,一会安置妥当带你去尝尝。” 不知为何,小九在王爷面前时常露馅,在他面前却有在木子跟前的风范。 从内心到身体都全全把自己当成了男子。 所以每每面对拓跋孤炽热的目光,和宠溺的眼神时,她都十分不适。于是皱眉说道:“拓跋孤,我求您不要再用那样的语调跟我说话,或许我跟你找的那个人有些像,但我肯定不是她,我一个老爷们被你那样看,真真是想死。” 拓跋孤抹了笑意。:”你自然不是她!“ “唉,拓跋孤,你的脉象十分正常,怎么我觉得你说话不太正常呢,你明明说我跟你找的人像,又说我不是她。呸,我当然不是她。我再跟你说一次,我是男人。” 恐是气急了,干脆直接捞开了肩膀,那匕首划的伤口还在,而且被他捋走之后就一直未擦药,加上之前故意做成旧伤的药物,微微有些溃烂。 “看到没,一鞭子从这到尾。本是擦着药的。被你这么带出来,流血也很正常。” 小九也不知道她为何在拓跋孤面前就能如此信口胡说,也不脸红心跳。 拓跋孤依旧不在一个频道上,深邃的眸子闪出杀意。嗓音有些沙哑:“她敢伤你,必要付出代价。” 看惯了他吊儿郎当的笑容,此刻却有些害怕。连忙穿好了衣服。低声说:“江湖误会总是有的。你看,人不是把她最好的鞭子送给我了吗?可惜被你扔了。” 拓跋孤神色不变,打开了马车上的暗阁,掏出一个玉瓶。二话不说,拽过对着窗外发呆的小九,再一把就拽开她的衣领,刚刚好露出受伤的肩。 小九极怒,容不得细想。一个巴掌已经过去。啪的一声打破了马车上的和谐。拉起衣服。陷入宁静。 拓跋孤自小孤傲,又习得一身武艺。加上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毒术。身旁的人都要躲着他走。这是头一遭如此近距离还挨人揍。 竟是低头笑了起来。吓得小九一动不动。待他笑够,才抬起手道:“这是上好的玉凝霜,哪怕是毁容的人涂上也能还她美貌。送与你了。” 说完,将手中瓶子扔给小九。又扯嘴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跟男人打架,挨得不是拳头。” 语句充满了挑衅和嘲笑。小九回过神来,无比懊恼。好容易盖上的狐狸尾巴,是不是又露出来了? 到西蛮还有四五日的路程,加上前面几天车马劳顿。拓跋孤决定在荆门镇小歇两日。 小九自然拍手叫好,不说别的。她肯定不愿去西蛮。可惜王爷迟迟没有派人来救,在传世高手面前她又不敢轻易逃脱。保命最重要。 若是在荆门镇休息几日,正好给了王爷营救的时间。 找了客栈安置妥当。拓跋孤提议出去走走。正是夜幕降临。小镇上十分热闹。 满街的小贩叫卖。贴了字帖的红灯笼比比皆是。最重要的是,香味四溢。 小九自然先去买了茶干酥,果然是荆门镇的招牌。 本是镇子上一种叫青刺的野果榨油碾碎后豁了面粉制的饼,烘烤的时候因为油味过重,所以店家在炉壁上铺了满满的绿茶,茶味熏到饼里又不抢果香,吃起来十分爽口。 还有一家酱鸭,整只整只制作出来,但是可以想要多少,要多少。人家说了,他做的酱鸭,每个部位都非常好吃。所以不怕挑。 小九一路走,一路吃。拓跋孤便成了跟随的侍从,不但要掏钱,手里满满当当都是她买的小吃。 乞讨是又留下一个坏毛病,能找到什么好吃的,身边人必然人手一份,所以拓跋孤的随从,车夫全都有一份吃食。 拓跋孤倒也乐在其中。小九逛够吃够,忽得闪了灵光。讨好的看着拓跋孤说:“唉,你说这小镇应有尽有,那有没有那个啊?” 拓跋孤觉得她猥琐的表情十分可笑,也笑着问:“哪个?” 小九更加不要脸。“哎呀,就是青楼嘛,酒足饭饱思ying欲,你不是不知道吧?” 拓跋孤眉头跳了跳。有露了一抹笑容。暗想,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倒是有的,有家美仙院,却不知道那些姑娘如何。” 小九连忙做出夸张的笑容:“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先说好,拓跋兄掏钱。” “自然。“ 两人勾肩搭背来到美仙院。名字取得如此俗气,姑娘们也是俗气。看拓跋孤穿着不俗,老鸨长绢一挥,长长一声“贵客!”几个姑娘就围满了他,上下其手。 拓跋孤不慌不忙,搂了一个姑娘,塞进领口一张银票,带着玩味吩咐。“唉唉,今夜伺候好这位爷,重重有赏。” 话刚落音,姑娘们蜂拥而至。小九阻挡着胡乱摸的手。却不忘揩油。这个姑娘捏一把,那个姑娘掐掐脸。 走进内堂,才一本正经的跟老鸨说:“大爷不喜这些庸脂俗粉,来个有趣的,能通音律最好。” 老鸨面露难色:“这......可不好办 " 小九会意,看向拓跋孤。拓跋孤立刻扬起银票。 老鸨喜笑开颜,狗腿般喊:“上房两间,大爷您先坐着,我这就给你找姑娘去,保证这琴棋书画样样通。” “慢着,一间上房即可。” 老鸨偷偷看了看拓跋孤,好奇的说:“哎哟,看不出来两位爷还喜欢玩些特别的。是是是,我这就去准备。” 小九丝毫不理会他,今晚就是故意表演给你看的。在一间房自然是好。我进过青楼多少次了。还能怕你不成。 进屋倒了酒,便进来两位姑娘。脸上蒙了面纱。味道和谈吐却还是一样俗味。唱的曲子也俗不可耐。 小九不满,一把拽下面纱。扶头大叫。这不就是刚才的姑娘吗。真是黑心的老鸨,给我退钱 拓跋孤在一旁看着她的表情变化,不禁笑出声来。“算了吧,再换说不定更差。” 小九瞪他一眼,自我安慰。反正也是来证明自己。只要是个姑娘就成吧。于是自顾调戏起姑娘来。 酒过三寻,忽然进来个陌生的男子。轻功十分了得,站在门口半响。老鸨似乎也未发现他。 拓跋孤一见,也没有理会。男子便直径过来。凑在拓跋孤耳边说些什么。 他的眼神一直在瞟自己。说了一半,面色一变,故作惊叹的说道:“你说应王回江都了?消息可真?” 那人见拓跋孤没有防备,挺直了腰道:“确信,是自己人一路跟着,此刻已经进城。” 拓跋孤观察着假装漠不关心的小九。抬了抬手。“下去吧,有事以后再报。” 小九抬眼看拓跋孤。心里有些发虚。恨不得拓跋孤捋走她的时候,没有喊出那几声王爷。 不满的说:“你看着我作什么?我与他本就是江湖救急的陌生人。如今他不找我也是自然。我九爷不在乎。” 拓跋孤拧了拧眉。有些心疼。 本是装样子,此刻却是没有了调戏姑娘的兴致。反倒一个劲的灌酒。什么三道九流的街边歌谣都唱了出来。 玩了半夜,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几个姑娘也被她灌的昏睡不起。拓跋孤笑了笑,将她抱到榻上。 又拧湿了毛巾,为她擦拭脸。小九忽的握住他的手,迷迷糊糊的说道:“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太丑了?或是太没用。所以大家都想离开我,王爷也是,木子也是。明日我睁开眼睛,恐怕连你也跑了。” 拓跋孤心里又是一阵疼痛,却无奈笑笑,将她不安分的手塞入被中,淡淡的说:“你放心,只要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 江都应王府内,高管事匆匆拿了信鸽候在大门外。 应王今日一进城就被招到宫中,已经三更天了才放了人。听闻太子最近闹得厉害,找了些不痛不痒的理由,在城中搜人。 江都城里还要好些,天子脚下谁也不敢太放肆,但是边城的百姓日子就没有这么好过。一层一层下去的官衙,动不动就抄家,老百姓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如此一来,乱了人心。 今年天气怪异,几处小城都在闹干涸,百姓无法播种。出外行乞的也被莫名关押。这番急着召见应王,定与此事有关。 王爷一进宫,就急冲冲托宫中传了话来,若是收到消息,立刻送上。丝毫不似他稳妥的风格。 高管事本就担忧,这么一来越是是觉得宫中不太平。应王母妃美则美却好斗,晚年不在得宠,这么多皇子,也只应王长期在外征战。 也不知是好是坏,这些年因战得了民心,皇上也看重。应王却顾忌太子变得冷漠暴躁起来。 原来力争由他做太子的奏论也下去些,可是太子俨然将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要治他于死地。 这信鸽到了手上,就有些棘手之感。,又不敢擅自打开看,也不敢安稳坐在府中,只好站在门口就这么候着。 看書网小说首发本書 第20章 变故会错意 远远听见马蹄飞驰。果然是王爷的身影,策马疾驰而来,见到高管事,还未下马就问道:“可有消息。” 高管事连忙递过信鸽。再看王爷疲惫的脸庞,甚是心疼。青涩的胡渣连了一片也未来得及修整。 今日太子若是在殿上提及,定又受了不敬之罪。王爷却没有在意,打开了纸条细细看着。脸色渐渐从担忧变成疑惑。 “王爷?”高管事试探的问“马车申时就候在宫门,王爷是否未见?“ 这位高管事,从前是王爷的侍从。从小到大都是他照顾过来,自然亲一些。知道王爷快马进宫,立刻安排了马车候在宫门口,此番又见他策马而来。有些担忧。 “唔,马车太慢。”王爷淡淡回了一句,捏了纸条,直径进府。 高管事跟在后头,追着问:“王爷,要不要用些茶点,这火急火燎的,在宫中也未用膳吧?” 王爷顿了顿,的确是疲惫。本就不眠不休在追踪小九的行踪。那拓跋孤十分狡猾,得知神龙山庄寻味追寻,便设下许多障碍。好在找到哪家猎户,还特意说是锦城。小九不可能回锦城,这么一想,自己也锁定了荆门。 却连连收到江都的消息。父皇一连下了八张招贴。事情孰轻孰重,只好让人继续跟着,自己快马加鞭,赶回来。 太子此番做的过分,他若再不回来当炮筒,恐怕百姓不得安宁,还会伤及无辜 真是心身俱疲。抬了抬眼吩咐道:“不必,让人备浴,马上传子怀过来。” “是!”高管事有些犹豫,又说道:“子怀最近被那岳父缠的紧,您若不回来,怕是门都难出。” 王爷继续走着,哼了一声:“没想到国相也变了方向,无妨,有账慢慢算。” 稳稳泡了澡,子怀早已候在前厅。静了江都不比从前。一见王爷进来,立刻行了大礼:“参加王爷。” 王爷没有兴趣与他表演,抬了抬手,就把收到的纸条扔回给他。 子怀看完憋了笑意。“九爷真是好兴致,咱们在这心急如焚,他倒过得潇洒。当初他跟我要求要去歌舞坊,我还以为是浑说的。“ 望见王爷铁青的脸,连忙又转了话峰:“九爷这人长得虽不好看,人却豪爽快得很。也不分上下,知道回报。拓跋孤属于江湖人士,容易被小九这样的人吸引。玩了兄弟也不奇怪。不过当初捋走小九又是为何?“ 王爷敲了敲黄梨木的桌面。“或许是收买。我查过拓跋孤,此人孤冷清傲,这些年却不知道为何跟太子混到一起。不过消息传来,太子爷对他大为不满,有事还需请求他。“ 子怀想了想。“不能,小九要文不呢文,要武不能武。我在锦城也打听过了。小九只是一般医师,也未又多大名气。那院里什么都没有。堂堂拓跋孤,怎么会去拉拢他呢。“ 王爷不语,陷入沉思。 子怀又说:“秋雨那边的惩罚也过重了,虽人在哪庄里丢的。不是也追踪到线索了。现在她庄园没了,还等着您处罚。王爷,您也得怜香惜玉些、” 王爷抬了抬眉。”她的庄园如何了?“ 子怀继续说:“前些时日一把大火,灰飞烟灭。连她养的神龙都一只不剩。” 王爷皱眉:“不是我!” 子怀一听,也跟着皱眉。莫不是神龙山庄得罪了拓跋孤才捋走的小九? “你也觉出?” 子怀这才焕然大悟。“还是不对,如咱们也别猜了,如今您回来了,我也能脱身。我先去把小九救回江都,有什么事一问便知。" "不可,你与拓跋孤不是对手,如今小九过得安然,等我把江都的事处理好,我亲自去,拓跋孤也忌我几分。“ 虽然探子在报的都是平安。王爷心里却莫名恐慌。特别是子怀说的。容易被小九这样的人吸引。更是觉得胸闷。 此时江都却不太平。太子狠咬住难民之事,若是严查,恐怕连累无辜百姓。总要找个人出来顶罪,否则太子这口气不会咽下。 小九哪里只好,静观其变。 片刻,眸光一暗。又问子怀:“听闻你近日被岳父软禁?” “是,王爷赎罪。那日国相说与我有事商讨,我便去了。发现时已晚,为了不伤和气,只得装作不知。" "唔,你在心在于静哪里,为她着想也是好的,不过如今可要分清事态!“ “是,子怀不忍。他对国相女儿承于静并无好感,当初年轻气盛,跟应王打赌,不小心进了坑。 现在看到芳华女子独守空屋,也觉得不忍,毕竟是被他骗了。宠爱给不了,其它的总要做到。也不知承于静是否因爱生恨。今后还是得万分小心。 次日晌午,小九才睁开眼。拓跋孤已经准备好了清粥小菜,放在一旁。 见她醒来,温柔说道:“醒了?来用些清粥。荆门镇还有间作坊,专做肥羊。你先清清肠胃,舒服一些,我们再去尝尝。 小九想到昨夜壮举,暗暗发笑。从小到大,失望过无数次,又何必这么在意。若不是他邀请,自己也是准备与他分道扬镳的。 揉了揉草窝一般的乱发和胡须。笑着说:“荆门镇的酒还真神奇,喝醉了,也不觉着头疼。” 拓跋孤笑笑:“你号称医师,从来不知酒后为自己调药,缓解头痛的吗?” 小九自嘲的笑笑,一口喝了清粥。“懒得。” 确实如此,或许是为了做好平凡至极的男人。对于自己的所有的事,她都懒得去做,懒得用心。也怕一旦上心,没有勇气生活下去。 儿时女扮男装是为了方便,也不受人欺负。之后是舍不得那些兄弟,也将就成了习惯。一辈子只有一件事能够让她在意。 所以才拼命学习医术,学习制毒。可惜都到了梦寐以求的药师谷,还是没有线索和方向。 拓跋孤见她面露愁容,使劲揉了揉他的乱发。问道:“还饿吗?” “倒不觉着。” 那我们散步过去,正好路过成衣坊,选些衣服。 小九一愣,正要说话。拓跋孤又说道:“知道你是男人,人靠衣装,马靠胺,男人也需要衣服不是。你看你一直穿着猎户的衣物,跟我回西蛮,太不像话。” 小九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到了成衣坊,小九一眼就被堂中淡蓝色的笼绣长衫给吸引住了。不知是用什么植被染的颜色。 靓丽又不夺眼,上面细细绣了白色的梨花,颈边一排,袖边一排。清新舒适。下面是长长的裹裙,没有一丝杂色。只有白色又绣满同色梨花的腰带点缀,好看极了。 “这么公子,可是给家眷挑衣。”掌柜看小九眼睛都要直了,连忙问道。 小九尴尬的摆了摆手,还是忍不住再看一眼。 “掌柜的,这套衣服,按照这位公子的尺寸拿一套,我夫人与她身材相仿。”拓跋孤看出小九喜欢,已经吩咐。 小九瞪了一眼,专注去选男装。本是看中一套月白的长衫。忽然又想到王爷喜欢。撇了撇嘴。换了暗灰的功衣。 拓跋孤转了几圈,未选男装,又挑了一套宝蓝色广袖袄裙。样子简单大方,又不适华贵,还有些民族风情。 两人挑好了衣服,直径往作坊走。才到前院,就闻到扑鼻香味。晨间还不觉得饿的小九,顿时觉得饥肠露宿。 进了前院,才发现里面的都不是汉人。一个个奇装异服,倒也好看。 跟拓跋孤像是熟识。见他进来,便切了烤好的羊腿送来。小九吃了一片,十分可口。 两人坐下,徒手就捏起羊肉来吃。店家看她未要食具,倒也高兴,送了一叠炭火烘烤过得辣椒面和海盐沾着吃。 一叠羊肉快要吃光,店家又上了小小一个炉子,上面炖了羊杂。不知道加了上面果子,一点膻味没有,还十分爽口。 见她吃得欢了。拓跋孤才说道:“小九,以后让我照顾你可好?跟我回西蛮,做自己,保证没有人跟欺你。” 小九原本欢快的面色渐渐阴郁,不声不响的搅着汤锅。思虑了片刻才说道。 “拓跋孤,我当真不是你要找的哪个人。从小到大,对我好的人我全都记得。我觉得你会找到她的。” 拓跋孤未再开口。小九又说道:“我得求您一件事!” “你说!” 小九想了想,事情复杂,只好从头讲起。“我有个兄弟叫木子,为了引开太子注意力,召集了兄弟们装作难民进城。后来走漏风声。太子正气得紧。” “你是说让我将他救出来?” 小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应王爷说已经安排他到安全的地方,可是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如今看来,我们这类小人物,他定是不会在意。我想求你帮我找到他。” 拓跋孤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后悔不告诉她那个应王的探子满世界找她。 小九见他不答,又说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也没有多大能耐。若是你真感兴趣与我比试,我也愿意。只是你要答应我找到木子,并且保他平安。” 拓跋孤扬起嘴角一笑,“好!小九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木子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是个有本事的人,你也不必太多担忧。“ 顿了顿又说:“找到他后,你们就到西蛮生活。那是我的地盘,你想横着走都没有人敢拦你。” 第21章 有人不能再等了 小九啃了口羊肉,又摇了摇头:“不,西蛮不是我的家,我不会再哪里生活,木子也是。他陪我了很长时间,若是好好活着,也该成家了。” 想了想,又自我安慰般说道:“我也没有家。不过还是愿意呆在东骊。” 拓跋孤第一次露出不满:“哼,东骊有什么好的。小人之多。” 小九也不多问,眨了眨眼。继续吃肉。过了一会,又好奇的问道:“拓跋孤,你为什么要投靠太子,民间和西南都是看好应王爷,他爱国护民,为何要与他为敌?” 拓跋孤冷冷一笑:“宫中事情繁杂,不是你能想清楚的,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不过你要记得,我也好,西蛮也罢,从未被人左右。” 吃过饭,又觉得乏困。又是烈日袭人。真是一步路都不愿意走。拓跋孤见状竟然向店家借了马车。 自个充当马夫,一路牵头到客栈。小九又长长的睡了一觉。梦里琐碎的片段都是那夜城墙救人的画面。 明明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一想起来,嘴角还是上扬。摇了摇头不愿再想。撑开可窗望向窗外。 荆门镇的热闹跟锦城很像。只是锦城没有这么高的楼,不然她也不用无事睡觉。每日就这么隔着窗户看街头闹事,再来杯小酒,也是美哉。 拓跋孤推门而入,看着窗前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应王爷是什么原因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还是个如此丑陋的男人如此用心。 探子来报,应王在各处主通道下了通牒。若是见到拓跋孤和小九,立即抓捕。不过他也聪明未提及两人名字,之说是笼统的逃犯。 所以说,目前为止,拓跋孤和小九算是被他圈到了东骊的土地上。国内四处同行,却是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国外。 小九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随口问:“拓跋兄,你每天都这么闲,为何这么有钱?” 拓跋孤扬了扬眉:“怎么你想学一条发家致富的门道?” 小九摸了摸下颚毛茸茸的胡须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到觉得我真的开始赚钱。这身无分文的感受实在糟糕。不过我不善于理财。不能像你一样阔气。能够度日就好。” 拓跋孤哑然失笑:”随你!“ 小九眼睛转了转,跳下窗沿。不怀好意的说道:“拓跋兄,你看你这么清闲。不如咱们去山里转转?” “怎么?想走了?” “那倒没有,我还挺喜欢这里。若是找到木子,我再回来开个小医馆。每天都能吃好吃的。对了,哪家羊肉一定要引荐我认识。“ 拓跋孤脑子一转,楚应寒只封了大道,说明是知道我们的行踪。不如就此住下,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若是只为了江湖道义,那就跟小九说清。再告辞。 “喜欢,那就住下吧。晚些我们去买个小院。” 真是富豪,说留就留。“也成,那咱们先到山里转转吧,看看有没有说买药材。” 拓跋孤当然知道小九是想玩了。自然答应。买了两匹快马,一路跑到离荆门镇不算近的狮莽山。 哪里药材甚多,毒虫也多。小九一定玩的欣喜。 果然,才爬到半坡。看到树荫下藏着的一片一片的萢果。就欢呼着过去。走到跟前,算是想起来所学。 掏了药粉撒了一把。隐在书中的金甲虫纷纷逃走。这才捧了一把紫黑的萢果,得意洋洋的来到拓跋孤身前。 “雕虫小技!“ 拓跋孤甩下这么一句,带了笑意,独自上前。 小九哼了声,吃完手中的萢果。又开始研究它的根枝。萢果甘甜,不过数量较少,金甲虫这种能分泌让人触及毙命的昆虫又十分喜欢居住在它根枝上。 所以它的根枝也带有毒液。萢果的根枝能够染色。小九带上用牛胃囊特制的手套摘了一些。 又跟着拓跋孤走。一路上没再见到什么药材,和毒草。 也有些累,却得意道:“以为跟着你能找到什么宝贝呢。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是吗?”拓跋孤故意露出冷傲。 一看他这样,小九就知道有好东西。连忙四处看。这才发现他们脚下这片土地跟之前茂密杂草的不一样。 整整环了一圈,全是枯萎的土地。一颗杂草都没有。正中间却有个凹陷的洞穴。 “蛇?”小九好奇心被勾起。一面轻轻往洞穴前走。 拓跋孤扬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看着小九越探越低的头。猛地在一旁大吼一声。 吓得小九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拓跋孤意料之中,却还是笑得前俯后仰。 小九坐在地上翻了翻白眼。“骗我!”手一撑地,又觉出不对。土质看似干枯,却异常蓬松。刚才这么摔下去也不觉得疼。 再捏起一把,黄土地上竟然微微发白。眉头一锁,陷入沉思。 猛地抬起头,眼中光芒四射。“是它?冰灯玉露?” 拓跋孤一副赞赏的表情,伸出了手掌。一株拢聚在一起的小伞状红球开成莲花状躺在他手心。 冰灯玉露是种毒性极大的植被。而且极其少见,平日里能见到绿的就已经难道。今日居然被他采到到红色的。“ 小九惋惜的说道:“你怎么就把它摘了呢,听说夜间的时候,它会释放白日里吸收的光,景色迷人。” 拓跋孤一愣。哈哈哈哈哈笑了起来。“还景色迷人,这个植被也属于食人花的一种,夜间释放微光就是吸引飞虫蚁兽到身边,它将其腐化成肥土供养自己。” ”古书上没这么说。”小九说着伸了手去摸。拓跋孤猛然收回。 “不要命了?你看着周围一颗活物都没有!” “那你为何可以?”拓跋孤淡淡一笑:“人皮手套十分好用,要不你也考虑换换?” 小九愣了愣。继续装傻:“呵呵,你要这个做什么?” “它能提取出艳丽的颜色,很多达官贵人等着买它。只用一点点丝线染色,再封到贴身的物件上,不出三日,那人必死无疑。” 小九愣了,”那你不是害人吗?“ 拓跋孤一脸的无所谓。“自然,制毒不就是为了不浪费体力,简单置人于死地?” 小九有些发闷:“那这么一颗,能要多少人命?” 拓跋孤斜斜瞟了一眼,“整个荆门镇,不成问题。” 小九脸色苍白。想要劝阻又不知道如何说。传说中的第一毒物拓跋孤本就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这是他的生活,自己无权干涉。 回去的路上,小九显然心不在焉。无论拓跋孤说什么。都是 敷衍了事。 拓跋孤一向孤傲,平日里即便是笑,也是笑里藏刀。从未像这般,小心意思。 小九涉世不深,他心里清楚。以为那群结拜的兄弟,无非也就能聚众闹事。 真正杀人,或许她还未接触过。可是她总要杀人的。不然如何对得起她。 想到这里,拓跋孤索性也冷了脸。两人一前一后。静静策马。夕阳西下,清风徐来,反正跟踪的人是这么与应王汇报的。 “你们他们一同喝酒吃肉,又策马去了山里,一路谈笑风生??” “是!” “酉时才不急不慢的策马回去?还赏夕阳?" "是!“ 探子不知为何觉得周遭冷得似冰窖不一般。王爷的脸色却是如常。只得按照收到的消息禀报。 王爷静思片刻,发现他还在堂前站着。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还未走远,就听到堂内咣当一声。高管事连忙进去。一看茶盏碎了一地。 “王爷?” 王爷面色少有的挫败。低沉说道:“去请子怀将军。” 子怀听闻高管事的汇报,心里也十分诧异。王爷一向冷静,所以的事都能做到蜻蜓点水。 这次怎么会如此失态。也未敢耽误连忙来到应王府。进入前堂。只见一向盛气凌人的应王爷,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颓然的气息。 也不敢多问,既然是叫他过来,自然是要告之于他。 行了大礼:“王爷!” “唔,来了?” 子怀觉得更是奇怪,王爷与他除了在江都要做做场面,一向有事说事。从不拖泥带水,更别说假意寒暄、” “王爷,是不是饷银除了问题?” 王爷醒神,摇了摇头,又问:“那事办好了吗?” 子怀还是疑惑,“回王爷,做的隐秘,一切就等王爷下令。” “好,尽快处理。有人不能再等了。” 子怀大惊:“莫不是小九出了什么事?” 王爷难得冷笑:“游山玩水,乐不思蜀!” 子怀低头,今日的王爷真是十分不正常。也不知道再如何接话。这应王府里人多眼杂,也不能似在外一般,想说什么说什么。只好傻傻站着,等王爷发话。“ 静,诡异的站在堂中的子怀只觉得虚汗直冒。 静,诡异的站在门外的高管事腿肚直打颤。 就这么僵持了半响,王爷似乎用了豁出去的态度,面色不太好,却还是保持了淡然的语调。 “今夜给我找些娈童过来。”说完,不顾子怀吓蒙的表情,继续说道:“丑一点的!” 子怀当即明白,暗叹苏老一语成灾。 高管事听不清里面说的什么,却也觉出今日异常。又看到子怀将军憋成猪肝色的脸。 暗暗摇头,近年真是不太平啊。 第22章 笃定,他找到她了 子怀办事果然细致。安排了一艘舞舫,就只有王爷一人。谁也觉不出他在里面做什么?即便是有,也只会传言应王爷春心初荡,不知哪个女子能有幸如他法眼。 酒过三巡,就由子怀亲自带着十名少年一字排开站在堂前。 都是一般瘦弱清秀的男子,但各个都故意做丑,有的粘了大痣,有的满脸麻斑。其中一个特意穿了粗布衣裳,还粘了浓眉密胡。 不用问也知道是子怀搞得鬼。王爷也未介意,既然说出来,自然没想瞒他。 男子们十分紧张,传闻说今夜有顾客来访。有钱得很,若是谁被看中,以后就是享福的命。 他们于歌舞坊的姐们相同,谁不想指着个好人家。 做了一应准备,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子怀见王爷半响没有吩咐,自然退了一步。“王爷,那属下就在门外后着?” 天地不怕的应王,此刻却异常紧张。一个劲的喝茶掩饰慌乱。子怀竟然还说要走。 羞怒交杂,恼声说:“本。。。我让你走了?” 子怀憋了笑,从小长到大的,怎么会不了解王爷。连忙抱拳:“属下不敢。” 想了想,便充当起了青楼老鸨的工作。一是想看看王爷窘态,二来嘛,他也觉得王爷对那个九爷有些过于关注。就此次封锁通道,已经成功引起太子不满和皇帝猜忌。若是从前,应王爷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这般困境。 清了清嗓子:“都干什么呢?还不去伺候着大爷!“ 少年们年纪都不大,大多都是贫寒人家走出的孩子。平日里见惯了猥琐公子哥,今日这位却异常文雅,虽然带了半张面具,仍然觉得霸气凌然。 本是各个都想讨了好的,此刻却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半响,粘了大痣的少年才扭了腰肢走到王爷跟前,讨好的斟酒。 “大爷,您喝酒。有什么喜好呀,奴家会配合你的。” 王爷只是看了一眼,便有呕吐之感。强忍着喝一杯。面色微红。 剩下几个这么一看胆子也大了起来,一面媚笑,一面都围到王爷身旁。 异味钻入鼻腔。顿时浑身难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就在此时,粘着大痣的少年,胆大的把手伸到王爷胸前,温柔抚摸。 只听砰的一声。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的众人立刻呆住。再一看,那大痣男子已经飞到船株之下,四仰八叉的躺着,鼻血直流。 子怀大惊:“王....少爷?” “滚!!马上消失!!"楚应寒此刻心情十分不爽。从未做过如此蠢事,现在只觉得受了极大的侮辱。胸口剧烈起伏,一副抓狂的样子。 子怀难得见到他这么接地气的样子,更是憋了笑,招呼着吓呆了的人撤散。两个少年已经流了眼泪,却不敢哭出声。 抬着已经昏厥过去的男子,往外走。王爷瞥见,更是觉得愚蠢。拂袖道:“好好安置他们。”说完负气就走。 一路上想了许多可能,一一都被否定。他了解自己,对小九的担忧十分不正常。听到她与拓跋孤游上玩水,嫉妒得发狂、 他以为他早已清心寡欲,未称想过,绝望时出现的男人,竟然让他如此牵肠挂肚。越是这样,越是被折磨的抓狂。 眼前不能离开江都,父皇和太子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是贸然离开,计划的事必然控制不住。到时候恐怕小九更会怨他。 却也不能在这么等候下去。飞驰到府时,他立刻做了决定。先把小九绑回来。 多年未用过的死士也招了出来。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诧异。平日的冷静理智一分不见。 若是在这么等候下去,恐怕他会做错更不理智的事情。 这几日拓跋孤也过得不自在。小九明显与他生分许多。不过制毒这事,他也不打算妥协。 更让他有些措不及手的是,原本已经回了江都的应王爷出手了。昨夜就抓到两个高手,若是没有事先防备。怕是自己也讨不了好。 看样子是想在小九熟睡时偷偷绑走。虽然不像是应王爷的风格。不过死士自杀时的药丸,确定是东骊国的。 不是王爷,就是太子。不管是谁,这荆门镇也不能呆了。太子不足为惧,不过此人阴毒得很,免不得走歪门邪道害了小九。若是应王爷,就更不得了。若是不用毒药。自己与他过不了十招、这世界上能与他过三招的人都不多。 若是他发起疯来,自己应付不了。 还在考虑如何劝小九走。就及时收到探子的消息,木子三日后就要在午门斩首。 消息千真万确。拓跋孤却有了顾忌。劫人的若是应王爷,那他不可能一面找小九,一面取木子首级。 也不似他的手段。再说一个小九根本不需要他如此费心机。木子也是为救他才闹得事。 应王虽不是朋友,却也是江湖中光明磊落的汉子。这一点拓跋孤相信。 或许找小九的人不是应王,而是太子。太子这人狭隘,若是木子供出小九。他一定不管不顾杀之后快。加上应王爷不予理会。自然肆无忌惮。 上次三里樟太子哄骗他出手时,因为好奇船上能用南瓜子驱虫的人。才发现应王受重伤。当即就跟太子翻了脸。 本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徒弟采取找他。不想小徒弟竟然与太子一起引他入坑。得不到他手中的毒药,小徒弟在太子身边也无用。莫非..... 还未等他思索清楚。小九便匆匆推开了门。“拓跋孤,不好了。应王爷要杀木子。” 拓跋孤愣了愣。试探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小九从未如此慌乱过。坐立不安。双手紧紧掐了衣袖。街上贴了告示,说锦城人士木子,聚众闹事,戏弄国家百姓。顽固不化,三日后当斩!“ 小九背的一字不漏,字字诛心。许久没有修剪的长睫毛微颤。却又透着坚定。 拓跋孤当即了然,轻声问道:“你想如何?” 小九猛地抬起头,揪住拓跋孤的衣袖:“跟我去救他!” 拓跋孤眼神微动:“好!” 这回轮到小九惊讶。这个人怕是疯了,去劫狱这种事,他想都不想就答应。却也唯恐他后悔。 小九几斤几两自己也有分寸,若是去救个将死之人,自己还能拼上一拼。可是劫狱,丝毫没有把握。 心里恨急了楚应寒。木子是为了让他脱困。他说将木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原来就是天牢。 抬眼看了看拓跋孤,坚定的说道:“拓跋孤,我欠你一个情。以后若是用的上我凌九,赴汤涛火,在所不辞!” 拓跋孤勾了勾嘴角,疼惜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淡淡说:“没这么严重!” 两人再不多说。小九回去收拾细软。荆门镇离江都有快四天的路程。如今只能日夜兼程,快马加鞭。 拓跋孤本意是让随从陪她坐马车出发。自己先赶到江都,救下木子,再做商量。 可小九豪气冲天。丝毫不退让。拓跋孤本还担忧,没想到她真的没有拖后腿。拓跋孤骑马,她也骑马。 拓跋孤不睡,她也不睡。晚上防止睡着,还不停跟他叫她有趣的人生。 甚至到了驿站换马,水也不喝一口。换了马就走。 正正两天两夜,到了江都。 江都市是座大城,也是四国中最为繁华的城市。天才蒙亮。就已经有小贩挑了茶汤叫卖。 “明日牟时,木子才要行刑。目前要做的就是找间客栈好好休息。”拓跋孤不容置否的说着。 小九却有不甘。火急火燎,就想杀到天牢里救出木子。一想到木子是为自己办事受罪,心就跟被啃食了一样。 “天牢不是我们能够进得去的,机会就在明日,若你不好好休息,保存体力,那我们只有一个下场。” 话说到这般。小九也知该明白事理。“嗯”了一声,再不答话。 九年没有进过江都。变化似乎不大。清纯吆喝的油茶,街边微垂的杨柳。繁华的街道。数不清的商铺。就连地上的清石街道似乎也没有变化。 唯一有变得,恐怕就是自己。九年前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肆意妄为。知晓长姐和嫡母不喜欢娘亲,常常捣蛋。 挨了板子也从未哭过,她不爱哭。除了娘亲血流不止的那夜。之后再未有过。 如今自己身份不明,凌九九这个名字也是路人取得。听着顺口也就用了。取掉一个字,也适合男子。 进得匆忙,也未留意城门外郊区中娘亲的坟包。恐是九年未有人上过香。想想真是不孝。 自打进了江都,拓跋孤就发现小九身上除了慢慢的忧心,还带着一股凄凉哀怨的味道。 其中缘由,他也能猜到几分。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他找到她了。 应王府中,探子再报 “王爷,九爷跟拓跋孤已经进城。” “歇在哪里?” “往来客” “唔,安排一下。我晚点出去。“ 第23章 刑场对决 三更时,小九如何也睡不着觉。心急如焚。 如今虽是到了江都,但是对于明日劫狱。还是十分忧心。 自小在江都长大,东骊国的兵力自己不是没有见识过。只有拓跋孤和她两人,确是没有多少胜算。 心口如同压了巨石一般难受。觉得宽阔的客栈也无法让她正常的呼吸。木子太冤枉。若是她不好奇,不胡乱感恩。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别人。 木子也不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大半个月,他一直呆在天牢。而自己还每天跟仇人喜笑颜开。 小九再也坐不住了,胸腔里熊熊升起的怒意让大脑沸腾。 拉开了门想出去透透气。没想到眼前挺立着熟悉的身影,眼神温柔宽慰。 “小九,许久不见!“ 小九顿时升了敌意,冷冷的讽刺道:“王爷消息果然灵通!” 楚应寒脸色微变,刚要细说。只见小九从腰间不知掏了一把什么,猛然往他身上撒去、 楚应寒拂袖挡开,小九人却没影了。微微憋了气息,顺着她跑得方向追去。 忽然刀光一闪。一柄长剑横劈下来,速度又快又急。略显匆忙。 楚应寒没有带剑,他并未想过此番见面会是如此情形。一向豪爽的小九,竟未听他解释,就向他泼药粉,用量还不小。 抽出玉笛反手一挡,眼光还在追楼道中的小九。利剑停下。拓跋孤带着邪魅的笑容。恭维道:“应王爷,别来无恙?” 楚应寒收回眼光,十分不屑的回答:“三招,之后莫在挡路!” “请!“ 说是三招,拓跋孤却出招极快,欲语还休。显然是找拖延时间。顷刻间交换十余招式。 小九早已经没有身影,楚应寒皱眉。变换了步法。形若飘灯,夭矫如龙。等到拓跋孤反应过来,人已行至道口。 已知武斗会输,又不肯用毒。小九和他关系奇特。一切不明,若是贸然伤了他也不好解释。 况且君子有所为,楚应寒若是想让他死,前面几招就不会以防为主。说白了二人并无大的分歧。都不愿相互得罪。 好在小九已经跑远。拓跋孤也就吊儿郎当,不紧不慢的跟着。二人一前一后,一直追到城门。 才看到小九立在角落的城墙边上,一动不动。王爷才抬步,当值的官兵便谨慎过来。恭敬的喊:“参加王爷!” 楚应寒无奈点了点头,眼神再瞟过去。二人已然不见。 心中烦闷得很,直径到了应王府。子怀一直没有回自己府中。等到王爷进来,没看到小九,好奇的问:“王爷,人没有带回来?” 楚应寒脸色发黑,没有回应。 子怀跟了上去。“拓跋孤不放人?“ 王爷坐到堂中,随手拿起了高管事新砌的茶,一口未喝。眸光幽暗。 半响,喝了茶润口。笃定的说:“或是太子做了手脚。明日你带队人马小心候着。若是看到小九劫人。立刻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太子?难道是为了拓跋孤?可是拓跋孤跟木子也没有关系啊?“ 王爷摇了摇头,幽幽说道:“或许我们遗漏了些什么?比如,难民中是何人走漏的消息?” 子怀愣了愣。小九安排难民闹城的事,没什么人知道。难不成是苏老?又仿佛想到什么。 “小九也不是愚笨之人,明日看到那个木子不是木子。还会劫人?” 王爷点点桌面。“若是不让她看见?” 子怀心中升起一片疑惑。太子这个庸才,如何能做到如此精细的设计。 小九回去之后,就一直未睡。索性之后候在了鸣犹广场。也就是行刑的地方。 广场的鸣犹广场原本是北帝修筑的戏场,工程却连连出现问题。宫中户部几个老头子跟钦天监一问,只有大凶能压。所以成了刑场。 拓跋孤见她情绪十分低落本是不愿打扰,却是困得不行,生怕自己睡过去,她又生出乱子,只好说话:“你跑到城门是想做什么?” 小九奄奄的,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想去见一个人!” 拓跋孤眉头一皱,更加确定。淡淡的说:“过了这么久,你想见的人也许不在哪里了!" 小九自嘲的笑笑:“不在那里?不会!”语气十分笃定。 拓跋孤张了张嘴,这个情形下,还是不要说得好,以免是出倪端。 “你今日没有用膳,现在觉得饿吗?” 小九摇了摇头,又笑:“倒是想吃西城边上张家小馆的油煎豆腐。” 拓跋孤故意问道:“你来过江都?” 小九点了点头。“很久以前的事了,也不知道那小馆还在不在。会煎豆腐的张老头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世。” “在世,在世!”陌生的声音从树上响起。拓跋孤早已发现,故意没有点出。想着怕是太子的人试探。不想这会竟然自己出来了。 “子怀兄?” 等人落到眼前。小九才惊讶的问道。 子怀抱了抱拳:“九爷让我们好找,听闻你被无恶不作的拓跋孤掳走,王爷可是不眠不休的跟踪寻找。” 说着这话,也不怕死的瞟上一眼拓跋孤。 拓跋孤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子怀将军说话有趣的很。”这大陆上,能跟他过招且尊重的怕也只有楚应寒一人。 这些小猫小狗,若不是认得小九,只需片刻,他都能让他死无全尸。 眼看火光四射。小九连忙打岔。“子怀兄为何会在此?” 子怀笑道:“虽然外面相识不久,但你的性子,木子要行刑,你定是早早候在这儿。” 小九立刻冷了眼眸。“子怀兄,我与木子拿你当兄弟,你却跟王爷苟同。如今还想阻拦我吗?” 子怀一听这话, 也是拧了眉毛。“咱们兄弟,你就如此不信我跟王爷?” 小九冷冷一笑."就是相信,才然木子收了诸多苦难!“ 子怀这个半个月为了掩盖木子,费了不少功夫,太子又强硬要人。王爷也得罪了不少人。 小九不过跟着十恶不赦的拓跋孤短短几日,竟然翻脸不认人。一时气不过,讽刺起来:“好,我不拦你。就凭你跟这个拓跋孤能够劫人,也太不把我北赤军队当回事了” 拓跋孤怒了。“子怀将军可以一试,我保证明日太阳升起再无您这一号人物。” 小九一听,立刻警惕。拓跋孤的狠毒,他不是没有见识过。抓起子怀的手腕一诊,果然。 犹豫片刻说道:“拓跋孤,给他解毒。算我欠你人情。” 子怀大惊。没有一点痕迹自己竟然中毒了。小九的反应还是不错,这个兄弟没有白认,若是他也能接受龙阳之好,那他跟王爷在一起才是最好。 拓跋孤看着小九笑笑。“成,你要记住这是第二个人情了!” 小九点了点。拓跋孤递过药丸。子怀却不接。认真的看着小九道:“小九,我跟王爷一直把你当恩人兄弟,你为何不信我们?” 小九撇了撇嘴。“王爷在三里樟的时候就是装做中毒已深的样子,根本没有跟我说他有神丹护体。还跟我说当王爷当得辛苦,死了也其所。” 子怀一愣,王爷居然这么不要脸。 拓跋孤一愣。应王竟然把有神丹护体这么秘密的事都告诉她了? 小九又说:“若不是如此,木子也不会为他涉险。如今落到如此地步,你们不帮就算了。还要阻拦我?” 子怀这才反应过来,光顾着赌气。正事未说。 “我正是来跟你说这件事。”又看了看拓跋孤,欲言又止。 拓跋孤笑笑,不想说与我听,我便不听。轻轻一点,飞身而去。 子怀这才说道:“小九,这个要行刑的木子不是木子。木子早已安排到东骊小住。这是为了冒顶找的死士。" 见小九疑惑,又说:“太子的到消息,说的是一个叫木子的人组织的此次事件,好在众人口述长相各个不一。王爷听到消息,立刻找了混入当中,让他们照着死士的样子描述。果然太子四处抓人,就是要杀之后快。“ 小九想了想。楚应寒之前过来抓人不成,如今难不成是找了子怀来当说客? 淡淡说道:“一会见了人再说。” 子怀大急:“王爷就是担心你这样,才让我明日带着队伍到这来看着,若是你出现,立即保护你出城。” 小九使劲掐了手心。”我被掳走他都不曾在意,如今为何让你来保护我?“ 子怀更是着急,这人不是死钻牛角尖吗。哀叹一声说道:“这事一时真说不清,不过你要知道一见事。王爷一向低调,此时为了你和木子的事,已经得罪许多人,明日我若是带兵到此,更会引起太子和北帝怀疑。你现在听我的,我们以后慢慢说。” “你说太子会把木子的脸挡起来?他又不认识我,为何会下套框我?“ “这个,我们也在怀疑。目前看起来拓跋孤身边一定有奸细。或许不是为你,是为他下的套。” 拓跋孤飞身而来。“我就觉得此事又问题,果然如此!!” 随手弹向子怀小腹,子怀一弯腰张嘴,塞进一颗药丸。 第24章 尴尬,难不成你喜欢男人 ”小九,你跟子怀将军先走。太子这个庸才竟敢算计我,不管那人是不是木子,我都给你带回来!” 小九陷入沉思,逻辑不对。“拓跋孤,你确定你身边又奸细?你确定他们知道你在找木子?” “自然,我答应你找木子,就四处找人传了消息。” “那你给他们画像了吗?” 拓跋孤愣了愣,“倒是没有。你也未曾给我。” 同时,三人皱起眉头。"如果没有,太子怎么会知道木子不是木子,从而蒙面框你?“ ........ 此时不太对劲,若是太子真像你们所说的一个人,他成功抓到木子。巡行问斩,怎么可能蒙面。一定是要让所有人多看清楚木子的长相,才会甘心。子怀兄,木子会蒙面的消息,从哪里来的?“ 木子大汗。“关心则乱!!” “什么?” “没有,我猜的。我怕太子盯上你身边的拓跋孤,或者得到消息你和王爷关系不错,所以设计你。” 拓跋孤扬了扬眉。时间叱咤风云的几个人,就因为担心小九。全都乱了套了。人心真是可笑。 “不如子怀兄也先别带兵,咱们等着看看情形。“ 三人一直同意,这个明明不负责的事情变得这么复杂真是非常不理智。 酉时,大部队狱官推着囚车开始绕场。许多受太子搜家之害的老百姓拿了菜叶胡乱扔向木子,嘴里骂骂咧咧。 囚车里的人显然受过重刑。身上衣服破烂不堪,还被身上的污血染红。手脚筋似乎也被挑断。 整个人似烂泥般瘫在车上。小九看得揪心。有些按捺不住。脸上果然没有遮盖。就是想让他受尽屈辱。 等到囚车走近。一看不是木子,心才放下一些。却又觉得死士刚毅。于心不忍。扯扯拓跋孤的衣袖。 “给他个痛快!” 拓跋孤无奈,我享受让死亡的过程。没有装备。 小九又看向子怀。毕竟都是自家兄弟,子怀也于心不忍,奈何没有远射武器,依旧摊了摊手。 小九向来见不得让人痛不欲生还进行羞辱的事。咬了咬牙。闯过几个人堆。走到离囚车较近的地方。 突然抛了个圆球。不偏不齐,刚刚好砸到他胸前的血痕中。呲啦冒起白烟。死士当即抖了起来。片刻噎气。 狱官慌乱,弓箭手齐齐准备。那边好奇的两只,才发现小九闯了大祸。 几个飞身,将小九带到树上。狱管紧追不舍。一面大喊:“有刺客。”加强军力。 子怀一头虚汗。想到小九拙略的手法,不禁哑然失笑。拓跋孤也笑。高兴的伸手揉惊魂未定的小九头发。 “我的小九如此泼辣。” 子怀一听,鸡皮疙瘩起来一身。甚至多过王爷在歌舞坊的那晚。却也十分不乐意。 这王爷还未发话。小九怎么成你的了。 想起一记,恭敬说道:“拓跋先生,如今只有你去引开追兵,我先带九爷回王府。你一切搞定在过来面谈” 拓跋孤扬了扬眉:“你确定应王也欢迎我?” 子怀更是骄傲:“您救了九爷,王爷定把您当亲人看待、”言外之意十分明显,九爷是应王爷的,你想都别想。“ 拓跋孤自然是听得明白。皱眉看了看小九的尊荣。不禁讽刺:“应王爷爱好十分奇特!” 子怀抱拳。“您不也是?” 小九还沉浸在恐惧之中,这可是她第一次杀人,还是杀得恩人。才会杀了人不知道逃跑。 也完全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等到子怀带着精神涣散的小九回到王府。她才有些意识。 楚应寒一见,心起怒气。抬眼质问子怀。 子怀连忙抱拳:“王爷,我真是看不住他,一点武功没有,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 王爷轻轻揽住小九。“谁?” “那个死士,被太子折磨得很,人像全无。”想了想又憋了笑意:“光明正大,并未蒙面。” 王爷不知道他话语中的梗在何处,也未计较。不顾众人眼光,直接抱起小九送到他的寝殿中。 亲自喂了安神的药。才赞赏说道:“想不到你胆子如此大,先好好休息,余下的事,有我。“ 又淡淡看了看她,心中止不住笑意。忽然,微闭着眼的小九伸手拿住他的衣袖。 “多谢王爷。” 楚应寒愣了愣。她的睫毛变得又长又卷,蝴蝶般息在脸颊上,十分动人。“ 张了张嘴,未说什么。等到小九睡熟,才缓步离开。 一觉睡醒,之前的动静她都有意识。却提不起神来应对。想起王爷在塌前说的话,十分心安。小女子心态俨然升起。想了想又觉得可笑。 堂堂王爷竟会对一个男人如此关爱。许是另有癖好,若是。。没有若是。她和王爷原本就不在一个平行面上。 多年以后,她才知道。王爷对她然起的爱,不关乎性别。,不关乎外貌。不过是她,只要是她。 候在屋外的女陴听到动静,在门外轻轻唤了声九爷。听到应答。便推门而入 一连五个侍女,端着水盆,毛巾。和换洗衣服。阵势大的吓人。 “参加九爷,您是先洗漱用膳,还是先沐浴?” 小九想了想,还真是有些饿了。于是礼貌的说:“先用膳吧。” 侍女微微一笑,千姿百媚。“是,奴婢这就准备。” 说着,拧了毛巾递过来。余下侍女已经开始张罗饭菜。 慢慢一桌,品种齐全。 江都有名的菜品,几乎都在桌上。小九看得馋虫直撞,大大咧咧的坐下。 夹了一块红润的东坡酱肘,又软又糯,好吃极了。 又夹了一筷子熏鱼,跟小时候的味道一个样。 吃了高兴,抬眼一看五个侍女齐齐站在身边。连忙招呼:“一起吃吧。” 侍女们吓得齐齐下跪。“奴婢不敢!!” 小九一愣,一想原就是这样。出去混了这么些年,把这些看似高贵的规矩都忘了个便。也未在强求。 又问:“这菜是府中那个厨子做的?特别爽口。” 一个年纪较小的侍女,张嘴就说:“那是府里做的,王爷一早就吩咐下人在江都城中挨户买的。您尝尝那油煎豆腐,是顶好吃的。” 小九升起一片暖意。 “王爷呢?” “哦,王爷进宫去了,特意吩咐伺候好您。” 这拓跋孤也不知道怎样了,小九想了想又问道:“那子怀将军呢?” 小姑娘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天真的眨了眨了眼又说道:“前些日子不知是不是和将军夫人斗嘴了,一直宿在府里,今日倒不见他了,许是和好了。” 还一面笑着,红扑扑的脸色应得她十分可爱。旁边一个年长些的侍女吓白了脸。立刻吼道:“九爷面前胡嚼什么?还不掌嘴!" 那小女孩立刻吓得跪下。小九忙道:“无妨,无妨。我嘴严得很。起来吧、”小女孩站起身子,眼眶却含了泪。看样子也是刚进王府。 “你叫什么名字?”小九又问 “奴婢春华。” 小九甚是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清了清嗓子说道:“春华,这里留你一人伺候就成。其他人下去吧。” 其它人一应出去。剩下春华却显得有些紧张。小九一愣,又反应过来。刚才真是唐突了。忘了自己是男儿身。只得缓解情绪。 “你长得很像我妹妹。” 春华笑了笑,还是没有方才那般大胆。还行了小礼。 “奴婢不敢。” 小九咬着筷子,无奈的砸吧这嘴,索性爽快说道:“你不知道小爷我最怕一堆人看着我吃饭,本看着你是胆大的。不想也是一个样。” 春华这才缓了之前的脸色,笑道:“谁说我胆不大?” “那陪我一起用膳吧,你不是喜欢油煎豆腐吗,我小时也特别喜欢!坐!” 春华犹豫片刻,又爽朗的坐下。给小九夹了一块豆腐,又塞了一口在自己嘴里:“九爷也是江都人?” 小九没有回答,倒是觉得好奇。这油煎豆腐虽然平常。张家也算是名吃,不是一般人家孩子能吃。这春华怎会知道? "你喜欢这个?“ 春华又吃了一块,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嗯,幼时父亲还有些名气。最是疼我。常给我买。” “哦,那现在?” “我娘在我出生的时候就走了。父亲后来也因病走了,把我寄给姑姑家,但他们说养活不了我,给我寻了好的活路。就送到了这里。” 确实也是,没有一点关系。怎么能到王府里做活。吃货相见甚欢。两人不知不觉吃得太多。只好随意在王府逛逛、 这一逛才发现应王爷二十三岁的男子,竟然还没立妃。两个应妾都没有。 小九忍了又忍,忍了又忍。还是忍住八卦道:“春华,应王爷为何不娶妻啊?” 春华赶忙看了四处。嘘声道:“我们不能非议王爷私事。” “哦。那他真的一个女人都没有?” “没有啊, 我虽然刚来。但是听说王爷冷血得很。曾经有个贵妃安排进来的侍女想勾引他,结果被以擅自闯王爷寝殿的罪名赐死了。” 小九咂咂舌。“这货也如此冷血。” 春华又想起什么似的。“王爷身边伺候的也都是公公居多呢。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看王爷对您十分贴心的。“ 小九涨红了脸。暗暗想“这么帅的男人若是真的只喜欢男人,真是太可惜了。" 第25章 明月屋上诉往事 小九尴尬了一阵。总算明白为何在这王府走到哪里都有异样的眼光偷偷看她了。 敢情是把她当成王爷新宠了。以自己这副尊容,确实也够好奇的。况且她还记得,今晨是王爷把他一路横抱到寝室的。这这这。简直有些诡异。 心里也是一半欢喜,一半沮丧。堂堂应王爷竟然喜欢男人。还是她这种重口味的!不能接受。 “那个春华,我累了,送我回寝室休息吧。” “是!” 春华也觉得奇怪,好好的九爷忽然变得神经兮兮。脸色也愈加发黑。不过这九爷丑是丑了点。人还挺和气的。 一路低头回到寝殿。忽的就撞到一堵肉墙。春华吓得立马跪下:“奴婢参见王爷。”小九被她正式的举动,下了一跳。也想跪拜下去。 却被王爷轻轻握了手臂。缓缓扶起。眼中充满温柔。“睡得可好?菜品还满意吗?” 小九心里暖洋洋的,特别想给一个暖暖的笑容。又想到他对着的凌九是男人身。顿时浑身不适。立刻躲闪了眼光。 “满意,满意。让王爷费心了!” 楚应寒微微锁了眉头。示意春华。春华立刻跪安。只剩小九和他两个人站在寝殿门口。进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怎么?还是不舒服?” 小九内心十分抓狂,垂了垂眼。“王爷,安神药的药效还没过。我得借你屋子休息一下。对了,我有梦游症。你可千万不要进来。” 楚应寒愣了愣:“好!” 小九立刻跳进屋子,躺在大床上替王爷可惜。多好的一个男儿啊,多少闺中秀女若是知道他对各男人这么好,会哭死的吧。以前她的长姐就常常立誓要嫁给他。如今怕是不成了。 想到长姐。立刻又想起城门外等着她的孤坟。也不知道拓跋孤怎么样了?若是风头过去。正好去看看娘亲,然后再找个城镇落脚。王爷和楚应寒都这么有钱,跟他们借上一些。慢慢还也能租个小院、 等木子的风头过来。继续回来帮忙。再给他隔个小院娶妻生子。自己嘛就帮他们带带娃娃。 这么想着,人也欢愉许多。自己也是想得太多,许是王爷把自己当恩人照顾而已。隔窗一看,竟已入夜。 王爷也未打发人来送餐。怕是等着自己去寻。 开了门,门口候着一个小公公。本是半咪着眼靠在门柱上打盹。见她出来,慌忙作揖。就想跪下行礼。 小九连忙捞住:“起来,起来。我跟你们一样,就是平民百姓。正好来王爷这做客。你们成天这样我怎么受的起。以后不用了。!" 小公公有些懵,一时不知回什么好。小九无奈看了一眼:“春华呢?” “回九爷,前堂有事。请他去帮忙了。以后由奴才伺候您,您叫奴才小玉子就成。” 小九无言,只好问道:“小玉子,可否带我去见你家王爷?” “是,王爷吩咐了,若是您有需求,全都应着。奴才这就带您去见王爷。“ 小九抱了抱拳:“多谢。” 王爷这边心里也是愁云满满。他想不明白自己是得了什么急症。自从发现自己的不正常。就暗地试探。对别的男子一点兴趣的没有。一旦接近都有恶心的感觉。可是只要看到小九的眼睛。就十分想占有她。保护她。 于是,回府时又干了一件蠢事。听闻她留下春华一人共同吃饭,又去散步。立刻就将春华调走。还换了一应小公公伺候她。又控制不住对她柔言细语。恐是吓到她了! 正想着。高管事来报。 “王爷,凌九爷求见!” “请!” 按捺住雀跃的心境,淡然坐在堂前。小九走进来,再次看到他清心寡欲的样子,舒了口气。果然仙一般的男子,怎会喜欢男人。 “凌九参加王爷。” 小九见王府处处规矩严厉。也有样学样。王爷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事?” 小九开始皱眉,哎呀这样不食烟火的王爷又有点冷血! “那个,拓跋孤怎么样了?” 王爷了解她。自然知道她会询问。竟然淡淡的扯了一抹笑。 “他?你在天子脚下闯祸,他还能如何?不过今日我到宫中打听消息,父皇的意思,死的是死囚。无需太过追究。太子也不敢正面对拓跋孤。最多周旋几日。必然无事。你也无需担心。“ 小九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王爷瞥见她的模样有些心慌。 “你看什么?” “看王爷,王爷你长得真好看,以后该多笑!” 王爷差点把持不住,克制半响。忍不住说道:“你也很好看。” “啊?” “眼睛!” 小九一算。这是有多少天没有剪过睫毛,修饰面容了。脑子转的快。卷翘的睫毛也像蝴蝶般飞舞。 “哦,那个,王爷。没有其它事我就退下了!" 王爷看着她慌乱的表情觉得有趣。“等等,你在药师谷的时候不是要上树看月亮吗?本王这里有个非常好的地方。还有今日从宫中带来的桂花酒?“ 说着就把桌上精致的酒壶打开,顿时酒香四溢。木子喜欢喝酒,小九偶然也陪他喝上几杯。还是少少有些酒瘾。 这一闻眼睛都亮了许多。又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问“行啊。子怀兄去吗?" "不去。" 小九又咽了咽口水,笑嘻嘻把手往门外一指:“烦请王爷带路!” 楚应寒高高站着,勾了勾嘴角。“请”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堂。高管事还未回过神来。应王爷刚才是笑了吗? 走了一半,小九忽然停下脚步。脸上笑容淡了一半。落下些失望的情绪。 王爷走在前面,却也立即停了步子。“怎么?” 小九低头一笑。说道:“闻着这就酒香,忽然想起北街街角上有一家烤肉,十分好吃。特别是做好的鸭掌。有些馋。” 楚应寒顿时眸光一暗,附而又道:“这不是什么难事,看你的脸色。以为遇到什么大事了。一会让高家送来就成。” “我路过北街的时候,已经没有哪家小店了。这辈子怕是吃不上。” 楚应寒又是一乐。这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了吃的,竟然可以如此。 “哦?这天下还没本王办不到的事。” 小九看着他自信的背影,撇了嘴。小声嘀咕:“真是高傲自负!”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隔墙有耳,况且这里连墙都没有." 已经走到长廊尽头的王爷,忽然淡淡说道。小九吓了一跳,连忙闭上嘴。 走到内宅用来待客的问仙阁前。王爷才停下来,淡淡的看着小九。“准备好了吗?” 小九睫毛一眨。“什么?” 只觉得腰身一暖。人就飞上高空。飞檐边借力一点,人就到了屋檐顶上。 满目繁星,镶缀在墨蓝的夜色中,仿佛伸一伸手都能握到一把。小九想着,手也不自觉的从空中抓了一把。 还小心翼翼放到眼前轻轻打开。仿佛抓到的星星,会从手心飞走。 王爷看得有趣。淡淡抿了口酒。犯傻后,小九恨不得把自己脑袋砸开看看。怎么一遇到这个王爷。自己总记不住事,九年从未被人发现破绽。现在该如何解释这个娘的让人匪夷所思的行为。 “饿了吧?" 王爷见她一直埋头在做心理斗争,淡淡一笑,帮她打岔。 “嗯嗯嗯!”小九这才转头。身旁大大小小几个碟子,都是她爱吃的菜品。“ “中午厨子看你剩下菜判断的口味,尝尝如何?若是吃不惯,就等着你的鸭掌。” 小九白了白眼。暗自腹诽,小爷我可是没那么容易敷衍。都说哪家店没了。怎么可能买到。 想着夹了一颗白肉丸子之类的东西。轻轻一咬。好吃极了。 “唔,你家厨子好厉害,居然把这火腿和鸡肉做出丸子,好鲜呐!“ “应王府的后厨自然不差!” “哦?那你为什么要取宫中的酒?”小九学着他的样子问道。 王爷淡淡抬了眼,轻轻抿酒。未回答。心里却想,还不是为了能吸引你!“ 小九吃的欢喜,觉得也奇怪。屋顶风大这些菜却都温热。王爷也十分奇怪,每夹一种菜,都要先取碟子。 “我去去就来。”正好奇,王爷丢下一句,飘然而去。小九还没开始抱怨,人又上来了。 手里拎了个小小的食盒。递到她面前。“尝尝!” 小九才一打开,熟悉扑鼻的香气就飘了出来。她惊喜的看了看王爷。爱不释手的拿起一只鸭掌,放到嘴里咀嚼。 兴奋得大喊:“真的是,味道一点未变。我明明看到没有的。” 王爷闪了闪眸子:“你儿时居住在江都?” 忍住差点噎住的鸭掌。顿了顿,闷声说:“嗯,儿时就在这里。” “太子幼时也喜欢这个家鸭掌,我偷偷为他买过几次,或许我们早已见过?” 小九放下鸭掌,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失落。“不会,我是喜欢,也未亲自买过。” 怕他再问,连忙打岔。“你与太子幼时很好?” 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想到人竟然一本正经的说道:”唔,因为如此。他才如此惧怕本王。“ 第26章 各有癖好,不必在意 宫中的事,小九也不想再问。说着小事喝酒吃菜。一直到最后,她才发现。王爷竟然一直在用内功给她温菜。 简直大材小用。忍不住想,以后到了小镇又多了许多吹牛的素材。 也不知王爷是不是特意没有拿酒盏。两人轮着一个酒壶喝。刚开始的一口。好像壶边还残留着他嘴唇的温度。 一口下去。小九的耳朵根像煮熟的大虾。 他没有再问她幼时的事,她也没有再问他和太子的事。 小九经历其实不多,翻来覆去就是那些。眼看话题就要结束,王爷只好讲了些战场的上奇异事。 没想到小九还非常爱听。当时王爷就觉得,喜欢上个男人也没什么。不必挑风雅趣事来说。若是跟母妃他们聊战场上的事。这会子恐怕是睡着了。 三更的更夫在道上打了梆子,两人这才停了聊天。 或许是酒后胆大。这次王爷扶着小九腰时,小九轻轻扶住了他的胸口。头也微微藏在他怀中。 微风飘飘,一黑一白的身影从空中缓缓落下。衣角飞舞。一美一丑。只有近眼才能看清这个诡异又带美感的画面。 若不是梆子的提醒他们。若是两人心里都有顾忌。这一夜多想继续。 楚应寒一直把小九送到寝殿。门口的小公公已经睡着。他的眉毛才锁到一起。小九见状,立刻拦了他轻轻嘘声。偷偷说:“王爷,要不您给我换客房吧?一直霸占着你的寝殿,实在不敬。” “本王睡在书房就行,寝殿安全!你要记得,你才闯了祸。没事好好呆在府中。等我安排。” “哦!”小九越听越有种软禁的感觉。 没想到王爷又说道:“睡吧,等我得空。带你去逛逛街市。这些年,变了许多!” 小九心里一暖。又想到春华,连忙问:”王爷,春华那个小丫头去哪儿了?“ 王爷本来温柔的眸光一暗。“你喜欢她?” 小九又犯毛病:“嗯,她说话挺有意思的,解闷!” “本王无权规制侍女的终身大事。你若要娶她自当询问她的长辈,若不娶,总是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不妥!” 小九顿时气急,又无法分辨。看着他莫名又生气离去。默默哀叹。真是伴君如伴虎。这情绪发展也太快了。莫不是以为我看上了他的女婢?不过,刚才说的意思,好像就是这么个意思。 一觉睡到清晨。听到动静,哗哗进来的还是五个人。但全是小公公。 “好嘛,真是怕我惦记着他的女婢。好小气的王爷,难不成这些小姑娘都是候着他选妃呢?“ 不满了暗自腹诽了半天。精致的早餐一上。抱怨脸顿时好了。 昨夜晚睡,熬得的绿豆小粥,配着火腿卷子,还有四碟清淡的小菜。绿豆粥用了功夫,十分沙滑,一点豆皮都没有。 小九呼呼啦啦吃完,一拍桌子说道:“唉,你们后厨在哪儿?我得去跟掌厨学两手!” 新来的小公公立刻沉脸。“这.....” 小玉子见状,立刻下跪打断那小公公要说的话。“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小九看了看另外四个脸色不太好的小公公,笑了笑说:不是说过不要跪了吗?“ 小玉子一笑:“习惯了,九爷不喜欢,奴才马上改。” 小九无奈。“收拾吧!" 原本好心情也被那些公公的脸色搅得郁闷。走到后院偷偷气,却又听到他们窃窃私语。 “唉,小玉子,你不想活了,后厨是什么地方,他能说进就进。你也不看看他的样子。” 小玉子立刻嘘声:“别说,王爷交代只要他吩咐的啊,完全照办。办不到也要应着。再通知王爷。” “呀,王爷莫不是真......." "嘘,不可再说了,你来府里最长,你见过王爷对着这么用心过吗?昨天那桌,可是跑遍整个江都名店。“ “坼,若早些知道王爷好这口,我就早早献身了。你看那人长得,我都看不下去!” 小九不愿再听,也不想吓到他们。静静站着等他们走远才走。 刚走回小院,就见王爷和那几个小公公候在门口。见她过来。王爷迎了过去。 “去哪里了?” 小九闷闷的挤了笑容。也不知自己是为了被人嚼舌根难受,还是因为王爷喜欢男人难受。虽然目前看来那个男人是她,可她不是男人啊。 九年来,第一次想去掉脸上的人皮面具,来个求证。可是九年前她还是个稚嫩的女娃,长什么样,自己也记不大清,说不定现在取了人皮面具更丑。 “怎么了?”王爷看出她闷闷不乐,问话同事,眸光瞟向小玉子,闪了厉色。 小九见状,连忙说:”昨夜到今晨吃的太多,有些不舒服,这不才到院子里散步,消食。“ 王爷这才缓了脸色。“吃的的确不少。一会让人给你送些消食的汤来。” 小九故作夸张的说:“不行,不行,我是一点吃不下了。你忘了,我可是神医,一会给自己扎扎针灸便可。” 王爷定定看了她。“可莫又休养一年!”小九一愣,才想起来自己当笑话说的话。他竟然还记得。 不自觉的望向他俊朗的脸。这么好看。若是真的喜欢男人真是可惜了。而且他若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一定很失望吧。 清晨园景,两人四面相对。深情满满,看得几位小公公起了一身鸡皮。还是王爷定力好,抽了眼神。 有些欢愉,又觉得懊恼。换了话题。“你不是要去学厨艺?” 小九有些悻悻然。王府后厨何等重要,虽然人家没有拒绝。自己再这么不要脸的进去,真是有些浑了。况且自己做的吃食也不错。干嘛这么稀罕别人的。 “本是想的,这下胃不舒服。又觉得贵人的东西好吃是好吃,想来做工也十分麻烦。就不想去了。” “好,那我带你去我书房看看吧,你不是喜欢古书。我倒是有些。” 小九瞟了一眼,又是一脸震惊的小公公们。暗自翻了白眼,谁稀罕。 “吃的太撑,觉得有些困了。想躺着不动。” 这下王爷可是没办法了,人说想躺着不动,自己总不能也说那我陪你躺着不动吧。 小九有些尴尬,自己只顾着赌气,忘了估计王爷颜面又说道:“您今日不用忙吗?” “挂名王爷而已。” 正说着,子怀远远走来,见他们站在门口。笑得猥琐,一副看戏的样子,倒是还警惕着。 过来行了大礼:”参见王爷!“ “起来” “九爷,住的可好?”语气中带了不少玩趣。“ 小九见子怀眼中不怀好意,也梗着脖子道:“哟,听闻子怀兄与嫂子斗了嘴,昨儿是不是被抓去赔罪了?说说,跪了几个时辰?” “嗨,我原想着带你去见识见识江都花坊的姑娘们,看您如此,想是不必了。” 小九一听,眼光发亮。王爷府规矩太多,正好胸闷。如今有人能带去玩耍,怎么能放过,又想起王爷昨夜交代,忙问:“那刑场那事?” “跟你有何关系?”子怀一时嘴快,说完就察觉到王爷冷冷的眸光。连忙又说:“有应王爷护着你,什么都怕。去的时候跟王爷借一辆马车。这将都城没人敢拦你。” 王爷仍然是冷着脸。好像比刚才还不高兴。淡淡说道:“来得正好。本王有事与你商议,出去玩的事,你们改天再议。” 小九连忙笑笑:“这王爷刚说自己是挂名王爷,风就把你吹来了。你们忙公务吧,我真要去睡了。” 子怀暗暗一笑,拱了拱手。跟着王爷走了一段。坏笑着问:“办了?” 王爷顿时红了脸。从未见过他这样的子怀更是憋不住笑。 王爷怒了:”你未免管得太多了。“ 子怀立刻闭嘴。这大佛的脾气自己可是了解得很。不过这个凌九也太没眼色了。王爷这么标致,俊朗。身份尊贵。他那副尊荣,恐怕也没有女子敢喜欢他。这么不识货。 王爷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本王是否......”顿了顿又未在说。 子怀立刻领会:“王爷,这史书记录在案的就有许多身份尊贵的人有这癖好,不过是与人不同而已,不必在意。不过,” ”不过什么?“ 子怀又笑:“不过属下自认为属下之貌胜潘安。为何这么多年王爷没有中意属下。” 说着还做了伤心欲绝的样子,看得楚应寒只皱眉。“本王还是觉得不对,你上次去锦城查出什么了吗?” “没有可疑的情况,不过凌九以前的事也没人知道,就连木子也只知道她无父无母。生在何处,却也不知。” 王爷皱了皱眉。“在药师谷,老师说她是女子!“ 子怀瞪大了眼:“莫不是真的,人说异类相吸,说书先生说的未看面容就能深爱的戏,恐是真有的。” 王爷又摇了摇头。“我亲眼见他调戏过秋雨。而且昨日就惦记上了府里一个小丫头。又与拓跋孤留宿青楼。如何是女子?” 子怀也挠挠头,那时说带他去歌舞坊时,她眸子中透出的光芒确不是能装的。 这可如何是好,王爷也小九完全不同爱好。这今后可如何是好? 第27章 诡异身世难解开 小九本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进屋太过无趣。竟然也睡着了。 醒来一想,在应王府果然是软禁,还是猪一样的软禁。每天吃吃喝喝睡睡。这样不行,等拓跋孤没事了,一定要想法子离开。 走之前还得借一笔钱。到底是拓跋孤比较有钱还是应王爷比较有钱。跟谁借又胜算呢? 还是找拓跋孤吧,与他在一起的感觉如同木子。自己就是老爷们,也好借好还。可应王爷哪里,就不同了。想到跟他借钱,竟还有些羞涩。 实际上,他才应该给自己钱。毕竟是跟着他出来,自己才一穷二白的。可是就有些道不明的情绪。莫不是自己喜欢上他了? 这也正常,他长得这么好看,武功这么高。人又不讲排场,还这么细心。又想起昨夜王爷用内力温菜的样子。端着菜盘都这么好看。 可惜,可惜。竟然是这般眼光。 “唉声叹气的,莫不是想我了?” 小九被拓跋孤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一看是他,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进来的?王爷府戒备竟然如此松懈?” “切,若不是你在,我才懒得进来。”拓跋孤一面笑着,一面拿出玉瓶示意。 又是迷障!小九噗嗤一笑。”王爷上次中招,肯定懊恼得不得了。如今你还敢来?“ 拓跋孤也笑笑。“迷了他也无用,醒太快,这会子他和子怀将军在书房说话,不知说的什么。未曾发现我来,不过去迷了一些巡逻兵。” 见小九笑:“走吧?” “走?哪儿去?” 拓跋孤这才皱了眉头,还有耐心。“你不是要回荆门镇吗?” 小九想了想。“不与他们告别吗?况且子怀兄还说带我去花坊见识。” 拓跋孤冷了语气:“告别?那个应王爷会放你走?还是你准备好了做他娈童供他戏耍?” 小九脸上一红。“拓跋孤,你不要胡说!!” 拓跋孤定睛看着满脸羞涩的小九,忽然说道:“还是你喜欢上他了?但是他要知道真相,还会喜欢你吗?” 小九一惊,虽然不知道拓跋孤要说什么。可是内心不愿听到如此的话,面色也有微怒。 “拓跋孤!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陈慕焉,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陈慕焉,这个名字多少年未曾有人叫过。他如何知道? 小九脸上几乎没有血色。浑身发僵,却还是死扣了手心。怒视着他,故作疑惑。 “严玖瑶是谁?” “哦?既然你不识得严玖瑶。那你不会知道城外荒郊中那个等了你许多年的孤坟如今在何处?” 小九顿时失控,红了眼睛!他竟然掘坟,掘自己娘亲的坟。不管不顾直直扑上拓跋孤,照着胳膊就咬了下去。 直到湿热的血液流到嘴里,才松了口。警惕问道:“你是谁?你是谁??” 拓跋孤醋意大发,更觉得小九是为了应王爷才会如此。直接甩开她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却知道你的全部!” 红了眼的小九顿时起了杀机。“是你!我早该猜到,第一毒王,怎么会不知道那种毒药。我娘亲是你杀的?” 拓跋孤正要解释,小九又扑上来就是一口。极其快速的把怀中最后一颗剧毒药丸按到咬破的手臂上。 “我杀了你!!!” 楚应寒和子怀才走到院口,就听到小九几乎尖利的喊声。轻功一点。立刻推开了门、 从未哭过的小九含了泪蹲在在地上。拓跋孤血淋淋的手臂上冒着青丝白烟。面目却不痛苦,只是十分愤怒。 子怀抢先一步扶起拓跋孤。应王爷黑着脸扶起小九,有意识的挡在身后。 拓跋孤冷冷一笑。“听闻王爷爱好非凡,如今一见,才知街头巷尾流传不假。” 说着话,又将毒药逼出体外,随着黑血排干。 气温逐渐下降。子怀得知王爷起了杀意。拓跋孤在江湖上颇有名头,又是小九好友。杀了他事情可大可小。十分复杂。所以立刻上前说道:“拓跋兄和小九在切磋毒剂?” 二人无语。 拓跋孤停了半响,才淡淡问道:“小九,我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王爷眸子一闪,冷冷说道:“小九是本王贵客!她走不走,由本王安排!倒是拓跋兄,今日擅闯王府有何要事?” 拓跋孤不看王爷,冷笑一声,转身就走。他笃定,小九一定会跟着他。 果然,他才出门。小九变冷了脸色。从王爷身后出来。“等等!” 见拓跋孤停下,握紧了手。还有许多事情没有问清楚,这拓跋孤不能走。他让自己跟着他,无非是对她有所求。不能让王爷和子怀再涉及其中。 不知为何,她十分不愿意王爷知道她的身份。 才挤了个笑容向王爷说道:“王爷赎罪,我们两闹着玩呢。你看,那日我毒死死士的就是这丸药,不想在一代毒王身上真的没什么用。“ 王爷冷着眸子。他习惯小九说正事前的胡说八道,心里却不如往常平静。竟然有些忐忑。 小九平时胡侃说一晚上都没问题,如今却说不下去。又不愿气氛僵持。只好挠挠头:“那什么,这几日多谢应王爷照顾,这江都我也来过了。还有些私事需要处理。就在此与您告别。来日再见。” 完全不顾已经黑了脸的王爷,转身向子怀说道:“子怀兄,江都的花坊还未见识,真是遗憾。来日若是有缘,我凌九再来找你。到时候一定不能吝啬!” 子怀搞不清情况,只得握拳:“那是自然!” 王爷却上前一拦。“你有什么私事是本王不能涉及到的?还需要被他要挟?” 小九垂了眼睛,低声说道:“王爷,此事您确实涉及不到!” 唯恐引发大乱,连忙又说:“王爷,我与拓跋孤是结拜兄弟。您大可不必担忧我的安慰。只是有个约定,我得独自行动。多谢王爷照拂。小九这就告辞了。” 王爷冷了语气。“确定要走?” 小九勉强笑笑:“是,王爷后会有期。” 背了身子,再不看一眼王府。拓跋孤见状,挑衅的朝面色阴郁的王爷笑了笑。 子怀拦得及时。:“王爷三思!九爷好色,您不是不知。与其强留,不如........" 楚应寒愣了愣。气焰淡了下来。拂袖一背。“确是!” 眸子望向小九原本站着的地方,神情低落。“谁也留不住无心人。” 子怀顿时安下心来。若说此事对王爷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 不过王爷喜欢,小九也不讨厌。他自然是站在维护的一边。当然也想过流言蜚语导致的后果。他没有选择。只能忠于王爷。 不过,若是小九走了。事情没有发展到来不及。也没有什么不好。 “跟着他!!” 王爷走到前方有停下脚步,袖中手一握,笃定的吩咐道。 如他所说,事间还没有他做不到的。何况是个人。喜好总会改变,就如同他。欲罢不能。 本来觉得豁然开朗的子怀,又陷入纠结之中。无奈的拿了佩剑。沿路追寻。 小九坐在拓跋孤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上,怒视他。不想拓跋孤也不吭不响。坐在对面都不看她。 小九忍着想再给他一颗毒丸的冲动。厉声问道:“你还不说?你使如何知道?” 拓跋孤斜了一眼:“若不是有人托我找你,我才不乐意带着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谁找我?” “你娘!!!” 小九似乎被吓傻了,眼眶微红。惊讶的说不出话啦,嘴唇张张合合。又紧紧闭上,一声不吭,眼巴巴的望着他。 拓跋孤于心不忍,伸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娘还活着?“小九这才问出话。 拓跋孤摇了摇头。“她死前托信给我师傅,让他照拂你。我师傅就觉出有事,赶到江都的时候,你娘已经死了。你也失踪。所以他托我四处找你。” 小九觉出不对。”我娘死前就知道她会死吗?“ 拓跋孤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想了想又说道:“我小时候是见过你娘亲的。所以我觉得你们眼睛特别像。你娘亲是西蛮人。其它的你得见了我师父。才能告诉你。” “那你说我娘不在城郊了是什么意思?” “我师父当年找不到你们,又打听到城郊。堂堂一个将军爱妾,下葬的时候连副棺材都没有。他们是自幼的好友,自然心寒。于是擅自掘坟,带到西蛮去了。” 小九呆了呆。娘亲是西蛮人。为何会嫁入北赤? 而且她也从未跟自己说过她是西蛮人。这些东西来得太突然。眼前的人能不能够相信,若是不信,他又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一探究竟。“你先带我去城郊看看!” 拓跋孤冷冷一笑。“早就猜到你会如此。我们正是要去哪里。我说严玖瑶,你也太没良心了,你杀人我当逃犯。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关心过我!还怀疑我,刚才还想毒死我?” 小九斜了他一眼。“叫我小九,或者凌九九,或者凌九!那个严玖瑶早就死了。” 拓跋孤顿了顿,猛地说道:“小九,这个名字倒是男女可用。不错不错。我跟你说啊,你这随便杀人的手法在江湖上是十分不妥的。若今日不是我,你身上就又背了一条无辜的人命你知不知道?“ 小九听得心烦,一声不吭。拓跋孤却来了劲,什么他虽然解了毒。却还是受伤之类。若不是小九心事重重。不定又是恶战。 第28章 男人头女人装 城门郊外,原本那个孤零零的坟包。如今平平荡荡,只剩黄沙。记忆却一丝没有减弱。随着风沙她也能分毫不差的还原出来。 根本就没有葬礼,只是家丁扯了些白联。直接送到了这里。没有棺椁,一片草席。扔到事先已经挖好的坑里。一铲一铲的黄土伴着家丁的咒骂掩盖掉娘亲的气息。 那时她才7岁。在娘亲的壁橱床帘中躲了一夜,然后哑了。因祸得福,兰夫人本着杀鸡儆猴的态度,让她一个人亲眼看着娘亲凄凉的葬礼。算是为娘亲送了行。 心还是那般刺痛,虽然那时她尚未懂事。却也知道,此事非常不公。之后便跟着郊区留宿的乞丐走了。遇到清修,治好了嗓子。得了人皮面具。少受了许多苦,也从他那里知道,娘亲死于中毒,毒还是很难找到的。所以才开始一路学医识毒。 没想到,这其中的牵连仿佛越来越大。自己也越来越觉得无力。可是无论怎样。她也知道,她不会放弃。 九年未流过的眼泪好似打开了阀门。一发不可收拾。如那夜一般,一面压抑,一面发泄。 拓跋孤也吓了一跳。只得立在一旁,静静等候。从天明至天黑。小九只是默默流泪,除了偶尔的抽泣。一丝声音都没有发过。拓跋孤当即觉出不对。立刻半跪下身,扶她过来。“小九,哭出来声来。你这样嗓子会废的。” 小九眼球都未动过。脑子里只有母亲血淋淋拉着她的手。“瑶儿,别哭,别出声。别让他们发现你在这里!!” 那样冰凉的手却似铁夹,死死握着。生生突出的白骨仿佛刺到心里。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应答。就如今日一般,能掩饰所有的哀伤和恐惧。就是控制不了眼眶里源源不断的眼泪。 拓跋孤无奈,一个手刀过去。小九这才闭上眼睛。 远处树上人影一闪。应王府中 “你说小九一直跪在城郊荒坟堆上哭?”王爷立在书房,写了一天的字也未能让他清心寡欲下来。此刻等到子怀,心才静下片刻。 子怀半跪在一旁。“是,我也看得奇怪,索性先来汇报。” 难怪,她会如此熟悉江都小吃。可是跟拓跋孤又有什么关系?一时难解。 “你去查查,十年左右,那片地方都埋过什么人?” 那张记鸭掌开到如今也就十年左右的时间。这个期间小九还在江都。那么她的离开跟城郊里那些尸骨总有关系。 ”是!王爷,拓跋孤那边还要继续跟着吗?“ “唔!” 福来客栈 小九微微睁开红肿的眼睛,就看到一张大脸凑在脸前。吓了一跳,直接又挥拳过去。 拓跋孤立刻闪过,见她掀被想跳下床。立刻背过身坏笑着喊道:“哎哎哎,男女有别,小姐请自重!” 小九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只穿着里衣,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原本裹在胸上厚厚的裹布,无影无踪。立刻捂了被子,缩回床上。张嘴大骂。 半天发不出一丝声音。再一摸,颈上还扎了一根银针。浓眉一瞪。指着拓跋孤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负气的拔下银针往他抛去。 拓跋孤一闪,捂着已经青红的眼睛大吼:“你这女人!改改你这滥杀无辜的毛病!好坏不分!”见她继续瞪眼,又说道:“你自己诊诊,跟我无关。我好心好意给你治疗而已。" 憋哑的?是了。当年不也如此吗。 拓跋孤见她闷闷不乐。有些心疼。又劝道:“好了,好了,既然你醒了,自己治疗吧,这医术我肯定不如你。不过嘛.........." 小九回瞪他一眼,一手护着被子,一手往门外一指。示意他先滚出去。拓跋孤探出去半个身子,笑着说:“你让嗓子沙哑的毒我给解了,你若是治好了嗓子。“说到这里,又是邪邪一笑,接着说:”我猜你的声音一定非常动听!“ 小九大怒,一个木枕头甩过去。拓跋孤眼疾手快窜出门去一关。木枕砸在门上又落下。那药她配了差不多一年之久。竟然说解就解了。这下若治好嗓子,说话同女子一般,如何说话?不如不治! 惹事的拓跋孤声音又远远飘来:“是客栈丫头给你换的衣服,还替你准备了浴汤。你快些收拾,一会上路。“ 小九无奈,四处寻找裹布。客栈里却什么都没有。隔间里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浴桶,上面还飘满花瓣。她成年以来,从未泡过花瓣。当时不是乞丐就是男子。怎么也不会去费劲泡花瓣澡。 眼睛刺痛,身上也跟打了一架般酸痛。管它花瓣还是清水泡了再说。已经想好,多穿两层里衣,出去再买。 本来的伤心欲绝被他这么一闹,倒又把自己打到事不关己的原点。她一向如此,却也不会放弃。 那时年幼,任凭别人欺凌娘亲。如今能做的就是找出凶手。她曾经觉得凶手就是父亲。 不过发现这人虽冷漠无情,却也是个执拗的性子。他视西蛮为囊中物,一心看不起。若是他,怕是愿意一刀砍死娘亲也不会用西蛮的毒药。可是这一路看来,太子,拓跋孤,竟然还有拓跋孤一直隐世的师父。 事情越来越诡异。娘亲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给拓跋孤师父写的信。还是她早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实在太乱。小九豁了把清水揉脸。淡淡的薄荷油散发香味。总算平静了些。还是先跟着拓跋孤去见他师父,一切再说。 总得知道娘亲现在葬在那里?为何会是西蛮人士。 小九擦拭了身子。伸手一拿衣服,傻了眼。浴桶边搭着的竟是那日在荆门镇她看中的浅蓝色裙装。布料柔软舒服,心里微微一颤。却又想起拓跋孤那个讨人厌的面容。若是不是他指使,谁也也不见得会连她的裹胸一起脱了。 小九翻了翻白眼。冷冷一笑,报复性把衣服往浴盆里一扔。换上上里衣走到榻前。打开包袱,顿时只杀人。除了自己随身用品和药物。只有那条酡红色的裙装整齐放在里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小九深深吸了几口气。立刻去抢救扔在浴池中的裙装。起码那身衣服还要低调些。可惜绸缎柔软,此刻已经湿透。拎在手下同下雨一般哗哗流水。 小九敲了敲门,希望门口有守候的小二能帮她买身衣服。敲完门半响就悔了。自己不能说话,如何交代。身上只有里衣,又不能放人进来。 咬牙一想。成!!好你个拓跋孤,以为这样就揪住我小辫子了?以为这样我就没辙了?负气往床上一躺。大不了不出去。等着你回来,好好说个明白。 可没躺一会。竟有小二来敲门。 “客官,客官。你家兄弟先前退了房,说您收拾好就走。现在新的住客要来了。您能不能先出来,得让我们收拾收拾?” 小九忽然觉得自己哪儿都不大好。说不了话,也不想应他。 小二等得着急,又说:“客官,您可别难为我,您这再不出去,一会掌柜得该扣我月响了。” 话语透着无奈和丝丝祈求。小九嗯了个鼻音,无奈的拿起衣服。九年没有穿过女装。这光光滑滑,纷繁错杂的带子都不知道要如何解决。弄了半天还是分不清长短不一的衣裳怎么穿! 几番折腾。门外小二受不了了。又带了个人敲门:”客官,客官。您再不出来,我们就不客气了?“ 小九哀叹一声,胡乱一套,检查没有露肉。才拿了包袱,推门而出。门外两个小二定睛一看,吓得花容失色。小九也未在意。一心只想找到拓跋孤暴揍一顿。 一直转到楼下,都收到了无数十分夸张的注视。迎面上菜的小二见到她,吓得立刻站住,张大的嘴能塞得下一个大梨,手上端的韭菜也摔了一地。乒乓乱响。 这才想起。自己一蓬络腮胡,飞舞着乱眉。男子头,女人身。还是这么扎眼的酡红色广袖裙装。 裙装的细带不知该如何细,只用宽大的腰封紧紧绑住衣裙,更是显得凹凸有致,曼妙身姿无法遮挡。自然没有几个人能淡然看热闹。 顿时觉得尴尬羞愧,无奈转身往后院里走,随手拿了厨房晾晒野菌的竹篮子挡在脸前。好容易走到马棚,身后还有几个好奇之人探头探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原以为另一套衣服更适合你!”马棚角落,拓跋孤吊儿郎当的靠在圆柱上,嘴里叼着一根干草,已经笑到气喘。 小九已经恼得耳朵都看不出本色。要不是怕伤及无辜,真想把一袋子毒药全散他身上,不死也要折腾几天。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看她躲躲藏藏。又不说话。便更大胆,指指点点的讨论起来。小九气急,拓跋孤也收了笑意。缓步上前。小九吓了一跳,连忙拉他,怕他一闹,无辜死伤。 不想他却冷冷一笑,反手一指。“这个女人水性杨花,嫌弃相公生的丑。她相公就请我出马。这不,两人再也分不开了。你们还有没有人想试试?” 围观的人吓了一跳,连连罢手,一哄而散。拓跋孤这才又含上干草,冲她挑眉,一副邀功的样子。 小九恨不过,拿着手中的竹篮就胡乱砸下去。只用猛劲。手也未掌握尺度。拓跋孤却不躲不闭。还是贱兮兮笑着,仍她乱打。 看书辋小说首发本书 第29章 明媚如阳,是你 撒完了气,浑身上下充满了动力。小九暗想,难怪在锦城过得这么自在。主要是有木子可以撒气。最后补了一脚。大大咧咧坐到干草堆上。 “消气了?那就走吧?”拓跋孤拍怕身上灰尘。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小九说不了话,拿眼瞪他。拓跋孤故作惊讶。:“凌神医,您自个的嗓子都治不好吗?” 小九白了一眼,拉了拉裙摆没有理他。拓跋孤继续笑:“哪有女子穿衣如你一般,你看看,你看看。” 完全不顾小九可以杀死人的眼神。又猛然拍脑袋,一副焕然大悟的样子:“哦,我忘了你不懂女装。那什么这些年青楼白逛了?” 小九气的脸都红了,伸手就从包袱重掏出银针,还没掷向他。就被稳稳按下。 “太慢,太慢。这样以后肯定吃亏。要不你叫我一声好哥哥,以后我教你武功?” 小九瞪了一眼,抽回手臂。趁他没有防备猛的踩了他一脚。这才得意的看着他笑。 拓跋孤本还是笑着,忽然一顿,猛然地拽着她飞身而去,一路狂奔,直到上了郊区停靠的马车。他的侍从早已候着。 拓跋孤看小九满脸的疑问。连忙解释:“应王爷的人在跟踪我们,你先上车。“ “跟踪我们?”小九微微有些诧异。这不是他的风格啊,如果他不让走,根本出不了王府。如今是几个意思? 拓跋孤不语,继续说道:“车上已经准备好了你需要的药汤,把面具取下来吧。或者你可以一直如此,衣裳我是不会给你找的,你也没有机会买! 小九无奈的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悉悉索索的吩咐。看了眼车上的铜镜。绣了夕颜花藤的对领衬的原本鸡仔一样瘦弱的脖颈修长。 不过这脸。小九许久没有照镜子,也被恶心到。浓密的络腮胡和飞扬的眉毛。还有泛黄的脸色。加上昨日哭得太狠,两只眼睛跟青紫的桃子一般陷在脸上。怎么看都觉得像鬼。 脑子一转,又想到楚应寒。若是他真喜欢上了自己这个男子的身份,得有多独特?或许他也同拓跋孤一样,知道自己是女子?那他为何不说? 心中微微有些期许,又望了一眼铜镜,无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脸。九年之久。自己几乎已经忘了自己的模样。 只记得儿时大娘时常会骂。“小小年纪就一脸狐媚样。”那时娘亲说,狐媚就是好看的意思。或许自己是好看的吧。 拓跋孤看得诧异,又恐应王爷反悔追来。又催道:“凌九九,如今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没人能够欺负得了你。这副皮囊已经无用。不如重新来过。“ 小九有些茫然,如是没了,应王爷能否认得出她。木子。子怀兄还能否识得她。却也知道,拓跋孤知晓一切,自己再遮着这个面具也没有意义。可是已经九年没有看过自己的容貌,心有余悸。低落的点了点头,示意拓跋孤下车。 早就调好了的汤药还有些微热,浓重的草药香飘散四处。小九拿了帕子湿了药汤后捂在脸上,微微有些发疼。忽的想到为王爷药浴那次,那时怕也是疼的,不是太紧张,所以没有察觉。 定是吓到了他的。定是吓到他了。想来他那般谨慎的人,一定是有过怀疑。不禁勾了嘴角,笑意满满。又敷了三五次后,黏在面上的眉毛胡子自然脱落。 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但是皮肤暗沉,鼻梁高挺,鼻翼宽大。因为经过药汤显得微微红肿,仍然是丑。 小九微微有些失落,不愿再洗。万一面具底下的人还不如这般,如何是好。总归她是女子,平日里不在意,此刻还是在意上了。 一向越挫越勇,又撇了嘴,伸手解开发髻上的面具,露出光滑的额头。马车中光线昏暗,印得镜中的人更加陌生。小九又不敢再撕。 这心里路程也是艰难,想着不如让拓跋孤来撕吧,一想,他那臭嘴。还是算了。 轻轻叹了叹气,索性推开了铜镜。无论什么样子,无非都是换个皮相而已。她还是她,难不成换了衣裳,面容。就不会是自己了? 迎着从车窗撒进来的光,轻轻拽掉了人皮面具。戴的时间太久,冷空气贸然上去,还真是十分不习惯。 伸手摸了摸,嗯。如同青楼女子那般手感。想到以后没有机会再去,微微有些遗憾。 再敷上了药水,又去拿银针。不能说话太不方便,特别是跟着拓跋孤这般讨厌的人,不争上两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炸裂。 想想也是,起初男装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也不受太多欺负。渐渐也就习惯了。从未听说过有人找自己,就算自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那些曾经的家人也不会认出自己的。 拓跋孤也一直没有上车,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他时常嬉皮笑脸的,看着纯然无害,一个村庄的人命对他而言又如同蝼蚁。 看似无情吧,又特别会照顾人的情绪。如果不是因为他。让自己选择,恐怕到老她也不会这么快选择变回女人。 走了一路,一队人马一点动静都没有。小九开始害怕这样的寂静。加快了手速,收拾好了自己。嗓子拓跋孤先给过治疗,如今扎一次针也就好了。 张了张嘴,却又闭了嘴。心中多少还有些不自在,唯恐许久不见得身份使用不当。于是伸手敲了敲车壁。 马车顿时停下。听到拓跋孤下马的声音又辗转跳上车。“何事?” 顺手掀开帘子,顿时眸中闪过一抹惊艳。唯恐她不适应,立即换了脸,嬉笑道:“本以为你是绝世美人,没想与原来也没多大差别。” 小九白眼一翻,原本的身上的惊慌也随之消散。“渴了,找个驿站喝茶!”声音温婉动听。 “哟,嗓子也治好了?凌神医,在下佩服!”拓跋孤就着车边坐下,夸张的挑衅着,却忍不住打量。 眼前这个女子,酡红的衣裙迎着凝脂如玉的皮肤,粉粉的鹅蛋脸上一对远山眉,长睫毛下一双圆溜溜的桃花眼,鼻挺唇红。加上她如今有些惶恐的闪烁的眼神。 只有倾国倾城可以比喻。不知为何,拓跋孤却更想要快速离开江都,甚至北赤国界。 “不成,我们如今还在江都,你那应王爷四处追杀,万全之策就是先离开这里。我带了青梅酒,你先喝些解渴。到了路口我再让侍从去买茶。” 小九接过囊袋喝了一口,变化不大就不大吧。反正也没指望着自己能有多美。但总觉得有些气闷。干脆掀开车帘。“那给我匹马,我想透透气。” 拓跋孤正想拒绝。看她眉间带有微微烦躁。便让侍从给她牵了马来。 好在衣裙宽阔,骑乘没有上马问题。腾腾腾往前跑了一段,还是闷闷不乐。只觉得气压闷躁。 “恐是要下雨了?我们今天还要赶路吗?” 拓跋孤愣了愣,又似乎意识到她的担忧,立刻说道:“放心,出城不远,就有自己人的驿站。“ 小九默默不语。想了半天又扬了个笑脸八卦道:”你说应王爷是不是真的喜欢男子?“ 拓跋孤冷了冷眼:“或许,早有传闻楚应寒不近女色。怎么?有何想法?“ 小九闪了闪眼睛:”你是如何得知?人说君子不论街市之传?” 拓跋孤笑了笑。“想套我话你还嫩点!不过我有情报,这楚应寒的母妃每年都会安排侍妾到应王府,次次都有皇令。要不他都不接受。” “不娶正妃不代表他不近女色!"小九显然更加气闷。却还是嘟囔着说。 “嗯,他那侍妾里有不少都是名门将女,人为了与他携手。委曲求全去当侍妾。可惜人从送到府里都未见过他,有的绝望托了关系,好生送出府邸。有些嘛成天哭闹还告上北帝脚下,你说会有多少人不知道他不近女色?” “那男子呢?”小九更是好奇。 拓跋孤眨了眨眼,决定不做小人之举。”也未曾听说过!“眼看小九还要询问,立刻停了马。 夸张的说道:“若是姑娘还有应王爷的问题要请教,请你上车。” 小九明显一愣。板着脸道:“为何?” 拓跋孤眼神示意。“喏,人人都在看你。”见她羞红了脸,故意又说:“不是因为你长得丑,穿得好看。而是江都没有女子如此抛头露面。” 小九扭头一看,确实如此。不但看,还指指点点的。小九撇了撇嘴。女子还是真有诸多不便。还是当九爷好。 想着又钻进了马车。经过城门也没有任何人阻拦,一路畅通。拓跋孤笑得奸诈。小九却有些失落。 没话找话。“唉,我听你的语气也挺欣赏应王,为何要帮太子?” 拓跋孤顿时虎了脸:“谁出价高我帮谁。一向如此。至于太子是我小徒看走了眼。" 小九微微皱了皱眉。“那应王在锦城的毒,也是你下的?” 拓跋孤点了点头。“除了我还能有谁? 小九气急,一脚踢了过去。“太子这么恨他?还好应王不知道是你,要不你还在他府里飞来飞去。恐怕早死了。” 拓跋孤眉头一挑:“他自然知道!” “他知道?为何不杀了你” 拓跋孤斜斜一笑。“或许是因为我是你的兄弟?” 小九一听反倒紧张起来。“如此大的面子谁要得起,楚应寒可差点死在你手里。” 拓跋孤见她紧张哈哈笑道:“一半,一半。我也主动给他提供了些消息。这事算是合了。” “什么时候?” 拓跋不耐烦了。“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子管这么多?” 小九习惯性的一挺胸道:“谁不是男人?” 再随着拓跋孤尴尬的眼神看去,故意耸起的胸部更加凹凸,立刻红了脸。缩在角落。“ 第30章 蓦然回首,人在咫尺 走出江都不远,就听到远远传来疾驰的马蹄声。拓跋孤锁了眉头。对外打了个手势。 小九还没看懂,侍从就跨上马窜进小路。见拓跋孤面色不对,也就没问。折腾了两天,饭食都是干粮,与应王府简直无法比。 另一边楚应寒与子怀两人疾驰而来。自午时探子来报。小九无故失踪,而跟着拓跋孤出城的是一名女子,而且还在城中骑马。 王爷这一思虑顿时觉得不好。二话不说,拉着本来要向他汇报任务的子怀飞驰而来。 自然城中也派人一路打探,唯恐小九出事。 拓跋孤的侍从也来汇报,果然是应王爷。转头看了眼不知道所然的小九,本想将她迷晕,却又觉得王爷一定认不出她。 于是淡然等待。 不过片刻。子怀兄一人一马风驰电掣般拦住马车。而楚应寒已然瞬移过来。掀开车帘。 车里两人都懵了。还是不知道他的实力啊。一向淡然的应王爷,此刻也是满脸的焦躁。 本以为打开帘子就能见到小九,或者是男扮女装的小九。不想,里面坐的确实一位温润如玉的人间尤物。 见他莽撞进来,羞涩的低下了头。楚应寒眉头微皱,这绝地不是大大咧咧的小九能够做到的。 眸光一闪。“人呢?” 拓跋孤憋住笑意。”什么人?“ 小九则顿时泄气。没好奇的坐在一旁。 楚应寒生出冷意:“拓跋孤,不要挑战本王耐性!” 不料一向示弱的拓跋孤竟然也昂头走出马车。嬉皮笑脸一副讨打的样子:“在下这就不懂了!应王到底有何见教?” “小九昨日跟你出府,今日却没有跟你出城。人哪儿去了?”楚应寒眸光冷峻,声音寒沉。 小九听得冷汗直冒。这下下去,还不得打起来。连忙钻出马车。拦在两人中间,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 “应王爷,你要找的人今日就与我们告别了。说是要去寻一小镇,开间铺子。逍遥人生。” 楚应寒冷了眸子,定定看着小九。人长得不错,就是被这一身姹紫嫣红毁了。不予理会。依旧看向拓跋孤。 “小九若有半点差池,本王定不罢休!” 此刻子怀也下了马。一眼就被眼前这位穿着怪异的女子吸引,投了招牌温柔的笑容。 小九一看,健忘的毛病犯了。一拱手笑道:“子怀兄,咱们又见面了!“ 拓跋孤急的直咳嗽。小九立刻反应,却是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只得低着头站在拓跋孤身后。 子怀也是一脸诧异,若是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他怎会忘。”敢问姑娘,我们何时见过?“ 小九支支吾吾半天,眼中一亮。高兴的说道:“子怀将军忘性真大,就是那日,小女子还为将军拂过琴。” 子怀更是诧异,此番回江都。先是被软禁,之后就一直在忙王爷的事,哪有时间去花坊,况且,若是有此绝色。怎会不记得。 “你是何人?”楚应寒总算觉出不对,犀利的眼神盯着小九问道。 小九张了张嘴,一时给自己取不出新名字。只得说道:“民女没有名字!” 王爷继续盯。小九那种被人窥视内心的感觉又出来,索性胡侃:“民女原本是花坊的琴女。都是掌柜让叫什么就叫什么。” 拓跋孤急出一头汗。暗暗传音。“别再胡扯了。”小九微微一愣,这可是以前青楼姑娘跟她说过的原话,难不成又破绽。“ 但是不说话就紧张的毛病又治不好。只好接着说:“也就是这两天拓跋公子见我可怜才把我收下,名字也还未取。不如王爷给赐个名?” 楚应寒楞了片刻,竟然勾起嘴角。拓跋孤见状,立刻去拉小九,藏在身后。“王爷,既然您找的人不在此。在下就先告辞了。” 楚应寒未加理会,声音却变得爽朗。“小九,这个名字你可满意?” 这话一出,还在沉思的子怀也吓了一跳。猛然想到打听的消息。也觉得有异。扯了笑脸看好戏。 拓跋孤已经有了斗意。但是小九在场不能用毒。凭武也没有胜算。只得等小九回答。 小九楞了楞。他是认出来了吗?许是本着报复他未一眼认出她的心态。沉了声音回道:“王爷真是玩笑,刚与我们道别的小兄弟就叫小九。民女断断是不能再用这个名字的。” 楚应寒原本微微勾起的嘴角僵在脸上。好在他修养十分好,并未发作。也未开口,心里却是恼了。 拓跋孤是什么人,为何就能得她如此信任。原本几次都觉出她是女子。却一直没有证实。拓跋孤不过与她一同几日。竟或如此信任。 附而淡淡哼了一声。”拓跋兄此行去往何处?“ 拓跋孤不知他要如何。同礼回道:“在下自然是回西蛮。还要多谢王爷在北赤的照应。” 楚应寒变了脸。“知道就好,此番回去后,北赤还是少来为妙。你也知如今你的身份大有影响!“ 拓跋孤显然跟不上他的节奏,有些恼,身后却又小九微微揪着衣袖。只得邪邪一笑。放荡不羁。 “如此,应王保重!!” 楚应寒背手而立,冷峻挺拔高高在上的样子,也未回应。 拓跋孤暗暗决定,先护送走小九,再杀回来。好好打一场。 刚要扶小九上车。楚应寒却闪身挡在他们中间,依旧背着手。一副讲道理的样子。 “慢着,说来本王还未听过花坊琴女的琴艺,待本王听过,再将人给你送过去。” “欺人太甚!”拓跋身形一转,便抽了剑。楚应寒更快。随手把小九往子怀身边一推。 脚下一滞,仰头一躲。便躲了一招。也未拔剑。依旧高傲的背着手。眸光犀利。“拓跋孤,你打不过本王的。” 拓跋孤也未说话,剑影一闪。又到他身边。楚应寒瞬间飘移。一剑走空,斩落一片青竹。 手也未停,一拳挥去。拓跋孤游鱼一般闪开,减了拳头的力量。十招之后,两人来了狠劲。 如同鬼魅,忽飘忽移。皆不留余地。看得旁边观战的两只惊叹不已。高手对决,实在是精彩。 接着小九连着挡了几次拓跋孤的散毒后。实在不放心,推动还在认真观战的子怀。 "子怀兄,你还不上去帮忙?“ 子怀也未转头。“帮谁?他们两人武功都在我之上,我去不是找死吗?” 小九气急。关键时刻忘记自己是护卫的人还真是无语。只得又说:“拓跋孤已经在用毒了。万一王爷出事你回去怎么交代。” 子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小九,这得靠你。王爷还有神丹护体,我若上去,说不尸骨都找不到。” 小九转眼一看,拓跋孤的侍卫也只是干瞪着眼,无法上前帮忙。猛然生出一记。 不管不顾的冲到两人打斗的场地,大喊道:“停,我有个主意,你们听听?” 两人这才停下,微微气喘,却都是风华绝代,高高在上的姿态,十分养眼。看了一会,才想起正事。 “你们这样打,很容易伤及无辜。而且天色已晚,不如这样。最后三招,只比招式,谁赢了我跟谁走。” 说着就与拓跋孤使眼色。没想到这一耍计谋。却让王爷抢先一毫。快若游龙。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了。 只见楚应寒高傲拱拳道:“承让。” 话一说完,便飞身下来,揽住诧异的小九飞身到马上。一扬鞭:“告辞!” 小九凭空伸出的手什么都没有抓到。只留下阴沉的拓跋孤。 一进城门,王爷便嘱咐道:“全城戒严,本王不想再看到拓跋孤!”顿了顿又说道:“通知禁军!" "是!“子怀虽然惊诧,这次行动不知又要被北帝如何惩罚。却也高兴。想不到小九是个女子,还是个绝世美人、相信王爷这次一定能把她办了。” 回到王府,楚应寒又不着急让小九承认她是小九了。其实方才比试时他看得很清楚,小九为子怀挡了几次散落的毒烟。若是不是她,又会是谁。 可是他想由她告诉自己一切。再有,不是喜欢玩吗。本王便好好陪你玩玩。 安排了芷安院给她住宿,而不是一间房。又叫了当时服侍她的小玉子和春华一应人。一切安排妥当,才淡淡对茫然的小九说道:“好生休息,明日一早我来听琴。” 小九满头黑线,辗转难测。这王府才离开两日,怎么又回来了。而且明日他要听琴,自己出了长笛,什么都不会,会不会露馅。 偷偷出了几次,院里都是家兵一排排候着。后悔自己不该胡说,说不定让他们打下去,自己还有一线希望,如今怎么办? 肯定不能承认自己是小九,还要跟拓跋孤去西蛮。娘亲的事也没有查清楚,如果王爷知道,会不会将她送到将军府?不能承认,不能承认。 只盼着拓跋孤来救他。却不知方才一战,拓跋孤受了轻伤,一时之间想要冲破官兵严守的江都城,怕是不可能。 楚应寒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拓跋孤定是起了杀意,多多少少也中了毒。还在苏老就在府中,也不费事。 第31章 你的掩饰不到位 不知何时趴在圆木桌上睡着的,一觉醒来,手一扬就碰翻一个杯盏。还没来得及蹲下收拾。门外春华轻轻叫了声姑娘? “没事,进来吧!”小九一面捡地上的碎渣。一面应道。只听房门吱呀一声。春华又呼道:“姑娘!此事您吩咐一声就成,千万莫伤了手!” 说着,门外又陆陆续续进来一群人。熟悉的小玉子为首,还带着七八个丫头,两个小公公。手里捧了许多衣裳,一眼望去刹紫嫣红。 春华收拾完地上的残局,又指着那些衣裳说道:“姑娘,这是昨夜连夜赶的,您先选一套,若有那些不如意的地方,奴婢再去改。如果姑娘不满意,奴婢,奴婢再去选。” 小九懊恼得看着那些衣裙,觉得头直疼。以前逛青楼还觉得那些姑娘们的衣裳好看,可这艳丽的颜色真穿到自己身上,又觉得浑身难受。这应王爷的眼光竟也如此艳俗,跟拓跋孤选的衣裳都是一个风格。如今还真是想念被自己扔到浴桶里的素色衣裙。 再看春华,小丫头长得清纯可爱,衣裳也是水蓝色素锦半袖。鹅黄色的束腰裹裙也清清爽爽,小九眼睛一亮,带着一丝坏笑说道:"春华,你给我弄身你这样的衣服!“ 春华吓得睁大眼睛,立刻跪在地上。其它人一看,也呼呼啦啦跪了一片。 小九有些闷燥,直接说道:“我不是说过不要跪吗?”小玉子猛然抬了头,又觉得失了分寸,立刻低下头。心里却觉得怪异。偷偷看,这天仙般的女子跟那九爷也完全不像。说话怎么这么相似?” 她自己也是一愣,支支吾吾道:“我觉得你这衣裳挺好看的,你就给我找一身吧,若是没有咱们现在换一换!” 春华低头不语。从未见过王爷对谁如此用心。昨晚忽然带了个女子回来,还直接扔到了纯妃娘娘曾经说过给王妃留的院里,还命人赶制出这么多衣裳,一时不敢吭声,若是得罪了这人,自己也不知有没有小命保。 小九见她不语,面色惶恐。哀叹一声,女人真是麻烦。当初来王府的时候,这小丫头不还是什么都敢说的吗。女子真是不好当。 却真真不愿再穿得花红柳绿的出门。只好安慰到“算了,就这套吧。“胡乱指了一套樱花粉的衣裙。 春华这才伺候起来,衣服好似比自己之前那身还有要复杂,却在她们手里异常听话。不一会的功夫便穿戴整齐。小九轻轻一低头,就能看到大朵大朵好似能闻到花香的桃花开着衣裙上。十分惊艳。 真想着,春华又递过铜镜,“姑娘,请坐下束发!姑娘平日喜欢什么发髻?春红会好多花样呢?“ 小九惊恐的别过身去,有些慌乱。“随意就好,把铜镜收了吧!”春华觉得诧异,却也没敢再说。今日小九穿的华丽,春红也就在头上下足了功夫,等待梳好,小九觉得自己细细的脖子快要断了。 闷闷不乐。 外间的小玉子等人已经上好了一桌子吃食,样样精致。佛手糕,白玉红花酥,还有甜甜的酒酿丸子。总算是安抚了自己第一天正是做女子悲催的心情。 等她食完,其它几人告退,只剩春华和小玉子。这才在前方带了路,说王爷在桃林等她。算起来,自己离开锦城也两月有余。今年又比往年都要热些,这桃花怕是早已开落了。 如今都是青涩的桃果,去桃林做什么?出了门坐了马车,兜兜转转一会。下车一看,竟然还备了软轿。小九从小与乞丐为伍,十分不贵贱之分。微微皱了眉问:“桃林很远吗?” 小玉子打了辑,跪下回道:“回姑娘,有半个时辰的山路!”小九默默抬了抬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袖。内心狂吼。却还是心平气和的说道:”那走吧,软轿撤了,我不喜欢乘娇。还有你们两个,若是没有旁人在,就不要行跪礼了。” “可是......"春华看着她的华服还头上叮咚作响的发饰,欲言又止。 小九更是懊恼万分,却又不敢再换,麻烦不说,还要吓到她们。各个都跟她差不多大。做事都得看人面色,已经很可怜。好在小九平日爬山采药,体力算不得差。 气喘吁吁走了半山,印眼就是一片绯红。半隐在山中,薄雾蒙蒙。好似仙境。隐约还能看见半个飞檐阁楼。檐角挂着青铜铃铛,微风一吹,好似泉水叮咚。 已经过了清明,竟还有如此美艳之景,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完全不顾形象,撩起裙摆就上前奔走。春华看了急的不行。连忙阻拦:“唉,姑娘,姑娘。一会要见王爷,您可要注重仪表呀!” 小九捞着裙摆跑着前头,满眼只是那半山的风景,丝毫没有注意到春华的担忧。此刻又停下脚步,春华以为她听了劝解。不想被她猛地塞了一些东西。低头一看,全是发簪。 惊得抬头要叫。她扯发饰时得稍急了些。拽出许多黑丝,凌乱的随风飞舞。眼睛透亮有神,满面惊喜。整洁的衣裙已经被她拉到歪歪斜斜。甚至把路上的黄泥都拖到了衣前。 但是就算这样,那样明媚的笑脸已经远远盖过山中风景。怎么会有这么美得人呢?春华羡慕的想,难怪王爷会如此用心,就连吃食都要先汇报过他,一一改过才能端出。若自己是男子,怕也会爱上她吧? 就发了片刻的呆。小九已经冲到山林跟前。山路回转,岩层叠连。其中夹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巨谷,卓现出无比的苍劲壮丽。土壤层色彩不一,阳光一照,岩石即刻变化,时而深蓝,时而赤色。虹影斑斓。 一旁就是夺人眼目的绯红。整片连接。桃花林中的建筑就在其中,看似不大,唯有个单一的四角飞檐殿,殿成四方,看不出其中精华。最让人移不开眼的便是殿下长廊。从殿门起延至林中,盘盘回转,共有八层。层层都隐在桃花林中。每一层都能居高看清林中模样。置身其中,犹如仙境。 好似深在林中,又似居天宫临视。清风一吹。花香四溢,清新舒神。实在是惬意。 楚应寒已在林中等候多时。早已听到喧闹的声音和她银铃入耳的笑声。却迟迟不见人来。忍了几次,她还是在哪长廊山感叹。 等得实在烦恼,只好千里传音。“底下有上好的桃花酒,还不快些!“ 小九本陷到景中无法自拔,忽然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恐的左顾右盼。又明白过来,哀叹一声,闷闷赶路。 春华和小玉子实在是被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吓怕了,对对眼神。也默默跟着。下完长廊来到花丛深处,便见到一身月白常服的应王爷,独自坐在巨石劈成的石桌边,端着羊脂白玉的酒盏,默默饮酒。 桃花碎瓣随着风飞洒,飘飘荡荡。惹得人移不开眼。听到脚步声,轻轻抬头。 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穿着林子刺眼又艳俗的衣裙,好在衣上桃花应景。头发杂乱飞舞,脸上薄薄的脂粉也被汗水染花。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春意暖暖的样子。整个人狼狈不堪,又让人移不开眼。 “坐!” 小九愣了愣,方才还说有好酒。如今口气又变得冷淡。撇了嘴,无所谓的坐到他对面,端起眼前的酒盏送到口中。一秒。“嗯,上好的桃花酒就这个味道?春华你跟小玉子帮我摘下新鲜的桃花,地上掉的也捡一些。回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是”两人微微做辑,却还是拿眼征求王爷的同意,直到王爷点了头,才去殿中找用具。“ 是她了,只有小九才会这么不讲尊卑,大大咧咧。哪怕换了女装也改不掉的特别。手中端了酒,眼中却只有她。我的小九,原来你这么美! 半响不说话,小九已经被盯得浑身难受。只好说道:“王爷,您这桃花为什么还开的这么好?难不成皇家的桃林与旁的不一样?“ 楚应寒收回目光,淡淡说道:“是不一样,这是友人千里送的品种,近日才开,不过花期很短,也就两三日的光景。” 小九惋惜:“这么大片林子,才开两三日的花。真是太可惜!”低头想了想,又喜道:“但是还有果子,等到桃儿熟了。自然别有风景!” 楚应寒心中无奈,几句话离不开吃食。抬眼看了看她。“国外的品种,主要用于赏花,果实结的很少,也不如北赤的甘甜。” “什么?这么大一片林子就用来观赏,还只是两三天。真是可惜!” “哦?那你看看能不能物尽其用?” “自然,桃花用处甚多,什么泡酒,泡茶。晒干做成枕头,还可以做驻颜霜。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不如一会让春华多捡一些。我制好了,您可以给您的侍妾们用。” 楚应寒眸光一暗。润长的手指敲了敲杯面。”是谁告诉你,我有侍妾?“ 小九心里一颤,转了眼神。“我猜的,你是王爷,没有王妃难道没有侍妾?” “怎么?你对本王有没有侍妾十分在意?” 小九一顿,哑然无声。拓跋孤说的真不真实,自己自然是好奇的。不过也不属于十分在意。可是又没有理由,只好转换话题。 “王爷说笑,不知王爷把民女绑到此处是有何事?” 王爷目光一转,好像有了笑意。也未表现在脸上。淡淡的说道:“怎么?我字用的不顺口?小九你掩饰的功夫做的不好。” 本書源自看書罓 第32章 你要拒绝本王赐名? 小九心里直颤,硬着头皮道:“王爷,民女不叫小九!” “哦?你在拒绝本王赐名?”王爷端了酒盏,轻轻吹开了杯子掉落的一片桃花。一饮而下。 小九再次无语。低头想了一阵。也只得回:“民女不敢! 叫就叫呗,称呼而已,反正我没有承认,你也没办法。干脆抬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王爷心中一片窃喜,却还是板着脸,指了指旁边放置好的古琴。淡淡说道:“九姑娘琴艺非凡。今日让本王开开眼界!” 小九懊恼,怎么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古琴呢。这下可好,为了敷衍子怀兄的,偏把自己扯了进去。从小到大,只会长笛一种乐器。这可如何是好。不敢看他的眼光,拖着长长的衣裙,挪到古琴旁,飞快的想着自己该如何是好。 在锦城行医时,青楼许多姑娘遇到不愿接待的客人就佯装晕倒,等她去看时,偷偷塞许多影子。她就随意胡编一些。老鸨也没有办法。如今让他不怀疑,难不成也要装晕一次? 那醒过来若是拓跋孤还没来救她又如何是好?要不装死?有没有帮手。春华和小玉子是他的奴婢,怎么也不敢跟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再说了,还有苏老。 正想着,春华拎了慢慢一拦新摘下的桃花探头探脑的站在一旁。小九立刻觉得恩人来临,原本坐下的人忽的站了起来,招手让春华过来,脸上露着狡黠的笑容歉意满满的说道:“王爷,不是民女不愿弹琴,您看这桃花新摘下来就要清洗入酒,要不味道就不好了。您看......" 楚应寒也未搭话,静静的看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才浅浅的勾了一笑容。“自然不能辜负,花期短暂。九儿不如多做一些。反正时日还长!” 小九愣了愣,九儿?自己果然不能适应,浑身都是鸡皮。不过王爷笑起来还真是好看。花痴再犯,没得救了。 “不过“王爷又转了话头。 “嗯?”还在沉醉在美色中的凌九九还未反应。 “原本备了桃花宴,本王的厨子研究这花宴已经五年之久。味道嘛,可想而知。不过本王尊重九儿的选择。毕竟花已经摘下,若是浪费实在可惜!“ “嘿嘿,嘿嘿。民女告退!”桃花宴,想想都很好奇。可惜话入泼水,收是收不回来了。 楚应寒看着她的背影,暗自发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性格变化如此得快,不过看她的规矩,儿时定是受过训诫的。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小九在带领下来到殿中一处偏院,估计也是用于酿酒的地方,整坛整坛五谷纯酿放在阴凉处,坛身用红泥裹住,保持香味。只要晾好的桃花入罐,加上纯酿。埋在地底就行了。 春华在一旁晾晒桃花,凌九九还在想那桃花宴。想到春华在他身边当差,怎么也是见识过得。 “春华,你说那桃花宴都有什么菜式?” “回姑娘,女婢不知。这桃花林王爷从未让旁人来过,我们自然也未来过。" 小九不信。“那你们如何识得来的路?” “回姑娘。” “停,你好好说话,别成天回姑娘,回姑娘的。我也不姓回!” 听到她暴怒的语气,春华却噗嗤一声笑出来。“九姑娘,你可真有意思,特别想我认识的一个人!” 小九塞了片桃花到嘴里,看春华单纯的样子,老毛病又犯,调戏的笑着问:“像谁啊?你相好的?” 春华立刻红了脸,慌忙摆着两只手。“九姑娘你可别乱说,我是说你像王爷之前的一个客人。你下了马车的地方都是王爷的产业,没有王爷吩咐谁也不能进来,所以我们只要顺着路走,都能找到。” 这下,小九可是不好了。收敛了大大咧咧的样子,小家碧玉般坐好,语气也放的缓慢温柔。 “呵呵,王爷交的朋友许都是一个性子。” “是呢,或许就是像,所以王爷才给你赐名小九,哪个朋友也叫什么九。” 凌九九眨了眨眼,真想把自己脑袋撬开看看,怎么这么傻,这么傻。干笑了几声,开始泡酒。 又拣出许多干了的花瓣,捧在鼻翼前嗅着。忽然想到王爷哪个玉石枕,简直硌死人,虽然套了缎子,却还是觉得不舒服,不如给他做个桃花枕头,也好养神。 “唉,春华,你会绣枕套吗?” “不太会,春红的女红十分好,姑娘要做什么,不如回去让她做吧。” “好啊,那我们再去捡着花瓣,做些枕头,我想了里面包粗一些的空竹。外面包上花瓣。再包着棉布和锦缎。人人有份。“ “九姑娘,旁的也就算了,奴婢哪有资格用锦缎。” “唔,那咱们用棉布,就王爷用锦缎好了。让小玉子带人去找些粗壮但不老的竹节来,他人呢?” “先前说是王爷又事吩咐,就一直没见到影。那我们先去捡花瓣吧,若是王爷一会子要回府,东西备不齐就不好了。府中后花园里就有一片翠竹。" 春华本是兴高采烈的样子,女孩子哪有不喜欢这些的。忽的又有些担忧。“九姑娘,你真要送王爷空竹做的枕头啊?” “是啊。”小九漫不经心的回答。 “可是,可是王爷毕竟身份尊贵。若是木制的枕头,起码也得是紫檀木材成啊。” “嗨,你懂什么?翠竹能除心烦躁。王爷平日繁忙,最适合他用。你放心我保证做的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那不是骗他? “骗骗怎么了?他还骗着我不能吃午饭呢。今早那个白玉什么酥没有吃完,想想都可惜了。” 春华咽了咽口水,愣是没敢说出下一句话。毕竟娘说过,若是当了王爷的女人,他宠的时候,干什么都不怕。现在这样王爷该是宠着她的吧。 两人说着,小玉子带了两个小公公过来。“姑娘,王爷赐的小食。特意吩咐您食过后,小歇一会再酿酒。” 食盒一盒盒打开。琳琅满目,香味逼人。有桃胶煮的醉红糕,还有桃花炖的鸡汤。也有凉拌的青桃果。还有花瓣做的桃花粥。小九眉开眼笑,招呼着大家一同用。 小玉子还犹豫了好久。看到春华也吃得高兴,自然而然加入。另外两个新来的却是不敢动。小九只好打发他们先回去了。又把做枕头的事跟小玉子一说。他却也为了王爷睡竹枕的事担忧。 小九打定主意,不如就直接告诉他竹子的功效,想来也是愿意接受的。却不知他在忙什么。忙到申时,还是没有见到人影,也没有接到召唤。 身上的衣裙早已被她改造得不成样子,春华劝也劝不住。不禁想,当时不如给她找自己身上一身衣裳。省得如今这么狼狈,看样子,她还丝毫不建议。捡完了做枕头的花瓣。又摘了新鲜的花瓣压了汁。 又过一个时辰,还是没有消息。只好让小玉子去打听。算着路程,若是此刻不回。怕是要走夜路。 小玉子再回来时,王爷缓步跟在身后。还是那身月白的长衫,随风而来。挺拔的身姿步步沉稳。小九想到春华的话。转了身形,如同那夜真实初见。温婉可人,温柔如水。 一本正经得向他行了正礼,低了眉眼。声音委婉。“参加王爷!” 楚应寒愣了愣,眸子就闪出无奈的笑意。不自觉抬手扶起,自然就见了满满都是花汁的手。再看长长的裙摆被她一边系了个死结,露出鞋袜。早上还有点样子的发髻,此刻也是胡乱束到一旁。 加上她此刻假装正经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裙子十分别致!“ 小九低头一看,满脸通红。好容易装一次贵女,忘了细节。干脆翻了白眼问道:”什么时辰回去?我见天色晚了。“ 王爷淡淡看着她,本还觉得陌生,此刻却觉得其实她一直在身旁,真实的样子,是她的内心和个性。带了一分宠溺。 “觉得无趣?”又自然的解释道。“忽然来了急件,原想你玩的很好。” 这么一说,小九显得有些不自在。搅了衣袖。”倒也不觉得无趣,就是不知道何时回去?“ “有事?”楚应寒一语道破。 小九纠结,何时开始说话都如此费劲,于是直接说道:“嗯,衣裳实在难受!” 楚应寒再看了一眼,也觉好笑。“不是自己挑的?” 小九无奈的说道:“是也不是。我原本挑的春华身上那件。她不让,于是随手指的这个。”说完又觉得气愤。一本正经道:”求王爷赐家常的衣裳,这个行动实在不便。“ 看到他眼中微微出现差异,连忙瘪嘴道:“那是拓跋孤选的。”说道拓跋孤,小九也不怕了,反正说都说了、“王爷,你若有拓跋孤的消息,请你通知他早些来接我,我跟他还有要事办。” 话一说完,只觉得周围气温骤降。浑身发冷。王爷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也渐渐阴郁。“姑娘还未为本王演奏,怎的要走。这几日我们都住在这里。” 也不顾小九答复,转身就走。该死,为什么真实身份只愿与拓跋孤分享?在这大陆上,拓跋孤能做的有何自己做不到? 看书辋小说首发本书 第33章 人为财死,我为食亡 小九一愣,连忙追上。“哎哎哎,别走啊,我话都没说完!“ “说!“楚应寒停了脚步,却没有转过身,背了手,只给了个高傲的背影。 小九犹豫,瞥了眼春华还是说道:“我的衣裳?” “明日送来!” “那个,能不能让小玉子回去一趟,然后把春红也带来?” 楚应寒听出猫腻转过身来,凝眉注视。”为何?“ “就是想她了。” 楚应寒眸子闪过一丝幽暗,直接转向春华。“你说!!” 春华吓得立刻跪下。“回,回王爷。九姑娘看着落下的花瓣好,要给您做个竹枕,听闻后花园里有翠竹林,想让小玉子去寻些。然后姑娘不懂刺绣,春红女红好,所以要请她来。” “哦?”瞟了眼一脸无奈的小九。脸色微微缓和。“原是要假手于人!” 小九翻了白眼,心里觉得不自在。好似自己孤立无助,若是木子在她不开口,绝对不会坦白。不过一想也是,王爷是什么身份,春华又自己苦衷,况且木子当初不也背着自己答应跟他上路了吗。 于是没好气的答道:“原是,如今又不想做了!” “唔,本王也觉得你该安心想想,如何为本王演奏?” “哎,”小九拉住王爷的衣袖,调皮的笑道:“一切好商量!” “商量什么?本王饿了,你要不要来?” 果然也是有些饿了,吃了几天干粮,若是吃了这些精致的美食。好像更容易饿。狗腿的默默跟着王爷。看得春华和小玉子一头的汗。 两人坐在宽阔的堂中用饭,菜式不少,一样精致。可楚应寒自坐下后就未曾开口说过话,小九夹了几筷子,觉得无趣。 瞟他一眼。“王爷,不如我们猜酒令?” 无语 “王爷,这个四檐殿是你设计的吗?看着简简单单,我在上面的时候以为就是一间休息的庭院。没想到里面大有看头。有书房,还有餐房。如今还没有看到寝室。您是不是常在这里招待客人?” 无语 “王爷......" “食不语......." "好好好,我知道食不语,可是这么吃饭实在太闷了,还不如我跟春华他们一起吃!“ “你同奴婢一同用膳?” “啊?我说什么了?王爷你不觉得有点太安静了吗?” 楚应寒终于停下筷子,目光犀利。“本王确也觉得过于安静,不如....." 小九笑的奸诈,咬了筷头笑道:“不如?” “来人,备琴!!”也同她一般从桌上凑到脸前,邪邪露了一抹笑意。“不如请姑娘为本王奏乐!” 以往总是深沉或一本正经。难得一见都是微微牵动嘴角的笑意。第一次见他如此。小九再次犯花痴。呆了片刻、 古琴已经备好。王爷做好了看戏的准备,伸手一摊。“请!!” 小九无奈坐到琴旁,无奈的拨了拨琴弦。笑得虚伪夸张。“王爷稍作片刻,我得挑挑音。“ 楚应寒抹了笑意,伸手一摊。“请....." 小九只好暗自嘟囔,假意搬弄琴弦。等到王爷一餐吃完,使人收了餐具,她依旧假模假样搬弄。 “怎么?是琴有问题?” 小九眼睛一亮,狗腿的点头。“是是是,这琴音色不太好。不如..." "来人,换琴!“ “是这琴不合姑娘意?” “是,这琴......" "来人,换琴!“ 一连换了八张古琴,楚应寒依旧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小九只好找别的借口,可是无论想到什么,都被王爷完美的解决了。磨蹭到夜已深,小九又困又饿。觉得意识都有些模糊。 侍从竟然又端来桃花酿的元宵。甜糯的香味每一个都从王爷口中流入她的鼻腔。肚子咕咕抗议,后悔不已。多嘴这个毛病一定得好好治治,以后要多出门,多交朋友。这样就不会话多。如果不话多,就不会受此惩罚。 吃完元宵,楚应寒竟然又吩咐侍从把琴座移到月下,再架上火架烤鹿肉! 等到鹿肉发出香味,小九再也受不了。本来不愿告诉他也是为他着想。如今顾不得他伤情的心态了。 小九双手一扑,趴在琴架上哭喊:“王爷饶命,我是凌九,我承认还不行吗?那日见到子怀兄一时忘记,只好撒谎说自己是琴女。我全都招了。快给我肉吃!” 楚应寒面露笑容,丢掉手中喷香的鹿肉。走上前去,高高在上。“如何证明?” 小九愣了愣:“你房里有三把佩剑,我之前住过!” "别人可以告诉你!“ “是我从锦城救得你,还跟你去了药师谷,我知道你有神丹护体!” 王爷不为所动。小九又急,老毛病犯了收不收不住,直接喊道:“你背上有三个箭伤,两个刀伤,左腿臀上还有一个刀伤。” 直白到王爷都楞了楞神,淡淡一笑,飘然而至。竟然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小九,我知道是你!“下颚轻轻枕在小九头上嗅着满满桃花香的秀发。”告诉我,告诉我你的一切。凡事有我!“ 小九被他忽如其来的一抱,抱得浑身发烫,心跳到自己都能听到。除此之外竟还有丝丝温暖和安心。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王爷正要有下一步行动,小九忽然发现烤鹿肉的侍从都不见了。慌忙推开王爷喊道:“他们怎么都走了?” 楚应寒先是一愣,附而笑道:“你说为何?”小九一听,红了脸却还是不满的说道:“我一块都还没吃到,那个味道一闻就知道只东骊国请来厨子,烤肉一流的好。” 楚应寒哑然失笑,也不好继续。拿了匕首再去牵她的手:“我为你烤,不比那些厨子差!” “当真?” “当真!” 这才露出笑脸。楚应寒不禁想,以后要看紧她谁知道她为了吃的,会干出什么事。 吃了赞不绝口的烤肉,又饮了酒。她才慢慢觉出方才发生了什么。映着火堆,羞红了脸。生平第一次有羞涩又甜蜜、抗拒又期待的感觉。楚应寒也一样。 本想追问疑惑,又不愿逼她。还在氛围有些尴尬。小九自己问道:“你今日一直没有出现,都在忙什么?” 说道此事,楚应寒眉间出来一丝忧虑疲惫。“平遥镇上忽然染了疾病,折子十分多,父皇恼心,发了许多脾气。” “所以让你平定?” 楚应寒摇了摇头道:“这本是太子的事,可是太医院药物下去,许多镇民反而更加严重。恐是疫疾,太子找了借口跑了,只留了些锦囊饭袋驻扎。镇上本无病者也未及时疏散。此时大不好。” “那你确实得忙,什么时候出发?” 一向自信的楚应寒此刻却沉了脸。有些犹豫。:“此事不方便插手。若此刻出头拥护我的大臣一定启奏,事态只会越加混乱。” 小九不言,沉默了片刻。楚应寒自嘲道:“是不是觉得我贪生怕死,胆小如鼠?” 谁知小九亮了眼睛,十分真诚道:“不,我懂的你的苦衷,若不是顾全大局。诸位对你而言,随手夺来。我方才是在想,太医院都是资深的医师,又是领皇命,为何会用了药,反而严重。” “父皇身子不太好,苏晏子也在他身旁伺候。多的不得而知。” “不如,我们偷偷去一趟,总要知道是什么病症,我们再想办法。这样的消息,我知道你也不好受。” 楚应寒眸子闪烁,炽热又肯定的望着沉思的小九。感激又心疼。“不可,若真是疫症,很容易感染,我不能让你涉险!” 小九白了一眼,一副讲大道理的样子。“我原以为你会懂我!” 楚应寒一愣,又勾了勾嘴角。这个女人还真是多变。 “好,我来安排。” “嗯,你放心,我学过易容术。我们偷偷去,我保证没有人能认得出你。” “同你之前一样?” 小九低了低头,“不是,那是幼时遇到清修师父,见我一个女孩子总受欺负。送我的人皮面具。药物粘上,很少有人能看出破绽。” “行为不能掩饰!”楚应寒想到曾经疑惑的那些瞬息,带着些自嘲说道。 小九大大的给了白眼。我当爷们当了九年都没有人能认得出来。那拓跋孤是知道身世。除了在你面前有些破绽,不过你也没发现,当然以上都是腹诽。 看出她的不满,楚应寒决定继续讹她。“若不然拓跋孤怎么认出你是女子?” 就知道她会不服气,果然小九一插腰。“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世!”说完立刻觉出自己话多。立刻住了嘴。 却还是不自在,生怕王爷问他。若是他知道自己是陈将军的女儿。会不会插手,会不会帮她责罚她的父亲。 如果会,岂不是多生是非。若是不会。那么如今安逸的相处都不会再有了吧。况且她也不愿他插手。如果有他事情恐怕会更加复杂。 想来想去,多说不易。于是故意站起了身子,伸了个懒腰。“好困了,我觉得我们每次说话都会变成夜猫子。敢问应王爷,今夜我宿在何处?” 楚应寒的眸子幽暗,深深望着她。轻轻牵了她手问道:”为何?“ 小九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其实我也 还不很清楚,若是有一天我全都知晓,一定告诉你好吗?” 又是半响,王爷才柔声说道:“你要记得,凡事有我!” 第34章 书房一聚 小九一个躺在偌大的寝殿中,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心中像灌了蜜一般甜腻。又有些不真实。也算不清方才那个拥抱和那些话能够代表什么?自然也清楚,如今的她只是小城中一个身份不明的混子。 而王爷,他要娶的一定是门当户对,深闺贵女。而且她不愿做妾,也不愿像娘亲那样夜夜盼,夜夜哭。一生一世一双人。于他而言是多么奢侈。可是又贪恋着丝丝温暖,好像看到他便再不会有缥缈之感。 小九甩了甩头,很难不去想。干脆坐起只披了披风轻轻拉开了门。睡在外屋的小玉子懵懂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就下跪做辑。:”姑娘,您这是要去哪里?“ 小九吓了一跳。看清是他,又看到门前铺着的薄被不满的说:“你几时回来的?怎么睡在这里?” “四更天就到了,姑娘,我找了小腿粗的翠竹,长得粗壮,却也不陈旧,已经切开打磨好了。” 小九仍然埋怨的看着他教训着:“赶着夜路回来还不好好休息。春华已经被我赶走,你又守在这里做什么?夜里凉,当下不觉着,等老了有你疼的。" 小玉子愣了愣,感激的笑道:“多谢姑娘,可这夜里当值是必须的,王府总有王府的规矩哪能不守。能来桃花林的人本就少,我怕您醒了要赶着做枕头,干脆就候在这里了。” 小九没辙,轻轻叹了口气。“我一会写个方子,你去拿了。晚上都喝些。” “好勒,姑娘这是要去哪里?我去给你取盏灯吧?” “嗯,你说这四檐殿里有没有书房?” “想是有的,奴才也未去过。不过王爷的寝殿与书房一向不远,咱们顺着路找找,想是能找到。” “那王爷的寝殿在何处?” 小玉子这才笑了声。“我的姑娘,你占着王爷的寝殿竟然不知道?” 小九勾嘴笑了笑。一面跟着小玉子走,一面就想,若是自己睡在他寝殿中,那他一定是在书房。此刻这么赶着去,好似有些尴尬。脑子还在犹豫。人却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夜深,唯有书房亮着灯火。因为是没有目的的找。走到有光的地方自然的停了脚步,抬头去看高高的牌匾。 还未看清,就听里面轻轻说道:“睡不着吗?进来吧。” 小玉子懂事的弓腰退到一旁。人都发现了,不进去反而显得自己心虚。况且自己本就不是来找他的。于是大方推门而入。 入鼻就是浓烈檀香味。王爷一人坐在几旁,身前一堆文书。见她进来有些意外,却倍感舒心。一旁的小公公也连忙过来,等着帮她去掉斗篷。小九本是拉了系带。却又觉出自己只穿了里衫,如今是女子,总是不雅。 微微一笑摆手道:“觉得殿中有些冷,还是穿着好。”楚应寒一听便知内情。淡淡摆手,示意小公公出去。屋中没了旁人。他才说道:“斗篷去了罢,免得捂出病来。” 小九暗暗翻眼,你在这里我如何脱。却转了话题。“王爷为何还未入寝?”问完又觉不妥。自己占着他的寝殿,如今这么问,好似怨妇询问迟迟不归的丈夫一般。 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爷果然暗笑。见她此刻模样。当知误会,却也不愿放过,接着问道:”你深夜不眠,就是为了此事?“ 小九翻了白眼,刻意装出的贤良不见,干脆走到香炉旁翻动香粉。”我睡不着,想到书房找些书看,不想你也在此。“ 楚应寒勾了勾嘴角。“如此,也算理由!” 小九郁闷,这人未免也太过自恋。谁知他已经走到身旁,轻轻解开了斗篷上的细带。“屋里闷热,怎么还穿着这个。” 小九伸手一拉。楚应寒又笑:"知道你大大咧咧,性子又急,定是不会穿戴完整。你放心,不会损你名誉。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这么一说,反而觉得自己不够大气。当了这么多年的男子,本也不讲这些,何况面前这人,早已被自己看得精光。确也是闷热。干脆大大方方去了斗篷。 白色锦缎的里衣宽大,也看不出什么。人也轻松自在。斗篷扔给他后,又认真的查看香炉里的香灰。 见她查的认真,楚应寒不禁皱眉。这些年来,太子愈加过分。真是防不胜防。 “有问题?” 小九又低头搓了搓。“没有问题,干草檀香是提神的好方子,不过您才受过伤,又是整夜不睡,反倒有些负担。王爷,你未察觉自己头会昏沉吗?” 楚应寒皱了皱眉。“确有!” 小九露出喜色。“把香熄了,我给你调一味方子吧?” “哦?需要什么原料?” “这里就有,您先忙着,我随后就来。”说着就像往殿外跑。 楚应寒一拦,微微皱眉。“你就这样出去?” 小九这才开始寻自己的斗篷。楚应寒眸光幽暗,淡淡说道:“方子改日再弄,这个样子,也不方便。” “那怎么行,你这檀香用的重,我都觉着烦闷。要不这样,我先让小玉子给我去摘些薄荷,我们下午讨论的时候正好见过。” “好!“ 小玉子很快就摘来了新鲜的薄荷。小九撤了香炉上的香膏。把薄荷一片一片晾在炭火层上,房子淡淡飘来清凉的薄荷香。 又念了两片嫩叶,用手指揉开,也未明说轻轻走到几旁,沾着汁液的手指便放到他的额间轻柔。 楚应寒一愣,情丝律动。垂了眸子,淡淡说了声多谢。 本也没有多想,他这一道谢,小九反倒有些羞涩。一面揉着,一面解释:“屋中封闭,又是烛火和浓重的香,此刻若不松松,明日一定提不起神。我这手法在锦城十分有名!“ 楚应寒本是微闭了眼享受,听她这么一说,眸光一暗。却道:“你深夜过来,不知要找什么书?这是行馆,书籍不全,如果这里没有的,我让子怀给你送来。” “哦,本是想翻翻医术,现下又觉得无用,还是得到当地了解了情况再说。王爷,我们何时出发?" “若你准备好了,天明就可。宫中都知我这几日会在四檐殿,一般不会来扰。” “那就好,我去找些易容的东西,我们上了马车再做伪装,不过这衣裳?” “不必担心,我已经让人备好。” “嗯,王爷,平遥镇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的意思是说,他们生活坏境和状况如何?” “有想法?” “唔,总要知道一些才好做决定。” “平遥镇属于江都边界上的小镇,守在主道路边,却离主城远。若是战乱必有影响。土质不适种植,镇上壮劳力基本都走了。其余的就靠针绣换粮养家。算不上安定。“ “我猜想该不是疫疾。不然江都不会一点动乱都没。太医院的人看不好,其实一定有原由。” “为何如此笃定?”楚应寒眸子赞赏,有心考察。这个女人做起事来十分认真,换到生活又十分随意。真是搞不懂那个才是真正的她。 “清修师父说过,若是诊脉开过药,病者未好反倒严重,一定是环节出现问题。太医院的水平不容小觑,更不可能自毁前程。所以肯定又别的原由。王爷,明日去的时候,您得给我看看太医院开的药方。“ 楚应寒眸光一闪,应了一声。小九又道:“哦,你是常人,估计也拿不到,若是如此,咱们只有偷了!” 本以为他会反对,不想他也露出狡黠的眸光。“嗯,子怀会做的很好!” 小九莞尔一笑。果然,没有阴谋怎会有如此战绩。子怀兄比木子好使多了。武功高强,长得俊美。关键时刻,指不定还能用个美人计。 不对,美人计王爷已经使过。不然他如何来的夫人? 远方的两人不约而同连打喷嚏。 “王爷,您先忙着,我去翻翻有没有民间医典之类的古籍。” 楚应寒点了点头,专心致志。小九翻来翻去,都未找到医术,反而看到一本《水经注》。 翻了几页觉得有趣,便拿到他身旁。捧着看起来。楚应寒看了书皮,微微皱眉。 “若是没有需要的,便去休息。平遥镇虽然不远,走起来也十分颠簸。” 小九看得兴起,头也未抬。“这书倒是有趣,我也不困了。不如等到天明。” 楚应寒无奈。却也十分享受此刻的景象,并未再提。见她看得嘴角飞扬,淡淡说道:“书中许多地方我也去过,风景十分怡人。” “当真?”小九一听仰头问道,满眼止不住的期待。“ “当真!若你有兴致,咱们慢慢再去!” “世间竟有如此多好玩的地方,定是要去的。书中未写,但我觉得那些地方的吃食也与我们不同,你看就像东骊的烤肉。同样的鹿烤出来就是不一般!” 楚应寒不禁勾了嘴角。心情十分爽朗。自然也在心中定了计划。以后可以带她一同遨游四方。 空气中薄荷清香。暗黄的烛火映着她卷长睫毛。十分动人。天长地久说的是否此刻景色。 竟然移不开眼。 第35章 是你的就是你的,谁惹能夺 不知几时,只听外面阵阵喧哗。小九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十分不满的瞟向门外。 “睡得可好?” 忽然听到楚应低沉的声音,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昨晚在书房看书。来不及与他对眼,低头一看,自己仍然枕在他的腿上。 脸上一阵炙热,慌乱爬起。不敢看他。“我,我何时睡着的?” 楚应寒笑笑,偷偷运动疏通血脉。被人压了一个晚上,又不愿吵醒她。僵着一个动作一夜,腰腿酸麻。 “没有很久!”楚应寒说完,又暗了眸子去看门外。 “让我进去,应哥哥怎会不让我进,几日不见,你们胆子越发大了!” 门外的女子喊声越来越大。小九十分好奇,拿眼往他。 楚应寒风轻云淡,虽有些懊恼却也未抵触。反而示意小九披上斗篷,吩咐道:“让她进来!” 大门一开,一身水红的圆领襦裙的女子,落落大方闯了进来。长得十分清秀甜美。不过年龄不小。这身活泼轻快的衣裳显得有些唐突。 虽然被外人阻挠不满,却还是闪着笑意进来,一眼瞥见小九。眸子便闪了疑惑。只是一秒,又恢复了笑容。 上前作势拜了拜。“应哥哥,昨日去府里找你,高管事说您来了这儿,我废了好一番劲才求义母给了令牌。结果你可把我挡在门外!“ 看不出楚应寒脸上有何表情,一如初见时的样子。他是皇子,息怒不行于色都是自幼修来的。语气也十分平淡“何事让急着见本王?” 那女子低低头。“都快立夏了,去年不是说了,今年要在你府里热闹热闹。所以我便找你商议,都要备些什么!" 说完才做出刚见到小九一般。“应哥哥这还藏了个美人,也不与我引荐?” 说不到自己,不当回事,既然提到了,小九也落落大方回礼道:“民女凌九九,见过姑娘!” “姑娘?”那女子夸张的笑笑,又自作明了的样子。“应哥哥一定没有跟你提及,我是纯妃娘娘亲认得干侄女,也求北帝赐了郡主,如今旁的也会叫我一声凝蕊郡主。“ 小九暗中不削,这样子无非就是告之自己她的身份。于是又不卑不亢的做了辑:“民女参加凝蕊郡主。” 礼未行完,就被一旁的楚应寒扶起。他不喜平日无拘无束的她这个样子。淡淡说道:“不用与她计较!” 蒋凝蕊看在眼里,心中暗暗一颤。却仍然是笑得灿烂。上前一步扶起小九,头却看向楚应寒埋怨道:“我也没有旁的意思,就是跟姑娘说一声,免得失礼,外人看了落下话头。” 又看着小九,一脸真切得道:“姐姐,你可别想远了。” 她才进殿中,小九就已经闻到浓重的香粉味道。一时不知道是什么花香,只觉得呛人。此事近了,那脸上厚厚的脂粉更是瘆人。怎么看都不像比自己小的。 也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愿受这憋屈劲。一脸茫然说道:“郡主今年贵庚?民女眼拙,不过觉得应是比郡主小的。郡主叫我姐姐,实在惶恐!” 蒋凝蕊脸色微变。楚应寒心里却乐出了花。这样一本正经的胡侃,还真是第一次见。 见蒋凝蕊失了一局,也无心在此呆着。干脆福了福身子。说道:“郡主找王爷有事,民女不便打扰。先行告退!” 蒋凝蕊却有不甘,这一大早的就呆在应哥哥书房里,如此热的天气,竟还穿个斗篷。一定有鬼。 不论什么。自己总是要看看的。于是淡淡笑着回礼。等到小九走到跟前,脚下一滑,一手抓着她身上的斗篷就地倒下。 好在早晨匆忙,颈部的系带只是随意搭着,她这么一拉,只是一滞,斗篷整个落地,到没有伤到脖颈。 楚应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小九,又把她挡在身后。冷眸一扫,门口的公公侍女一应转了头去。 “没事。”小九忽然感到身边人的怒气,连忙说到。轻轻捡了第三的斗篷披在身上。再看一眼躺着的蒋凝蕊。 本是不屑,又不愿影响到他。在府中住了这么久,他对女子的冷淡不是没有见过。蒋凝蕊跟他关系非同一般。也不愿去想其中千丝万缕。 大方说道:“昨夜无眠,见书房无人。便只披了斗篷前来。不想忘了时辰。一早就被你们堵在这里,实在失礼。” 楚应寒眸光一暗。她在解释?为何要解释?莫非她不愿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蒋凝蕊面上不敢显露。心中却无比怨恨。楚应寒一向只用独配的檀香,书房也不让人涉及。她急着解释,想来也是登不上台面的人物。怕得罪了自己,以后日子不好受。 可是应哥哥却有些不同。难不成他喜欢这般狐媚子的手段? 小九已经走到门前,又想到本约了要去平遥镇,又停了脚步,回头行礼。“王爷,若是事有变故,请你差人知会一声。” 楚应寒十分不喜她此刻的样子,以往波澜不惊的心也变得易怒。不耐烦的甩了甩手道:“现在就走,你先准备。我在崖前等你。” 说完又不耐烦的看向蒋凝蕊。“你也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桃花林。母妃的手令也无用!” 蒋凝蕊大惊。这个林子一向不让人来。只是听高管事说王爷带了一个女子到此。按捺不住心思,才去求得手令。不想一来就撞见孤男寡女同在一房,竟还衣衫不整。如今只是试探一番。王爷竟然连带着自己的母妃也得罪了。这个女人不容小觑。 还是心有不甘,连忙说道:“应哥哥,那立夏?” 楚应寒头也不回。“小玉子送凝蕊郡主回去。这几日任何人不得进山!” “是!凝蕊郡主请!“ 蒋凝蕊见他走远,心中气急不过。朝着小玉子脸上就一掌。“你这阉人,竟敢如此狂傲,我凝蕊郡主是你能指令的吗?” 小玉子当知自己是替罪羊羔,却也习惯。这贵人中,也就凌九九不分尊卑,不欺凌。这种苦早已经吃过。于是谦卑跪地。“奴才不敢!” 蒋凝蕊还要打,随身来的侍女连忙拉住。“郡主,这还在王府上,您...." 蒋凝蕊手上一滞,明知自己越了权。却还将气撒到提醒她的侍女上。上前揪了侍女的耳朵道:“好你个死丫头,竟然也敢指挥起我了?” 侍女平白受苦,带了委屈。“奴婢不敢,奴婢是好心提醒!” “提醒?提醒什么?”侍女不敢再说话任她打骂一阵,才哭哭啼啼的跟她走远。 小九实在不愿听这些,寝殿离书房实在太近。不得不听、蒋凝蕊此刻的样子,无比像她的长姐、幼时她便如同那个侍女。常常受无辜欺凌。 但是娘亲说要忍。忍到最后,她却走了! 收拾好了东西。又剪了房角后的野生芦荟,切成薄片抱在纱布中。出门见到小玉子。 为他叹了口气,同为世间人。他的命运只能是为人使唤。不过也好。好歹有个方向盼头。免得跟自己似的,如今连能有消息的拓跋孤也找不到了。 “喏,这个敷在脸上。今日不要在外伺候了,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命你打磨竹节。” 小玉子有些鼻酸,接了纱布。却强着笑脸:“奴才没事,姑娘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也得有我们守着。” 小九淡淡一笑。“我得出门几天,王爷怕是不会让我带上你们。你们就借着做枕头,好好休息几天,对了。见到春华与她说声。盯好了春红,先把样子做好了。” 小玉子再无话,诚心说道:”是,姑娘在外,自己保重!“ 车马果然守在崖前。楚应寒换了黑色粗布麻衣,一副马夫的打扮。小九会意。 用炭笔给他描了眉毛,又添了了光影。可惜人长得太帅,单单如此。掩盖不住傲人的贵气。 小九心里本就存气。这么一来,干脆解开自己发髻。习惯的剪了一刀。对着冷脸的楚应寒露了贱贱的笑脸。 “王爷,您看您气质非凡,长相骏雅,身付异秉,文武双全,才高八斗...." "唔?说吧!“王爷立刻就觉出她有鬼主意,却吃她这套。 “不是,我说的都是实话。所以您这个面容真的不太好掩饰。唯一只有一个方子。” “同你一般?" "您看,您看。我这么一说,您就明白。“ “不行!” 小九一乐。“那还有最后一个方子,王爷,您要知道,此番是为民解忧,您一定得做好一定牺牲对吧!“ 楚应寒早已经习惯她做坏事前莫名的胡侃,也不对应。眼眸依旧深邃不见低,却透着微微深情。 小九迎上他的目光,心中一颤。化骨柔情,是不是只对她而已。怎么会呢,他是王爷。身旁如同蒋凝蕊般的女子定多不胜数。 顿时失了玩闹的心思。还是拿着剪好的发丝,说道:”王爷,若不用这些把脸遮上,只得用女装了。“ “唔,你在生气?” 小九运作的手停了下来,十分认真的说道:“我生什么气?” 楚应寒不再答,却微微有些窃喜。等她粘好了胡子。才递过一个长盒。 小九拆开一看,竟然是那条白龙鞭。”嗯,怎么还没有还给秋雨?“ “是你的东西就是你的,谁能抢走?”仿佛一语双关。莫名的有些欢喜。 第36章 潜伏排查 欢喜过后,才想到正事。抖抖索索问道:“王爷,您给我这鞭子是何意?难不成还会有生命危险?” 楚应寒爱极了她这般怕死的样子。闪了闪眸光。严肃的说:“唔,有备无患!” 小九急了。“那怎么成?你看子怀兄不在身边,木子也不在身边。万一又遇到哪些黑衣人,我这小命不就没了。王爷,我这当女子还没当几天......." "你是觉得我的武功不如他们?“ 小九一愣,哭丧的脸总归平复。“对啊,怎么把这尊大佛给忘了。关键时刻还很想木子。也不知道他过得如何。 “王爷,木子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他何时能回北赤?” 楚应寒十分不爽,淡淡说道:“没有。你总是这么惦记着别的男人?“ “什么叫别的男人?他是我的......"小九不满他的语气,吼了一半又觉不妥。毕竟自己是凌九九不再是九爷。 楚应寒冷了脸。“你的什么?” 小九收了气势,想到早上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蒋凝蕊。没好气的说:“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哪能跟您一样!“语气微酸。 楚应寒忍俊不禁,伸手揽过她。伏在怀中。“不过旁人,你无需在意!” 小九一羞。反手推开他道:“我才没有!”再看他半脸的络腮胡子。笑得前俯后仰。“王爷,原来我那么丑!” 谁知楚应寒半点未被她影响,反而一本正经。“不,你的眼睛很美!” 小九一愣,不敢再笑。觉得该做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做。想必王爷也是一般。两人索性沉默无言。 一路晃到午时,才觉有些饿了。肚子咕噜一声,动静不算小。楚应寒淡淡一笑。 递过准备好的食盒。“只备了一些方便的饭菜。等到了平遥镇,再看有什么吃的。“ 小九接过食盒,心里想着又是干粮也没多少胃口。打开一看,差点没忍住口水。 食盒分为三层,第一层放了四色点心。一味桃花饼,一味红豆山药糕。一味夹沙酥,还有一味粘豆团子。 小九激动了捏了一个粘豆团子放到嘴里嚼起来。 再看第二层。酱鸭,烧猪手。油煎小黄鱼,还有卤牛肉。 第三层则是一些下口的小菜,还有一格正好的粟米。 小九塞了满满一嘴,嘟嘟囔囔的说:“王爷,你不吃些?听你说的,平遥镇上一定没什么好吃的。先填填肚子吧。” 楚应寒就这么宠溺的望着她。心中欢喜,他就是爱看她耍宝,贪吃,盲目大胆和盲目怕死。 小九见他不吃,干脆拿了块夹沙酥塞到他嘴里。王爷防备不过,放嘴里嚼着。酥饼散落在嘴角。两人一同想起那夜。 相视一笑。 “你怕雷声?”楚应寒问道,他明显察觉到那晚她是有求而来。 小九傻傻一笑,“嗯,从小就怕,但也不能告诉别人,自己忍着。后来遇到木子,就觉得不怕,反正院子里有人。有时候一打雷,我就把他抓起来喝酒。木子老实,怕是至今都不知道原由。” “以后我在,你更不用害怕!" 小九低了头,未答。“这牛肉包着粟米特别好吃。你尝尝。” 楚应寒明白她的掩饰。有些悲戚,自己一向自信,却似乎输给了拓跋孤。 到了平遥镇时,太阳正烈。街口有些太医模样的人和官员用轻纱捂了口鼻。见他们过来,连忙拦住。 “过路绕行!这村子得了瘟疫。北帝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楚应寒眸光一闪,装出恭敬的样子,好奇又怕事问道:“几位官爷,我家娘子的祖屋就在里面。许多年未曾来过。我们这千里迢迢的不容易,要不您放我们进去,我们就去祖屋看看,立刻出来!” 那官员本就十分不耐烦。听他这么说,竟然动了手。一掌推开。骂骂咧咧:“找死不是?这是什么地方?死人窝。得了瘟疫是好不了的。“ 楚应寒眸中露出犀利。“未曾听说城中有疫情发生,况且这不是有你们吗?” 官员晦气的骂了一句。“有我们?我们也只盼着人赶紧死绝了,好回去报告。你们快走吧,不要妨碍我们。” 楚应寒这才使了大招。递了整整一包银两。“几位官爷给通融通融,太阳落山前我们一定出来!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家娘子嫁给我后就未回过家,这都到了跟前,若让我们回去,她不停如何跟我闹。求官爷通融通融。“ 那官员一掂银两,脸上露出贪婪的表情,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嘲讽的拉开栅栏。“嘿,这还有赶着死的,你们还有什么玩意都给哥几个留下吧!” 楚应寒面露愁容。“真没了官爷,我就留了些碎银当回程的路费,其它真没了!” “你家娘子没有首饰?”小九一听跳下马车。“几位官爷,我相公说的真,我们一穷二白,也就只有回家看看的愿望。” 一直想着王爷不能露了真容,却未考虑到她。她今日穿着鹅黄色半袖常服,显得活泼调皮,明媚的眼睛,卷长的睫毛。 一下车,官员眼都直了。就差伸手抹哈喇子。小九自女装后从未照过镜子,此刻见这人露出猥琐的表情,却也未往自己身上想。 依旧保持着小媳妇的矜持。还在官员即可放行。若是再多一秒。楚应寒已经杀人取命。 平遥镇确实平困。几户土房连接。周围没有一个人。两人随意进了一间屋子。里面的人早已吐得面无血色。 “哥哥,姐姐。你们是医师吗?”忽然,角落草堆里钻出两个小孩。忽闪这眼睛问道。 小九看了一眼王爷,点头道:“我是!小朋友,你们是镇上的人吗?那些生病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小孩往草堆了躲了躲,不敢出声。床上躺着的女子才悠悠道:“本来严重的都在晒场,情况轻些的就自己在家。官员们每日来送些水。由得我们自生自灭。” 小九咬牙,这些畜生。又向床上的妇人说道:“这么大婶,我能为你诊脉吗?” 女子摇了摇头。“我看你们打扮也不像宫里的人,若是走错路,就快走吧。我们平遥镇如今就是一个死城了“ 楚应寒眸光幽幽暗暗。似乎在隐忍什么。小九又道:“大婶,我真的是医生。我们就是觉得这次疫情怪异,所以专门来查,你要信我。” 说完便不给机会。直接诊了脉。半响又把小孩叫来诊了脉。 “大婶,你们是一开始就腹泻不止,恶心肺痛吗?” 大婶摇了摇头,想要说话却猛地咳嗽起来。时不时还带有血丝。 那大一些的孩子连忙过来捶背。等她平复才对小九说道:“姐姐,我们村不是每个人都吐的。大人们也是吃过官员给的药后才开始呕吐咳嗽。有些就是那会死了。”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几户人家腹泻不止,老医者一看说是霍乱,连忙报了官家。之后几日人多了起来。宫中也来了人。” “不想,吃过宫中的药物后,大家反映更是剧烈,我爹就是当夜咳血就去了。我和弟弟当时无事,没有吃药,所以如今也只是口渴,腹泻。” 这个楚应寒得到的消息倒是吻合。只是这太子原是为了邀功来的。绝不可能从中作梗。刚才那些贪财如命的酒囊饭袋更不敢轻易如此。 “大婶,你记得当时给你吃的药中都有什么吗?” 女子摇了摇头。一想也是,平常的农家妇女哪能尝出药汤中有那几味药。于是拍了拍女子的手道:”大婶,您这不是霍乱,也不是什么疫忌,我现在无法开方子,您只要记得这些日子不要再喝宫中分发的药物。“ 听她这么一说,女子激动的颤抖。“我就知道。村长说了,我们平遥镇挡了官道,北帝正想法子灭我们整个镇子。这样就好拆房平地,再盖角楼。” 小九一听,慌忙说道:“不是的大婶,方子的药物或许不太适合你们,但也是太医认真看诊的结果。你别多想,这样,晚一些我们在过来。” 正要出门,小一些的孩子忽然青了脸,跑到门前哇的吐了一堆黏糊糊的水状物。 小九当即拿出包袱,跪在地上检查起来。一如当初为他缝合那般认真。 半响,她才兴奋的抬起头道:“我似乎发现了什么。应寒,你陪我四处走走。” 楚应寒心中一暖。牵过她的手道:“辛苦了!” 小九一愣,方才觉得自己叫的不对,又无法掩饰,只得推了他的手。故作羞涩。 “小朋友,你们镇子有几个村?水源都在哪里?” “水源?” “就是你们平日打水喝水的地方!” “镇上三个村都在河边挑水,喝水。” 小九更是乐了。主动拉了楚应寒的手道:“走,我们现在去河边看看。” 跑了几步,又有些担忧。“哎,我们答应那些官员太阳落山前出去,如今太阳已经落山,我们怎么办?” 楚应寒冷了面孔。“哼,他们原也没打算放我们出去。“ “你是说他们想让我们死在这里?” “何止是死!”楚应寒想到那些肆无忌惮打量她的眼光,就已露了杀气。“ “还有什么?”小九问完一顿,又欢呼道,既然他们不管,那不就说明我们可以在这村子里随便逛了?“ 瞟见他冷峻的脸,连忙安慰:“你放心,我现在可以保证,他们不是通过空气感染的,这却确实不是霍乱。可能太医们先听到了霍乱的消息,所以不自觉都往这方面想了。” 第37章 情潮涌动 楚应寒见她如此自信,有些疑惑。”你是说太医院无人能诊断出这些人是否疫疾?“ 小九也觉得不对,于是说道:”其实我也是猜测,一切要看了水源和药方才能得知。“ 楚应寒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往河边走去。平遥镇上共有三个小村庄,基本都是用族人姓氏取得村名。一条小河贯穿整个小镇。河溪离村镇不远,或许是地域的问题,河虾甚少。平日也就用于饮用,洗涮。 来到河边天已经完全黑了。楚应寒拿出腰间藏着的火折子绑了一个火把。在一旁帮小九打灯。小九先是捞着河中周围的树根,青藤。自信的脸渐渐低沉。 却未放弃,连水中的岩石都被她翻了起来。楚应寒看得好奇。“你是怀疑村民的病根在此?听闻牲畜会传播疫病,这水源还真为听过。 小九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正是泄气。没好气的说道:“我是怀疑河中有毒物,全村的人都在此喝水,才会有中毒的症状!因为水流是活的。所以才会有中毒深浅的不同。” “村民不是疫病是中毒?”楚应寒眉中出现疑虑。 小九停下搜索,微微皱了眉。“我也是猜测。方才诊过大婶的脉象,和孩子们的有些不同。内火攻心,脾虚肺火。孩子们的脉像微浮,肺热肠疾。照理说不该是传染性疾病。我刚才看过他的呕吐物,银针泛黑,该是食物中毒引起的腹泻,恶心。“ 说完声音又低了下去。“我本是想着三个村庄共饮的水源有问题,可是目前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如果找不到传染源,看情况定为疫疾也是正常。不知道太医院开的方子是什么?“ 楚应寒见她流出失落的样子,举高了火把。“如你所说,这水源区域还大,兴许是在上游,咱们再看看吧。” 小九眼睛一亮。“对啊,这河溪上游一定还有村庄,那些人没事,但不保证中间这段水域没有问题。你知道吗,我原来路过一个村寨。全是极少的独刹族人,哪里有个十分美丽的湖。我路过哪里打水结果被抓起来了。说那水是他们的神灵,不能触碰,否则会死。” “唔,之后如何?” “我就特别好奇,然后给了他们一些调料烤肉。他们十分喜欢。就告诉我,他们哪里怀疑谁有罪,就让他去喝一碗湖水,若是死了。说明他是有罪的。我当时就想这水一定有问题。” “还有如此轻易判定生死的地方?”楚应寒来了兴趣,继续问道。 “对啊,后来我与那人说水里有毒,他不信,非说有罪的人才会死,无罪的不会死,见过许多次。” “晚上你就去检查水源了?” 小九呵呵一笑,一副你懂我的样子。“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毒药!” 小九翻了翻白眼。真是不懂留悬念。但还是说道:“我找到清修师父很早很早说过的阎罗花。就长在湖边。阎罗花本身是无毒的,但是它的果实剧毒无比。秋时果实结出掉落在湖水里。湖水就有毒。其余时候喝的便无毒。“ 楚应寒眉毛一挑,“那是为何?” “那小湖中的水其实是有暗流的。等泡着果子的水冲散以后,就没有毒了。我同他们讲了以后,那些人却把我赶出来了。” 楚应寒忍了笑意。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你能活着见到我,也真是不易!” 小九不服气。“我是好心帮他们。” 楚应寒淡淡说道:“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信仰与规则。不是旁人几句真言就能左右。” 小九翻了翻白眼,决定不再与他争论。找了一圈也没有什么收获。她干脆脱了鞋袜跳进水中。翻了半天也没收获。 一着急又犯浑。双手捧了一捧水就往嘴里放。心想着,不如自己试试再慢慢解开。 楚应寒一看撇到,伸手阻止,水却大半都进了她嘴里。脑中一怒,掐过她的脖颈一扯,便吻了上去。 强迫着她顺从把口中的水吐到他嘴里,才放开颈间的手。小九眼睛睁大又圆又大。似乎受到惊吓。 楚应寒一时尴尬,轻轻松了嘴唇。只是片刻,又见眸子闪过侵略的光。性感的双唇擒住了她的唇。 柔软温热。 唇再反复摩擦,小九却依旧睁着她滚圆的眼睛。他本是第一次,微有紧张。被她这么盯着,心中直毛。 心一横,一手托了她的后脑,将唇更深覆上。温柔轻允。舌尖不断寻找着她的舌尖缠绕。 小九脑中一片空白,仍由他贪婪的索取。天旋地转,如同击了电流,全身颤粟。只知道紧紧搂住他。 还未成年便做了九年的男子。男女欢爱,她未经历。却也懂些。那青楼花坊中的姑娘,酒劲来的时候,角角落落,总能窥见一对对纠缠在一起。 那时,她只觉得好奇好玩。哪里想过,有这么一日,她会穿着罗裳,也与一个男子如此环境蔓藤般纠缠。 觉出她的走神,他有些恼,双唇锁住她的舌尖,牙齿轻扣。又深深缠了上去。 微喘,他双手捧着小九白玉细琢的脸庞,看着她仍然不敢睁开颤抖的睫毛。还有被他吸允得微微发肿的红唇。 好容易抑制的情潮涌动。不舍得吻了吻她光洁的额间。又轻轻滑到耳边。 “小九,不要离开我。” 小九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想继续装死,腿脚却如中了软骨散。只想跌倒他的怀中。听着砰砰心跳,寻求真实。 风越吹越凉,衣裙本是湿的这么一吹,更是难受。光着的脚也被河中砂石硌得直疼、 却又舍不得离开,小九轻轻挪了挪脚。却被他发觉。直接一拦,将她整个人抱起,向岸上走去。 “往后不能这般傻!” “嗯?"小九这才回过神来,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说是喜欢他,却明白两人道不同,几次要躲,又莫名依附。 心中恼得不行,才到岸上就挣扎着下地。楚应寒却不松手,反而有了笑意。深情款款的望着依旧红着脸的她。 轻轻往卷长的睫毛上一啄。“小九,若是回得去,我便带你去见我母妃!你如此古灵精怪。她一定会喜欢你。“ 小九别扭的推开他,也不回答。埋怨道:“我试试水中有没有问题,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若是中毒,事态不可控制!" "你以为我会让你在我眼前涉险?“见她确实不高兴,又哄道:”这不是无事?还查不查?“ 甜蜜中参了丝丝担忧。囔囔说:“反正,你得答应我,往后不能这样鲁莽,我有分寸,若是真有毒,你还拖累我!” 楚应寒也未在意。“我喜欢拖累你。”确认是她后,他对她不在自称本王,他说的顺口,她也听得顺耳。 正是情浓,几个黑衣却顺着火把来到河边。看到他们的样子,猥琐喊着:”哟,我说呢,寻了一个村子都没有寻到。原是到这里偷鸡摸犬来了。“ 楚应寒十分不高兴,对于这些渣子,他早有防备,却未想到此刻来了。真是大煞风景。 “滚!” 简简单单一个字,带着凌厉的杀气。那几个酒酿饭袋却未听懂。 “哟呵,还有点脾气。知不知道自己活不到明天了?” 楚应寒本来垂着的手微微动了动,小九看在眼里。事情真相还没查清楚。此刻惊动太子,一切都白费了。 立刻拦在他身前。示弱道:“几位官爷,我们本是随处走走,不想忘了时辰。这样,方才我们在祖屋找到不少宝贝,此刻便送给官爷,也请官爷给我们行个方便!“ 为首的官员邪邪笑道:“方便?小娘子想要方便倒也容易!”一句说话,其余人已经猥琐笑出声音。 这几个人都是城区有些财气的无名小卒。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巴结了太子,便有了现在的职位。 平日也不敢正事,仗着太子四处混吃作恶。此番被太子拿来当棋子,心中早有恶气。难得见到如此绝色,自然不会放过。 楚应寒阴了脸,冷峻的眸光充满寒气。可那些人色胆包天。竟也未发现。笑完,搓着手,带着色眯眯的眼神。冲小九走来。 “小娘子,你让大爷爽爽。想要什么方便,大爷都给!” 一句话说完,已然身首分离!而拓跋孤已经收了水墨折扇。一身凌然正气,淡然高傲的挺立在一旁。 在场的人几乎都未反应过来。那当首男子的头,滚了老远。脖颈间喷射温热的血染红的河面。 这才有人反应。“你,你,你是什么人?” 这么精准快速的手法。绝对不是平常百姓能够做到。武功高手能做到也只有寥寥几人。 也不等楚应寒回答,已然有了退意。却又怕他穷追不舍。一面退,一面威胁道:“我们可是太子殿下的人,你,你竟敢得罪太子!” 楚应寒冷冷哼了一声。只是衣袖一甩,袖中刷刷飞几片火花,电光火石,噼啪几声。剩余三人全部倒地。 不偏不齐,胸中正正插了几片柳叶。深入寸尺,只留短短叶尾。甚至一滴多余的血都没留。 第38章 我信你 满地残迹,小九无奈埋怨:”原觉得你沉稳有智谋,不想竟如此冲动!此刻惊动了太子,咱们怎么继续?” 楚应寒似乎看都不愿再看几人,两手一背。冷傲又无畏。鼻腔一哼:“他们该死!” 一脸的冷漠孤傲。小九无语。是是是,武功高的都是大爷。这村子的病情怪异,若不让自己搞清楚,这辈子就别想睡好觉了。 思来想去,只得先将人掩埋起来,查出线索再说。随手找了一块片状的石块。一面挖,一埋怨道:“如果这会他们同伴找来,你这个络腮胡也埋不住身份。事情没有办成,还惹一身骚!” “担心我?”楚应寒一动不动,反而带着笑意问道,根本不在乎地上那些罪有应得的人。 小九无奈,对他翻了白眼。“不过不想有人中途打扰。若我查不出所以。死了也不会安心。“ “放心!"他依旧平平淡淡,举着火把站在一旁。 本是有意让他一同挖坑,见他不为所动,也只能腹诽,好在身上药粉还多。配些药物,让几个人化了肉身,只剩尸骨就好办了。 再不理会他,直接挖起来。泥土表面是黄土,较为柔软。挖着挖着,却显然黄褐色的土质。也渐渐坚硬。 小九知道楚应寒不会帮忙,也暗暗腹诽,人拓跋孤随时还有侍从在身边,这个王爷反倒没有什么贴身的侍从。连子怀都是时在时不在的。难怪会被人算计。 实在难挖,便用随身的水壶接了河水,倒到土质中,水竟然吸收得非常慢。 小九皱了皱眉。“王爷!烦您老大驾过来看看,这土有问题。” 楚应寒听闻举着火把走近一看,又蹲下捏了些许。放在鼻前闻了闻道:“这一代的土质都是如此。所以植被稀少,也不易种植。好在离江都不远,平遥镇都是靠刺绣为生。” 原来如此,本以为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小九又埋头挖着。他看得有趣,故意问道:“你打算挖到几时?” 小九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扔下手中的石块,拍了拍手,掏出怀中的小包袱,里面有个小葫芦瓶。 小九捏了鼻子,轻轻往几人的伤口上倒了些许。不过片刻,死人身上散发出腐烂的尸臭。从伤口开始变黑腐烂。 碎肉又化为水,身上的衣服瞬间扁塌。一盏茶的功夫。只剩下黝黑的骨头。 这才得意的冲他扬了扬头。把小葫芦交给他。示意他解决其它。自己继续埋头苦干。 楚应寒拿着小药瓶,颇有兴趣。“那日在刑场也是用的这药吧?” 小九闷闷说道:“不是,哪个要厉害些,总都没几颗。还在拓跋孤哪里浪费了一颗。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怪异,药理来说,它只要沾了伤口必然能让人化为腐肉。“ 想了想,又抬头好奇的问道:“你身上哪个什么丹有多厉害?能不能阻挡这个?” ”不如试试?“楚应寒淡淡闪了眸光。拿了葫芦作势要倒。 小九炸毛般跳起,一把抢了葫芦。才觉出他在戏弄自己,无奈躲了躲脚。不予理会。却见他深邃的眸子中满满都是自己倒影,深情温柔。 心中一颤,连忙又蹲下挖坑。黄褐色的土层凿开之后,底下的土层竟是灰白色,更加坚硬。 小九摸了又摸。又问:“王爷,你说这里的土质一直都是如此?” 楚应寒凑过身子看了看,也皱了皱眉。”回去后可以查查!“ 小九无奈的拍了拍手,再看已经只剩衣服和骨头的尸体,准备收敛。楚应寒淡淡拿走她的手套。 自行上前收捡,小九莫名感动。带着羞涩道:“我以前也常做这些,那日换你下来的尸体还是我从荒坟中挖出来的!” 王爷头上冒了冷汗,有意逗她。“不过好奇,想近些观察、” “你!!”小九负气走到一旁,舀了河水洗手。双手一触碰水却无辜红肿起来,还是十分痒痛。 “那土有问题!"几乎是跳着喊道,丝毫没有顾忌手上的红肿。火把昏暗,楚应寒也未注意她的变化,只觉得她整个忽然陷入亢奋中。 楚应寒自顾掩埋了衣服和骨头。才站起身子问:”什么问题?“ 小九头脑飞速的转,拼了命的去想那些看过的书籍。却没有一点头绪。眼看天就要亮了。 撕了自己一片衣裙,包裹了些灰白色的土质,放到怀里。抬眼看到高傲挺拔的楚应寒,精光一闪。 故作温柔的凑到他跟前,学着那些花坊女子娇媚的声音说道:”王爷,是不是无论在哪里您都能飞书联系到老神医啊?“ “好好说话!”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复,一直觉得木子他们挺喜欢那些女子这般说话。实在挫败。带了委屈,不甘的说道。 “王爷,您可否帮我打听打听,老头子看过的书中,是否有土质中提取的毒物?” “好!”不带半点疑惑,楚应寒直接应道。又帮她挽了一丝散落的黑发。 “天快亮了,回去休息!子怀午时之前必然能到。看过药方,你再定夺。" "好!“小九也不知自己为何从一开始就如此听他的话,好像中了蛊毒一般。往往已经答应,才会有反应。 回到原本去过的哪户人家。喝过绿豆七叶茶的大婶脸色好了些许。两个小孩见人回来,连忙讨好。“哥哥姐姐,你们总算回来了,前夜我娘亲喝了绿豆茶,又吐了几回,却是能好好入睡了。” 小九一听,觉得奇怪。“你说你们的水源在小河处,我们一直呆在哪里也未见过你去,你用什么煮的绿豆?” 小孩天真直白,带着些嘲笑的傻气。“姐姐,每家都有储水的土窖,每日取了水回来,存放在家中。便省了许多时间。” 小九一听有戏,刚要说话。就听楚应寒说道:“是吗。这倒新鲜,等你们姐姐小睡一会,能否带她看看?" "当然可以!“说完便要走。 小九放心不下,又拦住叮嘱:“现在开始不要再喂绿豆水,你们也别再喝了。” 小孩听话走开。楚应寒好奇问道:“明明有了好转,为何不让再喝?” “若是有效,应是不会再吐。还是有别的问题,只是现在没有头绪。” “那就等子怀药方到了再说,老师那边我也派人送了飞书。” “嗯?几时派的?”问完又觉得自己十分傻气。千里传音也好,百毒不侵也好。都是她从未涉及过的。不过若是有机会,自己也该学上一些。 心静下来,手上的肿痛才十分钻心。小九拿了药包,一时没有头绪,只得将所有能够解毒又无毒性的药物来试。 到天大亮,仍然没有好转。小九无奈,抹了些去痒粉的荟须膏。出门去找小孩。 转了几圈没找到人,到大婶屋里一看,三人睡得正香。不愿打扰。轻轻退了出来,一间间寻找所谓的地窖。 总算看到一扇比普通门矮小的木门。推开一看。里面果然正正方方挖了一个深坑。低头看去。除去黄褐色的土层,底下全是灰白到全白的土质。 土质十分坚硬。浇上水也不会被吸收。于是成了天然存水窖。小九舀了一勺,正要喂到嘴中。就听到楚应寒冷峻的声音。 “为何不听话?” 小九想起河中一幕,不敢造次。乖乖笑道:“只是想仔细看看。” 楚应寒垂了眸子,自然知道她心急如焚。“不如我来喝,你也好试药?” 小九刚要摇头,他已飘然而至。抢了水瓢一饮而尽。从容淡定。“凌神医,如今可以安心回房休息了吧?如若我有变化,一定及时禀报。” “你!”小九一时无奈,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堂堂一位王爷,竟然如此胡闹。此刻别说药方,就连原由都为查清楚。他可是好,一点没有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小九暗暗觉得,此人与先前的王爷简直判若两人。 负气拿了水桶到河边打水。先熬了绿豆七叶茶,让他服用。 一个时辰之后。楚应寒身上起了许多红疹,头晕恶心。小九那笔记录。他在一旁说道:“记录要时间要缩短些,我有神丹护体,还是习武之人。若是普通百姓,该会更快。” 人都不成样子,竟然还能如此细致。小九带了歉意,以常备排毒的方法为他扎了一次针。 之后未在出现状况,也未呕吐痢泄。只有少量恶心。 那孩童也曾说过,许多大人起初并不严重。包括他们自己。可是若是土质影响了水源。每家人喝的相同,为何症状却轻重不一。 楚应寒看出倪端,自顾又去喝了一瓢清水。美其名曰:”生活之用,肯定不会一次而已。“ 果然,熬到午时。开始有剧烈腹痛。小九又施了针却不敢胡乱试药。她的性子一向如此,越是遇到难题,越是想要解密。 心一狠,抓着楚应寒说道:“王爷,我知道这样不妥,也怕....." 说完话,自己心里也觉得忐忑,毕竟还没有正确的方向。虽说他有神丹护体,伤及不到内脏,可是中毒毕竟还是伤身。 垂了眼眸。呆坐到一旁。楚应寒淡淡一笑,拉了她的手,眸中深情。 “我信你!” 第39章 要不要请援兵 昨夜死了官员侍卫果然寻了过来,好在看到楚应寒已经卧床,也不敢接近。随口问了问昨夜的情况。 小九一律装傻,哭哭啼啼说昨夜相公就开始染病,求他们放自己出去。几人唯恐染上疫疾,匆匆离开。 楚应寒不亏为战神,进入平遥镇后机会没有吃过食物。此刻又有中毒的现象,却跟着小九走街窜巷,询问许多症状不同的村民。 无路是呕吐物还是泄物,小九一一没有放过。楚应寒看得赞赏,如同那夜为他缝合一般,这个人一到遇到患者,总会变得异常认真。 时辰过得飞快,晒场上开始纷发食物,小九让他先找地方休养。自己去领些干粮,楚应寒却不同意,也为多说。 没过多久,子怀相约而至。再见小九,笑得有些难为情。“小九,你可把我骗惨了!” 楚应寒眸光一暗,子怀立刻改了口。”凌姑娘,这是王爷吩咐给您带的菜品,此刻用正好!“ 小九埋怨的瞪了一眼他,看得子怀偷偷直乐。接过食盒大方说道:”多谢子怀兄,你还是叫我小九好了。“ 子怀斜眼瞟王爷,王爷无奈,不给反应。子怀哈哈哈笑道:“小九,之前不知你是女子,若有得罪的地方,望你原谅。” 小九有些尴尬,又觉得这样相处的方式实在不舒适。直截了当说道:“好了好了,子怀兄,这样说话真是劳心,你是来送药方的吧?” 子怀又哈哈一笑,特有再拍她一记肩膀的念头。不过那个曾经冷面王爷,如今就像护子猛虎一般,实在不敢。 “我好容易才骗出来,又抄录了一份。自出事以来,药方改了三次。镇上总归死了23人。因为怕传染,全部焚烧了。北帝十分再议此事,各地求医方。” “太子那边有何动向?”楚应寒和小九几乎同时问道。 子怀满意的看着这对心意投合的奇葩组合。“一直在称病呆在殿中!” “唔!” 子怀似乎还有事要说,见王爷就守在她身旁不动,只得用尽量商量的语气说道:“王爷,不如让凌姑娘先看着,咱们出去走走?” “本王正在病中!”最不愿意错过小九胡吃海喝的模样,此刻怎么会愿意走。 子怀试探的看了看小九,无奈道不知说什么好。 楚应寒眸光一闪,似乎了解到什么。淡淡说道:“也罢,你来了,出去看看那些患者也好。” 双手一背,骄傲的走出小屋。小九十分认真的对比着手中三份方子,丝毫没有注意两人的怪异。 门外 楚应寒皱了眉头。“你是说陈将军的小妾也被埋在荒郊?” “是,王爷,当年....." 楚应寒手一抬,止住子怀。“我知道!” 子怀又道:“之后,陈将军的小女也失踪不见,只过两年家中便办了丧事,说事游船不小心淹死了!” 楚应寒莫名有些心疼,眸光深邃似一潭深水,表面波澜不惊却是暗涌波动。子怀也不敢妄言。只得在一旁静静守候。 心中却只希望小九只是那个简简单单从小城出来女子。那么以后无论什么身份,只要王爷肯做。谁也不敢猜忌。 静了片刻。 “此事不要向小九提及半句!” 子怀心中一沉。“是,但是王爷!” “没有但是,我信她!” 两人相随回到小屋,一向好吃的小九竟然未动食盒。见他们进来,十分开心跑到跟前说道:“王爷,我多少看出一些问题。“ “什么?” “第一,这三份药方应是出自一人之手." 子怀打岔道:“一般这样的大事,都是宫中出派的太医共同开方,不过是一个人记录开方而已。” 小九点了点头。:”从第二张方子开始,药中都加了解毒的药材,说明他们也诊出这些人有肠内中毒的情况。“ 楚应寒没有应声,子怀却觉得奇怪。“你是说太医和你都诊出这些人食物中毒,却上报疫病?” 小九不敢妄言,抬眼去看王爷。子怀又领悟道:“莫不是?” 冷傲的王爷总算说话。“不会,此事跟无关利益,若是反太子的不会用这么傻的办法。基本这个镇子的人都死光了,无能的也是太医,太子不过是执行不力。若是他自己就更没有理由了。” 小九不懂这些,又道:“第二,我看了药方,药材下的精贵,药量也重。看样子太医们也是想要尽快治好村民的。” “那是为何?用药之后反而加重病症?” 小九没有回答,反问道:“王爷,平遥镇的人靠刺绣换来的酬劳是否十分低廉?" 子怀抢答:“那是自然,这平遥镇祖上原是宫中罪臣下放的地方,地域不好,人也不敢迁移。江都商人知道这些,换取刺绣的价格自然就压得很低。” “那就对了!他们长期营养不足。宫中药物精贵,像人参,丹砂之类的药物冲脉。他们一时不受,引发重症也是有的。” “这么说,你有办法了?” 小九闪烁的目光随即消暗,摇了摇头。“如果照着太医的方子,我可以改几味民间偏方用的药材。但是找不到中毒源头,怕是治不好。我总觉得这个土质有问题。我昨夜触碰到的地方,一碰水,就红肿发痒!” “如今怎样?”楚应寒快得让人措手不及拉过小九的观察。 一眼看到子怀憋了笑意的脸。小九连忙抽开。“早已无事了。倒是你,要不我先照着太医的房子给你领些药汤,药理上说,方子没有问题!” 子怀这才恍然大悟。“王爷,你又中毒了?” 楚应寒不答,对于方才小九快速抽手的行为十分不满。却也没有直说。傲娇的仰着头,目光深沉。一看就是在生气。 小九朝着子怀偷偷吐了舌头。认真说道:“村民该是长气服用这些水和食物,所以严重,若是王爷,一副药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你可想过,平遥镇年年岁岁如此,为何今年才有疾病?而我只喝了一次水便如此?” 小九无言以对,倒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难道还有其它?可是太医的方子上却是有解毒的药材,还不止一味。说明他也是怀疑有肠中毒的可能。到底是什么?“ 该接触检查过的地方,都检查过,目前就是那些坚硬灰土有问题。 小九眨了眨眼睛,又想到什么。“走!我们再去河边看看。” 子怀喊,“你不饿吗?食盒里酱肘子!” 小九似乎没有听到,只顾低头赶路。王爷也不动声色跟着。子怀暗想,原觉得小九能治好王爷也是凑巧,这么看来还是有些本事,也有定力。 两人落下小九身后几步。王爷不动声色 轻轻问:“镇口有没有什么变化?” “似乎再埋怨什么人!并无其它。” 这群只会拿钱逍遥的狗腿。丢了人一定时间不想寻找,而是猜测。没有一丝团队信任。这样也好,给自己留了不少时间。 刚到河边,小九已经追寻着昨夜的痕迹挖了下去。子怀上前帮忙。不一会功夫。就见了昨夜才埋藏的骨头。 一堆骨头全部发黑。越是靠近灰白色土质层的地方,越是黝黑。 小九笃定的抬头道:”王爷,我确定是这些土质的问题。这几个人的尸骨,昨夜才埋下去,我的化骨液只腐血肉。若是要看,尸骨也只会微微发青而已。“ 说着有拿着石块砸碎一个骨头。骨头十分酥松。迎声而碎。包括骨髓全都成黑色状。 小九见两人定定望着自己,咬了唇不甘的说道:“我自认为看得书籍不少,却从未听过土质中提取的毒素。” 想了想,眸中有带了光。“王爷,您消息灵通,不如打听打听拓跋孤再那里?把他请来问一问?” “不行!”楚应寒根本没有考虑直接回绝。又觉着回绝得过快。淡淡说道:“不是给药师谷送帖子了?若我料定不错,老师不日也会赶来。” 小九微微叹了口气。“我是怕老神医研究的是药物,虽然说药理和毒性不分家,但是有些只毒不医的东西,恐怕只有拓跋孤知道。王爷,我们或许有时间等,但是平遥镇这么多村民怎么办? 王爷眸光闪烁,表面一成不变,心里却是一片狼藉。只想狠狠揪过她破开她的脑袋,其中只留自己一人。 淡然坚定说道:“那就先用我试药!也不管他们是否同意,双手一背,就走了。 小九无奈的跟子怀掩埋尸骨。子怀只觉耳边出现王爷的声音。“去查查太医中有几人怀疑中毒的,都给我隐蔽带来。” 子怀没有忍住答是,撞上小九好奇的眼神,又赶忙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看着死的惨烈的尸骨,暗自想。 自三四年前,宫中一方自主为王爷请命争夺褚位后,王爷是越来越冷淡。时刻谨慎。又要顾忌太子,年少时还见过他与将士划拳喝酒。如今为避免拉拢兵权,自然也抽身而出。 懂他的仍然誓死不渝跟着他。却也不免许多人在身后指责他,有了褚位的机会就翻脸不认人。 如今小九的到来,起码他越活越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第40章 试药成功 回到小村,小九便询问了几户人家,要了写村子中常见的牛碎骨念成粉末。又拔了许多韭草。 子怀也潜进营地取到了药方里和小九需要的药材。其中调换,熬了汤药。端给楚应寒。 期间微微有些犹豫。楚应寒却丝毫不见犹豫,端过便一饮而下。并无其它症状再生。 晚间又服了一副,情况好转。小九高兴得不得了。让两个小孩和周边一些村民喝药。 第二日一早,大家明显好转。小九十分高兴。此时才觉出肚子饿。好在子怀带的食盒还在。 也不管手上是否脏净,打开食盒直奔酱肘子。当即傻了眼。食盒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小九当即生气,出门直奔两个在院子帮看火的小家伙。“说,食盒里的酱肘子哪里去了?”这几日的聪慧能干的样子全然消失 小一些的孩子连忙躲在大孩子身后。两人可怜巴巴说:“昨儿夜里忽然妹妹肚子饿,我就找到这个食盒。本想只吃一些,可是娘亲和吃过药休息的叔叔婶婶也都饿,等大家反应过来,已经没了。姐姐,你不要生气,等我们全好了,我给你抓野兔吃!” 小九轻轻凝了眉头。楚应寒看得好笑。轻轻走到她身旁偷偷说道:“子怀末时便会回来,定有吃的。” 小九却没有想象中高兴。挤了笑脸对小孩说道:“好了好了,姐姐就是随口问问,能吃东西是好事,今日的药,千万别忘了。” 然后又走到一旁,坐到石阶上叹气。 “怎么了?”楚应寒跟到身旁,关心的问。心里却觉得有趣,这个女人对美食的迷恋真是有些过分。“ 她长吁短叹了几次。终于开口:”王爷,剩下的人我们就偷不到药品了,之前那个太医诊的没错,药方也没错。但像是怕被人看出,解毒的药量给得很轻。要不剩下的人也不会能撑到这会。“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子怀去找开方子的太医,等他来了,先探探话,若他也如你一般。就先让他回宫禀报,剩下的人照你的药方来,自然能够逃脱一难。” 小九继续摇头。“这是其一,我不太懂其中的旁枝末节。也不觉得当帝王有什么好。每日都有这么多烦心的事。你们想百姓好,底下的狗官却为了各自利益伤害百姓。终是不会平衡。” 楚应寒亮了眸子,知道她心思细腻,却没想过,一个女子能把事态看得如此清楚。她如此说,肯定有所担忧。 “你想说什么?” 小九又叹了气。“我在想,若是有人铁了心想拿他们做文章,我们这样救治他们又能如何?等我们一走。他们依旧在别人掌控之下!“ 楚应寒怜爱的顺了顺她的头发。肯定的说道:“你放心,平遥镇无任何利益可用。此事一定有别的内情。” “可是,若是土质的问题,他们今后如何生活?现在河水还能饮用,无非就是耽误一些时辰。可是查不出此物。万一....." 医者仁心,用在她身上无可厚非。世间繁杂之事她看得清楚,定有受过无数委屈,否则也不必伪装成男子的面孔讨生活。这么多年流落在外,也不见带有一丝怨恨,视生命如己。 楚应寒更是笃定要信任她。即便她是她的女儿。也不会在步她后程。有摸了摸她垂着的头道:“放心,这天下没有我做不到的事。需要时间!” 小九心中一暖,面色微红。这个承诺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他一直将自己置身宫中繁杂事外。一心不愿沾染,每次都是为她。 忽然空中传来一声飞鹰长啸。抬头有无苍鹰。楚应寒微微仰头,扶了扶衣角。“走吧!” 小九茫然。“走?去哪里?” “到了便知!” 小九跟着他来到村子一个偏僻的小屋子。才到外院。子怀就从屋中出来,点头示意。 小九疑惑。子怀压了嗓子道:“打听下来,只有这一位透露出有毒的消息。” “是谁?” “还是苏老的大徒弟,张揽,张太医。不过如今他专护姜后。” “唔,进去吧!” 两人都刻意压了嗓子。小九看得难受,偷偷拿了银针,进门前一拍子怀,待他扭头,看准穴位扎了上去。 “这是做什么?”子怀本还压了嗓子,这一开口竟然是带有些尖哑的女声。像极了市井上的泼妇。“ 楚应寒轻点了点小九的脑袋,也未在说什么、子怀委屈至极。自己一世英名要被这两人毁完了。 偷窃,绑架。都不说什么了。询问个犯人,竟然还让自己变了女声。好在提前给张太医带了眼罩。不然自己如何再讨那些姑娘们欢心? 楚应寒找了位置坐下,抬手一指,示意开始,面上却带了看好戏的样子。 子怀无语,只得清了清嗓子道:“张太医,我再问你一遍。你在平遥镇找到的是什么毒药?” 张太医一直在恐慌之中,从早晨被帮到现在,自己眼睛一直被蒙着。后来像是坐了马车。此刻恐怕是在城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想想都觉得后怕。 又不知道得罪的是谁。一直与他说话的是个粗哑着嗓子的男子,现在一下好似安顿好了地方,说话的像是个妇人。该是要找自己的原主。 只得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我就是一介太医,上有老下有小。不知是何处得罪了姑娘,求姑娘明示。“ 小九和楚应寒一同带了笑意去看子怀,子怀无语。忍了一剑劈死他们的冲动,继续问道:“有人告诉我你在平遥镇中寻到了宝贝。只要你如实说,我便放了你,你可要想清楚了“ 张太医明显有些迟疑,思虑了片刻才颤抖的问道:“什么宝贝?哎哟,真是谣言害死人。女侠,那是毒物啊。” 小九一听,连忙问道:”什么毒物?“ 张太医听到还有别人说话,又是一楞。子怀干脆拿了剑柄架到他的脖颈间。冰凉一片,激得张太医打了个冷战。 连忙求饶。“哎哟,两位女侠,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毒物,就是地质中挖出灰白的物体,说是泥沙不是泥沙,说是石块不是石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我也是偶然去百姓的地窖中发现,养得八哥,饮了拿水第二日便毙了命。猜忌不出,回去查阅不到,所以才对外说平遥镇有神奇的东西。“ “那你身为太医,既然得知是毒,为何不给百姓治疗,也不禀报。莫非有人指使你如此?” “不敢,老夫不敢啊。老夫连此物是何毒性都不知,如何禀报?至于治疗嘛,我也偷偷加了几味解毒药材。可是没有效果,反倒病重。女侠若是不信,可以打听打听。我们这次的太医,全全被罚了一年俸禄。” 子怀早前打听的内容也同他说的一样。依旧是不知道土质是何物体。一时不如如何是好。 楚应寒沉思片刻,语气平淡中厚。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你想不想立功,挣回一年甚至更多银两?” 张太医一时未答。似乎在考虑什么。 楚应寒又道:“已经有人治好了少数村民,不过药材不足。你只要回去通报太子,说你偷偷潜伏在此。日夜探索。终于得药方。如此太子给你药材。你既立功,又治好了村民。一劳永逸。如何?” 张太医嘴角有些抖索。心中狂喜,却又怕遭了暗袭。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嘴里呜呜说不清话语。 小九鄙视一笑。“药方就在村中一间石屋中,你前去看看吧。治好的村民也在哪里。” 说完再不想看他。师父说过为医忌痴,忌贪,忌燥,更忌功名。这个张太医,才听到由此好事,竟然激动到无法控制的颤抖。明明可以医好村民,却怕引了祸事,眼睁睁让人牺牲。这样的人多看他一眼都觉得伤眼。 三人走出石屋,过了半响。这个老鬼才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三人慢慢跟上。小九没有武功,很容易露出破绽。 本不想跟着,又想看看他到底如何。伸手去拉楚应寒的衣袖。他即可会意,带了丝丝笑意。伸手一拦将她抱在怀中,几个飞身就到了晒场前的屋顶。 这会子张太医倒是跑得飞快。没一会便到了晒场。也未去屋中,而是捡了药罐里的药渣,闻闻嗅嗅,放到手中搓搓,再塞到口中尝尝。 还谨慎的为在场的人诊了脉。才露出窃喜的表情。回石屋拿了药方,大摇大摆朝守卫走去。 子怀跟到后头,看他如此嚣张的样子,不屑的白了一眼。又同王爷道:“王爷,咱们辛苦的成果,到让他们捡了便宜。太子立了功,往后更是排挤咱们!要我说,你为何不直接应大家。挤他下位?” 楚应寒露出难得的怒气。“此话不要再提!” 子怀也露了怒色,却还是抱了拳道:”是,若无他事,属下告退!“毕竟是自小长大的情分,有了脾气也不顾规矩,一套话淡淡说完,脚下一点。飞身而去。 两人难得的生气,小九有些好奇。故作轻松道:“子怀兄难得这个样子!” 楚应寒无奈一叹。“这些年也实在委屈他!” 第41章 我要出逃 太子彻夜而来,不但带了药材。竟然还带了舞女歌姬。美其名曰慰劳受苦灾民。 由于宫中缺少牛骨一味,竟然就在村中架火宰牛。一副年关节气,阖家欢乐的场景。 小九实在为那些还在病中的患者头疼,也无心再看下去。楚应寒本也有意回去。 不日太子就会回去邀功,若是自己不再府中,又要多生是否。但知道小九有所担忧,也未提及。此时她提,正和心意。 两人趁乱跑出平遥镇,子怀已经在外备了马车。见他们过来,也不像平日一般高兴。 远远就跪地行了大礼。“参见王爷,凌姑娘。车上备了菜肴,您们是在此用些,还是即刻上路?” 除了在府中,小九还很少见他行此大礼。王爷也是如此,已经冷了面孔。淡淡嗯了一声,也未说走还是不走。便上了马车。 他不说,子怀也不起身。依旧保持了恭恭敬敬的跪姿。两人明显是在赌气。小九疼更是疼了。连忙去拉子怀。 一脸可怜的样子求道:“子怀兄您心心好,到了江都再和王爷置气。我头快被吵炸了!” 子怀抬头瞥了一眼马车,这才站起身子。牵了缰绳。“请姑娘上车!” 小九无心再劝。握拳男子般捶了捶他的肩头,就着手上了马车。马车上得王爷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脸阴沉,也不说话。随着马车颠簸,一动不动。小九无奈,拆了食盒。此刻真是又累又饿。几夜未睡也没吃什么东西。 才没有他们的闲功夫劝架。啃了一口喷香的烧鸡,又想到方才的场景。心中一口恶气吐不出来。 嘴里嚼着鸡肉,含糊不清的说道:“北赤真要有新帝,我也宁愿是你!” 楚应寒知道她的劝解,也知说的是真心话。可他却不能!太子的母妃出手救过母妃和自己。若不是她。母妃不会有当今的位置,自己也不能好好活着。 可就是那一年,太子的母妃因病去世,临死前特意召了年少的他,要他照顾太子。这一照顾就是二十年。 太子庸散。他的母妃却天资聪慧。就是死了,也把儿子的前程算得精当。除了他,包括北帝,和辅佐太子的几位大臣,各个都觉得有愧与她。 排除这些,太子几乎是他带大的。少时几次挨打受罚也是为他。手足之情,如何争夺?曾经还能为他提点一些。现下他恨不得将他杀之后快。如何是好? 正想着,马车徒然停下。子怀在帘外行礼。看得他青筋直冒,这个虽无血缘的兄弟,也是要为此与他生分了吗? “何事?”楚应寒一向骄傲,此刻生了闷气,更是冷傲。 “回禀王爷,药师谷的信件!” “唔。” 往常这样的时刻,子怀早已经跳上马车。如今却还是立在门外,规矩不失半分。小九看得有趣,这个子怀还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看两人再僵下去,说不定要刀剑相向了。小九忍了笑意。掀开帘子,拿过信件。 要拆分时,又扭头小声对子怀道:“该是神医知道此物,否则已经过来了。子怀兄,要不要一起看看?” 子怀早就好奇,这被一勾。有些稳不住毕恭毕敬的样子,犹豫万分。小九一乐,扔了信件给他。“上来吧!” 又自顾缩到了马车里面。冲着王爷挤眉弄眼。果然子怀耐不住好奇,拿了信件上来。面色有些尴尬。 王爷当即给面。“读读看,都说什么?” 信中长长篇幅。神医曾在一本仙医游记中看过,之南地区,有一片土地,地中坚硬无比。成灰白质,如岩石密封,可制作缸,盛具。 却有微毒,长期使用。呕血吐沫,严重者肝脏碎裂。后被高人发现,掩埋之。无奈地面再不生植被。 高人又用碱石,竹炭撵沫掩埋。三年之久。植被茂盛。也无毒气。 小九看完,猜测道:“神医的意思是,那些村民早就有中毒之相,不过比较轻微,今年旱燥太久。前些时日下了雨,才引起变化!” “唔,想是如此!” “那怎么办呢?将实情告之太子,让他解决?” 小九这么一问,子怀可是不干了。好在车内拥挤,他不方便跪下。否则定又是一场持久战。 不能下跪,只好十分真挚的劝道:“王爷三思。整治平遥已是北帝多年难题。若是此刻让太子得逞。立了大功,再招些江湖浪子,这江都百姓如何安生?" 楚应寒眸光闪烁,似乎在思虑什么。被他一吵有些烦躁。挥了挥手,示意不要打扰。 子怀会错意。王爷从小谦让太子他不是不知,此番差点丢了性命。还被堂而皇之挂在城门之上。都是他不喜带兵,不喜争夺。 太子能力人人能见。让如此一个庸才做帝,不如杀了自己。越想越气,干脆横了脑袋。 负气道:“若是如此,求王爷免了子怀官职,同木子一般在他国安生享福!” 王爷真是恼了。刚要张口。小九立刻打岔。“你说木子在哪里享福来着?他这个人最多逛逛青楼,喝点小酒,能想什么福啊?“ 见他们不为所动,又道:“唉,子怀兄,他是靠什么生活?我记得木子空有一身武艺,别的什么都不会,当初我让他背药材,他差点撞墙自尽!” “难不成,你们给他找了个媳妇?那也好,他也只会炖粥。炖的粥是真的好喝。这么一想,我都想喝了。对了,王爷也尝过那粥。” “王爷,您觉得那粥如何?” 楚应寒听到这里,自然知道小九在提示他险些丧命的经历。自然对子怀的心情有所体谅。 修长得手指微微一动,垂了眼眸。“等到此事一过后,短期间村民定还会有中毒的现象,当然,小九可以让这时间缩短或者延长。” 子怀一楞,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这是?” 楚应寒无奈了瞥了一眼。继续说道:“如此几次,以太子的性子,定要找个理由求父皇把此地分派出去,在外封地的皇子们一定涉及不到,哪个理由都会到我身上。” “接着咱们在大干一场,让他们看看?”子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可惜王爷垂了眸子,淡淡说道:“然后,咱们再慢慢治理,悄无声息让平遥百姓过上富足的日子。“ “没了?”子怀不甘!北帝这些年受其余几国虎视眈眈,几乎都是王爷亲带兵团给的安定。从年幼打到年长,也就多了几块地,舍得不将他分封出去,怕失了他的威信,又不舍得给他好的。不名不正的赏了套大宅,其余什么都没有。 太子那个废物,根本无法与王爷并论。可是他一年忍,年年忍。自己都快看不下去。真是!! “唉!”子怀无奈,他知道王爷定的注意无人能改。只得长叹一声,也不做虚头。掀了帘子。 “闷得慌,自己走走。你们到了桃林换身衣服,我听宫中消息,怕是要你一回府,就得进宫!” 楚应寒听得诧异。难不成露了什么破绽。”为何?“ 子怀本要走的,一听询问。报复心起。收了帘子,坏坏的看着小九,又看向他。 “你说为何?一向不好女色的王爷带了个女子住在桃园。还把凝蕊郡主好一番教育。若是我也想见见她的真容!” 楚应寒顿时冷了脸。“父皇和太子都有消息?”子怀见他脸色阴沉,如临大敌。自然道:“恐是,蒋凝蕊仗着纯妃宠着。什么不敢说?” 楚应寒垂了眸子。看向小九。眸中欲言又止。看得小九心慌。想到那个夜里。他如此深情笃定。此刻又犹豫不决。 心也堵了闷气。脸色一沉。“我可不去,平民百姓的女子哪里敢进宫中!” “小九!”楚应寒带着责备唤了一句,却也未在说话。 子怀红颜颇多,自然看出倪端。连忙劝道:“小九你最好先在府中停留几日。纯妃哪里好说,就怕蒋凝蕊在宫中为难你。” 小九仰头一笑。“子怀兄你胡说什么?我又不是他什么人,怎么能跟他进宫。况且我还得去找拓跋孤,我们说好一起去西蛮的。” 子怀面色一白。“西蛮,你去西蛮做什么?”又不安的看向王爷。 楚应寒更是没有什么好脸上。沉闷了脸,淡淡甩了一句“休想!” 小九坐在一旁咬唇。总是关键时刻犯浑。她自然知道他的犹豫是为保护她。不知怎么的就起了劲。 可又觉得自己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她确实只是他的客人,或是俘虏。她也确实跟拓跋孤有约定。 心中纠结难捱,干脆扭头去看山中风景。三人各怀心事。一路慢长,颠簸回转。没有出息的小九竟然倚窗睡着了。 子怀见她睡着,连忙吐出心中担忧。“王爷,小九与拓跋孤什么关系?为何要去西蛮?难不成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王爷垂眸。以往万千大事缠绕都不觉得头疼。今天就这两件,已然让自己头疼欲裂。纯妃年轻时吃尽了苦头,一心想为他拉拢军力。早就看好了蒋凝蕊。 虽然面上未曾与他说过,他是聪明人自然也知道,此时带小九见她。时机不适。况且小九身世,若被北帝得知。 恐怕有性命之忧。 第42章 粉红浴池一美男 再次醒来,夜已深。抬眼一看竟然还在车里。身上却披着他的锦袍。显然是到了桃林。 “怎么不叫我?”小九早已经忘了之前莫名发的脾气。 “看你睡得香甜,没有叫你。小玉子已经让人备了你最爱的烤肉,鹿是今天打的。" "是吗?你还养了猎户?“一听到吃的,小九立刻精神振奋。 楚应寒一面帮她系锦袍上的带子,一面道:”山下有几户人家,没有迁移,就做了猎户,打到好东西,也会送上来。“ 小九心中一暖,这个人面冷心热。若是有心夺帝,百姓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掀开帘子,就见到春华,春红笑意满满的跪下行礼。 “参见王爷,凌姑娘!” “唔,起来吧!” 两人偷偷挤了笑脸,跟在他们身后。一听有烤肉,小九也不愿去更衣沐浴。直接到了林子。 桃树的品种果然奇特,就几天功夫,花已经全部败落,有些甚至长了拇指大小的青果。风中带着丝丝酸涩的气息。 烤肉的厨子见他们过来,行了东骊的礼仪。又用锋利的匕首割下一块鹿肉递给王爷。 小九伸手抢过,张口就咬。其余人的都惊得楞了神。见王爷没有怪罪,才又各自忙各自的事。 因为他在,小九也不敢请春华她们一同食用。吃得有些乏味。楚应寒见她神情奄奄。挥了挥手让人下去。 负而握住她的手道:”九儿,这次进宫不适合带着你。虽然母妃点名,却不知那蒋凝蕊说了些什么?太子那边....." 小九不愿在听,其实她也从未打算过跟他进宫,虽然她是喜欢他。可也知道不适合。除了总是控制不住,倒真没打算过要做他的小妾。 连忙打断。“王爷,你可能误会了!我与拓跋孤真的有约。”看他幽暗的眸光,声音低了低。 “王爷,我曾经未曾想要再做女子,如今回来了也就回来了。可也未想过儿女私情。” “唔,九儿,我很高兴你会这样!” 嗯?我这又是说错了那句话?小九愕然的想。完全没有察觉她方才低头解释的样子,像极了娇羞抱怨又不愿承认的女子。 只好认真的抬了头道:“王爷,我是顶认真的。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若是非要有个男人陪我共度一生,那我也选木子,他没有权势,没有负担,一生只会有我一个妻子,我们可以四处游玩,行医问药!” 话未说完,就听啪的一声巨响。定睛一看,眼前的土根桌子已经粉碎。他却波澜不惊,深邃的眼眸看不出痕迹。 缓缓立了身子,反手一背。“明日就在桃园好好休息。我会回来同你用晚膳!” 人飘然离去,不带一丝解释。小九总算回过神来。大骂道:“这算什么?绑架?”低头一想,自己的确是被绑来的。无奈至极。 好在春华和小玉子及时赶来,如同久别重逢的朋友。拉着小九的手笑道:“凌姑娘,你可回来了。前些日子太阳可烈,咱们晒得花瓣都快脆了。我就让春红收了起来。” 很久没有过有人惦记的感觉,小九十分开心。也拉了手道:“枕套绣的如何?" 春红还有有些拘谨,缩在身后。”回姑娘,已经照姑娘的要求绣好了。姑娘现在要看吗?“ 小九摆摆手:“不看,我都快累死了。我要先沐浴,然后好好睡一觉,明日我们再说枕头的事。” 春华笑道:“我看也是,浴桶已经备好了,你一走我们也无事,所以捡了许多花瓣,一会你可以泡个花瓣澡。” 小九一笑,随口道:“嗯,桃花养血,累了这么多天,倒也适合。王爷那边也用吗?” “啊?”春华春红对视一眼,憋了笑意。小玉子一时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姑娘您别闹了,世间哪有大男人用花瓣沐浴的。男子一般用檀香粉,绿茶,或者薄荷胰子。” 小九一番白眼。”哪有什么的,自然是什么功效好用什么了。“一想方才他傲娇离去的样子,报复性的说道:”小玉子,你现在就去安排,一定要赶在王爷沐浴之前。给他倒上桃花瓣,春华快去拿“ “姑娘,这.....” “哎呀,这什么这。你们说王爷是不是说过,我的吩咐都要满足?” “是,可是?” “快去!” “是!” 楚应寒憋了一肚子的火。未入寝殿先进了书房。自从认定了小九,自己愈发不能自如的控制心态。 木子与她一起多年,生情也是有的。如此平常庸碌的一个男子竟然还把自己比了下去。他一向骄傲,怎么能够容忍。 打定了注意,明日就让东骊的好友为木子寻位美人。她不是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吗?木子结了情,看她如何。 这么一想,更是懊恼。如今的行为真是令人不齿,情感之事如此复杂。得了空,定要让友人指点一二。 写了些字帖,这才平了心神。小九不愿在住他的寝殿,他便给她安排了客房。去平遥镇时,就交代人打理过。现在一定满意。 等他站在满满一池花瓣的浴桶前,才觉得太阳穴直疼。他很清楚,底下这些人精的胆量。 伺候的小公公本就觉得不好,现下看他阴郁的脸庞。更是心惊。连忙解释:“禀王爷,凌姑娘说这桃花瓣解乏,安神。特意让玉公公来了一趟。” 再如何也说不下去了。只得候在一旁。方才小玉子来的时候,他已经让人备了新水。候着王爷不满能立刻换水。 万万没有想到,王爷只是凝视了片刻粉红的池水。淡然伸开了手。 “更衣!” 小公公愣了楞。连忙上前去伺候着。等到王爷真真实实躺倒了花瓣中。心才觉着踏实。这凌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今后定要好好候着。 楚应寒微微合上眼睛,想象着她方才恶作剧般安排这池子水的样子,微微勾了嘴角。 这桃花瓣果然解乏,不禁解乏,还能舒缓心情。小九,你永远别想逃开我的手心。 小九躺在一样粉色的浴池中,一面撩水,一面等着消息。直到小玉子在门外同春华讲王爷已经入浴,她才噗嗤笑出声来。 方才气恼消失不见。双手将花瓣高高聊起,扑打着水面。 折腾到半夜才睡。一觉醒来已经日晒三更。春华已经可以入房伺候,不知道时候醒的,此刻已经坐在圆桌前打瞌睡了。 小九偷偷过去拍了一下。春华立刻惊醒。本意要跪,又反应过来。笑骂道:“姑娘你总算醒了。这一觉睡的。王爷在你身边坐了好久你都没醒!” “啊,王爷来了?” “是啊,他与你说话,你也没醒。王爷就让我们别吵着你。” 小九微微有些低落。”他进宫了?“ “该是进宫,穿了官服,特别好看!马车也换了。不是进宫,就是去拜访。” “哦,王爷也有官服吗?” 春华一面铺开衣裳,一面说:“是啊,衣裳鞋袜,配饰发饰都有讲究的。” 小九奄奄提不起精神,春华忙叫:”姑娘快来洗漱,听说王爷特意请来了民间斗鸡。说您起来有兴致了去看呢“ ”斗鸡?“ “是啊,可好玩了。两人用口技教唆公鸡打架。”春华一面给她梳了流云髻,又找了两个滚圆碧玉长珠子耳坠。 今日穿的月白底衫,水蓝的宽肩罩衣。一水长裙丝带。简简单单,却又大方灵动。 斗鸡在江都颇为出名,斗鸡人善口技。一场格斗下来,也能听到许多不寻常的声音。 旁边又围满各式各样的人,叫嚣,喊场。赌钱的。各式各样。幼时偷偷逃出去看过一次,后来被父亲好一顿打。 如今竟然又能看到,有些迫不及待。 原本伺候着王爷的长染子,长公公也笑嘻嘻的守在门外。身后的小太监捧了吃食。 小九推开门一看,随手抓了一个圆饼就要走。长公公急的不行,端了餐盒就跟着跑。 小九回头瞥见,连忙停下。疑惑道:”长公公,您跟着我跑什么呀?“ 长公公立刻摆手。”奴才不敢。王爷吩咐奴才照顾您的饮食,姑娘若只吃一点,奴才不好交差啊。“ 小九一乐,“那就看完斗鸡再回来吃。” 长公公算是小玉子好友,此刻为难,只得求助于他,小玉子一乐。连忙上前道:“凌姑娘有所不知,那斗鸡是王爷专为您请来的。您随时去,随时开始。已经快到午时,长公公也担心您,不如用了饭菜才去。” 小九看着规规矩矩的小玉子,心中明了。爽朗一笑,那就吃好了再去。辛苦公公了。 长公公险些跪下,一个劲不敢不敢。满满一桌子菜,她一个人坐着。还有一群人一刻不离得盯着。 她总算是知道王爷那食不语的功夫从哪里练来的。好不容易可以大吃一顿,吃得又不尽兴。 干脆吩咐。“长公公,您去忙吧,我这里有小玉子就成了。” 长公公只得带着人退下。他们一走,心领神会的春华和小玉子连忙坐下。筷子才拿到手中,就听大门一推。 吓得小九差点噎住。 第43章 召见问由,你可别负了他 来人一看此景,微微皱了眉头。 “子怀兄?”小九咽下口中的丸子,吃惊的喊。 春华和小玉子连忙站起,行了个礼,立在一旁。 子怀大大咧咧坐下。却不像往常那样嬉闹,而是训起人来。 “凌姑娘不懂规矩,你们也不懂吗?” 春华和小玉子听出倪端,连忙跪下。“奴婢,奴才知错!” “错在哪里?”子怀还在教训,小九却火了。转身将跪着的两人人提起。不满的对子怀说:“子怀将军有些多事,王爷说了他们要听我吩咐,我让他们与我一同用膳有何错?” 子怀知道小九的性子。此刻抹不下面子,训也不是,不训也不是。只好道:“你们先下去吧,这事自己知道轻重。” 春华抬眼看了看小九,小九点头。两人才匆匆离去。 两人一走,小九更不给面子。“子怀将军哪里受的气来我这发了?” 子怀一愣,随即哀叹。语重深长道:”小九,我是为你好。以后你是王爷的人,也是要为他冲门面的,这些规矩是要知道。“ 小九一梗脖子。“不知道!我就是山野村夫,迟早要回去的,他们跟着我守什么规矩。大门一关,谁也看不到。” 子怀无奈,软了声音。“小九,王爷从未有过软肋,你可别负了他!” 小九莫名的烦躁,不愿搭理。“你怎么来了?” 子怀伸手捞了一个汤包,咬了一口。“还不是王爷怕你无趣,让我来陪你。” 见小九仍然不高兴,又说道:“我也最烦这些规矩礼节,可是我们活在这里,若不遵守,害的还是他们!” 小九一愣,确实也是。小时候就见过拿奴才顶罪的事。在王府当中,有多少耳目。若是被人看到胡说一通,自己有他护着。可他们却保不齐。 见她有所感悟,子怀也就未在多说。“听说王爷请了斗鸡的人来给你解闷,现在去吧?” 小九有些不快,依旧闷闷跟着。到了安排好的斗鸡场一看,场内也就斗鸡者两人。自己还离他们八丈远。 一切都恭恭敬敬,规规矩矩。一点意思也没有。看得只打瞌睡。 再说楚应寒,一进宫便进了玉杏殿。纯妃早已候在大殿。见他进来,扶了层层叠叠的衣袖上前迎着。 四十多岁,风韵犹存。五官与楚应寒相似,更为秀美。 走到身旁,抚了抚他肩上的灰啧。带着埋怨道:“总算想起来看看娘亲了!” 楚应寒淡淡一笑。“哪能,最近有些事缠身!” 说着便进了主殿,早在里面候着的蒋凝蕊这才规规矩矩迎了上来,一改往日跋扈,点头娇笑:“应哥哥来啦,我见今日的桂花糕好,便送了一些给义母。不知你来,若是打扰,凝蕊便告辞了。” 楚应寒不动声色,自顾坐到几前。 “唔!” 凝蕊一愣,不知所措的抬头看他。却见他自顾到了茶,丝毫没有看她一眼。 纯妃看在眼里,连忙上前。笑得欢快。“凝蕊就是孝顺,有什么好东西都记得给我送一份。既然来了,难得一见,就好好说说话吧。” “唔,”他仍然没有多余的话,敷衍应了一声,自顾喝茶。 纯妃一笑,干脆开门见山。“你也别顾着喝茶,人呢?” “什么人?”楚应寒依旧淡定。 蒋凝蕊却装不下去。大声说道:“就是在桃园里那个衣裳不整不懂规矩的女人!” 楚应寒放下茶盅。“她如何不懂规矩?” 蒋凝蕊知道义母有心撮合他们,也就显了真情。“她衣裳不整呆在你书房还不算不懂规矩吗?” “你是如何得知她衣裳不整的?” 蒋凝蕊大喊:“要不是我闯到你书房,她都跑了。“ 楚应寒眸光幽暗,语气平淡。“蒋凝蕊,你私闯王府重地,你可之罪?”气氛却冷得吓人。 蒋凝蕊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眼中含了泪珠。看向纯妃。 纯妃好奇心再次被勾起,语气有些埋怨。“好了好了,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能让你这么对凝蕊,她可是你义妹。” 楚应寒收回眸光,淡淡说道:“只是一个普通琴女。” 纯妃不信。“一个琴女至于你如此对待凝蕊?你们自幼一同长大,可得护着她。” “不过是教她一些道理,省的嫁出去吃亏!” 蒋凝蕊面上一喜,忍不住笑着。纯妃却是不同,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能让他这么在意,一定不是善类。 “说起琴女,母妃也许久未听人弹奏,不如请了她来,助助兴?” 楚应寒实在不愿应付这些。站起身来。“人已经走了。母妃若只是为了此事招我进宫,我便回去了。听闻太子近期为灾民劳碌,我若一直呆在母妃殿里,怕让人说了闲话。” 纯妃一时无语,暗暗掐了掐凝蕊。凝蕊反应过来。“应哥哥,我也该回去了。不如一同!” 楚应寒眉头一皱,正要说话。满面春风的太子迎来过来。 “皇兄,多日不见让我好找。若不是得知您来纯母妃处,我都不知道要去何处寻你!” 纯妃见太子来,埋怨属下不及时通报,家常寒暄一阵。太子又道:“你可知平遥镇中毒事件?” 楚应寒面无波动。“听闻一些,不知现下如何?” 太子大大咧咧翘了二郎腿,一副高傲自负的样子。“有本太子出马。何事完成不了啊!昨日已经送去良药。不日,便可向父皇禀报好消息。” 楚应寒自然站起。恭恭敬敬:“恭喜太子,又立一功。” 太子似乎不满他的表现,目光波动。四下一看。“听闻你藏了个绝色女子?难不成就是凝蕊?” 蒋凝蕊自幼就不喜欢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难不成还能是了别人!” 太子疑惑。“那你到处嚷嚷着看到他藏了女子是什么意思?” “小女子吃醋耍疯,太子不必计较!” 蒋凝蕊其实一直呆在纯妃处,太子未见车门,以为确是一同来的。自然也就信了。觉得无趣,今日匆匆赶回就是为了看这个好戏。 不像还是老人。只好道:“我要去向父皇禀报境况,你要不要一同去问安?” “唔,太子请!” 正是一举两得,而乐不为。 北帝仍然在病中,只有姜后一人伺候。听闻他二人一同前来问安。北帝微微有些宽慰。 一进殿里,姜后就望着太子唉声叹气。“哎哟,你看你,一忙起来就不顾休息,这瘦了一圈不说,眼袋都是乌青的。”说着还自顾抹了抹泪。 北帝看在眼里,心中有所宽慰。厉声道:“男人自强,该是奋发的时候。平遥镇近来如何?“ 太子两手一抱。“正要像父皇禀报,已经找到成功消疾的药材。昨日已经让少数村民服下,疫情已经得到控制。” “好!此事值得嘉奖。”北帝话一落音,姜后又娇滴滴哭了起来。“我说嘛,几日几日见不到人,原是去偏远地方受苦去了。” 楚应寒淡然看着一切,立在一旁。一声不响。北帝更是欣慰。”你看你们,虽不是亲生,若是宣儿母妃活着,怕也不及你们情深。“ 一家人寒暄完毕,似乎才看到他。北帝微微咳嗽。“近日太平,寒儿无事也可跟着太子历练历练!” 楚应寒淡淡握拳。”是!“ 姜后斜了一眼,似乎想到什么。连忙道:“听闻应王爷近日藏了一名绝色美人。何时为大家引荐?” 太子听闻消息时就觉得不削。方才见识真人,更是开心。此刻便拿来当做趣事而谈,不等他回答。自顾说道:“那个绝世美人,我们都见过。” 北帝来了兴趣。对于这个儿子,不是不宠,反而有些畏惧。所以迟迟不肯给他封地。原也赐了名门将女,他却都把人当作侍妾。前几日说藏了女子,都还有些不信。 “哦?是何人?" 楚应寒也不用再答,深知太子会一丝不漏的告诉北帝。在太子眼中,哪怕只是这些微小的对于,只要他觉得胜了都会无比开心。更何况是可以当面出他洋相 “就是蒋凝蕊那个小丫头。哈哈哈,这两人从小黏在一起,也不嫌腻!” 北帝也跟着笑笑。“自幼的感情终是纯洁。不如我为你们赐婚,也省的下次,这个丫头又编出什么惊天谎言吓你母妃治你!” 楚应寒没有想到这层,心中一颤。不想姜后接了话头。“哎呀,北帝。凝蕊小丫头年纪尚小。就是要指婚,也要把她父亲请来问问。毕竟是老臣,也要做做样子。” 北帝一愣,又觉得抹不开面。干脆问道:“寒儿,你觉得如何?” 楚应寒正要说话,太子又道:“凝蕊都19了,早已是老姑娘。哪里还能用年幼形容。” 姜后急的不行,一改方才的笑脸,狠狠瞪了太子一眼。又不便再说。只等楚应寒搭话、 若是没有小九,楚应寒此刻多想一声应下,先看看他们精彩的表情,再做打算。 可是他有小九,且要为她创造一个所以人都能认同的环境。于是说道:“母后说得很对。这些意思还得问问凝蕊和蒋将军才好。” 北帝又是一阵咳嗽。楚应寒看出不妥。随口问道:”父皇咳嗽不见好转,苏晏子为何不在身边伺候? 姜后一听,十分紧张。”怎么?应王爷是嫌母后照顾得不妥当?“ 第44章 桃花迷眼,你翩翩来 楚应寒淡淡回道:“母后多虑了,苏晏子毕竟是医师,又是父皇挚友。能守在左右也是好的。” 姜后还要说话,北帝即可制止。“寒儿说得有理。明日还让苏晏子进宫候着吧,最近几日总是觉得闷燥,咳得也多了。" 姜后斜眼一瞪,又转了柔弱笑脸安慰北帝。“即可就要如夏,晚上闷热一些也是正常。你不要多想!” 楚应寒抱了拳,不给姜后再说的机会。“儿臣即刻安排苏晏子进宫,父皇乃国之根本,虽是小疾。也要警醒着。” “唔,也好!” 这么一来姜后无话再说,无奈沉了脸守在一旁。北帝又道:“立夏将至,你们有何安排?” 太子一听,装模做样道:“儿臣还没有打算,不过听今日听纯妃说立夏要去皇兄府中热闹,热闹。“ 姜后一听,立刻接话。“纯妃倒是个想得开的。如今你父皇病着,城外又有疫病。她倒已经策划好如何玩耍了!” 楚应寒嘴角动了动,也知现下解释没有大的作用,北帝本就疑心重。这么一听,定对她没有好感。 想了想,只好说道:“去年立夏时,父皇淡淡一句。母妃便放在心上。今日也是凝蕊提及,她才随口说说。母后最了解母妃,平日吃斋念佛。不喜热闹!” 北帝轻轻一笑。“这时辰过得飞快,去年本王是说过这样的话。今年就不同你们热闹了,晨间分完了冰。你们就自己玩耍吧。” 太子立刻握拳。“说道分冰,今年许旱涝,我便不要了,往年冰窖了存的也够今年用。” 北帝赞赏。“好!寒儿今年也不要么?” 楚应寒立即想到小九,竟然微微勾了嘴角。看得太子和姜后诧异不止。他却仍然淡定:“今年燥热难安,我的份列还是要的。“ 其实太子和他都有自己的冰窖。所以都无所谓。太子成日剥削民脂民膏,江都好些一些的窖眼,恐怕都成他的产业。如今竟然厚着脸皮讨北帝欢心。 楚应寒往年都不参与分冰。他休养得十分清淡。又有一眼小的冰窖。家中没有女眷,完全够用。 可是今年不同,他想到小九那个性子。一定要让她舒舒服服。况且宫中分出的成冰大多是山泉。就是用完做冰碗也十分甘甜。曾在母妃处用过一回。她一定喜欢。 “寒儿!“ 楚应寒一人立在一旁,嘴角微微勾起。显出他心情十分好。从未见他如此样子。太子更为好奇。 “唔,儿臣方才有些分神,望父皇恕罪!” “无妨,不过父皇也觉得好奇,什么事能让我们清心寡欲的应王爷如此?” 楚应寒微微垂眸。“女儿情丝,当真是让人无奈。”这话说得真切。全然是为了小九而问。 北帝和太子却笑了出来。“唉,今日是开了眼界,应王爷也有被女子牵绊的一日。” ”女人嘛,都一个样。哄到时候,自然都挺你的。凝蕊与你从小长大,骄纵一些也是自然,不过堂堂王爷,可不能让她再任性了去。“ “是!” 姜后不愿在听,北帝又有些咳嗽。她便顺水推舟。“好了,我看北帝也有些乏了,你们没有旁的事,就跪安吧。让你们父皇多休息!” “是!” 两人随即抽身。走到长角廊,蒋凝蕊竟然还候在此处。太子得意至极。当初丞相之女心心意意喜欢他,看都不看自己。 就发过势,这辈子的女人一定要比楚应寒多,比他美艳。比他尊贵。之前凝蕊到宫中传播他与女子私会,自己还有些担忧。 原来是这个老姑娘自说自话。楚应寒的真是,竟然看上这个从小没什么脑子。也没什么品德的女子。 轻蔑一笑。“本宫就不打扰二位了,不过宫中可不是温情的好地方。” 楚应寒不动声色,双手一抱拳。”多谢太子!“ 蒋凝蕊见状,自己羞得不行,做足了小女儿姿态!见太子离去,轻轻拉了楚应寒的衣袖。“应哥哥,我们一同走吧。我也许久未到你府中玩耍了。” 楚应寒不动神色的抽回衣袖。蒋凝蕊一路跟着。出了南门,高管事便迎了过来。 “参见王爷,凝蕊郡主!” “起来吧!” 高管事不知两人为何会在一起。但是蒋凝蕊的心思和行为他还是了解的。试探的看了眼王爷。见他未有反对便掀开车帘。 “凝蕊郡主请!” 蒋凝蕊不胜欢喜。扶了高掌事的手坐上马车。半响不见王爷跟上。掀开帘子一看。竟然有小斯给他牵了马。 心中一急,也不顾在场侍从,女婢。大声问道:“应哥哥,不与我一同乘车吗?” 楚应寒丝毫不理。侍从女婢们都 憋了笑意。蒋凝蕊只得将车帘放下。暗想,“不坐就不坐,这样也很好了。以往他都不理会自己。” 刚坐定身子,就听车外道:”高福,将凝蕊郡主送回家去!“说完便策马疾驰。只扬起一片沙尘。 蒋凝蕊瞪大了眼睛, 又不便发作。只得捏紧了手指。狠狠想。“楚应寒,我一定会嫁给你的!” 可心中怒气难消,又想到身旁跟随的丫头。唤了上车,好一顿折磨。 此时的小九和子怀正百般无赖的逛着树林,小九是不是蹲下摘些什么。逛得实在无趣。 小九猛然想起还有枕头没有做,于是拉了子怀去找春华他们。 几个人见子怀将军在,都有些拘谨。好在材料基本备完。大家都是棉布两层,一层塞了花瓣,一层用来吸汗。 竹节也截成普通枕头大小的样子。打磨的十分光滑。小九首先做王爷的,说是她做,其实也就是她把东西归置装好而已。 锦绣一套。十分精致,清香。 子怀看得心痒,不满道:“为何人人都有,唯独没有我的?” 小九一笑,“那日你不在场,就没有想到你。” 子怀疑惑。”你们商量做枕头的时候,王爷也在?“ 小九翻了白眼。“自然不在,他若在我们哪敢商量!” “那为何有他的没有我的?” 小九无奈,继续安慰:“不是唯独你没有,木子也没有,拓跋孤也没有。等入了秋,这枕头不好再用,我连同你们的一起再做!” 子怀本是玩笑话,又听她提及拓跋孤。不禁有些担忧。“你与拓跋孤关系很亲?” “是啊,他是我兄弟!” 子怀动了动嘴角,又没敢问出。毕竟也了解小九的性子。于是淡淡说道:“若是可以,你还是离他远些!” 小九头也不抬,拿着王爷的枕头细细检查。“我知道,他是毒王嘛!” 子怀还想再说,就听到一阵疾策的马蹄声。从花亭的角度刚刚能看到那条小路。 一匹黑的发亮的骏马飞驰着。马背上挺立着一个峻拔的身姿。一身耀眼的赤紫如同一团流云,飞驰而来。 好似雄狮下云,万夫难敌。勇猛又俊朗。 单单只是骑马赶路就威武成这个样子,若是在战场,得有多么勇猛铁血?几个女子一同犯起了花痴。呆呆看着他由远而近。 入了四檐殿就不能在骑马。花亭的角度也看不清人。小九却慢脑子都还是他方才的样子。离得这么远,却好像能看到他眉眼中的刚毅英姿。 他未曾来得及换衣裳。仍然穿着入宫的冕服。赤紫的衣料上绣有暗石青的五爪游龙,从肩而起,行至胸前。衣裳之下。衬以白纱中单。 下身前有朱黄色敝膝,脚上的穿的双底靴,显得比平日里更加伟岸高大。黑发整齐藏在一顶单珠镶宝冠中。 鬓如刀裁,眉如墨画。如黑曜石般闪耀的眸光紧紧望着她。薄唇轻抿。衣角翩翩,带着霸气凌然的姿态,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小九莫名的心慌,却忍不住只想看他。手中的竹枕被捂得发热。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呆呆的站在哪里。 他眸子的小九依旧靓丽,简单家常的衣裳趁出她难见的乖巧。歪歪的流云髻更显活泼。 不知道今日又去哪里疯了,额角上的发丝总是不受约束的四处飞舞。满意的看着她眸中的惊艳。 上前扶起她的碎发。“想我了?” 想我了?语气如此勾人摄魂。小九无意识的点了点头。立即反应又拼命摇头。楚应寒心中一暖,伸手一揽,便将她拥在怀中。 此刻才有心安之感。昨夜她的拒绝让他多少有些恐慌,生怕多耽误一刻,她都会丢失不见。 小九一想周围还有这么人,羞得满脸通红。负气推开他。转了脸不再看他。楚应寒看的有趣,也知她的性子。 淡淡一笑。抬眼去看同样惊讶的子怀。恢复淡漠之色。 “今日玩得如何?” 子怀不敢答,按小九絮絮叨叨说的,可是无聊至极。王爷让他来作陪,自然就是不愿见她无趣。这下可如何交代。 一眼又瞥到手中的枕头。故意叫冤:“那有时间玩耍,喏,只有你的份!” 楚应寒这才注意到小九手中的枕头。自然伸手接过。”这就是你说的竹枕?“ 小九无法说清心中的感觉,只觉得那个拥抱太短,却又觉得不妥。浑身上下又软又酥。还有淡淡空落。 这些无法解释的症状,唯恐自己是病了。 王爷看出她的纠结。淡淡说道:“桃花却是提神解乏。”语气拖得微长,又微微停顿,才有说道:“不过下次这些都有小九亲做为好!” 小九觉出深意,想到昨夜的花瓣浴桶,不禁失笑。 第45章 对手何其多 子怀一看,乘机脱身。“唉唉,你看这卿卿我我的样子,我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都走,都走。” 春华用帕子捂嘴偷笑,真是要走。却被小九一把拉住。“不许走!”子怀忍不住哈哈哈哈笑道:“九爷,您现在的样子,我真是不敢认您!”王爷也付之一笑。春华和小玉子更是眼中一亮,难怪觉得性子相像。竟然是一个人。也不知道他们玩的哪出,但是只有要是她,他们做奴才的就很高兴。 小九见大家都在笑话他。负气一甩手。“我乏了!”准备遁走。王爷又道:“你给你带了张记的鸭掌!”原本走出花亭的小九又转身回来。看得大家又是一阵嘲笑。楚应寒收了深情的眼眸。压抑着胸中源源不断流出的情潮冲动,爽朗交代道:“晚膳一同在此用吧,小玉子,你去安排。本王暂别片刻。“ “是!” 他和小玉子一走。春华这个傻丫头忘了子怀的存在,猛地上前抱住小九。“凌姑娘,我之前还在想那个好玩的九爷跟你相象,你骗得我好苦!”小九一笑。敲了敲她的脑袋。“怎么?你是看上那个九爷了?才时刻惦记着?“ 春华一推。“呸,您那会可真是丑陋,谁会喜欢?”小九眉毛一瞪,伸手就去挠她。“让你说我丑,让你说我丑!”春华退之不及,正好撞到子怀身上。这才反应过来,还有这凶神在此。慌忙跪下。 子怀原本看得有趣。女儿家的友情如此真挚。春华要摔时,他还扶了一把。这会子却如临大敌般跪在地上。回头一想,恐是今日吓到她了,连忙展了招牌笑容,轻轻扶起。“无妨!你不必害怕。” 这招百试不厌。春华果然中招。愣愣的看着眼前俊朗的子怀将军,脸红的如火。小九猛然想到子怀是有家室之人,夫人还是国相之女,连忙拉起春华,重心长语道:“春华,这可是个浪dang公子,你可别被他骗了!” 话没说完,春华更是羞涩。脸红的似乎要滴出水来。带了三分责意。:“姑娘您不好胡说,我,我去备饭。”便风一般的跑了。小九哈哈一笑,又看到一直立在一旁的春红,这个姑娘倒是奇怪,一直伺候在旁。却也不爱说话。阴深深不讨人喜欢。便挥了挥手:“你也去帮她吧!” 春红低头行礼,一丝一毫都没有差错。走到小九看不到的地方,才匆匆抬脚去追春华。子怀看在眼里。“这个丫头是谁赐给你的?”小九说:“还能有谁?不都是王爷的人!”子怀凝视前方囔囔自语。“人好像有些面熟。” 小九又道:”她的绣工极好,给王爷的枕头,就是她帮忙绣的花。你刚才没有看到,栩栩如生,但是手摸上去又没有痕迹。人说这叫单线什么绣。“ 子怀深思,“平常人家的女子懂得刺绣就已经不错,若是能有这么个功夫,除非家中殷实,或是主子特意教的。”眸子暗了暗。准备告之王爷。 晚膳备得很快。这个长公公恐是下足了功夫。三人围着石桌而坐,又请了懂音律的女子弹奏。清风阵阵,菜肴喷香。春华和春红是小九的人,王爷自然重视。于是留下两人贽菜。春红一改往日的隐忍。频频为王爷贽菜。子怀不动声色,暗暗看在眼中。 小九却没有注意,方才贪吃,啃了不少鸭掌。此时一点胃口的没有。长公公在一旁急的汗如雨下。听闻这姑娘好美食佳肴。这一天用心安排的菜品似乎都没有受到她的重视。实在担忧。楚应寒似乎也有觉察,却是会错了意。春红再贽菜时,他便冷了眼眸。语气带了凌厉。不容置否。 “你伺候好子怀将军!” 春红手上一顿。有应了礼。规规矩矩换到一旁去给子怀贽菜。小九这才注意到她的不安分。本也不喜欢她,没有多说。春华却有些担忧,毕竟是她引荐来的人。此刻行为异常,谁都能发现。 这么一想,倒酒时差点洒了一桌。楚应寒眉间一冷。子怀连忙解围。“怎么?小丫头已经被本公子的美貌迷得神HUN颠倒了?”楚应寒这才放过。春华一时不知所措。小九连忙告状。”王爷,子怀将军看中你的丫头了。时刻调戏,你看把春华吓得。“ 子怀也未喊冤,邪邪一笑。“明明是她先投怀送抱!”看得春华肝儿直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楚应寒见两人玩性大起,连忙制止。“今日见了父皇,情形不好!”子怀一愣,正了神色。“苏老不在?” “唔,只有姜后一人!” 子怀大怒。“定是做了手脚!” 楚应寒立刻打断。“如今不好评论,且后再说,我已说服父皇留苏老在侧。”“那就好,今日之事解决了吗?”子怀一时好奇,也不顾小九在场。 王爷瞥了一眼小九,淡淡说道:“唔,之事立夏之事,逃是逃不了。子怀你注意颇多,想想看府中如何置办?”子怀坏坏的看了一眼小九。"这事哪能是我做主,府中已有女主,自然逃脱不了。对吧小九?“ 楚应寒无奈,这个子怀,总是唯恐天下不乱。拿眼瞪他。这才收了笑意。“是,王爷,我一定让今年立夏热闹非凡。” 立夏,宫中晨时分冰。然后带领文武百官进郊区迎夏。举行完迎夏仪式。各自再到其余地方玩乐。 民间就相对简单,不过是编五彩线袋,煮鸡蛋。然后一街的人都排到有称量的商户中,老人称重,也是十分热闹的节日。他们商量的详细。小九渐渐露了好奇之色。楚应寒等得就是此刻。 “别忘了让人摘些新鲜桑果,启冰时藏在碎冰中,吃的时候浇上牛乳,无比清爽。” 子怀正觉得奇怪,王爷怎么对这些繁琐之事如此有情趣,还事无巨细,详细说着。原来是等着小九入瓮。小九果然忍不住。“桑果冰碗,那的准备多少?炎炎夏日,能食一碗冰凉甘甜的桑果冰碗,人生足矣。 楚应寒放了大招。”唔,启冰那日。冰镇的菜肴颇多。不如小九一起!”小九暗了眸子。一起?我以什么身份一起。回头又瞟见春华,立刻亮了眼睛。“好啊!”楚应寒大喜,他出宫时做了决定。立夏那日,宣告天下。应王妃便是这个女子,他有些害怕,等他安排好一切时,她已经不在身旁。如果她愿意,也不害怕。一切更是好办。 “子怀将军,那日我能不能装作你的贴身侍从,这样从头到尾得热闹,我都能看到?”小九忽然问道。王爷脸色不好。子怀拒绝。“不成,你做男子太丑,有失我身份!” 小九嘟嘴。嘿,当初拜把子的时候也没见你嫌弃我。又加重筹码。“那我做侍女!”楚应寒知道无法改变她的想法。只好道:“不如做我的侍女,带上春华,也好有个照应。”小九一乐。“就这么定了!” 子怀同情的看向王爷。好容易钓到的鱼,又给放了。心中不舍,又道:”小九,以侍女的身份,是吃不到任何菜肴的。“小九眼睛一亮,崇拜的看着王爷,语气带了赞誉。“王爷说过,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对吧?”楚应寒无奈,轻轻点头。 春华满脸笑意的来到厨房,往常这立夏的日子,她们最多打打下手,连院里来多少人都不知道。今年竟然可以跟凌姑娘一起看热闹,听王爷的意思,应该还能吃到美味菜肴。自然喜不自胜。前脚踏进厨房,就见春红满脸厉色的摔着菜叶。不似往日那般温柔的样子。心中一惊。 “春红,你怎么了?” 春红显然下了一跳。尴尬的转身笑道。“没,没事!” 春华自然明了。一面收拾,一面劝道:“不是我说你,你也不该打王爷的心意。你也进府两年多了。见过王爷对谁这么用心过。”春红不听还好,一听眼中竟然露了杀气。“她又什么好的,身份不明一个琴女,王爷再喜欢她,也不可能立他为王妃。” 春华一听,不大乐意。却也知道她说的没错。本来摔了的菜篮又拾起。“凌姑娘挺好的,不管她如何,咱们能跟着她就是享福。你也安分一些!”春红嗯了一声,冲出厨房。双眼通红。白玉的手上青筋四起。 两年,他不愿娶妻选妃。自己就隐藏了身份躲在府里两年。一如女婢,没有叫过一声苦。只要偶尔能听他说话,偶尔能为他抚扇,她都知道,有生之年,应王妃的位置一定是她的。可是今日。想到王爷回来时那个专注的眼神。她就觉得心疼。不免慌了手脚。贽菜时盼着他能多看自己一眼。哪怕是一眼,自己也有机会。可是没有,不但没有。他竟然为了照拂她的情绪,直接拒绝于她。 凌九九,父亲派了几番人马都查不到你的出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竟敢坏我前程! 第46章 他们也再无钱与你打赌 夜里本是春红当值。春华想起她之前的眼神,心中实在不安。前来换班。春红唯恐被她看出破绽,推脱不已。争执之下。还惊了小玉子前来问由。三人正说着话,小九与王爷散了步回来,看到他们三人凑在一起,笑意满满。 "正要找你们,不想你们都在这里。也省的我一个个说。" 人一看王爷在,连忙跪下请安。小九扬了扬手上的荷包。”今日才拔的药草。如今热了起来,夜里免不了有蚊虫骚扰。这里面有薄荷,紫苏,凤仙花蕊。戴在身上能避蚊虫。送给你们了!”三人对望一眼,高兴的接过荷包。也没有失了规矩。"多谢凌姑娘!" 呵呵一笑。“你们要谢王爷才对!”三人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乖乖行礼。“多谢王爷!”小九急了。“唉,你们也不问问谢什么就谢?”三人愣了楞,也不敢出声。小九又说:“往后你们值夜,都可以带着被褥。不必一直守着。得空了也能睡会!” 三人一惊。眸子微微显出担忧。王府的规矩一向严谨。若是在小九身上开了头。回去之后,别的院里一定找话找事。况且,若是他们三人得了特权,以后与中间打理的人也处不好关系,办起事来也极不方便。 小九见三人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抬眼去望王爷。王爷自然知道他们的担忧。本没有必要解释,却不想小九烦心。淡淡说道:“无妨,单在桃园,回去之后一如往常!“ 三人这才露了喜色,规规矩矩行了大礼。“多谢王爷!” 小九忽然想到子怀的话,些许无奈。之后又想,自己总不会永远是这笼中鸟,也不必如此守规矩。 长长打了个哈欠,与王爷道别。她自然知道自己一个没有名份的女子住在王府中会有怎样的流言蜚语。但这不是她最在乎。 她想离开,是因为这格格不入的生活环境和一次又一次无法控制的心动。本是求了子怀去他府中小住,子怀不肯,也不愿借她钱在外租房。还讲了许多她此刻与王爷的渊源。若是在江都城中租小院居住。也许没有等到拓跋孤,自己就被王爷的各种对敌害死了。 来想去,也只好先死皮赖脸的赖在桃园中。希望拓跋孤早点打听到消息,来找她。王爷不知道在忙什么,日日出城。晚间又风尘仆仆赶回来与她用晚膳。小九是有好奇。却也知道不是自己可涉及的范围。他若不说,她也不问。 子怀先前还时常带着有趣的玩意过来,近几日便没了人影。无意问了,才知他一直忙着王府立夏的宴席。似乎每个人都回归到了平常的日子,而小九却闲的百无聊赖。日子不同于锦城那般平静自由,又似乎相同。 知道是不是天气热起来的缘故。小九越来越喜欢睡觉,有事一觉能睡到午时三三竿,甚至沐浴时都能睡着。倒也没觉得身份疲乏。反而每日精力充沛,无处发泄。这林中附近的山,也由小玉子和春华陪着爬了个遍,虽说是山,毕竟是王爷的产业,其实都有专人打理。深处不能去,能去的地方收获不到什么惊喜。 是不爬,又觉得身上花不完的气力。王爷知道她是医师,便也未在意。只觉是日子无趣。只想尽快完了手头的事,好去陪她。而她自己也当成生活太过无趣,没有在意。这日醒来,身体就zao热烦闷。只觉得有用不完的气力。烈日炎炎,又不愿上山。自己转到后厨,一个劲的劈柴。 春华看得难受,抬眼去瞪小玉子。小玉子一想。连忙笑道:“姑娘若真觉得无趣,不如咱们骑马去溜溜。从桃林一直往西,似乎还有一条小溪。那是管辖范围的地方,不会有什么野兽。”小九一听,眼睛发亮。“走!你们若是会骑,咱们就来赛马。输的罚二两银子!" 华直乐。“姑娘你有银子吗?"小九脸色一变,确实没有。自己看似潇洒,却还是个俘虏。春华当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说:“不如谁输了就喝两罐水吧,之前见他们玩过,喝的肚皮跟田鸡似得。” 小九微微牵了牵嘴角。“好,喝水就喝水!”牵了小玉子的马,翻身而上。踏踏踏就往前奔去。没跑多远,眼前竟恍恍惚惚出现条河。闭眼又睁。小河又没有了。脑中一晃,似乎要撞到参天大树。立刻拉了马缰。却没有一丝力气。一声惊叫。扑通摔下马。顺着杂草滚了圈。 闭眼之前,似乎看到春华惊叫着冲了过来,又似乎在哈哈哈大笑。等到醒来,只有春华守在身后,眼睛已经红肿。见她醒来。连忙去扶,嘶哑的声音说道:“姑娘,你可吓死我了。桃园里没有医师,小玉子已经去通知王爷,你是怎么了?” 九定了定神,脑子闪过疑惑。不管不顾,先抓了春华道。“快!找人拦住小玉子,什么都不要跟王爷说!”春华不知道为何,见她决断的表情,也不在问,抹了一把眼泪,冲出房门。 小九这才静下心诊脉,果然是中毒了。手臂和小腿上有划伤的痕迹。额间有些发胀,似乎也受了伤。她仍然不愿去看镜子。又拿了银针为自己扎针去毒。回想了今日的饭菜,应该没有问题。一时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不敢声张。 有些懊恼。自己号称神医,连被人下毒也不知道。真是丢人!算起症状,如果没有猜错,下毒的人根本不是要她死而是想让她出现疯癫的行为。这样的毒药计量很大,虽然不知道用的是那一种,算起时间,恐怕是从再回到桃园,就已经开始。 想着。春华和小玉子一同跑了回来。两人急的满头大汗。小玉子身上衣裳还被划破大片,眼中流露的焦急真挚。应该不是他们。 姑娘,你可吓死我们了!”小玉子不知道干什么好,直直跪倒床边。“还好醒来了,脸上也只是红肿,若是破了皮,真是杀了奴才也回天无力。”想了想,也自已扇了巴掌。“都怨我,出的什么馊主意。凌姑娘,你想打想骂都可以。让你受惊,是奴才不对!” “行了行了,我可能受了暑气,今年天气不好,还未立夏就这么热了。”看他们整定下来,小九才试探着问道:“今天的事,还有谁知道?”春华愣了愣。“我们是偷偷骑马,回来的时候长公公有带人去桃林驱虫,除了我们再没有了。” “ 春红人呢?” “哦,她说今日要熬鸡汤给你补补,一直在厨房候着。姑娘,还是让王爷请太医来瞧瞧吧!”小九淡淡一笑,“没事,不能告诉王爷,怕他忧心。到时候便不让我参加立夏的活动。”春红擦了擦眼泪。“可是,这到立夏不过只有五日了。” 五日?下毒的人算得十分精准。今天只是小小的反应。五日之后发作也是有可能的。意图是让自己在众人面前疯癫?到底是谁? 小九微微凝神,好在这桃园中无人知道她动医理。春华,小玉子最多也就觉得她看得书多而已。还是不能打草惊蛇。“没事了,你们记住,今天细节不要在跟任何人说。若是王爷问起,就说我马术不精就成。” “是!” 一直卧在榻上思虑,桃园总的不大,身边每个人似乎都没有理由侵害自己。莫非是有人闯入,却没有察觉。楚应寒进来时就见平日四处折腾的她。软软卷曲在榻上。似乎又瘦了了些,单薄的背影直让人心疼。 “吓着了?” 他轻轻走到她的身旁,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她本是林中鸟。却被自己绑在笼中。失了灵气不说,竟还受了伤。只能问出此句。小九回身见到的,就是他眸子深藏的愧疚和心疼。心中一颤。赶忙挤了笑脸。“王爷,你的马屁可没有受伤,不能罚我!” “自然要罚!”应声而来,一手揽住她的后脑,轻轻啄了啄红肿的额面。柔然的双唇不似那日办温柔,反而有些清凉。淡淡薄荷青香从他口中直扑鼻息。又痒又麻。小九有些魂不守舍,不自觉地期待着那微凉的双唇,猛然又想。或许是因为他的宠爱,才遭受这次险境。他们总是不同的。终是不会在一起。 就当他的唇要滑落到耳垂时,小九猛然一推。平复着自己心中的暗涌。跳下长塌。语气有些漠然。“王爷,请自重!”楚应寒一愣,胸中有些气恼。却仍然平静。“什么事让你不快?” 小九一时不知如何说,又不愿伤人伤几。回转了思路。带着抱怨和顽皮。“当然有,今日本要与春华打赌,结果我连输的银两都没有!”楚应寒眸光微寒。小九心里透出窃喜,如果他大手一挥,赏我个几千两银子,这跑路费就算是有了。 没想到,人这应王名号不是白来的,思维极其缜密,淡淡一笑。“长公公,传令下去。春华,春红,小玉子三人服侍不周,罚奉三月。”长公公微微落汗,今日回来听闻凌姑娘落马之事就觉出不好,心中惶恐已久,好在没有迁怒到自己头上。感恩涕零。“是,敢问王爷,晚膳是否挪到姑娘房中?” “唔,捡着清淡的菜品!” “是!” 长公公慌忙退下,楚应寒心中带了笑意,看着目瞪口呆的小九认真安慰道:“如此,他们也没钱再与你打赌了!” 第47章 以牙还牙 小九无奈至极,当真是无言以对。垂了眸子,用力拽着腰上的绑带。楚应寒心中懊恼,却又不愿放手。沉思片刻。“向你报个好消息!” 小九毫无兴趣。撇嘴道:”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楚应寒拉过她坐到圆桌边。“派人从南商买到了碱石,近几日已经在村中埋下了。每户都送了瓷缸,有东西储水。暂时没有隐患。 “原来这些日子你在忙这个!” “唔,不如明日你同我过去看看,也好散心。等到回到府中。我再陪你四处游玩。江都你或许熟悉,周边有许多皇家才能进入的地方很是漂亮。” 小九本来明亮的眼眸又暗了下去。“不去也罢,有你治理,平遥镇的百姓可以放心了。” “唔,我答应过你!” 小九不愿再听,她不停的强迫自己去回想娘亲悲催的生活,她的身份不可能成为妃子,不愿为妾也不愿与人分享。况且如今还什么都不是,就已经遭人下毒。 好在她是习毒的,不然此刻就算招了太医,开药也无用。眸光闪了闪,尽量压抑住不舍。淡淡笑道:“王爷,若是可以以,您帮我打听打听拓跋孤所在,请他来接我好吗?” “为何?”楚应寒面色阴沉,语调冰冷。 小九抬了抬眼。“我与他有约定,关系到我非常重要的事,若不是你强行绑我来此,或许如今我已经得到真相。” “得到真相又能如何?小九,你真的不愿与我相守?” 小九咬了咬唇。“不愿!” 楚应寒彻底冷了脸,垂手微微握了拳。直愣愣的望着小九,半响,一言不发。抬脚就走。 门外候着的长公公已经站了许久。安排了饭食,正要送进殿里。听到里面对话,又不敢打扰,只得一直站着。 万没想到王爷会黑着脸出来,一言不发。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熊熊烈火。抬眼清瞥凌姑娘,也是一脸的失落惆怅,一时不如如何是好。 大门敞开,小九自然看到门外一排候着的人。不愿连累他们。挤了笑意。"抬进来吧,让小玉子和春华进来伺候着就行。“ 长公公哎了一声,安置好饭菜,逃似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王爷出去时,春华和小玉子也看得清楚,今日的事都是分蹊跷。两人忧心重重,脸色也算不上好。 小九坐在圆桌前,一时不如从何查起,便十分想念木子。人一旦有事,就会依赖亲人。木人也算为他的亲人。 再一抬眼。平日两个嘻嘻哈哈的人,此刻也阴郁着脸。想到王爷方才的惩罚也因她而起,不觉有了歉意。 连忙说道:“对不住啊,我本意不是让王爷罚你们月响的。今后我有了钱一定加倍还给你们!” 春华抬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说:“姑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没有伺候好你本就是大罪。如今王爷只罚月响,已经是开恩,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小九一愣,“看你们心事重重的,就别瞒我了。我算是知道银子的重要性!”心里懊恼不行,当初木子带着的那两包银两怎么这么轻易就扔了。 小玉子抬头说道:“我们那是为了月响难受。” “那是为何?” 小玉子和春华对视一眼,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才淡淡说道:“姑娘,您今日落马的时候一直在胡说,春华去扶你的时候,你还又打又骂。” 说完停下,似乎不知道如何说好。春华性子急,眼圈又红了起来。”姑娘你不知道,这惦记着咱们王爷的人多不胜数。宫中许多手段,我来时姑姑都提点过。比如有的人把你生辰八字刻在木人上,不过多久好好的人就疯了。“ “我们本也不信,可是你跟王爷本来好好的,偏偏今日又赌气。这不就是中了套子吗?旁的不说也得找个驱鬼术士为您看看,免得伤身。” 小玉子也狠狠点了点头。“是啊姑娘,原来又好多贵人都是这样神秘死了。” 小九听得好笑,也十分感动。她与他们不过相处短短几月,两人竟将自己视为己出。看他们忧心重重。脑子闪过一个主意,无意识的学着楚应寒敲了敲桌面。 “没有你们说得这么神奇,我这是中毒了!” 春华大惊,连忙自己捂住了嘴。平定了心境才喊道:“中毒?” “是!” “那可如何是好?此事一定要禀报王爷。” “不行,你们放心。我自己有把握,不说立刻,多几日时间,一定能慢慢解除毒性。你们现在想想,这园子里,有谁最有可疑?” 春华一向直爽,脑子立刻闪现出那夜春红的眼神。嘴唇抖了抖。”是她?“ 小玉子连忙问:“是谁?” 小九似乎已有感应,做好准备等着春华出口。春华有些害怕,也不愿相信自己多年的好友,竟然如此大胆。 她对王爷有意,谁都能看得出来。一旦有王爷要做的事情她都十分殷勤,虽然没有出格。自己与她同吃同睡,不会不知。 特别是那日在桃林。她明显想引王爷注意。小九见她迟疑。干脆说道:“是不是春红?” 春华红了眼圈。“我,我不知道。但是那日在厨房,她的确说了对姑娘不敬的话。” 小九低低沉思,那便是她了。“这个人不寻常,这样的药普通人还不容易得到。” 小玉子眼眸 一垂,倒是机警。“莫不是被什么人收买了?” 小九想想。“也有可能,不管如何。咱们现在有了线索,就可以暗暗试探。不过,这事不能再向王爷多说一句。” 小玉子担忧。“姑娘,你刚到王府,事事不足。此刻不求王爷为你护航,恐怕之后....." 小九淡淡说道:“此事只因我起,王爷性子你们也知道。如果她愿意改,我也给她一次机会。以后我离开王府,也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两人不再说话,他们长久呆在府中。尔虞我诈的事经历太多。这些所谓的贵人中,总有吃人不吐骨头之类。凌姑娘还是心善,可他们心中总有不妥。 小九一一试过饭菜,笃定道:“饭菜没有问题,你们想想,从我回园中,有什么不同之处?” 春华想了想。“凌姑娘不爱焚香,此次回园中却是怕蚊虫纷扰,换了有驱蚊功效的蜡烛......." 小玉子何等聪明,连忙取了蜡烛过来。小九用匕首切开检查没有疑点。又让小玉子取了他们用的蜡烛过来,依然没有可疑的地方。 小九环视屋内,觉得怪异。春华似乎下来决心。“要不我去探探话?” 小九没有忍住,哈哈笑道:“你?没套到话反而把自己卖了都不一定。” 春华白了一眼。“我这都火烧眉毛了,姑娘你还在闹。你是不知道厉害,万一,万一!” 小玉子连忙打岔。“咱姑娘福大命大,没有万一!” 小九哈哈一笑。本来酸楚的心境全无。再一一查看了屋子摆设。这才看到堂内角落上一盆观音泉。 再捏出蜡烛的粉末一闻。立刻明白,却还是觉得奇怪,如此手段,小小一名侍女如何懂得。若是被高人收买。又会是谁。 决定先试探试探春红,于是与小玉子和春华耳语几句。又为春华封几处穴脉。食过饭菜。便打发他们走了。 王爷虽然负气离开,却放心不下,请了长公公守着。直到小九屋中灯熄,长公公才去禀报。 “王爷,凌姑娘胃口甚好,春华和小玉子一直候着,在里面呆了几个时辰才出来。手里还碰了凌姑娘赏的蜡烛和观音泉。 楚应寒皱眉。这丫头又要唱哪一出? 春华听着小九的安排,欢欢喜喜抱了观音泉放到她与春红卧室显眼的位置。故意在一旁梳洗。 春红心情似乎不错,欢跃踏进屋子看到观音泉立刻变了脸。春华看在眼里,连忙高兴的拉她过来。 “春红,你可算回来了。你看这是凌姑娘赏的观音泉,这花名贵,咱们难得看见。” 春红身体有些僵硬,却还是扯了笑脸。“听闻王爷罚了你们。怎么她反倒赏了这么名贵的花?” 春华故意拉近。“凌姑娘人好,今日马惊也怪不得我们。所以赏了花当作安慰!” 春红果然中招。“你说今日是马惊了。不是她发疯?” 春华心中暗沉。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好友,却从未想过她能做出此事。好在凌姑娘有心饶恕。也只好再劝劝她。 “凌姑娘为何要发疯?春红你最近是不是累了,若是累就向凌姑娘告假,她心善,时刻体谅着我们。” 春红支支吾吾应付过去,拿了被褥就闷头躺下。春华见她不为所动,走到门口将烛火扩大。“凌姑娘担心我们也受蚊虫叮咬。赏了我们驱蚊的蜡烛。今夜我当值,你就点着睡吧。” “什么?”春红像被马蜂咬了一般,猛然从床上跳起,一把掀翻点燃的烛火。猛然踩灭。再慌忙打开窗户。 气喘吁吁,惊恐万分。忽然想到春华在此。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拿眼看着她。 春华此刻心中微凉。却也觉得不削。踏脚出门。有觉得不甘。转了头厉声说道:“兔子急了还有咬人的时候!春红,教习姑姑说过,咱们这样的人,安分守己,方能平安!” 第48章 不知好赖 春华不是藏事的性子,直接冲到了小九房中。觉得心中悲痛。伏在小九身上呜呜哭了起来。 口中哽咽。“姑娘,是她。我真没有想到真的是她。春红在府里总被欺负,所以她性子淡。许多人都不喜欢她。可我们同住一屋,这几年下来,我已经把她当成亲人。没有想到。" 小九本还不适应她突然的变化。听出她心中悲鸣。只好扶头安慰。“你放心,我就是叫她吃些苦头,不会要她命的。” 本来哭泣的春华却抹了眼泪。“不,姑娘,这事一定要告诉王爷。” 小九摇了摇头。“我不过是他的客人,不想惹这么多事。你们就听我的。立夏之前我准能好。而且也能让她吃点苦头。” 两人正说着,忽然一阵黑影闪过。寒光一闪,小九便被春华一把推开。 烛火一照,原是春红。她竟然懂得武功! 她面露惊慌。抓到又是春华,十分不甘。厉声说道:“本想留你一命,没想到你竟然发现了。如此以来,便不能留你性命。春华一心向你,现在就看你肯不肯过来换她?” 门外当值的本是春红,小九不喜园子人多,所以一直都没有多余侍卫。知道此刻喊了来不及。手中又没有有用的药粉,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白龙鞭,只想赌一把。 “春红,我从未得罪你,为何如此?我看你武功也不及我。不如放开春华,你们毕竟是多年好友!” 谁知春红面部变得狰狞,轻声笑道:”笑话,她这般身份怎配我与我为友。“ 小九心中顿时明了,此人身份不明。绝不是眼前看到这般。先前只是怀疑,现在可以确定。微微缓了心结,抽出白龙鞭像模像样的拿在手上。 “如此,咱们就过过招吧!”说的气势凌人,心中却怕了几分。 春红却没有丝毫怯意,冷冷一笑,扔开春华。“哼,装的不错,倒没有看出你懂武功。” “彼此彼此!!”小九刚说完,就见她手握成抓,一副飞鹰架势。立刻慌了神,微微往春华那边走了两步。 又道:”等等!!“ 春红冷冷一笑。“怕了?” “不是,你就不怕王爷发现?” “少废话,我现在就杀了你们,谁也发现不了我。” “可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先用药毒我,此番又要杀我,是何原因?” 春红冷眼一笑。“想知道为何?” “嗯!” “那就到阎王府上问吧。”说完,似飞鹰取鱼,脚尖一点。不偏不齐直冲心脏抓来。 春华立刻要挡,背上受了一抓,血迹斑斑。春红又起一招。小九眼睛一闭,慌乱甩出一鞭,正正打在她的肩头。 算是得了时间,又将春华挡在身前。扬起长鞭。春红受伤,心中更是急切。心下一狠,一脚踹飞小九手中的长鞭。 伸爪就朝她的脖颈飞来。小九一惊,心中哀叹一声,轻轻合了眼睛。不停抱怨,真是人说凡事不得好奇,这不,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早知如此,不如早些禀报王爷。这王府的规矩实在是好,若是能活着,以后院子要加一排侍卫。不,是两排! 忽然寒风一阵,一切仿佛静止。甚至连春华一直的抽泣都恰然而止。小九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就瞟见熟悉又挺拔的背影,严严实实挡在她身前。 顿时鼻酸,眼圈一热,树懒般扒在他身上。“应寒!" 那背微微有些颤抖。转身揽住她抖抖簌簌的身体。柔声说道:”没事了!“ 小九试探着从他怀中探头出去,春红已如破布一般躺在地上,似乎心有不甘,双眼瞪得血红。 小九不敢再看,缩回头来。王爷眸中闪过一丝厌恶。“来人,园子抓到刺客,交到刑部,好生伺候着" "不!王爷你不能杀我,你就不问问我为何如此?“春红似乎拼了全力,凄凉又不甘的喊道。 楚应寒根本不为所动。垂了眸子厉声吼道:“还不快去!” 长公公连连道是,带了一个小公公用布绑了她的双手向门外拖走。春红似乎觉出绝望,更加犀利的喊道:“王爷,王爷你不能杀我,我可是李督司的女儿,李程芳。” 长公公一听,手中一松。她便倒在地上。双眼直直瞪着楚应寒。像受受了内伤,口中流着丝丝鲜血,眼神凄凉。一面艰难的往王爷身边爬着。一面说道:“王爷,王爷。三年前,我被你侍妾名单中划去,只能隐姓埋名,做你府中的丫头。三年,你一次都没有对我笑过。却喝过我亲手沏的茶。就是这样,我也知足。” 忽然眸光一变。带了狠狠地杀气。“可是,这个见人。她只是一个花坊女子啊。你却只对她笑。是她毁了我的前程,是她。她该死,该死!” 若是不是长公公及时拖着,兴许她已经拼了全力来到小九身边。楚应寒眼眸幽暗,深沉到看不到暗涌。 眉头微皱,平淡无情。“府中侍女春红因病去世。三日内可由家人领回厚葬,附慰金五千两!” 众人一愣。春红已经茫然到没有知觉。被长公公拉走。也未有反应。脸上血泪交杂。充满了绝望。 “没事了”楚应寒又回身抱住小九,小九身子一僵。娘亲死的那夜。父亲也是同样的口气。患疾不治而亡,他们杀人的借口如此坦白。 这个春红固然讨厌,却也是因爱生恨。堂堂督司的女儿,不在府中享福,竟然要做低等的侍妾。侍妾做不成。又化身侍女,即便从情也不该如此冷漠。 别人的深情在他们眼里,始终一文不值吧。小九推开他,抱了抱自己还在颤抖的身体。冷漠道:“你监视我?” 楚应寒语塞,没有应答。小九心中凄凉,又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我此刻有些乏了,请王爷回吧!” 转身走向床榻,又想到什么。冷冷说道:“王爷不必如此费心,我一没武功,二没财力。插了翅膀也飞不出你的手心。” 句句诛心。楚应寒一时不知她犯了什么毛病。又觉她受惊的背影可怜。无奈安慰。”你别害怕,我在此守着你。“ 小九猛然转身。“王爷,您不觉得此刻需要你怜惜的是刚刚被你宣告死亡的女子而不是我吗?“ 楚应寒大怒,好在春华及时回了神来,连忙扶住小九,又跪下说道:“王爷,凌姑娘今日几次受惊,晚膳也没有用好,怕是累极了。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 楚应寒脸色越发阴沉,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切都是为她着想,她不但不领情,竟然还讽刺起来。 不过她也说对了。就算插了翅膀,本王也不会让你飞出本王手心!!" 冷冷转身,快步离去。心中是窝了大火。 春华也是受了惊吓,也不顾主仆尊卑。直接坐到小九身旁,两手紧紧拉着小九。似乎想给她一些力量,又似乎要在她身上找些安慰。 小九沉静下来,瞥见她背上的血痕。有翻身起来拿了王爷之前给她的药,为她涂抹。背上一阵清凉。春华也恢复了神色。 仍然带着惊讶。:”没有想到,春红竟然是督司的女儿,她竟然与我一起洗了一年多的衣服。“ 小九一听,心更是疼。这个女子为了王爷牺牲如此多,换来的竟然是一句委婉的赐死。淡淡一笑。“是啊,王爷还真是心狠!” 春华一听,十分不愿。“姑娘,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是没有听过刑部折磨人的手段。若是刺客进去,出来必定没有一处好地方了。王爷此刻赐死也是给她留了颜面。不管她是谁,在王爷眼皮底下杀人就是死罪。这叫,嗯,罪有应得!” 小九一瞥。“还罪有应得,若是有一日你爱上这么冷漠的人,看你如何说的出。” 春华眨了眨眼睛说道:“不会,若是有一日我喜欢上王爷这般的人物,我就呆在旁边静静看就好,若是他有喜欢的人,我就帮他守护。“ 小九淡淡一笑。“真傻!” 春华睁大了眼睛,一本正经的说:“你才傻呢,王爷一向低调,从不立敌。此番为了你,一定得罪督司。虽然说督司官职不大,却也是武官。你到底知不知道其中的牵扯?” 小九低头想想,也是,这个王爷被人活生生吊在城墙都没有立刻报复。今日这个决定定然也是为了自己,可是方才真是为春红觉得不值。此刻一想,似乎又伤了他。伤就伤吧,说不定,明日他就赶我出府了。 春华见她不再说话,也不敢多说。想来想去又道:“凌姑娘,你真是好福气的。你别看应王爷冷漠。府中规矩严谨,却从来没有短缺过哪个奴才。有家宴的时候,也会特例奴才们在后院小聚。他本是热血爽朗的人,这些年被夺储之事磨得清冷。真的好可怜。不过有了你,他似乎有些不同,不像曾经一样只是天神,似乎也是个要吃饭喝水的凡人。方才他出去的时候,好像很可怜呐!” 小九被她说的有些愧疚,又不愿承认,连忙戳她。“莫不是你也喜欢上王爷了?” 春华怒了,翻身推开她。“不知好赖,我看也只有王爷能对你好!” 第49章 耍诈, 虽然有惊无险,两人也再无法安睡。 府中上下忙着一团,混迹在如此环境中人精似的管事们心中明镜般知晓要出事。半夜把呆在王府的高管事请来不算。 冕服,马车。一切入宫的行头的一一准备好。毕竟事情是由小九引起,不知事态如何变化。所以把适合她入宫的衣裳一并准备了。 这些事在王府都十分简单,如今在桃园却要花许多功夫。 心里忐忑不安一直耗到辰时,宫中果然派了人传召。小九一直静静等着,哪怕此刻他把她从床上揪起一共入宫认罪,也好过让她一直忐忑等待。 可他没有,园中乱哄哄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清冷。小九再也躺不下去。春华一直卧在床榻外,许是伤口疼。也许是害怕,也是一夜未睡。 见她起身,连忙伺候着。两人都心神不宁,也不似从前那般吵闹。梳洗完毕,小玉子带了人进来备膳。等到其它人全都走了。 小玉子才担忧问道:“昨夜到底出了什么事?春红怎么就。“ 春华低了头。”昨夜试探出就是她,我便多嘴说了两句,许是提醒了她。没想到她会武功,更没想到她会是督司的女儿。“ 小玉子咋舌。“没事就好,晨间看王爷的意思,也是报忽发疾病。不知她是督司的女儿。” “那你如何听说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特别是宫中府邸,这些事都似长风一样,会四处传! “昨夜子怀将军来了,两人在室内谈话时留我在一旁候着。如今想来,怕是王爷要我学话给姑娘,让你安心!” “哦,”小九精神不振,满腹心事。 小玉子担忧的看了一眼,又道:“姑娘是不是别惊着了,昨日一天真是邪了。要不,用完膳,姑娘再睡会。既然王爷说没事,你也不必太担忧。” 春华也捏了捏小九的肩头道:“是啊,说远了去,她就是王帝公主也不能杀人啊。姑娘你就不要多想了。” 小九心里乱如棘刺。原本就觉着帝王世家无比复杂,也没想到竟然如此混乱。他是一心为她好。却如此淡漠情感。鲜活一条生命,一句话就无权在活。 这不是她的世界,既然她控制不住对他的爱慕和依赖,又不能成为他的唯一。越是留在这里,越是危险。 她知晓他辛苦隐忍为的就是平淡生活。可似乎她的出现,让他不由自主了许多次。对他而言她是阻碍。于她而言他何尝不是可望不可即的幻想。 “小玉子,你说我一路骑马朝南走,能到哪里?” 她想过了,桃园东边是入山门。哪里有侍卫把守。西又是散的猎户,北边属于猎区,自己也不能贸然进入。只有朝南走,只要跨过小溪,或许有机会逃走! “啊?”春华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还在脑子里转朝南能到那里。 小玉子思维清晰,人也聪慧。立即就觉出不对,平日也相处甚好。却还是不敢失了礼数。有些不敢相信。 “凌姑娘,王爷此番进宫,无论什么结果定是要受罚的。您此刻跑了,引人怀疑不说,也太不仗义了!” 春华一听,更是不敢相信。“姑娘!昨夜王爷为了护你,肩上还挨了一爪。他没说,我也看出,伤口不浅。你昨夜受惊犯浑也就算了,如今怎么还想着跑呀?” “他武功这么高,居然还能受伤?” 春华一副看白痴的鄙视表情道:“若是王爷直接伤她,那掌已经在你眼前,自然要划伤你,只能硬挡!你不会一眼都没看到吧?” 同事收到平日跟班似的两记白眼,小九内心又沸腾了。自己可是锦城小名医九爷。哪能敢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况且不谈柔情,她于王爷也算患难弟兄。 摇了摇头,死不承认。“我也没说我要跑啊,我就是一时好奇,朝南能到什么地方。” 春华一副八卦的样子,不满道:“姑娘,你就烧高香吧。我可从来没讲过神仙一般的王爷对谁这么好过。想当王妃的人数不胜数。府里还住着几位挤破头求了北帝赐来的侍妾。若是以后被人抢走了,你可别找我哭。” 小九神情一愣。“春华,你说你愿意的和别人分你未来的相公吗?” 春华盛着汤,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进府的时候我姑姑就同我说过,若是王爷看中了我,就安分守己伺候好王爷。不要去想王爷身边有多少个女子,有几个穿的比我好,几个比我戴的好。只要一心一意同他过好两人的时光,守住他的心。就是好的。他毕竟是王爷,不说王爷,如今没有身份地位的不也是三妻六妾。我姑姑说帝王家中,婚配嫁娶已经单纯是男欢女爱的事,其中纠折牵绊,剪不断理还乱。” 小九听着有理,却也觉得有趣。这个丫头才十五六岁,已经被灌输了这么多大道理,还能这般单纯也属不易。于是憋了笑逗她:“原来春华也是为了王爷才来的府中啊。” 春华这才觉出说的太多。懊恼一跺脚道:“亏我昨日还巴巴为你挡伤,如今你倒先羞起我了!” 小九没有忍住,哈哈哈笑道。“没事,没事。等王爷回府,我将你原话与他说说。让他收了你!” 两人嬉闹怒骂的看得小玉子只摇头。快速将门掩上。半求饶道:“姑奶奶们,你们也还笑得出来。” 辰时可是北帝身旁的贴身太监王淳亲自来传的诏书。昨夜春红娘亲收到消息,就疯了般冲到宫门,早朝时与进门的大臣一一哭诉,闹得不可开交。 那李氏可是出了名的难缠。纯妃近几年来颜老色衰,几乎说不上话。这王爷还不如如何,你们再次玩闹也不像话。 春华连忙捂了嘴。小九低头一想。“这么严重?” 小玉子暗暗点头。“李督司算不算大人物,可是手下武将忌,霍二人十分勇猛,深得北帝重视。可二人极其忠于李督司。毕竟是督司之女莫名死亡,又死在王爷的地盘。事情不好办。” 小九也不是一是不懂,毕竟也当大哥混了几年。原先只在纠结自己与他的关系,现在听小玉子这么一分析,确感愧疚。 英雄主义莫名上身。一把抓了头上的珠钗。又随意束起。”小玉子,备马。咱们这就进宫。“ 两人实在被她吓到。等她已经换了马靴。才起身拦住。“我的姑奶奶,您别闹了成吗?王爷此时说的是不是春红是何人。直到毙命,家人来领才知道。即便有罪也是不知之罪。您这一去,不是摆明了告诉大家他在欺君吗?” 小九翻眼一瞪。“你以为我傻啊?但是太子一直虎视眈眈,恨不得削掉王爷的羽翅。这次一定会煽风点火。我若不去。王爷不知道能不能忍住。” 小玉子一听,这已经超出自己的思考范围,觉得她说得有理,却又觉得私自出去不妥。迟迟不敢开口。 小九似乎有想到什么。“春华,带我去你们的内室看看。” 春华明显被她迅速变化的性格吓蒙了。应了一声,却一动不动。唯恐她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害了王爷。 小九无奈。“我们去搜搜春红的房间,她若是没有党羽,昨夜又是气急败坏而来,一定没有时间掩藏证据。“ 三人来到房间好一番搜索,总算找到一些残留的药粉和一封书信,或许是春红怕忘了分量,一直留着。 恰恰好就是司督夫人交代细节的书信,却没有落款和手印。若是作为证据呈上,也没有效果。 脑子一转。找了纸笔一笔笔模仿抄来。在锦城时,她闲来无事便开始抄写各种看到的字迹,倒也练了一番功夫。写完字,让春华按了个指印。 又吩咐道:”小玉子,一会你想个办法混到司督府去,找个有份量的人,就说王府发现春红下毒的书信,上面有指纹印记。唯恐事件有变,王府的人已经将信送到刑部去了。“ 小玉子眼睛一亮,喜不自胜。“姑娘这是要耍诈?“ “是,我猜这书信定是李氏写的。女儿为爱入险多半也是她的主意,我方才细细想,春红武功不低,若是让杀我有许多种方式,她却如此冲动。丝毫不像能有耐心藏在府中等待王爷的人,也不像有这般心机的人。“ 春华一想,确也是。春红一直隐忍,平日却也不见她有多知足淡然。若她本人有此注意,那日也不会露了马脚。 小九又说:“李氏写的信自然不会留下证据。但是做贼心虚。我们若是诓了她。王爷哪里也会有些缓和。当事人休战,太子也不方便再插入。” 一翻话说完,佩服的小玉子五体投地。之前是恭敬,如今是真诚的投靠。诚恳的扬了脸道:“是,姑娘放心,旁的不说,此事奴才一定办好!” “唔,要快,算起时辰,王爷也该到了!“ 三人微微准备,分了马一路奔向江都。小九面色无常,心中却异常担忧。就怕没有及时赶到,给太子钻了空子。 第50章 情不自禁,那人正是 再说楚应寒不紧不慢赶到宫中。玄阳大殿已经满满跪了一片。 纯妃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似乎哀求着什么,已然成伏地的姿势,狼狈不堪。 她幼年进宫,因为绝色美貌盛宠多年。姜后没有她美艳,却胜在聪慧。事事如意。后宫一片都倒在她手里。 楚应寒微微凝眉。直步进到殿中。也不看北帝,直径将纯妃扶起。淡淡道:“母妃不必如此!” 待她直了身子,才走到殿中掀起一角长衫,规规矩矩跪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王,参见母后!” 北帝一脸阴霾,神情威严,带了丝丝肃杀之气,又有犹豫。直直望着地上跪的笔挺,淡然的儿子。 又怒,有怨,也有疑惑。寒儿勇猛好战,却身性冷淡。怎么也不像会对一个仰慕他的女子下毒手的样子。 沉了声色,却又微微咳了起来。王公公立刻递上了纯白的缎绢。北帝往嘴边一捂,再揉了起来递给王公公。 楚应寒快眼一瞟,缎绢的颜色似乎有些变化。 “说,李程芳到底是如何死在你府中的。?” 楚应寒仍然跪的笔挺。收回目光。“回禀父王,儿臣来前并不知谁为李程芳。昨日府中女婢春红。误食了有毒的野果。下人发现时,已经僵了。” “你撒谎,芳儿自有不爱原野,怎会误食野果。”一旁的李氏大喊冤枉。跪在地上伏地爬了几步。发叉凌乱,样子恐怖至极。大哭道:”北帝,一定我为小女做主啊,小女一心仰慕他,这才委屈了自己装作女婢在他府中。几天前好好的,如今就这么没了,王爷难逃法则。“ 楚应寒依旧面色无常。却抬头看她。“这么说,督司夫人是有意将人送到我府中的?” 众人自然知道王府规矩严谨,若没有个大人物做手脚,确实不容易潜入。李夫人一时无语。只呜呜之哭。 王公公连忙咳了一声。“放肆,竟然在北帝面前如此失德!” 北帝皱了皱眉,一大早就被这夫人闹得不可开交。早朝众臣皆在,又不好敷衍了事。实在头疼。 姜后见状立刻解围。“好了好了,做母亲的失了女儿,总有些失态。”又幽幽说道:“不论怎么说,堂堂督司的女儿死在王府中,现在满朝文武都已经知晓。这......." 北帝面露难色。这个儿子说不有多喜欢,却不得不承认,如今北赤现下的安泰都是他一手功劳。却从不讨喜,明眼看他对储位不感兴趣。却又让人惧怕。 如今这样的局面,他竟然还是那般笔挺的姿势跪在那里,双眉微微凝起,似乎有所思虑。心全然不在大殿之上 北帝一怒。声音带了威严宏亮,刻意提醒他。“楚应寒,你可知罪?” 他却依旧平静自然,甚至姿势都没有换一换。语气淡然,波澜不惊。“是儿臣疏忽,儿臣知罪!” 似乎认罪只是这样一个形式,不带任何情感或者抵触。北帝无奈,毕竟是父子。无奈时也有同样行为。手指微微扣了扣扶手。 淡淡道:“既然知罪,你便回去,将李程芳厚葬,再追封侧妃。其家人享侧妃之礼。也不枉费她对你一往痴情。” 纯妃一听,原本就白的脸色变得煞白。唇角微微颤抖。大殿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就连站在龙椅后持扇的宫女都觉得冷意。 半响,才听他道:“父王,儿臣觉得不妥!”语气充满坚定,不容置否。 北帝如今知道,自己为何对这个儿子微有担忧,他气势起来时,自己都弱了三分,这样一个人。若为太子,早晚自己再无威严。 也来了脾气。非要挫挫他的狂傲不可。厉声道:“如何不妥!” “父王,这李氏如何进入王府为奴是儿臣监察不当。可若是因为她的一厢情愿,我便追封她为侧妃。”顿了顿,眼神一转。 “仰慕儿臣的女子入过江之鲫。若是如此,每个人都花手段进入王府,我便娶了吗?”一段话说得骄傲又自负,看得人牙直痒痒。 “是啊,话说回来。入府奴才这等小事,皇兄本就不必插手,这错也不是他的,要娶也该让高福娶了!” 一旁看热闹的小公主楚应夭稚嫩的声音响起。下来姜后一跳。这可是她亲生女儿,宝贝得不得了。才养成如此大胆没规矩的模样。 如是平日也就算了。今日竟然帮的敌对。连忙喊道:“放肆,乳娘。赶忙把小公主带下去。” 又跪倒殿中。“夭儿年幼不懂事,望皇帝赎罪。” 北帝丝毫不看她,摆了摆手直击楚应寒。“寡人问你,你娶是不娶?” 楚应寒冷冷一笑,干干脆脆。“不瞒父皇,儿臣已有心仪之人,并答应过她。此生此世,只会与她一人结发,相守一生!” 殿中又是一片寂静。 宫女们不由得闪出仰慕的目光。一个帝王竟然许出如此誓言,这个女子该是何等的幸福。 “好,好,好!”北帝一手指向他,不住的颤抖。又道:”王淳,拿板子来!“ 王淳吓得一个哆嗦,却又不动。这几位皇子是否对错他无权干涉。却是自己一路看着长大的,此刻要打,自然不舍。 “快去!” “皇上~,您这是要屈打成招吗?寒儿为国为民。浴血沙场。您这是要寒了他的心啊。” 纯妃这一记不经头脑的大叫,无疑是北帝怒火的催化剂。他还未老,总忌讳人说楚应寒之功劳。此刻怀恨在心,更是恼怒。 “打!” 王淳双手递来了板子。听闻此话也是无言。楚应寒却无所谓,该趴下趴下,丝毫没有露怯。 王淳装模做样一板下去,又小声说道:“王爷何苦如此倔强?不过是个名义!” 他却一身不吭。也不带反抗。王淳无奈又是一记装模作样。北帝看在眼里。冷声说道:“哼,王淳你果然是老了!” 王淳一听,心中一颤。不舍归不舍,若是得罪了北帝,自己一生积累的功夫就白费了。 狠了心狠狠一板下去。他本就是有些功夫的,从小伺候北帝,自然骗不了人。 “啪!” 楚应寒眉间一皱,手指微微屈起。纯妃一见,哭天喊地趴到地上。“北帝,王淳内功深厚你不是不知,这样打下去,寒儿会死的。” 北帝丝毫不加理会。 “再打!" 王淳只觉得虎渠发麻。却还是使了全力。 “啪” 已经四板,王淳心里清楚。已经是受了不轻的伤。他性子又倔,这么忍着反而还有内伤。实在不愿再打。 直接劝道:“王爷,你听老奴的,不能再倔了!” “再打!”北帝声音远远响起。 王淳一听,连忙跪地。“北帝,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会把王爷打死的。” 北帝不削,瞟了眼跪在一旁的李督司。轻描淡写道:“李督司,你来打!” 王淳和留守的几位大臣一听,连忙劝道:北帝,万万不可。王爷功绩累累。如今也算不得全错。若是督司打了,失了王爷颜面不算。也是不妥。“ 姜后却继续煽风点火。”皇子犯错与庶民同罪,人家女儿都死了,打两下也不算的什么。” 北帝怒气于心,根本听不得劝。一心只想将他身上的狂傲层层剥离。厉声道: “让你打你就打!” 李督司露了喜色,接过板子。慢慢走到他的身旁。楚应寒心中鄙视万分,淡淡一笑。 却吓得李督司扔了板子,故作镇静。一本正经拱手道:“皇上,臣只是为了小女讨回公道。如此屈打也不是臣本意。” 北帝眼眸暗了暗。又道:“如此,我们就讲道理。带那个女人上来!” 楚应寒一直波澜不惊。此刻又慌了神,眸子的忧虑被姜后看个正着。心也随着门外的脚步凌乱起来。 人都未进殿,就听到哭喊之声。齐齐咧咧。楚应寒心中的忧虑随即消散。又恢复了淡然之色。 垂了眸子,暗暗低笑。原以为自己看透人间百态,再无任何事能够牵绊心境。这些年确也是清清淡淡,不近人情。 却不知道那个满脸胡渣毛绒绒的小九如何在心中种下根茎,缠根盘结,纠错不开。 蒋凝蕊一眼看到楚应寒的样子,立刻知道他挨了打。补到身旁呜呜哭得让他心烦。却又无可奈何。 北帝看得心烦。这个女人如此一般,到底用了什么功夫将寒儿掌握得如此听话。或许自己也高看了寒儿。心中嫉妒气息弱了几分。 淡淡说道:“凝蕊郡主,你既与寒儿情义深厚,如今便劝劝他。照了李氏的要求,跟那死去的女子一个名份。也算是积德、。” 楚应寒唯恐蒋凝蕊说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出来,不想到她也是有气节的女子。停了哭声。昂头一挺。比他更直截了当。“北帝,您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让应哥哥为难!” 又牵了楚应寒的手,说的悲切。“应哥哥,方才你说的话,我在殿外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对我如此用心。我也愿意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楚应寒一头黑线,又不好发作。只淡淡抽了手。 李氏一听,又是哭天抢地哀嚎不止。北帝一愣,恼羞成怒。正要发话。王淳却从殿外冲冲进来,对着北帝耳语。 北帝眉间一沉。“带进来,众人觉得疑惑,再一看李督司家中管事带了个书生打扮的道士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前者带有死死胆怯,后者却笃定大方。齐齐走到殿中一跪:“奴才参见北帝,北帝万福安康!”。 “起来吧!” “谢北帝!” 声音婉儿却有熟悉,楚应寒心中一惊,死死盯了那个侧影。只见她抬头一笑。 半个侧脸勾得他心跳连连。情不自禁。 那人,正是凌九九。 第51章 江湖游医又闯祸 楚应寒正要发作。却见她挤眉弄眼,随着李家管事走到李氏夫妻跟前,似乎拿出什么。轻轻一闪。又藏回怀中。 李氏脸色苍白,死死咬了唇。一脸不甘心,却又无奈。李督司更是苦恼。本就不乐意为此。 方才更是得罪应王。往后恐是没有前途而言、北帝却还在等待。只好哼了一声。带着讨好的脸走到殿中。 直直跪下。“北帝赎罪。北帝赎罪啊!” 北帝一见,自然明了。淡淡问道:“你何罪只有啊?” 李督司连连磕头。“怪为臣鲁莽,没有细细查问便牵连了应王爷。此时家奴来报。新请的医师,仔细查探,又灌汤使小女将胃中残留之物吐了出来。确实误食了野果。这,这” 北帝挑了挑眉。“应王爷府规不严,仍是他失责任。” 李督司忘了一眼笑盈盈的小九,连忙磕头:“不不不,是臣的错。是臣的错。王爷全然不知,却被挨了板子。臣,臣罪该万死。” “哦?李氏,你如何说?” 李氏浑身发抖,此刻北帝专提到她,险些把她吓倒。“臣妇妇人只见,冤枉了王爷,如今真相大白,望北帝赎罪!” “哦?“ 小九看着高高在上那个眉眼与楚应寒相似的男子,心中微寒。真是可怕。想让人自动承认错误的时候,就这么一个字,加上阴沉的目光。自己次次中招。就不知这李氏如何。 果然,李氏也不忍直视。颤抖说道:“小女仰慕王爷多年,却未选中侍妾,在家中闹死闹活。我们没有办法便花了些钱。换了刚入府的女婢春红。高管事一日见这么多人,也不记不清面孔。所以。” 说完又朝楚应寒跪下。“王爷,王爷。小女对你是痴情一片啊。” 北帝有些疲惫。又咳了几次。无心再看他们 演戏。又烦如今还不在状态的楚应寒,罢了罢手道:“好了,好了。既然你们不在追究,王爷也挨了打。此事就此了解。程芳年纪轻轻却如此痴情。寡人便追封她为云心郡主。“ 李氏一愣,如获大赦。连连磕头:“多谢北帝,多谢北帝!” 北帝又是一咳嗽,指了指楚应寒。“堂堂一个王子,连个侍奉在身侧的公公都没有,说你府规松散。你可承认?” 楚应寒后腰挨了几板子。如今微显狼狈,他身旁不喜带人,子怀又是将军身份,不能时时在侧。此刻确有些狼狈。 小九又犯了毛病,根本没有带脑子。只觉得他那般样子让人心疼。再听不下去北帝淡淡的讽刺。直直走了过去。 搭了把手。楚应寒自然知道她的性子。苦笑不得。原本自己起来也没有什么。这点小伤,还不能将他如何。 可是心中缠绵不已。又十分享受她的主动关怀和她特有的不经大脑。伸手扶了她站起身子,仍然一副霸气凌然的样子。 淡淡垂了眸子,忍住一切与她交流的冲动。拉开了距离。“多谢!” 小九一愣,转即明白。学了他的样子,淡淡说道:“客气。”就想回李氏身旁、 姜后看得疑心。一拍几案。“大胆,你是什么人,到了堂前竟不跪安!” 小九一愣,唯恐王爷爆发。笑盈盈的做了个辑道:“北帝赎罪。民女不过一介游医。跪天跪地跪父母,却实在不懂宫中礼节。医者仁心,眼中只有伤者。所以方才得罪北帝。望北帝将草民当作一缕青烟,大风一吹,我便烟消云散。不必在心” 楚应寒淡然的面色沉了沉。暗暗决定,回去以后,认真教她一些为人处世的法子。 “大胆!”姜后从未见人如此嚣张,明明是她提醒的,之后道歉却不带自己。简直不可理喻。 北帝却哈哈哈笑了起来。“有意思。你是游医?” 小九抱拳,“是” “那李督司的女儿是你做的检查?” “是!” “让死了的人吐出腹中的食物,寡人还从未听闻。” “十分简单,死去的人不过也是一个容器而已。” 身旁的李氏脸色一暗,却又不敢发作。方才她去扶王爷,说明了她就是王府的人。如今好心为自己通报还藏了证据,此刻可不能得罪她。 赶忙上前说道:“回禀北帝,她虽说是游医。却也有一番本事。” “哦?你叫什么?” 楚应寒此刻脸色十分阴沉。北帝对她越有兴趣,自己越是危机。恨不得一张打晕这个唉胡说八道的小九,速速背回府中深藏起来。“ “回禀北帝,民女狗剩!” ........大堂一片寂静。楚应寒更是头疼。见大家无语,小九又解释道:“唔,我娘亲说贱名好养活。” 北帝微微咳一声,缓缓色神。“狗,狗剩。寡人赐你一名可好?” 小九做出惶恐的样子,夸张说道:“不不不,父母赐的名字怎能嫌弃,北帝可不能将我打入不孝之人中。” 北帝也被调侃道无奈。“如此,就罢了。”姜后却不甘心,有些失了平日的贤良。“你一介民女不懂规矩不说,竟还敢拒绝北帝。来人,将她带去风吟殿,我好好教教她规矩。” 楚应寒眉目一皱。”母后,狗剩并非宫中之人,如此恐是不妥。“ 李氏也连连道:“是啊,姜后,她不过是我们请来的游医。算不得宫中之人。这,这“再看姜后扭曲的表情,又不敢再说。 小九一听,原来这人就是追杀大家这么久的姜后。目光狡黠。猛然跪地大哭:“姜后饶命啊,草民不过一介游医,混饭养家。你若杀了我,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呐。” 其画风转变颇快惊得人一时跟不上节奏。姜后见北帝瞪她,觉出自己失常。连忙说道:“本宫未曾说要你死!” 小九不等她说完,连连哭喊。“多谢皇后,多谢皇后。”话峰一转又道:“不如民女为皇后诊上一诊,也算是报了皇后好心饶恕。” “不必!” 小九毫不在意。厚着脸皮说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哟,我看皇后眼圈发青,额间发黑。定是夜夜多思。“想了想,又做沉思状。”唔,皇后。您是一国之母。虽为女子,也担要放开心怀。旁的事情只要夜夜静思,自然就不会难熬了。“ 说得直白不堪,只见姜后脸色一阵青,一阵黑的。近日北帝看中苏老身旁的药女。已经好几日没有承招自己,冷落倒也无所谓,自己在后宫爬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却是误了大事。这么一想,一时忘了反驳于她。 其他人微微藏了笑意,却不敢显露。小九又说:“姜后皮肤雪白,又如凝脂。一看呀就保养得当。不过这年纪上来,一定不能多思,生气。你看你肝脏不好,定是日日生了闷气。肝气郁结,结气攻心。自然整个人看了毫无生气。” 姜后还在沉思她是如何看出没有在意。楚应寒却不敢再让她胡作非为,清了清嗓子。带着无奈:“小。狗剩,不得胡闹!!” 小九显然没有玩够,眨着无辜的小眼睛道:“民女没有胡闹。” 北帝笑过,也知姜后脾气。收了笑意:“好了好了,你是不是胡闹我倒不知,不过若你能治好寡人咳疾,寡人便饶你今日无理之罪。” 小九瞟了瞟王爷,收了眼神。淡淡笑道:“好是好,不过北帝可否告之,如今是哪一位太医在为你诊病?” “怎么?你想认识?” “不是,只不过怕我医好了您,他满街追着打我。知道是谁也好躲开!” “哈哈哈哈,你倒是个有趣的。如今为我诊病的你一定认识,北赤国最好的名医,苏晏子。” 楚应寒有些纠结,一面担忧北帝看中小九,一面确也想让小九看看北帝病情。但是小九丝毫没有露怯,方才又戏弄姜后。办法或许比自己还多。于是决定静观其变。 小九眨眼,再瞟向他。他微微点头。小九当即明白。“哦,那个老头。我倒听说过。如此便不用诊脉了,求北帝移驾,容我看看您的衣食住行一应设备。” 姜后面色一沉。本就被她气的半死。这一下又捏住了她的命脉。自然不能让她得逞。“放肆!北帝是何等身份,岂能若你四处观看。” 小九淡然,“不看也行,先把平日熬药的药罐,药碗都拿来看看。” 北帝这才听出不妙。“你是怀疑,有人做了手脚。” 小九一笑。“您不过风寒咳疾。堂堂苏晏子都医治不好,要么药物冲突,要么有人下了手脚。” 楚应寒忽然上前:“父王,狗剩不过一介游医,宫中之事不便由她插手。”语气带了一丝紧张。他万万没有想到。小九大庭广众,堂而皇之将此话说出。 如果此刻北帝让她继续。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是死罪难免。宫中之事,岂能由江湖人看透还活着出去。 北帝眸眼一暗。“如此,你便去一趟寝殿吧。”小九不懂他的意思,一会让看,一会又不让看了。又耐不住好奇,直径跟了王淳去。 第52章 成年老醋味十足 到了如此地步,姜后也稳了神。首先她早做过安排。再者无论这个丫头查到什么,最后都是死路一条。正好宽慰自己。 楚应寒直皱眉头。宫中高手居多,他若运功自然有人知晓。此刻却也顾不上了。 小九走了,忽然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无论查到什么,认个怂。我来解决,且不可鲁莽。” 小九表情丝毫没有表情,楚应寒一颗心沉了又沉。真是诡异。当年自己三千士兵被两万人围堵在羊肠站道上也未曾有过如此悬殊的心境。 真是被她吃定了心。 小九细细检查了一圈。忽然打碎了手中石碗,一副懊恼的样子,跟着王淳回来。 哭丧着脸。“北帝,您罚我吧。要打要关都可以,就是别罚钱。" 北帝见状,微微一笑。“怎么?没有进展?” 小九委屈、“是?,方才翻了一遍,一切安好。后来王公公又说起您夜间难眠,还有公事耽误。这么一想,反复受寒,休息不好,即便是普通咳疾,确也难好。” 北帝仔细看了看她,飞扬跋扈的眉毛。五官长得清秀,皮肤却沉蜡黄。有趣是有趣,长得却失了分颜色。哈哈哈一笑。 “宫中人人拘谨,到难得一见你这样的。算了。也别罚了,李府还有许多事要帮衬,你们都回去吧。” ”多谢北帝!“小九高兴万分,故意扶了李氏告退。 姜后无奈,又想到方才蒋凝蕊进来的场景。觉出楚应寒心仪之人绝非是她。心中起了恶意。又道:“慢着。” 转了眉眼,柔声说道:“北帝,这底下还有一对两小无猜。您看?” 蒋凝蕊听出喜讯,不管不顾竟然去楼了王爷。小九看在眼里,心中一沉,再不想听。 也不知如何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唯独听到一句成婚,之后的便好似堵了耳朵,一句没有听到。 反倒是李氏扯了扯自己,才觉出该走。也不去看那个凝蕊郡主。将李氏带到宫门前,将自己仿造的书信一塞,匆匆离去。 楚应寒心中急切,无奈受了重伤,纯妃一直拦着安慰啼哭不止。左右为难。总算将纯妃送回殿中,自己才匆匆追上去。 等殿中人都散尽,北帝才问了王淳方才情景。王淳老老实实:“姑娘检查的仔细,但是那姑娘故意打碎了宁嫔送来的花草盆栽都未放过,事出突然,殿内也没旁的人进过。出来是我见她是故意摔碎了喝药的磁石碗。我已经收了起来。” “嗯,给苏晏子看看。随便跟他打听这个女娃。” 再说小九,匆匆来到宫门口。小玉子没有见到王爷,落了担忧。连忙迎了上来。"没成?” 小九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窝了火。口气带着讽刺。:“我们巴巴担心,人却好着呢,正在里面谈婚论嫁。我先走了,你们候着吧。“环视一圈,又觉奇怪。”怎么不见子怀将军?” 小玉子虽然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听她语气也觉出什么。“子怀将军许是有别的事,姑娘先坐马车走吧。春华伺候着。” “不必了,王爷挨了打。一会让春华伺候着,你先将消息传到府中,让人备着药。我回桃园了,你们伺候好王爷了再回来吧。” 春华一听,连忙说道:“姑娘明明惦记着王爷,干嘛又闹别扭?” 小九更恼。“我才没有!”说着翻身跨马。鞭子一扬,人便飞驰而去。 刚走没多久。楚应寒便追了出来,看到只有春华一人等她。暗暗道不妙。 “凌姑娘呢?” 春华上前行了福。“凌姑娘说她回桃园了,让我伺候王爷回府,小玉子已经回去备药了。” “唔,给本王牵匹马!”楚应寒面色不变,淡淡说道。 春华一愣,想到小九所说。连忙拒绝。“王爷,凌姑娘说您受了伤,特意吩咐了让您坐马车回去!” 楚应寒冷眼一瞥。“你是忘了谁才是你主子? 春华吓得一抖。淡淡说道:“是!” 又想起什么,不怕死的说道:“可是若是凌姑娘生了气,王爷可要帮我说话!” 楚应寒看着这个丫头,无奈想真是什么人跟着什么人。一面上马,一面道:”她若是生气,本王也说不上话。回府吧,我去找她。“ 长鞭一扬,踏出一地尘埃。春华站在背后暗暗发花痴。背影都这么潇洒,凌姑娘真是有福气。 小九骑术不佳,一路摇摇摆摆。慢慢悠悠的走着。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纠结。 明明不想跟他在一起,听闻北帝要给他赐婚,心中又烦闷至极。一定是蒋凝蕊太过讨厌。嗯,一定是。若是春华嫁给他,自己或许,或许就不会如此。 然后一想到他面前披红挂凤的不是自己,心中难掩酸楚。低头跑了一阵。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小九。 回头一看,竟然是楚应寒。一时没有多想,立刻扬了鞭子飞驰而去。或许是心里急切。鞭子挥的太快,马竟然受了惊。 慌不择路,胡乱跑起来。小九有些慌乱,紧紧拉了马缰,却又不愿它停下。只得俯身尽量不让自己摔下马。 身后的楚应寒见她动摇西摆的样子,唯恐吓到她,放慢了速度。却见她的马儿越跑越快,有连忙赶上。 马上的人儿犹如狂风中破损的蝴蝶。紧紧抓着马缰的手已经勒红。楚应寒无奈中带了欣喜。 赶到身旁。“小九,别胡闹,把手给我。” 小九头也不回。“不用你管!”不但没有伸手,乘机还夹了马钉。马屁更加疯狂的飞奔起来。 眼见不好,楚应寒只得飞身而起。一个辗转将她从马上抱起,又飞身而下。小九似乎到了一个疯狂的顶尖。 一时无法挣扎开他,竟然低头就是一口。不偏不齐,正好咬到他受伤的肩头。只听他一声闷哼。 口中湿热血腥。小九立刻松了口,这才想起他昨夜为自己挡了一爪子。顿时内疚不安,又觉得十分委屈。 低了头,使劲推他。楚应寒眸光闪烁。深情万分,满满都是她。 “别闹!” 小九不加理会。楚应寒竟搬起她的下巴,不管不顾吻了上去。她依旧在赌气。死死咬了牙关,不容他攻进。 楚应寒并不气垒,温柔又耐心,薄唇温热悠长,轻轻柔柔一点一点撬开她的唇齿,缠住舌尖,辗转缠绕。 这次小九没有在睁着好奇的大眼睛,而是未有鼻酸。带了委屈不舍,静静缠绕住他。 他渐渐尝出酸涩,微微睁了眼。不舍得松开她的双唇,轻轻吻上她带着丝丝泪痕的眼睛。“小九,别跑!” 唇渐渐移到耳尖,细细品啄。带了霸气,一手扶住她的脑后,轻轻转身便将她压倒身下。 炽热的吻又捉住双唇,渐渐侵略,捉住她的舌尖,贪婪的缠绕,舔允。齿间轻扣。 小九脑中一片空白。脑中的唯有的理智烟消云散。不自觉回应着他。 楚应寒自然感觉道这个回应,更深的圈住她,深深浅浅吻着她的脸颊。 小九总算有了呼吸的空隙,人有了思绪。也清楚的知道,不管他有再多宠爱,自己的身份,最多也是个侍妾,她不像母亲那般成为侍妾。更不愿意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 王爷依然吻得尽兴,似滑落的羽毛一般从眼前滑过。又去捉她的嘴。小九一闪,腾出一手推他。 “王爷." 或许情愫还在身体中没有消散,小九这声娇咛,似乎不是拒绝,而是更深的you惑。 楚应寒身上似乎着了火焰,整个都gun烫起来。他似乎不知清楚具体应该如何,却又清楚的知道。他想要她,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血肉之中。 小九也被自己那声吓了一跳,强行调成了声音,微微有些嘘喘。却刻意压得低沉,有别样的妖娆。 “王爷!” 楚应寒此时才抬了头,身体依旧虚压在她身上。“唔?”声音温柔绵长,激动小九又是一颤。 努力闭了闭眼。“放我去找拓跋孤好吗?” 楚应寒此刻才寒了眸子。灭了心中那股莫名的火。”你找他做什么?“ 小九不安的看着冷冷俯视着她的楚应寒,觉得不适。拿手推他却纹丝不动。无奈道:“你将我困在王府到底为何?” 楚应寒这次扬了笑意,想到她莫名闹得脾气更是高兴。又是低头一吻道:“小九,别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他帮忙!” 楚应寒这才翻身坐下。“他能帮你的,我自然也能。” 小九不服。故意说道:“他能识毒!你能吗?” 楚应寒暗暗捏了手掌。没有作答。反倒站起身来,又将小九一揽,翻身上马。语气霸道不容置否“你是我的,别妄想离开!!” 小九更气,口不择言。“我不做侍妾!” 楚应寒一愣,随之淡淡一笑。心中满是喜悦。子怀说得对,女人麻烦得很。却真实有趣。低头吻吻她的黑发。认真又严肃道:“好!” 小九一愣,方才觉出自己说错了啊。解释不成,只得低了口,暗暗叹气。口中似乎还残留着他淡淡薄荷的气息。 脸上一红,头低得更低。两人共乘一匹马。缓缓悠悠回来江都城。子怀和高福接到他挨打的消息,担忧不已,又不见人回来,便守在城门口。 见到两人相依而来,本是拉了高福要跑,却没赶上。高福已经抹了老泪冲上前去。“王爷,您挨了打。怎么还骑着马呀?” “无妨,”王爷似乎情绪很好,翻身下马,又伸手要抱她。 小九脸上一红,闪了闪,从另一边翻身下去,低头不语。 子怀看在眼里,偷偷凑到王爷身边。“办了?”被王爷白眼瞪回。 又不怕死的凑了上去。带了看好戏的笑意,贱贱兮兮的说道:“凝蕊郡主到了,在大堂等你呢!” 第53章 再回府中 楚应寒十分头疼。这个从小与他一同长大的女子,不似旁的女人。他与她多少有些感情。 不似男女,却胜兄妹。曾一直觉得她跟太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只会拖着鼻涕跟着两人瞎跑的女子已经成年。 这几次小九事,在北帝面前已然误会。她今年已经二十岁了,若是再拖下去,恐怕更加耽误。 楚应寒无奈的摇了摇头。十分自然的牵过小九的手。“走吧,先回去!” 小九连忙抽回。“我回桃园!“楚应寒一时无语,楞在一旁。子怀实在无法忍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不约而同朝他射去杀人的目光。子怀立刻闭嘴,一本正经道:“小九,王淳可是内力高手,如今王爷身上有伤。苏老又被请到北帝身边去了。你不进去看看?” 小九这才想到他昨夜受的伤一定也没有处理,方才还被自己咬了一口。确实要看。可是这么一进去。不等同把自己卖了。 忽然想到那日在桃园的约定。猛然抬起头道:“好,子怀你去给我找一套侍女的衣裳。从今往后我就是王府的女婢了。要不,我还是回桃园等拓跋孤!“ 趁楚应寒还未发作。赶忙说道:”好好好,高福先带凌姑娘去换衣服。我带王爷去前厅。“ “是,凌姑娘请!”高福眼见着王爷的不同,却也不多问。本还奇怪为何把明明在府中的苏老打发走。如今想来,还是子怀高明。 楚应寒一直沉这黑脸。明显生着闷气。子怀不由笑道,拍着他受伤的肩膀。“唉,大战的到时候方法万千,这一到女人就没了方向。女人是要哄得。” 楚应寒一把甩开他的爪子脸色更冷。“同你方才一样吗?” 子怀大叫:“当然,若不是我,以小九的脾气,早就跑了。你不先骗着她,越是强留她越是想跑。再说了,曾经您纠结吧我还能理解。如今已经认定她是女子,抱回房里办了。不就完了。你是王爷......." "住口!“楚应寒的耳垂微微出现一丝不自然的潮红,猛然联想到方才的娇咛,温热。腹中又燃起一股闷 热。 子怀一看,闷声一笑。想不到叱咤风云的王爷竟也有这么一天。 阴沉着脸走进大堂。蒋凝蕊应声而来。“应哥哥,你可回来了。怎么受了伤不回来养着,还到处跑?” 楚应寒不动声色的闪开她的拥抱,直径走到高高的堂椅上,姿势微微有些怪异,却依旧挺拔威严。 “你来做什么?”语气冰冷不带感情。 蒋凝蕊愣了愣。这不是之前在殿中口口声声说只爱她一人的男子?转转眼睛。“我?还有两日就是立夏的家宴,我就是来看看,准备得如何。” “唔,有子怀看着。” 蒋凝蕊失了话语,仿佛从高空跌入谷底。整个人冰冷僵硬。她明白他的抗拒和刻意拉开的距离。却又不甘心,早知如此,今日应该不与姜后怄气,乖乖答应指婚。哪怕是侧妃。也能风光在他身边。 楚应寒坐了片刻,看着座下这个女子。二十岁的女子早已失了光艳。旁人无关,却无法漠视于她。于是开口 “凝蕊。“ “唉,”蒋凝蕊立刻从座上跳了起来,满眼期待,愣愣的望着他。方才正是患得患失,忧心重重。忽然听到他平和口吻叫了自己。不是蒋凝蕊,不是凝蕊郡主。刚才冻结的心又似活了过来,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楚应寒淡然看着一切,似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平淡说道:“今日连累了你。” 她的心又是一沉。“无妨,我自然是知道应哥哥的。只是不知道那个女子,是何人?”她在自小在宫中长大,这些牵连看得清楚。也明白此刻退上一步,才有进的位置。 楚应寒也未想到她能如此懂事,更是带了歉意。“等时机到了,我便引荐你们认识。她纯真善良,你也一定喜欢。” 说到这里,小九也换好了衣服,一心担忧他的伤势。便要了该用的药物,请高福带了过来。 高福自然知道她如今在王爷心中的位置。没有等候,而是直接通报。王爷自然应声让进。 小九进殿,一如普通侍女。礼仪全套做足,一丝不差。楚应寒看得直皱眉头,扬了扬手让她候在一旁。 虽然她低了头,蒋凝蕊却依然觉得眼熟,一个劲拿眼看她。小九更是不满,之前还在谈婚论嫁的,如今就迫不及待来了王府。不过也是,人家光明正大。为何不能来看。 楚应寒又道:“凝蕊,如今你也不小了。若是有什么中意的男子,本王可以为你做主。” 蒋凝蕊一听,葱白的指甲险些掐断。静了半响才调整过来。微微一笑:“应哥哥,女儿家的事,您就别过问了。一切有义母为我想着。尽可放心。” “唔,如此甚好!我让高福派车送你回去。母妃哪里我自会解释。“ 蒋凝蕊手中微紧,却露出浅浅笑容。“是,那凝蕊就告辞了。后日早些过来,帮你审着菜品。” 却他似乎瞟了瞟一旁候着的女子,还露了丝丝笑意。“不必,府中有人极懂菜品。” 蒋凝蕊收回失落的眼眸,又瞥了一眼那个侍女,总觉得哪里不同。又不敢多耽误,淡淡道:”是,凝蕊告辞。“ 小九听着他们的对话也十分好奇,不是要当王妃的人,怎么又让他操心着终身大事。楚应寒对她的态度,该是喜欢的。莫非还有暗语,为了让自己没法听懂? 见她发呆,楚应寒也未叫他。手中端了茶盏,微微探索。 等小九回过神来,立刻又对上了他深情的眼眸。微微吸了口气。“上药吧,肩上的伤肯定要清洗。” “在这里?”王爷带了笑意。 “不然呢?”小九梗着脖子回过去。 “好,高福,搬床榻!” 小九这才想到,他后腰一下的位置都是伤痕,自然要躺着。这堂中只有桌椅,总不能让王爷也同她锦城的病人一般,哪里适合哪里躺。 撇嘴道:“不用啦,回屋去吧、" “好!”楚应寒不由分说,便牵了她的手要走。小九指尖微颤。连忙甩开。小题大作跪倒在地。"王爷,王爷请重。“ 楚应寒眉间一凝,想到子怀的话。也便罢了。两手一吧背,独自走在前头。小九垂了头跟着。不声不响的犹如一个幽灵。 进来屋子,他便自然打开双手。小九一愣。当即知道他什么意思。也懒得跟他废话,又不是没有见过。直径过去,十分粗鲁的将他剥光。 “躺下吧!” 也不知是太快脱了衣裳,还是她的语气微显冰冷。楚应寒此刻觉得浑身上下都疼了起来。 高大的人一躺下,这才看清了他肩上青紫的三道爪痕,自己的牙印不深,却也正正咬到伤口,血本来已经干结黏在衣服上,小九方才没有注意,这么看着都让一扯,血肉翻出,看着都让人揪心。 腰下也是一片青紫,他竟然又是骑马,又是叙旧一点不安分。小九有些心疼。 先用银针挑去了他肩上的血痂,再撒了一层晒干的六月霜磨得药粉。好似无心交代:“有些疼,却是好药。先用这个,之后再用你的那些精贵的药!“ 又用切好的砂荭荟切下的树脂合了白药涂在手上,轻轻将他腰下的淤肿揉开。这板子打的入力。这么揉着肯定疼痛难忍。 他却一声不吭,似乎还挺享受。听他均匀的呼吸,似乎要睡着了。小九一个犯浑。手上使了力气。 楚应寒却轻轻一笑:“谋杀亲夫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小九翻了白眼。想到那让人蚀骨疼痛的药汤,他也是这般硬抗过来,微微带了心疼。这些事谁也不会刻意为之。不过是自小学了隐忍,这才成了习惯。他这么坚韧,为国拼命。如今一个小督司闹事,北帝竟然不顾他的颜面,当场打板子。说他心不冷。小九都不会信。 正了正神,也想让他转移注意。便道:“想不想知道今天我在北帝殿中发现了什么?” “什么?”楚应寒本是想问,却一时忘了。好似只要跟她在一起,哪怕就是静静消磨时光,也觉得美好。 “有人要杀他!” 小九没有听到预期的惊叹,反倒是早有预料。“是谁?” 小九觉得无趣。“你早已发现他的咳疾有问题,所以才想让我看的对吗?” “唔,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指出有人捣鬼,唯恐你。” “怕我被赐死吗?我一点都不怕。你就在堂下站着呢,谁敢轻易取我命。况且我也没这么傻。”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说,不过当时戏弄姜后的时候,她就是这么想的。此刻豆子般倒出。反而像在告白。 连忙打岔。“那什么。毕竟我告诉李督司我是你的家丁。他们也不敢让我死。” 楚应寒实在无法参透她的心思。一时坚定要走,口口声声去找那个看似于她十分亲热的拓跋孤。一时又单纯直白表达着她的依赖。 “怎么看出来的?”楚应寒也不愿揪着不放。干脆打岔、 “瓷碗!我看到北帝用的瓷碗不一般就仔细看了看。其实它不是真正的泥瓷碗,而是深井中挖出的泥沙。这个东西在医师眼中也算一味毒药。“ “就是这个导致父皇病情加剧?” “自然不止,我看了药方,苏老给的药方改了几次,都在减量。这就说明。北帝他平日还在服用....." "服用什么?“楚应寒随口问出,转念一想便知晓,也未在为难小九。”那就似乎姜后。可是她根基未扎实,如此又是为何?“ “不仅是她,瓷碗是导致他从内二外受寒,无法好转。那药物又是慢慢损耗身体。两种药的主人一心想让他身体亏空,或者没这么快好转。不过没想到用到一起。才引发中毒。你与苏老说一声,五日后再改药方,慢慢会有好转。” “两人?”楚应寒微微思虑。接到消息便安排了子怀带兵候着。唯恐到时候太子逼迫太紧。可没有想到自始自终他都为出现过。 第54章 立夏好心情 府中平淡过了两日,就到了立夏这天。身为侍女,早早便与其它侍从们拿彩布去布置舞楼。 舞楼在王府西角。西角叠层时亭楼前偌大一片台子。对面就立了一尊张牙舞爪的石狮。石狮身后就是三层楼高的看台。 一层为下,都是有身份的家丁侍女等候的位置。二层为上,也如一个甲板平台,却全用上好的黄梨木雕了座椅。 顶梁上雕了栩栩如生的牡丹极灵兽。四柱耸天的红柱盘起左右,十分华丽。侍女和公公们欢欢喜喜将朱红的布条邦好,又挂上红色灯笼。 舞台四周也放了许多座椅,供客人观赏之用。一切准备完毕,天也蒙蒙亮了。小玉子与另一位公公从厨房里领了煮熟的鸡蛋赶到身旁。 “凌......,小九你来挑个大的。一会咱们四人一组,将他们都打输。” 小九眼睛一亮。“这是做什么?”春华笑道:“这也不知道,这叫斗蛋。原本是孩童的游戏。但是府中下人们也无事可做,每年便拿这消遣。王爷也点了头,今年还指不定怎么闹呢。” 说着,三五人一围,开怀将手中的鸡蛋相互碰撞而去,谁的碎了。就捏着耳朵原地转圈。小九运气也好,总是赢。玩的不亦乐乎。 忽然,原本热闹的气氛忽然冷静。大家连忙转身下跪请安。“奴婢,奴才参见王爷。” 小九愣愣的站在人群中,遥遥望着他。今日立夏。宫中之人都喜朱红,不但人穿朱红色的朝服,马屁,挂饰都要用朱红。 难得见他穿这样的颜色,似乎显得更白,硬朗的脸庞十分刚毅。高高在上,威风凌凌。眸中有一丝慌乱,藏在幽暗深邃的某处闪烁。 高福惨白着脸,走到小九面前。“小九,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快快出来。” 小九这才楞过神来,连忙跪下。“奴婢参见王爷,方才奴婢失神,求王爷赎罪。” 楚应寒最烦见她如此模样。干干脆脆。“猎场还去不去了?” 小九一拍脑袋,光顾着凑热闹竟然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一下也不顾不上礼仪,连连跳起。 “去去去。” 一面跑一面又从篮子中藏了一个白水蛋。小玉子和春华相视一笑,无奈摇头。这些规矩可是两人给她练了一个晚上才有的结果。 两人坐上马车,楚应寒才安了心。一早便传她,却一直没有找到人。他以为她又随拓跋孤跑了,亲自寻找。不想还真在凑热闹。 小九心情很好,一上车便掏出白水煮蛋递给他道:“来跟我比试比试,今日我这鸡蛋已经让七个人转晕了头。” 楚应寒眸子一垂。“不玩。”小九不甘心,扯了他的袖子左右摇摆。“来嘛,来嘛。特别好玩,要不你若输了不用惩罚,我若输了连转十圈?” 楚应寒看她耍赖的样子。不由微笑。:“好,你若输了,答应不会离开我。” 小九玩心正起。根本无暇多想。“好好好。”欢愉自信的扔过鸡蛋,咔擦一声,自己手中的鸡蛋破碎。小九当即傻了眼,眨了眨眼睛。“你耍赖,你会武功。” 楚应寒无奈,“我未使用武功。”小九白眼一翻坐到一旁。“我哪能知道,你一定使了武功,我这颗蛋可是常胜将军。” 看着她欢愉的样子,楚应寒微微皱眉。“你,从未过过这样的节日?” 母妃得宠的时候她也得宠要什么有什么。可母妃是妾,宫中节日都不能参加,府中又是大娘做主,两人也不愿出去。后来到了锦城,若是想起来有什么节气,也就买只烧鸡,再喝两杯,从未如此热闹过。 见她不说话。他故意转了话题。“一会猎场不会十分热闹,只是迎夏仪式。做做样子,不会真的打猎。不过仪式完了,宫中就会启冰,把封存的冰以一分下来。剩下的碎冰就会分给百姓做成冰水。小贩抢的要多,参上成熟的樱桃,青梅。四处贩卖、不如宫中的冰碗。你到可以尝尝。刚如夏果子并不甜美。到了蜜桃成熟时,你自己再从府中取冰会比现下好吃。” 小九一听,馋得直流口水。她也是幼时才再府中吃过一会冰碗。听说是皇帝所赐。父亲专门赏了娘亲。又想起他曾说过的桑果,连忙问道:“那冰镇桑果呢?” 楚应寒宠溺一笑。“已经让人备上,回到府中自然能食。” 小九露出憧憬的笑脸,双手杵在脸上。“原来立夏这么好玩,还有这么多吃的。” “这不过是点心。晚膳的时候有今日打的鲫鱼,此时的鲫鱼最为鲜美。肉食肥嫩,你一定喜欢。” 小九扬脸,精神亢奋。“迫不及待想到晚上了。”楚应寒笑笑拉过她的小手。“入秋的时候,才会正式打猎。到时候我为你射头雄鹿可好?” “嗯,然后拖回府中烤着吃。对了,我在锦城的时候学会一种吃法。下次做给你尝尝。” 楚应寒眸光一亮。十分郑重。“好!” 因为一路寻她,耽误了不少时辰。高福急的满头是汗,快马加鞭,又要保证车中平稳。心里不住哀叹。 大家都排好了方队,就要起火时。王爷才徐徐而来,身后跟了一个丫头。似乎有些紧张又十分好奇,跟着他一一行礼。 吉时已到,没有时间寒暄。王爷站到皇子一方。小九一人与其他侍女站到一旁。许是她穿的过于简单。那些侍女竟也不愿挨近。 仪式果然没有意思,大巫起舞时,人人都要垂首,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接着就是点香,颂唱都跟小九无关,她也不会,眼神提溜大转。四处乱看。 忽然众人齐齐拜倒。小九失神晚了一步。这样的活动。能带出来的侍女都是宫中多年的资质。唯她一个便显得十分狼狈。 已经下台的北帝眉间一冷。“这是谁的丫头?” 楚应寒暗暗叹气,衣角一掀,走上前去,规规矩矩跪下道:“回禀父皇,是儿臣刚收的侍女。” “哦?”北帝了解儿子,如同他了解北帝一般。眉间一挑。伸手指向小九。“你,过来!” 小九心里一慌,又故作镇定。反正都发现了,若是现在跑,一定万箭穿心。于是反复回忆着春华交的并不熟练的规矩。 徐徐跑到跟前,规规矩矩行了大礼。“奴婢小九,参见北帝,参见姜后。” 北帝听着声音熟悉。“你,抬起头来。” 小九无奈抬头,望向北帝,干脆顽皮一笑。“北帝一愣,转而望向王淳。”这,这,不是那个小游医吗?“ 小九又笑:“正是奴婢。” 北帝大乐。“起来吧,起来吧。你不是跪天跪地没规矩吗,怎么这会子这么乖巧?” 小九长叹一声,丝毫不顾王爷发丝中渗出的汗珠。无奈道:“人为财死说得很对。这不是为了月响,我哪能学的了这份规矩。” 姜后正想发作,小九又笑:“不过方才跪您是真心实意。王爷说您就是天地,我一想也是。若不是有您照拂着,我哪能在您地盘下吃吃喝喝,招摇撞骗。比起天地,您还要更尊贵真实。” 北帝被夸得只能大笑。“这丫头。你很缺钱?” 小九两手一摊,”十分贫困!“ 北帝笑笑,“不如来我身旁伺候,月响总比王府要多。”楚应顿时捏了拳头。 小九又说:“那可不行,一仆不侍二主。我刚跟了王爷就为了钱去宫中,那成什么了,不如继续当我的游医。” 北帝又笑:“行行行,趁今日吉利,寡人便赏你一千两白银,就当江湖救急。” 小九立刻亮了眼睛,笑得更是殷勤。“北帝圣明,江都百姓有您护着,一定年年丰收,日日平安。对了北帝,记得赏银票。你知道的,这寄人篱下......." 楚应寒当即黑了面色。众人也捂了嘴笑。北帝更是欢喜,让王淳换了银票亲自递到她手中,捏了捏。寡人近日咳疾好了许多。可见有福庇佑。“ 小九当即明白。“谢北帝宽宏威武!!” 其它人听得迷迷糊糊。楚应寒倒是松了口气。北帝决定饶她,他便安心。 太子在一旁打量她了许久。心中觉得有趣,再看容貌。虽然穿着简单平凡,却也掩不住她的美貌。自然动了歪心。 吊儿郎当走了上去。犀利笑道:“这姑娘赖着王府不走,一仆不侍二主是假。仰慕王爷英姿是真吧? 小九此前行礼时便见过他。本就带了鄙视。此番不想与他纠缠,更不想楚应寒耐不住性子。当着北帝的面干干脆脆道。 “太子殿下真是不通人情,我赖在府中自然是仰慕王爷英姿,北帝早已看出都未点破,您此刻点破,叫我如何是好?” 太子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然如此胆大。本以为她会否认置怒,自己也好一点点下套。此刻她这么一说,到让自己哑口无言。 众皇子都还年轻,一听如此大胆的话语,一时兴奋。都啊出声响。好在北帝也未在意,更是觉得好玩。顺便向一脸阴沉的楚应寒投去同情的眼神。 第55章 遇见一人 太子再无言以对,众人一番嬉笑。因为还有启冰仪式,北帝便携姜后及大臣走了。一众青年贪恋山上风景,多数没有回去。留下赏花,采摘。 半坡上的樱桃长得十分诱人。一颗颗似红色玛瑙。小九来时见到,就打定了注意要摘回去。北帝一走,更没了正形。 许多侍从已经攀到附近的树上,一颗颗摘了果子递个树下的侍女,然后再交给躲在阴凉下的公子小姐。 小九看得直瞥嘴。这有什么好玩的。好在前方还有许多,于是拽着楚应寒的袖子道:“那边樱桃长得甚好,我们去摘一些吧。” 楚应寒还未回应。就听耳边犀利一声。“大胆!你一个卑贱侍女竟然扯王爷衣袖,是嫌活的够久了吗?” 二人抬眼一看,又是蒋凝蕊。此刻的她不似往常那般活泼,明眸。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煞气。 小九微微犹豫,不愿跪她又怕引人注意。无奈微微探身,正要行礼却被他一把扶住。声音冷漠。“本王说过,你不必守任何规矩!” 小九心里一乐,微微做福。“多谢王爷。”知道蒋凝蕊一定缠着他不放,也不想参合。又道:“奴婢摘樱桃去了。王爷走时,记得叫我。” 压根不理会一旁气的发狂的蒋凝蕊。楚应寒自然愿意将她宠到如此,淡淡说道:“一同去吧。” 蒋凝蕊这才看清小九高傲的模样,心中一沉。“慢着,你不是那个琴女吗?如今怎又变成侍女了?” 小九再无耐心,原本好好的心情也被她盘问的十分烦躁。停下身来,直愣愣的看着她道:“凝蕊郡主,难不成我这一身本领都要与你一一汇报?” “这,我看你就是故意。看中应哥哥潇洒倜傥。想接近他。”蒋凝蕊皱了眉头,她不愿楚应寒看低她,已经万般小心,却还是说出了让人不屑的字眼。 小九以男子的身份活了这么多年,最不怕就是与人耍无赖,见她如此。更愿意气她,干脆大胆牵了楚应寒的手道:“奴婢方才已同太子殿下承认,奴婢就是看中王爷英俊潇洒,人人景仰。才混到他身旁的。若是郡主不乐意,也可以放下身份一起来。” “你.......你........."蒋凝蕊气的说不出话, 也知方才一句已在王爷面前失了分寸,此刻死死忍了,不敢骂出口。手却被掐得生疼。 她虽不是正统皇族,却也是自小长在宫中,人人护着。从未有人有人在她面前如此无赖。女子们一般注重仪表,不到万不得已,玩的都是暗斗。不似这个人,如此胆大。 还欲要说,却见他的眼神已然不善。也不见他甩开小九,更是生气。“你,你们要去哪里?” “本王的事无需你过问。”楚应寒似乎也不愿再听,淡淡回了一句。威慑力却比小九强了太多。 蒋凝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原地站着。 小九虽然拉了十分配合的楚应寒上了山,却闷闷不乐,长嘘短叹。一路拔草,踢泥。路过了樱桃果子,也没有抬头。 楚应寒心中还有笑意。没有想到原本枯燥的迎夏仪式,被她一搅合。变得十分有趣。如果初次见她一个模样。 顺手摘下一颗果子,递了过去。“怎么了?” 小九踢了踢地上的泥块,有些不好意思。”她吵不过我,回头又该像你母妃告状了吧?“ 楚应寒勾了弯弯一个嘴角。“担忧影响母妃对你的判断?” 小九翻了个白眼,心里却依然觉得能够有笑脸的王爷十分好看。无奈说道:“才不是。您不是不愿意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吗?这次再告状,看你如何掩饰?” 楚应寒收了笑意。眸光幽暗,十分认真的拉住她道:”你以为我不愿大家认识你?“ 小九无言,一点一点掐开手中暗红的樱桃,捏出点点汁液。那夜明明是他说要引荐母妃,之后又要藏她。自然是不愿别人见的。 她也知道他们没有未来。所以一心想逃。可心中总是有计较的,自然也不好受。 楚应寒拉过她的手,掏出绢子将她手擦干净。好似照顾一个未成月的孩童。完全擦干净了,才认真道:“我想给你时间准备,以你喜欢的方式告之天下。小九,我早已认定是你。” 他说的每个字都似冰爽甘甜的果子,一点一点渗入心里。似蜜似糖,甜腻又十分享受。 小九有些羞涩,她十分欢喜,却又惆怅。她能够确定不愿做母亲那般的女子,又贪恋他给的,这些从未感受过的颤栗。 一时无言,楚应寒望着她轻薄的红唇,犹如树上成熟的樱果,让人迫不及待想去品尝。心中一动,微微低了头。 忽听一声大喊。”有鹿!有鹿!“小九眼神一亮,连忙朝声音那边跑去。楚应寒无奈一笑,又微微撇了一眼身后的树丛。才抬步跟去。 树丛后,蒋凝蕊紧紧捂了嘴巴,眼睛憋得通红。她等了多年的应哥哥,竟然会笑。还会有如此宠溺温柔的眼神。她有些无法控制,死死咬了牙关不敢哭出声响。 已经二十岁了,从未理会过别人的嘲讽,是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是北赤国最威武最睿智的男人的妻子,她会是应王妃,只会是她! 果然是梅花鹿,两只做伴,似乎是在找水源。听到他们大喊,吓得狂奔。皇子们看得欣喜,却也只是围着跑跑,并没有接近,或者射击。 小九看得好奇连忙问道:“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射下呢?” 楚应寒站在身后,不管其他人的眼光。语气平淡,又很认真。“北帝早年下令,四季只有秋收狩猎。春为万物生发之际,不易杀生。民间早有歌传,劝君误食四月鸟,子在巢中待母归。这样一来,秋收时,也会物资充实。 小九微微感叹。“你的父皇倒是个豁达睿智的人。” 楚应寒昂首,浅浅一笑。等待她述说她的身世,她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站着。清风徐徐,十分惬意。 忽然一干人匆匆往山下跑,似乎还有些叫喊。什么,公主,受伤 ,蛇咬。之类的。 楚应寒眉间一皱。揽了小九,纵身分去。眼看小小一个粉色的身影缩在地上。不停颤抖,头上的发坠跟着叮咚作响。 他连忙松开自己,拨开人群抱起那团粉色。“出了什么事?” 众人不语。那团粉色听到声音获得力量。紧紧抓了他的衣领。”蛇,皇兄。有蛇!“ 一张小脸吓得苍白。声音抖擞,众人再次又无法掀衣查看。小九见状连忙上前把脉。除了有些受惊,别无其它。 粉团这才回过神来。“不是我,是小顺子,小顺子被咬了。没走一步,脸都黑了。”说完带着哭声。 这时大家似乎都松了口气。纷纷说着:“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只有小九皱了眉头。“人呢?那个小顺子人在哪里?几时被咬的。” 大伙都楞了楞,似乎没人记得那个卑贱的生命现在哪里。只有陪着公主的一个侍女瞥红了眼说:“向南二里的山林里。” 小九点头,迅速拿了太医备着的一应工具。“我去去就来!”王爷无暇应对,连忙使了眼神让高福跟着。公主身旁的侍女也似下来决心,再前带路。 几人跑得迅速,立即就到了人前。似乎是为了帮助公主抵挡,伤口咬在手腕处。此时上身已然青黑。口中都是白色泡沫,人还不断抽搐。 小九立刻隔开咬痕,让侍女挤出黑血。又找了药草揉做一团塞到小顺子舌下。 又抬头问:“那蛇死了没有?”侍女此刻才哭出来声:“死了,就扔在一旁!" “你帮我找找,拿过来。这样不行,我来帮他吸毒!” 说完也不顾目瞪口呆的两人低头含住他的手腕吸了起来。本来哭着的委屈万分的侍女叫兰月是这个小公公的同乡,两人一相交好,亲如姐弟。 今日明明是他救了公主,却无人管他生死,一个劲只往回跑。她不甘心,却也不敢,在宫中,他们的命如同蝼蚁,还好这位姑娘。 中毒时间太长,小九吸了几次,没有完全吐出毒液,嘴也微微发麻。这时一人微微拍了她的肩头。”姑娘,由我来吧!“ 小九抬头一看,一名少年站在前方,温瑞儒雅。好似书生。五官没有楚应寒那般凌角分明的俊朗,也没有拓跋孤那般妖异的美貌。却也如人中孤梅,清淡耐看。 小九也是难熬,于是让出位置。那人也不计较手臂上残留的污渍,继续吸允。小九坐到一旁,头已经有些微微发晕。暗骂一声,拿了药草放在口中咀嚼。 再拿起高福手上已经死了的蛇,开肠破肚。掏出蛇胆,将蛇血淋在方才的草药着继续揉捏。再合上蛇胆,掐开小顺子的嘴巴,一点点叫手中的汁液挤到他口中。 揉了一团草药,递给男子。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走开,自己继续接上。 楚应寒紧赶慢赶。恰恰见到此景,表情微寒,十分不快。 第56章 就是拿你没有办法 “王爷?”高福只觉身后冰冷,转身一看,果然是他。 楚应寒不带理会,直接拉起小九。“不必白费功夫!” 小九没有明白。还在解释”我诊过了,还有得救!“那男子一看小九离开。干脆街上吸允。 小顺子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唾液。看得王爷十分不爽。“我已经说过,不必白费功夫!” 那侍女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求王爷开恩,今日是小顺子阻挡才救下的公主。” 小九这下听明白了,无由的失望和愤怒。本想为地上的人辩解几句,又觉得无用,干脆甩开他。 蹲下继续治疗。那男子嘴角开始抖动,小九准备换他。却又被楚应寒一把拽开。 心中已经忍了许是火。立即甩开了他冷笑道:”是,他没有那么尊贵,我却同他一样。应王爷,我们贫贱低等。不劳您费心。“ 楚应寒眸子一暗,不去看周围几个被吓白了脸的人。悠悠瞪她一眼,走上前去。“高福,将他抬起身子。” 小顺子被高福扶着坐着的姿势,楚应寒才慢慢运功将他体内的毒点点逼出。小九也未有感谢,又蹲下诊脉。这才松了神色。 只对那男子说道:“多谢兄台帮助。” 男子欠身笑笑,又向楚应寒行了大礼。“当臣道谢才对,臣是太医院副使,鸣誉家。方才情形紧急,未像王爷相尊卑之礼,望王爷赎罪。” “啊,太医院副使不都是些老头子吗?”小九惊叹道,全然不顾王爷脸色。 鸣誉家笑笑。“往常身经百战,谋略过人的也都是些老头子!但物有别类,人有其它。” 小九自然知道他指的谁,顿时有了好感。其它人见到楚应寒就已经簌簌发抖,更别说拿话调戏他了。心中一乐,算是有些舒畅。 “既然是院使,你便将人领回去吧。最好不要带回宫中。”楚应寒依旧黑着一张脸,淡淡吩咐。 这话好比圣旨。鸣誉家和侍女一听。直接跪下,万分诚服,眼中都是感激齐声道:“多谢王爷!!” “唔!”楚应寒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高福擦了擦头上的汗。走到小九身边。“姑娘,宴席时辰快到了,咱们回府去吧?” 小九眨了眨眼。“可我想去集市逛逛。”高福心中一抖。“这,姑娘人生地不熟的,不如改日......" 鸣誉家一听,又上前抱了个拳:“姑娘若是愿意,誉家愿为姑娘领路。” 小九淡淡一笑,心中又不是十分想去。抱歉道:“算了,多谢兄台。”转身要走,又被他叫住。递过一包干草。 “姑娘今日不免留下残毒,回去后将此物与梅干冲水,多喝几日。对身体有诸多好处。” 小九闻也未闻,只是轻轻一拿。“鸭蹼枝?”鸣誉家一听,眸子一亮。淡淡笑道:“原是我班门弄斧了!" 小九尴尬一笑。“这药用的人倒少。” “却有奇效!”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出,又相视一笑,顿了顿。 鸣誉家又问:“敢问姑娘芳名?” 小九爽朗笑道:“凌九,大家都叫我九......."话到喉间一停,呵呵笑笑。”九姑娘,反正随便怎么叫吧!多谢兄台相助,有缘再见!“ 高福冷眼看着,一个劲的暗示太医,他却毫无反应。现在人胆子真大。明眼人都能看出凌姑娘和王爷的关系,竟还有这么一个不长眼的。 再一抬头,小九已经走到老远。连忙跟上。“姑娘,您今日可真是误会王爷了。“ “我没有怪他,当时心急了。我们出生不同,想法都是根深蒂固的。自然不能怪他。况且他还浪费内力,帮忙救人了。“ 高福一听,更是无法解释。干脆等见到子怀将军再说。闷声走到马车前,也不知哪里来的别扭。偷偷与高福商量“高管事,我能不能骑马?” 高福当即就急红了脸。低声道:“哎哟我的姑娘啊,您可就别闹了。这才三天,王爷身上还没好全呐。” 小九一听,不屑道:”他都自己上马车了,难不成我骑马他还会跟着我骑马?“嘴上低声说着,人却乖乖进了马车。 楚应寒手中拿了书籍,垂眸看着。似乎在生闷气。小九冷哼一手,随手也拿了一本。随便一翻,竟然是账本? 惊讶的抬头看他。堂堂王爷还要自己管账?可他十分认真,又似乎不是在生气。百般聊赖,干脆掀了帘子往外看着。 远处传来锣鼓声响,小九好奇的伸出头去。楚应寒余角一瞟。“高福,绕到长街上。” “可是王爷......" "无妨,有子怀在。“ 绕到长街中心,走到一处广阔之地。只见人山上海围得水泄不通,原是广场中央有人杂耍,小九本不愿耽误王爷,只想瞧上一眼。如今一看却是来劲。 王爷也无奈至极,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位不服管教又没良心的女子。却是容不得她委屈。 自己身着官府,不便下车,便由她一人过去。几个十来岁的孩童,穿着红衣白裤,明眸善昧,粉妆玉琢。干净利落的耍着中幡,二人来得不巧,正是结束。众人看得不过瘾,扔了许多钱币,大叫:“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孩童们纷纷上前捡钱,一位老者从后台走出,双手一拱,笑嘻嘻……的说道:“多谢各位父老乡亲,可惜在下的杂耍班子住的遥远,又多是孩童,现下天色已晚,怕是不能再演,若是晚了~~”一个了字拖了长音,又有意抖了抖手中的钱币,再拱手说道:“寄住客栈的钱也不是不够,望各位多多体谅。” 节气欢愉,大家自然大方。再次扔了钱币,其中一个青年还大声喊到:“来一个,来一个。若是不能回去,便住家中,管酒管肉!”众人一一附和,哈哈哈大笑。 那领头倒也爽快,收了钱币,一声令下。一位孩童翻滚而出,半跪在空地上,笑盈盈的摊开双手,接着左右各翻跃出两个小孩,就地一拜,原地跃起,连连两个空翻便稳稳踩在当中的孩童。几个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异常稳当。 众人看得起劲,连连拍手叫好,又是一孩童上前,牵了前人一手,微微借力,横空跃上哪二人头顶,微微一笑,又直直扳直一脚,再慢慢往上放陶碗,那碗一个个小巧玲珑,碗面却刻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景致,看似十分珍贵。众人看得心中直颤,生怕那碗掉下摔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孩童头顶,脚面都架满陶碗,四人却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小九看得高兴,眼前却递过一个瓷碗。高管事无奈的沉了一张脸:“王爷让我给你带的,冰水!” 小九神色一喜。又见他无奈的表情,忽然想到自己耽误已久。吐了吐舌头返回马车上说:“下面有孩童表演十分精彩。可惜你不能下车。” 楚应寒心中有气。丝毫不感兴趣。“晚宴的表演更为精彩。” 小九本就是高兴起来没心没肺的主。况且那个小公公已经无事,所以也没有多想。睁了好奇的眼睛:“当真?那我能看到吗?” 楚应寒哭笑不得。方才还厉声斥责自己的女子,此刻又变成温顺小猫。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无奈一笑。“看你表现。” 小九愕然,“什么表现?”楚应寒无奈点了点她的鼻尖。“作为贴身侍女,应该如何?” 小九一愣,又笑了起来。端着手上的冰水,顺到他的唇前。故作娇声:”王爷请!“ 府前站着的子怀已然笑得表情僵硬,看到王爷,好似看到大神降临一般。“王爷,你可算回来了。我说为何你不喜办宴,原来如此劳累。” 楚应寒冷着脸,淡淡说道:“唔,继续候着。本王还有要事,母妃若是来了,让人禀报。” 子怀傻了脸,连忙又去抓站在一旁的高管事。小九心里微微发颤。直觉十分不好,发了一路的楞。 楚应寒似乎看出她的不安,又停下脚步。“回去睡会,现在得人情往来,你也不用学。一会小玉子会将冰桑果和冰碗送到你那里。尝尝就好,午晌你们自己安排,就不用出来招呼了。” 小九微微垂了头,欲言又止。最终淡淡说道:”多谢王爷!“ 楚应寒也不理会,大步朝前去了。回到小院,春华和小玉子已经候着。冰碗浇了许多牛乳,反倒有些过甜。 小九奄奄吃了几口,也就放着。桑果更是一口未动。这一天过得心力交瘁。完全没有想象中欢乐。 春华看出不对,连忙问道:‘姑娘,这桑果若是化冻就不好吃了。王爷特意交代的,你不尝尝?“ 小九答非说问,抬了眼道:“纯妃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小玉子和春华这才对视笑道:“原来是丑媳妇要见公婆,害怕了?可不是听说北帝今儿才赏了你一千两白银吗?" 是啊,小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一千两,别的不说,租个车到荆门镇再租个院子,也足够了吧? 手一摸兜,惊叫。我的银两? 第57章 忧心,再见她 楚应寒虽然说让他们自行解决午晌,却还是找了人来小院里做包儿饭。看似简单的食物,做起来却十分复杂。 来的人多,又是家宴。各个喜庆洋洋。小九在一旁咬了做饭用的芦苇叶子,回忆了几遍都想不出什么时候丢的银票。 春华见她忧心重重,连忙去拉她。这包儿饭本是四月四的食物,想是王爷觉得你会喜欢,才吩咐让做的。 你要不想做,也过来看看。大家聊天也有乐子。小九被她拉到大家周围一看。满满一桌子食材。笋鸡,白猪肉。还有各种剁碎的精肥肉,搓成小豆大小,拌到用芦苇叶中蒸熟的米饭中。再用大笋叶包成方状,一口就能一口。 小厨房的蒸笼不大,只能边吃变包。家宴府里本就繁忙,王爷竟然还将这帮人潜到这里,不用做事,自然高兴。 吃吃喝喝了一下午。等到外面高管事再传时,太子殿下已经到了。大家连忙出去忙活,只留小九一个人缩在屋内。 听着外面歌舞升平,自己的小屋又黑又静。顿时觉得孤单。 在锦城的时候就是如此。无论喜事丧事,小九都要潜去,躲在一旁。听着别人敲敲打打,欢喜或者哭闹。她都努力让自己融入进去。可惜不能。 她注定就是一个人。无根可寻。无处可去。好似这种孤单很久没有出现过了。那个人总在身旁,让她吼,让她笑。冒险也好,平静也罢。似乎抬眼就能看到他深邃的眸子。 这么一想,心里更是寂寞。摇了摇头。又想到木子。有木子在时,总想他喝醉,他喝醉之后会滔滔不绝。 小九喜欢有人对她滔滔不绝。起码不觉得孤单。也不知道为何,竟然轻轻张口叫了一声木子。 房门忽然打开。露出楚应寒那张十分不满的脸。今天一天,这个女人不但与别的男子亲密接触,如今竟还想着木子。 他是君子,从未如此狭隘小气,也不知为何相伴相依的道理明白,心中却仍然觉得懊恼。看到她缩成一团的样子,随即又心疼道:“怎么坐在地上?" 小九害怕这种寂寞,特别是感受到有些牵绊之后,更是害怕。忽然听到他的声音猛然一跳,使劲抱住他。 楚应寒想安抚她,却腾不开手,微微挣扎却换来更急的拥抱。只好顺着她。半响,她总算松了手。 又换做毫不在意的样子,傻笑道:“表演开始了?” 楚应寒无奈,他只能一直无奈。却牵了她的手道:“走吧!” 小九一缩,表情有些慌乱。“不成!” 楚应寒得逞一笑。“不与他们在一起!”又是一揽将她带到舞楼顶上。下面一片声华。 “你可以不在场?”小九问。 “无妨,父皇没有过来,除了太子,也没人会找我麻烦。“ 小九噗嗤一笑。“一个太子还不够吗?” 楚应寒笑得更是狡诈。“子怀主意颇颇多,竟然请到太子日夜思念的女子首舞。他自然不会放过,之后定要跟进,哪能顾得上我!” “是吗?谁家姑娘这么倒霉?” 边防陈老将军的嫡女,陈陌烟。这个女子神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还谦卑大方,十分聪慧。不过用错了些地方。“ 一听这个名字,小九脸色暗了下来,似乎想要逃避,又有些许期盼。不似从前那般口舌伶俐。呵呵笑道:“太子娶她也算般配。” 楚应寒眸光一寒。忽然想到子怀调查的结果。原先的测查有了八分笃定。想换话题,却听她又问。 “那这个女子,有没有心仪之人?” 楚应寒顿了顿,垂了眸子。“不是太子,她的父亲却一直想依靠太子,可惜手中兵权不多,人已老迈,太子不愿亲和。得知太子对他女儿的心思,也是多加劝阻。只是陈陌烟还未松口。” “那她喜欢谁呢?”小九猛然想到。“难道是你!不然这样一位闺中贵人也不会轻易被请出领舞。” 楚应寒无言,算是默认。小九微微垂眸。又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几乎哀求:“王爷,我知道你办法多。能不能带我近些看看这个女子。之后我就不出现了。” 楚应寒有些心疼。本想与她说明。叫了声小九又停了不说。他不想她陷入这些纷扰。叫了名字又没下文十分奇怪。 特别是见她两眼水汪汪等着。心中又觉得暖意,半带玩笑说道:“你放心,任何人在我眼里都不及你美” 小九听着心乒乓直跳。连忙扯了他衣袖道:“快些,好像已经开始了。”楚应寒一笑,转身一抱。 两人静静穿进人群。又以主仆之分,随他坐到台子上。乐声刚刚奏起,台中的女子在四片纱帐中半跪起身,犹如新开的莲花。 随着乐声快起,四片纱帐由伴舞去除。只留她一人曼妙背影。上臂高高升起,长袖垂怜。 回眸一笑,别说是男人。就连小九一颗心都要化了。心里鄙视着看完一曲,再见她温顺谢场。五脏六腑都在翻滚。险些呕出声来。 她永远都忘不掉,9岁大的陈陌烟,不满二姨娘对她的斥责,亲手将自己的小猫闷死。嫁祸于她。父亲一共三个女儿,唯疼爱她一人。所以将二姨娘一顿好打。 她也记得,9岁时的陈陌烟已经将尊卑之礼发挥极致,无聊没事时便让下人相互殴打表演给她解闷。 这样一个人,无论多少年小九也不会相信,能够变成楚应寒口中温文尔雅的女子。顿时又觉得父亲悲惨,没有儿子能够帮衬。 唯独喜爱的女子又是蛇蝎心肠。猛然又想。王爷虽然高贵,却不是储位,也无心争夺。陈陌烟的性子怎么会喜欢王爷不喜太子?这太奇怪。 难道人长大,本性也会改变。愣神一想。就见已经谢幕的陈陌烟徐徐而来。想避也避不开。 只见她桃红着脸,端了一盏酒到他身边。大方得体,又带了谦卑做了个福。“王爷,陌烟舞艺不精,让王爷见笑了。” 说完又去瞄他身后的小九。贴身侍女都在楼下休息等待。上面只留两个侍奉丫头。见到她都要行礼。唯独这个,当没见到她似得,不免好奇。 “唔,本王准她不守规矩。”楚应寒察觉,一句话打发。既没喝酒,也未夸赞。 一旁的太子忍不住了。连忙站了身子。“应王爷生性冷淡,你不必理会。你的确不会舞,因为你是天仙,只就站在台上也让人浮想联翩。” 若是平日,太子这般露骨的夸赞,陈陌烟早就走了。此刻却低头一笑。“太子夸赞。不过王爷性子冷淡,对下人却是好的。” 话语话尾都在等待解释。楚应寒面不改色。“两位可否到台后叙旧,坊间戏开始了。” 身后的小九愕然。王爷平日冷漠。对蒋凝蕊还算客气。没想到此刻竟然如此不给人脸面。难不成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喜。小九一面想着,露了笑容 恰恰被窘迫的陈陌烟看在眼里。这个女人眉眼十分熟悉,却又说不上哪里熟悉。竟然能让王爷如此护着。一定不是善类。 太子还在殷勤献媚。陈陌烟缓过神来。做了个福。“天色已晚,陌烟告辞!” 太子不舍,一直追到门外。天下一片清净。北帝和姜后早就说过不来,纯妃本是想来,又恐被姜后抓了把柄。蒋凝蕊趁机陪伴。王爷对她无心,只能全靠纯妃。 剩下的无人多事,正好可以认真看戏。本是小九最爱的项目,却也提不起神。她十分想偷溜出去,到陈府看个究竟。 这些年来,他们如何?也不见二姐陈白湘,要如从前她应该是跟在大姐身边当丫头的。娘亲到底为何而死?往事涌上心头,气闷心慌。节目也不愿再看,偷偷弯了腰向王爷说道:“王爷,我有些累了。能不能回去?“ 楚应寒二话不说,站了身子。“忽有要事,诸位慢慢欣赏,一会本王再向诸位敬酒赔罪。” 小九跟在他的身后,月亮明朗。一直而来他对自己都是用我,一如平等。也未要求过什么。心中暖意升起。忽觉得有了依靠。淡淡问道:“王爷,你为何对我好?” 楚应寒停了脚步。“你说为何?” 小九顿了顿。“我是个自己都不了解的人。楚应寒不知如何接话,没有作答。小九又自嘲笑笑。 “王爷,你神通盖世。能不能帮我找找拓跋孤,他说要带我去西蛮的。可怎么一直没来?” 从她夸赞那句,楚应寒就知道没有好事,果然一出口,就让他皱眉。十分想看看她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明明想要接近,却总有理由和借口。他也想得到她的信任,希望他所知道的时由她亲口诉说,更希望能够说服她,瞒住她。 可是小九不是别的女子,或许尊重她的选择为最秒。但只要想到拓跋孤,他也不能控制心境。只得耐了性子。 “唔,你去西蛮做什么?我在哪里有许多执友。” 小九垂了头。“我也不知道,只能跟他去了才会知道。” 楚应寒无奈,不忍见她如此。抚了抚她的头想给她机会。“小九,你要相信我。任何你想做的事,我都有办法做到。” 小九却摇了摇头。楚应寒嫉妒心起,语气变得十分淡漠。“你与他认识不过数日,为何如此信他?” 小九心中堵得正慌,更没有留意他的想法,是认真回答,却多了些许争辩。“我的确与他认识不久,可他了解我!” 楚应寒暗地里险些捏碎手骨,他了解你,怎么个了解法?生了闷气。转身就走。小九一来莫名其妙。又任性生气。“你不帮我,我可以找子怀!” 王爷咬牙。“我看他敢!” 本書源自看書蛧 第58章 二进宫 好好一个立夏,两人就以赌气告终。一连几天都没有见面。春华和她住在王爷分的小院里,对外说的是新来的侍女,暗地里又嘱咐了小玉子和春华照顾着她。这一赌气,也没人每天安排生活。三人一时不知道干什么好,小九先是拿两人当病患伺候着。什么调身养颜,确让春华皮肤白了许多。 接下几日王爷仍然没有出现。小九闲的无趣。又与他们在院子开括了一小片花圃,准备种药。王爷每日都有人去汇报,一听说这,也遣人送去了许多药草。春华知道两人赌气乘机劝道:“姑娘,你看王爷对你如此在意,你又何必跟他置气?王爷始终是王爷,您先低头也没有什么。” 本来药草送来时,她还挺开心。样样都是难得的药草,想必他还专去找了一些。可听春华这么一说,变扭劲就起来了。整天说会对我好,到头来不是藏着不让看,就是不帮忙。郁闷的乱嚷嚷。“你别瞎说,你还看不出来,我就是个囚犯,哦不对,你也是!你也没有银子,不能出去!” 春华低头一想,还真是。总觉得自己跟对了主子。这么一想,自己和小玉子都两月没有饷银了。 一时不知道为何,直等着小玉子来时再与他商量看看。小玉子没有等到。等到的却是北帝的传召。也未说原因,只让小九即刻就走。王爷也不在府中。小九猜不透原因,只得梗了脖子跟着王淳去。 春华不放心,也不顾失礼,死死抓了她道:“你带我一起。否则都别走了。”小九心中不安,毕竟她是只得北帝家丑的人,若是此刻北帝是想杀她,带个人不是害了人家。立刻逗她:“怎么?你没有月响也不能背叛王爷。这会想跟我逃出去?” 春华却不吃这套,就拉着她不放,学她平日的无赖样。”就是,怎么着吧。你要不带我去,我就大喊。反正怎么也得拖到王爷来了。“ 眼看王淳脸上不好,小九只好笑笑道:“王公公,这是王爷府中的丫头,被王爷派了监视我的,我这不带她还不行!” 王淳淡淡一笑。这姑娘倒是聪明善良。夏至哪天被北帝撞见。便去查了她的来历,明明是王府的人,却要说是李督司的丫头,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才让李家不闹。如今自己觉得进宫不妙,又先将身旁的丫头撇开关系。 “姑娘放心,若是有变故,老奴保证将她送回王府。” 小九这才吃了定心丸,春华不会被连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听这口气春华没有问题,自己就有了。 “那个,王公公。这次北帝叫我进宫是为何啊?” “你跟我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小九眼珠飞转,奸猾一笑。“好勒,您等我收拾,收拾!” 王淳却拦住:“宫中什么都有,姑娘还是不要浪费时辰,快跟奴才走吧。”小九低头一笑。“好。好”脑中却懊恼不已。真是住进黄金窝,就忘记时刻保命,毙命药丸全都用完了。身上什么都没有。我还不想死啊。怎么办? 两人一路胡思乱想。入宫时脸色更是好看。王淳心里憋了笑。等着看北帝如何。一进大殿,便见到脸都快吊打几案上的北帝。小九心里暗道不好,微微显了恐意。四下一看,整个大殿就北帝和王淳两人。更是觉得阴冷。春华候在殿外也听不到里面动静,只能急的跳脚。 “凌九九,你可知道寡人今日召你是为何事?” 小九摇头。“不知!”偷偷看北帝的眉眼。两父子还真有些像呢。 “嗯?在给你次机会,到底知不知?”小九死咬了牙。“不知!” 北帝表情变得凌厉,双眸幽暗,似乎能看透她的内心。瞪得小九浑身发寒。忽然,北帝没有憋住。哈哈哈哈哈笑了起来,笑得小九一脸茫然。回头看王淳,他也忍俊不禁。“原你也是个怕死的!”北帝笑罢,这才说道。 小九当即觉得自己受到侮辱,又无可奈何。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北帝也这么无聊。“又暗暗吐槽。难过那个太子这个德行,原也是继承父业。 “行,那寡人与你谈谈李督司府中莫名多出的游医吧?还是跟你谈谈欺君之罪获刑如何?” 小九一愣,赶忙迎了笑脸。“北帝如此风趣,就不要谈这些煞风景的事吧。” 北帝冷哼一声。“还知道进退。寡人也不吓唬你了。今日传你,是特意奖你银两。以褒立夏救应夭公主一事。”“不是我救的!”小九未多谢,直愣愣说道。北帝一愣,王淳赶忙打岔。“公主说谁,就是谁。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公主受了惊吓,后果不堪设想。” 小九有意想问问小顺子的事情,却又憋了回去。好似有些理解当时王爷说的不要浪费力气,和不要送回宫中是什么意思了。见一向古灵精怪,巧舌弹簧的她一声不吭,北帝倒有些意外,微微一想,又似理解什么。 “发生如何,对外如何。这宫中自有宫中的道理。你若不缺银两,我口头嘉奖一番就好。” 小九听完心里算是舒服一些。淡淡说道:“多谢北帝。还有什么事一块说吧。“ 北帝一愣,又笑道:“你倒是聪明。精神不如从前,是过得不如意了?" 小九摇头笑笑。北帝正了神色。“此事关系重大,寡人信的过你,才将你找来。“顿了顿又轻声道:“寡人的静嫔,,前夜受了惊吓,一病不起。醒了之后,便不似往常,行为举止都有不同。苏晏子也束手无策,于是想到了你。” 小九觉得无趣。直接问道:“你确定不是争宠把戏?”北帝一愣。哭笑不得。“苏晏子,总不会骗寡人吧?”小九一听,来了兴趣。“是不是思维语音正常,行为却十分怪异?有时自说自话,有时又闷不啃声?” 北帝一听揉了揉头。”正是,剩下的事你与王淳商议。准备好了,明日我再派人接你。“ 小九眼珠一转。“民女有个条件!” “说” “我为静嫔诊疗这些日子,能否住在宫中?”北帝眸光一闪,暗笑道:“又闹什么?“ “您就说可否?” 北帝抬眼去看王淳,王淳立马就说:“太医院中也有女医,你与她们住在一院便可,也方便寻药。一会,我会通知院副使。”小九心里一乐,“门外还有个小丫头,也要一起。” “随便你,我再给你个熟悉宫中坏境的公公。方便你传话。” 小九眼睛一亮。“立夏时认识的小顺子倒是英勇。” 王淳立刻会意。“小顺子失职,本是该死的。王爷却护了几日。活罪也免。前几日伤势好了,在花叶房呆着。若是姑娘用他。奴才这就去领人。小九一笑:“多谢王公公,小九日后定当回报。”春华见小九没事,眼泪都快憋不住了。却不见王公公往回领人,觉得恐慌,也不敢多话。三人一路来到女医宿舍。得到消息的鸣誉家候在门口。见到小九,淡然一笑。 那日一见,心中满是这女子拼命救人的模样。十分喜欢,却见王爷一直护着。也不愿过预。此时能再相见,也是缘分。抱手做辑。“姑娘,好久不见!” 小九一笑。“好久不见。” 王淳一顿。“既然认识,剩下的事就由院副使处理吧。这是女医馆,小顺子不便进来,每日申时,他会在此门候着。北帝的意思,您就先充当几日女医,若是玩的高兴,以后一直都是也行。但是要守规矩,不得闯祸!” 小九一喜,高兴说道:“是,多谢公公,公公慢走。” 春华一听,张大了嘴。“姑娘,我们要住宫里?王爷知道了会杀人的。“小九连忙一捂,抱歉对鸣誉家笑笑。又转头对她说:“北帝下的令,有秘密的事,你别嚷嚷,回头嚷嚷看了头,我都没法救你。”春华信以为真,含了眼泪。抖抖索索站在一旁。鸣誉家将二人带到室内。整个小院却空旷无人。 小九愕然。鸣誉家见状道:“宫中女医甚少。也多数宿在宫外。这大院里也就住了一位,此刻正在当值,不过性格孤僻,你们不惹她,她也不会找事。前院后院都是花圃,种了许多药材。若是无事时可以看看,也有惊喜。王公公说,你此番是为静嫔之事,又要保密。所以明日你和你的朋友都跟着我形式便可。有什么发现怀疑,私下再谈。 “唔,多谢院副使。“ “无妨,有何需要,找我便是。” 小九十分喜欢他的儒雅,也不计尊卑,当着春华的面称她为自己的朋友,给足了尊重。自然好感颇多。笑得更欢。‘ 最主要的是,不必再窝在院子里,盼着有人来哄,又希望两人就此别过。自己想着也未听鸣誉家说了什么。回过神来,只听他在告别。等他走后,又有一干宫女拿了日常用品前来收拾。小九乐得清闲,却忍不住总想知道王爷得知消息后的样子。 小玉子一直守在门前。盼不到王爷,又让人去了子怀将军府中,一样寻不到人。急的直跺脚。白日出去,夜里还没有人回来,小九没有回来,王爷也么有回来。只好去找高福。 第59章 赌气不归 小玉子站的腿疼。高福出去也没打听到动静。只得坐在门伢上祈求菩萨保佑。 花坊船上,楚应寒与几位大臣相坐饮酒。子怀在一旁看得郁闷。这大半个月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若是有政事倒好,就是书房呆一整天。若是没有,悬肆门或者平日被他冷落的大臣都莫名被他请到花坊船上,看似谈公,主在喝酒打发时间。一坐就到半夜。第二日又是如此。 子怀看不过去,不就是个女人。直接推倒在床上,还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事。况且人在府中。看也有意于他。可子怀不敢说,只得顺着他假公济私。 这一夜又是如此。马车停在了子怀府上。楚应寒说要散步,却飞身进了小九的院里。挺身立在院子,眉间有淡淡醉意。 活了二十二年,才知最难解的是人心。他虽然生气,却还是着人调查了拓跋孤,不想此人有所防备,一时找不到人。 却也不愿低头。这个女人,真是磨人心性。站了许久,却察觉不对。 小九怕黑,平日总会留盏幽暗的灯笼。今日却一片漆黑。门前也没人值夜,暗觉不妙,却又怕是她一时兴起的主意,只得轻轻推了门去。 屋子空空荡荡,桌上还放着几株没有来得及剥去泥土的药草。哄得一声,楚应寒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心中剧痛难忍。 她果然是走了。无论如何她也不信他的承诺。冷眼盯了半响,拂袖离去。 猜到转角就遇到匆匆忙忙赶来到小玉子和高福,两人慌乱不堪。一路狂奔,直到撞到自己,还未定神。 楚应寒冷言冷面,只盯小玉子道:“你倒忠心。”小玉子听得迷糊,又是一愣。他抬脚要走。 跑得气喘吁吁的高福却猛然一跪。“王爷,宫中有信。凌姑娘今夜宿在宫中!“ “什么?”楚应寒眼眸一片冰冷。北帝果然还是看中她了?手中青筋暴起,一时间的冲动,竟想到宫中抢人。好在多年战役将他的耐性磨得正好。遇事不乱,很快冷静下来。 “说,怎么回事?” 小玉子连忙跪下。“晨间,北帝忽然传王公公带了诏书,让凌姑娘即刻就去。我和春华誓死跟从,姑娘不让,看样子她觉得事情不妙。于是春华留奴才去找您。自个跟姑娘去了。” 小玉子说得自己也害怕一起。悔恨的抽了自己一耳光。“都怪奴才无用。” “不像喜事?”楚应寒微微斟酌。“他们说了些什么?”小玉子一愣,回忆一番。“姑娘担忧春华,便说春华是您派了监视她的。然后王公公说若是有事,自个会将春华送回。” 越说越觉得不安。小玉子含了泪。“王爷,这,这。” 楚应寒眉间一锁,也觉得不妙。北帝忽然召见,无非两种情况,第一收了她。第二杀了她。不论哪一种,都没有时间再等。 “备马!" 小玉子一愣,连忙往前跑,跑了几步又反应过来,直接跪下。远远道了声是,也不等人起身又飞奔而去。 王爷低低垂头。高福自然知道他在使用内力。与子怀联系。等他做完。高福又道:“王爷,已经三更。您真要入宫?” “唔!” “王爷,老奴自然知道您的心思,也知道凌姑娘是您心尖上的人。但是以您的身份,此刻进宫是否?” 楚应寒皱眉不语。子怀也飞身而来,好在刚刚入院,连衣裳都未来得及脱。正好听到高福拦他,也跟着说道:“不如我先去打听打听。” 楚应寒继续凝眉,一想到小九此刻或许躺在别人榻上就十分暴躁。一声不吭,牵了小玉子牵来的马就走。 淡然说道。“你等信号!” 子怀无奈。以往是为了怕太子在宫中做手脚。每次进宫都做足了完全准备。 这次没太子什么事。难道他想直接反宫不成。简直不可思议。小九擅用毒药,难不成给王爷下了什么恐怖的毒药不成? 高福与子怀望着扬长而去的王爷,暗暗摇头。各自去想各自能够弥补的方法忙去。小玉子也忧心重重,只好继续坐在门伢上等着。 楚应寒这一路狂奔。难得的没有理性思考。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蠢事,却也愿意这么愚蠢。 快到宫门时,前方一个带着斗篷的女子拦在马前。马跑得很快,楚应寒又在走神。险些撞上她。 她却一丝没有退让,闭了眼迎上。楚应寒这才勒紧了马缰。定睛一看。竟是陈陌烟。 不知为何第一时间就生了厌恶。勒是勒了马缰,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让开!”语气冰冷得让人寒颤。 陈陌烟却淡定跪下,面色似乎没有慌乱。“王爷,纯妃娘娘听说您要闯宫的消息,已经急病了。凝蕊没法出来传话,只好求了家丁来告之我。望你三思,万万不可胡来。” 楚应寒淡然瞟了一眼。“母妃哪里我自会解释。”说完就要走。 陈陌烟一把抱了马腿,险些被踢。“王爷,凌姑娘只是被请到宫中做女医。此刻宿在女医馆,只是北帝不愿声张。没有颁消息!您若不信,天一亮便可打听。” 楚应寒楞了楞。“女医?”她又玩什么花样? 陈陌烟见他如此,又赶忙说道:“郡主请人打听过了,她的婢女也与她宿在一起。北帝还请了原来公主身边的一个公公伺候着。您大可放心!” 应夭身边的公公,那定是小顺子无意。定也是小九主动要求的,父皇顺着她,意图在何处? 今夜果然是贸然了。小九古灵精怪,又十分骄傲,就是自己也是纠结不定,若是北帝想要她,照她的性子,恐怕已经闹出大事。宿在宫中一定是她自己的主意。 楚应寒一想,有些负气。调转了马头。 “王爷!" 身后的陈陌烟似乎欲言又止。叫住他又咬了嘴角不语。身体微微一偏,露出洁白的一只脚。又急忙缩了回去。 楚应寒也当没有见到。“有事?" 陈陌烟顿了顿,苍白的脸露出委屈的神色。“我........陌烟接到消息,十分恐慌就想着拦住您。此刻才觉得脚痛难忍。我........" 人又微微向后退了一步,露出脚下点点猩红。 楚应寒凝眉,翻身下马。“我记得你是陈老将军的女儿,骑马应该不难?” 陈陌烟心砰砰直跳,暗暗赞自己的苦肉计精妙。不但有王爷送她回家,还能共乘一骥。 娇羞着低头嗯了一声。“自然会。” ”上马!“楚应寒似乎不愿听她废话,直接命令道。 陈陌烟心中含了幸喜,若是不是蒋凝蕊无法出宫,这好事不知还要盼几年。心中就要笑出花。扭扭捏捏爬上马手拉了马缰,默默等待。 再抬起头来,楚应寒已往宫门走去?。陈陌烟失落的跟上。“王爷,您不回去?” “唔。“ 只是一声敷衍,多的一句话都没有。陈陌烟险些咬破了唇。却依旧保持着自己良好的家风。“那陌烟先回去了。为了纯妃娘娘,王爷也要多多考虑。” 楚应寒似乎没有听到,根本无视于她。她也不好再说,调转马头。快速跑去。 心中却要闷出血来。立夏那日就觉出那个丫头不一般。今日接到消息也吓了一跳。一向沉稳冷静的应王爷,竟然为了一个侍女要闯宫。 本只带了三分猜测,现在一看。那女子果然是个祸害。看来自己要加快些速度。太子如今身份虽然高贵,却不是个能够立国的人物。 将来坐在北赤国王座上的一定是楚应寒。蒋凝蕊不足为惧。如今她还将自己当成姐妹。但是这个女子........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小九的面容十分熟悉。又一时想不起,她一向聪明谨慎却不会有错觉。 躲在一旁的家丁看到王爷走远,才拉了马赶来。见她满脸阴郁又不敢多说,只得牵了马小跑着跟在后头。 陈陌烟斜眼瞧见,不削的笑笑。心中已然淡然。既然是害,必要除之后快。况且那个只有脾气没有脑子的郡主还在宫中。想让她死,不要太容易!赶到府门口,扔了马缰。穿上鞋袜。“王爷的马好好伺候着,若是少了一个毛,你知道下场。”家丁吓得连连点头,也不顾休息,便将马牵到后院,好生伺候着。 楚应寒在宫门不远处立足发愣。想不清其中缘由,心中烦燥难忍。天迟迟不亮,只好走了下策。足下一点,几个飞身。轻轻悠悠就进了宫中。堂堂一个王爷,竟要如刺客一般入宫,只觉屈辱。恨不得立即抓了小九,狠狠惩罚。 从未去过女医馆。避过打更巡逻的士兵。还绕了许多弯路。总算找到,两人想是歇下了。楚应寒寻着还未散尽烛火的味道。找到小九住的屋子。果然亮了一盏昏暗的灯。轻身进了屋,只觉得苦恼。自己为她愁苦不堪,她却在这睡得正想。长睫毛印在白皙的脸庞上。樱桃般的红唇微微嘟囔。 不知梦到了什么。微微带了笑意。楚应寒看得出神,心中郁结一笑而散。微微俯了身子,冲她光洁的额头,轻轻一吻。她似乎觉出痒意,翻身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虽是闭了眼睛,却是笑得暧昧。 “你来了?” 楚应寒一惊,又觉出她只是梦呓。回忆起方才的场景,又生了气。很想将她揪起问她到底谁来了?可他不愿再听拓跋孤这个名字,猛然抽开身,愤然离去。 小九手中一空,猛然惊醒。张口就是“王爷!”觉出是梦。抚了抚胸口,又向打着地铺被她吵醒准备八卦的春华一瞪,翻身躺下,盖了被褥。心里却依然不静。方才真真事事觉出抱了他的胳膊。难不成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第60章 再次合作 一觉醒来,换了昨日王淳准备的女医服,春华也穿了侯医的服装。倒把她欢喜了一阵,对着镜子美了半天。 打趣着推开门,就看到昨日鸣誉家提过的女医,正拿了扫帚打扫着院子。小九连忙示好,她却理也不理。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也拿了扫帚扫地,那人却把扫帚一扔,转身回来屋中。春华不满。 “什么人嘛,这样傲气!” 小九依旧朝那边望了一眼,连忙去拉春华。“算了,医痴喜静,想是觉得咱们碍了她的清净。” 春华到底年轻,负气说道:“哼,死人墓最安静,她为何不去?” “春华!没看出来,你嘴也这么坏!” 春华一笑。“我也没看出来,姑娘这么想王爷!” 小九脸上一红,"胡说!“ 春华一笑。“我昨夜亲耳听到的,你喊.......唔........"没让她说完,小九就捂了她的嘴闹着。 “这是做什么?”鸣誉家轻柔有礼的声音响起。小九连忙放开春华,低头道:“我们练武呢。” 只听扑通一声,小顺子已经跪倒在地。许是满腹话要说,这么一口,却被哽咽至极。只得一个劲的说:“多谢凌姑娘,多谢凌姑娘。” 小九拉了几次都拉不起来。也上了气。“起来,起来。再不起来,我不过做了医者该做的事,你不必如此。况且院副使也一同为你解的毒。“ 小顺子这才顺了气。带了鼻音。“凌姑娘不知,若是不得姑娘情面。没有王爷照拂,奴才这命也是要还的!” 小九一听,有些愕然转头看像鸣誉家。见他点头说道:“应夭公主是姜后的女儿,老来得子,十分宠爱。小顺子虽然挡了毒蛇,却让公主受了惊吓,照姜后的脾气,也是要赐死的。” 小九咽了咽口水,原来哪天王爷说的是真的。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又得罪了本就视他为眼中钉的姜后? “凌姑娘,奴才没有旁的本事,但会一直忠于姑娘。”小顺子立誓般说道。 小九一笑。“这么说来,救你的是王爷,不是我。日后急的正主就成。” 小顺子听出暗意。连忙道:“是,奴才一定记住。” 小九又是一笑。“今日我们先去哪里?” 鸣誉家道:“今日先去静嫔处,但不能让你诊脉。立夏那日我可是看清了你的言行。这是宫中不容你放肆。所以你们先跟着我,静心观察就可。” 小九不服的翻了白眼,一想也是。万一露了马脚说不定就是个死。 鸣誉家看她郁闷又道:“其实也不难,你做的不笑,不说,不动。就万无一失了。” 小九还没反应,春华就哈哈笑道:“说的全是姑娘的死穴,看她如何做到。”小九白眼一翻。“春华,你看到院副使就忘了自己主子是谁了。” 春华知道她是玩笑,捂嘴一笑朝着鸣誉家做了鬼脸。鸣誉家轻轻一笑。对着春华说:”一切就靠你在旁提点。“ 本来还闹着的春华一愣,硬是羞红了脸。“奴婢不敢!” 小九看在眼里却也没有点破,只是偷偷笑。小顺子在一旁看着,十分羡慕。 本还好好的,静嫔住的殿院有些远。一路上不能说话,不能快步。遇到贵人还得半跪行礼。 闷得不行,小九停了脚步,一脸的生无可怜。正想说几句发泄。却被提前看出的春华狠狠掐了手臂。啊的一声叫出来。 鸣誉家回头看见,轻轻一笑。“只是不得喧哗,小声说话还是可以的。” 小九一听,朝着春华翻了白眼。“听到没,差点把我憋死。你说这后宫修得这么大。得住多少人?” 鸣誉家好脾气的走到身旁。“从才女到妃子,如今后宫有32位主子。加上各宫的女婢,奴才这么算来,也不算大的离谱。“ 小九咂舌。“民间传帝王后宫佳丽三千,真是一点不夸张。北帝都这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节制。如此荒淫无度,难怪总要苏晏子为他配药。“ 这话一说,鸣誉家和春华都红了脸。有些尴尬。:“不得妄论君王!!”小九本要顶嘴,一看他桃红的耳根,不由得笑出声来。 春华只觉得羞愧无比,直拿手捏她。她也见好就收,无端想到楚应寒。还有昨夜那似真似假的一吻。又觉得气闷,正好守了规矩,一路不语。 静斌身边的公公早已经候在宫外。见到他们来,连忙打了千。“院副使,您可算来了,这是?” 鸣誉家淡淡一抱拳:“这是新来的女医,今日做我医助。” 公公心中不明,却也不便疑问。也不看小九。“如此,院副使,请。” “有劳,静嫔娘娘昨日如何?” “嗨,昨日发了一日的楞,饭菜不进。今日却吵吵着饿,吃了许多点心。如今又疯疯癫癫要去习舞。” 小九一听,忘了规矩。”失心疯?“ 鸣誉家一撇。春华无辜暗叹,真是一下没有注意。“好在公公并未在意。只是道:”好的时候,一切正常。就是口味和习惯不一样。“ 说着一行人就到了后院。静嫔还算得宠,偌大的清石院中,四个圆口荷花底石岗各置一方,中间又有四盆灵兽方盆。都种了上好的睡莲,养有游鱼。 四周海棠一颗,腊梅一颗。青竹少许。别有一番风情。那个静嫔三十来岁,也算是宫中的老人,养有一女。如今已经给了别院,住在宫外。 许是病中折腾,看着样子颇为苍老。行为却不似失心疯一般癫狂。一举一动都是十分优雅柔美,也有节奏。全心全意溶在舞中。 那公公请失了几遍,都没有回应。只好在一旁等着。有一壶茶的功夫,她总算是跳完了。 脸上还带着徐徐香汗,笑容十分亲和。翩翩而来,小九还在看却被春华捏了胳膊。赶忙低头请安。 她就是淡淡一笑。“一时兴起,让院副使久等了。” 鸣誉家恭敬一笑。“娘娘言重,今日觉得可好?” 她又收了笑容。“好与不好还得太医说了才算。”自觉将手放到黄巾上。鸣誉家把了半响,慢慢退后。“一切如常,娘娘定要多多休息。切勿劳累。” 又退到一旁,假意配药,示意小九跟上。“如何?看出什么?”小九觉得疑惑,又翻眼过去。“我也不是神仙,只是看一眼能看出什么?”说完又觉得不是斗嘴的时候。“觉得有些怪异,却不知道是什么?” 正说着忽觉出身后一阵冷意,两人转身,原本一切如常的静嫔已经阴深深站在身后。 ”你们都觉得我是疯了吧?“语气冰冷恐怖。吓得小九起了一身鸡皮。不等他们回答,静嫔又哈哈大笑。 “我告诉你们,我不是疯了。这里有鬼,她让我死我就得死。都得听她的,都得听她的。” 说完又猛然一顿,快速窜到床上。蒙了被褥。“她来了,她来了。”那公公一挥手,几个丫鬟连忙上前安慰。 一行人转身出去,小九凝眉不解又忘了规矩直接对那公公道:“我要静嫔的所有药方,器具。还有近几日食过的菜品。” 众人一愣。鸣誉家连忙道:“放肆!”小九赶快跪下。一声不吭。鸣誉家又做无奈状:“苏老在外收的弟子,是个医痴,遇到病患总有失常。印公公多多见谅。” 印公公哀叹一声。“无妨,若是医痴倒也是好事,先紧着治好主子,咱们才有好路。” 鸣誉家抱拳:“是!”春华又使劲捏她,她才慌忙抬头。“多谢公公。”算是逃了一劫。 药方均是誉家所开,也没有问题。衣食器具也都没有问题。据鸣誉家叙述的脉象也不是中毒。反倒有些受惊的症状。 可是一般受惊若是失心疯,就不会有如此正常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一路想不清楚。 一路沉思却遇到一直等待着她的人。蒋凝蕊醒来收到陈陌烟添油加醋的书信就十分恼火。也不知道这个妖女到底做了什么事,让王爷对她如此在意。 还有北帝,一宫的太医不用,非要请各女医进宫,还让院副使带她,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如今不知道北帝到底何意,不过被纯妃来说,这个女人无论吸引住的是北帝还是她的儿子,都是个祸害。虽然提点了凝蕊几句,倒也希望她能闹出点真相。也就没有在意。昨夜高福传消息进来时,她恨不得立刻杀了她,竟然毁寒儿前程,还好最终被拦住。 蒋凝蕊在太医院门口等了半响,总算见到魂不守舍的小九。朝着侍女使了眼色,侍女疾步向前。 朝她撞去,明明是她撞得人。小九楞过神来,人已经昏倒在地。她下意识伸手去护,只听呲啦一声,女婢手袖断成两半,上面还有血红的痕迹。 小九目瞪口呆。蒋凝蕊低低一笑,走上前去就是一掌。“胆大包天,我的女婢不过是问你讨几幅药,用得着如此?” 鸣誉家看出不妥,立刻上前。先恭敬拱手行了礼。”凝蕊郡主恐是看错。“ “看错?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我的女婢恐是没了性命,这女医狠毒,该拉出去赐死。” 春华楞过神了,要冲上理论。如今脸上火辣疼痛的小九却冷静一下,死死扯了她的衣袖,春华虽有委屈倒也不再说话。 鸣誉家已有恼怒。“凝蕊郡主,若定人罪也需刑部问过,凌医师是北帝亲派于我,若郡主真有此意也当向北帝禀报。” 蒋凝蕊有些心虚,斜眼看到还站着的小九,转了话头。“好,她一个女医见到本宫竟不下跪。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还不给我跪下!“ 春华不能再忍,又被小九死死按住。依言跪下。“女医凌九九参见郡主!” 蒋凝蕊莫名觉有杀气,心中有些虚。也不愿再闹:“念你初次进宫不懂不规矩,在此跪两个时辰便罢了。” 说完留下一个小侍女,转身走了。鸣誉家无奈,让小顺子和春华照顾好她,自己转身走了。 小顺子自然也是恨在心里。默默想起昨夜应王爷的嘱托。恨不得此刻就写了书信汇报。 第61章 闷气归闷气,还是要救 跪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小九就为了自己的一时冲动感到后悔。装什么君子,还十年不晚。我由不是宫里的人,大不了闹一场让北帝遣送出去。若是要杀要剐,那个臭脸楚应寒一定保我。 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凄凉。昨夜就入了宫也不见他来问候一声,这人是铁了心不要理会自己。 膝盖又肿又涨,蒋凝蕊的小丫头冷眼看着。春华怎么求她都没有反应。跟了郡主这么久,不是忠心不忠心的问题,而是清楚知道,若是此刻自己多管闲事。 那这个人受的折磨必定回报到自己身上。小九本就是硬性的人,拽了春华不让她求。 太阳晃得人眼花缭乱。远远看到一个长衫笔挺的人过来。心中一喜,他果然还是放不下自己。 人影翩翩而至,定睛一看。竟然是太子。心一下落了千丈,莫名不愿领他的人情,不如一直跪着。 太子笑得奸猾:“怎么着?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这个姿势晒太阳的感觉如何?” 小九头都不抬。“太子爷真是清闲,不知道到太医院有何贵干?若是身体有样,不如等我晒完这太阳,为你诊脉?” 太子眼神一滞,冷笑一声。“哼,都这样了,还改不了毛病。凝蕊郡主也是大意。若是换了本宫,一定将你偷偷掐死,拔了你的尖牙和舌头,报个失踪。谁也没有办法!” 小九一愣,背上出来冷意。他说的也对。宫中严谨却又繁杂。让她死在宫中何其容易,王爷不能日日进宫。她无靠山,死了也没人知道。 太子见她不语,得意一笑。乘机扶了一把她的下巴。“哎哟,可怜见儿。本宫哪里舍得?” 小九浑身置气起皮,也犯了恶心。收了原本恐慌的想法。抬了犀利的眼睛。也不避他的手道:“太子爷或许不知。” 说完一顿,等他凑耳过来。“拓跋孤为你哄骗他之事四处寻你......." 太子变了脸色。微微愣神,竟然起了杀意。一旁跟来的王淳眼见不妙。恭敬道:“太子不如进殿再与姑娘叙旧,北帝那边等着着急,老奴实在不好交代。” 小九一听,高兴站起。原来自己还是有帮手的,得意洋洋朝他眨了眨眼。却没有想到,这次简单的斗嘴,才是几年后给自己埋下的雷。 太子被就是听闻是北帝传她才来看得热闹。此时心中疑惑重重,自然拂袖离去。 小九一路跟到大殿。北帝见她狼狈的样子,不免失笑。又遣走了无关人等。才放声大笑:“这才一日,怎么就弄得如此狼狈?你跪了一日,现在跟在应王府中一般,不必守规矩。” 小九一听,连忙盘腿坐下。一手拼命揉腿。“真是憋屈!也不知宫里有什么好,年年都有这么多人挤破头想要进宫。走路不能喧哗,遇到什么人都得下跪请安。吃饭还有时辰规定。简直不是人过得日子。” 抱怨完了,才想到头上坐着的可是宫中正主。又呵呵一笑。“想来那些女子也都是为了您。” 北帝一笑,毫不在意。"宫中自然有宫中规矩,不过你今日这一劫乃是情仇,跟寡人无关,说起来你还得感谢寡人救命之恩。“ 小九翻了白眼,心中鄙视。若不是您让我入宫,我那能受气。再一想,确也是自己非要住在宫里的。无奈一抱拳:“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北帝看得好笑。又严肃说道:“其实寒儿有你,寡人十分高兴。他人清冷,少了人气,有你一旁闹着,正好相合。蕊儿母亲去世得早,一直住在宫中,难免跋扈。以后多忍忍就是。” 小九一听不对,连忙辩解。“唉,原觉得北帝孤高傲气,不想也关心这些婆婆妈妈的事。” 北帝一笑。“再孤傲也是为人父母。” 小九这次真切反应过来,直接都站起了身子。"您,您可别乱点鸳鸯谱。“ “应儿为人如何,我自然清楚,你们若没有勾搭,他何必如此对你?” 小九脸都急红到了耳根。这次他莫名生的闷气不算,今日一心盼着他如天神降临却未实现。更是不愿承认。 “那是,我是他救命恩人。他自然要对我好,等我在江都呆够了,总是要走的。他与那个郡主的事,我不掺和!” 说完一想。“不对,我今日还挨了那郡主一巴掌。北帝,您这家规不严,若是她不受罚,我就将静嫔的症状宣扬出去。” “你敢!” 小九一梗脖子。“士可杀不可辱,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北帝摇头,眼眸深邃。救命恩人,寒儿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的?又回了神道:“你自放心!今日可看出什么?“ 小九愁眉。“没有,不过想起什么,却被打岔掉了。今日我回去再翻翻医书。” 两人正说着话,王淳又屈了腰进来,站在殿角。“应王爷有要事求见!” 北帝斜眼瞥了小九,露了笑意。“请!”心中却想,若没有正当要事,今日我有能绰绰你的傲气。 小九心也一顿,似乎有些慌乱。坐立不安,担心他是为她而来,又担忧他不是为她而来。身上有了拘束,立在一旁。 王淳引了他进来。看似真有要事,连身上的常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身黑紫,随他一走,边角的金绣勾起波澜。 小九眼睁睁望着他,他却一眼未瞟。直直掀衣而跪。”儿臣参见北帝。“ 北帝也跟着做戏,满脸的严肃。“出了何事?” “南商出了精兵五千,驻在闫锁沟。” 北帝一愣,还真是有事。一时猜不到两人关系,干脆摆手。“凌医师先下去吧。” 小九一愣,望着前方挺直的背影。似乎触手可及又觉得遥不可及。眼眶出生出酸意,一时难控。 也未正式行礼,恍恍惚惚走出殿去。守在门外的小顺子和春华立刻上前。嘘寒问暖。 小九只觉得膝盖碎裂一般疼痛,疼得脚趾都在抽筋。脑中明明有不甘,却又不愿承认。 春华见状,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连忙问道:“姑娘?这是出了什么事?” 小九也觉异常,一时不如如何解释,也没有心思胡闹。只得说道:“不知为何,只觉得膝盖十分疼痛。” 小顺子立刻半蹲到前方。“姑娘上来吧,奴才背您回去。” 小九不知宫中规矩却也不愿劳累。好容易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必了,咱们慢慢走。” 春华一看,“那哪成啊,这女医馆还远着呢。“ 三人还在争论,应王爷便除了殿门。漠然走过他们,暗黑的衣裳更显冷漠。春华一见到他,如见救星。 连忙拦住跪下,语气充满了喜气。“参见王爷,我们姑娘腿受伤了,王爷能不能想个法子?” 楚应寒垂了眸子,一眼都没有瞟她。语气淡漠如常。“哦?本王宫中倒有顶轿可行,若她要用,你便传本王口谕去吧。” “不必!”小九在一旁听得恼火,本是膝盖腿疼,此刻却如同将心入油煎炸。更是不愿受他怜惜。“ 春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楞在一旁,再看王爷也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大步流星的走了。心慌乱不堪,抬眼去望着小九。 小九一叹,不愿再牵连她。淡淡垂眸:“走吧,咱们慢慢走过去,不会有事,方才有些矫情罢了。” 三人搀扶着走入长道,就看到鸣誉家焦急的来回转圈。明显是在等人。春华笑出声来。“院副使,您跟无头苍蝇一般转什么?” 鸣誉家抬头一看,收了慌张。又是一副彬彬有礼之貌。“凌姑娘无碍吧?” 小九一笑,不知何时将他当成了救星,其实每次有难,身旁关怀的都不是他。这样也好,省的自己犹豫纠结。 “无妨!” 鸣誉家显然不放心,从袖子掏出于瓶。“还是上些药再走吧。这个时辰人少,上了药我背你回去。“ 说着就要上前为她擦药,走到跟前,又是一愣,拿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显出尴尬。”男女有别,我暂时回避,有劳春华姑娘。“ 小九噗嗤一笑,活了这么久,倒第一次见这么中规中矩的人。此刻倒觉出为何他如此年轻就跟太医院的老头子们混成一团,原骨子里住的也是腐朽老人。 “不闭了,方才觉得难受,此刻见到你们又觉大好。进宫时就知道避不过跪礼,我穿得挺厚,不会有事。” 鸣誉家仍是有些腼腆,听她大大方方将自己穿衣细节爆出,更是尴尬。楞在一旁不知所以。 春华也是捂嘴一笑,又埋怨小九欺负老实人。四人说说闹闹,一路回到女医馆,小顺子说什么也不肯回去,硬要等在医馆门口。 虽然给拿了被褥,小九也于心不忍。毕竟都是青石板路,睡上一夜,人不得浑身疼死。也不管什么规矩,直接将他领到院中廊前。 入夜,三人睡得正香。谁都没有发现,屋檐上,一个黑色长衫的人隐在月里,他单手背着,眸光微微有些惆怅。 风凉月寒,似乎都与他无关愣愣看着那间晃着微暗灯火的房门。思绪飘零,直到夜幕发白,人才飘然离去。 第62章 可疑人 王爷府中,子怀似热锅上的蚂蚁。被王爷搅得焦头烂额。与他成长二十多年,如今他做事的方法越来越让人摸不清头脑。 早就查到南商的精兵潜伏在闫锁沟里。哪里地势不利,不易出站,况且闫锁沟离西蛮距离也是相当,还不知战况如何。早说好了隐瞒下来,静观其变。如今却主动报了出来。 照北帝的性格,他也不会管天时地利。不会管战役如何艰难,只要一心拿下。去除后患。此刻说出,实在不是什么高明手法。听闻小九也被遣到宫中做女医,此事不知跟她有什么关联。只知道一早王爷就派人送了好药去,还特意吩咐是北帝所赐。 搞不懂他们复杂的情况,子怀本还一心想找个梦中佳人,如今一看却是怕了。若如王爷这般没救,自己可没有大本事陪着玩。小九这边,一早就去了药材房查房子上的药物,每一样都细细辨认。交谈之中,发现鸣誉家医术了得。记性也好,百草神药,随口能说出一二。也不似平常的太医保守,民间许多偏方例子他也知道。 许久没有遇到过如此志同道合的人,相谈甚欢。不过他做事规矩,说话也十分讲究,对于小九这样的人来说,有些心累。 腿早没了什么事,北帝赐的药膏十分好用,涂了一遍,浑身清凉。就是有些淡淡的薄荷香,总让人心烦。难忘记那个冷漠的背影,不愿意想,去总是浮现。 在药材房耗了一个上午,也没有多余发现,静嫔并未中毒,却有中毒之后的幻觉。不是失心疯,却也疯疯颠颠,脉象混乱,却不似大疾症状。实在是让人头疼。 她说是鬼,应该就是幻觉,可是药食穿戴都没有问题。到底是什么引起她的疯癫? 春华在一旁听着只觉得鸡皮四起。”会不会真是的闹鬼啊?我原就听说宫中冤魂颇多。“ 鸣誉家一向遵规,听她一说连忙阻止。“春华姑娘,不得胡说。” 春华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小九眼球一转。“或许她说的没错,万一真是闹鬼?” 鸣誉家显然没有想到小九也会如此。连忙道:“凌姑娘医术了得,怎么也会遑论虚说?” 小九神秘一笑。“院副使可曾听说道庙救人?那样香灰,鬼舞哪能救人,可偏偏有许多的人就因为好了。” 见他们一愣,小九又笑:“先要查出一些内情,我再慢慢告诉你们。” 此时小顺子微微转眼道:“说到鬼怪。立夏以前,静嫔院中还失了一个丫头。入宫时间很短,家中又没有管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小九自然理解,却皱了眉头。“静嫔入宫已久,手中少不得有事。不会因为失了一个丫头怕到如此!” 小顺子又曲了腰道:“她自然不会如此,但若有人故意为之?” 小九亮了眼睛。“院副使,咱们有没有办法住到静嫔宫中?“ 鸣誉家连连摇手。“别说住到宫中,就是诊脉也只能三日一去。别无它法。” 小九一拍大腿。“我去找北帝。” 小顺子连忙打千。“姑娘不可,皇家最忌露丑!您只是女医,万不可越矩!”小九一想,确也是,上次查出药碗有问题,差点丧命。 低头想了半响,又笑道:“明的不行,咱就来暗的。不过如今王爷不待见我,子怀也不知会不会帮我忙。” 小顺子精明顺势一跪。“或许奴才能够做到。奴才幼时习武,也是家中落魄才到了宫中。” “原来如此,那你今日就去,万万小心。她宫中衣食床铺都没有问题,也未熏香。若是有人做手脚,定是当场做的,你一定要多观察静嫔身边人。” “是,奴才一定尽力。” 小顺子去了许久,日落才回来。鸣誉家从未做过如此越矩的事,心有不安,却又愿意随她指派,哪怕真是胡闹,他也说不清原由的愿意。 “如何?” 小九直接拦住还要行礼的小顺子问道。 “呆了一日,没有露出马脚。许是静嫔病得太久,人也消磨耐心,都不上心。静嫔身边的丫头都是新去的。脑子不活,看样子也没有什么。” 小九露了愁容。”那可如何是好?“ 小顺子想了想又道:“不过,有个负责打扫的女婢却十分奇怪,总躲着人。不与人交流,也不一起吃饭。我专打听了下,她还是静嫔身边的老人。“ 小九一愣“那她有没有负责静嫔贴身的东西?或者过手药物之类?” “没有,她不与人交好,又是老人。新人都不熟识她,常常躲着不讨喜。自然不会派好事给她做。” “嗯,那先这样吧,小顺子,今夜你还回你的住所,夜里地凉。也好跟熟人打听打听,静嫔院里发生的事。“ 小顺子自然知道她是为他着想,心中落了感动。唉了一声,少了原有的拘谨。大家正要散去,却见门前一个黑影闪过。吓了一跳。小顺子眼疾手快,从侧窗飞出。立刻抓了了来人。竟是同院住着的女医。春华本就不喜欢她。当即就说:“装的孤傲,竟听人墙角。” 没想到那女子毫不在意。小九示意松手,她便甩开小顺子。慢慢理好了衣裳。从容看向小九。 “不是我听墙角,是你们动静太大,闹得我睡不好。不过,若是有难题不解,可以找我。”小九正要上前,却被鸣誉家一拦。那女子淡淡一笑就走了。 ”她叫芝芮姑,不喜与人交往。但人是不错。医德也好,早前不愿作恶,得罪了宫里一位娘娘,现在只得给下人看病。也无家人,只得住在宫中。” 小九忙问:“那你方才为何拦着我?” 鸣誉家又说:“静嫔的事北帝有意瞒着,对外也只称寒疾,方才我们也没说几句。她尚不清楚,如何解决。不过是为了脱身,我们也将就让她。" 小九凝眉。总觉得那人没有这么简单。 第二日依然不能探诊。又不能四处乱晃,鸣誉家便将她带到院子自己开辟的一片花圃之中。看似杂乱不堪,却都是上好的药材。小九看得欢喜,也拿了工具细细护理。忽然发现角落种了一株金刅香附子。惊喜道:“你如何得来此物?”鸣誉家笑道,也是机缘巧合。路过走商的人家,看到随意种着,一问才知他们不知此物,孩童一时好玩才摘种回来。我便买下试着种下,不想还活了。“ 又看小九。“此物北赤不多,你是如何知道?” 小九一笑。“我原来医馆里种了几株,后来扔了。不久前王爷才又送了一株,枝叶茂盛,根茎肥壮。十分好。” 本是笑着说完,忽又僵了脸。鸣誉家看出不同,思虑片刻,还是问道:“你与应王什么关系,我看他对你照拂有加。”小九垂了眸子,一铲一铲松土。随后又蔫蔫说道:“没什么关系,之前为他送过药,他便以客待之。”鸣誉家心中一松。欢喜接过木铲。“你腿未好,还是我来吧。” 隔了一日,总算又能看诊。这次为了不让静嫔戒备。小九连连保证不坏规矩,不惹事生非,才把小顺子和春华留下。独自和鸣誉家去了。今日的静嫔不同上次,整个人毫无生气,就呆呆坐着,一动不动好似木偶。鸣誉家为她诊脉也仍由他摆动。 主事的公公许是有些烦闷,也站在一旁不愿理会。小九胆子一大,轻轻戳了戳鸣誉家,自动上前诊脉。公公没有阻止,鸣誉家也未多加干涉。脉象同他描述的一样,没有差别。小九又翻来翻静嫔眼白。她也未又反应。 正是疑惑,猛然看见她颈间两点红肿的小点。细细一看,好似蚊虫叮咬一般。小九皱眉。“近日娘娘屋中可有蚊虫飞蚁?”贴身侍女连忙回道:“没有,娘娘最厌烦这些,我们每日都要细细打扫之后才让娘娘就寝。” “那娘娘有没有去过茂林之中?” 侍女想了想摇头道:“未曾去过。” 小九低头想了想,又恭敬请示道:“公公,能否劳您带我到院中走走?”那公公稍有疑惑,却也没有反对。还是静嫔跳舞的院子。本也没有多少树木,地广天宽。平日就喜聚在水缸周围的蚊虫,也被侍女扫除干净。 小小一片竹林中也没有找到树木可疑的蚊虫。真看得仔细,忽从竹林中传出“咔擦”一声。吓得小九一蹦后退。鸣誉家上前挡住。厉声问道:“是谁?"只见一女子缓缓出来,脸上带了惶恐。小心翼翼,跪下行礼、“奴婢蓝纱惊了太医,请太医赎罪。” 正说着,公公又跑来教训。“你又在干什么?整天鬼鬼祟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去去去,别在这里碍眼。”小九一听,到想起小顺子说的话来。连忙问道:“蓝纱,你在院子可见过什么奇怪的虫蚁。” 蓝纱明显身子一滞,缓了神才卑微细声回道:“女婢未见过什么虫蚁!”也不敢抬头,似乎含了下巴,让人十分疑惑。小九一笑,心中笃定。“哦?那就好。” 第63章 猜出一二 一出静嫔殿中,小九便似打了鸡血一般兴奋。鸣誉家看不出什么,又怕路上她坏了规矩,只好将她拉到一旁。 ”可是有了头绪?“ ”还说不准,宫中一定有许多藏书,你此刻带我去看看。“小九性急,说着就拉上了鸣誉家。 鸣誉家一愣,又恐人看到失了她的名节,连忙扯下衣袖。“姑娘,御书房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太医院倒有一些医学藏书,可以带你去看看。” 语气中带了一丝慌乱,细细看去,耳根也带了一丝桃花。小九看得直乐。暗暗觉得他与春华能成一对。又想起楚应寒来。 嘟囔道:“木子说得也对,王爷就是大户,之前不觉得,如今做什么都得拘着,才觉出他的潇洒。也罢,咱们先去太医院看看,不过要快。我方才恐是打草惊蛇了。” ”怎么?“鸣誉家一贯老实,除了遇到奇难杂症,脑子还不如小顺子通活。 “我也只是猜测,以前听闻蚊虫播病,古书上也有些记载,当时没有细看,如今我也记不太清楚。” "姑娘是说静嫔病因为虫叮咬?那为何其它人无事?” 小九降了声音,”你可曾听过民间有人养虫为宠?“ 鸣誉家一惊,“你是说蛊虫?宫中最急此物,若是查出定然....定然......“语气滞顿结巴,仿佛想到什么大事。换了笃定的语气道:”凌姑娘,请你像北帝明清,查不出病源,回家去吧。“ 小九一愣。“院副使,我原以为你跟我一般爱惜人命,若是不管。静嫔娘娘定是要死的。” 鸣誉家有些急切。“我未说不管,你将原由告诉于我,由我去说。" 小九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朗声道:“不可,明明是我的功劳,为何归功于你?” “这,这......."鸣誉家一时无语。小九又笑:”别这这那那,一切都是猜测,先查了书确定再说,而且我并未说过那是蛊虫。蛊虫需要训练器具。宫中又忌此物,必然不好驯养,我说的这种,只是单纯训练,本身就有毒的昆虫。要细说就太多太多,往后得了空,我将那书借你看看。” 鸣誉家无话,只等跟着她走,倒是对书充满了兴趣。 两人一直泡在太医院的藏书阁中,却没有半点收获。在小九眼中,藏书阁里的杂记,还不如她自己的收藏。 十分想去求北帝,又知道北帝不会答应。而且若是答应,她又该如何保全自己。以前是有楚应寒在,现在无依无靠,她要治好静嫔, 却也不愿将自己搭进去。 想来想去,猛然想起同院住着的芝芮姑,二话不说,撇开鸣誉家就奔到她的住处。 敲了敲门,里面传出声音。小九一脸谦和。“芮姑,我是小九。昨夜您说有难题可向您请教,还算不算得数?” 里面沉静片刻,又听门扇一响。将她迎了进去。 小小一间朴素的屋子充满药香,芝芮姑为她倒了杯水。“喝杯水落落汗再说话。” 小九唉了一声,端着杯盏就喝。入口青香。不似一般的清茶。也确实是渴了,一杯喝完,自顾又倒了一杯。咕咚喝下回头看她。 芝芮姑眼神清澈,丝毫不像四十有余的人,淡淡一笑。“你也不怕我下毒害你?” “只是青竹,绿茶,还有干草,山楂。哪能毒了人?” 芝芮姑这才一笑。“倒是行家!”又看看小九。“姑娘,若是事不关己,就早日回去吧。宫中的人不是你能随意插手的。” 小九最不爱听这话,也不便发作。笑着道:“芮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插手?我猜您知道些内情,求你告诉我吧,之后如何做,我也有分寸。绝不会两败俱伤!” 芝芮姑这才满意一笑,起身走到床后,掀了帘子,竟然还有个暗格。熟门熟路,伸手一拿,带了本破旧的书,又回到小九身边。 “喏,你翻翻此书,看看能否有所收获。” 定睛一看,原就是自己收藏的古籍,不过自己有全册,她的就薄薄一层,恐是抄录的片段。 接过一翻,果然是虫类片段。两手一合。“你如何知道静嫔的事?”问得干脆,让人防不及防。 芝芮姑楞了楞,又从容一笑。“我要帮你,自然就不怕你看出。她殿里下人众多,免不了有咳疾腹痛。时常到我这看,就算我不看出,听他们抱怨,也能听出几分。” ”那蓝纱请你诊过脉吗?“ 芝芮姑显然没有想到她已经猜出,自嘲一笑。“真是老了,本以为你看了书籍,才会有些思路,不想人都被你抓到!那你来此还有何事?” 小九一听,有些尴尬。“我也只是猜测,幼时有幸读出此书的片段。加上今日见她畏手畏脚,才生了疑心。芮姑,您能否详细告知?” “既然如此,我也不藏着掖着。许是一月以前,蓝纱姑娘修剪花枝,从树上落下受了划伤让我就诊时,我便闻出她身上不同,原以为她是因为劳作需求,也有些医术,才找了防止蚊虫近身的药汁摩擦。她却支支吾吾,引我起了疑心。” 伸手端了茶盅抿了一口又继续说道:”她殿中哪位时常疯癫,我也听说。老一些的侍女公公都找了门路走了。就她一人守着,却看出丝毫难熬。我又见她身上不离药包,便翻查了书。”小九一听,今日倒是没有闻到她身上有特殊的味道。不过这么说来,也跟书中养虫之人十分相似。 “芮姑试探她了?” “未曾,我老了,在宫中能熬一日是一日,不愿过多纷扰!” 小九凝眉。“芮姑可否告知毒虫习性和解决方法?” 芮姑一笑,“你若是确定,书中便有方法。不过凌姑娘,你本不是宫中之人,何况趟这浑水?”小九一笑。“我自然不愿惹事上身,不过人命关天,能有办法还是要治一治的。”说完,拿了书起身告辞。 对症查看,应该是一种叫虎甲蝺的昆虫,形似天牛,却不如天牛体大。身体呈浅蓝色,上下尖齿,咬痕成双孔状。毒液不足使人身亡,却能至幻。民间神婆传代习惯驯养,若是有人求神,便驱使此物咬之,只要片刻。血脉混乱,出现幻觉。 想来就是此物作祟,不过静嫔症状维持已久,若是中毒的时候,定是不能自行胡说,到底还有什么让她受惊,还是长期受惊? 门外轻轻一阵叩门。小九这才抬了头。好奇望了一圈,春华和小顺子都不在屋中。 许是没有动静,门外的小顺子才道:“凌姑娘,奴才有事要说。” “进来!” 小顺子前脚进屋,小九又问:“春华哪里去了?” “哦,春华姑娘闲来无事,说是去太医帮忙磨药。” 小九闷声一笑,这个丫头果然有鬼。又正了神色。“什么事?” 小顺子掩了门道:“姑娘,昨夜我问出些情况,那个蓝纱与死去的丫头月环是同乡。”小九抿了抿嘴,眉目一凝。“如此,我也有些头绪了。”小顺子常在宫中,自然知道其中厉害。连忙道:“凌姑娘,不如我们报了王爷,劳他给个法子?” 小九冷冷一笑,堵着气道:“不必,没有他,小爷我一样上天入海。”说完一滞,也不敢抬眼去看小顺子。 呵呵一笑,才又正色道:“小顺子,我现在有些猜忌需要验证,有些冒险。你敢不敢?”小顺子一脸认真,险些跪下。“奴才命都是您的,一切凭姑娘吩咐!”小九这才找了书信,一笔一划写了内容,交与他道:“今夜想法子将信交到静嫔手中。” 小顺子一愣。“亲手交给静嫔?她不是疯了?” “所以要一切小心,不要露面,让她看到即可。” 小顺子也不再问,收了信纸道:“是,奴才一定办妥。” 小九又叫。:“此事办完之后,你再与我去个地方。你有武功隐在一旁就可!“小顺子低头思虑,似乎不是小事。却也老老实实道:“是,奴才去去就回。” 小顺子将书信送到静嫔枕下,又连忙传信去了应王府。楚应寒一看信件,满脸怒色。愣是扔下一干即将赶赴沙场的将士,匆忙离去。 子怀立刻猜到,连忙安抚众人。“恐是战情有变,各位稍安勿躁。”平复众人,自己也愁眉不展。原举得王爷得一佳人十分融洽,此刻又隐隐不安。 幽暗的夜里,小九一人穿了黑色斗篷,似乎不太合身,斗篷帽子又宽又大,将她一张小脸隐得严实。 冷风徐徐,她却似乎都不觉着急。因为笃定,静嫔今晚一定会来。也觉宫中人事纷杂,似乎更理解楚应寒不争储位原由。 偏僻的花园树中,同样隐了一个黑影,却不如她从容淡定,而是生足了闷气,火焰四射。 世间道理她不愿听,只想将她掳到身旁,狠狠揉进骨血之中,从此以后,她再无理由离他而去。 可他又不愿她失了本性,也不愿她身不由己。 第64章 果然装疯 等到有些困乏,都要放弃挣扎时。一身公公打扮的静嫔走到身旁,语气十分不善,眼中也带了杀气。 “说吧,如何才能解毒。” 小九一叹,十分不满。“果然是装疯,娘娘才艺精致,小九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呢。” 静嫔听说她言语中的嘲讽。又道:“你不是说能够救我,此刻又是何意?” 小九二愣子的无赖样又显露出来。斜眼一瞥。“原是想要救你,可你也不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此刻又不想了。” 静嫔本就慌乱,被她一击更是生气。脸色几乎狰狞。”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小九更是无赖。转身笑道:“怎么杀?是报北帝我不敬之罪,还是告诉要杀你的人你没有疯癫?” 静嫔细细一想,咽下闷气。似乎吓了决心,竟然拜跪在地。“凌医师,求你救我。” 小九这才回身,让她起身。“你早就知道身边有人做手脚,北帝又对你有情。为何不直接指出,还要装疯卖傻?” 静嫔脸色苍白,如果秋风中的残叶。“咬了嘴唇,我自知道她的狠毒,若是我不装疯苟且撑到玲珑出嫁,只怕玲珑也难逃折磨。” 小九目光一寒。“是姜后?” 静嫔轻轻一笑。“宫中能够一手遮天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小九不愿再听宫中滥事,叹气道:“你能想到鬼祟缠身也是好办法,让她失了对你的戒备,也让北帝照拂着长公主。 静嫔却道:“凌医师看错,不是我想到鬼祟作怪,是却有其事,原本觉得害怕,如今来的太多,也就不怕了。” 又低头哀叹,“年前新近的丫头,是我无意害死,虽然进宫多年,都没有什么好事。真正在我手中残害的命也只有她。心中不免有些畏惧。不想几个月前,我总是能在殿中见到她,又加上脉象浮动,时常浑身乏力。我便猜到有人作梗。干脆将计就计。“ 小九一笑。“那蓝纱是月环的同乡,自然容易被人利用。许是家中长辈有巫唱之术,养了毒虫。让你有幻觉。加上是时不时的药物,和长期虫咬,你这半真半假才能骗过人眼。” 静嫔一听,激动起来,双手抓了小九。“是她,竟然是她。我此刻就将她囚禁起来,凌医师你为我作证,扳倒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小九一点点扣开她紧张得有些发抖的手道:“我叫你来,只为救你。不愿卷入你们纷扰。不过娘娘,我要劝您一句,如今苟且偷生总比被人倒打一把的好,毕竟你没有直接证据。北帝完全可以认为蓝纱是以同乡之情向你报复。而你身上残留的药物,也无法查证。” 静嫔松了手,呆滞片刻。才冷笑道:“凌医师说得是,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你秘密叫我来,想是有计划。本宫听你安排。” 小九负手道:“如此就好,明日我便给你送药,你当看中小顺子留在身旁照顾,三日之内自当解毒,至于蓝纱也按兵不动,无法就是再受几日虫咬,总好过让她看出倪端。等到你好转起来,有人自然定罪于她。” 静嫔听完,轻轻一福。“多谢凌医师,日后宫中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你尽言。” 小九一笑,觉得这个女人格外可怜,却又十分幸福。如此时刻,她的夫君偷偷请人医疗。还有女儿陪伴身边。比起凄凉死去的娘亲不知好了多少倍。 不知为何,又道:“娘娘不必多虑,北帝一向明智,定也有些疑惑,不然不会偷偷请我为你诊治,我们只需将戏演足,也不负北帝一片诚心。 短短一句话,竟然让静嫔满眼泪痕。”你说的可是真的?北帝他......他......" 小九也被此景打动,带了些许无奈。世间女子一如情海便失了自我。她能够躲在宫中装疯卖傻这么久,却只听了一句话就软了心肠。 同时也为自己庆幸,还是王爷果断。走的干干脆脆,冷的不见人情。此事一过,自己也该有些打算。两人分道扬飚,看得树上王爷心悸。这女人遇事冲动,倒也有些脑子。以为她不懂人情,此刻又似大彻大悟之人。默默跟到女医馆前,确认无事才飞身而去。眉间丝丝愁容掩在无奈之中。 次日醒来,静嫔果然厉害,四处咬人,不得不再请院副使去。小九早已调配了药物一并带着。小顺子一直听着,虽然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对她的救命恩人讲,王爷让我看着你,遇事禀报,不能离身? 静嫔吃过药后,一直昏睡。醒来便让人引了熏香。自然这一味香也是小九亲调的。人渐渐好了起来。蓝纱试了几次,都没有效果,忽然一日就坠井而亡。鸣誉家更是庆幸情况不同于小九所说。能够平安相守自是最妙。又呆了小半个月。静嫔彻底好了,便邀了他们一同去见北帝。 北帝欣喜也未流露,一直嘉奖鸣誉家,奖金丰盛看得小九眼馋。该演的一并演完,北帝才特意传了小九一人觐见。小九一贯的不受规矩,进了北帝书房唉声叹气,也不拜跪。北帝生了笑意。无奈说道:”行了鸣院副使有多少真金白银,你的翻倍!“ 小九这才有了正形,双手一抱:“就知北帝明理,小九再次谢过。”北帝一笑,思虑片刻。“寡人也为你做了不少后盾,比如看你不顺眼的凝蕊,如今还在殿中抄写慈悲卷。”小九哈哈哈一笑,十分惬意。“北帝真是圣明,难怪北赤国一直蒸蒸日上,平安康健。” 北帝笑容一滞。“谁能一直安定,北赤丰裕总被外人窥视。”不知为何,小九立刻就想到了王爷,只觉得心乱不堪。慌忙问道:“要打仗了?”北帝深邃的眸子一闪,呵呵笑道:“寡人十分欣赏你的性格,不知你父母何在?” 小九无心闹腾,干干脆脆。:“我本无父母,自小乞讨为生。”北帝一顿。“哦,若是如此,我也封你一个郡主,省的日后在手凝蕊欺负。”小九微微斟酌,自然知道北帝的意思,淡淡笑道:“才夸你圣明,如今又开始乱想。我与王爷清清白白,不过是君子之交,况且此番回去,我也要同他告别。继续自由生活。” 北帝一笑。“自由?寡人坐在这万人上位,也未敢谈及自由,你还是太年轻。想好要去哪里了?“ 小九眼眸一转,现在身上的银两在江都买过铺子都没有问题。当即说道:“自然实在江都,有您照拂,还不得顺风顺水。”北帝一笑,十分享用。“哦?说说看,有何打算?” “自然是开医馆,租个铺子,每日行医,江都郊野土质肥沃,也是奇花异草多呆之地。” 北帝笑笑。“不用与寒儿商议?” “不必!" "临汾街口有许多太子的产业,与他知会一声,分你一间铺面也是容易。“小九连忙拒绝。“别,你们皇家店铺即便是租了,小百姓也看不起病。若您真想帮我,不如送我一个人。” “何人?” “小顺子,我无依无靠的,这一回去,春华也得回王爷府中,身边没人帮衬也是不行。” “那得问他自个的意思,你也知道,他费心进宫,定是为了前程。” “自然问过,他也愿意。” “如此就依了你吧,医馆开了别忘告之。” 小九一笑,“那是自然。”还想打听战役,也知道北帝故意打岔,不敢再问,领了赏钱,匆匆离宫。 应王府中不知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备了马车在宫门候着。又是长久不见得小玉子。再次见面已然红了眼眶。 “姑娘,再见到你真是菩萨保佑,您做事也不顾我们感受,这些日子可是急坏我了。” 小九心中微暖,除了木子,还未有人将她当成家人。只得劝道:“好了,好了。我也不知道进宫为何,稀里糊涂。不信你问春华。而且一安定下来,不是给你传了书信。”小玉子这才有了笑脸。“书信也不及时,次日午时才送到府中,好在夜里王爷打探了消息,才让我们安心。” 小九面色微动,他去打探,是担心吗?“好了好了,快上车吧,我今晚呀要在王府好好吃上一顿。”“好咧,”小玉子牵马过来,看到一脸暗沉的春华,奇怪问道:“你是怎么了?大家都欢喜回家。只有你阴郁着脸,莫不是宫中呆的久了,不愿回府?” 春华一脸委屈,几乎都要哭出声来,不耐烦的冲小玉子吼道:“你问姑娘!”小九听了直乐。“问我什么?春华你是不是舍不得鸣太医?“春华却是红了眼睛,转身进了马车。小玉子看出不妥,连忙又问。:“姑娘,这,这是?“ 小九淡淡一笑,心中也是难舍。可他们毕竟是应王府的家奴,如今这样也不好开口。只得说:”没事,回去再说!“ 小玉子无奈牵了马车,却仍然觉得不妙。看到还有外人也不便再问。小顺子看着此情,心里更是确定没有跟错人。宫中呆了这么些年,虽然跟着公主,她受宠,福利自然不少。却从未真真实实觉得自己是个人过,就像被蛇咬这一会,若是有个人能够停下帮他,也不至于如此心寒。可是谁会帮他,就连同乡也只是忍了泪朝公主跑去,他不怪谁,大家都身不由己,如何怪呢? 可是死里逃生,让他活的不甘,好容易捡回来的命,实在不愿如此苟且。还好遇到了小九,他相信无论怎样,跟着她起码活着有尊严,他也相信,她聪慧无比,怎么永远呆在这尘埃之中。 第65章 终得自由 马车哒哒踢得长街凄冷,身旁吆喝的声响几乎进不了小九的耳朵。闹了这么长时间的别扭,终觉得难堪。那日他的冷漠历历在目,这么眼巴巴的回去了,再见面时应该如何说呢?她心里不舍,她未觉察,统统归于难堪。却是一幕幕在想见面的情景,又总是去不掉他讨厌的面庞。她负气的想,若不是舍不得小玉子,还得在见一面,她才不愿回来。 到了应王府门口,马车才刚停下,高管事就迎了出来,好似家长长辈,焦急又欢喜。上上下下打量了她无事,这才说道:“小九,你可回来了。日后有事怎么也得通报一声,这一个半月,老奴都是提心吊胆的。” 小九噗嗤笑了。“高福平日看着严厉,不想也会担心我。是小九不对,再次向您赔罪,不如这样,晚上给你做个拿手好菜?” 高管事直摇手道:“不敢不敢,晚膳已经准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 "嗯,多谢高管事费心。王爷呢?” 高管事是怕什么来什么。自立夏开始,他就觉得这小两口不太对劲。他是看着楚应寒长大,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自然认准了小九。她进宫这几日,他确实是寝食难安。好容易盼着回来了,王爷又带着子怀将军大张旗鼓去了花坊。 犹豫片刻。“王爷他有要事,这几日都不在府中。” 小九心猛然一沉。难不成真是有了战役?勉强一笑。“那我先回去歇着,您也别忙乎了,王爷回来,您托人知会一声,我有事找他。” “唉,姑娘先去用饭吧。” 春华仍是不开心,小玉子跟上追问。她才说道:“姑娘就要走了,以后不再王府,咱们也出不去。怕是见不到了。” 小玉子一惊,回想起这些日子也同样反常的王爷,偷偷问道:“他们闹什么别扭?” 春华抹了抹泪。“我那知道,不过那日姑娘在宫中被罚跪,王爷来了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小玉子也是一沉。“这么说,真是闹翻了?” 春华再次点头,默默无语。几人帮着整理了菜品,围坐一团。小九见气氛不好,当即叫了还站在一旁的小顺子。 “小顺子,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呢有我的规矩,如今还在王府。外人面前还得守着规矩。不过出了这府,你就是我兄弟,我叫你顺子,你叫我小九,大家都是朋友没有规矩,记住了吗?” 小顺子早就诧异,他们为何能够直接与姑娘同食,小九这么一说,算是明白了。本是要打千,都半跪了下去,又赶忙直了身子。 小玉子在一旁看得好笑。带了羡慕的语气说道:“你倒是有福,以后都跟着姑娘,我们就不知道如何了。” 小九一听,心中微酸,却还是扬了酒盏。“看你们说的,咱都是朋友。小九一直靠你们照拂,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春华早在抹泪,气氛更是低沉。忽听房门一响,打开来看,竟是子怀。 “子怀兄?”小九连忙招呼,他却不带理会,不似从前那般温柔。好似还有埋怨。 也不训众人,只是礼节性的说道:“王爷听闻你要找她,让我带你过去。” “过去?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小九看他表情不善,心中也有些许疑惑。沉思片刻做好了直接就走的准备。自己的东西在三里樟时就扔完了,现在也没有什么要带的。 于是抱了抱春华,又拍拍小玉子。“你们好生照顾自己。”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春华连忙抓了她的衣袖。“姑娘现在就要走?” 小九笑笑,“怎会?我如今连个落脚地都没有。”想了想又道:“就是离了王府,我也在江都城中,我们还是能常常见得。” 春华也觉出不妥,她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下人对于所有的变故也只能接受。哀叹一声。“姑娘要常来看我们。” 小九咬一咬牙,手一挥。“顺子,咱们走。” 子怀一听,立刻阻拦。“我备了马车,不必带人。” 小九不愿。“顺子本不是应王府的人,我若不在他留在这里也不好,若是不便跟去,就让他在临汾街上等着。” 话到如此,子怀也无它法。只好将他到到街心放下。 马车跑得很快,渐渐朝着太和湖上走去。虽然是傍晚,街上却十分热闹。小九心中阵阵发冷。感觉十分不妙。 果然,马车在太和湖边停下。又乘了小船往湖中心得花坊驶去。 看着远处,红光绿火的花船,小九阴沉了脸,冷笑问道:“王爷是何意思?” 子怀原本以为小九无心王爷,让王爷失了分寸,还得意忘形跑到宫中闹事。现下看她脸色不好,几乎跟这些天臭脸的王爷一个模样,心中哀叹。却是情字最伤人。 也缓了脸色。带了解释的语气。:“王爷事物繁忙,今日又要事在此商议,听闻你找他,怕有急事,才让我来接你。” 小九淡淡一笑。“所以方才你态度冷漠也是因为“要事”?子怀一时无言,转念一想,确实也是。干脆点头,还带了埋怨。 “自然也是,这几日闹得,别说是我,就连高管事一个老者都消瘦不少,况且事还未完,恐怕入秋都没有好日子过。” 小九心生愧疚,一面也是欣慰,自己与他们并无亲情,却得如此牵挂。还有高福,今日见他却是憔悴了许多。 连忙解释:”北帝忽然传召,我也没有办法,宫中没有熟悉的人,还是鸣太医想的法子通报。让你们忧心确也是我不好。“ 子怀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但也不至于闹成这样?正想张口。小九又说:“至于北帝找我何事,他不让说,我也不能告之。不过如今已经没事了。” 子怀一叹。“没事?恐怕事还不少。”小九一愣,想起北帝提及的事。更是疑惑,可身旁还有撑船之人,又将话咽进肚里。 跟着子怀上了花坊,这花坊虽有卖身女子,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来的地方,有时有头有脸的人带来家眷观赏节目,所以对小九一个女子上来,大家也习以为常。 王爷不在大厅,跟着左拐右拐,上来顶层。随着老*鸨打开偌大一间房门,王爷正坐上位。 里面灯火辉煌,莺歌燕舞。还有些许女子直着薄纱轻裙完全伏在他的身上。纤纤玉手端了酒盏只望他唇前凑。 他也丝毫没有抗拒,眼眸微闭,似乎十分享受。至于所谓的大臣,一丝人影都没有。 子怀完全呆住,这跟之前的画风完全不一致。小九轻轻吸了口气,忍住眼眶中的酸楚。冷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事务繁忙?” 却还是抬步走进,带着自己说不清的骄傲自尊,还有点滴捏出的欣慰。规规矩矩跪在前方。 “民女凌九九,参见王爷!” 楚应寒眸中一暗,收回原本揽在娇艳女子肩上的手,冷声问道:“你找本王何事?” 本王?小九这才觉出,简单两个字能给人带来的距离。倒没有仔细想过,曾经许久,这样拉开距离的字眼都是从她口中吐出。 不是不明白心意,不过不愿提心吊胆的过,也不愿他是身份尊贵的王爷,不能与她独自相守到老。 这样也好,不然总是再说不愿意,又无声无息跌落在他的温柔怀中。 咽了喉中楚楚酸涩。“我......."又忽然停下,睫毛拦住的了一滴泪珠,不留痕迹的掩去。 抬眼一笑。“民女出来已久,该回去了,辛得王爷收留多日,特来告辞!” 楚应寒面上没有波动,心中却是一地鸡毛。似乎入了冰窖,又冷又僵。 “哦?拓跋孤总算找到你了?” 小九冷冷一笑。“还未,所以民女打算在江都城中等他!” 等他!楚应寒手中的酒盏碎成粉末,却掩在女子纱衣之后,没人发现。好一个等他,自始自终留在江都不过都是为了等他吧。 细细想来,小九一直以男子身份在他身侧,即便被看出一二,还要费心掩饰。但是跟着拓跋孤,不但轻易说出身世,还主动换回本来模样。不仅如此,小小一个承诺却提了又提。 再无话了说。甩出一句“随你,”便又陷入温柔乡中。 小九扣紧了掌心,默默退出。心中一片凄凉,忍了酸楚同子怀道别。子怀执意要送,却看出她强忍的泪花。也只好交代船夫安全送达。 心中恼怒不定,再搞不清楚两人的事,恐怕不到战场,就要被这两人折磨死。 刚刚推门就听里面。冷漠的低吼:“滚,都给我滚!” 子怀一愣,慢慢走进一片狼藉当中。不敢相信一向自持有度的应王爷竟能如此失态。 摇头牵了无奈的笑道:“这是为何?我看小九并无对你无情!” 楚应寒又恢复了冷漠。“她心不在此,强留也是伤人!“抿了口酒,又问:“军饷如何?“ “一切如常,再过两月便能出发。” “军中是否有人有怨?” “没有,太平了好大时候,他们都摩拳擦掌,激动万分。” “唔,此番险要,地势不利。还得小心!” “是!”子怀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道:“只是王爷,您........"想了想又咽回喉中,转念一想,又道:”城禁已经解除一月有余,那拓跋孤一直在西蛮,似乎没有出城的打算,这事要不要同小九说一声。免得她苦苦等候。“ 楚应寒眸光一暗,更是痛心。“她愿意等就随她等,若是秋后拓跋孤还未出现,你便带人将他抓到江都城中。” 第66章 租鬼屋 风中 小九摇摇晃晃,从太和湖一直走到临汾街头。一路上她都在恐惧,医馆没了,木子走了,如今春华和小玉子也不能见了。 剩下一个小顺子,不知会不会愿意在冷风中等她。从小她都事孤单的,即便是乞讨有了兄弟,内心也不敢放松,后来有了木子,才有了少许归宿感。却还是怕夜,怕有一日隐藏的面孔露馅,吓到木子,吓到自己。再次颠沛流离。 不得不说,只有在桃花林四檐殿时,她才真真实实觉出踏实。虽然从未看过自己的模样,也没有这般害怕。太和湖到临汾街的路程。几乎绕了大半个江都,小九步步蹒跚。去时街上还热闹万分,现下却是渺无人烟。 她心里空荡荡的,一面走,一面伸长了脖子往前去看。明明还有距离,却充满了希望,也不知是夜太黑,还是真的没人。长长一条街上,全是空旷。好容易走到原本约定好的地方,四下张望果然没人。小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去喊。 又淡淡一笑,确实也是,人原本愿意跟着她,是因为又王爷照拂。如今没有王爷,跟着她又能有什么好的前程,木子尚可娶妻生子,小顺子却是不能。忽觉得夏日的风也如此寒冷,小九抱了双膝,缩在风中。一时不知该去哪里。却没有再哭。那滴眼泪已经足够打破心中的坚韧,已经足够脆弱了。 “凌姑娘!” 小九猛然抬头,只见小顺子抱了满满两个包袱,一脸担忧的望着她。看清了人,她立刻扑了上去,紧紧搂了楼同样瘦弱的小顺子,好容易忍住的眼泪,险些又落了下来。 小顺子吓得不敢乱动,直等她松了手,看着似哭似笑的她说道:“方才有个卖馄饨的挑郎,想到姑娘没有吃饭,我便去买了两碗,不想回来晚了,姑娘是不是吓着了。” 小九使劲摇头,欲言又止。小顺子精明,也不在问,递过包的严实的馄饨。“先吃些吧,我见你迟迟没有回来,先去定了两间上房,没问你的意思,又恐晚了没有房子,我到无妨,就怕你受了委屈。 小九只觉得冰冷的心又回复了温度,整个人似打了鸡血一般亢奋。她回来了便没有理由再走,一定要在江都为自己闯下一席之地。囫囵将一碗馄饨吃了,又扬了笑脸。“走,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吃肉。迎接即将开始的生活。” 小顺子腼腆一笑。“哎!”两人在酒楼胡吃海塞了一番,喝的直称兄道弟欢歌连连。最后才被小二送回的房间。本以为能一觉睡到晌午。不想街中热闹,不似应王府中幽静,吵得头疼痛欲裂,不到辰时人就醒了。 小顺子更是早。已经穿戴如常,候在门口。小九一面揉头,一面问他:“昨日喝得够多,为何不多睡会?”小顺子腼腆一笑。“我都习惯了。”小九揉着头往前走,“一会我去抓些草药,你去要两碗牛肉粉面来吃。“ 一旁的小二正好路过,连忙道:“客官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便是。隔壁就是保安堂,您写方子小的去买。”小九满意笑笑,谁说只有在应王府才能享受生活,不过这银子不多,得紧了用。笑着回绝,“写着麻烦,只是些小药,去去就回。不过要向小哥打听件事。你可知道附近热闹些的地方,可有空铺要出租,最好是带了后院,不大不小的那种。” 小二一看赚不到跑腿碎银,吃的又是粉面,淡淡回道:“这事要找早集市上的牛婆婆,这附近的房屋都请她租售。你们吃完粉面往前左拐就能看见她了,穿的最花枝招展的就是她。 小九谢过他,出了酒楼转进药铺。配好了药回去混着汤面一吃,头疼立刻清爽。小顺子也夸赞不已。集市正是热闹,老远就看到那个身材肥硕,上红下绿的牛婆婆。说是婆婆又显她些老了。于是小九走近喊道:“牛婶,您是牛婶吗?” 牛婶本也就是个中年妇人,平日大家叫惯了牛婆婆她也好再辩,本是线人,名号十分重要。但是听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家叫她婶婶,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本是愁了脸与人争论着,即可又笑着过来。“哎哟,这姑娘长得如此水灵,一看就让人喜欢。说吧,找婶子有啥事?”小九又笑。“我跟弟弟刚到江都,想寻间商铺做点生意,听人说来找您,远远一看,这桃红色的衣裳十分亮眼,想着就是您了。但那介绍人说得不对,方才看得不仔细,如今一看,该叫您姐姐才对。” 小顺子险些笑了出来,好在牛婶心里正美,丝毫没有在意。“哎哟,这姑娘真会说话,走走,姐姐手里啊还真有一套铺子, 外面一间商铺不大,里面却别有通天,整整三间厢房,还有一个大院。” 小九听得欢喜,连忙跟上。”多谢姐姐,姐姐果然神通。“ 牛婶笑得合不拢嘴。“走走走,先去看看。” 江都的临汾街一通两贯最是热闹,不过其中有一半都是太子的产业,小九不愿涉及,也没有那个闲钱。一旁的春锦街就很好,虽然曲折一些,却也十分热闹。来来往往,商铺,民间夹杂其中,也是开医馆的理想之地。 牛婶说的地方,正正好在春锦街的中央,店铺看着不大,却也能隔成两间,一间看诊,一间抓药。最好的就是院子,像极了锦城的小院。不但如此,边角上还种了几株蜜桃,海棠。三间厢房,一间两层,两间单间并排。叠加在一旁,简单漂亮。屋中家具齐全,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木材,却也精致。旁边还有一间茅草搭盖的厨房。看着简陋,里面灶炉却十分干净。之前住的人,一定有些涵养。小九一眼就看中了这间铺子,连忙拿手掐小顺子。 小顺子人精,立即领会。沉了脸道:“姐姐,咱们两人也没多少银两,租这房子又住不下,实在浪费。” 小九佯装生气。“怎么说话的,这个是牛姐姐捏在手里的好房源,若不是可怜咱们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怎么会带咱们看这个商铺。” 小顺子装着委屈,低头不语。小九又不好意思的搂住牛婶。“姐姐,真是为难您,我们姐弟家中无情,能到此处实属不易,这铺子好是好,却不知道租金如何?”牛婶同情的看着小顺子,竟然还带了鼻音。“唉,我看你们可怜,这铺子是真好,不然我再同房主说说,每月100俩白银?” 小九心中窃喜,又委屈道:“这个价格我咬咬牙还是可以,不过置办的银两就又没了,我弟弟说得也对,后院这么大,我们也住不了。真是多谢姐姐。“ 牛婶连忙一拦。“70两,此事姐姐定了,房主哪里由我去说。”小九喜笑开颜,微微做福。“多谢姐姐。”生怕她再变了挂,连忙画押付钱,先交了半年房租。 等牛婶走了,小九坐在堂中大笑,又有些担心,连忙问小顺子。“你说咱们这院租的可划算?我现在一想,觉得那牛婶过于干脆。”小顺子擦着桌子。“想是划算的,如今临汾街的商铺都是一二百两左右,春锦街不如它,但是租价不低,起码也得一百两朝上,这个还带房屋院子,想来确是便宜。还是姑娘厉害,两句话就将她夸得上了天。” 小九得意一笑,越看越是喜欢。连忙动手与小顺子打扫起来。北帝此番赏银两千两,房租420两。除去昨夜住宿小钱,自己身上还剩余一千五百八十两。 想了一想。“顺子,你过来。” 小顺子正拿了硕大的扫帚打扫院子,听他一喊,连忙过来。按照两人先前约定。“姐姐,何事?” 小九抽出五百两的银票递到桌前。“我一向不懂管账,这个给你,你先存好了,以备后患。”小顺子正要推辞,小九不容置否道:“这是未来打算,你不能不收。往后账户由你管着,每月收入咱们平分。” 小顺子捏了银票,心中百感交集。却也无话。就连多谢都显得无用。定了心思一定将医馆打理好。小九十分满意,又说道:“咱们得去打一套好些的银针估价二百两左右。剩余的药材稍微购置一些。明日咱们上山采集一些常备药材,随便可以教你。日后你若用成,也算是门手艺。天下之大,想游四方也是可以。” 小顺子一笑。“姐姐真好,不过我已是阉人一个,生活哪有未来。”小九一听,心里一顿。十分认真道:“对不起小顺子,我引你出来,原以为对你好,却忘了你的前程。”小顺子却爽朗一笑。“姐姐说什么胡话,我小顺子从未想过还能重获自由。如今还能学医,无论如何也比在宫中有前程。”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好了,咱们去买些如常用品。再买些酒菜,今晚让你尝尝姐姐的手艺。” “哎“ 两人收拾了东西,高高兴兴朝外走去,因为要做生意,必须打好周边关系。木子不在身旁,小九只要见人就笑。路上行人却对他们指指点点,还不敢近身。仿佛他们身上有鬼似得。 第67章 门庭冷清 虽然疑惑,却还是欢欢喜喜置办了家用。再看干干净净,宽敞明亮的屋子。小九心里大喜。 “总算有个家了。”还没等她高兴完毕,只听小顺子在一旁说道:“什么时候咱们能挣钱把这屋子买了,才是有家!” 小九一听直翻白眼。“我觉得你还是老老实实比较讨喜。” 小顺子一听,哈哈笑道:“忙了一天,你也别做饭了。我去随便弄些东西。倒劳烦姐姐想想,如今咱们什么都没有,明日如何开业?”小九一听果然也是,药材要三日后才能送到,银针更是久。明日就要挂牌,还不知道如何吆喝!愁眉不解。 等到小顺子端了菜来,她依旧没有想法。咬着筷子头纠结不已。小顺子看在眼里,随口说道:“不如先卖那日的解救丸?这街上酒馆青*楼数来不少,酒后头疼,自然有人会用。”小九一拍桌子。“小顺子你真是人精!”饭也不吃就去配药。这药丸用药简单,用量也少。倒是方便。 小顺子朗声笑道:“还有招牌!” 小九已经窜上二楼:“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两人穿戴一新,高高兴兴在门前燃了炮竹,引人围观。然后才拿出招牌,掀开上面的红布,高高挂上。这才走到街上,仔细观看。昨日请人精雕的匾额上面只有苍劲两个大字。“医馆”小顺子一头黑线,只怪自己昨夜没有仔细查看。 如今已经挂上,再往下摘属不吉。只好作罢,心中有了计较。往后无论凌姑娘做上面,自己都得一 一查看。招牌挂上,小九便回到屋中欣然等候。顺子则在门前推销解酒丸。忙了一上午,一人都没有不算。哪怕是路过的,只要小顺子迎上,都跟见鬼一样逃窜。 隔壁大婶实在看不过去,才隔着街道说:“哎呀,小伙子,你们想是被人骗了。这个秀才的屋子空了大半年了。自从吕秀才在院中自尽以后,人人都说这里闹鬼。你们在这开医馆,怎么会有人来啊?” 小顺子一听,直了眼。回屋细细于小九一说。小九当即炸毛。“什么?这屋子闹鬼?昨夜不是好好的吗?”小顺子尽量将语气平调,担心害怕再次激怒她,又做出不理智的事来。“姐姐,这人人都怕传闻,不管有没有鬼,这屋子空了半年,现在没有,人也觉得有的。难怪不敢接近。” 小九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江湖混混居然着了道。恨不得将牛婶揪出狠揍一顿。一拍桌子。 “我找她去!!” 都说冤家路窄,小九还未到集市上,出门就撞见了正陪人看房子的牛婶。大步跨去,揪了她的衣领就喊:“快来看啊,这人是个骗子,欺负我跟弟弟举目无亲,骗我们租下闹鬼的房子。”无奈她身体纤弱。不及肥硕的牛婶有力。被她轻轻一推就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干什么?干什么?欺负我牛婆婆老实不是?昨日咱们可是签了房契,我见你两人可怜,主动帮你们把房租降到最低!怎么着,如今又想来讹人不是?” 小九更是愤怒。起身道:“你,你为老不尊。明知道那屋子闹鬼还来欺诈我们姐弟。”牛婶见她起身,又想去推她。却被小顺子死死拦住,弹动不得。觉出他有些功夫,便不愿纠缠。摇了扇子,自顾走着。“反正这房契白纸黑字写了你的大名,还有手印。我牛婶问心无愧。江都可是天子脚下。若要讨理,你可以去官府告我。” “你!” 小九仍然不甘,还想追上讲理,却被小顺子拦住。“姐姐,此事就当吃了哑巴亏。咱们昨日大意,如今闹到官府也讨不得好,好在都是谣言。咱们回去好好商量。”小顺子在院里搭了一方石桌。上面放了香甜的蜜瓜。小九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一心之叹自己大意。 小顺子连忙劝道:“姐姐你也别太在意,咱们仔细想想,一定会有办法。这蜜瓜可是我托了人才抢到一个。再放下去就失了味道。快些吃吧。”小九抬眼一看,转眼就是六月里了。今年本就炎热,如今连风都是烫的。才切好的蜜瓜,这么晒着也跟她一般无精打采。 子怀到应王爷府中谈话,中间总是走神,时不时还笑出声音。一旁写字的楚应寒当即知道他有话要讲。淡然问道:“出了什么事?”子怀见他明了,抱着肚子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平日里见小九思维缜密,不想却着了一个乡野村妇的道。巴巴租了一间闹鬼的院子,今日开业,一个人都不敢上前。” 楚应寒手中笔未停滞。“小九的性子定然不会罢休!” 子怀更笑。“是啊,一早就带着小顺子去找那妇人,却不及她有气力,又不占理,只好奄奄回去了。” “唔,她混迹江湖多年,却一贯顺利,大事大非能懂,小事却总想不通,吃些苦头也是好事。” 子怀笑完又道:“现在怎么办?要不我找人调和一下,将房租退了?” 楚应寒放下手中的笔。“找人将房子买了。我进宫一趟。”子怀一愣。“不出手帮忙?”楚应寒不予答复,大步流星走了。又过一日,依然门庭清冷。桃树上的青果已经泛红,虽然果实较小,却还能入口。两人似猢狲一般,依着桃树,有一个没一个的摘这果子吃,百般聊赖。门口药材货运到了,扯着嗓门吆喝。 小九无心去看,只让小顺子去接货。自己继续趴在石桌上装死。“怎么办,怎么办?不如请了神婆跳一场驱鬼舞?不行,不行。本来没有什么,若是此时大张旗鼓请了神婆,不是更让人相信此处闹鬼?正想得出神,只听门外敲锣打鼓,乒乒乓乓直响。百姓探讨之声灌入耳中。小九连忙出门一看。 一位师爷打扮的人仔细看她,才微上前道:“凌姑娘,此番顺天府伊全靠凌姑娘神药,才能继续为百姓办事。特派我来恭贺一声。此匾额乃我家老爷亲笔所写。赠你开业大吉!” 小九满脑子的浆糊。“什么救命之恩?” 小顺子听闻眼睛一亮,恭敬接过匾额,连连道谢。“多谢府伊挂心。师爷如何尊称,请进来小歇!”那师爷见状一笑,连连摇手:“不了,不了。还有许多杂事要处理。凌姑娘,敬嫔娘娘代我向您问好。”说完便又走了。来的轰轰烈烈,走得也轰轰烈烈,恨不得整条街都看到此景。 凃金的匾额上面也是“医馆”二字。字体十分熟悉,苍劲有力。却于清素的医馆反差巨大。小顺子也不顾她想。连忙换上了匾额,又点了剩下的爆竹,乒乓直响。脸色充满喜气,再回屋中。 “这下好了,相信明日就会有生意来了。” “为何?” 小顺子一记白眼。“顺天府伊是什么人?百姓的衣食父母。他的字不但难求,还能驱鬼。这匾额一来,谁还怕闹鬼。说不定将我们医馆当庙祭拜!”“这么浮夸?“说完又觉得好笑。”静嫔倒是念旧之人,不过她是如何知道我开了医馆?“ 小顺子淡淡一笑。“倒是没有听说静嫔与顺天府伊熟识。""可刚才师爷说了是她。若不是她,还会是谁,这举定是知道我有困窘,才出手相助。“小顺子张了张嘴,也未说出口。 匾额果然灵效, 过了晌午。就有许多富甲商人前来购买解酒丸,许是为了沾沾喜气,还带了夫人,小姐。解酒丸做的不多,很快售空。见来的夫人小姐多,小九又零时磨了了白芷珍珠粉,让她们试用。效果果然好,一下定了许多。 不过正常头疼脑热的病人一个没来。看着前头的医馆二字,觉得稍有讽刺。 小顺子见她如此,又来劝道:“如今有了生意,不管是什么也是你的医术得来。咱们只要能挣钱,少些病患不是还安心吗?“小九一想,觉得也是。这医馆若是躺满伤患,又该揪心烦恼。才开了医馆几日就如此患得患失,倒不像自己。 一旦想开,更是高兴,将两样东西的配方告之小顺子,他记得非常快,比木子有天赋。自己便转进厨房,生火做饭。牛肉丸子,百蔬汤,再烙上小饼,香味逼人。子怀接到线报,立即到了王府,看着风轻云淡的楚应寒连连鄙视。“还装不在意,说吧,你今日进宫是不是为了此事?” 楚应寒心情也好,拿了鱼食罐子在园中喂鱼,也不理会子怀,淡淡问道:“如今怎样?”子怀一笑。“还能怎样?那个富商恨不得都跟顺天府搭上关系,一个个前去买药,小九也是机灵,还做了个女子用的什么白粉,说是甚的欢喜。” “哦?无人问诊?” “那倒没有。” “唔,你下去吧,想个法子将春华和小玉子送去帮忙,别说是我的意思,就说犯了错,被我驱逐出府,才去求得你。”子怀无奈。“王爷,您自己去说,还留了一份人情。”楚应寒更不理会,微微凝了眉毛思虑什么。 本書源自看書罓 第68章 守护者从未离开 解酒丸的销量十分好。昨夜买过的今日一早就派了人来排队。想是用过之后觉得舒适。也引来许多新的客户。还有昨日定了凝脂粉的姑娘小姐,也都早早候着。就怕晚了错过。小九和小顺子忙得和口干舌燥。眼花缭乱是,却被一个紧紧的拥抱勒住。转眼过去,竟是春华。 小九惊喜万分,几乎大叫。“春华,你来看我了?是谁带你出府的?能呆多久?”小玉子一笑。“姑娘真是偏心,眼里只有春华,却见不到我。”小九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揽住两人,反复说道:“真是好,真是太好了、” 小顺子一人包药,明显慢了,一看有人赶忙说道:“先别着急叙旧,先来帮忙收钱,包药。”小九正要说话,去看见子怀站在门前,瞬间理解了什么。点头让他们去忙,自己引了子怀进院。子怀坐在石桌旁,四处观察。一口喝了小九倒得干草竹叶水笑道:“这闹鬼的地界却是清雅。”小九一愣,“你如何知道?”子怀笑笑打了马虎眼道:“顺天府伊都送匾额了,我怎会不知。” 小九不信又问。“他们怎么回事?” 子怀将腹中打了多次的草稿打开,睁眼瞎说道:“你走之后,他们两人不思进取,做事又不认真,被王爷赶出来了。一时没有地方可去,就来找我。如今你也自立门户了,没有道理不收留他们。”小九没有回答,只是垂了眼眸。看不出再想些什么。子怀实在不愿再去猜忌他们两人的心思。好端端的相互折磨,还得扯上他。你说冤不冤? 直接拍出两人的卖身契。“给,这是他们两人的卖身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恭贺你。”小九见他站了身子,立刻叫住。又不说话。停了半响,才低声道:“你回去,帮我多谢他!”子怀这才爽朗笑道:“倒是不傻!好了,感谢的话留着秋收以后再说吧。” 如今才是六月,秋收便是九月后来。他们要出远门?小九心里笃定,果然是有战役。好容易送走了买药的人裙,几人围在一起吃着蜜桃。就听外面匆匆一阵呼声。似乎哭得着急,赶忙冲到堂中。只见一个老妇躺在地上,不断呕吐,脸色发白,浑身发颤。 帮忙抬他的人像是邻居,各个脸上有汗。想是跑了很远的路。小九净了手把脉。当即就有定夺。一面让人将老人抬到房中,一面问旁人道:”可知吃了什么东西?“几人摇头,小九又道:“该是吃坏了东西,引起肠痛。又是年迈所以痢泄呕吐要比常人严重。小顺子你听我说着抓药。春华去磨些艾草。” 那几位邻居见状,又道:“姑娘,这老人家没有儿女,平日也是受大家伙救急,或者跳鞋蔬菜贩卖,都是平常人家,这药......""诸位放心,一路赶来已经辛苦。院中有泡好的淡竹水,最是解乏,你们去用些吧,老人交给我。“ 用艾草豁成药膏敷在小腹上,又灌了熬好的汤药。老人睡了几个时辰便醒了。他的邻居连连称奇。又做了一次艾灸。老人面色恢复,打包了药草,递给他们。邻居之中,一位看似年长的男子带了蹉跎问道:“您看,一共多少银两?” 小九捏手算了算道:”一共一钱二两“男子不敢相信,又劝道:“我们知道您刚开业,带着弟弟走南闯北也不容易,千万不能亏了自己。” 小九笑道:“放心吧大叔,我用的药都是橘皮,高丽菜,还有艾草,就是朱砂贵些,其余都是平常的药材,本就不贵。” 大叔一听,十分高兴。“好好好,路过东街口时,是位锦衣公子介绍我来此,方才看到匾额,怕我们没钱医治,也怕耽误老人家。没有想到,姑娘真是医者仁心,能体会咱们百姓的苦楚。” 小九听闻觉得鼻酸。“大叔快别这么说。这药材众多,功效各异。我们也是酌情而诊。耽误一日了,快些回去吧。”送走这位病人,小九医馆算是开得圆满。她心中笃定,哪位锦衣公子就是王爷。心中有些感动,之前的闷气也渐渐释怀。 天气越来越热。闻之而来问诊的百姓也渐渐多了起来。太热本就容易暑热腹痛。小九让春华熬了大桶解暑的药汤,放在门外,过往路人都可以随意引用。医馆的口碑越来越好,就连同她吵过的牛婶,也主动道歉,给了笑脸,求她问诊。当时是急,如今想想还是自己占了便宜,也没有记仇。 最是生意正好的时候,小九忽然减少了解酒丸和凝脂粉的供应,人也不守在前堂,除了上山摘药,就是窝在屋里一心研究起了远距离可扩散的毒药,和止血健体的药丸。看似没有目的,却又目的明确。 六月尾声将近时,城里掀起了一片波澜,传言军兵四处收集粮草,月末就要出战,战地何处?何人出战都不得而知。一时人心惶惶。这日店里没了生意,正巧子怀前来串门。小九特意做了一桌子好菜,还配了好酒。决心想打听些线索。知道地域更好配药。 从送春华和小玉子过来后,子怀再也不用偷偷打探。时不时来蹭饭食,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医馆繁忙,又时还得做患者的饭。菜品很少。今日一看,鱼虾全满,当即就问:“菜品如此丰盛,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春华最是吃货,连连反击。“有的吃也要想这么多。快坐下吃吧,要不一会你那娇滴滴的娘子又该来寻人了。”大家轰然大笑。小九赶忙解释:“咱们再次相聚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今日不忙,正好弥补。“ 春华又说:“是啊,忙起来都没完,上次鸣太医过来,我都没来及跟他好好说话。”小顺子:“你也不知羞,确实心仪也不能四处浑说。”春华又笑:“我跟凌姑娘学的。”小九连忙用筷子敲她。“学我什么?学我什么?” 小玉子也笑。“说起来凌姑娘可没春华爽快,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子怀在一旁看着他们打闹,忽然有些羡慕。“你们倒越来越像一家人。”春华比小九还要嘴快。“你不也是我们一家人吗?说真的,以前你跟着王爷的时候,我看到你连大气都不敢喘,没想到如今总能坐在一起吃饭!“ 子怀大笑。“我也未曾想过,看来咱们的缘分都归结于小九,咱们敬她!”众人纷纷响应。小玉子端了酒,又道:“春华什么时候喜欢的鸣太医,我原以为你一直中意子怀将军。”春华一向厚脸皮,此刻就红透了脸。“子怀将军还在这里,怎能浑说!若是误会了......" 子怀又是一笑。“没有误会,我原也想着收你入房!”大家轰然笑起。小顺子才劝。“春华好歹是个姑娘,玩笑太过!!”子怀才端了被子朝她一递。笑着道:”是我不对,自罚一杯。“春华手足无措,连忙去推喝着闷酒的小九。“姑娘,他们都欺负我。” 小九无奈喝酒,心里只想着如何才能不留痕迹的询问。却总想不出来,毕竟战役是大事,不能遑论!只等挤着笑脸,看他们胡闹。子怀看在眼里,淡淡一笑。“酒都快喝完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小九一愣。“这么明显?” 子怀淡淡道:“我最烦管你和王爷的事,偏偏两人我都这么了解。” “既然如此,我就问了。若是不能说,我也不怪你!” 子怀点头,小九放低了声音道:”确实有战要打?又是你们去对吗?“子怀原以为她是问王爷境况,做好了戏弄她的准备,未想她第一句就是这样。反问道:“你不知道?”小九更是惊讶。“我如何会知道?” “你被叫到宫中第二天王爷就是宫里禀报这次战事了?我军三个月前就发现敌情,但王爷下令按兵不动。我以为你知道。”小九细细一想,浑身发起颤来。“你的意思是说,那日王爷进宫原是为了看我?才报出手中的正当理由?” 子怀一愣,又道:“可不是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你的匾额是他亲手写的,却要顺天府伊背着。”小顺子此刻也道:”是,北帝赐你的那些药,也是王爷托人送来的。你在宫中每一日他都让我给他消息。包括你半夜出去那次。“ 子怀想了想,干脆说道:“小九,我是真不知道你的心思,王爷对你有心,恐是无人能比。原本你是男子的时候,他就.....他还找了娈童实验自己是不是龙阳......"小九眸光闪烁,脑子里乱哄哄闪出许多画面。每个片段都砸在心上,五味交杂。“ 春华一想。“哦,原来王府忽然对我们发脾气,赶我们出府是为了照顾姑娘。"小玉子一撇。“你才知道?”又对小九道:“姑娘,王爷是真喜欢你,得知你入宫那日,他脸色都变了。险些闯宫,好在高管事拖了快书让纯妃拦着。你们......" 似乎一场批斗大会,可似乎主动冷战的不是她。子怀添油加醋道:“怎么样?你不知道的事太多,我都说不完。现在还觉得认识几天的拓跋孤比王爷好吗?”小九无意识说道:“我与拓跋孤,不是你们想的哪样!” 子怀又道:”我知道,王爷不知道啊,以为你一心盼着他,查到他一直不出西蛮,还让我找人将他绑到你面前。“小九头脑发乱,忽然特别想要见到他,又不敢见他。此刻的心更怕看到他的冷漠或者香艳画面。 几人都看出她心思凌乱。相互递了眼色决定不刺激。子怀似乎有些不甘心,欲言又止。半响,又叮嘱到:“南商人阴险恶毒。此次战役也不知输赢,你们在城中也要保护好自己。” 第69章 不愿错过你 小九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想了一夜,昏暗的烛火晃得她整颗心都是乱的。一幕幕全是他深邃又深情的眸光。他确是她的救世主,从离开锦城的每一天,他都在护她周全。或许子怀说得对,为何能信拓跋孤却不愿信他。他才是毫无顾忌接受自己的人。 既然娘亲的死有何隐晦,想必他也不会在意。可是她还有不能言语的自卑,比起他身边的莺歌艳舞,她觉得不堪。也有不能言语的骄傲,不愿被他低看,不愿攀附依存。始终说来她还是自私,还是不能同他那般,不顾声誉,不顾性别。 他是爱自己的,小九确定的想。所以才会对她有气,却还要将他以为她的需要带给她。小九想得几乎要发狂,睁眼闭眼都是与他的片段。摇了摇头,干脆起身下楼继续配药,她隐约觉得,若是要走,也就是这几日的事。 夜半无眠,总觉得临汾街上有散落的马蹄声。之后全然埋在药材之中,也未在意。天刚明时,手头预备的药材已经全部备齐。小九又开始苦思,要如何将它们送到他的手里。昨日子怀说得容易,但他冷了心思,身旁佳人颇多。若是依旧冷漠如何是好。 她自己找的,若是王爷如此。她也会一走了之。不如让小玉子送去?可又不甘心,幽淡相思日日都有,她不过不说。昨夜起她却十分想见他一面。哪怕是个挺立的背影,就能知足。小九自嘲的笑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矫情。 心里打定了注意,才回屋梳洗。换了月白色的长衫,飘飘欲仙。平日里自己还是裹着单髻。今日要去见他势必要改改样子,自己不会只得求助春华。披头撒发拿了木梳到院中乱晃。果然引了春华注意。“姑娘,你干嘛呢?” 小九扬了扬梳子,春华立刻明白。上前道:“姑娘,你总算是想明白了,女子就得打扮,况且你长得这么好看。不收拾都可惜了。”小九一愣,第一次有想要看清自己模样的冲动。双手轻轻抚了脸庞,皮肤细嫩,该不会如锦城的九爷一般丑。 心里生了欢喜。“春华,你.....有没有胭脂水粉?”春华一愣,猛然反应。“有,有有。姑娘,今日要不要照照铜镜?”“嗯”语气带了一丝忐忑,又显娇羞。春华将原本小九送给她的水粉全都搬出来了。路过差异的小顺子和小玉子身旁,做了鬼脸,偷偷说道:“要去找王爷!" 两人一听,也带了喜气。小玉子将手中的晒药的篓子交给小顺子悄声道:“我得去找高福知会一声,省的王爷出门。”春华细细为小九装扮,又梳了流云髻。才拿了铜镜过来。“姑娘,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小九轻声一笑。动作也不自觉温柔起来。深深了吸了一口气息,将铜镜放置在眼前。镜子的女子明眸皓齿,肤如凝脂。远山黛眉。圆长的桃花眼上附着浓密卷长得睫毛。鼻梁高挺小巧。一张樱桃小嘴印了淡淡的红润,楚楚动人。像极了死去的娘亲。影响中她可是有名的美人。如此,也不会输了他身旁的女子去吧? 正看得出神,只听小玉子从门前就在喊:“不好了,不好了!”小九立刻放下铜镜,匆匆下楼。险些迎面撞了飞奔而来的小玉子。“出了什么事?”小玉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好了,王.....王爷他们昨夜已经潜伏出出城。” 小九脑子轰然一片空白。想都没想就道:“小玉子去买马。我马上赶过去。”之后,立即收拾起行囊。小玉子也是心急,没多想就冲了出去。春华才道:“姑娘,王爷打了胜战就会回来的。咱们也不急于一时。” 小九拿药的手稍稍停滞,梗了脾气。“可是我为他备的药材还没给他。”春华一时无语,小顺子也回过神来。“是啊,姑娘,不急于一时。不如等王爷回来。”小九不听,收好了装备,又在腰上系了白龙鞭。伸手向小顺子要钱。“给我些银两。” 小顺子不动。“姑娘,军中没有女子,你就算追上也....."小九明显有些急了,直接伸手。“我将药送到就回。”顿了顿,又恐他说自己代劳。垂了眼眸。“还有些话要立刻告诉他。”小顺子无奈。“如此我同你一起去吧,好歹我有些功夫,也可防身。” “不成,方子他两记得不熟,我不能问诊,医馆还得你维持下去。我还是老话,保证不惹事生非,也不多停留,现在去还能跟上。若是晚了更是不好。”小玉子已经买了一匹健硕的黑马站在门口。一脸茫然听着他们对话,觉得姑娘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 小顺子妥协,递了装着碎银的包袱,又塞了一张银票给她。“路上一定小心,若是有人打劫,你将大钱给他。碎银好好留着。”“你们放心!”小九也未再多话。翻身起马就走,跑得过急切,背影模糊在飞扬的黄沙中。 三人看着马儿越跑越远。心下更是慌张。还是小玉子有主意,使劲剁了一脚。“不成,我去找高福想想办法,哪怕提前通知到王爷,也是好的。”她从未去过闫锁沟,甚至不知道南商该往何处走。只是一个劲的往前奔走。她很怕,就此一别,成千古遗憾。 疾风扫面,扬起的黄沙也往眼中直飞。她都不愿多眨一下,定定望着远方,期盼着能立刻看到大军队伍。出了郊区,问了路旁茶站的小二。顺着地上微小的踏痕继续飞驰。只是几个时辰,想是能跟上的。 可惜太阳晒得白晃晃的路上,除了少有的马蹄印,根本见不到人。她也不敢停,也不觉得饿。一直追到晌午。那匹黑马却是怎么打也不跑了。前后也无驿站。小九下马苦哈哈求了半响。新马又不熟主,根本不搭理她。还慢慢悠悠嚼起路旁的杂草。急得她直跳脚。眯着眼看了看前方白晃晃的路,一咬牙,甩开大步,向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双脚发麻,似乎没有知觉,原本的大步走也变成小步的蹒跚。路过了一个驿站,买了大饼,却没有马匹。夜色越来越黑,鸟兽无声,渐渐害怕起来。却还是没有停下,捏紧了腰上的长鞭,自我安慰着唱歌打起气来。 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 揽五分红霞采竹回家 悠悠风来埋一地桑麻 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 十里桃花待嫁的年华 凤冠的珍珠挽进头发 檀香拂过玉镯弄轻纱 空留一盏芽色的清茶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 你眼中都看到 北帝只给了五千精兵,所以本了偷袭的法子去,也不知谁走漏了消息。江都城中已经谣言四起。昨夜几人一商议,干脆秘密启程。走之前,他依旧到春锦街的那个院子站了一个时辰。院子的蜜桃几乎都被摘光,她还是那个样子,或许当初二话不说租下这个院子也是为了这几株桃树吧。 走了一天,车马劳顿。便就地扎营。闫锁沟地势险恶,要到南商军营只有一条狭长的栈道,还在傍山峭壁旁,若是想不动声色进入其中,实在是难。一进帐*篷便继续与几位副将商议起来。却听门外心腹小军喊道:“禀报应王,您有急件家书。” 楚应寒疑虑接过信件,扔在一旁。还未继续说话,又拿起信件。“各位路途劳顿,先回去休息吧。”子怀留在最后好奇的问:“什么事?”心中却想,是不是小九开窍搬回应王府了。不想他看完信件却是脸色剧变,拿了佩剑就掀帘而出。“给我备匹好马!" 子怀跟着心里一慌。“什么事?”楚应寒不知是喜是悲,抬眼看了看既然黑透的夜色。懊恼道:“小九来了!” “啥?就她一人?” “就她一人!” “那你此刻是要回去找她?”子怀有些担忧,毕竟是出战,楚应寒一举一动都影响着五千士兵。“是,天亮以前我一定回来,这里靠你了。”再不多话,策马飞驰。心中担忧不已,这个女人,本就怕黑。还敢一个人跑这么远,若是路上遇到强盗山贼,或是野狗猛兽,她一点武功没有,如何是好! 越想越是心悸,不由得加重了手中的鞭子。直到远远听到悠扬熟悉的歌声,心才定了下来,渴望见她的欲*望更是强烈。低低呼了一声小九。再次扬了马鞭。小九本听到马蹄声,下意识隐到了树林中,唯恐遇到山贼暴露了自己。隐约听到似乎是叫她的声音。 细细看去。马上的人儿雄姿英发,黑色的衣袍在风中飞舞,看不清面容已经觉得霸气凌然,除了他还能有谁?鼻中一酸,不顾脚下钻心的疼痛。朝着她日夜思念的人飞奔而去。纯白的衣裳随风飘扬,每一步都含了开怀。 楚应寒的马匹将近,他也未停,翻身而下。脚下未停,深邃的眸子只盯着来人,深情款款。张了手臂朝飞奔而来的人迎了过去。 紧紧相拥。 世界似乎宁静下来。仿佛只剩闪烁的星辰,皎白月色照映着难舍难分的两人。清风虫鸣,只愿从此相思淡云薄,执手相望两不厌。 第70章 军营小杂役 不知抱了多久,楚应寒毫无朕兆的捧着她的脸颊,体香悠鼻。细细一看,她竟然施了粉黛。本就分明的五官更显鲜活。虽然此刻有些糊了,却遮不掉她原本的美艳。 小九见他望着自己,唯恐他继续误会,张口就道:“王爷,我......"话未说完,就被两片软糯的嘴唇压上。“唔......."小九下意识的挣扎一下,脑中一热,原本推阻的双手再次附上他的脖颈。热情的回应着。 他的吻与往常不同,充满了侵略与霸道。仿佛埋藏在心中剧烈的火焰一并爆发。他忘情的吻着,恨不得将她捏入骨血,融为一体。从此日夜相伴。小九只感他的拥抱越来越紧,让人有些喘不上气,又觉得无比安心。一时回神,倍感羞涩。 楚应寒却不愿放弃。更是耐心的舔允,一点一点,将她的红唇尝遍。小九只觉得浑身胫骨都软弱无力,只得靠他的拥抱才能勉强站立。气氛逐渐升温,楚应寒似乎已经无法自拔。吻在脖颈的热唇越探越深。小九本就穿的交领上衫,此刻已经没有样子,露出热火的香肩和锁骨。 他的掌心火热,一寸寸在腰间游弋。小九莫名有些害怕,牵连到脚趾都在颤栗。一把握住了他宽厚的手掌。“王爷!”不知是风寒,还是太累。语气有些虚浮带了颤抖。 楚应寒一愣,立刻停下难熬的诱*惑。轻轻拥住她,沉心定气。吻了吻她的眼眸。温柔的语调微微带了沙哑。:“对不起,是我唐突。吓到你了!”小九埋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同自己一般跳得响彻的心跳,微微摇头。抿了嘴笑。带了羞涩:“我从未如此安心。” 楚应寒又吻了上来,却只是浅吻。绵长不断将她的双唇舔允一遍。又将她拥着。 “小九,我好开心!” 小九失了原本顽劣的性子,温柔似水,风情万种。依旧靠在他的温暖的怀中,迟迟不肯离开。楚应寒只笑,一把将她斜抱到怀里,冲天大吼。“小九,我好开心!”小九更是羞涩,将头埋到怀中,揪了一截衣料,跟着傻笑不止。 上了马,两人才定了心神。楚应寒将她环在胸前,两手拉着马缰挺得笔直,好让她能够斜靠。“睡一会吧,我这就送你回去!”小九本是笑着,此刻却沉了脸,扯住他的衣袖不放。“王爷,我不回去,我有话要与你说!” 楚应寒宠溺一笑。轻轻吻了她的黑发道:“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来日方长,你还怕我们说不够?“小九不放。“王爷,你带我去吧。我身上备了药材,再不济也能与军医混在一处。我知道军中没有女子,我还带了小顺子的常服。找个地方一换就成。” “不成,战场刀剑无眼,十分危险。你听我话,回去等我。”说完就扬了马鞭。 小九带了委屈,再次哀求。“我保证会照顾好自己,不惹麻烦。王爷,我.....我舍不得你。” 如此直白的告白,让楚应寒心中一惊,自然停了马。小九低垂了头,根本看不到面容。但就是眼前黑黝黝的脑袋也看得让人舒心。一句舍不得你,让他浑身熟软。不禁失笑。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见他犹豫,小九继续称热打铁。”天快亮了,若是大军见不到你,怕是会乱了军心!”楚应寒又笑,调转了马头。“军心乱了也能整治,可你得教教我,被你乱了心神,如何解救。”小九见他妥协,扬了笑意。声音绵长。“无药可救!" “唔,睡会吧,到了我再叫你。” “嗯,这会才觉得累了。你不在身旁,连马都欺负我。走到一半死活不走。”楚应寒笑道:“马场买的马儿,本就吃不饱,而且每日供人挑选。半路猝死的都有,你还算运气好的。”说完见她不语,以为她赌了气。连忙又道:“好了,我保证往后再无人欺你!”语气宠溺得让自己都无所适从。 这次发现,小九已经靠在怀中沉沉睡去。他垂眸一笑,凝了深邃的眸子。快马加鞭,往营地赶去。子怀唯恐出乱子。一直在营区门口等着。远远见他回来,才安了心。马一停下,小九倒是醒了。看到一脸嘲讽的子怀,只觉得羞涩,连忙垂下头。子怀一笑。“哟?让我看看这还是不是我认识的九爷? 楚应寒冷面一挡,将马缰扔在他手中。“让人准备热水。这丫头走着来的。”子怀一惊,附而笑道:“如此英勇,在下佩服。”楚应寒将小九拦腰抱起。丢下一句“若你觉得很闲,就去清点粮草。”扬长而去。 子怀愣愣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奈一笑。小九换了男装,宿在王爷帐里。看着灯火下认真的他,更觉帅气。干脆撑了下巴,直愣愣望着他。越看越是欣喜。 楚应寒早已发觉,不愿拆穿她,也十分享受这般炽热的目光。却又心疼。淡淡问道:“若是看够了,就闭眼睡觉。”小九脸色一红,心里更是惊叹。以前总克制着,倒也不觉得。如今一放肆,自己仿佛已然不是自己。想了想,还是想将话说清楚。披了衣裳,走到他跟前。牵了他的衣袖。“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唔?”楚应寒放下手中卷轴。转过身来。“什么事?” 小九不敢看他,因为自己也不知道正真相,而且这样的坦白也会让她紧张,干脆半跪在毯子上,俯身趴到他的腿上。“我与拓跋孤的约定跟你想的不同。因为他说他的师父能够给我一直寻找的答案。所以我才一直在等。这个答案于我来说,十分重要。我也不愿你卷入纷争。” “唔!”楚应寒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心中却十分开怀。 小九觉得奇怪,忙问:”你怎么不问我什么答案?“ 楚应寒抚了抚她的头发。“若你愿意说,我便不用问,若你不愿意,我也不愿问。”小九嘟了嘟嘴,犹豫片刻,才有说道:“其实我有父亲,且你也识得。”楚应寒一听,连忙将她扶起。神色认真笃定。“小九,你的身世我并不在意,如果你希望自己一直生活在你的世界里,不要勉强。我喜欢的你,无关身份。” 小九自然知道,他的喜欢无关身份,也无关性别。安心一笑。:”不,我想告诉你,然后再无旁贷,也无秘密。我想自己清清透透,也能是独*立的个体与你一起。“楚应寒立即知道自己先前犯得大错,险些失去了她,连忙握紧了她的双手。”小九,先前是我......“ 小九却捂住了他的嘴道:“我知道你一直守护着我,从未离开过。”接着又道:“我的父亲就是陈陌烟的父亲陈严国。娘亲只是他的小妾,9年前死于同你在锦城一般的毒药。父亲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并没有将她放入祖陵,而是扔在荒郊。出殡那日也只是我一人送葬。然后我就逃了出去,辛得清修老者救助,治好了嗓子,还传我易容术。” 楚应寒搂紧了怀中的小九,说不清的心疼。自然也明了她的身世,若是她真的知道,会不会影响她的判断。小九又说:“之后他就跑了,我一个人凭着本不高明的医术,四处求学。然后遇到木子,便在锦城安定下来了。之后遇到你,再遇到拓跋孤,他仿佛知道我所有的事,却不愿告诉我,对了,他还说我娘亲是西蛮人士。我娘亲的事,你听说过吗?” 楚应寒微微一愣,决定撒谎。:“那时年幼,只顾习武读书,没有听闻。若是你想了解,我会着手去查!”他这么说也是试探,从心底里他不愿她知道真相。也也要知道她的心思。 “嗯,无论真相如何,我都做足了准备。” 楚应寒又道:“陈严国虽然迂腐,如今却也年迈,你二姐早也过世。你此刻告诉他,他不见得不认你!”小九摇了摇头:“他有长姐一人即可。我本也不受关注。况且祖陵已经有我的坟地,如今的我仍然只是凌九九而已。“ 楚应寒愣愣出神,眸中露出说不清的心疼。也未安慰,一只手不断摩擦着她的小手。小九呵呵一笑,反而安慰他道:”这也不是大事,我早已经不会难受了。 比起他们,木子似乎更亲。如今有你,我也有牵绊。“说完有娇羞的垂了眸子。 楚应寒情愫微动,她却觉出气氛暧昧,连忙红了脸找话。一看桌上的图纸。“这是战略图?” “唔!”楚应寒无奈跟到身旁,看她眼神认真,还在思虑。笑着问道:“看出什么了?” “地势不利!” “唔!确实不利!你倒有些眼界!“ 小九娇嗔道:”那是自然,我时常进山采药,看路线图纸还是有些经验!“又微微露了愁容。”子怀跟我说,若不是因为我,你不会犯险。“ “我看他是闲的,不懂策略!” 小九又笑,心中十分欢喜,就是这样口头的罪责,他也不愿自己背负。凑头再去看画卷。“若是从西蛮边界上进入就要好走一些。不然好像只有这个栈道。”楚应寒微微应道:“西蛮不过个人与我交情,对于国家,还不知是敌是友。” 小九认真看着图纸,忽然亮了眼睛。“王爷?我看这里有暗河可以通过。”楚应寒看着她手指在一处山体下,其中是一条激流。“如何确定?”小九指了画卷。”道理我不会说,不过我在山中寻药的经验,此处一定有暗道。“附而又笑。“若是真有暗道,只要分一半精兵从河中潜入,扰乱他们。这栈道上的士兵就要从容些。” 楚应寒默默敲打着桌面。“就怕那栈道本就是个陷阱。”“不管,本也没有其它的路,若是翻山越岭,其中动静不说,时辰就要拖延好几日。况且就算不分走精兵,栈道狭长,若是真打起来,后面的人也帮不上忙。” 楚应寒微微一笑。“本王的娘子果然全才!我这就找他们商议,你快些睡会。” “哎......若是可以,请你西蛮的挚友谎报个流言,让南商士兵将防卫集中在那边!” “此事我早已安排,你就安心睡吧!” “好,千万小心。子怀说南商士兵已经驻扎了三月有余,我不懂战略,却觉得有些奇怪,我们都知要出其不意,南商帝王出名的阴险狡诈怎会不知?“ “是,我也一直在观察,内营中防守严密,却看不出什么。” 小九带了抱歉道:“原本都是我拖累了你!” “傻话,天明还要赶路。快些睡吧。” 第71章 耍鞭师父 小九一觉睡得安心。听到军鼓声响,才猛然爬起。低头看了新兵杂役的样子,匆匆梳个髻,想找个路子。若是能跟上团,便不用一直呆在大帐,也不影响他。一掀开帘子,就见门外一个愣头愣脑的少年笑着拱手:“凌公子,王爷和大将军点兵去了,特意嘱咐我等你醒来引你去用早膳." 小九连忙压了压嗓音,拱手道:“劳烦小哥。” 少年脸上一红,挠了挠头:“公子客气,我叫铁闯。他们都叫我闯子!” 小九笑笑,无端的喜欢上这个眼色清透的小孩。连忙一笑:“闯子,倒是好名字。”两人一笑,一前一后走去。背影一般高低胖瘦。即便没有粘胡须,也看不出小九有何特别。简易搭建的矮棚下只剩杂役和医师用饭。小九也不愿多话,免得露出破绽,低头舀了一碗米汤,拿了一个粟子馒头,咕咚灌下。 同她一起吃饭的闯子看了,也学着灌下米汤,大口咬了馒头。硬是噎了下去。才又说道:“公子不必着急,今日大军不走呢。!”小九一想,许是战略又变。低头给了一个微笑,继续吃饭。这边听着点兵台的声响,少年又羡慕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杀到战场!” 小九细细看他,不过十五六的样子。眼神清澈稚嫩到不行。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怕!“少年咬了口馍,站了身子。“跟着应王爷,有什么可怕的。我也无父无母没有牵挂。” “你的父母呢?" "前年洪灾走了,好在王爷救了我,还许我在军中锻炼。“ 两人说得起劲,旁边一个十分邋遢的人走了过来。汤碗一放。“你就安安分分呆着吧,就你们这小鸡仔似得,上战场不就是去送死!”闯子立刻露了失望的神色。小九忙道:“兄台说得不对,战也有靠脑子打的。” 那人哼了一声。闯子忙道:“这位是杨医师。”小九眼睛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连忙站了身子恭敬道:“原是杨医生,小人凌九,也是随军医师,方才嘴快,多有得罪。”那人却也不看她,咕咚咚喝了米汤,扔了一句“我是兽医!”便扬长而去。 少年看得尴尬,再看也是一脸茫然的小九,用脚踢了踢她鞋面。用眼神示意她跟着走。两人走到空地。闯子才说:“原来公子是医师,怪不得宿在王爷账内。随军医师不与我们一同用饭的,想来王爷未告知你。” 小九傻傻一笑。“是,来的匆忙,什么都还未问。”闯子一笑,又似想到什么。十分担忧的问道:“你是医师,来的匆忙,难不成王爷......?"小九无奈:“别瞎想,是.....是宫中贵人放心不下,特意派了我来,这是机密,你不可乱说。” 闯子单纯,连忙四下观看。“是是是,王爷将你指派于我,是对我信任!”总算是唬弄过去。营地驻扎在阴冷的溪水丛中,四处参天大树,遮得只透出死死斑斓。两人一时无话,闯子就地捡了个鹅卵石往河中一扔,砰砰砰砰,竟然打了一连六个水花。 小九吃惊。“你手劲不弱。"闯子低头笑笑道:”我祖上是鸣鞭司,后来家道中落,倒是没有失了这个手艺。无事时总练着。““是吗?你没有习任何武功?也没有内力?” “自然没有,公子很有兴趣?” 小九连连点头。将腰上的长鞭去下递了过去:”你耍给我看看?“闯子惊奇的接过长鞭。“竟是长鞭,一直在你腰间我都未发现。但是此时不能鸣鞭,不如我打落些树叶让你瞧瞧。” “成啊!” 就看闯子将鞭子顺向放好,手上用劲一提,扬了长鞭,迅速一顿改了力度,向空中一挥。形如流水,“啪”的一身,树干抖颤,掉落下许多枝叶。“小九眼睛一亮。“闯子,你这手艺王爷知道吗?” 闯子显了骄傲:“自然知道,还夸我是练武的好苗子,在军中几年,马总兵也常带我习武。“原来如此,这下可算知道他的用意了。小九乐呵一笑,行了正礼。:”闯兄能否教我这手法?我虽为医师,却也得有些技艺在身。“ 闯子诧异的看了看鞭子,没有回应。小九一眼看出,连忙道:“不瞒你说,这鞭子是友人送的。我还真不会使!”闯子挠了挠头道:“行是行,不过也得王爷允了。“ “那没问题!” 两人说话,那边的人马也陆陆续续回营。小九便与闯子告辞,回了大帐。子怀也在帐中,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异常高兴。见她进来,子怀立刻笑道:”原本以为你是来惹祸的,没想还当上了军师!“ 楚应寒冷眼瞥他一眼,抬眼问道:“用过饭没?” “用过了,你们商量得如何?”瞥见他几案上跟她一样的饭菜又问:“怎么北帝如此小气,派兵不多不说,连伙食都差到如此?” 子怀哈哈大笑:“你懂什么!"楚应寒也笑道:”等到驻扎了大营,伙食自会好了。你见过铁闯了?“ “唔,他鞭子耍的真好,若不是他亲口说,我都不信他不懂武功,正适合我。” “那就好。” 子怀见此场景,告辞想走。小九见状连忙叫住。“别走啊,跟我说说你们商量得如何?”子怀挑了挑眉,半开了玩笑:“你这积极的样子倒像是个内作!"小九白眼一瞪:”不过看你们高兴,有些好奇。不说也罢。“楚应寒低头看着图纸,听他们吵闹,不免皱了眉头。招手让她过来。“已经派了人去查探,如是真有暗河出口。我军全数潜入!” “全数?” “是,商军阴险,选在哪地势险峻之处,就是吃定了我军只有栈道一条。指不定已经有了埋伏。” “说得也是,但是你胆子也未免太大,只是几千精兵,暗河通道一向狭小。直接这样进入敌方内腹,会不会......?" “他一向如此胆大,东骊龟山一战,不也是将计就计,带了五千精兵就闯入腹地,我真是心惊胆战,之后又觉无比畅快。”子怀一旁说道。 这样一说,小九也不便再说。信他战王之称不是白得。此时门外一声轻呼:“王爷,属下赵孺求见。”小九连忙带了谦卑,站在王爷身侧一副杂役的模样。子怀请了赵孺进来,小九一看险些没有忍住笑意。 此人与她为男子一般满脸胡渣,人并不高大,却十分魁梧。铜铃一般的眼睛挂着脸上,看上去十分凶狠。见到小九微微一愣。子怀连忙介绍:“这位是宫中派来的医师,凌九!”赵孺双手一抱,算是打过照面。想谈军事,也不好直接开口驱逐小九。 楚应寒都未抬眉就猜到他的心思,毕竟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将。淡淡说道:“无妨,昨夜暗河之事就是凌医师看出的。”小九见他望向自己,连忙抱拳:“见过赵孺将军,小人曾在山中游历,见过同样的地势。” 赵孺客气应了一身,手握腰上的长剑,似乎有些不满:”回禀王爷,这密林之中,操练实在不变,但是日常点兵都颇废时辰,等探子回传恐也得五六日的时间。都是自己兄弟,您看?“ 楚应寒停下手中标示。“大战在及,万万不可松懈,我也告之探子,不必回程,传书即可。明日再停一日,咱们也可慢慢上路,打他个防不胜防。” 赵孺无奈,只得拱手退下。子怀看着自我思虑的小九,笑着解释道:“北帝不肯多给亲兵,也是忌惮王爷。这些兵团都是王爷一手带的,却免不了俘虏来的逃兵,密林之处更是方便隐藏,就怕露了风声。” 小九仰头。“照理说赵孺也该是老将子,你都懂得消息,他能不懂?我见他还挺认真的。”楚应寒这才说道:“他一向耳根子软,不必多虑。倒是想想你自己,三日之内,最好能熟练使鞭子。”小九立刻道:“是,闯子胆小,非要听你同意,我这才过来找你。我都想好了,这几日我与他练鞭,也宿在新兵营中,少人让人猜测。” 楚应寒脸色一沉。子怀没有忍住,一脸幸灾乐祸看着她道:”你好自为之,我先告退。“小九再看楚应寒的脸色,心中一沉。尴尬笑道:“一时倒是忘了我是女子。”楚应寒不为所动,子怀也溜出帐外。小九这才走到身旁,从腰间拿了薄荷膏涂在指尖,轻轻揉了他的额间带了撒娇。“我做男子做了九年,这当女子才几月,有时改不过来,你不能生气。往后我一定会注意。” 清爽的薄荷味袭扰鼻腔,疲惫了一天一夜的大脑确有轻松之感,加上她软语环绕,楚应寒不免心动。伸手拽她过来,斜躺在腿间,眸光闪烁,生了情愫。小九红了脸,伸手一推。“给你揉过头也要睡一会,大军还要靠你,若是此时倒下,战可打不了。” 楚应寒无奈一笑。“你这本事倒是很好!”小九自知其意,尴尬笑笑:“我去练鞭,今日都不用管我。”说完,掀了帘子,轻快逃出。背后火热的目光一淡,牵了嘴角无奈摇头。 第72章 偷偷谋略 铁闯将王爷的指派当做命令,执行得格外严肃,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小九十分满意这样的教学行为,学的也格外起劲。 两人都到精疲力尽时,才想起两顿未食,饿的饥肠露宿,才停了练习。走到大营中一看,竟然还是黍米汤和干馍。 小九心中哀叹,无奈的抓着狠咬。铁闯看着直笑:“凌公子在宫中呆在是不是不习惯这饮食?” “是,这北帝也太小气,大兵出征就吃这个,到了战地也都饿的没力气了。” 铁闯没想到她这么大胆,险些捂了她的嘴:“凌公子不敢浑说,起兵前几日都是吃这些东西,一是夏日炎热,路程又紧,生怕肥肉生湿,容易患病。二来,黍米养胃润肠,行路方便。你且忍耐,明日就会有肉干发下来了。“ 小九奄奄咬了硬馍道:“原来有这么多讲究,一个干馍下肚也不愿再吃,拍了拍手道:”今日多谢闯兄,天色已晚,你也早些休息。“ 闯子不明就里,伸手拦她。:“医师帐不在哪边,走错了!” 小九脸色一红,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想了又想道:“宫中贵人求情,我与子怀将军宿在一帐之中,方便王爷传召。” 闯子哦了一声。“那就快些去吧,这几日王爷免了我的任务,只要一心教导你,明日申时我们还在溪边见。” 小九心虚连连称好,做贼一般潜进大帐里。找了角落坐下,才拍着胸口道:“那小兄弟眼神真是清澈,他那般问我,我都不好意思撒谎。” 楚应寒显然等她了很久,放下手中的书道:“哦?他问你什么?” “问我.......没什么。你怎么还歇息?” 楚应寒不加思索。“等你,确实有些困。晚膳没有吃好吧?特意给你烤了羊小腿肉。” 小九圆眼一瞪。“你真是徇私。” “那是不吃?” “吃吃吃,都快饿晕过去。不过行军的还真有讲究。闯子若是不说,我都要怀疑人生了。” 楚应寒一愣,早前她提及,应该碍着她是女子,不便讨轮。无奈摇了摇头,这样也好,铁闯起码直话直说。 小九拿起羊腿,不禁嘶的抽了一下。张开手看,练鞭练得太过,整个虎口撕裂,方才没有觉得,此刻一看只觉疼的抬不起手。 楚应寒一眼飘过。凝眉过去,找了药粉,轻轻为她包扎,“不是说过,切勿急于就成,为何不听?” 小九吐了吐舌头。“一想到有一日我也能似大侠一般威风,就忘了克制。我今日已经可以打出寸长浪花。” 楚应寒心中不舍, 却也知她该如此。回想桃园那夜仍是触目惊心。若她能掌握此法,日后也能防身。这么一想,情不自禁道:“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活下来的,去过这么多地方,又没有武功。” 小九听完也是一笑:“我运气一向好,总遇能化险为夷。”说话又想到什么,拿出怀中七八颗桂圆大小的药丸。 “我也不是没有防身的武器,喏,这个叫梦幽丹,若是被人围攻时抛在地上,没有解药的人会陷入幻境,我就可以逃了,还有在江都杀人的一命丸,见血封喉,厉害得很。” 楚应寒放下心来。“这样就好。” 小九一伸手:“这是给你的,我也备了不少。还调制了许多药材,都带在身上,本想你出城前给你,险些没有跟上。” 楚应寒眸光微动,牵了嘴角。揽过她的身子,亲吻额头。小九吓得心砰砰直跳,他却没在下手,转身就走。 “吃完东西去塌上睡吧。” “那你睡哪里?” 楚应寒难得露了邪邪的笑容。“自然是一起!”小九一惊,垂了头一时无语。做足了心里斗争,他却又是一笑。 ”我在前面随便应付就成。你放心,未将你明媒正娶回去,我不会毁你名节,小九,我视你为珍宝。“ 小九难得的沉默,心中却似灌了蜜汁一般的甜。蒙上充满他气息的盖毯,安心睡去。 又在林中停了一日,大军趁夜出发。一直走到了千阳关才又扎营修整。离闫锁沟近了伙食自然也好了起来。 吃得好,闯子更是精力旺盛。不但让小九练鞭,还让她手臂绑了沙包练臂力。只是几日的功夫,鞭子使得已经十分顺手,收放自如,虚的气势倒是有了。 探子回传的消息比预测的要快。山地果然有暗河通道,不过前方是激流瀑布,洞中水流过激,若是一击即发,前方等待的士兵势必要长久闷在激流之中,也算不上妙计。 探讨消息的时候,小九正好在场,一般的暗河都是如此情况,有的还有钟乳石群,情况不会大好,若是真要全军齐发,确实困难。 赵孺一向莽撞,直接道:“不如凿山!” 楚应寒都未抬眸:“虽然有激流瀑布,也遮不住凿山的动静大。” “那如何是好?” 大帐中一时无声,几人不约而同的盯着图纸沉思。半响楚应寒大手一挥。“照旧,到了跟前再说。” 赵孺虽然冲动,耳根易软却也十分信任他,二话不说,抱拳整顿队伍去了。子怀微微有些担忧。“平日你拼狠也就算了,如今这地势不利,本就没有胜算,如此是否太过莽撞?” “唔,本王从未打过败仗!你去找一千民熟识水性的士兵,分成三团。听后调遣!” 子怀犹豫的看了看小九,使着眼色让她阻拦,小九却不愿意,即使心中万般担忧,还是愿意给他支持。 两手一摊道:”马上启程,闯子罚我不成故意又要生气,我得去将两百下扬鞭练完。走的时候我就跟在杂役团中,在部队后,不引人注目,也相对安全。“说完又调皮朝楚应寒拱了拱手:”敢问应王爷,小的这般打算可是正确。“ 楚应寒阴沉的脸色算有了些许缓和。”唔,难得聪明!“ 小九一笑,连忙告退。走时故意扯了子怀衣袖。子怀会意,犹豫的看了楚应寒一眼,也跟着告退。 两人心知肚明,一前一后来到溪边。子怀忍不住问道:“他此刻最听你的,为何你不多说一句,要看大家送死,看他失败?” 小九淡淡一笑:“我觉得你比我更了解他。他有他的骄傲,也不会白白浪费大伙的生命,我要相信他。” 子怀不削嗤之以鼻。“你信任他的筹码便是大伙的性命和北赤百姓安危。“ 他们自有长大,即便真有口舌,也不会再她面前如此。小九心中自然明了,牵了嘴角一笑。忽然郑重其实拜倒在他跟前。 害他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小九,你这是要做什么?”又想起上前扶他。 小九不似平日那般不羁,眼中充满恳请和认真。双手抱拳一拱道:“子怀兄,我知道此事由我而起,你若怪我,我也认了。” 子怀急的不行,又不敢直接扶她,手握着腰上的剑柄来回转圈。“事已如此,你拜我有何意义?方才不过怪你不加以劝阻,你此刻如此又将我置于何处?” 小九依旧一动不动。“子怀兄,小九有一事求你!” 子怀冷过神来,再不顾小九是女子身份,粗鄙的骂着:“娘的,老子又被你摆了一道,早就知道你单独叫我出来,指定不会有好事。” 自打小九以女子身份回来,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温文尔雅的态度,许久没有听到初识时的口吻。小九不由噗嗤笑了出来。 子怀更是气恼,转手一指。:“你你你,还跪着做什么?赶紧起来,一会他知道了,我又没有好果子吃。“ 小九又笑:“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子怀无奈。:“有屁快放。” 小九收了笑,站起身子拍着膝前的杂草。“这就算是答应了,老实跟你说吧,这几日我一直沿溪溪边,发现对岸应该有条小路,恐怕是附近寨子平日走的路,今日你们探讨时,我又仔细看了看,想是能到闫锁沟。” 子怀眼睛一亮。:”你是说大军可以从此处过?为何方才不说?“ 小九摇头。“不,这么明显的小道,大军不便行走不说,商军必然也是有人把守的,我觉得他们总有古怪,却说不上来。我想独自去看看,若是被人发现,也可以说是游医摘药......." "不成!“话没说完子怀就直接打断,不但打断还大步就逃,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傻里傻气的丫头,总是能想出这么大胆的想法,再不想与她多说一句, 唯恐被她拉到泥坑中无法翻身。” 小九话没说完,被他打断就愣了愣,他已经走出老远。小九大喊:“跟你商量不过是有人接应,你若不理会。我也有办法走!” 子怀无奈停下脚步。若是她偷偷去了,自己下场更惨。也确实好奇那边到底搞什么鬼,干脆转身过去。“你将计划告之我,我独自去。” “不成,你有武功,人家很容易就能看出,二来,王爷身边少不得你,若是你走了,他很快就会发现,再则此番战役艰难,大家都心知肚明,失了任何一位都会大乱军心。你信我,我鞭子虽然算不得上乘,可我还有毒药护身,你忘了我们在三里樟的时候,那些黑衣人吃了我不少苦头。” 第73章 独闯敌营 子怀依旧犹豫,小九又祈求道:“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一点危险,你别忘了王爷当初还是我救的。” “好,但是你得带上铁闯!”子怀最终松口,他也觉得此番战役诸多疑点,也不愿楚应寒拼了全力去赌这一次。 “为何?铁闯才16岁,他跟着我能有何帮助?”小九不满道。 “你不会让你周未得人犯险,若你肯带着他,我才相信你没有危险。你考虑看看,若是不愿意,我这就告诉王爷,让他下令将你软禁,哪里都去不了。” “你........"小九无奈,转念一想,此次就是隔岸观火,寻常百姓山中迷路闯进军营也是常有的事,一般都是驱逐出去,不想节外生枝,也不会遭遇杀害。 “好,我今晚与他说,若是他不愿意,也不能为难他。” 子怀一挑眉。“如此?由我去问!” 说完松了腰上的剑柄,潇洒走开。小九无奈,狠狠哸了几句,自顾练起鞭来。 入夜,铁闯换了一身山野村夫的衣裳,来到溪边。一见小九十分高兴,尽量压低了声音,闪着异常兴奋的眼眸道:“九哥,你果然是我的贵人!我一直在想何时才能真正见识敌军,王爷都嫌我太小。一遇见你,果然成了。这一路我都听你的。” 看着他清澈的眼眸,小九微微有些心酸,板了脸道:“我就盼着你不答应,看你这个样子都能想到子怀将军对你说是,你的样子!” 铁闯不好意思笑笑。“九哥,我托你过河吧?” “不必,咱们一前一后,我先过去换身衣裳,你在慢慢来。虽然将军故意遣走了巡逻兵,仍是要小心。” “是,闯子听明白了!” 小九先趟到对岸,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换上了破烂的青衣长衫,又背上了不知道子怀哪里找来的竹篓。闯子也正好,过来,两人这才开始攀岩。 今夜月色不明,看不清草木,手上已经被带锯齿的长草拉了不少口子,闯子虽然力气过人,却少有攀爬的经验,原本还在上方拉她,之后连连下滑,险些摔倒河滩中,只好换了小九在前。 眼看就要到边缘,手中却疼地发麻。正要咬牙坚持,忽然上面伸了一直手来,将她一提,就提到地面。再将闯子提上去。看着一副防备样子的小九才道:"你们也太慢了!” 人脱了斗笠,显出脸来。“杨医师?”闯子首先认出来人,小九定睛一看,果然是那日一同吃过饭的兽医。 “你怎会在此?” 杨医师听她这么问,一脸得意。”我早看你们不对劲,成天在溪边晃悠,这小子今日又跟取了媳妇似得出来,我就知道你们要当逃兵!“ 一副什么都逃不开我法眼的样子,手指点着他们两人。又带上斗笠:“不仗义啊,不仗义!” 铁闯急了跺脚道:“杨医师,你别胡闹,我们此番是去......" "闯子!“小九唯恐他说出目的,连忙呵斥道。 闯子一愣,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又道:“唉,杨医师反正我们不是逃兵,你快些回去吧。" 杨医师无辜的扭头看看对岸点点星火,悄声说道:“回不去了,反正啊你们去哪里我就只能去哪里了。” 小九无奈,对岸似乎察觉了动静,灯火往这边移来,小九无奈挥一挥手,三人猫了腰,齐齐往前走去。 赶了一夜的路,天快亮时找了一处树下歇息。小九让杨医师独自行动,杨医师却道他老眼昏花,自己都不了,死活赖着。 小九无奈道出实情。没想到杨医师更仍然装弱,死活都要跟着。道上果然有防设。走到大瀑布前,杨医师一改常态,让两人在岸上等待,自己非要下去看看。 这次看出他的动机,小九无奈笑笑。楚应寒手低下真是人才济济。想是这个自称为兽医的杨医师听说了些许消息,也想亲自查探。不过是谁放出的消息? 杨医师水性极好,潜入瀑布激流中约 一盏茶的功夫,才从中出来,脸色没有变化,也未又气喘。 小九觉得不对,直接问道:“杨医师习得什么功夫?竟能在水下呆这么长得时间?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杨医师擦了把脸:”算不得厉害,郁西一代有种职业叫做蛙人,哪里长年水涝,死伤无数。就会请这种蛙人入水打捞重要的财务,或是尸首。我年轻时就是其中一员。后来跟了个神奇老者,拜他为师,没教透我手艺,人就跑了!“ 小九听完一头黑线,张口就道:“莫不是清修老者?” 杨医师一愣,从而笑笑。“不是,不过与他也有渊源。” 小九十分无奈,都是倒霉透了的人才总遇到这种撒腿就跑的师父,又抬头问道:“那你为何又跟了军队,成了兽医?” 杨医师哀叹一声,不愿再提。:“此事不聊也罢,这地下有块空旷处,我有法子将水暂时移除,头上的钟乳石十分松脆,轻轻一敲就掉,这样一来,起码三千人能够暗守在此。” 小九眼睛一亮,拱了手道:“杨医师果然是高人!" 他摆手笑道:“唉,不过要耽误几日,还在一旁就有竹林,我去找些东西,你们探测完就先回去,不必管我。直接通报王爷就成,我能保证一日之内建好。” 小九满脸喜色,抱手一笑。“那就劳烦您了!”杨医师笑笑:“检查仔细些,不知道为何我总觉水中味道不对!” 小九捧了一捧,放入嘴中。凝了明目。“果然不对,却不知是什么?”也不在耽误拉了闯子就走。 瀑布到商军营地起码有两日的功夫,本就时间紧迫,不知楚应寒哪里瞒得如何,加上方才水中似乎有些熟悉的味道更是让她心生不安,顾不上休息。 又走了一天一夜总算到了。隔着长长一条深崖,地下室激流,对岸就是大营。巡逻兵比一般的军营要多。 其余人也不是在练兵,仿佛搬运货物。然后钻到帐中再不出现。他们处的地势较高,虽然能看清军营的行动,却也嗅不出什么。 只有一股子淡淡的糊味,仿佛刚经历过一场大火。两人就这爬了半日。又困又累,不知不觉睡着了。 忽然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动静不大,底下一个帐子却燃气了火。夜里风大,仔细一嗅,小九顿时失了神色。 硝石的味道竟然如此之重。仿佛还有硫磺的味道。难不成........?小九不敢再想,五年前,东骊大国不知请了何方大将,研制出一批地火。 掩埋在村庄之中实验,地火威猛,一球能抵百人,当时遍地都是腐尸烂肉,根本拼凑不齐一个整体的人。 东骊前帝十分欢喜,准备以地火收服其余几国。好在当时大将疾风,心性骄傲,不耻一身武艺的人用此物降人。更不愿见惨绝人寰的场面,偷偷杀了请了的大将毁了配方。虽然最后结局是被赐死,却受了几国大臣爱戴,百姓拥护,也算个英雄。 小九越想越急,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没有完整的配方,但是火势力量也不小。若是被他们制出地火,首先遭殃的就是西蛮和北赤国。 “我得想办法进入营区,闯子你回去回禀王爷,商军似乎在制作地火,让他千万加急。否则地火重现,后果不堪设想。” 闯子没有听明白。“那你入营做什么?”小九双眼只听着那缕缕黑烟道:“先看清是不是地火,然后想办法阻止。” “那我也一同去!”闯子梗了性子。“子怀将军吩咐过,若是我一人回去,他便逐我出营。” 两人本就是隐秘趴着,小九也不愿与他再争,知道他不愿走,脑子想着办法,却也不再劝说。 等到天黑了起来,两人才站起了身子,随着崖边探路,整个崖壁都是碎石,从高往下,十分不好下去,一个不小心就会痛碎石一起滑落到幽深的河道中。 就算运气好踩不到碎石,这样下去。就如靶子,别人几箭射来,直接没命。他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又怕被探子看到,只往背阴深处绕。 忽然脚下一滑,身体失了重心。原本看似平滑的草面一塌,整个人陷了进去,无意识的抓了一把还在找路得闯子,却将他也一把带入。 之后只觉得碎石碾身,浑身疼痛。意识也逐渐模糊。又是重重一落,摔得心肺并列,硬是呕出血来。 静静躺了片刻,再睁眼一看,心中惊喜。这个被植被掩盖的长坡,竟然是个曲线坡。细细看去,坡的长宽十分适宜,上面又是密密的藤蔓,若是可以安全滚下,趟过河就是军营。 闯子看似精瘦,倒是皮糙肉厚,微微活动了手脚,却是无事。连忙起身去扶小九,此时再向上爬也有可能会去, 因为背阴,巡逻队没有视野察觉,平日又是最陡峭的一处地形,若是真有人又兽掉下去,也是死路一条。小九自小记路线记得十分准确,抬头看了那周边的环境。 又咬着牙硬是将自己折了的腿矫正。看得一旁的闯子都是疼的。轻声说道:“九哥,原觉得你有些娘气,如今才知道你真是条汉子。” 小九疼的嘴角直抽,不耐烦道:”别耍嘴皮子,你将我拖到远一些的地方,然后吸引官兵过来,咬死了牙说你是我的帮手,上山采药,掉下悬崖的。“ 第74章 胆大包天 两人移到距离陡坡较远的位置,让闯子向上扔了一个石头,撞到峭壁碎石连连滚落。然后立即扑倒在地。 远处的巡逻队听到响声立即冲了过来,两人持剑,两人拉弓。“什么人?” 小九轻哼一声。连忙惊慌道:”对不住啊官爷,对不住啊。草民上山采药,一时迷了道路,夜色又黑,这才摔落下来。 闯子毕竟年轻,见到此阵势有些吓呆。傻乎乎跪在一旁一句不吭,到十分符合现在的身份。 持剑的男子趟河过来。捏了捏小九的腿,又将她提起。“受了伤,或许真是滚下来的。” 另一位道:“苦肉计也有可能,还是交由都督定夺。” 于是一人一边将他们二人拖扯过河。一直拖到边角上的一处帐前。 “禀告都督,抓到两个人,说是山中村民,采药掉落此处。” 里面传出一个浑然深厚的声音道:”带进来!“ 士兵将他们拖到帐中,直接摔落在地。小九本就浑身疼痛,外衫也被扯破了不少,里面都是碎石刮破的伤痕。 再被如此拖拽,更是浑身无力。原本想好的说辞也无力说出,只好瘫在地上。闯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在没有受重伤,还能说话。 进帐就道:“饶命啊都督,饶命啊。我跟家兄就是采药一时迷路,不是有意闯入的,我们.......我们压根不知道这里还有个营地。” 小九瘫在地上,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只觉他的眼神异常毒辣。听完闯子叙述,不问不答。 只盯了半响,才道:“为何采药?” 闯子又道:“我们寨子贫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长兄有些医术,时常未村民看诊,也无钱买药,只好时不时出来采撷。平日我们也不远去,只是近日有个农妇不知食错了什么。总是呕血,所以想看看有没有旁的药材,来的陌生之地,才从崖上摔下。” 这番说辞,是早前发现水质有问题时,三人一直说好的,闯子背了许久,也算说的完全。“ 南商大好山河这么多,偏偏选在此处,自然是唯恐制地火不成,反而毁了自己地域。硝石和硫磺都是药材,若是用量不对,或是大量流失在饮水中,总会有中毒的迹象。 果然都督中招。语气没了之前冰冷。“也就是说你家兄长知道是什么原由?” 小九好歹也缓过气,慢慢回道:”大人笑话, 我只是个江湖游医,这些病症也只能按解毒的方子治,所以想着能不能找些好的草药。“ 未想那人也懂医术,听她语气虚浮,立刻下了台阶,已经是四五十岁的年纪,走得却是健硕,胡须修整得十分干净,衣裳也整洁敞亮。 他先摸摸小九血淋淋的腿。“嗯,自己矫正的?”小九万万没有算到如此,心中开始慌乱。也不敢回来,直愣愣的望着他。 怕什么来什么,他摸完伤腿,果然又把上了脉。只是片刻,面色巨变,眼神虚浮看了又看。闯子一直不知自己是女子,若是他先问去,闯子一定会露马脚。 心下一横,小九强撑跪下连连磕头。“大人饶命,民女不是有心欺骗大人,实在是有苦衷。父亲过世的早,一身医术只有我学到皮毛,弟弟又只好打猎。村落偏远,我若不看,伤风脑热都能致人死地。常常外出不便,我只好!!“ 都督眸子厉色,淡淡回道座前。直直盯着小九,看了半响。忽然一笑:“行了,把你们吓得。我信你不是细作,若是细作,你的美貌不如美人计来的快些。军中正缺医师,你们就先留下。” 闯子还未回神过来,小九忙牵了他磕头谢恩。好在说要照顾伤患,指派了一个帐子给他们。小九腿伤无法行动,也觉出那都督深意,多留不便。 闯子一进帐里就睁大了眼睛,轻声问道:“九.....九哥,你竟是女子?” 小九正愁现状,连忙扯了他道:“此事往后再说,我问你,你说出来只听我指挥是不是真的?” “是!” “那就好,你听说我,一般军营,主帅帐子都在中央,他们却不同,想来我要找的东西就在中央的帐中,我这里有见风就有星火的火折子。你臂力大,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将火折子扔到帐子中,然后从我们滚下来的地方上去。记得将出口隐藏好,即可回禀这边的状况,一字不能落下,也让杨医师加速。之后听王爷调遣,懂了吗?” 闯子单纯,立即觉出不对。“我这一跑,又烧了他们的东西,你不就有了危险?” 小九狠狠皱了皱眉,又安慰道:“你放心,我伤好前,他舍不得我死!” “不成!!”闯子还说。小九急了,险些放了音量。“闯子,这地火威力不一般,若王爷不迅速解决,江都可能会被夷为平地。你参军为何,要想清楚!” 闯子这才抿了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是,九哥,不.....你一定保重好自己,我们很快回来。“ 小九露了笑脸,给予安慰。“这次是能胜,不能败。北赤和西蛮的百姓就交给你了。路口一定要记清!” “是“ 外面逐渐安静,只能听到虫鸣之声。两人对眼一视,唯恐生离死别,不在多话。闯子收好了装备,抛出两颗幽梦丹。 小九又叫住他,想了一会。“若是你们回来我已经......你告诉王爷,不要怪我!” 闯子鼻中一酸。“留着你见到他再说吧,我走了。很快回来接你。” 说完咬了牙冲出帐外。过了许久,才听到外面一片混乱。果真是烧到了硫磺,那种呲啦的声响,她不会认错。却未听到兵器之声。想来闯子已经成功出逃。他们若是想追,也只会想到水路。正好给他时间。 又过一个时辰,外面动静渐小,帐中都有遮不住的烟硝之味。听着承重的脚步走近。小九连忙探出了头。一见南商的都督进来。急切得想要掉落塌下,眼神惊恐无比:”大人,我弟弟哪里去了?“ 那都督原本来了怒色,听她这么一问,阴沉了脸看着,分辨真假。小九不管不顾,似乎拖了腿爬到他的身旁,死死抓了他的衣摆,眼睛含了泪水。焦急万分。:“早前你的人说有事问他,就将他带了出去,至今没有回来,外面又如此喧闹。到底出了何事?你把我弟弟怎么了?” 那都督冷笑一声,一脚将她踹出老远,又走到身旁,紧紧掐了她的下额怒声道:“想死得好看,给我说实话!” 小九似乎惊呆,眼中含了泪,不言不语与都督直视。他这才松了手,将她甩到一旁:“说,将你弟弟带出去的人什么长相?” 小九依旧惊恐。“民女一直卧着,没有看清,但与早前带我们来的兵爷同样穿戴。大人,我弟弟可是家中独苗,您若是有事,要杀要剐找我即可,万万不要伤他!!” 那都督哼了一声,依旧舍不得小九的美艳,打定了注意将她带入府中做小。此刻也不似细作,恐是有人故意为之,大批硫磺毁灭可是大事,还是先处理手下,之后再来问她。 手掌一挥,又带着出去了。不过帐口多留了两人。 再说闯子,从点燃了大帐之后,一直大脑空白,全程都按小九所说机械的做着。跑得跌跌撞撞,好在碰到了寻他而来的杨医师。 杨医师伐竹之时想是遇到村野之人相助,行程飞快。又见他们久久不回,借了快马飞奔而来,再见他的情形,更是慌乱。连忙快马加鞭往回赶。 楚应寒这边也近了两日的路程,已经在快到瀑布边上扎营。杨医师又点轻功将闯子带到营地,引了子怀前来。 闯子心神未定,直到被带到王爷殿中才回了神来,也不等楚应寒多问,就哭道:“王爷,您快去救凌姐姐!” 楚应寒心下不好,却未想会如此严重,恶战将至,她非要说与这个闯子联营,顾忌她的安全没有计较。如今闯子跪在此处,又称她为姐姐,想是闯了什么祸。不过在他的营区,能闯下什么大祸。便漫不经心问道“什么事?” 子怀一听消息,急的双脚发软,恨不得立刻飞马赶去。也不顾赵孺还在,立刻跪下。语气带了颤抖:“王爷,前几日小九跪求我要去探营,我一时没有忍住就同意了。此刻......" 楚应寒猛然抬了头,双眼充的血红。盯了他几秒,转手就去取了盔甲,在指着闯子道:”说!什么情形?“ 闯子咽了口水,将小九所交代的一五一十全部告之。赵孺听到还有一个曲线坡道,十分高兴。未顾忌王爷脸色。连忙问道:“你是说,还有一处隐秘之路,只需多绕半个时辰?” 闯子老实回道:”是,不过道路十分陡峭,碎石颇多。凌姑娘摔下去时都折了腿脚,大军恐怕也会受伤。“ 没有时间等问,等候在一旁的杨医师又道:“铺在帐子底下的毡毯可以防摔,暗河之中我做了水轮,竹板压碎之前,能够留出一半空间,钟乳石已经去除,大军可以驻扎。” “好!整军出发!赵孺你带一团守在在栈道,我要将他们逼到自己寻的绝路上。子怀带人走暗河,入营之后先找地火配方,全数毁之。不留一个俘虏,全数杀之!!“ “是!” 众人抱拳响应,又命令个营割了地上的毡毯防身。子怀低头捏了拳头,又直直跪到楚应寒面前:“我若不能将小九救出,定当拿命赎罪。” 不想,楚应寒连一个颜色都未给予,拿了长刀,大步出去。 本书源自看书辋 第75章 他,宛如天将 大军赶到时,正是半夜。月色朦胧,十分适宜他们行动。楚应寒带的军队要比另外两队远半个时辰的路。正好方便他们整顿。一到目的地,便吹了鸟哨。赵孺立刻击了战鼓,一波人行至栈道,彻底引了商军注意,却不在往前,只是形式作态。栈道狭长,谁现行到中央,谁就失了主权。商军也只守在另一边不敢动弹。 再听对岸,岩壁碎石轰隆,稀疏疏只往下坠,商军都督大觉不妙,又将一军堵在河岸,还没摆阵。暗流出却杀出一批铁甲战士,来时汹汹,不带一丝犹豫。商军迎上,援兵还未上前,对岸又显一队。领头的王爷黑袍银甲,金冠束发,胸前用金线绣地出水游龙,闪着金光,似乎要活过来一般。冷峻的眼眸让人不敢直视,气度君逸轩昂,宛如天将。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着一股出尘不凡的气势。 领兵的副将认出是他,心生恐惧,竟然不自觉的带兵退了寸里。北赤大军士气大增。嘴里”威,扯“叫着,举了兵器猛然攻入。两军交战,刀光剑影,哀声连连,踏起一片黄沙,迷雾之中似乎只有血红飞舞。商军都督惊恐万分,越想越是不对,偷摸闯到小九的帐中,她听到动静,正 跛着脚想要偷溜。都督一脚将她踹到在地。又揪起她的头发。”果真是你!“ 小九心中一沉,此刻是再也逃不掉了,也不愿输了气势,冷声说道:”何必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却还是斜眼观察他匕首是否锋利,若是不利,不如自己服毒自尽还要少疼一些。都督一笑。“哼,我想你对他们也有些用处,可以换我一命。”小九哸了一口。“你研制地火,猪狗不如。他们即便杀了我,也不会留你狗命。” 都督冷眼一笑。抚手摸上她的面颊,笑得淫恶无比。”哼,本想将你带入我府中,与我一同享同榻之乐,你却没有福分,只得当我肉盾用了。“说完一掌将小九打晕,拖上马匹,将她从身后反绑在自己身上,长鞭一扬朝西蛮的方向逃去。楚应寒主站,人人都在防他,即便他毫不留情,一刀封喉,身边人头筑堆,杀得双眼都是血红,仍然是脱不开身。 铁闯一人照了路线赶来,正巧遇到飞奔而来的都督。他又没有武器,随着拆了绑在帐*篷上的上绳一甩,马蹄一跪,两人翻身滚下。“姐姐!我来救你了!”闯子松了手中绳子,硬闯过来。小九才道出一个不字,都督一个翻身带着小九站起。又是一个扫腿就将无半点武功的闯子踢到在地。 “闯子,快跑!他要拿我防身,不会杀我。你快走!” 闯子却咬牙站起,擦了嘴角一丝血迹。“不走,商军定是大败,他一定不会放过你。”小九情急,“你说一切听我指挥,快走。"都督本不愿多耽误时间,唯恐逃脱不及。此刻却看清闯子就是那夜里烧他原料的小子,冷冷一笑。“原来是你,既然你们姐弟情深,我就满足你。” 闯子本就受伤,又是不眠不休跟了大军而来。身上也没有武功,只靠蛮力与商军都督周旋。都督背上背了小九,双手不便,只有一双脚出力,却也是习武之人。速度快速有力。不出十招,闯子就被他扫落在地。丝毫没有停顿,拔了匕首就朝他刺去。小九慌忙一扯,带了些方向,刀仍是深深插入。 “闯子!!”小九惊呼,他才有16岁,还有许多年华未过,却就这么躺在这片学海中? 惊叹中,都督又已上了马,飞奔出去老远。回过神来,头一次很想将此人千刀万剐,在融肉去骨。却腾不开手脚,只等张口一咬,狠狠拽下他肩头一块肉。都督疼痛不已,惊人大叫。这一叫引起众人察觉。只得用匕首插了马腚,让惊马飞驰。 子怀和楚应寒同时看出小九就在他身后。立刻下令不得放箭,也对崖边栈道上的赵孺挥了禁箭的指令。四周一片空旷,轻功没有借力之地,追是追不上。子怀连忙转了战线,杀出一片通道,挡了楚应寒身边的围兵,这才让他抽身出来。 踩了一人肩头借力,飞身到黑马之上,飞驰狂奔。前面马儿受惊,疯了一般只往前冲。前方又是悬崖,都督勒马停下。知道身后有追兵,翻身将小九拎下,解了绑着的绳索。将她挡在身前。楚应寒淡然下了马,手中持刀。满目心疼。衣摆下鲜血淋淋,一步都能拖出一段血痕。发冠想是被人削去,黑发激烈的飞扬在风中。 夏日阳光正烈,周遭花红树绿,与他浑身散发的冷气,和长刀反射冰冷的银光成了反差强烈的对比。他身姿修长挺拔,气势蓬勃。每一步走来都带着惊心动魄的美。让人心颤栗,不觉腿软。传说中的战神,确只有他能配。商军都督也认出是他,手中匕首抖了三分,颤声道:”竟然是应王爷,看来这个女子非同小可,你们做比交易,你放我回去,我将她还你?“ 楚应寒根本不理会,心里脑里都是小九,只是看她的眼眸带了厉色,一寸寸观察她是否受伤。快到跟前,都督已经退到悬崖边缘。他才停下,淡然说道:“你又骗我!”似乎根本就没有商军都督这个人在。都督似乎有些受辱,手中吓了狠劲,匕首将小九脖颈刮出一道血痕。“我是南商国有名的都督魏........" 电光闪时,他还没来及道出自己的姓名,持匕首的手臂已经飞到空中,热血洒了一地,闪出点滴印在小九眉间。她此时已经来到他的怀中,仰望着他凌厉分明的侧脸,倍感安心。一路强撑的勇气似乎一泄而空,眼角也微微泛红,紧张到泛白的手掌紧紧抓了他的领口。捏了一手的血腥。 他的长刀依旧指着跌跪在地的商军都督。他却不甘心,一手撑了地,依旧咬牙切齿道:“我可是南商魏青。商王不会饶了你。”楚应寒更是冷淡,“未曾听过,你若说出地火配方是何人所写,我饶你一条狗命回去找他告状!” 都督冷冷一笑。"哼,老夫活了五十六载,还没遇到过你这般不长眼的小子!地火是南商的,你杀了我又能如何,终有一日南商将平霸天下。“话一说完,便想往悬崖下跳。楚应寒长刀成棍,将他从侧面一棍打到地面。眸光一冷,反手将长刀插进心脏,一击致命。 小九跛着脚翻开衣裳,被楚应寒冷眸瞪开。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没有找到配方。也不言语,直接将她往怀中一抱,扔上黑马,又将都督的马和尸首一并带上,掉转马头回去。小九心肝直颤,想到闯子苍白的脸,整个人都冷得打颤,缩到他的怀中,低声道:“铁闯死了!” 一句话未说完,便哭出声来。楚应寒也未安抚,只稍稍换了姿势让她靠的舒服,一直行到营地。赵孺和子怀远远看到便迎了过来。行了跪礼道:“敌军全数消灭清点,且我军只损伤十之一二,大获全胜!”子怀也笑:“此番凌姑娘大有功劳。”也伸手递过让她扶着。小九奄奄下马,眼中还含了泪。子怀心中一沉,连忙问道:“这是吓着了?还是?“ “有没有搜出配方?”楚应寒不等她回答直接打断,语气冷漠至极。 子怀一愣,又担忧的看了一眼小九,才递过图纸。“配方就在库中,恐怕只是猜测,也不完全!" "蠢!!“楚应寒一语双关。又淡淡道:”烧了营地,一丝一线都不要放过。派人报吉,整顿修兵。“ “是!”子怀和赵孺齐齐退下。走到无人之地,赵孺才敲子怀肩旁道:“这姑娘是何人物?倒是有些英气?怪不得王爷常年不近女色,原是喜欢这一款的。” 子怀苦苦一笑。“嗐,此番有我好受的。”摇了摇头,大步走去。小九原地站了许久,楚应寒也在一旁站着,杂役正在收拾大帐,他们两人无处可去。又是心境不佳,无人多话。直到子怀分配完事物回来,两人还像雕塑一般站着,让他更是后怕。楚应寒冷起来如同冰库,几个人都敲不开他的嘴,但若是小九受了委屈,小九自然也不会说。 越想越是难受,干脆跪到小九跟前诚心道:“小九,此翻让你受惊,是我的不对。你出了何事都由我担着,不必害怕!”小九不似从前那般一跳老远,反倒是远远望着四周。等到子怀冷汗都快滴到鼻尖,她才悠悠说道:”寻常用新的方子,若是配方不明,配药时一定有出方子的医师在场,因为怎样分量,怎样配合都由他经验定夺,绝不会假手于人。“ 子怀一愣,好似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却有一番深意,楚应寒浓眉一凝。:“下令搜查四周,一定还有人藏着!”子怀这才明白,接了命令。小九又道:“此地碎石中夹有荆棘,荆棘成团,外面看不出来,里面却大有空间!” 子怀一听,抱拳道:“我明白了!” 第76章 怒了,好好受罚 几番彻查,乱刀挥荆,总算找到个尖嘴猴腮的瘦弱男子。带到楚应寒面前,他却认识,此人本就是北赤人氏,名叫越举,本是苏晏子的弟子。却不认真求学,一心只想着旁门邪道,最后被驱逐出去。 他果然躲在荆棘棚中,若不是小九提出,定然是有机会逃脱。他见是熟识便装了可怜出来。哀求着:“应王爷,是他们逼迫我的。我在北赤国实在混不下去,就随口吹牛说能制作地火,不想他们真弄来了原料。让我配置。我.....我不过是怕死,才硬着头皮干的呀。” 楚应寒高高在上,心情十分不妙,无由而来的头疼充斥着大脑,更是见不得他。淡淡问道:“如此说来,此番制作地火,就以你一人为准?”越举连连点头。”是是是,可我也是说得大话,其实不懂!“ “果真不懂?" 那越举转了转眼珠道:“确切是靠蒙的。”楚应寒淡淡敲击着桌面,盔甲还未来得及去除,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根本无心再与他周旋。 “拖下去斩了吧!” 那越举一听,吓得险些尿了裤*裆,连连磕头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说实话,小时在外游历时,遇到曾服侍制作地火高人的侍从,他当时看见过那张配方,可是忘了一味。小的得知之后,就将配方骗了过来。” “那人何在?” “人?人,人已经落水而亡。”越举回答心惊胆战,生怕那一句不对,激怒了王爷。“楚应寒你难得腾出一只手摁了摁侧面的太阳穴。淡淡说道:”本王若是想要配方,大可光明正大向南商国帝合作,也不必你在爱从中周旋。“越举露出狡黠的笑道:“王爷不知,我这保命的配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就连南帝,我也未透漏,只是告诉他我能制成地火。” “哦?男帝如此狡黠能轻易信你?” “自然不是,我去是制成一枚小型地火,原本以为成了。做成大的却只有声势,威力不足,不过假以时日,我定能研制成功,助王爷您称霸天下!”楚应寒依旧不露声色,看似十分平和。“好!既然如此,你也可以安心走了!”越举得意一笑,连忙磕头:“多谢王爷。”话一说完,人也被左右两名士兵拖走。这才觉出悔意,只得连连求饶。 、 赵孺一听,连忙道:”王爷,此人身上大有机密,真不比禀报北帝?"楚应寒似乎没有了耐心,直言不讳:"死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赵孺自然也知道地火的危害,更不敢想象太子和北帝若是得知此人会如何争夺,若是抵不过贪婪之心,曾经的惨状将会在北赤发生。 当即抱了拳道:“王爷圣明!” 小九自然也是知道,心中还在为闯子之死愧疚至极。依然缩在一旁,不说不动。子怀看得心惊,不敢再去想其中发生过什么,却也憋不住道:“小九,此番劳你相助,若是之前有所误会,是我不对,你要如何,随你就是。求你别这么呆着,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子怀一定承担,大不了写封休书,娶你为妻,一定护你一生" 他话说完,小九呆了呆,才明白他是何意,自嘲的想,自从出了锦城遇到的人就视她为家人,各个关怀备至。可是她呢?好好将一个大好年华的少年害死了!楚应寒更是没有想到,幽暗的眸子只是阴冷。子怀也觉出冷意,不免抬头去看他,惊出一身冷意。 赵孺不知发生什么,听子怀一说,也朝那方面想去,想安慰几句,又觉自己一介粗人,也吐不出什么好话,只得闷在一旁,看小九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敬意。帐中氛围尴尬,子怀忍不住又要开口。楚应寒觉出,淡淡一声:“滚!” 子怀蹉跎一阵,反倒向他跪下,难得一见的严肃认真,不怕死道:“王爷,你知道我的为人,小九是因为我没有劝阻才失了贞洁,我身为君子,为何不能为她负责?”眼看楚应寒就要发怒,手中拳握到脆骨直响。小九十分了解这个人发起疯的样子,连忙解释:“子怀兄,你多虑了。我没有......只是闯子为了救我,死在商军手上。我.......都怪我莽撞!” 子怀一愣。“铁闯他........"忽觉出杀气。连忙又道:”的确可惜,不过战役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无事就好!“小九垂了垂眸,不是没有看过生死。只是他还这么年轻,只是因为认识了她几日,实在不能淡然忘却。依旧钻了牛角尖。”不,是我的错!“楚应寒总算抬了眸。语气却十分冰冷。“知道就好!这几日在帐中养伤,没有传召不得外出。你要知道军中铁规!” 她忍了大哭一场的冲动,却忍不住鼻塞,闷声回道:“是!” 赵孺都有些听不过去,这翻战役这个女子却是功劳不小,王爷如此对待确实让人寒心,况且双方交战,总有死伤。何必怪在一个弱女子身上?正想为她辩解几句,却被子怀拉了衣袖。他们共事多年,相互了解,当即闭了嘴,有做平时的汇报,告辞出去。 他微微露出不忍,却一捏拳头,也走了出去,这个女人若不给她点教训。简直不知天高地后。好在此次遇到的都督不是饿狼,如是三流之辈,哪里还能等到救援?运气也是绝佳,这么直冲冲闯到敌军之中,没有被割了头堂而皇之示众都是老天庇佑。子怀见他出来,连忙拦在他跟前解释道:”王爷,方才我是急了,才说出此话。对于凌姑娘,属下不敢有非分之想。“ 楚应寒停了脚步,眸光幽暗,负手一背,直愣愣的看着他。他才又道:“此番是我考虑不周,的确失责,也枉对你的信任,你说如何惩罚,我接受就是!”楚应寒斜眼一瞪,心中暗叹不已。原来他搞不定的不止小九一人,还有这个轻如手足的兄弟。淡淡说道:“西蛮孟巴城小吃够多。” 子怀立刻会意:“是,属下立刻去办。”顿了顿又道:”王爷,我看小九这条汉子真是伤心了。” 楚应寒又斜眼一瞪。“我自有分寸!”抬脚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这几日你多陪她!“子怀傻眼,心中直叹"王爷,女人是要自己哄的,你又要打入冷宫,又要人哄着是何意思?" 五日过后营地一切收拾妥善,敌军尸首极其营帐一一焚烧。加上夜间一场暴雨,将斑斓战绩冲刷得一干二净,几乎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仿佛几日前的血海战役只是一个噩梦。 小九一直缩在帐中未动过,仿佛受伤的小兽,炎炎夏日还卷缩在帐中阴暗的角落。她一向看得开,因为得失都是自己承担,此事却钻了牛角尖。 铁闯说他想入场打战,想当将军。那一脸的憧憬,至今小九都不敢忘。子怀再次送了小吃进来,一眼就看到二日前买的糖粽还在桌上。 无奈走到跟前,抖了抖手中纸包。:”孟巴城民风彪悍,街上女子也不避人,穿扮各异,在集市采购。情景是万分热闹。今日就见一群人排队堆集,还是女子众多。想是什么好的玩意,我一时挤不进去,便甩了银两说全部包下。结果你猜是什么?“ 小九眸中无神,却还是十分配合问道:“是什么?” 子怀还是笑着,都开手中的纸包,撒出一地的青梅子,各个浑圆青翠,仿佛酸涩之味已经溢出,酸的让人直咽口水,旁边还有一包火红的辣椒。惨了许多的粗盐,粗盐粒粒分分,壤在这红火处倒让人十分开胃。 ”就是这青梅,足足买了两筐,租了马车才运回来。“ 小九总算露了笑脸,却不是开怀。“这个吃法锦城也多,夏日倒是解暑开胃,有的用着煮了青梅汁,等到挑贩打出凉粉豆腐,浇上一些格外入口。” 一边说着,一边取了一颗,咬下一口。酸涩的味道在口中迸发,微微止了心酸。子怀见她吃的开怀,也拿了一颗直接扔到嘴中一嚼,瞬间面目扭曲话都说不出来。连核带肉一同吐了出来,又灌了一碗水才道:“这个东西一定要王爷试试!” 两人同时想到若是神态自若的王爷尝了此物后的反应,都笑了出来。子怀这才收了笑容道:“你别怪王爷,他也是找个借口让你好好休养,脚伤不易好,还怕你坐不住。” 小九转着手中青梅。”不怪他,就算他不关我,我也懒得出去。战场上的血腥这么浓烈,我躲在这里都能闻到。况且....." 子怀叹了口气。又不知道王爷要如何,还是安慰道:”过些日子,我带你去孟巴走走,与江都截然不同,十分热闹,人也热情大方,前日还见有少年背了角鼓在街中欢唱求爱。” ”是吗?“小九有些向往,似有想到什么,垂了眸子淡淡道:”闯子恐怕还未遇到自己心爱的女子。” 第77章 失而复得 子怀走出大帐就直接到了楚应寒的帐中。赵孺正在报喜,北帝接到吉报,十分开心,又批了奢华粮食,三日后就能运到。见子怀有事要说,汇报完毕便自行告退。楚应寒低头写着什么。淡淡问道:“说!" 子怀无语,心中组合了一路的说辞都被大乱,索性直接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小九,她对我这几日买的吃食全然不感兴趣!动也不动,这样下去怕是不好!“ 楚应寒手中一顿,丢了笔道:”去看看铁闯伤势如何!“子怀心中一乐,心中暗骂怂样,就知道你撑不下去,又起了坏心:”昨日小九吃了个玩意倒是开心,今日让我买了整整两筐,你要不要尝尝?“ 楚应寒果然停下脚步,转眼看清他手中的青梅,眸光幽暗直击子怀。“果然口味独特!”子怀一愣,竟然吃过。再一敲头,他本就经常出入西蛮,怎么不知道此物。哀叹着跟着。铁闯被单独安排在一个小帐子中,因为里面穿了细铁软甲,其实刀入得不深,只是跟都督交手几招,受了重伤,一时难忍疼痛晕了过去。 现在已经好了许多。见王爷进来,连忙站了起来,跪下行礼:“铁闯参见王爷,参见子怀将军。” 楚应寒眼眸淡漠,坐到一旁,示意他也坐下,铁闯此番是因祸得福,日日都能亲见王爷,仿佛受到重视,且也立了军功,还有不少赏赐。本是担忧姐姐,听闻姐姐无恙,也十分高兴。 “如今身体如何?”楚应寒淡淡问道。 铁闯却异常激动,才落下的屁股,又站了起来,敲着自己的胸肌道:”完全好了,您看!现在让我干什么都可以!“子怀看得好笑,按着他的肩旁让他坐下,又掏出本让楚应寒吃的西梅道:”年轻就是恢复的快,这么快就生龙活虎的。来,这儿有个特别的果子,你尝尝?“ “哎!”铁闯不疑有它,直接接过青梅如他一般,整颗扔到嘴里。一瞬间乱了五官,全部挤到一起。却也不敢吐出,闭着眼又嚼了一口。酸的手直捏床架。子怀笑得前俯后仰,十分满足。好容易歇了口气又问他道:“唉,你第一次吃的时候,是不是这样?” 楚应寒摇头。“我只尝过它蒸煮的鸡肉,却也知道它的酸涩。”子怀摇头,看着终于吐出核的铁闯道:“不知道什么魔力,仿佛女子都很喜欢,我看商贩前排了一堆人,这才买去个小九尝尝,不想她也食过,看样子还挺喜欢。” 楚应寒道:”锦城炎热,本也喜酸,两地离得不远,饮食有同也是正常!“收了语调,对铁闯说:”既然好了,就与我一同去见你姐姐吧。”铁闯哎了一声站起了身子,又挠了挠头:“王爷,我见到她要叫什么?姐姐是我自个叫的!” 楚应寒无奈道:“随意!” 他先进了大帐,已是黄昏,帐中幽暗,烛火也燃了的不多,照着她一张小脸泛着苍白的光。桌子上散落着一堆青梅,也不知是它散发的味道刺得鼻翼酸涩,还是始终不忍看她如此。听到脚步,她抬起了头,见到是他,牵了牵嘴角,算是打了招呼。楚应寒凝眸坐下。“以为你最是洒脱!” 小九也道:”我原也以为早已经看破生死。不想.......是我太冲动,若是观察后立刻回来,也不回如此。”楚应寒冷哼一声,“想是对我没有希望。“小九抬了抬眼眸,又垂下道:“从未如此想过,只是想弄清心中所思,当时情形紧急,唯恐真是地火,你们白白丧命。”又顿了顿。“是我太过鲁莽,才害了铁闯!” 楚应寒沉静片刻,忍不住抚了她的头发。”确实鲁莽,日后凡事不可瞒我,你是女子,又不在边防小镇,也没有人皮面具,多得是高手能辩你男女,子怀担忧的事确有可能!”小九依旧垂了眸子,却有些鼻酸,头顶温热的掌心还在,虽然他关了她这么几日,却一丝一毫都不怪他。 他已经了解自己到了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地步,若是没有人怪她,反而会让她更加内疚,更显无情。也会让她理不清事非,或是强颜欢笑。他给足了她时间,给足了她能够独自伤心的空间。一边又怕她太多寂寞,才让子怀,奔波在四个多时辰的路上,就为博她一笑。楚应寒再也无法忍住,又道:“听闻子怀说起孟巴,也是许久未去,如今正值夏季,哪里瓜果颇多,不如一同去看看?” 小九抬了头。“你能出营地?” “唔,军事几乎已经了解,回报也到,军饷三日就到。等到伤员好些,咱们就启程回去。“ 小九低头笑笑,仍然兴趣不大。楚应寒又道:”有人吵着要见你许久,今日将他也带来了。“ 铁闯早在门外等不急了,一听传召就冲了进去。“姐姐,那日你被捋走,是闯子没有本事,闯子保证,日后勤练武功,学习兵法,好好保护你!"小九吓了一跳,再看一旁笑得坏坏的子怀,当即明白。怒骂道:“你们竟然联合起来骗我!” 子怀和闯子立即委屈看向王爷,小九一愣,顺手就朝着王爷打了拳,扎扎实实捶在背上,子怀跟闯子都看得心惊。楚应寒也不躲闪,反倒微微扬了笑意。小九转身坐下。“害我看得糖粽都没吃得下,你倒好躲在一旁跟别人连起手来。” 闯子笑道:“姐姐说笑,王爷哪里是外人?”又试着又看了一眼从未见过这般样子的楚应寒笑着打趣道:“明明是姐夫!"小九当即就甩过一颗青梅。吓得闯子直往后躲。她满脸都是笑意,却有泪流出,铁闯看在眼里,本就是失去亲人的孤儿,一条贱命,无人关注。除了她!几人说笑一番,说好了明日一早同去孟巴。 长久的阴霾烟消云散,又是大获全胜,岂能不乐?小九早早就穿戴完毕,仍旧是一副杂役的样子。楚应寒十分不满,遣人给她找了一套孟巴少女的衣裳,衣料是艳丽的蓝色,看似用鸭蹼草染得,带了浅浅的草香。与平日穿的女装不同,是上下两件,上身交领短衣,下身是百褶裙裳。再套一件长到息钱的绣花坎。上面叮叮咚咚坠了许多银饰,奏起路来,叮铃作响。 不由得让她想起神龙山庄的秋雨。实在不懂束发,便直接挽到脑后,插了一根银簪。双瞳剪水,玉貌花容。走出大帐便惊艳了众人。楚应寒也传了一身孟巴服饰,宽大的裤腿荡在腿上,也显得仙气飘逸。不像铁闯,活生生一副打铁汉子的模样。 小九不仅笑他,犹如开在明媚阳光中一面玉湖。让人移不开眼。活泼的跳到楚应寒跟前。“走吧!”子怀却忽然捂着肚子叫唤:”哎哟,哎哟,不行不行,我昨夜恐是糟了凉,腹痛难忍,实在是不能同你们一起去了。“ 铁闯见状,连忙也捂了肚子,坐在地上。小九看得好笑,直接问道:”你又怎么了?“铁闯不如子怀江湖油子,不敢睁眼道:“我 我我,伤口疼!”小九又道:“你伤的不是胸口吗?”铁闯这才赶忙换了位置,又觉不对。“我肚子也受伤了,不信你问子怀将军!” 小九又道:“是吗?那让我替你们两诊诊脉?”子怀连忙拽起铁闯。一面跑,一面道:“不劳您费心了,我们这就找杨医师去。”小九不禁失笑。“去吧,去吧,他可是兽医!“楚应寒微笑,这两人还有挺有自知之明。拉过还跟他们斗口舌的小九道:”咱们琴瑟调合,他们难免尴尬,就随他们去吧。“ 小九娇嗔道:“谁与你琴瑟调和?简直没羞!” 楚应寒笑笑也不争辩。带她同骑一骥,长长的路程也不多话,十分享受难得幽静又漫长的二人时光。进了城便不好再骑马,小九伤腿未好,却怎么都不愿意坐轿。跛着腿却兴奋的同一位卖着白色小花串的老人讨价。买好了花串直接转身带到了他的脖颈,自己也挂了一串,笑着道:“这是缅桂,最是清香,有它带着都不用香囊。” 楚应寒一笑,将她手挽到自己胳膊上,以便助力。“你懂得不少!”小九脸色一红,却十分享用,自然而然将重心压他身上,果然方便行走,不过远远看起来,就似一对如漆如胶的情*人。 孟巴果然是物产丰富,虽在边城,百姓靠山吃水,也过得安康自得。远处红糖飘香,小九冲着香气拽着楚应寒乱跑。“糖粽,这个米粽吸足了粽叶的香味,趁热拨开浇上熬好的红糖,一口下去,别提多好吃了。” 楚应寒看她一脸馋样,勾了勾嘴角,也放了身姿,挤到众人之前:“来两个糖粽。”买糖粽的姑娘一见到他,几乎傻了眼,暗送秋波。小九见状,故意紧紧矮上,那姑娘才收了眼眸。揭开香味四溢的糖粽咬了一口。抬头竟然看到熟悉的人影,连忙叫道:“杨医师!” 楚应寒微微凝眉看去,那人跑得飞快,如同狡兔。小九愣住,抬头说道:“杨医师是不是怕极了你?怎么见我叫他反倒跑呢?"楚应寒微叹,小九看似江湖油条,心思却异常单纯,特别看重义气情分,决定不再瞒她,以免以后被人利用。 “我特意查过军中并无此人,大战结束他就跑了,念在他助战有功,我便没有追求,不过此人到底何意,还不得而知。” 第78章 又被追杀 ”若不是军中之人,他为何要助你?而且是主动去的瀑布。“小九疑虑,又似想到什么:”他说他是兽医,是不是名单中没有他的名字?“ 楚应寒暗笑:”他有如此高超的机械术,怎会只甘心做一名兽医?" 小九又咬下一口糖粽。“你这么一说我到想起一事,那日我和闯子偷偷出营,他却早在山崖上等候,此事我只与子怀兄商议过,他是如何得知?” “内功深厚者,想要近距离探听人对话,十分方便!他一日之内建成水车,不但内力深厚,还有团队在协助他。如今就是想不明白,为何帮我!“ 小九傻乎乎道:“既然是帮你的,一定不是敌人,那就静观其变,若是还有后事,一定会再出现的。” 楚应寒低头一笑。“是,如今咱们想得该是找间饭馆填饱肚子。” 两人转身就走,只听啊的一声,小九的糖糕撞在对面一身红艳艳衣裙的女子身子,女子不过十七**,同小九一般大小。小小一张脸色,圆登登一双亮眼,眉间充斥着厉色,红唇已经不满下*垂。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跋扈小姐。 小九连忙做辑:“实在抱歉,姑娘,我赔你一件衣裳吧!” 那姑娘眉目一挑,十分仔细的观察着小九的着装和面容,又轻蔑一笑:“我的衣裳你赔不起!” 小九一时无语,楚应寒又恢复了淡漠。“需要多少银两你说便是!” 那女子有挑衅一笑:“当真?” 楚应寒更加高傲:“自然!” 小九心却咚咚跳个不停,觉得有事要发生,只想远离这个行为怪异的女子,听她一笑,几乎贴近楚应寒道:“用你北赤江山赔偿如何?” 楚应寒一愣,显了杀机:“你是谁?”那女子却哈哈一笑,闪到一旁。:”这么凶?要不你让我亲一口算是赔偿?“ 小九恼怒,从来都是她调戏别人,还未被人调戏过。不过这个女子竟然知道楚应寒身份,不易纠缠。 “既然你不要赔偿,我们就失陪了。”拽了楚应寒就走,不想那姑娘浅浅一笑,脚下一点,一步就飞了过来,拉开没有防备的两人,整个人躺到楚应寒怀中,手指在他胸口一圈一圈打转。 “她究竟有什么好?不如选我,保证让你夜夜不眠!” 小九气急,脑中充血。解开腰上的长鞭就是一挥。那女子灵巧闪到一旁,又对楚应寒道:”你看看,还如此凶悍!全不似我温柔如水。“ 小九气急,又不知如何用话对她,握了长鞭也知打不过她,一时无语。楚应寒轻轻闪到她的身旁,扶着她道:”脚伤还未痊愈不要胡闹。“ 说完将她一抱,抬步就走。哪女子一看,立即闪到跟前。”真是负心汉子,方才抱人家抱得这么紧,如今说走就走?“ 话语直白露骨,引了不少人围观。楚应寒丝毫不理。冷了脸道:“让开!”姑娘却拿出一条丝帕,故作摸了摸泪,又如青*楼姑娘调戏男子那般轻轻往楚应寒脸上抚来。 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小九一惊。“不要抓!”却慢了一步,楚应寒已经将丝帕抓下。手中立刻无比刺痛,如同火燎。 小九连忙拽过他的手,又拔出他的佩剑一划,轻轻吸出毒液吐到一旁,又从兜中找了药粉散在上面。疼痛感立刻消散。怒视那姑娘道:“只是一般的毒药,不足为惧。” 那姑娘看在眼里,哈哈一笑。“倒是有些本事。不过嘛,你自己就不大好了。” 小九皱眉,自己并无一点变化,唯恐是她在耍诈,张口想骂,却发觉自己舌头麻木,连忙翻兜,那姑娘又笑:“不闭找了,此物不是毒?而是我的宠物!” 楚应寒当即皱眉:“蛊?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 那姑娘神秘挨近,“无冤无仇?若是我大声宣布你是不败战神应王爷,你说会不会有许多与你无冤无仇的人一拥而上?” 又转身道:“要么你与我去个地方,做个任务,若是完成,我便治好她,要么让我的小虫将她五脏咬碎?” 小九立刻就道:“杀了我!不要受她牵制,应寒,小九此生与你无缘,来世再续,万不能做错事。” 楚应寒双手捏拳淡然道:“我同你去。”小九无奈,想自己举剑自尽,此刻却已经全身僵硬。 那姑娘笑得花枝招展。“何必紧张,我不过好玩,定不会让你做得罪百姓之事。” 小九这才放下心来。那姑娘又笑,直直看着她道:“记住了,我叫乌朵沙!”又挥了挥手。“带走!” 跟随她的几个女子将小九抬上马车,又做了请的姿势,让楚应寒上车。马车吱吱呀呀跑了一阵,似乎来到平缓之地。才停下,掀了帘子。 竟是一处秀丽草地,平缓的草地上有十一座石人,比常人高大魁梧,五官精致,栩栩如生。 乌朵沙走到一旁,又遣人将小九带了过去,朝着石人堆背后扔去一个玉瓶。自信对着楚应寒喊道:”你若能从这些石人中夺了玉瓶就能为她诱出蛊虫。不过你最多只有三日,三日过去,就算拿到玉瓶她也活不了。“ 却没有看到想象之中楚应寒苦恼的样子,反倒是一脸镇定泰然,心下不甘心,又扯了嗓子唬他:“这可是清修老者独创的石人阵,劝你不要大意。“ 小九听到这话险些昏厥过去。师父啊师父,你教到一半跑了就算了,如今还要帮着外人迫害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楚应寒也知其中内幕,抬眼看向小九,勾起了嘴角,看得乌朵沙更是不满,轻轻一声口哨,小九疼的满地打滚。她却丝毫不惧楚应寒犀利的目光。 三掌拍下,十一座石人竟然有条不紊的动了起来,行动如常人一般敏捷,却是高大威猛,身体坚*硬。更有绝计,不但会跑会蹲,竟还能轻身飞跃。虽是石人似乎也有思维,能够知道如何围攻敌方。 楚应寒没有即可入场,背着手看了一阵,轻蔑一笑,越身进了阵法。只见他身法轻盈灵动,宛如脱兔。变幻莫测。敏捷如龙。时而矫健遨游,时而软柔如沙。见他手持长剑,出时雷霆震怒,收时江海凝清。 他姿态悠闲,石人却座座击碎,转眼之间已然拿到玉瓶,看到乌朵沙目瞪口呆。这石人阵出了名的厉害,拓跋哥哥最快是一日出来。 惊叹之间,楚应寒已经来到身边。打开玉瓶先放到鼻下嗅,唯恐其中有诈。看得乌朵沙直翻白眼。“我向来说话算数,不过是想看看号称不败战神的应王爷沙场身姿,如今一看果然厉害,不过比起我 哥哥要稍逊一筹。” 楚应寒也不理她,将药喂入小九口中,不过一会,小九俯下呕吐。才爬出一只青色毛虫,看得小九更加恶心。 乌朵沙这才拿了玉瓶将它装入。一面亲切道:“小青,真是辛苦你了。”话未说完,就被如风般闪过的楚应寒捏了脖颈。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冷眸清幽。 “本王的风姿并不是谁都能看。“ 乌朵沙说不上话,连连拍打他的手臂,直到脸色发青,楚应寒才松了手:”本王不削杀妇幼,今日之事到此结束,否则本王定不饶你!" 抱了小九,大步走开。乌朵沙好容易止住咳嗽。又大声道:“你以为你真能走出这里?”又拍了拍手,山间四周竟然全是弓箭手。 楚应寒凝眉转头,十分想亲手宰了这个闹人的丫头。 乌朵沙却不怕死。继续说道:”不过若是你扔下这个女子,我送你一匹好马,以你的功夫,定能脱身。“ 楚应寒不与理会,直接抱了小九往前走去,乌朵沙没得玩了。又嚷道:“行行行,送你一匹马,若是你们能逃得出去,日后我乌朵沙名字倒着写。” 楚应寒走向马匹,小九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咬了牙道:“王爷,你别管我!” “我更喜欢你称呼我的名字!”楚应寒根本不给她机会,调整了马缰。拥着她深深一吻,一掌敲到颈上,将她敲晕,扔到马上,自己坐在身后,将她严严实实挡在怀中。 长鞭一挥。飞驰而去,一心只想将她带出此地,根本没有去想万剑穿心能有多疼。 然后跑出去了一二十里,根本没有听到丝毫剑啸之声,恼怒的回过头去,乌朵沙已经不见踪影,山上那些弓箭手还在,却是纹丝不动。楚应寒暗暗咬牙,却也未多耽误。 乌朵沙窝在飞驰的马车之中,靠着身旁的侍女,期期艾艾的问道:”创月,若是有一日我与拓跋哥哥遇到此景,他会不会也牺牲自己,为我挡箭?“ 创月无语,却又不敢不哄。“若是国师,一定也会护你。” 乌朵沙却失了一直仰着的笑意。带了一丝幽怨。“他不会,今日你看到他看方才那个女子的眼神了吗?我从见过他如此期许一件物品,一个人。” 创月又道:”国师此刻只是被蒙蔽了眼睛,况且他们是敌对,没见国师一直派人跟着他们?汉人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这近水楼台一定能拿下国师的心。“ “是吗?”乌朵沙摸了摸脸。又高兴道:”一定是的,那个女子没有我美,武功也不如我,虽说能够解毒,却也没有我在拓跋哥哥身边学的多。“ 看她花痴的模样,创月无奈:”公主,您还是先想想如何跟国师交待打碎的石人阵,还有你开启的弓箭栏,若是国师罚你一个个去装好那些箭弩,可就惨了!“ 乌朵沙这才哀叹。“你说我堂堂一个公主,为什么总是怕他?” 第79章 交心 策马飞驰,绚丽的夕阳映彩云如画,怀中的女子仿佛一直在酣睡,表情安详。仿佛大好山河之唯有他们独享。楚应寒放慢了速度,将小额轻轻抵在她的乌发上。只想这条路再漫长一些。怀中的人永远如此依赖,永远由他掌控。 直到快到大营,小九才醒来,一睁眼就是看身后的楚应寒,见他丝毫么有受伤,不敢相信,再次检查了他的身体,又掐了掐腿。 看得楚应寒发笑:”不敢相信能逃出箭雨?“ 小九这才放下心来,脸上一沉,反身下马。速度丝毫没有停顿,倒是让楚应寒十分不解,却也下马跟了过去。 再次扭脸过来,脸上写满了愤然,眼眶微红,似乎一直克制隐忍。 楚应寒这才觉出,微微一笑,劝慰道:“我是看出那个丫头耍诈,怕你着急才打晕了你。生气了?要不让你打我一下?” 小九又转过身,咬了牙关一个劲往前走。她心乱如麻,许多情愫拥在心头,却不知如何诉说,闭眼的那一刻,心中写满了绝望,也恨他看轻了她。 走的着急,跛得似乎更是厉害。裙摆摇晃的厉害,一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吵得人心更是烦,猛然停下,一把拽了那个叮咚作响的珠串,扔了满地都是。 楚应寒看在眼里,笃定了她生气的愿意,连忙拦住准备继续爆走的人,憋了方才看小泼妇行为的笑意,十分诚恳道:“小九,我有把握我不会死!"说的笃定,却不是刚才的想法,若是那些箭弩都是真的,他被扎成刺猬也不一定能将她带出来。 小九一手打开。竟然带了冷笑。”所以你认定我一定会死?认定了我是攀附在你身上的罗曼?认定了我不敢与你同度难关。如果每次遇到困境你的都要将我甩到一旁,用你自以为的方式保护我!那么我希望我们不要开始。“ 楚应寒愣了愣,全然没有想到这个女子身上的气节如此强硬。回想起过去种种,确不该如此。连忙又拉了她的手道:“是我不好,但是我从未看轻过你!” 小九继续说道:”若我是你,那时的情景,你死,我绝不苟且,你活,我也不会抛下你一人。“ 楚应寒微微一愣,再多话也变得没有意义,就这两句,已经将他心中剩下的少许不安全部消除,这才理解,一生只执一人手是何意义,自己确实看轻了她。 手中加了劲,将她揽在怀中,紧紧抱住。柔声道:”小九,是我不对。“心中又涌出喜意,带了开玩笑的味道:”往后我若了受了伤,一定忍着不死,要等见到你,刺一你刀再死!“ ”你!“小九抬了头厉声要骂,却被含住双唇一圈圈轻舔,微冷的舌尖滑入口中,用力探索着每个角落。直到觉出她身体微软,这才放开。 “我懂了!"无比深情,语气却有些难忍飘浮。附而又吻了上去,吸允,探索,搅拌,纠缠,炽热缠*绵。 小九涌出泪花,身体微微颤栗,她总算看清,这段感情她陷得多深,经历过方才脑海中的生离死别,此刻真的需要炽热的温暖,她伸手双手,紧紧拥着结石的身体,微微扬了头同样热烈的回应着。 侵占的愿望越加强烈,在听她在耳边喘*息的声响,脑中一片火热,一掌扶着她的头,轻轻一揽就将她放到草丛中,一手当枕压在她头底,整个人便虚压了上去。 小九脑子也是一片空白,似乎整个陷在梦魇之中,一面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一面又贪婪的享受着他给予的踏实温暖。 斜交领已经退到肩后,露出一片细滑的香肩,他一丝一毫都未放过,一寸寸印下炽热的痕迹。浑厚的手掌也从腰间缓缓探上那寸柔软。 "应寒~"小九这才惊醒过来,又羞又臊,根本不敢想象方才那声娇*吟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慌忙推他,又将衣裳紧紧拉好。 楚应寒并未停下,反倒抓了她的手,又探上她唇,如同雕刻一件世间孤品,细致认真,将她两片薄唇吻得红肿,这才停下,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微微喘着粗气。 “别怕,我说过我要将你八抬大轿抬入我府。再次之前一定不会让你......可是小九,你真的好磨人!” 他一向自信孤傲,又沉稳自律,就算只剩3000军将被围困也从未如此无奈过。暧昧的气息被他打破,小九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无奈翻身坐下,却不肯放开她的手,她的两颊还在绯红,樱桃小嘴被吻得通红,发丝微乱,加上紧张的依旧还抓着自己衣裳的小手,看得他清潮暗涌。轻声笑道:“唉,得早日将你娶回家去,否则要憋成病来!” 小九更是脸红,哸了一口:”无赖!楚应寒满意一笑,又拉过她的手轻轻吻上。 等到回到营地已经入夜。营帐前拢起了堆堆篝火。上面烤着肉干,和打捞的河鱼,将士们都十分放松,就着一直未开烈酒唱着军歌。见楚应寒携她而来,不约而同让出一个空地。 折腾了一日,两人一口饭都没有吃上,如今闻到肉香,肚中馋虫已经开始翻腾。将士对她都十分友好,早就听闻王爷请了一位女士,不仅谋略过人,而此番大胜就是靠她亲自寻的路。纷纷都端了酒来敬。 小九也不拒绝,刚一坐下就灌了三碗烈酒。楚应寒拦住还要敬酒的赵孺,撕了块肉递过去。“先吃些东西,负责一会醉的厉害!” 小九接过肉嚼着,嘴上却不认输。“我才锦城的时候就常跟木子拼酒,半斤都不会醉。” 赵孺显然喝的不少,见她如此爽快更是好高兴,继续给她倒满了酒道:”凌姑娘好酒量,来,再干一碗。“ 小九自顾接过咕咚咚喝下,面色已经有了醉意,却还是笑着。眼看她还要接,楚应寒微微偏了头轻轻道:“也好,若是醉了,咱们也不闭墨守成规。”清幽的语气带着诱*惑,让她想起方才在耳边的清喘,立刻红了脸。 无论谁在劝酒,都摆手示弱。只盯着手中肉干一点点嚼。无端回忆着甜蜜的画面,不仅笑出声来。 子怀看得疑惑。“这是已经醉了?”小九更是脸红,垂了眸子,连肉都不嚼了。楚应寒十分满意,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嘴角微翘。 子怀又问:“玩的如何?我就说孟巴风情有趣,十分开心吧?” 小九斜眼瞟了楚应寒道:“的确是别有一番风味,有人为了见他沙场身姿,特地摆阵试他。” 子怀瞄了一眼充满笑意的王爷。递过酒壶。“哟,怎么听着一股醋酸?莫非摆阵之人是个女子?” “当然是女子了,长得跟天仙似得,却比我还狠毒,竟然养蛊。”小九愤愤说道。 子怀这才觉出不对,连忙说道:“可有查出是什么人?难道西蛮军队已经的得知我军在此驻扎?” “唔,今日还见到动机械术的杨医师。见到我就跑,难道?” 子怀担忧的看向王爷,楚应寒淡淡道:“想是如此,明日整军,早些回城。”心中却是暗乐,总算有了正当理由为私用。 夜里起了风,小九却仍然坐着不走。楚应寒看得有趣,随口说道:“你倒是喜欢夜风。” 她却摇了摇头道:“我特别喜欢热闹,哪怕这份热闹中无人意识到我的存在,我也喜欢呆着。” 见她有了醉意,索性将她头放在怀中。“回去后我*日日都让舞姬为你表演,府中一定热闹。 小九摇了摇头道:“不是那样的热闹。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从小就没人喜欢我,娘亲得宠的时候,父亲也只是顺带看看我,不如陌烟,他每日都是要去问问的。后来我娘死了,他们把我放在郊区也没人管我,我哑了不会说话,跟了一个乞讨的老人在桥下烤火,却又被几个新来的抢了位置,老人嫌我晦气也不带我。还有师父,才教了我两个月,一言片语都未留下就跑了。算起来在我身旁总长的就是木子,可他现在也走了。王爷,你会陪我多久?” 楚应寒有些心疼,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为她挡去话语中微微透出的冷意。“只要你不离开我,从此以后,无论生死我都在你身旁。” 小九软软靠着想,真的如此?身份悬殊如此大的两个人,或许光明正大的接受祝福都很困难,更别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淡然道:“不愿去想这么久的事,只要眼前你在我身旁就好!” 楚应寒嘴角一扬,“或许咱们生个同你一般有趣的孩子,你就不会寂寞!” 小九抿嘴一笑,或许是吧,若是有个孩子,跟以前王婶家的小胖墩一样,整日整日都围着自己转,该有多热闹。 可是他不会只有一个孩子,小九微微叹了口气道:“你要答应我,若是我们有了孩子,日后不管我们感情如何变化,你都不能欺他!” 楚应寒揽过一笑。“傻话!” 新日绚丽,光芒万道,洒在众人身上,如同新生。小九轻轻靠在他的身上,微微一笑,心中已经坦然,“这个赌局不论输赢,只看过程。” 第80章 再回江都 子怀同赵孺将孟巴遭遇的情形一说,众人一致同意回城,免得多生事端。未停留几日便整军出发了。 小九脚伤未好,专门为她制了马车。十分宽敞不说,还有天窗,酷暑炎热,还用了西蛮传统的绣纱蒙着,不影响透气,还十分凉爽。 车上有许多找来的书籍,多是游记和奇闻异事,有一本《乐平游记》讲的是一个不甘规矩活在时间的老者,独自出游的故事,小九看得全然入迷。 到扎营休息,她都没有下来。直到楚应寒上了马车,她还沉浸在书中。军中没有女子的衣裳,又不便一直穿西蛮的衣裙,所以她仍然换了男子装束,盘腿靠在侧壁上,眼神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籍。发丝微微垂在耳后。 "看得什么如此入迷?闯子叫你吃了几次腌制的牛肉都没有理会?“ 小九抬了头,看到是他。连忙笑道:“这书写得十分有趣,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抛家弃子,一心游上玩水。还遇到了许多我从未听说过的地方,竟然还落到古墓中。” 楚应寒勾起嘴角,接过她手中的书一看,“这种杜撰的书,全是凭空想象,没有依据。” “怎么会?每个地名都写的详细。我已经做了决定,以后要随着这个书去玩一趟,回去我就好好练鞭!” 楚应寒眉头一皱,直接将书卷起。“不许!”小九一愣,随即笑道:“看你!那咱一起去好吗?” 楚应寒微微一笑,伸手挽起她的碎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好!明日就到江都了,到时候闯子送你回去。” 见他还有忧虑,小九立刻打断道:“该懂得我都懂的,你不必这样小心翼翼,倒是不像我认识的你了。等大军进城,我再慢慢进去就成,不必闯子跟着,还麻烦。” 楚应寒哑然失恋,有些自嘲的说:“明日就求父皇赐婚,负责我总这么患得患失,让娘子看了笑话!” 小九脸上一红,不再理会他,似乎有些出神,眸中落有哀愁。 “有心事?”楚应寒一手转过她的脸来。小九犹豫再三还是说道:”你能不能先不跟北帝谈及此事?“ “为何?”楚应寒果然不爽。 “我娘亲的事情一直没有查清,况且以我现在的身份,北帝也不会轻易答应,我不愿跟别人一同拥有你,也不愿再步娘亲后尘。” “小九,我此生只愿有你一人!”楚应寒当即知道她的顾虑,深情说道,似乎有想到什么:“你怀疑你娘亲的死跟宫中有关?” 小九摇了摇头。”许多原由我心中都未解答,我不愿这样不明不白的嫁给你。“ 楚应寒微微凝眉,心中丝丝疑虑,却不愿负她心意。揽过她道:“好,但你要亲口告诉我,小九你是否愿意同我相守一生。” 小九立刻正了身形,无比认真的望着他道:“我愿意的。” 楚应寒这才勾了嘴角,微微低下头想去探索她的双唇。小九一把推开。“赵孺还在外面!” 楚应一笑。”回到江都,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到申时,军马就到了城外。楚应寒非要小九先入城中,小九也执意不要闯子,告别了熟人,自己带了大斗笠,转到医馆门前。 天都未亮,门口竟已经有人排队。小九绕到院门敲了敲门,没有动静。负气一脚踹过。里面才传出小玉子的声音:“来了来了,简直不让人睡觉。你们若再如此,今后闭店休息。” 骂骂咧咧将门一开,竟是小九。欢喜得说不出话,眼看店门前的人要往这边来了,拉忙拉她进院道:“凌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高福那边说您跟王爷一同上了沙场,把我们都吓得心惊胆战的。” 说话间,将其余人也引了出来。最胆大就是春华,一溜烟中门中窜出,一把就抱上小九,哇哇直叫。“凌姑娘,你可算是会来了,顺子简直要把我们活活累死。“ “哪有这么夸张!”小九笑着将她推开,看向顺子。顺子低低一笑:“大吉的消息早就传了回来,盼不到你安全归来,我们却也放心不下。夜里睡不着,索性让她们起来磨药。” 他换了家常的服饰,许是自幼呆在宫中,见多识广,身上也有清雅之气,与先前一比,简直判如两人。小九欣慰,又问:“门前怎么回事?” 春华抢先说道:“还不是顺子,非找着鸣太医讨了几幅凉茶的方子,这下好了,开店的人都来抢购,唯恐被人抢先了去。还有那解酒丸,几个花坊的掌柜都要求大量订购,顺子却不肯,依旧每日定量售出。我们都快累死了。” “顺子倒是个懂生意的人。”小九用手指点了点春华的额头。“你呀好好学着点,否则以后嫁了人都不会管账。” 春华害臊道:“我才不嫁人!”小玉子又逗道:”是啊,也不知道是谁,鸣太医一来,都跟失了魂似的。“ 大家轰然大笑。这样真好,小九想,她一直就想要这么一个热闹的家庭,不求奢华只要温饱。大家总能在一块吵闹,就是最好。 眼看着春华下不了台,小九连忙道:“好了,好了。我都快臭死了,先给我准备水吧。” 春华这才掩鼻道:”果然是臭,你快些回去等着,免得门外的人以为我们院里药馊了。“ 小九佯装拆鞭:“好啊你,还学会倒打一扒了。”春华连忙逃走,一面喊道:”莲儿,快去将昨日买的瓜果放到井中浸着,姑娘最是贪凉。“ “哎!”脆响的声音亮了,才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从人后伸出头来,似乎有些胆怯,不敢抬头看她。 “这是?”小九停了脚步,疑惑的看着。春华这才拍头道:“忘了说了,莲儿,你就是咱们掌柜的。” “见过掌柜的,我叫莲儿。”语气十分胆怯,眼神也一直在躲闪。春华这才拉住她上前道:“她是饿晕在店门口的,我们见她可怜就收留她了。不过以后留不留下还得姑娘说了算。” “求掌柜的一定要留下莲儿,莲儿无父无母,来江都寻亲却未找到人,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莲儿哭泣说着,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每一下的十分用劲,看得人心肝直颤。 小九也没有精力多问,感觉却是不好。“你先留下吧,以后的事慢慢再说。” 莲儿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不像作假,却有些过了。小九不再言语,直径上了楼。 莲儿这才拉住春华问道:“春华姐姐,你说主子是不是不喜欢我啊?会不会赶我走?” 春华也觉得心中怪异,小九一向热情,恐是太累了。安慰道:“想是她太累了,凌姑娘一向心善,人也特别好,从未把我们当下人看过。你且放宽心,好好做事。” 顺子也有些不解,劝慰道:“行了,大家都忙去吧。” 小九躺在浴桶中撩着水问春华。“那个莲儿怎么回事?”春华往浴桶了加了些花瓣。“大概是你走后没多长时间,早上开门时就见到她晕倒在门口。身上衣裳破烂,身上有伤,还奄奄一息的。我们就将她抬到院子里了,鸣太医也来开了药方,后来好了,她说她无家可归,我们就留下她的,人很勤快,夜里让她干活也从不埋怨。” “身上有伤?你们没有问她? “有,小玉子和顺子都觉得不对劲,来寻亲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但每次问她,她都不肯说。后来顺子就不让再问,私下跟我们说许是穷苦人家里被卖到花坊逃出来的。“ 若是这样,护她一段时日倒是可以,只怕那些人找上门来就不大好了。小九微微思虑。 春华又说:“不过不像是从江都跑的,她每次跟我上街都十分自然,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多想。凌姑娘,她挺可怜的,许是受了不少苦头,话也很少,时刻都是一副受惊的模样,看着很是可怜。“ “嗯,那就留下吧。” “我就真的姑娘心善,方才莲儿还吓得半死,怕你不要她。姑娘,你是不是和王爷爷一同会来的?若是他娶你回府,咱们这医馆可怎么办?我是越住越喜欢。鸣太医前阵子还在院子开辟了一片小洼地,种了许多药材,得空就过来打理。” 小九一笑."那就要看你又没有本事将他留在医馆,若是有,医馆就送你们两人了。“ 春华脸色一红,为她拿过里衣。“姑娘你胡说什么,其实我知道鸣太医多是为你。” “别胡说了,我与他不过几面之交。不过鸣太医人好,救顺子那时我就知道。你若真是喜欢就好好争取。” 春华低落了几分,“我这样的身份恐怕是配不上他的。”她这么一说,到引了小九内心不安,她不愿王爷求赐婚,也是担忧得到不好的消息,自己承受不了,不如就这么拖着。 淡淡一笑,女子心思就是复杂。以前当九爷的时候也不觉得活着这么辛苦,看春华实在难受,调笑着安慰道:“什么身份?曾经不是还准备当王妃的?现在嫁个太医就不行了?” 春华噗嗤一笑。“姑娘你可真记仇,不过你说得可是对,王爷有这么多仰慕者,光府中就有多少都是奔着王爷去的,还有几个侍妾,虽然王爷并未临幸,却也是有身份在的。唉,想来你可比我烦恼多了。” 小九没好气的将手上的水珠撒在她的脸色。“不知羞,改日我全都学给鸣太医听去。” 第81章 似有内奸 两人打闹一番,推推囔囔走到卧房,才发现坐立不安的莲儿立在一旁,桌上放着浸过凉水的蜜瓜,脆李。看上去都是清爽可口的模样。 小九大大咧咧往桌上一坐,拿了一片蜜瓜就啃上了。“你们还能买到这个,我在军营的时候就吃上一会青梅,当时还觉得清爽解渴,如今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你看你们过得小日子,比我这挂了名的掌柜潇洒多了。” 本是玩笑话,莲儿却猛然跪了下去。”掌柜的息怒,这蜜瓜是高管事遣人送来的,也就是三日前才开始,医馆没有冰窖,我们也怕瓜果白白坏了浪费才吃了的,求掌柜责罚。“ 气氛变得十分尴尬,小九眯了眯眼。”城中富商家中都没有冰窖,我这医馆又怎么会有?“ 莲儿虽然胆怯,却是聪慧立即觉出问话,忙道:“这几日听春华姐姐她们说起,而且民间也有私窑会向富商贩卖冰块。“ “嗯,懂得不少。” “不不不,奴婢,奴婢.........”莲儿又急的一头大汗,小九看在眼里。一时猜不透,抬了抬眼说:“你要留在医馆也不是不能,规矩想必她们也同你说过了,咱就是家人,不必处处小心翼翼。只要咱们一条心,没有多的规矩,你也不必总是下跪,我头直疼。” 莲儿抬眼看了看春华,又低头道:“是!"春华无奈,一把将她拎起:”好了好了,不是早同你说过了吗?凌姑娘不同别人。几句玩笑话把你吓得!" 说着就将她往小九身旁的椅子上坐。莲儿屁股还没挨上就同做了老虎凳一般跳了起来,怯生生的望着小九。小九无奈一笑。“我有这么恐怖吗?” 莲儿赶忙摇了摇头。春华也是无奈,习惯的挨着小九坐下,拿过一片瓜啃着:“你要不坐久算了,一会杵着惹恼了凌姑娘,看她怎么收拾你!” 莲儿立刻泪眼朦胧的看向小九。小九一笑。:”好了好了,春华你也别吓唬她了,既然不习惯就把下去跟顺子他们一同吃吧,多拿一些,男的吃的要比我们多。“ 莲儿似乎不敢相信依旧杵着,春华又说了一遍,她才端了分出来的蜜瓜下楼。一路上精神恍惚,似乎有了心事。 江都要比山中热上许多,原本打算补一觉的小九也无法安睡,换了家常女装,随便挽了发髻就到楼下晃悠。 店里忙忙碌碌,真正看病的人倒是没有几个,全是排队买解救药和凉茶的人。小九窜到医师医上坐着,把玩着手垫哀叹:“说是医馆,却没有看诊的人,我这医馆也看得真是笑话。” 顺子一面忙着一面道:“那是,医馆里唯一的医师拍屁股就走,咱们不能糊弄别人。” 小九无言以对,只得趴在桌上唉声叹气。顺子又说:“好在鸣太医,有假时总打着医馆的名号,四处帮人看诊。又不收钱,咱们医馆的名声还是在的。” “是吗?那真的好好谢谢鸣太医!”小九立刻从桌上抬起头来。 春华晒着药片不满道:“是该好好谢谢,人家可是太医院副使,屈尊到你这来帮忙,还给你种植药材。” “哟哟哟,小玉子你听到没?有人已经开始打抱不平了。” 小玉子正忙,头也不回。”掌柜的跟您说过多少次了,我叫玉犀。“ 小九抬眼看到排队的人当即理解。偷偷一笑:“我就叫就叫。好了,我想好如何谢谢鸣太医了。” “什么法子?” 小九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让春华以身相许呗。”然后躲过飞驰而来的竹篓,逃到院中。 莲儿看在眼里,心里更是惊讶。从未看过奴才敢这样打主子的,不说以身相许,就是要让她当即去死,也是万万不能还嘴的呀。 晚膳也用的不多,春华特意将面汤浸亮才端上的,她也没有多吃一口。总是觉得心里空唠唠的,不像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躲回自己棉被之中,就有万事大吉之感。 也不知道楚应寒在做什么?早晨道别到现在都没有回信。难不成直接在宫中洗漱?还是压根就没想起她来。 一直等到夜色渐暗,他也没有回音。小九不愿跟大伙干活,自顾躺在摇椅上晃悠。鸣太医中的药材都是上好的,照顾的也十分仔细。 看着看着,索性跳下躺椅,拿了工具,一颗颗检查起来。“在做什么?”熟悉又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九回身一看,他已经换了宫中冕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单手背在身后,眼中带有迷离的醉意。“怎么才回来?直接在宫中进庆功宴了吗?” “是,回完话又到母妃殿中,索性就没有回来,免得来回奔波,你在等我?” 家常的对话,却似相守已久的夫妻,楚应寒有些酸涩的心算是有些安慰。他今日未提及赐婚之事,北帝却主动提了,为给他台阶,两个侧妃之位,一个小九,一个蒋凝蕊。再封小九为灵草郡主,同等同位。 他没有答应,似乎惹恼了母妃,也未给北帝留面。这些他都不在乎,却是猛然发现,要与小九一身相伴,给她唯一的名份,于他而言,却是困境,好在她不着急,还有时间。 小九没有回答,而是扔了手中的工具,为他倒了凉茶递了过去。故意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喝的不少,还有许多脂粉味。“ “你泛酸的样子十分好看!”楚应寒笑道。倒是小九心头一暖。又故意道:”小心那日我毒死你!“ 楚应寒无奈一笑,伸手揽过她道:“宫中烦闷得很,见了你便烟消云散了。让我看看你在做什么打发时间?“ “嗯,我不在的时候,鸣太医来开垦的花圃,都是稀少的药草,看着喜欢。“楚应寒沉了脸。“他到时会投其所好!”小九忙说:“你这么说他,小心春华找你算账!” “哦?他们?” 小九连忙拉过他的手道:“此事只可意会。”楚应寒眉头一挑。“要不本王出面撮合撮合?”对于清除她身边一切对她虎视眈眈的隐患,他十分乐意。 莲儿和小玉子一直在磨药粉,听到院中的动静,轻轻出来,见是王爷立刻下跪请安。 莲儿更是一点差错没有,也没有常人见到皇室的恐慌,小九更是疑心。两人移到卧房,看到桌上剩下的蜜瓜和脆李。楚应寒顺手拿了一颗,如此酸涩的东西,也被他吃的优雅无比。 小九看出他脸色的疲倦,劝道:”回去吧,这一天指定没少被教训,早些歇着。” 楚应寒这才签过她的手道:”不成,原本是觉得疲惫,见不到你又觉得恐慌。此刻见到你了,更是不愿走。小九,你是如何将我变成这样的?“ 情话说的如此直白,小九噗嗤一声笑了,心中带着丝丝甜蜜。又不忍他如此,自己好歹是睡过一会,他一路骑马,又立刻进的宫,就算去自己母亲的住所,也是一板一眼守着规矩,怎么能不疲惫。 顺手铺开了被褥。“要不你在这里躺一会?” 楚应寒坏坏一笑。“你不怕我?”小九疑惑。:”为何怕你?“忽的又想起什么,赌了气道:”愿不觉得你是登徒子。“ 楚应寒霸气伸开手道:躺,娘子更衣。”小九白眼一翻。“不会!”楚应寒难得耍了性子。“这可是冕服,都有专人收拾,若是别人问起,只好说在你处借宿......." 小九无奈转身,将他腰封解开。立刻想到初见的场面,羞得面色通红。楚应寒这才罢休,只穿了里衣,将她也拉到床边。“小九,我有许多话想说,见到你又不知从何说起,你也上来躺一会,我什么都不做,就想安安静静的抱抱你。” 小九扭捏躺到一旁,他从后将她拥住,十分安心,没说两句话。累了一天一夜的两人都睡的香甜。 小玉子在楼下想的出神,这凌姑娘和王爷可是发展神速,十分想把睡熟的春华叫起来看热闹,又怕她控制不住,惊扰了王爷,只好自己偷偷乐。 莲儿看在眼里,淡淡问道:”这应王爷看着也不像传说中那般冷清?“小玉子一笑:”哪能,也就是有了凌姑娘,若不然看他一眼都浑身打颤。“ “是吗?应王爷这么凶?” “也不是,他对人也不错,只是太清冷了,让人猜不透心思,唯恐一不小心就做错了事。以前也未见他笑过,有了凌姑娘,倒是见了两次。他们两人都长得跟画里似得,确实登对。” 低头想了想,又道:“就是凌姑娘实在不爱打扮,春华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莲儿眸光一闪。”王爷喜欢打扮精致的女子?“ 小玉子不知深意,自然而然的回答道:“那是自然!世间那个男子会喜欢凌姑娘那般大大咧咧的女子,你看你跟春华每日还能认真梳个发髻,她若没人逼迫,成日就是一个草髻,总是有失*身份的。” 莲儿闭口不再谈。两人又忙碌了一会,给自回屋休息。夜深人静,月光幽暗,只听支呀一声,莲儿怀中抱了一只信鸽,偷偷走到院子,四周探测了一番,才将手中信鸽放飞。 第82章 初次交锋 酷暑天,日光也亮的早些。小九有些贪婪身旁的温暖不愿起身。转身看他熟睡的面庞,心生欢喜,轻轻摸了摸他好看的睫毛。又怕他觉出,手脚轻巧,却还是不停在换姿势。 楚应寒早已经醒来,只是不愿放开她,被她这么一动,心中升出一股火焰,奇热难耐,忍了许久都无法平定。忽的翻身将她压下,带了警告的口吻道:“安静躺好,负责我也不确定要做什么了!” 小九像是做坏事被抓了正形,哈哈一笑,又见他带了微怒,抬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鼻梁,又同泥鳅一般滑出床榻,站在一旁笑嘻嘻说道:“我去给你熬些粥吧?” 楚应寒无奈笑着,一手撑了下颚定定望着她,小九觉出自己蓬头垢面,连忙用手去挡。他淡淡一笑道:“我的小九真好看!” 趁她还在羞涩,翻身下床。拉过她就是一吻。:”粥就不喝了,还未回府,怕是道喜的帖子已经成山。这些老迂腐还得顾忌,不然往后日子不好过,我直接回去。你若有空便到府中找我,也不知要被那些老头子唠叨多久,恐怕不能日日都来看你。” 小九微微失落,玩笑道:”既然如此怕烦,你就从了他们。“楚应寒一愣,”若你也愿我如此,那我便做。“ 小九嘟嘴道:“我恨不得你只是隔壁卖猪肉的村夫,哪怕我们日日杀猪卖钱,也好过如此束缚的日子。” 楚应寒眼眸幽暗,本已经松开的手又揽了上去。抱的十分用力。过了半响,才又松手道:”杀猪宰羊我倒没有试过,若是有了机会,我便试试,免得以后要你养我。“ 小九笑道:“要我养你,我也愿意,你只用当个活招牌,往门口一站,不论我卖什么都会被抢空。” 再看他脸色不秒,连忙又道:“我也还未看过医馆的帐,这几日全都要看,不知要忙多久,等到忙过这阵子,我煮鱼给你吃。” “好!”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四人站的笔直立在楼下,各个面露喜色。见他们下来,喜笑开颜。:”参见王爷,王妃!“ 楚应寒微微一愣,面露喜色,手将小九牵得更紧。淡然吩咐:”府中得了不少好料子,小玉子你得空去取,你们做几身衣裳。“ 大家一喜,连忙跪下:“是,多谢王爷。多谢.......”都到喉咙中的王妃却被小九狠狠瞪了回去。 楚应寒忍不住勾了嘴角。:”见好就收,免得惹上魔王,本王也照拂不了。“ 几人会意,连忙讨乖:”是,多谢王爷提点。“ 一直送走王爷,小九都在观察莲儿的行为,唯恐又出一个都督女儿。可是她一直缩在人后,倒不像是要争印象的人。但仍然觉得她不太对劲。 “凌姑娘,哦,不对不对,应王妃,奴婢恭喜应王妃。”春华显然忘了王爷的警告,转过身就又说。 小九作势要打。“再胡说!”春华闪到一旁,“咱们王爷什么时候来迎娶你?北帝是不是已经赐婚了?” 小九皱了皱眉,小顺子当即看在眼里,拽过春华道:“不得胡说,事关重大,就是再亲也不得浑说。” 春华也觉得自己大意,连忙道:“姑娘,春华多嘴了。” 小九点了点头,小顺子又道:“王爷一早来探望凌姑娘,没呆片刻便回去了!”众人立刻明白,纷纷称是。唯有莲儿眼神躲闪,小小一双唇产白无比。 本还要闲聊,却听门外有正式请安,小玉子忙去开门,竟是陈陌烟。此次医馆开业,江都深闺的大小姐们即便不来,也遣人来光顾过,倒是她从未出现,今日不知道是何打算。 只见她莲花碎步,一举一动都有婀娜多姿,秀丽端庄的姿态,大家闺秀也比不过她清雅。在小玉子的带领下,穿过前堂,走到后院之中,身子软的如同柳絮,只是坐在院子石桌前,也有千娇百媚之态。 小九在身后厌恶的看着这副装模做样的皮囊,微微生出凄凉之感,父亲勇猛却不阴毒,这个女人人前人后庞若两人,阴狠毒辣,父亲也唯独宠她,却不知道往后会出什么事来。 小九以为她是认出了自己,便波澜不惊,做好了无论她说什么都死不承认的打算。礼貌问候。“哎哟,真是稀客,不知什么风把陈姑娘请来小店?” 陈陌烟听闻声音,眼中闪过一丝鄙视,转瞬即消,笑得恰恰得当。站起身来。微微一幅,哪怕是对着小九完全没有形象的人,规矩也是一丝不坏,轻声说道:“听闻凌神医的白玉凝脂霜最是好,所以想来讨要一些,凌姑娘可别嫌我。” 小九淡笑。“怎会?小玉子去包些白玉凝脂霜给陈姑娘。”小九原本还想作势夸奖几句,话到口中却违背不了本意, 敷衍打发。 陈陌烟笑笑,眼神不经意的撇了撇两层小楼,又坐下喝茶。赖着不走,小九不瞒故意问道:“陈姑娘还有何事?” 陈陌烟昨夜收到莲儿的信,得知王爷宿在医馆,就气的发狂。早就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王爷几次三番为了护他都失了分寸。得知她在江都开有医馆,便将莲儿遣到此处,却没有人。 怎么王爷一回来,她便回来了。也不知道什么心魔驱使,她也未多想,便冲了过来,却没有想清楚要如何做。此刻更是尴尬,只得一笑。“原在应王府见到你时,并不知你是神医,恐是冲撞了你,想来想去,是要来示个好的。凌姑娘,我似乎长你几岁,你若不嫌弃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可好?” 小九再无耐性,既然不是身份的事,她也不必再敷衍,于是丝毫不顾形象大笑道:“陈姑娘您可真会说笑,我这一屋子人都与我兄妹相称,你叫他们奴才,又叫我妹妹,这可算了什么?“ 陈陌烟脸色微沉,轻轻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莲儿,把她吓了个半死,手脚都在不自觉颤抖。这才满意扭过脸,站了起来。一改方才的样子,高傲的说道:“既然如此,陌烟就不打扰了。” 路过小九时,又轻轻说道:“不过你能认清楚自己什么身份,我就很高兴了。应王府不是随便什么玩意都能做侍妾的。若你执意要进,我等着你!” 小顺子听在耳里,十分不满。抬眼暗示小九,若她点头。就立刻弄死这个女子,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小九却摇头笑笑,自顾自喝了花茶。 春华只在身后跺脚,哸了一口。:”什么玩意?不过是凭着美貌,又与凝蕊郡主是好友。时常能够进宫学习,否则一个她的父亲早已经落了权,哪里能惯她如此。“ 小九一愣。“蒋凝蕊不是也时刻缠着王爷,为何她们会是好友?” “凝蕊郡主就是没什么脑子,其中道理我们也不清楚,反正她极其信任这个陈陌烟。” 小九听完只摇头,竟然还有这样的白痴,陈陌烟无轮怎么看都比她要好,是个男子都选她了,怎么还会拉在身旁做好友。 莲儿仍然在抖,被小玉子一眼看到,连忙拉她道:“你是怎么了?方才脸色就不大好,是不是昨夜受了风?”小玉子一问,莲儿立刻擦了擦即将要落下的眼泪.否认。"不是,怕是昨天吃多了蜜瓜,要闹腹痛。“ “哪去歇着吧,”小九见她实在可怜,如同风中一根漂泊的稻草,随便一丝风吹,都能将它吹散。“ 莲儿显然是有话要说,又咽了回去,几步跑回屋子,禁闭不出。小玉子又问:“姑娘,今日之事要不要与王爷说?” 小九摇头:“不说!我自己能够解决。你们就当无事发生,各自忙吧。眼看就要入秋了,竟还这般热。” 陈陌烟一路捏进了拳头,恨不得将小九捏成粉碎,咬牙切齿的想了一阵,微微掀开帘子问道:”昨夜宫中传来的消息是不是真的?王爷当真当面拒了赐婚?“ 外面晒着太阳一路小跑的侍从连汗珠都不敢擦,直接回道:“是,确实是拒了!” “有没有说什么原因?” “说得仿佛是战事,没有详细说。” 陈陌烟淡淡一笑。”哼,想办法散些谣言给蒋凝蕊,就说王爷是被这个凌九九挑唆才拒的婚。“ “是,奴才此刻就去。” 一旁的嬷嬷又问:“莲儿说得事,要不要传出去?”陈陌烟冷声道:“此刻传出去,是要增进他们发展,让我失去机会?” 老嬷嬷连忙自扇耳光,"是是是,老奴想到不够周全。“ 陈陌烟根本不为所动,此刻恨急了无用的父亲,也恨急了九年前死去的那个女人,若是不是她,父亲怎会被牵连直此,手上没有大权在手,事事只能靠她一人费经心思。 否则只能嫁给太子那个废物,自己觉不会相信,将来帝位由他而坐。不过若真是他,倒也轻松。微微勾起了嘴角。 “太子是不是还在黄梅园耍剑?” 老嬷嬷不知何意,只好回道:”是!小姐这是有何打算?“ 陈陌烟抚了抚发丝。:”冷落得太久,也得撒把糖才行。否则失了这么一个利用工具,岂不可惜?“ 老嬷嬷眼中一亮。“是,老奴这就安排,小姐近几日得了新曲,不知何处能够习舞?” “好!” 如此一来,一切都只等她瓮中捉鳖!不过楚应寒,我多少是分了你真心的,你竟然看上山野村妇,又不愿多看我。失了蒋凝蕊这个炮灰,她家兵权回到父亲手中,到时候我自然有法子永远站在你的身旁。 第83章 生恨 没过几日,风一样的流言就传遍宫中。纯妃正与蒋凝蕊在后花园散步,就听假山后头几个花房的女婢在议论应王,什么英姿飒爽,风流不羁的。 纯妃心中得意,便停下脚步。又听那侍女道:“不仅如此,应王爷还十分专一,上次他扬言只与心爱之心携手一生。此番又为了那个女子拒绝了凝蕊郡主的婚事呢!” 另一个听,慌了神道:”不要浑说!小心杀头。“ “在堂中候着的丫头们都听到了,就说只为她一人,听说还是坊间女子,简直令人向往。” 蒋凝蕊的脸色已经发青,在纯妃面前却不敢放肆,纯妃心中也露了一拍,轻轻一咳。“王爷之事也能由你们妄论?自个去领板子吧。” 然后拉着想要抓住奴婢追问清楚的蒋凝蕊就走。“你且放心,过些日子,我传寒儿来问问,他一向沉稳,不会当着大臣如此说话。” 蒋凝蕊却默不吱声。心中恨急了小九,敷衍打发完纯妃,就领了手语出宫直奔陈府。 一切尽在陈陌烟的掌控之中,见到满脸郁闷的蒋凝蕊,连忙端茶倒水。”姐姐这是怎么了?” 蒋凝蕊负气道:”还能怎么?那个贱*人缠着应哥哥不算,还教唆他不要娶我。陌烟,你是知道我的,我等了这么多年是为什么?“ 陈陌烟淡淡不语,只是给她添水。蒋凝蕊又道:“今日几个小侍从竟说上次应哥哥说要执手一生的人不是我!陌烟,你不是也说是我无疑吗?” “嗯,但是男人心变化极大,听说这凌九开的医馆都是王爷出钱出面打理的,或许当初没有什么,此刻王爷心中有了一定位置。毕竟花是艳的俏,一时新鲜也是有的。”陈陌烟摸着杯身说道。 “新鲜?我真恨不得让她立刻消失!” 陈陌烟眼中闪过满意的笑容,却哀声道:”最近我与太子关系不秒,也找不到适合的法子帮你,不然看你如此,妹妹也想手刃她。“ 蒋凝蕊脑子忽的闪过一些画面,豁然开朗,牵了陈陌烟的手道:”好妹妹,真是委屈了你,总帮我探听消息,害的大家都以为你喜欢应哥哥。如今太子又是为此事生气吧?没关系,纯妃最是疼我,你不是说没有适合的地方习舞吗?我去同纯妃说说,太子最近也在黄梅林练剑,两人见面把话一说,就好了。“ 陈陌烟抿嘴笑笑:“那就多谢姐姐。” 蒋凝蕊羡慕道:“还是那么好,哪怕小打小闹也好得快。哪里像我,巴巴等了许久,唉...." "姐姐,切莫烦恼。等她消失不见,王爷的心自然又回到你这里了。“ “妹妹说得是,我得出去走走。” “好,姐姐若是想要打听她的动向,妹妹要方便一些。” 把蒋凝蕊送出府门,陈陌烟露出浅浅微笑,眼中带着犀利的目光。招手叫来嬷嬷问:“莲儿那个臭丫头带了什么消息没有?“ 嬷嬷有些心虚,一连几日都是日常信息,若是莲儿在府中,免不得又要挨打。莲儿年幼,长得又是清秀,陈陌烟最爱欺凌她。有次将她挂在井口,吊了一夜。吓得发了几日高烧,可惜没有死成,又回到她身边备受折磨。 想了想委婉说道:“许是王爷最近忙碌,一直都未去医馆。所以莲儿也没什么内容。” “没有内容?”我怎么听说,前日那个贱*人还送菜到王府之中了?“ 嬷嬷赶忙求情。“莲儿刚去,不得那女子赏识,一般出去都不会告之于她,也不怪莲儿。” 陈陌烟转脸冷笑。“不怪她就怪你咯?我身边都是些废物,难怪别人也看不上眼。” 嬷嬷不敢再说,只得跪着。她从腰间掏出一个纸包扔到嬷嬷脸上道:”把这个给她,过些日子收到讯号,放到她们饭菜之中。告诉她,若是办不好,我就将她弟弟送进宫中。“ ”是是是,“嬷嬷捡过药包,还未起身。就听她又说道:”嬷嬷,你是养我长大的,我就多包涵你些,但不要以为我对你下不了狠手!“ 嬷嬷不再出声,老泪纵横又不愿让她看到,直低了头不语。直到她走出堂室,才抹泪道:“造孽啊,”也不敢耽误,匆匆转了出去。 一如医馆,莲儿就见她。连忙走来。:”菜婆婆,您来抓药啊?“顺便伸手扶住她。 嬷嬷低低笑道:“哎,抓些凉茶回去给我孙儿。”顺手就将药包递给她。莲儿一心,又赶忙塞到怀中。 嬷嬷趁着坐下的空隙将事情交代。莲儿脸色极其不自然:“行,您先坐会,我这就是给您拿。” 包好了药,在作势送嬷嬷出门。嬷嬷见她稍显水光的面庞,哀叹一声:“有机会就逃吧!” 直到嬷嬷走远,莲儿还楞在原地。逃?她何尝不想,可是陈陌烟知道父母,兄弟都在何处,她若是逃了,他们怎么办呢? 小九无事闲逛,一眼就看到发愣的莲儿。走到跟前拍了拍肩:“看什么呢?” 莲儿吓了一跳,不过相处了些时日,才是小九确实不错,从未打骂过她,医馆还都是一片和气,不分尊卑。 挤了个笑容。“菜婆婆又来抓药,总觉得她就和她一个孙儿住着,十分辛苦!” 小九撇了撇嘴:“想家了吧?不过你们还好,都有个家想,我却没有!” 莲儿吃惊。:“怎么会有人没有家?”小九笑笑,“原有个破医馆,还有个兄弟。如今也走散了。” 莲儿低头,想是有话要说,要紧了嘴边却说不出话。医馆带了三月,是她一生当中最好的三月,人人见她年幼,多有照拂,而不像陈府,各个欺她年幼,也就嬷嬷对她好些,如今她不能够给小姐出气,受气的恐怕就是嬷嬷了。 越想越急,眼眶也红了,双手揪了衣角,抬眼去看她。小九看在眼里,心中一叹。又拍了拍她的肩旁道:“每个人都会有些秘密,不必都要说出来,只要随心去做。” 莲儿一愣,她知道?小九又道:“我上午泡的老醋花生,你若是得空就去吃些也休息休息,我看你脸色不好,给你抓些药材,你也调节,调节。” “是!”莲儿紧紧捏了双手,却又徒然放开。她从来都不是自己,根本无法掌握自己的生活。 今日将春华腌制的青菜开了坛,众人一闻到味道都避而远之。小九也不怒,反而将他们赶出厨房,自己捣鼓。 楚应寒刚刚踏进院子就闻到十分开胃的酸香。他见识多广,一进门就道:“酸菜鱼?” 小九从厨房探出脑袋,懊恼的说:“原本让她们开开眼界,你倒好,一进来就说透。” 一见王爷进来,众人行礼之后,都做好了鸟兽散的准备,楚应寒却淡淡说道:“你们平日如何,今日如何就好!” 足足愣了一盏茶的功夫,春华才蹦了起来,“王爷万岁,我竟然能同王爷一同饭。”楚应寒也不笑,不带情绪。“难改小九看中你,原是同她性子一样!” 春华吐了吐舌头,欢喜的到屋子端菜。小九心中感动,楚应寒与他不同,从小都在尊卑分明的教育下长大,他能如此,实数不易。她自然知道,也是为她。 嘴上却不饶春华,“你看你这花痴样子,若是鸣太医在,看他生不生气。”春华顶嘴:“哪能一样吗?你自己问问,别说是府里,就算是宫中也没有几个下人能跟主子一同用饭。” 小九又道:“我再次提醒你,你跟小玉子是被赶出来的,我才是主子。”春华哼了一声,再不理会。 已经入秋,天气却仍是炎热,让人没有食欲,小九今日做的酸菜鱼却是酸爽开胃,还有自己种的小叶青,豆腐圆子,素菜颇多,却是样样入口。 王爷吃的十分开怀。小九也看得开怀。硬是没有发现,身边这一群人也全在看优雅的王爷,各个没敢动筷,也深知王爷规矩,更加不敢说话。 楚应寒一直打理事物,除了小九送的几次菜品,平日都未好好吃过。虽然气氛有些怪异,对他而言,也只是几个人站着看着他变成坐着看着他而已。 “小九手艺渐长,以后不必担心饿死了。”楚应寒放下碗筷,轻声说道,眼中却只有小九一人。 莲儿本就好奇,这与她听说过的应王爷全然不像,听他这么一说,也没有顾忌,忽然问道:“您是王爷还会饿死吗?” 楚应寒与小九对视一笑又道:”你们掌柜的打算将本王绑到山脚野外做隐世夫妻,若是没人做饭,自然会被饿死。“ 话语极其认真,让众人一愣,纷纷猜测又不敢答,小九这才笑道:“可怜的王爷难得讲个笑话,你们却没有听懂。” 小玉子牵了牵嘴角。“确实没懂,王爷,您若是走了,咱们江都百姓可怎么办啊?” 楚应寒无奈挥了挥手。“我先走了,南商那边似乎不满此次,像是在做联兵。“ 小九一直将他送到门口,主动牵了他的手道:“应寒,多谢你!” 楚应寒低头一笑,“我愿你用你喜欢的生活方式同你生活。” 小九抿嘴一笑,垫了脚尖轻轻吻上他温热的双唇。在他未反应之前,躲到院子,将门关上。 楚应寒单手摸了摸唇,勾起嘴角。恰恰被来查探地形的蒋凝蕊看了个正着。 第84章 医馆被烧 之后几日,小九像变了个人似的,除了一同吃饭,其余时间都要以道论执行。与王爷同桌吃饭的事也全部否决。 不禁如此,若是没有患者,她本就起得最晚,还开始捯饬起发饰,配饰,衣裳搭配。又一次自己摸索着打扮,将自己涂成大红唇。把众人都吓了半死。 如此几日,小顺子总算是看出她的想法,拨了些帐,专门请了教习姑姑,和梳头婆婆。春华和小九二人一同学习,也省的大家闹心。 小九早晨坐诊,下午就开始学习规矩,毕竟幼时也是习过的,稍稍一点就通。全然没有想象之中辛苦。 等到楚应寒再来的时候,她正在院子习舞,远远看出,长袖轻盈,宛如惊鸿。若是不看管教姑姑抽筋的面庞,倒也觉得美妙。 一曲吟完,小九立刻恢复常态,大大咧咧往地上一坐,大呼太累。抬眼看到笑意满满的他,连忙蹦起,赶忙整理了一拳,步步生莲,缓缓而来。腰身扭得恰当,勾的他心砰砰直跳。 却不想,快到跟前,手臂的衣袖没有卷好,踩到一跘险些摔成狗爬。护着王爷的手臂起来,幽怨道:“怎么办?总是学得不好。” 楚应寒心中情愫涌动,满眼都是笑意。“你不必如此!”小九又道:”可是,若我们到不了山野之中,我也愿意同你过你的生活。” “好!”再也无需多话,两人四目相对,深情满满。可惜小院就这么大小,又是王爷在场,走了不是,不走也不是。 小九觉出收了眼神道:”是不是很丑?“楚应寒霸气将她捞到怀中,低头一吻。“不丑,不过不必再穿。” 小九负气不理,楚应寒又道:”你已经足够美好,若是再多,我怕挡不住你的光芒!“ 这才觉出味道,轻轻一笑。“我正学着烹茶,下次你来就不必再喝碗茶。” 楚应寒满是深情。“好,我得去东骊一趟,大概半月就能回来,正好和你一起过中秋!”小九心中不舍,却也知道是政务,不再多问,只捡了一些药丸叮嘱他带上。 闷了几日,忽的下起雨来,雨水又急又大,小九一人无法安睡,跑到楼下找了春华和莲儿挤在一处。春华万分嫌弃,却还是为她铺好被褥。 小九还是睡不着,总是说话。春华呼呼睡去,只剩莲儿醒着,两人没有春华那般熟识,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话。 静了半响,莲儿忍不住说道:“我弟弟小时候最怕雷雨,后来娘亲教他若是打雷就想成街边艺人锤骨,若是怕黑紧紧闭眼再睁开,就能看清事物,姑娘你试试?” 小九试了试,果然可以。又嘴硬道:“我不是怕黑,就是下雨,睡不着觉。” 莲儿一向温顺也不拆穿。“我也睡不着,总是想家。姑娘,我曾经以为我只有死了才能有家的感觉。” 小九默默叹气,“没关系,日子总会好的,我比你小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的日子。却还是过来了。” 莲儿又将话藏到心中。“嗯,姑娘,谢谢你没有赶我走。”小九不愿听她说出实情,她害怕实情让她无法掌控和抉择,于是轻轻闭了眼。呼吸平稳假意睡着。 下了一夜的雨,次日却晴空万里,湛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杂质。春华嘟嚷:“姑娘,你说带我去玩许久都未去!是不是掉钱眼里去了?“ 小九一笑,“今日鸣太医不当值,你真要去游山?” 春华一听羞涩笑道:”我去换身衣裳,就跑到后堂。“全然不顾身后笑声一片。 小九才又道:“唬你的,他也被外派做研究,恐是大半月都不能回来。”春华飞奔跑了过来,作势要掐小九。顺子一面算账,一面训斥:”行了,行了,前些日子才说要受规矩,今儿又不分主仆。还有客人看着,你这掌柜的威严何在?“ 小九立刻凶道:“春华你听到没,若是再敢如此,我就大型伺候。"众人笑着,医馆中一片祥和。 莲儿正磨着药粉,却见屋外闪过一人,定睛看去竟是陈陌烟的探子,朝她挥了挥手,今日下药!她原本放松的心境又被揪了起来。 一天都心事重重,还错抓了几回药方,小玉子见她失常,便叫她去做晚膳,原本还愁没有机会下药,如今却是正好。 魂不舍守舍的做好了饭菜,眼前都是弟弟的模样,他有志气,终是能考上状元的,若是此刻被陈陌烟毁了,他一身也就完了。 脑子都是陈陌烟狠毒的模样,眼睛一闭,扬手将药粉洒下。又摸了泪,将菜端出。众人也收拾了前堂,拥在后院中等候吃饭。 莲儿端了饭过来,有些失神。胡乱扒拉了几口,就一直盯着中间那碟子加了药粉的青菜。好在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动过。 小九啃完鸡腿,伸手就去夹青菜。莲儿几乎是本能抢过。吓得众人一愣。她才道:”桃树上的虫,掉下去了。我去处理。“ 慌忙走到厨房,将整盘青菜都扔到箩筐之中,双手捂了脸,慢慢蹲下。陈陌烟到家中再快也有两日的路程,我先顶过这一晚,再去请罪,求王爷照拂弟弟,我以死谢罪。这才扬了笑脸,毅然决然走出厨房。 “你们看这霞光多美,在医馆闷了许久确实也闷,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大伙本是爱玩的性格,被她这么一说,更是想要出城,王爷不在,皇家的林场不能去,郊区或者太和湖边还是可以走走的。 于是一行人来到太和湖游船。租的的渔船,渔夫吃住都在船上,还能烤鱼。月色清幽,玩的异常开心,莲儿却有些强撑。每次提议回去,她却又阻止。 一直玩到半夜,才慢慢往回走。一到街口,就听到众人纷纷在灭火。牛婶远远指挥,一见小九,又拉又扯。:“我的好妹妹的,你店里走水了!你还在此悠闲自得。” “什么?“几人立刻跟着人群狂奔。长街本就是连接的木制房子,一家走水,遭殃的就是几家。所以街上居民都拿了盆桶来灭火。 好在没有伤亡,不然这份赔偿下来,也是笔巨款。也不知是什么燃了,前堂只是无敌焦黑,但是院中四间小屋全部成了废墟,只有一颗桃树还能看出模样,也还在霹雳吧啦的呲着火星。 堂内药房已经烧的面目全非,屋中药材所剩无几,屋门倒塌一片黑炭。莲儿呼吸逐渐急促,根本不敢去想若是大家昏睡在这里,此刻会是如何?更是觉得心悸,平日知陈陌烟狠毒,却没想到她连王爷都不顾及,似乎又不太像她的手段。 小九更是颓然,此生果然是不能有家,还没住上半年,就成了如此模样,房子还不是自己的,不知道要赔偿多少。算来算去都是钱。小顺子进去绕了几圈,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捡的,也无奈出来。 看着大家都跟打了霜的茄子,小九自我调节笑道:“好了,如今也没什么可以挽救的,咱们先找地方落脚吧。” 再看莲儿心神不宁的样子,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无论初衷是什么,她最终后悔,将众人骗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春华难得安静,小九一路安慰大家,身上银子不足,几家客栈都不愿意收留,正是无奈,就见就见高管事牵着马车来了,小九心中一喜,仿佛看到救星。连忙奔去:“高福,王爷回来了?” 高福担忧的说:“凌姑娘你没事就好,我正好听到春锦街医馆走水,连忙赶去,却没看到你们人,好在邻居说你们出来找住处了,我就赶忙过来。若是王爷得知你无处可住,我这管事真是不好再当,快跟我回去吧。“ 小九感激笑道:“又劳烦您,真是不好意思。 高管事笑笑:“事已至此,着急也是无用。不如回去休息,一切明日再料理。” “嗯,这下不知道要赔多少钱了。” 回到府中原来居住的小远,一切用具竟还是她走时的样子,一切都干干净净,显然每天都有人打扫,出门之前高福就让人放了点心瓜果。打整完毕自己又去给王爷写信。 大家情绪稳定下来,顺子才到院中找小九道:“我去打听打听,这事不对。” 小九望天对月道:“我知道,松油,这手段我也使过!” "什么?“顺子未曾见过小九男装的样子,十分惊讶。小九白了一眼:“放心没有人命。倒是江都有谁这么恨我,要将我们置于死地?” 顺子犹豫一阵道:“你绝不觉得....." 小九继续翻白眼道:“这么明显,不过事情过了也就算了,谁还没有个秘密,之后多注意就行,若是她愿意说,早晚会说的。” 顺子皱眉。“你此番同王爷出征,可否得罪了什么人?“ 小九立刻就想到的乌朵沙,可是不至于啊,那个小妖精能追到江都来放火,也太不给王爷面子了。 猛然想到陈陌烟的那句,我等着你。只觉得毛骨悚然,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小九连忙道:”近几日咱们当当乌龟,一切等王爷回来再说。“ 顺子点头。“是!“ 看书蛧小说首发本书 第85章 欠款 莲儿原本想要告之真相,却不明白到了应王府。忽的就不愿意离开,应王府何等森严,就算陈陌烟长了翅膀,也飞不进来。再也没有人能向她传递消息,以后何必要逃?应王府就是最好的归宿。 等到王爷回来,一定会查清真相,纵火之罪如此之大。想必陈陌烟也不会有翻身的机会。至于弟弟,若是能求小九指一处好地方给他....... 莲儿藏在漆黑之中,整颗心都沉浸在美好未来的幻想之中,不再有恐惧和内疚。说到底她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没有。 漫长的一夜,医馆中的人,各个都心事重重。天亮起来,却都强颜欢笑,气氛却不如平常。 小玉子去后厨领了早膳,一进门就遇到莲儿。她似乎有些不同,愉快的表情不似往常那般带有忧郁。 “玉哥哥,我帮你拿!” 平日小玉子最是帮他,虽然知道他不是正常男子,却仍有感激。父亲是个粗人,成日打骂娘亲,有时喝了酒,根本不顾他们是否在旁,就将娘强按下。若是娘亲反抗,他还会打骂。那时她就想一定要找个温柔的男子相伴一身,就是太监又如何。只要真心疼她。 小玉子却是一愣,有些冷漠地说道:”不用了....."却是幽怨的看着她,张了张嘴,又没有说出。提了食盒就走。 莲儿心中漏半拍却不敢多想,只好又去打水,遇到春华对她也是不冷不淡的。当即才觉得不好。心惊胆战熬到小九起床,她却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些唠叨。 更是激了她死不承认的念头。午间小玉子出去,莲儿又跟了过去拦在身前,满眼是泪。”玉哥哥,我知道你们在怀疑我,但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因早晨听到春华姐念叨了一句,所以特别想出去走走。不过......" "不过什么?“小玉子急切地望着她。昨夜出事之后,他就一直不敢去想,为什么会如此巧合,为何是莲儿拦着迟迟让他们回去。莲儿与春华不同,总是让人怜惜,多少也是生了情分的,自然希望她有好的理由,让自己相信她,信任她! “昨日有些头疼,炒青菜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清洗,想重新做你们就到了,鬼使神差就端了出去,知道姑娘下筷才发现,又不敢说。只好倒了!” 小玉子渐渐动容,又埋怨道:“夜里你为何几次阻拦?”莲儿假意吃惊,低头一想,才扭捏道:”我.......我就是想能跟你.......你们多呆一会!“ “那你为何不直说,总找借口,让大家都起了疑心?” 莲儿假意转身生气,一跺脚道:“你...你要我如何说?” 小玉子这才明白,心中有喜却多是无奈,上前一步,颁了她的肩膀道:”是我不好,我去向他们解释,不过凌姑娘不知是什么想法,她若是问你,你定要如实回答,我们做下人的能遇到这样一个主子实属不易,无论如何都不该负她。“ 莲儿睁大了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是,从今往后我定会好好伺候凌姑娘,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绝对不负她!” 小玉子噗嗤一笑。“何必这么认真!”莲儿才牵过他的手道:”那玉哥哥不生气了吧?“小玉子一愣,抽出手无奈地说道:”莲儿,凌姑娘人好,你总会找到好人家的。我先去忙了。” 莲儿看着他慌乱远去的背影淡淡一笑,心中笃定。从此一生,我都会与你一起服侍凌姑娘一辈子。 小厨房没有现成的菜,更没有人有心情做饭。午膳依旧是从后厨领来的,没有几样,胡乱堆在桌面,五个人围在圆桌上,哀叹声起此彼伏。 小顺子从来稳重,敲一敲桌面道:”我说你们不要这样行吗?店虽然没有,咱们不是还好好活着吗?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对不对。凌姑娘,这时候大家最需要你,你若是垮了,咱们几人连厚着脸皮赖在王府的胆子都没有。“ 小九咬了筷子,一只脚吊儿郎当的踩在凳子上,白眼一翻。“谁说我垮了,这不正在想办法吗?我问你咱们还剩多少钱?”问完又怕顺子将自己给他备用的银子也算上,又加了一句。“我说的是咱们店里,你们的私房都不算!” 小顺子早知道她有这么一招,了解她也不勉强,将昨夜做的帐面放在她面前。 “先前米庄,月落花坊的银子未收,到了月底,应给我们400两,加上存在钱庄的800两,我们还剩1200两。若是算上我们几人的私房钱,怎么也有......." "不要你们的,我现在说话也不管用了吗?“小九气愤的挥着筷子骂着,顺子也不敢再说。她又咬着筷子想了一阵。”照说我们生意不错,为何手头的银两这么少?“ 顺子又道:“收入确实不少,但是进药材都要用上一部分。去村中免费救助的药材和捐赠的钱不少,加上....."他一向爽快,此刻支支吾吾倒是让她心烦,直接吼道:“加上什么你倒是说啊!" 顺子咽了咽口水,无奈的扬了扬眉毛道:”加上你每日购置的瓜果蔬菜鱼虾鸡鸭......." "这些能花多少钱?“ “还有咱们上次去白驼寺,你非要捐的200两,去洪家庄修路的200两,圃卓茶园定金200两,募集彩衣坊还有50两定金......" 小九羞得只想钻到桌下去,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还好生意不错,要不然这个医馆不是被烧都要被她败光。恼羞成怒,一掌拍了桌子道:”我让你管账!我花不该花的钱时,你为何不拦着我?“ 春华连连举手道:”说了说了,我就在旁边听着,顺子都给你把帐算清了你都不听。挥手就定了五套衣裙。还有白驼寺,我们都说那是骗人的,你却不听,巴巴给人写了欠条,小和尚第二日才到店里拿的钱。“ “得了得了,那衣裳是没有你的份吗?”小九负气道。又低头嘟嚷。”这房子烧了,不知要多少钱才能还的上。得想个赚钱的法子才行。“ 春华轻声道:“要不然同王爷说一说?” 小九大气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别想这事,咱们现在是寄人篱下,哪有住在自己地盘上舒服?在王府,处处都得小心,你和小玉子夜里还得当值,我也不愿攀附他。你们都听好了,别的不说,这房子的钱,咱们就算是要饭,也得自己还上!知道不?“ “嗯嗯,凌姑娘说得对。”春华连忙鼓掌,最喜欢看姑娘斗志昂扬的样子。其他也纷纷附和。 小九来了兴致,饭也不想在吃,大手一挥道:“走,咱们去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小本生意。” 莲儿脸色却失了血色。”还是不要去吧,昨夜才烧了医馆,还没查清真相....." 小顺子低头一想也道:“莲儿说的对,此番火灾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凌姑娘你就先在府中,我和小玉子出去看看,若是有什么进展再想你汇报,这几日先安分些、” 小九一想说道:”也对,若是碰上房主,或是牛婶都不是好受的,也只能先躲一躲了,出了此事,只让你们承担也不妥。这样吧,你们出去时,帮我把高福叫来。“ “好!那我们就先去了。” 王爷的回信辰时就到了,东骊一切顺利,即刻就出发返回,只要六七日就能回来。却千万交代了看好凌姑娘不能让她胡乱,想是算准了她易冲动胡来。 这忽然叫自己过去,也不知为何,反正是做好了完全准备,带了一个侍从便去了。到的时候,三人主没有主子样,仆没仆样。坐在一起商量什么。 听到他的动静,才猛然跳起来行礼。小九原本也跟着做了福,看他脸色不对,连忙笑道:”你看我都急糊涂了,高福,我知道您一向疼我,今日就别跟我们计较了,她们才从医馆回来,都是没规矩惯了,我也是请了教导姑姑学着的,一定改、“ 最后这句才让高福缓了脸色。她竟然肯请教习姑姑学习,说明还是对王爷有心,否认日后再人前失了样子,也得是王爷担着。 于是耐心说道:"凌姑娘这么说可是折煞老夫了,不过始终是有头有脸的人学些规矩也是没错,你有心了!“ 小九羞涩一笑,连忙请他坐下,才装了可怜样道:“高福,这医馆都被烧毁了,房子又不是我的,我这里账务出了些问题,此事又格外怪异,也不便出门,您能不能想想,府中有什么活是我们能干,也能赚钱的。” 高管事显然愣住,自己斟酌了半响才道:”凌姑娘这是何意?“ 小九叹了口气,厚着脸皮道:“就是我现在没有赔那个房子的钱,也不敢出去,府中有没有什么活能让我做的,还得给我钱!” 春华一旁看着高福变幻莫测的脸色,憋得险些大笑出来。“这,这,医馆自打你租了之后,王爷就买下了。是他的产业,按理说他是不会让你赔偿的,你且放心。如今老夫也不知该按哪一级的份位给你发饷银,若是你是在缺钱。不如这样你缺多少钱,老夫先去账房给你提?” 小九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什么?王爷的产业!“高福更是一脸警惕:“是王爷的产业。” 方才还不觉得她淡然自若,此刻却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欠了别人的还能拖欠拖欠,死皮赖脸拖房租的本事,她早几年就会的,但竟然是王爷的产业,那更是不能拖! 第86章 赌局 春华倒不似满屋子乱转的小九一般烦恼,听闻被烧毁的医馆是王爷的产业之后,原本心中那一点惊恐全然消失。应王爷对她如何,他们这些人看到清清楚楚,既然是王爷的产业,钱不用赔不说,若是凌姑娘愿意,这医馆修缮好了,他们也还能搬回去。 晚膳她没有动,春华和莲儿也不敢动。劝了劝过了,她还是愁眉不展,王爷五六日的时间就要回来,那样的院子指定不会便宜,如何在几日能挣到银子?正想着,顺子和小玉子回来了,两人一脸喜气,看饭桌上的菜品未动,以为是等着他们。也高兴得将怀中的荷叶烧鸡拿了出来。 “凌姑娘,这是你爱的的烧鸡,可真是香,油纸包了这么多层,进门时那侍卫不在盘问我们。“ 小九心疼的看着烧鸡。“不是跟你们说了银两短缺,竟然还买烧鸡!“平日里很少听过她埋怨,当即就觉出不对。“这是怎么了?出去时还斗志昂扬的,其实房款不必着急,到时候让牛婶出面商谈一下,总有解决的办法,你不要太着急了。”顺子一向沉稳,渐渐已经成了医馆的主心骨。 小玉子也在一旁高兴说道:”是啊姑娘,何况今日我们还赚了一百两。“话一说完就被顺子瞪了一眼。小九却已经听得清楚,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你们怎么挣的?“小玉子当即知道自己说错了不敢吭声,顺子眼看着瞒不过去,只好解释:”在街上绕了一圈,也只有挑货不要租金,就是摆个小摊也是每日要受人管械,鬼使神差的就转到赌*馆去了,没想到运气也好,一两银子换了一百两。不过姑娘,此事万万不行,赌有输赢,切不实际。“ 后面的话小九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一个劲的板着指头算账,一两银子赚了一百两,若是将一千二百两全部压上,不就是一万多两。怎么算那小院也能还上一半。 顺子看她魔怔的样子,着急劝道:“姑娘,咱们还有本金,医馆虽然没了,顾客还是有的,咱们应该先租一间房子继续做生意,再慢慢还钱,你可别想到旁的。今日也是怪我。” 春华在一旁听不下去,无奈的敲了敲桌面道:”也不知道你们慌什么?高管事说了,这医馆是王爷的产业,你们自个说王爷能让我们还钱吗?“ 顺子一听总算知道她为何急了眼,正要再劝,小九又说道:”顺子,你将所有的银子给我,明日我自己去。你们不懂我的处境,我也不勉强。王爷这里若是你们还想呆着就好好呆着,若是不想呆着,我想你们手上也有些储备,可以自行打算。“ 说完话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顺子连忙追了上去,这般孤注一掷,若是赢了倒还好说,若是输了可是大不好。留在屋中的小玉子也急了眼,直接揪了春华耳朵骂道:”我看是姑娘平日太惯你都忘了自己身份,说得什么混话?“春华不满的甩开他的手道:”我说的实话?你看王爷对姑娘多好,怎会让我们还钱?“ 小玉子无奈道:”你自个想想,若是有一日你的鸣太医愿意娶你,你没有背景也没有死身份,还欠他许多真金白银,日后你如何面对?“莲儿也轻轻拉过春华道:”春华姐姐我也觉得你说得错了,王爷始终是王爷,即便日后姑娘是他的人了,位分列赏也是笔笔清楚的。你方才说得话是让姑娘寒心了,你想,她收留着咱们,把咱们当人看,领了王爷多少人情,若是再让她死赖着这笔钱,照姑娘的性子,她这辈子得多不开心?“ 春华徒然坐下,自己真是被她宠得久了,想是真的伤了她,连忙奔了出去。走到院子也不管顺子正在跟她说话,直接就跪到小九面前哭道:“姑娘,方才是我说错话了,你把春华当自己妹妹,春华却未替你着想,是我错了,你可别不要我。”小九吓了一跳,听清楚她说的话才无奈道:”我方才的意思是我必要要搏一搏,但是你们不用跟着,王爷这钱我是一定要还上的,你们不必跟着我受苦。“ 春华却跪地不起。”姑娘,我往后一定不胡说,你不能丢下我,都怪我这些日子过得太肆意妄为,没有好好为你想。若是小玉子说我,我此刻恐怕还在生闷气,他说得对,我都是被惯糊涂了!" 小九愣了愣,方才自己也是太着急。伸手拉起忏悔不已的春华劝道:”行了行了,鼻涕都出来,我不怪你了好吧?“春华这才擦着眼泪道:”我往后一定警醒着,这么简单的道理,莲儿都懂,我却一点不明白,是我不好。“ 小九轻轻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莲儿,淡淡笑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了,但是如今也没旁的办法,王爷都说我运气一贯的好,不如去赌一赌,若是能多还他一些,我也安心。” 顺子无奈一叹,:行吧!不过你们女子不方便进入,还是我和小玉子去就行。“小九却是一笑:”这辈子还真只有装男人我能手到擒来。“又看一眼莲儿,当即就说道:“不过莲儿和春华就看着家,若是有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 春华不同意,小九两眼一瞪:”才说要听我的,转脸就忘?“这才降住她,也不看莲儿感激的眼光。又让小玉子去找男装。府中没有像样的男装,也不敢偷王爷的衣裳,好在小玉子和顺子两人穿得还算光鲜,赌*馆守门的多看了小九几眼,不屑将她一同放了进去。 许是真急疯了眼,一千两白银全部兑换成了赌*姿。运气却是真的好,光是樗蒲一项,几乎局局必胜。小顺子在宫中无事时也常与小太监玩樗蒲,这么赢得却第一次见,三人玩的有些疯,全然不顾输光了的人仇恨的目光。 不过这个局子也是江都有头有脸的人开的,谁也不敢闹事只得认栽。顺子清醒过来是,周围已经有四个彪形大汉不断围绕,他未在宫外呆过,但是听闻不少,立刻觉出不好。连忙拉住还要下注的小九道:“九爷,见好就收,咱们也该回去了。” “运气正好,不走不走"说着就下了注,人群中喊了一声开,又是全胜。围桌的人又走了三四个。小九欢喜收钱,若是没有算错,今日出去身上可就是三千两白银了。 “九爷,差不多该回去了。”顺子又低声喊道,手已经悄悄握了她的手臂,暗暗用劲。小九这才抬头一看,原本热闹的赌*场已经不剩几人,并且气氛不对。 她也是混迹江湖过来的人,连忙留了肉疼得留了五百两白银说道:“今夜多谢各位,这点银子大家喝茶,天色太晚,本少爷就先回去了,各位慢玩,慢玩。”一转身却撞在一堵肉墙上,一看四个彪型大汉已经站成一排堵住了三人去路。 “小兄弟留步,本人做局子三十余年,还未见过你这般手气好的人,有心同小兄弟玩上几局,小兄弟赏个脸!” 小九转过身,才看到对面已经坐了一位男子,二三十岁的样子,长得普通不说,还瞎了一只眼,丑陋的伤疤就那样赤*裸裸的粘在脸上,异常恐怖。听他说话,想必是掌柜,却不知他出于何种目的,许是要试探有没有作假。 此刻如是拒绝,或许走出大门死于非命都有可能,伸手安抚了有些紧张的小玉子,转身坐下。:”好啊!“ 又数出一千两裹在包袱中扔给小玉子,余下两千多两全数倒在桌子,样子潇洒至极,心却疼得要死。 面前的掌柜一笑,推手就是五百两。”小兄弟倒是爽快!下注吧!“小九一愣,失了方才的潇洒,犹豫一阵,才捡起一两银子扔进桌面。 掌柜当即皱眉:”小兄弟这是何意?“扬了扬手,小玉子和顺子当即被大汉压住。顺子虽然有些武功,却也寡不敌众。小九一笑,狗腿得笑着说道:“手抖,手抖。您下五百两,我定然也是。” 又数够了银子推了进去。掷版拿到手上,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才扔出去。输!好运气似乎全部用完。只是三局,手中就只剩五百多两银子,她无奈的将钱推进,一眼就瞟到发牌的侍从根本没换掌柜的掷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说怎么忽然就走了背运,原来是你做的手脚。开门做生意,怎会如你这般?” 那掌柜不以为然,淡淡一笑。:”你不懂规矩再先,我愿意坐下陪你已经算是仁慈。继续!“ 小九不服,梗了脖子道:”我一没作假,二没赊账,怎么算不懂规矩?“ 掌柜两手一摊,”见好就收,你恐是不懂,如今还未天亮,我这局子就所剩无人,你说是不是坏了规矩?“ ”成,我最后只剩这些,也别赌了,你将银两收走,放我们回去!“ 那掌柜冷笑一声:”包袱里的银子不留下也行,留下你这两兄弟的手就成!“再一抬手,两个彪形大汉就将他们按在桌上,长刀一抬...... 第87章 意外财产 "住手,我们可是.....可是......."小九有心提王爷保护大家,又不愿给他丢人。说了一半又停下, 闭了闭眼,直接将地上的包袱扔了过去。 “再多也没了,你若是敢伤我兄弟,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那掌柜一笑。”我向来求财不求命,你们走吧,小店随时向你们开放!““黑店!”小九嘟嚷一声,扶起地上的小玉子,扯了扯同样心疼那点本钱的小顺子,无奈走出赌*馆。 走到街头却死活不愿回府,若是不是她玩的过火,人也不会讹诈他们。都怪自己不听顺子劝告,原来还能租个铺面,如今好了,别说还钱,铺面也租不了。 顺子打不过人家,也是满肚子晦气,更别说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小玉子。三人丧气坐在街角,心事重重。 天微亮时,卖包子的挑货看三人可怜,扔了三个热乎乎的馒头。小九更是郁闷。顺子手中捏了馒头,猛然起身道:”你们先回府去,没有你们负担,我搏一搏,咱们的本金想是能够夺回来的。“ 小玉子连忙拉住。”方才只有四人我们都打不过,若是此刻回去,人多了失了性命更是得不偿失,不要冲动。" 听两人确实着急,已经开始争执,小九站起身子拍拍屁股道:”行了,都怪我不好,如今都出来了,只得认栽。咱们一夜没有回去,不说春华莲儿着急,再晚些恐怕高福都知道了。咱们先回去,一切再商量,是我太急。其实春华说得也对,债主是王爷总比是旁的人好,起码不会满街追杀我们。回去吧!“ 两人知道她是安慰,也没有办法,只得奄奄跟着。走到府门口却见到鸣太医候在门前。一见小九,连忙迎上,再看她一身男装,皱了皱眉才道:“凌姑娘,许久不见,这是去了哪里?” 小九此刻无法学他慢悠悠说话,直接跳过问题反问道:”鸣太医今日不用当值?这么早到王府是找王爷有事?“ 鸣誉家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一介平民,能找王爷何事?是这样,昨日忽然有人找我,说急需莽根这味药,需要的量多,此药不过是清嗓之用,也不知道那人要有何用,问了也不肯说,倒是给了五百两定金。莽根西郊山中就有不少,我想着这生意你能接!“ “能接,能接!”小九跟打了鸡血一般频频点头。鸣太医从手中拿出银票被她一把就抢了过去。“顺子,你去采购一些解酒丸的药材,回府跟春华做着,晚些时候咱们再拿出来卖。小玉子你同我去趟西郊。” 两人也不顾身上的伤,高兴道:“是!”抬脚就想走。鸣太医又拦住道:”卖家要的多,小玉子不懂药材,两人去也不够,若是不嫌弃我也一同去吧。“ 小九没有停下脚步。“不嫌弃,不嫌弃!”又猛然停了脚步。大喊道:”顺子“ 顺子已经走到府门口,听她一觉,吓了一跳。一步跨了出来。她才说道:“你与莲儿一同做,把春华叫出来帮忙,人多力量大。” “是!“顺子当即明白,露了一丝笑意。春华本就热情,鸣太医不会不懂,听她这么说,淡淡一笑,却是暗了眼眸。 “你说为什么会有人找你买药材?”小九这才觉出不妥,边走边问道。鸣太医有些魂不守舍,竟然没有回答。走在他身旁的春华这才提醒。”鸣太医,鸣太医!我家姑娘问你话!“ 他这才茫然抬头,小九又问了一遍。他才说道:”凌姑娘误会了,是在下没有说清楚,那商人是奔着医馆去的,没有找到人,刚好有患者认识我,他这才来找的我。“ “哦,这样就好,别又遇到骗子,我昨天夜里被赌*馆骗了一千两白银,不对,是三千两!” 春华性子泼辣,若是往常听到这个消息早就口无遮拦说起话来,今日却换了性子,只是惊讶抬了抬眼,又乖乖低下头道:”破财消灾,姑娘不要想太多!“ 小九一愣,随即想到自己在他面前的样子,甜甜一笑。女子到心爱之人前竟都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却不知道春华却是真的转了性子,不愿再失了分寸伤害到别人,不敢再忘记自己奴婢的身份。 鸣誉家却反应过来,激动道:”凌姑娘,你当真在赌*馆呆了一夜?“ “是!”小九还在回忆,根本没有注意他的不安。 “怎会如此?姑娘你......你可知......"鸣太医说不下去,甩了甩衣袖,哀叹一声,低头走路。 四人上山忙了一天,小玉子和她一夜未睡,累得精疲力尽,不过这商人却是算好了一般,此刻正是莽根繁茂的时期,也不说共要多少,只说大量。 一天下来,收获不少。眼看天色又要暗下去。几人收拾东西来到太和湖东。原本商人和鸣太医约定好的地方,等了一会,才来了一位打扮儒雅的男子,点也不点莽根数量。 一见面就寒暄:”辛苦各位,我家主人要这东西要的急,这是两千两银票,凌医师收好了。“ 小九一愣,连忙推了过去。“这个季节莽根四处都是,不值这么多钱。” 那人又笑:“我家主人让我带话给凌医师,人生总有困境,看开就好!”小九疑惑着结果包着银票的纸包。低头问:”你家主人是谁?“ 那人却不语,将莽根抬上马车,抱拳一拱。等到小九抬起眼来,人已经不见踪影。低头再看纸包,角落印了小小一个孤字。 小九低低一笑,这个人失踪了这么久,此时出现也不露面!不过这钱欠着他的总比欠着王爷的要好。附而一想,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若是拓跋孤慷慨解囊应该不会这么少,还让自己忙了一天。 这才觉得脚酸背痛,连忙与鸣太医告辞,咬牙切齿走回王府。春华一到府中就安排和香茶和点心。也不坐下一同用,有去给小九准备浴桶。 小九喝了两杯香茶,患了些劲,这才觉出她不对劲,连忙招呼:“春华你也累了一天,快来坐坐。” 春华一面铺着床铺一面脆生生道:”我不累,你吃了东西去洗洗,我给你拿换洗衣裳。“ 小九抬眼去看莲儿,莲儿也忙着准备用品,朝她吐了吐舌头,也不说话。小九这才问道:“春华,你是还在生我气吗?” 春华转身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哽咽道:”哪有,不过是觉得都未曾好好照顾过你,你把我当妹妹。什么事都想着我,我却连日常生活都照顾不好你,时常偷懒。“ 小九正要说话,春华又过来拉她:” 好了好了,我也不会别的,若是这都做不好,跟个废人似得,你就别管了。“ 小九心中一暖,笑嘻嘻道:”我就知道鸣太医一定会娶个贤妻良母。“春华脸色一红,又认真道:”凌姑娘,谢谢你!“ 实在是累,又是贪凉,只是穿了缎面的里衣,也未盖被褥,拉了纱帐就躺下睡觉。梦中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为她盖被子,以为是春华,一脚蹬开,也不管样子是否雅观,翻身趴下呼呼大睡。 半夜又迷迷糊糊醒来,翻身就抱到一个温热的胳膊,舒适的枕在上面睡了一阵,鼻腔中传来一陈沙尘的味道,十分呛鼻,似乎还有些特有有熟悉的檀香混合着汗液的怪味。 嫌弃的将鼻子埋到深处,才猛然醒来,翻身坐起一看。果然是王爷!外衣都未来得及换,身上尽是风尘仆仆的味道,看是累极了。原本五六日的路程,竟然只是三天就到了。 此刻,火烧医馆的后怕,被人骗钱的委屈才统统冲了上来,眼角一酸,重新躺在,整个人窝到他的怀中,许久未有的安心。不过只是片刻,他身上的味道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小九不由一笑,若是大家都能看到这么一个应王爷,还会不会惧怕他的威严?仰慕他如仙般的休养?不由笑着,又抬头去看他好看的眉眼。越看越喜,扬了身子去摸他的笔挺的鼻梁,卷长得睫毛,手指刚滑到薄薄的两片唇边就被一口含住。 “呀!”小九当即抽回手指,吓了一跳。他却勾了嘴角,将她一把搂住。吻了吻额头。“睡觉,明日有惊喜给你!” 小九乖乖躺在怀中,低声嘟嚷:“我也有特大的惊吓给你。” “唔?什么?“他闭着眼睛,语气有些飘浮,真是累极了。小九感动一笑,趴在他胸口撒娇:”我说你真臭!“ 楚应寒却是搂的更紧霸道不容拒绝。”忍着!“气息又渐渐均匀。虽然是臭,她却还是满心欢喜。哪怕要还一辈子的钱,哪怕有多少心怀不轨的人盯着她,只要他在,似乎她就有百般的勇气。 渐渐有了困意,那怪味却围绕鼻腔扩散不去,小九无奈,又翻身起来,一手却挣不开他握着的手。只好盘腿坐在一旁,也不知何时睡着,再次醒来,楚应寒却不在身边,抓了满满的失落。 都未穿外衫,就冲到门外,春华和莲儿早就候着,见她出来,憋了一丝笑意道:”王爷辰时走的,让你多睡一会,他进宫一趟,一会带你见个人。“ 第88章 再见木子 用完早膳,小九捧着手中两千两银票,斟酌了许多解释的版本都觉得自己矫情,却又能接受什么都不做,只等他给收拾烂摊子。 杵了下巴无奈发呆,楚应寒未脱冕服,踩着健硕的脚步走进来,看她的模样,心中一暖,不知为何,哪怕她总是没有贵女们那般温婉可人,却只是这般家常的样子都能打动他的平静的心境。 “何事让你这般苦恼?”大步走到她身旁,调笑着问道。小九见他来,扬了暖暖的笑意,明媚动人。心中哀叹一声,鼓了勇气道:”王爷,我......." 楚应寒却直接打断道:”你猜我带了谁来看你了?“小九无奈,一本正经的拉了他手道:”不是,王爷,我........." 门口一个憨厚的身形徘徊不定,远远看着这个明媚动人的女子,似乎没有一丝一毫同他的九爷一样,九爷那么丑,也从不会又如此娇态!虽然一路上,王爷已经同他说了全部,却还是不敢认。 此刻却已经站在人前,又听王爷的提示,有些担忧有些疑惑,犹豫喊道:”九...九........九姑娘!“ 小九话说了一半,听到熟悉的声音,激动不已,回头一看,真是木子。日子似乎过得不错,平日总看他点头哈腰的样子,如今却特别挺拔健壮,人又黑了不少。发髻却梳的方正,别有一副将士的模样。 “木....子?” 连声音都不同,木子一时不知道如何,只得点了点头。小九却激动的跳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拥抱木子,木子吓得连连后退,引起了小九不满,立刻追到身前,一脚踢上屁股,又踮起脚揪了耳朵骂道:”娘的,你死哪儿去了,也不说给我捎封信?我一个人过的多惨!啊!“ 熟悉感这才汹涌而来,木子憨厚的笑着,大男子眼眶微红,一拳砸到她的肩上。“你跟着王爷吃香喝辣的还敢说过的不好?” 小九已经涌了眼泪,带了鼻音又是一脚:“你不在他只欺负我!还没人给我熬粥。我不管,今日你给我煮鸭肉糜粥。” 木子憨厚笑道:“是是是!” 仿佛回到锦城小院中,陪伴了她九年的亲人再次回到身边,小九又哭又笑,闹了半响,竟然不顾其它,紧紧抱了抱木子。 王爷本是满意看着,这下却是恼了,上前将她拉开。”行了,你也别吓着他,木子可是要成亲的人了,你这样拉扯成何体统?“ 小九又笑:“木子要成亲了?新娘子是谁?美不美?” ”没有九.....姑娘美,家中如今正是晒果干的季节, 她脱不开手,不过王爷说了,先来认认路,往后可以常来。“木子憨厚的说着。 小九更是高兴,一连说了几个好!又坐下叙旧,木子实在不习惯,只好转到小厨房中煮粥,一面忙,一面再说话,同在锦城一般,聊得自在,小九也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 因为医馆被烧之事,已经很多天都没有胃口,却一连喝了三碗鸭肉糜粥。吃过晌午,木子显得有些局促,总是抬头去看楚应寒,欲言又止。小九当即会意。有些失落,却还是调笑问道:”是不是舍不得小娘子?“ 木子低头一笑解释道:”王爷来得急,却是正忙的时候,我若是不在,她一个.......一个人实在辛苦!“ 小九有些心酸,到多是幸喜。故意不高兴道:”那就快回去吧,有了媳妇忘了兄弟!“木子也不反驳,憨厚的挠了挠头:”如今你有王爷照顾我也放心,想不到你是女子,不过也是我木子的家人。木子定然不会忘了九爷.....姑娘,姑娘!“ 小九更是心酸,哸了一口说道:”你怎么知道他照顾我?你走了我一个人身旁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木子一愣,怀疑的看着王爷,又看着四周憋了笑意的四个侍从。楚应寒这才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道:“好了,你这般闹,让木子两难!” 小九这才止了鼻酸噗嗤一笑。:”逗你的,将来有了孩子若还是这么傻可如何是好?“话语停顿,又深深一叹,“木子,这样真好!“ 忽然想到什么。立刻跑回屋中,拿了五百两银票塞到木子手中。:”木子,你们成亲我也不能帮着置办,这点钱你拿着,日后我若是发达了,一定少不你,到时候接你们来江都生活可好!“ 木子推辞道:”不用,不用。王爷已经给了许多!“小九负气一塞。:”他是他,我是我。木子,你若是把我当妹妹,当家人,你就收下。“ 木子难为情低低头,接过银票道:”妹妹,往后照顾好自己,若是谁欺负你,咱打不过还不会跑吗?你来东骊,咱们还像从前那样,有我木子一口酒喝定少不了你!“ 小九满脸是泪,十分不舍。揍了他一拳道:“你且放心,我在王爷府能有什么事?” "确也是。”木子本就不善言语,此刻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相处实在短暂,可那边确实有许多的活,回去还要五六日,若是晚了,果干晒不好,收入又会少。且辛苦她一人。也不安心。“ 小九觉出,连忙安慰:”你快回去吧!我一切都好,还开了医馆。等你们有空了带着嫂子回来住一阵子,好好陪我说说话!“ “哎!” 短暂的见面就这么结束,小九心里空落落的,送走木子的马车,吃着他亲手晒得杏干,不觉问道:“王爷,你说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楚应寒挑了挑眉,轻声道:“具体我不清楚,好像是女子先看中他的为人,总是去帮忙打扫做饭,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想也羡慕。乡间情感简单又纯粹。“说完又是一笑。”你如今可是不如人家娘子,此番我还是劝了许久木子才肯来看你,不忍他娘子独自操劳." 小九翻了个白眼道:”木子看着憨厚,但是疼人。这样也好,总归是安定了!“ “怎么?心里难受?” “嗯,好像 一个安慰的美梦,醒来就消散了。” 楚应寒一听,带了笑意劝慰道:“家人不一定日日相处,总有人牵挂才是好的。这样吧带你去个地方玩玩?” 小九抬头:“王爷,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不急,带上你的家当,这个地方保证好玩!” ”什么地方?“ 楚应寒不在多话,再次提示她带着自己的银两,跟着进了马车。下车的时候不仅是她,小玉子和顺子都惊呆了。他们去的地方,竟然是哪个赌*馆。 那日还盛气凌人的掌柜和另一个大腹便便男子已经候在车前点头哈腰:”应王爷,不知道您大驾,迎驾不妥的地方还请担当!“ 小九是女装,一时没有认出,却认出那日反抗的顺子,那掌柜当即就落了汗。楚应寒冷着面庞,没有理会他们。却将小九细细扶下马车。轻轻一揽走进里屋。 还是选的樗蒲。”下注!“小九一愣不动,楚应寒又耐心说道:”下注!“她这才反应过来,十分想告诉他这是家黑店,想到鸣誉家的得知她来此处的样子,又不想被骂。 磨磨唧唧扔出一两白银,对面坐的是哪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用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推出五百两。楚应寒似乎不满意,迟迟不让发牌。 掌柜只好又加了五百两,翻开掷板,小九胜,一千两白银到手。小九立刻起身轻声说:“见好就收,咱们快走吧?” 楚应寒却不为所动。“下注!”小九无奈又扔了一两银子,还不断观察左右。对面又是一千两,小九胜。 如此几次,她才觉出深意,原来见好就收这种规矩从来不是对王爷的。于是大手一挥,扔了一千两。对面频频擦汗,推来三千两,小九输,懊恼了半天,楚应寒却优雅的从她手中抽出一两银子扔了过去。 丝毫没有不带一点愧疚感。那人还推让了半天。小九简直心花怒发,完全放了性子去玩,时不时还吓唬吓唬那个独眼。报复心得到满足,人也越来越兴奋,各种大叫,拍桌,查盘。玩的不亦乐乎。 反正赌局已经成了定型,对方的赌注永远要比小九高,若是赢,全盘收入,若是她输,就是一两银子。不一会儿就赢了一万多两银子,小九简直心花怒放。对面的人脸色已经发青,他们才收了手。 也不起身,淡淡喝着侍者端的茶。等那个独眼掌柜屁颠屁颠去换了银票过来,楚应寒才站起身子,牵着小九走到门口。淡淡说道:”那个九爷是本王挚友,见他如同见本王!“ 那独眼脚下一软跪了下去。”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啊!!”楚应寒也没有理会,扶小九上了马车,自己淡然跟上,从始自终都是霸气凌然的样子,看得小九口水直流。 不过上了马车,已经觉出不对,主动认错道:”原来你都知道?“ 楚应寒也不介意:“唔!数一数够不够还我房钱?” 小九认真问道:”那间小院值多少钱?“楚应寒一笑,“房主是凌九九,你该问她,若是要执意还我,我也愿意收着,毕竟往后还要她养我。” 小九低头想笑,眼睛去酸痛。嘟囔问道:”知道我去赌馆你也不生气?“楚应寒这才抬了她的脸,直视她道:”我喜欢你所有的样子,哪怕搅得江都日日不得安宁,我也会护着你。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不必顾及我。我也不介意你那我当挡箭牌。“ 再忍不住鼻酸,环了他的腰身,紧紧靠着,半响才道:”你真好!“ 楚应寒勾唇一笑。“不必担心繁杂的问题,你是我的珍宝,任何东西都比不了。” 小九扬了还带着泪的笑脸道:”你还真傻!“楚应寒低头一吻,掀了车帘道:”看!“ 第89章 不约而同隐瞒真相 抬头一看,那深邃辽远墨蓝的天空中,绽出一团炽烈耀眼的火光,飘飘洋洋拉出一道美丽的光线,向着无穷的广袤中悠然而上。 “孔明灯?”小九呆呆的看着天空,橘红的光仿佛又无限诱*惑,引得人移不开眼。 “唔!” 楚应寒下了马车,再伸手牵她,低头下了马车,再一抬头,原本的一盏灯火,已经成了六盏,徐徐而上。由着他将自己牵到太和湖的上桥上,那些孔明灯也在不断增多。 你追我赶,都闪着奇异的火光,镶出一片美好,夜幕已经不在昏暗,一遍一遍全是闪烁的红光,星辰都显得暗淡无光,无数闪着红光的孔明灯几乎遍布整个天空。 水面也映的晶莹闪烁。仿佛天水连成一片,满满全是诱*惑的红光,而他们正在站在世界的尽头,无人来扰。一盏灯飞的偏低,小九伸手够过来,灯面写着。“此生只愿与小九执手” 小九忍了眼中的激动,正了正灯盏,一扬手,又将它放入到灯海之中。轻轻依偎到他的身上。”对不起!是我自卑,总想能与你势均力敌。” “何必自卑,这世间一切美好都不如你!”楚应寒一本正经的夸她,让她心里只酥,低头一笑,大了胆子,脚尖一点,亲亲吻了吻他的唇。 楚应寒轻声一笑,将她揽得更紧。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小九,等我........"他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今日进宫再次向北帝提过,却未得同意,他也恐慌,一样生气,此刻又闹得满城皆知,要的就是北帝绷不住。 小九自然明了,她的身份能做他的侧妃已经是北帝恩赐,怎么可能答应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后台的她做王妃。而且还是唯一的王妃!不过也无所谓,小九想着,依旧靠在他的怀中笃定自信的说道:“我不在乎!王爷,我不在乎的!“ 楚应寒捏过她小手,放到唇边吻了吻:“你且放心,我定不会委屈你!”小九低头笑笑,如同天上炽热的灯火,温热幸福。 夜深,秋夜的风凉。小九再次缩了缩身子,孔明灯已经渐渐暗淡,她也不愿意走。只想时光就此停止不前,站到发丝鬓白,依旧没有没人能够打扰他们并肩看风景。 “回去吧,小心受凉!“楚应寒觉出她的小手冰凉,轻声说道。小九有些不情愿,嘟了嘴道:“嗯,” 楚应寒一笑,将她侧身抱起。“你若喜欢,我*日日叫人放给你看!”小九笑道:”你这个王爷,不但光明正大搜刮富豪,出入赌坊,还这般张狂,明日北帝定然要召见你!“ 将她抱到马车中,点了点她的鼻子道:”谁也比不上我娘子高兴重要!“小九笑得幸福,拦了他的胳膊斜靠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这个意思吗?医馆烧毁的时候,我觉得人生无比灰暗,却忘了我还有你,只要你在,任何事都会会化腐朽为神奇!” 楚应寒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却沉了脸,小九觉出不对,连忙抬头:“可是查出什么?” “唔!” 小九看他的样子,垂了眼眸,半响才轻轻拉了他的衣袖道:”若是同你有关,就给她一次机会,我不想看到第二个督司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可怜。“ “哼,可怜?我并不觉得!“楚应寒鼻腔哼了一声,不削说道。眼中闪了杀意。小九连忙撒娇:”就一次,日后我也会小心,我也不是什么善人,以前也不会有这感觉。方才我就在想,若是有人抢了你,我一定也会毒下她的双眼,割了她的脸蛋......." 楚应寒不禁失笑:”如此为夫为了众人生命,更该安分守己才对!“小九满意一笑,果真在他面前似乎不必掩饰。幸福靠在他的身上,渐渐熟睡。 “小九!小九!”睡梦中忽然惊醒,转头一看,已经在自己房中,再一抬眼,险些叫了出来。 “拓跋孤?” 拓跋孤还是嬉皮笑脸的眼中样子递过一个白玉发簪。“生辰快乐!”小九这才想起今日是自己生辰,原来木子的到来,和满城的灯火竟是生辰惊喜,握了玉簪不自觉甜甜一笑。 看得拓跋孤心中一疼,却强颜欢笑道:”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小九白了一眼。”你也太不给王爷面子了,堂堂应王府你竟然可以来去自如。“ 拓跋孤扬了坏坏的笑道:“鄙人自有妙招,不过不能呆太久。”一句话说完,又愣愣看向小九,发丝凌乱,却不失美感,就这么坐在床上对望,也能生出想要共伴一身的念头。又想到方才一幕幕,咽了苦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小九见他模样也未多想,直接问道:”那两千五百两银子是不是你给我的?“ “是”拓跋孤以为她会说感激的话,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想到却等来她的埋怨。“知道我患难,才给这么少!” 哑然失笑。“怕给多了你不要,你说吧,还要多少?”小九一笑,翻身下床,翻出他的银票还他。 “现在不需要了,不过还真是帮了我大忙,若没有这些,木子成亲的礼钱我都拿不出来,真是丢了人。” 拓跋孤心中一空,无奈扯了笑容:”怎么又不要了?“小九抿嘴一笑,”王爷带我赢了许多钱,够重建医馆了。“ “嗯,那就好!”拓跋孤无奈笑道。 小九似乎又想到什么,抓了他的手问道:”你何时带我去西蛮找你师傅?若是定了时间,你白天再来一趟,给王爷说一声,我们再出发。” 见他不言不语只愣愣看着自己,又解释道:”哦,我已经同他说过此事,他都知道了,不会责怪的。“ 又静了半响,拓跋孤才淡淡说道:”那就好,还怕他查了真相,会亏待你!“ 小九抱了抱膝,带了他从未见过的羞涩道:”他....他很好!“ “可是他的身份!” “没关系,若是他永远娶不了我,我也愿意就这么跟着他!” 满腹的话堵在心头,一向爱笑的拓跋孤却挤不出笑容,垂头无奈道:”那就好,你也不必去西蛮,我此次回去问过师父,其实就是他们那代人的爱恨纠葛,你娘亲在西蛮呆过一段时间,得到那味药,最后是自杀!“ “自杀?为何?“想了想又道:”难不成我娘亲和你师父........?“拓跋孤不愿解释,直道:”这些事已经过去,你父亲对你无情是真,如今已经能够逃离这些纷争就不要在去想。好好生活!” 小九有些失落,不敢相信,娘亲竟然只是自杀,但若是真的是跟他的师父有暧昧,父亲不将她埋到祖陵也是有可能。 “那我娘亲现在在何处?” “在我师父的林园中,我师父也住在哪里,她不会孤单你就放心吧。” 小九低头思索,拓跋孤再呆不下去,将她手中的玉簪拿下,轻轻插到她的发髻上,乘机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柔声道:”小九,答应我,不要再去探索那些没有意义的事,照你的心意好好生活,若是有一日不想呆在江都,你就来西蛮找我,我永远会留着你的位置。“ “嗯?”小九皱眉凝望着他,他轻轻一笑,一个弹指,烟雾飘起,小九缓缓倒下,拓跋孤有些不舍,终是君子,淡淡一笑。“小九,你要幸福!” 脚下一点,踩了床沿,飞身上了房檐,哪里早有一身月白挺立的人等候。见他上来,轻轻一拦。“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闯应王府!” 拓跋孤看清是楚应寒,眯眼一笑。“这我可不能保证,应王爷,若是您有意让我进,我也不会失了机会!“ 楚应寒如出尘仙者,背了双手,也不同他纠缠。直接问道:“同她说了?“ 拓跋孤假意疑惑:”说了!深情得她直感动。说要考虑考虑离开你。“ 楚应寒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没影响,这种只用看着人就能让他不说谎的能力似乎不止对小九一人,无奈的垂了眸子,再无奈抬头:”没说,她的身世你也不必去查,免得影响你们。“ “本王知道!” “你知道?”拓跋孤显然不信。 “是!她娘亲是西蛮派到北赤的奸细。之后被秘密处死。” 拓跋孤愣了楞,怒骂道:“那你为何还要招惹她,若是她知道你是她的仇人,她要如何抉择?不如当初跟了我。” 楚应寒仍然面不改色,从容淡然:“本王不是,她娘亲是西蛮奇药致死,据我所知,北帝也从未有死刑的指示!” “不可能!”拓跋孤叫道,“若不是,为何死后连祖陵都去不了,堂堂将军的妾室扔到荒郊?“ “本王也在查,不过此事还需你费心!” 拓跋孤内心暗骂,这不是又摆他一道。负气拎着剑在屋顶上转了一圈,还是无奈问道:”说!“ 楚应寒似乎吃定了他。”据她所说,本王在锦城中的毒与她娘亲症状相同,那时你弟子与太子联手,本王去查太子,你查毒药如何?“ 拓跋孤咬牙切齿:”成交,但是明说,我不是怕你,而是为了她!”楚应寒这才有了怒气,但仍是镇定。“你没有机会!” 转身又道:“你那小妹妹不错,好好珍惜!”拓跋孤一愣。:”你说乌朵沙?你竟然查到她的身份,楚应寒你老实说你在西蛮安插了多少眼线?“ 楚应寒停下脚步。:”这得由您去查,对吗国师?“ 第90章 被跟踪 一夜睡得噩梦不断,却总醒不过来,不知是不是迷烟的作用,十分疲惫。实在不理解拓跋孤前后不符的话语,急出一身虚汗,猛然惊醒坐了起来。却见楚应寒坐在床边。像是有了归宿,猛然冲进他的怀中。 抱了一会,才才道:”拓跋孤昨夜来了,他说我娘亲是自杀的“ 楚应寒竟然也不气恼,将她冰凉的手放入手心。“我知道!”“那他在哪里?” “已经走了。”说完又静了下来,默默听她倾诉,小九手中有了暖意,却还是疑惑重重。”他说娘亲和他师父有感情,所以父亲才会冷落她。你说是这样吗?这与之前他说的不一样,当时他说我娘亲是西蛮人士。他还让我不必原谅父亲。应寒,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应寒将她揽入怀中,淡淡问道:”你想是什么样的结局?“她显然没有往这些方面去想,拓跋孤说得对, 无论真相如何父亲对她是真的冷漠。也从未想过要认他。可是娘亲.......拓跋孤的师父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小九不安道:”为何他来看我,却要把我迷晕再走?“ 楚应寒笑笑:”或许是怕你一直这样纠结不安,让他走不了被我发现!“ 小九一愣,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心里却总是不安,或许是先入为主,总觉得娘亲是被害死的,所以接受不了自杀的结论,若是自杀,娘亲为何不许自己出声呢? “好了,别多想了。年后我带你去一趟西蛮,找到他的师父,与他好好谈谈。不过小九,你的生活在前方,不必总往后看。” 小九沉默不语,楚应寒又道:”好了,医馆已经开始修缮,不如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改制的地方也能提前规划,正好全部能按照你的心意来。“ “这么快?我还是说今日再去找找工匠。”小九坐起身子,不好意思说道。口口声声说着不攀附他,什么事却都是他做在前头。 “唔,工钱未谈,我让他们直接与你商讨。”楚应寒显然了解她的倔脾气,只是安排了人手,没有过多干涉。 小九低头一笑。揪了他一截衣裳。“多谢你!”楚应寒大手一摊。”娘子满意就好!过几日就是秋猎,还有些许事物要安排。医馆你就自己忙着,事情已经过去,不必伤感。我倒是觉得很好!” “很好?为何很好?”小九不解问道。楚应寒勾起嘴角,坏坏弹了弹她的额头。”早看那洼药草不顺眼,若不是怕坏了你的心情,早放火烧了!“ 小九白了一眼,推开他道:”这么说纵火之人还帮了你!“ “算是吧!好了,快些起来,大掌柜这个样子陈何体统,你什么都别多想,只要记着一切有我!我也得入宫去了。“ “不用早膳了吗?“ “不了, 到宫中也能吃些,你乖乖听话,不要胡思乱想。” “王爷........"小九抬头叫了一声,又垂了眸子。”多谢你!“楚应寒无奈一笑,也不与她计较。 春华这才端了水进屋.:"姑娘,早上小玉子出门将新制的衣裳取回来了,你一会试试,若有不合适我便拿去修改,转眼就入了秋,前几日还热得不行,今日风起却是有些凉意呢。“ “嗯,你们的试过了吗?” “还没有,姑娘,这在府中,华丽的衣裳咱们穿不上,留着往后再穿,奴婢的衣裳都有府中打理,倒是你还得去做些秋冬的衣裳备着。" "嗯,一般王爷的衣裳是何人打理?“ 春华歪头笑笑:”姑娘是想给王爷制衣裳吗?“小九低头:”想是想,可我也不会。“ “哪有何难,姑娘聪慧,让教习姑姑再来教几日,做件外衫还是可以的。” “那绣花怎么办?” “要不学简单的单绣?”春华见她还在犹豫,又道:“你先做着,再挑一见成衣,到时候实在拿不出手,就送成衣也是心意。” “嗯,一会一起出一趟门,王爷说医馆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修缮,得过去看看。” “好!” 小九想了想又道:”这些日子让莲儿别跟着出去了,就在府中呆着。“ 春华愣了愣。还是没有忍住,悄声问道:”姑娘是怀疑她?“ “何必怀疑,她没有做到辅助,出去也是要被人打死的,不如在府中躲一躲。她有心改,咱们就给她一次机会,大家走到一起不容易,谁还没难的时候!” “是,姑娘就是心善。” “行了,你去准备吧,这事以后谁都别提了,你把顺子叫来,我有话同他说。“ “好,”春华应着,收拾了东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顺子便在门口应声,小九让他进来,端了茶坐到一旁。仿佛还在纠结。顺子也不着急,就立在前方,呼吸均匀,等着吩咐。 一盏茶的功夫,小九似乎才把事情归顺,拿过昨日赢得一万多两银子,递给顺子。 顺子打开包袱,倒是吓了一跳,:“姑娘这是何意?”小九淡淡说道:”这是医馆的帐,还得你好好管着。“ “是,小的定不负姑娘信任。” 小九轻轻一笑。:”不要辜负自己就好,顺子,我想过了。也不怕你笑话,如今我和王爷这样,始终有一日是要过拘谨的生活的。他为我如此,我若是一点不预备着,也对不住他。这医馆你就当是自己的,好好经营。我身边有小玉子和春华,若是往后没了出路,我们还能来投奔你。“ 顺子这才明白,垂头想了一阵,笃定抬起头道:“姑娘说的什么玩笑话!往后姑娘在哪里,小的就在哪里。若是不在身边,我也日日担心,过得反而不如姑娘打算的好。” 小九白眼一翻。:”如今我是管不了你们了,反正这钱你管着,医馆你也管着。日后的事日后再说,今日也是给你我提了醒,做好两手准备。“ “是,小的定然尽心尽力。”小九欲言又止,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还是没有说出口。顺子却又抬头道:”小的本就胸无大志,愿同你出宫也是缘分,姑娘不必事事为我打算,小顺子这辈子,除非是死,定然是要护着姑娘的。“ 也不等她回话,慢慢退了出去。莲儿照例留在府中,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多问。一行人到了医馆,原本烧的焦黑的小屋已经收拾整妥,看上去没有那样狼藉。鸣太医开垦的小田地被清理得一丝不剩,桃树却只是修剪了根枝。 安静了许多天的春华又连连跳脚。小九心知肚明,笑意满满,许是怀旧,交待之后发现,她竟然能记得医馆处处的细节,跟之前也没有多大差距,交待完毕,打发小玉子和顺子回去。 两人便去成衣坊了,挑来挑去,还是选了霸气的黑色软锦,又向店主讨了上衫的样纸和简单的祥云绣图。十分忐忑的抱在怀中。 春华看得好笑,也偷偷瞟了几眼暗清色的棉纱。小九看在眼里,乘机说道:”要不你也为那谁做一件,我正好学着。“ 春华摇了摇头。”不要了。“小九玩心大起。”要不,你做了,我替你送去?”春华却淡淡一笑,走到大街上,才轻声对小九说道:”姑娘,你不必费心为我打算,我对鸣太医不过是欣赏,我与他绝无可能。“ “为何没有可能?” “身份悬殊不说,他也不会喜欢上我。”春华说完,又觉得刺激到了小九,连忙挽住她道:”你还非得逼我说他不喜欢我?那日去采药,他眼神就没有离开过你。“ 小九有些心疼,正要劝解。春华又笑:”你不必可怜我!我好歹也也是可以嫁入将军府的人,子怀将军不是说过吗?" "没羞!“小九噗嗤一笑,这个春华倒是像极了自己。又道:”你可记住了,以后都不要得罪我,要不,我就将你方才说的话都告诉子怀兄!“ “你敢?”春华气急,明明是为了宽慰她不要乱想。竟然有抓了自己小辫子。 小九转身一笑:”我可是你主子,又何不敢。“脸色却是一变,从去医馆开始,她就不止一次觉得有人跟踪,这才正好看到黑影闪过。不等春华说话,连忙捞住她道:”咱们回成衣坊。" "为何?还有东西没拿么?“ 小九却不理睬,加快了步子回到医馆。成衣坊的掌柜远远看到,连忙迎到门口。“凌姑娘,可是有什么没拿?” 小九笑笑,又转回身去看。在回头道:”本是打算走着回去,没走几步就觉得乏了,能不能劳掌柜的给应王府托句话,请小顺子来接我们一趟。“ 成衣坊的掌柜一愣。“应王府?”态度更是大变。“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凌姑娘你里面请。”小九转身进去,脸色有些慌乱。直到掌柜走开,她才握了春华的手道:“有人跟踪我们!” 春华大惊,“到底是何人想害我们?”小九咬了咬牙。“不知道。”顿了顿,看来我们最近都不易出门,我不愿伤她,她反倒不罢休了!“ 春华大惊,”谁?“ 第91章 正面冲突 等了一会,来的不是小顺子,而是王爷本人,这间成衣坊不算江都最好,一般官家富商不会关注,王爷这一来,吓得掌柜话都说不利索,一根筋跟着。 小九见是王爷,更是安了心,看他面色阴沉,连忙劝道:”逛得有些累了,才让小顺子牵马车来,你怎么来了?“ 楚应寒无奈揽过她道:”是我小觑了她,竟敢惊扰你。明日派两个侍卫跟着,近期还是要小心些。“ 春华楞在一旁,反复重复着他们的话,似乎牛头不对马嘴,又对接的十分恰当,难不成还有密语? 小九一笑,伸手抚了抚他的眉间。”不必,今日让小顺子请了教习姑姑,这几日我都闭门在家。有许多事要做。“楚应寒眸中闪烁,温情道:”好。“ 回到府中,小九一心专研到了图纸上,春华却愤愤不平,看着来回穿梭的莲儿就心生怨恨,本想将她抓着质问一番,又碍于小九,一直熬到吃晚饭时,才闷闷说道:”今日我跟姑娘被人跟踪,好在姑娘发现及时,要不现在就不能与你们同桌吃饭了。“ “难怪遣人来传话,王爷出去时脸色就十分不好。”小顺子忙说。 春华又瞥了一眼莲儿。“关键还不知道谁要害我们,若是知道,还能提防一些,你说对不对莲儿。” 莲儿本就心惊,被春华一提名更是恐惧。“春华姐,我.......要不咱们近期先别出去了。” 小玉子点头。“嗯,莲儿说得对,姑娘最近还是不要出去,春华你多找些事同姑娘做。医馆那边我跟顺子盯着就成。”春华没好气道:”对对对,莲儿说什么在你那儿都是对的。”小玉子一愣,“你浑说什么?” 春华又扬了脸要吵,小九连忙拦下:”停停停,别人还没杀到头上都起内讧了。“说着也瞥了一眼莲儿。”你们都记住了,人不可能永不犯错,错一次可以原谅,若是错两次,就别管我不讲情分。这几日我都不出小院了,高福那边也去知会一声,让他不必管我们。“ 这会的教习姑姑对小九甚是满意,在她看来,凌姑娘对女戒的理解十分精要,已经能够做到行不露足,踱不过寸,笑不露齿,手不上胸种种贵女行为。 这几日女红也特别出众,只是光捡祥云团绣,虽然是简单的单线,终是一日一日好了起来。音律本就懂些,只是没有耐心,书法可以过关,画就失了风雅。 不过总体来说,比在医馆那几日是好了很多。姑姑每日走后,小九都会被打回原形,春华看得奇怪,就问她:”姑娘,你辛辛苦苦学这么多规矩,人走了你又不守,这是为何?“ 小九累得直不起腰来,没好气道:”不愿拘束归不愿拘俗,若是日后同王爷一起,自然是要懂一些,起码不能丢了他的脸面。“ 春华一笑:”如今谁不认识你,会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子?“小九一瞪,”有些场合就得装装,你看你们,王爷,那些那些个贵女,哪个不是装的?“ “说来也是,姑娘,你今日习的《关山月》舞得好看,跟仙女似得。为何你只学这一曲?” “一曲都够折腾了,这叫有备无患。行了,行了。王爷的外衫只剩袖边未缝,今夜我还要赶赶。” “你就别赶了,明日姑姑不来,你正好可以赶制。” “为何不来?” “你都过糊涂了?明日是中秋?” “中秋?宫中有什么规矩?” “那我可不知道,多是宴席之类,不过王爷说了要同你一同吃饭,估计就不会参加,我们明日要做月饼,你就好好缝制你的衣裳吧。” 小九惦记着衣袖未缝,夜里也睡得不好,早上楚应寒也没有过来,想必是早早就入了宫。他两的事传得满城皆知,北帝却也没有召见她,不知中间楚应寒费了多少工夫。 虽然坊间有些话说的不好听,她倒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有些担心往后医馆的生意。躺在摇椅上缝着衣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到醒来时,楚应寒正拿着外衫细细看。 小九慌忙抢过一藏,“你不是进宫了吗?”“唔,去拜见了父皇和母妃,找了借口就走了,好在今年不是我一人如此,就连一向孝顺的太子也不在宫中,晚上还要回去,不会有事。” 又勾了勾嘴角。“这是我的?”小九一看藏不住,只好赌气道:”还没做好,现在被你看到,岂不是笑话我?“ “还未做好?那你要加快一些,六日后进山狩猎,我就穿这一件。” “那可不行!”小九慌了,心里却入了半罐子蜜。“还是不要穿,我才刚学,绣工不好,衣料也不是顶好的,堂堂王爷,这样不好。” 楚应寒也不应,招了招手。”宫中赏的大玛瑙葡萄,拿回来就让他们入了冰窖,这会子吃,你一定喜欢。”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高福通传:”王爷,太子爷来了。正往这边走着,拦也拦不住。“楚应寒眸光一暗,伸手一挥。“无妨!” 话才说完,就听到太子浮夸的声音。”难怪皇兄不理政务,原是藏了美人在此。“他身旁站的,正是陈陌烟。 一见王爷,身如绸缎,软软福了下去。“陌烟见过应王爷!”又飞快扫了一眼小院。 “见过太子爷,见过陈姑娘!”别看平日小九的人各个没有正形,这个时候倒是都规规矩矩,一丝不掉链子。 他们参拜过太子,小九也只好跟着。刚要福身,又被楚应寒捞起。简单抱了个拳:”都是家人,不必拘谨。“ 太子眸光一寒,却哈哈哈笑道:”是是是,皇兄真是会惯女人。“楚应寒不与理会。“太子今日来访所谓何事?” 太子大大咧咧往石桌前一坐。”宫中日日都是老样子,实在是闷。便想着到皇兄这里凑个热闹。记得小的时候,每到中秋,皇兄总带我去捉蛐蛐,实在欢乐。“ 楚应寒仍然面目表情。丝毫不避讳,牵了小九坐到对面。“可惜时光匆匆。”太子四周环绕一圈。”皇兄没有准备歌舞?“ “并未!” 太子还未回答,陈陌烟淡淡笑道:”陌烟愿意为两位起舞助兴。“太子大喜,”好,好。好!“楚应寒依旧不动声色,朝小玉子点了点头。一行人便将肥蟹,美酒,月饼点心拿了上来。 陈陌烟淡淡一笑,邀请小九道:”没有伴奏,不如请姑娘为我弹上一曲?"小九十分不满,正要说不会。楚应寒又淡淡道:”她的曲子只为我一人弹奏,并非人人有权欣赏。“ 陈陌烟楞在一旁,气氛尴尬。又不愿得罪太子,只好请来半奏,自个在院子舞了起来。楚应寒一心为小九挑剔蟹肉,一秒都未望她,若不是太子认真看着,她真是压抑不住心中愤恨,只想甩袖走人。 转了几圈,忽然倒在站到角落的莲儿身上。顺手掐了一把,莲儿也不敢出声,默默将她扶起,又藏好她塞到手心的纸条。 太子大急,连忙起身去扶。“这是怎么了?”陈陌烟故意揉了揉头。“许是有些急了。”又连忙跪下。“扰了太子和王爷的兴致,陌烟该死!” 太子心疼不已,扶起她道:”心疼死我了,你快些坐下休息,不要自责!“顺手摸了一把香肩。陈陌烟闷得险些呕出血来。却没有达到目的,只好忍着。 坐了一会,才拿出手中荷包,分别递给王爷和太子。”听闻几日后要去狩猎,陌烟特意制的香包,能够驱虫。绣工拙略,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太子根本无所谓,他一心被她吊着,不过也是想娶她为妾而已,看也不看就接到手中。楚应寒却认真拿起,仔细观看。“这是双面绣的功夫,怎叫不好?” 陈陌烟心里一喜。”王爷竟能看出,果然是文才广阔。不但谋略过人,也不失雅俗。“ 楚应寒面无表情,根本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小九却生生吃了醋,又不愿忍着,偷偷拿脚踩他。 楚应寒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小小香包绣的如此精细,果真是手巧。太子你好福气。” 太子不明他所意,只得笑笑:"那是,本宫眼光自然是好。”陈陌烟急切解释:”王爷千万不要误会,我与太子爷不过是挚友,你们这般浑说,若是被人听了去,定要觉得我是不守妇道的女子。”话语中带着娇羞,确实让人看不出破绽,既然说明了她和太子的关系,又让太子觉得她只是害羞。 最后这句显然是说给小九听的。小九更是生气,一心想好了要将做好的长衫撕碎。楚应寒却放下了香包。”只可惜....." 陈陌烟瞪大了眼睛。:”只是什么?“ “只是家中妻教严谨,实在是不敢收啊。”语气带了笑意,扭头看着小九。小九脸色一红,又觉得不甘,更是使劲踩了一脚。楚应寒故意哎呀一声,宠溺的看她。 陈陌烟再无法忍受。轻轻一笑:”陌烟记得王爷尚未娶妻?“ 第92章 暗生杀机 小九虽是死皮赖脸的主,身为女子,也不会一点不在乎名声,当着面被这样问话,多少有了窘态。 楚应寒原本是想逗她,没有想到一向内敛的陈陌烟会如此胆大,内心不屑的笑了。依旧面色如常,风轻云淡说道。 “不是形式为娶,心中已定,想必你也听闻,这位凌姑娘就是本王的爱妃。之前若是不知,算你无罪。日后万不可不敬,不然太子也不好维护。“ 丝毫没有顾忌太子,也没给她留下情面,太子有些惊讶,这么多年,这个皇兄在他面前多是隐忍,从未如此直接得罪过。但也不愿计较,今日本就不是为他,无论如何,不能坏了自己好事。 陈陌烟更是淡然,脸色虽不如方才的好,却依旧是笑得灿烂,细声细气说道:“那就恭喜二位,望二位百年好合。”仿佛刚才王爷并未抚她脸面。 小九暗叹,这些人简直不用人皮面具,也能让人分不出真假。到了这个地步,她若再不说话,也不合适。微微抬了唇。:”多谢!“ 太子哈哈哈大笑,掩了尴尬的气氛。说道:”你这姑娘美则美矣,却没有味道,几次见你都觉你刚烈的像个男子。不知道有没有兴趣狩猎,当本宫邀请你。“ 小九最见不得他,连忙拒绝:”多谢太子。早就听闻狩猎有趣,更不会错过应王爷的风姿,王爷早前就许了我去,太子邀请晚了些呢。” 太子再次被抚了面子有些不爽,不过这应王府确也是他不请自来,险些忘了正主,没有计较。反倒是转了头对陈陌烟道:”不如你也一同去吧?“陈陌烟微微一笑:”狩猎杀生,最是吓人,我可不去。“说完,两只眼睛如同猎鹰,紧紧盯了小九软声道:”凌姑娘,若是你去,定当要小心一些。“ 说得好似叮嘱,却又带了危险的气息。眼神也当即退做笑意,恐怕连楚应寒都未看清楚。小九不与理会,依旧客气道:”多谢陈姑娘提醒,小九一定做好防范。” 太子无趣,本是陈陌烟相邀,以为有便宜可占,马车走到王府跟前,她却觉得累了,只好进来休息,也不知道她心里藏了什么。用过午晌,便匆匆带她走了。中秋本在夜里,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却没有想到,才出王府不久,她又晕了一次,只好将她送回府中。 陈陌烟等太子走后,自顾又到了蒋府,蒋凝蕊平日住在宫中,中秋却是要回家陪父母的。见她来了,蒋凝蕊也特别高兴,让人在小花园中摆了桌子,放了一应瓜果。陈陌烟却打不起精神。 蒋凝蕊再是反应迟钝,也觉出什么。连忙支走了下人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陈陌烟憋红了眼。:”姐姐,你倒是没心没肺,还在这里欢喜过节。你可知道王爷那边......" "王爷?应哥哥他怎么了?“ 陈陌烟又擦了擦泪。“太子今日约我游河,却又到了王府,去了才知道,那个贱*人已经在王府耀武扬威,下人都称她未王妃,当然了,王爷在的时候却是不敢叫的,想来也是她一人的主意。” 蒋凝蕊气的脸色发红。“我这就去找她!”陈陌烟连忙拉过她道:”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王爷很是护她。今日替你不平,说了她两句,王爷就当面训斥我。你这时去了,也讨不到好处!" "这个狐媚子的东西!陌烟你帮帮我!“ 陈陌烟长叹一声:“我一个人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帮的了你。之前派的丫头竟然也不听使唤,不然她早就该死了。“ 蒋凝蕊眼眸一亮,“对,她非得死了,应哥哥才会回心转意。” 陈陌烟用绢遮了嘴一笑。又愁眉苦脸道:”哪有这么容易,如今王爷可是护她护的紧俏,你可知她住的是那间院子?“ “莫不是?” “正是,那可是纯妃娘娘亲口指过要给正妃住的。而且此番秋猎,王爷也要带她去呢。“说完又似想到什么。”姐姐,妹妹这就回去燃香颂经,猎场危险,如是走失被野兽咬死,也是有的。” 蒋凝蕊眉目一凝,淡淡笑道:”哼,我怎么忘了,猎场上野兽甚多,若是射杀野兽时有人闯入,误伤致死也是很多。” 陈陌烟心知目的已到,又劝慰道:”你可不要冲动,免得毁了自己的好前程。这些事咱们还可以等!“ “等?还要等多少年?你不知道我现在就是个笑话吗?” 陈陌烟又安慰几句,便匆匆告辞,出来蒋府心情大好,悠悠哼起歌来。凌九九,让你在得意几日,之后就只能看你在黄泉路上哭泣了。 回到府中,嬷嬷迎了上来。”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将军回来不见你,生了好大的气。“ 陈陌烟毫不理会。“他自己无用,在家生气有什么用,你去告诉他,我今日同太子游河,此时累了。” “是,” “慢着,嬷嬷,你知道我今日见到谁了吗?莲儿,那个小贱*人竟然在应王府中,不过我早有准备,备了纸条让她自*焚,否则饶不了她的家人。对了,她家人都找到了吗?” “回小姐,村中搜了几遍都未找到。小甲一直都在村中,也未等到人,怕是举家逃跑了。” “逃跑?若是没有口信,他们穷的吃饭的钱都没有,为何还会离家?到底是谁通报?若是被我查到,我保证她没有一块好皮。” “是!”嬷嬷心悸,一面祈求莲儿没有这么傻会听话自*焚。 应王府中,小九躺在摇椅上不动。也不理会他,其它四人见怪不怪,都该干嘛干嘛去了。楚应寒看得好笑,上前推她:”不是说要给我赶制衣裳?怎么还赖在此处?“ 小九没好气道:”人家绣工这么好,你不如求她为你缝制一件。好像也不用求,若你喜欢,给你送衣裳的如同过**鲫。 “唔,你若是不生气,我可以考虑?” 小九翻了个身,“谁敢生气!"语气却是带了委屈,她却是容易自卑,况且是这个自幼就认识的恶魔,一向看上她,却不知她也能绣出栩栩如生的东西,原本自己的祥云已经有了功夫,今日看了这个香包,这身衣衫万万是拿不出手了,自然生了闷气,也带了委屈。毕竟是头一次下了功夫认真做的。 楚应寒这才挤坐到身旁。扳过她的肩头笑道:”原来子怀总说府中不安宁,我还调笑过他,没想到这女子的醋意起了,确实难办。“ 摇椅本就狭窄,她一人躺着还算宽裕,他再一挤,两人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小九挣不开他,负气道:”今日你是故意为之!“ 楚应寒也不狡辩。:”是,我喜欢看你在意我的样子,不过没有下次了。你这脚下的狠劲也不算轻。“ 小九忍不住笑笑,又不理他。他才正色说道:“再多人赠我,也不如你的珍贵。你快些去做,等到狩猎那日,我穿上你亲手做的衣裳,为你射一头鹿好不好?” 小九抿嘴一笑。“好!”低头瞥到发愣的莲儿,又陷入心事。这陈陌烟确实可疑,莲儿从她进来就一直躲着,明明站的这么远,她却偏偏晕在她的身旁。 “在想什么?”楚应寒与她说了几句,发现她都魂不守舍的。小九连忙笑道:”再想能不能将这衣衫做好,怎么也不能太丢人了。“ “胡说,我娘子做的都是顶好的。” 小九实在不安,又不愿他看出,连忙赶他。”太子都走了,你再不入宫也要被嫌弃,快些去吧。“ 楚应寒又坐了一会,才又进宫去了。中午的蟹肉肥美,却吃的不好,走时特意又让厨子蒸了两只。知道她疼下人,自然将大家的也算上。 再说莲儿,手中的纸条都被汗浸得湿透,原来请人带给家人的话不知有没有带到。手中纸条写的什么她不清楚,被陈陌烟掐过的地方却是清晰的疼。她咬了咬牙,将纸条直接塞进口中,囫囵吞下。无论如何,她万万不能再做错事。 小九本是定了心想要问她,见她一个下午都未缓过劲来,又觉得可怜。别人倒也罢了,若是她真在陈陌烟手下做事,定是人人遭遇毒打,想了想还是罢了。 又过了三,四日,衣衫总算是制好了,春华又用米浆过了一遍,再放到小九特制驱赶毒虫的草药中熏了一日,抬起布料就有一股子淡淡的药香,但也不重,若不仔细,也不会显露。 绣不了大花样,只有金线绣的祥云,一朵朵简洁开在领口和袖边。衣料虽然不是顶好,配了金线倒也不失高贵。袖边和衣角都做了双层暗线,比一般衣衫稍硬一些,当日若是射箭,同功衣一般不会让袖口滑落,却比功衣好要看一些。 晾在屋子,越看越是欢喜。王爷特意来到院子向她讨要衣服,样子无赖至极,却看得小九欢喜。两人进了屋子,极其自然的伸手为他更衣。 衣衫本不是最好看的,穿在他笔挺的身上,却异常潇洒,贵气十足。楚应寒满意的挥了挥手。“大小正好,辛苦娘子。” 小九别过身去,“别浑说!”楚应寒一笑、“实的不行,还不让我过过嘴隐?”小九更是恼了。”你如今越来越想子怀兄,嘴上没有一点正形,哪里还有什么沉稳可言。“ 楚应寒一笑,揽过她就是一吻。“若无意外,结束秋猎,父皇就能许我娶你,母妃此番也去,正好可以熟识。” 小九心中一跳,抓了他的衣袖。”王爷,我.......我不太懂得讨人喜欢!“楚应寒又是一吻,安慰道:“随心就好,不必刻意讨好谁。” “当真?” “自然是真!” “那我若是得罪了谁怎么办?“小九半真半假继续追问,楚应寒笑道:”不管得罪了谁,由我担着。” 楚应寒淡淡笑着,心中无比笃定。两人都怀揣了美好希望,却没有想过。这番秋猎,竟然是让他们显然盘根错节复杂线路的启始。 第93章 入翁 原本参加过立夏仪式,并不觉得复杂,只是起初有些枯燥无味罢了。没有想过秋猎竟会是如此繁琐,因为涉及的人多,一品官阶下的官员,早两日就已经出发,还有大批量的公公,侍女也早就出发,整理主子们的行馆。 规矩来说,应王爷没有婚配,不必配置女眷用的车辇,小九也得以侍从的身份步行,他却丝毫没有理会,大张旗鼓的置办了马车,也让小九坐在车中。太子一直不肯对他放松警惕,如今见他对一个山野女子如此,反倒少了警惕,也算是好事一桩。 由于要同兄弟姐妹上路,又排在前头,所以早早就到宫门前等候,太子在正前,没有带陈陌烟,只带了一位侍妾,车辇下却跟了十多个侍女,还有长龙般的护卫和公公。 自己和王爷这边人也不少,一样的浮夸壮阔,除了自己身边四人,王爷身边四人之外,连高福都跟在身侧。加上其它几位被选中的皇子,人马如同打战一般。还得按照吉时出城。辰时就打扮隆重,守在宫门外。等到宫中北帝,姜后,纯妃,还有各种嫔位的轿辇出去,他们才能徐徐跟上。 小九脸上涂了脂粉,又一直闷在马车中,觉得热得透不过气。手中拿了书卷直挥。楚应寒却云淡风轻,盘腿坐着对面,手里捧着一本书卷看得入神。小九烦躁的拿书扇风吹他,他才抬起了头。 “闷了?“ 小九无奈道:”这秋猎为何比立夏的规矩还多?我已经开始后悔跟着去了。“ 楚应寒一笑:”秋猎不同立夏只是仪式,要储备的东西很多,路途也要远些,又都是达官贵人,一路上自然要一应俱全。不过那些规矩也未拘着你,你不必自乱阵脚。“ “是倒是这么说的,可就这么闷着也觉得枯燥,不如春华她们走着凉快。”又想了想继续问道:”若是到了,这么多官员在场,你是不是还得应酬?” “那是自然,你若不愿理会就在营帐中睡觉,没人管你,等到仪式过了,我再带你出去玩。林中多蟒猛兽,在这之前你只能好好呆在营帐中。” 小九一笑:”如今想来,没有名份也是好的,至少不必跟着你四处应酬。“楚应寒也笑:”娘子这是在暗示相公什么?“ 小九脸色一红转头不理,楚应寒又低头看书,她呆的无聊,看他也不像是在忙公务,于是用脚踢他。”看什么呢?“ 楚应寒放下书道:““一个民间文人,收集了许多奇异怪事杜撰成文,十分有趣,比如这件,说是一家妇人,夜里听到小儿啼哭,就问何事,小儿便说窗外有鬼,妇人不信又睡,夜里小儿又哭,妇人醒来发现女婢被吃得只剩白骨。” 小九皱眉。”哪里有趣?听上去很是吓人?“ 楚应寒一笑:”忘了你怕黑,不该同你说这个,今后有我陪着,就是有鬼也吃不了你。“ 小九无奈凑过去看。两人阅字速度竟然相同,由他撑一人翻书,小九斜靠着他看,时不时还吃些果脯,书着实有趣,有些地方看不明白,还要他解释解释。 看得入迷,竟也忘了下车休息。马车为防止颠簸架的很高,蒋凝蕊忽然掀开帘子的时候,众人看到的就是他们这份卿卿我我的模样。蒋凝蕊心中本就有恨,扬眉指着小九就骂:“果然是不知廉耻!外面这么多人,你就如此勾*引王爷,成何体统?" 她忽然出现,两人也未听到通报,脑子里还在是书中的故事,小九一时也未反应,楚应寒却沉了脸。“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本王的轿辇你也敢闯?来人.........." 小九下意识的扯了他的衣袖,生怕他又说出什么不可挽救的话。就听车外一个温婉的声音:”今年果真是怪,都过了十五,天气还是如此炎热,寒儿莫不着了火气?“ 下人跪了一片。“参见纯妃娘娘!”楚应寒这才跨下车辇。“母妃怎么来了?”纯妃瞟了一眼跟着他一同下车的小九,淡淡一笑:”本宫最近总是疲乏,听闻凌医师一同跟着,路上也是无趣,便求了北帝与你们一同上路,也好说说话,蕊儿从小被我娇惯,难免冒失,好歹也是兄妹,怎么这般吓她?“ 楚应寒不理,只淡淡说道:“外头日晒,母妃上车再说。”纯妃点一点头,轻轻抬手让他扶上马车。蒋凝蕊也白了小九一眼,自顾上车。小九一时不知道如何,想着该是同春华一起,却被楚应寒牵了手道:”在想什么?“ 手心传来的温度正好,顿时有了力量,若是连他的娘亲都不敢面对,如何完成不离不弃的诺言?轻轻一笑:”想该上些葡萄还是蜜瓜?“ 楚应寒手上用了力,将她扶上马车,又转头对春华说:”备些葡萄吧,小九爱吃。“ 纯妃在车上看得清楚,脸色未变,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笔挺坐着。就连衣裳褶皱仿佛都是特意安排过一般有条不紊。等到王爷也上了车,她才家常慰问一般问道:”年前入府的侍妾伺候得不好吗?为何不带她们出来一同透透气?“ 楚应寒面色如常,却沉默了半响,仿佛根本想不起纯妃所指的人是谁?又猛然反应去看小九。小九其实也觉得奇怪,早就听春华说过他有几个侍妾,却从未见过。也是,自己的小院外人不得擅自进入,她又不喜往外走。没有见过也是自然。这样说起来,他其实已是成家的人。 见他看向自己,眼中有些许慌乱,小九心中更是温暖,堂堂应王爷,除了在她面前,何时会有心境外露的时候。连忙朝他一笑,表示无妨。是有些许悲凉,却是自己一直都知道的。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纯妃冷眼看着,不如蒋凝蕊心中有恨,却也是点滴给了警告的。只是她在宫中无宠,不过是仗着自己儿子的功绩,还能好好呆在这个位置。所以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当面得罪他的。 小九诊过脉,守着背的滚瓜烂熟的女戒,轻声说道:”娘娘并无大碍,可能早前太热,饮食不佳,所以如今才有气虚之象,这会子喝药怕更失了食欲,不如我给你开些果茶,每日饮些,开元补气,等有了食欲慢慢就会康复了。” 纯妃淡淡一笑,牵过小九的手轻轻拍着:”你倒是有心,寒儿有了你,府中也算有人持家了。“ 小九本是不适应这种陌生的接触,听她这话没有反对的意思,倒是高兴,垂了眸子,笑着说道:”娘娘谬赞了,小九却是什么都不懂。“ “不懂可以学嘛,只要肯学都不算难。” 蒋凝蕊也不知道纯妃何意,本就恨得牙痒,这下听她们这般对话,脸色已经铁青。纯妃一眼瞟见,心中直恼,原本看上这个丫头,也是因为她头脑简单,容易控制。 此刻怕她显露闹事,又道:”凝蕊也是有心的孩子,从小跟着寒儿长大,情分也深,如今就是有些委屈她了,小九你懂道理,往后不要亏待她去,一会也该到了,我们前面下车回去,要不到了营地,又惹口舌。 蒋凝蕊确实委屈,听纯妃一说,眼眶已然泛红。更多的却是恨意,她一再忍让,一同做侧妃她不同意,如今纯妃的意思,恐是要她多忍一层,做个小的。凌九九,你何德何能让我容忍你? 小九也是一愣,纯妃显然又给了她台阶下,但她仍然不肯,那些侍妾在府中好似不存在,但是侧妃却不同,看似只是婚嫁,其中纠葛重重。她不愿王爷涉险,更不愿意分享。 一时不知如何回话,也不好抚纯妃面子,只得垂头不语。楚应寒见状,当着她们的面牵住她的手道:”此事儿臣自有打算,定会提前告之母妃,母妃就不必操心了。“ 纯妃淡淡一笑,瞟了一眼她们牵着的手:”女子德行大为重要,寒儿你也要多为小九考虑才是。“ 纯妃和蒋凝蕊下了马车之后,两人气氛有些僵硬,不如平日轻松,楚应寒似乎也心事重重,看她不语,只是安慰一句。“不要多想." 自己却也没有兴致看书,小九见他的模样猜出几分。恐怕他的孤注一掷将将要失败,他一向骄傲狂妄,不知此番秋猎能否平安归去? 快要入夜才到营地,此处名为重栾谷,是皇家圈围的林远,风景十分迷人,怪石嶙峋,山泉流泻。行馆在山顶一处宽阔之地,视野十分好,也是为了家眷大臣能够欣赏的各皇子狩猎英姿。 安排了小九的行馆,他便重重离去,不知道为何,小九总有些不安,也没有兴致欣赏风景,心里微微担忧起来。果然,已经入夜,他也没有回来,反而有个从未见过面的小公公来传话。 说应王爷喝醉了酒,骑马出去了。北帝特来只会她一声,让她带了人去找。一语击中了她心中猜测,根本没有去想这么多不符合实际的隐患。 更没有看到莲儿一脸的担忧。 本文来自看书罓小说 第94章 小玉子之死 顺子是有些武功的,此刻却被她遣到河边打水不在身边,只得带了小玉子匆匆赶去。一直跑到丛林深处,才觉出不妥。今夜月色幽暗,惨白的月光照着风中乱舞的树影更显恐怖。小九不由的勒紧了马缰。小玉子一向精明,早前是被小九不由分说带了出来,如今更觉得不对,警惕的看着四周。 “姑娘,咱们先回去吧,照王爷的性子出再大的事,也不会这般行事。” 小九更是心惊,想到下午坐在车辇中蒋凝蕊遮挡不住的杀气,更是觉得害怕。”嗯,是我没有考虑清楚,咱们快些回去。“话刚说完,头顶一只猫头鹰呜鸣着飞走,似乎受了什么惊吓,接着两匹马也不安的踏起蹄子斯鸣。还在是特训过的宫马,倒没有将两人甩下。 林中显出几双绿莹莹的眼睛,小玉子当即将马拦到小九跟前。“不好,野狼群。” 小九手中冷汗直冒,浸湿了马缰勒的手心生疼。出来的匆忙,本是换了家常的衣裳,什么都没有带着身边。见小玉子还在设法保护自己,自嘲一笑:”小玉子,不用忙活了,野狼本就是群居动物,更何况是有人特意引来的,四周肯定都是。你拦不住它们。“ 小玉子手脚麻利脱了外衫裹成一团,将腰间的火折子一点,然后扔到两匹马的中间。又跳下马,往马腿上割了一刀,带着浓重的血腥往黑暗中跑去。只听到稀疏疏的追逐声,周围的狼群被火焰吓退了一圈,却没有都走。小玉子将她扶下了马。好在两人所处之地,又许多易燃的芦草,和树干。小玉子又用匕首砍下一根树干裹了芦草和自己一只鞋燃了火递给小九。 “姑娘,你拿着火把,骑着马先跑。什么都别想,我吸引他们。”说着就要朝自己下刀。 小九伸手一拦:”马也受惊了,就算你吸引它们也不一定跑的出去,咱们分开更没有胜算。这个天色王爷一定发现我们不在营帐中,说不定正在出来寻找。咱们再弃一匹马,就着火堆坚持一会。“ 小玉子一脸苍白,皱了皱眉道:“就怕不止是狼群,没了马,你就更没有机会跑出去了。” 小九不理会他,直接抢过匕首朝马腚上一刺。马本就慌乱,此刻再受伤,嘶叫一声就奔了出去,围在四周的野狼更是凶猛,闻到血腥如同飞箭一般冲了出去。似乎没有跑得很远,最后一批马也惨叫着躺下。不过分走的狼群啃食马肉倒也没有回来。围堵两人的狼群少了些,地上火堆依旧旺盛,两边只是僵局,只盼着楚应寒能及时赶到。 却不知道他如今仍然坐在纯妃营帐之中。礼节的拜访应酬完各地官员和皇兄皇弟之后,本是要立即回营地。却被纯妃传召,有些不情愿的过去。纯妃就拿出一个难得一见的鸡血玉镯子,说是家传至宝,让他转送给小九。楚应寒见她如此态度,心生希望,若是纯妃能够松口,不论如何他与小九的婚事都会有些进展。 纯妃今夜的话却异常的多,从玉镯谈起竟然讲到幼时之事。楚应寒当她睹物思人也未在意。心思却已经飘到小九的营帐之中。不知道她如今在做什么。临走是见她派顺子去河边为她打水,自己还带了冰块不知又有什么有趣的事。 今夜月色不好,帐中都觉烛火昏暗,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还是又遣了众人没规没距陪她玩乐?无论如何都未曾想过在他的照拂之下,居然有人胆敢谋害她。直到莲儿不顾死活冲进纯妃营帐中时,他也未觉得出了大事。 没有拦住莲儿的两个侍卫一脸的惊恐跪在一旁求饶。纯妃目中生恨,却碍于楚应寒在身旁没有发作。莲儿得了喘*息的机会,这才哭道:”王爷,姑娘骑马到林中寻你去了,如今都未回来。您快去看看吧。“ “寻我?”楚应寒问道。莲儿刚点头,纯妃就笑道:”凌医师哪里都好,就是贪玩,许是你一直不归,附近找你去了。你们两个带着这个丫头去找找她的主子,找到直接带我这里吧。“ “是,”侍卫正要告退。莲儿咬了咬牙哭道:“王爷,我是别人派了监视姑娘的,包括上次火烧医馆之事我都在计划之中,有人要她死,王爷......." 莲儿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爷拎到营帐外,派人找了马来,一人一匹。“照实说一遍,什么情形?”莲儿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早前来了一个公公说你酗酒闹事,然后自己骑马到林中去了让姑娘带人寻找。当时没有想到,后来一想才觉得不对,四处找您。得知您在纯妃娘娘此处,守卫却不通报也不让进,我在外面叫了半天都无反应,只好硬闯。” “唔,她往哪边跑的?” 再说小九这边,狼群本在僵持。大多数忍不住肉香都奔到两匹马哪里去了。小九正要松气。树上却跳下两名黑衣大汉。二话不说,提了闪亮的大刀就砍了过来。 小九眼疾手快将手中的火棍一挥,闪出的火石飞出闪了他的眼睛,让他退了几步。下意识的去摸腰间,却连神龙鞭也未带着。大汉目的明确全都在攻击她,招招致命。几番下来,小九身上也着了不少刀伤。小玉子拼死抵抗,不比她好多少。眼看形式越来越糟糕。小玉子心下一横,冲着劈刀而来的大汉就是一抱,一口死死咬了他的脖颈。 大汉弹动不得,将刀横过疯狂的砍小玉子的后背,就是如此昏暗的地方,都能看到血液中透出的白骨。他却依旧不放手。大汉渐渐没了气力。脖颈动脉被他咬断,鲜血直流。 小玉子也奄奄一袭,还是艰难的扑到与小九纠缠的另一名大汉身边,死死抱了他的大腿,口鼻之中都是血液,已经发不出声音,却依旧再说:“走.......姑娘快走........." 小九看得触目惊心,眼中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液,糊得她看不清眼前的情形,颤抖的手四处乱摸。只想能够找到一件利器,猛然摸到头上拓跋孤送的玉簪,想也未想就将它拔下,尖叫一声,冲着大汉就扎了下去。 只是完全没有意识,只扎到手臂。大汉吃疼,一脚将她踢飞,拔下本插在小玉子身上的大刀,冲着她就砍。刀起未落。只听到骨骼松塌的咔擦声。大汉口吐黑血,砰的一身就倒在地上,如同被人抽去骨头的软蛇。 小九倒在一旁大口喘气。确定大汉已死,才半爬半跑的抱住小玉子。小玉子微微睁了眼睛,挤出笑容。“姑......娘,你....没事就好,小玉子我贱命一条,不必管我。快.......快走。” 小九已经完全崩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顾着摇头。却使了全身的劲去抱他。小玉子身上没有一处好地,被她一抱生疼,皱了眉头。小九这才将他放下。擦了擦混着血水的眼泪。哽咽道:“小玉子你听我的,你别睡,我这就去找药。你.....你知道的,他们都叫我神医,你相信我,你别睡。” 小玉子用仅有的力气将她抓住,停了半响才道:”姑......娘,我知道你心善。莲儿她身世可怜,你....." "不,我不会照顾她,火烧医馆的事我都知道,你若不坚持下来,我回去就将她送给王爷处置,一定好好收拾她!!“ 小玉子却又挤了一个笑容。“姑.....娘,小玉子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跟了您....."话一说完,眼睛一闭,整个人都暗淡无光。小九不愿相信,使劲掐他人中,满手的鲜血都糊到他的脸上。小玉子还是没有生气。 许是身上的血腥味太浓,原本被马匹吸引走的狼群又围了上来,地上的火堆没有人加柴,已经奄奄一息。头狼试探着走近几步,跪在地上的小九却丝毫没有反应,仍旧这么呆呆的望着小玉子。头狼见没有危险,微微附下身子,准备一跃而上,直接咬断猎物的脖颈。千钧一发之际。楚应寒及时赶来,一剑斩了头狼的脖子。跃下马抱住了木偶人一般的小九。 小九全然没有反应。直到侍卫清除了狼群,莲儿看清那个血肉模糊的人是小玉子,扑倒跟前狂哭时,她才抬了抬眼,紧紧拉住了楚应寒的衣襟。“小玉子不会死的,对不对?”楚应寒见她浑身是伤,心中懊恼不已,立刻联想到纯妃之举,心中百感交集。却不动声色,拦腰将小九抱起。”先回去治疗。“ 小九却不愿意,挣扎着滚下他的怀抱。跪在地上,泣声问道:”小玉子不会死的对不对?“楚应寒再看那具刀痕累累的尸体,手中不由的握了拳。这样如同凌迟的伤痕若此刻实在小九身上......他不敢再想。只得耐住性子蹲下抱她:”先回去治疗,你看你身上也受了刀伤。“ 小九行如痴傻,只会一个劲的流泪。楚应寒于心不忍,朝跟随而来的军医点了点头,手绢中放了迷*药,将她口鼻一捂,等她彻底失去知觉才翻身抱上马。 第95章 彻查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还是楚应寒出去时太张扬,才将昏迷的小九抱到屋内,北帝和姜后一干人也来了。小玉子的尸首就放在营帐外,搭了简单的棚子。随地扔着的还有两名大汉和野狼的尸首。莲儿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暂时没有办法问话。 太医检查完小九的伤势,不说小的伤口,和摔伤,骨伤。光是刀伤就有四处,北帝一向疼她,这么一听也是动了气。不知何人如此大胆,宫中秋猎第一日就胆敢行凶。即可就招来管事的大太监查黑衣汉子随何人进入。 犹豫天色已晚。仿佛唯一知晓内情的莲儿又几次哭晕过去,无法查问。一切只好放到明日,这秋猎一出就死了人不算,还是暗杀,北帝心中十分不满。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姜后见北帝面色不好,扬了扬眉,用绢擦了擦眼角说道:”好端端一个女子,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听说还是传了您的旨意让凌姑娘进林子的。“ 北帝冷声道:”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猎区一只蚂蚁都不能放出去。“ 姜后又道:”这事闹得人心惶惶,还好凌姑娘的侍女聪慧,到纯妃营帐前哭了好一阵子。要不然也救不回凌姑娘。“ 北帝眉头一皱看向纯妃。“哦?寒儿这么晚还在纯妃处?” 纯妃慌忙跪下。“是,想起一些往事,随口就与他聊聊,不想忘了时间。” 姜后冷笑一声,”莲儿姑娘的哭声我营帐中都听得真切,纯妃却是兴致太好,这么晚还请人帐中奏乐。“ 纯妃见北帝已经怀疑自己,连忙说道:”臣妾确有私心,白日见两个孩子琴瑟和鸣。正好家传的玉簪正在手中,于是想让寒儿转交,小九这个孩子大气,臣妾也是喜欢,只是身份卑微.......也是可怜人。“ 北帝不削,看向楚应寒,要他证明纯妃所言是否属实。楚应寒冷眼看了看地上卑微的母妃,实在不忍,无奈点了点头。此刻莲儿不知道想起什么,摸了眼泪再次硬闯营帐。被侍卫架了进来。 一件北帝,原本哭得沙哑的声音更加激动,努力了多次,才让自己声音缓和起来。坚定了眼神,祈求道:”回禀北帝,婢女莲儿本是陈将军嫡女陈陌烟的婢女,应王爷出征之时,她将奴婢惨打之后送入医馆,只为时刻向她传递凌姑娘和王爷的消息。“ 众人都吃了一惊,万万是没有想到会是陈陌烟,她这么一个举手投足优雅万分,处处尊规巡距的女子,怎会如此恶毒。太子首先不愿意道:”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说,是谁教唆你如此?“ 莲儿难得一见的坚韧,昂首道:”我在将军府已经三年,任凭北帝去打探。若不是她用家人威胁我,我也不会如此。应王爷首次回江都时,到医馆用膳,我便传了纸条,没几日就收到她送来的药粉,让我下在饭菜之中,平日凌姑娘把我当妹妹照顾,我一时不忍,将他们骗了出去,当夜,医馆就被焚烧。想必王爷也查出了些什么。“ 莲儿虽然情绪激动,说话却是谨慎,一点没将他在医馆留宿的事盘出。楚应寒皱了皱眉,情报来时,说的明明是蒋凝蕊找的人,此刻为何又成了陈陌烟?难不成她已经知道小九是她妹妹?不会,若是她有如此心机,此时只要往北帝跟前一报,一切了然,不必再废此功夫。 北帝又道:“陈陌烟?此番她也未曾跟来。况且只是一个小小将军之女,能有本是在宫中的守卫中安插人手?此次你是如何知道她要杀害小九?” 莲儿一愣又说道:”奴婢不知,但是在江都时,姑娘几次被人跟踪,想必依旧是她。“ 太子冷笑一声。”事关宫中暗杀,岂是你随口说说就是的,你到底是被何人收买?此刻全盘托出,本宫饶你不死。“ 莲儿还要辩解,立在一旁的蒋凝蕊突然笑道:”不必查了,是我。陌烟妹妹是我蛊惑才将莲儿送到那个贱*人哪里的。” 纯妃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拉她。她却随手甩开。”义母,难道不是我请你无论如何留住应哥哥,不要让他听闻外面之事?“ 纯妃一愣又劝:”蕊儿你别吓说,你还年轻。“蒋凝蕊却笑道:”我不后悔,应哥哥失踪不会娶我,唯一失望的就是这个贱*人竟然没死。“ 也不惧楚应寒冰冷的眼神,笑道:”应哥哥,你不是说过此生只愿同我一人执手?如今我已经二十岁了,你还要我等到何时?“ 姜后乘机惊叹。“果真是蒋将军之女,竟然能不靠外界帮助将人混到宫中。” 蒋凝蕊向来是蠢,直接喊道:”姜后,你不就想将纯妃娘娘和我父亲都扯进来吗?您可以尽情去查,他们压根就不知我的计划。“ 姜后脸色一变,故作失望。“你这个丫头,原本大家还不会怀疑,你此刻这么着急辩解,难免你父母受苦。” 蒋凝蕊反应过来,也不顾北帝,似乎有些疯魔。指着姜后大喊道:”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阻止,我此刻已经是应哥哥的侧妃了。你与太子的那些勾当,当真以为谁都不知吗?“ 话语处处透着不敬,北帝大怒,一掌拍在几上。“放肆、堂堂一个郡主,竟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没有一丝愧疚之意,还当众辱骂太子和姜后,成何体统。来人,即日起剥夺蒋凝蕊郡主名号,送入刑部大牢,任何人不得探视。“ 又瞟了一眼纯妃道:”纯妃不明事理,即日起闭宫颂经,没有寡人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宫。“ 纯妃淡淡的看了一眼楚应寒,希望他能开口求情,只要他肯,北帝一定不敢强求,可是楚应寒眼光冰冷,还带着浓重的失望,淡漠的回望着她。 纯妃心中一惊,再瞥向卧在床榻上的小九,后背发冷。这个女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入府。 事情来得又快又急,完的也又快又急。仿佛一场闹剧,小玉子因护主有功得到佳赏,莲儿也逃过一劫。除了昏迷的小九依旧躺在床上,提醒着触目惊心的一幕幕外,似乎没有人再注意这个意外。 依旧有条不絮的进行着猎杀,太子对莲儿有气,试箭时竟将箭头一偏,插着莲儿的脖颈直直射了过去。莲儿摸了摸脖颈上滴出的鲜血,不屑的朝他笑笑,依旧收拾着自己手中的东西,擦拭了脖颈一声不吭向帐中走去。 春华牡丹过程,担心的安慰莲儿“你别害怕,北帝都知道你如今是王府的人,他不过只是吓唬吓唬你。” 莲儿却是一笑:”死我都不怕,怎会怕他?小玉子不能白死,我不信此时跟陈陌烟无光,我要好好活着,为小玉子报仇!” 春华憋不住眼红,端了药进帐中。楚应寒一眼瞟见莲儿颈上的伤痕,更是气堵,他一向狂傲,根本没有想过,竟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伤害他的挚爱,如今连下人都不安全。 他一直坚定的信念,全不如高高在上的位置来的舒适。听姜后的语气,她不会不知道此事,却都只在围观,还有母妃,一面真情惬意,一面却暗中灭口。 他以为人人惧怕他,他以为他的威严不容人触动。此刻却似一个笑话,不但娶不了最爱的女子,连个下人都护不住。可是小九一直未醒,还微微发热。他不敢离开半步,更不敢此刻资深情绪。 太医不建议小九长途奔波回去,只好留在营地休养,北帝赏的全是上好的药品,用后不会留疤,楚应寒却十分担心,她的心里会有伤痕。铁闯与她才相识几日,那时她已经一蹶不振,更何况小玉子。 这个她一直当作家人的下人,还这么活生生的惨死在她面前。药一副一副熬来,灌到喉中,又全然流出,楚应寒无奈,只得掐住她的双颊,一碗药全数倒入口中,再全数用嘴喂给她。 一天下来,烧总算是退了。天空不美,也哗哗下起雨来,全然没有收势。一干人只好收拾行李匆匆赶到猎区之外不远的行宫。 大太监不懂掌事,没有给小九安排别院,而是同侍女们住在一起,不过挨得王爷恩宠,倒是只与春华同住。楚应寒当即不满,不顾众人眼光,将小九抱到自己的别院之中,引起那些腐朽老臣不满,频频上门劝导。 夜里子怀来访,见他徒然的样子,不免失笑,递了酒去。”还从未见你如此样子,小九当真是你的命门。“ 楚应寒将酒一灌,冷冷笑道:”我原觉得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如今才觉得可笑。子怀,这些年你们跟着我确实委屈。“ 子怀深知他的意思,无奈仰头喝了一口。“太医说许是心病,等出了行宫,请木子来看看她,许会有些帮助。”楚应寒眼中一亮,“这我倒未曾想到,如今她确实需要家人安慰。我这就派人去请。” 子怀一愣,“王爷,许要先请示北帝!”楚应寒愣愣,又喝了一口。淡淡道:”如今倒是觉得,高高在上并未不好。“ 子怀心惊,默默咽了酒。心中却七上八下。楚应寒这般霸凌的眼神,只在战场见过。难道........ 第96章 无法抵抗 没有请到木子,小九却是醒了。春华紧紧拥了她,莲儿快步去请王爷。小九情绪似乎依旧激动,抱了春华呜呜哭得痛快。楚应寒进来时依旧看到这副场景,心中一疼,直步走来。小九见他过来,带了几分埋怨。“你若早几分来,小玉子也不会惨死!” 他眸子带了心疼,将她拥住。淡淡说道:”是我的错。”小九依旧是哭,却不似那日一般斯嘻底里。楚应寒不忍劝道:”已经几日没有用饭,不能再哭。“小九哪里肯听,小玉子死死抱着大汉双腿的样子历历在目。也是着实是受了惊吓,不顾浑身疼痛,只顾发泄情绪。 楚应寒无奈至极,眉眼一皱便吻了下去。温热软糯的双唇压上她的唇颁,试图让她安静下来。小九呜咽几声,果然安静下来,只闭了酸痛的眼睛,任由着他舌尖的攻击,甚至,她还贪婪的配合着。命悬一线,她是当真害怕。家人离世,她也是当真无助、无乱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十分需抚慰。 楚应寒感受到她的热情,也将这几日压抑的情绪释放而出,不断地侵略缠绕着她的舌尖。将她整个身子都揉在怀中,舌尖吸允,一刻都不愿意停下。小九的意识更要迷糊,本就几日未进食,此刻更是飘忽不停,晕晕乎乎。只觉得身体冰冷,十分需要他滚*烫的温热。睁开眼睛,猛然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难以置信,又不愿停下。她怕一但离开,又回回到冰冷绝望的黑洞之中。 眼帘一闭,却有泪水而出。楚应寒当即停下,喘了粗气,吻去她眼角滑下的泪痕。”对不起,小九,是我不好~“她却只是摇头,将他抱的更紧,肩头长长的疤痕狰狞的似条火龙。楚应寒心疼至极,一寸寸吻了上去。次日惊醒,两人已经一丝*不挂。小九一言不发,双眼通红。楚应寒撑起身子,诚恳安慰:”小九,对不起......我...." 她却伸手捂了他的唇道:”是我愿意的,应寒,我好害怕。“楚应寒垂了眸子,伸手握住她的手掌,不断搓揉。,半响才笃定道:”我再不会让你受此委屈,也尽快让你嫁入府中。”小九微微摇了摇头."如今我也不在乎名份。应寒.......小玉子他......" 楚应寒当即就说道:”已经安置妥当,以大管事的身份厚葬,家中也赏了附慰金。” “嗯,若不是他........" “我知道!”楚应寒将她搂着怀中久久不愿分开。“是蒋凝蕊,如今已经送到大牢之中。” 小九冷声笑道:”果然是她,我当初不敢求你放过她。往后我也不会如此怕事。” “唔,几日没有进食,先起来用些白粥,等开了胃口再吃些东西。” “好~” 楚应寒伸手穿了里衣,便叫了春华前来服侍,春华见状十分高兴,却也不像往常一般没有规矩,憋红了眼睛,规规矩矩给王爷穿戴,又端了水递给小九。“姑娘,先簌簌口吧。”一句话说完,眼泪已经啪啪掉落。楚应寒见状,淡然道:”我去请太医过来。” 小九感激的点了点头,这才抱着春华。“对不起,是我害了小玉子。”春华摇了摇头。“是我们没有看好姑娘,害你险些丢了性命。莲儿说她是陈陌烟派来的,蒋凝蕊却当场承认是她所为。还有纯妃娘娘,那夜一直留王爷在她营帐中说话,还不让莲儿进去。" "陈陌烟?“小九喃喃自语。恐是她没错,蒋凝蕊虽然跋扈,倒不像是有脑子的人。那夜先是群狼围攻,才是黑衣人攻击,刀刀致命。都是精心策划的,要说蒋凝蕊有此心境,小九也不会相信。若是她自己恨她,一定是当场就拿刀砍杀的。 春华见她发呆,连忙安慰:”不过如今你与王爷有了实名,一般人都不敢在打你注意,你就放心吧。“有了实名?小九转眼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床榻,脸上有了羞涩。或许吧?不过这个陈陌烟从小就阴狠毒辣,若是被她盯住,还得小心为妙。太医看过无恙,天空也晴朗了起来。姜后不知安什么心思,竟提议在行宫摆宴,一来庆祝秋猎结束,二来恭贺小九康复。 消息传到王爷的别院。两人心照不宣都冷冷一笑,做好了迎战的架势。小九一改常态,让春华给她盘了精致的发髻。精致的妆容,还带了一串紫苏玉色的流苏。陪着淡紫色的儒袖长裙,腰间还别了一小巧的香包。 正要出门,却见子怀等在门外,见她如此也是吃了惊,附而满意的笑笑。调笑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原不信,之后见王爷如此,才觉得真实。小九,不知你是否有感应?王爷要为你做些非同小可的事,我并不是不乐意,有些东西早前就觉得该是他的。不过,此刻若是冲动而为,失了初心不说,许也不见得好。” 小九睫毛闪动,暗暗觉出楚应寒的不对劲来。倘然一笑。“多谢子怀兄提醒。小九一定注意。”子怀无奈道:”无论如何还是委屈你。“小九高高扬了脖子,自信又笃定:”我并不觉得委屈,情*爱这事只需两人协调即可。我也不愿他冒险。” 子怀淡淡一笑,抱拳告辞。小九心中有些发凉,或许终是逃不过命数,不过王爷定不会如父亲那般对待自己。深吸了气,步步生莲来到大殿。碧落长眉,星眸媚眼,高挺的鼻梁,樱桃红润的双唇,再加上眉间一点花缀。美得不似人间女子。早前请姑姑教导的规矩丝毫不差。落落大方入席,看得众人痴迷。 楚应寒眉间一锁,附而松开。眼中都是笃定的坚韧,却不似平日那般倘然。女眷的席桌并未与他在一起。春华扶着小九刚要入座,却见楚应寒远远走来,十分自然将她牵在手中,带入自己的席位。 众人一片哑然。北帝愣了半响,反倒笑了。“原觉得寒儿生性寡淡,不想也是风流子。“虽是玩笑话,却是在众人面前给他找台阶下。 不想楚应寒梗了脾气,直接回道:”倒不是风流,不过许她一人,却众人不容。索性自由些。” 北帝脸色微变。姜后连忙递过新剥好的葡萄。淡淡笑道:“听闻凌姑娘已经和王爷同住一室,北帝您也真是健忘,早前就要赐凌姑娘为民间郡主却迟迟没有发话,如今这........"话刚说完,楚应寒似乎被小九的浑劲感染,头也不抬就道:”小九是什么身份本王不在乎,若是本王愿意,哪怕她身份恶劣,要不要她也只要本王一句话而已。“ “你!!“北帝盛怒,小九连忙道:”北帝息怒,早前是我惹怒了他,口气一直不好,同稚童一般,如何都哄不了他。”手又紧紧握住他的拳头,不让他在说话。姜后噗嗤一笑:”这两人倒是恩爱,刚刚经历过生死之别,可以理解。北帝您就忍心看这对有情*人如此别扭?“ 北帝一口饮了就酒盏中的酒道:”罢了,能够如此也比你总是沉默寡言的好,应王府确实也需要一位女主人了,既然你们都不看到郡主之名,寡人也不就不封了。省的失了自由。若是小九愿意,寡人此刻就为你们赐婚,赐凌九九为应王侧妃。你可愿意?“ 楚应寒正要搭话,小九连忙使劲捏了他的手淡然走到堂前。规规矩矩跪下行礼。”小九愿意,多谢北帝!“指甲掐得楚应寒手背生疼,当即明白她的委曲求全。心中更是挫败,在旁人看来,这个赐婚,应王爷丝毫没有一丝喜气。 小九也没有多高兴,一直忐忑不安。太子本是来看笑话,不像平日里没有一丝女人味的小九打扮起来如此诱人。比陈陌烟好看了不知多少倍,心中更是不满。唯一高兴的只有姜后,她虽然一直得宠,又与当今太子爷联合。可她始终生了女儿,又惧怕楚应寒势力,哪怕是蒋凝蕊,她都不愿撮合,生怕给楚应寒增添一丝一毫的势力。 而这个身份不明的凌九九,除了一身医术,什么都没有。若是有一天战起,最多也就能蹲坐一旁为他诊脉,能起多大作用?好在今日她有自知之明。做个侧妃,若是以后自己手低下的人进了王府,两条路都能走,何乐而不为。酒过三巡,两人躲了纷纷祝贺的人来到荷花池旁,已是深秋,荷花早已经败落。却有阵阵藕香。楚应寒异常淡定,只是淡淡望着她,一言不发。 小九被他看得心中发毛,连忙说道:”我不过是给个台阶,我这个侧妃等同王妃,今天谁都不许入门!“楚应寒牵嘴一笑:”是,娘子说是如何,就是如何!“小九羞涩一笑,扭过身去,拉了他的手道:”王爷,你心里有我,无论如何我都不觉得委屈。你放心!“ 楚应寒似乎也已经想通,淡淡一笑。“你放心,我定不会委屈了你。” 第97章 南商再访 由于主婚需要母妃亲办,小九又没有家人,所以将纯妃解了足禁。一行人回到王府都喜气洋洋,只有莲儿勉强欢笑。小九当然知道她的心结,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毕竟心中还是颇有愧疚,也就不提。最兴奋的就是春华,不停的去打听侧妃如府的风俗习惯,嫁妆多少。 小九却没有兴趣,自从答应赐婚,王爷就像偷吃的小偷,简直上瘾。时不时就要折磨她一番,想起来羞涩却又甜蜜。名号不过是个口头罢了,好在子怀前来提醒,不然自己的固执怕是毁了王爷。晚膳他再回来,却不似往常一般动手动脚。没有显露在面上,小九却还是看了出来,一面为他更衣,一面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楚应寒见她担心,揉了揉她的脑袋。“也不是大事,母妃今日向父皇明示,说是查了日子,除夕之前都没有什么吉利日子,除夕之后宫中又要开斋,这么一来,婚事恐是要拖到春后。不过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去请钦天监,那帮子人不给点教训不会说人话。” 小九噗嗤一笑:”这有什么的。值得你如此不安?“楚应寒转身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不早日将你绑在府中,总怕你跑了。“小九娇嗔道:”你真是不同初识!”楚应寒又将她拦腰一抱:”关键是,日子拖得晚了,我又得强忍许多日子,否则让你大了肚子,如何是好?“ “登徒子,你知道我不在乎别人眼光。”说的一本正经,没有多想。楚应寒却着实将她一压,吸允了唇瓣,才坏坏说道:”那就是可以咯?“小九当即脸红全力推他。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呸了一声。楚应寒暗暗笑着,一点点吻着。小九浑身酥*麻,原来的闷气也全然消散。显然不光是他一人上瘾,似乎她也着了迷。 一番**,小九躺在他的怀中,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又自顾笑道:”都是耳垂薄的人寡情,日后你会不会负我。”“还有这么一说?”楚应寒疑问道。想了想又说道:”听闻西蛮有种情*人蛊,吃了之后,若是男子变心会当场死亡,要不然,咱们下次去西蛮,你让拓跋孤给我种个?“ 小九无奈笑道:”我都不知道那个才是你了?“楚应寒又问:”那你喜欢那个一个?“小九低头不语,半响、”其实婚事不必着急,小玉子刚走,我心里也有疙瘩。“ “唔,那就等等。” 有了北帝赐婚,小九又住在府中,对府里的侍从们来说,这婚礼办不办对他们没有多大差别,这个主子已经是主子,再也不敢叫姑娘。日子过得风轻云淡,成日与楚应寒黏在一起。 而陈陌烟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莲儿竟然没有自*焚,更没算到一向胆小懦弱的她敢跑到北帝面前告状,好在蒋凝蕊够蠢,一切都揽在她身上。但是要嫁给楚应寒势必就成了威胁,辗转想,如今还是将太子捞紧,不过如何要从新将楚应寒和北帝的印象改观,必须想个两全的办法。 这蒋凝蕊是进去了,可她的父亲并未受到牵连,又有纯妃撑腰,依旧有机可乘。纯妃不似蒋凝蕊那般愚蠢,从这几日想去拜访都被婉拒可以看出她的不喜。既然如此,就要想法减掉她的羽翼,让她只能攀附自己,才能如愿以偿嫁入王府。可是如今并没有好的机会。陈陌烟思来想去,张口叫道: “嬷嬷~” 进门的却是一个胆怯的小脸。见陈陌烟瞪她,眼泪都快憋了出来。“回.....回禀小姐,嬷嬷伤了筋骨,还在休养。” 这才想起,听闻莲儿告状的消息,她无法发气就将嬷嬷狠打了一顿,原因是她没有找到莲儿的家人。如今恐怕还爬不起床。无奈嘟囔道:”老不死的,真是浪费粮食,罢了罢了。我问你,老爷回来没有?“ 小丫头怯生生的答道:”回.....回禀小姐,老爷去了花坊喝酒,还未回来。“ 陈陌烟怒从心起,直接一脚踹倒了小丫头.:"一副怯生生的贱*样,看到你就想起莲儿那个贱*人,明日你不必来伺候了。“ 一般侍从都愿意在小姐公子身边服侍。不仅月俸高,见识广,福利也不少。这个丫头听她这么说,却如同得了赦免。面上露出幸喜,正好被她看了个正着。 冷冷一笑。“喜付今年都快70了还未找到媳妇,你明日就去伺候他吧,他毕竟是府中的管家,有面。你也好过。” 小丫头吓得脸色苍白。“小姐,小姐饶命,落花愿意伺候小姐,愿意伺候小姐。” “哦?方才我还觉得你很怕我?” “不不不,奴婢不怕,奴婢不怕小姐。” 陈陌烟看着她如同临死前的祷告,十分享受,眉目一瞪。厉声又问:”你不怕我?“ 小丫头顿时蒙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一个劲得哭,陈陌烟捂嘴大笑。笑道身体疲乏,正要起掐这个丫头。就听门外喜付尖声提醒“太子殿下驾到。”陈陌烟心中一喜,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连忙换了一副愁容,迎到门前参拜。太子见她娇滴滴的样子,不免生了好感,一个手指将她下颚抬起。却见她双眼通红。 “怎么回事?” 陈陌烟这才缓缓站起身子,低声说道:”听闻了凝蕊郡主的事,一来为她伤心,二来恐你误会了我。“太子一听有戏,伸手将她一揽。”放心,说你坏话的小丫头本宫已经教训了。“陈陌烟心里一喜。”什么?“ 太子又笑:”吓唬吓唬她,如今她是应王爷的人,总要给几分薄面."陈陌烟不动神色的转了身子。“如今没名没分,让人见了不好。” “哪有什么。你若愿意,本宫即可封你。” 陈陌烟心知暗骂倒是简单,一个太子,如进侍妾都有7个,太子妃一人,侧妃二人,加入旁的良娣,才人。他想在多个储备确是容易。却是淡淡一笑,“何必着急?”转身走了几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是否有事?” 太子哀叹:”心中不郁结。找佳人聊聊。”陈陌烟将他请到大堂,上了香茶。“哦?世上还有能让太子殿下心烦之事?” “南商不满楚应寒上次袭击,发了战役。父皇说他大婚在即,想让我历练历练、南商军队是什么人?阴毒至极。父皇也真是老了,竟然让我去冒险。” 陈陌烟心中鄙视至极,面上却是笑着:”那又如何?太子殿下回了就是。江都这么多的大小事务,随便一件也能当作借口。” “本宫自然知道,却又不愿让他立功。” 陈陌烟一听,眸光一闪。“此番还是蒋将军同他一起出征吗?” “自然,蒋将军一向是他的后援。” 陈陌烟故作哀叹。“这凝蕊入了大牢,蒋将军心中不知有多恨他,若是途中出了什么岔子,蒋将军不及时援助,恐怕是要失了战神这个名号。”太子嘴角高高扬起。“陌烟果然是本宫佳人,短短几句酒让本宫豁然开朗。本宫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哎......"陈陌烟欲言又止。太子急在心中,立刻问道:”佳人有事尽管道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方才我屋中哭泣的小丫头,今日将我玉镯打碎了,我一直安慰她都在哭。想是缺少见识。能否请太子殿下带上她,增长些见识,也好......."又轻轻凑到他的耳根前:”也好为咱们送信搭桥。“ 太子哈哈一笑:”进了宫中却不便出来,你若是舍得,本宫带她去就是。“ “自然舍得,反正往后都能见到。”一语双关,哄的太子眉开眼笑。 送走太子后,又遣人将陈严国找了回来。陈严国手中无权,又是年迈,不过是个挂名将军,日日喝酒娶乐,府中还得是陈陌烟做主。一见他醉熏熏的回来,心中起了怨恨,也不顾是她父亲,遣人从井中打了水来,全数从头泼下,直到他彻底清醒,杂毛跳起,陈陌烟才拍了拍衣裙淡淡道:”这些日子你若乖乖听话,那蒋将军手中的兵权,我能保证回到你的手中。“ 陈严国当即就焉了,完全没有父亲的样子,反倒讨好问道:”你答应给太子做妾了?我就说嘛,成日想着嫁给那个应王爷,他有什么好?还是太子实惠。“ 陈陌烟没好奇的说道:”太子这么蠢,嫁给他能有什么用?不如靠我自己,一箭双雕,你只要记住,这几日都不要出去喝花酒,好好练练你那身本事。免得我救不了你。“ 陈严国依旧不放心,陈陌烟才将事情经过同他讲了一遍。陈严国听得胆战心惊,"这可是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的。" 陈陌烟压根不当回事,淡淡说道:”蒋凝蕊虽然是蠢,她的父亲倒是忠肝义胆,私人之事,绝对不会报复到战场上,咱们不过换个方式,做回救世英雄。后果都有太子担着,至于楚应寒,我又怎会让未来的夫君出事?“ 第98章 遭受埋伏 南商之战,本是太子兴冲冲接下。私底下小九还和楚应寒讨论过此事怪异,太子一向怕死,这样的事常是避之不及,此番对战的又是南商,阴毒之辈。 他怎会如此坦然接受?北帝倒是幸喜,派出的军队比楚应寒每一次出征都要多,更是加急赶制了上成的护甲。护犊之意十分明显。 楚应寒本也觉得不对,暗中派人监视,却发现太子每日准时到达练兵场,似乎很有信心。亲信也传了战略书,做的一丝不差,索性也就没在跟进。只是暗地派遣了关口的营军,唯恐太子领证脱逃,害了百姓。 小九却莫名心慌,给自己诊了几次脉都没什么大事,又觉得自己矫情也就罢了。小顺子和春华看得太多生死,小玉子的死虽然没忘,倒也没有影响日常。只是莲儿一直没有走出伤痛,时常发呆,引得小九也不好受。楚应寒见状,慌称自己身边没有得力的丫头,零时将她派遣到身边伺候。 春华有些不放心,这日给小九收拾完洗漱,又在唠叨。“姑娘,不是我说你。莲儿也不知怀的什么心意,你不但不问,还让她到王爷身旁伺候去了。若是以后有出了一个春红如何了得。” 小九对着铜镜淡淡说道:”小玉子让我照顾她,以前的事也不好追求,毕竟她每次都没有动手。“ “可是若不是小玉子跟你同去,她之后会不会去求王爷?还是为了自己安全不了了知?” 小九不敢再想,干脆抚了铜镜说道:”她整日哭丧着脸我也好过不了,小玉子是走了,大家没一个人好受。她怕是有些恨我,恨我不找陈陌烟报仇。可是蒋凝蕊已经承认,就算怀疑,如今我也拿她无可奈何。“ 春华又道:”那让她到后厨帮忙就行了,若不是你让王爷照顾她,怎么能到王爷身旁伺候?“ 小九噗嗤一笑:”原是为了这个,要不我也跟王爷说说,让你也去他身边伺候着? 春华却不愿跟她闹,翻了白眼。:”好心为你,你竟还笑我。等到王爷被人抢走了,我看你如何!“ 小九淡淡一笑:”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过不了几日王爷就要出征,让她一个人静静也是好的,等王爷回来了,就立刻让她回来,你好好盯着,好吧?“ 春华一惊。“不是太子领兵吗?”小九将手指轻轻放到唇边,小声说道:”照我对太子的了解,此番他绝不会去。“ “那你同王爷说了吗?” “没有,我最近总是心慌,想必也是这件事情憋的。太子一向精明怕死,这次对的是南商,别说一点沙场经验没有的他,哪怕是久经沙场的领兵,也不一定能如此淡然。可是王爷打探回来,说他一切处理得当,还有些欣赏的口气,我就觉得不妥。那个太子,你说他能找人安排出一场盛宴,我也觉得正常,可是战略书让王爷看了也找不到差错,就不正常了。” 春华有些懵懂,傻了一整子道:”姑娘,我怎么听不太懂?“ 小九无奈道:”算了,咱们近期多给王爷准备些药物和防身药丸吧。“ “哦!那我今日就把小顺子叫来。“ 小九先是点头,又说道:”咱们回医馆住一段时间吧。“ 春华欲言又止,进出了几次总是忍不住问道:”姑娘,你既然有此怀疑,为何不告诉王爷?“ 小九叹了口气道:”他这么聪明,一定也会察觉,如果他察觉了,却还报着希望,我说了也是无用。“ 春华当即明白。“王爷对他的弟弟,倒是真好。” 果然,临行前三日,太子从练兵台摔落,砸断了腿。北帝只得临时派遣楚应寒领兵,各队兵将算是舒了口气。可是楚应寒毫无准备,只得依照他们的方案先带队前行。 走得太匆忙,连小九准备好的药丸都没有一一解释功效。不知道为何,大军走了五六日的路程,就有通报泄漏了机密,只得临时换了路线。 又走了五六日,通报总是不秒。似乎营中出了细作。一干人商议不定,只得严查死守。却也没有查到消息通报。只得暂时停留,以不变应万变。 夜里篝火鸿鸿,子怀见楚应寒锁了眉头,不由上前安慰,也是,自他领兵出战,如今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一次都未出现过这般状况。 空中没有飞鸟信鸽,更没有多余的声响,不知道细作如何传递的消息。况且此番出征,手中资料全全都是太子手下所做,如今放在手里也不安定。 “王爷,你有没有想过,此番是太子故意为之?” 楚应寒皱眉。”恐怕是,如果不出所料,三日之内,咱们一定会被包围。若是今夜能够找出细作,连夜改变路线,还有些许希望。“ 子怀担忧道:”若是被包围,也不知道蒋老将军会不会及时援助?“ “不必担忧,蒋老一向忠肝,即便是恨我也会顾全大局。好在此处宽阔,又无高山,即便是被包围,也能拼出几分!” “王爷,要不您先带人撤退,年后就要成婚。若是此番出事,小九定饶不了我。” 楚应寒听完,自信笑笑:”小九不是这么狭隘的女子,听闻太子领兵,她就在担心,却不愿抚我希望。若是我战死,想必她也有所准备。“ 子怀无奈摇头,这两个人如今就是江都奇谈,几次去酒楼都能听到说书先生改编他们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想想,竟然有些羡慕。 正聊着,营地前的河溪之中忽然闪过一片红光,楚应寒眼疾手快,飞身而去。如同飞鸟捉鱼,一掌就将河溪中的红布捞出。 两人对望一眼,当即明白消息如何传递。当即就派人测查来过河溪边的人,无论是谁,先囚禁起来。赵孺一边带队转移。原以为看到希望,不想远方红光四起。 一团团偌大的火球,从投石机中滚滚而来。又是深秋,枯草丛生。火球落地便引起熊熊烈火。瞬间烧的四周黑礁。士兵跨不过火海,只得箭击,却没有准备及时,频频落了下风。 楚应寒见状,跨上战马,首个不顾火势,飞跨过火海,高高扬起的长刀如同鼓动人心的旗帜,在黑夜中召唤。 子怀带兵齐齐跟上,双方杀得热火朝天。夜风淋漓,满地都是飞扬的黑灰。混着喷*射而出血液,伴着火光,染红了大地。 楚应寒手腕受伤,长刀一滞。对面的大刀迎面而来。好在战马退得及时。他立刻换了左手拿刀,电光火石间又割下一个人头。 一面朝子怀大喊:”请求援助,外围包围,咱们还有胜算!“子怀担忧的看了他受伤的手腕一眼。”是,属下立刻去办。“掉转马头,飞奔到营地之中。 原本囚怀疑士兵的帐*篷已经被烧得漆黑。营地也是一片狼藉。子怀好容易找到了穿令箭。用劲力气射上云霄。咻地一声,空中散来了粉色薄雾。映在月光之下,显得异常诡异。 因为临时调换,楚应寒将救援兵增加了两个营。就为防这一手。他们只比队伍晚出发一天,所有线路改变都能收到消息,如今射了箭,最多在坚持三五个时辰,就能将南商军团包围。 火势越来越大,赵孺不得不带着一营士兵守卫粮草,南商此番带队的也是新晋的年轻将军,战略一般,似乎没有察觉到楚应寒受伤,没有全队攻击,倒是给了他们一些喘*息的机会。 四处都是商军,加上北赤军团几日匆匆换路赶路,此刻伤亡惨重,退却退不出去。南商更是兴奋,只想将他们全数歼灭。蒋老带领的救援兵依旧没有到来。子怀有些上火。却细心护在他的左右。 楚应寒首次出战如此狼狈,更不忍自家兄弟惨死,空隙间掏出怀中令牌递给子怀:”去,通知悬肆门的兄弟,还有那批禁军。“ 子怀大惊。“王爷?” 楚应寒吐出一口污血。”不能让兄弟们都栽这里。" "可是王爷,这可是咱们多年心血!万一........" "不必多说。“ 子怀捏紧了手中令牌,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王爷将自己隐藏的势力全盘托出,此番无论生死,之后他再无翻身之日。太子对他更加不会忌惮。 再看这片血红的土地,同生共死多年的兄弟。咬了牙道:”你多加小心。”跨上战马冲了出去。南守的都督倒下,众人围住子怀,只听得到刀剑相向之声,根本无暇通知。 四面出口,赵孺,铁闯,子怀,和他各守一处,眼看脚下尸体越堆越高,体力也消耗干净。只觉得对面冲来的人,各个都是重影。 挥舞的刀剑已经成为机械的行动,丝毫没有杀伤力。腕上本就受过重伤,此刻再无力气抬起。面前又冲来一个全是血红的士兵,短剑几乎已经挨到身体。 鼻子却传来一阵芳香,一团粉纱冲到面前。活活挡了一箭、楚应寒瞳孔放大,虽然看不清来人,意识之中也是小九。愤起一刀,来人已经被劈成两段。 再跪下一看,躺在怀中的女子,胸口中刀,血已然流了一片。他们身后战鼓擂擂,援兵已到。楚应寒失落又觉得安慰,这个女子不是小九。 第99章 步步为营 楚应寒精疲力竭,看清来人不是小九之后便也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三日。身上伤口已经处理妥当,睡在营帐之中,看营帐布置,也知是打了胜仗。 想起其中过程,不免怒气。起身披了衣裳就道:”来人!“ 子怀和铁闯两人拱手而来。”参见王爷,王爷安康实在是大幸。“ 楚应寒抬眼瞥了一眼铁闯,夸赞道:”你倒是个大战的好苗子,不过半年,竟然已经可以主守,此番回去,一定嘉奖!" 铁闯不打仗是依旧憨厚,呆呆一笑:”多谢王爷提拔。”子怀没有心情调戏,难得没有多话。楚应寒又看了一眼,厉声道:”蒋搏是知道犯了大错不敢来见本王吗?“ 子怀冷哼一声:”若是不敢也就罢了,他根本就没有来!“ 楚应寒凝眉:”哦?“ 子怀接着说道:“陈将军之女陈陌烟带了家兵和他以前的老部下,截了一些防守兵来的。具体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为何不知?陈陌烟人呢?”楚应寒冷声问道。似乎这样的壮举依旧得不到他的注意。 子怀暗叹一声, 眼神撇了撇营帐内间。”军医不知道如何安排,只得暂时留在您的帐中。至今还未醒来。” 楚应寒揉了揉眉,连头都未动上一动,更别说瞥她一眼。淡淡问道:”赵孺如何?“ “受了重伤!倒是没有昏迷,王爷若是有话要问,属下这就去请。” “不必,家中书信你传了没有?” “嗯,每日都是吉报!” 楚应寒似乎松了口气,陈陌烟挡箭那一瞬间,他以为是小九,当时才知道怕死是什么感觉。好在子怀细心,日日都会让人传报,只要她那边安心,自己才不必担心。 ”那就好,给本王移个帐*篷,待她醒了,带来问话!“ “是!” 陈陌烟其实早有准备,那个刺剑之人本也不是南商士兵,不过早就说好,只要见她过来,就偷袭应王爷。当然是真的受伤,却不致命。也早已经醒来,本以为应王起码会来探视,没有想到,他竟然冷漠到一眼都没有看,想到当时他的急切的眼神,心中自然明儿,此刻却是恨的牙痒。 原本想好的戏码没办法演,只好闭了眼睛沉思。对于她而言,从来不会有绝路,只要有时间,总会有好的办法,王妃之位,必定是自己的。 又躺了两日,她才醒来,一醒来便哭着求见王爷。楚应寒闻之而来,她一见他,便不管不顾的翻身而起,伤的本是胸口,因要包扎,外衣穿得松垮,动作太猛,导致伤口炸裂,鲜血染红了衣服不算,还滑落出大半个雪白的肩头。 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不顾形象的抱住楚应寒的胳膊,哭道:”王爷,王爷,您快去救救我爹爹,他听闻蒋将军并未出城,心急万分就去了蒋府,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我本是去寻爹爹,却听到门口两个拜访者的对话,得知你陷入困境。一时失了主意,只好将家兵和爹爹以前的亲信都带了过来,好在跑得及时,又遇到被蒋将军骗到沙城扎营的军队,正好收到信号就赶忙过来了。” 楚应寒不动声色抽出了手臂,淡淡安慰:”没事了,蒋老恨我却不会对你爹爹如何,此番多谢你,回去之后我定会向父皇禀明。“ 陈陌烟微微露了失望,呜呜哭道:”我虽为将军之女,却从未见过如此残忍场面,实在害怕。“ 楚应寒垂眸一愣,大手一挥:”闯子,你在此处守着陈姑娘。”本想抬步就走,碍得总归是救命恩人,又停下脚步补充道。“小九最喜欢他!” 最后这句不如不加,本是好意解释,却如同砒霜。看着陈陌烟脸色剧变。子怀憋了满满的笑意。一直追到楚应寒的营帐,剩下两人才调笑说道:”原看你和小九的样子,以为你将我哄女子的本事全数学了去,没想到还是这般不懂怜香惜玉!“ 楚应寒完全没有反应。“如何说?” 子怀无奈道:”你想,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千里迢迢为了你来到战场。还替你挡了一剑,你不但不同情,还要给人添堵!“ 楚应寒低头看手中的竹简,一丝不感兴趣。只问:“小九没有派人传信过来?” 子怀更是无奈:”我在说躺在营帐中这个女人,你倒又提起小九。“ “这个女人与小九有千万丝捋,你若想让我顺利完婚,就让她离我远些。”楚应寒合上竹简,认真说道。 “原都知道!哎,我曾以为我了解女人,没有想到我们清心寡欲的应王爷才最了解女人呐。不过人家挺可怜的。就算是伤兵,好歹也要慰问慰问。” “是!此事交给你了!” 北赤虽然大胜,伤亡却是惨重,原本有些线索的士兵也都被烧死,一切仿佛都在商军掌控之中。楚应寒觉得蒋老绝非是单纯的报复,此地南商不熟,在此处围攻肯定也是细作之意。 可此地绝非是个埋伏的好地方,照他们的战斗力,还是留了几分胜算。那么这个人一定不是太子或者姜后。他并不想让自己或者这个队伍全数消亡,可是他想要什么?一时还无法探清。 伤员众多,各个都要修整。所以特意交代发吉报的侍卫跑慢一些,省的又失了不敬之罪。那个陈陌烟伤口莫名感染,还发起了高烧。一个女孩子,伤口受伤。营地之中又无好药,许是会留下疤痕。 子怀总是唠叨,楚应寒不免也多了几分怜悯,无事时会去看看她。她倒不像想象当中那般较弱,反倒十分坚韧,自从醒后,营中都是男子,她也不请人换药,都是自己独*立完成,每次多少会有些扯伤。也没有怨言。 曾就知道她的暗意,又是人人夸赞的本分女子,若是不与小九的渊源,此番倒也欣赏。 一停就又是小半个月,虽然总送了家书回府,却没有得到一封回复。楚应寒心中不免有了疑惑。十分不安,便要子怀照拂好营帐伤员,自己先带些人回去复命。 陈陌烟听闻消息,非说担忧父亲,要一同上路,于是给她安排了车辇。临行上路,陈陌烟笑着给铁闯和子怀各带了一个手绣的香包,温柔笑着:”传说出行是要佩戴禧犹香,以求平安,于是我都随身都带着,此番上路大家都带上,以讨个平安。“ 说着,又转过身,自顾给楚应寒系了一个。楚应寒一心只想返城,见人人都有,便没有阻止,却不想,别人系的绳都十分松动,唯有他的,除非懂得盘结,不然只能用刀剑割下。 江都城中的小九也是思虑不安,她总说王爷不似初识得样子,却没有认真想过,自己也变得不似从前那般坦然。自他出城起,她的内心就未平静过,加上没有来得及分别倾诉,心中更是失落。刚出城的几日,还收到两封家书,虽然只是简单的报吉,却也心安。 王爷出府之后,他们也都搬回了医馆,主要是避免与那些侍妾起冲突,毕竟如今消息传得满城都是,那些人也不免好奇。不过碍得王爷的威严,没有当面质问。没有王爷,她在王府中什么都不是,若是有了冲突,找她的性子怕是又闹得翻天覆地,不如早早躲回医馆清静 但是每日都会让小顺子去王府打听消息,眼看枫叶渐红,人也换了夹衣,就是没有一点消息。只好又花了高额的银子托人打探,先是听闻出了事端。急的不行,没几日又听闻向北帝报吉,却是一直未归。 也不知道是思虑过度,还是换了季节。小九总是犯困,又不同于中毒那般浑浑噩噩,就是一直想睡。却又噩梦连连。春华总是劝她,却是想得太多,不如找些事做,但是修复好偌大的医馆,她却一点都不愿意打整。 这日守在前堂,两人妇人前来抓药,不过是平日调节之药,春华抓药之时,两人便聊了起来。 “唉,你听说没有咱们应王爷与将军之女轰轰烈烈的感情?” 另一个女子满脸的向往道:”当然听说了,说书先生一天讲好几遍。帝王之家如此专情一位民间女子,让人好生羡慕。“ “不是这个,我可是听我表姐说的,那个江都美人陈陌烟,在应王爷危难之时,带着千军万马去营救,还为应王爷挡了一箭,受了重伤。这不,应王爷为了让她养伤,至今都没有出发返城。” “你听谁说的。” 那个女子压低了音量道:”我表姐夫就是营中传信的,这消息绝对可靠。“ “我说呢,堂堂王爷怎么可能就娶一个民间女子,要说还是江都第一美女与他相配。” 之后她们再说什么,小九便没有听进耳中,只觉得满满的失落,腹中气流汹涌澎拜,脑子一个劲的灌输自己,一定要信他,一定要信他,却是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小顺子立刻将她扶住。”姑娘,这是怎么了?“小九勉强笑笑,"许是昨夜睡不安稳,着凉了。你们不必管我,我去歇歇就好。” 春华担忧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不是已经给北帝传了吉报,许是路上有事耽误了。” “我不担心."又觉得不妥,连忙道:”行了,我有些气闷,先去歇会。一会抓附安神的药给我熬着就成。“ 春华和小顺子对视一眼,只得答应下来,见她形式奇怪,三人都无经验,脑海中小九又是未嫁女子,谁也没有多想。 安神汤熬上,想她胃口不好,又加了少许山楂。 本文来自看书罓小说 第100章 有孕 一副安神药下肚倒是安睡了几个时辰,入夜时却觉得小腹疼痛不止,微带撕裂之感,满头满身的冷汗哗哗下来。 "春.....春华!"小九几乎用了全部力气,却叫不出声音,只好伸手将床边的烛台扫落。回到医馆之后,他们本也不分主仆,所以春华一直住在楼下的屋子里,时间一长也少了警惕。 倒是小顺子立刻奔来,又不便进入,只好站在门外问:”姑娘,姑娘!“小九腹部剧痛,根本发不出声响。春华也随之而来,猛然将门打开。上前握住小九的手。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小九莫名的心慌,手也抖得厉害。只将腹部抱紧道:”快!快去找高福,请苏老过来!“ 春华还没转头,候在门外的小顺子抬脚便跑了。小九虽然没有诊脉,心中却暗自怀疑了几分,咬牙让春华烫热了银针,一点点扎入穴位。 腹中疼痛减缓,苏晏子也被顺子背着赶来。小九换成女装之后,苏老也见过几面,虽然没有当初那般亲切,却还是觉得熟悉,如今看她眼神略带绝望,心中一沉。 赶忙把了脉,小九此刻已经稍有缓和,低声说道:”睡前喝了安神汤,许是最近胃口不佳,小顺子给加了山楂!“ 苏晏子听出脉搏就觉得手抖,此刻更是盛怒。:”胡闹,他不懂也就罢了,你一个医者竟也不管不顾?“ 听他这么说,小九无奈阖上了眼睛,十有**,她是有了孩儿。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无奈,竟然有泪划过。苏晏子看出倪端,也知道医馆不分上下,连忙问道:”王爷还不知道?“ 小九淡淡说道:”我太疏忽,也刚知道!“ 春华急了,一跺脚在旁边问道:”知道什么?苏老,我家姑娘方才脸色都变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就不要打哑语了。“ 苏老回身摸了摸胡子,笑道:”是喜事,你家姑娘怀了孩子,已经快三月了。“ 小顺子大喜在门外来回走动,附而又回身喊道:”我真该死,没有照顾好姑娘,今日还在安神汤中加了山楂。“ 春华一听也问道:”苏老 没有诊错吧?我一向照顾的仔细,我家姑娘的月事从未断过啊!“ 苏晏子带着责备的态度看着小九道:”气虚体弱,又加上神思忧虑,自然会有溢血之象,好在胎儿健硕,如今发展正常,这点倒是像极了王爷。“ 春华这才高兴起来。“太好了姑娘,恭喜姑娘。这下咱们可有的热闹了。”小九淡淡一笑,面色却是凄凉之色。一手扶住腹部。 苏晏子开了房子,小顺子立刻接过去抓,许是高福一直候在前堂,小顺子这么下去将好消息告之高福。 高福也乐得不顾规矩上了小楼,只是候在门口,喜色问道:”敢问苏老,如今凌姑娘的情形,是否方便转院?" 苏老沉默道:”姑娘这几日还是不要下床的好。针灸的即时,但也要小心为妙,静养一个月再说。” 高福显得有些蹉跎,“就怕王爷不满,已经有了孩儿还住在这偏远之地,恐是不合适。要不请辆舒适的车辇,慢慢回去?” 苏老又道:”高福说得是,这小子要是知道不定会有多高兴。但是也得休息完这几日才说,况且他不也还没回来。“ 高福一听,连连点头。“看我一高兴什么都给忘了,这双喜临门,那院子也得好好收拾收拾,再请尊送子菩萨好好供着。小九你先在医馆休息两日,餐食我会安排人给你送来。” 小九心中微暖,淡淡笑道:”高福不必麻烦,平日吃的,医馆也能做。“ “哎,你一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这女子有孕都得养的。你只管好好休息,其余交给老奴就行。“ 苏老也笑道:”你们二人都长得俊美,肚子里的娃定也活波可爱,今日险些酿成大错,以后多多注意,我去宫中拿些养胎的好药,给你好好不补着。“ 小九这才反应过来。“苏老,我暂且不想让宫中的人知道。” “这是为何?应王爷有了子嗣,天下之喜。为何不说?” 小九垂了眸子。“我一无身份,二无人庇护,若是其中出现什么变化,只怕保不住......" 春华同是女子自然懂得小九的担心,立刻拉了她的手道:”姑娘且放心,王爷回来一定求北帝再挑吉日,双喜临门,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的。“ 高福也在门口劝道:“是,凌姑娘且放心,没有人敢多说一句。” 小九见众人齐齐为她所想,觉得也是幸运。却也是困乏不堪,只好笑道:”你们了解我,我才不怕流言蜚语,更不怕别人说我不守妇道,只是宫中复杂,一切还等王爷回来之后再说。“ 众人想想觉得也是。苏老又说:”也好,反正王爷府中也有好的药材,先将就用着。折腾一夜怕是累了,你且休息,春华照顾好你家主子,最近一月只需卧床休息。“ 春华满脸的喜气福了身子脆生生回道:”是!“也不知道他们几时走的,小九再次醒来,烛火已经昏暗无比,微微翻身捏了捏被子。 地上的春华立刻起身:“姑娘?” “没事,就是忽然醒了,你怎么睡在这里?” 春华抬眼看了快要熄灭的烛火连忙起身剪了剪烛心,又坐到床前说道:”这样特殊的时候,规矩必定是得守着的,我跟小顺子已经商量妥了,以后他在门外值夜,我就在内屋值夜。“ 小九眉头轻轻一皱道:“不必如此,早前是我大意了。这院子就丁点大,什么动静都能听到,这天气越发凉了......" "确实是姑娘大意了,你还是个医师,若是别人听闻你怀孕三月都不知晓,还喝了山楂,咱们这医馆就不必开了。所以,我和小顺子决定不听你安置,若是要罚也得等王爷回来。“ 小九极困,朦胧的听她说话,心中满满的喜气。“贫嘴,这会子小玉子和莲儿都不在跟前,若是日日值夜如何受的了?“ 春华又道:”我到无妨,总是睡在屋里的,换了旁人我也放心不下,倒是可以找个公公,平日与小顺子换换。“ "嗯,天凉。多给他加床被子。“ “是,你就不要多想了,再想腹中的孩儿该不乐意你了。万一以后生出来向你讨问,你如何回答?”小九噗嗤一笑,转了身静静睡着。 第二日一睁眼,小顺子就端来了安胎药,看着黑黝黝的药汤,小九连连作呕。春华笑道:”你看,我就说吧,这是你腹中孩儿反抗你不对他好的代价。快些喝了。高福派人送来了同木子学的肉糜粥,津玉糕,还有血燕窝呢。“ 小九一听,确觉得亏欠了孩儿,一手摸了摸小腹,又拿过药碗一仰而尽。果真没在吐。春华又蹲下道:”小主子真是乖巧,你说想吃什么?“ 小顺子在一旁打趣。”他若真是说话,就要把人吓死。“ “说话怎么了?说不定咱们这位是百年难见的神人奇才,往后威名比王爷还厉害。” “行了,行了。那肉糜粥我倒是想了许久,端了让我喝了吧。旁的我都不想,只要孩儿健康出世,就是最好的。” 春华一面端了肉糜粥,一面又道:”健康出世是必然的,明日我得出去一趟,买些舒适的料子,小主子已经三个月大,再不加紧赶制些衣裳,到时怕是不够用了。” 顺子又笑:“这可是王爷的嫡子,那用得着你费心。高福一定加紧办着。“ 春华正要还嘴,小九又抬头道:”春华说得对,苏老让我一直躺着,也得寻些事情做。“ 就这一日,医馆也闭了生意,对外什么都没说就是称有事外出。高福生怕小顺子和春华照顾不周,又派了八名侍从过来,生生被小九打发走了四名,六个人时刻围在身边,总还是觉得烦恼。 又躺了两日,晨间用过饭食,人也精神许多,小九日日自己诊脉,实也不敢放肆。正躺在榻上看手中孩童的花样,就听高福来报。 “姑娘,车辇已经准备妥当,您要先休息片刻上路,还是即可就走?”小九无奈的放下手中的样纸,淡淡道:“那就现在走吧,免得你们多等。” “哎,姑娘。老奴知道你平日不喜劳驾他人,不过苏老一再交代,所以备了软椅,今日一定要下人将你背上车辇,否者......." 以前还不觉得高管事唠叨,自从怀孕以后,连吃顿饭他都要絮絮叨叨个不停,如今更是,只得立刻打断道:”好好好,都听您的安排!“ 高福显然没有想到她如此好说话,暗自庆幸当了母亲就是不同,这才喜气洋洋道:”辰时收到吉报,王爷今日也进城了,却不知是先回王府还是先进宫。“ 小九眉眼一暗,淡淡回道:“我知道了!”高福听出她语气不对又道:“此番确是奇怪,吉报之后,竟然也没有消息,府中收的消息也不是王爷特意传的。而是宫中的传使通报。” 第101章 醋意满满 万万没有想到,小九一干人走到应王府前,她刚坐上软轿子时,楚应寒带了一辆车辇也到了府前。虽然是深秋,旁人却都未用风毛大袄,小九却被裹得像颗粽子,还是十分乖巧的坐在软椅之上,高福一面的小心翼翼,让楚应寒看得心惊。 连忙喊了一声:“小九!”当即跨下马走到跟前。小九回望,这个人风尘仆仆,倒是没有伤及要害,心中满满的委屈溢露而出,软椅刚刚落地,她正要站起,就瞟见他身后车辇中出来的陈陌烟。 一副骄傲自负,自信满满的样子。转念就想到了那日在两个妇人在医馆的对话,原本站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去。负气说道:“走吧,我有些累了。” 楚应寒抱了个空,正觉得奇怪。回身看到弱不禁风站在风中的陈陌烟,无奈拦住去路。:”此番出了些意外,稍后再同你解释,你这是怎么了?“ 小九眸子一瞥。”别人的绣工就是精致,就连朵荷花都同要活过来一般。“楚应寒听得莫名其妙,低头一看,腰间还挂着陈陌烟系的香囊。楚应寒从未如此尴尬烦恼过,一把拽了香囊,竟然没有拽下。背着软椅的公公又不敢走,只得僵持站着。陈陌烟见此情景,连忙走了过来。“还是我来吧,这个结叫困虎,十分难解。还得什么人系上,什么人解开。” 语气十分暧昧,楚应寒立刻闪身躲过。“不必麻烦。”陈陌烟微微一退,脚上一斜,整个人又扑到王爷身上,似乎努力要站起身子,却又无法起身。楚应寒正要推开,却见她肩头又印出血迹,只好将她扶住。 小九心中怒气沸腾,本是淡淡说了一句:“走吧!”可是背着软椅的公公是王府中人,王爷没有发话,他实在是不敢动。顺子看得心急,又不敢失了规矩。小九人忍无可忍。一声怒喊:”我让你走!“ 楚应寒已经将陈陌烟送到侍卫身旁,听到小九怒吼,更是一头臭汗,手上用了内力,将香包一扯,连着衣带一块断裂,随手就扔到路上,心中多少有些欢愉,却又十分担忧小九异常的情况。高福将小九安排在软椅上就匆匆进了大院,院中铺了一地的株丝,照江都的规矩,怀孕的新妇若是能够踏株丝而行,胎儿必定健康成材。可是迟迟不见小九进来,又听怒喊,连跑带爬奔了出去。 一眼看到楚应寒,高兴得乱了往日的沉着,先是高兴的喊了两声王爷,又立刻跪地道:”老奴恭喜王爷,恭喜王爷!“ 楚应寒并未回神,还在纠结小九如何,以为他是贺大胜之喜,没好奇回道:”有何可喜?“ 这会轮到高福傻了眼,转头去看小九,却见挤眉弄眼的小顺子,当即明白,正了正声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咱们府中就要添小世子了。”楚应寒一惊,愣愣看着小九。高福见他一脸傻样,喜洋洋的笑道:”凌姑娘有孕,已经三月了。“ 听着高福喜气洋洋的声音,小九更是觉得委屈,眼泪一个劲的流着,却没有想到楚应寒一声高呼,随手就将她举了起来。 “我要有儿子了?本王要有儿子了!“ 春华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拦住:“王爷,王爷,苏先生特意交代这一月之内都要让姑娘静卧。”楚应寒这才将小九抱在怀中。“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传封家书?”春华瞥了一眼小顺子,大着胆子道:“原是传了一些,王爷一直没有回信,所以姑娘不愿再写!” “没有回信?我*日*日都让子怀发的吉报。”说着看向高福,高福微微弯了腰道:”确实没有一封家书!“ 楚应寒皱了皱眉,低头吻了吻小九。“此事往后再说,我先送你回屋。”他的喜悦难得的张扬,一丝一毫都不觉有假,小九在他怀中渐渐安心下来。正踏进正门。就听一声较弱的呼声。:”王爷!北帝还在等咱们呢!“这话喊的让小九原本平复的心境又炸了毛。也不说话,一手狠狠掐出楚应寒的胳膊就捏。没有一丝怜悯。 楚应寒更是欢喜,毫不在意。大步抱着她走着,一面回道:”高福你同他们进宫,像父皇报了喜讯,我晚些再去请罪!“小九手上劲用的更大,翻了个白眼轻声道:”我不想宫中人知道。“楚应寒垂眸凝视道:”当真不想?“ “确实不想!” “好!”楚应寒转头又道:”高福就说府中有事牵绊,今日之事若是流传出去,在场的人......杀无赦!“ 陈陌烟看着远去的背景,险些呕出血来,此番没有一点进展不说,这个贱*人竟还有了孩子。不过还好,既然王爷不让说,我就随水推舟。若是北帝知道,剩下的事,还不好办了。想着便摇身进了车辇,全然没有方才一丝娇弱的样子。坐上车辇,低头瞥了一眼肩上的血痕,冷冷一笑,拨开衣裳,咬着牙,伸出尖利的指甲,狠狠的插*进伤害,随着伤痕又划了一道。 一路走在路上,楚应寒都是满脸的笑意。看得众人暗暗捂嘴。好容易将小九安置在床榻上,就伸手摸向了她的腹部。小九没有防备,吓了一跳,转而伸手打开。 楚应寒低声一笑:”臭小子,趁我不在欺负你了吧?“小九白了一眼。“兴许是个丫头,所以没有如你所愿欺负我。” “看你说的,我怎会舍得。不过是丫头也好,生的像你,看着就会欢喜。” 小九却不为所动,只是翻身过去不理会他。楚应寒又道:”那个香包人人都有。你一封家书都未曾发来,我实在着急便没有注意。”小九咬牙切齿道:”我原以为应王爷冷峻难近,不想倒是惊不住别人贴身系个香囊。“ 楚应寒果然愣住,以往一直没有注意,仿佛确实没有人敢如此大胆,可又回忆不起来详细细节,只好笑道:”我原也不觉得我的娘子如此小家子气!“小九更是生气一句不吭。此时春华拿了药碗过来,小心翼翼道:“王爷,姑娘该喝安胎药了。” “唔!”楚应寒接过药碗,小九还是翻身不理。楚应寒斜嘴一笑,一口将药饮下,强行对口喂了进去,随便吸允了她的两片薄唇。这才对面红耳赤的春华问道:“你们主子怎么回事?”春华一跪:”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姑娘一直茶饭不思,夜里难眠,又说要喝安神汤,奴婢自作主张加了山楂......所以.....所以...." 楚应寒面色一变,半响没有说话。小九这才翻身说道:“你别怪她,是我自己没有察觉。”楚应寒疼惜的抚了抚她的头发。“是我不好,此番出征疑点重重,没有想到家书都有拦截。让你多虑了。” 一语击中,小九当即红了眼圈。”你当真日日给我报了平安!“楚应寒又摸一摸她的头发:”我何时骗过你。“小九赌气说道:”今时不同往日,若是美人在旁!“ 楚应寒反怒为笑:”子怀回来,让他告诉你,我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想你!“小九不语,他又劝道:”好了,此番若不是她,或许我军就全军覆没了!“小九一听连忙扯了他的衣袖。”你可好?“说完似乎觉得傻气,又放了手。”一路都被跟踪,刚发现倪端就遭遇包围,蒋老的救援军迟迟不到,精要关头是她带了救援军过来,说是蒋老将她父亲留府不出。其中奥妙还得慢慢查。总之,我对她没有丝毫兴趣。你且放心。“ 小九思路更是乱了。一切听上去都如此诡异不安。陈陌烟和太子,两人到底在做什么把戏,重要的是为何南商会配合他们?还是他们为了私欲不惜将消息卖给敌军?万一,万一楚应寒没有守住,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门外公公催了好几次,楚应寒才意犹未尽的拍了怕她的头道:”好好休息,我必须进宫一趟,也得将咱们婚事定下。让你和孩儿逃不出我的手心。“ 小九有些恍惚,淡淡笑道:“嗯,快去快回!”楚应寒低头一吻:“想我了?”恍惚间竟看到他在桃花林的样子。小九又淡淡一笑:”是!也有些害怕!“样子不想玩闹。楚应寒也认真起来。“我去去就回,你不必担忧。” 一进大殿,看到纯妃,姜后和北帝喜气洋洋的样子,楚应寒就觉得不安。却还是掀了长衫,拱手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又转身请安:”儿臣参见母妃!”北帝哈哈一笑:“行了,起身吧。此番真是险中求胜,好在陈家父女两人缜密。” 陈陌烟本是坐在一旁,这么一听连忙起身道:”其实陌烟赶到时,商军已经歼灭大半,可见王爷威武!”北帝又哈哈大笑,意味深长道:”还是小丫头有情又勇,寒儿,人家可是为你失了贞洁,你可不要负了人家!” 楚应寒猛然抬头看向陈陌烟,她却低头不语,似乎十分娇羞。姜后也笑:”反正要办喜事,两个侧妃一同娶了,陌烟好歹是将军之女,与小九同辈,也不委屈她。”纯妃一向柔软,此刻却立刻反对:"想是不妥,寒儿好歹是个王子,若是两个侧妃都没有地位,怕人乱嚼口舌,说北帝亏待了他。” 姜后白眼一翻正要说话,北帝却大手一挥:“寡人已经决定将蒋老手中的兵权转给陈老将军接受,这样一来,陈陌烟有名有份。也不委屈寒儿、”姜后心里一惊。“北帝,这样恐怕不妥?” 第102章 心机深重 北帝似乎动了怒气:“有何不可?蒋将军玩忽职守,明时她女儿犯错,竟然不分黑白。纯妃你也不要再为蒋凝蕊说话。寡人已经饶她不死,但已经入了刑部,即便出来给寒儿做侍妾都没有资格。” 纯妃不敢再言,她自然知道若是陈陌烟进府,往后想要控制她,绝不可能。可是此时北帝已经动了怒气,她也不敢再言,只得说道:”臣妾没有那个意思,凝蕊糊涂,臣妾自是知道。不过才给寒儿和小九赐婚,两人都未办事,此番....." 北帝淡淡说道:”那又如何?太子16成亲,如今孩儿都能叫皇爷爷了,只有寒儿,这次都要让人操心,正好一起娶了,也是好事成双。“ 姜后脸色阴晴不定,原是觉得陈陌烟没有后台,她方才遮遮掩掩透露自己胸口受伤,又是住的楚应寒的帐*篷,自然就知道她的意思,本是想顺水推舟,未曾想到北帝会有这么一手。此刻再说不妥也是秒,只得静坐一旁,暗暗沉思。 待几人说完,楚应寒才淡淡道:“回禀父王,儿臣非小九一人不娶,此生也只求她为伴。” 北帝大怒,手抬了半响。才说道:“你个逆子,污了别人清白,还敢如此嚣张?” 楚应寒正要说话,陈陌烟却扑身而来。:”北帝息怒,王爷和小九本就有约在先,陌烟不愿打扰!“ “哼,有约?告诉你,那个凌九九不过一介草民,寡人给她脸面,她才能坐个侧妃,你不要太过固执反倒害了她!” “谁敢!”楚应寒恼羞成怒,一手推开挡在他身前的陈陌烟道。“我与小九同生共死。" 北帝正要发怒,姜后计上心头,连忙拦道:”寒儿才从沙场回来,此事慢慢商议。你看陌烟还在此处,这般闹着不是损了她的颜面。“ 北帝负气仰头道:”传寡人旨意,年前择个好日子为应王爷主婚,任何人不得违抗。“说完双手一背就要走。才迈出几步,又停下冷声道:”应王楚应寒殿上不禁,年前三月禁足府中,无召不得外出!" 大殿静了下来,楚应寒还跪在殿中,杵在地上握了了拳面上青筋四起。陈陌烟一副惊恐的样子哭泣劝道:”王爷,王爷您可别在意,等到北帝平静一些,陌烟再去求情,绝不让王爷为难!“ “滚!”简单一个字吐出,带了凌然之感。众人不敢再言,又静了半响,楚应寒头也不回大步出了殿。此刻实在是两难,若是不想娶陈陌烟,只得在钦天监哪里做手脚,可是小九和腹中的孩儿没有时间再等,心乱如麻。 姜后这局输的恍然,算来算去,全然没有算到北帝心中对蒋老将军的不忠耿耿于怀,所以将兵权转交,还是带了负气之行。若是此刻再相劝,也是自讨没趣。单单让陈陌烟占尽便宜也是不甘心。待楚应寒出去,也负气甩了长袖,回身去追北帝。 自打蒋凝蕊被关入大牢,纯妃已然觉出不安,无奈现在蒋父的兵权也被缴纳,此刻连最不愿成为一家的陈陌烟也被赐未寒儿的侧妃,一个心算是跌落山谷。只觉得头晕眼花,摇摇欲坠。 陈陌烟见状立刻扶了上去,娇声道:”纯妃娘娘这是怎么了?“纯妃一阵恶感,反手便推开她。陈陌烟不怒反笑道:”娘娘好大的气性,不过如今失了左膀右臂,还是要收敛些好!“ 纯妃大怒,转身指了她道:”你!“双唇气的发白却又说不出话来,蒋凝蕊必然是她设计入圈,可如今没有证据,当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陈陌烟得意一笑:“我?娘娘可是想清楚了,陌烟可是您未来的儿媳,陌烟有的娘娘一定都有,陈家手上的兵权也是为娘娘和相公服务的!” 话语直白不转弯,她心里自然清楚纯妃为何迟迟不肯小九进门的道理,好在今日姜后失了一局,自己最大的阻碍算是过了。 纯妃果然愣住,微微扶了心口却没有说话。陈陌烟作势将她扶住,慢慢往殿外走去,一面拍了她的手背道:”娘娘好好想想,我与那无用的蒋凝蕊比,谁能为您达成最终目的?“ 不过几步路,纯妃竟然豁然开朗。这女子虽然心机颇深,好歹也比蒋凝蕊有用些,寒儿一向清冷,她都有本事留在他的营帐之中,还将了姜后一局,此时兵权又在她父亲手中,心里有理想,总是能够推寒儿一推。 这么一想,确实比蒋凝蕊有用多了。自然扬了笑意,反手牵住陈陌烟的手道:”是母妃没有看清,此番真是委屈你了。“陈陌烟自信一笑:“只要母妃高兴,陌烟并不觉得委屈!” 纯妃优雅一笑,又担忧问道:“那个凌九九,寒儿看得太重,怕是会影响大事!” 陈陌烟却毫不在意,淡然道:”母妃放心,她还不配嫁入王府。”顿了顿仍然没有将小九有孕之事说出口。 再回到陈府,父亲竟然已经邀了狐朋狗友在家中设宴,陈陌烟眉头一皱,根本不顾父亲的颜面,将桌面物品扫落一地,厉声道:”北帝召旨都未颁布,您就如此迫不及待? 陈严国也不敢发火,只得悻悻将人送走,又回身劝道:“女儿别生气,别生气,从今日起父亲一切听你吩咐。” 陈陌烟皱了皱眉,坐在大堂的位置上,嫌弃道:”这些日子你安分些,待我办完大事,你想如何也无人管你。“ “是是是,女儿想吃什么,父亲此刻就去安排?” 陈陌烟白了一眼,抬脚就走。“不必麻烦,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嬷嬷如何了?” 自从她进府,嬷嬷就一直候在门外,此刻听她呼唤,连忙跪倒堂中,上次险些丢了性命,如今虽然好了,腿脚却有些不便。恨是恨,却也不愿忤逆她,好歹是自己一手看大的孩子。 “小姐,老奴在此,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陈陌烟象征性的看了一眼嬷嬷,嘲讽道:”果真是老不死的,身体还算硬朗。“嬷嬷无奈点头。陈陌烟正要说话又见陈严国还杵在一旁,立刻骂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哎哎,父亲这就走,这就走!”陈严国无奈走出大堂,负气挥了挥衣袖。却又不得不认可这个女儿的本事,已经过了九年有余,自己手中还未得过如此兵权。又得意一笑,哼着小曲走了。 陈陌烟听到门外再无动静,这才对嬷嬷说道:”青*楼女子总有一些旁的本事留住客人,嬷嬷您可知道我的意思?“ 嬷嬷低头一想:“小姐,您这是要?” “多的不用你管,只管给我去找。顺便给我找两个精壮的男子,蒙了眼带到府中养着,不要多说话!” 嬷嬷思虑一阵,脚腕处又传来丝丝疼痛,只好低头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陈陌烟连应都不应,低头掐起一块蜜瓜,却也不吃,葱白的指甲一点点从上面刮出痕迹,猛然想起什么,有喊道:“等等,再去请个医术高超的医师,我肩头这块疤,要让他留着,却也要留得好看!!” “是!” 凌九九竟然已经怀了孩儿,自己定要加快速度与王爷坐实,如今太子和他都被关了禁闭,如何才能共处一夜?她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若是实在不成,只要能共处一夜,怀上孩儿。也有路可以走。定要在姜后找到借口打发她前做到。 楚应寒被判了禁闭,一出宫门就有北帝的侍卫护送回府,大太监还在府中重复了一遍口谕,着实把小九吓了一跳。等到宫中之人走了,她才问道:”是出了何事?“ 楚应寒淡笑不语,只是一点一点抚摸她的头发,小九心中不安又问道:”是不是依旧没有吉日,你发了火?“ 楚应寒见她实在着急,却不愿实话实说是,唯恐引她情绪波动,伤了胎儿。他对她的了解无人能及。若是别人,事到如今小九怕是只当府中多了一个单纯的人,顾全大局也能忍受。可那个人是陈陌烟,她同父异母的长姐,她痛苦回忆中的源头。无论如何,都不该带入她新的生活。 只将罪转到钦天监身上。“是,那般无用之人,满嘴奇怪的规矩。” 小九这才放心下来,”原是这样也不必着急,我在孕期更怕被规矩束缚着,最好能偷偷生了孩儿才半婚事。“ 楚应寒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梁道:”浑说,我的孩儿出生一定要光明正大,万众敬仰!“ 小九娇笑缩到他的怀中说:”如今你都禁了足,何来万众敬仰? ”这还不好?我早想每日无事,时时与你呆在一起,看云,赏花。“ “今日连连大雨,你想看的风景恐怕不能达成。” “那有如何,单看你的眼神就能看到万众风景。” 小九羞涩一笑,扬手打他。“行了,别耍滑嘴,今日定是累了,早些休息吧,折腾一日,我也累。” “唔,”楚应寒自己脱了外衫,将小九紧紧搂在怀中,语气带了一丝无助:”小九,不要离开我!“ “嗯,”小九确实犯困,竟然没有听说他语气不对。 黑暗中,楚应寒眸光闪烁,原本失了的意愿更加强力的升到脑中,他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要站在万人之上,任何人没有资格否定他的计划。 本书源自看书網 第103章 睹物思人 剩下几日,楚应寒果真如他所说那般,时刻守着小九,听风,赏花,若是下雨就呆在屋中画画,写字。 小九就这么躺在矮塌上,听他说话,看他写字。时不时笑闹一番,当真惬意。这日实在无聊,两人便下起了围棋。小九同姑姑学过规律,玩起来却不如楚应寒熟练总是耍赖,看得春华都不断翻白眼。 楚应寒却不急不恼,只任由她胡闹。原是为了哄她高兴,不想连下了几个下午,小九技术突飞猛进,两人竟然也能安安静静厮杀多个时辰。 岁月静好,夫复何求。小九恢复得快,也可以慢慢在湖边走走,楚应寒便每日都会陪她在后院的湖边散散步,这日走得正好,却有侍从来报,宫中来人。 楚应寒即可变了脸,不似往常那般淡然。小九看在眼中,心里埋了疑团。便让春华扶了自己去正殿门外。还未走近就听楚应寒毫无风度的怒吼。 ”本王说过,这些事不必拿来威胁!“ 传话的公公有些着急,耐心道:”可是纯妃娘娘说了,若您不放出消息,陌烟姑娘这一身算是毁了。“ 楚应寒应战百场,着实却应对不了女子这般心机套路,只得又说:”这种把戏,本王见的太多。请她自重!“ 公公又道:“陌烟姑娘倒没说什么。可听陈将军说,她已经两次服毒自杀,王爷,你不知道如今民间流传着陌烟姑娘未婚先孕,这对女子来说,是多大的屈辱。” “本王从未碰过她!” 传话的公公一时无语,走了不是,立也不是,寒秋中急的大颗大颗的汗珠直从额间淌下。 小九在门外听得心惊,却也莫名其妙。实在不安,便大方走进大殿。楚应寒见她进来,先是皱了皱眉,又起身将她扶进大堂,坐在自己身旁。 小九也不恼他,自顾问道:”公公,今日到底是为了何事?“传话公公抬眼看了看王爷,楚应寒无奈点头。 “回姑娘,王爷大胜归来,陈家姑娘立了功,又与王爷同住一帐营。北帝便赐了婚,说是与您同一日入府。可是王爷出宫就下了密令,不让任何人私传此消息。” 说完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还在保持笑意的小九,再说:”可是不知谁走漏了消息,如今民间人人都在传陌烟姑娘不守妇道。陈将军几次上奏,说陌烟姑娘不堪受辱,已经轻身几次,今日一早又跳了河。这个天气,河水都是冰凉,如今高烧不退。陈将军本要上奏北帝,被纯妃娘娘拦了下来,意思是让王爷去打打照面,将消息放出,别跟北帝硬来,失了父子之情。“ 小九一直面带笑容,却十分不真实。楚应寒看得心惊,去牵小九的手。小九甩手不理,却是红了眼。气归气也得知他的无奈,淡淡对小公公说道:”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我跟王爷近日就会去拜访陈家!“ “小九?” 见公公退远,小九真诚的瞩目着他的双眼问道:”你只告诉我,她为何会在你营帐中。“ “当时我已经精疲力竭,辛得她挡了一剑,看清来人不是你,我就昏睡过去,营中没有女子,侍卫不知如何安排就将她安排在我的营帐中,待我醒来,便搬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故意传了这个流言。” 小九不似他那般紧张,淡然又失落道:”你还未回来,我就亲耳听过这个流言。“ 楚应寒眸光一暗,又对小九道:”你且放心,我知你的苦痛,绝不会让她进府。“ “如今北帝已经下了旨意,你能如何?” 楚应寒一时无语。小九叹了口气,轻轻抚平他紧紧皱在一起的眉间。轻声说道:”强行不来,咱们就去劝降。问题出在陈陌烟身上,咱们一同去看看她,一来不失救命恩人的情分,二来,也要让她知难而退、“ “小九,你不怪我?” “怪!怪你为何会闯到我平静的生活之中!” 楚应寒将她往怀中一揽,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你放心,我去处理!” “不!我.......也想到哪里看看!" 王爷点了头,陈陌烟被赐婚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江都城。王爷也被解了禁足。小九一早就盛装打扮,准备去看一看九年没有踏入过得陈府,也去捍卫自己选择的人生。 车辇早候在府门口。小九今日穿得王妃制度夹衣。华丽玫瑰金衬得她万分华贵,却似乎不太像她。 才踏出府门就见到一脸着急的鸣誉家。见她如此华贵,愣了愣神,连忙拱手拜道:”微臣参见王爷,参见......参见凌侧妃!“ 小九一见他的模样,微微有些无奈,上前两步将他扶起道:”鸣太医浑说什么。我不过是小九。“ 鸣誉家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王爷,又担忧看向小九。”陈将军家的事?“小九知道他的意思,胆笑道:“是!" 鸣誉家满眼的心疼,似乎斟酌许久,毅然说道:”小九,若是不开心,人生多事选择,或许不如他这么闪耀,却也等着你。“ 小九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轻吸了一口气,笑道:”鸣太医若是有时间,帮我诊一诊脉吧!“鸣誉家有些茫然,却还是规规矩矩将手搭在她露出的手腕上,只是几秒,手便颤抖不安。满眼的焦急和不敢相信。 小九却笑着收回手腕。诚心说道:”或许别人还有选择,我却没有了。鸣太医,小九多想你一片苦心。” 鸣誉家楞在一旁,连小九告辞都未听到。这个笑若桃花的女子,先是不顾身份与他在一起,如今竟还未婚先孕。不但没有风光嫁入府邸,此刻流传着要踏入王府之人还不是她。 她过得并不开心,不是吗?听到马蹄踢踏之声,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提了上衫就追,好在马车走得不快,侍卫一拦,他才气喘吁吁对挑起帘子一角的王爷说道:”体虚缺血,定要多多休息。“ 王爷眸子暗暗了,淡然说道:”多谢鸣太医提点,我娘子自有我照拂。“放下车帘,马车又突突走了。只留他一人立在长路上。春华实在不忍他绝望的眼神,频频往后看了几眼。 陈府多年不受北帝青睐,建的偏远不说,也微微显露萧条。陈严国早就候在府门口。满脸堆得都是讨好的笑意。就差跪倒在地让王爷当脚踏使了。 再看楚应寒扶下盛装的小九,面上即可失了笑意,再看笑盈盈的小九,脑子一抽,竟然有些心惊。 小九面上虽是笑着,看到这个本与她不亲近的父亲,也觉得伤感。娘亲还在得宠时,面前这个男子多么意气风发。如今整个陈府也只剩他和陈陌烟两人了。原本堂堂正正的将军,如今竟然有些猥琐之感。 再抬头看红漆耍的陈府二字,字面已经花了,虽然没有破损,也没有上好的桐油护理,灰蒙蒙的一层,让人觉得昏暗。小九还记得,原本大门两旁还有偌大两盘青柏,是北帝所赐,预示陈家清白廉洁,犹如青柏,长年挺立。 如今也是没有了,只有一排鹅卵石铺的长道,笔直通向大堂。陈陌烟还在房中休养,楚应寒只得坐在大堂等候小九去探视。 这房屋没有太大的变化,原本娘亲住的地方偏远,到不会看到。陈严国在大堂陪着王爷。只有一个小丫头带小九和春华去见陈陌烟。 走过三转廊桥时,小九无意一瞟,竟然看到娘亲身前最爱的青铜长瓶炽然放在廊边,上面种满了杂草。不知怎的,小九忽然紧张起来。 五岁,二姐被陈陌烟吊在桥底,放入水中片刻又捞上来。好在娘亲和她路过,将二姐救起,那时陈陌烟就对娘亲说过“敢管本小姐的事,我让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猛然又想起那夜娘亲血流不尽,还不停用沾了血液的手为她擦拭眼泪,一直在说“别怕,别哭,别哭、。” 脑子忽然一阵恍惚,满眼黑雾。腹部也传来阵阵疼痛,小九低喊一声:“娘亲!”腹部又传来剧痛。 “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春华觉出不对,连忙扶住小九,让同行的丫头去找王爷,自己当了肉垫让小九躺下。小九一面疼痛,一面使劲掐手上穴位。唯恐伤了胎儿。 楚应寒赶到之时,她已经满脸冷汗。担忧将她抱起,陈严国立刻拦住:”王爷,这个样子,恐怕不便奔波,我这就收拾客房,让姑娘先休息。“ 小九一听,拼命掐了楚应寒的手臂,却是疼的说不出话。楚应寒立刻感知,头也不抬对春华说:“备车,马上回府!” 春华匆匆跑了出去,楚应寒抱着小九紧追其后,上了车辇,又给小九喂了备用的养胎药丸。这才平复一些。 陈严国看着匆匆而行的马车,眸中一闪,急急回到廊桥之上,找来找去,一眼便看见了桥上的青铜长瓶,回想起小九眉眼,惊得一身冷汗。 第104章 纯妃使诈 陈陌烟在屋中听到动静,暗暗掐了手掌。时间越来越紧,若是在不能强留楚应寒一夜,这后续之计,恐怕是要失败。 这个凌九九,看着没有什么心机,竟然也会装死,陈府不行.....她眼中精光一闪,又自顾笑了。 再说陈严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堂到处乱撞,连陈陌烟进来都没有发现,忽然看到吓了一个惊叫,反倒把准备看好戏的陈陌烟吓了一跳。 重重将杯盏一砸。”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不安?“ 陈严国犹豫一阵,还是没了主意,着急说道:”那个凌九九,长得跟你姨母一模一样,方才在廊桥上见到她以前用过的青铜长瓶,露了些马脚,唯恐我看出来,让应王爷带着走了。 陈陌烟嘴角渐渐扬起,秒,实在是秒。天都助我,小小王妃的位置,难不成我还坐不上? 陈严国依旧担忧。”莫不是她回来报复?“ “哼,报复?她一个细作之女,只要禀报北帝,江都连给她藏尸的地方都没有,我原来想着一同进了王府再收拾她,没有想到,上天给我这么大的惊喜。父亲,家中可还有那个细作的画像。” 陈严国低头想了想道:”怕是没有了,你娘亲几乎将她的东西全数烧毁,再不剩下。“ “没有?哼,那就作假一张。嬷嬷,你去安排,千万别露了嫌疑。” 又对陈严国道:”父亲,你明日上朝,替我向纯妃递张访帖。” 陈严国见她自信满满,连忙笑道:”哎,你且放心。“ 小九回到府中,一副药下肚,精神总算是好了起来,见众人满脸担忧,十分抱歉。苏老更是气的胡须直翘,警告道:”若你想腹中胎儿安好,这一月之内,哪里都不要去了。“ 小九无奈点头,打发走了众人,才扯了一脸冷峻的楚应寒道:”对不起,我一时无法控制,睹物思人。“ 楚应寒暗叹一声:”我知道你的心境,是我做的不好,你且放心,陈陌烟之事,我定会解决。你再不必操心。” 小九低声笑道:”是,原是觉得女子和女子对话较为妥当。“ “哼,都是迂回之法,本王不愿娶她,哪怕北帝来了,也是如此!” 说完又认真说道:”小九,若我不是王爷,你还会喜欢我吗?“ 小九噗嗤笑道:”自然,我情愿你不是王爷。“楚应寒淡淡一笑,伸手盖上她的而眼睛。”好好休息!“ 不知怎的,小九只觉得心慌,连忙抓着他道:”答应我,遇事与我商议,不要冲动!“ 楚应寒眸光幽幽暗暗,似乎隐忍着巨大的力量,浅浅一笑:”你安心休养,若是孩儿出生不胖,我就罚你!“ 自打此事之后,楚应寒恢复了冷面王爷之相,除了府中之事,只要宫中来人向他絮叨陈陌烟之事,他都淡漠处理,不闻不问,也不理会。 别说旁人,就是小九看他那个样子,也不敢多说一句。可是北帝迟迟不肯收回之意,陈陌烟也未去请求,事情只能拖着。 楚应寒也不愿小九委屈,更不愿自己的孩子出生没有名份,太子一向喜欢陈陌烟,可因为此番战役有连带之错。一直被禁足。蒋府上下服毒自尽,也只剩牢中蒋凝蕊一人,救援兵之事无从问起。虽然一直再查,却没有消息。 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时,纯妃让人送来了帖子,让楚应寒晚间无论如何过去一趟。毕竟是自己生母,或许也能说服,再由她去劝说陈陌烟,可能较为容易。 一进殿中,看摆放的花红艳丽。楚应寒就觉出不对,果真,待他问候坐好,陈陌烟便端着酒水出来了。楚应寒心生不快,淡淡举了杯子道:”母妃真是念旧,虽然凝蕊还在狱中,这戏码倒是未变。“ 纯妃脸上挂不住笑,陈陌烟立刻道:”王爷误会了,娘娘是看我新学的山根糕做的好,想让你尝尝,这才叫我来的,如今糕也做好,您同娘娘好好聊聊,陌烟就此告辞。“ 楚应寒淡淡一笑:”本王一向厌恶心机颇深的女子,不过你也不用走了,正好聊聊!“ 纯妃见有机可乘,连忙道:”是啊,是啊,马上就似乎一家人了,坐下好好聊聊!“ 于是就坐喝了几杯。楚应寒直接道:”陌烟姑娘,本王心思全在小九身上,即便你强嫁入府中,不过也是独守空门,如今给你机会,为何不珍惜?“ 陈陌烟见他喝下酒盏中的酒,淡淡笑道:”王爷怎么就如此笃定,陌烟会独守空房?“ “哼,你倒自信!那本王便更不敢将你带入府。“ 陈陌烟朝纯妃递了一个眼神,娇笑着跪倒王爷面前倒酒。”王爷真是心狠,陌烟对您情深意切,您为何舍得伤害陌烟?“ 纯妃见状,捂了帕子:”这才想起来,云嫔早前同我要了花样,我得过去看看。“说完慌慌张张就走了。 楚应寒忽然觉得头晕眼花,陈陌烟仿佛不停在身边打转,连忙扯回她拽着的衣袖:“你给本王喝了什么?” 陈陌烟娇笑一声,轻轻拨开外衫,露出光洁的肩头,伏在他的胸前:”陌烟给王爷喝的不过是普通酒水,王爷这是怎么了?“ 楚应寒将她一把推开,正正撞在几上,额间青红。他缓缓悠悠站了起来,却觉得干渴难受。心下不妙,只往门前走去。 陈陌烟自然知道他武功高强,定力又足,不过下的药剂也高。好在来的是他母妃之处,没有防备,否者这药也是喝不下去。 果然没走几步,人就要倒,陈陌烟连忙扶了过去,楚应寒脚下一软,她也便顺势倒下。当两片火热的唇压住脖颈时,得意的笑出声来。 可是他竟然没有继续,反而如同野兽一般,死咬了她露出的肩头,生生滴出血来。没有多久,许是自我抵抗,气脉不通,人竟然晕了过去。 陈陌烟狠狠抚了几乎要被咬落下的肩头,只想将这疼痛全数还给小九。憋了通红的眼睛,将楚应寒外衫剥落。人又钻到他的怀中。 纯妃说是去云嫔处,却故意走到姜后和北帝游园之处,见到二人便俯身请安。姜后嘴快:”不是听闻未来儿媳前来拜访,姐姐怎么有空在此?“ 纯妃淡淡一笑,心中倒是平静,本来在想要如何才能将二人引去,如今她倒是会给自己塔桥。于是答道:”是,听闻她来,寒儿也来了,两人正吃饭说话,我正巧去云妹妹哪里送些花样,给他们一点空间。这会子正要回去。“ 北帝一听倒是乐了。“哦?这倒是好,原本想着寒儿还得做些时日的劝降。不想已经如此恩爱,这样,咱们也去凑个热闹,随便好好商议婚事。” 纯妃一笑。“是!” 姜后立刻就觉得不好,但又没有理由不去,只好愤然跟上。来到大堂前,只见侍女公公全在门外。纯妃故作担忧:”怎么回事?“ 侍女公公都不敢答,只有跟着陈陌烟一同来的丫头道:”王,王爷好似喝多了酒,将我们全数赶了出来。“ 北帝大怒,在自己母妃殿中,成何体统。一脚将门踹开,就看一脸委屈哭着的陈陌烟衣裳不整,被同样衣裳不整的楚应寒压在身下。 几人立刻回避,过了半响,陈陌烟穿好衣裳出来,带了羞涩和委屈跪在北帝跟前道:”求北帝姜后宽恕,王爷他喝多了酒,加上心中气闷。所以......所以........“ “所以不守规矩,在纯妃殿中放肆!!” 陈陌烟立即掉了眼泪。:”也是陌烟不好,自从战场分开,我与王爷也是许久得见面。一时没有忍住,便.....便诉了相思......" 纯妃立刻安慰:”寒儿一向重情重义,像是府中哪位中从作梗,才苦了你们。我已经罚寒儿在佛前自省,如今这个样子没有德行,也不必见您,明日我便让他前去认罪。“ 想了想又道:”不过,这儿女私情总是难解,我当年见了北帝,一样是控制不住脸红心跳。“ 果然北帝多看了纯妃一眼,这个女子一向是绝美的,不过上了年纪,也没有姜后心窍,倒是冷落些。 “罢了,你也回家去吧,寒儿委屈你了。” 陈陌烟哭道:”陌烟不觉委屈,只是心疼王爷,北帝,若是小九迟迟不肯同意,陌烟.....陌烟愿意不嫁!“ “哼,小小村妇,寡人原觉得她聪明有趣,又帮过寡人的忙,寒儿又喜欢她,这才给她颜面,不想她竟如此不知进退。寡人虽然一言九鼎,如今侧妃的位置赏了她就是她的,她若再是胡闹,你告诉寒儿,这婚事免了。” “是,多谢北帝,陌烟还有一请,望北帝成全。” “说!” “王爷醉的厉害,方才......许是伤了,陌烟想留在纯妃殿中,为他熬些汤药,这样醒来也要舒服一些。” “你倒是个心细的,那就留下吧。纯妃辛苦,夜里还要受你们叨扰,今日不如去寡人殿中歇息!” 纯妃面色一惊,心里都是笑意。“是!臣妾遵旨。”这些话自然都是陈陌烟教的,所以细节都是她设计的。纯妃原本不信,如今一看,果然一箭双雕,着实厉害。 她跟王爷都留宿在宫里,府中一定是要有人去传话的,她的意思,自然是要两个府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一夜是她和楚应寒单独宿在纯妃殿中,当然,若是都能知道他们翻云覆雨更为绝妙。 第105章 冷漠 高福半夜收到消息,说是王爷和陈陌烟都留宿在宫中,便留了个心眼,去通知小顺子道:”王爷在宫中有事耽误,今夜宿在宫中,特意交代姑娘放心,安心休息。“小九听到消息之后,却也睡不着觉,不知道为何,怀有身孕之后,总是噩梦连连,加上此番陈陌烟搅局,总是放心不下。 迷迷糊糊睡了半夜,又迷迷糊糊醒来,倒是吓得春华也不敢再睡。“姑娘,你可是担心王爷?”小九想了想,却也不知道自己担忧什么,直淡淡道:”是吧,不知为何夜里总是噩梦。” “那是小世子聪明,我娘以前就是说怀我的那会子总是梦到毒蛇,老人家都说孩子聪慧,所以娘亲多些折磨。” 小九轻轻抚了肚子道:“许是同我生气吧,原本已经可以出去看看花花草草,这一不小心又只能躺在屋里。” 春华故作轻松道:”倒是有个人能管住你了。“看小九直笑不语,又安慰道:”姑娘,你要信王爷。我伺候他这些年,从未见他对谁向对你这般好过。其它女子他根本就不会去看。“ 小九淡淡一笑:”有时真羡慕你,好像从前的自己,活的轻松愉快,也没有太多烦恼。“ 春华心疼的说:”这是出了什么事,日日见着王爷都是疼你,可是最近就觉得你们不如从前好了?是不是刚当上父母,不太适应?“ 小九噗嗤一笑:”或许是吧,帝王人家,有几个人能活的轻松自在,这般想来,我倒算是辛运的。“ 春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起身将她被褥盖好道:”安心睡吧,不然明日王爷见你脸色不好,又要焦心了。“小九阖眼嗯了一声,带着小小期许,迷糊睡去。 半夜,楚应寒从挣扎中醒来,就见自己衣不遮体同陈陌烟同睡一塌。陈陌烟听到动静,微微遮了遮自己胸前,带着娇羞,柔声道:”王爷,怎么醒了?“ 楚应寒极怒反倒平静,淡淡回道:”将王之女竟也学下三滥的手法。“陈陌烟故作吃惊。”王爷可不能浑说,这殿中饭菜,每一样都是纯妃娘娘亲自准备的。与陌烟一点关系都没有。” “哼,既然如此,你躺在这里做什么?” 陈陌烟一愣,设计之中,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这种情形,要么怒急,要么无法抵抗诱*惑,他却清清淡淡,也不急于穿衣躲避,反倒安静躺着,带着藐视跟自己说话。 咬了咬牙,柔声道:”是妾身伺候得不好?“ 楚应寒依旧波澜不惊:“本王嫌脏!还不滚?“ 陈陌烟立刻愣住,一时无语,又十分惧怕他此刻的模样,连忙收拾穿戴,要出门时,又红了眼眶:”王爷,如今我已是您的人了,您若不为陌烟正身,陌烟只好一死了之。“ 楚应寒不为所动,“唔,你且放心,本王会照拂你的父亲!” 陈陌烟惊得浑身是汗,浇地仿佛踩不到地面,飘飘忽忽,也不知道怎么上的软轿,出的宫门。她似乎惹错了人,又似乎命悬一线。 可是踏进她无比厌恶的陈府时,心中贪欲又猛然升起。方才的恐惧早已不见。更加笃定的扔掉披风,快步走进闺房。 “嬷嬷。将那两个男子带来,再给我备水沐浴。” “小姐,你....." "不要多问。“ 楚应寒中了这么大剂量的春*药,竟然宁愿憋的气血冲脉休克都不愿碰自己。可是谁有在乎,只要今夜能怀上子嗣,这王妃位置,谁敢不让我坐。 想着,蒙了眼的两名壮汉已经带到房中。陈陌烟冷笑一声,剥去衣裳,轻轻伏在壮汉身上,柔声喊道:”官人!“ 那壮汉顿时骨酥肉软,不管不顾伸手就来,心中不断暗想,真是烧了高香,原以为自己被人绑架,没有想到整日好吃好喝伺候不算,如今还有娇娘子服侍着。却没有想到,如今一来,他的利用价值完无,自然也不会让他留命。 待陈陌烟走后,楚应寒才平定了心性,独自一人坐在纯妃大殿之中,直到早朝,纯妃回来,还是保持着高高在上,威风凌厉的样子。 纯妃进殿就看到他。慌忙挤出笑意:”寒儿醒了?“ 楚应寒起身走来,身旁玉石雕制的矮几也应声碎成粉末,这种无声的恐惧,让纯妃感到绝望。楚应寒走到她的身前,也不看她,才淡淡说道:“母妃,儿臣一向敬重你,此事过往不究,若再逼我,后果自负!” 等到纯妃回过神来,楚应寒已经走出老远。连忙抬步追上。“寒儿,北帝昨夜来访,正巧看到你和陌烟不雅的样子,说是早朝过后让你去问话。” 楚应寒冷笑一声:”哼,正巧?转眼再看已经开始颤抖的纯妃,淡淡说道:”本王这就过去!“ 早朝还未退下,楚应寒也不管公公阻拦,独步闯入大殿。眼神不似平日那般平和,带着丝丝凌厉。北帝一眼看见,心中竟然露了半拍,许久没有这般惧怕他的感觉,仿佛回来五六年前他无比叛逆的模样。 大手一挥,让众臣退下,人都没有走完,楚应寒也不跪不拜,直直立在殿中,语气虽然低沉,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父皇,你让我来,是要商讨三月后。东骊联合西蛮攻打沙溪主城的事吗?儿臣如今看来,没有胜算!!“ 本来忙着告退的大臣们立刻停下了步伐,心中充满疑问。东骊一向与王爷交好,西蛮也顾着王爷势力不敢妄来,如今怎么就要攻打沙溪?沙溪虽然离江都较远,却是北赤国中第二大的城市,若是沙溪被攻破,等于北赤划了半块地域出去。各个都竖了耳朵想听个明白。 北帝更是心惊,他怕是疯了,竟然想联合别国攻打沙溪。又看众臣停滞不走,一手拍向矮几道:”寡人与皇儿商议国情,爱卿们是否有意?“ 众臣自然知道进退,匆匆告辞。大太监眼疾手快将殿门关上。北帝深深呼了口气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娶小九!” “那你昨夜为何同陈陌烟不清不楚?不仅是我,你母妃,母后全都看到!” “这么巧合的事,父皇从不深思?” 北帝没了下文,只得叹气。“你恐是疯了,知道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自然知道,我答应过小九,无论如何,绝不负她。” “此事再议。陈陌烟好歹是将门之女,又与你发生关系,你让我如何收回旨意?“ “儿臣不知!”楚应寒回得绝情又冷漠。 北帝怒气重重,又是无奈,西蛮从来只吃他这一套,东骊表面与北赤交好,服的也是楚应寒。若是他真的干了混事,北赤大难来临、只好忍住怒气道:”三月,三月之内不谈此事,三月之后,若你有本事让她自己退婚。我便收回旨意。“ 楚应寒笃定一笑,掀了上衫,规规矩矩跪下:“北帝圣明!” 望着潇洒而出的楚应寒,北帝气的青筋直冒,不停咳嗽。伸手换了大太监道:”传令下去,王爷婚事谁都不得再议,还有将太子请出来吧!“ 楚应寒马不停蹄赶到府中,高福就候在门口,帮他牵了马,一脸的担忧。“昨夜宫里来人说您和陈家小姐一同宿在宫中。” 楚应寒脚步未停,皱了皱眉:”小九如何?“ “老奴并未告之姑娘,之说您有事宿在宫中,王爷,这姑娘怀得辛苦,宫中为何不派人来护着?” “小九不喜宫中规矩,高福,劳您遣人去打理桃林四檐殿,我与小九即可就搬过去。” “可是王爷,这深秋寒冷,林中怕是不妥。” “无妨,多带些银炭,小九怕热不怕冷。住在哪里也要清静得多。” “是,老奴即可去办!” 楚应寒走到院中是,小九正躺在榻上打盹,昨夜睡得不好,吃过早膳倒又是困了。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却觉得异常辛苦。昨夜之事,若是做了文章,小九信不信放下不说,怕是她腹中的孩儿也要备受牵连。 他走了一步险棋,更是决定走下去。此生不负小九,自然就要高高在上,再无人敢玩*弄心机,也无人敢来威胁。 许是心灵感应,小九梦中觉出有人看她,猛然睁了眼睛。看清是他,心中多加安定。”回来了?“ 楚应寒淡淡一笑,弯腰将她搂住。火热的双唇便贴了上去,仿佛触碰的事稀世珍宝,一点一点,轻轻柔柔,将她双唇吸允一边,这才探了进去。 带着无限涌出的情愫,狠狠与她的小舌搅拌在一起,小九先是一愣,也觉得异常需要安慰,自然的回应着他。 楚应寒仿佛变了一个人,汹涌蓬勃的侵略着她,双唇,耳垂,再慢慢滑到脖颈,小九浑身洋溢着暖暖的安心,却见他越吻越深,连忙制止,一手护了肚子。 “应寒....." 他依旧没有收势,只将唇滑到耳边,轻轻悠悠说了一句:“你放心!”又吸允着两片薄唇,仿佛要将它们尝一个边。 半响,才用额头盯住小九,微微喘*息道:“今日咱们就搬去四檐殿,清静几日!“ 小九一听觉得不妙,却也不愿多问,低头一笑:”好,苏老不让我乱跑,得多带些书籍。“ “好,林边 有许多猎户,等你好些,咱们去哪里摆个摊位,让你诊脉,林中杂草野兽颇多,许能遇到头疼的症状,也能让你动动脑子,否则孩儿与你一般笨。” 小九真心笑道:”怎么也要比你聪慧!“ 第106章 引出身世 入夜, 被王爷秘密召见的子怀夺门而入,收到密令,已经觉出不好。见了王爷便没有隐藏:”出了何事?”楚应寒细心翻着要带的书籍,淡然道:“你们不是一心想我夺储?”子怀一愣:“为了小九?” 楚应寒合起书道:”欺人太甚,本王不愿再忍!太子爷可是放出来了?” 子怀微微有些担忧。”是,王爷您可想好了?“ "派人看着他,多给些诱饵,抓他把柄,还有派人看着陈府那个女子,她有任何行动都告之本王。“ “是,”子怀答得有些勉强。楚应寒这才合上书籍,拍了怕他的肩头。“我已经斟酌很久,绝非冲动。” 子怀这才答道:“无论如何,子怀为你所用!” “唔,想办法多匀些兵力。做两手准备。” “是,那个铁闯不知道算不算咱们的人,北帝赐他都统之后,倒是带了一批服他兄弟。” “也算在内,到时再说。我与小九要去四檐殿住上几日,以后消息由悬肆门的人传递即可。三月之内,我要太子被扁。" "是,王爷,小九一向喜欢热闹,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你们去林中为何?“ 楚应寒淡淡一笑:“她有了身孕,又爱胡思乱想,苏老不许她热闹,正好带她去清静几日。” 子怀焕然大悟,连忙笑道:“恭喜王爷!” 楚应寒拍拍他的肩头:“你几次有子,我都没有表示,如今想来确是亏欠,往后补上。” 子怀大笑:”赶紧补上,说真的孩儿才是亲血脉,那些家伙,一个个像极了我!“ 楚应寒转头一笑,认真说道:”本王好生羡慕。“子怀不知深意,大笑道:”那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努力。“说完笑着逃开,又正式做辑。“属下即可去办,王爷保重。” 楚应寒无奈摇头,又为小九选起书来。小九字写的不错,画却丝毫不通,此番有了时间,也好教教她。 第二日一早,两人就带了顺子,春华,莲儿还有楚应寒身边的贴身长公公浩浩荡荡去了桃花林。两人放松下来,一撇一笑都是爱意,让春华都受不了,直接下车跟在顺子身旁。 莲儿仿佛与他们失了清静,一直默默做事,也不搭话。春华也耿耿于怀,干脆不理。 长公公心细,山中不比江都。虽然只是十月处,屋子却还是烧了一拢银炭,矮塌和椅子上都是抱了夹棉的绣垫,还有狐狸皮毛的毯子。山中虽然清冷,小九却十分放松。 一到屋子就觉得困,暖暖倚在楚应寒身旁睡觉。楚应寒也不打扰,自顾拿了书看。春华一旁看着,恨不得当即就请画师来画,俊男美女,就如此慵懒的模样也十分好看。 就是不知伤心欲绝的鸣太医如何,哀叹一声,自顾去收拾行囊,莲儿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反倒吓了她一跳。 “莲儿,你杵在这里做什么?一声不响,倒吓我一跳。” 莲儿淡淡抬眼一瞥。”小玉子对你一向好,你们如今却把他忘了吧?“ 春华一时无语,白了一眼,不愿再跟她对峙,小顺子被打发去检查新派的公公,一时无法发泄,闷了一肚子气。 再说陈陌烟,回到家中等候消息,却迟迟没有等到,此番她确是孤掷一注,身子也让莫名的男子玷污,若是宫中没有消息,一切算是白费。 没有等到宫中的好消息,竟然等到了太子。太子怒气匆匆而来,已经在大堂砸了不少东西。陈陌烟无奈让嬷嬷将他请到屋中,见他就哭。"你如今还来此处做什么?” 太子更是恼怒:”你让我帮你父亲夺权,我不但囚禁了蒋将军,还将他们一家杀死,你倒是好,就这么爬上了别人的床榻?“ 陈陌烟哭得更是大声:”陌烟一向只为你着想,委屈求全你不在意不说,竟还责怪起我来。“说着将衣裳一拉,赤然印着那个狰狞的牙印。 “他强迫你?” 陈陌烟哭得更是厉害,“应王爷是什么人,他已经查出倪端,我担心他查到你的头上,陌烟只好......" 太子大怒,一心只想将楚应寒置于死地。眼看着陈陌烟半露肩头的身子,眼眶一红便将她压倒身下。 陈陌烟象征性的挣扎几下,半推半就。依旧是打出两张牌来。一番**之后,太子才揽了她道:”敢跟本宫抢女人,本宫此刻就去回禀父王,封你为良娣。“ 陈陌烟连忙阻止:”此刻万万不能大意,若是惹怒了他,查出蒋家之事,毁了你的前程,反正陌烟绝不嫁他,只安心等着您。“ “也好,你们婚事本宫禁足时也有听闻,不过这几日倒是消停,也不听人说。好像他也带着他的姘头躲到桃林别馆,没有生事,最近总有些老家反复挑我毛病,此时去说,确实不好。” 陈陌烟心中冷笑。这个太子吃到嘴里倒也不敢当真为自己去挣,想来也好,若是楚应寒那边有动静,量他也不敢压上自己的名声来赌。 于是俯身安慰:”妾身也是这么想着,太子爷还是先顾着前程为好。“ 太子得意一笑:“等太子登上皇位,封你为后!” “亲身才不要旁的,只要太子心里有我。纯妃这几日过得如何?“ “你关心她做什么?” “那日在她殿中一闹,也不知她如今怎样了。” “不知为何,父皇让她一人去佛殿诵经去了。” “什么?”陈陌烟暗暗沉思,照理来说,纯妃应该再获恩宠才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猛然又想到那夜楚应寒冷峻的眼神,还有那句会帮你照顾好父亲,顿时起了一身鸡皮。 太子见她脸色不好,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陈陌烟恍惚一笑:”没事,忽听纯妃去诵经,唯恐宫中出事。“ “那倒没有。” “那是不是军中有事?” “各军都在修整,无事发生,此番大胜南商,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人敢来入侵。” 陈陌烟咬了咬唇,思绪重重。如今纯妃软禁,又不能让太子将她堂而皇之带入宫。只剩姜后一人,可她一向与楚应寒敌对,又怕父亲手中军权归于楚应寒。自然不会帮她。 到底出了什么事?陈陌烟百思不得其解。脑子不断浮出楚应寒冷漠的言语,过得十分忐忑。 转眼一月过去,月事果然没来。陈陌烟一早就乔装打扮到临镇诊脉。确是喜脉,洋洋得意。确是不知道如何探出宫中消息,一时没有办法。 回到家中,父亲正与老友喝酒。远远看她过来,有些慌张,陈陌烟有了主意,笑盈盈过去倒酒,一面聊着:”叔叔怎有空过来?“ 那人吃过陈陌烟厉害,见她如此更是惶恐,只好慌忙逃走。陈陌烟一看失了打探的人选,沉了脸坐着。陈严国见她如此,笑着安慰道:”闺女莫急,那日早朝听闻东骊和西蛮要攻打本国,如今他们没有空闲管你们婚事也是自然。“ 陈陌烟一惊,“东骊和西蛮联合?是谁说的?” “自然是你未来夫君,不然谁会相信,这些年,这两个国家被他制服的服服帖帖。就算有心也不敢妄动,如今他亲口说的,恐是有些麻烦。” 陈陌烟顿时愣住,双腿不住的颤抖,他真的怒了,若是他说的此话,定是威胁不假。难怪在殿中演了这一处,还一点消息没有。他让自己去死,想来也是真的。 凌九九,一个细作之女。何德何能让他如此?陈陌烟恨得牙痒。贪念更是强盛。仰头一笑。既然他要我死,我就死给他看。“ 只是一个月的时间,江都城已经入了冬季,虽然还未下雪,天却冷了起来,每日清晨,河流都会微微结冰。这日一早,护城河的侍卫查探,却见一具女尸伏在在河岸上,衣裳衫上全是冰渣,面色已经清白。 叫人细细一看,竟然是如今正红的陈将军之女。连忙向姜后递了消息。正巧北帝也在,于是命令把陈陌烟抬入宫中。 人已经昏迷不醒,却还有脉搏。太医诊脉过后,有些惶恐。姜后看了出来,N厌烦道:“有什么就说!” 太医连忙拱手:“这女子已经怀有身孕,一月有余。” 北帝大惊,沉默不语,半响才道:”把纯妃叫来。“纯妃来了一算,果真是那日闹殿之时。 连灌了几幅姜茶,又用热水按摩全身,陈陌烟送算是醒了过来。昏昏沉沉,竟还俯身请安。 北帝不耐烦道:”寡人问你,你为何会落在护城河中?“ 陈陌烟顿时红了眼睛,胆怯道:”陌烟散步,不小心滑落。“眼中却有泪珠滚落。 “寡人问你,你可知自己怀有身孕。” 陈陌烟眼眶更红,无奈点了点头。北帝当即就道:”将应王爷请入宫中。“陈陌烟立刻阻止带了试探:”北帝不要,王爷已经警告过陌烟,若是陌烟执拗,恐怕......" 北帝冷哼一声:”皇家血脉不容玷污,寡人问你,你腹中孩儿确认是寒儿的?“ 陈陌烟大哭起来,“陌烟一向遵规循矩,绝不会在此事上乱做文章,更不会玷污自身清白。求北帝明察。” 北帝一时无语,姜后才冷声道:”你在这里哭这一场,又不让北帝请王爷,想的到底是什么?“ 陈陌烟似乎一阵纠结,这才说道:”王爷在营中对陌烟甚好,可是一见小九仿佛变了个人。若不是陌烟昨日在家中翻到一副画像,也不会......" "不会什么?“ “不会怀疑,陌烟恐王爷是种了蛊术!” 第107章 暗杀 姜后立刻阻止,“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竟然如此放肆?” 陈陌烟立刻俯身跪下:“陌烟知道,可是这个小九像极了原来陈府中的那个女子,五官几乎一模一样。所以陌烟才会害怕......." 说着又道腹痛难忍,因为怀有身孕,北帝只好暂时告辞。陈陌烟却拉住转身要走的姜后,带北帝出去,才轻声说道:”我能给你你想要的,绝对比太子给的要多,你帮我!“ 姜后慢慢蹲地:”哼,你能给我什么?“ 陈陌烟看太医就要过来:”帮你毁了楚应寒,他让我带着腹中孩儿去死,如此冷漠,定要让他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况且太子心还在我身上。“ 话语之中,太医已经来到跟前。姜后立刻松了手道:“你好生休息,一切有我们。” 走出内室,才对愁眉不展的北帝说道:”无论如何,先看清真相再说,这些年,臣妾都已经忘了那个女人的模样,既然说有画像,拿来看看便是,况且无论如何她都是陈将军的女儿,滴血验亲,最为直观。“ 北帝淡淡说道:”可若是真是西蛮细作,如今寒儿的模样,要如何解决。“姜后淡淡一笑:”一切交与我就好。"倒不是真的信陈陌烟,但是近月太子总是不太平,她也有些疲乏,若是能一举将楚应寒推到万劫不复之地,她到十分愿意。 画像拿到宫中,几人都吓了一跳,原本已经忘掉的女子,徒然展现眼前,要说却是好认。小九那双眼睛本就和北赤人不一样。这么一看已经有九分相信楚应寒是中了蛊毒。 却是一时拿不到小九的血液。此时陈严国便学了女儿教的话语,诚恳道:”北帝,如今王爷被鬼迷心窍,若是我们硬告诉他陌烟有孕,或是小九是细作。他定然都不会相信,王爷的脾气若是上来,也不好收场,不如咱们将计就计。“ 姜后眼睛一亮,“你说是答应为他主婚?”陈严国奸诈一笑:“再来个暗度陈仓。若是小九不是臣的女儿,就让她们一同入府,若是,臣自当处置。“ 北帝沉思一阵,“也好,陌烟这些日子就留在宫中调节。去请钦天监来选个吉日。” 桃花林中,小九和楚应寒正在书房对弈,长公公忽然来报,说宫中大太监王淳来访。楚应寒眼都不抬就道:”不见!“ 长公公进退两难,杵在一旁轻声道:“说是钦天监选了几个吉日,让您和姑娘选选。” “哦?他们总算想通了?” “或许是吧!” “请进来。“ 王淳抬步进来就道恭喜,眼神却在小九身上停了停,小九本就瘦弱,加上天冷穿得较厚,一点怀孕的样子都没有。递了写了吉日的册子道:“说这几个日子都好,北帝的意思让你们自己挑选,姑娘的规制也照郡主的办。" 楚应寒这才满意接过册子,也不让小九看,指了最近的道:”就这个吧。“然后抚了抚小九的头发。”五日后,我到这里接你进府。“ 王淳连忙说道:”纯妃娘娘的意思,姑娘是郡主的规制,众人看着,还是从宫中出去的好。若您不放心,可以派人看着。" 喜事当前,两人对视一眼,也就同意了。王淳这才放下心来,又道:”王爷,若是同意,今日我就带姑娘进宫,不说风俗五日内新婚夫妇不能相见,姑娘的嫁衣早有准备,却也得按身量大小改制。纯妃娘娘说您是头婚,习俗一定要做满,这样才好白头到老。“ 楚应寒一听,淡淡回道:”那就将要做的人都带到桃林中来,出嫁那日再进宫,姑娘不喜人多,且身子不好,要多加休息。" 王淳顿时为难:”这.........."楚应寒又厉声道:”这有何难?你去回禀一声就成,“ 小九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你进宫一趟,这是大事,不好如此马虎了!“楚应寒却有担心,霸气说道:”娘子放心,本王不去,他们也不敢马虎。“ 王淳听出意思,连忙道:”是,奴才这就回去禀告,敢问王爷,府中的装置...." "交个高福就好,小九不在乎这些,不过也不能委屈了她。” “是!” 王淳退出,楚应寒才松了口气,两人心心相惜,唯有一点欣慰,自己的孩儿总是能光明正大接受祝福。 第二日一早,宫中就来了一大批宫女,为他们量身,梳头,修面。最后居然取了匕首要割小九的指头。楚应寒眼疾手快一掌打落。吓得小宫女跪在地上直抖:“王爷,凤栾交杯酒必须取新人的指尖血做,寓意心心相惜。这......" 楚应寒这才展开眉头:”原是如此,且要小心。“宫女这才抖抖嗖嗖过来,接了一滴血液。小九看他:”你过于紧张了。“ 楚应寒低头一吻:“如何能不紧张,小九,你终于要做我的妻子。” 宫女闪身躲入外屋,当着王淳的面切开陈严国的手指,滴到方才的碗中。确定是她。王淳快马加鞭赶回宫中像北帝禀报, 北帝手指一抖,杯盏砸落在地。“杀了她!!”陈严国低头衣附:“是!”丝毫没有半分怜惜,反佛从未有过这个女儿。 大婚前一日,宫中派人来接小九,王爷也一同回府。小九穿了金叶羽衣,华美无比,坐在红色软轿上朝他轻笑。 楚应寒本来已经上马,此刻又冲到跟前,将她下颚抬起,轻轻一吻:”等着我!“ 小九满眼幸福,低头一笑:“嗯!” 车队一直进入江都城中才分成两拨,春华陪着小九在车辇上昏昏欲睡,小顺子不是宫中之人,不得进宫留夜,只好跟着王爷。 小睡片刻,马车竟然还在奔走。小九不免怀疑,想掀了帘子看看,不料四面却被封住了木块。春华这才急了,拼命怕打着车壁。“救命啊,快来人呐!!” 小九顿时觉出不妙,整个人缩在轿中,死死护了肚子。马车越跑越快,却没有人回应。 不知跑了多久,马车才停下。原本门的位置就听到有人在拆木块。春华立刻护在小九跟前。小九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摘下身上值钱的东西。 等到木块一开,连忙递了过去。“几位大哥,小九不知道怎么得罪各位。先收下这点茶钱,无论对方给你多少,日后小九双倍奉还。 那几人却瞥都没瞥一眼她手中的东西,却是恶狠狠叫道:”下来!“小九深深呼了口气,牵着春华下了马车。 面前一身黑衣的男子掀开面罩:”你倒命大!活了这么久?“小九愣住:”父亲?“ 陈严国淡淡一笑:”活着就好,为何还要学你母亲一样做细作?北赤给她的教训难道不够?莫名你也想死在自己的毒药之下?“ 小九立刻明了:”你说娘亲是细作?是你杀了她?“ 陈严国淡淡一笑,是我动的手,不然你以为如今还有陈府存在,我若不杀他,北帝绝不会饶恕我。“ “你骗我,娘亲*日日夜夜盼你,怎么会是细作。” 陈严国放声大笑:”做为细作,最没有廉耻的就是喜欢上要监视的人,你娘亲就是个蠢货。“ 小九气急:”你!“ 陈严国亮出长剑:“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给你一个痛快!”小九哸了一口:“你还不配,若是王爷知道,你以为如何?” “哈哈哈哈,王爷?他得知你是细作,如今正准备跟你姐姐大婚,你以为他为不要身份为你一个细作如何?” “我不是细作!”小九怒道。 陈严国又笑:”如今是与不是都没有什么区别。有话只好对你死去的娘亲说了。“ “不要!”见他有所行动,春华立刻挡在小九身前。陈严国只是一愣“倒还忠心,那你一同陪她去吧。” 小九抽出腰间长鞭,啪的一下打落他的长剑:“饶了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陈严国手上受伤,有了恶意:”哼,到比你娘亲有些本事,今日你们两人谁都跑不了。“ 小九又扬了一鞭,暗自庆幸,自从小玉子去世之后,她总会时刻带着长鞭和药丸,今日众人看着她换衣裳,便没有藏住药丸,却还是将长鞭当配饰般带在身上。 陈严国吃了两鞭,心中起恨。脚下一点飞身而来就掐住了小九的脖子,手经之大,仿佛片刻之间就能将她活活掐死。 春华在一旁又踢又打,被他一脚踢开,再爬不起来。小九憋了满眼通红,拔下手中护甲朝着他的腹部戳了一刀,血流满地。 趁着空隙去看春华。陈严国捡了地上的剑,丝毫没有犹豫就朝她们刺去。小九抱紧了春华,淡然闭上眼睛。却听陈严国一声惨叫。睁眼一看,拓跋孤只朝他撒了一把药粉,他浑身开始溃烂。 见小九惊魂未定,在她鼻前扬了扬药包,顿时神清气爽。一手抱了她道:“走!”小九算是清醒过来,指着地上的春华道:“带上她。” 拓跋孤将两人带到山野深处,扔了两套从侍卫身上拔下的衣裳。“换上,江都四处都是关卡,不好出城。” 小九立刻道:”我要去见楚应寒!“拓跋孤低头不语,小九已经红了眼睛。”他信我细作?“ 拓跋孤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方才我的人来报,这边马队的人半夜找他说话,他也正准备明日婚事。“ 第108章 暗度陈仓 小九一脸的绝望,春华忍住疼痛道:”姑娘,你要信王爷,否则他们为何要将我们偷偷带出?“ 小九低头一想,无比坚定的说道:”我想回去!“拓跋孤凝视她一眼,无奈笑道:”好,不过一切要听我的,宫中十分看重此次婚礼,而且若是今夜陈严国不回去,许会有很多人追杀你。“ 小九轻轻护了肚子,”王爷会保护我的!“ 说服了春华和拓跋孤的侍卫一同等候,两人便往江都去了。小九受了惊吓,加上之前马车颠簸,腹中微感疼痛。一路走的小心翼翼,到江都时已是申时。她心中已定注意,没有入宫,也没有回府,而是静静候在陈府门口。 陈府大门赤然挂了鲜红锦缎,一片喜气。看到如此小九心中已经落了半拍。江都属于他的地界,若是陈府这么明目张胆会有人不通报他吗?想必他是知道的吧,所以才会将自己带到桃花林去。 一路跟着陈府的轿子来到应王府,楚应寒一席红装,玄纹云袖。依旧是从小就有的素养,面上没有过多的喜色。可是星辰般的眸子却能看出他十分高兴。 不止是他,高福,子怀,站在他身旁起哄的人,各个都将欢喜的气氛闹得最高。哄笑着让他轻轻掀了轿帘。陈陌烟的喜服精致到让人移不开眼睛,就算这么远的距离,诃子上金线绣得比翼鸟还是鲜活得像真的一般。 她轻轻起身,碎步走到跟前。身边候着的不是春华,将大红花递给他去。他微微楞了几秒。就是这几秒钟,小九的心都被深深提着。或许他是不知情的,或许他已经怀疑。 可是下一秒,当楚应寒扔开大红花直接将陈陌烟抱到怀中时,小九的心彻底碎了。是啊,谁会愿意娶个细作?这个罪名定到她的身上,谁会不顾一切同她在一起呢?只是楚应寒,你为何会骗我? 就算再厌恶我,也该疼惜你的孩儿吧?自己当初也是受害者,一个细作的孩子,作为父亲恐怕也只是耻辱吧,要不,为何这么多年过去,第一次与父亲会面,他就要将自己赶尽杀绝? 拓跋孤看着摇摇欲坠的小九,十分不忍,护了她道:”我去将他引来!“小九摇了摇脑袋,微微一笑,一直死咬着的嘴唇流出血来,折腾了一夜又受惊的小脸惨白无色,看得拓跋孤心惊。 愤然望了一眼王府,淡淡一笑暗自说道“楚应寒,这是你自己放弃的,不怪不叫君子之情。”再将小九扶起:”走,咱们回家!“ 小九有些茫然,应王府门口只剩讨喜的百姓,她却依旧深深的望着。眼神绝望之极,却也没有泪水。“去哪里?” 拓跋孤板回她的脸道:”回西蛮,你不想去看看你娘亲吗?“小九猛然一惊,笑着落了泪。”想,如何会不想!“腹部却传来猛烈疼痛,让她感觉十分不妙。 想到拓跋孤也精通医术,连忙抓了他的手道:”救救我!“人却没有精力。眼睛一阖,晕了过去。拓跋孤连忙抓了她的手脉一诊,表情微变,附而疼惜了横抱了她,将她放到马车上,默默朝她传了真气。 回到起初分开的地方,春华疾步跑来:”王爷没有一同会来?“拓跋孤冷眼看她:”你家王爷正急着拜堂,你是要回去?还是跟我们回西蛮?" 春华一惊:”姑娘呢?“顺着拓跋孤的眼神瞟上马车。又是惊呼:”出了什么事?姑娘还好吗?她腹中还有小世子!“说着就想攀上马车。 拓跋孤伸手一拦:”如今已经无事,让她睡会!你快些选择!“春华呆立一阵,觉得一切都似场梦,明明昨日王爷还和姑娘腻在书房下棋。如今怎么变成这样。她却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去一问究竟。只好咬了咬牙。”姑娘待我不薄,我与姑娘一同去。“ “唔,那就记住,从今日起你们姑娘腹中的孩子,是我拓跋孤的。” 春华又是一惊,睁大了圆眼愣愣看着眼前这个美的妖异的男子,猛然明白了什么,微微点了点头,跨上马车。 应王府中,依旧是歌舞升平。这个平日里出了名的冷面王爷,竟然脾气却是出奇的好,无论敬多少碗酒,他都淡然接下。看得身旁的高福直着急,最后都忍不住拦起酒来。 ”行了行了,各位官爷。**一刻值千金,官爷们也误要耽误了。“ 楚应寒淡淡一拦,“无妨!难得高兴。” 高福只好退到一旁,小顺子盯了半响,总算是有机会跑来问话,轻轻碰了碰一脸担忧的高福。”怎么姑娘都到了府中,还不见春华的人?“ 高福这才笑道:"还是你们院里人心齐,昨夜王爷刚到府中,接派的人就来传话,说喜夜的膳食得有个府中的人看着,免得除了差错,问是由春华去,还是府中派人?姑娘的意思是春华去,王爷也就答应了。” ”哦,我说昨夜都这么晚了还有人来传话,就怕姑娘那边有什么差错。“ 高福瞪了圆眼:“呸呸呸,大喜的日子不得浑说。王爷早就交代我,今日一天前院如何闹腾都不能吵了姑娘,许她不守规矩,一日饭食都由人偷偷送过去的。” 小顺子羞涩一笑:”王爷对我们家姑娘确实是好!“ 又闹了半响,众人才去舞楼开餐,歌姬全是上等精选,舞姿确实诱人。加上难得的百家戏,一时倒是没有人再骚扰楚应寒。 子怀安排了一些酩酊大醉的人到客房休息,又凑到他身旁调笑着问:”不趁这会子去看看美娇娘?“楚应寒淡淡露了满足的笑脸:”不去,若是被那帮泼皮发现,连带着闹了她。小九如今身子沉,已经安排丫头让她蒙头大睡。“ 子怀一笑:“嗯,我看没有你吩咐她也做的出来。加上她身边那个跟着胡闹的丫头。还是躲在内院的好。“ 楚应寒淡淡一笑:“那丫头今日凌喜夜赏识,估计晚上才能见见。不说她,今日怎么不见太子?” 子怀哈哈一笑:”他?如今长街上的商铺查封了十余家,家家都有暗仓,昨夜就上了折子。这些日子够他火烧屁股的。“ 楚应寒勾了个笑:”做得好?兵部那边如何?“ “这么一说我到想起,太子手中兵权实际不多,重权仍然握在北帝手中。” “那就好,再快一些,不在乎被看出破绽,早日将他拉下台。” 子怀淡淡一笑:”你看似什么都不在意,没有想到暗自埋下这么多埋伏,如今一举便能将他拿下。“ 楚应寒冷了脸色:”他既然敢要我的命,我自然要多提防一些。“ 似乎没有过太多时间,就着戏曲迎来了晚宴,又是一番流程。笑得春风满面的纯妃便告辞回宫。北帝和姜后没有来府中。宫中的仪式倒是没有差错。想是头疼太子这一摊子事。 又有几波友人闹着要看新娘,都被子怀和高福挡了回去,酒也喝得尽兴,楚应寒向媒人打了手势,便开始入洞房。 只出前院,闲杂人等就被拦在外面。大红灯笼的喜院中略显清静。楚应寒带了三分醉意,恍惚来到内室。 橘红三层纱帐拢起的的床榻上,挺立的做了一个人,衣裳一丝未皱,头盖也原原本本盖在脸上。楚应寒微微心疼:”不是让你好生休息?“ 床上的人依旧不语,楚应寒这才坐到床边,伸手想将她的头盖掀下,却看到她微微有些颤抖的手。低低一笑:”说实话,这一日我也总在惶恐,生怕弄丢了你,也不愿旁人扰你,只好强忍着。小九 ,你总算嫁给我了,虽然如今不能让你做正妃,可我楚应寒一生只有你一位妻子。昨夜他们规制新房的时候我来看过。你摸摸这被褥之下。这么些干果,颗颗都寓意着咱们百年好合,膝下有子绕。“ 楚应寒说得动情,自嘲的笑笑:”我从未觉得婚事比战事还要繁琐谨慎,不过还好,从今往后,你便堂堂正正在我身边,任何人不敢再欺你!“ 说着轻轻伸手,将她头盖掀下。头改下凤冠吊缀微微晃动,晃得烛火缭乱。精致描画的长眉低着,通红的小唇似乎要滴出水来。 楚应寒无奈一笑:”还未见你如此娇羞过。“一根手指将她下颚抬起。本是柔情四射的眼神,却猛然惊到。几乎是本能一掌推开。 “小九呢?” 陈陌烟本就有些害怕,此刻摔落在地,头上凤冠碎了一地。无辜的撑起身子。“王爷在说什么?妾身不懂!” 楚应寒当即就冷了眸子,杀戮之感从头袭来。果然,他漠然的掐了她的脖颈:“说!” 陈陌烟只觉脖颈就要碎裂,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手指却异常有力,根本无法掰开。几乎要被提起的脚胡乱蹬掉了一旁的香炉。 候在门外的侍从才匆匆进来,看到此景,几乎吓傻。眼尖的长公公立刻回身去找高福。楚应寒见人进来,回过几分神,将陈陌烟狠狠往地上一扔:”将她锁在此处,一只苍蝇都没不得进入。“ 匆匆走出门外,正遇到同样匆忙的子怀和高福。拦住他道:”王爷,前院还有客人,不能如此冲动。“ 楚应寒将他一推:”哼,暗度陈仓,他们到底把小九藏在何处?小九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我让着江都城都不得安宁!“ 子怀算是听出他为何生气,连忙跪下:”王爷,为求大业,请您多加忍耐,属下这就差人去找。“ 楚应寒瞥了他一眼。“唔,我这就进宫!”子怀又是一拦:“王爷,人多眼杂,您委屈走后门吧!无论如何人是抬进府的,目前咱们还有大事.....” 第109章 激怒,夺储 夜深,好在门禁是楚应寒亲信的部下,他连马都未下,堂而皇之冲向正殿。北帝正为太子之事头疼。满满一桌子都是他干下荒唐事,还不知明日早朝有多少人要弹劾他。 忽就听王淳急匆匆来报。应王爷闯宫。北帝也未来得及反应,就见楚应寒只身一人踏入大殿。北帝不愿理会,淡淡问道:”新婚之夜,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他似乎没有心情与他周旋,直截了当道:”你把小九怎么样了?“北帝冷哼一声:”哪个小九?“ 楚应寒不语,只定定望着他。半响转身出去。北帝心觉不秒连忙让人拦了门禁。这才道:”你说的那个女子是西蛮派来的细作,你是鬼迷了心窍。她是来复仇的!“ “本王会连身边女子什么身份都查不清楚吗?北帝你过于狂妄了,立刻将她交出来,我原放下手中一切,就此远离北赤,永不回来。” “哼,她可是陈严国当年那个小妾生的孩子,又善医术。寡人早该想到。你是北赤王爷,自然也是她的仇敌,寒儿你可要想清楚,为了这么一个祸水与寡人,与北赤为敌?” 楚应寒已经没有耐心:“本王自然知道,再说一遍把人交出来。” 北帝也失了耐心。淡然说道:”你以为这是在沙场之上?凭你一人能够如何威胁我?“ “那你试试!”楚应寒已经失了理智,心中都是惶恐,这么算来,小九已经失去联系一天一夜了。“ ”来人,将这个逆子打入天牢!“王淳一向精明,见楚应寒来势汹汹,就已经召了精兵候在门外。 危机时刻,姜后和纯妃一同闯了进来,一人护了一个。她们本就忐忑不安,却不心存侥幸。男人嘛,多一个女子对他而言不会有什么损失。 纯妃也拉了本已经要拔剑的王爷,哭声劝道:”寒儿,你要三思了,北帝毕竟是你的父亲,西蛮蛊毒厉害,这个小九又不清不楚的,我们自然担心你。” “哼,母妃,你竟然也参与了!” 纯妃一愣,又劝道:”陌烟对你真心,知道自己怀了身孕也不愿为难你,还是侍卫将她从护城河中救起的,这样一个女子,就算你不喜欢,也不会害你。那个小九就不一样,她可是......" "别说了!现在将人还我,还有几分可谈!!“ 见他又开始犯浑,北帝更是狠心。”已经晚了,若要见她,只好去阴曹地府找。“ 静,大殿中忽然清冷起来,仿佛江都城中第一场雪开在了大殿之中。楚应寒似乎不敢相信,半响才开口道:”你说什么?“ 北帝冷笑一声:”昨夜,已经将她交给陈严国全权处理,不过,陈严国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明白,若是还想不通,就去牢中思过。“说话,压住心中最后一丝恐惧,大步出了大殿。姜后急急跟上。楚应寒一向知理,到未见过他如此疯狂的样子,自然不敢停留。 大殿上空无一人,门外还有层层精兵包围。楚应寒似乎失去灵魂,手持着带着剑鞘的剑,愣愣出神。纯妃以为他认了理,又去拍他:”寒儿,帝王之家无理可讲,你要小心你的前程!!“ 楚应寒忽然冷笑,瞪着通红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母妃,到底是什么样的诱*惑,能让您去杀害一个弱女子?而且她腹中还有我的孩子,已经四五月大。“ 纯妃瞪大了双眼,心口蹦蹦跳个不停。“孩子?小九竟然怀了孩子??”她一时无语,不知该如何诉说。楚应寒又冷冷一笑:”不过您说对了一句,我不该毁了我的前程。“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就走。子怀办事一向利落,加上疏而不漏的悬殊门线速,很快就追杀到昨夜打斗的地方。此刻已经候在宫门口。见楚应寒出来,背后还小心翼翼跟着精兵,连忙上前护着。 楚应寒挥了挥手,他才收了剑道:”王爷,陈严国已经死了,像是小九的手法,尸骨全无。其它两名侍从也是中毒而亡。不过...." "不过什么?“楚应寒凝了眸子,十分紧张。 “不过现场的悬崖边上,发现小九身上的衣料。” 楚应寒眸子闪出一片生机。“去找!” 子怀有些不忍,却道:”已经派了崖人,不过悬崖下是激流,若是真的掉下去,想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楚应寒一手握拳,语气淡漠:”沿河一道,多派人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子怀微微一叹:“是!还有昨夜四处传递消息的公公已经自刭,想来不是宫中的旨意。” “什么消息?” “一是向您通报春华之事,而是向我们假报陈陌烟下嫁刘忙之事。” "唔,有些不对。“ “是,春华之事有些多余,本就是一个丫头,根本不必连夜来报。难不成是做个旁人看的?” 楚应寒沉默不语,“将陈府烧了!” 子怀猛然抬头:”王爷不可,国中许多大臣看中诚信,您若如此,会失了人心。这夺储之事....." 楚应寒冷声说道:”为何要说是我做的。陈家父女,本王原给了他们机会!“又一愣神:”派人去西蛮盯着拓跋孤,还有东骊木子哪里,也派人看着。小九福大,不会出事!!“ 子怀看着他略带绝望的表情,实在不忍打破真相,现场还有鞭痕,看起来是一场恶斗。小九和春华没有功夫,只靠手中那些药丸,又是体弱。此番摔落悬崖,绝无生还之向。 况且悬崖下全是乱石,激流。能不能找到全尸都还未知。只能走着看着。不过此番北帝确是走错了路,兄弟们早看不过庸碌太子当位,无奈应王爷看重情义。这下倒好,再没有人逼他心狠。这北赤天下恐已经在他手中。 再说拓跋孤,是铁了心不透露小九一丝信息,他本就是西蛮国师。西蛮乌司大帝十分看重他。加上师父又是国丈,进出国家十分方便。 他知道楚应寒消息灵通,便不出声息,将小九直接带入宫中。外人没有一点消息。一路上更是没让小九露过头,知道四处都有关卡,直接回去也会走漏风声,干脆偷偷摸摸从南商绕了一圈。虽然冒险,却能躲过楚应寒追查。 自己在西蛮做的人蛊,日日都是自己的模样在房中制药,别说楚应寒,就算是日日缠着他的乌朵沙,也发现不了破绽。只是路程有些辛苦,小九醒来后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不哭不笑。无论春华和他如何说话,她都同死人一般,没有交集。 只是为了腹中孩儿,每日进餐休息。拓跋孤只好时不时给她传些真气。春华倒是哭了几次。渐渐也淡然下来,不与小九谈北赤过往,只顾做好奇,不断问拓跋孤西蛮如何如何。 一连九日,楚应寒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拓跋孤从未出城,近日也没有显眼的车马从北赤到西蛮去。“ “木子哪里肯定一无所知。” “崖人几乎将悬崖峭壁翻了个遍,除了一些衣裳料子能够确定小九就是掉落此处,别的一丝喜讯都没有。” “下游一片没有人家。也没有找到尸首!” 楚应寒揉了揉疼得发晕的额头,止住还要继续再报的子怀。:”够了,宫中如何?“ 子怀微微一愣:“弹劾的折子入山一般,北帝却称病不理,只是将太子禁足,没有剥权之意。” “哼,这是逼我用强!” “王爷三思,咱们还有机会。” 楚应寒正要说话,门外却传来高福不耐烦驱逐的声音。他眉头一皱。“门外何事?” 高福这才带了莲儿进来。莲儿哭做一团。“王爷,侧妃最近孕吐厉害,我来求了几次,高管事都不愿知会您,这样下去,怕侧妃受不住!” 楚应寒看清她的模样,冷漠说道:”原以为你对小九忠心耿耿!“ 莲儿一时无语,只是哭。却是偷偷露出双手红印的胳膊。楚应寒记得小九请他照拂过这个丫头,生了怜悯。”本王从未碰她,她如何来的身孕。今日起你不必再去伺候,先去花房吧。” 莲儿有些委屈,本以为还能回到王爷身边。却还是磕头道谢。子怀猛然一愣。笑道:“王爷,好歹是侧妃有孕,无论如何也该让苏老过来看看。” 楚应寒不解。子怀又道:”你留宿宫中之后,太子便被解了禁足。“楚应寒微微一愣。自信笑道:”是,该让人好好看看。“ 苏老看过,对候在门外的楚应寒道:“回禀王爷,侧妃确实是有了身孕。”楚应寒淡然一笑。看得陈陌烟心中直喜。却未想到。下一句便是:”来人,将侧妃好生看管,若是失了孩子,拿你们人头来见。“ 便与子怀大步出去。第二日早朝。楚应寒难得换了冕服,一脸悲愤闯入大殿。直愣愣跪在殿中,双手抱拳,大声说道:”儿臣楚应寒参见北帝,今日迫不得已,带了奏折望北帝亲鉴。“ 北帝心下不妙,却还是问道:”所为何事?“ 楚应寒一字一句:”为告太子强占本王侧妃!“ 第110章 将计就计 "你说什么?“北帝已然不顾形象,拍案而起。楚应寒依旧淡然。”太子本就仰慕陈陌烟已久,上次禁足出来听闻陌烟与我有了婚约,便强行闯入陈家。陈府上下都有目睹!” 众人一片哗然,一直拥护太子的姜太守道:”王爷,此事非同小可。定要有证据才能服众啊。“ 子怀的岳父连忙上前:”姜太守此言诧异,应王爷一向敬重太子,若不是事实,怎会如此一说。“ 众老臣听闻纷纷上前:”是啊,应王爷处事谨慎,如不是欺人太甚,也不会当堂指出。“ 北帝咳嗽连连。楚应寒看了一眼,又淡然说道:”若父皇依旧不喜,将太子请出来当面对质即可。“ 北帝脸色微青,止住咳嗽。带了几分威严:”此事明日再议,寡人身体不适,退朝。“ 楚应寒淡然退下,子怀跟到身后:”如何?“ “哼,还是护犊,不过再拖也就最后一日。我原让你断了陈家后路,今夜便可以办了。” 子怀眼神微动。“是!王爷,山林那边还继续找吗?”楚应寒原本流利的脚步一滞。愣了楞神,又坚决说道:”找!时刻注意拓跋孤的行为。“ 子怀有些不忍,却还是说道:”西蛮那边传信,拓跋孤一只呆在别馆,三四个月没有出过门了。” “不,他放不下小九,一定会让人时刻看着。兴许能救她一命。” 子怀不敢再说,只得闷不吭声,转到长廊之后,纯妃身边一只伺候的丫头猛然闯了出来,颤抖跪下:”奴婢参见王爷。“ 楚应寒认出是纯妃宫中之人,抬了抬眼眸:”何事?“ 侍女带了哭腔:”求应王爷去看看娘娘吧,自从王爷新婚之后,娘娘一直心悸,如今是连床都爬不起来。“ 楚应寒眼神微动:”没有指太医吗?“ “倒是指了了,鸣太医每日都去。” 楚应寒微微犹豫,又淡淡说道:”那就行了,你们伺候好母妃。“头也不回,抬脚就走。子怀看得心惊,此番事件确是让王爷性情大变。只望小九一切安好,否则不知王爷还会如何。 回到府中,他也不似往常一般回书房发愣,而是直接走到了熟悉又陌生的院子。小顺子守在院中,见他过来,不知道是何种情绪,只是规规矩矩不带感情下跪行礼。”参见王爷!“ 楚应寒瞥他一眼,只是几日不见,人却瘦了一圈,往日在小九身边精神凌厉,做事沉稳的人如今也有萎靡不振之感。他心中微微发疼,眼中酸刺感袭来。“小九,你再不回来,恐怕我也撑不住了。” 陈陌烟听闻院子动静,带了一脸的盼望委屈,柔柔弱弱走出房门,带了些许委屈:”王爷,您可算来了。亲身快被腹中孩儿折腾死了。“ 楚应寒撇了一眼她的小腹,淡漠问道:”好歹是皇家血脉,也要保全的好。“ 陈陌烟没有听出来意,反倒娇羞笑道:”王爷说的是,妾身定加好生对待。“ 楚应寒冷眼看她,同是姐妹,她一直养在府中,受父母恩宠,而小九,亲眼目睹娘亲冤死,又被赶出家中,她身上的戾气却没有眼前这个人多。更不如她一般恶毒。 心中更是不平,淡然一笑:”本王今日来,是有要事同你商议。“ 陈陌烟心中一喜,她活了这么些年,对男人的掌控一向不弱。哪怕是冷傲的应王爷,附而露了个娇媚的笑容:”王爷且说。“ 楚应寒冷眼看她,直白又残忍的说道:”陈严国死在郊外,尸首全无,只剩碎骨,本王恐人染了疾病,就地将他掩埋了。“ 陈陌烟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收敛,此刻僵在脸上,加惊恐的眼神。显得异常诡异。楚应寒心中总算有些爽快。冷冷一笑:“当然,本王相信,你对此事并无多大感觉。不过明日太子要认你腹中孩儿,你若不想同他一般,最好学会说话。说不定本王会多丝怜悯,将你留在府中。” 陈陌烟更是心惊,跟太子的事怎么会被他得知,那两名壮汉明明已经扔到荒井之中,他又如何查出,莫非是嬷嬷? 楚应寒却不在理会她,任由她斜靠在侍女身上一脸苍白。而是走到小顺子身旁,也不看他,只淡淡说道:”本王不会让小九有事,你切放心。当即之事就将这女子看好,小心保护她腹中胎儿。“ 小顺子当即红了眼眶,二话不说跪下行礼。“是,奴才谨遵王爷吩咐!”陈陌烟缓过劲来,慌忙拉了身边侍女的手:”太子身边的丫头几日没有同你联系了?“ 小丫头连忙跪下:“小姐大婚前几日起,太子祸事连连,如今被禁了足,她也没有办法传递消息。” “蠢货!!”陈陌烟扶了心口,独自坐在床榻边上,又问:”嬷嬷呢?这几日没有消息?“ 丫头摇了摇头:”没有。”又看她伤心欲绝的样子,赶忙安慰:“小姐,等王爷心情好些了,您再求他把老爷的尸骨捡回来安葬吧。” 话音一落,脸上就挨了一个巴掌。”多管闲事,以后那个老不死的事再也不别提。废物,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竟还死在荒郊。好容易到手的势力又同竹篮打水。“ 丫头不解,愣愣说道:”老爷在府中这么疼你。“彻底激怒了本就满心慌乱的陈陌烟,照着她又打又掐。发泄之后,厉声说道:”我如今是应王爷的妃子,你该称我为王妃,懂了吗?” 丫头被打的哭泣不止,连连点头。陈陌烟这才坐下,暗暗想到“太子大婚前连连出事,看样子楚应寒是要夺储了。他既然说了不要我命,明日只要顺着他将太子打压下去即可。无论如何,先留着性命才好。 本来就有诸多猜测的早朝今日更是人心惶惶,才从北帝手中领过兵权的陈将军莫名失踪不说,昨夜一场大火将陈府烧了个干净。一切如炭,已经分不清是人是物。 太子也奄奄坐在侧位,众人聚齐。昨日爆出惊天消息的楚应寒却是姗姗来迟。优雅如常,不似昨日那般暴戾,自然像北帝请了安,也不急于陈诉,只立在一旁等候。 太子却是急不可耐。伸手一指:”楚应寒,你我兄弟一场,你竟然想出如此卑劣的事由陷害于我,无非就是想夺储君之位。你倒是将证据拿出来看看。“话语带了三分犹豫,显得十分没有威信。 楚应寒淡然无比,复手问道:”你怕本王找出证人,所以昨日便让人烧了陈府?“ 众人本是猜忌纷纷,被他这么一说,好似有了怀疑的方向。太子不想会被他带到此处,慌忙解释:”本宫昨夜才解了禁足,怎会去烧陈府,是你故意陷害本宫。“ 楚应寒更是淡然:”本王没有任何理由去烧岳父的家宅,何况本王大婚之日岳父便失踪不见,太子也未来恭贺于本王,想必比本王更知晓岳父去处。“ 太子话语落了下风,北帝心中急切,激得咳嗽连连。听闻趁府毁于一旦,倒是多了三分喜色,毕竟楚应寒找不到可靠的证人证明太子与陈陌烟有染。大手一挥:“昨夜陈府之事还在调查当中,你们切勿轻言。应王爷,今日怎么不见你侧妃一同来。” “侧妃听闻家中之事,伤心不已,还在府中休养。” 北帝哈哈一笑:”千古奇唱,还未听闻有人得知自己妻妾失了清白,还能如此淡然留在府中。” 楚应寒冷冷一笑:”父皇一再教育人以慈悲为怀,一个女子夹在这些皇家不堪之事中受害,无论如何也不该弃之,本王只愿太子认错,若是愿意继续抚养妻儿,本王也愿意大事化了,将她送入太子府中。“ 一句话说得老臣们议论纷纷,应王爷不但护国护民,即便是自己受了如此屈辱,仍然慈悲大度。 太子却哈哈哈大笑:”楚应寒,你竟然向将脏水泼我头上,陈陌烟那个荡*妇,本宫根本没有兴趣。“ 子怀岳父一听,连忙说道:”节前总能见太子带着陈家姑娘游上玩水,其中到底有何误会,原闻其详。“ 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议论。太子本就张狂,以往追求陈陌烟,本就时刻粘着,没有一人看不出来。听闻他辩解,更是怀疑。就连姜太守也不敢多言。 “好了,应王爷,寡人问你,你可又证据证明。” “那是自然,陈陌烟好歹是个闺秀,若让她出来指正,实在对女子不公,不过苏晏子医者早前学会认亲之术,即便是腹中胎儿,只要用长针一试,自然能成。若是太子心中无愧,当然可以一试。” 太子此刻却是慌了,难不成陈陌烟出了什么差错要将自己一军,这次把二人之事捅破,眼前大殿几乎无人为自己言语,想是看清事态,不愿让自己多惹是非。越想越急,连忙喊道:"我与她同榻时,她早已不是处*子之身,况且只有一次,哪有这么精准,你怕是框我?” 声音落地,大殿之上一片宁静。楚应寒不动声色勾了嘴角,淡然跪下:”儿臣恳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第111章 成功夺储 众臣也纷纷跪下。“北帝,太子此番实在荒唐,如此之人如何能淡然储君大任。望北帝抉择,也好给北赤国人一个交代。” 北帝微微楞神,有淡淡衰老之感。无奈轻轻挥手:”太子失德,传寡人口谕,即日收回太子之位,扁为常君,暂不封王。“ 太子大惊朝前一跪:”父皇,父皇三思啊!“ 北帝见他如此样子,更是厌恶。沉声道:”将太子带入陵崖,守灵自省。年前不得出入。” 王淳见他还要求饶,朝侍卫递了眼神,扶起他拖到殿外。殿中大臣齐刷刷跪了一片“北帝圣明!”回音阵阵在殿中回荡。 早朝退后,楚应寒又获人人称赞。子怀跟在身后,等到无人,才低声说道:“还怕你忍不住乘机将她推出去!” 楚应寒冷眼一瞟:“小九还未找到,怎能轻易放过她。况且留她在府中,还多了一份贤名。” 子怀淡淡一笑,也不知道此番是好是坏,不过这北赤江山定能握在他的手中。两人才到府中,陈陌烟便迎了上来。笑容清淡,全然不像得知自己府苑被火吞噬的模样。 “王爷,想来是成了大事!” 楚应寒淡然回道:”也亏了你不做常人之事。“明是讽刺她,她却丝毫没有理会。 ”想必此番情景,王爷也不会将我赶出府中。“ 子怀有些听不下去,他经历女子众多,从未见过如此不都廉耻的女子。往前一步:”你的罪证,死不足惜。“ 陈陌烟手中绢帕一甩,淡淡笑道:”是么?恐怕王爷不舍得用我的死去换良名。“ 楚应寒冷眼一瞪:”死多容易,若是小九有分毫差错,你便可以尝尽世间求死不能之苦。“ 正说着话,姜后旨意送到,楚应寒不过象征性抱了抱拳,传旨意的公公也不敢多说。这王府之中气氛异常恐怖,只想快些完了任务,早早逃离。 一切如同楚应寒之说。只是赐了陈陌烟去胎药物,又从侧妃扁为最低等的侍妾。名义好听,不过也是在王府之中留条活命。 陈陌烟听闻旨意,倒是淡定。不哭不闹,淡然搬离小院。走时回头看了看精致的院落。冷哼一声:”只要不同陈府那些冤魂一起,总有翻身之日。“ 府中唯一高兴的就只有莲儿,陈陌烟总算没有了依靠,可她还是不满足现状。小玉子惨死之状还在眼前,她一定要她加倍奉还。 一切的顺利都没能让楚应寒心起波澜,仿佛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完全没有新意,也仿佛无人诉说,没有值得恭贺之喜。 小九失踪,将他整颗心全然带了去。如今只剩行尸走肉。一具充满侵略性的行尸走肉。书房中翻开的书籍依旧放在哪里。上面已经落了灰尘。可没人敢去碰它。 原本放在一旁的茶盅,已经起了青花,侍女只是拿去洗了洗,都被他赐了死罪。如今只剩这一本书,是小九无聊翻过扔在此处的。 屋顶黑影一闪而过。打乱了他的思绪。轻轻收了眼神,淡然说道:”出来吧!“ 一个纤瘦的黑影跪下。“回禀王爷,西蛮宫中也无此人。”他的眸子一暗,声音不觉起了伤痛。“继续去查。” “是,”黑影闪身而去。楚应寒双手握拳,暗自说道:”小九,你在哪里?“ 西蛮国深宫之中,小九和春华住在莲河小岛之上。若是没有西蛮大帝之令,这个看似荒废的小岛,也没有人能上来。 虽然入冬,屋子供着暖暖的炭炉,倒也不觉得冷。拓跋孤为了不漏 消息,衣食住行,几乎都是他一人为之,小九却从未对外界一切有兴趣。 心情甚好之时,也只是拿起自己陶笛吹吹。春华的性子也越来越稳,不像以前那般叽叽咋咋,有时两个人做做衣服,都能默默打发一天, 岛上传有后厨,小九有时也会捣鼓捣鼓,却完全没有以前那般自然的口味,日子似乎只是混迹,好的是。她几番受了刺激,为保住孩儿,万万也不能似当初那般活跃。 今日微微落了些雪珠子,不似北赤国那样绵绵的雪片,还是透亮的珠子。春华看得高兴,满满接了一盆回到屋中。 小九正卧在榻上缝制一件小小的肚兜。算起时间,腹中孩儿该是夏日出生,要做些舒适的衣裳。瞥了一眼春华,见她肩上的风毛都已经湿透粘做一团,淡淡说道:”去了哪里,衣裳湿了也不换换,当心咳嗽。“ 春华满不在乎,端了盆子过来:”西蛮就是跟北赤不同,你看下的雪都不似北赤那般,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好像珠子。“ “哦?”小九抬眼过去一看,低低笑道:”锦城离西蛮较近,往年下雪也是这般,一下雪木子就不肯出门,说万一这些个珠子结成大球,一颗下来都能砸死牛。“ 春华本是想让她开心开心,听她这么一说,无奈将盆往桌上一放,自顾坐到她的身旁:”姑娘,最近总是听你说起锦城,你是不是想家了?“ 小九微微愣神:“家?“又低低笑了笑”我是没有家的。“ 春华也伤感起来。“我父母去的早,好在姑姑收留我,起初她教我规矩,我还觉得高兴,后来才知道她们是想我能攀附住王爷。” 猛然提到王爷,春华赶忙闭嘴。见她没有反应,又试探道:”姑娘,你真的相信王爷会嫌弃你是细作。“ 小九这才抬了头道:”信与不信,如今都没有意义。我娘亲是西蛮人士,我原就不该去北赤国。但是春华,若是你能想好,我可以让拓跋孤送你回去,你还可以过你的生活。” 春华摇了摇头:”我又什么生活,若不跟着你,大抵也是别人的奴隶。“ “在说什么?”拓跋孤忽然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春华一直不知该叫他什么,只跟着他身边的侍从叫主上。见他进来,连忙吓了床榻。 小九见他进来,淡淡一笑:”能聊什么?想给这丫头做些打算。“拓跋孤哈哈一笑:”西蛮年轻勇士不少,要不近日我带你去选选,也好让小九散散心。“ 春华见他们笑话,却不敢似在北赤那般放肆,只低低说道:”姑娘拿我玩笑,春华谁也不要,就守着姑娘。“ 拓跋孤也不在意,扬了扬手中的精致的木马道:“看看,我亲手做的,老匠说要染些颜色,我却不愿。他们都不知道,能染色的植被多少都有些毒性。”随手将木马放在地上一摇。 小九看得出神,那栩栩如生的小木马摇摇晃晃,坐背磨得见光,十分细致。可是这个原本不该是孩子父亲做的吗?直到木马停下,她才抬起头来,恍惚道:“你有心了。” 拓跋孤见她模样, 十分心疼。又笑着道:“再等你精神好些,我带你们去集市上好好逛逛。咱西蛮风俗有趣,街上也比江都好玩得多。”说完又拿眼去提示春华。 春华会意连忙说道:”嗯,早些就像出去走走,也不知道我们住的什么地方,若是走远了,四周都是水,也看不清远处。这西蛮的主城叫什么名字。“ 拓跋孤一面观察着小九的变化,一面道:”主城叫昆藓。住的地方日后再告诉你们,不过这不算神奇,我师父住的地方却是在两处悬崖之中,若不是亲信,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住在其中。“ 小九这才抬头:”我倒是真想见见你师父,还有......." "嗯,哪里路道颠簸,得你安稳一些菜能去,去了就住些日子,那老头鬼得很,周围许多有趣的药草。你肯定喜欢。“ 小九这才露了半点向往:”是吗?倒是很久没有去山野之中找过药草了。“ 拓跋孤这才亮了眼睛。“重要的不是找药草,咱们主城有个寺庙收留了许多四处而来的伤患,却也每个主治医师,日日将它们围在一起烧香念佛。” “那怎么能行。”小九几乎本能说道。 “是啊,所以你得快些养好身子,到时候有的我们忙的。” 北赤国大殿之中,北帝面色青灰。一甘众臣围在龙椅之下,声声念念都在催着他新立太子,如今能够坐拥太子之位的,也只有楚应寒一人,他却时时不来上朝,听闻总往郊野悬崖下跑。 天寒地冻,激流都结了厚冰,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何。大臣日日念叨,如今算起来他手中重权不少,北帝是实在不敢立他为太子,简直左右为难。 本就被原太子之事搅得心烦意乱,咳疾连连,可就连个看病的苏晏子也要在他面前念叨。如今看来,这太子之位非楚应寒莫属。若再不决定,恐怕更是民心。 只好打发了一干众人,坐在龙椅上迟迟不起。半响才无奈招手:”罢了,罢了。王淳,你是不是也觉得太子之位是该属于楚应寒啊?“ 王淳低头谦卑一拱:”老奴不敢揣测,只是如此大事,北帝自有打算。这江山在您手中三十余年,谁适合做太子,什么时候做,不还得您做决断。“ 北帝无奈笑笑。“咳,寡人看你真是老了,同寡人一般老。” 第112章 渐缓 没过几日,北帝颁下新昭立楚应寒为北赤储君。新太子成立,原以为能够消停几日。不想消息一发出去。不止国中百姓自立设宴庆祝,就连东骊国君也遣人送来贺礼。寓意两国更加和平。 北帝本就执拗,原只觉得楚应寒只是战功赫赫收服众人,没有想到,只是一个虚名,更让他看到自己的不堪。东骊不是小国,如此攀附于他。若是有一日他真的夺位,想也不用去想,定是众人偏向于他。 本就心事重重,加上这么一激。天气寒冷。这咳疾日日严重了起来。姜后还在观望之中,谁也不敢得罪,也日日伴他左右,不敢妄动手脚。她对楚应寒下过狠手,自然不愿他坐高位。 可是无乱她如何细致照料,这北帝精神却是日渐消弭。新年一过,干脆撂了担子,口谕一封,国事也由楚应寒代为处理。 正是寒冬,悬崖下的激流也结冻起来,那些本就装模做样的搜捕再也无法进行,其实人人都知道,搜索了进三个月,再是有天神保佑的人,也必定是死绝了。但是王爷不松口,谁也不敢提。 楚应寒自己也十分清楚,却不愿接受。性情变得十分暴躁,更是陷进了无限的贪欲之中。十五都未过完,他便兴冲冲偷偷带了一支队伍,潜到南商一座小城之中,手法极其迅速,只是三天便将小城占领。似乎这般暴戾的侵略感才能让他正常安静下来。 西蛮的新年过的不算太好,没有往年熟悉的风俗,躲在岛上只远远听到悠扬的歌声,也没有数过日子,只有一日春华忽然想起,才知已经过完了十五。 小九腹部渐渐隆起,已经是初春,再过三月,腹中胎儿就要出世。正享受这安静时光,忽然听得前门一声巨响,春华都还未来得及起身去看,就见一身红灿灿,裹着雪白狐狸围脖的女子闯了进来。 人声都未起,就见她手中银片飞过。桌面上放的茶水干果应声即倒,碎了一片。 “你是何人?”春华连忙护在小九面前。小九定睛一看,轻轻将春华推到一旁。“乌朵沙?” 乌朵沙这才收了暗器,杏眼一瞪:"你不好好守着你的痴情王爷,来西蛮做什么?” 小九不愿理她,只淡淡说道:”我也不知为何。要不,你去问问拓跋孤!“ “你竟敢呼拓跋哥哥全名,你好大胆子!” 小九微微低了头叹,果然认识,便不理会她。乌朵沙一样骄纵,手从腰间掏出就要扔去,这次小九比她更快,一包粉色物体唰的一身散了她一身。 她还没来及叫骂,就觉得全身酸痛无比,似乎有白蚁咬蚀。小九淡淡看她一眼。“我有身孕,不愿莽撞人接近。这药无毒,打水洗洗就好了。” “你!”乌朵沙想要报复,却浑身无力。只叫出一声,就又跪了下去。恰巧拓跋孤匆匆进来,乌朵沙顺势一趴。“拓跋哥哥快救我,我快死了,这女子给我下毒。” 拓跋孤无奈将她抱起,手掌粘着粉末。举起一闻,哈哈哈笑道:”都说了不要有好奇心,竟然使诈让大帝告诉你此处。现在受罪了吧?“ 乌朵沙十分不满,嘟嘴装哭:”我现在都快疼死了,你竟然还护着她。“拓跋孤又哈哈大笑,一丝没有怜悯之心,却是转头看向春华:”春华姑娘,劳烦你给她备些水,这是西蛮国唯一的公主,总爱胡闹。“ 春华看了一眼小九,小九点头同意,才去备水。拓跋孤抱着乌朵沙出去,一面走一面训道:”还有你,怀着身孕,还研究这些,小心伤了自己!“ 小九也觉得乌朵沙夸张的样子十分好玩,抿嘴一笑:“只做了些防卫的药,都没有毒。” 没有安静片刻。洗完澡换好衣服的乌朵沙又汹汹而来。一进门就指着小九肚子问道:“这个是那个北赤太子的孩儿吗?” 拓跋孤脸色微变:”不得胡说!“春华却嫌弃道:”太子哪有福气,公主你也太没有眼光。“ 乌朵沙愣愣。“总不至于是拓跋哥哥的吧?”拓跋孤回的倒是快:”就是我的孩儿。“说完又觉得唐突,淡淡看了一眼小九。 小九看着几乎要哭出声来的乌朵沙。摸了摸肚子,淡淡说道:”我的孩儿,没有父亲!“ “怎么可能,定就是北赤那个太子的,上次见到你们,不是卿卿我我。原觉得他能为你去死,能跟我们西蛮勇士相比,如今却留你这寡*妇在西蛮也不来救,看不出有多好。” 小九这才反应过来。“你说你上次看到那人如今是北赤太子?” “你不知道?他不仅是太子,还是代理帝王。如今北赤一切事情都由他决断。我都不敢相信,他已经带兵攻打南商。” 小九这才看向拓跋孤。拓跋孤见真相不能再瞒,淡淡说道:”你到西蛮不久,楚应寒就将原太子拉下位,如今还在黄陵守着。“ 小九垂了眸子,心中带了几分期许。“哦?那他府中........."拓跋孤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有些不忍,却还是带了三分隐瞒:”还在府中!“ 小九心中有泪滴下,是啊,自己已经亲眼所见,为何总是幻想。或许当初他显露出争霸的意向,也不是为她!许是自己太傻了吧。 乌朵沙还是咄咄逼人。小九已经不愿应对,淡然赶人:“我有些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乌朵沙自然不肯,若是不是拓跋孤皱了眉毛,她一定死懒着不走,一定要问清楚,她一个被抛弃的女子,又怀了身孕却躲在她的拓跋哥哥这里做什么?她更害怕,即使是这样狼狈的她,也能将自己比了下去。 于是都走到门口,却回头喊道:”三种植物,三天。咱们比比,看谁的最能折磨人?“ 小九憋回心伤,倘然迎战:”谁做实验?“乌朵沙道:”这么多下人奴婢,随便抓一个即可。“ 小九低了眸子:“不比!”乌朵沙急了:”那就自己!“小九刚要答应,拓跋孤连忙抢到:”我,若是你们两能让我求饶,算是出师。“ 看似乌朵沙多喜欢他,他话音一落,却兴奋不已,连连叫好。看得小九直摇头。 第二日就差人送来了三味药草,一味朱砂,一味虎袖,一味不知名的干草根茎。三种功效不同,却有共同点,都能染色、小九笑着拿出白色绢帕,开始配药。 三日之后,拓跋孤按约定来到岛上。乌朵沙献宝似得拿出一颗颜色诡异的药丸。拓跋孤愣了愣神:”你直接做成药丸,若是对着敌人,谁会吃?“ 乌朵沙不以为然:”我让谁吃,谁就得吃,若是不吃,我就打到他吃下。“又看他为难的表情,开始撒娇:”拓跋哥哥是不是要偏帮她?“ 拓跋孤不愿她闹事,只得依了她。一颗药丸吃下,微微开始抽搐,片刻消失,如同儿戏。乌朵沙看得满眼不甘,焦急叫道:”我知是你食用,还多加了药剂。“ 拓跋孤笑笑:”要不是我,谁也不会享用你那么明显的药丸。“说完看她又一副不满的样子,连忙又哄:”好吧,此次捏的药丸十分整齐,进步很大。“ 这才哄了她喜笑开颜,似乎已经不在乎输赢。“小九,你的拿出来看看。”小九却不紧不慢,递过制好的绢帕:“先擦擦嘴吧。” 拓跋孤没有在意,接过一擦,喷嚏连连,根本无法制止。春华这才端了热水过来。擦拭一番,算是好了。 “还是你狡猾!” 小九开心一笑。“那是自然,我可是锦城神医!”乌朵沙见状又沉了脸,抢过她的绢帕翻看:“你把毒藏哪儿了?” “你猜!” “你说不说?” “不说” “看鞭!”乌朵沙一言不和,又扬起了手中短鞭,拓跋孤还未来得及挡,小九也甩过了放在手边的长鞭,虽然没有内力,却也生生挡住来势汹汹的短鞭。 自言自语道:”我这几日鞭子没有白练。“乌朵沙更是生气:”我看你怀有身孕,才没有尽力!“ 小九也不留情:“知道我有身孕还耍鞭子,赌局自有输赢,你为何如此耍赖!” 乌朵沙面上过不去,一跺脚收了鞭子:“我哪有耍赖,不过是问你将毒藏在何处?” 拓跋孤和春华愣愣看着满血复活的小九,十分欣慰。忽然喜欢起这个无比骄纵的公主来。十分默契的,谁也没有去劝架。只在一旁看热闹。 西蛮胜产毛栗,她们争吵之时。春华还默默埋进炭火中一些。两人吵得口干舌燥,小九总算战败下来。许久没有这般无赖。心里十分轻松。 见她还是气咻咻的,拿了春华剥好的栗子扔了过去,见她随手接了放入口中,才说:“有毒! 吓得她立刻吐出。小九哈哈一笑,连忙示好:”来吧,来吧,我来教你如何在丝帕中藏毒。” 乌朵沙人是走了过来,却还是瞪了眼睛:“谁要你教,你只是告之,不是教!" 小九又是一笑,带了亲切:“是是是,乌朵沙公主,小的这就告诉你,如何在丝帕中藏毒。” 乌朵沙自然愿意带高帽子,得意笑着:”嗯,要是说得好,本公主赏你西蛮最最好吃的烧鸡!“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113章 形势不利于他 因为乌朵沙的闯入,小九渐渐活跃起来。有了她在,小九随时跟着她一同出宫也不会走漏消息。两人更是达成一致。时不时去寺庙看诊,要不就是到林间采药。一同研究恶作剧的毒药。日子倒是一天天轻松起来。 拓跋孤却整日整日忙碌起来,小九的衣食住行几乎都在乌朵沙掌控之下。好在这个丫头虽然行为乖张,认定你是朋友了,即便是情敌,不在争夺拓跋孤的情况之下,倒是十分热情。这一日从寺庙中回来,春华表情有些奄奄,小九看出不对。趁着坐下净手时问道:”可是想家了?“ 春华摇了摇头,又咬了咬唇。小九看得好笑,这个口无遮拦的丫头也被她搅得这般谨慎。自然也猜出几分,叹了口气淡淡问道:”你是想问王爷如今的情形?“ 春华见她不在意,便直截了当问道:”王爷虽为战神,可是一向爱国护民,哪怕是别国的百姓,也从不侵犯。可这短短几月的时光,他已经拿下南商一座小城,听说还在四处征兵,要将南商归顺于他脚下。“ 小九垂了眸子,假意不在意道:”哪个君王不想将四国齐并?何况他本就有能力如此。加上........." "加上什么?“ “加上那个女人,不会只甘心做王妃。”小九像是随口说出,心中却落了一地伤。 春华愣愣发了呆,又转头道:”姑娘,你说你们原本这么好,为何变成这样,你说王爷会不会因为你,你当时是不是看得不清楚?或许王爷觉得下轿子的是你。“小九捡了方帕擦拭了手,淡淡道:”如何会看错?当夜就有人同他汇报,拓跋孤看得清楚,若说这是误会。陈陌烟的喜轿是从陈府出的,四周都是陈府的侍从,他怎会看不出?“ 春华又呆呆,似乎只是自己嘟嚷:”兴许.........." "春华,王爷能将南商一个小贩的行踪查的一清二楚。更何况是有他内应的西蛮国?若之前都是误会,他也早该找到我们。战役非同小可,他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攻破南商小城,其中要准备的时间都该有一两个月.......你想一想,他又如何有时间找我。“ 说完愣了一会,又独自说道:”你觉得一切的不对,都是因为那个王爷如今是北赤太子了,不过是不愿背负谋反的包袱,或者此刻他已经是新任北帝。“春华听得一脸失落,去倒了水回来,又囔囔道:”姑娘,若是王爷和拓跋先生对战,你该如何选择?“ 她本是拿了针线缝制着手中小小的衣物,春华话音刚落,针脚一歪,葱白的手指中显出一个赤红的血珠来。 “哎呀,姑娘!我去拿止血药。” 小九将手指放入口中吸允,又笑道:”一点小伤,想当初在锦城的时候,我身边也没有人服侍,上山采药,一天到晚浑身都是淤伤,也不觉得有何不妥。木子甚至不会多问一句。现在想想那日子确是过得舒畅,如今学了这么多东西,只是一个针刺,不光你觉得慌乱,我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春华没想到她会说这么多话,一时无语,只小心翼翼看着她。小九这才放下手中的衣裳,双眼认真的盯着她,淡淡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他找到我们了?“完全没有发现,到了这般时候,她内心依旧觉得,若是他和拓跋孤有一日要对战,也是为了她。可是春华没有给她如愿的回答。 而是楚应寒欲*求*不满,南商唯恐被侵占,求助西蛮。原本西蛮也同南商不合,没有想到,此番西蛮大帝竟然答应了。而且主动发了战帖。将战火引入西蛮国中。自嘲的失落不说,也隐隐觉出此番战役对楚应寒不利。 首先,西蛮国中有个黑瑶城,之前就是他们与太子练手对付他。而来,西蛮的雪地同北赤不同,水份居多,易滑,易成冰。别说战马,就是人穿了战靴也不好走。最后就是楚应寒本性,他一向自信,又是战功赫赫,更不会小心西蛮这般小国。可拓跋孤善于心机,又善用毒。利用这冬季雾霾,就他一人轻轻就能取几百人性命。的确揪心,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平静的心又徒然焦急起来。 “姑娘,姑娘!!”春华见她脸色不对,连忙喊道。 “你在何处听闻此事?” “什么事啊?”乌朵沙不知道几时入的院子,一掀开厚厚的帘子问道。小九微微犹豫,还是问道: “听闻近日要有战役?” “我当是什么事,你切放心,若是要打到昆藓要攻破好几个主城呢。不会伤到你们。” 自顾坐下抓了桌上的松子吃道:”嗯,拓跋哥哥对你就是上心,这寒冬腊月里还有这么新鲜的松子,我哪里就没有,还有这个杏干,定是树上晒干后才取下的。“吃完了手中的零食,才回到看到满腹心事的小九,拍了怕手道:”不过,再过几日,我便不能时时来陪你了,我也要参战。我爹爹说这番拓跋哥哥出的注意,咱们如同狩猎,绝不会有损失。若是他看我在战场上的英姿,回来之后就不会再对你好了。“ “你也去?”春华在一旁惊讶问道。不是说军营之中不能有女子。 “我也去,西蛮不似你们北赤,女子都跟不是人一般。咱们西蛮的女子个个也是武艺高强。” 乌朵沙雄心壮志的说完,也没有人迎*合她,不似在她殿中,她只要随便耍一套拳,都能让那些侍从纷纷折服。又拿了一颗松子砸向小九。“你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 小九还未说话,她又跳下座椅。“我知道了,你是在为那个应太子担心?哈哈哈,不必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他的,拓跋哥哥说了,咱们要将他当作瓮中之鳖......." "乌朵沙!!!!“ 话还没有说话,就被门外一声怒喊吓到。回神看去,才看到已经进门的拓跋孤,他一向爱笑,此刻却阴沉了脸。乌朵沙几乎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有些害怕,连忙坐到小九身旁。 “你只说不能乱说,可小九不是外人!”说完猛然一愣,又跳下座椅,站在堂中,一副后悔不已的模样.“我险些忘了,你可是那个不败战神的女人!” 然后就是无辜求助的眼神看着拓跋孤。拓跋孤面色没有变化。眸子却有隐隐担忧。小九不仅失望,于他而言,她不过也是十分危险的细作。只淡淡叹了一声:“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况且乌朵沙也未详细说你们的方法。”拓跋孤眼神有些微痛,一言不发只盯着小九看,这才说道:”乌朵沙你先回去,我有些话要同小九讲。“ “有什么话我还不能听?”乌朵沙一如往常不满叫起来,话刚落英,又看到他的眼神,连忙向春华招手。”春华,我殿里有十分好玩的木器,你同一起去吧。“ 春华不动,乌朵沙便去拉她。小九这才抬了头道:”去吧,不会有事!“春华又看了一拓跋孤,这才磨磨蹭蹭跟着乌朵沙出去,心里却十分不放心。转眼一向,便开始激乌朵沙:”公主,你不是一直喜欢拓跋公子,如今你让你们单独呆在哪里,你不担心?“ “有何担心,拓跋哥哥是正人君子。小九人品也还不错。” “那你不担心他们走到一起?” 乌朵沙这才停了脚步,又撇嘴说道:”公平竞争,若是拓跋哥哥真的非她不可,我也没有办法,我喜欢拓跋哥哥自然就希望他开心。“ 说完又抿了抿嘴道:”今日我定是说错话了,拓跋哥哥一向惯我,还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又有些担心:”春华,你说小九会告诉你们应太子我们的计划吗?“ 春华见激将法没有用,但是听她这么说,小九应该也不会有事,放心跟上,摇了摇头道:”不会,我们姑娘从北赤出来就未同任何一个人联系。但是拓跋公子跟王爷不是好友吗?为何要将他置于死地?“ “这种事我也不懂,不过如今你们王爷已经不是王爷了。我爹爹说,若是我们不趁这个好时机下手为强,估计以后就是我们被俘虏到北赤国去。” 屋中,小九依旧淡然做着女红,她心里十分不舒服,似乎到哪里都似乎寄人篱下,想回异常到锦城那个破烂的小破屋中,如今想来,那才算是她的一个家吧。拓跋孤也不说话,但不似方才那般生气,而是有些无奈。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件事,已经计划一个月有余,他一直故意瞒着她,丝毫不透露楚应寒的动静,就是怕她再动心。 有一碗茶的功夫,他才慢慢开口:”小九,我确实存了私心!“ “无妨,”小九已经不自觉用出他常说的话语,顿了顿道:“我就当不知道,你们的战役,无论关于什么,我都没有兴趣。” 拓跋孤皱了皱眉:“你想报仇?不想为肚子里的孩子讨个公道?” 小九伸手摸了摸已经隆起的小腹,淡淡一笑:”我只愿他平平安安,不会像我从小就卷入本不该我卷入的纷争。你大胜归来,将我们送回锦城吧。“ “小九?”拓跋孤有些急切。“你在怪我?可是若我们不反抗,整个西蛮百姓都将诚服到他脚下,此次他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第114章 步入陷阱 “不,不过是不愿他从小没有归宿感。好歹在锦城我们能独*立生存,简简单单过日子。”说完也不等拓跋孤拒绝,又问道:“几时出征?” 拓跋孤无奈转了一圈,又道:”只有三四日了。“ “那还不算晚。”小九说完低头想了想道:“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拓跋孤眸光一闪,微微转了身去:”不行!我同西蛮只有这次机会,若是此番放过他,日后西蛮百姓会怪我!” “怪你?” 拓跋孤抬眼看她,有些犹豫却还是带了愧疚说道:”是,我是西蛮人人敬仰的国师。小九,我不是有意隐瞒!“ 还有后话却被小九挡在喉中。”如此说来,我是住在西蛮宫中,难怪乌朵沙进入总不带侍从,每月只能定点去寺庙中,这不怪你瞒我,是我没有仔细观察。“ 话说完带了慢慢的悲伤,不是为了他的隐瞒,而是更加确定了楚应寒根本没有找自己,他果然把自己当做是细作,以往的一幕幕,十有**都是骗局。住在民间确不好找,堂而皇之住在宫中,他怎会不知? 小九心里悲戚,却不知道就连西蛮宫中也没有几人知道她在此处。又抬头道:”只是两件事,第一,你们出征之日,将我送出宫中。第二,无论输赢,都不要告之我。“ “小九!” “拓跋孤,我注意已定,你知道我的。” “他如此伤你,你为何不忘?西蛮有何不好?住在宫中不过无奈之举,等我大胜归来,我回了西蛮大帝,带你去寻一片山花茂盛之地,我们筑屋建院,安安静静过完这一生?” 小九头一回听他告白,不是不懂,只是假装不懂,低低一笑:”拓跋孤,若是我心中空无一人,或许还有期许,可是如今不行,他活着在我心里,如今不过是死在我心中,那个位置从未有变化,我不该拖累你。“ 再不敢看他,又低声道:“拓跋孤,珍惜眼前人。乌朵沙........" "够了!我如何抉择不需要外人指使。“他原本带了私心和期许,耐心等待她的遗忘,她的重生。全然没有想到,她会说,那个人就算死了也遗忘不了。许是觉得自己 话语有些失控,又低声道:”冬日天寒,多加些银炭,我这就叫春华回来,你.....好生休息!“ 大步踏出房门,狭长的眼中满满都是戾气。嘴角勾起一个犀利的冷。“楚应寒,我看你还能狂傲几日?” 之后一连几日,她们住的岛屿无一人上来,春华检查过,岛中没有一艘船。不过每日会有人送来新鲜的食材,也只是站在船山将东西递给春华而已。小九十分无奈,想来自己也是中了被软禁的蛊,走到哪里都是这种待遇。其实何必如此,她没有武功,又没有后备军。就算大门打开,河中都是小舟,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虽然还在腊月,这几日却连连下起大雪。春华说这是冬季最后一场大雪,要集一些埋在土里,到了春花开的时候,用来酿酒会十分甘甜。小九裹了白色长袄站在廊前看她挖雪,有心去玩,身体却笨重不堪,原是冬日里穿的厚,胎中又不让常常活动,身上也胖了一圈。 这雪似乎一直不停,她伸手接了一片,果然同北赤的雪不同,沾到手上就成了一颗颗冰珠,又些担忧的看了地上的雪,难道这次真是楚应寒丧生之地? “姑娘,回去吧!你看袄子都湿了!”春华已经邀了满满两大缸雪,还未掩埋,就看到她坐在廊上发呆。长袄一半掉落在地面,吸起了粘了泥土的雪水。已经灰了一片。 小九再次看了看天,又低了眸子。也不知道为何,带了绝望之感。“确是累了,春华你扶我一把,身子越来越笨重。” “哎,姑娘。你腹中一定是个小公子,你看他长得多好!” “嗯,我也希望是个公子,这样往后也少受些伤痛。” “姑娘.......,是在担心王爷?” “不是,回去吧!” 北赤大军,潜入西蛮境内简直游鱼得水,不止是楚应寒熟悉,就连赵孺也十分清楚,西蛮国风开明,就算外人到此游玩也从未严查,况且西蛮和北赤还算交好,所以一路下来,人人几乎都带了胜算。 离攻城越发近的时候,天空却连连下起大雪。不似北赤那般,踩踏后成水,而是积成冰块,十分难行。选了营地搭帐*篷,也因为雪中水分过大,用来去暖的毡毯潮湿,许多将士都起了风寒。 这日子怀分发过姜汤之后,甩了一身**的蓑衣,一边抱怨:”这哪里下得是雪,落到身上就化成水,又不同雨,颗颗冰珠子还能钻到里衣之中,这样下去实在不妙。“ 赵孺也独步行来:“是啊,这地界也十分怪异,越往前走,雾瘴越浓,天上地下都是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路。”楚应寒坐在堂前,盯着地图发愣。原本双木底的靴子上颜色深了一片,也是被湿黏的毡毯浸湿。 “应王,这可如何是好?”赵孺急急问道。自从楚应寒登上储位,北帝又退居身后,大家便在暗地中称他为新帝,却被他制止,也不愿叫他太子,只好捡了旧称。既不唐突,也有威严,更能告之众人,他名副其实,乃是一国之王。 “老狐狸,此番想是着了探子的道,他们选的这个地界,确是不利于我军。”说着愣愣打了个喷嚏。 “应王!”子怀连忙上前。 “无妨,一会再喝完姜茶即可。子怀,如今显然同计划有误,若是这般冲闯进去,怕是会有埋伏。” "是,战马十分不适应坏境,已经有部分病死。“ 楚应寒又凝了眉毛,手握拳放到嘴前轻轻一咳。“这样,你同赵将军,先带大部队退回北赤境内。战马留下,我带一队进入探查。” “不可!”赵孺急急反对。“大不了咱们拖上一拖。” “如今收服四国,不能失了信誉,若是我不去,或是拖延都让别国看了笑话,往日再战,也没威严。我一人去,既不失信,也能脱身。你们就照我说的做,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们还能来救。“ “是!”子怀一声应下:属下安排好大军便立刻赶来救援。” “不必,区区西蛮国,即便拓跋孤出现,本宫也有本事逃脱。”说着,又咳了起来。子怀微微有些担忧:“应王,您...." "无妨,想是昨夜受了风寒,稍微休息就好。“ 分派三日之后,大雪算是停了下来。子怀和赵孺不动声色,偷偷将大军转移,为了不引起敌方察觉,营帐却没有收。楚应寒换了战略。不在让部队前行,二十淡然守在营地之中。 营地并不是绝佳之地,至少不必再浪费体力,铁闯带人做了些简单的陷阱,进入帐中汇报:”回禀应王,属下做了些简单的防御。“ “唔,此战没有胜算,只需过过眼界,便带着队伍撤退。往后在同他们算账。” 铁闯除了战役勇猛之外,确实不是战略好手。傻乎乎问道:”既然如此,应王为何不先退之安全之地?“ “既然迎战,哪有不露脸的道理。你且放心,顾好自己的部下,本宫自有办法逃脱。地方如何?“ “今日已经带着大军向这边涌来,初查精兵八千!” “哦?那就好,传令下去,不必硬战!” “是!” 雪地中,乌朵沙抱怨道:”那个楚应寒又耍什么诈?这雪地难行,还让我们去寻他们。“ “嘘,小声些。”拓跋孤淡淡说道:”他谋略过人,许是觉出不妥。才停滞不前。“ ”啊?那我们?“ “哼,进入此地,不过是寸里区分,仍是照计划行驶便可。” 又走了两日,天蒙蒙亮,一切景物都隐在浓浓的雾瘴之中。前面河溪间多出一片空地,为首一身黑衣银甲,单手握着长刀隐在风中。头冠上的红羽微微颤动,仿佛在为它的主人叫嚣。 身后整整齐齐都是侍卫,只是站的秘籍,看不到很远,只有马蹄不安踢踏的声音。 拓跋孤和乌朵沙远远走来,看到这般架势,原本自信的胜算少了几分。按理来说,他们长期受寒,即便人服用了特殊药物,就是战马也不该是如此精神的样子。 人马走近,雾瘴也渐渐散开。拓跋孤首当其中,抱拳一握:”应王果然善战,只是为何不安战帖之约?“ 楚应寒哈哈一笑,反手将长刀背到背上,拉了马缰,向他奔来,众人都吓了一跳,没有命令却不敢擅自行动。 拓跋孤拍了拍乌朵沙的战马示意她退后,乌朵沙却不动,执意站在他身旁。拓跋孤婶子较瘦,此刻凌厉之感却不输于他。 也不知道他是何意,如此大胆,只身一人闯入敌军,却还是带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提了马缰也朝他的方向走去。 一人黑袍银甲,一人白袄铁甲。白雾之中,都带了距离的压迫感奔向对方,速度相等,不慢不快。 只有马蹄溅起碎裂飞扬的冰渣,叫嚣这无声的拼比。 本文来自看书罓小说 第115章 入狱 战马当前,楚应寒一把取掉了头上的银盔,露出硬朗的脸庞,似乎弯了嘴角,又似乎没有,只勒住缰绳道:”西蛮雪地实在难走,本王已经没有一双好鞋,索性等你来找。“ 语气几乎接近挑衅,乌朵沙听得十分不满 :“你就不怕我一箭射死你!” 楚应寒转眼一看,“原是公主,上次一别倒是久远。” “哼,跟你永远不见也没什么,反正....."话没说完就被拓跋孤拍了马身,让她回去,这才反应,若是他知道小九在西蛮宫中,可是不好。也没有计较,默默走了回去。 “你的丫头倒同往常一般有趣。” “哼,若是你真心相护,小九也不会如此!” 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直接提及小九,原本还在耗时的楚应寒顿时没有了兴趣,面上也生了冷峻。“本王的私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拓跋孤更是不甘:”我也 未想插嘴,如今情形本愿了我意!“ ”什么?“楚应寒双眸多了凌厉:”小九没死对不对?眼神几乎想要看穿他的内心。"她在哪里?“ 拓跋孤调转了马头:”一具孤魂,此刻会在哪里?“慢慢牵了马往后走,却又加了一句:”楚应寒,此番绕你一局,我可不是你那般遵循导矩的人物,只要能让你死,即便再下作的方式,我也愿意。” 牵着马缰的手青筋突起,不知道何时开始,不能有人提及他的命门,他确定小九没死,开始拓跋孤刚才说的是一句孤魂,若是小九被他藏起,定会知道她有身孕。 脑中逐渐失了理智。早前就觉得头疼脑热,却不如此刻刺激疼痛。如同活生生将他小心隐藏,假期气瞒自己的秘密层层拨开。不,他的小九没有死,他的暗队还在极力寻找,她不过顽皮,或是生气,躲起来了。 整个人昏昏沉沉,就连铁闯实在担忧带了分队走到跟前他都未察觉。朦朦胧胧中听到厮杀之声,几乎是本能反应,反手拿了长刀也涌入那厮杀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头上一整猛烈撞击,整个跌落下马,陷入了深厚的雪地中。两眼一片漆黑,只听到铁闯不停的叫喊:“应王,应王!” 茫茫残雪之中,微微显露出一圈灰白的日*光,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似乎看到小九抬步行来,满眼的喜色,仿佛那日站在桃林当中。 “小九。你是来接我的吗?”眼中又泪滑过,原来自己还是认了事实,她的确是死了,确是永不会出现在自己身旁。 再次睁开眼,头疼欲裂,眉间还粘着干涸的血痂。定是还吃了迷*药,如今气力全无。艰难的立起身子却站立不稳,微微一倒,撞醒了昏迷的铁闯。 他似乎没有中毒,立刻就清醒过来。几乎是跳起来检查楚应寒的伤势。”应王,您可还好?“ 他声音不大,传到楚应寒耳中却如雷鸣。连忙晃了晃脑袋:“发生何事?” 铁闯着急的看着他的样子:”微臣维护不周,害您落马,还被乱马踩踏,实在该死。“他说得真切,楚应寒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淡淡问道。 “情形如何?” “好在王爷之前有令,损失不大。而且敌军目标似乎只是你一人,所以......." "无妨,小小西蛮闹不出什么大事。“ “可是应王,如今北赤只有你一人指令,若是你困在此处,北赤一定大乱。” “唔,咱们被关了几日?” “微臣不知, 不过来时听说是往主城中走。” 拓跋孤来的时候,小九正在同春华一起摘菜。说不清心中什么感觉,只好倘然面对,却只觉得做什么的奄奄。春华先看到拓跋孤,微微一幅。“拓跋公子!” 小九背影似乎微微颤抖。回身看他似乎没有受伤的痕迹,心便沉了下来,本想假意沉稳,恐慌的眼神却出卖了她。拓跋孤于心不忍,淡淡说道:”西蛮不算大胜,他狡猾得很,先撤离了大军。“ 小九紧张到手足无措,还是没有出息问道:”他如何?“ 拓跋孤并不回答,直愣愣看着她的眼睛。“小九,他武功盖世,你怎不问问我如何?” “此番你有胜算,想来无事!” “我有事,单背上就中了三刀。” 小九抬眼看他,脸窘的发红,双手越发紧的捏着菜篮子。半响才抬眼看他:”可有处理?“ 拓跋孤不甘的笑笑,又温柔下来:”怪我,没有早些找到你!“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说要我送你出宫,你想去哪里?“ “你同意了?” “既然他死在你心中,我强留你也无用,若是你暂时没有想好,为了腹中的胎儿,不如先去我师父哪里小住几日,他每日除了练功,就是去你娘坟前陪她聊天,也不会影响你,一切,等孩子平安出生再做打算可好?” 小九微微垂眸,娘亲,她自然也想去看看,看看是个什么样痴情的人,被她错过。“好!” 拓跋孤又上前两步,美的妖异的脸上写满悲伤,手微微抬起,想摸一摸她的头发,人一走近,却再想不起她原本的样子,无论怎么样,都不该是眼前这个略显憔悴,挺着肚子的女人。 手停在半空不知该伸往何处,就连自己都有十分尴尬。只好慢慢垂了手,带了几分期许,淡淡问道:"他如今在宫中天牢,你可想见他一面,亲口问问他为何负你?” 小九猛然抬了头,眼中充满恐惧,咬了咬牙。坚决说道:”让我去看看他,别让他看出是我!“ 拓跋孤淡漠看了她一眼,“他每日都被灌药,似乎还在高热。即便你毫不掩饰,想来他也认不出你!”似乎是给了她许多提示。也不等她反应,直径走了。快到水边,才淡淡说道:”准备准备,明日夜里,我让人带你去。“ “拓跋孤!”小九心中激起层层内疚,连忙追喊。 “还有何事?”语气似乎平静,却带了丝丝颤抖,他忍得如何辛苦,若不是落到现在的地步,小九也不会理解。是多用心,才会在重要的时刻,选择隐瞒她的身世。又是如何用心,才能在关键时刻护她周全。可是一切都因为慢了那个人一步。输的似乎没有回转的余地。再没有气力去听她对他满满的担忧。那种疼,世间无解。却还是忍了下来,让她说完她像说的。 “多谢你!” 她似乎没有别的能说,也不该逼她如此。拓跋孤无奈踏入小舟,挤了浅淡的苦笑扬声说道:“我愿意。” 小舟轻轻滑动,他再没有转过身来。小九看着他消瘦的背影,想到他说背上的伤痕,拓跋孤,认识他的时候是个多么桀骜不驯的公子,世间情难解,最是伤人心。只是短短一年之间,大家似乎都失了原本的模样。 “姑娘,你真的要去看王爷吗?”春华担忧的问道。 小九双眼依旧看着远走的小舟,不知再想什么,直到小舟再看不见,才转回了身子。“他给咱们留的药材都有些什么?” “似乎很多,我也不懂药材,不过当初在医馆能够看到,哪里都有。” “嗯,我看后院有许多貉麻草,你去摘一些,混着山楂煮上一锅。” "咱们真要去?“ “嗯,他一向孤傲,能够提前撤离大军,说明他自己已经失了胜算,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会败战,却不肯认输。还能活生生俘获到西蛮,说明是大不好了。” “姑娘,你既然对王爷有情,为何不见面说说,若是他真的怀疑你,解释解释不就好了吗?” 小九又停了脚步,苦涩一笑:”可我也骄傲,不愿身边人不信我。他不信我,再解释能有什么用。我救他只不过是不愿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是,我这就去准备。姑娘,不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还有小公子。” 小九微微一笑,她到底是辛运还是不幸,谁也说不清楚。”嗯,谢谢你春华,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姑娘,别说得这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看你这样我特别想哭!”春华真真难受起来,一副孩子气的样子。 小九噗嗤一笑,“好久没有见你这个样子,好了,时间有限,快去捡吧。” 春华转身跑了,又立即停住:“姑娘,咱们这么做,拓跋公子会不会十分伤心?” 小九微微一叹,转眼又去看空荡荡的湖面,轻声说道:”于他,如今只能先欠着了。“ 小九知道他是有心将楚应寒的症状告之她,肯定也做好了防护,让她用心为他症状。想到这里,小九又调了几味化瘀止痛的药丸。分到一旁,又觉得自己可笑,拓跋孤可是大陆第一药材高手,自己雕制的药对他而言似乎没有什么用。 时间好似过得很慢,小九连夜准备好了药材,又煲了肉糜粥,不安的睡了一阵子,天还是没有黑下来。想了想,以防万一,又到药房一根根擦拭银针。 “还未准备好?”拓跋孤忽然闯入,吓了小九一跳。连忙抬头去看,已然入夜。这才慌忙将手中的药材收入包袱。 拓跋孤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几颗,当即提醒:“这些不是?” 小九撇眼看去,有些难为情道:”这是给你准备,后来又觉得有些班门弄斧,一会让春华收起来就好。“ 拓跋孤斜嘴一笑:”给我的东西怎么能收回,我伤口疼的厉害,送的正是时候。“一句话说得半真半假,让小九更是内疚。 第116章 于心不忍 因为扮的是他的侍从,一路不能说话,正好也化了尴尬。穿的都是宽大的袍子,倒也看不出她有身孕,春华正好也藏了带了的物品。拓跋孤只将她送到牢门,便递过钥匙:”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小九想要说些什么,看着他的眼睛,却也什么都说不出口。 拓跋孤自顾笑笑:“去吧,他深度昏迷,认不出你的。“小九这才点头,带了斗篷上的帽子,带着春华一同进去。关的是北赤国的重犯,楚应寒和铁闯两人单独在一面牢中。四周无人,十分好找。牢里的看守想也是被拓跋孤打发走了,暂时无人,跟着粗壮的门柱,小九撇了一眼躺在地面昏厥的男人。他睡得深沉,微微皱了眉毛。 想是有所牵挂,全然没有当年在城门下救下的他那般淡然。小九开了牢门,自顾一笑,这个在别人眼中无所不能的战王,却三番四次在自己面前受伤。小九一脚踏入,被人勒住脖颈。冰凉的匕首几乎刺入喉中,小九当即反应:“闯子!” “姐姐?” 铁闯几乎不敢相信,连忙放开手中的匕首。“你不是死了吗?”小九无语看了楚应寒一眼。死了,是啊,若不是拓跋孤,她和春华必死无疑,还是死在自己亲身父亲的手中。 “死了?或许吧!你为何会醒着?”一面问着,脚步也未停下,已经半跪在楚应寒身边,为他检查。他果然伤的不轻,脉象虚弱却又有火催着五脏。想必心中不甘,才造成此状。刀伤却是不多,只有胳膊上浅浅一道,整个人滚*烫不已。小九掰开他的嘴唇,轻轻一嗅。果然,受了风寒又内火攻心,整个喉部都是脓包的味道。 “这几日吃过饭都觉浑身无力,所以我这几日都没有用饭,只是偷偷倒了。姐姐,你怎会在西蛮,你是特意来救我们的吗?”小九已经将楚应寒的外衫剥下,本是寒冬,天牢更是阴冷,他却浑身滚*烫,似乎要着起来。 "春华,银针!" 春华见到故人如此,几乎要哭出声来。一面递过银针,一面问道:“姑娘,王爷这是怎么了?”小九没有回答,一只手微微有些颤抖按压穴位,再一针一针扎了下去。只是半年未见,他几乎变了模样,原本清爽的下颚满满都是青须。俊朗的脸色也写满沧桑。夺位总归是费心费神的吧。 再将他胳膊包扎好,才说道:”他必须离开此地,否则高热不退,伤口恶化,加上五脏内火,人很快就会不行的。“铁闯急了:“姐姐,如今北帝如同虚设,北赤国上下都指着应王一人,若是他出了事,这大陆怕是要有巨变!” “巨变?你们不就是想要这种巨变吗?我救不了他!”以为自己将最冷漠的一面展现出来,转头看他已经白的没有血色,唇上的皮质都已经干涸开裂的样子,又于心不忍。 春华适时递上熬好的药汤,小九接过一想,就将药汤递给铁闯。站起身来:”闯子,你想法将这药汤给他灌下去,食盒里还有些粥,若是他醒了也让他用些。这几日你小心看着,若是我有机会,还会再来,若是没有,一切就看天意了。“ “姐姐,你不能不管应王。若是他毁了,北赤国也就毁了啊。” 小九已然立了身子,轻轻带了斗篷上的帽子,语气冷漠:”哪又如何?我凌九不但不属于北赤国人,即便非要说是,也只是一介平民,政*权万变,无法就是换个方式生存而已。闯子,若你还当我是姐姐,今日就当没有见过我。” “姐姐!”铁闯有些不愿相信,那时能够独闯敌营的女子,如今却冷漠地让人心寒。只是无意识的喊了一句,又觉得徒然。 小九抬脚就走,却真真切切听到一声微弱的叫喊。“小九~,不要走!”小九立即停下脚步,心中不自主的颤抖起来,发汗的双手死死捏住了袍子,带着微微期许,挺立在原地。 可是牢中陷入寂静,似乎那是一句幻听,她很像转头去问,却又死死憋住。渐渐松了手掌,独步出去。拓跋孤守在外头,脑中已经显了诸多版本,单单没有想到她会按约归来。 面上露了喜色,迎上前去。“累了吧?快些回去休息。” 小九这才整定下来,方才的慌不择路,让她觉得害怕。那声低低的咛囔让她觉得恐慌。她的心就那么简单,飞似的跑回他的身边,只是那么一句,似真似假的幻听。她就想点头答应。哪怕与他一同留在大牢之中,他也甘愿。 六神无主的跟着拓跋孤回到岛上,下船的时候没有留神,将长袄落在冰冷的水中,再起身是,长袄上的水浸到了裤脚上,才觉浑身冰冷。 “没事吧?”拓跋孤皱眉问道。 ”没事,“小九转头说道,似乎又在犹豫。”拓跋孤,他一直高烧,内外都是伤,恐怕得请个医师。“ 拓跋孤冷冷一笑:"他不会死,你今夜不是也送了药。” 小九几乎想都未想,紧紧扯了他的衣袖。“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死了,整个大陆巨变,无论是谁都有牵连。” 拓跋孤一手甩落,转身背手:”哪有如何?死了得是楚应寒,北赤自然会有新的帝王,倘然没有,归顺西蛮也是好事。他的死,对我而言,只喜无悲!“ 小九无可奈何,却不愿放弃,垂了眸子:”北赤原太子尚且活着,北帝也只是病休,势力依旧存在,若是他此番死在西蛮。两军相交,你知哪方危险。即便不是为你,也该为乌朵沙想想。“ 拓跋孤是真的怒了,狭长的眸子带了丝丝杀气。转身愤怒的看着她道:”哼,你在威胁我?我帮你分析一下,此刻楚应寒死在西蛮,那个被赶下位的无用太子只会感激于我,至于北帝,虽有威严,谋略却不如我。我西蛮为何会怕。“ 他知道自己字字诛心,却无法控制。胸中憋屈的怒火已然要将自己烧着。小九一样紧张,腹中渐渐传来疼痛,连忙护住,死死咬了牙,再不出口。 拓跋孤见状,懊恼的叹了一声无奈转眼说道:“严查不紧时,我会让你再去。孩儿重要,你先回去歇着。“ 一句话几乎是死咬着牙关说出,他十分不愿他们见面,就是今日这一个时辰,他等在门外也同一年之久。小九好不容易与他有了间隙,即便不爱,也能留在自己身边,何苦回去再受伤害。 可是她却不懂,为何不懂!楚应寒无论何时都不可能脱身与她一同生活,小九根本不适合北赤,不是适合宫中纷争。为何就是看不清楚,哪怕此番真是误会,她也不适合再走。他也未划船,直接飞身而去。 春华一样焦急,红了眼问她:”姑娘,王爷真的会死吗?“ 小九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如今情形不好。即便是有药,那样热着,又在阴寒之地,不知能撑上几日。“ “那西蛮大帝如此囚着他是为什么?” 为什么?小九似乎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如今春华问出,才觉得不对,若是他们执意要让他死,根本不必带他回来,如果是用他当人质要挟。北帝会为了救他,答应条件吗?想是不回,如今对他和原太子而言,楚应寒都是个威胁。他们完全可以趁机毁了他。 越想越是着急,腹中又传来阵阵疼痛,小九连忙轻轻揉着手上的穴位,调整呼吸,眼睁睁看着他死,她实在是做不到,无论是他,还是闯子,或是春华,拓跋孤,只要是她身边之人,让她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她做不到。 只是这样而已,小九不断提示自己。明明严寒的天气,也觉得燥*热起来,不愿再想,抬眼看了看月色。 “春华,同我出去走走。” 春华也是六神无主的样子,好歹王爷才是她真正的主子,待她一向不薄,方才看平日威武的王爷竟然那么虚弱。心中自然不好受。听到小九叫喊,这才定了心:“哎!” 两人沿湖慢慢走着,今日月色还好,雪也早滑干净,虽然湖面起了寒湿的雾气,却也比坐着屋中舒适。忽然,小九看到了湖边的小舟。 “拓跋孤今日没有划船?” 春华看了一眼,“嗯,使得轻功。”小九垂眸一想,难道他是故意为之?咬了咬唇,眼神一直盯着那艘小舟。 原本已经走了过去,她又绕了回来,直愣愣盯着小舟不放,看得春华也莫名其妙。“春华,早前公主扔在这里的令牌还在不在?” 春华一愣“想是在的,她上次打赌不是输了吗,我去找找。” “嗯,快去快回!” 春华一愣,“姑娘,你要做什么?” 小九眸中坚定:“救你家王爷。”春华一喜,“姑娘,你不乖王爷了?” 小九又沉了脸:“这是两码事!” “那要是被拓跋公子发现怎么办呢?” “若他不发现,我跟孩儿.......春华,若是救出王爷,你同他一起回去,若是他问,就说我已经死了,只剩你一人在西蛮。” 第117章 终是不能两全 春华这才慌了神道:”姑娘,咱们不救王爷了,当初咱们被追杀的时候他不是也没有管我们吗?你若是喜欢拓跋公子,咱们就留在这里,若是不喜欢,咱们回你以前的医馆去。姑娘,小公子还未出生,你不能拿他冒险。“ 小九愣愣微微抚了抚腹部,带了三分亏欠悠悠说道:"我怎会拿他的性命做赌注,我不过是赌拓跋孤不会让我死,即便我逃脱不了,他也不会让我的孩儿一同跟我去了。” “姑娘,我不明白。” 小九微微站了身子。”事实上,我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可若是不做,这辈子许都不会释怀。“ 春华咬了咬牙。“行,姑娘要如何做,春华就陪着姑娘。” 夜色灰暗,树影之中,一个灰白的人影一直愣愣看着她们,直到她们穿上宽大的袍子,搀扶上了小舟。心中一片凄凉,无奈一笑,似乎做了决定,飞身下树,一路向天牢走去。 小九来到天牢时,门外只有一人守候,她已经忘了有没有见过此人。那人见她却十分恭敬。“凌姑娘,你来了?” 语气如常,似乎觉得她来天牢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小九顾不上怪异。低头一笑说道:”拓跋公子请我来看看里面的犯人。“ “好,小的这就为您开门,不过夜深,姑娘稍微快些,若是冻坏身上,小的也不好交代!” 小九微微疑惑,附而一笑,拿出手中从乌朵沙哪里赢来的银子递了过去:”辛苦你了。“ 那人犹豫片刻,伸手接过。进入天牢竟然如此容易,原来的慌张也少了一些。再次见面,用过饭食的铁闯要比之前有气力些。楚应寒依旧在昏睡之中,气息倒是微微显平稳。 小九也顾不上解释,伸手褪下长袄裹在楚应寒身上,又递过令牌吩咐铁闯道:”闯子,你们已经在西蛮城中呆了小半月,他这般烧着不是办法,你今夜就带他出去,想来退走的部队接到消息会回来寻他,若是见了子怀让他立刻请苏老过来。“ 铁闯接过春华递来的长袍有些茫然。“我们出去,你们怎么办?”小九有些急切。“顾不上这么多,你说的对。若是他出了事,北赤百姓便要受苦了。” 铁闯这才明白她的意思,扔了长袄。“让两个女子顶死,我铁闯干不出来。” 小九将长袍捡起扔到他的脸上:”铁闯,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带他走。令牌是西蛮公主的,她一向乖张,提出奇怪要求也见怪不怪。门外也是用她令牌请的马车。“ 铁闯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心之务必将应王带走,却也不愿小就在此。便道:“姐姐,咱们一同走吧。” 小九微微一笑,“你忘了你答应过我发誓没有见过我的吗?况且我若走了,有一个人必然要替我背负这些。我不能欠他太多,更不能让他独自落入险境!” 铁闯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才见到她隆起的小腹,当即误了意,带了吃惊问道:”姐姐,你这是?” “你不必知道,只要将他带出去就好。” “姐姐,苦了应王一直在找你,你......." 小九微微愣神,找我吗?又苦笑一声,即便找我,如今也没有办法。欠了拓跋孤太多,太多。绝对不可能此刻让他独自承受这些。 只淡淡道:“快些走吧。” 铁闯再不说什么,应王爷的软肋,他身边的心腹全都知道,这半天翻天覆地的变化也猜测与她有关。可怜了应王如此痴情,姐姐却在西蛮还怀了孩子。 血性升起,搀扶起楚应寒,向他抱了抱拳道:”闯子多谢姐姐今日救命之恩。也望姐姐日后安好。“ 小九立在一旁,手掌抚在小腹上,微微笑着。她的长袍在楚应寒身上还是有些小,趁着夜色到马车上却也够了。只是宽大的帽檐遮地只能看到他小半侧脸。上面每一寸肌肤她都熟识,似乎又十分陌生。 低低叹了口气,默默说道“孩儿,快些看看,他就是你的父亲。” 春华依照原计划,躲在铁闯身后,微微叫了一声:“哎呀,姑娘,姑娘。你怎么晕倒了?”铁闯应声扶了楚应寒出去。小九心中一片凄凉。此次确是真正别离,只愿各种安好,再无交集。 牢中却是寒冷,脱去长袄手脚渐渐冰凉起来,奇怪的是自打他们出去,牢头也未进来探查一回。心中担忧不已,按理说,拿着公主的令牌,宫中奴才人人都知她的脾气,不会多问。 莫不是已经被发现,所以牢头也不在意牢中坐的到底谁?春华与她紧紧依偎在一旁。黑暗中眸光闪烁:“姑娘,你说拓跋公子何时回来救我们?” “不知道,或许是西蛮大帝发现我们之后。” “若是明日牢头才发现咱们,咱们不是会冻死?“春华想了想说:”要不,咱们叫吧,这样他也能早些发现我们。“ “不,要给闯子多留些时间,他对此地不熟,正真逃出去,需要时间。” 看到春华害怕的模样,又安慰道:”你放心,拓跋孤一定知道我想做的事,才将船留在岸边。他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你倒是聪明!”春华正要说话,拓跋孤却从黑暗中显了出来,目光凌厉却带了许多无奈,他原本嫉妒生气。却听她说不愿他一人承担险境。莫名又觉得舒心。 至于楚应寒,她不愿他死。他也没有法子,骨子恨不得将楚应寒这个人化为血水,却不得不顾她的感受。 听到他的声音,小九微微一笑,站起身子。满眼都是感激,规规矩矩朝他行了一礼,张了张嘴:“多谢你!有你帮助,他们逃出胜算也高了几筹。” “哼,你怎知我不是埋伏在此?” 小九笑而不语,心中难得倘然,这一次,确确实实是与楚应寒剪了千丝万缕。再看拓跋孤无奈的样子,找回了三分顽皮,歪头一笑:“如今怎么办?” 拓跋孤也无奈露了笑意。那些隔在他们身边重重叠叠的山崖破碎不见,如同那一日初见。笑着皱了眉,将手中白狐袄子裹在她身上,才无奈道:”还能如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们连夜出宫,我的侍从会把你交给我师父。你在哪里小住几日。” 小九本以为他有了好办法,没想到还是同她一样的办法,立即皱眉。“我若是走了,你怎么办?” ”你若不走,能怎么办?“拓跋孤不吃她这一套,干脆还给她。带了三分埋怨说道:”做了这个决定,定要有人牺牲。“ 小九面色一白,十分坚决。“若是这样,我情愿不出,不过请你护我孩儿一生安好。” 拓跋孤没好气的看她严肃说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若不走,我便护不了你的孩儿。“ 春华见状连忙哭道:“拓跋公子,小公子不能有事,求您带姑娘走,我留在此处。” “你留着此处?谁会相信你有本事放走北赤俘虏?” 春华一时无语,只得去看小九。小九面色更加苍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害了孩儿,纠结的护着肚子,却轻轻坐下。半响才道:”你们走吧,我自该当着。“ 拓跋孤弯下腰,直愣愣看着她,十分认真问道:”当真舍得?“小九头还未点,眼泪就留了出来,死咬了唇,狠狠点头。怎会舍得,可是既然已经做了,定不能让他背负这个责任。 拓跋孤伸出一指,将她面上泪痕擦干,语气有些悠然,轻声问道:”我只问你,若是有一日是我在北赤大牢之中,你可会为我冒险?“ 小九抬起了头,十分确定:”自然会。“ 拓跋孤勾了嘴角,转身背了手道:”那就行了,方才我骗你的。我对西蛮来说,用处可以抵过。你且放心去吧。衣食不必担忧,自然有人准备,若是天亮了,我反倒不好脱身。“ 小九抬了眼问道:”你可是骗我?“ 拓跋孤本想说我何时骗过你,转念一想,他们认识的时间当中,起码一半,确是自己骗着她来的。若不是他,兴许这个丫头如今还是哪个野人般的小子。 想到那个样子不觉发笑,才又说道:“此次定不骗你。你且放心去?”小九站起身子,又问:“拓跋孤,你是不是在赌乌朵沙公主是否会救你,若是如此,我不愿让你涉险,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该由自己当担。即便..........” 含了泪,坚决说道:”即便下一世才能补偿我的孩儿,我也不愿你留下。若是你骗了我,这辈子我也不会好过。“ “犯傻,在西蛮大帝眼里,若今日犯事的是乌朵沙兴许还有性命之忧,可是我,他便不会如此。我同你说过,我对西蛮的利用价值比你想象的高。” 见小九还是执意不走,他又劝道:”不说西蛮大帝,若我有事,我师父也不会放过你,你就当作人质,先去他老人家哪里歇着,我同你保证,一月之内,我必定与你见面。然后等着你的孩儿出世。可好?“ 小九微微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拓跋孤却沉了脸道:“你再不走,我反倒找不出理由,不好脱身了。” 第118章 隐入山中 楚应寒一路逃得顺利,连闯子这种情商极低的人都觉得可疑。转念一想,兴许是姐姐背后的高人相处,跑得更是安心。 子怀和赵孺还未出西蛮之地,就听闻楚应寒被擒的消息,安置了大军,带了些许人马,悄然赶来。还封锁了到北赤的消息,唯恐北帝反咬一口。 可是拓跋孤此番布置辛苦,处处都有探子,关卡。只好硬闯。人马不足,西蛮又有防备,进度寥寥。却万万没有想到,铁闯竟然一人将楚应寒带出城外。刚见到车辇的时候,还疑心了一番。 后来看到铁闯,才赶忙营救。子怀一向心细,得知应王被俘时,就传了书信将苏老招入营中。对外只称战败受伤。也派了亲信压制中宫中一切动向。 只有一点不是他自己安排。应王府 中的莲儿正巧与苏老讨论,听闻消息,非要一同来。莲儿是小九亲自交代应王照拂的丫头,虽然是奴婢,平日却要比别人都高贵一些,脏活累活都轮不上她,高福也事事帮她,几乎已经是应王府中一名小主。 此番她苦苦哀求,苏老也没有办法。只好一同带来。子怀本是有些责怪之意。如今王爷昏迷不醒,见她立刻就大水擦身,有忙着顿药煮汤,这才放心下来,照顾人这事,还是女子做的顺手一些。 苏老检查过楚应寒的伤势,重要的伤都被处理过,还喝了护心汤。只要按时喂药,将高热退下,便无性命之忧。至于马踏的内伤,只能慢慢养着。 一切安置下来,子怀才去找了闯子。这样的功绩,闯子应该高兴才对,却觉得他一直心事重重。子怀进了营帐,叫了他几声都没有反应。只好伸手去拍。“闯子!” 手中拿着瓷碗哐啷一声落地而碎,这才见到子怀,连忙鞠躬。“子怀将军!” “是否有心事,带了王爷逃出该是高兴才对,我也没有问你,究竟如何逃出西蛮宫中的?”语气只是问候,心中却带了丝丝疑虑。 铁闯不过是气力较大,轮起武功,就算是他,单枪匹马带个伤患也逃不出来,且苏老说应王之前已经被治疗过。那个拓跋孤跟王爷的怨念已经不是一两日,怎么会善待于他。莫非? 铁闯微微低头才撒谎道:“臣是觉得怪异,我们入天牢几日,便有个神秘人来送药治疗。之后一日,就安排了车马将我们送出来。而且势力不小,道路十分顺畅。” “哦?”子怀紧张问道:“此人是男是女?” 闯子躲闪道:”不知!“ “不知?那他如何同你交流。” “都是他身旁的侍从说的。” “那侍从是男是女?” 闯子明显有了犹豫,这才回道:”男的。“ 子怀微微凝了眉头,其中疑点重重,却又不便此刻攻破,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许是应王那边的暗探,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再过几日,应王情形稳定下来,咱们就回江都,光那几个大将,恐是撑不了太久。“ “嗯。”闯子情绪依旧低落。子怀抬脚出去,又转回道:”若是见过故人,你该知应王心结。“ 闯子一愣,难道自己说露馅了?又回忆了一遍方才的对话,发现没有说漏,安心下来,想要回话,子怀却已经走远。 三日之后,王爷微微清醒。他在梦中几次听到小九的声音,似乎还是她在为自己扎针,诊脉。那感觉十分真实,只是自己几次挣扎想要睁眼看看,却做不到。 温热的锦帕擦在脸上,没有拧净的水珠微微滴在眼眸之上。是她!楚应寒挣扎着转动眼眸。手已经牢牢抓住正在为他擦拭的小手。 “小九,不要走,不要走!”猛然睁了眼睛,就将眼前人紧紧搂在怀中,那人也不挣扎,静静由他抱着。直到子怀听到动静赶来,看到他们这般样子,莲儿才多说出怀中。 跪在地上,十分委屈害怕。”应王赎罪,莲儿实在是挣扎不开。“ 楚应寒头疼欲裂,长期服用迷*药让自己体力皆空,方才猛地使了全力,此刻更是头晕目眩。单手撑在榻上。看清底下的人。自嘲一笑,挥了挥手:“是你?下去吧。” 莲儿羞红了脸,慢步走出营帐,微微捏了拳头。 子怀这才问道:“醒了?感觉如何?” 楚应寒揉了头,淡淡问道:”你来的倒快!我睡了几日?“ 子坏放心下来,继续调笑道:”我见到你后睡了三日,其余一概不知。而且不是我救的你,而是铁闯一人将你从天牢中带出。“ 楚应寒这才放开额上的手:“哦?”也是满眼的疑问。 子怀继续说道:”疑惑吧?简直匪夷所思。你出来之前已经有人替你治疗过。" 他眸光一闪,脑子闪出那个几个接近真实的画面,立刻摆出下床的姿势。无比期许:“是她,她藏在西蛮宫中? 子怀当即后悔,不该如此逗他,只将他一拦,微微带了歉意:”闯子说,是个男人。我本是想试探你,何时在西蛮宫中安插了这么厉害的角色。一路出逃都没有人拦截?“ 楚应寒面露失望之色,淡然坐了片刻。才道:”将铁闯叫来!“ “好,我这就去。不过苏老说你内伤深重,这几日要好好歇着。否则前功尽弃。” 楚应寒不耐烦挥手,眸子的幽光渐渐暗了下去。也是,若是小九在西蛮,她一定会想办法通知自己与她见面。不觉眼中有了酸意。小九,你是否恨我? “属下铁闯参见应王!”浑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本宫问你,你是如何将本宫带出西蛮。” 自子怀走后,闯子思来想去,猛然想起小九交代的令牌,一不做二不休,铁了心要只将令牌交出去,其余一切不知。第一使答应了小九不说,君子必守承诺。第二,她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即便王爷知道又有何用,还不如当她死了。 做过腹稿,回答起自然要比对子怀答的利索一些。递了令牌道:”属下也不知是何人相助,走时给的这个令牌,一路畅通无助。“ 楚应寒接过一看,西蛮公主的手令,微微皱眉,是她?可这个乌朵沙不是一心爱慕拓跋孤?是什么原因让她帮助自己? 沉默片刻,失望放下手令。“宫中情形如何?" 子怀道:”消息截断得快,如今还算安慰。只知道您在养伤。“ “唔。莲儿是怎么回事?“ 子怀坏坏一笑:“还能怎么回事,本在苏老哪里讨方子,听闻你受伤,哭哭闹闹就要来伺候你。这几日也多亏她,不眠不休照顾你。您看,人一片情深,不如......" "不要浑说,她不过是依了小九托付...."一句话带了点点哀伤,如今能够看到小九影子的也只剩顺子和莲儿两人。顺子似乎在责怪自己,一直跟着长公公呆在桃林做事。也许久没有见到他。 他们责怪自己也是应该的吧,对小九而言,他们同家人一般。沉默片刻,又吩咐道:“一个女子在营帐不便,多照顾着些。” “是!”子怀暗暗笑着应道,对他而言,此刻有个女子能够转移应王的心病,管她是什么出生,对王爷而言也是好的。 这么一来,几乎整队的人,都以为莲儿是应王新看中的侍妾,态度也渐渐客气起来。 而小九这边,连夜来到一座深山之中,穿过重重暗洞,感觉是在下山,出轿子时,却在山顶之中。 明明是寒冬,顶上却开着一片绯红绯红的花,正是晨间,叶露微微冻在花瓣上,晶莹剔透,似乎珍宝。 沿着花海穿过树林,这才看到一栋竹屋,好似楞楞搭在悬崖边上。雾气围绕,又似仙境。竹屋之中围了一圈栅栏。 她一眼就看到,栅栏之中,挨着竹屋微微突起的矮坟,心咚咚乱跳起来,此处山路磐延,不知道这人是如何将娘亲带过两个国界,来到这里。 想来也是甚至娘亲的喜欢,坟边中了一排青竹,墓碑干净,简洁。竹林边简单放了一把摇椅,离坟地不远不近,似乎两个人安静坐在此处,听风看雨。 小九摇了摇头,怎样的痴情如今也是无用,娘亲已经躺在坟中,这些细节做得如何精致,如何用心,那个人也不在世上了。 慢慢走向矮坟,微微跪了下去。“娘亲,孩儿来看你了。”一句话说完,憋了许久的委屈洪水一般涌来。红了眼眶却不肯让自己哭出声来。 半响,身边多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似乎不忍心打扰,却还是感叹:“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小九转头看去,他不过是白发白眉,五官却只是五六十岁的模样。想来就是拓跋孤的师父。扶着春华站起身来,微微俯身. 老者愣愣看他,哈哈笑道:“好好好,你长得跟你娘亲一个模样,不过少了些你娘亲柔软的眼神,多了几分刚毅。“ 见小九不说话,又道:”回屋吧,你娘亲答应过我,她的孩儿认我为义父,如今她也不在了,就由我做决定,你就叫我义父,不得有议。“ 小九又抬眼看了看地上的矮坟,浅浅一笑:“是,小九见过义父。” “小九?你娘亲叫你小九?” “不是,这是我自己取得名字,觉得还不错。” “哈哈哈,难怪拓跋孤喜欢你,直爽可爱。我煮了牛肉汤,累了一日快用一些,好好休息, 否则你娘亲该怪我。” 小九微微憋了眼那个矮小的坟包轻声一笑,老者听到回身过来。“你娘年轻的时候,生气不同西蛮其它女子那般,就一声不响,可以静静坐上一日,可是苦了我了。” 语气中慢慢都是宠溺的味道。小九微微张了张嘴,没有忍心问出。无论他们是什么原因错过,娘亲已经不在世上。 第119章 莲儿 一进屋中,竹墙之上满满荡荡都是娘亲的画像,本来以为自己记忆中她的模样已不清晰,这些画像却让她深深陷入回忆,娘亲的模样,一直刻在心中,从未消失过。不过画上的娘亲几乎都是西蛮人士的打扮,那些艳丽的裙子都陪着银器,看上去温婉怡静,这样一个女子怎么会是细作。 小九摸了摸墙上的画,画纸已经有些年纪,摸上去有些发脆。“义父,我娘亲为何要去北赤?“老者眼神闪过丝丝慌乱,淡淡说道:”还能为何?都是听天由命。“ “那她在西蛮就没有家人吗?” “原是有的,如今........唉,你折腾了一夜,先回去歇息去吧。” 小九又看了看画像上的娘亲,温柔似水,眼眸中却是刚毅。哀叹一声:”她那样的人一定不会受人支配,想也是自愿的吧?"见他还是不肯说,翻身回到桌前坐下。桌子也是竹节绑制而成,倒是别有一番风情。”义父,如今这般光景。你还是告诉我吧,也省的我一直猜测。反正也是当往事一听。再多也做不到什么。“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也不想多做什么。“ 老者叹了口气道:”你娘亲看似柔软,骨子里却又倔强。她和你爹认识的时候....""他不是我爹!“小九冷声打断,虎毒不食子,他却为了自己的私利能对自己下手。就是口中说说,也不配。 老者淡淡看了她一眼,又道:”他们是在西蛮小镇上相识,当时遇上泥石流。他一路背了妇孺翻山。便夺了你娘芳心。可你娘的父亲当时是西蛮赫赫有名的商家,与皇家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准她私自去北赤。“ “所以她偷偷走了?”小九几乎猜出情节。 可老者更为失落。“若是偷偷去了,倒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当时西蛮确有选细作的消息,她便瞒着家里进了宫中,也不知经历了什么竟然被选中,都未通知家里,就被送到北赤,还是直接送到青*楼。” “青*楼?” “是,我听闻之后一路赶去,她执意不走,我只好一直守着她,不让人欺负。直到他们见面。”这么说来,虽然娘亲是从青*楼接出去的,却还是清白之身,还将自己放置到两面不讨好的地步。她微微觉得心酸,更为心酸的是,自己似乎也陷入了这样不好的循环之中。心中已经猜出几分,却还是轻声问道,只希望娘亲不要过于悲惨。“是不是得罪了西蛮大帝?” 老者无奈点了点头:”是,你娘亲不传情报回来,西蛮大帝便将她家全抓了起来,处死的处死。你们就算还有活着的亲戚也不知道被发配到何处了!“似乎十分懊恼,白眉紧紧凝在一起。“那之后我就觉出不好,可还是慢了一步。消息传到北赤,你.....那个男人非但不保她,还主动将她供给北帝,你娘亲恐是绝望之极,自己服了毒药。“ “可是那时她明明让我躲起来,若是自杀,何苦如此?” “她会自杀也是因为知道那个男人不会放过她,却想给你留条生路,也不确定。才会让你先躲起来。“ 小九自嘲的笑着。“是啊,恐怕当年娘亲就猜出这个男人为了权利不会顾及自己,只是不知道,若是娘亲亲眼看到他拿刀对向自己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捏了捏手,自己何尝不是呢,若不是又拓跋孤,此番恐怕连腹中的孩儿都保不了。一想到他,莫名紧张起来。“义父,你说拓跋孤不会出事吧?” 老者哈哈一笑,“不会,西蛮大帝十分需要他,这点小事最多惩罚惩罚,找些理由就走去了。”说完收了笑,带了些巡视的味道:”不过小九。若是北赤那边并不领你的情谊,反而带兵只杀西蛮。你了想过会是如何?“ 她确实没有想过会有这般情形,楚应寒一向平和惜民,她却忘了他似乎已经不是她了解的那个人。老者这一句话问得她内心忐忑不安,脸色更加苍白。老者不再追问,只让春华给端了粥。让她用过之后休息,自己背了竹篓出山去了。 楚应寒在营地中休息了五六日,不知为何,西蛮兵也未追来。苏老本执意让他再休息几日,他却觉得疑点重重,想要尽快赶回江都。商议之后,自个准备。莲儿又端了新熬的药碗进来,这几日,军营都暗暗猜测到她是什么身份 ,以至于她进出营帐,都没有人询问。不过这个莲儿倒是很有眼色,无论什么事,都会远远等在一旁,直到营帐中无人,才会进去。 做事也安份,只是平常的送药,送饭。取衣,穿衣等贴身侍女一般的事务。楚应寒本不习惯,许因为她是小九留下唯一的念想,倒也没有拒绝。这样一来,子怀和铁闯更是煽风点火。他们只希望他能正常一些,有个人照顾,也能分去小九的一些宠爱,不至于相思成疾。 大队准备好出发,苏老执意要让楚应寒坐马车。来时匆忙,马车较小,楚应寒躺上去,苏老一坐,就再没有位置。莲儿不会骑马,只得跟着步行。走了一天,大家停顿修整时,莲儿过来送药,挑得也是只有楚应寒一人时来,一入营帐之中,就要下跪请安,人还没完全跪下就直直摔落在地,手中的药撒了一地。 莲儿着实吓到,慌忙求饶。"求应王赎罪,奴婢这就再去煮一碗。“ 楚应寒只是斜了一眼,并未在意。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可是莲儿起了几次都没起来,自己呜呜哭出声来:”王爷赎罪,奴婢真是没有用,凌姑娘让我好生伺候您,奴婢却没有用!" 他这才抬起头来,幽暗的瞳孔闪动,盯了地下的人半响,竟然抬步走上前去,伸了一手给她。”明日起同本宫一起坐车辇吧。“只是简单一句,如同天下大喜。莲儿掩饰不住心中喜悦,面色潮红。还低低说道:”奴婢不敢,奴婢....." "小九调*教出的人该不会计较这些。“楚应寒深深陷在自己的心事之中,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变化。 第二日启程,楚应寒已经忘了承诺。照常与苏晏子上了车辇,莲儿有心晕倒,又不想大家看出应王是只是怜悯她,思来想去,连忙找出一盒陈皮冲上前去。 “应王,奴婢忘了给您东西。” 车帘慢慢打开,莲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只问:”什么东西未拿?”莲儿无奈将陈皮递过去。”苏老先生说您长期服用迷*药,听闻陈皮能清心,解乏,所以奴婢特意备了一些,车上泡些茶水喝也好。“ 楚应寒示意马夫接过。“唔,你倒有心。”苏晏子有心插两句话,却又缩头回去。莲儿见无机可乘,走时微微带了陂腿,再回身时,车帘已然放下。只是无奈回到队伍之中,不知走了多久,想是心中心闷,更是觉得腿脚酸痛。 正小声骂骂咧咧之时,前方忽然停了队伍,一名侍卫骑马过来,走到她的身边,本要鞠躬,又觉得不妥,只好抱了抱拳:“这位姑娘,应王请你过去。” 莲儿顿时心花怒放,却故意做了羞涩。“敢问大哥,应王可有说为何事?” “想是要让姑娘一同乘车撵,苏老方才已经分到马匹。” 明明心里十分高兴,却还是皱了眉头:“那怎么行,苏老年纪大了......."又转到好似低咛:”有时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侍卫不敢多呆,只好催她:”姑娘请上马,属下带您过去。”莲儿受宠若惊,故作娇弱,请侍卫将她扶上马,又牵着马一路送到车辇前。这一幕人人看得清楚,加上本是大红人的苏老竟然被赶下马车,更是浮想联翩。 莲儿不敢鲁莽上车,只好俯身道:”应王找奴婢何事?““本宫忘了你的腿伤,你为何不提?上来吧,别误了时辰。”一句话说得平平淡淡,似乎萍水相逢,拔刀相助。也没有半点感情。 可是对于莲儿来说,这就够了。只要她能单独和应王同乘回去。哪怕她一直在车辇之中跪着,回到应王府,一切也就不同了。那些个人精,各个聪明伶俐。她就不行,有小九挡着,王爷会不护着她。若是能够变成侍妾定然是最好,若是不能,就是这般暧昧的气氛,也足够她收拾那个院中的陈陌烟。 莲儿想到这里,笑得更加温和。半跪在他身边,拿了方才给的陈皮,泡了茶递过去。”多谢王爷体恤,奴婢也是跟着凌姑娘被惯坏了,生了懒病才会磨了脚。“楚应寒患了表情,接过杯盏,完全不顾方才苏晏子的交代。这陈皮并不能清新神气,可能是莲儿有事做的掩护,这才让他想起他的承诺,此刻又听她说起小九,只觉得舒适。 “她做事的确异于常人。她是否时常同你们说起本宫。“ 莲儿低低一笑:”那是自然,姑娘当时犯懒,往往是您要来时才会做饭,有一次您忽然过来,是春华做的饭菜,她有意骗您,您却没有吃出来,生了好久的闷气。可第二日又莫名好了。“她这么说着,画面似乎就在眼前。楚应寒又淡淡一笑:“怎会吃不出来,故意逗逗她罢了。” 莲儿似乎愣住,愣愣说道:“应王,您笑起来真好看!” 第120章 春日无限好 “王爷,你笑起来真好看!”曾几何时,小九也同他说过这样的话,那时的她好像还是男儿身,说来也是奇怪,那般惨不忍睹的样子,却让他动了心。 回过神来,默默看着她。莲儿吓了一跳,连连跪地磕头:”应王饶命,是奴婢唐突了。奴婢该死!” 他又笑了一声,想到小九满脸不耐烦的模样对他们说”行了行了,不必叫着规矩。“还有从不认输,却故意装可怜只为求小玉子能有厚被子守夜。 也淡淡说道:“行了行了,本宫准你不守规矩。” 莲儿更是欢喜,连忙磕头:”多谢应王!“ 回到江都那日,照常将车辇停到应王府门前。高福出来迎接,竟然看到应王同莲儿一同出车辇。因为半路多买了一辆马车,莲儿早就单独一人坐一辆,可是回来这日,莲儿送药是又扭了脚。 苏晏子也不便与他们一同出现,只好半路换了车辇,又与应王一同骑乘。应王急于回宫,只将车马停在门外就让侍从去备马,四处流传他负伤严重,如今骑马前去正好毁了流言。 高福是也是训练出来的人精,心中虽然有疑惑,却还是去搀扶了莲儿。楚应寒没有见到这些细节,只淡淡交代:”找个手脚麻利的照顾着她。“ 就被高福意成府中多了一个小主子,不但分了丫头,还将她单独领到了一处别院之中。莲儿非但没有解释,还故作胆怯,搬到了离陈陌烟十分近的院子中。 楚应寒这一去就是十天半月未归,想来宫中事物繁杂,只好宿在宫中。谁没人正确给说个份位,高福就招侍妾的分量为莲儿打整着。 新衣制好,莲儿便穿戴一新。拉了新来的丫头,一同朝着陈陌烟的住处走去。 西蛮国中 只是三日,拓跋孤便让人传了平安信来,不过怕引人发现,暂时不能探望。西蛮大帝十分生气,小九又忽然搬离,想也知道与她有关。但是拓跋孤理由万全,让他百口莫辩,又不愿失去良臣,只好作罢。 小九看着那些充满笑意的字体,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看完信件,想到那日义父所说的话,又提笔提醒他小心楚应寒偷袭。之后再无回信,义父却称不会出事。无非就是各地去做防备。 春日渐暖,晨光早早撒在山间,绿叶娑娑,光看着都让人觉得舒畅。小九倚在窗框上缝制童衣,忽然有人扔了半颗柑橘进来,她捡来一看,掰了一块放入口中。笑着骂道:”春华,你又使了什么怀招?“ 春华闻言从侧屋进来,手中满满都是海盐,一脸懵懂:“姑娘,你在叫我?”小九当即紧张起来,偷偷握了竹篓中的剪刀:“谁?” “还会有谁?若是想杀你,你早毙命了。”拓跋孤笑着从门前进来。如同春风。小九见他无事,笑得开怀。“你来了?” “也不问我是否有事?” 小九放下手中布衣,“看你不是都好“ “哪里都好?之前受的伤如今还疼着。” 春华也笑:“公子竟也学着骗人,这都过了两月,您是神医,伤口怎会不好?” 拓跋孤连忙白她一眼。”内伤没有百日,肯定不会好。再说我又着了这么些罪......."一面说着,一面拿眼去看小九。 小九连忙笑道:”知道知道。拓跋公子辛苦了,今日有义父新挖的嫩笋。我给你们做笋肉饭吧?“ 拓跋孤赖在竹椅前斜嘴一笑:”还不快去?“小九连忙故意福了一辑道:”是,请拓跋公子稍等片刻。“ 等小九慢慢走出房屋,他才对着春华歪嘴示意:”一直如此?“春华会意:”是,姑娘搬过来后心情十分爽快,好似从前的样子,不过要安静一些。“ 拓跋孤眼眸一沉:“慢慢来吧,她身子沉,你去帮帮她。”春华爽朗笑道:”是,奴婢这就去!“ 正说着,老者从外回来,一见拓跋孤就将脚下沾满湿泥的布鞋拖下,朝他砸去:”兔崽子,总算回来了啊。“ 拓跋孤抱头鼠窜:“别打,师父,师父。我这次可是为你办事!” “为我办事?你说你办的那件事没有私心?啊?我的虎坡子给我找到了吗?”老者一面骂着,另一只鞋也飞了过去。 “师父,那虎坡子十分讲究气温,我好不容易找到,还没来及送来它就死了。” 老者更是瞪大了眼睛:”死了!!死的怎么不是你啊,小兔崽子。“ 小九听到屋中一片混乱,连忙赶来就看到此景,忍俊不禁。来了这么久,还从未讲过义父这般模样。拓跋孤趁机而入,钻到小九身后。“师父,师父。注意情绪,别影响到小九。” 老者本还要打,又瞥了一眼小九的肚子,气呼呼收了拳头,又瞥见小九手中的青笋。:”你又在做什么?“ 春华不怕事大,连忙抢答:“拓跋公子一来就让我们姑娘给他做饭呢。” “什么?你......"老者又飞出随手拿到的竹篓扔去,这次拓跋孤倒是没有跑,反而赶忙挡到前面。看着老者是胡乱扔,却也有方向,根本不会砸到小九,想是故意下了圈套引他受罚。 大家纷纷看出门道,都哈哈笑了起来。“今日就由我做吧,整日坐着也是疲惫,不如趁他来了,尝尝我的手艺。” 老者这才笑道:“好,听你的。”眼神却透着奸猾看向拓跋孤。拓跋孤当即明白,垂头道:“我也一同去吧。” 小九刚要说不,看到老者当即明白,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两人挤在狭小的后厨里,忽然不知该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小九这才问道:”事情安排的如何?“ “什么事?” 小九故作平静:”战事!“ “嗯,差不多了。他受了内伤,又停留西蛮多日,就算来战,恐怕也要到夏至以后。如今不必担忧,我也正好抽了空子,可以同你们小住几日。” “那住几日?” “等孩儿出世吧,再过些日子,我就将稳婆也一同接来。免得当时慌张。” 这样的私事,他说得十分淡然,小九却有些尴尬,只好淡淡回道:“嗯!” “如今可好?” “什么?”小九没有明白 “师父同你说了?” “说了,说了反倒淡然,不必挂在心上!” "他也如此吗?“ 小九停了手中的活,愣了半响:“是!已经释怀。” “如此说来,此番倒不算吃亏!”拓跋孤含了笑意,放心说道。他一进门就知她的变化。不想往常那般刻意平静,话语也活泼起来,想来是真的忘了。“ 日子过得平淡又忙碌,除了腹中传来的变化,其余一切仿佛都没有变过。满山遍野开起了野花,美的让小九心情更为舒适。这日,义父又要上山采药,小九觉得阳光温暖,不自觉的也想跟去.义父不肯,拓跋孤也不在屋中,小九便自己取了药篓:”春华,咱们也去山边走走,否则要闷死了。“ “姑娘,还有一个多月,小公子就要出世了,你且安分一些。 "我自然知道,今日天气这般清爽,不出去走走确实可惜了,再说小公子也不愿整日整日闷在这里。就去附近走走,不危险。“ 春华低头犹豫一阵道:”那好吧,咱们去瀑布那边,哪里平广一些,走起来也要稳当。“ 于是两人收了简单的东西,一同往瀑布边走去,路边开着各种各样不知名的小花,看得小九心花怒放,时不时弯腰去探察探察是不是什么奇花奇草。 春华见她难得轻松,本是追着说了几次,随后也跟着玩乐起来。似乎从上次牢狱一别,姑娘阴郁的的心思就渐渐开明起来。 融化了不久的河川水清澈见底,偶尔见到幼小的鱼儿游来游去。从树木从穿透下来细碎的阳光散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十分惬意。 小九看得出神,直到春华扔下一个颗石子,冰凉的水珠溅到她脸上,才回过神来。笑道:“好啊,竟然偷袭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春华见她要追,连忙认错:”我错了,我错了。姑娘,你可别跑啊,万一摔了,出的可是大事。“ “呸呸呸,乌鸦嘴。不过这水看着真是叔叔,春华,你扶着我泡泡脚吧。” 春华走近她扶着,却还是担忧问道:”河水还有些凉呢,会不会出事。“ “不会,我自己就是医师你还不放心。” “那好,只能玩一会,要不然回去臭老头该说我了." "是是是,自打有了这个孩儿,你们都跟盯贼似得盯着我。“说着,小九自顾脱了鞋袜,将脚伸进冰凉的河水中。” “唔,果然有些凉呢。”柔柔的水清清划过脚面,本是笑着的脸猛然一变,也不知道是不是寒凉刺激,腹中微微有些疼痛,只是一下,便又消失。 小九莫名觉得有些慌乱,静下心来偷偷诊了脉。脸色一变,收了脚穿好鞋袜强颜欢笑道:”回去吧,晚了又该挨骂。“ 春华还弯着腰在水里玩的起劲,听她忽然说,立刻反应道:”可是有不舒服?“ 小九已经站起身子:”不是,就是忽然怕挨骂,也有些饿了。“ “原来是小公子饿了!”春华也走出水面,穿了鞋袜:“我早上闷着土鸡,想也该好了。” “是啊,说着都觉得香,咱们走快一些。” 第121章 小公子出世 小九一路走得匆忙,一路颠颠倒倒。看得春华直揪心,却也不敢多问,不敢胡思乱想,一心扶住她,不让她摔倒。 几乎是在小跑的两人,渐渐慢了下来。小九脸色已经全然苍白,却还是一步一步,往前挪着。 春华莫名的感到恐慌,原本凉爽的天气也让她起了满头的汗,搀扶着她的双手越发使力,也觉得靠着她的小九越来越沉。“姑娘,要不我们先个地方歇会?” 小九死死咬了咬牙,豆大的汗珠从额间落下。"不,快些走,就快到了。“春华手上提了提力,忍住惊慌:“好,姑娘你小心脚下。” 说着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脚下,本是想看看有没有碎石绊脚,却看到黄褐色的泥地上滴了一路的鲜血,小九脚下的绣鞋,早已经红透。春华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吓了大叫一声,手指几乎是掐进小九手臂之中:“啊.姑娘,你........你流血了。” 小九已经筋疲力尽,本是想能赶回竹屋再做打算,自己忍着痛感,盲目赶路。被春华这么一喊, 反倒是清醒下来。也是再没有力气。 “春华,将我扶到一处平整的地方。然后你先回去找.....找义父过来。” 春华将她扶到一片软草之上,半靠着一块平滑的岩石。手心里已经满满是汗。心里知道要快些去找人过来,却又放心不下,忐忑喊了一声“姑娘......." "无事,我还能忍上一会,义父在山中做有机关,一般人都来不了,你快去快回。“ “好,姑娘你千万要忍住,春华这就去。” 小九腹中得疼痛越来越强,只觉得下身湿热一片,她照书籍中所说一般,慢慢撑了腰,想让孩子顺利生下,可是针刺一般的疼痛感非但没有舒缓,反而越加强烈起来。小九暗暗一想。“莫非不是早产?“也就不敢妄动,只得死死忍着。 冷汗急急而出,眼前的景物越加模糊起来,耳旁似乎听到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却又等不见人,下半身如同陷子在冰窖之中,上半身却热得发烫,如同火燎。 昏睡感十分强烈,她知道若是此时睡过去了,她和孩子都会没命,急促的喘着粗气将手抬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了全身的力气一口咬了下去。 手中传来的疼痛似乎将腹部的疼痛转移走了一些,人也渐渐清醒,可是不到一碗茶的功夫,几乎已经虚脱的她,再次陷入迷糊之中,她再次调整呼吸,照着虎口又是一口。知道满口都是手上的血液,这才停了下来, 却再无法撑住,不甘心的闭了眼睛。陷入昏迷之中,好在拓跋孤轻功了得,一听到消息,急忙赶来。 恰恰赶上,眼前的人儿几乎躺在血海之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手上也都是伤痕,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仿佛已经死了。 拓跋孤心中直藏,伸手探探脉搏,这才放心下来,从怀中掏出定心丸,将她双颊你饿开,塞了进去。又拔出银针,扎破手指放出血液。 小九微微睁开眼睛,拓跋孤便抬头道:”一切有我!“她却没有放心,颤抖的将手拉住他说:”保......." 拓跋孤心生怒气,直接打岔:“我知道!你不必再说,孩子一会要救出来,不如留些气力,好好活着。“ 她这才轻轻放开了手,闭上眼睛。这胎本就艰辛,加上一路不断颠沛,能够撑到现在已经不易。不过之前一直都算平稳。听春华说今日只是玩了水,也不至于引发至此。如今稳婆没有请来,现在去请也来不及。 楚应寒低声一叹“得罪了!”便将她长衫扯下,垫在身下。伸手在她腹中摸了一圈,暗暗皱眉。“胎位正常,只怕是事发突然,她又过度紧张,如今宫*口不开,又没有气力,但是羊水已经破了若是耽误太长时间,两人都又危险。 来不及多想,只将小九拍醒,又塞了段参片在她口中。“来不及请稳婆,胎儿如今一切都好,我来帮你接生.....你要撑住。我答应你保他性命,但若你死了,也只好让他陪你。”小九双手紧紧抓了衣裳,咬下贝齿,眼神坚毅,点了点头。 拿了许多东西的春华一路跌跌撞撞的跑来,正遇到下坡,脚下一滑,重重摔落下去,手中包袱散落一地,她顾不上脚疼。急急起身去捡,正弯下腰,只听远处一声嘹亮的啼哭。 当即软了腿,跪坐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小公子出生了,老伯,是小公子。” 老者一样双眼通红,伸手扶她:”傻丫头,你哭什么?小公子出生了,连个包被都还没有,咱们得快些走。“ “是是是,你看我都高兴得糊涂了。”春华一摸眼泪,捡了东西,继续小跑。 走到跟前时,小公子已经被拓跋孤高高举起,阳光洒落在他光溜溜的身上,虽还有污血,却已经睁了眼睛,胡玲玲四处乱看,可爱至极。 春华又笑出了泪,连忙上前道:“拓跋公子,未出月子的小孩骨子软,可不能如此,姑娘可好。” 拓跋孤将孩子交给春华。“她睡着了,我给她服了定心丸,恐是要睡上一阵子,今日惊险,我只好...." "哟哟哟,让我看看我的小外甥。“老者笑得满脸春风。”不足月出生的孩子,眼眸却如此明亮,这孩子可不简单呐。“ 小公子被春华用棉布裹了一层,外面事绣了祥云飞龙的绸面。红扑扑的眼色引得小公子圆圆的脸上红扑扑的。 ”这孩子长的真好看,像小九。“老者一面抱着哄着,一面笑嘻嘻说道。春华忙着将小九更换衣裳,远远听道,噗嗤一笑:”我倒觉得更像王爷,特别是鼻梁。都跟雕刻的一样。“说完忽觉不妥,连忙闭嘴。 小九身子虚空,换好了干爽的衣服,便由拓跋孤先行背着送回竹屋,等她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屋中空无一人。她心下一紧,连忙翻身坐起。 门外的拓跋孤连忙闯入:”你醒了?“小九双眼充满期待又藏着恐惧。”我的孩儿呢?“ 拓跋孤轻轻一笑,坐到她跟前握了她的手说道:“一切都好,是个大胖小子。哭声惊得满林鸿雁乱发,以后定是个有福之人。” 小九嘴角微微扬起:“让我看看!” ”恐你受寒,我先将你带了回来,他们刚回来一会,这会子怕是再给小子洗澡,一会就带过来,如今你身子虚空,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家室清白的乳娘,快马加鞭,凌晨便能到了。现在熬了浓浓的米粥,一会给他喂上一些。“ 小九微微有些失落,低了头道:”多谢你!“ 拓跋孤伸手将她一揽:”如今的孩子都是吃乳娘的奶长大的,你不必耿耿于怀。心情好些,康复起来才能守护他。“ 小九抬头一笑:“说的是。”正说着,春华就将小公子抱了进来,一进门就红了眼睛:“姑娘,小公子洗过之后,更加白净了。” 她抱过一看,孩儿正在酣睡,这么小的孩子,毛发浓密,长长的睫毛微微卷起,似乎带了西蛮的血统,还有精致小巧的笔挺,已经显出挺立。像极了楚应寒。 小九似乎抱了珍宝,小心又谨慎,轻轻伸出一指手指,刮了刮他柔软的脸蛋,柔柔说道:”孩儿,我是娘亲。“ 春华噗嗤一笑,也跟着说道:”小公子,我是春华姐姐。“小九瞥她一眼,淡淡笑着。”给他取名了吗?“ 老者微微一笑:”我们商量着还是由你取的好。“小九抬头看向拓跋孤道:”若不是你,恐怕他也来不到这世上,不如由你取吧。“ 拓跋孤微微一愣,盯了小九半响,才又说道:”也好,那就叫致远吧。“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这名字取的好。”小九微微一笑,“致远,既然拓跋大哥给你取了名字,你就认他做义父吧!” 拓跋孤微微一愣,又无奈一笑,伸手抱过致远道:”成,你快些长大,义父好教你武功医术。“ 春华哈哈一笑:“这么说来,小公子以后要比你们都厉害了。” 老者一笑:“那是,我的孙儿,自然是最厉害的。”又担忧的看了拓跋孤一眼,他这一世已经错过,为了照顾小九只得以义父名字自讨安慰,这个拓跋小子可千万不能再走自己的老路。 说着,小致远的身躯微微在包袱中扭*动,眼睛都未睁开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九手忙脚乱,不知该要如何,老者连忙接过:“哦哦,致远是饿了吧,春华去将米汤盛来。” “好咧。”春华应声盛来了米油,用精致的木勺盛了喂他:“乖乖,来喝一口。”才喂了一勺,就被他全数吐了出来。小九有些担心。“这是为何?” 拓跋孤道:“粟米熬制米油确是能替代母乳,为何他不肯吃?”致远也不等他们讨论,只顾哇哇大哭。 老者一拍脑门:”前些日夹了头狼,才发现还在哺乳中,但是前脚受了伤,于是我把狼崽子一窝都带了回来,等它伤好了再放,它身上有奶水,不如让致远试试?“ 看书辋小说首发本书 第122章 狼乳 致远哭得厉害,似乎饿极了。小九又亏空得厉害,现在也就是药丸顶着,否则都醒不过来。急着一团,拓跋孤也不知再想什么,这才将致远递到春华手中。 “那就试试,自古都有狼群养活人的故事,想必也有先列。既然它在这里,便是缘分。我去去就来。“ 一转眼间,拓跋孤抱了母狼进来,想来是怕母狼野性突发伤了致远,手脚和嘴都被绑着,母狼十分不满,不足的挣扎。 奇怪的是,看到致远之后,它竟然不动了,乖乖躺在一旁,由着还不会翻身的致远吸允。吃得开心,胖乎乎的小手还住晃动。 老者看得高兴,在一旁笑:“你们看我孙儿就是不一般,也不想早产的孩儿那般体弱。看似顽皮得很。” 小九看得温情,人却疲惫不堪。拓跋孤见状,上前 拉了她的床纱说:”睡会吧,致远同我们在一起,你就放心。“ “嗯,拓跋大哥!“小九犹豫着张口,话又留在喉间。 “你说,若是我能做到,都会为你做的." 小九却低了头,有些为难。拓跋孤当即猜到,手悄悄握了拳头。“你是想让他来看看孩子吗?” “当然不是."小九连忙抬头否定,又说道:”我是想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让任何外人知道致远的存在。“ 拓跋孤缓了神情。”这个简单,师父住的地方,没有他的阵法,谁都走不进来。“ 小九又露了为难,咬了咬唇又道:”我是说,包括乌朵沙!“拓跋孤一愣,虽然对乌朵沙没有别的感觉,但是这个女子也同自己妹妹一般,从小宠到大,从未将她当成过外人。这么一想,便知道她方才为何吞吞吐吐。 也不多说,爽口答应:“好!” 小九仿佛有些难为情,必经乌朵沙待她不薄,只好解释:“于她而言,我是朋友,但是对于国家我却不是。我想保护致远,不愿任何人能够利用他。” 拓跋孤这才明白她的心思。重重点头。”你放心,若是你不想说,就算有一日楚应寒杀到主城,我也不会拿致远保身、“ “我自然知道你不会,可是别人!” “好,我不说好了吧,快些休息,一会药效过了,又该难受。你看致远也睡了“ 小九抬头望去,果然胖乎乎的小致远靠在母狼身上睡得正想,嘴角还残留着白色的乳汁,憨态可掬。让人看得欢心。 一晃一月过去,乳娘换了好几个,致远还是只喜欢抱着母娘喝奶。身体也十分健康。她还是不能下床,有时春华带致远去院中晒太阳,她也只能躺在屋中听着他们欢笑。 家中躲了一个孩子,仿佛事事都值得庆贺。拉了尿了,甚至打了个嗝,围着他的一群人都能笑个不停,小九时时有种被冷落的感觉。可又觉得温暖无比,从今往后,她便真的有人陪了。 这日义父抱了小狼崽同致远一起玩耍,致远还不会翻身,手脚也只能胡乱活动,小狼崽子们却也不离开他,时而舔一舔,时而碰一碰。好似几个孩子在一起玩闹。 母狼如今也不用捆绑,到了喂小狼崽们的时间,它会主动去咬春华的衣裳,先将致远喂饱,实在神奇。听着他们在窗外议论纷纷,小九不仅觉得寂寞万分。 正想着,拓跋孤就走了进来。“今日阳光正好,师父院中的花也开了,这会小家伙光着屁股跟狼崽子们一同晒太阳,想不想去看看?” 小九哀叹一声:“算了,你来回背着也麻烦,又呆不了太久。” “怎会麻烦,如今好了一些,也该晒一晒太阳,走吧。”拓跋孤说着走到她的床边。扶她坐起,又背到背上。 一开打竹门,阳光的确是好,暖暖的照在身上,又不似夏日那般热烈。拓跋孤走到院中,就将她安置在一处新做的竹踏之上,刚好够她半依半靠,也能看到院中绵毯上的致远。 “新竹容易破开,又忙着和致远玩,晚了几日。往后你就可以躺在这里陪着孩子。” 小九摸了摸打磨的光滑的竹榻,心中十分温暖:“多谢你费心,只是你近期都在山中,西蛮那边不要紧吗?” “我自由惯了,屋中又有木人装模做样,没人会管我,若是西蛮大帝有事找我,自然有特殊的方式能够通知。你就放心吧。” 小九微微一笑:“也是,你那木人倒是十分精致。” “唔,只是找不到你师父,若不然再抓着他做个小的给致远当玩伴。” 春华不满:“拓跋公子是嫌弃奴婢不如一个木人了?”拓跋孤连忙笑道:“不敢不敢,姑娘美貌灵动,是木子不能比的。” 一句话说得春华倒是羞红了脸。扭身跑去后厨。“一个个牙尖嘴利,我都说不过你们。姑娘,我才煮的七枣汤,这就去给你端。” “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姑娘说的什么话。不许再说了。” 小九看着她远走的背影,转头偷偷对拓跋孤说道:”你若是得空,帮她好好选个夫君,她与我岁数差不多,如今只为照顾我,与她心爱的鸣太医也一别两宽了。“ “自然是能找到好的,但是她若是不愿意,又怎会会幸福?这样吧,等你好些了,我带她去趟北赤,问问她想不想留在哪里。” “如今两国还能随意走动?”小九连忙问道。 “是,拓跋孤战败回去,再无动静,已经入春,北赤国习俗颇多,他身兼两职,如今办这么婆妈之事都是困难,暂时不会有战事。” “是,也不知道今年夏至,北帝要如何出来见各位达成,若是他不出来,楚应寒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北帝。” 拓跋孤见她淡然的说,也就没有转移话题,反而问道:“你可怜他?” “也不是可怜,北帝待人不错,若是不是他,我在北赤也不好过。他重感情,知道自己的妃嫔病的诡异,还请我去治疗。” 拓跋孤冷笑一声:“若是换我,抛去私仇不说,北赤国由楚应寒为帝才能服我。北帝一向狂傲,却不如应王有本事,太子没有本事,他才一再重用,为的只是以后还能掌控北赤,并非为百姓打算。此番楚应寒上位虽诡异,却深得人心,若是不是他心高气傲,想一举拿下四国,也不会人人抵抗。” 小九微微垂了眼眸:“是吗?原也不觉得他是如此利欲熏心之人。” “你不懂,人一旦上了最高的位置就很难往下走,权利这种东西一旦在手,便会觉得危机。” 小九淡淡一笑,“是吧,你们男人这些事我也不懂,只求各国平安。” 拓跋孤见她神情变化,只淡淡一笑:“嗯,你也不必懂。若是可以脱身,往后咱们就住在这里,远离世间纷扰,只大鱼,挖药,简单度日。” 小九看他炽热的目光,连忙假意转头。正好春华也端了汤来,她便笑道:”还没走近,就问道甜味,这枣真好。“ “那是,这可是拓跋公子从宫中带来的,还有雪燕,下午醒了给你炖一碗。“ “嗯,乳娘也得多吃一些。”她接过碗,慢慢说道。春华却噗嗤一笑说道:”致远不吃母乳,乳娘备受打击,如今躲在屋中都不肯出来,老伯还笑话致远,是个小狼崽子。“ 小九抬头一看,致远腿上爬了一只小狼崽,头前还靠了一只,呼呼睡得正香,只好无奈笑道:“也不知是何原因,只是这母娘还养着小狼崽,也不知道够不够他们喝。” “下午的时候,会吃一次乳娘的奶,本说夜里也是乳娘喂着,可这母娘倒是勤快,一听致远哭了,就自个跑到床前,若是见到它,致远是怎么都不会要乳娘喂了。” 见小九微微露出担忧之色,拓跋孤又笑:“随着他吧,这个孩子与众不同,将来必干大事。” 小九舀了一勺汤喂入口中,淡淡说道:“我倒只愿他一生平安顺利,能遇到佳人,安分同渡一生。” “会的会的,咱们小公子最是好的。” 小九浅浅一笑,假意责备:”于你们,他有什么不好。“话才落音,致远就哇哇哭了起来,春华连忙抱过哄到:”哦哦,你娘亲该打,我们就是最好是不是,不哭了不哭了。“ 小九无奈道:“让我抱抱。”春华递了过去,致远还是大哭不止。“是不是饿了?”“方才才吃过奶,许是吵到他了,不高兴呢。” 乳娘听到动静,连忙出来:“恐是想尿。”话才落音,致远高高尿了一片,浸得小九到处都是。 大家哄堂大笑,春华更是开心,一面逗着孩子,一面道:"哦哦,咱们生娘亲气了吧,让你说我不好,就尿你,就尿你。” 乳娘连忙接过:“如今还是春天,不能让小公子这么晾着,我先抱他去换衣裳。” “好,多谢乳娘。”小九瞧着她真诚说着,又白了春华一眼。春华毕竟未婚,照顾孩儿自然没有乳娘熟练,于是吐了吐舌头道:“姑娘你也不能着凉,我带你换衣裳去吧。” 拓跋孤忍俊不禁,“还是我抱她进去,你再来换吧。” 第123章 山中日常 五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致远已经满三月,已经会伸手抬头。拓跋孤每日都变着花样给他寻来给种稀奇的玩意,看得他直欢喜,也就更喜欢粘着拓跋孤一些。 小九也可以下床走动,却不能远走。没事的时候便会抱了致远在义父种的花圃之中人人花草,他倒也听得仔细。反佛跟自己一般爱好。 义父琴艺十分精湛,每晚都会为致远演奏一曲。乳娘因为致远不爱她的乳汁带了愧疚,更是用心照料他。总得来说,致远虽然没有父亲,却有更多的人爱他。比起同自己一起夹在那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王爷府中,兴许,这样长大的他才能正正开心。 山中生活平淡没有波澜,却是十分惬意。可是惬意的日子总是过得不长,总有人会不经意搅乱。这不,乌朵沙求了几次要上山,拓跋孤都没有松口。她便自己硬闯来了。 许是以前来过,或是听过拓跋孤说的路线,倒是还真找到的地方,不过闯了陈法,连带她的侍从,五人一共昏厥过去。义父拖回来是,倒是已经解毒。 她这么一来,让小九心身不安。熬到夜里,终于还是忍不住去找拓跋孤道:”不然我先带着致远出去躲些日子?若是她醒后知道,万一以后......" "你身子不好,不易颠簸。若是此时受损,这伤疾就得跟着你一辈子,往后都没有好日子过,你就放心吧,师父正好要去拜访老友。我让乳娘同他们一起。就是几日,我便送她下山。“ “那她看到只有我们住在这里,会不会起疑?” “不会,乌朵沙就是蛮横了一些,她能够上来,自然是知道我们在一起,师父不在,理由很多。你若不在,反而起疑。” “那就同你说的办吧。拓跋大哥,我并非有意防着乌朵沙,只是她的身份...." "我明白,不要多想了。“ 小九转身回屋,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自己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小心翼翼,患得患失。自己也想不明白。但是不管如何,她都不愿,有一日,她的致远会被他们推到风头浪尖上。 迷烟中的太狠,第二日义父都已经出发,乌朵沙还是没有醒来。春华一脸不快,闷闷收着致远的衣物。“这个臭丫头怎么阴魂不散的,小公子还这么小,这路上颠簸如何受的了。” 小九暖暖一笑,倒是有人比她还着急:”不会,义父说了,去得不远,风景也好,正好让他长长见识。“ 春华一股脑将衣服塞进衣箱中,嘟囔道:”这衣裳才晒过太阳,如今闷在箱子里,要用的时候又得拿去晒。“ 小九噗嗤一笑:“行了行了,小公子出去也是安全。只是几日就回来了。” “春华,你又说我坏话。”乌朵沙出场依旧是咋咋乎乎。不在宫中,春华也不怕她。直接回道:“说的这么小声你也能听到,是不是狗耳朵。” 乌朵沙圆眼一瞪:“你果然说我坏话!你说,你说我什么了?” 小九噗嗤一笑:“她说你耳朵灵得像狗。” 乌朵沙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春华骂她,假意抽了鞭子拿在手中往地上一甩:”竟然说本公主是狗,春华我看你是活腻了你。“ 春华刚要还嘴,拓跋孤便走了进来:“每次见面你们两都要闹得鸡飞狗跳的。都别吵了!“ 乌朵沙这才嘟嘴收了鞭子,一屁股坐到小九对面,愣了愣:”小九,你肚子里的孩儿呢?“ 小九嘴角微动,连忙低头。看上去十分尴尬,也有难受的模样。春华见状,连连骂道:”关你什么事?堂堂公主,说话做事多不经过大脑?“ “你!”乌朵沙又想扬鞭子,被拓跋孤一拦。“孩子,没了!” “没了?”乌朵沙愣了半响,眼珠轱辘一转,笑道:“哼,老师父不在屋中,肯定是被他抱着了。” 小九脸色一白,生怕她真去寻。春华也吓得无语。拓跋孤却沉了脸,将她一把拉到门外:“你怎么如此莽撞,没看到小九不好受吗?同为女子,竟还当着她的面猜测。” 乌朵沙一愣,“真没了?”“拓跋孤不愿理她,微微点点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才转了委屈的脸:“你一走就是好几个月,还好我上过木人的当。不然真以为你闭关研制新药。拓跋哥哥,你走了我好无聊,上次令牌出了事,爹也不让我随时出宫。难得有机会出来,所以就来找你了。” “回去吧。”拓跋孤柔声劝道。 乌朵沙却扭了头道:“为何她能在这里,我却不能。如今你们都没有成婚,这样对我不公平。若是要我回去,那她也要一同回去。否则我就不走了。” “乌朵沙,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西蛮大帝已经在为你寻夫家,你该要本分一些,免得日后吃亏。” 没想到乌朵沙却一瞪眼:”拓跋哥哥,明人不做暗事,你知道我非你不嫁的。若是爹爹强行将我嫁出去,我就将西蛮秘址都告诉夫家,然后再自杀。“ “你!!”拓跋孤一时无语,败阵下来:“说吧,你要玩几日?” 乌朵沙一扬脖子。“我本同爹爹说好一日,如今看起来已经过了时间,想必大军已经在找我的路上。很快就能查到这里!” 拓跋孤满头黑线,此刻师父不在山谷之中,这么多人来此,若是闯不进谷受伤,救他们就要将此地敞开,若是不救又要得罪大帝,一样是暴露此地。只好恼声说道:“我送你回去,现在就走!” 乌朵沙眼睛一亮:“真的?” 拓跋孤好不耐烦:”快去收拾!“乌朵沙这才对着屋中喊道:”嗯,这样才像我拓跋哥哥嘛,你在这里陪了她几月就要在宫中陪我几月,否则我还要来闹。而且我已经知道门路,下次可带兵来。” 拓跋孤无奈敲了敲她的脑袋。“去找你侍从,我收些东西马上来。”乌朵沙诡计达成,笑盈盈的看着他道:”好好道别,我等你!“ 又对着门内喊:“小九,你养好身体,下次咱们再一起比试。” 拓跋孤拉了门进来,一脸的丧气。小九噗嗤一笑:“我都听到了,你放心去吧。这里又春华和义父,还有乳娘在,一切都好,不会挂心。” 拓跋孤垂了眸子:“如今我可算知道你为何不愿告之她致远的事,当初我也是把她当亲妹妹,才告诉她师父 所在之处,没想到她竟然以此要挟。还是你明智。” 小九又是一笑。难得见他如此惨败的样子,真心觉得这对活宝十分相配。笑完又有些担心:“她可是信了?” “看不出来,不过她没见着人,哪怕她说破天去,我都会保护好致远,不让人发现。师父回来改改阵法,你们还是安全的,不必担心。“ “嗯,你走吧,若是有事,发些书信,免得挂心。”只是家常的话,拓跋孤却十分温暖,愣了愣神,才笑着说道:”若能让你挂心,我倒有了回去的一分心思。“ 小九低头不语,他只好又说:“乌朵沙与我一同长大,我只将她当作小妹来疼。你......" "她很好!“小九连忙打岔,又催逐他:”快些走吧,一会晚了,山路又不好走。“ 拓跋孤有些失落,轻轻抱拳:“好生照顾自己,再回来时,可不愿见你这般病恹恹的样子。” “嗯!” 春华一路将他们送到谷外,才欢喜跑了回来:“姑娘,这样一来,是不是可以给老伯发信,让他早日将致远带回来了?” “再等等吧,他们才走,不想节外生枝。” “也是,你看那公主,连拓跋公子都敢威胁,若是让她知道,恐怕以后会用来威胁王爷。”春华眼中又是一亮:“说道王爷,我忽然想到,去年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咱们在府中相识。” 小九转头一笑:“还真是,这么一说挺想张记鸭掌的。“ “是啊,那会子奴婢们都传王爷带了个奇丑的男人回来,还四处收罗美食给他。我们都猜测纷纷。后来看到你也不觉得你特别丑,人还好,让我一起吃饭。不过第二天我就被换了职位,吓得几日都睡不好,生怕是那日同你一起用餐得罪了王爷。” 小九抬头笑笑,脑中片段夹着笑意飞过。夜里用内力温菜的男子,不知当时怀的是什么心思。如今他会不会也为别的女子四处收罗喜好,或是为她温菜? 春华说得正是起劲,看到她的表情,心里也落了空:“也不知道小顺子如何了?小玉子的仇咱们还没有报。” 小九握了她的手道:“小顺子沉稳慎重,普通的药草也记得比你们熟,在哪里都会有落脚地,你就不必担心了。至于小玉子,我也一定会想办法,将陈陌烟绳之于法。” 春华也反手握了小九。表情更是担忧:”话是这么说,姑娘,世上还有那个主子同你一般把我们当人看。不管在哪里,定是要吃苦的。“ “莲儿不是还在府中?希望他们能够相互照应、” 春华撇了瞥嘴:“莲儿?不害他都阿弥陀佛了。姑娘,我始终觉得你将莲儿安置到王爷身边十分不妥。” “有何不妥?” 春华张了张嘴,想到如今物是人非,也没在说出口。 第124章 王府中 应王府中 莲儿回来之后,府中大小事宜,她都会主动找高福商议,应王照拂她,小事都会随她,便被众人看为宠爱。自然也会迎*合着她。 只是迟迟没有份位颁召,不能给她实权。她的局限狭小,并不觉得人后的话语又多难听,一心享受着,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假象。 这日闲来无事,她好一番打扮,又拉着照顾她腿伤的小侍女来到陈陌烟的院中。说来也怪。陈陌烟一家死绝,她又是个从未得宠的侍妾,她却依旧悠闲自得。原本她的院中可以住三四个人。但是应王府中侍妾稀少,所以让她独处一院。 她看似温柔,性格确实狠辣。刚开始的时候,才将另一位一样未侍寝过得侍妾脸抓花。所以旁人也不敢去惹她。只有这个莲儿,三天两头都要到她院中坐坐。 见她悠闲绣花,便迎了上去:“哟,还有心思绣花?” 陈陌烟自然知道是她。连头都不抬。也不理会。莲儿抬步过去,身上脂粉浓得让人咳嗽连连。 陈陌烟掩了鼻子,“擦得什么香粉,味道如此浓烈。” 莲儿骄傲笑道:”自然是王爷赏的。“ “哦?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以前有位官员带着他的几十个妾室去游玩,那妾室们用的都是上好的香粉,一路飘香万里。“ 莲儿面露喜色:”后来呢?“ 陈陌烟挑了挑眉:”后来?后来他们路过一片瓜地,地里的瓜呀都被香死了。你说这瓜都受了不了,那官员也不知道怎么受的。“ 莲儿身后的女子噗嗤笑出声来,前日宫中老臣来访,女眷便带了难得香粉送上,走到时候,应王随意一扔,莲儿去捡来装作不懂,应王便随口送给她了,从此以后,她天天出门都要抹上几层,别说是她,就是过路的侍女也掩鼻同情。 莲儿脸色苍白,猛然站起身子就踹向小侍女。一面打一面叫:”让你猖狂,让你猖狂。“ 陈陌烟冷眼看着,半响才道:”莲儿,你就算穿了凤衣也还是哪个狗奴才,你所有的见识行为都是我给你的,你不但不感激我,还到这里装腔作势。你知道我为何不怕你吗?“ “为何?”莲儿十分恼怒,脸色涨红。 “虽然现在府中的人都顺着你,可你看你穿的衣裳,布料再好,也只是婢女的规格。应王如今对你好,不过是留念想,不是喜欢。你若想有一日能对付我,也得你有身份不是?现在小九死了,你了解她,自该想想法子。” 说完装作喝茶,眼角却斜斜看她。她脸上已经如常,双眼却是迷茫。手中拽的丝帕似乎已经浸湿了汗。 莲儿心中七上八下,她说得对,她知道她们相处的一切方式,及时没有见过的,好玩的也听她讲出来打趣过。为何不先让自己有了实质的身份。 心中笃定,却转身看她:“哼,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馊主意,我告诉你,小玉子的仇我一定会报。” 陈陌烟慢慢直起身子,眼神犀利:“你仔细想想,那小玉子的命真的是我害的吗?若是你早点说出来,或是那个小九不让他替死,他会死吗?再说了,他就是一个阉人,你放着大好的应王不要,去为一个阉人报仇?当真值当?” 莲儿晃晃身子,扭头就走:”不用你操心。“ 陈陌烟又勾了嘴角,满意一笑。身旁的侍女凑了过来:”小姐,你为何激她?“陈陌烟抬头看了看天井上方方窄窄的天空,语气有些冷意:”如今我被打入地狱,若是每个人拉我一把,他恨我入骨,我便再无翻身之日。“ “那莲儿如此恶俗,我都看不上她,应王又怎会看上?” “哼,男人,有时同孩童一般,只认情怀和记忆。况且我方才已经提醒她去模仿,她不会听不懂。” 陈陌烟一向心机过人,可这次确实失策,因为这个莲儿当真没有听懂她的含义。非但没有去模仿小九的一言一行,穿着打扮,而是穿得更加花红柳绿。抓住所有机会,去向王爷展示过往。 比如这一日,她将自己涂得喷香,去买了所有小九爱吃的饭菜摆在应王的晚膳之中。应王一进大门,就恼得捂了鼻子,一见是她,微微咳了咳道:”怎么是你?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我这有人伺候。“ 莲儿故作娇羞:”莲儿特意为你准备了饭菜,请王爷享用。“楚应寒无奈皱了皱鼻子。”唔,知道了,你回去吧。“ 跟在身后的子怀已经忍不住笑开。“莲儿,你在这里,香的王爷吃不下饭。”莲儿没有听出深意,居然浅浅一笑。“子怀将军莫要打趣奴婢。” 楚应寒已经失去耐心,沉了声色:“行了,你快些走吧。”语气冰冷得吓人,莲儿愣了愣微微一幅,才转向门外。 子怀自顾拿了一只鸭掌啃到:“人家特意准备的饭食,你就不吃一口。” 楚应寒自顾坐在一旁,灌了一口水道:”搅得没有胃口。“子怀哈哈一笑:”这张记鸭掌做了几年,味道都不曾变。“ 楚应寒猛然一愣,放下手中杯盏走到桌前,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品都是小九爱吃的,胸中不仅刺痛。静了半响,叫过高福道:”去把莲儿叫来。“ 高福一愣,转头去看子怀。子怀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什么情况。高福这才应道:“是!” 还未踏出门外,楚应寒又叫:”让她沐浴之后过来。”这下不禁是高福,连子怀都楞了。两人一动不动,眼睁睁盯着他,似乎要看出个真假. 楚应寒感受到他们的目光,顿时沉了脸色无奈道:”那个味道实在难受!“子怀毫无形象抱着肚子哈哈哈大笑起来:”哎呀,笑死我了,应王,你也有今天。“ 楚应寒面无表情,转眼看他。他当即收了笑意,一本正经说道:”既然王爷有事,属下就先告辞了。“ “唔...." 子怀一本正经的走了出去,走到院中,实在绷不住笑意,又哈哈笑了起来,不过这一句话都能让自己误会,当事人定然一样误会,有了看戏的心思,便隐到树木中。侍卫看到是他,知道他与王爷交好,自然也不敢多问。 天气虽然热了起来,但总不是炎夏,可莲儿已经换上了绯红色的轻纱外衫,款款而来。身上的脂粉气味不如之前浓重,却也不淡。看到如此,子怀又忍不住偷偷笑道。 她跟着侍从一路来到了大堂,似乎愣了楞神,换了笑脸小声问道:”你确定王爷是让你带我到此处?“ 侍从没有反应:“自然是的。” 莲儿疑心,既然王爷已经吩咐沐浴,定然是要伺候他的意思,为何还来大堂?莫非还要先说说话。莲儿仔细想了想,确实也是,当初王爷跟小九两人,不就是常常聚在一起说话, 听小九说过,他们能够侧聊一夜。 于是安下心来,伸手轻轻拉开了一丝上衣,露出一点香肩。换了魅惑的笑意,半跪在门前道:“应王,莲儿来了!” “唔,进来吧!” 莲儿缓缓推门而入,一举一动都学足了陈陌烟大家闺秀的样子,带了丝丝娇羞,含笑看她。 可王爷似乎并没有看她,而是端了酒一饮而尽,下颚一扬。“坐吧!” 莲儿见状,又挤了方才那般满意充满魅*惑的笑容道:”奴婢不敢。“楚应寒这次抬头看了她一笑,自嘲的笑笑:“也罢,我毕竟不是她。” 莲儿本意不过假意推辞,此刻没有准备,只好楞在原地。楚应寒又道:”你今日准备这些,可是为了告诉本宫,不要忘了她?“ “嗯?”莲儿一愣,口中却无意识嗯了一声。再想解释,就看到楚应寒满脸痛苦,吓了一跳,不敢吱声。 看他伸手拿酒壶,又连忙上前为他倒酒。她倒一杯,楚应寒伸手喝一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莲儿本不敢再倒,耳边猛然浮现出陈陌烟的话,微微一笑,又却添酒。 “应王,你慢些喝!” “唔,莲儿,若本宫说从未忘记过她,你是否相信。本宫.......一直在竭尽全力找她。” 莲儿知道此刻不能惹怒了他,只好顺着他的话道:”应王如此用心,小九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楚应寒有些醉了,丝毫没有留意到莲儿口中早已经不唤那个女子为姑娘,二十直呼其名。眸中只剩一片凄凉:“她会吗?或许她会怪本宫,怪本宫不当机立断,让人转了空子,让她委屈。” 莲儿忙说:“不会的,小九不会怪你,若是有个人如此对我,哪怕我死了,也会知足。” 楚应寒却猛然站了起来,歪歪斜斜走了几步:“不,她不会死的。本宫定会找到她。到那个时候,四国归属于我,这片大陆没有一人敢对我们说个不字。我要让她站在世间最高的位置,没有人敢再伤害她!” 莲儿听得楞了神,心中妒火四起。也顾不上多想,疯了一般抱住微醺的楚应寒,本就薄滑的外衫拉扯中露出大半肩膀,她就那样死死的抱着他,媚声道:”应王,应王。你忘了她,莲儿这就伺候您。!“ 第125章 异国夏至 时间过的飞快,再一转眼已经到了夏至,山中倒仍旧是清凉。也没有这么多人热闹。义父从山中摘了许多野药根,说是夏至一苦,平安百日。 西蛮的习俗同北赤有些不一样,夏至孩童都要带银器,楚应寒回去之后,就遣人精心打造了纯银的颈圈和两个圆润的镯子,刚好早了一日,托人送来。 看样子乌朵沙缠的他不轻,连个脱身的机会也没有,不过这样也好。小九觉得乌朵沙性子十分合适他,两人在一起也是众人所望,绝不会出现反对之声。重要的是,她不是不知道拓跋孤的心思,知道必然负他,十分想让他幸福。 两人都不懂西蛮的习俗,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早早给致远换了新衣,带上首饰逗他玩耍。春华看着胖嘟嘟的致远,丝毫没有想家的样子,小九也就放心下来。 “姑娘,你看咱们小公子带上银饰还挺好看的,不过你就漂亮,小公子自然也不会差。” 小九微微一笑,牵过她的手道:”如今致远都满三个月了,你再姑娘姑娘的叫我,我都臊得慌。“ “那就叫夫人吧,按理说应该是这样,不过山里也没外人,我就没有 改口,也怕......" "怕什么?“ “没什么。姑娘,哦,夫人,我去煮些白水蛋吧,虽然我们在西蛮,可也要热闹热闹。” 小九却没松开手:”春华,是不是想家了?“春华低了低头道:”没有,就是觉得时间真快,往年这个时候,咱们还有小玉子都还在斗蛋呢。“ “是啊,时光飞逝,人也聚不齐了。春华,你也不小了。你就当我是姐姐,以后叫我姐姐就成。“ 春华倒是熟悉她的脾气,连忙笑道:“姐姐!” “嗯。春华,姐姐问你,你对往后可有打算?” 春华一愣:“姐姐说的是何意思?” 小九微微一叹:“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鸣太医是好人,若是你愿意,拓跋大哥有人能将你带回去见他。鸣太医人实在心善,绝不会辜负你......." "姐姐,我不愿回去。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不要浑说,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道理。” “那你干脆把我打扮成你之前的丑样子好了。” 小九无奈道:“春华!” 春华拍了拍睡着了致远,叫了乳娘抱走。看着她们走远,才回到榻上靠着小九,抱了双膝淡淡说道:“姐姐,你不要觉得我是为你才不愿回去,我老实跟你说了,你可不要伤心。” “嗯,我不伤心。如今致远健健康康在我身旁,我身子也好了不少。每日可以游上玩水,还有何事可以伤心。” 春华试探了看了看她的眼睛,哀叹道:”我原本就不知道我为何喜欢鸣太医,兴许是他过于儒雅与子怀将军和王爷都不一样,又也许是看着王爷那般宠你,便有了期许。“ “浑说!”小九有些不自然回道,昨夜梦中,她反复走在太和湖旁,看着空中那盖过星辰的孔明灯。一盏一盏划过眼前,忽然桥面一断,她险些掉入湖中,还好楚应寒忽然出现将她拉住。她正觉得心安,如同每一次出现状况是他的及时出现。 完全忘了现实中的生活,只觉得异常开怀,张嘴喊道:”应寒,你来了。“他双眸依旧深谙,满眼都是宠爱。”我来了." 可是刚刚上岸,四周就满满围了人上来。各个冷眼相瞪。 “王爷,她是细作” “是她害死了百姓。” “她是故意接近你的。”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原本漫天的孔明灯一盏盏熄灭掉落。砸在身旁就开出火花。她连忙去身旁的人,想要解释,想他相信。一回头,却见他手中双眼中充满仇恨,手中长剑一闪...... 尖叫着醒来,才知只是一场噩梦。这梦境却太真实,让人心疼不已。 “我没有浑说,先前同你们去桃林时,觉得子怀将军虽然坏,可也英俊潇洒。后来听你说一生许一人,我便对他失了心思。” 小九无奈一笑:“你倒是荡然。”春华也觉得有些难为情道:“所以你说鸣太医,我也不过是新奇的期许。” “好吧,若是如此,西蛮境内,你可愿寻一人安生,有拓跋大哥在,不会随意给你找人。” 春华摇了摇头。“姐姐,我还没有说完,那些心思都是你们好的时候。后来,我看宫中人人为难你们,就觉得相爱十分辛苦,之后变成这般,我便也不想趟这浑水。自己生活得挺好的,为何非要找一个男子来祸害自己呢?” 小九有些愧疚,却还是打趣道:“假若人人都是你这般想法,那致远以后也娶不到媳妇。” 春华一愣,连忙笑道:“世间总有真情在,小公子一切都会顺顺利利。” 小九伸出手指戳她:“你也知道世间有真情,你年纪也不算小了。我真不愿这般拖着你,况且如今住在山谷中,什么也不缺,你也不用担心,春华,咱们萍水相逢,你不是女婢,我也不是主子。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春华抱了抱小九又跳开道:”就算有真情,也得相遇相知才行。若是往后我遇上心怡的男子,立刻就走。到时候无路你怎么拦我,我都不会管你。“ “小九伸手找了找东西,没有拿到顺手的砸她,只好作罢。”你整日与我躲在谷中,跟谁人去相遇相知?“ 春华见她 较真就讨饶道:”好了好了,往后我请拓跋公子无事就带我出去溜溜,看看街上那个男子顺眼,就让他帮我抓到谷中,慢慢相遇相知行了吧。“说完就立刻赌小九的嘴:”我去裹些彩线,再煮些鸡蛋。好歹是节气。咱们就来个两国结合。“ “好!”拓跋孤笑着拉开了门。看着春华调笑道:“你方才说的我可都听到了,我觉得注意不错,明日我就带你下山,若是挑不到咱们就不回来。” 春华脸色一红,白了一眼他道:”拓跋公子真不羞,竟然也偷听墙角!” "我可没有偷听,你们说得这么大声,恐怕师父也在后厨听得热闹。“ “你!”春华负气一剁脚便要出去。拓跋孤却不饶她,伸手一拦:”别去了,我都带来了。“ 伸手掏出包袱,北赤夏至习俗中的所有东西都在内。彩线,鸡蛋,红花,甚至还有一个冰碗。 看着她们两惊讶的表情,拓跋孤饶头笑笑:”冰碗可不是北赤的东西,是我自己做的,也不知道味道对不对。不过西蛮的果子是要比北赤好吃的。想来应该不差。" 小九接过冰碗,心里五味俱全。往年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时她还是无忧无虑,倘然生活的人,如今心思也是重了,即便是最感兴趣的东西,也只觉承重。 可还是抬头笑道:“多谢拓跋大哥。”拓跋孤一眼就看出她眼中的落寞,心下也落了失落。有些尴尬说道:”西蛮和北赤民风有差,担心你们没有过节的气氛,便随意弄了些。致远呢?“ 春华看他的样子,连忙报复:”我们?明明就是为了姐姐一人准备的,何苦带上我?" 不想拓跋孤丝毫没有尴尬,反而有了脱身的台阶。坏笑着逗她道:“听你这口气,倒有些醋味。难不成你不愿去挑男子,只是为我?” 春华偷鸡不成蚀把米,更不愿搭理他。小九连忙解围:”行了,致远睡了,方才带着你送的银饰玩了好一阵子。乳娘都说他是有福之人,银饰才带到他身上不久,都已经闪亮。在西蛮来说,谁的银饰最亮,谁就是巫邪不敢入的福气人。“ 这话小九说得高兴,拓跋孤自然也听得高兴,他是从心里将致远当成己出。一心想要疼爱守护。自然也乐呵道:”那是自然,致远本就不是一般人。“ 乳娘也抱了致远进来道:“小公子与拓跋公子很是有缘, 公子才进来不久,小公子就醒了,这不,吃饱就送过来让公子瞧瞧。” 致远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含着手指直看着他笑。润红的小唇中还滴出一丝唾液。拓跋孤看得直欢喜,直接包过他道:“臭小子,想爹爹没?爹爹给你带了许多好玩的玩意。一会带你看看。” 又轻轻将他放在矮塌上,拿过彩线要给他系,不过彩线实在太细,他又谨慎,系了几次都没有系上,致远也使了耐心,自顾在哪里挥舞着手脚玩。 小九轻轻一笑:”我来吧!“接过他手中的彩线系在致远手腕上,又拿过白水蛋说道:”宝宝,今日是夏至,听闻斗蛋之后,便有女娲娘娘护佑,你且来试试。“ 致远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小手一挥就将小九手中的鸡蛋甩落在地,两个鸡蛋落地击碎。响声引得他哈哈大笑。小九都未回过神来。 大家见状也开怀笑了起来。春华又说道:”你们看,你们看。小公子将鸡蛋撞碎,今年一定好运连连。“ 老者也笑着进了屋:“我孙儿自然事事都好。都准备准备,咱们呐总算可以好好吃顿饭。” 第126章 野兽袭击 第126章   野兽袭击 义父用药根炖的山鸡看着没有什么特点,入口却十分鲜香,还夹着一丝微微苦涩。说是能去心火。乳娘还不能和大家一起吃带盐的食物,所以另外跟她煮了乳鸽。配着小菜,一桌子人围坐一团,气氛十分温馨。 春华给大家倒着酒,忽然想到什么,笑着说道:“下雪的时候,我们还收集了些雪水藏在哪个小岛上呢,如今樱果也熟了,应该挖出来跑樱桃酒喝。”小九笑笑:“我一向流离惯了,倒不回随时记得留东西,就怕走的时候带不走。早知就该提醒你,免得你现在这般想。” 拓跋孤低头喝一口酒道:“哪有何难,你告诉我什么位置,我去帮你取来就成。”春华还不忘他之前的戏弄,瘪嘴说道:“这就是拓跋公子你不懂了,这雪水泡酒,就不能出土太长时间,时间一长,它也同一般水无常。” 老者哈哈哈笑道:“那就今年再酿,山中的雪要比城里厚上许多,也更美。”春华做了个胜利的笑容道:“就是 !姐姐,如今咱们在这里算是安了家,你带着致远也不用再四处奔波,想存什么咱们就存什么。” 拓跋孤立即报复:“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小九住在这里合适,你始终是要嫁人的,总不能找了夫家也把人带到这里来吧?”春华气的脸色通红,正要说话。小九连忙打断:“好了,你不要总欺负她。”又浅浅一笑:“我问你,今日怎么又有空来?” 春华眼睛一亮:“是啊是啊,乌朵沙公主没有绑住你啊?”拓跋孤无奈勾了勾唇,朝着春华做了个求饶的手势。“今日宫中也有活动,她不能乱跑,我正好逃了。” 小九有些担忧:“宫中祭祀仪式,你不用参加?”“我自有办法,不过饭后得赶回去,免得露出马脚,以后都不好用了。” 小九低头一笑:“那就早些回去。我们在这里一切都好,不用总是担心。”拓跋孤愣愣看了她,又低头喝了一杯酒道:“我知道你喜欢热闹,等到致远长大一些,情形好了,咱们再去荆门,开个医馆!”话语说得缓慢,似乎带有恳请。 小九听完低头淡然一笑:“原听街头妇女说女子生过孩子大有不同,我还不信。如今有了致远,我倒是越发喜欢清静。只要义父不烦我们,我倒是想一直住在这里,等致远到了上学的年纪,再说也不迟。” 山中明月照射,飞鸟回巢。微风吹着丝丝似云似雾的云烟,更显幽静。拓跋孤要走,小九便起身相送,致远闹着睡觉,乳娘和春华便去照看。一路走去,两人都默默无语,似乎不愿打破此刻的默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直过了花径,拓跋孤才负手抱拳:“你就送到此处,夜黑看不清路,回时小心脚下。”小九又是低头一笑,仿佛现在这个动作已经成了习惯,那般清冷优柔,丝毫没有她原本的味道。 拓跋孤低了低头,趁她转身,站在背后道:“九爷!事已至此,我想致远更喜欢你原本的样子,有些事若是忘不了,便不必刻意去忘记,只将它当作自己的一部分,不要去改变。”说完转身就走。小九楞在 原地,嘴角是笑着一滴泪就滑到脸颊。果然是忘不了,却又不敢想。不愿受伤,反而伤得更痛。 夜里,一向乖巧的致远大哭不止,院中的母狼和小狼也不断鸣叫。小九本就没有睡着,此时更是心慌,掀了门帘就冲到乳娘屋中。致远哭得小脸通红,乳娘更是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大哭起来,没有尿湿,喂奶也不喝。”小九连忙接过检查。致远回到娘亲身边,总算有些安抚,死死贴着小九不放。 小九故作镇定:“别慌,想是吓到了,旁的无事。”春华站在一旁:“也不知出了何事?今夜这狼也不安生。老伯已经去看了。”小九抱着致远拍着,一面说:“今晚咱们聚在一起,哪儿也别去。” 说着门外就有老伯的声音:“小九,今夜不太对劲,开始起风了。你们带着孩子就在 屋里,我去外屋守着。”小九微微镇定了神色道:“好,义父一些小心。”又转头对春华说:“起风了,怕是要下暴雨。我记得在锦城时就有这么一次。咱们躲在屋里想来不会有事,都躺在歇着吧。” 春华却拉紧了她的袖口道:“姐姐,你听着这风刮的,好似房子都能被它刮走!”“别怕!义父善于机关术,他搭建的房子没这么容易坏。”才说着,就听屋外噼里啪啦的声响。看来是后厨的顶棚被刮了,整个竹屋就厨房最为简陋,义父一定没有认真修建。 过了半响,风渐渐小了下来。狼也停止了嚎叫,只是呜呜呜的呜咽,似乎人类遇到伤心之事一般。小九正放松下来,却听敲门声,打开一看。义父满脸戒备,手中拿了长刀挡在她们面前,吩咐春华:“快用物品将门窗都挡住!” 春华和乳娘连忙去般衣箱。小九将致远抱的更紧:“义父?”老者没有回头,语气却缓了一些:“没事,恐怕有野兽要来。”小九一愣:“如何看出?” “那母狼灵性十足,脚伤早就好了不愿离开。但狼是群居动物,它一定也有头狼,方才想是有危险逼近,它在求救。如今开始哀怨,说明来帮它的狼群已经失败,这么说来,来着一定十分危险。” 话刚落音,就听到一阵熊嚎!乳娘吓得双腿乱颤:“是熊!”吼叫声越来越近,致远却瞪着滴溜溜圆的大眼睛不在哭泣。小九连忙用布将他抱紧裹在胸前。随着拿了神龙鞭,又从怀中掏了些药丸递给春华。“若是它接近了,就用药丸砸它”又带了 懊恼,一直怕误伤致远,没有做剧毒的药丸。这下可如何是好?” 这一屋子老少,没有一人会武功。老者虽然是拓跋孤的师父也只是药材,理论得胜。若是对付一头熊,简直无法想象。小九猛然想起:“义父,这不是有机关,它如何能进来?” 老者低头想想:“许是硬闯进来,加上方才大风,毒烟吹散也未伤害它。””可是为何会主动攻击?”“想来是小狼仔出去玩时干了坏事,母熊一路追着味道过来。不然母狼也不会提前预知危险。你们别害怕,现在还在花径外,还有一道机关,也许它进不来。” 风已经停了,外面动静却丝毫没有减少,时时有飞鸟受惊飞过的声音,也有枝叶断裂之声。小九心已经提到嗓子口,手中却丝毫没有放松长鞭,一心只愿护致远安全。熊嚎之声越来越近,似乎已经接近竹屋,母狼已经带着狼崽子跑了,母熊见没有找到目标,更是生气,挥手一掌就将竹屋一面墙拍碎。还在修的牢固,他们住的屋子只是倒了半边。 致远却受了惊吓,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那熊一愣,本是站立的姿势,连忙爬下奔跑过来,透过裂缝,那熊也受了不小的伤,右眼三道血淋淋的抓痕,身上也有许多上伤口,它综色的眼眸似乎充满怒气,跑的每一步,地面都在颤抖。 兴许是致远的哭声,已经逃走的母狼也反身回来,挡在母熊身前,母熊一愣,又半立起身子一掌将它拍开,母狼却乘机死死咬了熊耳朵,被它甩到一旁,耳朵也整个咬掉。母熊更是愤怒,前掌高高扬起,又踏在母狼身上。 母狼一动不动,老者看得心惊。手中握紧了长刀:“我一出去,你们就跑,往机关林中跑,不要回头。”这一场恶战,义父绝对不是母熊的对手。小九连忙摇头:“不,义父,趁着现在,咱们一起跑,到了机关林就没事了。” 老者看了一眼母熊说:“你们走,这熊在这里糟蹋,一会毁了你娘的墓。致远还小,凡事要为他多多考虑、其余的事情一切由心做。”说完,老者趁着熊还在低头嗅母狼生死时,便冲了出去。 “义父!”小九不自觉喊出声来,刀光一闪,一剑刺入母熊左肩。母熊吃疼,转身去一掌,没有打到人,却歪倒下去。之后变成爬着的样子,使劲抖动,将长剑抖下,伴了怒吼冲向老者。小九眼疾手快,单手将致远一抱,一个长鞭正正挥到它受伤的眼睛上。母熊嗷嗷大叫,倒是退了几步。 几人趁机就跑,慌乱中,小九竟然崴了脚。一屁股坐在地上。夜里黑暗,众人只以为她在前方,一心只想只跟着她跑,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老者一回头,见她摔落在地,母熊也已经追来,连忙转身跑去,手中掏了几枚药丸道:“小九,捂着我孙儿口鼻。”小九连忙捂住,一个侧身将致远拦在怀里。 烟雾散开,带了麻醉之效。可这母熊竟然没有反应,依旧涨红了眼冲来,一掌就将老者甩到一旁。春华听到动静了,连忙往回跑,可是母熊已经高高扬起前掌,眼看就要将小九木子压在掌下。 春华当即软了脚普通跪下,喉中惊叫无无法言喻,毛骨悚然的呼喊:“姐姐!!” 第127章 机关林 紧要关头,那母狼却未死。此刻已经越到母熊身后,死死咬了它的后颈不松。那熊手短,够不到母狼,只得站立起来,四处乱撞。春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扶了老者匆匆淘宝,小九将子怀抱紧,伸手又是一鞭。母狼乘机跃下,伏在一旁连连喘气,毛发全部被血粘做一团,奄奄一息。 “姐姐,快走!” 小九又看了一眼母狼,再看怀中子怀。无奈道:“对不住了,”转身就跑。那熊恢复过来,穷追不舍。小九本就崴了脚,落在后头,那熊一个掌风就将她挥倒在地,好在她反应及时,就地一滚,没有伤及致远。也知再无生还可能,将致远放在地面,自己缩成肉墙,将他护住。 义父在远处呼喊:“装死,装死。”一面用石块吸引母熊过去。小九连忙憋住呼吸,可是身下还有致远,母熊并不上当,伸手一掌,那带着浓重腥臭的风就已经钻进她的鼻腔,却只听地面重重一声闷响,再无动静。 “你没事吧?”温柔的手掌将她扶起。小九惊恐抬头一看,原是拓跋孤。带了一丝失落,将方才受惊的情绪统统压制,慌乱的摇了摇头。母熊后心正中一剑,已经死绝。身上伤口颇多。小九不愿再看,去抱起致远。致远看着拓跋孤哈哈直乐,似乎玩了一个开怀的游戏。 拓跋孤将小九单薄的身体搂在怀中,她轻轻挣扎,他却不放:“没事吧?”小九连忙将致远一递,与他拉开了距离:“没事,倒是他一点不觉得害怕。”拓跋孤无奈一笑:“是,有这么多人保护他,他怎会害怕。”小九听他一说,连忙将致远递到他的手中,快跑几步冲到母狼身边。 母狼也没有了气息,身上没有一块好骨头,除了被皮囊包裹着,几乎就是一块烂泥。小九伤心欲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拓跋孤又将她拉起,将她头伏在自己肩上,一手扶着她的后脑:“没事了,没事了!”小九默默流泪,心中哀痛不已。 义父也觉得鼻酸,却还是安慰她道:“算了算了,世间本就应果轮回,若不是它,那熊也不会来,这是自然现象,你不要多思。”小九这才觉得出自己失了模样。连忙退了几步。“也不知道它将孩儿藏在何处?咱们得去找找。” “不必,方才有狼群来过,想是能找到它们。况且它们失了母亲,若是在于我们生活在一起,日后也没生存本领。顺其自然吧,母熊死了,它们也不会有危险。”说得是有道理,小九无法反驳,心里却闷堵的慌,低了头不在说话。 倒是春华呜呜哭了起来:“姐姐,你刚才快吓死我了,我以为以后都见不着你。”小九连忙将她拦住,学着拓跋孤的话语:“没事了,没事了。”拓跋孤看了看破烂不堪的竹屋道:“这里没法住了,要不你们跟我一同回去?” “不,咱们这么多人,讲究几日就能把竹屋修好,跟你回去,多生是非。”小九连忙拒绝。拓跋孤知道她担心什么,又劝道:“不必担心,我在城中也有一处秘密居所,没人会知道你住在哪里。况且这竹屋不是你想象那般简单容易。” 又看了一眼受伤的师父说道:“师父也需要养伤!”谁知道老者更是牛脾气:“我哪儿都不去,我若走了,她一个人孤单。”拓跋孤无奈投降:“好好好,我不勉强。明日找些人来帮忙总可以吧?”大家看他模样,相视一笑。若不是地上还有尸首,怕是谁也不愿意想起这次场景。 竹屋还有一间没有倒塌,于是用床帘拦开给乳娘和受伤的义父住,其余人就在外面搭了建议的棚子,小九忍住脚伤没说,赶忙给义父抓药熬药。拓跋孤去砍了一些新的竹节,准备天亮后将那屋子中间间隔一层,这样师父住一间,小九他们三人住一间,也好过露宿在外。 竹节才搬到屋外,小九就拦住他道:“你不是已经走了,怎么又回来?”拓跋孤将竹节排开:”路上风大,唯恐你们出事,便又转头回来。“ “哦,如今已经没事,你就先回去吧。”小九说得诚恳,拓跋孤心里仍是不高兴道:“为何急着催我走?” 小九无奈说道:”不是赶你走,如今这个样子,若是乌朵沙再来........义父也无法动弹。“ “原是这样,你放心吧。回来时我便送了书信过去,乌朵沙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况且,这些日子,她也没有办法抽身。我也不是担心你们没有住处,实话跟你说吧,这熊有些怪异。” 小九微微一愣,点头道:“是有些怪异,义父那些迷*药,它竟然没有半点效果。” “是,而且十分癫狂,我方才看它已经是受伤不小,若是换做平时,它只会保身,不会硬闯。” 说完看到小九担忧的神色,又安慰道:”这山中奇花异草众多,许是吃了有毒的蘑菇或者花叶如此也不是不可能,你不要多想,等到天亮,咱们再检查,检查就好。”两人说着话,春华又出屋中出来道:“老伯上过药睡着了。小公子也睡了。” 小九微微点头:“嗯,咱们给母狼挖个新墓吧,它对致远有情。也该让致远记着。” “是!”春华又想到方才的场景,微微红了眼道:”姐姐,你会不会怪我,方才没有拦在你们跟前?我.....我实在是害怕,只觉得双腿发软。真是还不如那狼。“ “胡说,你不要乱想。母狼当致远是它的孩子,自然发奋护着。方才那般场景,别说是你,就是换作我,我一时也不会知道要如何是好。”几人一同将母狼的尸首掩埋起来,小九又正式磕了个头,天也蒙蒙亮了。义父还在梦中,也不适合搭建,于是三人又来到那熊的位置。可是那熊竟然只剩一片皮囊。拓跋孤用剑拨开熊皮,里面一阵恶臭。肉骨都已经化为黑水,似乎还有虫卵蠕动。 小九掩鼻问道:”有人下毒?“拓跋孤抬眼望了望远方,皱了眉头。笃定道:“不好,这人是借着熊打破机关。不管他来意是何?都不是善类。咱们快回去。”小九心里一惊,唯恐致远出事,抬脚就跑。拓跋孤跟在身后,将她一揽,飞身而去。站到竹屋门口,小九连忙进屋。还好一切如常。拓跋孤见状道:“你与他们呆在一起,我去接春华过来,现在开始,咱们都要聚在一起,不能分开。” 小九微微点点头,坐在还熟睡中的致远身旁。忽然觉得颈间一凉,便不敢再动。背后传开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微微尖细,似乎又带有粗哑。 “别动!不然她们都要死!” 小九屏住呼吸,不敢乱动。也祈求致远和乳娘此刻不要醒来。脑中一转道:”拓跋孤马上就回来了。”背后手微微收紧,脖颈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 “你当我怕他?” “你若不怕,为何要趁他不在偷袭我?”小九越发淡定问道。 那人顿了顿,将她手臂一抬,闪身就到了屋外,又是一个闪身藏在竹林之中。小九舒了口气,无乱如何,只要不危险到致远,她都有把握拖延一段时间。那人不断的带着她跑,她就不停的想这人的目的。 首先,他是趁拓跋孤不在,才驱使熊来袭击,说明他的目的不在拓跋孤。剩下几个人中,若是方才他对致远下手,那可能是北赤派来的人,可是没有,只能说明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小九暗暗咽了口水,试探他道:”你不是要我义父的秘籍,这般是跑错了地方!“ 那人果然停下了脚步,将小九往地上一扔,黑色的斗笠遮在头上,根本看不出容貌。“你知道秘籍在哪里?”小九白眼一翻,“我自然知道,不过你要保证拿到之后不让我死!” 那人似乎是在盯着她看,只觉得浑身有种被审视的味道。半响他自顾笑了起来,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哼,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小九笑笑:”你当然不用信我,不过是赌一赌,我为活命,你为秘籍。你先走绑着我,不就是为了让我义父拿秘籍换我性命吗?" "哼,你倒是不傻!“ “可是你傻,义父昨晚被熊攻击,想必你也看到了,肋骨全部都断了。如今昏迷不醒不说,就算醒来,可能也没有别的意识,你如何问他?” 那人愣了愣神,仿佛在回忆昨夜的情形。片刻后,又粗*暴了揪起小九道:“你去把秘籍找出来,否者,那竹屋中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小九无奈摊手道:“第一,你将我绑出来,已经惊动了拓跋孤。此刻你想用竹屋中的人威胁我,想来是没有用。第二,秘籍在机关林中,我没有武功,自己去断然进不去的。“ “机关林?”黑衣人怒道:“你想把我骗到机关林中?”小九又是一摊手道:“反正秘籍就在机关林中,你爱信不信。” “秘籍是你义父毕身心血,你为什么会这么简单就告诉我?” 小九假意生气道:”你也看到了,他一生就为这本秘籍隐居于此,此番我们一家上来,就是想接他下山,以他的名气,无论做什么都能成事。可他就愿守着他的秘籍,就连昨夜守了重伤,让他下山,他都不肯,若是你将秘籍偷走,我们也有理由,将他带下山。“ “难怪竹屋破烂道如此地步,又有师兄做靠山,你们都不下山。你走我前面。这就去机关林,若是你敢耍花招......" "不敢,不敢!“小九一面说着,心里一面再想。”师兄?他究竟跟拓跋孤有什么渊源。” 第128章 迷宫 黑衣人十分熟悉竹林的路线,看似绕了远路,却奇妙绕开了竹屋范围,离机关林也近了。 小九开始有些紧张,毕竟机关林也只是她知道的一个地界而已,里面有什么,如何运行,她都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拓跋孤如今在何处,这个黑衣人还有没有同伙。致远如今如何? “快走!”背后狠狠推了把。她本就有脚伤,这么一推,没有防备直接摔落在地。心里一横,趁机坐地不起。“哎哟.....我这脚崴了,像是脱臼了。“ 黑衣人不为所动,直接踢了一脚道:“起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小九装作怕死的样子,苦哈哈扶了一旁的树枝想要站起来,苦痛的站了一半,又猛地摔落在地。 哀求道:”您快我帮我看看,此刻是动也不动,钻心的疼,我想是脱臼了。“ “哼,你叫他义父,怎会一点医学皮毛都不懂?别装了。” 小九 见他油盐不进,干脆懒在地上:“反正怎么都是死,我现在绝对不可能拖着这断腿跟你走。能不能进机关林不说,就这样,进去也是死。”说完又抬眼看了看他:”你也不怕拖累了你。“ 那人不知道什么表情,厚重的黑纱遮住面颊看不清脸。他似乎展望了一阵才无奈半蹲下来,一手准备看她的脚踝。紧要关头,小九拔下头上的银钗就往他的后脖颈上扎。 可他背后似乎长了眼睛,当即闪身就去掐她的脖颈。小九吓了一跳,还好反应及时,将手中的银钗换了方向往他手背上一划,那银钗上本就有毒,伤口一出血就起了碗大的血泡。 他自然是懂毒理的,只是痛苦的裂了裂嘴,马上就去怀中找解药。小九乘机起身就跑,慌不择路,竟然闯进了机关林。林中全是矮树,看似一片,进去后却只能看到自己走着的这段路。 好似树枝秘密麻麻。小九微微俗了口气。暗想“原来机关林就是迷宫,这样也好,自己就不会有什么威严,只要拖延够时间,让拓跋孤解决了他,再救自己出去就好。” 正想着,脚下的土质却变得松软,还没猜出缘由就被莫名出来的树藤缠住了脚。小九刚要弯腰去解,猛然想到义父善于用毒, 这莫名而来的树藤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于是微微挪了一步,准备观察树藤从何而来。 就听咻咻几声,不知何处飞射而来的利箭直直插到地面上。小九只感后怕,若是她当即蹲下解开树藤,此刻便会被射成刺猬。看来这机关林不容小觑。 正在此时,那个黑衣人似乎也听到动静,门声喊道:”我劝你还是快些出来,否则,你儿子活不过今晚!“ 小九一愣,也不知那人在何处,只对天喊道:”拓跋孤守着他,你能如何。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出这机关林!“ 那黑衣人明显一愣,附而笑道:“臭娘们,果然骗我。不过你以为拓跋孤是百毒不侵?单单黑苗的蛊术,他就不会解。你儿子和那两个女子都被我种了毒蛊,你若不帮我,十个拓跋孤都没有办法。若是那老不死还醒着还有可能,可你不是也说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小九顿时脸色煞白,用手劈开树枝乱走了几步,却被困在更小更拥挤的空地中,甚至原路她都返回不了。一时恼怒,又自我调节唬他。 “哼,那又如何?只要我找到秘籍还有什么找不到的。你若告诉我解蛊毒的方法,我便将秘籍给你。” 那黑衣人似乎是一直在听她的方位,此刻已经能够听到清晰的脚步声围着她转,只是没能进来。转了半响,似乎又不确定,继续抛出诱饵:“也行,你先帮我把秘籍找出来,我便帮他们解毒。行不行?” 小九再不敢说话,慢慢蹲坐到密林中,大气都不敢出,此刻在机关林中,若是被他发现自己不知道秘籍在何处,十分危险。 黑衣人又问了几个问题,小九都不回答,便冷冷一笑:“看来,你就藏在附近?我劝你主动出来,不然就在这密林中,我也有一百种方式折磨你致死!“ 脚步声越来越近,小九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忽然听到飞剑咻咻的声音。满心期望那人被射杀而死。她才微微闭眼,就被一人捂着了口鼻。 小九吓了一跳,耳旁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嘘,是我!”原是拓跋孤一早猜到小九会将人往此处带,一直静静藏着,不过机关林中机关重重,能够找到她的藏身之所也废了不少时间。 又将她往一抱,站直身子向远方执了一块银器,内力送出,劲风嗖嗖。果然引了黑衣人主意,听他脚步远去。拓跋孤扬了扬嘴角道:”走吧,让他自做自受去。机关林中从不留活口!“ 小九微微一愣:"为何谷外机关只是防护,这机关林中却如此凶狠?“ 拓跋孤更是扬了嘴角反问她:“你是什么理由将人引到此处的?” “我说义父的手札秘籍在此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意,猛然一愣:“你是说?真在这里?” 拓跋孤点了点头又将她抱起道:“是,所以越是进的深,越没有活路,咱们就不用管了。” 小九却立刻白了脸道:“不能让他死,他说他给致远和春华她们都下了蛊!” “下了蛊?”拓跋孤凝眉一皱。“先回去看看。”然后口中默默念着口诀,快步离去,一出机关林,便抬脚一点,迅速回到竹屋。 致远竟然还没有醒,春华和乳娘身上也出了不自然的青色。小九探了探致远的呼吸,还在均匀,如同熟睡一般。又侥幸的问道:“是不是蛊主一死,宿主就好了?” 拓跋孤正掐着春华的手腕试血,听她这么问,连忙摇了摇头道:”不会,若是蛊主死了,宿主一样死。蛊虫才会消失。看他们的模样,那人该是受了重伤,我得快些去救他。你呆在这里,无论致远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轻举妄动,相信我,我不会让他出事。“ 小九咬唇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连忙说道:“这个人不小心说道你是他师兄!” “师兄?蛊毒?原来是他。”拓跋孤头也不回,更加快步的冲向机关林中。这个师弟本也是孤儿,从小与他跟师傅学医,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偷偷练上了蛊毒,还小有一番成就。可是师傅最不愿让人沾染此物,蛊术虽然也能治病,但大多是转移功效,毒性也残忍,恶劣又没有疗效,多次劝他不听,学到毒理时便不再教他,只将他送到后山休养心身,认真反省。可是不知道是江湖上什么人听闻这个消息,竟然将她掠走。坏事做尽。 师傅苦苦找到他,他却不认师门,于是将他驱逐出师门,对外再也不称他为弟子,圈子之人再无人帮他。一时失落,之后再无联系。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在想着那本秘籍。 其实这秘籍也只是传闻中听过,连他自己都从未见过,师父做事怪异,从不按章伦理,说不定也是自编自导的一场骗局而已。 找到他时,他果然已经奄奄一息,身上不知是何种武器划伤,刀痕又深又长,甚至已经露出白骨,手上中了一箭,箭已经拔了,周围乌青,血却没有止住。想是提前吃过什么防御的药物抵制毒性,所以才能熬到现在。 人都已经躺在林中,都上厚重的斗笠却还是没有拿开。拓跋孤鄙视一笑,伸手将他斗笠拿开,露出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也不知道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半张脸完全没有毛发,皮肤褶皱。似乎被火烧过一般。 拓跋孤心中微酸,毕竟是一同长大的发小。淡淡帮他点了穴位,将他血流止住。才又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喂入他口中。 等了一刻,他才缓过劲来。抬眼就笑:“哈哈哈哈,吓到了吧?拓跋孤,你还是一样胆小如鼠,若是你有我一半心狠,这些年早就叱咤天下!” 他的声音不男不女,嘶哑中又带着尖利。拓跋孤冷声一笑:“啊吱靳,这世上总有我不愿做的事,这与胆小无关。你你是遭遇了火灾?” 啊吱靳仿佛有些失望,收了笑容,半抬着脸道:"若是连你都看不出来,恐怕我找到秘籍也没有用了。“ 拓跋孤一惊,张口喊出:“赤炎花?”啊吱靳微微点头,满意笑道:“大陆第一毒王当之无愧!” 拓跋孤冷下脸来:“你从何处找到的?“啊吱靳似乎不愿回忆,无奈道:”并非是我找到的,我不过看了一眼,也许是当作了它的第一个实验品,赤炎花十分危险,如同传说中一般。“ 拓跋孤不削道:“你且放心,我并不会夺人所好,而且那赤炎花并非有传说中这么恐怖,不过是血蛙选入交*配之处,上面沾满了血蛙的毒液,碰之即腐烂。“ “你如何知道?"啊吱靳仿佛回光返照,竟然激动得站起了身子。拓跋孤更是不削:”你别告诉我,找到它这么久,还受了伤,没有想到血蛙?“ 啊吱靳低头不语,仿佛在思考什么,慌忙抬头看他:“拓跋孤,这个世上恐怕早已经出了比你厉害的毒王,他隐藏颇深,到底为何?” 第129章 玄机 拓跋孤有些怀疑的望着他,半响才开口道:“你想找修复面容和嗓子的药,我倒是能给你找,不过你先将那个孩子的蛊除了。否则,你也听过我的手段。”啊吱靳哈哈一笑:“你的手段?师兄,你从小就优柔寡断,我听说你去年得了一株冰灯玉露,一直未听你使用,此番北赤来袭,我本是算定你赢的,可惜,你还是同以前一样怂。天下第一又如何?还不是被人打得嗷嗷叫。” 拓跋孤也未发怒,只是勾起好看的嘴角,笑得让人心颤:”我说过的,有些事我不削去做。不过,若是有人伤了我的挚爱,那么我也一样会不折手段。”啊吱靳有些失神,却还是耿头说道:“你自然知道,若是我死了,那蛊虫便出不来。”话刚说完,小腿间就传来剧烈刺痛,拓跋孤已经将随手掰下的树枝深深插进他的腿中。 见他痛苦万分,淡然说道:“我自然不会让你死,不过生不如死还是能够做到的。”那腿仿佛被钉子死死顶在地上,弹动不得,唯一能够逃出来的办法是将腿抬过树枝的高度。可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勇气和力气。只得躺在地上喘*息。 拓跋孤已经没有了耐心,一想到致远那张沉睡的小脸就觉得担忧,咬牙切齿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别以为这西蛮国中,我找不到用蛊的高手。”啊吱靳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淡然说道:“你杀了我也无济于事,那蛊叫随身,无解。但是人也不会死,不过是被吸些内力经血。每日月初痛苦一次罢了。” “那致远为何一直昏睡?”拓跋孤眼中已经喷出火焰,可是无济于事。啊吱靳更是吊儿郎当道:“哦,你的私生子啊?兴许是太小了,受不了蛊虫在体内吸食。”拓跋孤二话不说,又掰下一个木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他的手臂,将他一半身体全部顶在地面上,让他痛苦不堪。也不看他,只道:“等我下次回来让你好受。” 转身飞速回到竹屋之中,春华和乳娘脸色不太好,其他行为如常。小九见他回来,连忙起身。他却一言不发,直接将自己手腕隔了一刀,放到致远唇边,致远本在昏迷之中,此刻却还是吸允着他的血液。仿佛饿了许久。 看到小九满脸担忧,拓跋孤忍住痛苦道:“那个人是我师弟,早被逐出门外。现在不肯解蛊,我去找魏老,他是乌朵沙的师父,转研制蛊毒,一定会有办法的,来去就一天,你不要担心,让春华和乳娘,多睡觉,其余辛苦你。” “嗯,可....." 拓跋孤又看了一眼致远道:“蛊虫吸食精血,等它饱了,致远伤害也会少些。” 小九一愣:“那让我来!” “不可,我走之后你也不要莽撞,若是多过满足它,若是我们没有察觉,反倒伤了致远。”小九双手微微有些发颤,只好看直愣愣的看着致远红润的嘴唇吸允着拓跋孤的鲜血,心中哀痛不已。“对了,师父若是醒了,先不要对他提及此事,我怕多生是非。”交代完毕,他就走了。没有骑马,想必那魏老也住在山中。 “姐姐,这可如何是好?“春华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听拓跋孤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害怕起来。 小九双手一握:“没事的,在西蛮蛊虫很是普遍,高手居多,那个魏老能交公主,一定不凡,咱们耐心。” “嗯,都怪我不好,没有看好小公子,以后我一定要学些武术。” “嗯!”小九暗暗想,自己的鞭子也要加强练才行。 拓跋孤跑得飞快,不加节制的使用内力。走到魏老门前是微微有些蹒跚。为老子远远见他来,连忙喊道:“小心脚下。”拓跋孤立即停住,才看到脚下铺了慢慢一成粉色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全是爬虫。魏老急急忙忙走来,不看他如何,倒是跪下检查起那些虫来。 “魏老,拓跋有事求您,您先起来。” 那老者长得不似义父那般粗狂,但是有些古道仙风的味道,白白的长眉掉在两旁,穿了一身青色道袍,头上还挽了个髻。白眼一翻:“你还会有事求我?”拓跋孤实在无心与他拌嘴,只要俯身一跪。“师父哪里出了大事,昨晚被中了蛊的熊袭击,竹屋几乎都塌了。他的孙儿还被下个蛊虫,如今昏迷不醒,魏老,此番拓跋是真心求你帮忙。” “孙儿?就是他前些日子带来那个大胖小子?” 这会轮到拓跋孤一愣,师父和他一向不合。两人都看不上对方所长,一见面就掐架。没有想到师父为了躲乌朵沙还来这里。随即回道:“是!”魏老面色一沉。“竟然伤我义孙儿,是那个无耻后辈,下的什么蛊?” 拓跋孤又是一愣,竟然还认上了孙子,致远这小子以后定然事事有成。连忙又说:“说来是我门中耻辱,就是那个不成器的师弟,啊吱靳。如今我已经将她困在机关林中,可是他说这就”随身“除了精血干涸而亡,没有解法。 魏老哼了一声:“你看你师父,我原本就说过他,蛊术有什么不好?啊?你看,非逼出来个疯子。你看....." "魏老,致远一直昏迷,我怕耽误不了太长时间。“ “是是是,现在就去。先去看看再说。你帮我拿上箱子,咱们坐我徒儿的马车去。”魏老长期在山中出入,制作的马车也十分特别,轮子又高又大,仿佛将车座掉在空子,在山野之地,走的十分快。 天黑的时候,已经赶到了竹屋中。春华因为蛊虫实在坚持不了,已经昏睡在致远身旁,只有小九还瞪着眼珠子熬着,一见魏老,险些跪下。魏老将她一扶道:“你放心,致远是你义父许给我的孙儿,老夫哪怕倾尽一切也不会许他出事。让我看看孩子如今怎样。” 小九颤抖着将致远抱来,致远还在昏睡,之前乳娘倒是喂了两次,他虽然吸允,却不睁眼。小九已经快熬不住,将他递到魏老身前,忍不住红了眼眶。拓跋孤见状,轻轻搂住她的肩头安慰:“没事了。不会有事的。”小九微微点头。 魏老拿了一个看似十分破旧的陶罐放到致远隆起的小腹上,轻轻一敲,致远一颤,轻轻一敲,致远一颤,如此三次,致远口中开始溢出方才喝过得乳汁。小九死死捏了手掌,直愣愣望着魏老。魏老摸了摸胡须,抬头说道:“不是什么厉害的蛊虫,还娶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就是养活了的吸血虫,先吸他的精血,长大之后,再帮他害人。” 小九忙问:“魏老是有办法?” 魏老微微一叹:“你师父真是又先见之名,这个孽畜,若是真将他的本事学去,这世间定然又多一个恶霸。”以小九的脾气,此刻已经非常忍耐不住想要追问,却又怕得罪了他。只得站在一旁。拓跋孤更是急切,连忙打断道:“魏老,您是不是真有办法?” 魏老胡须一吹:“什么叫真有办法?我是有办法。” 大家面上一喜,魏老又道:”不过孩子太小,若是将蛊虫杀死在他腹中,实在危险......"小九眼眶一红,直接跪下:“求魏老想想办法,今后小九做牛做马报答您。”魏老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别动不动就下跪,让我很惶恐。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要先将蛊虫转移到别人身上,而且得是自愿。“ “我来!” 四人竟然异口同声。小九有些感动的望了乳娘一眼,她与大家相处不久,事事都以致远为重,如今竟还愿意自我牺牲。 魏老吹了吹胡子道:”你们两个中蛊的就安分一些,不要胡闹。“然后又看一眼小九道:”你们两血脉想通,由你帮他引出转入不是不行,不过你要想好,这蛊虫一旦转入,就不似她们那样可以天敌共处解决的。那虫溶在你血液之中,再也没有办法去除,吸食精血不说,若是遇到懂行的人,处境会十分危险。“ 小九淡淡一笑:“魏老您不必再说,若是此刻让我以死相换,我定然也是愿意的。”拓跋孤却将她一拦:”你身子才好一些,不要胡来。我本就有些功夫在身,一般毒物伤及不到我......""非也,非也。拓跋小子,因为你身体里有抗毒体质,那虫会反抗,别人只会被无声无息的吸走血液,而你每夜都会五脏疼痛。“魏老十分不解人情,一本正经的说道。最后看拓跋孤瞪他,才清了清嗓子道:”我就是如实说,你们做好准备。“ 小九抬眼看向拓跋孤道:“拓跋大哥,你我非亲非故,这几年小九不断受你恩惠,已经愧疚不安,若是这番在让你受苦,我是断断不舍的。你就别跟我抢了。”拓跋孤眼神一闪,勾了笑道:”你说你舍不得让我受苦?“小九一愣,面也无缘红了起来。却还是沉声说道:”小九不愿影响你的将来,致远是我的孩子,自然由我为他担着。拓跋大哥,你此番就依了我吧。” 第130章 替代 拓跋孤只是微微抬眼,淡淡道:”好。“小九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就软软倒了下去。春华没有看清,连忙上前扶住,不解的看着他问道:“这怎么了?”“无妨,只是安神药重了一些,她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得好好休息。”拓跋孤淡淡解释,又看向魏老道:“魏老,要如何转移?现在开始吧?” 魏老摸了摸胡须,瞟了一眼小九:”唔,你不担心她醒后怪你?“拓跋孤看着熟睡的小九 ,微微勾了勾嘴角,似乎回忆起曾经那一次次为她做的决定,无所谓道:”无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那就好,拓跋孤你可要想好了,也要让你师父醒来后不能怪我,这蛊虫跟着血水进入你的身体之后,你的内力会大大减弱。加上你体质的关系,时常会受虫蚀之痛。” “魏老不必多言,晚辈已经做好决定!” “那就好,这样我先引虫,此间你要保证原主不会出事或者突然死亡!” “好,那人神手重伤,又被我钉在地上,还付了定神药,一时半会不会有事。”拓跋孤笃定道。 魏老点了点头,便从箱子中拿出一排透明的琉璃珠,看似圆润光滑,每个琉璃珠上却是有缺口的,缺口中养着一只只褐红色的蚂蚁。魏老先拿起一串彩色铃铛晃了晃,被点过穴的致远毫无反应,腹部却微微鼓了应包,春华和乳娘却捂着剧烈疼痛的腹部蹲了下去。 接着又将那琉璃珠一颗颗从致远腹中排成直线蔓延到手腕处,似乎是琉璃珠中的蚂蚁咬住了致远的肌肤,那珠子在身上一动不动。魏老又拿出一把精致的银质小刀,似乎只有手指长宽,却只有一丝锋利刀面,其余都雕刻着奇奇怪怪的文字。他迅速往致远小小的手腕上割了一刀,看得几人心中一疼,他还这么小,手腕还没有那把匕首长。可是没有血液流出,拓跋孤看过许多这类仪式,见怪不怪。只集中精力站在旁,等着命令。随即魏老递过来一颗类似从虫卵的东西,让他咽下。 那虫卵又白又滑,看得人只起鸡皮疙瘩。他却二话不说,一口便咽下了。看似滑软的虫卵却似一粒火焰球从喉中一直燎烧到腹部。似乎都能味道皮肉烧伤之后的焦臭、 “疼了吧?”我早说过,你的体质一旦进入这些东西要比常人痛苦得多。“拓跋孤已经满脸是汗,一手握了拳,似乎还在隐忍,一张口却连牙齿都在颤抖:”还行!“ 魏老也不怜悯反倒有些兴奋,仿佛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毒王药罐子做他虫子的食物。将他手腕也划了一刀,又碎碎念着什么。将两人伤口叠合在一起。先觉得一股清凉,之后却有强而有力的吸力。 “快,邀请它去你体内!” “啊?”拓跋孤一愣,又怕伤及致远,只好闭了眼睛,不断念叨着平日应酬的话语,说的彬彬有礼,说了半响,那吸力还是没有退意。 “快,它已经融到血液中了。”拓跋孤无奈大喊,只觉得体中咻的一下,整个人陷入一种湿粘的感觉。又是顿,腹中那灼烧的痛感越加强烈。同一时间,致远也睁开眼睛,哇哇大哭起来。 乳娘和春华立刻放松了神情,连忙去检查致远的伤口,没有想到原本划开的伤口却立刻愈合起来,只剩浅浅一条青黑。魏老也忙着检查致远有没有别的情况,等到发现拓跋孤时,他已经卷曲在地上晕了过去。 魏老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又将四枚暗红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圆形物体埋到他的穴位中,才对不知所措的春华说道:“好了,乳娘先开始吧,省的一会小家伙饿了,你又没有恢复。” 乳娘惊恐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拓跋孤,迟疑着不敢上前,魏老还在箱子里翻来翻去,半响才拿出两只半大的蛾子。蛾子似乎还是活的,很有灵性歇在他的手中。见乳娘还是没有过来,恍然大悟道:“放心,拓跋孤体力本就有毒,从小浸入了血脉中,那虫子被他骗去之后一定会反抗,加上他方才吞食了诱饵,不得在他腹中闹腾一番,你们却是不同,正常人的体质,只要一会就能恢复。” 不说还好,一说乳娘更不敢动了,此刻致远哭得更凶了。春华咬了咬牙道:“小公子想是饿了,不如由我先来。”乳娘点一点头,逃似得抱着致远逃到内间。春华深深吸了口气,无论有多痛苦,她也是不愿有什么蛊虫留在体内的。“好好好!小丫头倒是有些勇气。方才虫也引过来,你只要将它吞下就好,记住要吞,不能咬!”魏老称赞道。顺手将手中的蛾子递了过去。 那蛾子有他半个手掌般大,翅膀上似乎还沾着许多磷粉。肥硕的身体似乎还在扭*动,春华几乎吐了出来。却还是捏了拳头,咬了牙齿走上前去。正要伸手拿,魏老调皮一笑,手掌一番,原本在手中的大蛾子瞬间变成一颗药丸,也不知道魏老是不是有武功,又是翻身便塞到了她的嘴里,几乎没有反应,已经落到腹中。 起初还只是觉得有些腹胀难耐,之后却开始刺痛,刺痛感越来越强烈,渐渐开始头晕恶心,舌头发麻。冷汗也发了一身。魏老悠闲自若的坐在一旁喝茶,仿佛已经完成任务,春华无奈至极,再也无法忍受,冲到屋外哇哇大吐。先只是些污秽物,之后竟然开始大口大口吐黑血。 体力倒是没有变化啊,仿佛只是多余的血液,疼痛感也满满消失。又过了一会,嗓中微微发痒,恶心感更胜。再次俯身呕吐,几乎吓傻。这次吐出来的竟然是一条条乳白色,针线细的小虫,更不得其解的是,中间还参杂着许多散发着香味的树叶。待她吐了一阵,魏老悠闲自若的走了出来,指尖只是一闪,便擦出一颗火星,扔到呕吐物种,几乎是瞬间,那些物体就被烧为灰烬。 春华只觉得有些腿软,再无不舒适的地方,觉得奇怪:”魏老,致远的蛊为何不能直接杀死?“ 魏老默默看了一眼拓跋孤道:“致远年幼,这水息火的原理不能再他身上用,第一是怕伤及他的五脏,第二,这治病的也是蛊虫,他年幼体弱,搞不好还被反噬。一人身上两种蛊虫,最终不是颠傻,就是死。” 春华气愤不已,跺脚骂道:"那个外来者实在心狠,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若是我再见他,一定要将他杀了。”“你还真不能杀他,除非拓跋孤以后有办法去除蛊虫,不然他若是死了,拓跋孤也要受牵连。” “那怎么办呢?”春华不甘道。 “哼,死有关系,活着如何受罪都不会有关联,不如让我将他带回去,做个药人。”魏老眼睛一亮,吓起哄道。 等到春华恢复过来,又用同样的方式除去了乳娘身上的蛊虫。这才拿了一支香木。点燃熏香,让小九醒来。“姐姐,姐姐。你醒醒!”小九迷糊中听到春华的喊声,本是迷迷糊糊,之前的场景猛然转入脑海。她立刻睁眼起身道:“拓跋孤呢?他没事吧?” 魏老只是一愣,又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结局,老夫就不多此一举了。如今拓跋这小子还得受几天罪,你们好生照顾他。我给你们都留了香包,以后除了高手,很难在你们身上下蛊,人在西蛮也得小心些。“ 小九微微一愣又问:“致远呢?”春华连忙回道:方才醒来大哭了一场,后来饿了,乳娘喂过之后便睡了。魏老说他也是伤了神,能多睡多吃最好。我和乳娘的蛊虫也解了。你就放心吧。“ “嗯。”看不出她的悲喜,小九就这么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春华拿手碰她,她才回过神来,提裙下了床榻,恭恭敬敬朝着魏老跪了下去。“此番多谢魏老救命之恩,往后有用的着小九的地方,单凭魏老吩咐。” 魏老摆了摆手道:”你义夫伤势不清,如今这谷已经不安定了,不如你们都到我家去。我一人住在谷中,也是寂寞。有我天天吵着,那老不死的怕也能早些康复。“ “多谢魏老安排,义父没有大碍,不过是我们用了药让他昏睡,如今他伤了肋骨,也不方便行动,等过些日子,我同他商量过后,再回复魏老。您看这样行吗?”魏老淡淡瞪了她一眼道:”我那住处,除了你,在座各位倒是都去过。特别是我的孙儿,很是喜欢那里。你既然要等,那就等等吧,我也不回去了,等那老头醒来,一切再说。“ 小九有些尴尬,还是恭恭敬敬腑身道:”多谢魏老成全,您忙了这么一会,不如先休息休息,我想去看看拓跋孤。顺便给你们做些吃食,这几日一闹,大家几乎都没有好好吃过饭。“ 魏老哈哈一笑:“就听你义父夸你做饭菜香,我今日是真的累了,来时看到你们院中还剩只鸭子,不如炖了?” “好” “对了,她们七七四九天之内都不能食荤腥!”魏老追着喊道。面上得意至极。 第131章 亏欠生情 屋中状况百出,所以在屋外临时搭建了一个小棚子,供拓跋孤和义父休息。小九缓缓走到那个平日里吊儿郎当,又爱坏笑的男子身旁。如今他这般安静的躺在这里,一个破损的门板之上。脸色苍白,薄唇也微微发紫,他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的苦痛,这是这般昏睡之中,都还死死捏紧了拳头。 小九无奈叹了一声,这满眼的狼藉似乎都是由她而起,从小她就不详,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所以几乎没有一个人能长期陪伴在她身边。木子陪她,颠沛流离,虽然如今有了家室,始终是没有了自己的家。春华也是,好好的前程就葬送在她手里。还有顺子也是一样。 还有小玉子,他死的那么惨烈,也都是为她!长年不能进人的山谷也是因为她的到来,继而连三出事,如今连间像样的房间都找不到。那么爱她的两个人,只能躺在屋外休息。小九心中如同落了冰渣,生冷的疼。眼中也溢出泪来。拓跋孤忽然一个挣扎,光洁的额间冒出密密的汗珠。小九连忙握住他的手道:“拓跋孤,我在这里,小九在这里。” 只觉手上一紧,被他紧紧牵住。似乎说了些什么,却只听清一句:“你别害怕!”顿时鼻中一酸,落了泪。脑中满满都是从前的回忆,第一次被他掳走的尴尬,同他爬山采药,同他逛青*楼拼酒。第一次换上女装,不禁自嘲一笑。同他一起倒是潇洒自如。 伸手抚了抚他的眉间。暗暗叹气:“你为何执着于我?为何不先遇到我?” “小九.......”拓跋孤微微睁开眼睛,带了一丝隐忍咬牙喊道。小九连忙想去扶他却抽不手,只是一愣,便由他牵着。”现在如何?“ 拓跋孤微微摇了摇头道:“致......远?” 小九不禁落了泪道:”他很好,吃饱喝足,睡得很香。“顿了顿带了呜咽责备道:”你又耍我!“ 拓跋孤满心欢喜,紧紧牵了她的手道:”下次尽量不要再被我骗。“语气微弱,却是带了笑。小九无奈白他一眼:”是不是很痛?““只要你不走,都不会痛!”拓跋孤实在体力虚弱,又不愿放开这难得的温柔。干脆耍上了赖。 小九包容破涕而笑:“我不走,你再睡会,春华去煮粥了,好了我再叫你。” “嗯,”拓跋孤嗯完却不闭眼,直愣愣看着小九。小九有些尴尬,假意骂道:”快些休息!“拓跋孤又扬了嘴角,眸子却带了心疼:”小九,你受苦了!我多想让你变回去。”小九心上一疼,面色僵了僵道:”我现在很好,或许不如从前那般莽撞冲动,却也很好。你不要多想。“ “嗯,我会让你好起来的。小九,我不会在让人伤害你。” 小九心中感动不已,却多事亏欠,忍了通红的双眼,伸出一只手却蒙他的眼睛,哑声说道:“快些休息,否则我可是要走了。”拓跋孤牵嘴笑笑,恐怕是真的体力耗尽,不到一会就起了均匀的呼吸。小九无奈忘了忘天,又瞟了一眼义父和院中孤零零的小墓,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手又紧紧握了握他的手背,暗自说道“乌朵沙,对不起。若是能够让他觉得幸福,我愿意试试接受。就算不能,只要陪在他的身边,直到他厌倦。也该是自己最好的报答。山谷中渐渐平静下来。义父已经可以正常休息吃喝,不过还得静卧。魏老不让拓跋孤多受痛苦折磨,于是每日几乎都在让他昏睡。说是只要等到蛊虫和他体内的毒素磨合参透。日后就不会这么痛苦,即便是有,也是他能承受范围之中,自然也答应了义父,一定研究出解蛊的方法。 竹屋只是简陋搭建了一间。加上之前没有倒塌的一间,几个人勉强能够度日,义父哪里不都愿去,生怕那座孤坟孤单害怕。看他的样子,小九更是笃定自己所选未错。魏老见骗不走人,也不舍得离开热闹之地,也就赖着不走,还带了他的弟子来修建竹屋。 整个谷中,最开心的就属致远一人。他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只是找了几个母狼,实在找不到也不在闹。平日里由着大家哄逗,时时能听到他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等到拓跋孤真正不必用药昏睡,夏至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他醒的时候,小九正在身旁守着,可能是困了,一手紧紧牵着他的手,一手撑着额头。人也消瘦了不少,想是一直未能安睡。 拓跋孤不愿放开手,却有想去摸一摸她舞动的睫毛,微微一动便将她惊醒。她抬头一看,高兴说道:”你醒了?魏老说这次醒来之后,就不必再用药了,觉得如何?“拓跋孤本是准备好了手中和心中一同落空,没有想到她说了这么多话,牵着他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心中欢喜不已。慢慢坐直了身子,勾起迷人的微笑,伸手摸了摸她的眉间。 小九有些尴尬,连忙扭头躲过,又觉得不妥。红着脸转过身道:”新下的红果,熬了汤,酸甜可口。我去给你盛一些?“拓跋孤脸色微微一僵,却又挤了笑道:”好,确实饿了。“小九慌乱的拉了拉裙子,转身走去。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心中微痛。 春华正好抱了致远回来,见他已经坐了起来,连忙抱过致远问道:“拓跋公子你醒了?怪不得见不到姐姐的影子,这几日咱们小公子可是要跟你争人的。” “争人?”拓跋孤不解问道。 春华顽皮一笑:“当然了,姐姐时时刻刻都守在你身旁,这几日一共就去看过小公子几次,都是我跟乳娘抱来同她说话。” 拓跋孤微微皱了皱眉头低低说道:“是吗?” 春华望了望远处,轻轻凑近他的身旁道:“拓跋公子,您的努力有效果哦,这几日你的饮食姐姐都不放心让别人做,你懂我的意思吧?” “说什么呢?”小九端了汤来,远远就见春华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说话。连忙问道。春华立刻抱了致远就走。“没说什么!”拓跋孤见状一笑道:”说致远,几日不见又胖了些。倒是你清瘦了不少。“小九递过汤碗笑道:”夏日没有食欲,自然是要瘦的。你尝尝如何。“ 拓跋孤心不在焉端碗就喝,喝完之后似乎在考虑什么,小九莫名有些心慌,却还是笑着问他:”味道如何?这可是我藏了许久,才没被魏老抢去。”拓跋孤却没有应声,似乎心事重重,微微转身,看到师父不在,才又问道:“师父呢?”小九心里更是慌乱,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的目光仿佛没有醒来时那般炙热,难道是刚才的闪身,伤了他? 又认真回道:”魏老让人做了木椅,底下有四个轮子,非要推着他去透气,已经几日都是如此,去了几次义父精神还好,所以就由着他们了。“ “老顽童!”拓跋孤无奈笑笑,转身看向她道:“既然如此,我想,今日我就下山了,多日不进宫,怕是耽误了许多事。” 小九一愣:“这就要走?”又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唐突,连忙解释道:”你的手下已经去宫中传话,说义父受了重伤,需要你照拂。想来不会有大事。“ “你不愿我走?”拓跋孤却直接问道。小九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拓跋孤又自嘲一笑:“小九,你欠我的,往后兴许都能还的,你.......你不必如此。” “我......."没想到他一语道破,小九满心劝自己归降的勇气全无,心中又是空空落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了半天,最后只吐了一个对不起。拓跋孤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大度说道:“不必如此,小九,你我不必如此!”话语落下,小九便落了泪。心中酸楚不安,却不知如何是好。 拓跋孤心中微动,却还是咬紧了牙关。装作无比淡然:“若是竹屋一时搭建不好,也可到魏老哪里住些日子,我会常来探视,凡事有我,你不必多思。”交代之后,头也不回转身就走,五脏六腑不知是虫咬还是酸楚,疼的揪做一团,只有天知道,他有多么期待方才那般紧握的双手。 小九立在一旁看着他消瘦蹒跚的背影,心中一样酸楚不安,仿佛他踩下的每一步,都重重踏在她的心上。她欠他的实在太多太多。怎么能够如此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包容。明明就知道,明明知道的。想到这里,小九不管不顾的喊了一声:“拓跋孤!”见他身子一直,便飞身冲了上去。 他一样期待又抗拒,只叹上天不公,紧紧咬了咬牙,还是转身抱住了迎面而来的小九。她似乎打开了闷集多日的心事,有些斯嘻底里喊:“带我走,今后你去哪里我都同你一起。” 拓跋孤愣愣的看着她,感受着她真实的拥抱,不敢相信又瞬间明白,无奈却又贪婪的捧了她的脸颊,微微闭了眼。小九见状,紧张至极,不断鼓舞自己,也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是以前哪个人的模样,他说“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拓跋孤本想疯狂的侵略她的双唇,将她揉到心中,最后却只是将唇落到了她的眉间,轻轻一点,之后便将她揽入怀中,一手微微摁了她的后脑,不让她起身。话语中带了颤抖。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不愿亏欠我,觉得内疚是吗?可是小九,现在来不及了,即便天下人骂我卑鄙,我也做不到放开你。小九,终有一日,你在我怀中时会因为爱我而来对吗?“语气第一次如此没有自信,似乎是在自我安慰. 小九含了泪,不由自主在他怀中点点头。 第132章 陪伴你,欺骗心 如此闹过一场后,除了两人之外,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放下过往,正式在一起,皆大欢喜,每日吃饭都是喜气洋洋。这日才吃过饭,乳娘将致远抱回了屋中,春华也连忙跟两老头递眼色:”老伯,我看你吃的不错,不如让魏老带您出去转转?“ 魏老当即就露了奸诈的笑容:“了解,了解。要给年轻人多些时间。这就走,这就走!”两人无奈对视一笑,已经过了五六日,原本的尴尬气氛,也渐渐好了起来,似乎还有些默契。拦住正要走的三人道:”都别走了,我们有事要同你们商议。“ “婚事?太好了,太好了。死老头你可是又福气啊你,不成不成,拜堂的时候,我也要坐上位。”话都没有说话,魏老就高兴的喊了起来。小九无奈打断:“魏老误会了,不是婚事。”没想到义父也吹胡子瞪眼道:”不是婚事?还有什么事比婚事重要?你们都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那什么了?“ 拓跋孤连忙喊道:“师父你不可浑说,误了小九的清白。”“我哪有浑说?那日你们不是在哪里拥抱来着,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两人一时无语,只得先等着两个异常兴奋的老人想象,等到他们想象完毕,这才说道:”小九准备与我一同下山,此番就想请您一同前去,不然小九也舍不得您“ “去吧去吧,嫁人了自然是要去夫家的,致远就交给我照顾,你就放心吧。” 小九一愣:“为何?” 义父一瞪道:“你不是不愿多余的人知道他吗?这小子好歹也是在西蛮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带着致远去,谁会不知道他?”“师父,都跟你们说了,不是成婚。也不是住我府中,我原有一套别馆,隐在郊区,里面除了几个心腹没有人得知。你们去住哪里,要安全些,我平日也方便照顾你们。”两老头愣了楞:“为何不成婚?臭小子,你以为小九身后没有人撑腰了不是?” 眼看着他们就要闹起来,小九连忙阻止:“别别别,义父,是我.......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你....." “老伯,老伯。您先消消气啊,你看他们两人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么做自然也有他们的道理不是,您看啊,之前您不是一直还在担忧这事吗?此刻全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有什么好不同意的?"义父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确实小九心中还有别人,怎么也得慢慢来。却又皱了眉头道:“小九,你知道的,若是我走了,你娘亲一个人....." 又顿了顿道:”不如这样,我跟致远在这里等你,你们自己下山。你看,你们年轻可以时常来看我们。我们一老一小的也不用来回折腾。小九立刻就反对道:“不成,义父,致远还小,必须跟我在一起。”魏老也来凑热闹道:”你就忍心我们两个老的,这么孤单在山里?“春华嘴快道:”可是你们以前不也是在山里吗?“ 几人争论了一番,最终决定小九每月带致远回来小住几日。来的时候通知魏老也来。如此之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啊吱靳被关在机关林的密室之中,保他不死,谷内外的机关也完全修复正常,除了还在施工中的竹屋,倒是没有安全隐患。 乳娘和春华自然是要跟着小九的。乳娘不知道其中的事由,但是没有多少态度,倒是春华打心里希望这是小九新的开始,一切都要往美好上去。 拓跋孤的别院选在边城的一片竹林之中,外围似乎也是做过机关,就是有人闲逛也绕不到小院之中,房屋修建的大小适中,边上就依着一汪泉水,十分凉爽惬意。 如他所说,这里也只有几个心腹守着,负责每日打扫,最好的一点是,这院中也有大大一间书房。拓跋孤见她喜欢,故意说道:“早知你喜欢书画,我就将这书房做的大些。原也只是做个样子,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书籍可看。你若翻到好的,要与我分享。” 小九抽出一本杂记笑道:“好,我若看到,就留下记号,等你回来的时候拿给你看。” 拓跋孤又是一笑:”这到不是重点,你的任务是每日给我煮碗汤羹。以报答我受皮肉之苦。“ 小九微微一愣:“你每日都来?” “你不愿意?”拓跋孤勾了嘴角一笑,坏坏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 小九怒瞪他一眼,转身说道:“若是你日日都来,乌朵沙不是很容易就知道这处住所,我是不愿致远......." 没想到拓跋孤只是咧嘴一笑,你跟我来。也不问小九愿不愿意便拽了她到后院假山林中,左右穿过,忽然就进了一个暗道。小九微微有些紧张,拓跋孤又笑:“你为何这么紧张,我早说过,不会轻举妄动。” 小九白了他一眼:“油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拓跋孤抬手嘘了一声,头顶仿佛传来阵阵水声。走了一阵,穿过一扇厚重的门。显露出一间充满民族气息的卧房,小九站在雕花漆地的地面中,望着满眼都是金银装饰的房间傻问:“这是什么地方?如此华丽?” 拓跋孤大大咧咧躺在一旁的红木雕花床上,靴子一托。“这是我卧房!”小九更是傻了:“为何你的卧房要走暗道?你不是说别院没什么人知道吗?” 拓跋孤无奈起身,将她拉到窗边,微微打开了一缝:“看看,这是我在西蛮的府邸。” 这一声惊动了候在门外的侍从,连忙问道:“谁?”拓跋孤清了清嗓子。淡淡道:”我!“ 这一下,门外呼啦跪了一片:“参见国师,国师你可回来了。”他们这么一喊,就听院中有人跑动。拓跋孤皱了皱眉,伸手将小九拉过甩到床上,被褥一遮,自己又侧身躺下挡住,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果然,没一会,一个看似管家一般的高高胖胖的男子奔跑着过来,也没问他的意思,便推开了门,看清拓跋孤躺在床上,倒是没敢走近,直愣愣就跪在地上,跪的太急,仿佛一身肥肉都砸到地板上。小九连忙捂嘴轻笑。 拓跋孤瞪了她一眼,才转头问道:”咗马爷,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惊慌?“ 那胖子连连搽汗,语气却十分抱怨:“国师,您何时回来的,为何不通知我?也不进宫?” 拓跋孤显出一丝烦躁:”我不是说过,你不得擅自进我卧房,今日为何又是不听,就是不愿你们烦我,这才偷偷回来。若我偷偷回来都能让你发现,这个国师由你来当吧。“ “不敢不敢!国师既然已经回来了,不如就先进宫一趟。你知道的......." "不去!“ “唉,国师!乌朵沙公主已经多次过来找您,像是出来什么大事要与你商议!“ 拓跋孤看了看卷曲在里面的小九,不由勾唇一笑,故意翻身面朝她,漫不经心的笑着,又淡淡回道:“她能有什么要紧的事?” 两人挨得很近,几乎能够嗅到对方的鼻息。小九有些尴尬,却又不敢动,只好偷偷伸手掐他。拓跋孤故意啊的叫了一声,吓得跪在地上的胖子一颤,头上的汗更是多了。 看小九紧张收手。他才淡淡说了一声:“没事,这被褥多久没有洗过,竟然有虫。门外侍从一听,连忙跪下求饶:"国师明鉴,这被褥奴婢日日都来更换,从未偷懒,实在不知道如何来的小虫。 拓跋孤才哈哈一笑,双眼看着小九,漫不经心道:“我逗你的。”那胖子见状又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轻声说道:“国师,今日宫中已经忘您师父哪里送信。请您早日归来。国师,要打仗了。” “什么?”拓跋孤和小九同时一愣,眼中都写满了纠结恐惧。拓跋孤不愿小九再听到半点消息,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不愿她心中挂着另一男人。如今这个情形,若是打仗,一定又是北赤大军。 语气也变得冰冷:“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备轿,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若是化的只剩皮囊就不要怪我无情。” 胖子又擦了擦汗道:“是,我这就是准备,还请国师快些。” “知道了!”拓跋孤打发完他们,就将小九抱起。“我送你回去,这些日子自然有人照顾你们生活,不要去打听任何消息,也不要到处乱跑。等我!” 小九本是紧张,确实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楚应寒,却又冷静下来,点了点头:”我知道路怎么走,你不必送我,免得那个人又进来看到破绽。“ 拓跋孤皱了皱眉道:“他是蛮后的远房表弟,说是送到我这里做管事,其实也就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不必在意,我说过有毒,他便不敢进来,我先送你回去,以免分心。” 小九抿嘴一笑。“那你一切小心!”拓跋孤愣愣道:“你不让我告诉你什么情形? “为何要告之我?我又不会打战,但若是你要带兵就要告之我详细路线。” 拓跋孤这才松了心境,也调笑道:“怎么?你想千里寻夫?小九也未多想,哈哈一笑:”也不是没有做过。“随即陷入尴尬,再也无话。 第133章 时过境迁 拓跋孤走后,小九坐在一旁轻轻拍着熟睡的致远,照楚应寒的性子,如是上次失败,确是有可能再次攻击的,不过他一向光明磊落,再是如何也会先下战书。 想来不是同西蛮的战争,不然拓跋孤早就被召回来了。可是若是不是西蛮,那个男人为何那么紧张。除非,这个楚应寒与她认识全然不是一个,小九暗暗想着,又觉自己多余。 春华轻轻扣扣门道:”姐姐,拓跋公子请的裁缝到了,你先去趟中堂吧!“ “裁缝?” “嗯,拓跋公子说咱们衣着还是北赤的样子,若是有外人看到多生是否,所以要做些西蛮人士的衣裳。” “哦,我这就过去。”说完轻声一叹,浅浅笑笑嘟囔道:“什么时候才能自由自在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什么都不必担忧,也不必躲躲藏藏。” 乳娘听到一笑:”姑娘,人来到这个世上本就是来受苦的,这世享受得多,下辈子就会更苦,我倒觉得咱们这样,不好不坏挺好的。“ 小九一笑:“乳娘说得是。”便起身去了中堂。西蛮的衣裳讲究花式,每一次的绣花都要仔细挑选。不过女子的衣裳要比北赤的宽松得多,骑马跑步都十分方便。几套衣裳确定下来,天都黑了。 见裁缝走了,之前见到的一个侍从才端了饭菜过来,四菜一汤,倒是十分有特色,不过口感偏酸,小九和春华不习惯,连连皱眉。只有乳娘吃得开心,说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爽口的饭菜。见他们不吃,又劝道:”姑娘,你们就用一些,西蛮夏日炎热,吃些酸的能够解暑。“ 小九无奈笑道:“是啊,在山里都不觉得炎热,以为还不到夏天,没想到一下山就到了酷暑中。” 身旁的侍从一笑道:”主子已经交代过,可是之前没有准备,最快也得到今日凌晨才能将冰块送来。等到冰块送来,再将那湖水引到屋上,整个院子就会凉爽许多。“ “嗯,真是辛苦你们!” 那侍从又道:“那倒没有,主子不让找煮饭婆子,我们都是粗人,这饭菜不合你的意思还请谅解。” 小九连连摆手道:”没事,日后咱们轮换着做,大家都能尝尝新鲜。”那侍从本就好奇她们主仆一桌,小九这般邀请,倒是让他不好意思起来。 说到这,小九忽然想起来答应拓跋孤的汤羹未做,连忙拍了一下额头,又抬头问:“请问这位小哥,现在厨房都有些什么食材?” 侍从不知道她为何忽然这般紧张,连忙回道:”食材很多,属下一时记不清。不知道小姐作何所用?待属下去找找!“ 小九连忙站起身子:“不用麻烦,请小哥现在就带我去看看吧。” 春华不知她要做什么,傻乎乎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吃不习惯要重新做啊?今日忙了一天,要不我去给你下碗面吧。“ 小九有些害羞道:”不是,我答应拓跋孤每日给他做碗汤羹,险些忘了。“ 春华捂嘴一笑:”哦,可是今日都这么晚了,拓跋公子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不过我既然答应了,就先备上,免得被人训话。”说完便跟着侍从走了。 春华闪着眼睛直偷笑,乳娘也是一副高兴的模样,"姑娘你就笑吧,我得去看看小公子醒了没有。“ 担心拓跋孤忽然回来,所以小九直选了新鲜的水果和山楂,熬了一碗果汤,又打来湖里的水冰着。 一直坐上中堂里等着,就快进入梦乡时,拓跋孤走了进来,看她直愣愣坐在堂中,皱了皱眉头:”有心事?为何还不睡?“ 看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来事态比较严重。小九揉了揉眼睛,半点责怪道:”用过晚膳就困得不行,又怕你忽然回来,只好这么等着。“ “你等我做什么?”拓跋孤缓了缓脸色,还是疑问道。似乎怕她问出那个人如何的情况。没有想到,小九打开了身旁的大瓷碗,里面小小放了应琉璃碗,碗中五彩缤纷,似乎都是果子,浸在红色的汤中,看得人很有食欲。 “喏,你不是让我每日给你煮碗汤羹,这是第一日,我可没有食言。” 拓跋孤这才扬了笑脸,端起琉璃碗就喝。呼噜呼噜喝完递过空碗说道:”还有没有?“ 小九一愣:“没了!你没有用膳?” 拓跋孤有些失落,又勾了个笑容:“用了一些,食不知味。”小九自然知道为的何事,她却实在不想知道,于是插话道:“那要不要给你煮碗面吃?” “小九......."拓跋孤欲言又止,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摇了摇头道:”算了。“ “那就早些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起身就走。刚打开屋门。拓跋孤又喊道:“小九....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小九微微一叹,这才转身回去:“好!”不过坐回原位,却也不开口询问。拓跋孤不知在想什么,有一盏茶的功夫,他才开口道:”他疯了!“ 小九心中一紧,附而猜到他说的疯不是真正的疯,也不接话。 “他带兵收了南商两个小城,加上之前的,半个南商已经在他手中。” 小九低低说道:”只要不是西蛮就好!“ “不好!小九,他已经不是我们当初认识那个人,他要霸权天下。已经收到消息,这几个月,他整军待发,要一举将南商拿下。” “南商要求联盟?”小九淡淡问道,心中却是一样的破涛汹涌,楚应寒恐怕是真的疯了,他有没有想过,几国风俗不同,这样强势霸占,会喧起多大的风浪,百姓又如何自处。 “发过几封信都被大帝拒了,此时北赤正处优势,东骊又是盟国,若是此刻摊上这浑水,西蛮也不好过。” “你说大帝会不会与北赤同盟?”小九忽然想到,若是可以如此,能够平定多少战乱。拓跋孤冷冷一笑:”大帝是有此愿,不过他险些死在西蛮天牢之中,又十分恨我。我想他不会罢休。“ “怎么会?若是告诉他,上次是西蛮大帝有意放生,他一向明理是非,如何会不答应?”小九微微显露出着急的模样。拓跋孤看在眼里,冷声一笑:“那么他组织杀害你的时候,不信任你的时候,是不是明理是非?小九,也许你从未认识过他!” 小九一愣,再无话说。拓跋孤说的并非不对,那日是她亲眼看着他们成婚的,而且陈陌烟也一直在他府中。可是为什么在天牢的时候,他昏迷不醒,还会叫我的名字。难不成是心中的半点愧疚?小九不愿去想,愣愣坐在一旁。 拓跋孤自知话说得过重,心里却实在烦闷。只好站了身子道:”走吧,夜深了,我送你回去休息。这些事自有我处理,你就不要多思了。“ “嗯。“小九依旧淡然,让她看不出她心中的波澜,两人挑着红灯,一路无言,直到卧房门口。拓跋孤摸了摸她的头发,勾了浅浅的笑意:”小九,我会等你。“ 小九觉出深意,忽然觉得眼前这人同她一样悲凉,心中落了酸楚。点了点头:“你.....一切小心!”之后关上门,靠在门崖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这是怎么了?“春华听到动静,迎了过来。又见她脸色不好,忙问道。 小九摇了摇头,走到妆台坐下。顺手摘了珠钗,黑发落了一背。桃木梳子一梳,竟然露了一根白发。 她拿着那根白发发起呆来,春华见状走了过去,只见她对着烛光看着白发,便笑道:”姐姐,毕竟是有了孩子的人。身子血虚,有白发也正常,你是医师,不会还为此伤怀吧?“ 小九淡淡拔下那根白发道:“倒也不是伤怀,只是觉得,不过短短两年时光,人的变化会如此快。” “那可不,我昨儿照镜子都觉得认不出自己来呢。主要是咱们换了地方,衣食住行都不一样,所以觉得变化快,我姑姑以前常常骂我,”狗改不了吃屎。“话糙理不糙,就是说这人再怎么变化,本性都不会变。” “是吗?”小九又发愣道。 “是啊,姐姐,你看我,不论到了那里都改不了爱吃这个毛病,这就本性。” 这么一想倒是舒畅了许多,楚应寒本性善良,再是要争霸四国,也不会不择手段,让百姓流连失所。南商一直阴毒,百姓也算不得过上好日子,他要霸占想必也是有原因的。这么说来,西蛮应该没有大碍。 辰时,听见院外有刀剑之声,连忙披了外衣偷偷走了出去。原是拓跋孤正在练剑,他一向是毒医天下,却总不是光明的手段,若不是他必要杀得人,总是让人占了上风,所以一直勤练剑。 小九看他只穿了功衣,倒是比之前更有精神。本想好好看看,却被他察觉,险些就是一剑,看到是她,连忙收了剑气。 “睡得不习惯?” “习惯,不过这院子里我屋近。” “原是这样,明日我会注意!” 小九一笑,动了个念头:“不必,不如你给我请个师父,教我练鞭吧?”拓跋孤低头看她腰上的鞭子,不削道:“鞭子不适合你,不如扔了。我再给你制个武器。” 小九脑中一闪,那个温柔的身影,每次鞭子失而复得,他都会说:“你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第134章 南商被俘 楚应寒做事依旧雷厉风行,三个月后,南商剩下两个大城市全部被俘,城中插满了北赤的大旗。南商几乎三分之二的土地都到了北赤的界限之中。 南商帝哀痛不已,不断送上珍宝求西蛮援助,西蛮大帝却为自保称病不理。原以为风声就这么平息下去,可是北赤大军并没有撤退之意。竟然还要挟了南商俘虏下来的士兵要去攻打南商主城。 已经十月,致远都能在拓跋孤手制的木马上摇摇晃晃。双眼依旧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自从搬到城中,拓跋孤一只在忙着调派防御兵,忙的不见踪影。 但只要有空,就会同孩子一般逗致远玩耍,府中多是女子,致远自然更喜欢他。六个月的时候,喊出的第一个字,就是爹。小九听着心中微酸,生怕致远长大后责备自己。却也觉得兴味,起码还有一个优秀的男人可以为他挡风遮雨,为他引路直前。 这一日拓跋孤却不似往日那般入夜回来,不但时间还早,且没有从地道通过。脸色也非常不好,没有一如往常的去寻致远,只是心事重重的坐在中堂。 小九看势头不对,连忙泡了茶跟进去,倒了茶递去,他似乎也没有看到。小九不由担心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拓跋孤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小九,第一次如此强硬又霸道的将她揽到怀中不放。小九下意识挣开,又觉伤了他。内疚又自责。 拓跋孤却没有在意,只不过眼神中躲了一分落寞,淡然坐下喝茶。一盏茶尽,也未看小九道:“应王队伍整顿完毕,确定要直攻南商主城!” 小九心中一跳,南商一向阴毒狡诈,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诚服,拓跋孤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无奈冷笑道:”如今的应王让人闻风丧胆,南商帝已经是惊弓之鸟,再是如何,恐怕也无力回天。“ “若是如此,他拿下南商之后又会如何?”小九更是觉得不秒,连忙问起。 “还会如何?东骊与他一向交好,他又在西蛮吃过亏,下一步自然是要对付西蛮。”拓跋孤不削说道 小九生生吸了口气,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拓跋孤淡然看了她一眼,又安慰道:”好在我们早有防备,要经过五座城池才会打到主城,还有希望。“ 小九微微颤抖:“西蛮兵力本就不如北赤,如今他们又有南商的兵,这样硬来,恐怕......." 拓跋孤双眼一咪,面色有了危险之色。冷冷说道:“西蛮兵力是不如他,可也有自己的优势,蛊虫毒物这么多啊,关键时刻用上也不失国本。” “可是这样一来伤及无辜!”小九担忧说道。 拓跋孤却挥了挥手:”顾不上这么多了,你听我说,明日也到了要去师父哪里的日子,我早前已经给他发过书信,你们回去之后,一同搬到连我都找不到的地方去,一切听师父安排。“说完连忙捂住小九疑惑想问的嘴,深深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此时致远的威胁,我不是怕别人,而是怕我......." 小九从未想到过他会说如此的话,却也知道此刻致远的重要性,无论楚应寒对她十否有情,或许对他的根能有几分同情。可她根本不愿致远涉险,被亲生父亲追杀这种事,只要她一个遇到一次就好。无论多少代价,都不会让致远涉险。 心中虽然理解,人却不由自主退了两步,这两步仿佛带了毒的利箭,狠狠穿进拓跋的心里。她却又停下了脚步,睁着泛红的双眼,笃定道:“你不会的!” 拓跋孤双手颤抖,天知道他有多么疼爱那个孩子,可是每当他想到整个西蛮国将要拜服在楚应寒脚下时,他就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他害怕,到了那个时候,不由自由,利欲攻心。所以她们离开,才是最好的打算。 小九只是说完那一句话便出去了,一路上走得又急又慌,几次都险些崴了脚。春华见她如此,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过来扶她。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小九愣了半响,才拉了她的手道:”春华,你坐下,我有些事要与你商量。“ 乳娘见状想走,小九又伸手拦下。“乳娘,你也别走,一同坐下吧。” 见她这般郑重,春华更是慌了。连忙问道:“姐姐,可是出了大事?” 小九摇了摇头道:”我还不知道,拓跋孤方才说,让我们明日回义父哪里,然后搬到连他都不知道的地方,等到风声过去再说。“ “是因为南商失守了吗?”春华忙问。 小九猛的抬头问:“你如何知道?” “现在满大街都在谈这件事啊,早上我去买菜,就有不少人再说,还担心打到西蛮来,姐姐,你说他们说的那个人还是咱们王爷吗?他连太子都不愿当,怎么会霸凌四国?” “我也不知道......但是春华这一次我又要让你陪我冒险了!” 春华不解其意,直愣愣看着她。小九微微犹豫,却又笃定道:”我想这次你陪我一起陪着拓跋孤。“ 春华不禁失笑:”姐姐说得傻话,春华自然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了。“ “不是的,春华......."小九想了一阵,抬步走到乳娘跟前,直挺挺就跪了下去,倒是把乳娘吓得不清。连忙扶她:”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小九抽开她的手严肃说道:“乳娘,这一拜是必须的,我知道你我相识不久,可如今我也没有旁人可以托付,明日我会将你和致远送到哪里,请你先帮我照顾致远,为期三年,我一定会回来了的。” 乳娘愣愣神,将她扶起道:”姑娘这是信任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肯,只是姑娘是否想好要与致远分别?“ 一句话正正戳在她的心里。小九无奈咬了咬唇道:”拓跋孤此局十分凶险,我只想赌一赌,若是不管不顾离去,恐怕我这辈子都要愧疚于他。可是致远身份有些复杂,我实在不愿他冒险。乳娘,只好救你,照顾致远。“ “姐姐,致远还这么小?”春华几乎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话,连忙叫喊出来。 小九无奈叹了口气,悠悠说道:“ 我自然知道,可如今我也不能多想。多耽误一天,都是十分危险。我也知道你的担心,但是春华,若是此刻你不在我身边,若是需要我去做赌注,我怕他会起疑心。” 春华这才愣愣,转而明了再不多话。又同乳娘交代一番,便开始收拾细软。小九十分后悔,没有给致远多做些衣裳,眼看天就要凉了,也不知道他到时候如何渡过。想不禁鼻酸。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轻轻躺倒熟睡的致远身旁,亲了又亲。生怕吵醒他,满眼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 次日,拓跋孤一早就准备好了细软等在车辇前,平日回去都是一辆马车,他生活一向奢靡,马车也比常人的做的要大,三四个人坐在里面不成问题。这次多了一辆,像是准备了不少东西。 看她疑惑的眼神,他走上前道:”天气渐凉,我派人找了些夹衣和棉衣。都是成衣。也不知道致远到时候长得如何,大小都有。山中东西清冷,还做了许多小的棉被,免得压住他。还有你的,都是成衣,样子没得挑,只好委屈你。” 看着满满一车撵的东西,小九微微一笑。“我陪致远在山中呆两个月就回来,不必为我准备这些!” 拓跋孤面前微变,带着不满的情绪道:”我已经清楚向你讲明,你为何还要如此固执,若是害了致远。你我怎会好过?“ “不,他不回来!”小九自以为说的轻松,眼眶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拓跋孤一愣,眉头深锁。却一时不知要说什么。他完全明白致远在小九心中的份量,更加明白她为何如此,可是他不能,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小九再回到他身边,更不愿意看到他在他眼前将这个抱着唯一一丝希望和期待的小九撕成粉碎。 “你休想!小九,我一直以为你聪慧懂事。不想还是如此无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你有没有想到,若是他对你没有一丝情分。如同你离开北赤国那日一般,你将如何保存你可怜的自尊?” 小九双唇微颤,是的,她根本就不确定,只是为了狱中他昏迷是喊的一声名字,就想他能够为了自己放过拓跋孤,或者停止战争,确实是可笑。所以她才愿意割舍致远。她才不敢告诉他致远的存在。 却又是着了魔,就是想要亲眼见证,再赌一次,或许他后悔过,或许他想念过。或许在他心中存在的一丝丝回忆能够救赎拓跋孤的性命。若是不能,他亲手杀了自己,也算是个了解。 便冷了面孔,掀开车帘笃定道:”如今北赤大军一心攻击南商主城。再是不济也得两三个月的光景。若是真要攻打西蛮,整军征粮也得三四个月,这么一来,小半年的时间你是可以谋划方案的。我也就住在山中不来扰你。可是若是真的开始攻击西蛮,拓跋孤,我早说过,不会让你独自面对。你说得对,我是带着可悲的想法,但不单单是他,如今他手下的主将铁闯,是我认得弟弟,再是如何,他也不会亲眼看到我死。“ 也不等拓跋孤说话,直径进了车辇,车还未动,又传出她冷淡的声音。“你是知道我的,若是那时你耍花招不让我下山,只会让我陷入更危险的局面。拓跋孤,不论什么,我都应该同你一起渡过这番难关,你说对吗?” 本书源自看书辋 第135章 出其意料 转眼便到了12月,山中下了第一场雪,正片山谷都是白茫茫一片,偶尔露出四季青得墨绿,如同水墨画般。 小九裹着大红色白风毛双面绣的长袍,立在还开着点点绯红又叫上不上名字的小花雪地中,遥遥望着远方。雪片不似北赤那般柔软如羽,而是整块,整块的圆瓣。 小九伸出手接了一片,细细一看,却是十分精致的六角形,遇到手温便化为水。她将掌心一扣,那一滴冰冷的水珠顺着手纹落到雪地之中,立刻沁了 下去。 只听背后又踩雪咯吱的声响,小九微微转了头去。原是拓跋孤,难得见他穿的一本正经的官服,长发也规规矩矩束了起来。面上不见往日那样放荡不羁的邪笑。配着好看的五官,倒是有些像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小九不仅噗嗤一笑,眉眼明媚动人。 “你笑什么?”拓跋孤没有停下步子,他穿的事西蛮特质的靴子,两层木地打磨得粗糙,鞋面是皮质的包面,一直延到脚踝。走在雪地中一点都也不滑。 “我认识了你这么久,今日才觉得你十分英俊。”小九笑着转过身说道。 拓跋孤将手递过去,示意她扶住自己。才挑了挑眉:”我的面目一直如此,怎会今日才觉出我英俊?“ 小九低低一笑,伸手扶了他的小臂。忍俊不禁:”我说出来你可不要打我。“ “那你先说!” “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隐在雾中出现,我第一眼是害怕,之后便举得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子!后来听到你的声音,简直可惜。” “你!”拓跋孤伸手就朝她脑门上弹了一个响锤。疼的她连忙用手去捂。却失了平衡,险些滑倒。还好被拓跋孤一把捞住,也未受伤。 靠的太近,让人有些尴尬。小九轻轻闪身,淡淡笑道:”这雪地真是很滑,好像落到地上就变成冰块。“ 拓跋孤这才松开手,也接了一块雪片,带着点滴沉重的语气道:“是啊,再有一个月,西蛮大地,处处都该是这般的雪了。” 小九心中一沉,却故作镇定:”你如何会来?“ “你信上说致远聪明无比,只是八个月都已经会叫娘亲,便想上来看看他。也随便问问师傅,你们的新址弄的如何了?” 小九却不接话,两手笼了笼身上的长袄,低声说道:“北赤大吉了是吗?” 拓跋孤有些不甘,无奈的抿了抿嘴,才抬头说道:”是,南商主城受攻。应王一直站到大殿之上,却没有霸位。商帝自愿罢帝称王,从今往后南商一国听商王统领,而商王永远将听应王一人调令。玉玺都已经交由应王。“ 小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楚应寒,他一向见好就收,一样隐忍低调。为何只是短短不到两年的光景,人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如今北帝尚在人间,他如此做,不让是世人唾骂吗?若是商王只听他一人调令,那现在北帝算是什么? 山中无风,她却觉得阴冷不必。浑身上下似乎都潜入到了冰凉彻骨的水中。当初太子追杀他,将他挂在城门前侮辱他。他也只是为了亲情和幼时的承诺,从未主动找过太子的麻烦。他不是没有能力不是吗? 越想越觉得害怕,当初她到底同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他们如此亲密,似乎已经不是个体。可是为何如今想来,竟然觉得她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别害怕!”拓跋孤似乎看出她情绪不稳定,伸手握了她的手掌。也像是自我安慰一般说道:”别多想,他曾在这个天气下吃过大亏,如今正好又是雪天,我想他不会轻举妄动!“ 一句话仿佛点醒小九,她猛然抬头,一脸的惊慌无法遮掩。语气更是笃定又慌张:“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拓跋孤微微凝眉却还是说道:”消息能够传到这里,只怕也有一个月的光景了。“ 这么一听,小九脸色一白,口中仿佛囔囔说着什么,又问拓跋孤道:“从南商攻打西蛮,要路过几座城池?多久能够到达主城,边城的守卫有没有什么消息?” 拓跋孤顿时不淡定道:”你是说他会直接从南商攻打西蛮?“ 小九微微点了头,却说道:“我不确定,不过依他的性子,没有什么事不会做。我亲眼见他领着几千兵力就只闯别人大营。还有一件事,楚应寒从不逃避,越是受挫的地方,他越会想方设法,在同样的环境,甚至更为恶劣的环境下重来一次。” 的确,从南商到西蛮主城的距离却是要比北赤过来少走两个城池。可是南商和西蛮的路径不好,还有许多狭长的栈道。一路上兵力乏溃,恐怕还不到主城,都要失去大半军队。怎么可能过来,这也是南商一直对西蛮虎视眈眈,却未攻击的原由,那一条路,加上雪天,其实是最能放心的路线。 拓跋孤这么想着多少有些自我安慰,可是小九不会乱说,他们在一起这么久的时间,不会一点都不了解他的行事。况且,应王这疯狂大胆的名号众人皆知。 这么一想,倒是有些乱了。这么久以来,都是在主要站做了手脚防御。南商过来的路线却只有正常的防御兵,没有多加阻扰。不管如何,先去看看再说。 “你不要担心,师父说新址随时可搬,这样,你此刻就回去,让他们搬家。越快越好。” “好!”小九也开始有些慌乱,心里不知道为何咚咚跳个不停。远远见拓跋孤已经上了马,连忙喊道:“拓跋孤,给我留匹马!”唯恐他不答应,又补充道:“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拓跋孤无奈下马。他一路轻功回去倒也不慢。小九只要没马就下不了上,可是依她的性子,若是非要下山,反而多出许多麻烦,只好依她。 拍了拍马身,指了指小九的方向。老马便直径走来。拓跋孤又不放心,继续说道:”你下山就回别馆等我,不要轻举妄动!“ 小九似乎点了点头,走的飞快转进廊中。迎面就见了春华,不等她说话,拉了她的手道:”走!快些收拾东西。我义父在哪儿?“ “就在屋中,姐姐,这就要走?“ 小九也不回答,只管一路拉着她走。回到屋中,正见义父抱着致远玩耍,二话不说,直挺挺的跪下:“义父,往后致远就交给你了!” 义父一愣,这事以前就说过。便也明白,暗暗叹了一声,将致远递到她的身上,又伸手递过一个药丸办的东西道:“喏,这些日子同魏老琢磨出的东西,等你脱身,想要找我们时,就砸开这个药丸,里面的气味会吸引魏老养的蛊鸟,等到鸟儿找到你,你再给我寄信就行。” 小九紧紧捏住药丸,心里总算安然不少。这个问题她也想了许久,不知道他们的住处是为致远安全,可是若是真的不知,将来如何寻找。摇了摇唇吐出一句:“多谢义父!” “嗯,既然已经决定,你也不要多心,致远的一切都由我安排,一定不会委屈了他。你娘也会理解我。快起来吧!“ 乳娘也明事理,他们一说,自个就去收拾开致远的衣裳,一面收拾一面说道:“姑娘你且放心,我也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你看,致远从冬到春,一年四季的布料我都准备好了,虽然再山中,也不会委屈了她。你给我的银子,我也会好好留着,将来给他。” 见小九已经红了眼眶,自个也莫名心酸起来,摸了摸眼角又道:”不过,这儿不能无母,姑娘无论是去做什么,都要为致远多多着想,保着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小九连忙抬眼去看义父,想来他们竟然都明白。心下感动不已。再轻轻磕头道:”小九多谢二位,也会将您的话谨记于心。“ 将他们送上马车时,乳娘有意将致远哄睡着了。生怕致远每一声哭闹都会戳痛她的心。这么安安静静的上了马车,小九倒也轻松,好似他们只是去一场郊游,不过就几个时辰就能回来。 最后吻了吻致远的额头,牵了牵他胖胖的小手,再不敢耽误,头也不回下了马车。义父见她模样,也不多说,一扬鞭子,马车便飞驰起来。 等到雪地上再看不到车辇压过的痕迹。小九才掩住心酸,同春华一起上了拓跋孤的马,扬一扬马鞭,朝着西蛮主城飞奔而去。 拓跋孤一到就直接进了宫,西蛮大帝竟然没有坐在龙椅上,而是在殿中四处乱晃,一听他觐见,几乎冲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北赤的大军已经在巫州坝一代,若没有意外,明日一早,就能到达主城,拓跋孤,你说寡人应当如何?" 拓跋孤皱一皱眉:“果然如此!我这就带兵去堵,绝不让他攻破主城。” 身旁都督连忙摇头:“来不及了国师,方才收到的消息,巫州坝,平吉,加上猛然,三个主城都在被攻击,谁也不知道应王在哪个队伍中?咱只能死守在这里,以防万一。“ “你说什么?都已经打到自己门口,为何此时才有人报?” 第136章 这一眼,仿佛过了一世 “国师息怒,听探子说北赤的军队仿佛从天下落下一般,无声无息。直径就到了三个要地,之前根本没有一点消息。恐怕是一直伪装而来。” “伪装?”拓跋孤几乎要将手中的剑柄捏碎。“不说大军几万人马,就是那么多的武器,粮草,如何能够隐藏?” 殿中寂静无比,谁也不敢出声。这一场战役来得诡异,当真是无人能够解释。以为大臣微微上前一步,带了神秘之感问道:“莫非应王习了撒兵缩地之术?南商之战才结束,他如何整顿兵力来到此地?况且一路上几个小城,断断是绕不过来的。难不成他还会飞?“ 拓跋孤额上青筋四起,转身怒道:”够了!“又叹了叹气,咬牙问道:”平吉一路上状况如何?哪里部下许多蛊虫,毒雾。不会轻易就让他们过来。“ “回禀国师,敌军发现其中奥妙,一直在远程僵持着。“一旁一位比较年轻的男子说道。 “嗯,将平吉的兵力调遣一半到巫州坝。” “国师不可!”方才回话的男子又道。 “为何不可?” “回禀国师,属下是再想,为何北赤大军会忽然出现,别的不说,我军之中藏有细作是肯定的。平吉本就是要道,现在僵持也算能拖延些时间....." "哼,就怕你拖延的时间正好给了他们机会。彻出平吉一半大军,跟我去赌巫州坝!“ 都督再次拦住:”国师莫急,巫州坝地势险要,又是大雪。那应王不就吃过大雪的亏,怎么还会选哪条路走。我看咱们还是死守在这里为好。” 拓跋孤冷下脸来,众人再不敢多话。此刻又有探子来报:“禀报大帝,巫州坝失守,应王就在队伍之中,已经朝着主城攻来。” 众人立刻傻脸看向拓跋孤,拓跋孤也只是微微一叹,若是不是小九提醒,他也绝对不会想到楚应寒会来出人意料这一招。况且即便是刚才他们不阻拦,也来不及了。 只好闷声说道:”禁军保护好大帝安全,其余人跟我到到城门!“握剑朝西蛮大帝一拜,直径出去。 到了城中便不好再使毒,除非能同楚应寒交手,但是交手之中,若是他死于中毒,北赤大军定然不退,依旧不妥。一路上脑中百转千回,想了几个方案都全盘否定。许是来不及了。 收拾整妥来到城墙上,四周挂了明灯。远远就见有人马过来。果然是他。看他一脸轻松无恙,衣裳也未有变化,仿佛这一路过来未遇上凶险。也未受天气影响。 他一向清淡冷漠,以往见他不过是肃静之感,此次却不一样。他同样冷漠的脸上写满了不屑和蔑视。仿佛南商或者西蛮都是他脚下一只蝼蚁,不过看他是否有心要踏。 队伍渐渐走近。他也带头盔,雪打湿了他的头发,微微一丝贴在面上。却看不出一丝狼狈。身旁的人同样是那个常见的子怀。他就这么笑着,似乎来到主城是意料之中,他们都不如往年那般淡然,微有沧桑之感。 子怀见是他守在城墙,抬手抱了抱拳道:”好久不见拓跋公子!“拓跋孤扬了扬嘴角,有种绝美之感。淡漠道:”我倒希望永远不见!“ 子怀毫不在意,低声一笑:”怎么这么不讲情面,往后这西蛮城里,我们还要仰靠你维持!“ ”哼,休想!“拓跋孤已然失了耐心,自己筹谋划策几个月的光景,却没有将这野兽困住。手上微微使了里,心中笃定,就算拼这一死,也得守住这个城门。 楚应寒一直不语,双眼却如鹰般监视着他,忽然起风,由南而来。楚应寒伸了伸手,仿佛在探风向,淡淡说道:“拓跋孤,今日老天都不帮你,这风起得猛,想必你一身的本事也奈何不了我们。不如这样,你将城门打开,事后你我再公平切磋,也不辱你名声?” 风吹得猛烈,如同不能近身,他的毒雾确实没有多少效果。只看能不能拖上一时,便又勾了个摄魂微笑:”佩服,佩服。应王谋略过人,在下确实佩服。不过你我两国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应王此举又是为何?“ 楚应寒依旧面无表情,眼中却透出不削:“你是在拖延时间?无妨!本王就同你聊聊,你的本事确实厉害,我在平吉的兄弟,中了招的一个都没有救回。不过本王却不怕你,这西蛮今日之内必然到本王手中。” 拓跋孤捏紧了手掌。淡淡一笑:“既然如此,不如由我两先战,若是我输了,我便打开城门,同你劝降大帝,若是你输了,你带兵回去,今后五年,两国互不干扰?” 子怀不满道:“拓跋公子果然还是商人,这亏本生意谁会做?西蛮三个大城其中两个已经在我们手中,还是我们拼死夺得,如今就你轻言两句,我们的赌注是否过大?” 拓跋孤同样不削道:”子怀将军这是怕了?“ “你!”子怀当即就扬了马缰。却被楚应寒一拦,听不出有何情绪。“好,就照你所说。不知道是拓跋公子下来,还是本王上去?” 拓跋孤抬眼看了看山边映出的红光,这天就快亮了。小九应该还在行馆等着吧,只要她进了行馆,手下就会将她锁在哪里,任谁也跑不出来,等到这边消息出去,无论结局如何,都会强行将她送到荆门,哪里原来买下的小院还在,她也可以平稳度日。 手上背了剑,飞身下了城墙。白雪之中,一身素衣站在哪里,雪粒夹杂在风里直击到他脸上。他也没有避让。突然生出一丝孤寂之感。 楚应寒冷眼看着,也将长刀扔给子怀,拔下腰间的短剑,垂在地面。黑色双底靴子踩出一排痕迹。拓跋孤眉间一皱:“你是如何寻到此鞋的做法?” 楚应寒停住脚步淡淡一笑:”我从未离开西蛮,天长日久当然了解民情。否则,你当我三万大军是从天而降的?“ “南商?”拓跋孤无意识反驳道。 楚应寒依旧清淡。“他既为我的臣子,自然是我让他何事服降,消息便何事出来。拓跋公子,你连这也想不到吗?”说着加快脚步,飞溅出脚下冰沙。 离近跟前,飞身一跃,如同游龙翻身,寒光在雪地中一划,白色冰沙便迷了拓跋孤的眼睛。落下时,手中划过漂亮的弧线,眼看寒光逼近他的喉间。 情急之下 ,拓跋孤翻身一闪,随手撒出一颗雾丸,五色烟雾从从散开。楚应寒收了脚步,将黑色长袍一挡。等到拓跋孤接近时,毒雾已经被大风吹散。 “噹!”两剑相撞,激起无数星火。剑气逼人,两人各自闪开。垂剑休息:“拓跋孤冷冷勾了一个嘴角,边做招式边问道:”你说你一直在西蛮,难道几万大军也能躲在西蛮不成?“ 楚应寒闪身接招,淡然道:“自然不是。”再不说话。拓跋孤百思不解,一心只想将他拿下,一探究竟。趁他一剑劈下,拓跋孤弯腰一躲,顺势将手中毒针刺进他的手臂。 毒见血即发,楚应寒一掌将他打开,后退几步,手中失去气力。咣当一声,短剑掉落。整个手臂又紫又肿,青筋四起。几乎已经变形。 子怀见势头不对,连忙上前质问:“拓跋孤你使诈!”楚应寒方才一掌不容小觑,他只觉五脏受损,撕裂般疼,于是干脆依旧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我本就学的这种招式,何来使诈一说?” 子怀拔剑而上,却被楚应寒拦下。依旧淡然,背了受伤的手,也未拿剑,上前一步:”再来!“ 拓跋孤无奈起身,哸了一口污血,拍了拍手中冰雪,也扔了剑道:“你失了一手,我也不使毒术,算是公平!” 楚应寒却淡然道:“无妨!”拓跋孤更是来气,内力却不如他。更不想主动攻击,依旧站在原地。风越来越大,裹着冰雪,白茫茫一片,几乎看不清他们两人的模样。也不知道最后谁先出的手,白雾中只见人影飞驰,伴着阵阵皮肉相见的响声。 再是一静,两人各立在一旁。拓跋孤穿的素衣,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血色的痕迹。风中伴着浓重的喘*息。也不知谁赢谁输,两军都屏住呼吸,生怕错过这场恶战的结局。 忽然,风中传来琅佩叮咚的声响。拓跋孤心中一紧,连忙转身去看。楚应寒见他如此也觉有异,也抬眼去看。这一眼,仿佛已经过了一世。 风雪似乎已经停止,周围的一切逐渐消失,满眼,满世界全都是正奔向城墙的身影,她穿着西蛮的服饰,披着火红的长袄。袄子上缀满了小巧的银饰,每跑一步,都会撞击出动人的脆响。 等她跑到城墙之上,双手紧紧扒住城墙,使劲探了头往下看来。她的眉眼依旧如常,却不如以前那般潇洒,多了几分女子优柔之感。 看清她的容貌。楚应寒几乎停止了呼吸。口中囔囔自语:”小九?“慢慢退了一步,又笃定的睁大了眼睛,想要飞身过去。“小九!!” 第137章 跟我走 拓跋孤见状,忽然捡起身旁的长剑,飞身拦住。楚应寒似乎傀儡,根本没有察觉。人未反应,左臂上又是一剑。伤口似乎很深,鲜红撒在苍白的雪地之中,引起一片哗然。 子怀见状不妙,举起手中旗帜,怒声吼道:”拓跋孤行小人之举,让我们杀他个片甲不留!“ 背后队伍如同大浪卷来。满耳只能听到“杀,杀,杀!”的声响。楚应寒似乎只是瞥了一眼伤口,便继续上前。拓跋孤一个扫腿,又将他拌到,城墙上的士兵也开始射箭,场面一片混乱。 “跑啊!”拓跋孤一面喊着,一面尽力阻拦楚应寒。他仿佛此时才明白过来,双眼闪出凌厉的光,一面抵挡着大雨一般的飞箭,一面防着拓跋孤的招式。 小九见状,正要叫停。只觉的脖颈上一凉,便不敢再动。城墙上的士兵停止射箭。楚应寒只是瞥了一眼,就将拓跋孤一掌打倒,扔给子怀。 乌朵沙手中颤抖着举着匕首。怒声吼道:“楚应寒,你的女人在我手上,若是你不想让她死,就立刻投降,把我们西蛮的土地双手供上。”小九一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更加配合着她,只要能将现在的情形挽救过来,之后一切再解释也不迟。 楚应寒不动声色,还未说话。小九就只觉后背一痛。里面淡青色的夹衣渗出血来。嘴角也溜出血液。小九不敢相信,想转头去看她,却被乌朵沙狠狠摁住:“你若不答应,下一刀就是她的心脏!” 身后队伍不停叫嚣。楚应寒微微抬了抬手。军队便听了呼声。子怀如同城墙上的小九,一样提心吊胆。应王一切都好,可小九就是他的命门,他的软肋。但凡有她,应王不会正常行事。 果然,就听他沉声回道:“好!”小九似乎不敢相信,心中五味交杂,抬眼去看他。雪风中,他依旧是黑色的战袍,如同以往每一次出现的样子。战袍已经碎了一片,在风声残喘。却也不见他半点狼狈的样子。 右手一直垂着,撕裂的地方只能看到一节一节的紫黑。想是中了拓跋孤的毒。本以为自己以为云淡风轻,以为自己心已平静。可是从他说好的那句开始,自己的心脏如同当年一般,咚咚乱跳。 甚至是乌朵沙都不敢相信,凝眉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楚应寒抬步上前,眸子中全是小九的声音,面色波澜不惊,又答一句:“本王说,好!” 心脏似乎被他的话语调拨到静止,小九愣愣的望着他,似乎想能回去看看,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这又是他的万全之策? 拓跋孤心中着急,忽然哈哈哈大笑:“楚应寒,你也有被骗的一天。你看清楚了吗?这个人不是小九,小九早就死了!” 乌朵沙心急万分,这个生死关头他竟然还护着她。于是咬牙切齿的喊道:”是,既然你都说她是假的,那她也没什么用了对吗?拓跋哥哥,我这就杀了她!“说完高高举起了匕首。 谁也不知道楚应寒如何上的城墙,似乎只是转眼一间,他已经将小九揽入怀中。一手捏了乌朵沙的匕首,鲜血滴落在旧伤之上,污血和鲜红的血液混淆在一团。 他眸中只有小九,那么深情,那么笃定。本就肿的根本无法弹动的右手,却死死揽着她,生怕她摔倒。小九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站的这么近,让她根本无法正常呼吸。 他的脸上都是青黑的胡渣,人似乎老了一圈,眉间多了许多沧桑。他细细的看她,眼睛,眉毛。嘴角,发丝。这是他的小九没错。他的珍宝失而复得! 城墙上的士兵将他团团围住,刀剑相向。乌朵莎只是一愣,便哈哈笑道:”应王,你果然一点没变,还是会为了这个女人不要性命!我看你如何逃出这城门?“ 楚应寒根本就不理会,只将小九颁正身子:“别怕,跟我来!”语气依旧温柔。小九心中一滞不免落泪。狱中他说小九别走的时候,她已经释怀。本来她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无缘。可是时光走了这么久,听到他如常的话语,竟然还是控制不住委屈。 “哼,你还想往哪里走?”乌朵沙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靠近。楚应寒这才转头:”你最好问问拓跋孤,宫中是不是真的安稳,我这一战,进或不进。结局已定!“ 话才落音,城门便从内开启。北赤军涌入,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乌朵沙这才明白,低低嘟囔一句父王,惊恐万分。抬眼看着小九:“小九,你快让他放了我父王,你不能见死不救。你性命危机之时,难道不是他给你生路?还有你上次救他,若不是父亲,你早就死在西蛮了,你......." "乌朵沙!“拓跋孤大惊,连忙喝声吼住。楚应寒这才满眼疑惑看向小九:”上次是你放的我?小九,你既然活着,为何不回来找我?“ “找你?看你和将军的女儿双数双*飞?还是等你的父皇将她处死?”拓跋孤抢先说道。 楚应寒愣了楞。似乎不明白他所说何意?再看小九,她眼中方才的炙热已经淡去,满脸也是冷漠的淡定。楚应寒还想问,子怀一把拉住轻声说道:“应王,南商大都督到了,不如咱们先入宫!” 楚应寒又看了小九一眼,似乎看到她的紧张无助,微微叹气。伸手一挥:“撤军!”子怀一愣:“应王!!”他又摆了摆手,看着小九道:“你同我回去,咱们慢慢来说!” 小九不语,微微抬了眼道:”求王爷放过拓跋孤!“每一个动作都带了距离,仿佛刻意防着他。满满的都是陌生。楚应寒愣愣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又望了一眼城墙下的大地,无奈一叹:“你去告诉西蛮大帝,如今这西蛮已经在我手中,如何也收不回去。若是他能够想通,我也能多给他些颜面。” 又对子怀道:“放了拓跋孤。”上前一步,想要牵她的手,却被她一躲闪过。子怀深知他的性子,无奈转身,解了拓跋孤的穴位。拓跋孤身受重伤,却还是挡在小九身前。厉声说道:”不论如何,你都带不走她。“ 楚应寒根本不削,也不愿看他。叹了一声:“小九,你是我的你自己知道!此刻你不愿跟我走,那我们就找个方式如何?”小九微微一叹,不知伸手拿出什么,递了过去。 眼尖的侍从怕她伤他,跳过一挡。却被他一脚踹开,接过药丸,也不多问直接吞下腹中。看得子怀都跟着心惊。小九无奈一笑,他的这些行为确实动人,可确实分不清真假。毕竟陈陌烟是真实八抬大轿进的王府,如今也还在府中。她却什么都不是,如何回去?如何面对北帝? 嘴角微微一笑,从拓跋孤身后走出:“两个时辰之后,要放一次血。否则这手会坏死。”又顿了顿,认认真真将他看了一遍,十分满足,似乎一瞬间回到从前。楚应寒看得心动不已,却又听她说道:“王爷,如今你是什么身份小九不知道,只当你是曾经的王爷。多谢你的宽容大度。小九想请你放过西蛮。” 楚应寒想都不想,直接答道:“好!” 小九一愣,转身走向拓跋孤,自然搂住他的胳膊,轻轻一靠:”西蛮是娘亲的故乡,如今也是我的。小九与王爷缘分太浅,况且北赤不容我娘亲,也不容我。求王爷......放过!“ 楚应寒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冷声质问:”北赤如何不容你?凌九九,我耐性有限,若你现在还敢撒谎,我立刻屠了这城,让你所谓的故乡烟消云散!“ “你!”小九一惊,顿时无语。乌朵沙被吓得不轻,更是烦躁的拉开两人道:“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若是应王不信,可以派人去查,拓跋哥哥一直住在俯身,而这个小九一只住在远的........." "唔,你捂我做什么?“小九脸色苍白,死死捂住乌朵沙的嘴巴,转念一想,人都已经撤走,才放下心来。无奈去看楚应寒。楚应寒难得一笑,带了戏弄的语气:”你捂她有什么用,你还以为今日见到我后还能回去?“ 说完伸手就将她搂过。脚下一点,飞下城墙。低头亲亲吻了吻她的额头:“听话,咱们回去再谈。”再将她往马上一扔,飞驰而去。 拓跋孤受伤不轻,又是百人相拦。只得眼睁睁看着她走。子怀上前一伸手道:“西蛮国师,请你引路。今日应王是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你去问问你们大帝,他愿意用何种方式服降?” 拓跋孤冷眼一瞥,再看城外,那匹黑马已经消失不见,心中酸痛不已。即便自己再用心呵护,那个伤了你千百回的人,你最终还是放心不下。 走到城墙之下,乌朵沙眼尖一眼就看到等候着的春华,悄声交过侍从,偷偷将春华打晕,藏在一旁。 第138章 西蛮公主 风沙刺眼,楚应寒第一时间就将外袍脱下,整个将小九裹在里面。正怕她透不出去,本就受伤的手还强撑出一片空间。 一路飞奔,小九躲在温暖又狭小的空间之中,暗暗生出欢喜。他似乎一点未变,对他还是霸道又呵护又加。看她的眼神依旧炽热,对她的要求依旧妥协。或许真的事事出有因,也或许他也是无辜? 小九微微转转身子,便觉得马速慢了下来。“可是累了?”声音从上响起,小九拨开大袄,带着了自己大袄上的风毛帽子。“有些闷。”他轻轻憋了一眼她背上的伤口,似乎是在观察,然后淡淡说道:“那就慢些走。” 手却不有自主环住了她,下颚抵在她的肩上,似乎带了一丝哽咽,轻声说道:”小九,你总算回来了!“小九心跳的厉害,暗暗觉得自己好笑,生过致远之后,以为人已经清修的冷淡。似乎什么事都不会引起大悲大喜。此刻却特别心酸,似乎任何事情,只要见倒他,都会是另一种感觉。 她十分尴尬,不知道如何接受心中欢喜接受,又同样抗拒的温暖。只好躲了躲身子。“王爷,春华还在西蛮!” "你放心,明日我就将她接回来。若是她一直与你在一起,我倒又放心了。“ 小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头不语。楚应寒又抱了抱她道:“还有咱们的孩儿,男孩还是女孩?”小九一愣,心中恐慌不已。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想起离开时的一幕幕,难道楚应寒此次为的就是这个孩子? 小九不自觉浑身抖了起来。楚应寒察觉不对,厉声问道:“难道他们挟了我儿?”小九连忙摇头,两片唇动了动。正想说孩儿死了。却又被他紧紧搂在怀中。“对不起,小九。对不起!” 小九也不愿再做解释,她似乎飞身到云朵之中,又深深掉落到深渊里,又似浸在半火半冰的锅中,浑身焦躁得难受。楚应寒一路搂着她,沉默不语。帽子被风吹落时,脸庞又湿热划过。他哭了?小九想要回头,却又不敢,生怕自己一时冲动,害了致远。 两人沉默又走了一阵,才看到一处村落。楚应寒翻身下马,面上已经恢复如常。伸手递给小九。“到了!”小九刚刚下马,就看到里面飞奔出一个较小的身影。 “应王,您回来了?”声音满满的都是雀跃。身上的衣料似乎也是上等的蜀绣,长长裹了厚袄,跑起来都带了香气。楚应寒见是莲儿,想到小九定会高兴,不自觉扬了一个笑意。从小九这里看的,却是他见到莲儿喜不自胜的样子。 莲尔飞奔而来,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小九,一个劲拉着应王问长问短。楚应寒人善,却是清冷,除了自己,还从未见过别人敢对他如此,再看莲儿的头饰,竟然是难得一见猫眼石,这是南商的宝贝,就是商后也没有几颗。小九冷冷一笑。暗自庆幸没有将致远的下落说出。 楚应寒见她麻烦。干脆提醒:“你看谁回来了?”莲儿欢喜转眼,见是小九,脸色的笑容当即就僵做一团。半响才回过神来,生怕楚应寒看出纰漏,立刻抱头痛哭:“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我可是日日祈求菩萨保佑你平安回来,姑娘,莲儿好想你。” 小九心事重重,似乎没有被她假意打动。暗叹还是春华有眼光,早就看出莲儿的不甘心。微微闭眼,不愿再看她演戏。楚应寒一眼看出,冷声道:“好了,先伺候她洗漱,过会本王过来给她上药!” 莲儿这才摸了泪站起身子:“是!”上前搀扶小九,小九不懂生色闪过。却又想到什么。低声问道:“怎么不见小顺子?”楚应寒点了点她的鼻头:“放心,你的人都好吃好喝在我手中呆着,你失踪的消息传来,小顺子心境不好,自己要求去守桃林,这一去,也快两年了。” “我的人?”小九微微嘟囔,心中却微微好受一些。兴许莲儿也是因为自己的机缘巧合才入了他的眼吧,可终究他没有做到与她一人白首。加上入府的陈陌烟,这已经是两个人了。 她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只是换了一身衣裳。楚应寒只是简单与南商的大臣说了几句,连衣裳都未换,就回到小九的房中。二话不说,将她搂过就想去亲。 小九却轻轻闪开,站在一旁。楚应寒叹了一声,行军的医者都是男子,只好我来替你包扎伤口,我看伤口不深,但是也拖了这么长时间,就怕感染。“ “你不也未清理!”小九冷声回道。 楚应寒只当她是心疼自己,坏坏一笑:“我给你弄完,你就替我包扎行吧?” 小九还是沉着脸道:“行军不带女子,你不也带着莲儿。还是让她给我上药吧!” “她懂什么?”楚应寒随即说道,又愣了楞道:“有她跟着,我始终要舒适一些!”他说的不过是能够有人一同饮酒,聊她的往事。可这话到了小九耳中,如同针扎。确也是清冷了不短的日子,面上倒是没有露出什么。 就是执意不让楚应寒上药。等到上好药,又是一言不发,就坐在床上。似乎是在闹别扭,又似乎不是。楚应寒无奈问道:“担心春华?” 小九却摇了摇头:“王爷,不,我如今该叫你什么?”楚应寒斜嘴一笑:“自然是夫君!”小九无奈翻了个白眼,刚才还看他盛势凛然的模样,怎么才不到半天就又成了这般无赖的样子。 深深吸了口气,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道:“王爷,虽然之前我跟拓跋孤没有什么。,但是最近我们也是下定决心要好好在一起的。你这样把我捋来太不仗义。你......" "行了行了。莲儿不过是你的侍女,我正好又没人做挡箭牌,所以对她不同别人 。真不知道你脑袋里都装了什么。你自己的侍女,我对她有心思,人还不一定同意呢!“ 小九一听更是生气。莲儿那个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臆想,怎么还会说她无意。而且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只要在他面前说话就要认怂。一想更是憋了劲道:“我跟你说正经的!我都已经同意嫁给他了!” 楚应寒冷声不语,就这么淡然的看着她。仿佛像让她将情绪发泄完毕,再好好谈谈。却忍不住慢慢接近,趁她没有防备,揽住她的后脑,吻了上去。 久违的温热来袭,小九四肢没有丝毫防御,身子自然软下。猛然反应过来,伸手推他打他。却抵不住他内心中就快疯掉的思念。任凭她踢打,一心一念都在两瓣薄唇上。 小九心中气急,也不多想,趁他侵入双唇,狠狠的咬了破了他的嘴唇。他却丝毫没有在意,伴着血腥,更是疯狂的纠缠着她的舌头。手更是不由自主,一寸寸抚摸着她身体。 小九就快抵挡不住,满头发晕。很想跌落到他的怀抱之中,再也不要醒来,却又觉得羞愧不安,他到底不是良人。况且妻妾成群。这么想着,脑子总是清醒了许多,趁他吻上肩头,闭着眼睛大声吼了一声:“拓跋孤救我!” 肩上的酥*麻顿时一停,只是一秒,就被狠狠咬了一口。用劲不小,似乎带了血腥。他这才抬起头来,眸中凶光四射。捏了她的手臂,恶狠狠看着她。 小九开始害怕,一步步往后退去。他却又闭了闭眼,紧紧将她一抱。:“今夜宿在这里,我去西蛮宫中。这里认识你的人不多,不要乱跑。你要知道,若是你再出事,这个村落,包裹西蛮城中,不会再有一个活物!“ 小九一愣,跌在床榻上。惊恐的回忆着他的话语,这个楚应寒确实变了! 西蛮宫中,子怀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除了逃跑和自刭的,其余大臣全部都候在大殿之中。拓跋孤内伤不轻,已经送到府中休养。西蛮大帝坐在殿上,心中却万分害怕。 听到外围传应王觐见的消息,都不由的手抖,若不是乌朵沙暗中拉着他,他几乎想要起身迎接。 楚应寒一进大殿,原本守着的北赤军和南商的大臣一同下跪请安:“臣等参见应王,愿应王与天齐寿。”楚应寒伴着殿中雄厚的回声,立在中央,一句不言。冷眼看着。 西蛮中识时务的大臣,连忙跪倒,有模有样参拜起来。有一侧二,直到满屋子的人都齐齐跪下。楚应寒才淡淡说道:“都起来吧!”也不看坐在龙椅上的西蛮大帝,直径走到一旁的木椅上一坐。语气似乎是在寒暄,却带了丝丝寒意。“ “你可有 想清楚了?” 西蛮大帝一愣,抬眼去看大臣。大臣们却个个低头不语。他又不愿输了气势,只好强忍着害怕,谦卑问道:”寡人听闻小女所说,应王已经答应........?" "唔,西蛮大地如今已在我手中,你也知道其中辛苦,更不能负了南商的助的一臂之力,本王不过是给小九面子,让您有的选择,就算消息传出去,也不失您的威严。“ 西蛮大帝这才问道:“应王是想我国同南商一般?” “不,你们会更好一些。同北赤和亲,两国想好,玉玺交由我保管,若有大事听我调令。其余如同往常!” “和亲?”西蛮大帝和乌朵沙脸色都是一惊,谁不知道,整个宫中就乌朵沙一个公主。整个应王看似对小九深情,不想也是风流。 “对,你封小九为公主,光明正大与我和亲、重要的是,她是本王的王妃。其实分量,你自行考虑!” 西曼大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光。连忙笑道:“是是是,就如此办,寡人一定不会委屈了凌姑娘,再说她本就是西蛮人士。这和亲不负虚名。” 看书蛧小说首发本书 第139章 莲儿初战 楚应寒见他同意,抬眼示意子怀。子怀便上前一步。“既然西蛮大帝同意,请将国玺交由属下替您保管。” 西蛮大帝一愣,附而笑道:“是是是,寡人从今日起也同商王一般,取帝称王。往后与应王同气同位。不过这凌九九既然是本国公主,怎么也得做做样子。请应王准她入宫准备!“ 条件讲的合情合理,楚应寒却根本不理。“不必,你照最好的办,到哪一天做做样子就成!“ “这?”蛮王转眼去看乌朵沙。乌朵沙细眉一挑,大声说道:”应王当真是不大气,哪有女子出嫁之前就与夫君在一起,况且婚嫁府中,祭祀礼都要做的。小九若是一直不露面,谁有法子做这些?“ 楚应寒淡淡看了她一眼:”乌朵沙公主如此聪明,总会有办法解决。我听闻小九是婢女在你身边,希望你不要玩火。“ 乌朵沙一愣咬唇思虑。本来想利用一下春华,可她竟然要死要活,丝毫不配合。又不敢轻易给她下蛊。怕真正得罪了拓跋孤哥哥,换个角度想,若是小九同他走了,不但西蛮大国平安,就连拓跋哥哥也没有人抢。两全其美。便嘟了嘴道:”应王当真小气,春华与我一向交好。不过是留她几日。若是应王要她,我这就带她过来。“ 楚应寒唔了一声,站起身子:“剩下的事就劳烦各位,本王有事先回!”子怀偷偷跟上,轻声问道:“国玺在手,边城的兵要不要退?” “先将西蛮的兵调回,咱们的人继续驻守!”子怀听完,有抱拳道:“恭贺应王重拾佳人!”楚应寒本是快步再走,听他这么说,反倒停下了脚步。"想说什么就说吧!“ 子怀微微犹豫还是说道:”小九出现的怪异,且也分开多年。应王还要小心!“楚应寒淡淡一笑:”无妨,本王只怕她想要的本王没有而已!“ 子怀心中咯噔一下,仿佛落到深渊。正是这危机的时刻,只求小九性格没有大变。否则,这般簸荡不稳的环境,一生出事端,陪葬的就是千万大军。 楚应寒上了马,等着小斯将春华带来。看着愁容满面的子怀,又淡淡说了句“小九一路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孩儿......也没了!”语气虽然平淡,却带了无限懊恼。子怀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两人的情形,只好不语。 春华来时,正好听到这句。她忽然很想把一切都告诉王爷,忽然觉得这个人人景仰的男人有些可怜。可又不知小九到底是何意思,也不知道他们两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怯生生行了礼:”奴婢参见王爷,参见子怀将军!“ 子怀见是她,认真大量了一番,才笑嘻嘻说道:“许久不见,春华也变了不少!”春华不似以前那般自然,只是立在一旁,并不敢同他玩笑。楚应寒自然感受过她们给的这种距离感。只淡淡对她说道:”跟我走,去见小九!“ 春华似乎还在犹豫,又问了一句:“姐姐,不,凌姑娘还好吗?” “还好,她担心你,咱们快些回去!”楚应寒的语气那是以前那样淡然,每字每句中都带着对小九的溺爱,春华忽然觉得脸红,有些后悔将小九推给拓跋孤。随手接过子怀递来的马缰,牵住道谢。子怀又道:“如今可不能再称应王为王爷了!” 春华当即反应,连忙喊道:“太子赎罪,奴婢,奴婢......."楚应寒眼眸都未抬道:“无妨,慢慢改。“春华一阵感动,又朝子怀一福告辞。 走出城门,楚应寒又轻声问道:”你叫本王太子,说明本王的消息你们一直都知道。既然知道为何不来找本王?“ 春华张了张嘴,一咬牙道:”进宫那夜我们就遭遇陈将军追杀,似乎还说姑娘是他女儿,细作什么的。好在拓跋公子及时相救。后来拓跋公子跟姑娘进了一趟城,回来之后就什么都变了。王爷,其余的姑娘不说,奴婢也不能妄说。您还是问姑娘吧。姑娘过得不易!“ 楚应寒轻叹了一口气道:”本王自然知道她的不易。孩儿也是那个时候失的?“春华低了低头:“应王,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 楚应寒闷闷一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魔力,身边的人都对她锲而不舍。如今你们又能团圆,想必她也开心。”春华心中也暖,毕竟那才是有回忆的地方,自然也是开心。 一打开门,小九一人坐在窗前发愣,雪下得越发大了,窗前满满都是积雪,冰水浸湿了她的衣袖,她也浑然不知。春华见她如此,心中涌起酸楚。小九这一路走的真是不平,每次觉得她要稳定安生,却又会有新的事态发生。如今还要母子分离。昨天一别,险些就是生死别离。鼻尖一酸,闷闷喊了一声:“姐姐!” 小九猛然回头,见是她来。笑得开心,连忙站起身子牵住她道:“可算回来了,他们可又为难你,可有受伤?”春华噗嗤一笑:”我正想问你可好,都被你抢说了。“ 楚应寒站在一旁,看着屋中清冷的样子,甚至连盆炭火都没有,脸色阴沉:”莲儿没有过来伺候你吗?这样冷的天气,你又有伤,怎么连盆炭火都没有?“ 春华一听,连忙去看小九。小九拍了拍她的手道:“来过了,我看她也辛苦便没有让她伺候。此番多谢您。” 楚应寒收了怒气,淡淡说道:“也罢,一会找个得力的人带带春华,有她伺候着,我也放心。“ “不必!”小九连忙说道:“应王,若是应王无事,请应王放我们回去!” 楚应寒冷冷一笑:“理由?”小九丝毫不惧:“同我昨日所说一样,应王,小九已要开始新的生活,求应王成全。” “休想!”碍于春华再此,楚应寒稍有收敛,只是怒声一吼,又平淡说道:“蛮王已经答应由你加入北赤和亲。若他们做事够机灵,如今你已经是西蛮皇族一员。名留在册,怎么也逃不走了!” “蛮王?”小九惊问。 楚应寒收了冷峻的眸光,渐渐显出温柔。拉过她的手道:“小九,我早说过,西蛮大陆已经在我手中,不会有别的可能。但是小九,从今以后,这个大陆,再也没有人敢阻止你我。我要你正大光明,风光嫁给我做王妃。以前没有给你的,我加倍奉还!” 小九张了张嘴:“东骊大帝怎么会不恐慌?”楚应寒轻轻一笑,转手抱住她道:“我就知道,你一心为我思虑!你且放心,东骊如今是二皇子即位,我与他是八拜之交,早已经商量妥当。你且放心!” 小九一时无语,原本见他,心中自然是有些期许的。可是他不但有陈陌烟在府中,现在还有莲儿。莲儿早前过来,身后跟了一堆侍卫,各个对她言听计从。莲儿到这里来表面像是对她关怀有致,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这么大的阵仗,无非就是来做下马威的。 小九自然没有理会,心中无拥堵无比。而且事情到了这个地方,她若不走。西蛮上下被牵连不说,拓跋孤一定又也不会好过。自己当初想来一赌,不就已经想过这般结局。现在的情形,无论楚应寒是真心还是阴谋都只能跟着他走。 小九哀声一叹:”应王,我想见一见拓跋孤!“楚应寒眸中幽暗,看不出情绪。呆了半响道:”他如今正在养伤,你去看看也好!不过,你要多等几日,我亲自送你过去。小九,我再也不想感受一次你的忽然消失。” 说完又看了看春华,才收了满腔的深情道:”我一会让人带炭火过来。春华再跟着去认认路。此番婚礼做的大,两边布置少说也得一个月。咱们暂时只能住在这里。“ “是!”春华规规矩矩俯身,一点未失规矩。 楚应寒走到门口,又看了小九一眼,深情说道:”小九,我想我们有些误会,一时也说不清楚。但是你要信我。从此往后我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大门慢慢关上,如同关上了小九胡思乱想的心门。春华见她呆立不同,这才上前问道:“姐姐,我觉得王爷如同从前一般好,你之前是不是误会他了?” 小九这才回身,看着窗外飘零的大雪,淡淡说道:“我也 不知道那个是真的他,那个不是。”春华又说:“我看他宠你的颜色,一点未变,让我心里十分难受,王爷这么好,我差点叛变。不过拓跋公子也是好的。” 小九面色无常,依旧盯着远处:“这样大的雪,也不知道致远如何?他没有问过你致远的事吧?” “问了,我就说了陈将军追杀我们,其余没说。姐姐,王爷今日问孩子的时候,我觉得他苍老了许多,没有以前那样的霸气了。” “是吗?兴许是我们都老了吧?” 春华抿了抿嘴,忽然想到:”莲儿是什么意思?“小九无奈转身坐到桌前道:”想是被你猜中,莲儿已经上位。看来王爷很宠她,今日她到这里来耀武扬武了一番,各个手下都听着她的,往后你还是少见她为好,免得管不住嘴,吃了大亏。 “不可能,王爷怎么会对她有情?再说了,即便是有情,如今你回来了,她敢如何对你?” 小九正经转了脸牵住春华道:“你想错了,如今我们回来不比从前,连自己处境到底如何都不知道,一步步都得小心。对于莲儿,先由着她吧。免得多生是非。” 第140章 吐露心事 楚应寒交代营中管事,便直径去找莲儿。莲儿似乎知道他会过来,已经准备好菜品佳肴。等他脚步声进,连忙开门迎接。 “奴婢参见应王,外面风雪大。应王恐是要冻坏了,奴婢已经备了好酒。”楚应寒不屑抬脚进屋,果然一屋子都是佳肴,屋中烧了两盆银炭,正个屋中暖洋洋的。 莲儿见他进屋,暗暗偷笑。毕竟自己照顾了他这么久,小九再是回来又如何,还不是被扔在空楼中无人问候。轻轻跟上前去想要帮他更衣。 楚应寒却大手一挥,将桌上菜肴尽数扫落。莲儿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应王赎罪,可是菜品不合胃口,我....我这就叫人...." 又是哐啷一声,铜制的炭炉又被一脚踢倒,摔落出许多滚*烫的银炭。莲儿吓得直躲,根本不敢说话。门外是侍卫一见此景,更是不敢多言,只得立在门口。 “本王问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本份?” 莲儿不解,连忙抬头看。楚应寒更是生气,冷声问道:“你这样倒是样样妥当,为何你的主子却什么都没有?” 莲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磕头:“应王赎罪,莲儿早前已经带人去过,是姑娘说她且什么都不要,硬是将我赶了出来,若是王爷不信,您可以去问别人。” 莲儿说的委屈,竟然还落了泪。楚应寒皱一皱眉头,她不要?想必还在赌气。又看了一眼穿的花红柳绿的莲儿。淡淡道:”你换身衣裳,今夜就回你主子身边伺候吧。本王赏你的东西,你也不必带,若是她觉得无事,再由她赏你!“ 说完头也不回,直径走了。此番大吉本该是带了国玺直接回国,可他不愿意放小九一人再次,更不愿意无名无分带她回去。若是她成了西蛮公主,又是和亲。身份尊贵,任凭谁都不能多话,他要等。要给她幸福。 莲儿跪在油腻的菜品之中,该是跪到了破碎的盘子碎片,膝盖生疼。她脸色一片苍白,双眼都是满满的恨意。她伺候了她这么久。虽然没有名分,一直都是奴婢,可是他时常都带着她,无论是入宫还是打战。所有得到适合女子的玩意,不论有多贵重,只要纯妃有的,她绝对也有。所以别人绝对不会将她当作奴婢,就连她自己早也跌进了王妃的美梦之中。 可是小九一回来,只是没有即使安排她的餐食,竟然让他如此生气。还让自己在做回奴婢,这让她的颜面何存?莲儿咬牙切齿的想,几乎要喷出火来。附而又邪邪一笑,拔下头上的玉石,狠狠说道:”陈陌烟都争不过我,就凭你,又能如何?“ 于是将自己好一些的饰品都放入盘中,叫了侍卫问道:“应王此刻在何处?“侍卫微微一幅道:”此刻已经回了主屋,想是睡了。“ 莲儿咬了咬唇道:“走,同我出去一趟。”越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端了各类首饰,衣裳的盘子,她也换了后厨杂役的衣裳,来到小九的屋前,跪下请安。 “姑娘,我是莲儿,王爷让我过来伺候你!” 屋中两人本在说话,这么一听,都皱了了眉头。小九轻轻看了一眼春华,春华便转身出去,见她蓬头素衣的样子,一眼就知她又在演戏。轻声一哼:”我当是谁?原来是莲儿啊。您如今身份不同,这么跪着我可是受不起。姑娘早就睡了,你且走吧!“ 说完转身就要进屋。身后传来莲儿柔软的声音:“那莲儿就只好候在这里等着了。”春华翻了个白眼,看了看漫天飞舞的白雪,心中鄙视道:“哼,这样冷的天气,我看你能撑到何时,自己要受苦,怪不得我们。”也不理会,自顾进了屋子。 小九凝眉十分不想与她周旋,无奈问道:“她不肯走?” “是,带了一堆人上面好像都是首饰,是不是王爷罚她了?我看今日回来时王爷的脸色不好。怕是觉得你受了委屈。” 小九轻声一笑,又叹道:“春华,你都看得这么明白,我怎么看不到。可是,他曾答应过我这一世,只许我一人。而且陈陌烟与他到底有没有交易,咱们从险境逃脱时他究竟知道多少?” 春华这才一叹,坐到她的身旁扶了扶她的肩道:“姐姐..........."小九又伸手拍她以示安慰。两人走到这里,路是越来越窄,几乎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就是这个一会,门外就有侍卫再喊:“莲儿姑娘晕过去了,快去请医师。”春华一惊,抬眼去看小九。下九凝眉看着门外,细细一想。无奈一笑。“别慌,且由她闹吧!” 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将她带走的。只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楚应寒便来了。他依旧霸道,根本没有人通报,直径打开了门。见小九还在屋内,好似放下心来。 春华提心吊胆,生怕他是来寻师问罪,伤了小九,见他进来,连忙跪下:“启禀应王,是奴婢害她晕倒的,跟姑娘无关。奴婢已经同她说了姑娘已经睡下,可她依旧不走。” 楚应寒不过淡漠了看了一眼春华,又带着疑惑的眼神去看小九,见她神情自若坐着喝茶,心中微微有些慌乱。若是以往的小九,别说是她的丫头,就是不相干的人在她门前晕倒,恐怕她第一时间就会去为人诊断。 于是摆了摆手示意春华起来。春华见状,起身走到门外,正想关门。小九却说道:”外面雪大,你穿上袄子再出去。“ 楚应寒在一旁看着,眸中微微闪烁,附而一笑:”怎么?不喜欢莲儿?“小九没想到他第一句话是如此,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伸手为他倒了杯茶。递过去时就被他握紧了手,情深意切:“自你走了,也只有她能与我聊聊往事,你也知道,宫中人人窥觊着我的婚事,位高更甚,所以我也将计就计,让她挡着,自然就随意了些。她若是忘了本份,你再教她便是,何苦生气?” 小九轻轻抽走了手,淡淡道:”我并未生气,只是不想周旋,你若是知道我的脾气,自然也就明白。应王,如今一你人携领三国,有妻有妾也是自然,实在不必与我解释。“ 楚应寒却强拉了她的手道:”小九,我从未负你!“小九慌忙抬眼看了看他,又低了头。楚应寒一时无语,却也不愿放开她。听着外面风声渐渐大了,小九才抬头道:”风雪大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春华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就别让她在外受冻了吧!“ “唔,那让她进屋,你同我回去,昨日我就想带你回去,又恐你生气。不过往后都由我亲自看护,任你插上翅膀也飞不出我的手心!”说着站起身来,将小九一个横抱。 小九一惊,又知他的脾气,只好认输。“我同你走,你将我放下,外面这么多侍卫若是见到......" "哼,小九。我同你说过,如今没有任何人敢议论你我,更没有敢对你说不,我让你以西蛮公主的身份嫁给我,不过是做个面子,不让你委屈。“ 小九无言以对,只好轻轻扶了他的肩头。他们中间仿佛只是隔了一个梦境。从未有个分歧。他十分满意,嘴角扬了笑意,走到门前让春华拉了他身上的袄子罩住小九便走。 春华在门外听得清楚,自然不会胡乱跟着,远远看着他们的背影,恍如隔世。冰凉的双手紧紧握住,一心只望他们能够冰释前嫌,更希望她们经历的都是一场误会,让小九从此幸福下去。她的想法,小九何尝不想。 楚应寒的主屋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长剑,书籍。只是多了些花草和酒盏。小九轻轻摸了摸还有温热的酒盏,淡淡说道:“我记得你最不喜在卧房饮酒。” 楚应寒微微一笑:”总不能日日都他们眼前放肆,失了军心。“小九心中一酸,这么说来,他也过得不好。自顾倒了杯酒抿了一口:“倒是好酒!” 楚应寒眼眸一咪。“真正的好酒所剩不多,我没有舍得喝完,不过你回来了。便不会缺酒!” “怎么说?“小九不解问道。 楚应寒似乎陷入痛苦的回忆,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我让长公公将你埋下的两坛酒挖了出来......."说完又将小九拽到自己怀中,下颚低着她发丝囔囔说道:“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想你!” 似乎感受到小九的抵触,轻轻松了手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是我的疏忽,如今说再多也无济于事,不过陈家除了还在我府中的陈陌烟,其余人已经处死,陈府也化成灰烬,小九,没有人能够伤你!” 小九一愣,抬眼看他:“你说什么?”楚应寒放开她道:“他们罪有应得,我这样已经算是恩赐,没有让他们受罪。” 小九嘴角动了动,却未在说话。她脑中有些混乱,楚应寒到底在做什么?那日他接轿进屋,轿子旁边都是陈府的侍从,她都认得,楚应寒不会不认。既然是他亲自接的陈陌烟,为何要褚她满门? 正是胡思乱想。只见楚应寒倒了酒递过,“如以往一样,你不喜欢,我不会强求,不如今夜陪我喝一杯。早就答应过陪你看雪,不想会到今天。” 小九心中慌乱,干脆接过九盏一饮而尽。 第141章 你的性子,终要被我养回来 两人一杯接一杯喝着。似乎也都不想停下。外面的风雪刮得很大。楚应寒眯了眼睛道:“你知不知道,去年下的第一场大雪,比现在这个还要大上许多。我连夜到以为你落崖的地方去,原本裸*露在外的石头都被大雪覆盖,河流也完全解冻。” 似乎回忆很是痛苦,转手饮了一杯酒。眉目都是哀愁。不自然的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才道:“不过小九,我从未放弃过,也从不相信你会真的从我生命中消失!” 小九一言不发,眼眸中也看不出哀喜。只默默为他斟酒。楚应寒深深望了她一眼,又问道:“你可是恨我?” “不恨!”小九回的很快,让人不知其意。小九自己饮了一杯,才有回头看他:”已经过了这么久,恨与不恨都没有什么意义。无论是什么,都已经过去。“ 楚应寒再次伸手抓了她道:“你若是这样想就最好,小九,以前的事情我颠覆不了,但是从此以后我要你风风光光出现在我身边。让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仰望你,尊重你。” 小九抬眼看他,淡淡一笑。他果然是不同以前。似乎也不了解她。不过这些都是奢侈,现在的他们不过是顺从一场交易而已。又抬手喝了一杯,正要倒酒。门外轻扣,楚应寒皱了皱眉,又怕有事,不耐烦问道:“何事?” 门外小斯日日都跟在他的身旁,从打屋里这个姑娘来后,都觉得应王异常。以前从未见他对人温和,这几日却觉得他心情很好。以前从未见他对莲儿姑娘发过脾气,今日却扫了菜肴,一时不知是何情形。但知道此时打扰十分不妙。可莲儿姑娘就穿了单衣跪在雪地里,平日受她恩惠不少。 于是清了清嗓子道:“回禀应王,莲儿姑娘醒了!”楚应寒看了一眼小九回道:”醒了就好!“小斯见他再无反应,又胆怯说道:”莲儿姑娘就在门口,求,求见应王。“ 话刚落音,就听到门外莲儿虚弱的声音埋怨道:”多谢小哥通报,不过此时不好打扰应王,莲儿在此等候就是!“ 小九暗暗扯了扯嘴角,脑海里却回忆起小玉子浑身是血的样子。他为自己而死,唯一的托付就是照顾好莲儿。今日已经驳过一次她的容面,此刻若是僵着,也不太好。便轻轻说道:“若是我不方便在此,小九就先回去?” 楚应寒无奈一笑,伸手想去弹她额间。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下,认真看了看眼前这个姑娘。往日的小九若是用了这样的强调,八成都是在赌气。虽然语气能够学的微妙微翘,人却总绷不住笑。脸色也都是僵硬死板。 可是此时,她的一脸从容淡定,似乎不是那样简单的样子。楚应寒不由生气,是他将他的小九弄丢了,可她又什么都不说,任凭什么解释都是徒然。猛的倒了杯酒吼道:“让她回去!” 看到他眉间生出的怒意,小九淡淡一叹:”是我不好,今日没有见她。此刻她心里肯定也是慌了,若是来见我的,就让她进来吧。“ 楚应寒抬眸看她,却不是饶:“这么说来,你是因为吃醋?”语气霸道又笃定。带着温热的风,轻轻滑入耳中,撩*拨得她的心又砰砰乱跳。只好白了他一眼道:”是,我是有些变扭,却不是为你!“ 楚应寒这才笑道:“承认就好,不然我真怕你不是我的小九!”又喝了一杯对外喊道:“进来吧!” 莲儿只穿了一身单衣,又是杂役粗麻的料子。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人也被冻得直抖。小九微微有些心疼,毕竟是往日的同盟,为何只是一场别离,却都失了模样。细细一想倒也坦然,她本就是苦命的人,若是得了好的生活,想要回头怕也是难。 她眼中的心疼正好落在楚应寒眼里,顿时便嫌弃的看着莲儿道:“大雪纷飞,为何只穿些单衣?”小九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这口中的怨气十分都是来自心疼。不免也有些难过。故作无恙,伸手斟了杯酒。 莲儿柔弱无力,带着委屈和忐忑道:”莲儿听您吩咐,将您赏的物件全数取下给姑娘盘查,身边又未带别的衣裳,只要去后厨解,后厨这几日都备着吃食,屋中炎热,只有这单薄的衣裳,所以莲儿就只好穿了。“ 小九所剩的一点同情全数被她这样做作的表演毁的一干二净。也不想同她说话,只当自己是个旁观者,静静坐在一旁。楚应寒一向不会注意这些小结,有些疑惑,却还是埋怨的口吻:“一件衣裳而已,何必如此!“ 说得不过是衣裳的事,莲儿便顺水推舟连连谢恩:“莲儿多谢应王恩赐,多谢姑娘!”楚应寒明显一愣,似乎找不到这些话的联系,却也不愿再与她耽误时间。挥了挥手道:“回去吧!” 莲儿却是不走,试探的看了看小九,顺手拿过桌上的酒壶,一面为他们斟酒一面道:“姑娘难得与应王相聚,莲儿就在此伺候两位。” 小九却将手上的杯盏一捂道:“再喝就醉了,我先回去。”说着就要站起来。楚应寒却将她霸气扯过:“你就住在这里,还想往哪儿去?”小九顿时红了脸,以前无论怎么亲密,至少未在人前如此。连忙推他:“应王自重!” 楚应寒轻哼一声,无奈道:“既然如此,我只好同你一起回去,暂时没有安排春华的住所,不如让她同莲儿一起?” “万万不能!”小九似乎立刻醒了酒,心中暗想,春华早就视莲儿为敌,现如今又是这个样子,若是将她们两放在一起。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那就宿在这里?”楚应寒似笑非笑直愣愣望着她,如同曾经两人嬉闹那般。也不等她回答,就朝莲儿道:“愣着做什么?给你主子更衣!”说完又朝小九眨了眨眼。立在一旁。 小九愣了愣神,才无奈笑了。伸开双手由莲儿更衣,又忍不住望他。他也一样目不转睛,带着宠溺的笑意望着他。这样的对望,似乎还在昨日。小九无奈垂了眼眸,心中却是感动。 莲儿为她收拾完毕,转身要去给楚应寒更衣,他却淡笑道:”有小九在此,你去打水吧!“莲儿似乎有些尴尬,连忙回身道:”是,莲儿这就去!“ 等她一出屋门,小九白眼道:“觉得我会碍事?”楚应寒跟上一笑:“平日也不是她伺候我近身的事。没看出来,你别的本事不长,这醋意倒是长了不少。” 小九也不知为何觉得轻松,反身坐到榻上问道:“如今怎么办?”楚应寒眯眼看她,坏坏说道:“你如今的模样,可是在引*诱我?”小九噗嗤一笑,哸了一口:“美得你!” 莲儿正好端了水来,两人亲热的打闹正好被她瞧个正着,似乎有些尴尬,铜盆更是承重。楚应寒似乎不满她的打扰,冷脸道:“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莲儿才有魂不守舍的行了礼,慌张出去。再看小九,已经没了方才那般自然的模样,似乎带了尴尬,双膝靠在一起,靠在床边。楚应寒心中默默一叹,满眼都是心疼,慢慢走到床前,扶了扶她的乱发。似乎想要吻她,又生生忍了回去。 牵了她的手道:“我就在外厅!小九,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然后再不给她压力,直接走到外厅。小九咬紧了唇,鼻尖的酸楚似乎蜂拥而来。连忙熄了烛火,紧紧蜷在棉被中,暗暗落泪。这一别隔得太久,太久。可他还未从心中走远。 楚应寒见里屋全黑,连忙叫了一声:“小九?”小九本就不愿他听出动静,只浅浅的嗯了一声。楚应寒又慢慢走来,将她床边的烛灯点了一支。照出混混暗暗的光线。仿佛又想到什么,带着欢愉的口吻道:“你不是一贯怕黑,怎么将烛火全都灭了。” 小九微微调整了呼吸,也不转身。闷声回道:“早也不怕了。”楚应寒一愣,又低头说道:“乌朵沙说你住在山里,是不是受了许多委屈?也怪我,当初连皇宫都查了,却没有想到你会在山里。” 小九依旧哽咽,只好不答。半响,他似乎自嘲道:“我去南商时,看到商王的一个宫灯,十分精致。重要的是,它的内部可以焚香。若是将四周延伸的灯火熄灭,内里的灯火隐约亮着,既不晃眼,也不会让房屋黑暗。于是我便抢了做灯的工匠,特意照着你的医馆做了独一无二的灯。就想着等你回来,你一定喜欢。”说完似乎又觉得没有意义,便没有再说,只是淡淡一叹。不知再想什么,做了一阵,又将她被褥边角卷好。站起身子要走。 小九似乎着了魔怔,猛然伸手去抓。正好抓住他的一截衣袖。只是一秒,就见到他欣喜若狂的模样。小九心中一暖,又有些懊恼,丢了他的手袖道:“我是要的!”又将棉被一蒙,再不理会。 楚应寒愣愣看着棉被中的人影,不由一笑,心中笃定。”小九,你的性子终是要被我养回来的。“ 第142章 不必活在梦中 照春华的话来说,自打那一晚后,莲儿确实收敛了许多,见了小九也是低眉顺眼的。应王赏她的那些饰品再不见她带过。因为西蛮国的人马常常来同小九商议嫁妆事宜,所以营中的人也都知道小九是未来王妃的事实,各个也都恭谨起来。 小九却依旧心慌。这日才量过嫁衣尺寸,还没休息,楚应寒便来了。心情似乎不错,进门就道:”北帝来了消息,会万分配合我们的婚礼,一切由母妃和姜后置办,当然你不用担心,我的人也会在旁。“ 又看她一脸憔悴,立刻沉了脸道:”不是说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这几日为何总来烦你?“小九这才无奈道:“不知你做了何事,这几日来的人同我说话都在发抖。今儿有人叫我叫成了太子妃,吓得脸都白了。跪在这里说什么都不起来,还是春华硬拉起来的。” 楚应寒似乎十分满意,勾了勾嘴角:”这就成了!“小九瞥他一眼:”为何好好的太子不做,非要自封为王?北帝......" "有何不好,众人都寄希望于我身上,我又何苦推托,况且如今大陆只有他一人称帝,也是随了他的心意。他还能有何作为?” 听他口气不善,小九不愿再说。连忙转了话题道:”已经有大半个月了,你何时让我去见拓跋孤?“楚应寒方才本就有了怒气,这会听到拓跋孤,更是气闷。沉了脸也不应声。 小九见他来了脾气,反而一笑。又去逗他:”怎么?一国之王,这点肚量都没有?“楚应寒瞥他一眼,毫不理会。小九只要又道:”若不是她,我和春华早就不在人世,我......我欠他的太多太多,若是真的不告而别,实在是做不到。“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别说小九自己,就连春华也觉得拓跋公子有些可怜。皱了眉头站在一旁。楚应寒这才抬眼看她,认真问道:”你对他.....是否有情?“却不等小九回答,立刻站起身子道:”算了,我去安排。不过我得全程陪着你,免得你又不见!“ 小九无奈白了一眼,又拿眼去看春华。春华与她一对视,便噗嗤一笑。一面给小九倒热水,一面道:“王爷真是一点未变,一见你都同小孩子一样。”小九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廊笑着道:”是啊,觉得像做了一场梦。“ 春华又是一笑,然后收了笑意,小心看了看周围,轻声问道:“姐姐,若是如此。咱们走时要不要?”小九连忙一挡,心慌乱不停,再仔细看了看周围才道:“我正想与拓跋孤商量此事。他在局外,也要比我看得清一些。我是没有办法了,只怕又一次连累你们。” 春华连忙上前拍了拍她道:“姐姐,你别胡思乱想,看王爷的样子该是不会骗你。不过我还想提醒你,到时与拓跋公子商议,要多注意一些,我怕你一向直来直去的,又伤了他的心。拓跋公子也是好人!” 小九点点头:“就算他不骗我,回到北赤,那些人一个都不会少。我又当如何自处?至于拓跋孤,我欠他的,恐是来世才能换了。春华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做好打算,要与他一同度日白首。” “姐姐我信,可世间的缘分本就难解。王爷身边这么多人,他不也只要你不可?若是你们再晚些见面,兴许更是伤人。你原来不是教我凡事顺心而定。如今没有别的法子,不如顺心。这两年我都没怎么见你笑过。可这才来了几天,我觉得以前让我一同吃喝的那个九爷又回来了。你是真的开心,句不要欺骗自己。” 小九无奈点头:“是,总是逃不过他。” 两人说得正盛,外面轻轻叩门,传的事男子的声音,这屋子饮食一向都是莲儿负责,今日又是怎么了?春华嘟嚷着开了门,都没罩面就回身走了。手随意一扬道:“放在桌子就成,其余的由我伺候。” 前些日子,这些打杂的侍卫各个不长眼,巴结着莲儿,给春华吃了许多闭门羹。春华正是气头上,如今才来拍马屁,已经来不及了。小九也未多管。往后跟着他生活,身边少不了这样攀强附势的人,让他们吃点苦头也是好的。 来的人却不急不躁,一样样将饭菜摆好,才愣愣跪下道:“请姑娘用膳,若有不好之处,再同奴才说!” 小九和春华同时呆住,这个熟悉的声音。连忙探头去看。果然是小顺子不假。小九当即就红了眼睛,连忙伸手去扶他起来。几乎要哭出声来:“小顺子,你....你可安好?” 下顺子也憋红了眼,却还是咧着大嘴笑着,一面笑,一面又跪:“奴才一切安好,只......只害姑娘受苦了。” 小九摸一摸泪,又将他扶起:“看你说的!”春华也是笑得傻气,拍一拍他道:“才多久未见,如今这样小心翼翼的让人看着难受!” 小顺子又是一笑,脸上却正经了许多:“这是必然,往后你也警醒着些。如今的王爷已经不是我们的王爷了,他身旁人杂,南商,西蛮都有有才者留守在他身旁,更别说杂役,奴才,侍女。所以,往后为了姑娘,也请姑娘收了咱们那套规矩。” 小九抿了抿嘴想,小顺子说的有理,如今三国聚在一起,本就是不稳的局。加上忽然封妃大婚。身旁一定也有许多人暗暗查探着。就算他们不敢轻易行动,成为他的软肋,也会将自己再次推入旋涡。况且,就算不是他们。进了宫中,还有这么多虎视眈眈的人,他们现在确实人单力薄。 ”是,小顺子说的对。往后咱们也要警醒着些。“说完,又去拉了小顺子的手道:”有你回来,我心里也能安定许多。“春华也道:“是啊是啊,有你在着,我们做什么都能好些。” 本只是寒暄,小顺子却又红了眼道:“是奴才办事不妥,才让你们受苦!”小九无奈一笑:“我们不是好生生站在这里,过去的不再说了,往后不这么轻易受骗就好。” 春华看了看桌上的菜品,又抬头笑道:“要不,咱们今日最后一次一起用饭?”小九抬眼笑笑。小顺子也笑:“行,不过少用一些,一会东西收出去,咱们再去用些。” 小九一听,反而说道:“算了,这些日子春华跟着我同吃同睡的,再改也逃不过口舌,索性回去了再改。”小顺子一笑也说道:“说也倒是,此刻改了反倒刻意。” 春华一听高兴至极,坐下夹菜又问他道:“你来时见到莲儿没有?”小顺子脸色有些难看,淡淡道:“见过了!”春华一看不对,直接就问:“她是不是我们一走就背叛我们了?是不是她故意把你送到桃林的?” 小九见小顺子为难,夹了菜给春华道:“以往一切都过去了,咱们朝前看,好好活着。” 小顺子连忙也说:“是,人总要朝前看。” 本就是困乏得厉害,晌午一时高兴又多吃了一些,吃过饭便睡下了。醒来时见到楚应寒坐在身旁,什么也未做,就是直愣愣看着她。小九有些害臊,翻身起来,娇嗔道:“干嘛这样吓人?” 楚应寒只笑不语,捋了捋她的发丝:”好看!“小九微微侧头。“胡说!”楚应寒这才笑笑:”睡得真久,快些起来收拾,咱们一起吃个饭。“ “吃饭?”小九皱了皱眉道:“我好像才用过饭。”楚应寒一笑:“忘了你的性子,早知道就不要小顺子午时来了。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雪可是停了?” “下午又起来风,这会还是下着。” 小九嘟囔一句:“那就不去了。”楚应寒却帮她拿过大袄道:“去吧,看你 这样也吃不好,先出去走走,消消食。回来再说。”说着就将她拉下床,裹上大袄。小九不肯:“让我梳一梳头。” 楚应寒却已经将她拉至门外:“不必,我的小九无论怎样都是最美的。”小九含笑走出屋子。春华也一脸的笑意,伸手递过幼稚伞。小顺子更是机灵,可能才听他们说要出去,便去找了手炉,正好交道她的手中。楚应寒冷眼看着,淡淡道:“你的奴才倒是忠心。原本想将他重用,他都不肯跟我,想来也是怪我。” 小九轻轻一笑打岔道:“往事不必说了。”楚应寒停住又问:“莲儿许是被我带错了方向,我看她对你倒不上心。”听说他口吻中有些不悦,小九忙说:“她跟小玉子一向要好。”点到为止,也不再说。心里却有些不痛快。他对下人观察都如此细微,若是说他娶亲时没有注意是陈府的奴婢,此时又该如何解释? 两人并肩走在雪地中,身后跟了长长一排脚印。楚应寒高大健硕,就算为她撑着油纸伞,也有种望而生畏之感。再看小九一身的红袍,娇娇小小一只站在身侧,倒有些温馨之感。 小九默默走了几步,也未停下。却带了喜色说道:“谢谢你,让小顺子来。未见到你时,我觉得时光很慢很慢,这些天又觉得时间太快,似乎活在梦中。“ 楚应寒停下脚步,牵了了她的手道:“不必活在梦中,我要你从此往后日日都如此快活!”小九浅浅一笑,轻轻阖了眼,静静靠在他的怀中。 楚应寒心中如同猫挠,再也忍不下去。双手捧了她的笑脸,便吻了下去。油纸伞落在地上,蹦得老远,带出一片雪瓣。 第143章 为你娘,去做细作 冰冷的雪粒落进发丝之中,却似乎浇不灭两人满身的热火。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她不知所措,只是无意识的将他抱紧。任他近似疯狂的吸允着两片薄唇,舌头也在她的口子探索,纠缠,搅动。 小九几乎已经站立不住,浑身的颤栗让她无力。也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不由自主的抱紧他,再抱紧他。微颤的睫毛也透出湿润。 楚应寒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同,这才松了她的双唇,微微清喘。眸中深情万分。还未给她一个舒适的呼吸空间,他的唇又吻上了湿润的睫毛,轻轻吸允,似乎是在为她擦干眼泪。 青涩的胡渣划得脸庞直痒。脸上掉落这零散的雪粒,也被他一点一点吸允干净。温热的双唇缓缓划过耳髻,舌头似乎添了太多雪粒而变得冰凉,不深不浅,就那样慢慢舔允着耳垂。直到小九脸脚趾都在颤栗时,他才停下,一手探到大袄之中,轻轻咬了她的耳垂一含一允。 声音像从远方飘过,又似就在眼前。空灵而充满诱*惑:“小九,我好想你!”一遍一遍,伴着轻碎的舔允,不断的说着。小九已然浑身瘫软,却又十分享受这样的温暖。她似乎迷路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回到正轨。 直到亲到她已经冰凉的脖颈,楚应寒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停下。生怕这样下去,让她受寒。小九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身子却还是瘫软无力。 许是紧张,鼻尖上落着少许汗珠。脸色涨红,红唇微微张着,更是诱*惑。楚应寒本已在为她整理大袄,就是一眼,忍不住又吻了上去。却不同之前那般疯狂,只是轻柔,一圈一圈舔允着她的双唇。久久,才又停下。 双手扶了她的双肩,微微喘*息。却还是忍受不住,眸子闪过一丝狡黠,捋了捋她被打湿的发丝,拥过吻了吻额头。趁她不备,一把横抱起来,咬着她的耳垂道:”相公想你!!“小九脸色一红,伸手推他。两人嬉闹着一转眼,才看到雪地之中,如同雪人雕塑的拓跋孤。他穿了一身雪白的长衫,似乎同雪地相连。包括脸色也一样苍白,若是没有那般疼心绝望的表情,或许也只会将他当作是个假人。 小九心中一慌,连忙挣扎下来。楚应寒也顿时没了心思,将小九安全放下,冷脸站在一旁:“拓跋公子来了,为何无人通传?” 几个侍卫这才从隐蔽的屋檐中出来,一脸都是尴尬。楚应寒无奈收声。若是方才他们打扰,恐怕现在已经受罚。小九满眼的内疚和恐慌,直愣愣看着眼前虚弱的拓跋孤。几日不见,他似乎苍老了许多,鬓角也生出白发。此刻眼中写满绝望,如同一个濒临死绝之人。 “拓跋孤!”小九喊出他的名字,眼中已经有泪流出,是她给了他希望。是她承诺陪伴他。可是不及楚应寒一面。一切都崩塌了。楚应寒见她伤心,连忙伸手扶她,却被她甩到一旁。 拓跋孤见状,恐楚应寒顾已颜面伤了小九。淡淡说道:“风雪太大,咱们还是移步道室内谈吧!蛮王也到了。”说完也不看他们,一步一步走出雪地。似乎十分费力却又不愿侍从搀扶。 小九心中如同刀割。默默蹲到雪地之中,长袄铺在雪面上,只是片刻就被浸湿。楚应寒抬眼做了个眼神,侍卫匆匆离开。他便又去扶她。小九更是生气,再次将他甩开,哭着质问道:“为什么?你知道他要来?所以才带我出来对吗?你知道我欠他的,还要这样伤害他吗?这就是你处心积虑要的结果?我都已经答应同你回去!” 楚应寒本想解释,听她说完却冷了脸。一把将她拽起,扯到跟前,冷声吼道:“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不堪?所以你才宁愿一直躲在西蛮也不愿回去找我对吗?”小九从未见他如此模样,一时无语。又被他狠狠一扔道:“我不过是怕你再被蛮王烦扰,告之他你要见他,并不知他何时会来。你信或不信,自己斟酌。“ 说完将她一路扯到屋外,冷声对着吓到不行又莫名其妙的春华和小顺子吼道:“立刻给她换身衣裳,灌碗姜汤。”说完将她一扔,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春华连忙扶住小九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小顺子一看有人观望,便拉着春华道:先进去换身衣裳,我去煮姜汤,头发和袄子都湿了,就怕受寒。“ 春华立刻将小九半拉半扶掺进了屋。一面给她脱掉外袄一面问:“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小九心中拥堵难受,却不知如何诉说,半响才道:“我一直不愿伤了拓跋孤,这次确实彻底伤了!” “你说拓跋公子来了?那应王为何如此生气?”小九不语,只等春华拿过衣服,机械的换着。春华见状又劝道:“拓跋公子情深,姐姐拒绝了这么久他也没有退意。只是这次当真委屈,可我知道你也不想。早晚他都是知道的。若是真的知道了,也省的你听你直接说。“ 小九心中更是一痛,话是如此说,她自是知道情*爱又多伤人。所以一直不愿意答应。她不是故意欺骗,只是想要报答,想要不亏欠。可是一切都太傻了。不论如何道歉还是要做的。况且他身子如此不好,自己也得看看才行。 思绪又不知飞到哪里,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道:“春华 ,我是把应王想得不堪,还是根本就觉得自己这份感情不堪?“ “啊?”春华一面茫然,根本不知道她所说何意,干脆只给她换了衣裙。虽然只是住在临时的村寨之中,楚应寒却将她衣食住行打理得一应俱全。衣裳也都是她喜欢的料子。又换了月色单绣的袄子。上面一圈全是上好的白狐风毛。这才问道:“是不是还得出去?” 小九似乎恢复了一些,淡然喝了小顺子递来的姜汤。深深吸气道:“拓跋孤来了,我得过去看看,他似乎不太好。”说完瞟了一眼空空的碗道:“若是姜茶还有,就留一碗!”小顺子微微偷笑。方才她这么狼狈,应王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确实多煮了一碗。备着。 蛮王见楚应寒进屋时脸色不好,生怕是自己突然过来惹怒了他。连忙战战兢兢说道:“见过应王,听闻应王一直不肯住西蛮的别馆,本王惊恐万分,所以前来问问。是不是别馆什么地方没让应王满意?” 楚应寒眼眸都不抬道:“不必麻烦,便也不多话,连基本的寒暄都没有,黑着一张脸坐在上位。”拓跋孤来时还气宇轩昂,此刻也似失孤老者,满眼都是绝望。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殿中气氛十分诡异,蛮王顿时后悔没有带乌朵沙来。 直到门外称小九觐见,几个人的表情才舒缓了一些。小九一进门便走向拓跋孤,二话不说便去拉他的手,拓跋孤一手闪开,她却梗了脾气,继续伸手去抓。拓跋孤瞄了一眼脸色黑成炭的楚应寒,继续躲开,单手一拦道:“宫中自有医师,没有大碍。公主不必担忧!” 小九一懵,去看楚应寒。楚应寒本在生气,却被她着小小动作暖到。不论如何,她又回到有事就找自己的状态,自然是好的。却不理会她。反而同蛮王说道:“敢问蛮王,你国公主与本王和亲之事办的如何?” 小九这才明白过来,趁机抓了拓跋孤的手诊起脉来,除了他体中的毒蛊没有办法,其余的办法总是有的。 蛮王不知发生何事,只得继续回道:”大小杂事已经安排妥当,再过几日试过嫁衣,择日办了祭祀。便可以送公主到北赤了。“ 楚应寒道:“那就好,你也知道北赤如今事务繁多,此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两人聊得好好的。这边的小九却皱了眉头道:“拓跋公子伤一日不好,我一日不走!”一句话抛声有力。惊得屋内无人敢言。楚应寒几乎要捏碎座椅,却还是忍了脾气问道:“为何?” “他因为受伤,小九不想自己后半身活在内疚之中。” “本王可以赐他最好的医师!”楚应寒几乎要发飙。小九却转过身,直直跪下:“求应王恩准,由我为他诊治。“楚应寒心中怒气直升,却还是死死压了下去。一拍桌面,”休想!“又指蛮王道:”你,加快什么乱七八糟的祭祀流程。若再耽误,本王拿你命偿。“ 说完起身便走,只有留下西蛮一干人等。蛮王眼中狡黠,看了看一脸固执的小九,淡淡笑道:“凌姑娘,你既然是西蛮公主,也算是我的义女。怎么也得叫我一声义父。” 小九看不看他道:“恕难从命!”噎的蛮王满脸青黑,却还是咬了咬牙道:“本王知道你和拓跋孤的关系,你不用害怕,此番你到北赤为我国投报消息,我便全力治疗拓跋孤。若是我们复国成功,你就是英雄,而且你别忘了,你娘亲可是北赤大帝杀死的。” 小九眼眸一冷,转眼看他道:“若是拓跋孤有事,我可以让应王立刻屠城,让你连个王位都没得坐。还有,若是我的仇人,你何尝没有杀害我的家人。我娘亲一家还是得了你的恩赐!” 蛮王脸色一白,心中慌乱不已。却还是道:“凌姑娘说的对,方才本王不过是替应王试探试探你。以后咱们两国交好,两国交好。” 小九淡漠回头:“蛮王能否给我们一些说话的空间?” 第144章 你悲,我来 蛮王有心将她发展成自己的心腹,不想出师不利,只好不停向拓跋孤使眼色。拓跋孤却完全没有回应,甚至连眼都未看他。“你们先出去吧!”拓跋孤见蛮王出屋,便对身旁的侍从说道。侍从是见过小九的 ,当然也知道他的主人为了眼前这个女子做了些什么。想到刚才雪地上的一幕,带了警惕和鄙视的眼神去看小九。 拓跋孤却因此生出恼意。又加重了语气道:“我让你们出去!”侍从这才怒瞪了小九一眼,慢慢出去。两人对望了一眼,陷入尴尬之中。小九轻轻捏了手袖的一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之前觉得有许多许多话要说,要向他道歉,告诉她自己的无法控制,或是向他证明自己不是有心欺骗他,伤害他。 可是如今站在这里,却觉得纵使说得再多,似乎也是无用,何况那把无形的刀已经扎入他的心房,如何拔出都是有伤。小九这么想着,又觉得鼻酸。若不是她,他就算是受内伤,也不会到如此狼狈的地步。魏老说过,那蛊虫入他体中,断然是会伤他的。 “你不必难过,小九,我看到你们如此总是要放心一些!”她迟迟没有开口,他却主动说起了话来,一开口就是安慰。她眼中积攒的酸楚和愧疚统统化成泪水。拓跋孤又勉强勾了往常一样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安慰:“好了,我也不是什么大伤,正好趁此次去山中休息。我.......确实也累了。” “对不起!”小九哽咽道,喉中千千万万的话只能汇做一句。拓跋孤还是笑笑:“不怪你,只怪我.....太迟了!小九,如今局势已定,本还十分担忧。今日看来是我多想了。” 又摸了摸她的头道:“别哭了,如今还在西蛮,你可有什么打算?”小九当然知道他所问何事,摸了摸泪抬头道:“我想去见你,就是为了此事。虽然我还没弄清楚当年的事情,可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拓跋孤轻轻跟着重复了一遍,脸色露出落寞又绝望的笑意。没等小九听清,又转头问道:”你专门要来问我,是觉得愧疚我,还是信任我?“ 小九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问,便老实答道:“自然是信任你!”拓跋孤听完,神情十分复杂,转而严肃直视着小九道:“你若是信我,那我的回答是不可!” 小九一愣,没想到他回这样回答。更没想到他立刻就猜到她要与他商议将致远接回来的事。不禁问道:“为何?”拓跋孤斜了一眼门外,淡淡说道:“如今时局动荡不安,人人都盯着他。他无牵无挂,无情无义也就罢了,若是有,你猜会是如何?” “可大多数人是在拥护!”小九当即明白他的意思,小心隔墙有耳。也就随着局势聊下去。拓跋孤站起身子,微微侧身道:“拥护是自然,若是有一日我也能得到支援,自然也愿意四国拥护!有谁能受权利的诱*惑?况且局势不稳,波动巨变。翻一翻手,就是另一片**......." 小九呆了呆,如今局势确实不稳,不说虎视眈眈强行被改制的三国,就是北赤中,北帝尚在,后宫姜后早就对她不满,还是纯妃,陈陌烟.......这些种种关联,总得解决干净,有了确保的环境。才不会让自己再次陷入混沌之中。 又看了一眼事事为她考虑的拓跋孤,咬一咬唇道:“我懂了,那就麻烦......"话未说完却被拓跋孤摆手大断。深情又霸气说道:”小九,你不必害怕。若你在世界辛苦,我自会来寻你。若你活得欢愉,我也能为你解决后顾之忧!至于他,更不用多说。“ 小九微微一愣,满心感动。却只能低头道谢。拓跋孤只深深看了她一眼道:“若能让你回到从前那般洒脱,又何必管那人是谁!小九既然认定了,就多为自己争取。不要逃避!”也不等小九说话,十分绅士又陌生的退了一步,双手抱拳拘了一躬道:“公主若是无事,臣便先行告退。西蛮不安,早日回到北赤也是好事。告辞!” 说完,再不回首。门外踩踏积雪的声音越来越远,扯得她心中空荡荡的疼。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掏出义父给她的丹药,捏在手中揉了又揉。对于致远和拓跋孤,哪一个她不是只剩愧疚。忽然觉得自己十分自私,心情低落道低谷。 默默回到屋中,竟然又见到莲儿守候,十分不想与她纠缠。暗暗叹了口气,换了淡然的神情。莲儿似乎十分欢喜,见她远远走来,就利落行了大礼。“参见王妃!恭贺王妃大喜。” 小九抬一抬眼:“不得浑说,册封都未下来。让人听了......" "那又如何,只要应王宠着你,你想什么时候叫就什么时候叫,谁敢驳了你去?”说完又转了转眼,似乎是在安慰:“王爷近年来的脾气就是如此,看着暴躁却也十分疼人,王妃习惯就好!“ 小九本心情不佳,此刻听她如此挑衅,再无半点怜悯。立在风中半响不动。莲儿看她脸色不对,觉得刺激到她,正偷着乐。却看她扬了扬脸,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心下正觉不好,就听她淡然喊道:“小顺子!” 小顺子本就在旁堵着莲儿,莲儿却死活不走。此时听到小九喊他,语气不对。暗暗觉出什么,自然带了谨慎的恭谨道:“奴才在,主子有何吩咐!” 小九抬手理了理掉在风毛上的残雪道:“我许久不在府中,也不知道府中什么规矩。若是奴才如她一般散播谣言同主子顶嘴,该如何罚?” 小顺子十分恭谨答道:“回主子,若是影响不大,一般就是罚俸禄和板子。” “哦?那若随意散播皇族.........."小九眼皮一抬,精致的一张脸淡然望着莲儿道。 “如此,杖毙也是有的!”小顺子更是恭谨回着,样子十分配合。莲儿总算是听出眉目,惊慌失措跪在地上,口中刚要求饶,想起小九一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作风,眼中闪过凌厉之光,大声吼道:“莲儿乃王府之人,若是要轮罚也得由王爷罚,轮不到你!” 小九也不急不躁,拉了拉大袄冷声道:“小顺子,掌嘴!”听完小顺子迅速啪啪两下,这才缓缓说道:“若是你想不明白,到底谁是你的主子,你就好好在这雪地中跪着吧!” 走完再不理会,直径回屋。莲儿未曾想到小九会做到如此。气的脸色扭曲,手中抓了冰冷的雪粒,恨在心头。小顺子虽然也觉得奇怪,却十分支持。这王府之中,就如同染缸,什么人都有,若是往后大家不想再散,她确实应该有些狠劲。 一路跟着进了屋道:“姑娘,莲儿似乎让她身旁的侍从去找王爷了。”小九却丝毫不在意,淡淡说道:“那就去吧,只要管住她一直跪在这里就行。” 春华抬眼一笑:“姐姐这就对了,我这些天真是看够她了,王爷让她来服侍你,她却成天穿得花枝招展跟锦鸡似的,不但什么都不干,还指手画脚!”说得正是起劲,却见小九烦躁的揉了揉头,立刻嘘声下来。 “姐姐,是不是受了风寒?还是拓跋公子?” 小九只是愣了楞,又无奈回道:“无事,我想睡上一会,任何人来都不要吵我。” 春华与小顺子对视一眼:”那应王?“ ”也是一样,他若是要带莲儿走,让他自行带走就好,不必知会我。我真是累了!“小九一面说着,一面自顾走到内间。小顺子无奈看了春华一眼,守到门外去了。 人虽是睡着了,却是噩梦连连。梦中总是拓跋孤与致远的身影,他们时而受伤受冻,时而跌落悬崖,时而被猛兽追逐。寒冬之中,竟然睡得满头大汗。醒来时头疼欲裂,随意一动,都觉得脑子要从头中蹦出来似得。 春华见她醒来,连忙倒了热茶。“姐姐,怎么满头大汗的?“小九微微撑起身子道:”几时了?“春华道:”已经亥时了,见你睡着不醒,也未叫你。此时有没有胃口?“ 小九摇了摇头问道:“他来过了?” 春华噗嗤一笑:“没来,跟传话的侍从说您的奴婢由您自己处理。” “许是还在生气。莲儿还跪着呢?” “跪着呢,其实你也没睡一会,要不要先吃些东西?” “让她回去吧!”小九继续揉头。“你也不用忙活,我再睡会!” 春华一听,脸色露了担忧道:“姐姐是不是病了?”小九轻轻一笑,我病不病自己还不知道吗?许是累了,就像躺着,也没什么胃口。“ 春华见她如此,也不再问。只将她背角掖好转身出去,看到雪地中冻得脸色苍白的莲儿,不削道:“姑娘心善,今日就饶了你,往后说话可得警醒着,切勿又惹姑娘生气。” 莲儿还未起身,就见楚应寒身影闪进。只是浅浅撇了一眼莲儿,步伐都未停顿。莲儿见状,两眼一阖倒了下去。身旁的侍卫眼尖聪慧,立刻就跪:”启禀应王,莲儿姑娘她晕过去了,许是一直跪在这雪地里,伤了身子!“ 楚应寒这才停了脚步,淡淡回道:“本王口谕,传医师来。带回去好生歇着。”一句话说得春华只想欢呼。却还是憋了笑意,走到他跟前道:“奴婢参见应王,姑娘已经睡了,说是不见人!” 第145章 火锅热腾腾 楚应寒只是犹豫了一秒,抬脚就进了屋。春华也未阻拦,更没有跟及,反而躲在门外偷笑。倒是小顺子皱了皱眉,用眼神提示她小九还在气头上,春华却得意一笑,一副我懂王爷的表情。 小九还未睡熟,显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进屋时,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楚应寒看在眼里,也不说破,依旧淡淡坐到她的身旁。小九本要装睡,却被那束炽热的目光盯得难受。又不愿面对他,只好翻了个身。 手却被他紧紧抓住,却不说话。小九也就任由他抓着,不睁眼,也不在动。可眼上的睫毛乱颤,藏不住烦闷。楚应寒不禁失笑,淡淡说道:“莲儿不过是个女婢,何至于跟她生气?” 小九这才抽回手道:“原是为了她来,人你带走即可。今日我不觉得做错,应王若是要教条,改日再来。” 楚应寒盯着她恼怒的眉目直笑,一副宠溺的样子,又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道:“我早说过她是你的奴婢,你如何处置我不插手,不过任何都不必牵连自己,这一晚上一口饭都未吃过!” 小九看他宠溺的眼神,不禁眼眶一酸落了绯红,扭过头去不再看他。楚应寒带了一丝不满和冷峻。也不再牵她的手道:“还是为了拓跋孤跟我生气?”见小九不动,有些气恼:“你当真不信我?” 小九这才回了身子道:“先前是我误会你,这营地虽然只是村寨,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若不是你同意........!"楚应寒无奈道:”他们如今同俘虏一般,表象如此,身边都有得力的人跟着,同为王位,薄面总是要给,你连这点都不懂?“ “不是不懂,只是拓跋孤落到如此也是我一手害的。”说完眉间只剩一抹落寞,再无话说。 楚应寒无奈叹道:“我知他救你一命,已经将最好的医师指派给他,西蛮上下就他身旁没有眼线,一切如他往日,若是他愿意道北赤,我也愿给他好的位置。” “他为我做的远比你看到的多,这辈子我是欠他的!”小九却不愿在听楚应寒所说,悠悠打断道。人又陷入低沉之中。楚应寒只是一叹,伸手牵过她道:“你若愿意,同我说说你的经历,我知道你受了苦,也怨我......." 仿佛多说无益,又叹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无论怎样,我答应你,日后再见拓跋孤,都会敬他三分。若是他有需求,我一定全力帮他。可好?” 小九这才抬头,他说的简短却不是一般的承诺,毕竟两人势均力敌,如今又占这般局势,他肯让步也算是好的开始。或许回到北赤,很快就能稳下军心民乱,或许自己带着应王妃的头衔回去,很快也能给致远寻到安身之所。 楚应寒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顺势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的双唇含入,轻轻浅浅探索着她的双唇,舌尖。附而又攻上哭得红肿的双眼,这才慢慢停下,点了点她的鼻尖道:“不过往后你不许再为他同我生气,无论什么理由。本王尝到的酸楚,不比你看着莲儿的少!” 小九脸色一红,他竟然以为自己是同莲儿吃醋才将她罚跪在雪地之中。还如此放任自己,丝毫没有一点责备。不知不觉中,原本自己满腔的伤心欲绝全然消失不见。只好将一切告之与他,又恐一时冲动,连累众人。更怕他欣喜若狂,一时害了致远。 只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淡淡说道:“我们欠拓跋孤的不止一点,往后你便知道。他因我受了重伤,如今都未好。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楚应寒吻了吻她的发丝,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放心,这四国之中必有高人。回去之后我一定广招名医,为他看诊。“小九这才一笑,或许这世间真的有比魏老更厉害的高人存在,或许还能找到清修老人。一想觉得安心,浅浅一笑。 “好了,若是不生气了,起来吃些东西!“小九奄奄说道:”没什么胃口,明日再说吧。“ 楚应寒却是一笑:“我有好东西,保证你有胃口,起来收拾收拾。到村子中的小草亭中来。” 小九好奇心被勾起。自行换了衣裳,,又抱了手炉,一路前去。才走到草亭外就闻到一股热腾腾的香气,更是好奇。“这深更半夜的,你到底弄了什么吃食?” 楚应寒笑而不语,将她带入草亭中。桌上放了一口奇异的锅炉,比一般的铜锅要高上许多,下面有一个气孔,里面似乎烧了银炭。上面是宽口容器的样子,里面咕咚咚炖着雪白的汤羹,香气逼人。锅周围还放了四色蔬菜,豆腐,还有许多肉片。 见小九看得惊讶,楚应寒这才开怀大笑:“此番来到西蛮收获最大的就是这个。民间称为”咕咚“将菜品放入一会再拿出来沾汁,十分有趣。我猜你一定喜欢,就一路让人带着,不想真让我找到了你。”说完又是一笑道:“早知如此,以往找你的时候,每日都该带上新鲜的食物。” 小九愣愣一笑:“你每日都在找我?”楚应寒将她安置坐下,又倒了一杯酒递过去:“不说过去。来,趁这月色,咱们对饮一杯。” 小九一笑,抬眼看去。村落屋顶都是白茫茫一片,月光清冷配着这翻滚的热汤和暖胃的甜酒,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夹过他烫好的肉片一尝,果然好吃。小九微微一笑道:“我在西蛮住了这样久,倒是也未见这种吃法!” “唔,西蛮分流不少。习性也不全一样,消息又闭塞。所以好东西都流不出来。许多百姓生活富裕,许多人却十分寒苦。等到局势稳定,我便让人过来分派。光是饮食,水果都能让一大部分村落有事可做。更别说他们自制的皮具。确实十分好用。” 小九眸中慰问闪烁,发自内心望着他。楚应寒又吃了一口菜品,才觉出她的眼神不对,立刻笑笑:“怎么了?” 小九低头一笑认真说道:“如今看似动荡,可我觉得过不来许久,四国都会以你统派为荣!”楚应寒又是一笑,宠溺的为她夹菜道:“我只愿你以我为荣!” 莲儿躺在床榻上,身上的湿凉的里衣都未换下。五脏六腑仿佛在火中煎熬,胸中压抑的怒气只想将双眼所能看到的一切统统烧毁。可她不能,从前不能,如今更是不能。 本以为对她宠爱至极的应王竟然如此冷漠。丝毫不像在府中那样体贴。细细一想,除了随手将别人送来的东西,转手送她,衣食不同其他人。同小九比起来,却是也算不得体贴。 陈陌烟早提醒过她,要替代小九。她不是没有尝试过,从一开始的不懂,到几次得到甜处后的了解。她不是不知道要将小九时时挂着嘴边,喜欢她喜欢的一切,说她习惯说的一切,应王才能对她一笑。 她却没有用力,几次觉得就算只凭自己也能入了他的眼。小九不也是什么都没有的山村野妇吗?所以当她出现的时候,自己还在挣扎抗衡,她以为从前应王的赏赐多少都是因为喜欢自己。 今日在冰冷的大雪之中,她才算是彻底醒了。及时是危在旦夕,传话过去,也只是应王与准王妃在进食,任何人任何事不得打扰。可是要她认输吗?绝不可能。陈陌烟还没有死,没有陷入痛苦之中。小玉子的仇没有报。 是的,小玉子。本就是为了他才拼死一搏,却被锦衣玉食迷了心窍。莲儿紧紧捏了手掌,她是不能输的。既然有能力走到这一步,她便有心,坐的更好。这局输了,那就重新再来。她不是念旧吗?自己便将计就计,再来一次。不过这王妃的位置,迟早要回到自己手中。 “咕咚”锅吃的美味,却也耗时。人吃的过饱,也就觉得更困。楚应寒却不让她直接回去休息,而是打了灯笼,一路陪着她在雪地中散步,直到看她连打了三个哈欠,才无奈笑道:“从未见过那个女子这样,实在困就回去睡吧,礼服已经试过,这几日别的事情就由着他们做主,你只管好好休息。” 小九有些不好意思,淡淡一笑:“好!”楚应寒一时忍不住心痒,又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吻吻了发丝:“你笑起来很美!”说着就将她小脸扬起,正要去吻。小九却闪身跑过,脸色带了红润的羞涩。浅浅笑着。 楚应寒心痒难耐,却知她的意思,便未在行动,两人又走成一排。小九见他脸色不好,偷偷一笑,放了手炉,伸手牵着过他的手,紧紧拉住。楚应寒一扭头,她便浅笑。 两人走到屋门口。步伐都一直停下,方才还在昏迷中的莲儿,一身正常奴婢的打扮,规规矩矩跪在门前。见他们过来,一一请安,这才说道:“早前说错了话惹姑娘生气,奴婢自愿受罚,只要姑娘别伤了自己,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小九只是轻轻和春华对视一眼,便淡淡道:“算了,今日你也受苦,早些回去歇着吧!” 莲儿却依旧跪着:“姑娘回来了,莲儿从未尽责,莲儿只错了,望姑娘不要赶莲儿走,今日就由莲儿守夜吧!” 第146章 怪异的喜服 那一夜莲儿回来,小九也未多说。只是默默观察,这几日楚应寒不让人来骚扰,倒是清闲,几人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原本自傲的那股子劲头,全然不见。 已经过了四日,人都闲的有些发闷起来。门外叮叮当当响起,小九放下手中的干果问道:“什么声音?”春华递来一杯香浓的牛乳,温度刚好。又坏坏一笑道:“莲儿见雪停了,说要把雪扫一扫,免得结冰摔伤了你。” “这不是有人会做吗?”小九轻轻挑了木窗忘了一眼,院子只有莲儿一人,拿着竹制的扫帚扫着,这雪一停就会冻着厚冰,一人扫起来格外费劲,看她双手通红,微微有些不忍。 春华瘪了瘪嘴道:“是啊,早前应王就派人来了,说是先将这院子打扫干净,却都被莲儿赶走了,许是那日吓到了,这下想要表现,表现。” 小九这才放下木窗道:“谁都会有犯错的时候,你们平日也别太过气她。”春华一嘟嘴道:“我倒是想,可惜你这一屋子人,各个都是心软的,小顺子已经跑了几趟,去给她烧热水浇地。我也给她调了花油,免得一会生了冻疮。” 小九噗嗤一笑,有些不忍的看了看她。“你这话倒是说对了。”又叹道:“就是不知道咱们还能这般下去多久?” 春华眨了眨眼道:“姐姐,你不信她?”小九抬眼一笑,却未说话。春华这才满意道:“我跟小顺子也是一个意思,如今做的只是本分,不过也不能信了她去,若是有事,还得防着她些。” 正说着,就听院中齐刷刷来了许多的人,正向莲儿求见。春华出去看是西蛮的女司,便请示进了屋。女司倒是个八面玲珑之人,一见小九就拜了下去:“奴婢参见公主,公主不在宫中休息,这礼服制好,奴婢只好直接送来了,请公主先行试穿。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咱们再改。 小九瞥了一眼窗外,看到莲儿正和小顺子出去倒冰,示意春华关了门道:“若是在北赤境内,我倒是要称您一声姑姑,不知道西蛮是如何叫法,实在失敬。” 这么一说,那女司倒是高兴起来。连连摆手道:“公主莫羞奴婢,奴婢名叫罗技,公主直接称奴婢名讳吧。” 小九微微一笑,算是应答。然后起身由着她们更衣。这礼服是月白的裹裙长衣,上身广袖束腰,下身却是太阳圆弧的大摆长裙,似乎是结合了北赤与西蛮之特点。衣裙上同同色却要鲜亮的丝线的合*欢花,细细去看似乎什么都没有,光线一闪,却似鲜红盛开之时,十分灵动。 就是束腰紧的不行,小九几乎喘不过气来。对着铜镜转了两圈,微微觉得奇怪,张口问道:“罗枝,这礼服不是喜服之用,为何会是一身月白,倒是有些......" 春华也连连点头,若是换做早些年。她都要当这些人故意找事,好好的喜服做成丧服了。罗枝自然了解,谦卑笑笑道:“公主不必着急,如今应王不算太子,也不算王爷,而属一国之王,按照规制你与应王的喜服应由帝王的规制做,可如今北帝尚在。所以衣物照规制,颜色却不用用正红,正金,以示对北帝尊敬,也不失了王者本分。 "那也不能一身白啊,我们那里只有......."春华不免嚷道。却被小九制止,掩饰一变,又抬眼去看罗枝。 罗枝倒是淡淡一笑道:“小丫头你别着急,就是轮谁家大婚,新娘子也不会穿的如此素净。又伸手叫我另外两个丫鬟,拿出一条手臂宽窄的腰封。轻轻往小九腰上一围,双手如同轻舞,再后背来回拽动。小九不免苦叫:“还勒?我觉得腰都快要断了。” 罗枝轻轻一笑也不答话。拿腰封看似不像正红,配着月白色上倒是红的耀眼,腰间不但用同色线缝制了四尾凤鸟,也是一样,细看不明,微微闪躲,那鸟如同活了一般飞舞。绣图周围还用精致小巧的银饰装扮,就这么一看都知道废了许多手工。 见春华还是不满,罗枝才让丫鬟将一件金丝编制拖地外衫拿来,那外衫叠在一起略显金色,一抖开来却似透明,衣领和袖口都是两指款同腰封一个颜色的宽带绣纹,上面似乎是白鸟羽翼,也是同色。 从后背起,红黑两色的丝线绣了朵朵合*欢花,大小不一,似乎杂乱无章,却又异常美艳,这么一直扬到地上,似乎无端开了一地摄人心魄的花海。花蕊全是用精致的银饰和珠宝镶壤,似乎也符合西蛮传统。 小九显得高挑玲珑,清素纯净的脸上也趁出高贵之感。再带上银质红珠的婚冠,上面叮咚坠了五福花色。就是不再上妆,也美的让人惊艳。罗枝见春华看呆了眼,淡淡说道:“应王吩咐公主不喜华贵,所以一切绣花都以半隐半显为主。却也不失王妃之姿。” 春华感叹:“这绣工太出神入化,特别是外衫一罩,透着金光,这些花鸟都似主动飞到姐姐身旁一样,若是应王见了你,一定傻得走不动路!”春华一完捂嘴一笑,又觉不对,连忙跪下道:“奴婢失言,望公主赎罪!” 小九轻轻摆手:“不得再犯!”罗枝才接着说道:“这绣工自然是好,国师寻了许久才甄选出来的绣娘。每一个花样都是国师亲眼检查才又綉在喜服之上。” “国师?”小九心中一滞,他身在病中,还这样为她奔波。眉间一凝,十分难受。罗枝却还在说:“最好的其实不是绣花,而是这衣料。衣料乃边淼珍宝,也许世上就只有你与应王两件。这衣料看似轻薄,却十分保暖,就算是这冰雪天气,也不会觉得寒冷。 小九微微抬了抬手道:“是,我都有些出汗了。”罗枝这才停止介绍,微微笑道:“要不要请应王过来瞧一瞧,他此时也在试衣!” 小九有些慌乱,连忙说道:“不必了,我觉得有些不好,这路上十四天之久,若是一直勒这这个腰封,得多受罪。况且......."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罗枝和那些婢女苍白的脸色。只好又道:“要不就做件宽松的衣裳?” 罗枝连忙跪地:“公主三思,这祭祀只有半个月了.......不说手工绣花,就是衣料也再寻不到的。"小九却已经动手解开腰封道:”就这样定吧,劳烦罗枝再走一趟。“ 衣裳换好坐下,莲儿已经来到前门。春华十分不解,平日小九穿衣根本就不讲究。这还是拓跋孤的心血,按照常理,就算着衣裳不好,她也不会负了拓跋公子心血,况且这么好看,一切都像她的风格,微微隐忍却不失光芒。 忽然看到莲儿,似乎有些明白。看罗枝脸色实在不好,小九淡淡吩咐道:“罗枝不必烦心,我要的衣裳,相信几日内就能完工。只是要劳你费心,又同春华说道:”春华,送送女司!" 春华有些不确定,再看一眼小九笃定的目光,顿时明白。客气伸手道:“女司慢走,院子积雪颇多,小心路滑。“ 莲儿见人出去,这才好奇问道:“本想看看姑娘穿嫁衣的模样,不想回来晚了。是衣裳不合姑娘心意?”小九淡淡抬头看了一眼小顺子,这倒冰块本就不是他们的活,就算是做,也只用交到每个门房的大缸之中,来回不会耽误这么久,想必小顺子也跟自己同种意思,便让莲儿多耽误了些。 “无事,就是有些不合心意。”莲儿脸上看不出喜色,倒是抱怨了一句:“真是的,应王大婚,他们也敢敷衍。若是耽误了....." "不会耽误,三日后新衣就到了!“不知她到底想说什么,小九不愿再听,直接打断。门外又是请命的声音,小顺子将人带来,竟是铁闯。 小九十分高兴,跳下矮塌,伸手想去牵他。“闯子,你怎么来了?”铁闯却退了两步,似乎故意拉开距离,让小九好不尴尬。他也未有反应,直接行礼:“臣参见公主,公主与应王大婚只有半月,实在不该住在此处,应王事务繁忙,由我带公主回行宫!” 小九皱了皱眉,又要分开。那年也是这欢喜之时.......而且这铁闯今日的行为也十分古怪。便坐下身子,淡淡看他。“哦?这么匆忙?” 铁闯显出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沉声说道:“应王也是才答应,毕竟是两国联姻,这些规矩也得顾着百姓,所以应王派我守着你,迎亲之前,护你周全。” 小九却不愿走,只拍了拍衣裳道:“我等他回来。”铁闯脸色带了怒色,沉不住气道:“你不信我?”小九带了笑意:“总算装不下去了吧?铁闯,你若是与我生分,方才那般样子,已属大罪!” 铁闯捏捏拳头不甘道:“姐姐,你不记得你那日同我说的话了?应王对你一向真切,有些日子,我和子怀将军都怕他撑不下去。可你........"又看了一眼小顺子和莲儿,没有再说下去。 小九微微一想,却想不起来当时说了什么。便不再争论,只是问道:“我就问你,确是应王让我搬入行宫?” 铁闯转头哀叹一声,无奈答道:”是!“声音就似赌气一般。小九噗嗤一笑:”我可还能信你?“铁闯怒视一眼道:”随便!!“ 小九这才笑道:“那就搬吧!” 第147章 搬至行宫 西蛮的行宫实际不远,就在西蛮城中,与皇宫一南一北。建筑也大同小异,好似一个小型的皇宫。听闻这是西蛮先帝为宠妃所修建的楼阁,里面有条琉璃长廊,人踩上去会叮咚作响。 长廊连着一百阶阶梯,又叫登天楼,楼上是一块广阔的平台,原本是先帝和宠妃夜里观星之地。后来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这个地方一度荒废,直到现蛮王登基,慢慢修建起来,作为祭祀仪式之用。听闻送亲之前,小九得先登上这登天楼,让西蛮百姓都看看如今的公主是什么样子,蛮王在此将小九托付于应王,才能开始送亲仪式。 进入行宫就被安排至一所大院,院子只有一间主屋,其余都是小间,听闻是作为库房储放 嫁妆,由小九身边的人一一点清,才能装箱。春华一听,脸色都快白了。一进屋就拉着小九道:“姐姐,你看我们也没有个得力的姑姑在身边,这一院子的东西,我一个人怎么统计得过来?” 小九噗嗤一笑:“这会觉得身边无人了?小顺子和莲儿不是可以帮你吗?”小顺子听完噗嗤笑出声来:“姑娘有所不知,这嫁妆贵重,一切都只能有位高者亲自统计,以免出错,我们最多只能搬运和首次摘录!” 看春华一脸为难的样子,小九皱一皱眉道:“这确实是难,你去将铁闯都督叫来,这北赤也没有婢女侍从,忙起来也不能让侍卫帮忙。” 小顺子纠结回道:“要不咱们将就将就?这铁都督看着似乎不愿搭理咱们,每次去说话都碰一头灰。也不知是怎么得罪他了?” 小九淡淡回道:“你就将他叫了,他是我结义的弟弟,当中一定也有误会。说开了一切就好了。” 正说着,就听莲儿来传:“姑娘,铁都督求见!”小九方才听小顺子说的,心中多少也有些气度,此刻听他来了,也不多说,十分冷淡:“请他进来!” 这进来一看,铁闯身后男男女女的就跟了九个人。领头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女子,看上去十分精明。见到小九就笑着拜倒。铁闯依旧是黑着脸道:“参见公主,这是应王特意赐你的女婢奴才,都是应王亲自挑的,您先用着,若是有不好的,咱们回到北赤再由你挑选。” 一句话说得又满又死。意思就是应王特意给你从北赤找来了人,你就将就着用,别挑三拣四,这山高皇帝远的,就算不好,你也得等到回了北赤再说。小九听着来气,却不表现,只浅浅一笑道:“多谢铁都督费心,劳烦铁都督在外等一等我,我还有话要说。” 虽然口气不太好,用的却还是家常的称呼。没有多出生分。铁闯听完,两手一抱:“公主客气!”正想要走,又回过身道:“一切都是应王安排,公主记得就好!” 小九也来不及跟他计较,只得由着他去。再看眼中已经冒了疑问的奴婢,干脆笑道:“这是本家义弟,说话向来如此。却是让你们看了笑话!” 那领头的女子这才扬了谦卑的笑道:“奴婢润西,参见公主。奴婢幼时跟过应王,所以应王特派奴婢来伺候公主,公主生活有什么需求同奴婢吩咐就好。” 小九微微一笑:“那就劳烦润西姑姑。小九一贯的没规矩,许多事还有劳烦姑姑提点才好。”那润西姑姑又爽朗一笑:“应王和公主的事迹,奴婢也略有耳闻。宫中有我,您可放心。不过奴婢也是年老力衰,若是有做的不好的,还望公主纠正!” 这话说得敞亮,小九听着也喜欢。她就不爱跟拐外说话的人交道。这润西姑姑直爽,做事也不好差。看小九满意,润西姑姑又道:“听应王说您这里已经有了近身女婢和掌事公公,所以奴婢只带了几个机灵的,由公主指派。 然后依次指着介绍道:“这是兰珠,清竹,悠悠,和花月。四个丫头似乎同春华一般大,也是历练过的,规矩丝毫不差,听闻姑姑介绍完毕,便齐齐跪下:”奴婢参见公主。“小九一一看了过去,认了认脸,仰头让春华打赏。 奴婢介绍完后,又是一排公公。其中一个圆头大耳,见小九出手不菲,也不等姑姑介绍,直接跪下道:“奴才多尔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小九轻轻一笑,转眼看到姑姑脸色闪过一丝不悦。便放心一笑:“你倒是机灵,春华赏!” 多尔起身笑嘻嘻接过赏银,抢了润西的话头介绍道:“他们三自小就在宫中,此番也是运气被应王选中前来伺候公主,从这边起,小康子,小志子,还有双子。在以往呆的地方都是个顶个的出挑。“说话的样子十分浮夸,加上晃悠的脑袋看得小九一个劲的想乐。 也不刻意提醒,只是轻轻一声:“哦?这是你们的掌事公公小顺子!”多尔笑意僵在脸色,望了望面无表情的小顺子,心生惬意,又回了一本正经的样子,齐齐见过掌事公公。 小九这才满意打赏,之后便让莲儿和小顺子各自将人带下去分配事由。润西姑姑自然知道她有话说,也没多问,只是淡淡站在一旁。 小九便道:“原本也不想劳烦你们。”润西连忙俯身:“公主多虑了,这两国和亲是大事,您身边十几个女婢都是应该的。应王知道你不喜繁琐,便一切从简,而且婚队中又都是士兵,过于复杂倒也不好。蛮王也给您指了女婢,应王放心不下,这才让我们赶来。” “原是这样?姑姑一路劳顿就先回去休息吧。房间先由春华安排,她毕竟熟悉,回去之后再由姑姑打算。” 润西又道:”奴婢本就是一生劳碌,公主让奴婢休息,奴婢反而有些慌了。“说的满是笑意,小九一听就觉得欢喜,只要揉头:”若是如此,您可别怪我了啊,这院中满满当当都是我所谓的嫁妆,都得由您清点了。“ 润西一笑:“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一两天的功夫就能完成,公主请放心吧。这也快到响午,送饭菜也该来了。不如我先收拾,公主先用膳?” 小九和春华对望一眼,只觉得佩服。小顺子这些年历练不少,做事沉稳有序,虽然年轻,却也有威严,不到一天的功夫,新来的都被他哄的服服帖帖。女婢们倒都老实,现在也没安排她们做近身的活,多余的也看不出来。 这样过了三日,新制作的衣裙也送来了。虽然也是束腰长裙,也不似当初那般紧身,身材倒也勒的玲珑有致。衣料虽然不如先前那个靓丽,也不保暖。所以用了许多皮毛装饰。倒也华丽炫目。 不过春华看过先前那套,一心不觉得这身哪里好。头饰和外披也还是银饰,虽然已经用心,却不如先前的精致。穿在小九身上倒是减了一分仙气。让人不觉得望而不及。可是莲儿和小顺子没有见过先前的衣裳,也直叹惊艳。见她穿的高兴,罗枝也总算是放心下来。 便开始试妆发,一屋子人正叽叽喳喳吵个不停,门外就听几个小公公带着颤栗的呼叫:“奴才参见应王。”话一落音,楚应寒也走了进来。 小九还未脱下新衣转身站起,新上的胭脂绯红,映出她一脸羞涩。她就那样簇拥在一团粉白之中,如同仙子。楚应寒几乎看傻,好在润西反应得快,微笑着将他拦下:“民间有习俗,新婚夫妇五日前不得相见,更何况是喜服。还请应王移步....." 话一说完,一屋子也配合着捂嘴直笑。楚应寒有些尴尬,牵了牵嘴角,深情的望着小九一笑:”换了衣裳,我带你出去走走!“便转身出去。 罗枝身旁的丫鬟几乎看呆,不由自主道:“这应王好看得不像人!”小九还未来的及笑,就听罗枝冷声道:“大胆!应王岂是你能妄议的!”小九有心劝和,便淡淡望了一眼润西。 润西当即明白,笑着说道:”喜事当即,规矩不算。再说也不管她,这两国和亲轰动大陆的要点,恐怕就是这两人都好看得不像人!“ 语气轻松欢快,不但给人来了喜色。也解了尴尬。罗枝本也不愿意伤自己人,却怕小九介意,若是小九亲自开口,又恐往后她们失了规矩,这润西做的恰到好处,小九十分满意。 换好了衣裳,便交由润西处理。小九换了身常服,走出门外,宽宽松松的也不显身材。头发折腾了许久,此刻好容易放下,便简单挽在脑后。 楚应寒还等在门外,见她出来,也未穿大袄,无奈一笑,接过追着春华手中的大袄为她披上,轻轻系了带子道:“也不怕冷!” 小九皱了皱鼻头道:“怕你等得久了!”楚应寒又是一笑,揉了揉她的发丝道:“你真美!”小九脸色一红故意说道:“这下好了,喜服也被你看了。” 楚应寒淡淡一笑:“这有什么?我原还觉得你穿不上凤冠霞帔会是遗憾,这样看来,现在的衣裳比一身红装还要好看!“ 小九白了一眼道:“润西说道宫中正式仪式的时候,穿的还是红衣,不过不是正红而已。” 楚应寒也不再纠结,只淡淡一笑:“是不是闷了?我带你去集市走走!” 小九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上次遇到乌朵沙之事,眼神又暗淡下去:“婚期就在眼前,还是不要去了。 第148章 礼物 楚应寒无奈一笑,又揉了揉他的头道:“如今谁人不识得我?你还担心什么?”小九嬉笑抬头道:“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想去。” 铁闯在一旁听着,心中也十分担忧,子怀要办的事情诸多,也放下不下这边。听闻铁闯过来,一再交代注意应王,应王见到小九却非常人。所以他也不愿意两人出宫。听小九是不愿的意思,连忙说道:“启禀应王,早前到此处布置时,发现这行宫环境优美,还有一条长河,河边一旁的长廊也是**的,每个灯上都有银质的风铃。不但可以沿灯游河,还可以到河中撵冰。“ 听着他絮絮叨叨说着,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笑。楚应寒轻笑道:“铁闯何时也学了那帮老臣的口吻?说吧,这都谁教你的?” 铁闯脸上一滞,低头嘟囔:“应王反正不要出宫就好,原本这行宫,人也不是让您随便进的...."看他对楚应寒倒是毕恭毕敬,也不失情谊,他说的他脸色发黑,小九却是觉得好笑。扯了扯楚应寒的手袖道:“那就在宫中转转吧,这样不必带许多人,还自在一些。 楚应寒转头看了看僵着脸的铁闯,不由失笑:“行吧,那就再宫中走走,你可是饿了?要不,咱们先用饭?” 小九摇摇头道:“不觉得饿,不过你一说吃,我倒想到“咕咚”了。“那就安排,若是不出去,这行宫景色同宫里无常,不如不逛。” “不,你先去让人安排,我同闯子说几句话,等你回来,咱们再去走走,这行宫看似没有什么不同,其实处处都流传着特别美好的传说,一会我再讲给你听。” 楚应寒又瞥了一眼铁闯,未太在意,便走出大院派人安顿晚饭。小九直愣愣看着铁闯道:“好了,现在有什么不痛快的都直接说吧,别别扭扭的都不像你了。” 铁闯涨红了脸,一手捏成拳道:“姐姐,你可知道应王对你有多痴情,这几年中,他从未碰过一个女子,虽然莲儿时时在侧,我跟子怀将军也知道是个掩饰。他一直在崖边找你,不论四季,从未放弃过,长河上下游都的石头都快被崖人翻完了......." 小九有些不解:“你就为了这些同我生气?”铁闯粗着嗓子喊道:“自然不是!”小九继续追问道:“那是为何?”铁闯似乎不愿回答,捏了捏拳头烦躁回道:”反正往后你不可负了王爷,否则我这做弟弟的也看不下,还有,既然回来了就同拓跋公子断了练习吧!“ 小九只是一愣,他便走了。楚应寒也正好回来,见她脸色不对,问道:“闯子惹你生气了?”小九回过神来,低低一笑:“没有,只是想不明白一些事情。” “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闯子这两年同我应战,人沉稳了不少,却还是固执,整个人就是一根筋,做错了事,你也不要同他计较!” 小九噗嗤一笑:“那我要多谢你对他如此照拂。” 两人沿着花园一同走着,先是绿景,走了两三百步,就看到一处梅林,红梅傲雪,让下赏心悦目。梅林之中有处平台,上下结实,中间却是中空的。四壁都是精致的雕花,一眼看去就只叹华美。 “原来传闻中的场景,样样都在啊。”小九不仅感叹。楚应寒不解问道:“什么传闻?”小九一笑:“听闻这行宫是前蛮帝为他的宠妃啊柞木修建的。啊柞木是民间女子,不习惯宫中纷争,所以前蛮帝为她专门修建了一座皇宫,宫中只有他们两人可以进出。这个梅林舞台是因她喜欢跳舞,又爱梅花。还有那个长河,也是照着她的家乡修建。” 楚应寒不可置否,小九白了他一眼又说道:“啊柞木的家乡渔民居多,夜里海风吹过时,渔民晾晒的网钩就会叮咚作响,她只说了一次,蛮帝就记在心里。琉璃长廊,登天楼,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所修建。只可惜他们在这里不过住了三个月,啊柞木就死了。这里也荒废起来。知道现蛮王即位,才开始修复重建,我本就有心走走,不想今日梦想成真。” 楚应寒见她高兴,帮她拉了拉身上的大袄说道:“这样的地方,若是你喜欢。我也能为你建造,一定比这里奢华。”小九别过身子一笑:“一旦跟了万众瞩目的人,就不会有简单的感情,若我们只是一对山野村夫,你为我建造家园,哪怕再奢侈也不会有人说上一句。你不觉得那个啊柞木的死十分怪异吗?” 也不等他回答,便自顾解了大袄跳上平台,笑着说:“听说这里一踩就有叮咚响声呢。”说完又在踩在积雪上蹦了蹦,没有声音。小九有些失望,却不知道想到什么,转头问道:“你有没有带你的长笛?” 楚应寒也不多问,直接将笛子拿出。小九又摇了摇头道:“我还未听你吹过笛子,我在医馆时学过一支舞,一直想跳给你看,后来却没有机会,不如趁现在跳吧,你给我伴奏。” 说完也不听他答不答应,自顾轻声哼了起来:“细雨打落石桥,你,马蹄声渐消......"楚应寒凝眉望着她,久久才抬起玉笛,吹出节奏。 小九提了长裙,好似一朵盛放梅花,轻踏在积雪之中,回旋,侧身,再悠悠扬起的袖口都似雪子精灵。她的笑容忽隐忽现,似乎带出长长远远的回忆,她说愿意学他的方式生活,所以请了教习姑姑,虽然听说,却没有一次认真看过她跳舞。或者这支舞蹈,她预备了许久,同他所期望的时间一样长久。 一曲舞毕,两人面色都有些伤感。这一曲等得也太过长了。还好,终是舞了,圆了心愿。见他依旧凝着眉,她先开怀一笑,抱了手规矩一鞠躬道:“跳的不好,让你受苦了!”楚应寒这才笑着给她披了大袄道:“我所说,这世间女子无人能与你并及。你怎么样都是最好的。”小九这才白了一眼道:“我练习了许久,你竟然连句夸赞都没有!” 楚应寒慢慢跟上道:“你想听实话?”小九笑着点头。他故作斟酌,坏坏一笑道:“还需多加练习!”小九本是崩了脸,附而忍不住笑着打他。这么走走停停就快了登天楼,小九却不愿意再走。扯了楚应寒绕路。 “为何不去看看,过几日的祭祀仪式从这里开始,你去看看也好。”楚应寒不解问道。小九却不愿意,一个劲拽着他走:“正是因为如此,才不愿意看。否则到时害怕!“ 本事随口说说,楚应寒却停下脚步,十分认真又宠溺的看着她道:“不必害怕,你只要知道,这阶梯的顶端,是我在等你!”小九感动至极,使劲点了点头,又嬉笑道:“我是想去看看长河。”说着,又往前跑了几步。 两人走到上河边上,河水成冰,映着对面一排排闪耀的灯火,微风一吹,虽然带着寒气,却引起一阵叮铃脆响,十分美好。小九转头说道:“听闻有特制的车辇,可以从河上滑过去。咱们去找找吧!” 楚应寒宠溺看着她笑。却听一个 声音响起:“是否在找这个?”两人转眼看去,竟然是拓跋孤,他似乎比上次见面还要瘦弱。手中推着一个方椅似的东西,满眼的笑意望着他们。 楚应寒先是皱眉,看他如此也大大方方抱了抱拳。拓跋孤同样回了礼对着小九道:“就知道你会对这个感兴趣,没有找到你们,就到这等着你们。这个玩意看着简单,不是从小玩过,也操作不来。“说完又挑衅看着楚应寒道:”若是不信,你先来试试!“ 楚应寒也不怪他不不分尊卑,直接接过推来的椅子,淡然推道河中,未滑两步就摔了一跤,远远跟着侍卫吓了一跳,却也不敢出手。原本气氛还有些尴尬,从未见过高高在上的应王如此狼狈,两人倒是哈哈笑了起来。 小九起身要去扶他,还未走到跟前也滑得老远,好容易站起身子的楚应寒再去牵她,两人又一同摔落。拓跋孤笑着在岸上摇头,见两人最终放弃,躺倒在冰河上一动不动。这才腿了木椅过去。 轻松滑到小九身边,伸出一手道:“来吧,我带你转一圈。”小九心中有些慌乱,拿眼去看楚应寒,却见他故意微闭了眼,这才大方一笑,伸手牵他。 拓跋孤将她扶至木椅上坐稳,轻轻说道“抓好!”脚下微微用力,两人推着木椅轻轻松松就滑出老远。小九直高兴得大叫,拓跋孤见她高兴,又推着冰撵围着坐在冰上的楚应寒转了一圈。惹的楚应寒也无奈微笑。 小九这才放下心来,多是感动。这两人男人能为她做到如此,也是自己最希望看到的场景。似乎快要滑到长廊,拓跋孤却停下了脚步,转到她的身前,半跪下去为她带了一支银镯子。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道:“这是我送你的大礼,里面只有三颗银针,银针上的毒无人能解,留着防身。当然,我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 又看了看就在近处叮咚作响的长廊,勾了勾嘴角却没有掩掉眼中的哀伤,装的淡然说道:“我找到义父了,他给你的东西,我也有,致远很好。你不必在意,等你一切稳妥,我自然会把他送回你的身边。”又捏了捏她的手道:“小九,剩下的路只能他陪你走了。这长廊景色之妙,唯有爱人可陪伴。” 小九伤感至极,一手微微抚摸着手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拓跋孤却又哈哈一笑。将她转了个方向,大声喊道:“应王,看了这么久,也该看出门道了吧?人还给你,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就不打扰了!” 楚应寒站起身子,接过冰撵。一眼就看到小九搂在外面的手腕。那银镯子精致却又不似平常女子所佩戴的。只是一眼,便收了目光,双手一抱,诚心诚意道了一声:“多谢!” 第149章 喜服风波 自从离开拓跋孤后,小九还没这么开怀过,见两人冰释前嫌,虽然不知是不是真心实意,在她心里却是扎扎实实放心下来。楚应寒将她推至长廊上,这长廊修建地十分精致,脚下的木块,每隔一步,就有一个空隙。能够看到脚下的河流。红色的灯笼照在脚上,忽明忽暗,一路走着,恍如隔世。 走到尽头,才发现此处竟然有一尾温泉。虽然四周都是茫茫白雪,圈内却是热气腾腾。方才玩的时候,衣裳就湿了许多。此刻见到温泉倒是忍不住想要泡泡。 楚应寒也不顾小九十分害羞,他一心将她当作妻子,早已经成婚。三两下就脱了衣裳躺在泉中,舒张身体道:“这先蛮帝倒是懂得享受,竟然还引了一尾温泉,确实舒服!” 小九脸色微红,也不知道是这雾气熏的,还是因为他光着上身。忸捏站在岸上不动。楚应寒见她模样,坏坏一笑。偷偷潜入水中。小九再回头却不见人,有些着急,便蹲在岸边,想看水是不是很深,他是不是躲在水底,这才蹲下,水中却伸出大手,将她一把抓落水中。 衣裳全湿,大袄一去,衣裳贴在身上,胸是胸,腰时腰,简直一览全无。小九脸色一红,抱了双膝蹲在浅水中。只剩眼中炙热的楚应寒楞在一旁。她湿了发丝,微微贴在脸上,白雾之中,脸色显得更红。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小九!”语气微微带了沙哑。小九抬了头,长长了睫毛似乎带了沾了雾气,根根分明,在她明媚的眼上飞舞。也不等她回答,一个热吻便封了她的双唇。带着周围暧昧的炙热,两人陷入空白,最原始的欲*望中...... 行宫的人早早就送了“咕咚”到屋中。春华站在门外等了又等,已经四更都不见小九回来,楚应寒身边的公公也在院子来回走动,正是着急,远远看有身影来,只有他们两人,也无人跟着,小九缩在楚应寒的大袄之中,只露一个头,脸色也涨得通红。 如今不必以前,满屋子都有眼睛看着,春华匆匆跟着行了礼,就冲到跟前问:“公主这是怎么了?”小九却一句不答,只忙着躲她。楚应寒脸色却露了笑意。 还是润西精明,立刻打开了内室的门在前引路,楚应寒抱着小九前脚进去就吩咐道:“煮些姜茶来。”又看了小九一眼,似乎故意征求“要不要人来伺候你更衣?”小九偷偷用手捏了他的前胸,连连摇头。 春华有些不解,回头去看润西,润西却淡淡一笑,让她先去备汤,又让人收了准备好的晚膳。小顺子明白过来,也带了笑意。 屋中小九依旧裹在他的大袄之中,缩在床上一动不动。楚应寒看得心痒,继续逗她:“爱妃还不起来更衣?”小九咬了咬牙,恨恨说道:“你出去!” 楚应寒又是一笑:“我若是出去,就要春华来给你更衣了?”“你!”小九负气转了身子,大袄一滑,又露出大片春*光,白皙的肩头,满满都是细小的吻痕。她连忙去拉棉被,一动却更是暴露。只好又拉大袄裹住,怯生生生气的模样实在磨人。 本已经再为她寻里衣,被她这么一撩*拨却又按捺不住,坏坏一笑。坐到床边,一手轻轻握了她的脸庞,将她带到脸前。又是一笑,便吻了下去。 小九腾不出手推他,一个劲的扭脸。却激怒了他,一个翻身将她虚压到身下,原本裹着的大袄也散开来,露出她曼妙的身姿。他又一点点吻了下去。小九本是愤然抵抗,却被他湿热的舌尖吻的浑身酸软,脑子又空白,只顾低低轻吟。 一夜过去,小九再睁开眼时,身边已经没有人,除了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昨夜的一切都似一个梦。嗓子也干哑苦涩,心中一片落寞。 “春华......."只是一声,春华便从门外进来,脸色带了微微欢喜和羞涩。低声说道:“姐姐醒了?应王特意吩咐不要吵你,但是给你备了水,也要药房的小使候在门外,说你醒了会找他讨药。”又想起什么道:“后厨也送来了清粥,闻着像是姜丝煮的,恐是怕你受凉。” 听她絮絮说着,心中的落寞似乎又被填满,淡淡一笑道:“让小使给我拿些解乏驱寒的药材,我要泡澡。应王走了?” 春华一笑:“嗯,走了。走的时候十分高兴,这屋里上上下下都得了赏赐,还提议吩咐,这一走只能迎亲再来,让我们好生照顾你。” 小九看她的样子无奈一笑:“你看你的眼神,想说什么快说吧?”春华这才开怀笑了出来,抱了抱小九道:“姐姐,这样真好!我现在好后悔当年没拦着你,若是我拦着,你同应王的误会就不会僵持这么久。” 小九垂垂眼,那日的一幕幕又浮上眼前。淡淡一笑:“或许回去才会知道真相,毕竟陈陌烟还在府中。不过,如今我已经跌落进去,只要不连累你们就好。” 春华给她穿了里衣道:”姐姐不要胡思乱想,咱们好了,等到团圆就一切都好了。“ 婚期越来越近,行宫中的人也杂乱起来。润西建议不要出院,以免多生是非,几人就窝在院子,不在出去。外面的雪停了既日,路面也干爽起来。润西总说,这天赐良缘,老天都在帮着大家。可小九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慌乱。 总算到了那日,一夜几乎未睡,刚有些困意就被罗枝和润西拉起来洗漱,这大婚的洗脸都不同于往常,什么锦帕三下,绸布三下,梳头也十分复杂,梅花煮过的水,一点点梳上去,还要晾干再梳,找的是宫中儿女双全又最长寿的老者来梳,一下到底。 一屋子说着吉祥话,小九却是昏昏欲睡,等到五更敲起。妆发总是是完成了,春华去拿喜服,里衣微微有些潮湿,到没有什么,外伤抖开一看,一股子霉味四散开来。屋中人人惶恐,仔细一看,整个后背都已经是青黑的霉斑。 润西脸色都变了,向来细声细语的她大吼起来:“衣裳是谁收着的?”新来的丫头怯生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回禀姑姑,是奴婢!” “兰珠,你........你可真是害惨了我们啊。” 兰珠吓得大哭起来:“姑姑,你将喜服交与我后,我便一直收在这檀木箱子里,从未动过,这冰天雪地的,也不能起霉啊!” 润西似乎无力挣扎,一身哀叹道:“今日真是.......真是砍了咱们一屋子人头也挽回不了。” 春华看清事情不对,只淡淡问道:“兰珠,你好好想想,这几日除了你有没有可疑的人动过喜服?“ 兰珠转了转眼珠,偷偷瞄了一眼莲儿。又摇头道:“没有!”一句话落音,众人都哭了来。小九这才淡然 转身道:“罗枝姑姑,大喜的日子,你还让人哭到什么时候啊?这喜服非同一般,总是要有备用的吧?“ 罗枝勉强一笑:“有是有,就不知公主愿不愿意穿了?”小九无奈道:“自然得穿。”话说到这个地方,丫头们才止了哭声,润西当即就觉出不妥,也没有再问。 罗枝拿出先前试过的喜服,一抖开来就惊了众人。那衣裳想必做了特殊的熏制,淡淡留着一股若隐若无的梅花香。小九换上衣裳,高挑玲珑,一副天生王者的气势。那开在地上大片大片的花,在金丝反光下流动,仿佛是一副会动的画。 她心情并不是很好,面色有些冷漠。更是让人望而莫及。她脚下的一切似乎变成尘埃,只要她一抬脚就会飞散而去。又是一个不食烟火的仙人,美艳中带着点点清冷。罗枝又抬笔,在她眉间点了三支凤尾,人更显妩媚。 这一抬头,外面吉时声敲响,乐声四起。小九缓缓站起,外衫上的银视撞击,似乎敲出一曲优扬。她眼角画的优长,桃花瓣似得双唇慢慢开启,“莲儿,你觉得我这一身.....可好看?” 莲儿本是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样子,忽然听她问话,一时无语。春华又向她投出怨恨的目光。润西看出门道,连忙伸手扶她:“公主,吉时已到,我们走吧!” 小九微微点了头,又瞥她一眼。再不说话,带了半分紧张,坐上红轿。按照西蛮的仪式,前面一直有乌巴唱跳,说是能够驱魔祛邪。一路唱唱跳跳,便到了琉璃道。 楚应寒高高在上,他能看到她,她却什么都看不到。拓跋孤站在人群之中,看她从未见过的优雅高贵,心中却又一丝紧张。蛮王从润西手中接过小九,一步一步登上长梯。 拓跋孤就这么眼真真望着她,似乎她一出现,这满世界的华丽缤纷统统化为黑白,万物不能与她相继。这些炫目渐渐化为慌乱。他双手紧握,似乎想要抓住眼前走远的女子,却什么都抓不住。 她离楚应寒越来越近,紧闭的双唇和麻木的表情更显威仪,这一眼,让楚应寒也心生颤栗。往日见她的美,都如她衣上的绣花,浅浅淡淡,偶绽光芒。这一刻,她却如同稀世珍宝,万物之光全部汇集在她身上。美的不可方物。 第150章 再回北赤 楚应寒一身黑衣,罩了同色披风。肩上是金,红,白。三色绣成的合*欢花,跟小九身子的相同却比她隐藏的更要立体。堂而皇之开在他的肩头。 腰封是同样的花色祥云。黑袍上依旧用了隐藏的手法,五爪槃龙若隐若现,更显威严。他脸色青涩的胡渣已经刮去,菱角分明。凌厉的眉间藏着一股喜色,眼中笃定自信。往前踏了一步,高台叮咚直响,一直延续道琉璃廊上。 一身羽衣的乌巴伴着这叮咚声响,高高吹了牛骨笛,一声声呜鸣波及开来,脚下臣民齐齐跪拜,又是一声呜鸣。众人起身,楚应寒伸手牵过小九对着西蛮最高的山峰跪拜下去。行的是北赤的礼,来时罗枝同她说过,小九便行了西蛮的礼。 起身喝了乌巴送来的酒,两人便牵手一步一步走下阶梯。耳边寒风呜呜,却似豪不觉得冷,面前陌生的脸一一闪过,却不见拓跋孤。也未见乌朵沙。小九浅浅望了一眼山河,心中默别。“娘亲,你看得到吗?我终是出嫁了,娘亲,你别怪我!” 按照礼仪,小九还未和楚应寒拜堂,所以任是公主,楚应寒带兵走在前方,小九坐在车辇之中,这车辇也异常的大,似乎是一间主屋,前后八匹壮马,行得倒是稳当。身后是拓跋孤一人带兵,以娘家人的身份护送,听闻百姓也十分注重此时和亲,所以要一路送到巫州坝。 因为人多又杂,这一路楚应寒倒是规规矩矩,也未来骚扰,时不时遣人过来问问情况。拓跋孤一向洒脱,没事便骑了到车辇旁与小九聊天。但是这天气恶劣,小九总能听到他咳嗽。心里着急,看到车里竟然有新鲜的橘子,便拨了几个。 润西和春华在车辇中照顾,见她一个劲只剥橘子,便上前说道:“这贡桔是从冰窖中取的,十分凉。公主还是少吃一些。”小九感激的看了看润西道:“多谢姑姑提醒,我就是要些橘皮,听着拓跋公子在外咳嗽,若是能煮一碗水,也能好些。” 润西一听,张了张嘴未在说话,直到春华真的拿去熬水,才上前道:“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小九自然知道她有话要说,便大方问道:“姑姑请说!” 润西看了看窗户道:“奴婢也知应王宠你,不过他如今位高权重,四处都有眼睛盯着,何况你是他身旁唯一的女人,若是被人嚼了舌根,连累你不说,还要让他为难。拓跋公子对你有没有意,奴婢不知,但奴婢在宫中多年,这男人宠爱你时,你做任何事情,他都不会在意,可若是有一日他不在宠你,今日的事情在他眼中便可是死罪。公主,权王身旁不易在,宫中不比从前,做事还是要警醒些好!” 见小九低头不语,润西又道:“若是奴婢说错了话,求公主处罚!”小九这才拉了她的手道:“姑姑愿意同我说这些,小九感激不尽。往后的日子还需要姑姑多多提醒,这药今日送去,往后都不会再做。” 润西也笑:“公主愿意听奴婢之言,就是信任奴婢,这风云转眼即消,何况是人世,姑姑也不是说应王会如何,只是这王妃......" "姑姑,我懂了!“ 春华将药送去时,拓跋孤几乎已经瘫在桌上,听闻是她,才开了门有些惊慌和期盼道:“小九怎么了?”春华一向觉得他深情无比,只是可怜造化弄人,带了一分心疼道:“姐姐听你咳得厉害,自己找了几味药熬的汤让你喝下。” 拓跋孤微微露了失望,伸手接过就一口饮完。这才将碗递过去道:“帮我多谢公主。臣身体一向如此,让她不要挂心。” 春华咬了咬唇道:“姐姐让我劝你,明日就先回去养伤,这一段日子,你一直操劳,往后就算治好也怕落下病根,她说致远和她都还仰仗着你,千万不要伤了身体。” 拓跋孤勉强一笑:“无妨,只是受了风寒。”春华看不下去又道:“拓跋公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其实我和姐姐也一样难受,姐姐并非对你无情,只不过这种感情同对应王不同。我们不希望你伤了身体,更何况,你这个样子,姐姐也放心不下。“ 拓跋孤抬眼看了看远处悠悠一抹弯月,无奈一笑:“我知道了,你让小九放心。致远有我!” 休息了一日,大队继续前行。领走之前楚应寒倒是过来看了一眼,见小九一切还好,偷偷与她耳语一番,又恢复了淡漠。转身是正好见拓跋孤过来,看他面色不好,又调了马头与他说话:“拓跋公子,这一路辛苦!” 拓跋孤勉强笑笑:“应王亲自接亲,又不顾劳累带兵,才是辛苦。”说完又轻轻咳了两声。楚应寒看在眼里,大手一拍道:“此番误会,伤了你。不如同本王一起回北赤,本王为你寻最好的医师。” 小九在车里听得眼中一亮,却听他回绝:“我是受了重伤,否则你还伤不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伤的也不算清!”见他不削,楚应寒只得再笑:“你回去同蛮王讲,那行宫温泉本王赐予你了,去哪里疗伤甚好。另外本王的医师苏晏子,五日前已经从北赤出发,不日便到西蛮专为你疗伤,他一向不参与战事,你可以信他。” "不必劳烦应王,西蛮也有名医。“拓跋孤冷声回绝。楚应寒又拍了怕他的肩旁道:”?,这是公主的意思,你要配合治疗,否则医不好你,我这医师便只能在西蛮多住几年。“ 拓跋孤微微看了一眼车辇,只得抱了拳道:“那就多谢应王!”楚应寒这才笑笑,牵了马走上前去。拓跋孤也不再强撑,到驿站换了小型的车辇,还是一路送到巫州坝。离别时,小九没有下车,她本也不应该下车。若是姑姑没有提醒,或许她会任性,可是如今她不敢,也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懂事。 拓跋孤许是理解她的,口吻中似乎没有埋怨的意思,一字一句说得谨慎,也都是与应王话别。小九碍于润西在旁,虽然红了眼眶,却生生憋了回去。 两队分开,剩下的便全是楚应寒的手下,还有部分西蛮送来侍者。晚间用饭的时候,车帘忽然打开,楚应寒一身侍卫的装扮冲了进来。 润西吓了一跳,看清是他。带了一脸的无奈拉着春华下车,心中焦躁不安。小九也是一愣,看清他的样子,噗嗤一笑:“你怎么这个装扮?”楚应寒将头盔一脱:“想来看你,却不愿听赵孺烦。” 小九低了头道:“他们是不是特别不喜欢我?”楚应寒弹了弹她的额头道:”别乱想,他们总是要守着规矩,队里还有南商的将士,就怕被人看了笑话。“ 小九这才笑了。楚应寒深情一吻:“你还笑,都是因为想你!”小九脸色一红,别过脸去:“快走快走,早前润西姑姑才说过我,你好歹也是应王,要收敛些。” 楚应寒邪邪一笑“:若是这样,我便让队伍不停不休,早日到达北赤。我便能早早为所欲为!”小九碎了一口:“若是让他们听见,一定不敢认你。”楚应寒又是一笑,随手拿过她喝的茶喝着,望了望四周道:“这车虽大,却还是沉闷。若是无趣,可以出去骑一会马,只要带了斗笠,没人敢说你。” “算了吧,这喜服勒得人喘不过气,躲在车上还能拆了腰封。”楚应寒惊讶一笑:“再看她松散的腰间,一手就摸了上去:”爱妃,你是本王见过最懒散的女子。“ 小九一手将他打开:“你是本姑娘见过最淫*荡的王者。”楚应寒低头一吻。“若是你敢见过别的,此刻就不在这里了。”说着又对着她肩头一咬。 不过只是逗她,咬完便转了身子坐下,再看她一眼,皱眉道:“你这个样子,倒是有些像怀了身孕。”小九一愣,不知该说什么。正要说话,就听他带了无比的歉意道:“对不起,小九,我不是故意提及。” 小九这才明白他的转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淡淡道:“没事了。”他这才松开她道:“孩儿总还会有的,你......."小九不忍见他伤心,连忙安慰:”没事了,你不要这样,有的事,我得等一等,再慢慢同你说。“ 楚应寒再不言语,只将她拥入怀中。润西在外等得实在着急。一边观察四周是否有人,一面又为车上两人忧心。实在等不下去,只得在外连连咳嗽。楚应寒当即会意,皱了皱眉道:“你身旁的人各个都不省心。” 小九忙道:“她们也是为我好,况且也是你自己挑的人。”楚应寒这才告辞下车。润西为他递过头盔,忍不住劝道:“应王,您做事多多思虑一些,这深更半夜,若是有人看到,以为公主与侍卫私会那不就......." 楚应寒仍旧清冷,却转身淡淡说道:“嗯,你说的对,本王下次光明正大来看!” 被说润西,连车上的小九都觉得无奈,却又有淡淡的幸福。就是不知这充满回忆和噩梦的江都,会是什么样的姿态迎接她。 第151章 初进宫 总算到了北赤地界,百姓们一路守在官道中,又是快到新年,似乎一片祥和。楚应寒自那夜之后,索性直接同小九一起坐在车辇中,任赵孺再说,也不动摇。小九看到百姓安康,便笑道:“之前听闻你不择手段获取南商土地,特别担心百姓怨你,如今看来倒是一切都好。” 楚应寒也没有表情,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淡淡说道:“如今不恨,是因为他们吃喝不愁,我将南商的海市引到本国,他们多了活路,自然就好。可我征战的时候,谁心里不害怕。谁不恨我?即使是现在,北赤陷入绝境,他们最恨的人也还是我。” 小九揉了揉他的眉心道:“果然帝王不好做,可你为何放着太子不当,非要做王?”楚应寒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只有高高在上,万人瞩目。我才没有机会丢了我的珍宝。” 说得她心中一空,难不成是自己将他逼成这样?心里难受至极,两人一场错过,改变了多少命运。静了半响,囔囔说道:“若是能够放弃一切,逃到没有人的地方,隐居山中,便没有这些烦恼了。” 楚应寒揉了揉她的头道:“这个世上若是不想有烦恼,只能站在最高处。一味的逃避,总会有人追你。树欲静而风不止,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小九无奈垂了眼睛,暗暗说道,这世上真的有最高的地方吗?若是这样好,谁不想都站在上面? 车辇又走了一阵,整队停下,赵孺急急忙忙,带了埋怨的口气来报:“应王,这马上就要进江都城了,您看......."楚应寒微微皱眉:“知道了,我马上出来。”润西听完,立刻上前为他整理衣裳。春华见状,也立刻为小九整理起衣裳,衣服料子也是顶级,在车上耽误了这样久,也没有一丝褶皱。 看着春华给小九穿腰封时她痛苦的模样,楚应寒淡淡一笑,伸手接过,为她勒上又松了一指。侧头吻吻她的脖颈道:“不必紧张,一切有我。”小九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一切打理完毕,楚应寒便上了马。城中百姓更是兴奋,一进城门,鞭声四起,百姓们纷纷往轿子上撒果干,代表着两国用事交好的寓意,给予着最简单的祝福。 不知走了多久,车队又停了下来。隐约听到高管事的声音,小九便轻轻撩开一截车帘。王府中有位分的统统来了,齐齐站在两旁,各个打扮精致有度。虽然是侍妾,也比将军夫人们穿的精贵。除了早前就在两位侍妾,还有打扮清素却不失贵气的陈陌烟。她那样淡然的站在一旁,嘴角微微带了笑意,仿佛等着相公回家的农家夫妻。 小九看得心中发闷,脑子满满都是他当年嬉笑踢轿的样子。他说陈府一家灭门,为何她还能笑得如此淡然?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自己再次落到无尽的黑洞之中,只能摸黑独步,谁也靠不了, 也什么都抓不住。 府中家丁跟上之后,又在宫门停滞,要让楚应寒先行进宫。而她得等着吉时,门外鞭声三响,角笛声起,车辇这才缓缓开始行走。走了许久,小九觉得这宫道长得似乎一辈子都走不完,每一步都似煎熬,她努力控制着一切不好的回忆不要闪现,却止不住心中的闷堵。 过了三重凤调门,大太监便宣她落轿。一个年轻的公公穿了一身红衣,弓背站在轿下,润西见她发呆,小声提示,她才轻轻附在小公公的身上。每九步就要夸个精致燃着正烈的火盆。一连跳了九个,这才将她放下,又给她递了松枝,让她拍打原本背她的小公公三下。小九似乎像个木偶,只听着润西指导,行为僵硬,却无端端生出一股威严。原本想来看热闹的侍从们个个紧张至极,连大气都不敢出。 到了正殿前门,润西再次上前检查她的妆束,却发现她脸色不对。只好捏了捏她的手小声说道:“不要害怕,这是第一步,若是露了怯,往后更不好走。不论如何,此刻是没有回头路了。” 小九轻轻呼吸,双眼变得淡漠。这条路她不是没有走过。如今即使回忆痛苦,也要一步步碾压过去。带了高傲的姿态,一手扶着润西,一步一步,从容淡然,望着高殿上的众人,似乎带了藐视之色,由远而近。 快到正阶梯前,楚应寒淡然走下,递了一手给她。全场微微嘘声,却也不敢阻拦。史上却没有过这样的规矩,再看立在一旁的北帝,史上还没有父王在位,儿子称王的记录,虽然民声不怨,众臣却依旧担忧。 两人双手紧紧拉在一起,一样精致的眉眼脸庞,都带着一丝落入凡尘的傲气,如同仙侣,身后的花朵开得艳丽,似乎将这大殿之中的一切繁华都掩盖不见。 虽然和亲的消息早就传入宫中,知情*人也报过就是小九,她们却谁都不敢认。包括落在人后陈陌烟,自从她被冷落,被扁为侍妾,从此消失在应王生命之中,她都未皱过眉头。她知道这世上最不缺傻子,他的身旁总会有人将她再带回去。 可未曾想过,竟是她回来了,还是带着骄傲的姿态和不可高攀的身份。虽然这一切都是楚应寒给她的,可她如今的样子,哪里还像那块未曾雕琢的璞玉? 走直高台,迎风站在江都最高的建筑之上,以俯视的姿态走完过场。这才缓缓走到北帝之前。这路上小九对他,对纯妃,对姜后都带了深深的幽怨,她不是圣人,也知自己只是侥幸逃脱,若不是拓跋孤,如今的她也只是慌林中的一抹孤坟。 王淳尖锐的声音响起:“跪~~”楚应寒拉着她的手紧了紧,仍然是从容的姿态,一掀上衫,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小九本有不甘,却似着了他的魔力,也带了一分不削和漠然,一同跪拜。 北帝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充满私心,霸权,满眼都是计谋的王者,如今的他干瘦如柴,似乎大病初愈。脸色也微微泛黄。浑浊的双眼中写满了创伤无奈,没有多话,只将手高高一举,又缓缓说道:“回来就好,日后北赤西蛮交好,少不了你们的功劳!” 如此,宫中会面算是在人人各怀心思中,如常完成。姜后一直不语,脸色倒不像想象中那般不好。倒是纯妃,满眼都是惊恐不安,就连喝她敬上的酒,也带了三分颤抖。 仪式完成之时,北帝却忽然宣布封原太子为闲王,指派北赤远郊一处小国为王爷,没有招见不得入内。而自己也称病中喜欢清静,要搬至行宫。众臣一片哗然,纷纷猜测是不是楚应寒有夺权之势。好在楚应寒反应及时,当即阻拦。还将自己代理国事所用的庭院还给北帝。 从此以后,四国之中唯有北赤称帝。北帝不在反对,众臣也连连称好。可小九明显觉出他的怒气。也只敢依旧行事,不敢多言。见过众人,仪式算是完了,接下来的婚典就要将她送回府中。小九被润西和宫中的人带去换了凤冠,嫁衣,吉时送往王府。 似乎已经到了门崖。可楚应寒已经不是王爷,平日也不住在王府之中,他身份尴尬,仪式也有些混乱。没有嬉闹之声,便将她送到了婚房。外人一走,小九便掀开了头盖问道:”我们是住的哪一所院子?“春华竟然也有些迷茫道:”我也不知,似乎是新建的,刚才一路过来,院子变化也是巨大,我都认不出路了。“ 小九不再回答,只是闷声坐着。春华见她脸色不好,又问道:“姐姐你为何不开心?我看王爷虽然不笑,却满眼都透着欢喜。你闻一闻这屋子,好似都是黄梨木呢。” 小九依旧不言语,春华又道:“姐姐,你看这个灯,形状好怪异,有点眼熟,好像我们的医馆,你看像不像?” 抬眼看去,床边一座青铜灯器,底是一根松木盘起,树枝上修建一所小院,同医馆一模一样,小院房崖上都是中空的,里面似乎熏着香,屋顶和盘旋上去的树枝都有灯座,点了明火。 小九心中一暖,这就是他专门为他所做的灯。只是一笑,又带了恼意道:“你说那个陈陌烟如今是不是住在咱们院子里?”春华一愣,又不愿新婚之夜惹她生气,连忙说道:“那可是侧妃以上才能去住,侍妾又专门的大院,也不是一院住一人,而是多人住一院,然后分主次。姐姐,如今你已经是王妃,往后这些事都是由你支配的。” 小九无奈哀叹:“想一想就觉得头疼。”却听大门一响,楚应寒的声音传了进来:“为何头疼?”小九一惊,慌忙去找盖头。楚应寒却哈哈一笑,上前拿了她手中的盖头道:“早知道你不会守着规矩,没必要拘着。” 小九这才笑道:”怎么回来这样早?“楚应寒双眸盯着她道:”谎称一路劳累,让子怀挡着。“又看春华道:”你先给她洗漱,这头上一堆的饰品,我看着都觉得沉。“ 春华面露喜色,让小九坐在妆台上梳洗。看她面露疲惫,摸了摸她的长发道:“明日再进一次宫。就不会这么累了。宫中也为你备了院子,我若在宫中忙碌,你就住在宫中,若我回来,你就回来。” 小九哀叹一声:“今日看北帝的眼神,他们恐是不接受我的。”“不接受又如何?如今这片大陆,没有人敢对你说声不,小九,你就安心陪着我。” 春华好奇问道:“今日看到许多带着头纱的人,衣裳十分好看,他们是什么人呢?”问完又觉出自己无理,有些紧张。不想应王也只是淡淡一笑:“那些是东骊国的人,他们的衣裳一向华丽。” “东骊的人也能随意入城了?”小九也好奇道。 “不,东骊国王来了,他本就是我的挚友,前年他父皇去世,所以由他即位。人称宣帝,如今这个局势,他主动换位称为王。此番是为了参加咱们婚礼来的。“又揉了揉小九的脑袋:“明日你就会见到他了,十分有趣的人。” 小九微微颔首,干脆问道:“今日我看到陈陌烟了。”楚应寒一愣,才牵着她的手道:“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她如今还得呆着府中,明日你从宫中回来,这几个人都要来向你请安。我原就无意她们。若是为难你,你不见就好,其余的不要多想。” 小九点点了头,造化弄人吗? 第152章 东骊宣王 许是两人都累了,许是更加珍惜的得来不易的结果。两人睁着眼睛说了一夜的话,就如曾经那些夜晚一样,天要亮时,润西和他身旁的公公都在门外提醒。 楚应寒这才转头看她:“若是累了,就睡一会,今日不算大事,晚一点没有关系。”小九却一点困意都没有,摇了摇头,起身给他穿衣。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有些长远的味道。 春华端了洗漱的水来,楚应寒也未让她动手,而是自己为小九描了眉毛,又梳了简单的发髻。家奴们一个个守在一旁轻笑,眼中都是羡慕的笑意。小九也带了三分羞涩,却多是满足。 这才一同入了车辇再次进宫,先去北帝的院子参见,他和楚应寒似乎都不愿多话, 只是匆匆行过常理,便要告辞。走的时候北帝一阵咳嗽。小九回头望了一眼,似乎就是这一眼,便不再怨恨。他不过是个老人,一个害怕失去家园的老人。 转身跪下道:“闻北帝咳疾深入内腑,可容儿臣看看?“似乎楚应寒和北帝都没有想到,殿中忽然一静,王淳看了看尴尬中的两人,轻声说道:“王妃正是新婚,不必为此事烦恼,如今都是鸣太医在诊着,王妃不用担心。” 小九听出拒意,淡淡一笑道:“那就好,只是鸣太医一向中规中矩,你还要提点他换位想想的好。这季节没有蜜,找些批把叶煮水喝也有帮助。” 说完也不回头,就快出殿才传来北帝深沉的声音。“慢着!”小九望了楚应寒一眼,看他没有提示,便转身回去。北帝自嘲一笑道:“那你就看看吧!”小九上前跪下,又让王淳拿了锦帕,每个动作都不失规矩。看得北帝直皱眉头。 “想到你第一次为寡人看诊的时候,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小九轻轻一笑:“人总要成长,局势变动,伤的永远不会是一个人。”见他发愣,又笑道:“没有大碍,不过是普通咳疾,因为心中闷气不解,附而久病。北帝,人在这世上一生,能同您一般挥手风云的人没有几个。世上总有盛状清冷,不如开怀一生。您看这大陆四国,唯有您以为帝尊,百姓安康,您为何不惬意度日?“ 北帝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看不出表情的楚应寒,低低一笑:“还是你想的明白,不过寡人不信,你心中不带一点怨恨?” 小九正低头写着药方,听他说完停下笔道:“无论你信或不信,恨自然是恨的?我娘亲白白含冤而死,怎会不恨?亲生父亲刀剑相向怎会不恨?可我不愿成为怨恨的奴隶,不愿因为已经过去的事,伤害爱我的人。却也不代表我就不在意。“ “那你为何还要为寡人治疗?“ 小九轻轻一笑:“您应该好好想想,如今这世上无人不拥护应王,可为何还是您做北帝之位?不是因怕流言蜚语,也不是恐担篡位之嫌。而是有人对待亲情比您深厚,我自不愿他心中担忧您!这是我开的药方,鸣太医一看就懂,望您早日康复,好好看一看这巨变后的国土,是否像您想象中那样不堪?” 殿中空气稀薄,小九一番话说完,昨夜带的丝丝烦闷也消失不见,牵他的手更觉得温暖,这北赤的雪就是比西蛮绵软,就算踩着积雪而行,也不容易湿鞋。纯妃今日脸色总算是好了些,却是带了一脸的奉承,让小九看着尴尬。 楚应寒似乎也不愿多呆,收了她的赠礼之后,带着小九匆匆离开。车辇中放有炭炉,带了一点温暖。小九搓着他的手心道:“慢慢总会好的。”他似乎才放松下来,轻轻揽过小九道:“我从未想过让她怕我!” 小九也是一声哀叹,这宫中上下,或许真正为他们祝福的没有几个吧。这么想着,车辇却停了,小顺子上前通报:“启禀应王,静嫔娘娘求见。” 小九与他对视一眼,这才掀开车帘。没想到静嫔竟然是一脸的喜色,似乎十分替他们高兴,见车帘打开,便做了一幅。“恭喜应王,应王妃大喜。如今局势,我等也未等到觐见安排。所以只好在这里拦住你们。” 小九看她笑得真诚,心里也不觉一暖。主动下了车回礼道:“多谢静嫔娘娘,我们小辈还劳娘娘一路过来。”静嫔笑着抚了抚她的乱发道:“都成婚了,这样子还是一点不在意,头发梳得这般乱。” 小九脸上一红,回头瞪了一眼楚应寒。静嫔当即明白,笑着将她拉到一旁说:“如今最乱的就是咱们宫中,一下出来两位王者,虽然一帝一王,可我们这些身份也显得尴尬。北帝一再吩咐不得乱走。我也是急着见你,这才跑了出来。” 说完伸手拿出一个鸡血玉镯,这镯子不似一般做功,看似浑圆一体,十分光滑精致。转手就带到了她的手上,又捏了她的手不让她退下道:“这是我和公主的心意,人在喜事中,总要有点祝福。你且拿好了,不许嫌弃。” 小九从心而暖。这恐怕是春华以外,第一个真正用心希望她好的祝福。微微红了眼眶道:“怎么觉得不好?”静嫔噗嗤一笑道:“知道你如今得宠,好东西不少。” 小九别扭一笑骂道:“您也取笑我?”静嫔这才饶了她道:“快走吧,我也得快些回去,若是被姜后发现,又要麻烦。”偷偷撇了一眼轿辇,又拉了拉她道:“我听闻纯妃要求扩充应王后宫,姜后也将自己母家的侄女带到宫中来了,你万事小心。” 说完便匆匆走了。小九楞在一旁,纯妃为何就这么看不顺眼自己?若是如此,不知道他会闹到何种地步?或者.........不愿再想,摇了摇头。 “可是累了?”旁边温柔深情的声音响起。楚应寒见她许久不上车,便下车来看。小九微微一笑:“有些累了。”说完又将手上的镯子递去给他看:“你看,静嫔送赠的镯子。”白皙的手露在寒风中,带着几分满足的样子,十分动人。 楚应寒替她拉好手袖,淡淡道:“做功确是精致,品质却没有我送的好!”小九翻了个白眼,收了镯子道:“你懂什么?” 楚应寒将她扶上车辇道:”进大殿露一露脸,便去后殿休息,我若不来叫你。你就不必起来。“小九微微一笑:”你也一夜未睡?“说一完才觉得自己傻气,这和亲大事,他又是一国之王,即便是累,不也得撑着。 似乎看出她的恼意,楚应寒握了握她的手道:“无妨,我已经习惯了。过了晌午便可以睡会!“ 也许是担心小九会恐惧,楚应寒一路都牵着她,且是从正殿直接进入。百臣已经在侧等候,见他们进来,齐齐跪拜。楚应寒将小九送至旁位,才自行走上龙椅。看得众人哑然。 此时才有一个爽朗的声音喊道:“听闻应王与九公主一见钟情,鹣鲽情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小九放眼看去,眼前的男子十分高大,眉目分明,肤色微微黝黑,一身好似北赤功装的打扮,上面的绣花皮毛,绣花却十分精致。看得出来,他们不同西蛮的地方就是多用皮毛装饰。“ 似乎觉出小九在看他,又抱了抱拳道:“东骊宣王代表东骊子民恭贺二位,也愿北赤西蛮永好,四国永安。” 楚应寒似乎十分喜欢他,虽然没有边表情,容他这般放肆还一脸淡然就能看出。也不多话,直道一声:“知道你来,库里所有的好酒,本王都让人挖了出来,就等你放开了喝。” “好!“宣王也一样爽朗,抱拳哈哈一笑回道。又细细打量了小九一笑,露了个怪异的笑容,退到一旁。再听旁的臣子,各国侍者说话时,小九总觉得又道目光在打量自己,顺着目光看去,他又认真坐在一旁。 直到结束都是此感觉。所有的人都散去。宣王却还未走。楚应寒觉得奇怪,反倒下了座椅走到他的跟前,如同一般的老友。再招手将小九叫来,认真介绍:“这就是小九,本王同你说过。” 宣王再是一笑:“死而复生,倒是奇谈!"小九脸色一惊,这个人非同凡响,楚应寒这样私密的事都告之与他,等于将西蛮和北赤的骗局公众于他,若是日后他又乱心之策........" 脑子忽然混乱,却不知该怎么说。楚应寒当他为友,自己却多少有些害怕。这个人心思太重,让人觉得不真实。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忽然就听他说道:“此番过来,还有个人务必要引你认识。”说完也不得楚应寒答应,直接拍手道:“带进来吧。” 门口缓缓出现一抹湛蓝。一位身材玲珑的女子款款而入,她从头到尾的都是蓝色,衣裙华丽,飘逸。一点不似冬日里笨重的自己。 从头而下的披巾,半遮半掩只露了半张脸。走近抱手跪下:“任琦参见应王!”再抬眼时,浓密卷长的睫毛忽然,好似星河。楚应寒面不改色。淡淡回道:“起来吧,这是应王妃,本王妻子!” 那女子才愣了楞神转身向小九拜倒:“任琦参见应王妃,恭贺应王妃新禧。” 小九平身之后,见楚应寒眉间有些怒气,宣王才笑道:“这是吾妹,家中无理惯了,这跪礼还是为了跟着我来,死活学的。应王不要介意。” 楚应寒这才缓了脸色道:“既然来了,为何还遮容不见?”任琦低头一笑,躲到宣王身后。宣王又笑:“晚宴上要跳一支舞,跳完自会打开。” 小九脑中忽然闪过静嫔的话,一时觉得不安。 第153章 献舞 打发了宣王兄妹两后,楚应寒将小九带后殿,后殿靠近书房,房间不大,就是供北帝平日休息的一个居所。小顺子已经让人送来了菜品,不知道如何保存的,都还冒着热气。 小九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夹着菜。楚应寒看在眼里,忍不住笑道:“想什么呢?宣王出了名的宠妹妹,绝对不会委屈了她。即便你想,他也不见得肯,好好吃饭,然后睡一会。晚上我可救不了你,只能听润西打扮。” 言语完全戳中心事,小九连忙辩解道:“我是有些困了,谁想着宣王是送他妹妹来给你的?我看是你自己心里想着。毕竟是个美人,就是不掀开面纱也足够美了。” 楚应寒也不反驳反而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花坊中许多不好看的女子,都会带着面纱,神秘撩人,若是去了,就十分吓人。或许他妹妹就是此类!” 小九噗嗤一笑,又认真看了一眼他道:“我记得认识你的时候,你常同我说得话是,食不语,食不语,食不语。如今看你都觉得陌生,还常去花坊!“ “也是奇怪,不知不觉就沾染上了你的坏习惯,往后得改。” 两人嬉笑一阵,便让收拾了饭菜。小九也不想去散步,和衣而卧,被楚应寒死活扯了起来,帮她宽衣。这殿中只有两人,距离相近,小九不觉有些紧张。他的呼吸均匀的撒在自己脸色。 酥酥*麻麻倒有一丝期待。不想他只将她退了外衫,坏坏拍了拍她的头道:“快去睡觉。”小九不自觉啊了一声。楚应寒又凑近道:“难不成,爱妃还要.......?" 小九侧头推了一把,再不理会。楚应寒又揉了揉她的头道:“你先睡了,晚宴前润西自会叫你,我还有许多事,就不陪你了。”小九张了张嘴,又将话咽回肚中。楚应寒都已经走到门外,又转头说道:“放心,得了空子,我自会休息。” 小九嘴角勾出笑意,能有这份默契,便是知足。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润西去准备晚宴的衣裳。小九侧头问春华道:“你说,若是我将致远的事告之应王,他是否高兴?” 春华一喜:“自然会高兴,听小顺子说,应王总是自责致远的事。”小九听完,淡淡一笑道:“嗯,我找机会告诉他,接不接回先不说,总该让他知道。”这才安心睡下,确也是困了。一阖眼,倒是什么动静都未听到。 忽然觉得额间发痒,伸手打去便摸到人形,猛然睁开眼睛。楚应寒伸手将他揽过,轻轻一吻道:“叫了你半天都未答应,只好如此。”小九一笑,反而伸手抱了他道:“我有话同你说。” 楚应寒却是一笑,“趁晚宴未开,我带你去个地方。”说得十分神秘,小九只要将话咽下。“什么地方?" 楚应寒笑而不语“去了你就知道。”一路坐在车辇上他都不说,小九索性也就不问,但是这车越走越远,似乎已经不在宫中。小九轻轻掀了车帘看看,果然认不出有什么。 又过了许久,车才停下。楚应寒先行下去扶了小九,温柔嘱咐:“此处无人扫雪,你要慢些。”小九走下来一看,原来是处冰湖,有些不解。 他又说道:“看你喜欢冰撵,我便让随行的蛮兵制了,寻了此处,先前我已经试过,十分安全!”说着就将手递了过去。小九看着冰湖上的冰撵,抿嘴一笑,心中满满都是感动欣喜,与他一同走上冰湖。 这一次有了经验,比之前还要得心应手。小九非要推他,却掌握不了平衡,摔了几次,楚应寒便不让她在学。一玩起来就忘了时辰,好在小顺子机警,一直想着。就是如此都还催了几遍。 两人才依依不舍上了车辇。马车赶得飞快,一到门前,润西就急急忙忙冲了进来,却不敢多有埋怨。小九心里还想着何时同他说致远的事。 春华才看了一眼润西说道:“姐姐,我有话同你说。”小九一愣,春华一向不在人前叫自己姐姐,连忙带了正经的态度问道:“要说什么?” 春华咽了咽口水,似乎有些纠结,才咬牙说道:“姐姐,你如今可是王妃,不能总由着应王胡来,这朝着上下都看着你,若是你成了只会狐媚惑主的王妃,就怕别人有机可乘!” 小九一愣:“为何忽然这么说?”春华看了看润西道:“虽然才回来了两日,已经听闻大臣们说应王不理政事,这一下午都不见人影,有人去探,竟然在做木工!现在还在婚期倒是好敷衍过去,但若是长久,必招人嫌。” 小九伸手正了正头花道:“我知道了,多谢姑姑提醒。”春华一愣,“你怎么知道?”小九又笑:“这些道理从你口中讲出,想也是别人教的,如今就你们心疼我,不是小顺子,就是润西姑姑了,润西姑姑宫中耳目多些,这样的消息定然是她听闻的。” 润西一听,微微俯身道:“多谢王妃不怪罪,如今进了宫中,应王不拘着你,为了以后的路,自己也该拘着一些。” 小九轻轻一叹,却也理解。“嗯,多谢姑姑提醒。咱们快一些,若是晚了,也引是非。”润西眼中赞叹。将她规整完毕,匆匆赶到舞楼。 大臣们都还未入席,算是不晚。楚应寒见她来了,伸手一牵道:“现在还早,要不要先去偏殿用些东西?”小九轻轻一笑,感激道:“你不必事事只关注我,我又不是孩子。” 楚应寒皱了皱眉:“是不是听了什么?”小九又道:“什么都没有,只是这样觉得不自在,不如放我回府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楚应寒这才一笑:“也对,府中常年无人打理,如今有了女主人,倒是该好好规划规划。” 小九一愣,气呼呼捏他。两人入了上位,最上端留了两个空位,以示对北帝尊重。晚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戏曲,歌舞。众人狂欢。而是为了给周国侍者践行。 节目基本演完,宣王又主动请缨,说是东骊带来的民俗舞蹈。也不知道那灯火如何打的,竟然在殿中闪烁,又忽的一亮。那任琦已经换了一身红衣半跪在厅中。她腰入柳枝,随着欢快的节奏声旋转,轻舞。 似乎一只彩蝶,唯美动人。脚腕上的统领也叮咚作响。殿中十分安静,似乎都沉迷在她的舞姿之中。她脚下节奏急切起来,最后一个后仰,面纱随风而落。露出精致的五官,对着楚应寒莞尔一笑。 又回身轻摆,再随着鼓声端了一碗酒,走到楚应寒身前舞动。小九不知是何意思,却也察觉到不妥,更觉出楚应寒的不悦,果然,一曲摆了,任琦带着明媚的笑容,将酒往楚应寒身前一递,半跪而下。 楚应寒眸子幽暗,深不见底。似乎瞟了一眼宣王,再无波澜。不接也不说话,脸色却十分不秒。小九看得手心只出冷汗。那任琦渐渐露出委屈之色。却还是固执跪着。 宣王开始不满,饮了一杯道:“应王未免也太不近人意,王妹今日献舞也是带了祝愿而来。如此不给一个女子颜面,似乎也不是应王一贯作风!” 话语中又将小九拖下。楚应寒淡淡望了他一眼,十分从容接下酒盏,一饮而尽。似乎带了挑衅,望向宣王。东骊的臣子一声欢呼,齐齐走向殿中拜倒。小九一时不明白何意,去看座下的子怀,也一脸难堪。 晚宴结束,小九才拉了楚应寒的手道:“任琦敬的酒似乎有什么含义?”楚应寒淡淡说道:“不要多想!”却觉出他心情不好。小九想了想,也就不在多说。 想是心事重重,楚应寒今夜要留宿宫中,只有小九一人回府。她越想越觉得奇异。便拉来小顺子问道:“小顺子,若是东骊国的女子舞蹈时给男子敬酒代表什么?” 小顺子晚宴只是守在门外,也未来得及听说什么。所以没有多想,只回道:“东骊人能歌善舞,所以男女有舞中定情的规矩,若是男女一同跳够三支曲子,便是算是定了亲事,若是女子舞时献酒便是看上了这个男子,假若男子也有意就喝下她献的酒,算是定下亲事。” 说完见小九脸色不好,又问道:“王妃可是有心事?“小九回神摇了摇头道:”无事,就是好奇。忙了一天,你下去吧。“ 润西自然知道她所谓何事,一面帮她梳头,一面道:“应王这个位置,总是不好直接拒绝,再有一点王妃也要早日想通才好!这历代王者,哪个不是后宫满院,就算多是为了稳权。谁不为难?” 小九不愿再说,淡淡嗯了一声。又觉出奇怪:“春华这丫头跑哪里去了?”润西回道:“说是出去打水,除了半天也不见人,是不是遇到了府中的熟人,说起话来忘了时辰。我已经让多尔去寻了。你放心睡吧!” 第154章 有人已经按捺不住 春华一直未归,殿中的人都慌了神。应王却一直没有回来,小九本是怀疑莲儿,润西却说她一直都在院中。小九更是慌乱,遣高福将整个府中都搜罗了一遍,却还是不见人。 内心的恐慌越来越大,小玉子已经惨死,她是绝对不能再让春华出事的。连忙遣了了高福道:“去给应王送信,务必送到!” 高福有些犹豫:“回禀王妃,不是是个侍女,应王宫中政务繁忙......"小九没等他将话说完,情绪已经不稳,怒道:”是你去传,还是我现在进宫?“ 高福一愣,一面退下道:“是,老奴立刻就去,这府中还搜查吗?”小九眼神慌乱:“查,继续找!”说完自行起身拿了长袄。 润西连忙阻拦道:“王妃这是要去做什么?”小九定了定神,瞟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莲儿道:“本宫是时候去见一位老友了。”也不管莲儿惊恐的眼神,披了大袄,抬脚就走。原本她是想还小玉子一个公道,名正言顺的公道,没有想到却又将春华带到险境之中,若真是她,小九已经笃定,无论会给她带来多大阻拦,今夜之后,让她再不敢见她。 润西一直跟到远门才问道:“王妃,这积雪深厚,不知道王妃要去哪里?”小九微微停了脚步道:“陈家侍妾住在哪里?”润西也不知其中牵连,只是疑问道:“王妃是怀疑她?” 小九眼神凌厉也未再答话,夜已经深了,陈陌烟的院中幽静,本也没有多余的人伺候,长期不受宠爱,奴婢也都是敷衍的态度。一群人浩浩荡荡闯入院中,院里都无半点反应。等到屋中听到动静,亮起烛火的时候,小九已经一脚将房门踹开。 陈陌烟脸色只是闪过一丝惊讶,便恢复了常色道:“王妃这半夜三更的是来给妹妹示威的吗?”小九脑子昏沉,只将手中银针一闪,扎进她的左肩之中,这才厉声问道:“你将春华怎么样了?” 陈陌烟肩上发疼,且不能动弹,皱了皱眉头却笑了起来:“王妃为了一个下人,无凭无据就带人闯宫,就不怕被人耻笑?” 小九瞪她一眼:“本宫的确玩不转你们那玲珑心思,不过一刻钟内,你的左臂就废了。”陈陌烟一惊,连忙说道:“你可是在王府动用私刑是何等大罪?”小九却不理会她,直道:“搜!” 多尔带着小公公如同抄家一般,将她小院翻了个底朝天。小九又道:“你还有时间!”陈陌烟从未受过如此大辱,心中气急。却不愿低头。冷眼说道:“哼,堂堂王妃竟然如此胡闹!陌烟废了一只手臂无妨,只是这应王知道......" 小九更是冷漠,虽然穿着大袄,后背却已经被汗浸湿,她满脑子都是小玉子死前的模样,心中已经恐惧至极,现在能够镇定自如同她说话已是极限。更不愿与她多废口舌。见她不说,又搜不到人。整个院子也只有她和一个女婢,残破凄凉,恐也绑不了春华。 冷声说道:“我是不是胡闹,应王只能分辨。你既然不想要肩膀了,那就当是个记性,你别忘了,小玉子还在看着你!” 走完转身就走。陈陌烟此刻才是真的急了。连忙抓住她道:“后宫这些丑事,如今运作我自然知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若是找到春华,往后想办法让我出来,起码不用禁足!” 小九眸光一暗道:”你知道?"陈陌烟示意她先取出银针,这才说道:“你看你回来盛气凌人的样子,这府中宫中总有人想戳戳你得傲气,应王护你护的紧,自然不敢拿你动手。不过死个奴婢嘛......" "快说!“ “答不答应?” “自然答应!” 陈陌烟这才一笑道:“虽不知道是谁指示,不过往府中偏僻之地寻找即可,冬日里的深井,冰湖都是杀人的好地方!”她话未说完,小九转身就走。 陈陌烟反手想抓,却被小公公挡住。只好大喊。“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小九却牵了嘴角冷冷一笑,再不理会。 “都听到她说的了,你们再去仔细找找,春华不能出事。”多尔微微有些犹豫,却还是点头称是。润西一向淡定,此刻也慌了神道:“王妃,这样偏僻的地方,有些还是禁地,咱们为了一个奴婢.......若是明日传闻出去,恐怕..." 小九却是真的生了气道:“奴婢?你们在我这里,从来都不是奴婢。”润西愣住,顿了顿道:“是,请王妃先回去歇着,奴婢继续去找。”小九记得满手心都是汗,这么算着,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只望春华福大命大,没有出事。 正在路上,同小顺子一同去找人的公公回来了,远远见到小九就跪道:“启禀王妃,人找到了。顺公公已经将人带到院中。”小九这才放下心来,更是加快的脚步就走。“人如何?” “溺水昏迷,许是受了风寒,有些发热。” “无妨,人找到就好,去药房准备着抓药。” 小公公又一动不动,有些担忧的去看润西,润西自然明白小九所想便说道:“消息藏了,药房那边就是王妃要用的。别的一点风声都别走漏。” “是!”小公公又看一眼小九,心中直叹,如今将一个奴婢的命看着是命的主子实在太少了,或许自己算是有幸。 冲回院中,小顺子已经守在门外,见她回来,立刻跪道:“王妃不必担忧,好在她自己聪明,死死抓了假山,不然........如今已经无碍。”小九点一点头:“嗯,我去看看,你也快去换了衣裳,煮碗汤了,我这顾不上你,别又受寒。” 小顺子心中一暖,哎了一声。其余奴婢都看得欣慰,只有多尔一心怒气。趁人不配,远远朝小顺子走的方向哸了一口。“什么东西!” 春华还在昏迷之中,莲儿已经给她换好了衣裳,人似乎受了惊吓,脸色苍白。莲儿见她过来,退到一旁道:“其余还好,就是双腿冻得发紫,已经有些红肿了。”语气也听不出好坏。 小九掀了她的裤脚一看,顿时心疼。本来一双白皙的腿泡得发紫,肿得粗壮。生怕坏死,连忙写了几味药交个润西吩咐小丫头去煎熬。好在府中还有熊油,又要了一些。全然倒在春华腿上,开始按摩活血。就怕她双腿坏死、 看得众人心惊。这熊油难得可贵。若她不是王妃,恐怕药房也不会给。不过这熊油驱寒,又能入骨,用它按摩,该不会有事。一切昨晚,再摸一摸她的头,已经退热。又让润西灌了药,这才停下。 润西见她停手,才轻轻耳语:“应王到了,在书房等您!”小九摆一摆手,轻轻揉了揉眉间。满腹心事,走到书房。 “出了什么事?”看他眉间带了倦意,才想起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原本只是奴婢的事,他大可不必回来,就算帮忙,一个口谕也能解决问题,可是此刻他却站在这里,也是担心她而已。 心中疲惫不堪,喜也因他,悲也因他。一句一言,主动靠到了他的怀中,伸手捏了捏他胸前的衣领道:“没事了。”楚应寒自然听高福报过,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放心,明日我便严查!” 小九却叹了口气道:“若是人有心为之,这才查过之后,依旧还有。况且这类的事不过皮毛,让你这样大动干戈,我又要背上骂名,好在春华已经无事。往后我多注意些就好。” 楚应寒面色一滞,她果然直白,却也觉得疲惫,一直都觉得帝王不好当,不说战事,臣谋,就看他的母妃也觉得艰难。可是就是一步之差,如今已经没有选择。一心不愿她委屈,好在她也懂事。 两人无言,只能相拥。小九抱了许久,又觉出他的恼意,便轻松一笑:“不过你损失也不小,高福如今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一定气的冒烟。”楚应寒无奈一笑:“为何?” 小九抽身拉了他的衣角一本正经道:”用了你府上珍藏的熊油,整整一瓶全用了。“楚应寒当即一笑:”我当是什么,府中任何东西都随你调配,别怕浪费!“小九暖暖一笑又靠到他的怀中囔囔自语:”唉,若是能把你府上的好东西全部变卖,然后将你撸到森山老林之中多好。“ 本是玩笑话,楚应寒却失了笑意。只是一味将她搂紧道:“对不起!我本不愿你受委屈!”小九心下一沉,抬头摸了摸他又冒出的胡渣道:“我早说过,既然跟了你,便愿意走进你的生活之中。应寒,我不委屈。只是......" "只是什么?“ 小九垂了垂眼眸道:“没什么,你还不歇息吗?”楚应寒收了疑问道:“还有些事,明日又要陪宣王骑马,这些事务必看完。” 小九瞄了一眼几上的卷轴,心下一横道:“不成,今日的事着实害怕,若你不陪着我,那我也只好不睡了。” 楚应寒双眸发亮,脸色带着暧昧的笑意,无奈一笑:“爱妃这是想念本王了?”小九恼瞪了一眼,手却没有放开,紧紧拉了他往内室走去。 第155章 相互理解 身旁的人已经酣然入梦,手依旧让她枕着,似乎十分安心。方才的玩笑不过是不愿他多有心结。这不是过是她,今夜这样的小事,别说在宫中,在王府,就是她二是府邸也常有发生。也只是怕春华出事,否则自己真不愿通知他。只是他面前已经敷衍过去,自己依旧心有余悸。 这王府之中有多少双别人的眼睛,别人的手等着自己,况且今夜陈陌烟说得也对,如今自己已是王妃,一言一行不是由着楚应寒喜欢就行,不说别的,自己身边的人往往最容易替代自己受罪。 好在没有冲动将致远带来,若今夜出事的是致远,兴许自己会发疯发狂。越想越乱,更是没有困意,门外五更的庚子响起,楚应寒轻轻一动,她连忙闭眼装睡。等到他翻身坐起,又觉得脸上发痒,不由自主笑出声来。 “怎么醒了?”楚应寒又是低头一吻。小九笑笑:“被你吵的,不睡了吗?”楚应寒又吻了吻她的双眼,似乎依依不舍道:“早知道回来会有一堆破事,不如就多在西蛮呆些日子。如今有了实名,却还是憋屈。”说得一本正经,好似怨妇。 小九噗嗤一笑,翻过身去不想理会他,他却不依不饶,从他耳根吻起逐渐探到唇边。小九被他亲的又酥又痒,转身使劲咬了他一口道:“你那一桌子卷轴能看完吗?”楚应寒无奈撑起身子,用鼻尖顶了顶她的鼻尖道:“真会王顾左右而言他。算了,你在睡会,今日要带宣王去赛马,你也一同去吧。“ 小九微微一笑:“这么冷的日子还要去赛马,我可不去。除了能让马匹正常走,我什么都不会。” 楚应寒已经穿好衣裳,为了不吵她睡觉,便也未叫女婢,看着他笨手笨脚系外衫。小九淡淡一笑,起身给他系上,又拿过腰封系上。他满意一笑:“真不去?你夫君马术了得,可不是一般英俊。” 小九又笑:“光看蹴鞠已经足够英俊,春华今日不知会不会醒,我还得去看看,还有润西昨夜说了,除夕就在眼前,府中大小赏礼都得我自个做,想一想也不止你辛苦,我也很辛苦啊!“ 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楚应寒也无奈至极,揉一揉她的头道:“若实在不愿做,就让高福担着,反正每年都是他做的。”小九摇摇头道:“算了,总要学的。润西说实际不难,我就学学看,免得让人嚼舌头。” 觉得他还要说话,踮起亲亲一吻道:“你不能总让我说了实话才甘心,我就是想着查清楚你到底养不养活得了我,做这事我很乐意。”楚应寒这才松开眉头道:“我回来用晚膳,你照顾好自己,别太辛苦,春华哪里有什么药材需要只管找高福。”又犹豫一阵:“真不用我..." "不必,只是小事!“给他梳好了发髻,就撵他出去。“你快些去吧,否则一会连早膳都吃不上。”他走到门口,又回身问道:”昨日你说有话同我说?“小九一愣,指尖觉出凉意,又挤了笑道:”有吗?我都忘了。“ 楚应寒走后,她也没有困意,干脆起身都春华的屋中,屋外只有小顺子和另一个小公公守着,小顺子还在梦中,小公公见她立刻起身,她轻轻嘘声,轻轻问道:“怎么只有你们?” 那小公公回道:“顺公公守了一夜,奴才也是三更换值回来看到他,就同他换换,他却不肯,奴才恐他睡着了再出事端,就在这候着。王妃怎么起的 这样早?” 小九斜眼忘了忘屋中说:“没事,你回去休息吧,屋里没有人守着吗?”那小公公又道:“兰珠一直守着,春华姑娘喝不下药,只好多熬了几碗,隔一个时辰喂一些,这会子又去拿药去了。 小九皱了皱眉,昨夜只有润西守着自己,屋外也是这小公公和应王的近身公公。旁人不说,莲儿还是春华收留的人。这样的时候竟然也不守着。面色有些温怒道:“行了,歇着去吧,谁也不要惊动。”又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奴才双子!” 小九又摆了摆手,独步走进屋中。天还未亮,屋中昏暗,春华还是一脸苍白。小九探了探她的头,却是不再热了。又掀开她的裤脚检查,熊油果然有用,腿还有有些肿胀,却不像之前那般红肿。小九拿了银针跟,开始时针,先将脚趾头扎破,让坏血流出,再一点点灸穴位。 兰珠匆匆走来,见到小九明显一愣,好似有些害怕,赶忙跪下道:”奴婢不知王妃在此......."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好了,好了。起来吧,多亏了你,春华烧已经退了。“兰珠面上明显一喜,带了欢快的声音走上前去。”我就说春华姐姐有菩萨保佑,昨夜已经醒了一次,喝了水,然后又睡下了。“ 说完又觉得不对,脸色一红,一只手拿着汤匙,不知跪是不跪,胆怯地望着小九,像极了春华年轻的时候。小九淡淡一笑:“无妨,人前注意着就成!”兰珠这才放心喂药。 许是觉得腿上有了只觉,春华哎哟一声睁开眼睛。见是小九,眼中带泪抓了她的手道:“姐姐,我愿以为见不着你了。”小九淡淡一笑,抬眼看向兰珠。 兰珠似乎没有注意,反而是十分高兴,眼眶红润道:“春华姐姐,你可算是醒了,昨夜你一个劲要喝水,喝完倒下就睡,怎么都叫不醒,差点吓死我。好在顺公公问过情况,说是再好的迹象,我才安心。” 春华转脸一看,又望一眼小九道:“多谢兰珠妹妹。”兰珠脸色一红:“平日里受姐姐照拂,这不算什么。”小九也跟着一笑:“照顾了一夜,定是累了,回去睡吧,今日不必当值。” 兰珠反倒不好意思:“平日值夜也是一样,我还年轻也不觉得困,等到春华姐姐醒了,王妃再放我假也好。”说完又是一笑:“那王妃同姐姐说话,奴才就先告退了。” 人才走到门口,就听一声怒骂:“瞎了眼了这么乱跑,里面人是死了吗?慌什么慌?“莲儿怒吼的声音传来,春华与小九对视一眼。就听到兰珠被踹到在地,小九也未站起,只是默默坐在里面。 莲儿一步进来,就看到她在给春华喂药,回身恶狠狠指了指兰珠,连忙换了笑脸道:“真是的,我就让去煮了锅药,她就这么笨手笨脚的。王妃,让我来吧。” 说着就来抢碗,小九轻轻闪身:“不敢!”莲儿一愣觉出什么,立刻跪下道:“王妃息怒,莲儿,莲儿只是着急忘了规矩。” 小九将药喂完,转过身道:“兰珠与你同等同位,你为何能使唤她?”莲儿低头暗骂了一句,又哭着道:“莲儿自知与她们同位,可她们终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你是说从宫中来的奴婢,不如你一个小门小户从出来的?“莲儿一愣,不敢出声。小九揉了揉头道:”知道错了,就去廊上跪着吧,这几日晨起晚睡,其余时间都跪着反省。毕竟春华病着,让你做别的事情,本宫也不放心不是?“ 等到莲儿出去,春华才问:“姐姐,真是她?”小九一愣:“你竟不知是谁人害你?”春华更是无奈,昨夜我见门口有人鬼鬼祟祟的,问了几声都不答话,我便追了出去,等到回过神来,已经在后湖边上。正要往回跑,就被人推进湖里。隐约听到若是浮上来就打死。还好冰层很薄,我游到湖中的假山后藏着,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九低头想了想:“说话的人是男是女?”春华似乎不敢肯定,想了一阵才说道:“似乎是个男的,又不太像!”会不会是太监?小九忙问。春华又摇了摇头:“不是,好像是故意哑了嗓音。说的正起,却忽然白了面孔。 “姐姐,我这腿?” 小九低头看了看道:“开春以前,恐怕是不能自行走路了。”春华眼眶一红,双手紧紧抓了她。她又安慰道:“好在王爷大方,百年难寻的熊油都给你用了,如今腿是不会废,不过要慢慢来,每日熏灸按摩,就会好的。” 春华已经落了泪,似乎有些后怕:“往后我再也不起好奇心了。”小九拍了拍她道:“这个人还十分了解我们的性子。不是陈陌烟,那这府中到底是谁?” 春华又似想到什么:“姐姐,你不会应王彻查了吧?”小九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又拍一拍她道:“情急下通知了他,不过昨夜已经说清楚,不会闹大。春华还是你好,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还只为我着想。” 春华无奈道:“应王知道了,事情就已经不算小。姐姐,你如今身在高位,做什么事情要多为你和应王着想,这不比从前。” 小九连忙劝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你跟润西已经说得我耳朵起茧子,再说应王今日与宣王赛马,别人暂时不会关注昨夜的事,等到有人想起来,已经过去了。” 春华眼睛一亮:“应王是赛马,你为何不去?”又懊恼道:“不会是因为我吧?姐姐,你这就不对了,你也不想想,宣王去赛马,他的妹妹不会去吗?应王已经够吸引人眼光的,若是......." 她这么说着,小九心里也如少女一般紧张起来,那任琦长得美如仙女。这........ 第156章 马术 春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总算把小九说动。不过现在身边可信的人少,只好让润西留在府中照看春华,自己又将小顺子带上,路上他也能睡一会。 高福听闻小九要去马场,本是有些顾虑。又想想应王对她的宠爱,当即就去准备了车辇,一心想着做错也只能自己扛的想法,交代车夫带了王府的令牌。小顺子这次再见变得十分警惕,死活不愿意同坐车辇,唯恐失了她的颜面。一路跟着,小九看不过去又让他同车夫一起坐在外头,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无奈。 马场其实离得不远,本就是南郊开括出来的一片场地,供皇家子弟玩乐,大雪未化。别说马,就是车辇走起来也十分滑。她到的时候,任琦正好在同她说什么,脸色笑得十分开怀,他虽然面色无常,却也能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因为要去通传,小九只好远远的望着他,他一身骑装,挺拔魁梧,单单是一个侧影都能让人浮想联翩。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任琦竟然去牵了他的马来,走到他们跟前调皮鞠了一躬,翻身上马。 她穿的仍然是红衣骑装,外面一圈白色风毛镶边。只见她轻轻扬绳,黑马就飞驰起来,风吹乱了她衣上的风毛,却吹不散她灿烂的笑意。裙锯飞舞似一只自由翱翔的鸟。 正跑的精彩,又见她忽然松了马缰,身子一斜,在众人提着心口的当及,横在马腹上,伸手舀了一掌堆集在边缘的积雪,又翻身反坐在马上,调皮的将手中捏好的雪球砸了过来。 楚应寒也未皱眉,只是轻轻推了一步。宣王也满眼都是宠爱的笑。小九看得心中直堵,眼看着那慢腾腾的侍从走到他的身旁。低声说话,他便转了过来,见到小九,勾唇一笑。 似乎又在训斥侍从,自己也不再看任琦表演,带着笑意大步走来。守门的侍卫也是眼尖,当即就请小九进去,不知怎么的,他走过来,心情就如同雨后阳光,不自觉暖了。 “怎么来了?“他似乎心情不错,见面就牵了她的手为她焐热。 小九调皮一笑:”想了想,还是不愿错过你的风姿!“楚应寒故作懊恼:”那如何是好?我们已经塞过了。“小九正要说话,他又道:”不过,爱妃想看,夫君总是要再跑一场的。“ “别!”小九看着满地的冰渣,觉得十分危险,连忙阻止。楚应寒又笑:“这么说来,爱妃不是来看本王骑马的?”语气带着调戏,惹得小九直恼。 两人说着便走到了场上。宣王见是她,脸色有些不妙,却还是抱了拳道:“宣王见过应王妃,本听应王说你不来,此番又是为何?” 小九听他说得直白,也就无意分辨,直接说道:“在家想到要错过应王风采,便坐立不安。”宣王自小在宫中长大,见惯了宫中女子种种嘴脸,以为自己不给她台阶,她也要编出一个圆满的理由,没有想到她反倒更是直白。 也不等他再说话,已经自顾问应王道:“今日谁赢了?”楚应寒满眼笑意,勾了勾她的下巴道:“自然是为夫,可有奖励。”小九心中一跳,自从见面,应王的处事风格越来越不要脸,不论是在下人,或是长辈面前,他都一贯如此,小九也已经习惯了。 大大方方咬了咬他落下的手指道:“你猜?”本来一心想占满应王目光的任琦看得十分生气,性子本就冲动。直接抱拳道:“这就是应王妃啊,看着同平常女子没有什么区别。我问你,你可敢跟我比试一场?” 小九本对她无意,不想人却自己找上门来,也不管宣王带着什么样的审视,转头脆生生回道:”不敢!“这声回答,让大伙都楞了楞。宣王首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任琦这才反应过来,怒气冲冲道:“西蛮的女子也不过如此,连场比试都不敢接受!”小九淡淡一笑,袖口一甩,地上纯白的积雪变得血红,随即又立刻化做红水,流到哪里,哪儿的雪堆便融化。 见她看得吃惊,淡然说道:“我虽不懂骑术,也知不与人较短,若是我要你同我比毒术,你咬牙答应了,伤的不仅是你,还有两国的交情。换言之,若是我咬牙同你赛马受伤,伤的不止是我,还有三国交情。量力而行,素来没有什么挫意!” 任琦听得似懂非懂,虽然生气却是不敢再惹她。那宣王眸光变得深邃,似乎想从她身上挖出什么。目光带着审判,她却丝毫不惧。楚应寒看在眼里,微微有些酸涩,她的小九总是有自己看不到的变化。 也不愿如此僵着,又拉过她的手道:“手都冻的冰凉,什么时候又研究出这个玩意?”小九搓搓手露出笑意:“看着他们每日铲雪辛苦,就想了这个,不过只能看看,颜色太重,不要除去。” “走吧,帐里有现烤的肉,调料都是宣王从东骊带的,厨子也是东骊来的。” 小九转头对着宣王一笑:“是吗?看来我是来对了。”这个笑容如同冬日暖阳,华丽丽的在他心中开出火花。眼前全是旋白的光,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看任琦有些奄奄的,小九又忙对她说道:“其实我在外等候的时候就看到你的骑术,别说北赤,就是西蛮也少有女子能够达到你的骑术,方才一番说辞只是为了给自己驳个面子,如今倒是要好好称赞一番。” 任琦这才高兴笑道:“那是自然,我的骑术都是哥哥教的,天下除了他们两,没人能和我比!” 宣王笑笑:“也不知道你何时才能懂事!”小九却看着她发了楞:“永远这样才算是好,若是懂事了,许多事也就无趣了。”楚应寒听她与女子寒暄,走得快了几步,想让帐中炉火烧的旺些,并未听到小九的感言。宣王却再次凝视她皱了眉头。 东骊的厨子果然是好手艺,一向号称能吞下牛的任琦就停了筷子,小九还在兴冲冲讨教腌制的方法。任琦不免憋了一眼应王道:“你的妃子倒是像东骊的女子,吃起东西来,丝毫不做作。前些日子在宫中吃饭,差点憋死我,若是哥哥叮嘱我不要胡来,我都有掀了桌子的冲动。” 楚应寒看着小九勾出了笑意道:“无妨,东骊宣王如何惯着你,到了北赤同样有本王!”说的只是站在宣王哥哥的角度上。任琦却忽然羞涩起来。 宣王也一直在留意着小九,完全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酒足饭饱,四人便要回城。明日宣王也要回国了。任琦和小九坐在车辇之中,宣王和应王则策马走在前方。回时与来时不同,周围都是长长的侍卫,车辇和人马也隔了很远的距离。 任琦性格其实十分开朗单纯,人虽然骄纵,却也是少见世面,一路上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若是不是碍得宣王管制,恐怕就要拉小九下车徒步查看。 远远听着车辇上传来的嬉笑。宣王淡淡说道:“她们性子倒是很合。”楚应寒却不似方才那般轻松,绷了脸道:“你想说什么?” 宣王见他有所准备,无赖一笑:“我妹妹的酒你也喝了,你说我想说什么?不过你放心,现在你们新婚燕尔,我自然不会来扰,不过我这妹妹心属于你,开春之后,我会再来!“ 楚应寒冷眼一瞥道:“任宣,你真是糊涂!”宣王假做不解。他又说道:“逼南商,西蛮同我坐齐,所以计划你都知道,我从未要求你降帝。也从未对你的国土有过打算。你我兄弟这么多年,莫非你还不信我?” 宣王这才笑笑:“做都做了,总得让人平衡,我东骊不比北赤,兵强力壮。若是日后有所变化,三国针对于我,我也不好处理!” “那就是不信我了?”楚应寒微微带了怒意。宣王又笑:“如今连你都不知道南商西蛮是否忠诚于你。若是他们不看到我们实际上的往来,若是偷偷起兵攻我,我如何面对百姓?” “所以你想牺牲你任琦,我记得你一向宠她!” 宣王无奈道:“算不得是牺牲,她本就有意与你,你也不厌恶她,皇室婚姻能有几个是两情相悦?女人,一个时期过去,就没有意义了!” 楚应寒停下了马,一字一句道:“我答应过小九,今生只同她白首!”说得十分认真,宣王却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楚应寒也由着他。等他笑够也没有波澜。 宣王这才一惊:“你认真的?”楚应寒不语,态度已经表明一切。宣王又冷笑一声:“楚应寒,你如今是四国之首,你同我说你要与一个女子白头偕老。若这是你对她的诺言,我算知道为何她明媚的眸子总带了忧伤。” 也不管楚应寒回头瞪他,继续说道:“你这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承诺,如今宫中那个北帝已经无用,若不是你念着父子情义给他一个名份,现在霸凌四国称帝的人是你!你不明白吗?不止是我,就是手握重权的将军,德高望重的州史,他们的女儿是你能说一句你一生只爱一个女子就能推开的吗?” 楚应寒凝眉不答。宣王又道:“若是你能推开,谁来助你固国,历代帝王有几个不是靠联姻手握重权。你说你一生独宠她一人我还相信,若是承诺下的如此宏大,我也只能一笑了之,然后等你落魄时赐你一条活路!” 第157章 避孕药 不知为何,小九觉得楚应寒一直心事重重,每天对宣王也没有原来的热情,甚至时常推脱事物缠身,交给子怀招待。 宣王倒是没有在意,反倒还多停留了几天,眼看着除夕就在眼前,这才要告辞。平日里总有借口躲避,遣送于情于理都不能不见,楚应寒特意摆了酒席,席间多舞多戏,几乎没有什么说话的空隙。 宣王也是个豪爽的性子,见他如此,故意端了酒盏走到小九面前。小九坐在他下方,虽然一眼能见,却听不到在聊什么。若是用内功,反倒显得小气。楚应寒安奈不住,端酒问道:“不知道宣王与本王王妃聊些什么?” 宣王抬头一笑:“不过是探寻一下应王变化,本以为应王再对臣无话?”楚应寒冷了冷脸道:“君子坦荡,何苦为难外人!” 宣王斜眼看他,一口饮了酒道:“若是有人处处漏出命门,就不怪他人惦记,王妃你说是与不是?”小九心中一跳,故作不懂道:“宣王说得何以,本宫倒是听不太懂。” 凌厉的眼光扫过她,她也淡然迎接。宣王又到了一杯酒淡淡说道:“成败由你,王妃,作为友人我劝你一句,他天生帝王命,眼看盛世就要由他打造,你可别拖累了他!” 上座杯声撞桌,带了几分隐忍,却也足够震慑。楚应寒带了几分冷漠,似乎是威胁,却又说得委婉:“宣王想是醉了,本王既然敢做到如此,自然就有能力抵御,本王有的是办法,就不必外人多言。” 一句话说完,在场人都变了脸色,因为都是亲信更是无比担忧,统统不由自主看向小九。小九面色依旧冷漠,知道她的人却知道她此刻心中的慌乱。潜行宴有些不欢而散。这次回来,除了子怀还给些好脸色外,包括铁闯见她都是闷不做声。 夜里回到府邸,楚应寒似乎有些发狂,一遍一遍的要她。似乎是在发泄心中无法流露的慌乱,小九也不多问,她深知他的变化。不用宣王提醒,她也知道自己将会是他路上的牵绊,也知道这王妃并不容易做。 两人都带了心事,疲劳而眠。不到辰时,他又被近身公公提醒走了。以前她不在府上,他累了就宿在宫中,不必来回奔波,也能多睡一会。她自然是懂这些道理,可让她主动说不让他回来,却说不出口。温婉懂事的妃子,她终是当不好的。 宣王提醒的并非没有道理,如今大面上看是百姓拥护他,可是毕竟是四国联合,许多事物还不稳定,他开了头,自然有人想要抢夺。表面平静,却暗藏波澜。她不能总让他护着,也不能总这样暴露在外。 想得多了,也没有困意。起来梳洗完毕,便由润西扶着去看春华,春华腿伤未好,不能下床走动,心情倒是不错。小九来时,她正端着猪脚汤喝。 见小九进来,想要参拜又想起自己不便行动,羞涩一笑,放下碗道:“王妃可算有时间来看我了,这不能出去,每天都闷死了。” 小九还未出声,润西就笑道:“昨日还有人说这么躺着有吃有喝的舒服,想多躺些日子,怎么今日就改口了?”春华跟着哈哈一笑:“姑姑也来取笑我!” 小九淡淡坐到她身旁说:“怎么清早就吃得这么油腻?总是躺着,早晨吃些清素的对肠胃好。”春华低头一笑,润西又拿手绢捂嘴一笑:“可不是么,这几日叫着胃里难受,顺公公每日早晚当她拐棍使着。这大雪的天气,顺公公每次回来,后背都被浸湿的。累的是顺公公,她倒好,回来就叫辛苦!” 春华羞涩喊道:“姑姑还学人告起状了?”小九又笑:“春华和莲儿跟我时间长些,总是被惯了性子,还请姑姑多担待些。” “那倒没有什么,咱们自己人关上门来谁也看不着,不过往后王妃身旁伺候的人多,什么都要小心为好,省的多出事端。”润西淡淡说着,小九却低头思索。 既然已经做了王妃,一切都改认真想想,若是在由着性子,恐怕到时候害的不止是她们,最怕的就是害了他。春华看出她情绪不好,立刻问道:“王妃可是有心事?” 小九拉了她的手道:“我一贯散漫惯了,如今应王又惯着我,身边也只有润西是醒着神的。一会让小顺子过来,把规制中所有该有的奴才婢女,侍卫,护院都一应备全吧,我一心顾着自己,倒忘了会让他分神。还有莲儿,今日也让她开始做事吧,身边人总是少些。她愿意改也是好的。” 润西看出她的变化,欣慰一笑:“实际就是人多,也没人能拘着你,王妃愿意配合,那咱们的日子也会好过,趁着除夕,也让人看看,好过总让人当做啥子虎视眈眈的好!” 小九无奈一笑:“说得是这个理!”润西见她这样有安慰道:“实际就是持家,想着是难,其实也简单,多数也只用您动动脑子,动动嘴。听闻王妃还上过战场,那点谋略用在持家上,自然能让人心服口服!” 小九欣慰一笑,就见兰珠端了药来。小九微微侧了身子道:“药来了,你趁热先喝了吧!” 春华一脸茫然:“我喝汤前才用过药!”兰珠有些紧张,无奈求助润西。润西缓了缓神色,又挤出笑道:“王妃,这是应王特意为您准备的药!“ 小九一愣:“什么药?” 润西有些无奈道:“宫中女子受过恩宠后,若不愿怀上子嗣.....就会饮此药!” 小九更是发愣,唇色渐白:“你是说,他不愿我怀上子嗣?” 春华也跟着脸色一白,紧张得望着润西,润西毕竟是宫中老人,此刻倒是没有慌神:“应王一项宠您,怎会不想有你们的孩儿,许是有旁的原因,身体不便也是有的。王妃千万不要多想!” 小九接过兰珠手里的药碗,那味道让人隐隐作呕。她心似乎沉入海底,僵硬将碗移至唇边,猛然摔落在地。红褐色的药汁撒了一地。 第158章 误会渐深 苍白的唇色不住颤抖,除了躺在床上的春华紧紧拉住她的手臂外,其余在场的人都跪了一片。 小九也缓了半响的劲才淡然吩咐:“今日之事,谁都不要说出去,若是他问起,就是喝了!”春华有些担心还想劝慰:“王妃.....”小九却起身说道:“我没事,总该想到今天。” 说完便起身出去,面色并无不同,整个人却似乎沾染上了楚应寒自带的寒气,让人不敢靠近。漫无目地的走了一阵,才同跟在身边的润西道:“咱们去帐房看看,如今也离除夕不远了,宫中的家宴不必我劳心,府里却不能怠慢了,怎么也要做的比往年好!” 润西微微俯身道:“王妃想得周全!”一上午都在帐房中,又翻了往年的账本,心里自然也明白了几分。楚应寒回来时,已经拟好了腹稿。迎他进来,也似往常一样笑着,却有些过去谦卑。 楚应寒觉出不对,又细细一想,恐是上午的事,便要解释:“小九,让你喝......”小九却不耐烦打岔道:“我自然懂的,你不必多加解释。” 楚应寒一愣,见她情绪不对,便没有多说。自然做到桌前用菜,小九为他斟了两杯酒后,似乎有了请示的口吻道:“今日亲身去过帐房,看了以往的帐本。” “哦?你还有这性质?” 小九也不同他斗嘴,依旧谦卑道:“算了算帐,不如今年多给侍从发些赏银,你我都不在府中用膳,除了下人的年饭,其余的都免了吧?” “也好,你倒是有心让他们存些银子。” 小九又道:“府中同陈陌烟在内的三位侍妾终究是有名分,我也给她们预备了新衣,家宴就一同带入宫吧,也好让北帝,纯妃放心!” 听到这里,楚应寒终于觉出不对,皱了眉毛道:“你原是为了她们与我怄气?你也知道....” 小九却是面不改色,甚至还多了一丝笑意:“怎会?不过她们总是府中之人,年终不能与家人团圆,能让你带入宫,皆大欢喜,为何是怄气之行为?作为王妃不该这般形式吗?” 楚应寒听了更是生气,却还是耐了性子道:“如今局势还不稳定,我需要依靠的人多,此刻处置她也需要理由,太过牵强反而无益!” 小九又是温柔一笑,似乎他所有的担忧都毫不关己。轻声打断:“应王多虑了,亲身一心想将除夕打理圆满,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楚应寒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脸庞,胸中气闷不已,近几日都有老臣上奏,请他以此喜事名义,升府中几位侍妾地位,陈陌烟他们不敢说,毕竟是不守妇道的女子。可是另外两个都出门名门,一守空巢就是好几年。伤的也是将臣的心。他早就烦闷不已,没有想到他苦苦支撑的事情,在她眼中如此不堪。宁愿与别的女子一起出现在众人眼中,也不愿意失了她贤良王妃的名声吗? 以往那个时时只想将他占位己有的女子如今竟也变了!是自己过于自负,还是王妃这个位置诱*惑过大?也是,这世上谁人不爱权利?就如自己,如今也是越发尝到一统四国的滋味,几年前想破头脑要做的事,做起来艰难,甚至只能干想。如今却一声令下,成果就能出现在眼前。 那些山盟海誓都显得如此卑微不堪?不愿多想,胸中如同烈火焚烧,也不愿在同她多话,仰头饮了酒道:“一切由你安排即可,近日政务繁忙,本王就不回来了!” 也不看众人诧异的目光,背手就走。小九也是一愣,才将嘴角高高扬起,轻声拜道:“臣妾恭送应王!”还好是春华不在,却连润西也觉得今日的王妃十分奇怪,一丝不苟遵循着女德规矩就已经足够疑心。 小顺子是候在门外,什么都没有听到,但见应王黑着脸庞出来,也觉出不妙。等应王走远,才探到屋内问道:“出了什么事?”小九却撇了撇嘴道:“能出什么事?这些天要辛苦你,将府中上下归集归集,也该让他们知道,这府中杂事该听谁的。” 小顺子微微一愣,也就明白这是又闹性子了,却也跟往日有些不同。毕竟这除夕人人看重,也不能马虎,便鞠了一礼道:“是!王妃放心,一切有奴才!” 小九这才站起了身子,神色有些漂浮,带了一丝失望:“确实,本宫也只有依靠你们了!”小顺子一惊。见她抬脚要走,便伸出一手搭。 转身走入幽暗的长廊之中。她有悠悠问道:“小顺子,你说想要圣宠不衰,必须依靠什么?” 小顺子见她今夜有些不同,便沉声回到:“自然是应王喜欢!”小九顿了顿步子:“除了喜欢就什么都没有了?”小顺子顿了顿道:“宫中许多盛宠中的嫔妃倒也不全是因为喜欢,家中有人手握重权,这当帝王的终要做些表面功夫。” 小九淡淡一笑:“你倒老实!”小顺子更觉出怪异,却又不敢多话。只听她哀叹一声,缓缓走去。 这府中上下,如今看似她一人受宠,可两个侍妾好歹也是门将之女,就算如今没有重权,好歹也是老臣。他以前不过是位皇子,战绩赫赫,自然没人敢要挟他,如今却是四国之首,恐怕这些小事也不能撇的干干净净。 可是若是有一天楚应寒不在喜欢自己,自己又该让谁人出面?身旁有些身份的朋友全都是他的心腹。难道要让西蛮?拓跋孤,她是死也不愿意在连累的。自己这个公主不过就是名声,更不可能为自己卖命。铁闯,虽有情义,如今对她也是不冷不热。 小九抿了抿嘴,这宫中还得有自己人才好。做到内室发了许久的呆,还是唤了润西道:“姑姑,请你想个法子,去给应王传一声话。我原有个兄弟在东骊国,前年娶亲我都未曾见到,这眼看着有是年关,可否许他来见我一面?” 润西不知她心中是何想法,倒是鞠了一礼道:“是,奴婢这就去找人传信!” 小九连忙阻止:“算了,明日再传吧!”不知道为何,今夜十分不愿见他。 第159章 北帝召见 许是楚应寒也憋了气不愿理她,也许是年关当真事物繁忙,反正从哪日之后,便未回来过。想见木子的事倒是同意了,也派了人去接。 可小九没有等到木子来,却等到了王淳,他再次来到府中,竟让小九想起当年赌气时的场景,真不知是何孽缘,这个北帝每次在他们冷战时都会出现。 不过这一次却是一点悬念都无,王淳既然敢到此接人,他肯定是知道的,否则他也出不了宫。王淳也不似以往那样意气风发,微微弯曲的身子站在风中。远远看去,哪里像统领一宫奴才的大太监,只是一个普通年迈的老人。 小九看得有些不忍,走上前去福了一福。“王公公许久未见,身子可好?”王淳连忙制止道:“不敢不敢,奴才哪能收王妃大礼,王妃别折了奴才!” 小九微微一叹道:“不知北帝何事召我觐见?”王淳微微一笑道:“北帝咳疾一直不见好,喝过你的药,夜里却睡得好了些,如今想让你过去看看。” “原是这样,劳烦公公等候,我去取包袱。”还未转身又低头笑道:“还真是没长记性,我还记得那年也如今日,您还说过,宫中什么都有!”王淳腼腆笑笑,也未接话。 话虽是这样说,小九却做足了准备,带上了做事沉稳的润西和小顺子,自己制作的药丸也没少带。最后还是将拓跋孤送的腕镯也带上了。 一路上众人无话,宫中显然也是在迎除夕,一路的宫灯都换的鲜亮。几日未见,心中自然有些期盼能够遇到他,一路却也畅通无阻。想想也觉自己可笑,若是他想要见,知道自己今日进宫,随便一个理由也能见上一面。这么一笑,有多升出希望,或许他早在北帝哪里等候。 直到进来大殿,没有他的身影才真觉失落。只是愣了一秒,便又规规矩矩拜了下去:“儿臣参见父皇。” 北帝淡淡一笑:“我原记得你最不爱这些规矩!”小九仰脸一笑:“是人,总会变的。父皇如今不是也没有当年的煞气了吗?” 北帝只是一愣,反而笑笑。“还是这样像你的性子。你也不要怪我,当初我只怕你是哪细作的子女,毁我北赤!“ 小九却不等他说完,直接回道:“我娘亲不是细作,她不过为情而来,含冤而死。她的家人因她死在蛮王手中。家破人亡,也未害人,请父皇别再用细作二字侮辱她。”语气带了凌厉,也不如之前友好。 北帝一愣,呆了半响。小九见他不语,轻声说道:“您不觉得留着一个能够亲手射杀女儿的人,比细作更可怕吗?” “过去的已经过去,多说也是无益。”半响,北帝才缓缓说道,渐露老态。小九也不接话,直接问道:“听闻北帝有了好转,相信您能放开胸怀,不日便会康复。” “或许吧,你说得对。如今这世间并无一人活着动*乱之中,短短两年之中,寒儿便能一统四国,百姓还能安康度日。我许也该做些退步,不让他难做!” 小九淡淡一笑:“他能做到如此,想必您早有预见!”北帝也淡然一笑:“自然,所以我才惧他怕他,你不懂,原太子虽不如他,坐上这个位置有他辅助不会出什么打乱,寒儿却是不同,他向来胆大妄为,我原以为我能控制住他!” 小九也是淡漠一笑:“谁也控制不了他!”北帝微微一愣,盯了她半响,觉出深意,嘲讽一笑:“若是他的目的在于你,恐怕要失望了,向来帝王不好做,他的女人更是艰难。你们能拒绝一个高高在上的我,因为你们不怕这世界毁于一旦,可是如今,想必也是吃了苦了。” 小九不削道:“如今称霸四国的帝王仍旧是您,我们若是不高兴,依旧可以撂担子走人!” “哈哈哈哈哈。”北帝难道放声大笑,有低声问道:“你扪心自问,真的能吗?”也不管小九脸色如何难看,轻松自在道:“我也不给你们撂担子的机会,静安寺已经修建好多年,我还未曾去过。过完除夕,我自宣告天下退位隐居,此后这片大陆便有真正的应帝。他做事不必在有顾虑,也好施展拳手。” 小九立刻反对:“若是如此,多少百姓大臣会怀疑他逼宫?” 北帝一笑:“如今这样就没有了吗?”见她实在担忧,有淡淡说道:“你也不必担心,我身边的老臣不愿回去养老的,我都单独见过。如今他做的正好,眼看就要打造出一片盛世。何苦为难他。” 见小九不语,又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这大陆之中最难守住的不是四国,而是西蛮和东骊边区的少数种族,若是收复不了他们,内部也不会平静,他们人虽然少,可地域难攻,用的有事奇门偏道,要多多探查。” 小九微微一笑:“您为何要与我说这些?”北帝也是自嘲一笑:“我也无奈,要说我伤的是你,你却不如他恨我。毕竟也同常人父母,纯妃哪里你要多劝劝他。我们伤你,也是担心他。” 小九屈强一笑:“儿臣做不到,况且儿臣不是不恨你们,而是不愿意恨,人生苦短,我何苦执着于此?” 北帝又是摇头:“你这个女子,要说聪明又不懂见风使舵,要说愚笨却也有自己点睛之处,别怪寡人未提醒你,姜后性子倔强,家族中又有人手握兵权,如今不甘与我隐居,同我说了多次,要将同姓侄女送到寒儿身边,似乎也笼络了不少大臣,我看这事,非是定了。如今你们站的位置不同,你也要想开些,免得毁了前程不说,还引得四国兵战,伤及无辜。” 见小九低头不语,淡淡叹气道:“好了,再为寡人诊一次脉吧!往后这便是你们的天下了。” 小九这才上前诊脉,之后开过药方。离别时听他间断的咳嗽,终是回过身来,拉了裙摆,认认真真拜倒下去,再抬起头道:“这一拜只为他和您儿媳身份,望您日后事事安好,你说他恨你,我却不认为,从以前到现在,你每一次身患疾病,他都细心排查。他敬您是父皇,而您却一直利用他而已。” 说完再俯身一拜,再不多话。昂首挺立走出殿门,绕过院角,再一抬脚,就见他迎面站在雪中,身上没有披大袄,似乎等了许久,肩上,头上都是雪花。脸色微微有些怒色,似乎还是很不高兴。 看他立在哪里,小九却不住觉得心酸。依旧没有往日的热情,只是淡淡过去,伸手拍去了他肩上的落雪道:“怎么也不披个大袄?” 第160章 信件 他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是将手中一卷卷轴交给小九,小九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楚应寒依旧清冷,淡淡说道:“西蛮送来的批文,特注是国师亲笔,想是给你的东西,我便没有拆开。 小九面色一喜,也未避他就将卷轴打开来看,果然是给她的信件,上面说自己恢复的不错,又细细描述了义父所居地的一草一木。小九自然知道他的啰嗦为何意,看得是住址环境,脑中却一遍一遍想象着致远在每处地方的样子,看得双眼通红。 最后一张,竟然叠了三叠。打开来看,似乎是一般年画中的散财童子,脚踏祥云,怀抱五彩鲤鱼,只是头上单束了一个发髻,红红的单巾系在上面。他双眼又黑又亮,笑得十分开怀,又带一丝懵懂。 小九心中一疼,双眼忍不住发涩。这图中的孩儿不就是致远吗?虽然照着散财童子的模样,可这像极了楚应寒的小脸绝不会认错。眼睛虽然是红着,鼻腔也发酸,人却还是笑着。 也全然没有发现她此刻的表情落在他的眼中是何等讽刺,也不等她在又反应,甚至一声不响绕过她直径走了。等到小九再回过神来,四周只有她一人站在雪中,润西依旧为她撑着伞。小顺子也立在一旁,表情却都不太好。 一片飞雪落在画像上,小九赶忙抖开,生怕打湿了画像。又愣愣看了眼原本他站立的位置,无奈一笑道:“走吧!”小顺子哎了一声,招呼抬轿的公公,小九又慢慢道:“走一走吧,过完除夕恐是看不到这么美的雪景了。” 看她说得伤感,小顺子连忙道:“今年雪景没了,明年到了季节,依旧是会下的。”小九停了脚步,抬头看看望不到边的宫墙,淡淡一叹:“雪是如常下,人却不同往年。” 眼前咯吱作响,看清是凤冠车碾时,想走已经来及了。索性侧立在一旁,低头等候。姜后的车碾越走越近,一眼见她便停了下来,见她身边也无老人,淡淡说了句:“还真是冤家路窄!” 小九抿嘴一笑,行了礼去:“儿臣参见母后!”姜后看她不卑不亢的样子,更是来气。那个北帝要出家也就罢了,竟还要带上自己。如今是想弄死他也不行,不跟着去了不行。然后眼前这个烦心的人,转眼即将成为这个后宫中权利最高的女人。不过,这后宫终究不是什么容易存活的地方。 又冷声一笑:“如今心里是偷着乐吧?马上就要坐上本宫的位置,如此一来,西蛮也能放下心了?” “母后多虑了,能让四国安心的人从来都不是儿臣。母后向来多死多虑此番同父皇前去静心倒也是好的。今后您便只能仰望他一人了。不知有没有后悔过从前的想法?”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姜后露在风中的脸庞竟有些发黑,长长得指甲划得木块直响,终是冷静下来,冷哼一声:“若你觉得从今以后便高枕无忧,那我可真是高看你了,你放心,即便是本宫走了,本宫也不会让你活得舒心。” 小九又是一笑:“母后说笑了,后宫哪里是能让人舒心之地,您处心积虑待了这么多年何尝真正舒心过?您的侄女即便来了,不过也是我们中一个伤心人而已,又何必执着,若我是你,我倒觉得能够逃离开这些纷扰,又有真心人相伴才是安定。” 姜后愣了愣,似乎感觉到她的变化,也惊叹于她的冷漠淡定,想了一想,让人开启车碾,轻轻抚了抚身上的狐毛,瘪嘴一笑:“哼,哪怕你说破天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说完车碾微微前行,碾过破雪声。 小九只是静静望着,用她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宫中艰难,小公主年幼,儿臣倒是会让她好过!儿臣恭送母后,望母后事事如意!” 姜后脸色一白,手掌握成了拳头。这最后一搏,到底该是求公主得到庇佑,还是将侄女弄进宫中。 润西在一旁打着伞,看着她带着忧伤的侧脸,不仅感叹,这后宫制造狠心人之快速。小顺子心中自然也是百感交集。他加过的小九更是无忧,如此一来,却也说不清是祸是福。 长公公办事利索,已经到应王身旁伺候着,应王这一送完信走了,他也不敢怠慢,偷偷让人跟着小九,她一出宫,便派人来报。楚应寒听着门外西索的声音,便唤他进来。 “走了?” 长公公低头一躬道:“回应王,已经出了宫门!” “唔,路上可有问题?” 长公公自然答道:“方才遇到姜后,说了几句话。脸色似乎不好!” 楚应寒放下手中的笔,端了茶来喝,明明端了起来却又重重放下,长公公连忙去换水,伸手一摸,这茶水还是温热,一时不知如何才好,还是又换了一杯。 楚应寒这才自嘲道:“脸色不好?许这宫中没几个人能让她有好脸色!”话语中半带温怒。送信时长公公也在,自然知道是为何事,连忙说道:“是,王妃终是个念旧的人,原在桃花林见过,她便一直记着老奴腿脚不好,每次得空都会问问。” 楚应寒一愣似乎解了心结。暗暗一笑,小九本就是个念旧之人,又重情义。木子走了这么久,她也时时惦记。药师谷的老师爱吃,她也一直未忘问候。这拓跋孤对她有情,三番五次救助,她有念想也是自然。又无奈摇了摇头道:“长楠,倒是你看得清!” 长公公自然知道已经缓了他的心情,淡淡一躬道:“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王妃今日情绪也是不好,木子那边已经接到人了。一起过除夕倒是不难。” 楚应寒收了几山的折子,大度一笑:“此事你办得利索,年关本王有赏!” 长公公有躬身一笑:“老奴看着你们高兴自然也就高兴,王妃一向散漫,如今真要进宫,想必也是紧张。”点到为止,再说就是错了。 楚应寒凝一凝眉道:“我也未曾想过父皇会主动退位。”长公公又劝:“于国于民来说,这总是好的。” “也罢,今夜我就回去!” 第161章 你很想他? 小九一路回到府中,情绪已经没有之前低落,春华已经可以杵着拐杖走几步路,本叮嘱她不要强求,她却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这会子已经在远门张罗着换灯。 小九见她就笑,情绪十分高涨:“让你多休息,你倒是跑出来了?”春华见她高兴,偷偷看了一眼小顺子道:“我听闻要换旧灯,便出来看着,免得挂错了位置,还得取下来。年前若是挂错了灯,这一年运气都不好。” 小九抿嘴一笑:“年纪不大,懂的倒不少。行了,你进屋陪我说说话!” “哎!”春华生脆了回了一声,又回头看小顺子偷偷问道:“好了?”小顺子一皱眉摆了摆手,自己都有点难懂她的喜怒无常了。 春华听是没合好,就觉得有点怪异,却还是慢慢跟上。小九已经走到门前,又转身说:“小顺子也来吧,我有话要问问你。” 润西是个明白人也就没有跟上,趁着档口接上了春华的活。两人疑心重重的进了内室。面色竟然有些紧张,小九却不在意。小心翼翼将手中的画递给春华。 春华打开一看笑道:“宫中还赠年画,这小童子画的白白净净的,你看着眼睛......”说完觉得不对,定睛一看,不敢相信的看向小九。 小九含了笑意激动的点头。春华再细细看去,眼中也含了泪花不住的说:“小公子长得真好,你看不到一岁的孩儿,眼睛这么明亮,忽闪忽闪的跟会说话一样。” 小九连忙点了点头,眼中却又集满了激动的泪水。小顺子这才听明白,连忙凑到跟前笑道:“原来这是小公子,不,是小世子。你看他的眉眼像极了应王。”又仔细一看,自顾笑了:“还好是个爱笑的,若真同应王一样,小小年纪就板了脸,那.....”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把楚应寒平日波澜不惊的模样换到致远脸上。再对视一样,不禁大笑起来。小顺子这才问道:“王妃这几日就是为了这事同应王置气吗?” 小九一愣道:“我倒觉得是他在怄气!”小顺子又诚恳说道:“王妃为何不把小世子在世的事情告知应王,这两年你不在府中,他没有一日笑过,人似乎也有些暴利,我在府中看着他的模样,似乎整个府邸都在哀伤之中,便去了桃林,因为是你的侍从,他时不时还会来问候一两句。我原觉得应王是废了,即便打下南商也未见他开怀过。这些年你们过得不易,应王其实也不易。” 想了想又道:“大婚前那夜,宫中还专人传了话,说第二日春华要看着喜饼,直到晚上才能回府,当时觉得这点小事要专来汇报,只觉得宫中做事细致,倒也没想到会是骗局。应王为了人不扰你,一直在外陪着,就不让人来扰你。夜里一见不是你,立刻就进了宫,若不是子怀将军一直劝着,恐怕出来大事。” 春华一愣:“原来拓跋公子看到的人说得就是这事,他们做的细致,就想让咱们误会!”小九囔囔说道:“送轿的都是陈府的丫头,他怎会看不出来?” 小顺子无奈一笑:“王妃这就是你的不对,应王除了你身边的侍从,连自己身边的人都记不清姓名。如今奴才们都在说,跟着应王不算大幸,如是能跟了您才能入了应王法眼。” “原是如此!”原本满腔的愤怒渐渐化为平淡,却又望了一眼画像道:“就是如此,致远如今也不能带回了,今日你也见了姜后的模样,这宫中还不太平,人人视我为猛兽,我不愿将他放置到这样的环境中....” 春华见她说得伤感,连忙笑道:“王妃说得是,如今不是哄小世子的时候,而是要对咱们应王好些,他如此宠你,在外从不顾虑身份,只要你开心,你也不要多闹脾气,有事还是说开为好,免得一个误会又僵几年!” 小九听出她话中有话,淡淡一瞥道:“你倒底是谁的人?”春华望着小顺子一笑:“自然是姐姐的人,姐姐好了,咱们才好不是!” 小九淡淡一笑:“行了,也不知他今晚回不回来,我去做些他喜欢的小食,若是不回来,便差人送去吧,这几日宫中事多,我也不便常去。”说到这里,又顿了顿道:“最近宫中有大变化,你们做事都惊醒着,万不能让人找了岔子。” 春华见她说得严重,便认真起来:“是,王妃放心,我们时刻都惊醒着。”小九又问:“她怎么样了?”春华知道她说得是莲儿。眼中带了不削道:“都跪了这么几次,也该有些教训了。” 小九叹了叹气道:“总归是自己人,若是能改总是要比外人好些。”春华和小顺子不语,小九也未在说。 下去泡在厨房做了许多点心,想着他夜里还要熬着,又熬了许多红豆。撵成沙泥,拌了蒸好的山药做成点心,一一装好。出门一看已经可以用晚膳,又等了许久,灯火都明了,他也没有回来。小九便装了精致的食盒,又拿了一盒薄荷膏装入在内。遣了小顺子去送。 夜里无事,又将画像拿起细细的看,似乎能够触摸的致远的小脸。看够再是一叹,轻轻抱在怀中,低低说道:“娘亲很快就接你回来。” 春华正好进来,看到她这个样子,帮她卷了画轴笑道:“王妃是想他了吧?”小九任由她收着画像淡淡笑道:“怎么能不想?” 这话正好落到悄然而来的楚应寒耳力。面上正有笑意,又听小九一句哀叹:“西蛮化雪时冷,也不知道他如何度过!”话语似把寒刀正正戳入胸口,那种钻心之痛,从未有过。 春华本还有劝,抬眼就看到应王。猛然想到门外候着的是莲儿,当即觉出不妙。赶忙打断小九道:“应王!奴婢参见应王!” 小九转身时本是带了笑意的,却见他阴沉的脸,心下一沉,又想到方才的对话,更是觉得恐惧。春华本想说想几句,敷衍过去,却双腿打颤。连嘴都张不开。 “滚!” 淡淡一个字,似乎将屋中的炭火熄灭,让人直觉冰冷。 第162章 冲动坏事 春华着实被吓到,有心护着小九,张了张嘴却只喊出一声:“应...应王!” 他步步逼近,就连犀利的眼神都未给她,只冷冷说道:“本王不想再说一遍!”小九连忙推她,春华这才藏了卷轴,逃了出去。莲儿正无辜守在门外,见春华瞪她直道:“应王吩咐不要声张!”春华无奈,小顺子又不在场。只得先跑回屋中藏画像。 屋中,小九紧张至极,难怪这大陆人人惧他。如今这个眼神便能射杀一片仇敌。她有心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捏了捏手道:“今日怎么回来了?我本以为你不回来,还.....” “本王不回来,你便可以毫无忌惮的想他了对吗?”小九一时想不出理由只好闭口不言。他侵略的眼神实在恐怖,无形的压迫感袭来。 果然下一秒人就到了他的怀中,他言语嘶哑,似乎极力在隐忍情绪,又无法控制,几乎是嘶哑着重复了一遍:“你很想他是吗?” 接着霸道凌乱的吻就落到她的身上,仿佛带着侵占的暴怒。小九从未见过如此的他,一心只想逃离,感受到她的抗拒,楚应寒心中更是闷燥,一掌将她推到在矮塌上,小九低声一呼。就听门外赶来的小顺子和春华只呼:“王妃?” 楚应寒更是爆炸,顺手扫落了矮塌上的方几道:“滚!”小九唯恐他们冲动坏事,也跟着叫了一声:“我没事!”楚应寒冷脸望着她,眼中浮现讥讽:“怎么?他们也受了他的恩惠,哪怕我们夫妻同房也要恐我伤了你吗?” 小九扶着矮塌退了几步,却见他剥了衣裳,直接压了上来。那些吻热得如同烙铁,每一寸都带着委屈的疼痛。又听刺拉一声,她的外裳被他撕破,她低声一喊,泪总是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赤*裸的背上。 他终是停下了动作,慢慢抬起身子,仿佛不信她是在哭,又俯下腰,两指一掐,将她脸高高扬起,带了嘲讽道:“怎么?如今要为她守身如玉了?” 说完也不看她苍白难看的脸色,又是一推,自顾穿了衣裳就走。开门时,小九总算愣过神来,知道这误会必要解开,慌忙往前趴了身子道:“应寒!” 他原本坚定的脚步微微一顿,却还是露了讥讽的笑意,跨步出去。他一出门,春华拜过之后就冲进了屋里,看到衣裳不整,头发凌乱,眼神空洞的小九,心疼得说不出话。 而莲儿却一路跟着应王,知道他停下脚步,才又慌忙跪下。楚应寒似乎非常没有耐心,停了脚步道:“回去跟你家主子说,不必耍这些心眼,你跟着我有何用。” 莲儿却咬了咬嘴唇道:“奴婢不是王妃派来的!奴婢....奴婢是看您衣裳不整,想提醒您....” 他的眸光一暗,又闪出怪异的光芒,带了一丝报复的快*感道:“如此,你还不为本王整理?” 莲儿心中一喜,低头笑着站了身子,将他腰封一正,还未系上就被他懒腰一抱,光明正大带入正卧中。近身侍女乖巧精明,如此一见,立刻备了水。 进屋将莲儿一放,由她千姿百媚,搔首弄姿也只觉得头痛,方才的冲动全然消失,一时无趣,也不愿解除误会,只淡淡道:“你先去洗洗吧!” 莲儿更是高兴,嘴角已经遮不住笑意。懂得倒还不少,轻轻勾了他的吊坠道:“应王不一起吗?”语气娇柔软糯,让人不禁打起冷颤。 他眸中带了不耐烦,只是一眼,莲儿便松了手指,低声一笑:“应王等着奴家。”转身同女婢去了。 楚应寒独自坐在外间,一手握了茶盏,无比懊恼也不服输。一声低吼,手中茶盏已成粉碎。莲儿再出来时,已经换了薄纱衣裙,这天气中虽有炭盆,却还是冷的。懂得本扑了胭脂的脸僵硬的没有血色。 却还是咬牙做了千姿百媚的姿态。手袖一抬,肩上的沙便落了下去,粉红的肚兜露了一片。眼中带着魅惑:“应王?奴家伺候您更衣?” 楚应寒手中已经拿了书卷,只低声说道:“你先歇着!”语气冷漠至极,全然没有方才撩*拨的模样,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莲儿负起回到内室,一心回忆是哪个地方出了差错,他一向看陈陌烟如此,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今日怎么就又错了。等她想明白应王只是服气,拿她垫背时,这外室的灯也熄灭了。 她即可明白应王不会给她恩宠,就恐明日两面难做,翻来覆去,这内室的灯便一夜未熄。女婢也一直未得到召唤。再次之前,人人都觉应王是个难得的有情*人。今夜却让人大为惊叹。不知道院子里那两位名将之女听闻此事会不会气的呕出血来。 小顺子本是看莲儿行为怪异,一直跟着,没有想到亲眼看到此景,心中也是疑惑重重。直到看到两人进屋后再未出来,女婢们脸上又都是暧昧的笑意,心如死灰。 回到院子,又听春华一直在劝,想来方才小九也有惊吓,不愿再生一事,只好遣走了守夜的多尔,自己守在廊下。却是一夜不得安心。就怕这天一亮,府中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九虽然受惊,却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况且事已如此,说得再多也是无用,他若是肯信,只要坐稳了应后的位置,也就可以将致远的事情全盘托出,这样一来,误会也会解除。 天一明,就再也睡不着了。再隔一日就是除夕,宫中还有许多事情未做。躺着也是心事重重不如起来。门才一响就看到双眼瞪得通红的小顺子。 轻声问道:“我记得你前日就在当值?”小顺子仔细观察她的气色才淡然说道:“昨日无事,便与多尔换了班值,王妃怎么一人?春华呢?” 小九轻轻瞥了瞥屋内矮塌。“还睡着呢,我睡得不稳,想出去走走。”平日也就罢了,今日小顺子却又些气极,看了四下无人,才严厉喊道:“春华!主子都醒了你还睡着,成何体统?” 春华一惊忙得站了身子,四下看看没有外人,就埋怨道:“你吓死我了!”小顺子却不接话:“快些去给主子打水,下次再是如此,就该罚你。” 还未见过他如此严厉,小九也是有些发愣,转而一想,浅浅一笑道:“我没事,你不必太过担心,既然值夜,现在回去歇着吧。” 春华这才看出小顺子不对,连忙让小九回屋,自己去打水。走到院子才悄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小顺子叹了一声:“你控制好脾气,莲儿昨夜被应王抱回主屋中了,我等到女婢都走了才回来的,十有**......” 第163章 木子不成兵 润西显然也是听说了昨夜的事,一院子人除了多尔愁眉不展的,其余人倒像是如常。不过春华一像吵闹,今日却是格外安静。 小九微微觉出一些不对,连忙问一旁伺候这的润西道:“可是出来什么事?这院子里格外安静?” 本问的是润西,一旁的兰珠却白了脸连连摆手。小九更是疑心,好在润西反应迅速淡淡一笑道:“兰珠,却看看给王妃煮的玫瑰水如何了?若是温度正好,就拿来泡手。” 看兰珠出去了,才软声说道:“昨夜应王发着脾气出去,今日论谁也不敢多话。您也不要多想。”又顿了顿道:“倒是好好想想如何与应王合好,这马上就是除夕了,一家人僵着脸也是不好看!” 小九这才放心道:“总是牵连了你们!”润西又笑:“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们能跟了您才是福气。” 小九转眼看了看窗外,今日雪是停了,阳光也好。胸口中闷得喘不上气,又扯了扯衣袖仿佛想起什么问道:“几个侍妾的新衣都发下去了吧?” 润西点头道:“都发了,听闻要同应王一同入宫,那两位都十分高兴,也可怜了她们。”说着又觉不对,连忙闭口不谈。小九无奈一笑,叹气道:“出去走走吧。总是闷在屋里也是难受!” 只是平常的话语,润西却露了难色,似乎还带了紧张道:“不可!”有慌忙解释道:“这干得花瓣冬日里本就不方便储藏,好容易拿来煮了水,您又要出去走,若是凉了没了功效,也是浪费!” 一番话说完也是一头冷汗,好在这人是小九,若是换了旁的主子,这已然惹祸。可这院外风言风语传得正胜,什么应王与莲儿欢爱了一夜未眠,应王为抢莲儿不惜同王妃翻脸。种种版本,无论是那一个,都能让小九崩溃。 好在她也是一愣,便低声道:“那就泡过手再去吧。”兰珠将水端来,这一泡手似乎比平日里多了些流程,小九也未都注意,本就心事重重,只得如木偶般任凭他们摆布。 眼看就要拖不下,润西急的一背的汗,若是让她出去听那些流言,不如直接回了她。可谁能看得见她的深情,也能想象此事之打击,如何开得了口。 正在这时,春华坡了腿进来,面上带了一丝喜色,笑着通报道:“王妃,您家兄来了!”小九面色一喜,激动道:“赶快请!” 春华撇撇她的面容,看了润西一眼,又直接道:“王妃昨夜睡得不好,不如扑些粉吧?”小九一愣,望了一眼她道:“也好,你怎的又哭了?眼睛早上出去时还没这么肿?” 春华一面给小九上妆,一面笑道:“方才偷空回去补了一觉,醒来却是这个样子。 小九走到外室的时候,木子正细心给他身旁的女子搅着姜汤,细心吹吹才递过去,膝下半大的孩童睁了圆溜溜的的大眼睛垫脚直抢,被木子拦在一旁。那女子总是忍不过去,又将姜茶递给孩童,孩童舔了一口笑道:“不如我的好喝!”三人呵呵直乐,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小九。 女子皮肤不如北赤人的白皙,微微有些乏黄,却有着淡然自若的气质。她双眼如月,柳眉细长,一看就是温婉贤静的女子。木子一眼看到小九,先是带了几分尴尬,又饶头一笑:“你站在门外做什么?” 润西没有见过木子,正想提醒却被小九拦在门外。笑着走近后:“总说要来看我,怎么一直未来?” 木子有些犹豫,那女子带着孩童一笑道:“参见应王妃,应王妃万吉!”小九连忙去扶:“都是一家人,不讲这些虚力!” 那女子又笑:“生了焕儿就要来看你,写了书信也不见回。后又听闻应王一直在打战,便没敢来打扰,木子一直提及你。” 小九看着憨厚的木子一笑:“你如今倒是好了,带着媳妇出来,还得媳妇儿帮你解释着。”木子又饶一饶头道:“嗨,你如今这个模样,我还是不习惯!” 小九连忙去看女子,那女子又笑:“他都同我说了,你这一身也是苦,不过如今好,有应王照拂,往后都过无忧的生活,” 小九眸光一暗,明知她是慰问的意思也不好反驳,淡淡一笑道:“是!”看他们露出尴尬又笑道:“那我可就叫嫂嫂了?嫂嫂,焕儿多大了?长得倒是跟木子一模一样。” 那女子笑道:“不敢不敢,我怎能让你屈尊!”此刻小九没有回话,木子却硬着声音道:“有何不敢,她就是我妹子,上了天也是我妹子!”如此呵护,倒让小九心中一暖,眼中多少带了羡慕。 又招收叫焕儿过来:“焕儿,你今年多大了?这些天姑姑带你去逛逛江都,给你买好吃的?”想了想又道:“不如现在就让人给你热碗牛乳?” 焕儿天真一笑:“不要不要,你这儿牛乳不如我家的好喝。”众人噗嗤一笑。女子赶忙拉过焕儿埋怨道:“都是他在家惯得,妹妹不要介意!” 小九又笑:“怎会介意,小孩子嘛,天真无邪才是最好。”木子一笑又问:“你这次让我过来是不是有事?”小九一愣,又看了看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心中微叹一声,转脸笑道:“就是过年想你了,想一家人能一起吃顿饭。此番你们就晚些走吧?” 木子憨厚一笑道:“无事就好!除夕我们就不同你们过了,这次回来,我想带她们去锦城看看,原觉得哪里破旧,几年不回,却也是想!” 锦城?小九牵了牵嘴角道:“我也许多年没有去过了。”木子大笑:“那就一同去吧!”女子又拉一拉他道:“你以为人家同你一样乡村野夫,终日无事?”木子一愣,又饶一饶头。 小九见她埋怨得紧,便试探一问:“如今军中倒是缺人才,嫂嫂若是愿意哥哥到军中做事,我可以想想办法。” 那女子却低头一笑道:“平日埋怨他顺了口,倒是让你看了笑话。我们如今挺好的,有自己的晒场,自己养的畜牧。有事便做事,无事便四处逛逛,我已经很满足了。” 小九听得向往,淡淡一笑:“我倒是真羡慕你!”木子看出她的不同,厉声问道:“是不是那个应王对你不好,若他对你不好,我拼上一拼也要帮你出气的。” 听得小九心中直暖,低头笑笑,又恐嫂嫂吃味,有抬头去看她,却见她一脸支持崇拜的神情,顿时一笑。“怎么不好?不过看到你们,觉得你们如同神仙眷侣!” 女子又是一笑:“女人总是这样,我还常对木子抱怨富贵人家穿戴鲜亮呢,不过这些也是生活中的调味,凡事不能钻了牛角尖去。” 木子在一旁附和:“说得对,你嫂嫂说得对。”小九又低头一笑。或许她和楚应寒都思虑过多,才会造成如此多的误会吧,清了清嗓子道:“润西姑姑,你遣人去宫中送一封信,说我家兄到了,请应王回来用晚膳!” 润西似乎愣了一愣才道:“是!”心中却多少带了忧心。 第164章 心伤无奈 小顺子来到宫中,一路上倒是也没有人阻拦,走到大殿前却被长公公拦下,公事公办的样子道:“顺公公别来无恙,今日为何事来啊?” 小顺子与他还算较好,自打小玉子走了以后,两人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人,不过长公公入了宫,忙得不可开交,也就没时间多联系。 见他一面说话一面打了眼色,小顺子也低声回道:“回长公公,今日王妃家兄到了府上,王妃的意思遣我来问问王爷晚上能否一同用膳?” 长公公又使了使眼色道:“还真是不巧,今日应王繁忙,恐是去不了,也不让人进,顺公公慢走!” 这又将他拉到一旁道:“昨夜又是出了什么事?应王兴冲冲的回去,还不让人跟着,今早又黑着脸来了,看到案几上王妃送的点心,一掌全速扫落,直交代了不见人,旁的都未说。” 小顺子一时无语,哀叹一声道:“多谢公公告之,这下可有的闹得,我先回去。毕竟王妃家里来人,也不好敷衍了。” 正说着,门内一声低呼,长公公脸色一变说道:“进吧,王爷许是变了注意。”小顺子也带了欢喜,进门一拜,还未说话。楚应寒就道:“你门外说得本王都听到了,你去同你主子说,别忘了给莲儿赶制新衣,本王已经决定封她为小媛!” 小顺子愣在原地,一时不敢接话。楚应寒见他模样淡淡说道:“放心吧,你主子不会似你这般,况且莲儿不是你们好友,你不为她高兴?” 小顺子一时无语,又不敢不回,犹豫了片刻才吞吞吐吐道:“奴才.....不敢!” 楚应寒冷哼一声:“退下!”小顺子微微直了身子,又回声道:“敢问应王,今日能不能通王妃用膳?”话语说得坚定却也带了希望。 楚应寒冷眼相对,一身戾气。小顺子也不躲避,直挺挺等着答案,长公公几次偷偷想要跺脚哀叹,也不敢动。半响,楚应寒才道:“既然想跪,就到屋外跪着吧!” 小顺子一向沉稳,此刻也替小九感到委屈,几乎咬了牙才控制了情绪,低声回道:“多谢应王!”退了几步,转身走到廊上跪下。长公公得空出来,偷了一杯热水递过去道:“你这是着了什么魔怔?帝王纳妾那是多正常的事,你何苦如此,竟然敢在大殿上露出这种表情!” 小顺子饮了热水,觉得身上也活络了许多,这才托福道:“长公公,我得求您一件事,明儿就是除夕,晚宴上莲儿若是没有新衣,她小人得志一定不饶王妃,我此刻回不去,您帮我找人带个话给润西姑姑,记着只能告知她,王妃家兄才来,莲儿的事,等他们走了再说也不迟!” 长公公哀叹一声:“我这就去。不过你也要稳了神,如今两人这样,你再有点事,王妃一人如何应对?” 许久未见,用过午膳嫂嫂就带焕儿去小歇了。如今人眼杂多,不能像往常那般坐在院中说话,小九和木子又来到偏厅。两人倒了青梅小酒温着,聊了家常。 几句下来,木子却忧心问道:“小九,我觉得你性子大不如从前爽朗,可是过得不好?你若是过得不好,大不了咱们可以跑!” “跑?能跑到哪里去?”小九微微惆怅,又看木子实在担忧反而笑道:“逗你玩的,作为女子哪能像从前那般撒野?如今在这个位置,多少也要做个旁人看,演着演着也就成真了。” 木子一愣,又劝慰道:“不过我看那应王倒好,不但对你细致,连同我们也照顾的精细,若不是他,想来我也要让若沙多受苦。”小九一愣,心中激起一丝不安,连忙问道:“你们此番回锦城要呆多久?” 木子笑道:“若是她也喜欢,我们就准备定居,倒是再给你新居地址!”小九微微缓了口气,却又觉得傻气,自嘲笑笑道:“也好。我若是得了空,就去看你们?真的不多住几日?” “不了,我看他们呆的也拘束,更别说进宫。咱们如今不是同一号人,不强行绑在一起,倒也舒畅!”说完又怕小九多想,挠了挠头。 坐了一个下午也未见楚应寒回来,为了让他们尝个新鲜,让厨房准备“咕咚”倒是也端来了。他没回来,小顺子也没回来,就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好上了些点心,继续等着。 今日倒是奇怪,润西和莲儿也一直不见踪影,只有春华和兰珠守着,春华又颇着脚,多有不便。等到辰时小顺子总算是回来了,走路微微有些奇怪,倒是笑得欢喜,一路走到木子跟前,拜了大礼道:“应王听闻你们来,十分高兴,说好了要回来用膳,让我一直等到此刻,却又被大臣堵住了。这年关繁忙,实在是脱不开身,您可别介意,这不,应王赏了好酒,你们慢些用。” 小九微微撇到他膝上的积水,没有声张。也是笑着招呼。此时却有声音响起:“小顺子,你同本王说说,你这意思算不算欺君?” 大家猛然回头,他果然是来了,不但阴沉着脸,身旁还带了穿戴一新的莲儿。莲儿十分得意,紧紧挽了他的手臂,十分亲密。小九不愿木子为她担心,直强笑道:“不过是为你迟到说些颇词,你来了就好!” 莲儿一笑道:“姐姐,您这就不对了,您宠着奴才,不能让应王也惯着啊,否则失了应王威严。” 小九冷冷一笑反问道:“是吗?那你告诉本宫,奴婢私自同人苟且,该当何罪?”说得直言不讳,莲儿脸色一白,连忙躲到楚应寒怀中。 木子也看出不对,抱拳道:“敢问应王,这位是?”楚应寒面不改色,手却紧紧搂了莲儿道:“本王新缙小媛,莲儿。”说完瞥了瞥面色发紫的小九。 众人一惊,全场寂静。小九捏的手节发紫,才淡然说道:“坐下吃饭!”莲儿却继续叫嚣道:“姐姐,莲儿也不是故意为难,可若姐姐的人不守着规矩,说出去也是你面上无光。” 小九正怒视她,嫂嫂倒是聪明连忙拉了木子和焕儿跪下道:“民妇拜见小媛!”莲儿淡淡一笑,却不让人起身。 小九忍无可忍,怒吼一声:“大胆!”便一巴掌呼了过去,打的脆响。见莲儿愣住,自己也吓了一跳,转眼去看楚应寒,他眸中却不如往常犀利,多带了一丝失落,一丝藐视。 第165章 巨变 众人都等着一场暴风雨到来,没想到过了半响,楚应寒却收了眼眸说道:“这里好生无趣,咱们回屋中快活!” 莲儿本是想楚应寒能够为他出气,又想到昨夜他一夜未回内室,明眼都能想到,如今自己就是一个利用工具。见好就收,有这机会总比没有的好。于是娇羞一笑:“应王好坏!” 两人就这么无视众人,卿卿我我走了。留下失神的小九和一甘人。木子无心吃饭,又不好直说,好在焕儿吃得新鲜,倒是化了一些尴尬。饭毕,木子就要走,用的不是府中的马车,小九也更放心。 只包了一些银子和焕儿喜欢的点心,送到门外。含了一丝委屈,又不愿表露,僵着笑脸道:“木子,无论去了哪儿都别忘了小九!” 木子心中十分烦闷,方才已经想好,若是应王动手,自己一定出手,等到人走了才看到自己妻儿,有心呵护又觉无奈。如今地位之大,只好劝她:“若是过得不如心意就跑,有我木子在,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小九又笑:“得了吧,如今都背不熟医术,若是我跑了,还得养着你们一家!”见木子不笑,又认真说道:“放心,昨夜跟他闹了脾气,他是故意气我的。若是真喜欢,见我当着他面出手,能不罚我?” 木子挠了挠头道:“也是!”随即也放下心来,傻傻一笑:“如今做了人家妻子也多担待些,你看若沙就不如你凶,我却不敢不听话。你若总闹脾气,男人总会心烦。” 小九推他:“是是是,就你幸福!快走吧,路上小心些!”看着马车渐远,这才抱了抱大袄。润西扶着她道:“王妃,我觉得你方才说得没错,应王心中是有你的,夫妻没有隔夜仇,有什么事,还是说清为好!” 小九冷冷一笑,想到方才两人的模样就觉得恶心。胸中烦闷不已,白了一眼润西道:“还说,到底发生何事,你们如实了说!” 屋里人跪了一片,小九也没半点怜惜,倒不是为了撒气,只是觉得被众人蒙蔽而孤立。见众人都不开口,润西便答道:“昨儿夜里应王从这出去,莲儿就追了上去,之后应王就将她抱回屋内,今日又派顺公公传话,说让给莲儿定制新衣。一切按小媛的规制。” 小九道:“所以你和小顺子就想办法去制衣,然后让人瞒着我?“润西又道:“顺公公是让我去定制了衣裳,唯恐明日赶不上。他却是被受罚,一直跪在宫中。” 小九脸上一惊,这跪了一天,难怪回来时强忍着痛,心中一疼,淡淡道:“都起来吧,是我连累了你们!”春华红了眼道:“莲儿那个白眼狼!” 小九嘘声道:“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春华还要再劝,却被小顺子紧紧拉住。 第二日就是除夕,早上要向长辈问安,一早小九便穿戴好王妃规制的蚕衣,衣裳本就菱角分明,颜色又深,配着她淡漠冷峻的表情,十分威严。 快到时辰,楚应寒还未出现,正要派小顺子去请,他却带着莲儿来了,仿佛做戏一般依依不舍,莲儿还为他整理外衫,眼中都是崇敬的光芒。小九不愿再看,扭头看向马车。 楚应寒却乘机偷偷望了她一眼,这身衣裳趁得她无比老气,连同以往春天一般暖心的气息也被一同掩盖。她眼角盖了很重的胭脂,粉的有些诡异。表情如同木偶毫无生气。 看得他心中一疼,不禁皱了眉想,这只林中鸟,终是被自己害了。又转念一想。不,她是为了拓跋孤而来,为了如今还看不清的原由,才将心里的人换着自己,否则为何夜夜思念。 于是又将莲儿小脸一捧,本是要吻上去,到了跟前又莫名烦躁,立即松开,语气却带了溺爱:“打扮漂亮些,别丢了本王的脸!” 莲儿挑衅朝着小九一笑,立在一旁等候。楚应寒看也不看她,自顾掀了车帘上去。似乎她只是一个路人。有这么一瞬间,小九真想甩手走人。可她不行,如今她不禁禁是个王妃,还是两国百姓看到和平的信号,况且她若是走了,这一屋子人,谁又能为她承担。 自嘲的牵了嘴角笑笑。扶了小顺子上车。还未坐定,就听楚应寒讽刺道:“以你的性子,不该是拂袖而去吗?为了他你还真能忍!” 小九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并未感觉到不适,为何要走?”楚应寒气的面色发青,手背都暴起青筋,也不在多说。轿中两人都拗了脾气,气氛十分诡异。 终是到了大殿上,两人才面无表情进了殿门。一进去众人就觉得诡异,等他们依次拜完,北帝才笑:“好好的日子,怎还闹别扭了?” 见楚应寒不语,小九只能哀叹道:“父皇多虑了,不过是我紧张,这才.....”姜后这才嘲笑道:“要学的还许多,如今这样的场合都觉得紧张,晚宴你该如何应对?” 难听得话还未来得及说,就被楚应寒挡了回去:“难不难做,要如何做都是应王妃的事,姜后不必多言!”噎得姜后一脸郁闷。小九淡淡望了他一眼,又是自嘲一笑。或许他本就不喜别人反驳他,只是为了护权,倒是真正为自己。 终是到了晚宴,说是家宴,也有平日有功大将臣参与,子怀,铁闯一一在内。应王府头年将侍妾都带入宫中同庆,倒是给小九赚了些贤淑的名声。只是这刚刚入座,莲儿便踏了细碎的步子而来。本是怯生生坐在场下,却被楚应寒一眼望见,招手过来,辞座身旁。 北帝看在眼里,却也未多加干涉,酒喝到一半,便宣布退位,还写了手谕,传位于楚应寒。众人只是微微楞,便起身祝贺,也没有一个人去追究他是否逼宫,毕竟做出的成绩在人眼中,早已有了拥护之心。老些的大臣也早与北帝谈过,自然愿意随波逐流。 这事一打岔过去,倒是忘了追问应王身边之人是谁。过了一日,想是莲儿不满,求得了简单的封召,从此为应王小媛。 第166章 骑虎难下 北帝退位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眼看着一府邸的人都要迁入宫中,莲儿也倒没有多要求自己的名分,小九也觉得自己越来越麻木,似乎不知自己为何而来,又要为何去。 府中谣言四起,说新晋应后不会是小九,人也就怠慢了些。院中人看着她不痛不痒的样子,也着实是担心,府中归她管制的事情丝毫不差,一点没有她原本说过害怕的样子。只是对自己就不上心,丝毫只是在漫无目的的混日子。 这一日,莲儿风风光光走了进来,也未让人通报。笑嘻嘻闯到屋中就道:“几日未见姐姐,怎的不出去走走,往后咱们一般,一个人一所院子,想见个面也得寻车轿费些时辰才能见着。” 春华一向看不惯她的样子,嘴快说道:“车辇也是妃嫔才有的规制,你当宫中是王府,任你放肆?” 莲儿侧脸一笑:“好大胆的奴才,给我掌嘴。”她身旁的公公不明事理,又听流言蜚语,自然想要巴结她。哎了一声,就扬起巴掌。 小九淡淡一笑道:“凭你也敢在我这里放肆,若这一掌下去,本宫立刻送你去见阎王!”语气淡漠漂浮,似乎不带一点情绪,又威严无比。 莲儿一愣,心中自知,也不敢多加放肆,直道:“姐姐....”小九冷冷回绝:“本宫不记得何时有了你这样的妹妹,实在是不敢认。” 莲儿脸色一白又叫了一声王妃,小九依旧不理,淡淡道:“终是小家小户出来的人,不懂规矩不碍事,寻个教习姑姑好好学习,自家府中丢了脸无事,若是进宫如此,恐怕大是不好。” 莲儿白眼一眼,这才规规矩矩跪拜下去,小九也不喊起身,质问道:“说吧,今日有何贵干?” 莲儿输了气势更是生气,连忙拿眼去瞪多尔,多尔一见,连滚带爬跪到小九身旁道:“王妃息怒,是奴才念着与小媛患难的日子,如今看她一人,想求王妃将奴才送于小媛。” 小九冷冷一笑:“原是如此,那你便去吧!”莲儿又道:“除了多尔,莲儿还要一人。”小九淡淡一扫:“谁?” 莲儿眼中发了狠色,扫了一眼兰珠道:“我看兰珠手脚伶俐,想将她带到身旁。” “哦?那要看她是否愿意了?”兰珠见小九看她,连忙跪下:“奴婢只愿伺候主子一人!” 小九又看莲儿道:“她不肯,你回去吧!”莲儿自行站了起来看着兰珠道:“哼,如今我好言请你,你却不走,非要跟着这个不受宠的废人,你猜我同应王开口,你的下场会是如何?” 兰珠有些胆怯,死死捏了手。小九不愿再听,轻轻吩咐道:“小顺子,送客!”小顺子也是烦她,拦在前面道:“主子要歇着了,小媛先请!” 等到人都走了,小九又让润西将院中的人都带到房内,似乎有些无奈,却还是说道:“如今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趁本宫还是王妃,也能为你们寻条好路,不必再跟着本宫去宫中受苦。入宫不必府中,你们可都要想好了。 却未曾想到,一屋子人齐齐跪下:“奴才只愿侍奉主子。”小九直觉欣慰,又对未来惶恐。说着,长公公便进了院子,后面长长跟了一排,甚至陈陌烟也守在外。小九微微有些紧张,这是要颁诏了! 应王终为四国之首,同理四国,同阻外敌。因为北帝依旧在世,人称应帝。同年四月,府中人皆搬入宫,宫中以往太妃,太嫔除去跟随北帝一同走的,都搬至行宫。 王妃凌九与应帝同心同德,封为应后,赐中宫凤吟殿,人称贤后。府中两名侍妾封为妃,因陪伴应帝多年,赐云霁宫,馨苑阁.梦月居。小媛莲儿封为常在,赐字德。赐静兰院 唯有一个位份尴尬的陈陌烟,只被封为美人。分了偏远的小楼,好听说算是禁足不出,难听点说同进了冷宫没有两样。 这样过了半月,东骊国使者来贺喜,竟然又是宣王,此番过来,趁着他收了一个常在的理由,将自己妹妹留下,也算东骊两国联姻,却又放了消息,东骊公主一直爱慕应帝。既然做到了联姻效果,又为楚应寒挡了只能联姻固国之嫌。 如此一来,楚应寒更是骑虎难下,不但众臣相劝,竟还有人张罗选秀。始终无奈,只好将太傅之女印绣云和姜后侄女,姜离月都纳入宫中。任琪封为皇贵妃,赐重熙宫。印绣云为婕妤,姜离月为荣华同赐永和宫。 这么一闹,转眼都入了夏,天气炎热。小九形似木偶一般,无事缩在宫中,有事仅仅出面。人也无端端瘦了下来。虽然应帝一直没有露面,宫中赏赐倒是源源不断。这才入夏,供凉的冰便一批批送来。 春华站在院中同润西说话,一面看着众人忙碌,一面感叹道:“也不知道应帝到底什么心思,算起来小半年也未来看过贤后,但若说他不宠,这各个赏赐又是不断,别的宫中也不如咱们。姑姑,你倒是说说看,这是为何?” 润西一叹道:“我哪能知道,不过长期以往也不是事,总得要有点理由让两人合好,不然这样下去,新来的总归要上位,你看宫中这几位,那个背后没点权利?主子总是如此,定是要吃亏的。” 春华也是急,却不知道如何劝,看起来,如今小九也不愿告之应帝致远的事,整日清心寡欲的样子,还不如从前留在西蛮。 正说着,就见长公公一头薄汗闯了进来。润西连忙拜跪:“奴婢参见长公公,公公今日怎么有空过来?”长公公确实急了,也不同她寒暄直接道:“先不说这个,劳烦引荐下贤后。” 春华一喜:“可是应帝传召?” 长公公哀叹一声:“你们先让我见了主子再说!”润西一听,扯了扯春华,又是一躬道:“公公稍等,奴婢这就去问。” 长公公似乎有些担忧,又交代道:“无论如何,让我见贤后一面!”春华这才觉出怪异,连忙不动声色跟上润西。 第167章 终是要会面 好在小九没有多问,听说是长公公求见,便让人带了进来。长公公嘘了口气,进门行礼:“老奴参见贤后,贤后安康!” 小九淡淡的抬了抬眸子,就连敷衍的笑意都未给,这个清冷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应帝从前。:“劳长公公一路奔波,可是出了什么事?” 长公公也是看着他们一路走来的,如今两人都这般模样,虽然弄不清到底出了何事,却心疼至极,不禁就红了眼眶,俯地跪道:“贤后去看一看应帝吧,他.....他已经三日没有用膳,一心就扑在折子里,不眠不休。再这样下去,老奴就怕他.....就怕....” 小九抬了抬眼,又淡淡垂下:“是应帝让你来的?”见他不再出声,抽了怀中绣帕捏着,带了一丝无奈道:“如若不是,公公该去请德常在!” 长公公哀叹一声道:“自打入了宫,除了您的衣食住行需向北帝汇报外,后宫所有事情北帝都未理会,不是两位妃子求见了几次,德常在昨日也在殿外跪了一日,北帝也未见。” “哦?那长公公为何认定他就会见我?” 长公公张了张嘴,又俯身磕头道:“老奴求贤后别再闹了,若是再闹下去,这应帝不知会是如何?琪贵妃自打进了宫,还未被召见过,已经发了几次脾气,扬言要让宣王征战。” 小九皱了皱眉:“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也敢说!”润西一听道:“此事本该交由贤后处置,毕竟是后宫的人,可应帝也不愿劳烦你,正好将她禁足了。” 小九抬眼看了看雕花窗外隐隐约约的光道:“我还以为这宫中之大,反而清净,原还是有人替我挡着。长公公您先回吧!” 长公公几乎哀求道:“贤后....!”小九回一回眼悠悠地说:“本宫总要准备准备。” 长公公一喜,又磕头道:“多谢贤后,贤后明智。”小九无奈扬了扬脸道:“这时候你不在侧候着,也是不妙,先回去吧!” 长公公一走,春华便扬了笑脸:“咱们宫离应帝的大殿可是最近的,贤后看是慢慢走过去,还是坐轿撵?” 小九看她充满希望的样子,也不忍打破,直淡淡一笑:“坐轿撵吧,如今总是不动,也觉得身子沉,越发是不爱动了。” 春华本想乘机劝上两句,却又觉得不妥,露了笑意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小九又道:“我给你写个方子,你去那些药材。”春华又是一笑,高高兴兴道:“哎!”等她跑了出去,再看一屋子都喜气洋洋的样子,也是无奈。带了一丝笑意道:“还不同我去准备,准备!” 兰珠闪烁的眸子望着小九直笑。脆生生应了一声,欢快跟上。记得他爱吃点心,小九特意做些了桂花藕糕,三日都未用膳,也不知道垫没垫过小食,想来想去,还是直熬了些清粥。粥里细细剁了肉糜,放了少许姜丝开胃。 又用芦荟熬了一些透明的软膏,再取了自制的香,让兰珠分开装好。这才回了内室。润西已经准备好了一排华丽衣裳,小九直看了一眼就吩咐道:“蓝底黄花的宽袖云裙就很好!” 润西微微犹豫劝道:“这一路上总是要遇到人的,穿的太多家常也不好。”小九牵嘴一笑,如今我不愿同人说话,她们还敢拦我不成?” 润西只好不劝。那衣裳穿上身子,对镜一照,确是岁月不饶人,终是老了。好在缙云的料子薄滑,倒是把整个人都衬得风清云淡的样子,一眼也让人舒适。发髻上也未多加装饰,只拿了一直步摇盘上圆髻,家常又不带戾气。 一路走在宫廊中,墙上斑影点点,似乎绘画着她漫长的一生。墙角上微微蔓延出来的苔藓散发的青嫩的颜色,宛如新生。小九微微一笑,这进了宫中,反倒没有认真看一看景色。 走到大殿前方,门前已经跪了两人,一人珠圆玉润,一人瘦弱风骨,两人微微隔开倒不像是一同来的。小九一面上着台阶,一面大量两人。 长楠一眼看到小九,好似终于放下心来,小跑了两步走到跟前道:“老奴参见贤后,贤后稍等,老奴这就去传话。”又担忧的看了一眼小九,小九这才说道:“去吧,我等着!” 长公公总算放下心来,几乎是一路小跑过去。地上圆润的那人抬起头来,竟是莲儿。想一想也是小半年未见,身形便了,自然认不出来,又猛然疑惑她是否有孕,再抬眼大量。 她看到小九,仿佛带了莫名的怒气,人虽然是跪着,却不恭敬,直接道:“天气炎热,应帝定是不会见你的,姐姐不如早些回去?”小九牵嘴一笑,并不理她。 另一个仟瘦的人似乎没有见过,却是恭敬,行了大礼。才抬头说道:“臣妾卫彤参见贤后。”小九扭头一想,原是一直待在府中从未露面的侍妾,如今已经是妃子。淡淡一笑:“彤妃免礼,这眼看就是正午了,看着彤妃身子虚弱,还是要多注意些,别伤了身子。” 彤妃咬了咬唇道:“贤后说得是,可应王他.....”小九暗叹一声也不作答。莲儿鄙视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吃准了应帝不会见她,若是要见,这过去半年早也见了。 长公公进到殿中,眼看着他锁了眉头,便不敢贸然通报,贤后好容易来了,若是此刻惹怒了他,连带牵连贤后,这两人别扭不知要闹到何时。只好立在一旁等候,直到他放下手中折子的间隙,才赶忙跪下道:“北帝,门外.....” “说了不要来烦寡人!”楚应寒更是暴躁。长公公咬一咬牙道:“贤后来了!”楚应寒停了笔自言自语:“贤后?”又一愣神,终是想起。自嘲一叹道:“请进来吧!” 长公公几乎是跑着出的殿门,门才一开,就满脸笑意喊道:“贤后,请!”小九也不再看两人,直接过春华手中的食盒,又拿了一个小巧布包吩咐道:“若我一直没有回来,就照我说的晚膳直接送过来,长公公,劳您拦住外人,谁都不许进。” 长公公如释负重,连忙一鞠道:“是!老奴定然做好。”眼看着小九前脚踏进,莲儿也想跟上,却被长楠一拦,眼中带了警告,她这才清醒过来,再不敢妄动。结果女婢递来的伞愤然走了。 只剩卫彤愣在原地,转而露了凄凉的笑脸,囔囔道:“无论搬到哪里,终是只有她才能的他独宠。”自己还要不要陷在梦中不醒? 第168章 深情终归淡漠 新帝上位,一统四国。这大殿的装饰要比以往华丽的多,参合了四国的特色,看上去倒是耳目一新,就是就觉得阴冷。四面依旧是书籍归架,他的矮几就在眼前,这几步路却走得异常辛苦。 他手中并未拿书,似乎是在等待,眼神已经犀利却带着少许无奈,刚毅的脸上写满疲惫,衣裳也卷皱起来。小九不由得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这好生生一个王爷,只为了最高的位置竟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其实北帝说得很多,这世上本无第一,总有地方,也总有人会蠢蠢欲动。 他眼中的小九依旧美丽,失了原本顽皮的样子,举手投足却多了许多女子的风韵。她已经做了贤后,却依旧是自己散漫的样子,家常的衣裙宽宽大大,垂感却好,一步带出隐隐的身姿,总是好看。也许在他眼中,无论散漫样子的她都是顶好看的吧。 可惜他食言了,不但没有将她宠到无人敢涉及,还娶了一后宫莫名其妙的女子。他后悔那夜报复性的利用莲儿,后悔哪一个起步让他没有理由阻挡。可如今也是多说无益。他只能固执的忙于政事,整个后宫,他一步都未踏入。 小九许是忍住眼中的酸楚,也受不了他愈加炙热的眼神,还未走到跟前,就转了身子,楚应寒立即站了身子,却看她走向香炉,尴尬一笑,又缓缓坐下。 “不是同你说过,忙碌的时候别燃檀香,为何不记着?”淡淡一句埋怨,却似多年夫妻,总是叮嘱,还要劳神。他十分享受此刻,转了身子,带了笑意望着,若是可以,多想永远定在此刻,永远如此祥和。 不知道这次她换的什么香,若有若无,也带清凉,却不是薄荷。小九换完了香,心境也算调整过来。直径走到他身前,放下食盒,却不打开。而是拿出熬制好的芦荟膏绕道他身后。 情愫微动,他不禁喊道:“小九!”她似乎一愣,却又淡淡回道:“应帝别动,闭眼!”楚应寒似乎一掌扑空,心里又落了一个破口,人却乖乖坐下。只觉得眼上一暖,那种湿润又舒适的感觉扩散开来,随即就觉得自己疲惫不堪。 身上一松,往后靠了靠。小九身子一僵却未多说什么。用绢帕擦了手,拿了特制的薄荷膏放在指尖揉开,本是要附上按摩,却又愣愣道:“你眼上有活血通络的药膏,暂时不能睁开眼睛,臣妾手上是薄荷膏,只有安神之用。” 他本来十分舒适,这一字一句又似尖刀戳入心口,她在怪自己不信她,可明明是她不忠在先。想着深深吸了口气,只从鼻腔中哼了一声,继续闭眼不动。 小九指尖微凉,轻轻浅浅在他太阳穴上揉动,顿时清醒舒适。人一放松竟是有些困了,不自觉往后靠去,小九嘴角无奈扬起,有调了调坐姿,让他躺得舒适。等他轻轻打了鼻鼾,她停下。 不自觉的摸了摸他紧锁的眉头,竟发现他鬓角也藏了一根白发,心中一酸,却忘了谨慎,不自觉捏了白发猛地一拔。楚应寒毕竟是习武之人,顿时睁了双眼,一手已经掐了她的喉间,定睛看是她,立刻松了手。 瞥见她手中的白发,尴尬道:“好容易睡着,却又被你吓醒。”小九自然是被吓了一跳,更多的是觉凄凉,这个男人已经如此不信任她。却还是淡淡说道:“本就不愿你此刻睡,给你熬得白粥,和一些点心,顺便用一些才去后殿休息。” 一面说着,一面打开了食盒,一样一样拿出。也不知为何,今日竟有了食欲,楚应寒端起白粥就道:“也不知你换的是什么香料,总让人想不顾一切大睡一觉。” 小九拿着食盘的手一滞,低声道:“没有迷烟!”楚应寒笑容僵在脸色,回头一想,想是方才吓到她了,想要解释,又觉得干涩,瞄了一眼矮几说道:“唔,还是你熬的白粥好喝,一会我去后殿休息,你帮我给案上的折子分分类别。” 小九一惊:“如何分类?”楚应寒自顾咬了一口点心,多了几分难见的轻松道:“一个个看看,觉得要立刻处理的放在一堆,不急的放在一堆,无关精要的就直接扔了。” 小九不解:“这活平日里是谁做的?”楚应寒带了笑意:“自然是我?宫中折子都属机密,能让何人做?”小九心中顿时明了,却还是拗了脾气道:“臣妾不看!”楚应寒无奈道:“如此朕也不敢休息。” 小九不自觉带了笑意:“你故意如此?”楚应寒挑了挑眉也不言语,似乎就是表示我就是如此,你奈我何的样子。小九扭头一笑:“若是错了,你可不能罚我!”这明媚一笑,带了顽皮的语调,似乎回到从前。 楚应寒愣了愣神,心中又觉疼痛。放下本拿在手中的点心,起身说道:“那就交给你了。”后殿屏风不开,躺在床上仍然能看到她仟瘦的背影,却不知上天会如何惩罚,只得无奈看着,却也着实是累,渐入梦乡。 申时也不见小九回来,润西连忙张罗起她叮嘱过得饭菜,楚应寒这一觉睡得久,好在小九配的香料中都有药效,这一觉醒来也不觉身子酸软,见她还是耐心做功。慢慢走到她的身旁坐下。 她一向这样,平日里也没个正行,正真做起事来却又无比认真,许久没有见过她认真的模样,倒是看得舒心,一时也忘了烦忧。等她放下一本,再伸手去拿时,楚应寒自然递过。 小九一愣,又埋怨道:“醒了也不出声,似乎积压了许久的喋喋不休,此刻倒是不管了。直接拉过他道:“醒了就好,剩下的你自己慢慢做吧,原觉得帝王难做,没想到这么难,不但要管帐,粮仓,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管,这还是四个大国!” 看她说得愤然,他也不仅失笑,自然而然就去牵了她的手,她这才一愣,不动声色抽了回来。低声道:“这些内容简单,我都仿着你的笔记批注了,若是不放心,你再看一遍。其余的都是我解决不了的,还有地上的都是琐碎的事,我也批注过了。晚膳会让润西送来,你如何也得用些,她们担心你的身体。” 楚应寒十分想问你是否在意,他却不敢,无论如何也是他食言了,如今能够这样说话,似乎已是奢侈。直淡淡一笑。“许久没有动了,我送你回去吧。” 第169章 意外来信 小九本是一愣,再看他时却弯了眼眸笑道:“好是好,就怕你得回去换身衣裳?”楚应寒低头一看,尴尬笑笑。小九又问:“这几日都未上朝吗?”楚应寒一笑:“我一贯如此,他们想也习惯了。” 说着便召了长公公进来。“给朕找身家常的衣裳,出去走走!”长公公见他情绪好转,低笑道:“还是贤后有法子。”小九低头一笑,也不反驳。换了衣裳,长公公再前引路,润西和春华便带了食盒来。 又看他们一起出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小九一时兴起,淡淡笑道:“早闻这后花园有一处水中亭,一直没有去过。不如就去哪里用膳?”楚应寒同是一笑,带了溺爱道:“此时风正凉爽,倒是个好地方。” 说着一行人便跟在身后,走了一段,楚应寒伸出一手轻轻牵住,小九也未在躲闪。心中却没有以往的欢喜,只带点滴哀伤。春华用胳膊撞了撞润西的手使眼色道:“这是合好了?”润西也回瞪一眼,意思不要放肆。只好收声。 那水中亭修的果然是美,后湖一片成圆,那亭就在中央,六角檐边,边上各有猛兽护莲,檐下*垂着青铜铃,门柱也是雕了大朵大朵同木牡丹。门前一排笔直的长廊,长廊中拱起一弯小桥,又是百转廊直岸上。四周种满莲花,正是盛发,清香整整。仿佛那小亭就隐在荷花之中。楚应寒坐下就道:“小九总是能找到让人心旷神怡的地方。” 春华掩嘴一笑,抬眼去看润西。小九看着她们偷偷摸摸的样子,故意皱了眉道:“摆完菜,你们就下去吧,这亭子小,人一多倒觉得闷了。”本是担心春华一时嘴快惹祸,却被楚应寒误解,看他眸子闪着异光,这才觉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夹菜道:“这是枸杞炖的鸡汤最补气血。你用一些!”楚应寒听话喝了才道:以前听母妃说过,此物是给女子用!”小九无奈一笑:“药膳那分男女,你几日没有吃过东西,我还备了山药,最是健脾。” 话未说完,手又被他握住,带了一丝懊悔却没说出心声,直道:“小九,你有心了。”小九愣愣看着双手直叹时光匆匆。轻轻抽回,带了鼻音:“这不是臣妾应该做的。”熟悉的人陌生的对话,让此刻的美景也失了风趣,两人正是无趣,却听远处一阵争吵。楚应寒皱了皱眉挥手示意长公公去看。等长公公回来,脸色却十分不妙。 “何事?” 楚应寒似乎没有了方才的耐心,有些浮躁。长公公微微一躬,又瞥了一眼小九才道:“是德常在!” “她怎会到此?” “奴才也不知,可德常在说十分担忧您,贤妃身边丫头拦着,便发了脾气!” 楚应寒将手中杯盏一砸,沉声道:“遣她回去,若是再闹朕便不饶她探究帝王行踪之罪!”长公公哎了一声,正是要走。小九却如同魔怔道:“莲儿似乎坏了身孕,有孕的人脾气总要怪些,你也何必置气?” “她有身孕?”楚应寒被想全盘拖出,却只说了上半句,眉头一皱,转眼看到,眼中都是嘲讽和冷峻:“没有想到,别的女子与朕有了孩儿,你竟如此淡然。似乎并不在乎?”听他不在用我,便知道他又在生气,却觉得十分好笑,明明是他不守约定,反而这般自负。小九也臣了气,抿嘴一笑:“你是帝王,谁有敢在乎!”楚应寒冷冷一笑:“的确,有孕的人不宜动气,长楠,将德常在带来。” 莲儿一步一摇走了过来,却不知自己一心扑在富裕生活之中,体型已经巨变。依旧自我感觉良好,总觉得应王对她有情,自己总有机会。却不知应王直将她当现闲人养着,若是不她日日都去大殿,恐怕他也记不起她来。楚应寒一眼瞥见,生生忍了汹涌而来的厌恶,站起身子。快步走到莲儿跟前,上前一搂道:“爱妾脚下小心!”本就是故意气她,小九却上了心。她满心想念致远,又不愿回忆怀着致远时不堪的回忆。实在无法再装,冷了脸道:“应帝有佳人陪伴,臣妾就先行告退。” 看着她满脸的温怒,楚应寒倒十分受用,更是狠心道:“哎,既然来了,就一同坐坐,莲儿毕竟也是你的人,往后不要生了嫌隙。”小九再忍不住,红了眼眶怒视道:“臣妾实在不适,不便陪伴!”楚应寒未曾想到她会如此,当即就松了扶着莲儿的手,又是懊恼,本就玩火自*焚,如今更是火上浇油。 见小九要走,连忙抓了她一只手。正要说话,却见一壮硕的身影闪现。来人正是西蛮使者龙炎,他属于西蛮使者,也是本国要臣,一向在前堂出入自由。他这一来,楚应寒又松了手,冷眼看着。 小九却似不认识他,见他参拜也未多礼。楚应寒冷冷一笑,“龙炎怎的来了?”龙炎又一拱手道:“臣本去大殿求见,却听小使说你来了这里。门前也没侍卫,便自行进来了。西蛮如今硕果丰收,本蛮王的意,带了一些给应帝尝鲜。” 又对小九一躬身子道:“本还要拖应王见您一面,不想今日还算有缘。”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信件道:“这是您的家书,请您过目。”态度比同应帝还多几分真挚。 应帝冷眼瞧着,也知信件由谁发出。自然不愿再看一次她看信时欢喜落泪的神情,搂了莲儿道:“你们自家人说话,朕就不打扰了。”龙炎却十分谨慎,连忙道:“应王说笑,臣绝不敢做此大逆不道之事。臣还有话同您商量,不如一同走吧!” 楚应寒也未说话,闷声搂着莲儿走了。龙炎退到一旁,等他走出亭外才转身轻声对小九道:“国师十分担心公主,请公主多多保重。”说完又是一躬,转身走了。小九连忙拆了信件看,却没有上次那样的画像,想来也是,那是正在年关,夹一张年画也不唐突,如今再送确不谨慎。在低头看了信件,心却再无法平静。 春华看出有异,连忙上前问道:“贤后,信上说什么?”小九微微一颤,囔囔说道:“拓跋孤要来了!” 本书源自看书網 第170章 丝丝密密 见她脸色不好,润西上前道:“天色晚了,不如我们先回去。”春华也道:“姐姐,你别生气,那个莲儿真是过分,我觉得应帝是故意气你的,他同莲儿再一起的时候根本没有跟你一起时开心,这些看眼神都能看出来。”说完又觉得来气,又骂道:“那个莲儿也是矫情,走路还让应帝扶着,那个样子,真真是想抽她。” 小九停了脚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停,望了望远处红霞,轻轻说道:“她有了身孕,自然是要扶的。”春华一愣,再不敢多话,她最是知道,小九怀着孩儿的时候情形多苦。润西却皱了眉道:“按说这应帝每一次的称恩,都会由公公记录,怀孕这么大的事,就是不是您第一时间知道,应帝也该是知道的,我怎么觉得方才应帝并不知情?” 小九满脑子都是混乱,摆了摆手道:“头疼得紧,不必再说他们。”一路走到屋中,留下春华与小九揉腿。春华这才问道:“姐姐,你说拓跋公子这次来所谓何事?” “还能为何?无非就是听闻应帝扩充后宫,担心我吧!”小九无奈翻了身子,知道他的心思,却不愿他犯险。“拓跋公子对你倒是真心,可惜就是晚了些。” 小九却不听他感慨,直叹道:“如今的应帝不似从前,若此刻他来,不惹事还好,若是惹了事.....”说到这里,自己也替他不值,原以为他说你悲我来,不过当时心境。他却认真了。” 春华见她心情不好,想要哄她,笑着说道:“一心只为姐姐的人多了去了,那个鸣太医,几次见我都问你身体如何?样子十分担忧。看得我都好笑!”她是笑着说得,小九却更紧了眉头,伸手牵她:“是我对不起你!” 春华微微低了头,转而抬起道:“有何可对不起的,世间只有情*爱难解,都是心甘情愿的。不必你一个局外人道歉!”小九淡淡一笑,又捋了捋她的发丝。门外小使来报:“启禀贤后,今夜应帝宿在德常在哪里。烦请您记记。”小九还未说话,春华就怒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家主人此时头疼,公公先请吧!” 小九看着她一笑:“你这又是何必?”春华恼声说道:“也不知道应帝被使了什么魔障,我看两位妃子比莲儿好看多了,为何不选她们?”小九正要劝,门支呀一声开了,润西笑着进来道:“自然是因为莲儿更能气到贤妃啊。”春华一愣:“你如何知道?”润西一笑:“我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妥,便偷偷去德常在宫打探,她平日对人不好,那些都跟倒豆子似的说了。她压根就未怀孕。” “凭这也不能肯定就是为了气姐姐啊!” 润西心情似乎特别好,不紧不慢道:“这宫中有个丫头一直跟着莲儿,说是每日应帝宿在她屋里,早晨出去她都会大发脾气,这进宫以来,应帝也从未见她。就算她每日到殿外等着,应帝也根本不理会。” 小九心中也有疑虑,却依旧面不改色的听着。润西故意不说,倒是没有急到她,反而春华忍不住问:“就这些?”润西拍了拍她的头道:“你不会想想,若是应帝对她有心,为何非要等到咱们贤后出面才宠?侍寝只用小使记着,隔日贤后再看都行,为何特意吩咐来传?” 春华只是一愣就大叫道:“所以姐姐今日主动去安抚,他就十分高兴,却不满姐姐为莲儿说话?就是说姐姐只要去哄哄,两人总归要好?”润西点一点头。春华又兴奋去看小九,她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春华上前摇她。姐姐你听到没?小九转眼一笑:“听到了?哪有如何?” 春华自知她的担忧,直叹道:“你是说,如今你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小九无奈摇头,终摆手道:“你们退下吧,我有些困了。” 一连五日,楚应寒都宿在莲儿殿里。不知是那夜听闻润西的分析,还是自己早已经不在乎,心中却没有多大*波澜,这半年,再热得心,磨也磨得清冷了。也不知道那边为何,似乎也没了耐心,留宿的消息并未传来。自己没有闹事,那任琦可是生了大气,毕竟是皇贵妃,除了小九,一切以她为大。她自己带了长鞭追到莲儿宫中,二话不说朝着莲儿就是三鞭。这么一闹,众臣排挤任琦的居多。楚应寒倒是一心维护,除了禁足也未多加惩罚。 莲儿哪儿也只是请了太医,听闻一鞭砸在脸上,算是破了像。这么一来,宫中那些个滑头,倒不再捧着莲儿,时不时也主动往她的宫中钻。小九实在是烦这些事物,润西一再唠叨,这才带了人前去慰问。两人都不是什么善类,小九想想都觉得头疼,最终还是先去了德常在的宫中。多尔守在门内,一见是她,万分尴尬,却上了十足的劲头。莲儿本不愿见她,无奈身份低微,只得缩在床塌上。 一进屋子,扑鼻而来就是浓艳的香味,别说小九,一向谨慎的润西都忍不住咳了起来。小九捂鼻劝道:“若是受了伤,就别再用这么重的香,伤不易好,也阻碍呼吸。说着便让春华开了窗。莲儿人都已经坐在床上,却还是厉声道:“应帝喜欢,臣妾又能有什么办法。贤后今日能来,是为如何惩罚那个妖女之事吗?” 小九只是一愣,原说应帝没有同她宿在一起,她还带了三分怀疑,此刻却真能证实,人的性情无论怎么变,这喜好终不会变。想想也觉得无趣,如今看来宿与不宿又有多大关系。自顾坐到凳子上道:“此事你确实受了委屈,不过应帝已经让她禁了足,本宫也没有多的法子,给你带了些雪燕,你好好养身子吧。” 莲儿猛然坐起,脸上的疤痕十分恐怖,她几乎是狂叫道:“如此说来,等我好了,我也可以拿着鞭子在后宫随便伤人,最后不过禁足几日!”小九一丝都未躲闪,直愣愣看着她道:“换做是你,许就是刺死了事!”莲儿脸色一白,嘴却还是硬道:“怎会?应帝如此宠我?” 小九也不愿拆穿,只淡淡站了身子道:“再是宠爱,又怎么抵得过别人家世背景?”拍了拍衣袖道:“你好之为之吧!”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王 第171章 心生无奈 再转身走出院子,却多了一丝愉悦,自己明明察觉,却又觉得下作。两人宿的宫殿离得远,顺路就到花园中走走,远远听到动听琴声,不自觉走了过去,竟是那卫彤。 见她过来,慌了神色。连忙请安道:“臣妾参见贤后。”小九见她年纪比自己要大,多了几分同情,诚心扶起她道:“都是自己人,你叫我妹妹就成。” 卫彤惊慌抬了抬眼道:“臣妾不敢。”小九也未强求,坐到她的身旁感叹:“若是早年我有姐姐这般好的琴艺,兴许便不会如此!” 卫彤淡淡一笑:“闲来无事,也只会摆弄它,天长日久倒是有了几分精湛。”小九见她笑得苦楚,自己也知,早在她认识应帝之前,她就进了府,默默无闻,甚至都没有人会记着府中有她这号人物。哪能不寂寞。 却也不愿给她难堪,又问道:“你记得你与另一位相识已久,怎么也不一起说说话?”卫彤性子似乎不像看到她人这般柔软,轻笑道:“她是喜静的人,我们也无话。” 见小九发愣,又笑道:“臣妾原本性子刚烈,骑马打战无所不能,只是因为一眼钟情,便....”小九自然知道,这名将之女,放低身段入府做妾的故事早有耳闻。 于是换了话题。“卫老先生如今可好?”卫彤又露了凄凉一笑道:“家父年前已经告老还乡,也怪我。家中本就只有我一人照拂,却死命进了这牢笼之中,想要的终是无法得到,伤的却是家父!” 小九一时无语,拍了拍她的手道:“今日风大,想是要有大雨,若是无事,就早些回去吧。”再不想看她一脸的落寞凄凉,转身走了。 半路上春华暗叹:“这个彤妃实在可怜,我入府时,她就在了,又没人说话....润西你踩我做什么?”说完立刻捂嘴。小九却转身道:“好在,我有你们!” 走到琪皇贵妃宫前,远远就见楚应寒的身影,本想着等他走了再去,不想他却直径过来,脸上带着笑意,却又假的诡异。“找了你一日,还真是来了这里。她的事先别管了,带你去见一个人。” 小九更是惊讶,转头去看。他身旁不是正常的公公侍从,而是子怀和铁闯。身后还有几个西蛮装束的少年。这就明白了,点头一笑:“是拓跋孤来了吧? 楚应寒眸中闪过一丝温怒,转而又笑道:“总是瞒不住你。”说完顺手便牵了她走。手上气力不小,小九根本无法挣脱,手腕也勒得生疼。 身后伺候着的一甘人也看得惊讶,却又不敢妄动,然后跟着假装感情和美的两人,一直走到大殿。殿门一开,就看到他更为瘦弱的身影,一袭白衣拢在身上,似乎带了一丝光晕。门外日光剧烈,殿内却有些昏暗,等他转过头来,她才看清,那落寞的月白身影,连同发丝也都是苍白一片。 心中一沉,揪心得疼。不自觉就透了担忧。只是一个眼神,被捏住的手掌几乎碎裂,恼怒抬眼看他,他却毫不在意。一手将她扯了进去,带着诡异的笑意道:“故人来访,总该高兴。”又歉意对拓跋孤道:“她一向爱乱跑,今日又找了好些时候。” 拓跋孤却冷眼看着他们的手,神好似审视又带不安,手劲用的如此强硬,怎会看不出嫌疑。小九顿时觉得不妙,趁着楚应寒也松手劲,连忙抽出。本不愿在他面前如此,却又怕他引祸上身,却又再次惹怒了楚应寒。正是两头为难,却又听拓跋孤冷冷一笑:“是吗?臣为何觉她不如从前?” “大胆!”楚应寒已然绷不住脸,正要发火,小九连忙拉住,带了撒娇的样子,笑着道:“昨儿夜里睡不着,拖着春华她们一同玩牌,今日精神不太好,又去湖边晒了一圈。本想回去睡会,却又被拉到这里。”然后朝楚应寒道:“你也真是,为何不让长公公通报,还要亲自来寻,让人看了笑话。” 语气委婉动听,倒是让楚应寒十分满意。拓跋孤又定定注视着小九,带了许多心疼,却微微扯了笑意:“你这帝后倒是做的清闲,后宫这么多人都不去扰你,还是应帝雨露均沾,没有怨气?” 小九眼看着要撑不下去,尴尬一笑:“有他护着,谁敢扰我?倒是你,为何只是大半年未见,却成了如此模样?”问完又觉得自己愚蠢,好比一个奸人,拿刀捅了他一刀,反而还要问他为何会有伤痕。 拓跋孤却不在乎,轻声道:“疗伤时冲了脉道,并无其它。”见他忍不住流露的情义,楚应寒又将小九一揽道:“苏晏子医术一向精湛。”拓跋孤顿时不爽:“臣并未说是苏先生,不过论人品,苏先生比应帝要好多了!” 一言一句都夹带着火药,小九十分想逃离战场,却又不敢逃离。一面配合着楚应寒做戏,一面又要顾及着拓跋孤的怒意。一天下来,几乎散架。 第二日,也是如此,两人想好好说句话的空隙都没有。这假戏日渐做的真了,倒是没有前几日的僵硬。到了晚上,将拓跋孤送回驿馆,总算能够躺下。 这还没有睡着,就闻到熟悉的药味,连忙开门出去,守夜的兰珠一愣,还未开口人就晕了过去。小九也未害怕只淡淡道:“这世上有没有你害怕的地方?”拓跋孤飞身而下,带了熟悉的笑意:“只要你在,我便不怕!”又含了心疼道:“小九,你可还好?” 此刻若是再装反倒让他觉得难堪,只淡淡道:“没有最好,也没有最坏,不过这宫中女子,那个不是如此?我知道你担心我,其实不用,宫中新晋的女子,他一个都未宠幸。他...也是难!” “难?最难的怕还是放不下这手中的权利吧?”话已经至此,小九也无话可说。拓跋孤见她脸色不好,又逗她道:“想不想看看致远?” 小九一喜:“他竟也来了?”“是,怕他路上辛苦,走走停停多耽误了些时日,否则....多说无益,你同我走吧!” “等等,我带些东西。”正说着又停了脚步“还是算了,他跟着你,有什么是没有的。”想了想依旧不放心道:“你这样进来,他不会察觉?” “你当他不知道?若不是要试探你,白日了如此辛苦演戏,夜里怎会不与你同宿?” 小九一愣,他竟然如此不信自己!又问:“你如何知道?”拓跋孤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眼睛总会说话,小九你后不后悔?” “走吧!”她问过自己多次,却每一次都不悔认识他。此刻却不能再说,只好敷衍。 第172章 夜逃 再转身走出院子,却多了一丝愉悦,自己明明察觉,却又觉得下作。两人宿的宫殿离得远,顺路就到花园中走走,远远听到动听琴声,不自觉走了过去,竟是那卫彤。 见她过来,慌了神色。连忙请安道:“臣妾参见贤后。”小九见她年纪比自己要大,多了几分同情,诚心扶起她道:“都是自己人,你叫我妹妹就成。” 卫彤惊慌抬了抬眼道:“臣妾不敢。”小九也未强求,坐到她的身旁感叹:“若是早年我有姐姐这般好的琴艺,兴许便不会如此!” 卫彤淡淡一笑:“闲来无事,也只会摆弄它,天长日久倒是有了几分精湛。”小九见她笑得苦楚,自己也知,早在她认识应帝之前,她就进了府,默默无闻,甚至都没有人会记着府中有她这号人物。哪能不寂寞。 却也不愿给她难堪,又问道:“你记得你与另一位相识已久,怎么也不一起说说话?”卫彤性子似乎不像看到她人这般柔软,轻笑道:“她是喜静的人,我们也无话。” 见小九发愣,又笑道:“臣妾原本性子刚烈,骑马打战无所不能,只是因为一眼钟情,便....”小九自然知道,这名将之女,放低身段入府做妾的故事早有耳闻。 于是换了话题。“卫老先生如今可好?”卫彤又露了凄凉一笑道:“家父年前已经告老还乡,也怪我。家中本就只有我一人照拂,却死命进了这牢笼之中,想要的终是无法得到,伤的却是家父!” 小九一时无语,拍了拍她的手道:“今日风大,想是要有大雨,若是无事,就早些回去吧。”再不想看她一脸的落寞凄凉,转身走了。 半路上春华暗叹:“这个彤妃实在可怜,我入府时,她就在了,又没人说话....润西你踩我做什么?”说完立刻捂嘴。小九却转身道:“好在,我有你们!” 走到琪皇贵妃宫前,远远就见楚应寒的身影,本想着等他走了再去,不想他却直径过来,脸上带着笑意,却又假的诡异。“找了你一日,还真是来了这里。她的事先别管了,带你去见一个人。” 小九更是惊讶,转头去看。他身旁不是正常的公公侍从,而是子怀和铁闯。身后还有几个西蛮装束的少年。这就明白了,点头一笑:“是拓跋孤来了吧? 楚应寒眸中闪过一丝温怒,转而又笑道:“总是瞒不住你。”说完顺手便牵了她走。手上气力不小,小九根本无法挣脱,手腕也勒得生疼。 身后伺候着的一甘人也看得惊讶,却又不敢妄动,然后跟着假装感情和美的两人,一直走到大殿。殿门一开,就看到他更为瘦弱的身影,一袭白衣拢在身上,似乎带了一丝光晕。门外日光剧烈,殿内却有些昏暗,等他转过头来,她才看清,那落寞的月白身影,连同发丝也都是苍白一片。 心中一沉,揪心得疼。不自觉就透了担忧。只是一个眼神,被捏住的手掌几乎碎裂,恼怒抬眼看他,他却毫不在意。一手将她扯了进去,带着诡异的笑意道:“故人来访,总该高兴。”又歉意对拓跋孤道:“她一向爱乱跑,今日又找了好些时候。” 拓跋孤却冷眼看着他们的手,神好似审视又带不安,手劲用的如此强硬,怎会看不出嫌疑。小九顿时觉得不妙,趁着楚应寒也松手劲,连忙抽出。本不愿在他面前如此,却又怕他引祸上身,却又再次惹怒了楚应寒。正是两头为难,却又听拓跋孤冷冷一笑:“是吗?臣为何觉她不如从前?” “大胆!”楚应寒已然绷不住脸,正要发火,小九连忙拉住,带了撒娇的样子,笑着道:“昨儿夜里睡不着,拖着春华她们一同玩牌,今日精神不太好,又去湖边晒了一圈。本想回去睡会,却又被拉到这里。”然后朝楚应寒道:“你也真是,为何不让长公公通报,还要亲自来寻,让人看了笑话。” 语气委婉动听,倒是让楚应寒十分满意。拓跋孤又定定注视着小九,带了许多心疼,却微微扯了笑意:“你这帝后倒是做的清闲,后宫这么多人都不去扰你,还是应帝雨露均沾,没有怨气?” 小九眼看着要撑不下去,尴尬一笑:“有他护着,谁敢扰我?倒是你,为何只是大半年未见,却成了如此模样?”问完又觉得自己愚蠢,好比一个奸人,拿刀捅了他一刀,反而还要问他为何会有伤痕。 拓跋孤却不在乎,轻声道:“疗伤时冲了脉道,并无其它。”见他忍不住流露的情义,楚应寒又将小九一揽道:“苏晏子医术一向精湛。”拓跋孤顿时不爽:“臣并未说是苏先生,不过论人品,苏先生比应帝要好多了!” 一言一句都夹带着火药,小九十分想逃离战场,却又不敢逃离。一面配合着楚应寒做戏,一面又要顾及着拓跋孤的怒意。一天下来,几乎散架。 第二日,也是如此,两人想好好说句话的空隙都没有。这假戏日渐做的真了,倒是没有前几日的僵硬。到了晚上,将拓跋孤送回驿馆,总算能够躺下。 这还没有睡着,就闻到熟悉的药味,连忙开门出去,守夜的兰珠一愣,还未开口人就晕了过去。小九也未害怕只淡淡道:“这世上有没有你害怕的地方?”拓跋孤飞身而下,带了熟悉的笑意:“只要你在,我便不怕!”又含了心疼道:“小九,你可还好?” 此刻若是再装反倒让他觉得难堪,只淡淡道:“没有最好,也没有最坏,不过这宫中女子,那个不是如此?我知道你担心我,其实不用,宫中新晋的女子,他一个都未宠幸。他...也是难!” “难?最难的怕还是放不下这手中的权利吧?”话已经至此,小九也无话可说。拓跋孤见她脸色不好,又逗她道:“想不想看看致远?” 小九一喜:“他竟也来了?”“是,怕他路上辛苦,走走停停多耽误了些时日,否则....多说无益,你同我走吧!” “等等,我带些东西。”正说着又停了脚步“还是算了,他跟着你,有什么是没有的。”想了想依旧不放心道:“你这样进来,他不会察觉?” “你当他不知道?若不是要试探你,白日了如此辛苦演戏,夜里怎会不与你同宿?” 小九一愣,他竟然如此不信自己!又问:“你如何知道?”拓跋孤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眼睛总会说话,小九你后不后悔?” “走吧!”她问过自己多次,却每一次都不悔认识他。此刻却不能再说,只好敷衍。 看書网小说首发本書 第173章 变故 这一路却不想来时那般轻松,想到楚应寒故作不理,又想不清他到底何意,若是今日她真的同拓跋孤走了,他也真的不在意吗? 一路都有心事,便不多话。拓跋孤看了许久,心疼道:“还好不是我将你变成这个样子,若是我,此刻恐怕只想以死谢罪了!” 小九被他严肃的样子逗笑,他又说道:“不知为何,如今的你却不如男子时好看。那时你穿着红裙,满脸的络腮胡,眸中却是灵动,让人移不开眼。只怪他早遇见了你!” 小九一笑:“若不是他,我也不会离开锦城,或许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拓跋孤无奈道:“也是,谁会想到消失了九年的小姑娘竟然是个男子!” 小九听他说得苦涩又问道:“如今乌朵沙怎么样?”拓跋孤眸光闪了闪道:“国家都由他牵制着,她时刻都担忧父亲,人倒是稳重起来。”小九浅浅一笑:“若是我娘亲活着,一定后悔错过了最爱她的人。” 拓跋孤躲闪不语,撩开车帘一看:“到了!”又皱了皱眉道:“到处都潜伏着士兵,不知他要做什么,你先待在这里。” 小九心里一紧,转而释怀道:“不必送了,我自己进去!”拓跋孤一愣:“你如今可是贤后,深更半夜忽然从外进入,不怕出事?” “你不是说他都知道?既然知道,我自然也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若是要有了断,也算是个结局。”说得十分坚定,人也直接下了车辇,拓跋孤不便再跟,只好轻身一闪,潜在黑夜之中。 小九每一步都走得镇定自若,心中却是慌乱的。原拓跋孤说的,也都是看过莲儿之后的猜测,今夜同拓跋孤出来,照他原来的脾气,早就闹得不可开交,这次却由着她走,却不是信任的那种。现在城门后的侍卫,到底为何潜伏? 人走到门前,还未出声。沉重的大门边缓缓开了。小九正是紧张,眼前却来了个一脸郁闷的人,闷声喊了一声:“春华,你可算回来了,贤后让你办得事如何了?” 小九一愣,看清来人轻声喊:“闯子!”人却压根不理,闷声喊了一句:“快回去吧!”似乎一肚子的怒气怨言,小九歪头一想,便上了他的马车。一路走得偏远,似乎早已经研究过路线。小九坐的心安,难得心情爽朗。 回到院中,果然有一抹黑影候着院中,院中的人似乎是被遣走了,不然她这一出去,找润西的经验,一定会在院中加派人手。见她进来,那人影也未转头,声音冷峻又不似平日那阳刚,仿佛大病初愈的老人,不带一丝气力。 “怎么不走?难不成朕这里还有值得查探的地方?不如你告诉我想要什么?” 小九咬了咬唇,决定将致远的事告诉他,若是有可能,还想与他商议未来的打算。上前一步叫到:“应寒,我有话对你说!” 院子却传来略为诡异的冷笑,每一声都带着不削。“凌九九,你真的当朕非你不可?你心不在朕,身不在朕。如今同男人苟且之后,却又要来哄朕?你未免也太过自信了些!” 鄙视的眼神让小九直觉恐惧,无由的想去拉他衣袖,直上前一步,却被他挥落在地。小九此刻也带了怒意,未站起身子直接吼道:“你还要如此多久?” 看她狼狈的样子,楚应寒心中巨疼,却又不愿低头扶她,直扭了脸道:“你同朕说,他要你查探什么?” 小九此刻确是怒了,站了身子吼道:“楚应寒!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将我视为细作是什么感受?”楚应寒一愣,想起当年误解,扭头瞪她:“朕当时并未将你当做细作,也从未想过你是细作!” “那你如今是何意?”看小九真真发了脾气,才觉得真实。脑中一时却想不起自己为何生气,又一愣神,这才说道:“我亲耳听到你说想他!” 小九不管不顾一脚踹了上去:“想他!就必须是拓跋孤吗?”楚应寒一愣,又怒:“是谁?”小九稳了稳情绪,正要说话。却见拓跋孤飘至眼前。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拦在小九身前。 楚应寒正是气急,却又见他私闯,怒气更胜。反口就问:“你真当朕的皇宫能由你乱闯?”拓跋孤一笑:“臣自然是知道应帝做了手脚!” “那就快滚!”楚应寒已经没有耐心,莫名嫉妒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拓跋孤却又一笑:“还未杀你,如何能走?”话语一落,也不拿剑,只见他反手一转,手中竟然冒出丝丝青烟,带着掌风直飞向楚应寒。 快若闪电,根本没有让人反应的时间,好在楚应寒武功高强,临危一避,算是躲了过去。今日是来见她,身上根本没有带任何武器。远远跟着是侍卫见他进了贤妃宫中,便只守在门外,普通的巡逻兵,根本不及拓跋孤一根汗毛。早已经昏厥过去。 只好拿了玉笛来防,亦皱眉道:“你修炼的什么功夫?”拓跋孤也不答,只邪邪笑着出手,招招都有毒气,招招都是死穴。小九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想原由,就去抓住拓跋孤。 拓跋孤却是疯了一般,转身一掌,楚应寒完全没有防备,此刻一愣,转身一闪,几乎是瞬移到她身前,脑子还有理智,厉声道:“你们不惜动用苦肉计,无非就是要我信她,可朕不是说过,你要什么直接告诉朕,何必伤她?” 拓跋孤却冷冷一笑:“苦肉计?若是你如此轻看她,我倒不该伤她!若是她亲耳听到这个时刻,你仍觉得她的担忧是苦肉计,或许她会给我一次机会!” 话才说完,小九白皙的脸如同黑炭,嘴角也流出黑血,只是一掌,整个人已经完全昏迷,丝毫没有气息。楚应寒愣在一旁,心似绞肉般疼痛,更是不敢相信,伸手去探,却又不敢试探。 黝黑的眉头一皱,转身就是一掌,拓跋孤没有防备,闪得慢了一些,险些震碎肋骨。看他如此暴躁的模样,却显出笑意。 一面又出招伤他。这武功招式怪异得紧,招招阴狠,似乎整个内力和气息中都融了怪异的毒术,不必药丸烟雾,也能让人中招。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交手,此番楚应寒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呼吸间隔沉闷,脑中也有些不清晰,虽然还能抵挡,却不知能撑到何时?再看他被风吹起的丝丝白发,眉目一皱,不禁脱口:“星宿经?你竟修得此功! 拓跋孤歪嘴一笑:“这书在你肆律门中多年,却无人敢练,实在可惜!”楚应寒心中一惊,得知不妙,本想偷偷传音。耳根却是一疼。反手一摸,竟震出血来。 拓跋孤再次笑道:“千里传音?怕是不能用了。楚应寒,要么你交出王位,要么你同她一起去见阎王!” 楚应寒一愣,再看一眼毫无声息躺在一旁的小九,直觉心疼。微微闭了闭眼道:“为什么?为何伤她?” 拓跋孤冷了冷脸,仿佛哀痛不已,一把剥开了身上的衣裳,满身伤口触目惊心,一条条好似鞭刑,扭曲的缠在一起,与黝黑的皮肤生成正比,好似一条条丑陋的蜈蚣。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王 第174章 第三条路 “我为了她,不惜一切。最后还受蛊虫噬咬,身上五成的内力因此而废!你一次次伤她,弃她不顾,她却总忘不了你。不顾我生命之忧,放你出牢狱。最后因为同情我,说要永远陪着我,却又同你走了,她该死!” 楚应寒手背微微颤抖,他一直都知道她心里只有他一人,为何总是如此,是怨她对自己有所隐瞒,还是自己过于自负。眼眶微红,只想能够重来一次,一切都不再狂妄自负。 单指摸了摸她冰凉的脸,沉声说道:“或许还有第三条路!”拓跋孤冷笑一声:“你如今中毒,即使拼死与我一搏,也是死路一条。” 楚应寒笑笑:“如此邪术,胜之不武!”“邪术?”拓跋孤冷了一笑:“你别忘了我本不善!”楚应寒叹一了叹道:“第三条路,你将她救活,朕死,王位拱手相让!不如若是底下人不服你,朕也没有办法?” 拓跋孤冷冷一笑,再不说话,只盯着楚应寒看了半响,不削说道:“服与不服就不用你替我想了,要知道这世上不是人人都同你一般看重这权势地位!” 楚应寒一愣,他在乎吗?初心不过是为了小九,可事到如今,他做的种种妥协,难道不是为了更稳固地位?不,不是的。只是为了百姓不受流离之苦。他不断的自我安慰,却又自嘲,如今却是连自己的真心动机也都看不到了。 拓跋孤亦不理会,直接扔过一把匕首道:“谅你曾威霸四方,今日便自行了结吧!”楚应寒接过匕首,扔在脚下,轻轻抚了抚小九的眉尖,勾起浅浅一笑,又凑到她耳旁道:“对不起,终是我负了你!” 也未看见她脸上有泪流出。捡了匕首就往颈部一抹,只听当啷一声,匕首应声而落。楚应寒皱了眉看向拓跋孤。后者却是一笑,带着丝丝苦痛和无奈。轻声道:“若不是你们两情相悦,我也不会放手。下次见我,就不会如此容易了。臣,告辞!” 声音一落,不带一分停滞,人也飞身而去。楚应寒愣在一旁,无奈至极,连忙去探小九鼻息,却仍旧是若有若无。脑中直将拓跋孤蹂*躏百次,一面给小九输送内力,一面喊道:“来人!传太医!” 院中的人本被他下令守在屋中,没有吩咐不得出来。守得时间太久,闻到一股清香,也就睡了过去。院中似乎有人悉悉索索说话,又仿佛没有。就连春华和小顺子也提着满心的担忧睡着。 本这么一吼,才惊醒过来。出门一看,只见小九直挺挺躺院中,应帝的脸色也不大好,手却一直撑在她身后,不用猜也知道是在疗伤。小顺子反应极快,飞身出去。润西本是跟了出去,这才想起小顺子有武功在身,自己也跑不过他。 回身一看,却见几个侍卫和长公公都远远躺在一处,心中一滞,这恐是出事了,又不愿宫中风言风语,连忙叫了春华提水来泼,这才将人叫醒。 正是鸣太医当值,一听是小九出事,匆匆忙忙跑来过来,停下时已经气喘如牛,见应帝再次还强憋了气拱手行礼。 楚应寒本也中了少许的毒,此刻不断输入内力,唇色也渐变青紫,见是这个老实人来,微敢无奈。“不必多礼,快些看吧!” 鸣太医连忙诊脉,又翻开唇舌眼睑。楚应寒在侧看着他的行为只觉得十分墨迹,却还是忍住胸腔中的怒火等候。过了半响,鸣太医仍旧没有定论,反而问道:“敢问应帝,贤后是如何变成这样?" 楚应寒无奈捏了捏拳,这人本就老实,若告之他是被人伤了,他定要想到刺客,身旁又有药师,这一传出,定然打乱。无奈吼道:“你是太医你不知道如何,朕怎会知道?” 鸣太医却拗了性子道:“应帝此言差矣,太医能断出结果,却不能之前从前,这贤后是被虫蛇咬后制毒,要从肌肤或是内腹入药都有讲究,这....” “朕不知道!你就想办法志吧,若是治不好,拿你人头来见!” 见他怒了,润西连忙跪下道:“虽然是夏夜,贤后这般宿露在外也是不妥,不如先回内室?” 人也都是急疯了,没有几个人头脑清晰,好在润西还能稳神,众人一听也是如此,楚应寒将小九抱入内室,润西又提醒鸣太医跟上,这才将外人拦在外头道:“屋子空气密闭,咱们还是在外等候为好,又应帝照拂着,贤后定然无恙。” 一进屋,楚应寒便道:“被人打了一掌!”鸣太医一惊道:“却没有外伤之感,看似像一种植物中毒之症状,该是内食,说着烧了银针探查,果然是。又解释道:“应是泊洱花的毒,这是远寒地才有的植被,花粉有毒,误食的人会全身麻痹,有假死之象。目前没有什么解药,只得灌些解毒的汤药,五六日后就会醒来。” 楚应寒眉间一皱,双手捏了拳暗想。若是入腹,说明是之前喝过的,拓跋孤早就计划有这一出闹剧?又将鸣太医遣走,掀开小九中掌处查看,这一掌挨得不清,倒真没有毒气,是有皮肉受力的青紫,他为何下次手,难道就是要小九也相信方才哪出闹剧。这么看来,小九也不知实情。 拓跋孤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戏耍朕。转而一想,他走时的苦笑,又低头看向小九,想必是要为两人搭桥,可他身上那些伤痕,说得哪些过往,到底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鸣太医开完方子,见四下无人,便躬身向他道:“臣有一言需提醒应帝!”楚应寒淡淡道:“说!” 鸣太医这才道:“贤后前胎伤了气血,产时恐是有大血之状,为了应帝子嗣着想,往后切莫贪凉,多思。否则伤了基准,难再有孕!” “产时?”楚应寒低声嘟囔。记得她走时,孩儿不过四月大....一时理不清哪里混乱,忽然觉得胸闷,想到那寒夜中小九失去孩儿的痛,心中就无比懊恼,这么一想,倒是多亏了拓跋孤。 第175章 冰释前嫌 此事过后,应帝除了早朝之外,时时都守在宫中,贤后昏迷不醒,对外却只是称病。昏迷时偶尔梦魇,也有应帝安慰。不仅如此,每次汤药都由应帝亲历而为,宫中渐渐又传佳话,但凡女子,都想要个应帝这样深情的男子。 任琪一直都在禁足之中,消息倒还走漏不进去,倒是伤好了差不多的莲儿,每日都听得发怒。可如今她不禁体型肥硕,脸上更是有丑陋的疤痕,对外人而言,再无翻身之时,门庭也渐渐清冷。多尔一向见利忘义,见她如此,更是挖空了脑袋,想将她手中那点值钱的骗走。 一时孤立无援,倒是想起了陈陌烟,此刻两人同病相连,说不定,她还能有翻身之时。于是喊道:“备轿!”过了半响都无人问津,她才恼怒冲出门外骂道:“一个个都死爹四娘了,叫着也没有听?” 平日被她欺负了的侍女都已经躲得远远的,只有多尔无奈上前道:“小主,您也不想想如今您这处境,哪能坐轿?”莲儿气急道:“不是给你东西让你去打点了吗?” 多尔又笑:“小主您的东西倒是不错,可也没什么人敢要啊,就是遇到要的人,价也压得十分低廉,分了线人劳苦钱,奴才可是一分好处都没占,可那些个人贪得无厌,小主如今又没个护着的人....” 莲儿一时无奈,直沉了脸道:“知道了,与我出去一趟。”多尔却道:“小主如今这幅模样,还是不要出去了吧,若是吓到了那个妃子贵人,奴才可是没有法子。” “你!!”莲儿气急,这个多尔当初口口声声要伺候自己,如今却成了半个主子了,贪得无厌不说,还不停指挥,其它侍女倒是胆小,能够大骂,对于他却是没有一点办法。只好甩袖自顾走了。 一路寻到陈陌烟的住处,已经十分狼狈。陈陌烟也不似往常那般风轻云淡,蹦头垢面的望着一块丝绢,就连莲儿进来也不得知。伺候她的侍女见到,当即大骂起来:“你是哪里来的下人?竟敢乱闯!” 莲儿本是傲气说道:“大胆,我是宫中德常在,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那侍女只是愣了愣,再看一眼她的脸,十分不削,哼了一声,便将陈陌烟手中的绢帕扯走。怒声讽刺道:“一个个没有出头的废人,却非要活着耽误人!” 说完,扭身就走了。陈陌烟也无什么反应,看得莲儿心惊。抖抖索索走到圆桌旁问道:“姐姐,可还认识我?”陈陌烟头也不抬道:“如何会不认识,你今日找我,定不是带我翻身的吧?” 见莲儿低头不语,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眸又多了厉色。直接吼道:“废物!” 莲儿不服道:“应帝已经封我为常在,我一个女婢至此已是大幸。可那个贱*人十分厉害,挑唆着皇贵妃毁了妹妹的脸不说,如今还装病宿在宫中,让冷落了她许久的应帝日日守着。” 陈陌烟冷笑一声:“也是怪你不争气,你如怀了子嗣,如今就算毁了脸又如何?就凭着肚子你仍能荣宠不断。”莲儿一愣,支支吾吾不语。 陈陌烟又笑:“应帝若是临县得少,你就自己想办法,带个男子藏在宫中并不是难事,往后算起来,差不离几天,也不会露馅!”如此大逆不道之话,震的莲儿目瞪口呆。随即一笑:“这么说来,应帝真的未曾临幸过你,姐姐你好生厉害,可如今不是还在这里?” 陈陌烟脸色一沉道:“怪只怪太子太蠢。”又反身问道:“你今日到此,是何目的?” 莲儿一愣:“本想找你商议如何翻身,听你这么一说,想必也没有办法?”陈陌烟一笑:“或许我是没有翻身之日,可你必然是有的。” 莲儿一喜:“如何说?”陈陌烟斜了一眼道:“若我记性不差,你亲家弟弟,今年也可以应试了吧?” 莲儿一愣道:“你是说让他应考得势?”陈陌烟道:“那是自然,他若成了应帝左膀右臂,你想应帝会待你如何?”莲儿不禁一笑,却又担忧道:“可若是弟弟过不了?”陈陌烟一瞥:“哼,亏你得过恩宠,身边还没点钱财?这路子还得你去打理,宫中自然又贪图利益之人,况且你弟弟资质不差!” 莲儿咬一咬牙,跃跃欲试。陈陌烟又叹道:“不过这中间时辰终是太长了,要眼睁睁看着她逍遥这么些时日,倒是心烦!” “姐姐可有妙招出气?”莲儿追问。陈陌烟又道:“听闻这个贤后终情义,当初那个小玉子惨死,就惹她缓了心病,不如这个时候,还会不会如同从前?” 莲儿咬牙道:“哼,原本纯妃就是此意,可春华命大。现在她们更是方法得紧,小顺子又有武功,没这么容易。” “是吗?难不成她宫中各个都是如此?就没有胆小怕事,懦弱无能的?”莲儿双眸一亮,囔囔自语道:“兰珠!!” 再说贤后宫中,众人忙得不可开交,小九无意识说闻到莲香,应帝竟然让人抬了八口两人都抱不过来的大缸,缸中种满睡莲,莲低有红鱼游来游去。清风一吹,莲香四溢。上上下下都充满了喜气。比起刚入宫时的死寂,仿佛如今才是新生。 夜里,小九微微睁开了眼睛,这些日子的动静她都听得清楚,却又觉得迷幻。转头一看,楚应寒安然躺在身旁,这才安了心,却还是心疼。拓跋孤那夜说得话,想必都是真实,虽然她看不见他身上的伤口,听楚应寒唏嘘的声音,也是有多恐怖。或许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恨自己的吧。 只是微微一叹,楚应寒竟睁开了眼睛,看她醒来十分高兴,呆愣了半响,才翻身要起,口中正喊:“来人....”却被小九一把拉住,轻声道:“你忘了我是医师?”说完又觉出不对,连忙又说:“我不知他会如此!” 楚应寒一愣,眼中写了心疼自责,轻轻揽了她道:“是我不好!”已经许久未曾听过他对自己用我字,忽然倍感委屈,不再言语,楚应寒又问:“可是大好了?” 小九摇了摇头道:“腿还不能动,不过明日开始我能使针会好的快些。”顿了顿又继续解释:“许是那时心情激动,未察觉中招!” 楚应寒连忙抓了她的手道:“不要再解释,是我不好,那日听闻你说想他,加上几日你都闷闷不乐,于是....却未曾想到还是我太多自负。” 小九无奈一笑,想到致远光洁的小屁股,带了喜色道:“如此说来,我在不解释,下次这火会烧的更大。” 正要再说,就听门外轻轻咳嗽,似乎不敢打扰却又无可奈的。轻轻叩门道:“应帝,子怀将军求见!” 第176章 天灾 楚应寒再无缠*绵之意,安抚了她几句,就匆匆出去。小九不禁担忧,半夜这么匆忙,又是子怀来报,定然是出了大事,可这四国刚刚稳定,谁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动作。 想着,干脆缓了春华进来,拿了针包扎针。春华见她情绪不佳, 十分担忧问道:“姐姐,应帝几次低头,你有什么说清也就算了吧,你们这么闹着,大家心里都觉得害怕,你昏迷的这些日子,应帝一直照顾你,我们都好生羡慕。” 小九转头轻轻说道:“我知道,可在这宫中,想要平平淡淡度过一生,终是不可能。”春华似懂非懂,又问道:“可见到小世子了?”小九扯了笑意,满脑子都是致远酣睡的模样,笑着道:“见着了,长了许多啊,都有些不敢认。”顿了顿道:“我已经决定将他带回来,拓跋孤这几日在江都,等我们商议过后,就一同去见他。” “应帝也去?”春华担忧道。小九点了点头:“他不是心胸狭隘之人,知道我们亏欠拓跋孤,他们两人也要好相处一些。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拓跋孤我终究是给不了他想要的,不知何时他才能有个好的归宿。” 春华立刻明了,牵了小九手道:“拓跋公子人这么好,未来一定会圆满的,姐姐你别太忧心了。”见小九表情依旧冷淡,又宽慰道:“前几日你梦里说有荷花香,应帝就让人搬了几缸睡莲来,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带你去看看。这水一来,院中又觉得清爽了。” 小九摇摇头道:“我想等着他回来。”春华不知事由,只笑道:“你看你们,好的时候难分难舍的,闹气脾气又直吓人。我以后找人一定找个脾气好的。否者一闹别扭闹个半年,说不早嫁给别人了。” 小九无奈戳了戳她的头道:“刚即位事本就多,也怪我不信他。现在想想看,即便是哪个时候,他必然也是想着我们的,否者你宫中人趋炎附势,即便是我贤后,宫中也不会打理得如此好。” 春华一笑:“知道就好,姐姐,我真真觉得你是有福的,应帝虽然固执对你却是时常服软。都传拓跋公子冷酷无情,对你却是温柔呵护,虽然同他无缘,也很让人羡慕。” 小九牵一牵嘴角道:“其中苦楚,你却看不到。行了,你吩咐小顺子听着点大殿的动静,若是他们说完话应帝没有过来也同我说一声,再让兰珠去熬些清热的小粥,菜式简单些。” 吩咐完她们,自己也竖着耳朵听院中动静,似乎体内还有药效,明觉得不困,依旧是睡着了。醒来时楚应寒已经守在一旁,面色疲惫不堪,忧心忡忡。 小九睁眼一笑:“要不要上来躺躺?”楚应寒一愣,勉强扬了笑,翻身躺下。却无意识轻叹一声,小九微微侧身捏了捏他的手道:“可是出了大事?” “你如何知道?” 小九一笑道:“你平日脾气臭,半夜谁敢烦你,还是子怀过来,你也去得匆匆,指定有事。是不是黑苗那边?” 楚应寒打断道:“哼,那些小人不足为患!”小九停下不问,手却依旧为他揉捏。他似乎确有难题,静了半响说道:“上个月起,南商维康一直洪灾,大坝决堤,我已经派人修建了几次依旧没有解决。如今百姓怨声四起.....” “你是怀疑有人从中作梗?”小九一语道破,让楚应寒愣了愣,翻身搂住她道:“你确实聪明!我确实怀疑有人作梗,定是南商的人,不惜伤害百姓,敌我名誉。之后便有理由鼓动战役。” “那你为何不亲自监制?”小九直愣愣问道。楚应寒无奈道:“刚夸你聪明,你便不去思考。我刚即位,统领四国,若是治洪这区区小事都要在我亲自监制下完成,往后还有什么威严可在,况且若是各地效仿,我该如何?” “那子怀去也没有什么进展吗?” “是,我的人一直坚守,修建时看似没有问题,但其中一定有内幕。” 小九垂了垂眼道:“所以你想亲自去看看?”“那是自然,南商一向奸猾,留在哪里的也是心腹,如今却连连失败,又没有理由传回,确实怪异,可如今这个档口,我也不便亲去。” “我倒是有个办法!”小九一笑,明晃晃的眼中多丝顽皮,楚应寒不削道:“又是你那整容法子?你当我还是那年一个王爷,无论去到哪里都不会有人注意?” 小九一笑:“行踪自然是有人看着, 可入了室,谁能知道,我听闻异国昏君连月宿在宠妃宫中不出......何况你这一去,不过半月。” 如此一想,的确可行。凭那些老臣再有怀疑也不敢闯宫吧?只要看不到,自己来去也就十日,问题该是不大。转而对着小九一笑:“果然是我娘子聪慧,如此就要辛苦你做那不懂事的爱妃了?” 小九转身推开他道:“你总是如此,此法也只能一次,你可曾想过日后若再有这类的事,如何办理?楚应寒皱一皱眉道:“你是何意?”小九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说,毕竟这误会刚刚解除,就怕他又往细作上想。 叹一叹气还是说道:“如今不比以往,你身边的人习惯打战,只要你部署调令不管其它,只管杀人。若没有一两个心思细腻的人在侧,这样的事还发生。” 楚应寒垂眸一想,早年不削储位,身旁确实没有两个心思细腻,能够察言观色之人。子怀,赵儒都是军人出生,办事效率极高,却也没有明察秋毫之力。看他陷入沉思,小九再不敢言。 这才听他说道:“你提醒得确对,有没有适合的人选?”小九噗嗤一笑道:“我还以为你又要怀疑我是细作,妄论正事。” “小九,我......”楚应寒说道一半,就被她捂了嘴道:“过去的不再说了,有此事发生也好,起码往后我会知道该无旁待信你。”见他不语,又笑道:“我一个山村野夫,怎么会有人选,以前的兄弟多事乞丐,也都是拼力气的,如今身旁也就小顺子聪慧,可他又是....” 楚应寒皱眉道:“他是什么身份倒是不难,但依他的性子,也只会愿意伺候你,愿你在西蛮时,我就有意提拔过,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个人。” 第177章 易容前去 第二日早朝上,楚应寒就显得精神不济,他一向冷静单薄,情绪从不露在脸上。今日却显了不耐烦,几次老臣叙述都被断催促。直到在无人敢言,匆匆结束。 人都未离大殿,他就命长公公直接去风吟殿中。留下大臣们面面相窥,原本后宫恩宠不均就被人提及过,但是楚应寒根本不理,众人也没办法。这下可好,贤后一生病,他连国事都不顾了。 众人直叹小九不该是贤后之称,而是狐媚惑主的妖后。埋怨归埋怨,人却是没有办法。不想到了第二日,应帝称贤后病重,无暇上朝,又留下满满一屋子无奈至极的大臣。子怀只得憋着笑意劝慰。 他本就是来回跑的主,此事也只同他说过,他留在宫中也能随时应变。边城的官员本也就难见一面,楚应寒化妆成五六十岁的模样,带着自己给自己的令牌,伪装成新晋尚书已然出发。 快马加鞭直冲维康城,路上换马,人却不休息。原本在府中书房打理得书童李有也被他作为贴身侍卫待在身边。李有心中直觉惶恐,儿时时伴读书童,应帝念他无父无母无处可去,也未净身留在书房打扫,不属于下人,也不属于宾客。 别说府中的人,就连他自己险些也忘了自己的存在。每日只泡在自己那小屋中看书。全府入宫,唯独留他不动,跟着高福守在老宅里,这突然将他叫来,还是贴身侍卫,要知道别说武功,他连杀鸡都不敢。 连日奔波,别说自己穿的裤子,就是大腿内的肉也磨烂了不少,火辣辣的疼。就要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总算到了维康。暗中接头的是工部侍郎勉矩,也是早就维护他的老官员。 他知道应帝派了人来,却不知是他本人。见了一老一少,长相滑稽的人,心里微微一沉,不知道这应帝到底是何意思,况且那个少年侍卫,光见他都面露紧张,心中更是不爽,抱拳道:“工部侍郎勉矩,敢问阁下是?” 楚应寒见他没有认出自己,暗暗生喜,带了丝喜色回道:“臣是远乡州判吴刺人!见过工部侍郎!”勉矩此刻脸色更黑,一个远得挨不着地的七品小官,为何会被派来抗洪?应帝简直就是胡闹! 又不好拂面,只冷声道:“路途奔波,阁下好生休息吧!楚应寒却道:“慢!应帝限期太短,不如此刻就烦请带路,去看看那大坝如何!” 勉矩冷冷看了一眼道:“不怕死就走吧,昨日又塌了两处,正在修建,商王已经缩减援救资金,这若是再不好,百姓辛苦一年的劳作,定然什么都不剩了。” 楚应寒一凝眉道:“他缩减救援金?”勉矩也不看理他,至今走到前方,远处泄洪,如同飞龙,即使站的如此远,也能有泥水沾身。侍卫们倒是各个英勇,领兵也未见懒散。泥浆抹在身上几层,根本看不出人形,甚至还有牺牲者,就这般扔在一旁,根本顾不上理会。 同自己想象中不同,这一包包承重的麻袋压下去,不久又被冲塌,但是水势却没有想象中猛烈,到底是为何?勉矩见他发愣,以为他是被吓到,不削道:“今日未下大雨,情形还算好的,有底下侍卫挡着,起码下游冲不走农物,若是暴雨时,只能死扛,我军已经有不少少将被水冲走!” “南商军队如何?”楚应寒不禁问道。勉矩却摇一摇头道:“本是他们的地方,总有人家乡在此,更是拼命,丧命的也不少。” 李有不知道在想什么,一面看着这凌乱的场面,一面摸着新换的裤子,揉着疼的发麻的屁股低声嘟囔:“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这屁股看着还是好的,里面恐已经溃烂不堪了。” 正好被楚应寒听见,浓眉凝视着一包包麻袋,冷眼过去,接过一侍卫手中麻袋一抗道:“我来帮你!”手中暗暗侦查,是石块不假,重量也是对的。察觉不出什么,只好继续搬运。 勉矩冷眼看着,同李有讽刺道:“应帝是派你家主子来抗洪,还是来当苦劳力的?若是苦力,人也不够。”说完拂袖离去。这连连失败,又失了许多亲兵,他心中也十分难受。本盼着应帝能有个好法子,不想竟然派来个如此人物,更是失望着急。 搬了一夜的麻袋,楚应寒直觉左肩已经磨出血痕,因为穿的官服,侍兵们多加照拂,让他到一旁休息,同在休息的士兵多已经半昏迷,露出来的脚和手好似白皮症,四处脱皮露肉。 可这河堤还是不断被冲毁,老祖宗留下的法子从未如此无用过。这夜里下起暴雨,坍塌更是严重,楚应寒也跟着一同下了河提,急的李有在上面团团转圈,忽然看到河西一片荒原,心中一喜,连忙喊道:“开辟引流,快,快去找工具。 此刻的楚应寒也如泥人,见他大喊,又推上一个麻袋,抹了脸去,顺着李有手指的位置,沉声说道:“叫勉矩拿地图来。”李有慌慌张张跑去找了勉矩,三人缩在一间避雨的房中。摊开地图,李有眼尖指道:“您看,这骗荒原并无人家,只有一个望星盘的楼,想必也是官家所有。从这里开辟引流,一直到娄关河,汇入河中,可以减去许多冲击大坝的水量。” 楚应寒戳了戳地图笃定道:“就这么办,勉矩你快去分派人手,大坝这边死扛是没有用了。不过如今这暴雨下得紧,何时才能开垦?” 李有又道:“无妨,请勉大人多买了白醋,现浇后挖,众人一心,很快能引流一部分。” 勉矩胡子一扬道:“可那楼台怎么也得拿到商王指令才可。“楚应寒一听,恼声道:“糊涂,如今这般情形,还管什么指令,先斩后奏也不碍事!” 见他就要行动,勉矩又是拦:“你如此冲动,害的可是一甘士兵官员,他们如此拼命,你怎能如此随意?” 大雨冲刷着脸色的黄泥,十分不爽,楚应寒抹了把脸怒声道:“若是有何问题,由我一人担着!” 勉矩听着声音熟悉,猛然抬头,那暴雨黄泥早已经将小九装饰的东西冲刷干净,露出本尊的模样。吓得腿脚一软,连忙跪地:“臣....臣参见应帝!” 又想到方才眼睁睁看他搬沙下坝更是惶恐,他却毫不在意道:“不要声张,快去办事。” 本書源自看書蛧 第178章 铁闯喝醉 这一夜过去,水流果然是被引走了许多,大军彻夜劳作,此刻雨停,也不等回去换洗,直接躺在原地酣睡过去。 楚应寒已经觉得河提不对,如今露了真容,却不好在出去,微微有些懊恼。看了看李有,便有了注意。 “李有,你倒是细心谨慎,昨夜若不是你提醒,恐怕死伤还要剧增。” 李有挠了挠头道:“小的不过是从书中看了一些,当时觉得奇怪便喊了出来,我想他们估计也有想到,不过那楼在此挡着,估计有心无力。” 楚应寒冷冷一笑:“许是,不过你不觉得这河提有问题?”李有当即就道:“小的昨夜观察,河提坍塌一向是从上而下,可这地却是从小而上,水流并不会集中暗流冲击,若是真有如此力量,也该是全程倒塌。” 楚应寒奸诈一笑:“所以你觉得是又问题?”李有圆眼一瞪:“自然是有问题,而且从我们来到现在,一直只有一位工部官员在此,就算如此,毕竟是南商的地域,怎么没有一个他们的官员督查?” “唔,那你就去查吧!”李有本已经陷入沉思,此刻听他一说,猛然抬起头道:“什么?小的....小的....”楚应寒摆一摆手道:“还是你能替朕恢复到昨日的模样?” 李有垂头不语,只得出门查探。勉矩昨日见过应帝,自然也十分配合。到了晚上,李有回来水也顾不上喝道:“小的发现一个问题。” 楚应寒大喜道:“什么?”李有担忧的看了看四周道:“其实也不是查到,只是觉得奇怪,这南商的官员,不安抚士兵,不督查大坝情形,而是在监督装沙石!虽然这也重要,但是重要到让一个大官看着,未免太多小题大做了。” 楚应寒眸光一暗:“我昨夜试过那麻袋,确实是沙石,重量也对。”李有又道:“确实是,今日无语,状况好了许多。想必是应帝大驾,老天爷不敢胡来。” “别拍马屁,快说!”李有耸了耸肩道:“小的求着勉大人去了一趟石场,进门的侍卫没有拦在,我们看了好一会,确实是沙石。可要走时,西蛮那个官员戴斌来了,却发了好大的火气,勉大人终是老了,怎么也说不过他,小的才将您给的令牌拿了出来。本来已经没有疑问,他这么一闹,小的又进去查了一圈。” “如何?” 李有愣了愣神道:“暂时没有什么收获!”楚应寒哀叹:“就怕是打草惊蛇!勉大人没有走漏消息吧?”李有却不说话,似乎在沉思什么,楚应寒见状,也未打扰。 半响,他才跟鬼上身一样大跳起来:“你说南商特产海产?”楚应寒吓了一跳,拿眼瞪他,他才连忙跪下道:“应帝息怒,小的知错了。 ” “南商四面环海,自然是海产丰富,如今与北赤连通,百姓也多生存之路,这洪灾起来,伤的大多也是本国百姓。”楚应寒这才慢慢回道。 李有眼中又是一亮:“应帝您先歇着,小的还得出去一趟。”有线索总比没有的好,他微微思虑着李有所说,片段一凑,也能猜出几分。恐小九那边支持不住,已经有了回去的打算。 再说北赤宫中,大臣已经怨声连连,甚至请了联名请了姜离月与印绣云到贤后宫中说情,两人自有大臣拥护,带了得意而去,却连大门都没有入就被小顺子大发回来。气的脸色都不正常。 宫中上下唯有子怀不乱,时时劝解安慰,完全成了和事佬。也是夜里,子怀在宫中呆了一日,又恐人乘机动*乱,便去兵部看看。顺便看看铁闯,未曾想到他竟然一人在和闷酒。 铁闯一向老实本分,一心就在战事之上,儿女私情更是从未听说,此刻竟然如此,实觉好奇,便拿了酒做在对面道:“哎哎,你知不知道在这里喝酒属于大罪?” 铁闯看清是他,有些咬舌说道:“今日我不当值,少喝些无妨!”子怀见他面色通红,双眼迷茫的样子,偷偷一乐道:“心里苦?” 铁闯似乎不敢相信,站起身子蹒跚走了几步,搂住子怀道:“将军实乃神人,你是如何知道闯子心里苦啊?” 子怀将他推开嫌弃道:“一个大男人,为情苦如此也是丢人,说吧,是哪家姑娘!”铁闯爬在桌前半响,这才愣愣说道:“是贤后!” 子怀一惊,手中的花生米都落了一地,险些就要去捂他的嘴,又觉出不对,连忙扇了他以脑袋问:“若不是我了解你,此刻你可就要被拖去砍头了,竟然惦记应帝的女人,还是小九,你不知道应帝对她如何?” 铁闯却猛然哭了起来:“我自然知道应帝对她如何,这才心中难受。子怀兄,你说,姐姐是不是西蛮的细作?你看她整日折磨应帝,如今又拖着应帝不理朝政!” 子怀一愣反问道:“哎铁闯,她不是你的恩人义姐,你为何如此说她?”不想铁闯哭得更凶,捶胸顿脚道:“就是因为如此,我这心...这心里才苦啊”子怀被他逗笑,连忙安慰道:“行了行了,你且放心,小九不是细作,其中原由以后再告诉你。” 铁闯却钻了牛角尖道:“你告诉我什么?我告诉你,当初我和应帝受困西蛮就是她救我们出去的。”子怀无奈笑道:“我知道啊!”铁闯又道:“你知道什么,一个女子,还是异国他乡,她怎么会有本事把一个帝王从天牢里安稳救出?她亲口同我说了,她已经许身于拓跋孤。可如今....你不觉得她是为就拓跋孤来北赤当细作的吗?” 子怀一愣,又笑道:“胡说!”铁闯醉熏熏指了指鼻头道:“我胡说?我是亲眼所见贤后大着肚子!”这才子怀才愣住,连忙拉起他道:“大着肚子?那是二月,若是她还大着肚子,那么....” 说着将铁闯一扔,转身就走。铁闯被这么一砸,人才清醒过来,连忙拦住道:“子怀兄,你不能去,若是你同应帝说了,姐姐如何是好?你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处死吗?” 子怀一愣,张了张嘴,又觉得麻烦,连忙推开他道:“让开!” 第179章 震惊 铁闯觉更觉得害怕,直接将子怀抱住,他臂力本就强硬,勒得子怀生疼。无奈大喊道:“闯子你给我放开听到没有?你再不放手小心我动武了!” 铁闯却是真觉闯了大祸,抱得更紧,还不断哀求道:“子怀兄,此事万万不可告诉应帝,你与姐姐也有情分,怎么忍心看她去死?大不了咱们多看着她些,不让她酿成大祸就好!” 子怀实在胸闷,只好往他膝盖一点,他腿一跪。总算脱身,无奈整理着衣物道:“你懂什么你!”说着又要走。铁闯却直扑而来,又死死抱了他道:“子怀兄算我求你,虽然,虽然此事对应帝不义,可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吗?如果你此刻告诉应帝,那就事情就无法收拾了。” 子怀无奈将他甩了出去,负气道:“你再不说,才是真的害了小九,那是应帝孩子!小九遇到袭击失踪之前就有身孕了,应帝一直瞒着。” 铁闯一下傻住,愣了半响才道:“你说什么?”子怀无奈瞪了他一眼道:“不知道他们之前为何别扭,应帝一直不肯开口,我猜该是此事。”铁闯又道:“那为何姐姐不让我告诉你们?如今孩儿哪儿去了?” 子怀一下心烦气躁,甩了袖子道:“我得去禀告应帝,再快也得三日,宫中的事你跟赵将军多担待着,别让人扰了风吟宫!” 闯子回过神来,子怀已经没有了身影,他在原地嘟囔:“应帝不就在姐姐宫中,为何来回还要三日?”说完自己也是一愣,这酒算是彻底醒了。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误会了小九。 再说维康城中,楚应寒乐得清闲在驿站休息,通过开凿河渠,下游的状况终是好了许多。虽然那望星盘的楼盘已经毁了,但说是楚应寒传的指令,南商也未敢多言。李有成日成日不见踪影,只有日落后才会回来,时而同楚应寒说些线索,时而又眉头紧锁。 楚应寒却已经明白大概,分了一批人待在沙石厂中,只等大鱼被李有钓上来。这一日,正是当午,天空又下起暴雨。河堤继续坍塌,李有已经忍受不住,带了三分遗憾道:“应帝,小的已经察觉到问题,这几日本想揪住主脑,可时间不等人,我看今日不改进,又要牺牲许多将士,但是改了,恐怕会惊了大鱼。” 楚应寒无奈笑笑:“无妨,可是海盐?”李有一愣道:“您知道?”楚应寒摇摇头道:“也是听你说过后想到。”李有咬了咬唇道:“确是,南商本也产盐,晒过资质不好的海盐就会成块堆积,他们将海盐块掺和在泥沙中,装做是石块。那海盐杂质颇多,和成石块重量也是有的。可是放入水中一冲刷,海盐一化,麻袋自然就没有了抵御的能力。” “唔,先让勉矩吩咐下去,检查麻袋,但凡一踩就碎的袋子都不要再用。” “是!”李有似乎有些不甘,微微咬了嘴唇,传话回来之后,已经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楚应寒逗他:“你救了维康百姓,为何还如此?” 李有抬了抬眼道:“只是不明白,帝王本就为百姓安康存在,南商却不惜祸害百姓,这是为何?”楚应寒冷冷一笑:“为何?除了手中重权,还能为何?” 李有又道:“可您如今这般地位,不也亲自来到灾区,不顾生命之忧出力吗?”楚应寒垂了眸子,淡然道:“朕的出发点依旧是手中的权利,不过不愿同他们苟且,多伤无辜性命!” 李有一愣:“帝王果然辛苦无趣。”楚应寒大手一扬道:“所以需要得力的人在身旁帮助,今年你去参加应试,若是一举成功,便来朕身旁帮忙?” 李有想了想道:“若是如此,您为何不直接下旨?”楚应寒一笑:“对于骄傲的人,总要以他们的方式来,否则,你即便是来了,也不会诚心助朕。” 李有一笑:“既然如此,小的便答应了,不过说好了不能帮忙!”楚应寒哈哈一笑拍一拍他道:“朕信你!”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一阵快走的声响,似乎带了雨水,哩哩啦啦,声音越走越近,似乎就是冲着他们而来。楚应寒将李有一挡,手中摸了长剑。忽然木门咣当一响,淋得好似落汤鸡的子怀出现在外,见他身旁还有外人。尴尬一秒,立即跪下 “臣有要事禀报,惊了应帝,请应帝责罚!” 楚应寒这才说道:“都自己人,不必如此!”子怀抬眼一看,原是府中的李有,有些诧异,却还是抱拳道:“小兄弟,许久不见!”李有一笑道:“子怀兄!” “是宫中出了事?” “那倒没有,看不出小九这么有魄力,大臣们拉着姜离月去闹了几次,都是宫中下人拦着,她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学你传的话也是惟妙惟肖,铁闯都深信不疑,前日还因你不理朝政哭了一场,恐是自家姐姐祸害了你。” 子怀一面说着,一面露了笑意,闯子那时的样子确实好笑。楚应寒无奈道:“这次看他和小九总有别扭,不想他心里还是惦记。”子怀一笑道:“那时因为....”又见李有再次,连忙闭嘴。 楚应寒正说无妨,李有便找了借口硬是出去。子怀见他出去,这才说道:“你还记得从西蛮逃出来哪次?”楚应寒挑了挑眉道:“怎么了?” 子怀本想整理整理语气,却又觉得慌乱,若是铁闯说得那样,那如今这个孩子可还尚在,若是不在,那跟几时毙命没有什么差别,微微有些疑虑,可话已经说到这头,没有理由不说。 认真道:“闯子说,那是小九救你们出来,还有身孕。她同闯子说已经怀了拓跋孤的孩子,所以让他瞒着我们,这事你怎么看?若是小九一人救的你们我定然不信,可若是拓跋孤也加入,他那般费尽心思将你捉住为何又要放你?” 楚应寒却没有听到后面的话语,满脑子只是小九还有身孕。沉思了半响道:“小九总说欠他的,莫非孩儿在他哪里?”子怀愣了愣道:“产时毙命也是会有,你还是要做好准备。” 楚应寒双眼一闭,有睁眼道:“趁还能出宫,我去找拓跋孤一问!”子怀立刻跪下道:“应帝三思,此事还没有定夺,若是其中有变故,或是小九执意瞒着我们。你这么去找拓跋孤,实在冒险。应帝,你此刻背负的可不是一国百姓,整整一片大陆,大半由你执掌,万不可冲动!” 第180章 吐露心事 铁闯觉更觉得害怕,直接将子怀抱住,他臂力本就强硬,勒得子怀生疼。无奈大喊道:“闯子你给我放开听到没有?你再不放手小心我动武了!” 铁闯却是真觉闯了大祸,抱得更紧,还不断哀求道:“子怀兄,此事万万不可告诉应帝,你与姐姐也有情分,怎么忍心看她去死?大不了咱们多看着她些,不让她酿成大祸就好!” 子怀实在胸闷,只好往他膝盖一点,他腿一跪。总算脱身,无奈整理着衣物道:“你懂什么你!”说着又要走。铁闯却直扑而来,又死死抱了他道:“子怀兄算我求你,虽然,虽然此事对应帝不义,可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吗?如果你此刻告诉应帝,那就事情就无法收拾了。” 子怀无奈将他甩了出去,负气道:“你再不说,才是真的害了小九,那是应帝孩子!小九遇到袭击失踪之前就有身孕了,应帝一直瞒着。” 铁闯一下傻住,愣了半响才道:“你说什么?”子怀无奈瞪了他一眼道:“不知道他们之前为何别扭,应帝一直不肯开口,我猜该是此事。”铁闯又道:“那为何姐姐不让我告诉你们?如今孩儿哪儿去了?” 子怀一下心烦气躁,甩了袖子道:“我得去禀告应帝,再快也得三日,宫中的事你跟赵将军多担待着,别让人扰了风吟宫!” 闯子回过神来,子怀已经没有了身影,他在原地嘟囔:“应帝不就在姐姐宫中,为何来回还要三日?”说完自己也是一愣,这酒算是彻底醒了。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误会了小九。 再说维康城中,楚应寒乐得清闲在驿站休息,通过开凿河渠,下游的状况终是好了许多。虽然那望星盘的楼盘已经毁了,但说是楚应寒传的指令,南商也未敢多言。李有成日成日不见踪影,只有日落后才会回来,时而同楚应寒说些线索,时而又眉头紧锁。 楚应寒却已经明白大概,分了一批人待在沙石厂中,只等大鱼被李有钓上来。这一日,正是当午,天空又下起暴雨。河堤继续坍塌,李有已经忍受不住,带了三分遗憾道:“应帝,小的已经察觉到问题,这几日本想揪住主脑,可时间不等人,我看今日不改进,又要牺牲许多将士,但是改了,恐怕会惊了大鱼。” 楚应寒无奈笑笑:“无妨,可是海盐?”李有一愣道:“您知道?”楚应寒摇摇头道:“也是听你说过后想到。”李有咬了咬唇道:“确是,南商本也产盐,晒过资质不好的海盐就会成块堆积,他们将海盐块掺和在泥沙中,装做是石块。那海盐杂质颇多,和成石块重量也是有的。可是放入水中一冲刷,海盐一化,麻袋自然就没有了抵御的能力。” “唔,先让勉矩吩咐下去,检查麻袋,但凡一踩就碎的袋子都不要再用。” “是!”李有似乎有些不甘,微微咬了嘴唇,传话回来之后,已经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楚应寒逗他:“你救了维康百姓,为何还如此?” 李有抬了抬眼道:“只是不明白,帝王本就为百姓安康存在,南商却不惜祸害百姓,这是为何?”楚应寒冷冷一笑:“为何?除了手中重权,还能为何?” 李有又道:“可您如今这般地位,不也亲自来到灾区,不顾生命之忧出力吗?”楚应寒垂了眸子,淡然道:“朕的出发点依旧是手中的权利,不过不愿同他们苟且,多伤无辜性命!” 李有一愣:“帝王果然辛苦无趣。”楚应寒大手一扬道:“所以需要得力的人在身旁帮助,今年你去参加应试,若是一举成功,便来朕身旁帮忙?” 李有想了想道:“若是如此,您为何不直接下旨?”楚应寒一笑:“对于骄傲的人,总要以他们的方式来,否则,你即便是来了,也不会诚心助朕。” 李有一笑:“既然如此,小的便答应了,不过说好了不能帮忙!”楚应寒哈哈一笑拍一拍他道:“朕信你!”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一阵快走的声响,似乎带了雨水,哩哩啦啦,声音越走越近,似乎就是冲着他们而来。楚应寒将李有一挡,手中摸了长剑。忽然木门咣当一响,淋得好似落汤鸡的子怀出现在外,见他身旁还有外人。尴尬一秒,立即跪下 “臣有要事禀报,惊了应帝,请应帝责罚!” 楚应寒这才说道:“都自己人,不必如此!”子怀抬眼一看,原是府中的李有,有些诧异,却还是抱拳道:“小兄弟,许久不见!”李有一笑道:“子怀兄!” “是宫中出了事?” “那倒没有,看不出小九这么有魄力,大臣们拉着姜离月去闹了几次,都是宫中下人拦着,她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学你传的话也是惟妙惟肖,铁闯都深信不疑,前日还因你不理朝政哭了一场,恐是自家姐姐祸害了你。” 子怀一面说着,一面露了笑意,闯子那时的样子确实好笑。楚应寒无奈道:“这次看他和小九总有别扭,不想他心里还是惦记。”子怀一笑道:“那时因为....”又见李有再次,连忙闭嘴。 楚应寒正说无妨,李有便找了借口硬是出去。子怀见他出去,这才说道:“你还记得从西蛮逃出来哪次?”楚应寒挑了挑眉道:“怎么了?” 子怀本想整理整理语气,却又觉得慌乱,若是铁闯说得那样,那如今这个孩子可还尚在,若是不在,那跟几时毙命没有什么差别,微微有些疑虑,可话已经说到这头,没有理由不说。 认真道:“闯子说,那是小九救你们出来,还有身孕。她同闯子说已经怀了拓跋孤的孩子,所以让他瞒着我们,这事你怎么看?若是小九一人救的你们我定然不信,可若是拓跋孤也加入,他那般费尽心思将你捉住为何又要放你?” 楚应寒却没有听到后面的话语,满脑子只是小九还有身孕。沉思了半响道:“小九总说欠他的,莫非孩儿在他哪里?”子怀愣了愣道:“产时毙命也是会有,你还是要做好准备。” 楚应寒双眼一闭,有睁眼道:“趁还能出宫,我去找拓跋孤一问!”子怀立刻跪下道:“应帝三思,此事还没有定夺,若是其中有变故,或是小九执意瞒着我们。你这么去找拓跋孤,实在冒险。应帝,你此刻背负的可不是一国百姓,整整一片大陆,大半由你执掌,万不可冲动!” 第181章 宣王阴谋 见小九已经有了怒色,楚应寒多想将当时在维康表现出来的兴奋展示给小九,多想不顾一切对她说咱们去接孩儿,可是他仍然是不能,即便它是四国至尊,他依旧有所顾忌。 只好定神解释道:“那是凉药。”他话语落音,小九已经抽手背过身去。眼看着她仟瘦的背影,实在痛心,却不愿再有隐瞒,继续说道:“我当时未曾想过你身子不好,也未想过往后咱们不要孩子!” “那是为何?”小九已经带了怒意,热不住吼道。 楚应寒一叹道:“宣王一直逼我联姻,说得是为稳定军心。我与他八拜之交,未曾想过他会如此疑心,当时只是玩笑便说若是有了长子,便送去他处培养,话说得好听,其实如同质子。当时我未想太多,只是一心不愿他再提联姻之事。后来回过神来,唯恐你有孕。只要想将你拖着,演一出戏,找个孩子顶替。” 见他说得无奈,小九也微微缓过劲来,却依旧不服气问道:“可如今你已经娶了任琪,此话不就可以作废!”楚应寒无奈牵她道:“我是不是真的娶了,你心中该有数,小九我不愿负你,也同你一样不愿拿致远做赌注,如今这般情景,别人我能拿捏得住,可宣王毕竟是我难得好友,我也多次得过他的帮助。他妹妹在宫中,他自然还好找事。” 说完转身紧紧抱了小九道:“你相信我,再过半年。我一定将致远接回,也让他安心成长。”又低头一吻道:“可好?” 小九也不点头,只愣愣道:“若是开春,他便两岁了,到了那个时候,他还会不会认我这个娘亲?”楚应寒勾唇一笑道:“不过是不能接入宫中,你想见他,我同样迫不及待。又低头看了一眼年画,自信道:“你看他眉目全然像我。” 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小九心中一松,又看他此刻模样,安心斜斜躺入他的怀中。楚应寒心中一颤,将年画放下,扶起她的脸庞低头就吻,情愫涌动,又是一夜难眠。 第二日,楚应寒终是离开了风吟宫。大臣们喘了口气,可那矮几上满满都是未处理的折子。好在维康洪灾稳定,铁闯和子怀监督安置难民,那商王十分配合,不但出资重建房屋,还分了许多粮草。就在百姓歌唱时,忽然有谣言流入,说商王为诋毁应帝名声,切断灾银不算,还用海盐,假做沙石,还的大坝倒塌。 正是人心惶惶时,北赤将军和工部侍郎勉矩带了证据,当堂对峙,宫外早已经围得水泄不通。商王无奈,只好承认。却硬说是误解。百姓不认,街头闹事。本是寥寥几人,却又北赤军暗中支持。人数日渐庞大,其余三国共同谴责,商王只好退位,新任南商小王,忌安,人称安王。 将南商之事忙完,楚应寒依旧忙得不停,满满一桌都是弹劾小九的折子,更是心烦。头疼无比,直将手中笔墨一搁道:“去将贤妃请来。” 小九来的时候,依旧带了点心和薄荷膏。看他桌前一片狼藉就觉得好笑,一面给他揉完额头。一面问道:“原觉得你不爱惜身体,如今一看,若是爱惜,恐是明日会更受惊吓,南商已经换了新王,怎么还有这么多事。” 楚应寒闭眼道:“大多都是弹劾你的!”小九一笑:“哦?那我倒要看看!”楚应寒乘机一笑:“好,那你就替我分分类。我好休息一会。”小九白他一眼道:“叫我来,原是让我替你受苦来的。” 楚应寒更是无赖,坐到一旁吃起点心,也不跟她斗嘴。小九做起事来格外认真,楚应寒一心看着,直觉安稳。于是逗她:“当初你说你杀猪养我,我还不信,如今看你模样,别说杀猪,就是此刻咱们换一换身份,我也乐得自在。” 小九笑道:“若是如此,我就在这些折子上画上满满的王八,之后看你如何?”楚应寒一笑:“有情绪了?”又凑近道:“是不是相见儿子?”小九白他一眼,无奈道:“如今天渐凉了,都还未见他一面。东骊还未有反应,恐怕你说得年后,也会继续延长。” 楚应寒见她略带哀怨,心疼道:“你且放心,此次我觉不负你。而且,明日咱们就能带着致远是太和湖游湖了。” 小九一喜道:“你见过拓跋孤了?”楚应寒点点头道:“他如今不再宫中,我也费了好一番功夫,书信往来,起初他不答应,说了几次,他点头,如今已经到江都了。” 小九虽然高兴,却也觉得奇怪,直接问道:“他不在宫中?那是在做什么?”楚应寒犹豫片刻才道:“西蛮出了一个摘星门,里面人才济济,且各个武功高强,更有诸多独门艺术的长辈。强壮的速度惊人,如今已经不能让人小觑,我派人去打探过。门人却道,他们与我是敌是友得看一人心情,我琢磨着就是拓跋孤为首。” “好好的国师不做,为何要建立门派?“小九十分好奇,囔囔问道。 楚应寒撇了撇嘴道:“如今西蛮萧条,其余两国都换了新主,老蛮王心力交瘁。可西蛮并没有适合新王的人,此次见面我本也是想与他商量,他为我们牺牲颇多,这个王位我也给得起,何况他也是奇才。” 小九低头一笑道:“你还是不要说了吧,他这样的人,绝不会答应。而且你要感谢也不该将人推到风头浪尖,若是让他日日像你这般批注折子,恐怕会将他逼疯。” 楚应寒见她说得一本正经,不削道:“你当他现在不批吗?早几年间,西蛮国师几乎都由他过问,蛮王十分信任且依赖他,不然你以为他一个国师,放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还能好好活到现在?” 说起往事,小九更是内疚。一时心情低落,楚应寒又揉一揉她的头发道:“你放心,我们尽量弥补!” 小九想要点头,又知自己根本弥补不了。想要摇头,却也想将这世上最好的任何东西都双手奉献给他。 本書源自看書蛧 第182章 见面 本以为又要偷偷摸摸出宫,却不知楚应寒想得什么法子,却是正装出行游湖。许久未同致远见面,本是喜欢素色,却还是换了稍微靓丽的衣裙,为的就是致远能够喜欢。 这一磨蹭,倒是让楚应寒亲到宫中迎接。一进屋子,看春华还在收摊开的衣裳,不禁一笑:“大婚那日也不见你如此紧张,还未换好?”小九确实有些心慌,已经挑了上好的白玉项圈,和上等的布料,却找不到儿童喜欢的东西,致远如今已算懂事,就怕哄不了他开心。 见他问了,更是生气道:“怪你不早些说,我这宫里也没什么孩儿能够玩的玩意,也没时间准备!”楚应寒大度一笑:“快些走吧,给孩儿的我自有准备,今日也有大臣陪同,你若是晚了,又该有人说你狐媚惑主!” 小九白了一眼道:“不都是你陷我于不义。”说着又望了一眼铜镜,不安道:“致远许久没有见我,也不知道会如何?”春华也是一早就记着见小世子,这会也忍不住催她道:“快些走吧, 若事晚了致远还要等。” 小九这才放心跟着楚应寒走了。这样的事情,子怀和铁闯肯定在侧,一路走去,闯子看她的眼神却有些躲闪,小九微微一笑,上了马车问道:“致远的事,是不是从铁闯口中得知信息?” 楚应寒淡然一笑:“是!听说他为了此事还哭了一场!”小九又是一笑:“这么说来,我算是明白为何他之前对我爱理不睬的,你别看他年纪不大,跟着你在军中几年,却是将你当目标看!” 说笑间便到了太和湖。大雨刚过,湖面像隔了层模糊的水气,氤氲弥漫的湿度紧紧粘在浅滩的水草上。水草在逼仄的湾沟里任凭湖水推动。在铅色沉重的云朵上,阳光兀自穿越了天空悠长的曲谱,把光一点点揉进湖水。湖面上的金光闪耀。圆圆的水纹延伸开来。 岸边已经红了一半的枫叶飘动,映在水中如同游鱼。许久没有见过如此美景,只觉心旷神怡。远远一艘扁舟。舟上渔夫一人,带了偌大的草笠,站在船边,双手扶着一名稚童,似乎想让他冒险,却又担忧他的安全,那距离拿捏得恰好,就这么看着也能感受到洋溢出的宠爱。 稚童身边应是堆了石子,他一颗颗捡起,使了全力往船下扔去,扑通一声,激起层层水花。那稚童连连欢呼,双手直拍,等到水波平稳,又弯腰拾起一颗,奋力扔下。 听着远处传来咯咯咯的欢笑声,两人不禁对望一眼。露了激动的表情,可身后还有大臣,也不知他到底要用何种方式让他们见面,心中却已经期待不已。 他们坐的是花船,共有三层,三搂为他们歇息之处,二搂则为官员,一搂便是大堂,舞池,和下人的屋子。陪着楚应寒与人在甲板上说了说话,自称头疼便上了楼。 此时湖边传来一阵阵烤鱼香,楚应寒同她一笑,便召长公公道:“来人,将那小舟上的渔民带来,这鱼烤的喷香,也让他给露两手。”长公公不知他的本意,却也懂他的意思。 走出去一会,却听又大臣过来,楚应寒也未让进,隔着门问何事,那大臣却十分惶恐道:“应帝万万不可让渔民上船,这有失体统不说,若是有什么危险.....”别说是楚应寒,就是小九也听得头疼。 好在他恐致远在楼下受委屈,直冷声道:“朕做什么事,还用得着你来说对与不对?”那大臣连忙退道:“臣不敢!”说话间,子怀已经将人带了上来。 致远生的白*嫩,乍一看有些像女娃,眉目却十分俊朗。楼上楼下这么多人,心里该是害怕的,小手紧紧抓了拓跋孤的衣角,面上却丝毫不露怯,两只眼睛圆溜溜直转。 楚应寒眼神一闪,提示子怀将闲杂人等带走,只留春华喝小顺子伺候,这么一来,也算不露嫌疑。小九再是忍不住,口中轻轻喊了声致远,就冲过去要抱。 致远人虽小,反应却快,立刻退到拓跋孤身后,直露了一直小脚在外。小九展开的双手一滞,空落落的愣在原地。春华心中一酸,连忙拉了小九轻声道:“你别着急!” 楚应寒愣愣看着这个眉眼极像自己的孩子,心中不足欢喜,却还是先走到冷脸的拓跋孤身前,单身掀了衣衫,单膝一跪,抱了双拳。众人惊呆,连同拓跋孤也未想到堂堂应帝会同自己行此大礼,心中暗爽。 “多谢拓跋兄所做一切!”带着真挚的诚意,淡然说话,又慢慢站起。除了北帝,他还未向任何人如此过,或许他觉得只有这样能够表达谢意,拓跋孤做的确实太多,物质他不削,那么情礼总是要领的。 此刻众人才知“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是何意思。不但没有觉得他卑微低下,却更觉得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帝王。 拓跋孤勉强一笑:“你这一招玩的过大,臣只能认输!”话一落英,致远却探出头来:“义父,为何他跪您,您还输了?”拓跋孤开怀一笑,将他从身后拉扯出来道:“这些道理,往后由他教你可好?” 致远看了一眼楚应寒,却不削道:“谁让他教,他定不如义父!”拓跋孤挑衅朝楚应寒自豪一笑。楚应寒也未在意,变戏法一般拿出一个木球,在致远面前晃了晃道:“你看这是什么?” 致远探出头来瞄了一眼却 不敢兴趣道:“不过是一般的木球,我爷爷多的是!”拓跋孤此刻更是开心大笑,一面揉了他的头发。 楚应寒也不弃垒,两眼耐心望着致远,故意将球高高一抛,又凌空接住,再往地上一扔,那木球一滚,噼里啪啦便成了一只木蛙,戳一下还能蹦上一蹦。 致远果然被吸引住,圆溜溜的大眼睛咕噜直转,楚应寒又将木蛙捡起,单手一捏便成了木球, 微微一笑,转手递了给他。 致远望了望拓跋孤,欢快一笑接了过去,模仿着楚应寒的样子向前一扔,无奈气力还是太小,没有砸到机关,木球咕噜一滚,没有变化。 致远失望的转身去看楚应寒,楚应寒微微一笑,眼中都是宠溺,半蹲在他身旁道:“许是我们气力不足,不如这样我抱着你扔?” 第183章 条件? 致远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我已经过了一岁,不再是让人抱得年纪,不如你将球送给我,我多联系,总是能学成!”楚应寒忍俊不禁,又学他的口气道:“这么说来,又件东西也该送于你了。” 致远睁着大眼睛道:“是什么?” 楚应寒微微一笑,变魔法一般抽出一把木剑,木材用的极佳,虽是木剑却也光亮无比,抽出后就随手挥了几招。看得致远连连拍手。接着又往前一递道:“既然你已成男子,也该习武防身,往后保护你娘亲。” 此次致远倒是没去看拓跋孤,眼中已经充满惊喜,几乎是欢呼着接了剑。小九看那剑磨得光亮,不禁喊道:“小心些!”致远无意识应了一声,笨拙的舞起剑来,还调皮对着楚应寒一刺,楚应寒装做受伤,与他闹作一团,趁他嬉笑着滚到自己怀中,轻轻一亲。 看得小九直嫉妒,春华端了洗好的葡萄过来,又用手戳一戳小九,她这才明白过来,端了盘子道:“行了,玩了这么一会,定是渴了,来吃些果子!” 那葡萄也是东骊进贡而来,一颗颗光滑饱满,水珠落在黑紫色充满光泽的皮面上,引得人直馋。致远停下舞剑,又下意识的去拉拓跋孤。拓跋孤见状,微微抱了抱他的肩道:“去吧,她就是你年纪,你可是忘了,家中还有她的画像!” 这下可好,致远连葡萄都不在吃了,直往拓跋孤身后躲,似乎是在生气,任谁说都不理。小九本是觉得心酸,一想也觉得倘然,不在关注致远,而是说道:“这么久没有闻到鱼香,底下的人该有所怀疑,不如你们歇着,我去烤鱼?” 楚应寒有些心疼她,却也知她的方式正确,便道:“也好,这会也觉得有些饿了。致远,除了葡萄,还有许多点心,不如用些?” 致远却眼睁睁只看小九,一直等到不见她的身影,才走到桌前拿食物,春华又给他倒了牛乳,有些担忧道:“奴婢去帮主子!”剩两人对峙,竟然有些尴尬,却也默契不当着致远面讨论他的事,静了半响,更是觉出诡异。 拓跋孤只好问道:“听闻南商换了新王,还是平日默默无闻的忌安?” “唔,那商王实在可恶,此次维康洪灾失了不少精兵,百姓也颇受苦难。此事是他做的不仁不义,忌安上位也是定然。”有了话题,两人探讨起来,致远像是时常跟着拓跋孤讨论,此刻更显安静,自顾吃着东西,也不多话。 拓跋孤听闻,又扯了笑容:“如今四国之中,三国都为新王,政策换新,只有蛮王苦撑!” 楚应寒听他话中有话,也直接问道:“新政有何不好?至少如今百姓生活安康,四国经济互通,日渐升温。没有一人叫苦!” 拓跋孤淡淡一叹:“是,如今就是西蛮百姓也因皮具出售,多了许多活路,北赤的绣功也入西蛮,接上许多女子也买了北赤女子的衣裳,这样看着,眼前倒是一片盛世!” “哦?那你为何不满?” 拓跋孤又道:“不过是情怀,情义,蛮王一人维持西蛮多年,如今这一变故,他也终日惶恐。”听他说完,楚应寒扬了笑意道:“不瞒你说,朕确有此打算!” 似乎早有预料,拓跋孤淡然问道:“蛮王子嗣少,皇子不是年少,就是远在边区。目前并没有好的人选。” “你如此聪明,此刻却是糊涂!”楚应寒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故意打岔道。拓跋孤还要说话,小九却来叫人道:“菜品好了,闲来吃饭吧。”又看致远一眼道:“致远快来,香茅烤的鱼,还有包饭!” 致远没有刚才那般反抗,应了一声,却去牵拓跋孤的手。楚应寒见状霸道一抱道:“让我看看,能不能将你抱到饭厅?”致远听他挑衅,果然上当,挺起小胸脯道:“定然是到不了!” 这么一来,名正言顺将他抱去吃饭,小九做的饭菜原就好吃,此时又是格外用心,致远尝了一口,就大声欢呼:“比义父烤的鱼还要香!”小九满心感动,不断给他夹菜道:“好吃就多吃一些!” 致远愣了愣,放下手中的包饭道:“多谢娘亲!”一句话说得刻意,就是平日教养,小九却听得欢喜,眼角也泛了红。拓跋孤即时道:“致远一向懂事,人人都夸他聪慧,不过住的环境比较孤立,没有别的孩童,也不见人有娘亲,所以还得慢慢来!” 小九点一点头,又将山楂糕递了过去道:“看你早上就吃了不少,一会用些这个,睡时会好过些。”致远尝了一口,吐一吐舌头道:“好甜!”又吃了一口问道:“娘亲,你此番是来接我的吗?” 小九一愣,望了一眼楚应寒,捏紧了双手,垂眸摇头。致远却未多在意,像是一般家常问话道:“那是没有找到父亲?”小九无法再答,他虽然说着不在意,满眼也是天真,自己却是痛彻心扉。 楚应寒本就坐在致远身旁,见此情景,揉一揉他的头道:“致远的父亲是何模样?”致远扬一扬小头道:“自然要比义父厉害!义父说过娘亲要找到父亲才能保护致远!” 楚应寒微微一愣,竟有些冲动,却又压到心底说:“如此你也该多加练习剑术,到时候一起保护娘亲!”致远眼睛一亮,立刻道好。在他心中,娘亲,父亲这个词只是同爷爷,二叔,乌朵沙姑姑一般,不过是个人称而已,并没有太大感受。倒是血缘神奇,用过饭就缠着楚应寒同他说话,直到睡着。 将他交给乳娘,又来到大堂,小九一脸无神的模样看得他心疼,轻叹一口气,坐到她的身旁。许是看小九情绪不佳。两人一直坐着用茶,也未问她。 这会楚应寒来了,拓跋孤便冷笑问道:“听这个意思是还不打算接回致远?”小九无奈抬头,楚应寒却抱一抱拳道:“说来惭愧却不得不请你多帮一次,等到年关,朕才能将孩儿接回!” 拓跋孤淡淡一笑:“致远永远在我身旁,我也不觉又扰,不过小九已经等了许久,母子分离总是不好。致远如今还小,不懂羡慕嫉妒,身旁人人惯他,他也不缺宠爱,可他本就聪慧,若是时间长了,自然更不好哄!” 楚应寒无奈道:“你说得是,不过东骊如今蠢蠢欲动,我只担心他....”拓跋孤冷冷一笑站了身子道:“哼,你如今也算坐上了万众仰慕之位,可依旧不能保护身边人,权利对你而言如此重要,你为何又对他们有执念?” 话许是说得重了,楚应寒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又叹了一声道:“我帮小九乃是自愿,如今你也掺和进来,若我不讲条件,倒是不妥....” 第184章 宣王来了 楚应寒微微一愣道:“你的条件是和蛮王有关?”拓跋孤牵嘴一笑:“既然猜出了,就看你肯不肯?” “你这是为何?变不变化实际不都是由你操作?”楚应寒不甘问道。拓跋孤一愣,又笑:“臣倒未想过应帝由此打算,你也曾为情义执拗过,该知道我的想法,蛮帝小儿子不过六年就能成年,到时再做打算也未尝不可,于臣来说,这危机四伏的位置,宁死也不愿将自己束缚! 楚应寒转头看了小九一眼道:“朕只能保证三年,你也看到如今的变化,若是他执意固执,朕也没有办法!”拓跋孤低低一笑:“三年?也罢!致远心思单纯,你们万不可耽误了他!” 匆匆一面就这么过去,小九只觉得胸闷气堵,楚应寒似乎也有心事,一路闷不啃声,等到反应过来。发现小九也闷闷不乐,便笑道:“再忍一忍,我会更快一些!”见他说得诚恳,小九连忙道:“算了,还是要小心些。” 却又忍不住问道:“宣王不是与你一向交好?真的会为难你?”楚应寒叹一口气道:“如今我们同病相怜,自然是交好。再是如何也不如他妹妹亲,况且东骊不是小国,他好不容易上位却拜我脚下,心中自然是不甘的。恐是我如何小心照拂,他也不会放弃一次试探!” 小九叹道:“早就听闻边远黑苗鼓动闹事,若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来袭可如何是好?”楚应寒揉一揉她的头道:“放心,宣王再闹也闹不了大事,自从他硬将妹妹送进宫中,我也有了防备!” 小九白他一眼道:“说别人强硬,许是你本就贪恋公主容貌,当时见你看她骑马的样子,眼神中可闪着金光!”楚应寒哈哈一笑:“想不到你的记性如此好,醋性也未改变,我说过,此生只许你一世!” 小九微微一笑,又闷闷道:“可她们终是无辜,若是一辈子独守空房如何孤单!”楚应寒也自觉苦恼,将她一搂道:“不说这些,倒是要好好奖励你,为我生了如此聪慧可爱的孩儿,我曾见过子怀的孩儿,同龄想交,全然没有致远聪明!” 小九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会讨喜,又是木球又是木剑的,故意让我带不了有趣的玩意,都未抱一抱他!”说着又觉心酸。楚应寒又安慰道:“终是你亲生的孩儿,往后在的多了,就会好的。”小九无奈点了点头。 车才行到宫门口就被人拦下,应是楚应寒的心腹,也未上车,挨着车帘轻声道:“应帝,宣王今日已经到了江都,现在驿馆休息,此番没有递拜帖.....” 楚应寒冷了眼眸道:“罢了,由着他吧!”说完又去看小九道:“这几日有的忙了,你在宫中好好休息,若我得了空,就来看你!” 小九带了忧心道:“万事小心!”楚应寒十分享受她的关怀,拉一拉她的手道:“他不会胡来,可你这般叮嘱,又让我十分......想你!”说着便迎了过去。好在车辇中无人伺候,小九却也被他大胆惊心。下车时衣裳微微凌乱,唯恐被人看出破绽,几乎是逃进宫中。 宣王果然是被惯得霸道,没有递过拜帖,也不分时辰,这黑夜里却大摇大摆进了宫,因为楚应寒事先叮嘱过,门禁也未阻拦。楚应寒似乎早有预料,回来也未歇着,反倒是待在书房等候。 宣王一进大殿,简单行了礼就道:“应帝活得好生潇洒,又是迷恋贤后风吟宫,又是出宫游湖的,令人好生羡慕!” 楚应寒处事不惊的模样,自顾自画着画道:“东骊风景远比北赤,宣王若有兴趣也可带爱妃游湖啊。听闻宣王艳福不浅,宠妃各有姿色!” 宣王见他如此淡定,更是有些气恼,上前一看,他竟然画的还是小九,更是生气,哼了一声道:“本王虽然风流,却也懂雨露均沾!”楚应寒这才抬一抬眼道:“朕早同你说过!” 宣王不服道:“那叫莲儿那个丫头又是怎么回事?妹妹来信说自打入宫,你从未宠幸过她!”楚应寒冷冷一瞥:“宣王这是打算管朕的家务事?”一句话噎的宣王无法开口,他又淡淡道:“任琪三番五次闯祸,已经失德,朕却依旧让她待在皇贵妃的位置上,也算给你脸面!” 宣王一时无语,转而冷冷一笑道:“严允似乎有了动静,拘尔的孔雀湖已经被他们占领!”楚应寒依旧不动神色:“区区小敌,你东骊禁军百万何须担忧?” “本王自是不担忧,不过他们若是走水路绕到北赤,本王就没有办法,您也知道,水上战役,本王没有经验!” 楚应寒一向冷峻,即便是再好的朋友也难见他笑,此刻他却露了笑意。却是笑得诡异道:“任宣,你这是在危险朕?”宣王顿时直觉压迫,常年与他大闹,一向觉得他聪明过人,却也过去冷清,不问世事不说,似乎连人正常的喜怒哀乐都没有。 但是话已经说了,无法收回,只好迎面说道:“应帝说笑了,你们共战许久,怎会威胁您,不过是陈诉事实!”楚应寒又淡淡一笑:“好!那就让朕同你讲一讲事实,如今你为我所用,东骊所有国土按理由我指令,这众所周知,朕是念及你我情分,没有收缴你的权利,但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宣王一愣:“你这是何意?”楚应寒幽暗的眼眸看他:“就是说,你若守不好水路,退不了严兵,那他们如何来的,我便如何助他们攻破东骊!” 说得宣王背上一寒,原父皇健在时就说过北赤隐着一头狼,原他还不信,短短这几句话,却让他失了主意,想到妹妹还委屈在他宫中,切自己新王上任,风头却被他所夺,自己一个宣王如同他手下将军,自然心有不甘。 想来想去,又心生一计:“不过是逗你玩玩,你却如此认真,倒有些不像我认识的人。女人嘛自然得从夫,路是她选的,我做哥哥的也只能多帮衬些,可是东骊百姓就靠不了我了。” 楚应寒皱一皱眉:“出了何事?” 第185章 找茬 正说着,长公公在门外报,皇贵妃来了。楚应寒淡淡看宣王一眼道:“请进来吧!”任琪本不知道应帝为何要见她,欢喜而来,一进殿却见到哥哥。本就蛮横惯了,此刻有哥哥在,更是无法无天起来。 也不见请安,直接拂袖道:“我就说你为何突然要见我,原是哥哥来,你以为你此刻见我,我就会原谅你吗?” 宣王在一旁听着直皱眉头。楚应寒显然是在预料之中,连眉头都不皱,看像宣王道:“她这个样子,朕仍让她坐着皇贵妃的位置,已属特殊照拂!” 看着她这莽撞的妹妹,宣王也实在头疼。连忙抱拳道:“是臣管教不周!”楚应寒淡淡抬了抬眉道:“也罢,你们兄妹两难得见面,一会好好聊聊!你方才说得是什么?” 宣王似乎犹豫了片刻,依旧忍不住心中那试探的冲动,还是说道:“韵关从入秋时,民间就传播了一种怪病,人不疼不痒,却浑身起白皮,食欲渐渐退化,直到饿死,我国巫医已经去了几批都没有明目,这个月,韵关州使也患了此病。许多百姓准备迁移,我这里还未松口!” “哦?那朕给你一些北赤的医师,其余的按你想法做即可,如何说道你管不了?”楚应寒依旧云淡风轻。宣王愣了愣也不愿逼他,只好自嘲一笑道:“做了帝王却连玩笑也不懂开了!” 楚应寒淡然一笑:“若是玩笑,你便多用些心,你也知道有些事回天无力,若是因此损失更大,倒是枉费了你一生拼搏!”说完再看他一眼,那眼神充满霸凌之感,似乎蔑视一切。自顾抬手沾了墨道:“行了,难得会面,你们下去吧!” 宣王眸光微动,也不知道想得是什么,见任琪还不服气要吵,连忙瞪她一眼,抱拳道:“多谢应帝照拂,臣与妹妹先告退!” “唔!”楚应寒已经开始作画,手中若如游龙,似乎有条不絮,等到两人走远,这才停了手中的笔,面上露了怒气,伸手一挥,打翻桌上的磨台,浓稠的墨汁撒了一地。 长楠应声而来,看着满地狼藉有些慌乱,也不敢多问,直立在一旁等候吩咐。楚应寒似乎在努力调整情绪,过了一会才低声说道:“让子怀过来!”长公公连忙低头称是,再一抬头仿佛看到他瞬间衰老,那无奈又愤怒的样子,让人看一眼也觉难受。 子怀来的很快,一进大殿想要行礼,就被坐在堂上的楚应寒制止,他一手揉着太阳穴,似乎十分烦躁。子怀一愣直接问道:“听闻宣王又来了!”楚应寒扯出一丝苦笑道:“本就是早晚的事!” 子怀埋怨道:“他这不怕事多的脾气还是一点没变!”楚应寒眸光一凝道:“以前都是骑马,狩猎的小事,如今拿国事开玩笑,也是我太高看他了。” “那如何办?南商才换了新王,若是东骊此刻有变故,恐怕会引起民心惶恐!” “倒不至于,他一心与我比高低,瞥去这些不说,东骊还是由他做王最为合适。不过这次,他是过分了!” “怎么说?”子怀看他表情不善,自然也忧心起来。楚应寒陷入沉思,又抬起头来:“你快马加鞭,偷偷去一趟韵关,听闻哪里患了怪病,东骊人束手无策。” 子怀微微一愣道:“这样的事东骊也没有能力独*立处理?会不会也如同南商一般的目的?”楚应寒摇一摇头道:“不会,宣王虽然自负却也不会如商王那般残害本国百姓,不过这事有蹊跷,暂时不知道为何。却也要防范,知己知彼,也好提前拿出对策!” “是!”子怀停了停又道:“不过应帝,臣还有一事要同你商议!” “说!” 子怀也不纠结,直截了当道:“宣王此时大多也是为了给自家妹妹出气,后宫那几位怎么说也是进了宫的,此刻不同王府,你若再将那些人晾在一旁,如同死人,有些关系必然要乱!” 楚应寒闭一闭眼怒道:“朕想宠着谁就宠着谁,难不成他们还要管朕该宠谁爱谁?”子怀淡然一笑道:“这么说也并非不可,如今后宫都与你的位置丝丝牵连,即便是不惧他们,如今的情况下,同心同德也比起内讧要好一些!” “那如何做?你不是说不知道朕答应过她!” 子怀又是一笑道:“应帝,臣早同你说过,女人是要哄的,并非非要办了,她心才向你!小九一向从容大度,此事同她说说,她不一定拒绝!” “朕自然知道,就是不愿伤她!” “优柔寡断如何坐稳江山,应帝你一直追求的结果并非如此,若您更强,别说是宣王,就是其余三国联手,也不敢轻易造次,小九和小皇子也更安全!”说完也不再聊,抱手鞠了一躬就走。 楚应寒单手撑头,只觉得烦心事用砍不断,全不如战场上金戈铁马快意。想了一阵,自觉子怀所说有理,若是如此下去,先不说大国,就是小九在这宫中也不安全,后宫杀人无形的手段,他自小看得不少。 又揉一揉头闷声道:“长楠!”长公公赶忙从屋外进来,看他揉头连忙道:“奴才在,可是要将贤后请来?”楚应寒一愣,是啊,若是此刻有小九在侧,闻着那熟悉的薄荷香,总是轻松些。 却无奈摇头道:“去告诉贤后,朕今日宿在朝阳殿,让她不必等朕!”长公公也不敢猜,是规规矩矩答:“是!”正要退下,又听他浑浊不清道了一句:“去通知姜荣华,明日下来早朝,朕去她哪里用膳!” 长公公没有听清,应了一声,猛然反应过来,又抬头道:“什么?”样子十分惊讶,失了平日沉稳的模样。楚应寒又无奈道:“慌什么,快去办!” 长公公也不走也不动,过了半响才试探问道:“应帝赎罪,奴才方才耳中浑浊,没有听清,可是姜氏,姜荣华?” 楚应寒不耐烦挥了挥手道:“是!” 第186章 竹林一见 姜离月早就期盼着这么一天,一接消息,兴奋得整夜未睡,一面挑选衣裳,一面低语道:“皇姑姑早就说过,凭着咱们家的权势,应帝不会不宠我,只要一次将他迷住,未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说完又坐到镜前扑粉,似乎还是不大放心,抓了为她梳头的侍女问:“你说我比那个贤后哪个更美?”侍女笑着奉承说:“自然是主子,那贤后美是美却也年老。哪有主子好看!” 姜离月这才放心下来,一面查看镜子一面道:“眼角下要多扑些粉,昨夜未睡, 此刻看着有些肿。”又道:“那贤后确实也是老了,却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手段缠着应帝,听闻他们从前十分恩爱,连民间都在传女子一生遇一似应帝的男子,死也安然。” 侍女又劝:“听闻应帝无比英俊,即便没有贤后,世间恐怕也是仰慕他的。况且应帝之前不是一直宠那个婢女吗?所以主子不要担心,凭你这模样,往后这宫中定是您得盛宠。” 姜离月满意一笑又问:“那菜品都准备好了没?应帝可是第一次来,若是惹恼了他,我让你们一个个丢脑袋!”话一落音,就听外面传声:“应帝驾到!” 姜离月连忙站起身子,还不忘快速瞥了眼铜镜,这才缓步上前,走到门前,带了腼腆笑意,一软身子拜了下去:“妾身离月,参见应帝!” 脂粉香味扑面而来,楚应寒微微皱了皱眉,不动神色应了一声,又觉尴尬,直淡然道:“倒是有些饿了!”姜离月见他也未搀扶,只好欣欣然笑道:“妾身这就准备。”又使一使眼色,侍女连忙下去。 等到一叠一叠菜品上座,他却又没了胃口,虽然入秋。这天气还是燥,桌上鱼肉居多,竟然还有油炸的圆团,十分油腻。姜离月见他不动,有些担忧问道:“是不合应帝胃口?” 楚应寒茫然抬头一愣,又道:“见你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适?”姜离月一愣,连忙伸手摸脸,这妆容可是费了许多时辰,怎会看出病态?身旁侍女何等精明,连忙跪下道:“主子听闻您要来用早膳,昨夜就亲自准备,一夜未睡,难免憔悴。” 楚应寒一愣,倒是没有看出憔悴,就觉得她脸过于惨白,似乎没有什么血色,侍女这么一说,自己多少也有些尴尬,轻轻一咳道:“今日天气不错,是否有兴趣陪朕去花园走走?” 姜离月更是欢喜,连忙点头。早膳匆匆过去,一甘人准备一番,跟着应帝和姜离月一同去了花园。他们一直并肩走着,讨论花草,若是不静静看楚应寒青黑的脸,倒觉得他们琴瑟和鸣,十分恩爱。 这一天过后,楚应寒并未召幸,也未宿在她宫中。除了办公时间,又是几日都在陪姜荣华。等到宣王已经回去,他又召了印绣云,甚至任琪也陪着骑了几次马。风吟宫中人人开始担忧,不知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却看小九坦然自若的样子,也不好再问。 又是下了一场大雨,清晨醒来,空气格外清晰,不知怎么的,小九倒是改了贪睡这个毛病,一早起来看到,便叫了春华道:“雨过天真,空气格外好,不如咱们去竹林走走!” 春华一愣道:“好是好,可是姐姐你真的没事吗?”小九不解回头问道:“有什么事?”春华有些着急,却又不敢说,小九一笑道:“你们放心,不是你们想象那样,有的事说了你们也不明白,或许我也不明白,只能随波逐流,安然度过。只要心里相信就好!" 春华似懂非懂,只好跟她一起出去。宫墙的泄水口还在排着无多余的雨水。小九不解感叹:“这森严壁垒的城墙也得有许多排水口引流,若是没有,这墙定然受雨水冲击或是上年腐水泡毁,终究只有倒塌。” 春华没有听懂饶一饶头问道:“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小九抬头望了望牢不可破的城墙,浅浅一笑道:“走吧,雨过后的竹林空气十分清新。” 步入竹林中,又是一阵琴声传来,十分入耳。小九便不再走,立在听着。一曲奏完,那人才淡淡问道:“是谁在哪里?”听声音是卫彤,小九便走了出去。 “姐姐,怎么又在此处弹奏!”卫彤见是她,起身福了福道:“原是妹妹,怎么这般早?” 小九坐到她身旁道:“雨过天晴,想着这竹林舒适便来了,碰上姐姐弹奏,十分惬意。”说完又看了看卫彤道:“不过这竹林终是偏远了些,如此好的琴声无人欣赏倒是可惜。” 卫彤听完从容一笑道:“妹妹当我是来与应帝巧遇的吗?”小九也坦然道:“不是吗?”卫彤又是浅浅一笑:“遇上又能如何,盛宠不过如风,一阵吹过便不会再有,姐姐我如今已经不年轻,那些不符实际的天真早已消磨干净。” 又对小九一笑道:“倒是你,也要同我一般心思才好!”小九一愣,想起这些日子,楚应寒的行为,也不知是不是他心中又愧一直都未来同自己解释过,无奈一笑道:“若是可以选择,姐姐还会选这条路吗?” 卫彤却扯了苦涩的笑道:“妹妹真会说笑,才说过不会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这过去已过去,未来也有定局,何来如果一说。”说完包了古琴站起身子道:“唯独后悔伤了父亲!这林中虽是清新,却也寒凉,妹妹可别坐太久了。姐姐先行告退!” 竹林中落下的水打湿了她的发丝,那古琴上却丝毫没有沾染。小九低声一叹,无论怎么说,这宫中多的都是伤心人!又无心享受,拂一拂手中绢帕道:“咱们也走吧,这林中虽然舒适,果然还是寒凉!” 春华听着她们高深莫测的对话,想要劝点什么,却又觉得自己说不上话,只好傻呼呼跟着。一路走得不快,到殿门时,已经浪费了一晨的时辰。 小顺子见她回来,带着笑意上前一躬道:“应帝来了,就在内室!” 第187章 默契 小九远远忘了一眼内室的雕花门,浅浅扬了笑意道:“午膳多加一道蒸鱼吧。”小顺子应了下来,拿眼去看春华,意思是若是往常这样不是应该又是冷战吗?春华又拿眼回瞪小顺子,那意思是,我不知道,她今天都很不正常。 支呀一声推门进去,见他拿了自己的手绣再看,连忙过去拿下道:“怎么学人翻东西?”楚应寒抬眼浅浅一笑道:“觉得你绣了几年, 独喜欢这祥云。” 小九到了一碗清茶过去老实说道:“到不是独独喜欢,而是只会这个,原来她们画了许多样子给我,就这绣出来还有几分模样。” 楚应寒端过茶喝了一口,十分窃喜,又很家常的样子道:“你倒是老实!”见她笑得明朗,又问道:“原以为你会同我生气!” 小九一眼就看到他脸色疲惫的模样,进门时不是生气,却有一丝心疼,原来他虽然孤傲却也活得自我,如今却是难了!听他这么说,只轻轻回道:“长公公也不找个细心的人照顾你,你看这青须都已经寸长。” 楚应寒微微一愣,露了一丝苦意。小九也不让他解释,继续说道:“让蒸了鱼,用过午膳哪里也不许去,得陪我一日。这雨露均沾万不可没了我!”话语中带了丝丝顽皮。 楚应寒心中感动,更觉得愧疚,捏一捏她的手道:“这些日子事物繁杂,我出不去,你倒是可以,要不要去西蛮煮些日子?”小九一愣,转而明白,笑着说道:“你就不怕我同人跑了?”楚应寒一言不发,将她揽入怀中,吻一吻她的额头道:“你本自由欢快,如今却要同我拘束在着牢笼之中!” 小九笑而不语,唯恐多说一句都会露了心事,她说过会用他的方式生活,如今他走得这般艰辛,自己能做的只有守护。赖在他怀中靠了会,又抬头说:“备了热水,给你修修面吧?” 楚应寒眸中闪烁,浅笑应了一声。春华将热水备好放下,又照小九的意思退下去了。门外小顺子急切打探:“如何了?”春华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道:“十分家常恩爱的样子。” 现将方帕浸了热水敷在他的面上,又将他枕到自己腿上,依旧拿了薄荷膏,在指尖搓揉,轻轻按在他太阳穴上揉动。午后的阳光从窗中透了光丝,淡淡洒在两人脸上,带了半分暖意,扬着安详的味道。 揉过头后,见他呼吸均匀以为他已经睡着。伸手够了刀片轻轻刮了青须,再用方帕清洗,就这么照顾着他,也觉得舒适惬意。不禁又笑着低语道:“睡得这么安稳,也不怕人暗杀!” “怕!”腿上的楚应寒微微动了动身子,翻身将头埋在她的怀中道:“每日每夜我都害怕,小九,你知道我有多讨厌那些脂粉香气!” 语气中透着满满的无奈和疲惫。小九一时心疼,直将他搂入怀中,似乎安慰一个迷茫的孩子。心里又十分慌张,她眼中的楚应寒一向如同天神,无所不能,却未见过他这般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问道:“饿不饿?不如传膳?” 楚应寒这才抬了头,深情款款的望着她道:“饿!”那眼神和动作略有侵略感,看得小九心肝乱颤。慌忙转头做了下矮榻的样子道:“那我去传膳!”却被他一把拉回到矮塌之上,下颚抵到肩上,轻轻舔允。 语气漂浮无力又充满魅*惑道:“我要吃你!”又翻身将她一压,狂热的吻如同星雨,凶猛砸落下来。 守在廊上的人听见动静,都捂嘴一笑,退到院中等着。这矮塌本就连着木窗,一点东西都能听得清楚,羞得满脸通红,却又浑身软糯无法拒绝。双眼望着阳光洒进来的斑斓,沉醉其中。他确实是累了,**之后,紧紧搂了小九,似乎在护一件珍宝,沉沉睡了过去。 姜离月宫中,探子来报。应帝去了贤后宫中便没再出来,看一看时辰,已经快到申时,若是再不出来,恐怕还要留在哪里用膳,用膳不怕,就怕又在哪里过夜。 说来也是奇怪,应帝这段日子来说对她也算宠爱有佳,有次无意说她平日爱下棋,没几日就送来了上好的棋盘,可无论她如何暗示,就是没有碰过自己,也未曾留宿。如今各个可都是想破了头要争着头一波。 听闻那印绣云不惜重金让人制了软云裳,那料子极其薄滑,能将人身材完美勾勒,又是清透,一举一动都在隐约显露之中,根本不必多言,也能将风情透露,传闻是帝王挚爱。 为了与她一争高低,自己还特意去学了新的舞姿,自然也是撩人心神哪种。可是没等应帝再来,却听他又到了那妖后宫中。谁能不急。过了一会,探子又是来报。应帝要在贤后处用膳。眼看着天色已晚,只好将贴身丫头唤来,耳语了几句。 再说楚应寒,踏实睡了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不过小九就不如他好,总觉宫中这些个人都憋了笑意,鹌鹑一般坐在一旁,连个眼神交汇都会脸红。楚应寒看得有趣,趁为她夹菜时凑到耳边说道:“哪次在车辇中,也未见你如此羞涩!” 小九更是脸红,猛然抬起头带着掺娇羞的恼意拍打他道:“你还敢说?”楚应寒也不躲闪,直坏坏笑道:“做也做了,为何不敢说?”见他耍上无赖,小九却也没法子,又恐春华她们听见,偷偷瞄了一眼,又赶忙低头夹菜。 楚应寒心情大好,直浅浅一笑,又楼一楼他。春华和润西在旁伺候着,看他们如此恩爱,也觉高兴,不自觉就露了笑意,却被小九误解,更是不敢抬头。 气氛正是和谐,小双子却不情不愿来报:“参加应帝,门外有位侍女,说是姜荣华的贴身女婢,急着要见您,问了有何事,她却不说!” 楚应寒当即就黑了脸,小顺子见状连忙训斥道:“不是说了不得打扰应帝用膳,怎么还来?”小双子吓得一跪道:“那侍女哭闹了许久,奴才怕出大事,所以才....” 楚应寒无奈摆了摆手道:“带进来吧!” 第188章 传闻 宫中上下一片寂静,就连小九也被带的有些紧张,似乎要备战一般。侍女被带进来,双眼哭得通红,进宫不先跪安,却滴溜溜四处查看。 只是一眼,小九就十分不喜。楚应寒眼神也是犀利,似乎没有转头,却自然问道:“看够了?”侍女一慌,连忙跪下道:“奴婢惶恐,并非有意打探。” 楚应寒也不理她,自顾喝了杯酒道:“何事?”语气冷淡无情,用词也是少点可怜,小九这么望着,好似回到从前,光他一个犀利的眼神,想问什么,自己都同倒豆子一般说出,毫无保留,兴许那个时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吧! 侍女再不敢抬头,只抖抖嗖嗖道:“我家主子从辰时便腹痛难,奴婢出来时,她已经下不了床了。” “哦?请太医了吗?”楚应寒依旧风轻云淡。那奴婢一愣,想是没有想到这一层,慌忙说道:“未....未曾!”楚应寒放下筷子道:“张楠!这后宫奴才们也得过过审,若是人人都是这般糊涂,朕的后宫如何安宁?” 长公公连忙一躬道:“是是是,奴才知错,不过这贴身婢女,似乎是姜荣华从家中带来....”“哼!那更要管教!” 那侍女听着对话不善,连忙磕头认错,此时哭着却是无比真诚,长公公皱一皱眉道:“大胆,主子大病不知先请太医,此刻犯错还敢惊扰应帝,来人,将她拖下去,好生管教!” 那侍女顿时愣住,再不敢哭求,却也不愿受罚。只得惊恐的跪在那里。楚应寒斜了一眼道:“罢了,往后都惊醒着,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若是主子不知,当奴婢的也要知道提点!你走吧!” 那侍女连忙磕头谢恩,然后风一般逃了出去。小九见他面色依然不善,又为他倒了一杯酒,再看向长公公道:“长公公,你们都下去吧,当值了晚些守在门外就好,内室就不必排人了!” 长公公偷偷瞄了一眼楚应寒,见他没有异议,这才应声出去。小九瞥他一眼淡淡问道:“辛苦演了这么久的戏,如此一来,岂不白费?”楚应寒将酒一仰而尽,自信道:“若即若离,才有威严牵挂!” 本是想帮他解烦忧,听他这么一说,倒是生了闷气。推了推酒盏道:“原是如此,难道一切都掌控在你手中!”楚应寒见她吃味,淡淡一笑道:“除你之外!” 小九瞪他一眼道:“臣妾没有觉出!”楚应寒又是一笑,闷头喝了杯酒道:“带你去个地方!”小九看他满脸的期待,就知不是正常出行,却也觉得刺激,连忙点头。见她如此,他更是开怀,点一点她的鼻头道:“就知道你憋不住!” 姜离月的侍女回来住处,将情形照实说了,她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手中本要装饰的钗子被捏的发烫,最终扔到一旁。闷声道:“也不知道那妖后使了什么法子,这后宫中,应帝唯独留宿她的居所!” 侍女见她生气,四下看了看道:“主子,女婢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姜离月没好气瞥了她一眼道:“既然想说,何必要问?说吧!” 那侍女又探头探脑望了望外面,这才轻声说起:“应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就不近女色,咱头上那两位就是求了北帝强行嫁入府中,都是出自名门却自甘为侍妾,可即便如此,应帝也从未临幸过她们!” 姜离月两眼一瞪,惊奇道:“当真!”侍女点一点头,又悄声说道:“听闻应帝他....他只好男色!”消息如此惊人,姜离月半天没有缓过劲来,愣了大半响,才一拍桌子道:“大胆!” 侍女连忙跪下,却还是说道:“主子赎罪,可您想想,这贤后也是颇得盛宠,为何迟迟没有身孕,也许她也只是个知情的摆设?”姜离月听得浑身都在发抖,这消息未免太过惊人,似乎给了她安慰,却又十分绝望,这一件件事情若是联系起来,确有嫌疑。可若是堂堂应帝只喜男色。这江山该是如何? 愣了半响,才觉双唇也不住打起颤来,这才悠悠说道:此事万不可再提!”侍女俯身道:“是!不过主子别忘了姜后所说,后宫之中,有情不如有权!” 小九一路摸黑跟他飞了半响,虽然不知要去哪里,心中却也欢愉。微微有了光亮,定睛一看,却是后花园的莲池。稍稍有些失望,打趣道:“我以为要去哪里,原来应帝在自己宫中,还有偷偷摸摸使用轻功!” 楚应寒也不恼,牵了笑道:“不过是让你欢心,也不愿人来打扰!”小九无奈一笑:“这莲池黑压压一片,却是什么都看不清,难不成应帝是来赏莲的?” 楚应寒也不理她,熟门熟路找了一圈,从茂密的芦苇丛中,找出一艘小船,跳上船去,做了渔夫的样子,伸手给她:“还望娘娘不嫌弃!”小九噗嗤一笑,伸手过去。 此时的莲花早已经败落,却有藕香,星光映在河面上,倒也别有一番风情,楚应寒将船划到深处停下,摸出腰间长笛给她,淡然道:“许久未听你吹笛,倒是有些想了!” 小九接过玉笛,回忆前往事,直觉已经过了百年,自己也似乎是同一个人,微微有些伤神却也不愿影响他,直将笛拿到手中,带了顽皮问道:“应帝确定我这一吹,不会引来杀生之祸?” 一句话就想起她原本戏弄子怀的模样,故意皱了眉头道:“不敢保证,好好吹!”小九低头一笑,吹了依旧是那夜在船上的曲子,一曲带了回忆,两人都异常安静。楚应寒也带了自嘲语气道:“比起从前,倒是多了许多寂寞的情愫!” 小九看一看漆黑一片的皇宫,哀声一叹道:“我到不算寂寞,起码心中有你,也知你心中有我。可这宫中寂寞心伤的人太过多了。所以这宫中明明有人,却总敢清冷吧?” 楚应寒皱一皱眉头,牵过她的手道:“是谁影响了你?”小九似乎有些犹豫,想了一阵,才抬头道:“确有一人,我实在觉得她可怜。” 只是一句,楚应寒便知她想做什么,扭过头去:“我也不愿她们一头扎入,不听劝解。” 小九眼睛一亮:“或许这么多年,她有所改变?” 第189章 去见那人 楚应寒看她,又无奈扬了扬嘴角,哀叹道:“属你最爱管闲事!”见她抿嘴笑。又囔囔自语道:“若是可以,我也不愿耽误她们,可如今这环境,也顾不上这么多。” 小九低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你可以去见一见她,是个十分爽朗的女子,如今她父亲告老还乡,她对父亲十分愧疚!” 楚应寒有些为难,不忍告知她真相,却又不愿让她执迷如此。揉了揉她的头道:“你要知道,许多事并不是我一人执着!”小九抬了眼道:“是,所以相让你试试,后宫中女人你都坚固,不过因为她如今没有权势,所以唯独没有理睬她吧?” 楚应寒凝眉去想,却也没有想出是谁,早前做的一切,人员都是长公公定的。自己哪里能想到这么多人,又揉一揉头道:“你是觉得她与你一般,所以同情?” 小九一愣,确没有想过他会如此了解自己心思。只得点一点头。楚应寒真诚搂住她道:“你们并不一样,我就是你的天下和支柱,有我在,你不会孤单也不需要多余支柱!”又无奈叹道:“若我不答应你,今日这美景恐是白费了,说吧,如何做?” 小九开怀一笑道:“我此刻只是猜测,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心思,你近日也是看一看她,等我再去问她,若她还是想念父亲,对你也没有执念。就求你放她出宫!” 楚应寒不禁笑道:“出宫?我看你是被惯得无法无天了,她怎么也算皇族,哪有这么容易出宫?”小九白他一眼道:“我自有办法,况且你不是说,这天下没有你做不到的事吗?”楚应寒深情一笑,扶了她的脸道:“那只是对你!”说完将她脸拉近,轻轻吻了上去。 之后几日,楚应寒便去陪了陪卫彤,可她情绪总是淡淡,本也没有话说,两人凑在一起,更是尴尬,好在她琴艺一流,只静静听她演奏,倒也比敷衍那些热情的女子要舒适得多。不知不觉,去的次数也就多了。 这日又去,卫彤依旧弹琴,楚应寒批了一天奏折,也确实疲惫,斜斜躺在矮塌上闭目修神。曲子是奏了一半,卫彤却徒然停下,愣愣望着他。楚应寒觉出不对,睁眼看她,外面的光被月影纱遮去了强光,只柔柔的照在她的脸上。 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眸含清波流盼,一眼看去倒也是个美人,却失了一份灵动,仿佛只是空壳。 不禁问道:“在想什么?”卫彤这才醒过神来,没有半分奉承,也无恐慌之感,十分淡然道:“看您此刻的样子,不禁在想,若是8年前能够如此,此刻臣妾和父亲结局是否不同?” 楚应寒微微一滞,心中有些不忍,却还是说道:“若是没有缘分,想来也是如此,许多事情天已注定!朕也不怪你们恨朕!” 她扬了扬情素的小脸道:“恨?却是不恨的。一路见你走得艰难,却不失傲气,若让臣妾再选一次,臣妾依旧会选你,臣妾的爱人必然同你一般有勇有谋,又不失爱民之心。”说完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眼中没了方才那般坚定的样子,又淡淡道:“不过,若是再来一次,臣妾一定多考虑父亲!” 楚应寒心中微微有些闷燥,直起身子道:“朕查过你的父亲,宫中并未有人针对于他,也是他主动提出还乡!”卫彤抬眼一笑:“应帝怎么会懂,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女儿会不听劝告,不顾身份硬去做别人的侍妾,且一进府,如同入狱!若您是他,又怎会安心做事?” 楚应寒垂一垂眸道:“是朕对不起你!”卫彤又是一笑:“过了这么久,臣妾早已经想明白了,您看我这宫中,没有一样不是人人所求之贵,您能给的也都在这里,其余的不能强求,也求不来。这些日子,您能来听听臣妾的琴声,这一生纠缠也算有了了断。” “怎么说?” 卫彤笑得开怀,似乎想起什么欢快的往事,眼中露出之前不见的灵气,轻声笑道:“应帝想是不记得了,我这把琴还是您亲手制的。”楚应寒瞥一眼有些陈旧的古琴,却回忆不起片段。 卫彤又笑道:“儿时酷爱骑马,一日同爹爹去练马场。遇到您和太子爷,那时年幼,北帝也未多管。又十分顽皮, 夜里跑去抓蛐蛐,唯独不见你。找来找去,却在马料堆后见到您,当时的您就在刻这把琴。许是你随手送于了我,我却记了一辈子!” 楚应寒不知该说什么,儿时他确是酷爱摆弄这些,三番五次都被北帝和纯妃训斥,后来也就不再学了。再看一眼琴身,仿佛有些影响。卫彤见他的样子,爱惜的摸了摸琴声道:“当时没有琴弦,也未包浆。是我练了许多次,才将它制好!” 楚应寒心中更是酸楚,也不愿在听,徒然问道:“你愿不愿意出宫?”卫彤当即一愣,连忙下跪道:“臣妾不知道何事惹了应帝,求应帝赎罪!”楚应寒有丝无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只想扔给小九来谈,此地的空气似乎也带了窒息感,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卫彤见他要走,竟然跪着拉了他的衣角哭喊,本是多了同意,此刻却真的有了恼意,将她双手打开,大步跨了出去,直留下满脸绝望的她。 负气直接闯进了小九的宫中,下人吓得跪了一片,小九本在烤茶,见他如此,挥一挥手让下人出去。难得见他孩子气的模样,自顾拿了一只柑橘,坐在一旁看他。 楚应寒这才觉出她不对劲,十分恼怒,埋怨道:“我同你说过,并非是我一人执着!”小九眼中一亮:“怎么?她不肯走?”楚应寒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小九看出不对,淡淡一笑道:“你也舍不得?” 楚应寒当即将她拉到怀中,恶狠狠的说:“怎么?将相公退到被人怀里的感觉很好?”小九连忙求饶。楚应寒似乎也没多大心情,将她松开后囔囔道:“一向觉得自己光明磊落,听她说了些往事,也徒然生了愧疚感,我恐是耽误了许多人!” 第190章 暗做手脚 小九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看得楚应寒十分不满,见他生气,小九才停下道:“你一直对我宠爱有佳,她们说你冷血无情我还觉得可笑,这么大件事情,你如今才觉出愧意,果然是真的冷血无情!” 楚应寒也不变脸色,带了认真转头说道:“既然你也这么认为,不如我将她收了,弥补弥补多年愧疚,也好让你们知道我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小九赶忙搂了他的脖颈道:“赶快收了你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否者本宫割了你的脑袋!” 说完见他不动,又攀了上去咬他耳朵道:“不过我倒喜欢你的冷血无情!”耳边酥酥*麻麻,这么一来,他倒是笑了,眉头却还是不展,小九揉了揉他的眉间带了恼意道:“若是再伤神,我可要后悔这个主意了!” 楚应寒揪一揪她的鼻尖道:“晚了!”见小九笑,才将他搂在怀中,带了笃定的口气道:“今日的日倒是让我想通了件事!” “什么?” “咱们去把孩儿接回来!” 小九一愣问道:“为何这么冲动?”楚应寒低声道:“你不想?”小九立刻道:“我自然是想!” 楚应寒叹一口气道:“我们做的最错的,许就是不愿让他冒险,他在旁人身边都能安全,为何在亲身父母身边不能安全?况且若我连自己的孩儿都保护不了,又何须称帝!” 小九咬牙点了点头,不免生出喜色。却也觉得有异,便直接问道:“她同你说了什么?”楚应寒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时光匆匆,若是错过,许就是一身遗憾,她为她父亲感叹,我不想错过致远每一个时刻,更不想他以后怪我!”小九不在说话,心中自喜。 第二日一早,小九便去了卫彤的宫中,卫彤不似平日里干净清爽的样子,衣裳似乎也未换过,满眼失神。见她来了,也没多余的客气,将她引到宫中,就不再言语。 小九又些不解,却又不好直接问。饮了口茶道:“我身子一向不好,应帝免了你们晨昏定省,倒是让我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姐姐今日怎么不去弹琴?” 卫彤不似平日那般淡然优雅,甚至连寒暄都没有,听小九说话,直接就跪在小九面前哭道:“贤后,贤后你帮帮我!”小九不知何意,本以为她一心想要出宫,看她此刻模样,难不成还是想得楚应寒恩宠。 只好淡淡一笑道:“彤妃你先起来。”再不叫姐姐妹妹,忽然间便有了间隙。卫彤执意不起,小九也无奈道:“我再有心,也帮不了你此事!” 卫彤似乎更加绝望,徒然坐到在地,半响不动。小九正觉出为难,她却低低自语起来。“刚进府时,除了每日侍女奴才,他一次都未来过,就这么过了三年,就连下等的奴才都在取笑我。三年后的一次家宴中,我在花园遇到他,他却当我是府中奴婢,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么绝望,我委身在他府中三年之久,他竟然连我这么一个人都不认识!” 小九见她说得可怜,伸手去扶她。她却将小九手腕握住,带了疯狂的样子问道:“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想死吗?可是我不能死,起码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是由盼头的,起码我好好活着,父亲也不会再伤心!” 说完她猛然松了小九的胳膊道:“如今我成了妃子,不论是否得宠,可父亲脸面上总是有光,他想是欣慰的,传来的家书带了释然。我也想这么熬过一生,可昨日他来,竟然要我出宫?”说着又拉了小九手道:“贤后,你说我做错了什么?” 小九见她这样发狂,无奈扶了她小声道:“他的意思,是想问你愿不愿回去照顾你爹爹,并不是嫌你!”卫彤眼眸一亮:“当真?”小九用力握了她的手道:“当真!” 卫彤却又犹豫起来,一直坐在一旁发呆,小九看她这幅模样,多了几分心疼。想起她坐在亭中拂琴的模样,是多么美的一个女子,不忍再看,又握了她的手道:“你不必着急,应帝只是觉得有愧与你,既然你想父亲,想成全你而已,你好好考虑,想好了告知我就成!” 正是要走,卫彤忽然说道:“贤后,臣妾冒死一问,应帝他.....他是否只好男色?”小九猛然一惊,又觉想笑。却也知此事不小,定睛问道:“为何会如此问?” 卫彤坦荡说道:“后宫中几乎人人在传,说明应帝并未宠幸过任何一个女子,若说他直专情与你,为何你迟迟没有身孕?” 小九一愣,转了正色道:“这样捕风捉影的谣传,你也敢信,若想在这宫中安然度日,这样的话往后不要再说!”卫彤无奈笑笑:“臣妾不过为找一个答案吧了,多谢贤后不怪之恩!” 小九不在说话,人是出了她的住所,却也觉得烦心,算起来她与楚应寒也有多许多次,且也未喝他备的凉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若不说,自己也未觉得有什么,毕竟有了致远,不是十分担心。 可她一说了,倒是也觉得奇怪起来,莫不是自己身子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可每日都有自诊,全然没有问题啊。难不成是他? 这一日都是心事重重,楚应寒又十分忙碌,到了夜里也不见踪影,翻来覆去总是噩梦,索性不在睡,对灯翻书,倒也看得兴起。 第二日一早,小九便传了小顺子道:“你去查查,近期都是谁在为应帝请脉?”小顺子一愣道:“贤后这是?”小九也不愿说,直接打发道:“你别多管!”小顺子仍旧不动,诚心劝道:“贤后不如直接询问应帝,若是这样去查,倒有嫌疑。” 小九抬眼望他:“你是不敢?”小顺子也是跟她时间长的,她的狗脾气摸得清透,丝毫没有惶恐,更是坦然道:“自然不是,可若又生了误会,我们可禁不起折腾!” 小九无奈一笑:“快去,快去,我有要事!” 第191章 为的就是你 一经打探才知是鸣太医为他诊脉,即是熟人,若是真有什么也不便告之,想来想去,决定自己找空子探查。 可没等到探查的时间,韵关的怪症像风一般传播开来,宣王已经束手无策,北赤的太医也一批一批派去,除了水土不服病倒回来的,其余耗尽了脑汁都没有法子。 一时间奏折堆得老高,楚应寒也再没时间走出大殿。小九倒是没有多想,每日还是安慰度过自己的生活,遣小顺子去送了几次熏香和点心,回来时的消息都不太好。 楚应寒似乎也无暇顾及它,东骊习俗虽然保守,可也算是大国,有属于中热带,常年也会有百姓集体患病的情形,他们的巫医虽然方法不同,但百年以来,也未出过如此大的纰漏。一国之中,怎么有无法根治疾病的道理。 还一心只依赖着北赤,闹得众做周知,若是此事处理不当,失职的还是北帝,他本为附国,这么做似乎没有什么错,细细想来又觉阴谋缜密。宣王与楚应寒是多年好友,十分熟悉他的作风,若是正面冲突,不但失了应帝之信,确也不好攻破。 浪费人力不说,最受苦的还是百姓。且南商刚换了新王,若此刻东骊再出乱子,恐怕会失民心。这么问题,小九想一想也都知道,所以她不打扰,也不着急,只想静静陪他度过。 可又是一连几日没有正常用过餐,小九心里多少也有些慌了,恐他一心钻了牛角尖。也是坐立不安,干脆让春华准备了小菜好一番准备。 才到中庭花廊,就在子怀站在前方,样子也十分憔悴。仿佛就是在等她。小九向来从容,自然走到他身旁道:“子怀兄,许久不见!”子怀仿佛很久没有细细打量过她,静静看了一阵才道:“造化弄人,你确也变得看不见一丝从前的影子!” 小九浅浅一笑:“人总是要变的,许是从前我太过固执,子怀将军若是有话,就直说吧!”子怀赞赏笑道:“你怎知我是在等你!” 小九也不看他道:“应帝已经几日没有出过大殿,这样的时刻,你非但没有四处奔波,若不是为了等我,莫非还是在此地赏花不成?” 子怀再也不笑,转身去看廊下那碧绿的枝叶,淡淡道:“你就当我是在赏花吧!知道你总会去看他,特意再次等你,就是要告诉你一句,宣王此番是为了你!” “为我?”小九是如何算都未算到这般,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直愣愣望着子怀。子怀看她如此,也是理解。自己得知这个消息时,也一样震惊!看小九脸色都白了,这才觉得她可能想歪了,连忙道:“宣王几次来信都提及应帝身旁有神医,应帝已经只派苏晏子去,他却道苏晏子并非神医!你说应帝身旁还有谁?” 小九这才松了口气,原以为宣王未报复要同楚应寒抢女人,着不是一刀正中他的要害,若真是如此,恐怕如今已经开战。于是说道:“这有什么?若是需要,我去就是了!” 子怀一时无语,无奈挠头道:“若是应帝向你提及,方才这话最好不说。” “为何?” “你如今贵为贤后,宣王目的有不是真为百姓看病,这白癣病想必也是他动了手脚!你若是真的去了,跟人质有何区别?” 小九却没有听到点上,直接问道:“不是说他一向爱民体惜,为何也同商王那样卑鄙?”子怀也是鄙视一笑道:“他到时真的卑鄙,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并非百姓受苦,而是这白癣病已经在宫中蔓延!” 小九一愣狠狠道:“果然够卑鄙,应帝统领四国时,他算盟军。若是此刻应帝不倾尽一切相助,定然会失民心,也会引起另外两国恐慌。看着事情虽然小,这暗涌却是凶猛!”自顾说完一想,眸中充满坚定道:“若我真为人质,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子怀一愣道:“我提前同你说是因为怕他一直隐瞒,你们有闹别扭,再是同你提个醒,没让你又胡来,上次你被困营地,我小命险些没了。你还想怎样?” 小九无奈一笑道:“我就是问问,你也知道宣王同他的交情,他妹妹在宫中受了委屈,他此次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想若是最后还要选择,是我去的好,还是对立的好?再说了,你们君子行径,凡事都讲究规矩,信用。可我不必!” 子怀听她说得自信满满,也觉可行,若是最后总要选择,应帝定然选择对立,而他们一定是想贤后去的。所以一笑道:“此事只能同他商议,你万万不可把 我吐露出去!” 小九白他一眼道:“让我考虑考虑!”说完要走,子怀又将她拉住道:“若是你去,我一定护你安全,此话说得格外慎重,倒是让她心里闪过一丝恐惧。”连忙说道:“即便是去,也不同你们上战场打打杀杀,别想得太消极,我先去了!” 进了大殿,就见他一脸阴霾。轻轻抬步进去,打破了沉静又颇有压力的大殿。他皱眉抬头,一见是她,又低声道:“你怎么来了?”小九轻轻一笑:“想你了!” 平日也不见她如此直白,倒是让楚应寒一愣,这才放下手中的折子道:“早知见你能如此轻松,就早些召你来了!”小九直笑不答,将点心小菜摆好,木筷递给他道:“再不好好用些东西,长楠年纪轻轻的也要生出白发来。” 楚应寒接过筷子笑道:“是他请你来的!”小九摇摇头道:“不是说了,想你了来的!”样子十分认真又不失顽皮。楚应寒心情大好,慢慢拿了点心来吃。小九随手一翻折子,他却猛然按住。 气氛十分微妙。他也不好解释。静了半响,小九才道:“无非就是说我坏话的大臣,为何不能看?”楚应寒也牵了笑道:“看了总是生气,何必要看?”又喝了口茶道:“我原问过你,想不想去西蛮小住些时日?” 小九一笑:“是想出去走走,整日闷在这宫中也是烦闷,可如今我宫里的人都常常说我,你如今贵为贤后,哪里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 楚应寒看她学的滑稽,将她揽入怀中说:“朕的贤后,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小九眼中一亮:“当真?” 第192章 说服 楚应寒本要一口答应,却见她眸光闪烁得不对劲,暗自一想,莫名生了大气。脸色变得青黑,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来人,将子怀将军送到西芭山,若不能将水源开阔,就不要再回来了!” “不要!”小九慌忙拦在,脑子飞快在想到底是那一句惹得他如此反应,也暗叹这人心思太多缜密,想都不用想就猜到是子怀,若是子怀真的为此受罚,自己可就失信了。 楚应寒不应声,长公公也是进退两难。正是这个关键的时候,若是子怀将军发配到哪鸟不拉屎的地方,万一这边出点事如何是好?只好偷偷拿眼瞥小九。直盼她赶紧解决,不然自己这心脏着实是受不了! “那个,他也是好心提醒我....”小九纠结了半响,干脆全盘托出,早试过在他面前撒谎的结局,真不如好好同他商议,没想到直说了这一句,他面色更是阴沉:“果然是他!” 小九一愣,原是诈她的,有顾不上跟他较劲,咬了咬牙道:“也是我逼他说的,你一直不出,我听了一些传闻,自然也能想到事态严重!”楚应寒却再没有好脸色,带了驱逐之意道:“后宫不得干政,贤后不守宫规,扰乱前朝,即日起禁足三月,没有召见不得出户!” 长公公一愣,无奈应了一声,磨磨唧唧走到小九身前道:“贤后请回吧!”小九算是闹了,根本不理会长公公道:“我说我有法子不做人质,你信不信?” 楚应寒低吼一声:“我刚才说得话,你是没有听见吗?”小九也不怕他,直接道:“你将我关在宫里,最多也是能保护三个月而已,其中关键不必我为你分析,想必你也知道,若是为我,伤了如今安康盛世,你可曾想过,往后如何?” “哼,只要朕在位。谁敢忤逆?” 小九摇摇头,这人又钻了牛角尖。只好劝道:“杀鸡何须宰牛刀!他如今要你身旁神医,自然是不敢明说,你何不大方一些,多送些神医?” 楚应寒道:“送再多又如何?一样被他藏在宫中做要挟!”小九一笑道:“他再自负也不敢同三国做对!你也明了善意,我也能去四处玩一玩,有何不好?木子说东骊风景甚好,我正愁闷得难受!” 楚应寒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道:“不行!”小九又道:“我听闻南商有位神医,名为姬妩,商王对她十分看重,如今就是换了新王,她的地方已经屹立不倒。” 楚应寒似乎有些明白:“你是说,将各国懂医术,又十分重要的人与你一同送去,各国皆知,到时候病症如何,也不能耽误你们回国?” 小九轻轻一笑点了点头。楚应寒微微一想:“那么西蛮就是拓跋孤了?”小九脸色一白立刻道:“不能是他!”态度十分坚决。情绪可能太多激动,令楚应寒也有些不满。 等回过神来,她才十分愧疚道:“你也知道,我欠他太多。再不愿他为我犯险!”楚应寒牵了她的手表示赞同:“是,若再让他犯险,我也不配为君子!但是西蛮该由谁去?” 小九淡淡一笑:“西蛮占星者木坤,为人低调,却也是为他国一宝。要他去即可,不过这番通知,万万不能让拓跋孤知道是我去,若是他知道.....” “你放心,可这宣王也不是这么好唬弄的,那姬妩倒还好说,可这木坤并不懂医术!” 小九一笑道:“他本就不是为了治病,再说东骊的巫医,若是再北赤也全然算不得医师,只要有个理由搪塞便可。不过你说得多,宣王心思缜密,这事最好能瞒住他。等到了东骊,大使们在一同出现就好。对外便说您特意寻了神医帮助,西蛮,和南商如今本也算您的臣民。只说送了神医,不说几人,他也不会多想!” 楚应寒微微一叹:“还是你够狡猾!”小九低头一笑道:“不是我狡猾,是你但凡遇到与我有关的事,总是钻牛角尖。子怀想必也是有所担忧。才会告知我。” 楚应寒无奈笑道:“其中细节我还要想想,这宣王也狡猾的厉害,我已经中了他几招,此事万万不可大意!”小九笑了笑道:“若是如此,我建议你反其道而行之!” “为何?” “他如此了解你,才会三番五次那我开涮,若是你照平日里的方式,或许他早就猜透,就像子怀了解你一般,处处堵了你的路,你将如何?而且此事既然要做,不仅要让我安全回来,也要起到震慑之力,否者他总有借口拿我开涮!” 见她有了怒气,楚应寒不禁一笑道:“有娘子做军师,相公定不负你之望!”小九浅浅一笑道:“我自然信你,只是一样,万万不可让拓跋孤知道我此番前去东骊,若他再因此遇险,我此生便无法舒心度日了!” 楚应寒捏一捏她的手道:“我自然不会让你们犯险!”如此一来,算是说服了他。子怀听闻后暗叹自己福大命大,也不禁佩服起小九来,平日看她散漫的样子,每次遇到大事都十分稳定。 铁闯也十分骄傲,加上之前误会觉得对不住她,求了应帝几次,要去护送。也不知应帝打了什么主意,一直没有分派军队。宫中也只是传闻有神医要去东骊,并未说是谁。 宣王果然是谨慎,唯恐楚应寒暗渡成仓,还主动派人来接。这事情算是定住,润西虽然极其不放心,却也没有办法,小九说得轻松,心里却也没有十分肯定。所以骗他们只能带两个侍从,依旧带的小顺子和春华,他们的感情总要比旁人深一些,有他们在身旁,确也更要安心。 皇贵妃宫中,外出归来的侍女匆匆金屋,任琪扫了一眼,便让众人退下。侍女从怀中掏出信纸道:“已经确定,就是那个贱*人独自去咱们东骊宫中! 任琪看完信件,脸色洋溢起得意到有些发狂的笑意,仿佛隐忍了太久太久,终于可以一展身手。咬牙切齿道:“会信给姑姑,万不能让她好过!!” 第193章 出发 宣王派来的人也见过小九几次,就怕应帝半路换人。连车辇都是由他们自已制作的,楚应寒十分不爽,小九却一再忍了。对她而言,反正也只是出去玩一趟。楚应寒情绪也不错,不日就能将致远接回。自然不愿与他计较,况且许他就是故意刁难,若是计较反而着了他的道。 出发时,润西本没有来,都已经上了马车却又听到润西的声音,连忙撩了车帘一看,铁闯打扮成公公的模样站在车外,见小九掀了帘子,压了嗓子喊道:“奴才小豆子参见贤.....”又是一顿道:“参见女医!” 小九看他粗壮的身材裹了一身公公得衣裳,十分别扭,加上他刚刮过的青须,更是奇怪。还没把笑意强压下去,又看到他身旁别别扭扭的助医。是女子的打扮,却牛高马大。微微低着的脸蛋倒是清秀,可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清了清嗓子道:“忽然有些闷,你们扶我到花园里走走再上路吧。”说着就下了车。东骊派来的人连忙一拦道:“女医,这时辰都是算好的,若是耽误了....”小九定神一笑:“既然如此,那请这位大人回去吧,臣此刻实在头疼难忍,恐怕到不了东骊,自己就病倒了!” 那人脸色一变,立刻说道:“那请女医快去快回!”小九也不理会,直径下了车道:“你们都过来!”离得远了,才定睛去看那助医,果然是子怀不假,一身女子打扮,头上竟然还梳了发髻。原本浓密的眉毛也被修得细长,若不是东骊的车马还在远处。小九一定捧腹大笑。 忍了又忍才调节好情绪。正色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子怀已经十分气闷,不削道:“我不知道要做什么,但绝对是透露你消息的惩罚!”小九忍不住笑道:“那确实也太残忍了,他要你们如此同我去东骊吗?” 铁闯说道:“是!应帝担心你在那边出现意外,若是让我们明目张胆的跟着,一定会引起旁人注意,但若不跟,也确实怕你出意外。” 小九无奈道:“看来我跟他说得,他全然没有听进去!”子怀不削道:“自然是听进去了,才会想到如此无知的法子!”小九见他实在可怜,也不想耽误时间,直接道:“你们回去吧!” 见铁闯还要说话,便继续说道:“你们也不想想,只要我到了东骊,四国都会知道是贤后亲自去为百姓救治,就凭这点,他敢如何伤我?再说了,你们都是北赤强将,宣王会不认识你们?若是这样去了,反倒给宣王造成应帝十分在意我的感受,就算这次他没有得逞,以后已经会出诸多事故。小顺子有些武功,一般的事情,他能应付,况且我也不是善类。回去告诉应帝,按原计划行驶!” 也不等他们回话,直径走了。子怀本就觉得这行不对,小九这么说了,也就罢了。看着马车缓缓出去。也未换装,带了铁闯直径到大殿转达。不想楚应寒根本没有反应,等他说完,头都不抬就将他们打发走了。 出门认真一想,这厮果然恶毒。想出这么一招整治自己,果然也是跟小九在的久了,简直让人无语。一路上小九倒是安然从容,没经过一个地方,都会去尝尝不一样的小吃,看看热闹,全然没有紧张感。消息传到宣王耳中,他也觉得有趣,更加期待这个令冷血了这么多年的应帝欲罢不能的女人来到东骊。 本是带了得意,没有想到等了几天,第一个到访的医师不是北赤的贤后。而是南商的姬妩。姬妩这个人物,虽然在南商没有正式的官职,也是个十分冷漠的女子,可在南商国中,拥护她的人几乎与商王平齐。哪怕现在新王上任,她已经屹立不倒。 见宣王除了诧异的脸色,她也就冷冷一笑道:“原以为应帝派我来为宣王的臣子诊治是个任务,如今看来,却该是惊喜才对!”也不等宣王回答,就又交代道:“我一向喜静,请宣王准备一间安静的住所,并带个病人过来,多谢!” 宣王无奈至极,若是此刻自己显出不敬,又是得罪了南商,如今四国都在楚应寒手中掌控,一国有难,八方相助,并非不可,本就是他的臣民,自然该为他所用。这个楚应寒,果真是老狐狸。 之后几日,小九才徐徐而来。宣王特意出门迎接,见她大包小包拿了东西,眼光有些不善道:“贤后倒是好兴致,恐是忘了本王这宫中还有许多人身陷苦难!”小九微微一笑,抬眼看了看与北赤风格不同的宫殿,北赤一向喜金,而东骊却都是白色装饰。黄沙之中倒也配得十分庄严。 “应帝早说过东骊风景绝美,本宫这一来,确有流连忘返之意,且果干十分入口,不禁买了许多。至于您宫里的人嘛,终有药到病处之时!”宣王眸中一闪道:“贤后如此自信?” 小九轻轻一笑:“倒不是本宫自信,只怕有些人戏码过于拙劣,怎么也不好再三国人中失了脸面!”“三国?宣王微微一愣,原来如此。楚应寒,你果然奸猾!” 却仍然是带了笑意道:“既然来了,就请贤后先行休息!”小九又轻声喊住:“来的匆忙,也未多带下人,还请宣王给本宫一个特权,多找些书籍给本宫消遣,否者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打发。” 宣王一时猜不出她的心思,只得一笑:“贤后出门只带这两个人,应帝也放心?”小九倘然笑道:“自然放心,应帝说过,旁的还不确定,不过宣王可是他八拜之交,自然不会有事!” 宣王无奈一笑,原想着逼到他这块软肋,怎么也得露怯才对,如今大摇大摆将人送来,还送得如此安心?其中必然是有阴谋。“还是应帝明通,此地就是应帝行管,贤后大可随意出入。” 猛然又想到什么,连忙问道:“不知道西蛮时那位医师前来?”小九不知为何心里一慌道:“您都不知,本宫又怎会知道!” 本書首发于看書辋 第194章 又见故人 这一路本走的都安然从容,进了这宫中还不见西蛮派的医师来,竟然也开始心慌。此次楚应寒做的十分隐蔽,也得都到了东骊,才会知道北赤是由贤后亲自到东骊救助。可她这一路玩耍,算起来,其余两国的人也该比她到得早些。 回了宣王安排的庭院休息,人却无由的心慌起来。拓跋孤对她于情与义都不输给楚应寒,只是她无法欺骗自己心中的感受,也知他的为人,只能尽量不让他清楚自己的处境,也再不想欠他什么。 午后的时候,许是西蛮的人也到了,宣王的侍从前来禀报,让准备准备参见晚宴。既然是四国头次会面,自己也不能过于随便,于是让春华选了一身紫衣,上面淡淡得绣了夕颜花,颜色相仿,华贵又不失亲和。 乌黑如泉的长发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最后再带一串绯红的珠链,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 如同流火又自带水柔。春华看了也觉得傻笑道:“在宫中也不见你如此用心打扮,若是应帝知道该又生气!”小九对镜子抿嘴一笑道:“怎会,他不在意我什么样子,但晚宴宣王定会为难,若是让别国看清了去,往后也是不好!” 春华嘟一嘟嘴道:“我也不知旁的,可觉得自从应帝即位后,你们总在为了这些我不懂的事情折腾,原来拼了命的就是为在一起,现在致远也要回去了,为何又要来此?姐姐,你不觉得,如今你们都担忧的都是北赤而不是自己了吗?” 一句话说道小九心中,她早已经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在为他守护北赤,或者说是守护如今的地方,不断妥协,哪怕是弃致远不顾,心不甘情不愿,却也找了借口妥协。不由的叹了一声,又浅浅笑道:“你不懂,有些事是身不由己!” 春华向来嘴快,也不顾她脸色不好,继续说道:“我倒觉得应帝变了许多,连同你也....”“往后这些话,不要再说!”没等她说完,小九也微微变了脸吩咐道。 春华微感委屈,闭了嘴不在说话。出门前去倒了方才使用的水,小顺子忙拦在前面道:“怎么听你们口气不对,是出了什么事?”春华叹了一声道:“无事,就是担忧她!” 小顺子也瞥了一眼屋内道:“算了,他们的事咱们也说不明白,只要护着她安全就好!”春华点一点头,也未在说什么。 宣王见了小九几次,基本都是家常的样子,除了大婚那日美的让人不敢多看,也就只有今日可用惊艳形容,呆呆看着她从殿外走近,似乎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中。那种窒息的美,带了一丝抓不住头的诱*惑,让人十分想要独占。 等到小九站立殿中,礼节性俯身,他才反应过来,连忙下座迎接,本递了手去给她,却被她不动声色的挡开。礼貌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留他一人呆立在殿中,有些尴尬,又呵呵一笑道:“难得四国聚集,今夜算是为了几位接风,也看看本国风采。” “宣王真是好兴致,并非像传闻那般寝食不安!” 听闻熟悉的声音,小九不禁心中一颤,转头去看。他依旧是一身白衣,身材修长又挺拔。白发索性没有束起,随意披在肩头,微微露了一丝邪笑。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细长的眼睛中透着星河灿烂的璀璨。 似乎只是许久不见的寒暄,却带了一丝凌厉的威胁。宣王似乎也未想到是他,直微微一愣便大声笑道:“此番应帝也是用心,竟将大名鼎鼎的拓跋公子也请到我东骊!好好好!我东骊百姓大吉啊!” 拓跋孤依旧保持着他放荡不羁的笑容,清淡从容.拱一拱手道:“东骊百姓如何臣就不得而知,可西蛮百姓却在等臣回去,不如宣王将病患带来,让我们一探究竟?” 宣王还未说话, 姬妩也露了不满,她本就是个淡漠之人,说话也不讲究分寸,直接道:“等了一下午都未见宣王把病患送来,也不知道宣王到底何意,若是不用在下出手,在下明日就走!” 宣王微微沉了脸色,附而笑道:“既然各位劳累,今日就先休息,病患早被本王移至安全之地,明日一早,本王便安排各位出发!” 拓跋孤更是孤傲,连坐都未坐便道:“如此也好!”再慢慢走到小九身旁,鞠了个躬道:“贤后,来时应帝交代千万照顾好您,此刻就由臣送你回去吧!” 小九眉间一皱。他竟然没有听从自己的?竟然故意让拓跋孤社险。心中猛然涌起愤怒的波澜,皱一皱眉道:“拓跋公子客气了,本宫一向喜静,不必劳烦公子!”说着,抬头示意小顺子来扶,站起身子便走了。 面上忍耐得极好,扶着小顺子的手,却不免用了力。自己一再信任他,他却再次欺骗。楚应寒,你何时变成如此不择手段之人?回到住所也无法释怀,满腔的怒火无从发泄。一定是自己的特意交代,让他想到了拓跋孤的利用之处。 是的,若是旁人放心不下,有拓跋孤在。若是小九出什么事,他一定会全力以赴。肯定不需要楚应寒再费神,越想越觉得他卑鄙,直将手中的杯盏一甩,碎了一地。春华也不知她为何如此生气。看到拓跋公子的时候, 自己反而多了几分安心,可她为何如此生气? 小九心中怒火无人可诉,她实在不信她一再守护的男人会如此卑鄙,可若是他真想隐瞒,拓跋孤根本不会知道,更不会来。只想楚应寒能够在此,好好问一问他,到底为何。 正是气急,却听门外小顺子道:“贤后,西蛮拓跋公子求见!” 小九愣了一愣,本想直接不见。却又觉得无用,如今人已经在东骊宫中,不见又能如何?若是自己真的社险,他依旧会在,不如先骗他回去?于是清了清嗓子道:“请进来吧!” 第195章 我说过,你悲,我来 拓跋孤见她依旧是斜斜一笑,也不见生气,就这门栏一靠道:“从未见你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也不知是不是妆饰,却也觉很美!”夸得十分直白,小九又些难为情,无意识的躲了躲,又抬头问道:“你如何会来?”拓跋孤走进屋中,坐到圆桌上端了春华给倒的茶水,扬了扬手向春华表示谢意,才又说道:“你刚才已经生气,为何还要问我?” 小九脸色更是产白,已经红了眼眶,无奈又怨恨的说道:“果然是他!”拓跋孤喝下了茶,再看她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玩的,不过你能如此想他,说明不傻!”小九转过头去看他,转的有些猛烈,头上步摇缠上了发丝,她烦心伸手一拔,也不管发髻散乱直接问道:“到底为何?”她发丝散落下来,微微遮了五官,本就涂了胭脂的面孔被这么一遮,少了几分戾气,发尖清幽,每一下都在撩*拨他的心脏。 拓跋孤不愿再看,忍住想将她头发挽上的冲动,起身调换视线,坏坏说道:“你这宫里四处都是眼线,如今我来,你也不避,出去时又这般蓬发,你说宣王会不会特别好奇?” 小九一拍桌子,恶狠狠道:“拓跋孤!”拓跋孤又是一笑道:“是不是他让我来的,对你而言有这么重要?”小九点一点头,眼中充满了期待。 拓跋孤再笑不出来,勉强扯了扯嘴角又坐到她对面道:“我同你说过,你悲,我来!只要在这世上,只要是你有危险,我一定会在你身边!”小九心中微动,却又觉得莫大的失落,除去社稷不说,她多么希望楚应寒这次依旧霸道,多么希望他同以前一样,无论什么事,根本不求平衡,只要她好。也不想去理解包容他的难处。 可是,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心请瞬间变得低落,为了自己悲伤,也为眼前这个看似分流在外,却也被卷入这纷杂其中毁了性子的男人。再看他脸色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更觉可悲。低低问了一句。“若不是他。你如何知道?” “哼,眼前这些情形,有那一样我不清楚,宣王三番五次求应帝帮助,我就觉出有异。本着看戏的心境留意着,没想到他竟然到西蛮要人,要的还是占星师,顺着你的个性一猜,自然就知道。是你要来!恐怕占星师的主意也是你出的,好让我不往医师中想。对吗?” 小九扯了一丝苦笑自嘲道:“没看出,你的逻辑比他要强!楚应寒能够称霸四国也是运气!”拓跋孤定睛看她,觉出她心情失落,自己自然也不开心,已然沉了脸色道:“从前他没有贪念,自然想得明白,如今他什么都要握在手中,时间本就没有万全之策,自然会落下风,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竟敢让你独自涉险,难道他不清楚,宣王此次根本就不是寻医治病!” 小九忍住心中失落道:“他自然知道,也僵持了许久。且这次的注意,确实是我出的。”顿了顿又劝道:“拓跋孤,致远已经回到北赤,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请你不要管我。我不想再欠你什么,以往的恩情,已经让我十分难受!” 拓跋孤愣了愣又笑道:“我要做什么那由得着你管?”小九转身道:“是,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一直在我身旁守护,那真正应该保护我的人,更有理由逃避,拓跋孤,此世欠你的,我小九无法偿还,此次东骊之行,应帝自有打算,若你执意要管,你该知道我会如何!” “小九!”拓跋孤听完顿时不能控制,她竟然能够如此冷漠无情。小九却不愿再听他说,直接吩咐道:“本宫累了,小顺子送一送拓跋孤公子。” 拓跋孤无奈一笑,跟着小顺子走了不出,看着东骊皇宫,只要人在她身旁,保她不会出事便好,若是她从此生恨,也就恨吧。 春华小心翼翼给小九端了水去。看她满腹心事,试探问道:“姐姐,你为何跟拓跋公子生这么大的气?”小九低头不语,停了一会才道:“你们也算是又交情,若是私下见到,劝他早些回去吧。” 春华又道:“姐姐,咱们此行是不是非常危险?”小九抬头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无事便好,若是有事又连累了他,叫我如何?他为我做的实在太多,如今他背后还有西蛮,一旦有差池,毁的可不是他一人。” 春华点了点头,又试探道:“姐姐,你不觉得拓跋公子说得也对吗?应帝确实有些不同了,我私下听宫女讨论,许多大臣已经对他不满,不完全是因为独宠你,而是他霸权过多,以前的老将军手里竟然分不下一万精兵。” 小九叹了口气道:“他也艰难,如今北帝还在人世,姜后那些人也虎视眈眈盯着,他一路走来艰难,现在难有信任的人也是自然,你就别管这些事了。” 春华点一点头道:“是,不过姐姐,你也要活得开心些!”小九无奈一笑:“觉得十分累,要歇一会。若是宣王来请,你就说我不同他们去看病患,让他先哪些以前的方子给我看看,如今,先让拓跋孤回去再商量其它。” 春华领命下去,小九便躺下了,却依旧觉得浑身疲惫,这路上奔波着,还没有这般感觉。辗转反侧睡不着。想了又想觉出,刚入东骊国土时,以为是新鲜好奇食欲大开,如今想想恐不是如此简单,今日不断觉得腰间酸疼,小腹也有微凉感,却也不是月信的日子。 心中直叹不好,坐下调整了许久,才淡然下来,擦净了手中的湿汗,为自己诊脉。反复了几次,才徒然抬了头。心中暗叹不好。 果真是造化弄人,若是早一月得知,也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如此境界,生致远时就已是九死一生,如今又有了身孕,再次离他遥远不说,竟然又陷入危机之中,这事万万不嫩再拖,若是被宣王察觉,原来做的一切全都无用。 第196章 无奈 宣王果然心机颇深,本就不愿他们多有接触,小九这一吩咐正合心意。不过没有送方子来让她看,说什么巫医从来都不开方搪塞过去。 第二日清晨,就带人抬了一头牛来,似乎是才宰杀过,从腹中流出的血液还在温热。牛眼瞪得老大,好似没有死透的样子。院中弄得四处都是污血,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剧烈的恶心感直冲而来,好不容易强忍下去。 春华却再一旁吐了起来,她这么一吐,小九再忍不住。心想好在春华在场,否则宣王一定生疑,自己本就是医师,楚应寒也同他说过战场的事。若是此刻只有自己吐了,别说思维缜密的宣王,连自己人也骗不过。 微微缓了神道:“宣王这是何意?莫不是信不过本宫,还用牲畜试探?”宣王凝神看她狼狈的样子,假笑走到身旁道:“并非如此,贤后请看。”说着,伸手钻进那牛的腹部,又一抬手,竟将牛腹整个打开。 那血腥味道更加浓烈,小九不禁掩鼻。定睛一看,牛腹早已经被人去了血肉,只剩骨架和皮囊,里面赤身睡了一人。半死不活的样子,浑身都是牛血浸着,看不出所以。 “这是?”小九戒备的看向宣王,小顺子也不露声色挡在在她的身旁。宣王又扯了一个笑容道:“贤后莫怕,这是本国巫医目前根治的法子,这白癣病只要被人解除,都会传染。所以只要将患者藏到这牛身之中,又用热血浇浸,那白癣不再脱落,好歹也能维持一段时间。” 小九鄙视一笑:“难怪宣王不慌不忙,原是有这法子!”宣王脸色微微一变,又笑道:“知道如此不便于贤后诊治,却又不能提前将他清洗干净,唯恐路上感染,也恐他坚持不到此地。只好先抬过来,再清洗。” 小九听他一说,也露了不削的表情道:“不必麻烦!”说完就扯了自己的方帕蒙在脸上,又拿了一块丝帕垫在那人手腕之上,十分小心的听脉。之后又用晒干的竹片刮了一层污血,忍住恶心放到眼前观察。 患者的皮肤果然十分脆弱,只是竹片轻轻剐蹭,都落下厚厚一层杂质,似乎还带着疼痛。本在昏迷中的人轻轻一哼。小九抬眼道:“这些人全都待在牛身当中吗?”宣王摇摇头:“症状轻的并未如此。” “我见着牛血还在温热,是每日都宰杀新牛吗?”小九有些疑惑,听闻此次病患不少, 若是如此宰杀,东骊一些百姓来年不就要受饥? 宣王却是一笑:“看来南商的医师还能同东骊一聊,这牛血温热自是巫医做的,其中什么原理,本王倒是不知。不过那姬妩长得柔美却比贤后看过战场厮杀的显得淡定!” 小九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做反应,直淡淡说道:“哼,战场上本宫也不少吐!”顺着他的疑心直接说了,似乎十分正常,又显他小题大做。 宣王却也未生气,反倒饶有兴趣望着她说:“若是贤后还要看病患轻的,本王明日才能为你送来,毕竟路程偏远,来回行动也伤了病患。” 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方才诊过脉,也就是血热引起的皮肤疾病,虽然皮癣生得有些怪异,也不定时他们做的手脚。如今也不顾不上再避开拓跋孤,将头一昂道:“那就不麻烦宣王,还是本宫自己一趟吧,也好同他们谈论一下患者病情!” 宣王却是一笑:“万万不可,贤后身份尊贵,若是长期待在哪里,受了感染,小王可不敢同应帝交代。听闻贤后爱搜罗小吃,今日不如带贤后四处走走,也好试探民情?” 小九几乎想都没想,似乎十分欢喜道:“也好!这一路来,唯独东骊主城还未停下吃喝,这里的轻纱极其好看,今日要多买一些。” 宣王一愣,又浅浅笑道:“若是贤后喜欢,宫中自有上好的沐月纱,全全送于贤后即可。”小九也不推脱更为高兴道:“也好,这沐月纱极难纺织,听闻东骊宫中也只有宣王和宣王妃能用?说起宣王妃,这几日却未见她?” 小九话才落音,宣王面上便露了烦躁,却还是忍住回复:“宣王妃近身身子不好,已经到紫禁山休养。那沐月纱再是贵重,也不如贤后欢喜重要。贤后准备准备,本王处理完这些,就派人去接贤后。” 小九身子微微一俯。“那就多谢宣王。”扶了春华的手,往院外走去。春华见看不到人,才急切说道:“姐姐,你为何要答应同他出去?” 小九捏一捏拳道:“目前他不敢拿我怎样,我猜是想多拖我些日子,给宫中皇贵妃机会。若是我提防他,他一定怀疑应帝同我说了什么,他那边的计划便不会稳!”春华愣了愣也没有好法子,只好又劝:“姐姐,此次你可不能再将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小九凝眉道:“自然不会!”忍了忍,还是没有将自己有孕的事告之两人,就怕他们慌了神露出破绽。正是想着,忽然听到门外桄榔一声,小顺子再追出去,已经不见人。 小九连忙安慰:“无事,这院子偏远,许是野猫动物。咱们如今要自在一点,别让宣王疑了应帝,更别让拓跋孤那边觉得我们危机。” 小顺子点一点头道:“贤后放心,若是有事,奴才一定拼进全力护你安全。”他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小玉子浑身是血的样子又在她脑中浮现。她连忙抓了春华道:“不可,你们记住,若是有事,你们只管逃命,我贵为一国之后,他绝不敢拿我如何,即使陷入危机,也是个极好的人质。可你们不同,若是丢了性命,连个给我传话的人都没有。” 说完自己也觉出害怕,致远已经是折腾了几次早产而出,她再不愿如今这个孩子受此折腾,想了想笃定道:“小顺子你给我拿纸笔来,我得跟应王报个平安!” 小顺子瞥了一眼窗外看向小九,小九当即会意,又低声道:“我自有分寸!!” 第197章 逛街 原之听闻东骊大国,人口居多。也听木子说东骊主城繁华,却没有想到过一条长街能够如此热闹。 这一出城门没多久,就见一条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小九本就爱热闹,也第一次一心只想楚应寒设法相救,这书信送了出去,再看着热闹场景,心情自然舒畅。自己身穿东骊服装,面上还遮了头纱,街上行人见怪不怪,她也乐得自在。又走了一阵,忽然问道:“宣....宣大哥,这东骊主城叫什么名字?” 宣王无奈一笑:“他说你为吃不顾性命,我看也不全然,东骊烤肉,瓜果出了名的好吃,你竟连主城叫什么都不知道。” 小九难为情道:“吃的总是记得清楚,这地名嘛就比较难。”宣王只淡淡一笑:“江干!”小九噗嗤一声笑出:“果然是个好名字!” 宣王不解问道:“如何说?”小九指了指长街道:“我还未去过南商,却也知各国主街都有护城河,你这里却是没有。这名字不是十分符合?”宣王却没有笑,只淡淡道:“是啊,若是能够引水,东骊必然更加繁华。” 小九不敢再谈,扭头一看高高一栋酒楼建得十分特别,通天直上,除了门,便都是窗,窗外还延伸了小台面,上面支着座椅,已经满满当当都坐了人。就这距离看着,都能听到杯盏碰撞之声。 不禁有了兴趣道:“去这家坐坐,也不知有什么好吃的。”宣王本就是拖延她,也是试探,没想她果然轻松从容,带得自己也无由放松起来,咧嘴一笑道:“果然是行家,这可是江干城中最出名的酒楼,他家烤羊腿格外好吃。” 有吃的自然是好,小九自然跟了他的脚步走进楼中,好嘛。这已经过了辰时,楼中还四处都是人,就连大堂角落里也挤了一张桌椅。满堂都是说不清原料的香味,勾得人食欲大开。可是环绕四周都见不到一张空桌,无奈道:“看样子是吃不上!” 宣王也不理会他,只管站着,没一会,一个长胡子的小二便卑躬屈膝敢来道:“爷,您来了,怎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宣王并不理会,直道:“今日有贵客!”那小二瞄了一眼,连连点头道:“楼上请,楼上请!” 说是楼上,一转眼便到了楼顶,房间一定是专空着的,许是长久未去,连花景都显得有些萎靡,小二见此更是惶恐,小心翼翼去看他,想要解释什么。宣王也未在意淡淡道:“拿下去吧!” 小二感恩涕零,动作迅速的让人吃惊,连忙收拾好了。宣王才道:“吃些什么?”小九浅浅一笑:“既然烤羊腿好吃,就上烤羊腿吧,被忘了上些果子酒。” 宣王一愣:“你喝过?”小九一笑:“那是自然,你别忘了,那人什么好东西没有!”看他脸色又变了变,便不再说话,反倒撑了窗檐远远望去。不禁念道:“细听千重浪。倚飘窗、碎星摇落,海风疏爽。左右耳机都寂寞。” 宣王转眼看她,虽然遮了头纱,双眸却十分明媚,眺望着远处,长卷的睫毛随风微微跳动。面纱微动,美中又带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不由皱了皱眉,这个女人,不该他独自占有。 上菜的速度很快,想必这里的人是知道他的身份的,除了烤好的羊腿,还有多种小菜,菜品却没有北赤做的精致,羊腿倒是香而不腻,果酒也甘中带辛,却又十分解腻。一口咬下,大赞道:“果然手艺绝佳,就是这羊腿都片好了,不如边割边吃时爽快!” 宣王牵一牵嘴道:“应帝用膳一向文雅,他同我坐在这里是,连肉片都是侍从分的。不想你却这般粗莽,实在好奇场面如何?”小九想起他夜里为自己切肉的样子,满足一笑:“自然是各吃各的,还能如何?” 笑容晃眼,宣王不由苦笑:“原以为任琪与你无异,如今看来果然不同,她只是一味莽撞却不如你聪慧。楚应寒对你很好?”小九心里暗叹,若是对我不好,你又何必苦苦将我骗来?却见他眸中闪过一丝哀伤,只好放下手中羊肉道:“想来他也同你说过,他自然是对我好的,否者我怎么肯进宫束着我的性子。任琪现在这样,我是无心却也无力!” 宣王冷冷一笑道:“我自是宠她,但这个男人是她所挑,我也不能多加干涉,强迫他娶她,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好的。女人嘛,选了自己的夫君,这一身也就随命运了。”小九听他说得直白不忍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怪他,又为何不劝任琪?” “怪他?你果然是聪慧,不过还是错了,我不过想证明一下,若是我们敌对,是谁会胜!”小九愕然“这么简单?”宣王浅浅一笑:“自然不是!” 小九无奈至极又觉自己话太过多,只好装得更无奈道:“他人本就清冷,一心就认定了你是兄弟,所以一直不肯任琪入宫,怕委屈了她,可是你却不肯,事到如今却也改变不了,为何总要起风波?” 宣王淡淡看她一眼,便收了眸道:“若是吃好了,就在到别的地方走走?”小九咽下最后一口肉,点了点头。 出了酒楼就未在坐车,慢悠悠在热闹的街上走着,东骊不似北赤,除了商铺就是挑贩,而是有一排排的小摊位,不知是不是有专人管制,倒是十分规矩。 摊位上买什么的都有,一路看去,竟然还有一人摆摊算命。看他白发苍苍的样子,倒有些谷道仙人的味道。于是一笑道:“还从未算过这些,不如让我试试?” 那人听力极好,立刻转头就笑:“姑娘,看像还是抽签?” 第198章 抽签 小九抿嘴一笑道:“抽签吧!”老者看了看她,又蹲下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盆道:“夫人请浸一浸手。”小九一愣,方才还是姑娘,就看了一眼便成夫人了?说起来倒是有些神,连忙浸了手。 老者又向她扔了一个木桶,木桶上下封闭,只留中间一个空洞,小九不知道是何用处,用力摇了摇里面也什么都没有。宣王看得好笑,掏出一锭银子放入木桶的空洞中,老者却连眼都不抬道:“今日最后一位,大人若是要算,明日赶早!” 宣王脸色一沉,小九连忙阻拦道:“我算,他不算!”老者将木桶的钱掏了出来扔给宣王,又将桶递给小九。小九只觉得奇怪,那空洞十分小,怎么能够将手自有伸缩,不服试了试,果然不行。 只要拿了一锭银子放进去。老者收了木桶,又递过一个签筒,小九高兴的抱着签筒朝前拜了拜,还未投掷,老者又不耐烦说道:“方向错了!”小九一愣,转向北边再拜了拜,这才开始投掷。 晃了两次都没有签文出来,又闭眼使了气力,才有一签掉落出来。小九忙得捡起一看“奔波阻隔重重险,带水拖坭去度山,更望他乡求用事,千乡万里未回还。”心当即一沉,脸色微变。 宣王见她如此,想要上前看,却被她藏了起来,喃喃道:“不要偷看!”语气故作轻松,却已经觉出她的紧张。老者看她如此,捋了捋胡须道:“夫人,这签还解不解?” 小九摇头一笑:“不解了!”老者淡淡看她一眼,一面收拾起摊位,口中轻轻唱着:“退身可得。进步为难。只宜守旧。莫望高扳” 小九更是一滞,再无心情逛街,那下下签就藏在她的袖中,却如同巨石在内,压得她偏偏到到。宣王看在眼里,便提议回去,上了马车她已经心事匆匆,宣王又劝:“不过是招摇撞骗的本事,还真把你唬住!” 小九下意识说道:“若是招摇撞骗,他为何不拦着我解签也能多赚一些,为何只看我一眼就知我已出嫁。还有那木桶空洞如此小巧,他进出自如?”宣王无奈仰头,又觉得她天真可爱,带了嘲笑道:“楚应寒常常夸你,我真当你是有勇有谋的高人,却被一个骗子吓到如此!” 见小九瞪他,又笑道:“这老者会的是缩骨功,这门功夫十分常见,许多人都会。你的衣裳虽然靓丽,却也不是少女的体制,自然一看就能分辨。为何不拦着你,是因为他赚的足够多,这长街之中,真需要神鬼之说为自己探命的,定然不会有这么多钱,即使有,二话不说就赏一锭银子的,也不会多!” 话是说得在理,小九连忙追问:“你说的当真?”宣王又无奈笑道:“自然当真,不过本王十分好奇,到底是签,让你如此紧张?”小九赶忙转过身去,低低道:“女儿家的心思,你一个大男人,追问什么?” 宣王哈哈大笑,又哄劝道:“既然如此,更不用担忧,楚应寒虽然冲动,对你却是真心实意的。”话说得好听,心中猜测着签文内容,不免也觉得高兴,若真是下下签,岂不证明自己有机会可乘! 累了一天回到房中,小九又拿出签文来看,单手摸了摸小腹。“退身可得。进步为难。只宜守旧。莫望高扳”那老者走时唱的不就是签文的解答,他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退身可得?如今这样的状况如何退身,只得尽快把人治愈,宣王也就没有借口。 都已经躺在床上,却又翻身问道:“春华,那信派的人可靠吗?”春华连忙翻身坐起道:“可靠,原就是应帝派遣来递消息的。”小九应了一声,翻身看天,就怕半路被人截了信件,说得十分隐晦,但愿他能够看懂!” 春华见她长吁短叹,想想觉得不对,又坐起身子问道:“姐姐,是不是要出什么事啊?你今日求得是什么签?我这心慌慌的,要不,咱们和拓跋公子一起吧!” “别,千万不要把他牵扯进来。”话刚落音,又听后院一阵响声,两人一慌,连忙坐到一起。听人追逐之声,又过了一会。才听小顺子回道:“启禀贤后,抓到一个人!” 小九一愣:“什么人?”门外小顺子似乎有些纠结,吞吞吐吐说道:“一个女子!”小九连忙站起穿衣,也不忘将药丸和软鞭带上。打开门来,小顺子带了一个神情呆滞的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一看小九,挣开小顺子对小九直笑:“你这朱钗真是好看,快,快为本宫带上!”小九防备的看着她,也不觉向后退,眼见小顺子又要来抓她,连忙伸手示意别动。 十分听话将头上的朱钗插到她的头上。那女子带了朱钗,高兴得不行,四下一看,见了桌上的铜镜,扭着身子就走了过去。小九见她衣裳褴褛,却是极好的料子,有些地方沾了污渍,却是新的,说明有人一直在照看她。 那女子对镜绕首弄姿了一阵,又捡起桌上的罗玳往眉上描,一面描,一面道:“他说最爱我的眉,看似像弯月一样动人,又扭头看一眼小九道:“你说,我美不美?” 小九赶忙点头:“美,世上无人能及!”然后慢慢走了过去,又递上一盒脂粉道:“不过,你是何人?”那女子本在扑粉,听她一问,似乎生了气,将脂粉放在桌上道:“本宫乃这后宫之主,宣王妃!” 小九一惊,再细细看。如今已是秋末,东骊天气本就凉爽,如今更是寒凉。她脚上穿的可是鹿麋靴子,即便不是宣王妃,地位也不算低。正是想着,她却猛然扔了脂粉掐住小九的脖子喊:“你这个狐狸精,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宣王日日来你这里,你就是来夺我王妃之位的!” 小顺子眼疾手快,将她背上一击,已经狰狞扭曲到恐怖的脸这才安然下来。小九捂了喉间微微咳嗽,将她头上朱钗拔下道:“小顺子,偷偷把她扔出去,然后看看有没有人寻她,带到哪里!” “是!”小顺子当即就将那女子扶起,小九又叮嘱一句:“万事小心,万万不可伤了自己!” 第199章 失心疯 第二日等到午时,宣王都未带人来,也找不到拓跋孤他们的踪迹,好在宣王给了令牌可以随意走动,逛了一圈,找不到方向,昨天诊过是内热之燥后就更美心思去翻他们的藏书。 小顺子却回来了,他有些紧张,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小九一见他的模样,心中确定了三分,故意要问话,将他两人带入内堂。这才问道:“如何?” 小顺子低头道:“确是宣王妃,宫中都有重兵把守,只看到老嬷嬷将她带回去,却不知道她如何出来的。应该是又旁的路,门外的侍卫十分警惕,我根本近不了身!” “可知宣王妃身份?”小顺子办事一向细致,小九这么问,自然是知道他已经打探过。果然小顺子犹豫道:“是前太傅的女儿,听闻此次宣王上位,太傅助力不少,而且她大哥如今驻扎在莫之甘,手握兵权。至于王妃为何会如此没有打探出来。” 小九点一点头道:“没有惊动什么人吧?”“想是没有,不过贤后,如今咱们不便再多管闲事!”小九未曾想他会说这些,抬头惊诧看他,又低头道:“果然是跟着我时间长了,我想做什么,根本不用跟你们支会。可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小顺子严肃道:“不,若是宣王只是有点试探,拖延不了几日就会带咱们回去,可若是涉及到他**,咱们必然要闯祸!”小九无意识摸了摸腹部道:“听你的!” 小顺子这才出去,东骊宫中的丫鬟已经备好饭,规矩也十分奇怪,总要有个侍从当着她面,先将菜每样吃一遍,然后站在一旁,等上一会,其它侍从才会开始执菜,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小九不免好奇:“你们如此试毒,若是菜品真的有毒,试菜的婢女如何处置?”被问的侍女似看怪物一般看着她道:“回贤后,自然是扔到乱葬岗,等着家人收尸,或是自身自灭。” 这样残忍的事,说得却是风轻云淡,似乎跟自己无关一般,可小九看到,试菜的人往往要比她们还高些级别。直叹这东骊国残忍。 还未回过神来,宣王总算了了,却没有病患。一进门就扔了书籍在她桌上。也不言语,眼中分明有探查和怀疑。小九也做无辜道:“宣王这是何意?” 任宣也不在意,直接将她桌子的柑橘拿过剥了吃,一面嚼着橘瓣一面道:“听闻你的小公公四处乱闯,想来是为你找书库,便顺手拿了一些送来,医书和传记想你喜欢!” 小九暗叹他宫中严谨,只笑道:“原觉宣王准本宫四处乱走是大方,今日一逛才知道这东骊宫有多严密,别说书库。就是小花园,本宫也找不到!” 看他吃得正欢,又坏坏一笑道:“不知宣王宫中吃这柑橘用不用先让人试尝?”宣王噎了一下,看着手中的柑橘,再无兴趣,随手一扔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想你也听说过!不讲这些,今日去哪里玩?” 小九随意捧了本书道:“用过午膳实在是困,刚想小歇会,你如神助,就将书送来,今日靠这些也能打发了。”说得十分随意懒散。让他微微皱眉,浅笑道:“你似乎不急于救治病患?”小九也不输气势道:“那就要看宣王何时想要那些人好了,况且本宫此番来,也不全然是为了病患!” “那是为何?”宣王似乎有些怒气,冷脸问道。小九看他如此,更是得意道:“来玩的啊,应帝未同你说过我一向爱玩,原来有他惯着,赌坊,青*楼都可以去,如今做了贤后却被众人盯着,难得有这么好的理由可以出来玩。” 见他脸色更黑,又笑道:“不然应帝为何还要多派些医师来?主要是让我有空玩乐!”宣王冷眼看着,忽然邪邪一笑道:“如此,本王更该好好招待了,给你宫中留了侍卫,若是再找不到路,就问他们,万不可乱闯!” 小九往外看了一眼,果然多了两名侍卫,淡淡一笑道:“多谢宣王!”送走宣王后,小顺子连忙低声问道:“奴才已经十分小心,不想还是走漏了风声。现下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小九假意紧张询问,又将桌上书朝他们一扔道:“看书打发时间,如今只能等着应帝想办法了。” 小顺子还好,总是认得字的。春华却抱着书只打瞌睡。小九本是胡乱翻着,却找到一本描述东骊边城美景的书,看得入迷。忽然又听到后窗哗啦一声,侍卫应声而入,先是四下打探,才向小九拜礼。 一看就知道并非真心做引路用,交代的定然是看守自己。轻轻咳了一声道:“大胆!竟然私闯本宫住所!”侍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就饶,“贤后赎罪,小的只为保贤后安危!” 小九冷冷一笑道:“是吗?既然如此忠心,不如跟了顺公公?这样往后再是危机闯宫也算不得大罪!”侍卫一听,冷汗直冒。直连连磕头。小九又挥一挥手道:“罢了,既是宣王派你们为本宫之路,现在罚得重了确也不给他面,但若不罚,又失了规矩,你们到前院跪着吧,等本宫气消了自然会叫你们起来。” 看他们一步三回头出去,又故意喊了一声:“真是气的发闷,小顺子去开一开窗!”两人这才奄奄出去。春华见他们跪下又钻了回来。小九眼神一斜,她会意点一点头,轻手轻脚去将窗户打开。 果然底下蹲了个身影,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却不难看出就是宣王妃。小九瞥了一眼,会懂防备,一定有救。又朝小顺子点了点头,两人才见他好歹将她哄进了屋。 虽是爬窗户,却觉得她身体轻盈,小顺子又微微松手,她的反应也是十分迅速。将她带到内室,才悄悄对小九道:“有武功!” 再看她,伸了一指头嘘声,又指着小九轻声道:“坏女人!”小九轻轻一笑,走到她身前道:“我不是坏女人,我是来帮你的,你说,你是不是很怕外面那些人!” 宣王妃身子一颤,通红了眼道:“杀,杀啊。火,父亲,烧死了!”说完,似乎控制不住情绪,带了泪疯狂去抓头发道:“他骗我,他骗我的。”见她就要失控,小九立刻在她颈上扎了一针,人便昏睡过去。 小顺子上前去扶,又埋怨道:“不是说听我的!”小九浅浅一笑道:“是你将她带进来的啊!” 第200章 惊心猜想 将宣王妃扶至床上,又让小顺子去门口守着,这才开始把脉,诊完微微皱眉,就是受惊后失心疯,但她能跟踪宣王,听到动静还懂得躲,说明并不严重,但是心病其中,要是容易根治,却也是难。 轻轻挽起她的袖口,原本白皙的手臂上布满新旧伤口,稍显大的也被人细心处理过。再看她衣裳虽然破烂,身子却是干净。小九一面为她扎针,一面观察这她身上细微的伤口。 越是脱得多,越是让人惊讶。堂堂宣王妃,身上竟然多是刀伤,除去这些,手腕上也有一条赤红的疤痕。简直不敢想象,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终是为她扎完,不是累却是惊出一身冷汗。 直觉此事必然事关重大,一心只盼着楚应寒早日过来。依旧照原来的方法,让小顺子从窗外偷偷扔了出去,此次却不敢多停留,也未看是谁将她捡回去。 “姐姐,你说宣王会不会是个特别邪恶的人,她的伤会不会是他打的?”春华也是心有余悸,见小九只在发呆,便开口问道。 小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直摇摇头道:“想来不是,若是他,原太傅已经去世,他直接将宣王妃杀了,同样是找理由汇报给她哥哥,没有道理非要流她一命,况且她人已经疯了,仍旧是这么好的料子送去,只能说明,宣王对她还有情。” “有情?那为何不请人为她治疗?”听春华这么问,小九忽然想起他评论任琪时所说的“一个女人选了什么样的男子,就该过什么样的生活,这是命。”微微摇摇头道:“许是无颜面对吧?” 小顺子虽然理智,听她这么分析也不住好奇道:“要不,我在去探查一番?”小九立刻瞪他道:“讲道理的时候倒是坚定,此刻又要涉险,宣王太多谨慎,万万不可再去。不过若是她身旁的嬷嬷一心疼她,倒是可以想想办法,先为她诊治,只是疯病好治,心病就难医!” 春华闪了闪眼道:“莫非元太傅是宣王所杀?”说完也觉得失语,连忙用手捂了嘴巴,眼中却止不住的恐慌。的确,宣王除了脾气暴戾,怎么看也是谦谦公子。竟然弑杀自己岳父,许还是当着妻子的面,实在让人不敢想象。 小顺子呆了呆,许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不自觉道:“这么说来,这宣王即位也十分蹊跷!”小九猛然拍了桌子道:“此事不许再提,咱们先等着应帝!” 话是这么说着,心里也十分惶恐,应帝与他一向交好,若这个宣王是夺位而来,楚应寒参与了多少还是不定,但是他定然是知道内幕的。 门外忽然一响,将几人吓了一跳。这才听侍从道:“贤后,拓跋公子求见!”小九眼中一亮,似乎抓了救命稻草道:“快请!” 拓跋孤才踏入屋中就看到三人期盼的眼神,先是愣了愣,又坏笑道:“难道见你们如此欢迎我,有些受宠若惊。说吧,这几日又闯了什么祸?”春华连忙赞叹:“拓跋公子果然神人!” 来时已经做好了被她驱逐的准备,没想到是这种场面,先不说危不危险,心中却是欢喜。让她需要,也算人生中唯一有趣的日子吧。满意接了春华的赞叹,又抬眼去看她:“说吧!” 小九瞥了一眼,小顺子立刻出门候着。木门关上,小九张了张嘴,又全然咽下,十分愧疚的看了一眼他充满期待的眼神道:“昨日好奇东骊宫中建筑,便让小顺子去打探了一番,不想被宣王发现,今日专门送了书来提醒。我就怕得罪了他。” 拓跋孤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带了猜疑问道:“就是此事?”小九心中十分惶恐,却真不愿将他拖下水,咬牙点了点头。再不看对他眼睛。 静了半响,拓跋孤才道:“放心,我会让你安全回到北赤!”小九此时进退两难,只好点了点头。气氛当即尴尬起来,仿佛都知道对方内心,又不愿拆穿。拓跋孤情绪不佳,也不说话,只抬了茶盏轻轻吹着。 “你今日来是何事?是不是病症有了进展?” 拓跋孤这才将已经冰冷的茶喝下,轻轻一放道:“那些事咱们心知肚鸣,姬妩已经没了耐心,宣王正想办法安抚,看样子,短时间不想让我们走!” 小九淡淡一笑道:“早知如此!”拓跋孤定睛看她道:“应帝的意思是陪他多拖延些时日!”小九一惊,转念想了想,自己派的信使,自然没有他们快,此事也不能拓跋孤知道,或许再等两天,他便能收到消息。 见她神情恍惚,拓跋孤又道:“真不打算说?”“嗯?”小九无意识应了一声又抬头看他,这才觉出自己的慌乱,连忙打岔道:“今日看了本传记,说是东骊边郊有出地方,满地黄沙,夕阳落下时,十分好看!” “想去?” 见他眼中有散出光亮,小九又咬牙摇头。却听小顺子叫的大声道:”宣王到!”他走得极快,小顺子声才落下,人已经推门而入。拓跋孤本是下臣,却连起都未起身,直淡淡一笑道:“宣王倒是快!” 宣王似乎已经习惯他如此,也未计较。想是计较也无法子,这大陆上也就楚应寒能与他过招,加上他现如今练得奇功,就是楚应寒也要忍让一分。何况是他。 若是逗权,他虽为国师,似乎也不在乎,根本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也只好不计较。直笑道:“本王不过是听你回来,怕有所怠慢。你们聊什么?” 拓跋孤鄙视一笑,又看一眼小九道:“不知道你给贤后找的什么书籍,看到东骊郊区的黄沙地,十分想去看一看,正求我想办法!”小九无奈翻了白眼,赶忙解释道:“只是刚才看着想,如今也不想了。” 宣王仔细回忆了早前搜来的书籍,又看一看他们道:“东骊确有这么一个地方,本王也许久未去,不如一起。带些美酒,一醉方休?” 拓跋孤淡淡一笑:“甚好!”小九也无奈点头。 第201章 这大陆中,何处能困住我 正是申时,此刻赶去正好可以看到夕阳。三人说走就走,带了一应器具,骑马而行。小九一心护着肚子,跑的很慢。拓跋孤看在眼里,也不动声色的减慢了速度。 宣王见状哈哈一笑道:“原来上次在马场,你说你马术不精是大实话,不过照你这速度,到了也看不到夕阳,不如本王载你一程?入乡随俗,这在东骊算不上失礼!” 小九正要拒绝,却听拓跋孤冷声道:“宣王说得有理,贤后多有得罪。”话语落音,反手将她一拽,又平又稳,已经与他同骑一骥。也不理会宣王,只管朝前跑,马屁跑得飞快,他却将小九护得很稳。 远处一片漫漫黄沙渐渐映入眼帘,更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似乎与天际相接,丘脊线平滑流畅,迎风面沙坡似水。绚丽的光线相互呼应,跃起一层耀眼的光。 眼看太阳就要陷到到山中,小九也不禁急切起来。楚应寒却先下了马,又礼貌伸一直手去,让小九扶住。宣王看在眼里,轻轻一笑道:“拓跋公子与贤后关系似乎不一般!” 楚应寒头都未回道:“正是!”噎的他说不出话。待小九下了马,又自觉拉开了距离,嘴上不饶人,形为却只是恭敬,让宣王确信了是应帝委托于他,不屑撇了撇嘴,原听闻他们两人是仇敌,大陆上又武功一前一后,恨不得见面就比武,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他收服。 还在想着,两人已经爬到了半山腰,这才下马追逐、赶得也是即时,三人一到山顶,就见太阳完全陷入山间,绚丽的红光洒落在金黄的沙面上,融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小九不禁双手握了半圈放到嘴边大喊一声,似乎发泄了满腔的不安,转头又看拓跋孤笑道:“此刻若是有美酒和鸭掌,人生便是圆满。”拓跋孤浅浅一笑:“鸭掌无法满足,美酒宣王自然是备了的。” 宣王也是淡然一笑道:“本王说过,不醉不归。拍一拍手,身后跟着侍卫便将酒送来。”三人席地而坐,小九才拿起果酒。就见拓跋挥一挥手,宣王徒然倒下,从下方看也就是斜斜坐着。 “这是为何?”小九惊道。“不想有人打扰!”拓跋孤倒是回的坦然。小九无奈道:“着可是他的地盘,况且我们如今还在他手中。”拓跋孤却举了举酒壶道:“若不是为你,这片大陆,何处能够困得住我?除了你,何人能够束缚得了我?” 小九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看去,那绚丽的残阳也只剩一丝,本艳红的云淡,渐渐显出暗淡。就似她的人身,已然过了最绚丽的时光,如今只剩消磨。抿了一口果酒,轻轻说道:“而我并不愿阻挡你自由!” 拓跋孤冷冷一笑碰了碰她的酒壶道:“点到为止,不必多说。我说过,你若欢喜,我便远走。若是不愿束缚我,你要活得自在些!” 小九再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谢谢多余,说对不起又生分。直叹这造化弄人,轻轻叹了口气。拓跋孤就揉了揉她眉心道:“现在还不肯说?若是现在不说,明日之后,这人只会更加谨慎看管我们。” 话语带着笑意,却又十分期待。小九犹豫一阵,咬一咬牙道:“我似乎发现了个秘密?” “哦?你倒是悠闲自得,一人恐怕日日在谋划如何将你安全带回,一人日日在谋划如何将你留下。还有我*日日都在为你担忧,你倒是清闲,还有空去发现秘密!” 听他带着笑意,小九又白了一眼道:“宣王妃得了失心疯,几次跑到我的住所,小顺子去查了一次就被他发现,他似乎十分谨慎小心。今日宣王妃又来,被侍卫发现,她竟然懂得躲避,说明失心疯并不重,可她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话,好像原太傅是宣王当着她的面杀害的。” 小九说得紧张,拓跋孤却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见她看他,才疑惑道:“完了?”小九一愣:“完了!”拓跋孤又喝了一口酒道:“其中与你有何关联?” 小九一愣,又极力解释道:“这就说明,这个宣王的位置来的诡异,或许他是知道的!”拓跋孤总算听出内幕,故作诧异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怀疑的夫君?” “我!”小九白了他一眼,十分无语,又不敢多喝,虽是果酒,也恐伤了孩儿。拓跋孤这才笑道:“若是如此,我此刻就告诉你,拓跋孤一定知道此事!宣王夺位于他而言是大好的事,他怎会不知,况且若不是有他当支柱,宣王又怎么敢?” 说完见小九不语,闷闷喝了口酒道:“你既然选择他,便要接受他所有的不堪,拿下这四国,若不是耍些手段,如何能得。或许,更有你无法想象的事,他都经手过。” “倒不是失望,只是觉得宣王妃可怜,如今疯成这样,还惦记宣王被人勾走。若不是心里还有情,怎么会如此关注宣王行动?可宣王,已经有这么多妃子,还觉得女子一生就该如此度过。” “何止如此,我看他还想将你占为己有!” 小九一惊道:“不能浑说!他与应帝好歹是兄弟!”拓跋孤却不削道:“手足还有相残的,何况是结拜兄弟。楚应寒心中若无这么贪欲,兴许他也不敢,可如今最能猜中楚应寒心事的便是他!” 见她陷入沉思,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为她搭上道:“不必多想,还是那句话,既然认定是他,便要接受他的不堪。不过小九,我只希望你能快活!” 此时小九却没有拒绝,紧紧拉了拉他的披风将自己裹紧轻轻说道:“拓跋孤,你似乎变了,却又似乎没变!” 拓跋孤也不言语,望了望远处渐渐露出星光的天际线,将手中酒壶一饮而尽。垂眸道:“起风了,咱们回吧!”也不等小九回答,又伸手在宣王鼻前一挥,将他脚下的酒全数灌入口中,粗鲁拉起一直手道:“宣王,你喝醉了! 又招了招手,让远处等待的侍卫将他抬下山。一直将小九送到宫门口才淡然道:“记住我说的话,那些事与你没有关联,不必卷入其中,还有,小心宣王。” 第202章 威胁 一觉睡醒,睁眼就看到宣王妃坐在床下,见她想要惊叫。十分迅速将她嘴捂住。小九连忙点头,她才将手放下。 小九有些发蒙,自己医术是不错,却也没有这么神速。莫名有些兴奋道:“你好了?”却收了宣王妃一记白眼道:“我本就是时好时坏,昨夜醒来觉出不对,才想到许是你做了手脚。” 小九连忙起身道:“我没有做手脚,只是看你失心疯并不严重,所以为你扎了针,可是要好光扎针还是不行,不知你那里是否能够吃药?”宣王妃摇摇头道:“四处都是他的手下,若不是我意外发现破损的排水口。至今我都出不来,不扯这多。趁我还能说话,你必须帮我一个忙,请你给我哥哥送一封信。让他回来。” 小九本要说好,却想到拓跋孤所交代和那寓意十分不好的下下签,咬了咬牙道:“如今我也自身难保,除了能为你治病,我也送不出信。” 宣王妃似乎已经有些恍惚,使劲笑了笑道:“你如何治得了我,他本不愿我好,能够活着已经是多年情分!”小九立刻反应道:“你并非失心疯?”“看来你这神医也只是虚名。” 小九无奈摇了摇头道:“若是饮食,你既然知道为何要吃?”宣王妃苦笑一声:“若是不吃,难不成白白去陪我父亲?还未杀他,我怎能死!”话语间已经有些发狂的样子,一时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本还想试探,却听外面脚步声响起,小顺子又喊道:“宣王到!”正想让她躲藏,一转头人却已经不见,暗叹她轻功高强。赶忙换了脸色起身道:“宣王好早!” 宣王神色有些怪异,笑得十分奉承,伸手一拍,门外徐徐进来一甘侍从,手中端了各式各样的菜肴。一一放在桌上,也不用吩咐,又自行离开。小九上前看看,样样都是新颖的食物,夹了一块子油炸的团子吃完,皱了皱眉道:“这是什么食物?腻得慌。” 宣王大度一笑,伸手拿了一个白乎乎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粉团,又将方才的丸子包入其中,再夹一筷子泡在红汤中的肉片,轻轻一揉递给她。:“尝尝” 方才油腻的味道还在口中,引得直叫人想吐,却又不能在他面前露了馅,根本不愿再尝试,又不好推脱,强忍着接过放入口中,却是酸爽润滑,十分开胃。吃完又学着他的样子包了一个。 “这叫什么?越吃越是开胃!” 宣王看着她笑了起来:“这叫抓饭,本不是晨间吃的好东西,却忍不住想让你尝尝,你少吃些即可,否者还是腻人。”他话语中带有宠溺的味道,眼神也十分不对。看得小九心里只发慌。 连忙放下手中的团子道:“你这一说,果然是腻。拓跋公子不知起了没有?本是约好了今日一起看诊!”宣王看出她的不安,也止了笑容道:“你早就知道本王的目的何在,何必执着于看诊?” 小九脸色微变,脑子一时思考不出对策,干脆硬碰硬道:“既然如此,敢问宣王何时让本宫返程?”宣王哈哈一笑,仿佛是在嘲笑她的天真道:“应帝都不着急,贤后又何必着急,东骊四处风景颇多,不若多留些日子游玩。” 小九指尖紧紧掐了木筷厉声道:“既然是宣王相邀,游玩也不是不可。不过本宫还是要劝宣王一句,不要玩火。别说应帝不喜人失信,若本宫出事,西蛮上下也不会放过你!” 宣王淡淡起身道:“多谢贤后提醒,本王一定会做好万全之策。本王也要提醒你一句,本王想要的东西,没有一件能从指间溜走。若你懂得分寸,他给你的恩宠,本王能多一份,若你只想做后,这江山本也在本王计划之中。” 小九正要骂他不义,不料拓跋大步走来,一面还鼓了掌道:“宣王说得十分精彩!”宣王见是他来,眉头一皱道:“拓跋公子也要当心一些,本王的宫殿并非如此好闯?” 拓跋孤邪邪一笑道:“是吗?倒是我过于心急,听闻今日宣王要让我们看诊,您的侍卫又都贪睡,便轻易进来了!”说得宣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气道:“本王希望你能听进本王劝告,便甩了衣袖走人。” 他一走,拓跋孤脸色却失了笑意,将小九手腕一握道:“我送你回去,他既然已经敢承认,说明有了计谋,你待在这里,只会危险。”小九抬眼看了看他道:“我早料到不好,已经让人送了信去给他,相信不日,他便会来救我。拖拔孤,我想赌一赌!” 紧握的手徒然松开,眼眸多了暗淡道:“如此,就好!”一时不知能够在说什么,又道了一句,你一切小心。姬妩已经查出那病症可疑之处,想必不日就能找到病源,到时候宣王也再无理由不放人。 小九点头道:“多谢你!”拓跋孤不由刮了刮她的鼻尖道:“忽然想到致远,他倒是同你一般固执,但愿这份固执没有危险,你多加小心,姬妩那边定然还需要帮忙。” 他一走,小九心里才慌了起来。顾不上筹谋,窗外又响起一声轻叩。打开来,竟然是位老妇,小顺子一眼认出是宣王妃身旁的嬷嬷,想必有事。便请了进来。 老嬷嬷轻功十分了得,行动丝毫不输宣王妃。一进大殿,打量了几人便向小九跪下。小九连连后退,又不怕惊动门外侍卫。轻声道:“这是做什么?” 老嬷嬷轻轻一叩头道:“小姐已经许久没有清醒这么长时间过,老奴知她常来此处,定是神医相助,老奴求你救救小姐。” 小九这才觉出她说的是宣王妃,便清她起来道:“早前她来的时候说的是有人给她下药?”老奴无奈道:“昨夜里醒来,已然清醒,晨间却不如夜里,虽然清醒,却也有呓语。” “这么说来,她让我给她哥哥送信也是假的?”老嬷嬷一听有跪下道:“何必送信,长公子隔月总会来看小姐,可宣王次次都让巫医做法,他说什么,小姐便说什么。老奴求你一定要救救小姐。” 第203章 窥探机密 小九脑中都是拓跋孤的警告,却又不忍好好一个姑娘遭受此罪,亲身父亲被相公所杀不算。自己的哥哥还在替他卖命。忍了又忍还是不住道:“可是没有药,光扎针也好不了,况且宣王也看得紧。” “无妨,药的时候老奴去想办法,这个排水道十分隐蔽,宣王再是谨慎,也顾不上内室,只请神医,夜里休息时,从这通道过去为她治疗,在她宫中,就算中间发疯癫狂,侍卫也习惯,要比这边安全些。” 暗暗算算时间,应是可行。便抬笔写了两份方子道:“这两份方子是同种功效,一份名贵一些,药效也快。一份就普通些,只要时间足够,也能有用,您看您能找到那种,还有熬药,时辰一定要够。” 老嬷嬷将方子藏到怀中道:“熬药倒是不难,宫中也会顿些补药给小姐喝,您放心!”小九点一点头:“那我晚上来!” 老嬷嬷一走,小顺子就道:“都说好不管,贤后这又是为何?”小九似乎还在沉思,听他埋怨,也不知是不是回给他听。“权利的牺牲品,能少一个就一个吧!”忧心忡忡,不断去看窗外,十分期盼此刻,那个神一般的守护者就出现在外。 熬到天黑,便批了黑色的斗篷翻窗而去,排水道十分狭窄,倒很是平滑,好容易爬到头,就看到老嬷嬷点了灯等着。寒风中也未穿个披风。小九有些感动道:“嬷嬷有心里,等了许多吧?” 老嬷嬷明明双唇冻得发白,却不住摇头道:“没多久,没多久。只要神医肯来,我家小姐定然是有得救的。”小九也劝慰道:“她的失心疯并不严重,我自有把握治好,不过若是心病不治,也会复发。” 老嬷嬷抹一抹泪道:“小姐命苦,女人命苦啊,宠时能为她摘天上繁星,为了权利,却也能让她跌入炼狱。”小九心中咯噔一下,也无法安慰。直跟着她往前走,此次倒是顺利,宣王妃一直睡着。 老嬷嬷见她扎针下去也无动静,有些担忧问道:“奴才今日去寻药时,恐小姐不配合又要了一些安神药,让她同饭菜吃了下去。这不会有什么事吧?” 小九聚精会神扎完,擦了擦头上的汗道:“我倒是没有想到这是个好法子,我总共要扎五天针,这五天中,每夜都可以给她喂些安神汤,但是白日了一定要注意她的行为,特别要看住她别在让她往我哪里去,宣王看我看得紧,若是被发现就大不好了!” “是,老奴记在心里了”说完又跪倒:“神医的大恩大德,老奴没齿难忘,等到大公子知道真相,定来向神医道谢。小九勉强一笑道:“嬷嬷,你说宣王曾经十分宠王妃吗?” 嬷嬷叹了口气道:“是万分宠爱,王妃从小就习了功夫,宣王每次出站,王妃几乎都是女扮男装跟着的,也受过伤,最严重的时候已经生死不明,宣王一直守在身旁,自己的伤顾不得管。要与王妃同生共死,原以为他坐上宣王之位,一切便好了,未曾想到,贪欲总会让人疯狂。 看小九陷入沉思,为难的摇摇她道:“若是无事,神医还是快些回去,就怕出来乱子!”小九回过神来,勉强一笑,又钻到排水道里。 如此几日倒是顺利,晚上宣王妃都在昏迷之中,同过嬷嬷所以已经好了许多,不过都提着神继续伪装。她这边倒是顺利,可是楚应寒一直没来,拓跋孤也不在出现。好的是即使宣王再来也只是送些吃的玩的,未在强硬。 算起来,这夜是最后一次治疗。她依旧独自来到排水道,钻出时却没有嬷嬷来接,唯恐宣王妃出了意外,自己摸索道她的房间,以往亮堂的房间却十分昏暗,门也是半掩着,小九轻轻喊了一声,无人反应,更是觉得奇怪,索性推门进去。看见嬷嬷好端端在内,松了口气道:“未见你去接我,以为出了什么,王妃好些吗?” 嬷嬷抖抖索索,似乎难以启齿,却又道:“还是老样子,一点改善都没有,晚上又发了两次疯,老奴一人都压不住。”小九一愣,明明昨夜都说可以自行吃饭聊天,一整天都无事,怎么会变化如此大? 一时想不通,倒也没有答话。原本昏暗的房间却猛然一,刺的她睁不开眼,不由自主拿手挡了挡。等到慢慢适应,才看到宣王坐在屋中,正冷眼望着她。 小九一慌,拿眼去看嬷嬷,却见她一脸无奈愧疚跪在一旁,身后还有两名侍卫。一时不知自己应当如何,只得愣愣望着宣王。宣王抬眼一笑道:“贤后果然是医痴,这偌大宫中也藏不住一个病人。” 小九轻轻摸了腰间的软鞭,一面说道:“宣王赎罪,本宫只是....只是...”宣王却爽朗一笑道:“何罪之有?拓跋孤已经解除白癣病的奥秘,本王正愁不能将你留下,如今却要感谢你送本王这份大礼。你放心日后本王一定疼你!” 小九一惊忙道:“你若如此,就不怕应帝有正当理由讨伐你?”宣王哈哈一笑道:“正当理由?”面上笑的得意,转身站起道:“来人!北赤贤后窥探皇族基本,人赃并获,先有东骊管制。带回凌云殿,好生伺候着!” “你敢!”小九当即甩出长鞭,宣王伸手一挡,手中便多了一道血痕,他却伸到唇前一舔,似乎十分享受。扯了扯嘴角,走向她身前,一把将她擒住,又掐了她的脸就要亲上去。 小九一躲,又掏了怀中药粉狠狠塞到他掌中。忽觉掌中一疼,一股黑气飞快延伸到手臂。侍卫见状连忙将小九踢到在地,却被宣王喝住,冷冷一笑道:“本王就喜欢你这性子!不必着急,本王就等楚应寒双手将你送于我 !” 小九见没有胜算便未在挣扎,只怕他更卑鄙。好在他交代完便找巫医解毒去了。侍卫将她带到原本住的院中,扔在内室。春华早被关在内,见她进来连忙去扶道:“姐姐,你没事吧?” 小九摇一摇头,又看几乎满院的侍卫,护了护肚子,只盼楚应寒快些来。回忆起宣王一脸自信的模样,莫名有些心慌,特别是那句,“我就等着楚应寒双手将你送于我!” 第204章 红珠 第二日宣王也未在来,只是院中的人也都无法出去,门内门外都有侍卫听着动静,后窗损坏的排水道也用长方青石条封了去。小顺子仔细听着,照宫中规制,这巡防侍卫该是一日两班。她们院外却是一日三班,夜里还多加一队,就怕换班途中,或是疲惫期被钻了空子。 侍卫各个也不知领的什么命令,就连小顺子搭话也不与理会。硬出是出去不了,不说那些侍卫的武功如何,就算不如小顺子,他一人带两人也全然没有胜算。除此之外,其余的侍女,餐食倒没有别的变化,依旧是恭恭敬敬定时送饭,菜品也是花样繁多,就连试菜这一项也未省略,这么一来,小九心中更是慌乱,他如此大胆,又不设防。门卫的侍卫全然只为自己逃不出去,否则不会只用巡防兵。 春华忍了几日,也终是忍不住道:“拓跋孤公子难不成真不管我们了?”“别胡说!”小顺子连忙劝道,却还是抬眼去瞟一眼小九。如今房中已经烧了银碳,她正拿着火夹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烧的正旺的炭火。搅的烟灰直飞。 又朝着窗外望了一眼,笃定道:“不会!拓跋孤一像仗义,也不是使性子的人,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定然不会弃我们不顾。就怕....”“就怕什么?”春华被她手中的火夹子搅的更慌,连忙上前接过火夹子有将被搅到铜盆边搅的碎碳扫回盆中。 小九似乎没有察觉手中的火夹子被拿走,愣愣道:“就怕宣王封锁了消息,又哄他们先走,我们便没有胜算了。”春华发了愣,顾不上手中的火夹子发烫烧了手。“哎呀”一声将火夹子扔得老远。 烧的通红的铁屑落在地上,小顺子眼疾手快忙得过去踩灭,责备道:“都什么时候了也不惊喜着,这深秋物燥,地上又有羊毛毡子,很容易就起火!”春华也是吓了一跳,连连道歉,两人眼色忽然交汇到一处。 几乎异口同声道:“不如烧了这院子,贤后你乘乱先跑?”小九无奈道:“如何跑?这东骊宫中,即便是跑出这院子,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能躲一时是一时,姐姐,你不是说王妃只差几幅药就全好了吗?只要能先跑到她哪里,兴许她有法子助你出去?”春华连忙说道。小顺子也点头附议:“对,我们在这里拖着,你也有机会。”小九再次看了看镂空的雕花窗户,囔囔自语道:“算着时辰也该收到了,是不是有出了什么岔子?”春华与小顺子对视一眼,自然知道她是等着应帝救助。应帝一向宛如天将,这一次却让人等得心寒。 又不愿她如此难受,只好故作轻松道:“昨夜看不当值的侍女们用炭火烤梨,东骊果子本就甘甜,没想到这么烤出来还更要好吃,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我去寻一些来?”“也好,总比无事可做,胡思乱想得好,我猜宣王只是怕我透了宣王妃的事情,倒也不敢真将我如何!“春华也顺着她的意思笑道:“就是,毕竟如今应帝为大,百姓也知您亲自为病患诊治,若是此刻你出了什么事,他不但失了民心,又得罪应帝。” 小顺子见春华有意哄她,便也点头道:“我去拿些秋梨。”这一开门就见几个侍女徐徐走入了院子。为首的看是女婢掌事,已经有了年纪,姿态容貌却又显得华贵,虽然她故作谦卑,却也不像是个奴婢,况且侍卫竟然也未检查,不由的起了疑心,正色道:“什么人?” 那女子微微抬头,这才觉出异样,连忙跪道:“奴婢奉大长公主之命来看望贤后!”小顺子不知道来人是否可疑,如今这个情形却又不得不防,便正色道:“姑姑来得不是时候,贤后身子不适,已经睡下!” 那女子没有退意,太了眼眸笑道:“不过是老人家请带了些心意,公公倒是谨慎,却也不想想,若是宣王应了,奴婢怎么进得来?虽说贤后尊贵,毕竟大长公主也是长辈,还请公公通报一声。” 小九在室内听得清清楚楚,没有猜透是何意思,可这个时候还不让人进,倒是要让人小看了去。轻轻对春华道了一句:“多注意些,请进来吧!”小顺子在外本还要说,春华开了门出来道:“贤后有请!”女婢胜利一笑,召呼身后的侍女们进了内室。一进门便热诚笑道:“扰了贤后清净,还望贤后赎罪!”小九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一句未答。那女婢这才发现自己失了规矩,连忙跪地大拜道:“奴婢拜见贤后!” 小九也不答话,让她跪了一会,才淡淡说道:“起来吧,谁人让你来的。”女婢本是僵了脸,此刻又笑道:“大长公主一直住在行宫,最近才听闻您到了宫中,连忙打发我来看您。”说着招了招手,抱了各类东西侍女便走到跟前站了一排。女婢又笑道:“您看,这些都是东骊江干才有的玩意。”先拿了肉干道:“这是埋在沙中风干的牛肉,看着外貌丑陋,打发时间是嚼上一嚼倒是别有风味。” 东西种类繁多,她倒是不厌其烦一一介绍,吃的,用的。件件不算贵重,却也是少见有趣的玩意。最后拿了一串火红的红珠,递到小九手中道:“贤后看看,你这是什么?” 小九垂眸看了一眼,不就是珊瑚手串,不过是成色要比常见的珊瑚亮些。也未多想,淡淡回道:“珊瑚?”那女婢神秘一笑,伸手过去,就着小九手心,用指甲指甲一扎,那原本坚*硬的红珠竟流出淡黄的汁液。看着小九露出好奇的目光,又扎开一个道:“这是东骊的一种野果,许多奸商都拿它当珊瑚手串欺人,大长公主无意碰到,觉得有趣,每每都要拿出来逗人玩玩!” 说完手一收回,指甲却不小心刮到小九,原本浸满汁液的手心竟被刮出一条细小的血痕。 “大胆!” 本书源自看书辋 第205章 大火 小顺子眼疾手快,将小九护住,厉声吼道。那女婢却似乎不害怕,也换了刚才谦卑的模样,退了两步浅浅笑道:“一直好奇北赤的贤后是个什么人物,能将应帝宠爱集于一身。不想也没有多么出众。” 小九身上没有任何不舒适的感受,拍了拍小顺子让他安心,有细细去看那女子,忽的一笑:“大长公主既然来了,为何还要委屈去做奴婢?” 那女婢愣了愣又笑:“聪慧倒是不假,听闻你医术了得。就不知道这红珠的毒,你能不能解了!”小九听闻一惊,不动神色死死捏了一颗红珠。仍然被眼尖的大长公主看到,藐视道:“东西都留给你,不过我却相信,你没有本事让自己在祸害男人!” 说完大摇大摆就走了。春华连忙抓住小九担心喊道:“姐姐?”小九微微摇头,自己身上一丝中毒的迹象都都没有,若是要从伤口进入,那指甲刮开得细口已经没有流血,也不像中毒的迹象。 “没事,你先把我装药的木盒给我,如今并没有中毒的迹象,若是有,我也有法子。”春华应声去取了盒子,小九找了一颗清心丹吃下,这药解百毒,不过只能是寻常的抵御,若是真中了毒,还得先了解此物本质。 又诊了脉道:“放心,许是来吓一吓我们,大长公主在宫中也无势力,早年丧夫后一直住在宫中,如今宣王都不敢拿我如何,她若真给我下毒,也是得罪宣王。” 春华点一点头道:“咱们还是小心些,你又是如何认出她的?”小九无奈道:“你们见皇贵妃见的少,她们的眼眸倒是十分相似,加上她演技不佳,我本就有怀疑。” 春华皱了皱眉道:“我看不止是面容相似,连这性子也是一样,总见不得别人好,我这就将她送的东西都扔出去!”小九点一点头道:“也好,她既然如此说了,咱们也要小心一些!” 过了一个时辰,小九再次诊了脉,不但脉象上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就是身体也全然没有不对劲。且已经过了一般毒发的时长。只得无奈一笑。儿时听人被医师误诊活活吓死,本以为只是杜撰,这么看来,确也该是有的。 午膳有新鲜的鱼汤,熬得十分鲜美。东骊水域极少,难得有这么新鲜的鲫鱼,便多喝了一碗。饭后直觉得困,也未多想,便躺下休息。 睡得正是迷糊,忽见春华闯了进来,她平日虽然莽撞,倒也不会如此。不敢再睡,连忙起身。“怎么了?”春华却慌得出不了声,跟上来的小顺子隔着外帘道:“不好了,方才春华与侍卫斗嘴,侍卫一急说漏了嘴。宣王前日将三国使者亲自送出江干,其中有咱们的车马!” 小九一惊:“就是说,外人看来咱们已经出宫?”小顺子也是着急,直无奈道:“是!”如此一来,不但拓跋孤不会察觉,就连楚应寒也要等到车辇没有回去才会来找,况且车队已经出宫,就算楚应寒来找,也不能四处搜查。 这可如何是好,正是着急。忽然腹中一疼,冰冷和扭曲的感觉一同上来,冷汗忽的就冒了出来。春华站在身侧,一看就看出她脸色不对,赶忙来扶:“姐姐,姐姐?”小九咬牙道:“果然有毒,再给我拿颗清心丹!” 小顺子听到动静,只好闯了进去,小九疼的卷做一团,春华只顾扶她,根本腾不开手,小顺子连忙拿了清心丹塞到小九口中,口中一阵清凉,人多少有了些意识。忍住疼道:“若是如此,咱们只能搏一搏了!” 小顺子当即点头,又将银针递上。小九咬牙放了指尖血,又扎了几处穴位,疼痛总算有些缓解。再次诊脉,这说是中毒,却又不是,脉中若有若无,十分像寒凉之症,刚才也只是剧痛,并没有其它,顾不得多想。 与他们一起将地上的毡毯浸湿了水,顾不上寒冷将披风也全浸湿,这才让小顺子将炭火倒在前门窗下,先是遮了浓烟,直到火势大了起来,才将屋中各处引燃。在同他们退到角落中去。 天色已暗,又在浓烟之中,即便是冲进屋子,也不容易找到她们,就等有空隙时,先跑出去。后窗的两名侍卫一直不同,小九腹中再次扭痛起来,顾不得其它,将怀中最后的迷*烟撒了出去。刚刚一撒就听侍卫咚咚两声倒地。小九一惊,药效不可能如此快速,正要躲闪,就见窗中跳进一个纤瘦的身影。 定睛一看,原是宣王妃。好在她口鼻上带了湿润的帕子。见她脸色不好,连忙将她扶起道:“快跟我走!”小九刚站起身子,腹部又是一阵剧痛,根本站不稳,意识也逐渐迷糊起来。 小顺子顺势一跪道:“我来,合力将她抱出门外,顺着竹林跑了一阵,又见她蹲下打开了另一个排水道。这排水道本就狭长,根本不可能有人将小九背走。 宣王妃抬眼瞟了一眼浓雾,似乎下了决心,将她人中一掐,强烈的痛感让她清醒,又摇一摇她道:“坚持住,我一会在前面拖着你,你也要有意识,否者咱们谁也跑不了!” 小九咬着牙点一点头,死死将指甲掐住虎口。宣王妃又将披风取下垫在洞口,让小九躺下。再将一截绑在腰间。她在前面爬,顺便将小九拉扯进去。小顺子跟在身后,她每次拖扯时,他都尽力将披风抬起,减少摩擦。 短短一个通道却走了许久。除了道口。宣王妃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小九本已经意识模糊,却死撑这拉了她的手,囔囔道:“救救...救救我...”宣王妃一愣,虽然接触不多,但小九向来也算从容不迫,如今本就在救她,为何还如此急切。 小九实在说不出话,整个嘴角都麻的如同木棍,除了腹中像是被千百人用刀剁碎的疼痛,其余的身子也同石木!无奈将她手扯过,扶在小腹之上。 宣王妃微微皱眉,忽的一惊,眼中也透出急切,顺手推小顺子道:“快!快将她背上!她腹中有孩儿!” 第206章 等不到你 小顺子再不觉得累,连忙背上小九又跟着宣王妃跑回了她的宫中。屋里的老嬷嬷已经等了许久,见她们回来,不由埋怨道:“哎哟,我的祖宗啊,咱们好容易有机会等着大公子回来,你非要去冒险!” 再看几乎奄奄一息的小九,又是一惊道:“这是怎么了?”宣王妃一面将小九抬到床上,一面道:“说是中毒了,嬷嬷。她们衣裳都是湿的,你赶忙先找些衣服。”再喊春华道:“她不是医师吗?怎么会中毒的?有没有解药?” 当时逃得慌张,谁也没有拿到那红珠。但是被她这么一提醒,春华赶忙将怀中的木盒掏出,拿出最后一颗清心丹塞给小九,又抹了把汗道:“是大长公主,她今日给娘娘送了一串红珠,然后将红珠的枝叶挤到娘娘手心里,又用指甲把娘娘手掌割破了。” 宣王妃立刻将小九手心翻开来看,却只是普通的刮伤,一点中毒的痕迹都没有。自己也不懂医术,再瞥一眼春华湿哒哒还带着泪光的模样,不耐烦道:“你先去换身衣裳,若是一会宣王找到这里,你们还得跑。他如今不知道我已经好了,我还得继续装着。” 说着就已经在为小九脱衣裳,嬷嬷正好也进来了,似乎带了慌张,进门时脚下一跘险些滑到,这才将衣裳递给春华道:“你就在外室换吧,好像只是宫中的侍卫在救火,还没有宣王的消息,不知是被什么事牵绊住了!” 春华连忙喊道:“是不是应帝来?是应帝来救娘娘了吗?”嬷嬷摇头道:“具体是什么老奴就打听不到了,你先换衣裳,听那小公公说着丫头还怀了身孕?” 宣王妃狠狠的咬了牙道:“又是皇姑姑做的手脚,照她侍女所说应该是中垭蒂珠的毒,可伤口没有溃烂,我们现在必要要找个医师才行!”嬷嬷犯了难道:“如何找?现在这个样子,就是给你看疯病,也要宣王亲自在场!” “啊~”话都没有落音,就听小九一声低沉的呻*吟,仿佛极力忍耐却又无法控制,整个人已经卷缩成了一团,才换的干爽的衣服,前胸后背透出水渍。头发一缕一缕揪做一团,仿佛刚刚从水中打捞起来一般。 春华听到动静,连忙冲了进去。小九见是她,双手死死捏了她的手,白的像纸一样的脸上露了一丝期待:“他.....他来了没有?”春华忍不住哭出声来,咬了牙缓缓摇头。 便再听不到她的动静,人还是卷曲着,后背微微发颤,已经忍到极致。没有了刚才那样求生的欲*望,眼中也暗淡无光,仿佛一团死水。宣王妃微微叹了口气,原来也是个同命人,摇头走上前去,捏住她的手稍使力气道:“那果子不是一般的毒药,若是毒发此刻你已经死了,许是你的药丸有效果,我方才看了,也没有见红,说明孩儿还有得救,你千万要撑住,我给你想办法。” “王妃!”嬷嬷见她如此说,连忙喊了一声,有带责备道:“你可要想好了!”王妃缓缓扯了一丝苦笑,又捏一捏小九的手道:“我看宣王对你有情,下毒之事定不是他所谓,这珠子对外人来说是奇毒,汁液入血液中还得同时喝了鱼腥才会中毒,不过对于东骊人来说,也有药可治。” “不行,王妃,您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够有机会出去,此刻若是通知了宣王,你这疯病好的事自然瞒不住,宣王本就忌惮长公子,若是知道你如今好了,怕是不等长公子来,就要对你下手?” 王妃却是定了注意:“去吧如今只能这样了,我护不住自己的孩儿,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如此。”老嬷嬷却立刻跪下道:“王妃即便如此,也没有用处,那宣王连自己的孩儿也不顾,更何况这女人肚子里的不是他的孩儿。” 王妃还要再说,却被意识不清的小九死死抓住,许是为了清醒,虎口已经被掐出许多血痕,下唇也被咬破。猩红的血液挂在嘴角,更显得她苍白的脸色恐怖。似乎不断在提气,捏了手却没有说话,手上的力气却是不减,唯恐自己一松手,宣王妃便冲动行事。 这样过了片刻,她才稳了神道:“木...盒,木盒!”春华以为她是要找药,拿了木盒过来带了哭腔道:“贤后,那药已经没有了!”小九此刻已经不疼了,却是精疲力尽,就连睁眼也觉得十分吃力,又缓缓道:“砸..”春华一愣,宣王妃已经将木盒拿过往地上一摔,木盒四分五裂,滚出一个椭圆的药丸。 小九又抓了床铺,虚弱无力道:“捏!”宣王妃一捏,药丸竟然散发出一种独特怪异的味道。她也只是一愣,连忙将窗打开,小九本就浑身是汗,寒风从窗中吹来,如果刀割,忍不住簌簌发抖。 春华连忙用棉被一包,她在强撑不住,闭上眼去。呼吸微弱,远远看着,如同死了一般。宣王妃实在不忍,急的来回走动,转而又捏了拳头道:“她再是想什么法子,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再不请医师来,别说她腹中的孩儿,就是自己这条命也是要丢。” 这次嬷嬷还未说话,站在外室的小顺子就跪道:“王妃骚安勿躁,既然贤后已经用了法子,说明她不愿你为她涉险。”宣王妃一听,立刻怒道:“此刻你是该忠诚与她,还是先救她性命?”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往事,双眸中翻起猩红。 小顺子也是两头为难,可方才嬷嬷的话语中,他也听出苗头,如今宣王困住贤后,完全是为了私欲,自然不会在乎她腹中孩儿的性命,如同鲁莽行事,只怕不但救不了贤后,还将她推入火海。 正想着,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而来,拓跋孤一身纯白立在门口,似乎赶得狠急,微微有些气喘,身后侍卫倒了一片,里面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满目本是狰狞凶恶,一眼见了小顺子,似乎安心下来,大步一跨便进了屋。“出了什么事?”春华见是他,几乎哭出声来:“拓跋公子,你快救救贤后,她中毒了!” 第207章 最坏的消息 拓跋孤眉头一皱,轻轻掐了她的手腕诊断,又翻了她的手心检查,之后再探手脉。面上的肌肉渐渐颤抖起来,眸中也多是怒火。 抽开手时,表情已经扭曲到可怕,双眼瞪的滚圆,好似一头暴怒的狮子,如同宣判死刑一般,指了春华道:“说,楚应寒知不知道她有身孕?”春华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吓得浑身发抖,同样也替小九委屈,含了泪道:“想是不知,可贤后到此不久,就突然派小顺子去给应帝送了信件!” 拓跋孤听完,几乎要将牙齿咬碎,他想不明白,自己如此珍惜的一个女子,为何到了他的身边,却会是如此地步? 宣王妃见他面色不善,连忙劝道:“治病要紧,这毒再不解,恐怕伤了腹中的孩儿。”拓跋孤几乎站立不稳,眸中压了满满的怒火,走到一旁,似乎在走不动,伸手撑在茶桌之上。双唇抖了抖,才淡淡道:“体内已经无毒,想是她自己有所察觉,做了准备,可这孩儿已然不保!” 屋中顿时一静,只剩呼啸而来的寒风灌入。众人都不敢说话,只同情的去看床上那个昏迷的人,她那么拼命不惜又找拓跋孤,不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等她醒了要如何告诉她? 宣王妃已经落泪,依旧试探问道:“如今都没有见红,怎么就判断孩儿已经死了?”嬷嬷连忙解释道:“有些死胎,拿不出来也会要了人命,贤后心善,真是造孽!” 宣王妃不忍再说,想起自己的往事,也是眼中蓄泪。拓跋孤这才笑笑,满腔的怒火强压了下去,带了讽刺的语气道:“这样也好,他本就不配!” 又转头看向老嬷嬷道:“如今他不在宫中,劳请嬷嬷替我去抓些凉药,若不乘现在落下,再晚便是不妙了!”老嬷嬷应了一声,她年纪不小,自然是见多了自此,也知道其中危险。 宣王妃却又是一拦道:“春华,贤后明明没有见红,我看着男子对你们主子有情,若是为了私欲,将你们主子害了,你们要怎么跟她交代?” 春华淡淡瞄了一眼拓跋孤,心中不禁生出怜惜,他们总是无缘,可姐姐有险时,总是他不顾一切救助,这一次,她对应帝也有失望。轻轻摇摇头道:“任谁都有可能害贤后,唯他不会。” 宣王妃一愣,再不说话。拓跋孤也不看她,自拿了银针为小九扎针,见她眉间渐渐舒缓,疼惜的揉了揉她的手心,想到楚应寒,怒气再次生起,不愿伤及无辜,转身站起来道 :“春华,给你主子换身衣裳。” 说完便走到外室,宣王妃早在等候,见他出来连忙问道:“你来时那边的火势如何?”拓跋孤也仰头饮了一杯茶,这才平复了心情,缓缓道:“我见香味不是从那边出来,便知是拖延之法,我又加了些,如今连带两个宫殿都受了牵连,他们一时顾不上你!” 宣王妃惊叹他的聪慧,低低一笑道:“那就多谢拓跋公子,看贤后有难时记得找你,可见对你信任,好在你来的及时!” 拓跋孤凝了凝眉道:“我本就没走多远,宣王行为怪异,又一路未见小九,所以等在附近,不想果然是出了事。” “小九?”宣王妃低低呼了一声,又笑道:“您对她倒是亲切。”拓跋孤不耐烦说道:“宣王妃不必多加猜疑,我与她确有交情,并不想你想想那般,我同你哥哥也有些交情,他本就不愿你倒宫中受苦,你却不听他劝!” 宣王妃这才垂了眸道:“确是我害了家父!”拓跋孤不愿在听,直接站了身子道:“你也不必自责,世间唯有情字伤,总有陷入其中走不出去的时候,况且宣王早有计划,即便你们无情,你父亲也是一样的结局。” “原来你也是伤心人。”宣王妃听他说得字字入心,看一看躺在那边的小九,心中自然明了,说完无奈一笑:“她又何尝不是伤心人!” 拓跋孤捏一捏拳,又冷笑道:“起码今后不会再是!宣王妃,劳您为她多备些衣裳,用过药后,许是又要受苦!”宣王妃抬眼看了看嬷嬷,有垂了头叹。拓跋孤只是一眼,淡淡道:“若是苦痛,为何不早日解脱?” 宣王妃淡淡一笑再不言语,楚应寒有些不忍道:“你哥哥不日就会到宫中,你也可以解脱了!”屋内春华低低一呼,拓跋孤几乎是瞬移过去,拉了她的手探查,又摸了摸她的额间。 小九缓缓睁了眼睛,好似还带了些许期待,却又暗叹下来,不轻不重,似乎早已经才道结局,却还要再道一句:“你来了?”拓跋孤自知她为何如此,莫名的心酸如果火燎,仿佛将他的心放在炉火上煎烤。更不愿再看她那双写满失落的眸子,扭头憋了泪,一手盖了她的眼眸道:“折腾了这么久,在睡会吧!” 小九却将他的手臂拨开,抬眼看了看四周的装饰,知道自己还在宫中,微微有些诧异,轻声问道:“怎么还在这里?”拓跋孤无奈揉了揉她的前额道:“宣王不在宫中,你又虚弱,所以暂时还在这里!” 只是简单的交代是想让她安心休养,不想她却眼中一亮,轻声问道:“是什么事?”细微的变化全数落在拓跋孤眼中,他当即就像砸了这满眼的杂色,也想将楚应寒抓到她的眼前质问,为何?为何三番五次让她落入险境,为何自己连一颗莲心的苦都不舍得让她尝的女子,在他手中却如此不堪? 可他不忍过于残忍,不忍直接将她期待的答案否定,生生将怒火忍了下去。装着看不出她的期待道:“听闻是工部的事,我一直在城外等着,消息也不全!” 小九微微扭头,又转头道:“我猜你一直没走,多谢你,拓跋孤 。”依旧苍白的手微微移到腹部,轻声道:“说也奇怪,我孩儿的命总是有你救赎,致远是,这次也是。看来,这个孩子的名字也要你取了!” 拓跋孤眼眸暗了暗,几乎要呕出血来,实在不愿在看她如此,站直了身子道:“孩子,没了!” 第208章 发狂 说来也巧,拓跋孤刚刚说完,小九都未回过神来,老嬷嬷便端了凉药进来,一看小九醒了,表情便不自然起来,只是怕她伤心,在小九眼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意思。 立刻就带了警惕,缩到床角问道:“拓跋孤,你要干什么?”拓跋孤一愣,她眼中的防备就似毒针,措不及防地扎入心脏,毒性蔓延开来,四处都是被腐蚀的疼痛。 怒火再无法压抑,只无奈咧嘴笑道:“我做什么?自然是要替你拿了胎儿!否者你还想如何?想带着那个缩头乌龟的孩子,与宣王驻扎此地?凌九九,你别天真了!你当楚应寒真的回来救你?” 小九也未见过他如此模样,心中一慌,虽然笃定他不会伤害自己,可方才的场景,本能就是保护。救助的去看春华。春华看他们如此模样,更是着急,捏了手想解释,又不知道如何说小九才不会伤心,一时找不到言语,只得着急:“贤后,您误会拓跋公子了.....你...” “误会?”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拓跋孤冷声打断。直接断了药碗将小九一手握紧,带了怒意道:“我就是要让你知道,别说这一碗是落胎药,即便是致命的毒药,哪怕你进了阴曹地府,你所盼望的也不会来!” 小顺子见状上前,却被宣王妃一拦:“让她永远沉浸在梦中涉险,不如让她醒来。”小顺子一愣,也未在动,接连几次,他也对应帝失了信心。 拓跋孤又一掐她的下颚,入数灌入口中,见她要吐,负气吻了上去。他一向谦谦自持,就是答应了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有过这般疯狂的样子。 小九一愣,惊恐委屈以及眼前这个近似疯狂的男子都让她觉得无奈,只由的眼泪簌簌留下。拓跋孤本也是忍不住怒火,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并非真正想要吻她。 连舌尖都未接触,便停了下来,只是短短愣神,下一秒又将药碗飞了出去。转身走出内室厉声道:“药效恐要到明日,若是她疼,就叫她忍着。嬷嬷自有经验,我到明晚再来接她。” 走到门口又停下道:“我的人盯着宣王,若是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报,你在宫中就是一个疯子,也没有人会来骚扰,不必忧心!” 宣王妃无奈看了一眼,又转身走到小九身边,拉了她的手道:“还是你误会了别人,你体内无毒,孩儿却是救不了了,若不是即使落了,只怕要你性命!” 小九只是哭,卷缩在床角之中,好似受伤的小兽,无助又可怜。春华跟了她这么久,就是被亲身父亲追杀的时候,也未见她如此,她仿佛是要将所有情绪一并发泄,只顾着哭,凄厉的哭声伴着从窗缝中传来的风声,如同鬼啸,好在宣王妃宫中时常也有此类声音,引不起人注意。 她哭声越来越大,几乎是在撕心裂肺的狂吼,春华再忍不住,抹了脸上心疼得泪水,顾不得尊卑,跳到床上死死将她搂在怀中,跟着她一面落泪,一面劝慰:“姐姐,姐姐,没事了,没事了啊!” 宣王妃见她如此,遣走了小顺子,当着她们面剥开了衣裳,背上的刀伤早已看过,如今再看依旧是触目惊心。见她缓过神来,这才淡淡说道:“世间心伤之人,不止你一个。” 又穿了衣裳,转身握住小九道:“男人坐的位置越高,权利越是重要。甚至为了权利不惜牺牲爱人,心腹,忠臣。甚至是未见得阳光的孩儿!可你既然选了,就得受着不是吗?” 又是凄惨一笑:“你总是比我好的,不说应帝时时宠你,为你不顾后宫其余女子,这些佳话民间已成向往。就是你身旁这些奴才,各个对你忠心,方才那个小公公,武功还没我高,却本能要去护你。这个丫头,心也同你连在一起。我就没有这么幸运,除了从小就在我身旁的嬷嬷,这宫中上下各个都是他的眼线。” 再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扯了扯衣袖,生生把泪逼了回去,又转头笑道:“更何况还有一位如此痴心的人在呵护着。”小九直浅浅抽泣,情绪似乎平稳,但也没有说话,依旧卷缩在床角,手却没有放开春华,孩子般紧紧抓着。 宣王妃见状,也未在多说,轻轻拉了帘子,走出屋去,于她而言,小九已经十分幸运,楚应寒再是伤她,却也有爱,否则也不会惹怒任琪。而她,宣王对她所有的亏欠和曾经的爱意只是由她这么苟且活着而已。 也不知是身体有异,还是太多伤心,凉药的药性未上,人却开始发起烧来,整个人迷迷糊糊,一直在说胡话。春华和小顺子不停的给她换了湿凉的方帕,却还是烫的吓人。 又不知宣王妃住在那间屋子,宫外还有侍卫守护,就怕胡闯惊了侍卫。正是着急,根本没有感觉身后有人,直到小顺子发现,还未转身就被拓跋孤制住。 春华转眼见是他,只是一愣就磕头道:“拓跋公子?拓跋公子求您别跟姐姐置气,她如今只能靠您了,宣王妃已经同她说清楚了。”说完又觉不对,继续哭道:“奴婢知道您伤心,可奴婢都知道世上唯独您不会伤她,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许是.....许是....” 拓跋孤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眸中只有小九,见她哭得凄惨,也是是无奈伸手道:“我来吧!”春华一愣,呆呆望着。小顺子当即拧了方帕递了过去。 “当值的侍卫都睡下了,小顺子你去找些姜,浓浓煮了过来,让她泡一泡脚。”小顺子应了一声,跑出门外,果然,院中的侍卫奴才,各个都倒地酣睡。 也不知拓跋孤用了什么法子,烧算是退了下去。意识也渐渐清晰起来,人才睁开眼,拓跋孤便起身要走。小九连忙伸手一抓,想说对不起,又觉得无用,也觉得自己着实可笑。无奈道:“你还记不记得在荆门买下的院子?我许多次都梦见过它,拓跋孤,若是你没有拆穿我,或许此刻我还醉醺醺赖在那羊肉店中喝酒。” 本书源自看书網 第209章 你来晚了 拓跋孤被她牵着衣袖,心中激起波澜,有听闻她说此事,无奈牵了嘴角道:“是,我的错!”转而大方坐在床边。 小九依旧没有放开他的衣袖,似乎是在笑,语言又是苦涩不堪,她说:“从小四处流浪奔波,与比我大小混混打架,与野狗争食,甚至为了寻颗草药低落悬崖,三天三夜都没有人来找我。可我也从未觉得活着同如今这般艰难!” “那咱们回去,去找你师父,让他继续给你带上面具。咱们回荆门的小院开医馆,不,咱们开个酒楼,每日只售几种菜式,也都由你说了算。”拓跋孤不忍劝慰道。却也带了十分真心。 小九也不跟着答,只淡淡一笑:“我还记得你找到的冰灯玉露。不知作何用了?”拓跋孤不由得想起那日的场景,不觉扬了笑意,又哀叹道:“好东西,自然都给你用了!” “给我?”小九低头一想,又道:“难不成是我手腕上的毒针?”拓跋孤瞥了一眼她手腕上带着的银镯子,微微有些安慰,却还是叹气道:“杀人于无形的东西就在你手中,却每次都把自己弄成命悬一线的地步,真不知道是这暗器过于复杂,还是你的心思过于简单?” 小九愣了愣神道:“以前那只头钗也是冰灯玉露的毒?”“自然不是,你一向不懂打扮,若是用它,那日不小心戳了头皮,我不就成了杀人凶手?” 见小九不笑,淡淡一笑:“小玉子已经走了这么久,你别在自责,当时的情形,你能保住性命,实属万幸。” “嗯!多谢你,觉得有些困了!”“那就睡吧!”拓跋孤为她盖了棉被,却发现她身子在微微颤抖,自然知道是起了药效。不忍道:“不如我让你安心睡会?” 小九见隐瞒不过,努力扯了笑道:“不,她终是来过一场,我不愿她无声无息就走了,即便是疼,我也能清清楚楚感受到她。” 拓跋孤无奈叹道:“你总是如此!”小九想笑,身下忽然流出的湿热却让她湿了眼眶,不由得再抓了他的衣袖,憋了心口撕裂的痛楚道:“你同我说说话” “好,其实荆门的院子,我一直都在打理,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蹲在墙角啃的瓜?如今那些瓜子已经正了藤蔓。”小九面上已经流了眼泪,嘴角却还仰着。“还想吃他家的羊肉,若是可以,我一定要自己酿一些酒。” “好!咱们每日都是吃肉喝酒,不醉不归!” 小九又是一笑,腹中的疼痛已经让她面部扭曲,实在无法忍受,只好转身侧躺的样子,面朝拓跋孤的手臂,就着擦了擦泪道:“荆门处处都好,就是青*楼的姑娘实在太丑。” 拓跋孤见她额间的汗已经大滴大滴落下,伸出葱白的手指拂去,眸中藏了心疼道:“听话,好好睡一会,明日醒来,便没事了!” 小九却紧紧拉了他的手臂,带了哀求道:“不,求你!”拓跋孤不忍握了拳,背过身去又道:“若是忍不住,就咬我吧!” “怎么搞得?”只听门外忽然涌起吵杂的声音,有人厉声说话,想是发现了昏睡的侍卫,小九不由得紧张起来,拓跋孤捏了她的手笃定道:“别怕,有我在。” 话才落音,连守在门外的小顺子都没有反应过来,楚应寒已经站在床前,瞥了一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脸色阴沉得可怕。小九似乎不敢相信是他,本来腹中的搅痛似乎都随空气停止。眼中却不觉落了泪。淡然松了拓跋孤的手,转过身去。 “小九!”楚应寒上前一步,拓跋孤猛然站起挡在身前。脸上没有他招牌吊儿郎的笑,同样阴沉的可怕! “让开!”楚应寒心中本就有气,若不是知道他有恩于小九,此刻定然出手。不想拓跋孤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依旧一动不动道:“她此刻不想见你,请应帝离开!”不知是不是有意,应帝二字说得格外重。 宣王也匆匆跟来,两人如此对峙连忙道:“应帝您看,本王说过已将贤后安全送回,怎会在宫中,定然是拓跋孤做的。”楚应寒也不理他,只淡淡道:“小九,我来了!” 小九依旧不语,整个人蜷缩在棉被中,看上去十分可怜。拓跋孤直瞥了一眼,沉了声色道:“此处实在太吵,小九,我带你回家?”只是一静,小九微弱的声音传来:“好!” 再不管任何人的目光,拓跋孤转了身子,将棉被给小九裹上,已经知道她此刻身下如何,不愿给人看了尴尬。手才放入棉被上,就被随之而来的楚应寒一掌打开,随时要去抱小九。 拓跋孤眸中闪过厉声,也出手去挡,短短十招,招招都惊人,却也透着各自的隐忍。春华看着此景,只觉得眼眶酸疼。忽然闭眼一吼:“别打了!你们能不能让我家娘娘好好的度过今夜?” 楚应寒见她情绪激动,不由加重了手。怒视宣王道:“她怎么了?”拓跋孤没有及时闪开,中了一掌,心中怒火直冲,掌心泛起丝丝绿光,抬步追去,又是一掌正中后心。正是此刻,楚应寒的双手刚刚抱到小九身下,却觉出湿热,茫然抬手来看。 手中满满都是猩红的鲜血,他摊手愣神,那信上只是说有危险,并未说什么危险,如今这是什么意思?后心又中一掌,气急攻心,吐出一口黑血。 宣王当即想走,乘此刻将两国矛盾落实,东骊便没有危险。拓跋孤只一闪身子,就将他打晕在地,又慢慢渡了过去,推开愣神的楚应寒,用披风将小九一裹,吩咐道:“春华,给你家主子东西都带上。”便抱了小九向外走去,春华犹豫一阵,收拾了小九要换洗的衣物,和下午就准备好的药材跟上。 路过楚应寒时,忍不住道:“主子发现有身孕就给您发了信件,您为何现在才来,若不是拓跋孤公子,主子此刻恐怕已经被毒死!” 楚应寒这才反应过来,不顾身上的伤,追了出去。棉被本就厚实,拓跋孤一手不便环抱,挡不下去。眼见他手已经抓了棉被,小九却忽然抬了眼看他。 那眸中是他从未见过的绝望,他不愿相信,却无法不信。半响,她凄凉一笑,将手上残留的血渍轻轻点在他眉心中。“你最终还是来了,可惜太晚!” 第210章 暂别 拓跋孤被她牵着衣袖,心中激起波澜,有听闻她说此事,无奈牵了嘴角道:“是,我的错!”转而大方坐在床边。 小九依旧没有放开他的衣袖,似乎是在笑,语言又是苦涩不堪,她说:“从小四处流浪奔波,与比我大小混混打架,与野狗争食,甚至为了寻颗草药低落悬崖,三天三夜都没有人来找我。可我也从未觉得活着同如今这般艰难!” “那咱们回去,去找你师父,让他继续给你带上面具。咱们回荆门的小院开医馆,不,咱们开个酒楼,每日只售几种菜式,也都由你说了算。”拓跋孤不忍劝慰道。却也带了十分真心。 小九也不跟着答,只淡淡一笑:“我还记得你找到的冰灯玉露。不知作何用了?”拓跋孤不由得想起那日的场景,不觉扬了笑意,又哀叹道:“好东西,自然都给你用了!” “给我?”小九低头一想,又道:“难不成是我手腕上的毒针?”拓跋孤瞥了一眼她手腕上带着的银镯子,微微有些安慰,却还是叹气道:“杀人于无形的东西就在你手中,却每次都把自己弄成命悬一线的地步,真不知道是这暗器过于复杂,还是你的心思过于简单?” 小九愣了愣神道:“以前那只头钗也是冰灯玉露的毒?”“自然不是,你一向不懂打扮,若是用它,那日不小心戳了头皮,我不就成了杀人凶手?” 见小九不笑,淡淡一笑:“小玉子已经走了这么久,你别在自责,当时的情形,你能保住性命,实属万幸。” “嗯!多谢你,觉得有些困了!”“那就睡吧!”拓跋孤为她盖了棉被,却发现她身子在微微颤抖,自然知道是起了药效。不忍道:“不如我让你安心睡会?” 小九见隐瞒不过,努力扯了笑道:“不,她终是来过一场,我不愿她无声无息就走了,即便是疼,我也能清清楚楚感受到她。” 拓跋孤无奈叹道:“你总是如此!”小九想笑,身下忽然流出的湿热却让她湿了眼眶,不由得再抓了他的衣袖,憋了心口撕裂的痛楚道:“你同我说说话” “好,其实荆门的院子,我一直都在打理,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蹲在墙角啃的瓜?如今那些瓜子已经正了藤蔓。”小九面上已经流了眼泪,嘴角却还仰着。“还想吃他家的羊肉,若是可以,我一定要自己酿一些酒。” “好!咱们每日都是吃肉喝酒,不醉不归!” 小九又是一笑,腹中的疼痛已经让她面部扭曲,实在无法忍受,只好转身侧躺的样子,面朝拓跋孤的手臂,就着擦了擦泪道:“荆门处处都好,就是青*楼的姑娘实在太丑。” 拓跋孤见她额间的汗已经大滴大滴落下,伸出葱白的手指拂去,眸中藏了心疼道:“听话,好好睡一会,明日醒来,便没事了!” 小九却紧紧拉了他的手臂,带了哀求道:“不,求你!”拓跋孤不忍握了拳,背过身去又道:“若是忍不住,就咬我吧!” “怎么搞得?”只听门外忽然涌起吵杂的声音,有人厉声说话,想是发现了昏睡的侍卫,小九不由得紧张起来,拓跋孤捏了她的手笃定道:“别怕,有我在。” 话才落音,连守在门外的小顺子都没有反应过来,楚应寒已经站在床前,瞥了一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脸色阴沉得可怕。小九似乎不敢相信是他,本来腹中的搅痛似乎都随空气停止。眼中却不觉落了泪。淡然松了拓跋孤的手,转过身去。 “小九!”楚应寒上前一步,拓跋孤猛然站起挡在身前。脸上没有他招牌吊儿郎的笑,同样阴沉的可怕! “让开!”楚应寒心中本就有气,若不是知道他有恩于小九,此刻定然出手。不想拓跋孤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依旧一动不动道:“她此刻不想见你,请应帝离开!”不知是不是有意,应帝二字说得格外重。 宣王也匆匆跟来,两人如此对峙连忙道:“应帝您看,本王说过已将贤后安全送回,怎会在宫中,定然是拓跋孤做的。”楚应寒也不理他,只淡淡道:“小九,我来了!” 小九依旧不语,整个人蜷缩在棉被中,看上去十分可怜。拓跋孤直瞥了一眼,沉了声色道:“此处实在太吵,小九,我带你回家?”只是一静,小九微弱的声音传来:“好!” 再不管任何人的目光,拓跋孤转了身子,将棉被给小九裹上,已经知道她此刻身下如何,不愿给人看了尴尬。手才放入棉被上,就被随之而来的楚应寒一掌打开,随时要去抱小九。 拓跋孤眸中闪过厉声,也出手去挡,短短十招,招招都惊人,却也透着各自的隐忍。春华看着此景,只觉得眼眶酸疼。忽然闭眼一吼:“别打了!你们能不能让我家娘娘好好的度过今夜?” 楚应寒见她情绪激动,不由加重了手。怒视宣王道:“她怎么了?”拓跋孤没有及时闪开,中了一掌,心中怒火直冲,掌心泛起丝丝绿光,抬步追去,又是一掌正中后心。正是此刻,楚应寒的双手刚刚抱到小九身下,却觉出湿热,茫然抬手来看。 手中满满都是猩红的鲜血,他摊手愣神,那信上只是说有危险,并未说什么危险,如今这是什么意思?后心又中一掌,气急攻心,吐出一口黑血。 宣王当即想走,乘此刻将两国矛盾落实,东骊便没有危险。拓跋孤只一闪身子,就将他打晕在地,又慢慢渡了过去,推开愣神的楚应寒,用披风将小九一裹,吩咐道:“春华,给你家主子东西都带上。”便抱了小九向外走去,春华犹豫一阵,收拾了小九要换洗的衣物,和下午就准备好的药材跟上。 路过楚应寒时,忍不住道:“主子发现有身孕就给您发了信件,您为何现在才来,若不是拓跋孤公子,主子此刻恐怕已经被毒死!” 楚应寒这才反应过来,不顾身上的伤,追了出去。棉被本就厚实,拓跋孤一手不便环抱,挡不下去。眼见他手已经抓了棉被,小九却忽然抬了眼看他。 那眸中是他从未见过的绝望,他不愿相信,却无法不信。半响,她凄凉一笑,将手上残留的血渍轻轻点在他眉心中。“你最终还是来了,可惜太晚!” 第211章 蜕变 虽说只是小产,拓跋孤却一次都未让她起床。她一向耐不住寂寞,此番竟然也只愿意躺着。白日里偶尔同拓跋孤说说话,绝大部分时间也都在睡觉。 这日来看她,她依旧是睡着,睫毛却是微颤动,薄薄的眼皮下遮不住她眸子的慌乱。拓跋孤叹了一声,也不叫她起,只坐到一旁。 脸上带了一个邪邪的笑容,不紧不慢,语调似说书先生那般故弄玄虚道:“曾有人在昆仑山上发现一把古琴,凡是听过古琴演绎的曲子,都会陷入美梦之中。捡到琴的仙人视它为邪物,封藏起来,世间却有千百人想方设法将琴偷了出去。天下大乱,仙人只好联合外界力量将琴摧毁。世间沉醉于美梦之人醒来,却发现时过境迁,原本自己身旁的人,还算美好的生活通通不见,迎接他的只是先有的孤独无助,和残忍的现实!” 说完见小九不为所动,又道一句。:“ 假使如今不是梦,能长于梦几多时 ?” 小九这才噗嗤一笑,也未睁眼道:“那个神仙倒是不通人意,不过是人生无奈,诸多烦恼,唯有在梦中肆虐,他倒给人搅了!”拓跋孤听着不对,坏坏一笑:“你在说我?” 小九这才翻身坐起道:“不敢不敢!原是你让我多休息,怎么如今倒又学人教学?”拓跋孤见她心情还算明朗,无奈起身道:“不过是担心你,既然你无事,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说完不安的瞥了一眼窗外,故作轻松站起身子道:“我先出去,看你表现不错,晚上将你吃些肉食!”小九点一点头,又翻着躺下。 她怎会不知窗外那一抹身影,除了现在,几乎夜夜都在,东骊寒风出了名的凌厉干涩,在冷风中站立一夜,也许诸多定力,若不是他,还会有谁?可总是不想见他,说不清是恨是怨,又似乎也都不是。只是知道他是自己此生中的归宿,就像一栋房子,无论出门几日,总是要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即使它不能为你遮风挡雨,甚至破烂不堪,终究还是自己的房子。 拓跋孤走出去很远,才停下,头也不必回,就知道他在身后,不等他问,便直接说道:“你如今的模样,却不像堂堂应帝!” 楚应寒也不反驳是淡淡道:“身子如何?”拓跋孤有些烦躁,明明只想将这人捏成碎片彻底撒出这个世间,每次却都要向他汇报情况,如今自己的武功与他恶战一场还胜负难知,为何又不忍过于残忍,许是明知小九心中有他,不愿他们真正分开吧。” “月份还小,身子倒是没有多大问题,心我就不得而知。” “唔,多谢你!” 拓跋孤真是恼了,可这民院又小又挤,若是动武也反而惊动了小九。只好将他领口一捏,带了鄙视道:“我说了多次,我只为她,跟你无关。你若是真舍不得,真觉得愧疚,便自己去弥补,整日这般鬼鬼祟祟有何用?” 楚应寒一向骄傲自负,即便是王爷位置的时候,也因百战百胜终日受人奉承,敬仰。鬼鬼祟祟于他而言,已经算是侮辱。此刻却波澜不惊,只轻轻扫开拓跋孤的手道:“她难得开口求我,我却没有做到。若是强行逼她,她只会跑得更远!” 拓跋孤长眼一闭,似乎在努力调解自己的怒气,才睁眼笑道:“你就不怕她一走了之?”楚应寒却已经转身:“北赤诸多牵挂,她不会走!” “你真够卑鄙!”拓跋孤无奈骂道,却也无法。小顺子,春华,致远,这北赤宫中,她牵绊如此多,又怎么会轻易离开,人人都算中了这点。楚应寒背对着他,皱了皱眉却也坦然接受,他是卑鄙,如今也只有这小人之法,才能将她留下,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依旧忘不了她绝望的眸光。只淡淡道:“确是!可如今我还能眼睁睁看她同你走了吗?” 拓跋孤不愿再与他争辩,小九若是一心想要离开,此刻他也不必如此,爽快打一架,分出胜负,自带人走便是。忽然不愿再掺和其中,只哀叹道:“五日后我带她去郊区沙城,你到哪里来接她吧!” 楚应寒微微有些紧张,却又放心下来,脚下一点,飞身而去。东骊宫中如今全然被他掌控,就连长公主也偷偷赐死,用的是一模一样的毒药。宣王不敢反驳,几个主城一夜之间就被偷偷包围。手低下重要大将,也因宣王妃之事,临时称降,甘拜于楚应寒手下。 东骊百姓却不知内乱,却早已经将应帝当做王主,此番应帝来访,自然甘心情愿将应帝当做圣帝参拜。宣王亲眼见此,再不敢挑衅。如今换王恐引起动荡,加上东骊本没有好的人选,便饶他一命,依旧让他当着东骊的傀儡皇帝,可这次,不止玉玺,就连兵符也一并召回。 这一日天色正好,小九早早就起了,站在院中吹风,连件披风都未穿。拓跋孤见状,拿了披风为她穿上:“怎么在此吹风?”小九也不看他,只拉紧了披风道:“如今这个天气,也不知北赤下雪了没有?”拓跋孤当即明白她的意思,那日对楚应寒说得爽快,此刻又十分不舍,抬眼看了看掩盖在风中的太阳,淡淡道:“此时起了风,沙城恐也看不到风景!” 小九却是一笑:“重要的事感觉,只要那美好留在心里就好,这么长时间,也不知致远是谁在照顾。” “乳娘和给他授课的先生都一同入了宫,听闻还有太傅讲课,想他也能习惯!” “嗯,你不是说不要沉迷于美梦之中,如今梦也该醒了。东骊大长公主害我儿失命也该付出代价!” 拓跋孤有些惊讶,小九向来以德报怨,甚至许多事她都愿意自己担着,不了不了之,这一次却点名道姓要求交代,再看她眸子透出的狠劲,有些担忧,照实说道:“应帝已经暗中赐死!” 小九只抿一抿嘴,也看不出什么变化,浅浅一笑:“如此就好!” 第212章 重游故地 似乎是都有些不愿,拖拖拉拉到沙城时,已经入夜。月光清冷地洒下,大片的覆盖着沙漠,那些风蚀出的高低深浅的痕迹,在月色下绵延成一片静默的银海,或平坦如水,或沟壑纵横.偶尔一阵夜风习过,扬起一片细碎的星芒…… 整个大漠都沉浸在寂静中. 风突地强劲了起来,带着细碎的沙石,刮得脸颊生疼。拓跋孤不忍道:“回去吧,这风刮得大,一会伤了皮肤!”小九用手遮了遮前额,眼神聚焦在前方。可惜风沙太大,已经看不清那日喝酒的地方在哪里。 却仍是想走,见她执意要走,拓跋孤只好扯了披风为她挡住,根本看不清路,凭着脚下一深一浅,蹒跚前行。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似乎带着急风一停,拦在身前。 将披风往手臂上一遮,空出刚刚好一人的空间,一手扶住小九道:“我来!”拓跋孤抬头一看,张了张嘴,又垂眸下去,将小九推到他身前,大度咧了嘴道:“保重!”小九见是楚应寒来,也未多反应,眼睛被风沙迷得睁不开,只得拉了拓跋孤的袖子,微微上前一步,凑近他的耳垂,缓缓说道:“我希望咱们再不相见!”那声音空灵又散涣,让他莫名不安。 小九却又笑了笑,笑得那般真挚干净,也不等他愣过神,又缩回楚应寒架起的空间之中,淡淡一笑:“保重。”再一转身,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走吧!”楚应寒也收回眸子,一言不发,一面探路,一面护她周全。 也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坚韧感动了天神,越到山顶,这风越是小了下来,最终只剩脚下卷走的一圈圈波澜,面上再无侵扰。楚应寒向来不懂表达,原在小九面前,已算是极佳,只是陪她一直这么站着。 小九也不知想些什么,眼神时而轻松,时而又是皱眉不展。一站就是深夜,风也越来越凉,楚应寒不忍看她如此坚韧的模样,又将披风一掀,将她盖入其中。“走吧?” 小九却自顾走了出来,抬眼望着遥远的月光,轻声道:“若是想一劳永逸,为何不直接改个规制,四国统为一国,无论是王是帝,都只有你一人?” 楚应寒一愣,这野心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却也不敢轻易说出口。又不想一向洒脱自由的小九口中说出。眸光闪了闪:“如今也是一样!” 小九却较上劲道:“如何一样?百姓已经不改生活习性,各国规制不一,再是开放交流,百姓也不敢迁移。而那些只剩头衔的王者都蠢蠢欲动,你不能总是以兵力治暴!” “你在怪我?”楚应寒总算是想到唯一可能的理由,小九却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怪你?为何怪你?你不是想要霸权天下,不让人再敢伤我?如今我愿意帮你,怎么是怪你?” 楚应寒更是疑惑,却不愿再说,直叹了一声道:“先回去吧,明日咱们就启程返回。”小九转过身来,表情平静,如同是对合作的战友,而不是自己的夫君。“这一走,好的机会等同放弃,你可想好了?” 楚应寒皱一皱眉,十分不喜她如今这个模样,过于理性,甚至还有些冷血。沉了声音道:“小九,此番我确实为你而来!”她也不为所动,仿佛谈判没有成功,又是扬了一抹浅笑:“那回去吧!” 说说也不等他,自顾转身就走。今日穿的是素锦的披风,上面绣了一束斜梅,梅花猩红,一朵朵都像极了那些开在棉被上的污血。楚应寒再迈不动脚,一步跨到她的身旁,真正恐惧担忧,将她强搂在怀中道:“对不起,小九,看到信后我马上就要出发,可....” 小九也未挣扎,如同木偶,直挺挺的在他怀中,眼也不抬,似乎极其了解的说道:“可是收到拓跋孤也在此的消息,便放心下来,你知他对我有意,定然不会不顾我安危对吗?” 楚应寒一愣,当时确是这么想的,以为拓跋孤在,自己又是四处宣扬了贤后亲自探病,他不敢如何。却没有想到因此没了自己的孩子,也毁了小九。见他不说话,小九只浅浅一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宣王当时强要了我,你当如何?除了杀了他,毁了东骊,我终究已经不是我了!” “你别说了!”楚应寒不敢想象那时场景,更不愿去想自己当作多年的兄弟竟然如此,实际上,他弑杀忠臣,逼父退位的时候,自己不就清楚知道他的性子,到底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 收到信时,他多是开怀,他相信这四国之中没有人敢公然与他做对,更何况拓跋孤自己也入了局,外有士兵密密包围,内有他照拂,如何也不会有危险。只顾得上高兴,小九这么固执逞强的女人总算学会察觉危机时第一时间救助他! 高兴过后,南商政事繁忙,件件都关系到换王之后,百姓对新王以及他的评论,于是他只一心扑到那些事上,还是一夜头疼,想起她的薄荷膏,这才想到此事。无论怎么说也都是他的错,若他多读一遍,多想一想。很容易就能知道小九还报了喜讯。 他胸中积郁,除了暗自生气,却什么都无法再说,是他的错便就是,可是如今的小九好似一个玩偶,一撇一笑,一举一动 都透着麻木,不狠不燥也没有以往一眼就能温暖入心的感觉,仿佛是战场一具死绝了的尸体,他要将它带回。 这么一想,心中更是惶恐,不由得将她搂得更近,自己的觉出有些疼了,小九被勒在其中,却一声不吭,依旧保持的那抹似有似无的微笑,也不带抗拒,由他抱着。就连那总是写满心事的眼眸,也如一潭深渊,根本看不清什么。 “小九,是我的错,小九,我保证再不会伤你,你别这样好吗?” 木偶般的小九总算是动了动,轻轻推开他道:“这一句好像诅咒,你每一次说,我便落入一次险境,不过如今都过去了,楚应寒,你不是想要这片江山河川?我选了你,自然也要同样的目标。” 第213章 本宫却不满意 这一次再不看他,独自离去。风将她的披风扯得老高,直露出瘦弱的背影,里面依旧是素白的衣裙,映在月光下更显孤单,那抹白色刺的他的眼睛发酸,心中生出道不明的情愫,只叹一声,依旧大步赶上,牵了她的手。 她也只是一顿,很快又镇定下来,静静由他牵着,缓缓下山。却又走得异常谨慎,这沙本就难走,加上视野不宽,怎么也会踉跄不稳,可她却一步都未滑过,似乎将所有的力量都踏入脚下,也不愿依靠他。 1 “姐姐”铁闯远远见她,不由叫了一声,听闻她此此番又在东骊涉险,心中七上八下,这好容易见了人,又觉得她脸上的冷漠全不像她。又见两人走之跟前,赶忙跪拜。 楚应寒似乎心情十分不爽,直嗯了一声,眼皮都未抬,直径将小九带入马车旁,小九停下凝视着马车,忽然不愿委屈到这黑暗的空间中,也不愿诸多顾忌,直接以吩咐的口气道:“给我找匹马,我想吹吹风!” 伺候的小公公连忙抬眼等应帝示意,见楚应寒点了点头,这才牵过马来。他抢先接了马缰道:“我同你一起吧,你身子刚好!”小九转手就将马缰抢到手中,又一个翻身垮了上去:“不必了,我们宫门口见!” 双脚用力一夹,“驾!”迎风扬长而去。楚应寒见她速度越来越快,随手扯了一匹马紧紧跟上。马儿越跑越快,耳旁的风呼呼占领了所有听觉,正是夜里,整条道上空无一人,也几乎看不清路面,可这般的痛快淋漓却是许久没有过的,仿佛前程往事都同旧梦,随着这疾风呼啸而过。 正骑得尽兴,忽然听到身后马蹄急策,微微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无趣。楚应寒跟在身后,看她越跑越快,瘦弱的身子在马上摇摇缓缓,不由得想到曾经哪会,仿佛只要追上她,不顾一切要她吻她,所有的事也就同早前一样平静,淡化。于是更想追上她,仿佛这奔驰的骏马能将他们之间这层莫名其妙的隔膜划破。 快追到眼前时,她却慢了下来,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追逐,也不并不是为了逃避自己。楚应寒只好也将马慢下来,缓缓赶到她的身旁,调整与她一样的节奏,跟在一旁。走了半响,才张嘴说道:“也不怕受伤!” 小九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抬了迷茫的眼睛道:“什么?”楚应寒哑口无言,方才是觉得她跑得危险,如今却已经慢慢悠悠走了半响,才说出这一句来,实觉尴尬。无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小九也没追问,却问道:“几时返程?”楚应寒不知她所谓何事,却也有隐隐不安。“明日早朝见一见宣王,便可返程!”小九似乎扬了一丝笑意,轻声道:“早朝,我能否坐听?” 楚应寒不觉皱了皱眉道:“你若想来,自然可以,不过回去也没有时间睡了!”小九轻轻拉了拉马缰道:“我回去就让人洗漱,定然不会迟到!”再无话可说,月光洒得斑斓,照不出她美好的面容,只听这些声音,却觉得冷漠。 入远门时,小顺子和春华已经守候,见她依旧红了眼睛,激动万分。她却一再反常,从始至终只有清冷的笑意,春华以为她是在和应帝赌气,也没有在意,只等回到屋中为她洗漱才委屈道:“姐姐说过任去哪里都带着我,此次却不守信誉,还得春华好苦。” 小九不像往常分别久了委屈无奈的样子,只是转身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再没有下次了,你手上快些,一会早朝晚了!” 春华一愣,仿佛眼前这个人十分陌生,见她认真的模样又不敢再问,只快速为她束起发来,衣裳也不似往常那样寻常,挑的华丽无比,又十分繁杂。不禁是春华,就连小顺子,也吃了一惊,抬眼询问春华,春华连忙摇头,默默跟在身侧。 东骊从未有过女子听政的先咧,见她入殿,在大大方方坐到应帝侧下,殿中大臣面面相窥,此时宣王入殿,人声冷寂下来。他面上还带了一丝骄傲,这应帝虽然收了兵符,表面上还是给足了他颜面,切听闻贤后当着应帝的面与西蛮拓跋孤跑了,应帝也未派人追杀,自然觉得贤后地位不过如此,想必应帝日后也会念及兄弟情义,再放他一马。 可入殿中,就看到高高在上的小九,面上表情十分精彩,小九看在眼里,也不等楚应寒开口只浅浅笑道:“宣王一向英明神武,此刻不是为了何事如此惊慌?难不成是本宫惊了宣王?” 宣王连忙又一跪道:“贤后打趣臣了!”又瞥了一眼楚应寒冷漠的面孔再不敢多话,忐忑不安立到一旁,等到应帝问过寻常之事,便遣走了一甘众臣。小九才轻轻道:“听闻宣王姑母还在黄陵,本宫想问为何史历不加上她的罪责?且弑杀帝后之罪不容小觑,你这一国之主并无表示?” “这.....”宣王一时无言,只求助的去看楚应寒,希望他能不受这女子蛊惑,免了此事。楚应寒却只是凝眉望着,似乎也在等他的答案。他这才无奈道:“姑母一身磨难,如今已死,自然是入了皇陵才算尽孝。弑杀帝后之罪自然是大,应帝也给了相应的处置。” “哦?可本宫却不满意!”说着无意瞟了一眼应帝。楚应寒从上方俯视着她,她脸上清冷,原本温顺的黛眉也换成了窄长的长眉,将她勾了出妩媚的模样。曾经那个笑靥如花,暖入春阳的女子似乎察觉不到一丝影子。 可此刻察觉到她的怒气,却倍感欣慰,只要她还是恨的,自然还有机会挽救,于是收了目光,沉声道:“如此,东骊大长公主不守宫规,弑杀贤后,朕将她贬为庶民,永世不得进入皇陵。” 宣王正要说话,小九却又浅笑道:“那倒不必,不过请史历将她为何而死清清楚楚记录在碑文上便可!” 不光是宣王,就是楚应寒也是一愣。一国之尊何等重要,若是真将碑文刻上,不等应帝贬罚,东骊皇族也会想方设法将她排除在外,若是庶民还有一席碑暮,只要做的用心一些,也不委屈。可若是族人驱逐,便是什么都做不了,这举何等狠毒!” 第214章 失心 事已至此,本也心虚只好拱手一鞠道:“多谢应帝!”楚应寒似乎身在幻境之中,他只记得她险些被人刺杀,又险些丧命火海时也未如此狠毒,可是如今宣王惩罚已然不轻.....实觉陌生,也暗暗懊恼。不愿再见她如此模样,挥一挥手道:“你先行退下!” 小九依旧风轻云淡,浅浅笑道:“慢着,本宫在东骊时几次见过宣王妃,她却次次对本宫不敬,还请宣王将她贬为庶民送出宫中!”宣王此次却黑了脸道:“宣王妃失心疯多年,若是不敬也是无意,望贤后多多体谅。” 小九却不看他,只淡淡看向楚应寒道:“应帝觉得如何?”楚应寒无奈皱眉,心中却有些释怀,她依旧良心未泯,宫中得宣王妃照拂,便想让她出宫安生度日。自己不是不知她的想法,可这宣王妃若是出宫,太傅之子便不好掌控,于谁而言都不合算。 淡然说道:“贤后之意,朕自明白,不过前些日子宣王妃才向朕哀求,原以命换宣王独活,朕看贤后还是大事化了得好!”小九见他不同意,微微有些失落,慢慢起了身子道:“既然她到如此地步也不愿弃你而去,下次你再选择的时候多想一想,这个女人为你牺牲了多少,你以为留着性命就是恩赐,她却为你连命都不想要。” 像是再说宣王,句句却都戳进楚应寒心中,莫名怒火起来,却也不知为何,几乎将扶椅捏碎。眼睁睁她漫步而去,只剩华丽地衣锦耀眼。宣王看在眼里,也不敢多言,自然也知应帝为何护着自己,冷冷一笑,退到一旁。 等到一切准备完毕,小九已然坐在车碾之中,外有春华候着,说是一夜未睡,已经累了,赤*裸裸的拒绝楚应寒进入,他一忍再忍,只骑了马去。 路上还算安稳,因为有前兵开路,也没有严允的乱流来袭。越是往北赤走,越是多有雪景,小九实际一直未睡,心中总是想着宣王妃的样子,这么勇猛有智的女子,却为了一个浪*荡子沦落如此,不仅毁了家境,连自己疯了都无人顾及。却是毫不知悔改,如今连命也不想要了。 越想越是烦躁不安,也不知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又狠狠捏了手心,暗劝自己不能落入她的后尘,如今受的已经足够多了。只要能够苟延残喘,安心带致远长大,别无所求。 这马车走得缓慢,风雪又厚,是不是车轮就被冻住,非得让奴才用榔头敲打才能继续前行,若是往常,她一定万分好奇,也要抽空下来走走,如今却是这样的空隙,她也不下马车。楚应寒上车看她,也只是敷衍几句,并不真心。 几日如此,楚应寒脸色越来越沉,小顺子和春华都看得心惊,却是谁也不愿意劝,这几次原由,他们都看得清楚,如今小九受了委屈,自然也不愿她再受苦难。只当了顺其自然的态度,对楚应寒也只是规规矩矩的照面。 这一日,楚应寒又在车中受了冷落,负气下了马车,远远凝视远处,眉间微锁,似乎是在考虑什么。忽然翻身上马,又走到小九车前道:“贤后,下车!”声音冷峻不容否定。 小九原以为出了什么事,探出身子,只是一下,就连车外的风景如何都未看清,就被他拦腰一抱,甩到马上。小九清醒过来,只是微微一挣,立即又安静下来,从容不迫握了马鞍上的铁索,再无反应。 楚应寒心中更是有气,好似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像她眼下的败将,一举一动都在她猜测之中,带了藐视将他的自尊心深深踏入泥土。不禁用力夹了马腹,迎着风雪狂奔而去。车队急急跟在后头,跑得几乎翻车,可也不敢停下。 那雪粒融在脸上,像是哭过一般,小九也不去摩擦,似乎倔了性子,死死瞪着眼迎上。跑了一阵,楚应寒实在无奈,慢下马来将她斗篷上的帽子戴上。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轻轻叹气,依旧往前走着。 小九也不问他要去哪里,见他情绪稳了,反而觉得眼中酸疼,微微闭眼休息,竟然也睡着了,醒的时候楚应寒依旧立在马上,却是在一个山洞之中,上下都是雪白的冰柱,十分壮观。 见她醒了淡淡说道:“下马!”小九这才发现自己靠在他怀中,第一次露了怒意,懊恼的跳下马,见楚应寒饶有兴致望着她,立刻又冷了脸:“这是什么地方?” 楚应寒将她带到更深处,里面的岩石都是薄薄的冰层,看上去如同珍宝,晶莹剔透,石上有的树木也被冰层包裹,好似冰雕一般,却又比冰雕鲜活。顶上的冰柱与它呼应,更显壮观,似乎来到一个冰雪世界,满眼都是晶莹。那些雪白将阳光反射到内,洞中也不觉黑暗。 再往前走,又是一汪小潭,也是结成冰面,却不像外头那般深色,几乎透明,走近看还能看到里面水草飘动。见她看得入迷,楚应寒满意道:“记不记得你看的水经注?里面记载的神秘冰洞就是这里,你不是说要顺着他写得风景去看,我便想起来这里还有!” 小九本是兴致满满,听闻他这么一说,却是失落起来,莫名惆怅,慢慢抬步往回走,却又不舍的望了一眼,她多想此景能够提早两年,然后带着美酒佳肴,再由着他用内功温猜,直到看腻了风景,再慢慢回去。 可如今不是,若不是路过,或是为了弥补?小九淡淡一笑,扯了紧了斗篷裹身道:“原来书中所写的也不过如此!看来是我以前过多幻想,才会说出那般傻话。若是要顺着他的书一路走去,找到还好,若是杜撰,我岂不是自欺欺人” “小九....”楚应寒无奈喊了一声,却又无话可说。而她不过背影一滞,再次裹了裹斗篷道:“这里风不算大, 却是很冷,我要先回马车了!”听楚应寒无声,又往前走去。 楚应寒徒然伸出手想去抓住她,抓住他无心失去的暖阳,却一直抓到满手冰凉,终是他失信在先,是他对不起她。 第215章 再见致远 回到北赤,楚应寒便同小九一起回了凤吟殿,才入远门,就听里面一阵疯笑,充满稚嫩的童声响起:“再高一些,小双子,再高一些!” 小九当即愣住,热泪盈眶。长久冷漠的面孔总算露出一丝喜色。楚应寒见她紧张,当即握了她的手,小顺子见势开了门。院中积雪未扫,角落上高高堆了一堆雪球,已经摇摇欲坠。小双子和兰珠还在铲雪捏球,一片狼藉,却又欢快。 见他们进来,奴婢们连忙跪拜,致远却是眼中一亮,几乎是飞奔过来喊道:“父皇,你答应给我带的角鼓可有带来?”话音一落,人也似扭糖般粘到楚应寒怀中,看得满眼惊讶。 楚应寒似乎有些得意,揉了他的发髻道:“笠翁甫背得如何?若是不好,那角鼓即便是有,也不给你!”致远又扭开身子,站到面前,小小的脸色充满自信,那个模样倒是像极了他。 这才仰头说道:“哪有何难,如今不说一东四支,就是七睿儿臣也能背拳,您可听好了,两都班固赋,八阵孔明图,田庆紫荆堂下茂,王裒青柏墓前枯。” “好!我儿果然聪慧!”楚应寒高声一笑,不住夸赞,致远却滚碌碌圆眼睛道:“父皇,先生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众人一愣,楚应寒反倒笑了起来,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好你个臭小子,竟然敢教训朕!”又转身喊道:“长楠,再不拿出来,这小子不知又要有多少话语暗训朕了!” 长楠也欢喜一笑,供着腰从身后走来,双手递过一个精致的牛角,看似牛角,刀口却被蒙了上好的牛皮,周围用白银雕花固定,角身上又许多大小不一的小孔,周围也是精致雕花,上面还镶了难见的红宝石。 致远欢快接过,用手一拍。鼓声回鸣,虽然小,气势却小。乐得哈哈大笑,又故意立正了身子,朝着楚应寒一躬道:“孩儿多谢父皇。”那知书达理的样子转瞬即笑,立刻喊道:“小双子,快来看,若是将这角鼓埋于雪中,再敲打起来,不知如何?” 小双子也不敢动,只拿眼偷瞄应帝,楚应寒果然板了脸道:“回来,你可曾向母后请安?”致远心不甘情不愿的挪了过来,看一看楚应寒,再瞄一眼小九,这才慢慢鞠了一躬,也没有原先那么欢快的模样,淡淡道:“孩儿参见母后!” 虽然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可目前的情况来看,楚应寒已经将事情大概告之致远,也成功将他俘虏,此刻致远心里,楚应寒远比自己要亲近得多。这马上就要三岁的孩子,脑子果然也是精明清透。小九只敢把所有的愤怒,不安,失落,怨恨都藏在心里,微微朝他一笑,不亲近也不疏远。 “去玩吧,小心衣裳湿了受寒,玩过了要记得先换一换再去炉火旁!”见她说得温婉,致远也不抵触,仰着头应了一声,便又跑去雪堆之中。楚应寒本是想多陪一陪她,可这一离宫就是半月有余,宫中事物实在是繁杂,听闻他回来的消息,几位大臣已经到前殿候着。 犹豫一阵,还是无奈道:“致远聪慧,却也还小,只要耐心哄哄就好了,不必着急。前殿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若是可以,晚些我再过来同你们用膳!致远的事,已算是众人熟知,就差一份昭告,我已经着手准备着,你且放心!” “免了吧!”小九淡淡说道,又看楚应寒眼神不对,接着解释道:“如今宫中只有他一子嗣,树大招风,只要行官查过血脉无疑就可,致远也还年幼,仪式总归繁杂,还是算了!” 楚应寒愣一愣人,也知她所忧心,微微叹了一口道:“那就依你的意思吧!”小九点一点头,也未带任何情绪道:“晚膳我备好同致远一起送过去吧,你政事繁忙,来回奔波反而费事。” 似乎不敢相信,又问一句:“你说什么?”小九也无情绪,只淡淡说道:“难得一家人一起吃饭,你想吃什么由我做吧!”楚应寒心中当即放松下来,以为她总是释怀,忙道:“只要是你做的,我自然都喜欢!” 小九这才抬眼:“嗯,走得劳累,想睡一会!”楚应寒本来要走,听她这么说,又交代道:“此次见你不太对劲,一会让鸣太医过来看看!”见她要反对,又带了强硬的态度道:“或许神医先入为主,反而误了自己的病情!”小九这才没有反驳。 回屋睡了一觉,醒来就听到致远朗朗读书声,嘴角不禁扬起,离开他是还在襁褓,一晃眼过去,如今都能读书了。润西见她起身。笑着拧了方帕递过去道:“小公子心智聪慧,生活自律,玩时疯学时专,连老太傅都夸他天赋异禀。” 小九擦了脸递回去道:“这就好,方才见他玩得这么疯,还有些担忧!”润西接过方帕揉了一把道:“贤后切勿心急,小公子尚且年幼,许多同他一般大的稚子,话语都说不清楚,如今这样已经很好,再说应帝如此疼他,本就有意将太子之位于他,不必太多苛严!” 小九摇一摇头,又轻轻一叹。“算了,晚膳备的如何?”润西道:“都照小公子平日爱吃所制!”小九起身抬手穿衣,又将头发细细梳好,抬眼看了看润西准备好的银钗,淡淡道:“我记得有柄紫珠的步摇!” 润西一愣,她平日打扮简单至极,若不是为了挽发,甚至连银钗都不愿意带,今日衣裳选的规制不说,这头饰也大不一样,可是东骊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多想,立刻为她换了步摇。 因为带着致远,马车总滑,便让人抬了轿撵,这是小九第一次在宫中使用轿撵,底下八人受过特训,即使在如此滑的青石板上也走得四平八稳,致远与她坐在轿上,手中把玩着一串核桃,低头不语,小九也只是愣愣看着,并不打扰。 一阵风起,宫檐上的冻鸟呼啸而去,她抬眼望一望宽旷的天空,比起走在窄长的城墙之中,这天,这风都要清爽得多,也不怪如此多人,执迷于这眼前的繁华,越陷越深。 第216章 恢复晨省 见到楚应寒,致远就是显得活波得多,虽然他就食不语,却也没有拘着致远,致远一面吃,一面诉说今日所见,有时着急,口齿不清,或无词替代,小九还在猜测,楚应寒便已经帮他将话讲完,而且都合人心意。 正是觉得失落,致远又小心翼翼夹了一颗青菜递到她的盘中,稚气软润道:“母后多用一些!”小九一愣,迎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眸,万分激动,也夹了一块鱼肉递过去:“致远也多吃一些!” 话虽不多,却是一片和谐。她不禁觉得菜品做的太过少了些,若是多上一些,或许这份美好能够多维持一会。楚应寒再桌下牵了牵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见致远已经对她起疑,连忙笑道:“这屋中的檀香总让人昏昏欲睡!” 原本是敷衍一句,没有想到小小的致远却较真起来“不对,义父说过檀香乃清神之物,怎会让母后昏昏欲睡?”小九一愣,转头去看楚应寒,他却一副看戏的模样,却让小九不禁骄傲,自然伸手点了点致远的鼻子道:“任何东西都是物极必反,你父皇闷坐了一天,这殿中都是檀香的味道,自然让人昏睡!” 也不知道这么敷衍有没有用,自己也不觉笑了。致远自然不上当,甚至站了身子道:“母后说得不对,这屋中不仅有檀香,还有鱼香!” 楚应寒再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让小九只拿眼瞪他。致远看在眼里,圆眼睛一动,又一本正经道:“父皇也务嘲笑,母后说得在理,长公公终日都劝您,不该总埋在政务中!” 小九见他说得越矩,连忙拉他道:“若是吃好了,咱们就先回去。”致远立刻依依不舍的望着楚应寒。楚应寒无奈笑道:“如此,你便留下,只是一条不得打扰朕!” 致远又夸张鞠躬道:“多谢父皇。”长公公为他拿了纸笔,他便在一旁胡画。小九坐在下方看两人,心中感触颇深,又见楚应寒眉间疲惫,从怀中掏了药膏,缓缓走到身后,如同从前一般为他按揉。 楚应寒几乎不敢相信,伸手去握她的双手,半响才道:“小九,是我不好!”小九手也未停,面上却是如常,不喜不悲,十分淡漠。只轻轻一句:“臣妾不过是做我本分之事!”听着无异,却又拉开了距离。 等到致远昏昏欲睡,小九让告辞而去。恐他受凉,将自己的大袄裹在他的身上,夜路不好走,轿撵也行的缓慢,就这么望着一旁酣睡的致远,她倒是十分满足。不知到了那里,只觉轿撵一停,却为放下。又听润西等人脆生道:“奴婢参见皇贵妃,皇贵妃万安!” 任琪也未拜见小九,只立在一旁,斜眼怒视,又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谁,原是这狐媚子的东西守着,应帝才不见我!” 小九不愿吵醒致远,也不愿跟如此没有心智的人说话。此时东骊已成俘虏,权利甚至不如南商,她此刻不但不规矩行事,还敢如此嚣张。只轻轻道:“走!” 润西也不觉得奇怪,小九一向不注重规矩,遇到此类的人也是能忍则忍。于是又一俯身道:“皇贵妃请让一让!”任琪人闪到一旁,却带了嘲讽的笑道:“没有在东骊烧死也真是好运,不过回来就接手个野种,倒真是活该!”声音不大不小,刚刚灌入小九耳中。 润西虽然也听到了,但也知小九不爱与这般人纠缠,就未让轿撵停下,小九嘴角扬了一个长长的笑容,狠狠拽了拽车帘。抬轿的公公察觉,立刻将轿停下,小九望了望身旁的致远,依旧睡得安稳。这才安心下来,沉声道:“皇贵妃满嘴污秽,小顺子你替本宫教教她规矩!” 小顺子一时未懂,小九又接着说道:“掌嘴直到皇贵妃知道在北赤宫中,见到本宫应该如何行礼,如何说话为止!”“是!” 小顺子使一使眼色,另外两名公公变将皇贵妃一把抓住,迅速给了一个耳光。任琪似乎不敢相信,奋力反抗,几乎疯狂的抬眼道:“你给贱*人,竟然打我!”小顺子当即会意,也不知道从怀中掏出什么布套直接塞道她的口中。 小九也不听她呜咽,只淡淡道:“若本宫是你,得知宣王大势已去,便不会让自己落到你大长公主那般结局,你可知你们族人将她扔到哪片乱葬岗中了吗?” 任琪愣住,小九又轻轻道:“咱们先走吧,免得一会扰了致远。小顺子,通报各宫,明日起恢复晨省。” 小顺子又是一愣,偷偷看了看与他一样震惊的润西,带了几分无奈道:“是,奴才即可就去办!”心中为她可惜,却也知这深宫中的不易。润西更是有经验,见她如此,倒是安下心来,至少这样能在宫中树立威严,致远也相对要安全一些。 月光幽凉,这长长的宫墙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完,她伸手抚了抚致远的眉头,浅浅一笑。为娘能做的,只有屹立不倒,只有恩宠不断,这将来,才能有你一席之地。致远,你可会怪母后,将你也带入这剪不断的纷杂之中? 只是一夜,皇贵妃被贤后掌嘴之事便传遍了各宫之中,这后宫消停了许久,这暴风雨终是要来了。所以天都未明,在位的妃嫔都早早候在凤吟殿前,到了时辰,却只有润西出来引荐,为众人倒了茶水。 贤后却久久不出,人人心中都有了猜忌,却无人敢出一言,茶水凉了又热,时辰这分分秒秒过去,小九才缓缓出来,也不同她平日的样子。妆容细细描过,衣裳也是精致合*体,不光如此,首饰绣花样样都是尊位的体制,光是这一身衣裳带来的气势,就压得大殿鸦雀无声。 她似乎勾唇一笑,那浓烈的红色却让人心惊,众人再不敢看,只齐齐参拜。小九又笑:“今日天气舒适,难免多睡了会.....”印绣云一听,立刻接道:“贤后终日繁忙,该是多休息!” 小九第一次见她,看她眉清目秀,玩味一笑:“你倒是个机灵的!又转头道:“德常在为何没来?” 第217章 岁月突变 姜离月见她如此问,想到那莲儿本是她的贴身丫鬟,又联系道昨夜事件,连忙抢答:“自打她被皇贵妃毁了面容,就一直没有出宫,听闻过得也是凄惨!”小九手中一滞,微微皱眉道:“本宫闲散了一阵子,这皇贵妃倒是惹出来不少乱子,又看向卫彤和齐青二人道:”两位姐姐是宫中老人了,凡事也该提点一些” 卫彤与她接触过,觉得今日倒是不像她的样子,也知她与应帝关系并不一般,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便未说话。但是齐青不同,她长期压抑在宫中,又不喜欢与人接触,身上莫名就带了戾气,挺小九这么说,没好奇道:“贤后说得容易,虽然我二人资历尚老,却也抵不过人家位份比我们高,况且没有贤后亲封,谁又敢轻易介入?” 小九也不恼,只淡淡笑道:“齐妃说得极是,今日本宫就请人协助六宫之意,这本该是应帝所赐,可如今事态严重,咱们先自行管好了后宫,应帝在前朝也能安心一些。” 姜离月眸光闪动带了讨好之意道:“后宫本就由贤后为主,自然是贤后说什么,臣妾就如何做了。要说这宫规确实该管,省的不是那些人不懂北赤规矩,缕缕坏事!” 小九淡漠凝视着她,也是牵了嘴角道:“姜荣华所言极是,本宫记得你的姑母便是前姜后?”姜离月心中一紧,自然是知道姑姑一心怨恨她,若是如此,她自然也不会多喜欢姑姑,此刻被她知晓身份,恐怕要毁了前程。微微紧张道:“姑母一直在宫中,与臣妾也未多加接触,话中是有一位这样的姑母不假,却也只是听说,未及有情!” 一两句话就将满心为她打算的姑母别出老远,小九又是微微一笑:“无妨,有如此长辈,宫中规矩听也听得熟了,这样吧,就由你同齐妃共同协理六宫,本宫如今身子虚,膝下又有子嗣,确是无心操劳!” 姜离月和齐青心中一喜,齐齐拜跪道:“臣妾愿意为贤后分忧!”只顾得欢喜,却不见小九眼中闪过的藐视。“好了,今日就到此吧,本宫也要休息了,卫妃,听闻你琴艺绝佳,不如留下来为本宫弹奏一曲?” 卫彤似乎早有预料,十分自然道:“是,臣妾自当愿意!”跟随小九回到内室,本以为要说话,不想小九却是真要听琴,卫彤也只好耐着性子弹奏。一曲弹完,也不多话。 小九这才笑道:“原想看看你耐性如何,不想还是我输了。”卫彤淡淡一笑:“你若同我一般磨上几年,也会如此!听闻你得了一子,为何却觉得你满腹心事?” 小九轻轻一叹道:“你知我得了一子,却不知我与他已经骨肉分割多年,也不知我府中本有一儿,如今也没了!”卫彤十分震惊,瞪眼道:“你是说,此番去东骊除了意外?难怪你一向隐忍如今却要收拾皇贵妃!” “也许吧,我今日找你,你也该知道是为何事?” 卫彤浅浅一笑,放下古琴道:“我想了许久,还是不愿离开,父亲虽然年迈,也有家仆照顾,听闻我在宫中为妃,心里也有安慰。若是我此刻回去,定然不能大张旗鼓,他一向古板,定然要胡乱猜测,不如待在宫中,时常书信来往,他也安心。” “那你呢?你自愿寂寞了生,还是心中仍有不甘?” “不甘?倒是没有,我也不对他抱有希望,这么些年,再浓的感情,磨也磨淡了。只求安生度日即可!” 小九浅浅一笑:“深宫之中,何来安神度日之说,即便你不愿惹事,自然也会有人不饶你。”卫彤却噗嗤一笑:“那只有独得应帝宠爱的人才需要思考,我一向无人问津,更没有人想认识。谁也不会找我麻烦!” “是吗?那齐青呢?我看她十分阴毒,跋扈,这些年难道没有欺凌过你?”小九也不掩饰,方才就觉得齐青不善,满腹怨气,她们一直在一起,不可能不牵连道她。 卫彤果然脸色一变,又垂头说道:“都是可怜人,如今我们不住同一宫中,想来也相安无事,只是不知贤后为何要让她协理六宫?” “人闲的久了,总要乱事。如今我身为母后,自然要多打算些。你若不想走,往后也只用顾好自己。退下吧!”卫彤勾了勾嘴角道:“多谢贤后提醒,臣妾一定记在心里。” 待她徐徐出去,小九在瞥了欲言又止的润西道:“想说什么就快些说吧。”此次回来,润西十分摸不透她的想法,确实也不敢像以往那般,可看她与卫彤聊的也不讲规制,也有些犹豫,如今见她又懒散问了,干脆不再胡想道:“方才卫妃说得不对,奴婢听闻,您在东骊事,应帝几次召她到大殿弹奏!想来,她不愿出宫,也是有所期待!” 小九先是一愣,又冷冷笑道:“哪有如何?谁人能比过这大陆之首的位置?都是妄想而已,咱们静观其变就好,如今只要不伤及致远,其余的我也不想过于追究!毕竟他是帝王,免不得妻妾成群。” 这日过后,除了每日定时的晨省,小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陪着致远读书玩闹,宫中倒是时常欢声笑语。楚应寒听闻她这些改变,及掴掌皇贵妃也未多关注,给了由着她任性的特权。无事也到她宫中休息,若是政务繁忙,她也会带致远去探。 可是其中就是缺乏什么,好似灵魂不见,原原本本刻画了一个姜后的影子。楚应寒心中惦记,却也找了她失子之痛来安慰,不但没有冷落,反而专派了一队人马四处为贤后收集小食菜肴。 眼看着又入了春,小九趴在镜子前望,这粉打的厚重,发丝也是一缕不乱,眼角虽然没有皱纹,眼珠中却泛起微黄,她轻轻拔下头上沉重闪耀的金钗,翻手将铜镜打落。 岁月终是不饶人,直叹镜中黄花败。这一生,恐怕就要这般熬过去了........ 第218章 旧衣裳 这一日,睡得正是安稳,就听致远和小顺子嬉闹的声响,不免皱一皱眉。自从致远来了,春华机会都跟着嬷嬷照顾致远,自己身旁也都是润西,不过润西细致,如今这样的日子里,比起春华要多些主意。 见她皱眉,忙递过外衣道:“贤后醒了?”小九懒懒坐起身子接过外衫一披道:“致远怎醒的这样早?”润西偷偷一笑道:“小皇子每日都起得早,背好一会书才用膳,平日见你睡得香而不吵你,今日却不知得了什么宝贝。” “哦?”小九微微有些难为情,致远过了清明才满三岁,如今生活自律不说,适应能力也十分强。原本对她还有戒心,不过是为了听话才喊得母后,但这些日子却是真正亲近起来。 擦完脸小九又满意的笑笑道:“想来我这娘亲也当的太过轻松,明日也该早些起来为他准备些吃的。”润西接过木梳为她梳着头道:“兰珠和春华日日四更就起来准备,生怕小皇子吃的不好,时常去后厨讨教。” 小九低头一笑,反手拍了拍润西的手道:“好在,本宫还有你们,大小事都不用自己操劳。”润西又端了煮好的茉莉花水让她浸手道:“这本也是奴婢的本分。”字语间都透着敬重。 她变化诸多,下面的人也未多加指导,各个也都跟着谨慎起来。不过这落到心里,多少是有些生分,小九心里自然也知道,却也无能无力,她总要活到如此,才能够保护自己。 “娘亲.....娘亲.....”听着稚嫩活波得声音忽然闯进,小九本清冷的面子总有了笑意。致远自小学教,很少如此亲近的叫她,难得这么一叫,心里像浇了蜜一样甜。 也顾不得泡手,拿了方帕擦拭后招手道:“得了什么好玩意,看你高兴成这样?”话落,致远已经转到她的往怀中,扭了扭也退开。小九见他短袄上都是落雪,连忙用手拍道:“也不小心些,进了暖房雪水一化,当心落了风寒!” 致远哈哈一笑,将藏在背后了一枝红梅递了出来:“看,这红梅十分香,比我在义父宫中看到的还要好看!”小九接过红梅一笑,又有些疑惑:“娘亲记得这宫中并无红梅,你是哪里找来的?” 这么一问,连润西都跟着担忧起来,北赤国中红梅十分稀少,也不便养活,若是宫中有,只怕是那个贵人身边物,致远虽然聪明,却也是个稚子,若是不经意拿了,反倒要惹出祸事。 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向小顺子,小顺子跟着致远跑得急,身上没裹袄子,如今肩上已经湿透,看表情却不紧张,便知致远故弄玄虚,两指轻轻掐了他的腰间道:“小坏蛋,快些说着红梅哪里来的。” 致远在她怀中躲来躲去,身上的雪粒通通染到她的夹衣上,却也觉得凉,只有满心的欢喜和满足。致远笑得累了,连忙求饶:“若是母后要看,儿臣带您去就是了,母后不能再挠致远。” 小九停了手道:“也好,前几日大雪,是许久没有出去走走了。又理了理他的衣裳道:“先去用膳。”致远笑着退开,也不忘拘礼才跑了出去。小顺子见他跑了,慌忙一鞠躬,就要跟着出去,满心只怕他摔着。 太傅和楚应寒教的好,可也抵不过小顺子和春华许久未见得宠溺。“小顺子!”脚还没有踏出房门,又被小九叫住,小顺子即使停了,也拱手行礼,眼睛也不免往外瞟一瞟致远。 小九无奈一笑道:“衣裳都湿了,还想着跟他跑。早上你不必伺候着了,小孩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不必这般紧张,马上就是除夕,这入春才寒,袄褂还得穿上!” 小顺子眼神有些躲闪,却还是直直拜了去:“是!”小九一眼看见,却也不动神色,悠悠说道:“你出去将小双子叫来,要出去走还得有人跟着。”小顺子忙道:“这好容易放晴,许旁的宫中也会出去,奴才也不觉累,不如奴才跟着。” 小九噗嗤一笑,难得露了往常的轻松道:“行了,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当着这宫中首位,出去转转还能让人欺负了不成,回去歇着,不到两个时辰不许出来。” 从东骊回来之后,她对任何人都没有这般过,见她高兴,小顺子也乐得开怀,又行了礼道:“是,奴才这就将小双子叫来!” 正是梳着发髻,小双子便来了,他不似小顺子他们跟了自己许久,一向都是中规中矩,倒也没有看出小九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拜见引进,小九一看,果然也没有穿袄褂。 小顺子是练武之人,身体要比他们强健一些,他却不是,从小入宫,身体都要阴柔一些,此刻看他嘴都有些泛紫,随意说了几句话就问:“今年新制的袄褂是不是不太合身?见你们都不愿穿,若是不合适,就再去做一件,天寒别伤了身子。” 小双子似乎是吓了一跳,偷偷抬眼去看润西,小九这才发现润西穿的还是去年的短袄,心里一沉,用手揉一揉指腹道:“眼瞧着除夕就要来了,不知道今年应帝是何意思,若是猜的不错,或许其余三国都要来人同庆,咱们也不能丢了脸面,将大家都叫来,想想能做些什么?” 润西猜出不妙,还是将都叫了进来,细细一看。春华一向跟在自己身旁,若是得了花色不伤大雅的好衣裳,也都赏给她穿了,可公公们没有一人穿袄褂,奴婢们要么没穿,要么还穿着旧衣。 小九直觉头疼,伸手揉了揉前额,淡淡道:“谁同本宫说说!”春华心大倒是没有注意过这,微微有些奇怪,问道:“贤后指的是什么意思?”小九不耐烦道:“你与兰珠出去,有没有人问过兰珠她冷不冷?” 春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去年贤后改制的衣裳虽然是改制,贤后也没穿过几次,看上去还是崭新,而兰珠身上还裹着去年的旧袄,虽然两侧细细的绣了兰花,却还是能看出陈旧。 小九见人还是不答,直接喊道:“小双子,你来说!”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王 第219章 观望 润西见事态不对,连忙替小双子解围道:“原想着马上就要立春,就不告诉你了,秋末的时候就把尺寸都交了,之前内务府的人还来确定过,入冬了小双子去取,却被告知今年衣裳制得多,要先赶着主子们的做,行宫那边也得先送过去。” “后来呢?”小九暗暗算着,自己从东骊回来时,也只算小寒,要说以前没有人管,这次可是有了两位协理,再是如何这贤后宫中也不会没有吧?” 润西怕她生气,语气有些犹豫道:“后来.....后来又去了几次,都被搪塞过去,眼看着要立春,您也不喜与人计较,奴才们就没有声张!” 小九一再反常,啪得一声拍在桌面上道:“本宫早说过,再也不得有人欺负到本宫。是咱们宫中如此,还是每个宫中都如此?” 润西又吞吞吐吐道:“每个宫中都如此,除了....”小九一笑,果然有鬼:“哪里?”润西低头道:“除了齐青宫中......” 小九却是一皱眉道:“姜离月宫中也没有?润西道:“原本该是有的,不知道为何没要,听闻却是送来衣料和棉花去。”小九微微一笑,“想不到她还颇有心计,算了,让小顺子去内务府走一趟,带管事来见本宫,咱们也不中计,看她如何。” 正说着,致远又伸了脑袋进来道:“母后,不是说好了出去走走?”小九宠溺一笑:“自然要去。”又摆一摆手让众人退下。这雪一停,路边都是扫除的雪堆积在一起,致远却也不闹,一本正经的走着,像极楚应寒平日的高冷样。 等到走出宫道,这才忍不住四处打探,春华紧紧跟在小九身边,带了委屈道:“是奴婢太不小心了。”小九一愣,转而想到方才的训斥,连忙安慰:“本宫不过是提醒大家,如今咱们回来,万不能再被人欺负了去。” 春华又咬一咬唇道:“是,奴婢往后知道了!”见她答得委屈,小九有微微道:“如今咱们靠不到别人,只能自己强硬些,我也知道你们不好受,可这宫中复杂,若我不如此,只怕还要牵连你们。” 春华立即红了眼睛道:“我也不是为自己委屈,只是觉得您太苦了!”小九不愿她再说,立刻打断道:“人活一世哪能不苦呢,我既选了这条路,便只能小心翼翼维持下去。” 春华也止了不语,致远玩得正是开心,远远又听见琴声,小九牵一牵嘴角,抬眼对着跟她一样无奈的润西笑笑道:“过去看看吧!”也不用多想,宫中琴艺能够如此的,也只有卫彤一人。 果然,她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裳,映在白雪中更显柔弱清淡,琴声在她指尖变化,犹如叙述这大雪后晴的心境,但凡听者都不由心情开阔。正要往前走,却又看见穿了正红斗篷的齐青先进了亭子,隔得老远都能听到她尖酸的声音。 “哟,换了这么大一间宫殿还关不住你,非要到这些地方显摆?”卫彤一向淡然,见她过来,已知不妙。也不同她斗嘴,只用锦布包了琴就走。 齐青见她如此,更是生气。一个眼色,身后的公公就将卫彤拦下, 她平日都爱一人出行,也没有下人帮忙。只要退了一步道:“你要做什么?” 齐青自顾坐到石凳上,带了轻蔑的笑,手指一根根划过桌面,再一抬头:“听闻应帝还召了你几次?你也算熬出头了?”卫彤也不笑只淡淡道:“应帝召我自然有召我的理由,你有时间再次为难,不如去学了本事,免得亏了你这皮囊。” 一字一句都在羞辱齐青没有手艺,齐青本是变了脸,也不知想到什么,却又笑笑:“你以为你又如何?应帝召见了你多次,都未临幸,不过是看着你还抱着他儿时雕刻的琴的份上可怜你!” 卫彤脸色一变:“你如何知道?”语气带了紧张,这件事只同楚应寒一人说过,若是他要传,也就只有贤后会知道,难不成是贤后故意?可上次看来,她对自己并未生疑。 “哈哈哈哈哈,自己养了家贼也不知道,如今宫中上下谁人不知你可怜巴巴抱着这琴向应帝述求,可是就是那样低*贱,应帝依旧拂袖而去。”齐青见她如此,笑得更欢。 卫彤似乎动了怒气,冷声道:“本宫累了,烦请齐妃让路!”齐青眯一眯眼又缓缓道:“虽说如此,本宫依旧嫉妒你,咱们熬了这么多年,我不过换了一所房子,而你已经单独见了应帝几面,若是如此下去,你不得高过我去?” “你想做什么?”卫彤已经不耐烦道。齐青更是冷脸,低头笑笑,又站起身子:“一把破琴,也敢勾*引应帝,看我如何将它毁了!”说完一个眼神示意,身旁两个公公,竟然将卫彤压住,伸手去抢背上的琴。 卫彤微微挣扎,却听砰的一声,琴猛烈的撞在石桌之上。当即变了脸,转身就将一位公公踢得老远,又伸手一捏,另一位公公手臂咔擦一声,已然脱臼。 齐青与她在一起多年,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吓得连连后退,她却不依不饶,冷冷走到身前,一手掐住齐青的脖颈,就将他压在亭柱上。小九本只要绕开,却听致远稚嫩一声:“住手!” 卫彤清醒过来,连忙放手,又将魂飞魄散的齐青手一拉,狠狠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再一放手,顺带着将斗篷上的风毛扯落一地。 见致远已经走到前方,小九不得不抬脚跟上。进亭就见卫彤狼狈的模样,心中冷冷一笑,还真是低估了她。也是,她自小跟着将军,什么谋略战争没有见过,难怪性子如此沉静,心思又如此细腻。 “你为何伤她?”致远已经指责起来,不听卫彤答,小九轻轻将致远拉到身旁,再静静看一看她们,牵了淡淡的笑问:“两位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卫彤本已经准备好了哭诉,却听小九如此,知道是有心帮她,连忙说道:“贤后有所不知,我与齐妃相识已久,二人都是随父征战长大,多少有些功夫,许久没有切磋,所以....”有用手戳一戳齐青。 齐青本是有意害她,巴不得小九为她做主,可忽然想到自己身上衣裳的颜色,她本不该穿正红,这颜色却十分趁肤色,若在烈日下看又有些泛橘,这才穿上。不想今日会遇到出了名不爱出门的贤后。只好磕头称是。 小九也不愿再管,淡淡笑道:“若是如此,也该选自家院子,免得失了体统。快些回去吧。”全然没有计较。 第220章 梅林 既然不愿管,自然就不多话。带着致远走了出去,致远频频回头,带了不解道:“母后,您明明看到.....”小九却停下脚步,立刻打断道:“嘘...致远,你要记住,见到狗打架时,千万不能将自己卷入其中,以防被反咬一口,你只看到当时她们的情形,却分不清你看不到的时候,她们谁对谁错。” “母后,是远小人,近君子的意思吗?”致远抬头问道。小九愣了愣,无奈笑道:“算是吧!” 还未起身,后背就传来卫彤的声音:“多谢贤后相助,贤后这是要去哪里?”小九冷冷一笑,转过身去,面上恢复平静道:“致远说宫中有红梅,便想去看一看。” “红梅?臣妾能一同去吗?”卫彤似乎有了兴趣,滚圆的眼睛闪亮。小九也不拒绝,转身摸了摸致远的头道:“走吧!” 众人跟着致远上前,没走多远就有浓郁的梅香涌来,芬芳浓郁,十分喜人。不禁就加快了步子,这处本是荒废的竹园,自北帝之后都一直由它长着,夏日也没多少人来,这入冬下雪,更是没有人来,全然不知是何时除去栽种的。 梅林渐渐映入眼帘,红色的梅花艳若桃李,灿如云霞,又如燃烧的火焰、舞动的红旗,极为绚丽,仿佛开在雪地中的一团团火焰,暗香扑鼻。 中间却耸立起一座舞台,如同西蛮行宫梅园的一样,雕阑玉砌,绘着各种各样的鸟类图案,色彩斑斓。地板上铺着色调柔锦织缎绣的地毯,十分华丽。 卫彤低呼一声:“这是为何事而制作,也太美了。”小九笑意却渐渐冷却下来,想起自己在西蛮梅林中为他起舞的样子,不由苦苦一笑。物是人非,这林子制得再是相似,又能如何。 浅浅叹了气道:“美是美,香味却过于浓烈了。晨间没有用膳,此刻觉得疲惫,回去吧!”致远有些失落道:“母后,这父皇亲自为您制的,您可是不喜欢?” 见他失落的表情,小九有些心疼,连忙揉他脑袋笑:“自然喜欢,不过既是你父皇心意,你这般偷偷带我来了,若是他知道岂不生气?” 致远这才笑道:“父皇说等林子完全建好,要看您再舞一曲,儿臣见你日日都不出门,恐您忘了如何舞曲,便先带您来了,你舞台底下坠了99只青铜铃,大小各异,上去随便跳都能奏出乐声!” 小九浅浅一笑,也只是为敷衍致远。卫彤却着实记到心里,故意笑道:“不想应帝还有这般心思,那应帝是何时想看妹妹跳舞,若是可以,姐姐愿意为妹妹抚琴!” 致远刚看完她恐怖狰狞的一面,本就不喜欢她,听她一说,杨了头道:“自然是除夕守夜时,父皇都说只与娘亲一人!”小九本不在意,听出她在套致远的话,转了头,意味深长的望着卫彤。 卫彤低头一笑道:“果然是民间佳话,姐姐好生羡慕妹妹。”小九也未多说,抬步走了。这梅林种的繁多,只是去了这么一会,衣裳上的香味却久久不去,太傅已经到了致远的小院,小九一人无趣,便枕着身上那挥洒不去的香味睡下。 梦中是他们再次见面的场景,想来也十分奇怪,那个期间对他不但怨过,恨过,甚至已经要将他从心中抹去,再见他时,却忍不住心动。他的一举一动都牵着自己的心,一见他就被牢牢吸住,再逃不开。 这一次,也不知是太过失望,还是已经习惯。见他来时,已经不恨了,因为自己本就是最了解他的人,他眼前利弊总要随手解决,否者就要影响一方百姓,甚至引发动荡。 可是也没有爱,没有期待。仿佛就是平日用膳,交流已经成了生活中习惯的一个部分,不必刻意,也不用激动。甚至简单的拥抱都觉得多余,可若是要离开他,又觉得十分疲惫,不愿逃,更不愿奔波。 心似乎也不会酸痛,那怕知道他召卫彤听曲,或是旁的,好似统统与她无关。送来的小吃本是稀奇,却也索然无味。甚至见了这舞台,依旧只是觉得好而已,要说感动,或是想要上去试上一试,却是没有。 也不知有没有睡着,正是昏昏沉沉,便听到有人在院外说话,也不想再睡,起身理了理头发,听润西支呀将门打开,便问道:“是谁来了?”润西鄙视道:“内务府的人上午听小顺子去传话,此刻已经将咱们宫中的袄褂都送过来了。” “这么快?”小九脱口而出,万万没有想到是有储备,却不给送的,自己在宫中也算是个得宠的,又是后宫之首,若是有东西,为何还敢屯着不给? 润西见她如此,便笑着道:“贤后有所不知,往日都是小双子负者跟那边的人打交道,您一向隐忍,他们也都知道,恐是有人点了两句,便就耗着。如今小顺子去了,自然知道您不愿再忍,这内务府上上下下也有百十人,一个上午赶制几件下人的衣裳还是行的。” 小九微微一叹,“果然在这宫中还需狠心一些,否者这贤后也不过虚名,许是我又到了东骊,流言传我不会活着回来了吧?” 见润西不语,笑了笑道:“你也不必瞒着,这流言出自何处,本宫也都知道,本想饶他一命,不多生是非,如今看来也不行了。人呢?” “在外候着呢!”润西听她说这话时,后背微微发凉,但她在宫中多年,也知这宫中该如何生存,直觉贤后变化过大,微微有些担心。 等到小九慢慢悠悠梳好发髻传召他是,内务主管和两名小公公几乎已经冻僵,他们知道不能得罪小九,出门时故意也没有穿袄褂。没想到小九却猜到如此,反倒让他们冻上一冻、 屋中十分暖和,听见传召,人几乎是一步跃了进来。小九冷眼看着,他这才跪拜下去:“内务掌事参见贤后!”小九懒洋洋瞥了一眼他的衣裳,淡淡说道:“如今也户部尚书也是个粗心的,再是不济,这宫中也该有宫中的样子。” 内务掌事一听不妙,连忙道:“怪臣疏忽,这行宫中催的急,裁衣史一直忙碌,倒不是经费不足,实在是忙不过来。” 小九也不理他,只摸一摸护甲道:”如此,也该同应帝交代一声,眼见着除夕到了,这宫中上下都是旧衣,往大了说,应帝还要怪本宫管制不佳。” 第221章 放水 内务掌事哑然无声,内室虽然烧着炭火,却也不觉得人,他那肥硕的脸上却是满满都是汗珠,一颗颗滑落下来,刺了眼睛也不敢伸手去擦!暗暗后悔听信了谣言,信错了人神差鬼使倒是把这位主子给得罪了。 小九看着他脸色的表情变化,连句求饶都不敢说,看来不完全是听人指示,许是拿了什么好处,也不是他一人如此。这么一想,缓了眼色道:“行了,快起来吧。风吟殿你一向照顾的紧,此次本宫便饶了你,不过这除夕将近,宫中上下不发新衣却是不妥,你也该知道其中厉害!” “是是是,多谢贤后开明,多谢贤后!”内务掌事如同得到大赦,连连磕头。小九心中暗暗鄙视一番,懒散摇手道:“回去吧,新衣多加紧着办!” 内务掌事三跪九拜的退了下去。小顺子平日最见不惯他狗趋炎附势的样子,此刻见小九轻饶了他,不忍问道:“贤后就这么算了?”小九抬眼对他一笑:“你猜如何?”小顺子回头一想,连忙又问:“贤后是怀疑,这背后还有人捣鬼?” 春华在一旁没有忍住道:“这还用猜,一定是哪个姜离月搞得鬼,她表叔就在户部当值。”小九搓一搓手指,轻轻一笑道:“姜家在这宫中占的人数倒是不少!”说完又抬眼去看小顺子。 小顺子当即明白,俯了身子道:“奴才这就去打听!”小九恩了一声,又想到什么,有叫住他道:“看看御前如何!”小顺子点一点头就出了门。 春华见他走了,连忙道:“小皇子一会该是累了,奴婢是看看晚膳如何。”小九却叫了一声:“润西已经去看着了,春华,你跟我说说话!”春华一愣,心中忽觉不安,已是许久没有这么亲近,不知是为何事。 小九见她有所回避,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也没说,直截了当道:“你这些日子去太医院过于勤了些!”春华当即一跪,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不过是看那女医馆的药田无人打理....” 小九扬一扬眉道:“当真无人打理?”见她低头不语,叹了声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意思,若是你们两情相悦,你同我说,我们可以向办法,如今这么多眼睛盯着咱们,应帝又是如此,若是真出些纰漏,我恐你难以抽身,你懂吗?” 春华带泪点一点头,又仰脸道:“姐姐,我知鸣太医一心只有你,如今他也是个伤心人,我本以为同他已经没有缘分了,可再见面又难以支持。春华自知卑贱,不求与他琴瑟和鸣,只要能试试陪着他,就十分满足!” 小九张了张嘴,一肚子的经验教训想要诉说,却又带了期许,或许春华能比自己更为幸福。只叹了一声道:“你去太医院跑一趟,本宫近期疲乏,遣鸣太医,隔三日过来诊一次脉吧!” 春华自知是为了自己,一时激动,低头一想察觉不对。“应帝本知你懂医术,若是引起他怀疑怎么办?”小九浅浅一笑:“他怀不怀疑又能如何?你不必担忧,若是真是出事,正好将你们情投意合的事告之他,由他出面,更有胜算不是?” 春华脸色一红道:“姐姐,我不愿强求!”小九无奈笑笑,这世上痴人之多,细细想想,其中美好也都在这个时期而已。不愿再想,挥一挥手道:“下去吧!” 第二日一早,许是内务掌事自觉有愧,也带了讨好的意思,以年关更新为由,供了许多上好的摆设,就连插画的陶罐外也都是镶了碎宝石的。小九望着东西一件件进来,脸色带了深不可测的笑意。 春华进宫后,也难见到如此奢华的摆设,一面挑选,一面道:“要说内务府不贪,连我都不会信,这陶罐做的如此精致,一看又是女子所用的,不说咱们娘娘,也未见太妃们用过。” 润西也接话道:“确是,你看那仙鹤模样的香炉,简直栩栩如生,这些东西怎么也该是应帝赏赐才能拿出,怎么也没有记录在案,由的内务府送人?”说完转念一想:“莫不是有人故意要娘娘树大招风?” 春华一愣:“许是!咱们还是不要摆了,先将它收起来吧。”小九却抬头一笑道:“区区内务府都敢将这些东西私藏,为何本宫不能摆?把原来的东西都换了,放在显眼的位置。” 润西不知道何意,只招办了。小顺子午时过来,神情自信,小九就知道查到不差,手中把玩着为致远缝制的沙球,问道:“如何了?”小顺子连忙一俯身子道:“娘娘有所不知,那内务掌事原本也姓姜?” 小九似乎早有预料,浅浅笑道:“哦?这姜离月看似痴傻,这局布得倒是不傻?目的就是引我发怒,其它宫中眼看着齐青一人的胜,我也当时追问于她,若是应帝首先知道,看我宫中好礼,自然会觉得我有参与,谁会相信,区区内务府的人敢对一宫之主不敬?” 润西也皱了眉道:“到时候齐青要受罚不算,协理六宫之任便不能继续行之,而贤后也带有牵连之罪,虽然不大,却也能让应帝生疑?” 小九走到内室中,用手摸了摸那尊香炉,勾了个浅笑道:“果然狡猾。”小顺子却道:“奴才觉得不全是姜荣华那边,秋末时行宫确实称入寒得早,又是老人居多。宫中还未分银碳,就将那边的分列都送了去,我裁衣制问了问,裁衣制的人也的确是在加制大袄!” 小九皱眉轻叹:“又是那姜后!这个位置坐如针毡,她为何还是念念不忘?”润西跟着道:“若她能好好待在宫中,太子得势,好歹也是个太后,这后宫所有权利,依旧在她手里,可如今跟着北帝带发修行,自然是不甘心。” 听她这么说,小九又牵嘴一笑:“她真正惦记的,恐怕还是小公主!那下人的棉衣赶制出来,定然是找了渠道买出去,一般主子们都不在意下人如何,多事发现不了。下人们也同样心里,能够穿的上旧衣就穿,若是穿不上就熬一阵子,好歹是在宫中,再是如何也冻不死!” 第222章 耍计谋 小顺子连忙称是,接着说道:“姜后将宫中人的性子都摸得紧,说是各宫都没有冬衣,那皇贵妃宫中却是多送了夹衣,御前也都是正常发放,咱们宫中特殊,许就是故意。” “那日内务掌事并不求饶,看似紧张,却也知道,若是处置,他也有好的去路?”润西看人精准,回忆起那日状况,疑惑说道。 小九哼了一声,“那是自然,你看他随手送出的东西,这些年不知道在宫中搜刮了多少好东西,唯恐几个一品官员,家中都没有他富有。” 说完一静,小顺子干脆问道:“贤后,咱们现在如何?”小九笑了笑道:“自然是看应帝如何,不过此事倒是提醒了我 ...”见她陷入遐想,小顺子和润西便自动退下。 除夕将至,宫中事物本就繁琐,又是四国同庆,除了小九这样无心之人,人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她倒是将手头事物扔给齐妃和姜荣华,便不再管。两人本是来了几次,向她汇报细节,见她都无异,慢慢也就来得少了,毕竟这也是在应帝面前表现的机会,再是如何,她们也不敢造次。 所以楚应寒也许久未道风吟殿中,小九也几日未去看他,总算是等到长公公的消息,应帝来宫中用晚膳。小九听完传报,就让宫中上下都换了新衣。 楚应寒一进内室,就是一惊,原本小九就不喜繁杂,用的有些东西上好,却也是简单几样,可今日的风格完全大变,屋中堆放渐渐都是精品,好似展示一般摆放,处处都有奢靡之感。实际上内务展示送得并没有这么多,不过是将以往一些收藏都摆放出来,为的就是引得他的注意。 再看宫中下人,人人穿新,已经立春,宫中本不会再发放新制的短袄,可也不像私人赏赐,不禁皱眉。小九见他如此,端了酒壶来道:“内务府的人说今年赶制新衣晚了些,前几日才将冬衣送来,我也是过得糊涂,害他们受了一冬的风寒!” 楚应寒这才坐下,端了温热的酒道:“哦?可说了原由?” “说了,但我当时生气便发了好一顿火,这不害人巴巴给我送了这么些宝贝,看来这些年传应帝盛世倒是不假!”楚应寒再扭头看看,脸色十分阴沉,放了筷子道:“你们都出去吧!” 小九微微一愣,同她预想有些出入,却还是定了心神为他执菜。楚应寒似乎盯了她许久,才开口问道:“那么,你有没有查一查原由?”小九故作不懂:“臣妾未查!” 楚应寒脸色更黑,将酒盏猛然砸落在桌上,黝黑眼眸深邃,似乎是极力在隐忍什么,沉声问道:“小九,以前你想同我说什么就说什么,何须如此麻烦?”小九一愣,心中不安,却又扬了笑意道:“那我就直说了?” 楚应寒似乎还是不满, 心中对她这般莫名而来的拉开的距离感不满,也对如今看不清面前这个人的陌生感而不满。可是对她本就无计可施,加上如今她心中还有气未消,只得忍着。沉了脸不语,小九看在眼中,心里微微激出一丝涟淇。 总是换了正行道:“你怎么想?”楚应寒也是带了气性道:“你先告诉我你如何打算?”小九抿嘴一笑,许久没有同他这般说话,确实有些轻松,见他已经在盛怒之中,还能如此忍让,不觉又有些得意。 却还是全数藏回心里,淡淡道:“一个内务掌事,权利如此之大,欺上瞒下从中获利不少,你看这一件件摆设,随便一个你都嫩拿去赏人,其余的就更不知还有多少。” 楚应寒冷声道:“贤后如此聪慧,朕都能走进你的计谋中,定然是有了线索!”见他孩子气,小九不自觉想要逗一逗他,心里却又酸疼,依旧还了一本正经的模样道:“我确实查了,这内务掌事是姜后的远房亲戚,姜荣华也有牵连。” “哦,这后宫之事,贤后自己定夺即可,为何要要费尽心思引朕入瓮?” 小九不由的白了一眼道:“自然是因为应帝英明果断,想求应帝帮忙,才使了小计谋,哪想如此失败。”语气半真半假,带了哄他的意思,也带了被拆穿把戏的难堪。 楚应寒果然高兴,眸中闪亮,浅浅的勾了勾嘴角,习惯性的敲了敲她的头道:“听闻你连除夕杂事都不愿意管,以为你连说话都懒了,难为你还惦记着朕的江山。你说得确是,朕只看了忠臣,大官,却未想过这些小的方向,也有蛛丝马迹可寻。你是如何意思?” 小九无奈一笑:“果然又有人告我御状了,应帝自有想法,我跟随便是!”楚应寒微微皱一皱眉道:“姜荣华身后诸多不便,其中还有牵连....” “你不必同我解释!”小九不愿再听,这样的理由实在太多,她本也未想动过姜荣华,却实在不愿意听他这般顾全大局的解释,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一次不是如此。 可这话到了楚应寒耳中,却有同心同德的意思,加上她方才难得的几句玩笑,早就激得他内心酥*麻,自从东骊回来,也知她心情不好,想了许多次,却也顾着她没有冲动。 心里情愫涌乱,不禁就捧了她的脸去。小九当即一愣,眼神一闪道:“你可别打草惊蛇,该打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将吞吃的物资都吐出来!”这一招一向用的顺,此番却没有用了。 楚应寒身子已经前倾过来,人也凑到跟前,直将她后脑一撑,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小九心中一颤,连忙扭头道:“应帝....” 第223章 霸道 双唇却被紧紧含住,好似一股电流激遍全身,那温热包裹着双唇,一舔一允都带了魔力,让她无法抗拒,甚至有些期待。可是这种期许又让她十分生气,她不该如此下作,明明看清的情形,不该再飞蛾扑火,不顾自身闯进去。 于是带了怒气和抗拒,伸手推他,楚应寒一愣,停了下来。正好看到她潮红的脸色滑落的泪珠,那表情不是激动,不是委屈,倒是像是一种厌恶。他心中一滞,疼痛感随即涌来,不假思索,一心只想将她占领。 怒气冲冲将她双手一握,举过头顶,按压在地面上。整个人便扑了上去,再次吻上她柔软的双唇,她再次扭头抗拒,楚应寒却发了狠,狠狠撬开她的贝齿,舌头像鱼一般滑了进去,毫无温柔可言,近似贪婪的索取,吸允。 搅拌着她躲闪的舌尖,一遍一遍舔允她的贝齿,甚至津液。吸的她的双唇发胀,呼吸不畅,这才松了口。一眼都不愿再看她哭泣的面孔,直接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一寸一寸舔允下去。 小九好容易能张口呼吸,本就带了委屈,喘*息声也粗重,脖颈间湿湿痒痒,每一下都带着她的全身,甚至指甲颤栗,她想要反抗,却觉得浑身无力,那种似乎濒临绝境的窒息感深陷其中,不禁张嘴:“啊....” 这一声好似催*情的麻药,让楚应寒无端失了底线,一把扯开了她的夹衣,深埋下去。身旁铜炉闪着红光,映着他健硕的后背浮动。小九眼中再无泪水,纠结着,享受着,带着无力的抗拒和莫名的委屈,陷入其中。 终于他抬起了身子,满足得凝视着眼前这张迷人的侧脸,她双手已进抱住了碎裂的衣物,牢牢挡在胸前。羞涩的模样看得叫人心痒。他眸中不由生出深情,眼神也逐渐温热,再也不愿离她而去。 又低下头,轻轻吸允她的耳珠,见她依旧紧闭着双眼,不由一笑,故意咬了咬她的蒹葭,舌头好似画画一般在那白皙出游动,直到她无奈翻身,不等她说话,又霸道的含住了她的双唇,带了挑逗的味道,时而轻点,时而又紧紧吸入。 可渐渐觉出不适,眼前这人好似一居尸体,不带任何感情,不迎*合也不反抗。直愣愣的躺在那里,让人心惊。楚应寒停下凝视着她,双手不禁握拳,胸中好似种了一团火剧烈燃烧。 翻身从坐到一旁,小九便飞快的抱了衣裳缩到一旁,表情麻木,不哭不笑,之透出一股清冷。楚应寒确是气急了,反手穿上了衣裳,直直站立在她身前,眸中带有一丝痛楚:“你....为何如此对朕?” 说完再不愿理会,大步就走,许是走得过急,衣裳带住桌角,矮桌一翻,菜品噼里啪啦砸落下来,碎了一地,此刻小九才真正哭了出来,小小一人缩在角落,衣裳已经撕裂,只能拢在胸前,白玉般的双肩和精致的锁骨还暴露在外。 楚应寒人已经走到门前,听她轻声抽泣,满心的怒火悄然不见,只剩疼惜。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她的身前,她明显往后缩了缩身子。“别怕!”他柔声说着,将她身上衣裳一裹,横抱起来带到内室,又将她往床上一扔,裹了棉被。 又细细凝视着她,附而将她拉入怀中,亲亲一吻额头道:“咱们会好的,会有许许多多的孩子,不会再有间隙,小九,听闻除夕许愿十分灵验,到时我在梅林等你!” 说完,又吻了吻她的额头道:“致远同我说,你很喜欢哪里!”小九心中百感交集,似乎还没从方才的事情就回过神来,又为自己无由的配合感到耻辱,明明不爱他了,为何又会如此,越想越觉得委屈,翻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楚应寒见她如此,也不多说。为她拉了拉被褥道:“不与你同眠时总是多梦,又恐夜里太晚吵了你。你若是累了,就先休息!”一直是在诚心哄着,却一字一句都不提方才有错。 在他心中,他们本是夫妻,况且她也有配合,自己何错之有?可他这份自负,让小九更是委屈。 “你们主子没有用膳,备些吃食,等她醒了用过再睡!”原本听到里面动静,大家就远远避开,此刻见应帝出来,才迎了上去,也不知道贤后的机谋得逞没有,但是听闻应帝用心交代,他们心里也不禁落了欢喜。 可等润西和春华进屋见到一片狼藉时,才觉得惊讶。见小九背对着外面一动不动,也不便再问,轻轻动手收拾起来,春华本是装了忐忑,唯恐小九受了什么委屈,等到捡起破碎不堪的衣裳时,脸色一红,与润西对视一笑,悄然离开。 热汤滚了一夜,小九却都没有起来,她平日最没有睡相,总是翻身。这夜里却是异常的安静,早晨醒来时,值夜的润西还有些担忧,却见她气色还好,便没有多问。她也显得郁郁寡欢,光梳个发髻的时间就叹了十余次。 春华推门进来道:“贤后,各宫娘娘都到齐了。”小九无奈瞥瞥嘴道:“本来不必受此麻烦,都是自己耐力不足。”说完好像又想起什么烦恼的事,将手里挑的首饰通通扔下,揉了揉头道:“去跟她们说,我身子不适,今日不必见了。” 春华又看一眼润西,眼中都是坏笑。润西连忙瞪她一眼,春华这才转身跑了出去。润西又问:“贤后这是怎么了?”小九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 这时春华又跑了进来道:“其余人都打发走了,可齐妃和姜荣华不走,说除夕晚宴事务准备妥当,务必要让你看一看。”小九不耐烦道:“那让她们将单子留下不就妥了?” 春华一愣,哦了一声转身要走。小九却又喊道:“算了,请到外室等着吧!”见润西奇怪,也不等她问,自觉道:“昨儿已经听闻有人穿贤后不管后宫事物,若是今日都不见上一见,指不定他面前的折子又要高许多。” 润西一笑:“你们和好如初,我们做奴婢的总算可歇口气了。”小九微微一愣,又牵嘴笑笑:“从前的过去便再也不会回来!” 第224章 姜离月 姜荣华家中富裕,此刻却穿得中规中矩,还不如齐青穿得两眼。想必她还不知道她心中笃定获胜的这一局已被看破。齐青自从协理六宫之后,仿佛被关押过久的人重见天日,即便是那日在她面前失了体统,今日却也不在意。 丝毫没有收敛,衣裳倒不再是正红,却也穿得极其两眼,红狐毛做的护手看得更是夺眼。她本家早就失权,再是如何也拿出不成色这般好的红狐皮毛来。 见她出来,两人规规矩矩行了礼,姜离月又抢先问道:“听闻娘娘身子不适,臣妾实在是无心打扰,只是这不过三日就到除夕,娘娘此刻看看,不满意的还能再修改,若是不看,恐怕对娘娘不敬,只好扰娘娘出来一见。” 说着将手中的制好的单本递给润西,齐青鄙视朝她翻了个白眼,索性再不说话。小九坐在上座慢慢翻看着册子,过了半响,才抬起头道:“这几日真是记性差得厉害,都忘了辞座,你们也别拘着,找位置坐下吧。” 两人这才俯了一辑,退后坐在嫔妃的位置上。齐青本就对那日她不罚卫彤耿耿于怀,今日又平白受了冷落,更是生气,这一坐下,趁着小九翻看册子,狠狠的白了一眼。 这一眼过去,刚刚好迎上小九鬼魅般凌厉的眼神,心下一慌,也不知该什么好,赶忙尴尬笑着垂下头,只盼着她没有看见方才一幕。 “齐妃的护手倒是精致,这红狐本就难得,正片做成护手就更难得一见了。” 听小九这么一说,齐妃脸上微微得意,也不管这红狐到底来源合不合理,带了得意的笑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小九也不答话,只默默翻着册子。她准备的满腹得意的话再说不成,无奈瞥了瞥嘴,没有看到姜离月嘲讽的眼神。 又过了半响,小九才缓缓将册子递给润西,淡淡道:“愿你一个荣华的位份协理六宫欠缺妥当,应帝得知后也有些为难,本宫就是看你是看着姜后长大,宫中制度自然要比旁人熟识一些,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做得如此好。这小小一个晚宴却包含了多少心思,不但顾及了四国风俗文化,节俭又不失该有的华贵。” 姜离月本是有些紧张,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了方帕。听完她如此说,脸上也忍不住得意,连忙跪道:“多谢贤后谬赞,这些不过是臣妾本位而已!” 小九又道:“只是这除夕夜中,年年都是欢歌守夜,这么节目这般少?”姜离月赶忙道:“应帝特意交代,今年不同往日,北帝和姜后尚且在世,却不能同庆,一早便要的寺中探望,午时又要去行宫。所以晚宴之后,特准各宫自行守夜,就是外城也特意安排了行馆各自庆祝。” 小九微微点头:“这倒也是,南商没有守夜的习俗,又是长年如春,到了这里若是守夜恐怕也有不适.....可知都是什么人来?” 齐青刚要张嘴,姜离月又抢了话头道:“定然是三国国主,蛮王年迈许是由乌朵沙公主代表。小九微微愣神,如此就好,或许长年不见,拓跋孤也会有新的生活。便淡淡道了一句:“你有心了,此事办得好,应帝自然会有赏赐!” “哼,这里许多还是我的主意,你为何不说?”齐青听小九句句未提到她,此刻见姜离月有自邀功之举,口快说道。 小九只瞥一眼她,故意说道:“齐妃的辛苦想必自是有人知道的,否则这应帝都没有的红狐护手也不会到你手上。”眼里带了意味深长的笑,让她听得心惊。连忙拿眼去看姜离月。 姜离月暗暗一笑,连忙拉住她道:“齐妃娘娘确实辛苦,最近几日情绪不稳还望贤后宽恕,也扰了贤后许久,臣妾这就告退!” 两人走出宫门,齐妃就甩了姜离月的手道:“你到底玩的什么计谋,为何内务府送来这红狐护手时说是一般的玩意,贤后却说应帝都没有,若是这般精贵,我若带着,还不是应帝赏赐,不免她疑我!” 姜离月连忙轻声哄道:“姐姐,你莫生气。她可是从西蛮远地来的,自然没有见过红狐,见识短浅觉得精贵也是有的。可应帝不会如此,若她去告状,应帝也只会觉得她见识短驳而已,再说咱们都是名家闺秀,又一条好一些的护手也没什么稀奇,姐姐不在心!” 齐青低头一想,又觉出不对。语气倒是缓和了些问道:“听她方才的意思,是有想提一提你的位置,若你为妃协理六宫便再没有什么错失可挑!” 姜离月眼睛一转,连忙羞涩道:“她不过是想找人帮她分担事务而已,可如今应帝都未临幸过我,如何有理由上位。而且就远的说了,若是妹妹上了妃位,总也好过旁人不是?” 齐青又皱一皱眉道:“要说应帝还是宠你,总是与你下棋,游园,怎会没有....?”姜离月脸色一红道:“哎哟姐姐,可不好说我!” 齐青又正色道:“我倒不是笑你,只是这应帝实在奇怪,你看那贤后的小皇子也是莫名带进宫的,长得确实相似,可你不觉得还是奇怪吗?” 姜离月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自己当然也猜测过,那日晚膳,自己就差没有剥他衣裳了,他却面不改色。可如今宫中,她也算是个得宠的,实在不好说什么,只好沉了脸道:“姐姐可不好浑说,哪些谣言下人传传也就罢了,咱们哪里敢说?” 齐青却收不住嘴道:“最该说的就是咱们,你看那咱们宫中那个奴才不觉得奇怪,可偏偏风吟宫的人各个都跟缝了嘴一样,一句话都套不出来,若不是事关生死,怎会如此?” 姜离月烦躁的甩了甩方帕,应帝长得如此俊美,单单是同他走一走都会浮想联翩,可偏偏如同木偶,这入宫以前该看的不该看的书籍都翻了个遍,旁的不说,就自己的姿色,若是个男人终是抵御不了,若他真的只好男色,这一身岂不可惜?” 第225章 静安寺 转眼就到了除夕,后宫人数不多,除了受伤的莲儿,近似在冷宫的陈陌烟,还有挨了一巴掌后再也没有出宫的任琪,其余一甘人都受应帝召见,一同上静安寺拜见北帝和姜太后。 难得众人一同出发,又是同北帝一起,各宫中的打扮的姹紫嫣红,一团和气。这么一看倒是有了节日的氛围,致远更是高兴,自从将他送入宫后,还从未出宫游玩过。就是等待吉日的过程,也不如平日定心。 一面望着行祭祀礼的楚应寒,一面蹭小九道:“母后,为何还不能出发?”小九低头虚了一声,正好被齐妃看在眼里,低声道:“终究不是皇族血脉,骨子里就低贱!”不知小九有没有听到,却被站在一排的卫彤听了个正着,似乎是听到什么好消息,嘴角高高扬起。 礼毕,楚应寒豪迈的大步过来,当着众人面就将致远抱到怀中,致远面上一红,连忙喊道:“父皇快将孩儿放下,孩儿已经不需人抱!”稚语惹得人捂嘴直笑,致远更是害臊,已经带了挣扎。 楚应寒这才将他松开,点一点他的鼻头道:“过春才满三岁,如何就不能抱了?”致远一仰头道:“先生说过,男子顶天立地,孩儿有腿有脚为何要抱?”楚应寒又是一笑:“我儿有志气!” 自然而然牵了小九的手,对着众人一呼:“出发!”众人这才纷纷上轿,多是带了酸楚和不甘。静安寺实际离江都不远,却是为了辰时到达,马匹也赶得快了些,印绣云从未这般赶过路,一下车便只觉得头晕胸闷,几乎要虚脱过去。 太医报了楚应寒,他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吩咐人留下同她休息,便带着人走上山去。静安寺如名取静,便是在这山中最高处,白玉阶梯修了1366阶,有因十分陡立,全程都要徒步上去。 小九体力尚好,以前就爱爬山不说,就是入了宫也不忘练习挥鞭,上到中央也只是微喘,原本那些妃嫔还能装上一装,此刻各个脸色都苍白起来,又恐应帝将她们同印绣云一样丢下,只得继续往前。 卫彤本也不觉得累,却不让人看出,减慢了速度,装着疲惫的模样。春华见了不屑道:“那日见她打人还觉得武功高强,今日一见却还不如小皇子!” 小九笑笑看着一阶一阶上的正起劲的致远,无奈摇了摇头,这孩子一半像极了自己总是贪玩,一般又像极了楚应寒倔强,还有一些便是拓跋孤教出来的自立顽强,小小年纪,却不甘认输! “她不过是怕咱们看出来,你看她的脸色,再听听她与旁人不同的脚步声,别说是我,就是应帝也一眼就能分辨,不过这样也好,应帝知她伪装,总会有些提防!” 春华偷偷一笑:“贤后是怕她抢了应帝!”小九无奈白一眼她道:“就怕她的目的不是应帝!”春华这才闭了嘴,又偷偷回眸望了一眼。 越到跟前,静安寺越是显露,灰白色的建筑立在悬崖边上,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好似卧在云海中的一头游龙,静静俯视着江都风景。那种莫名的威严之感却不似庙宇。 直到走近,看清了雾色中的建筑,与远眺不同,实实在在就是一座清寺。曲径通幽,山光悦心。正中一颗菩提大树挺立,上面白雪覆叶,也显苍劲。过了前门,才到院中,三间佛殿前后通衔。 门口立着灰医主持,见众人前来,一掌立于胸前道:“阿弥陀佛,老僧恭候应帝多时,应帝请!”说着便将人引入大殿,大殿十分雄伟,屋顶上各种颜色的神番垂立而下。楚应寒也不多话,接过主持手中香火便拜了下去。众人随即跟上。 顾不得喝一口水,才被领到后院。王淳也是一身灰衣迎了过来。看似有些激动,眼角微微泛红,走到楚应寒身前便拜了下去:“老奴参见应帝,应帝安康!”楚应寒瞄他一眼:“王公公老当益壮,气势不减当年!” 王淳低头笑道:“应帝真会说笑,您父皇还在前殿等着,只盼着能见一见小皇子,小皇子不是没有来吧?”致远见王淳说他,连忙从小九身旁站出,恭恭敬敬抱手一辑道:“王公公,致远便是您口中的小皇子了!” 王淳一愣转而笑道:“好好好,老奴拜见小皇子,这一路奔波想是累了,老奴备了热腾腾的番薯汤,快去喝一碗吧!” 致远一路上来,确实也是饿了,听他说着,不免眼神一亮,却也没有欢呼,只是浅浅一笑。楚应寒又道:“别说是他,就是朕也饿了,都回各自的地方用些东西,整理好了再来拜见北帝。” 小九拜完要走,却被他牵在手中道:“难得上来,就是要一家人用一顿饭,你不必拘礼!”小九也拒绝,却也不笑。轻轻抽过手道:“是,单凭应帝吩咐。” 楚应寒眼眸一暗,却未再说。才入内室,都未来得及行礼,北帝就站起身子道:“快来让我看一看小孙子!”致远倒是乖巧,抬头望了一眼小九,小九拍一拍肩,他便快步跑了过去,单膝一跪,像极楚应寒的模样:“孙儿拜见皇爷爷,愿皇爷爷与天齐寿!” 北帝哈哈一笑,伸手揉他头道:“小小年纪,懂得倒是不少。”又定睛打量着他道:“像,像极了寒儿小时候!” 楚应寒这才作势要拜,北帝连连阻止道:“免了免了,难得一家人坐到一起,不必拘礼!”小九无意识朝楚应寒一笑,这说话都是一模一样。楚应寒心里一暖,牵了她的走坐到堂下。小九再看一眼问道:“怎么不见姜太后?” 北帝这才说道:“今日着了些风寒说是头疼多睡一会,年纪大了,总是有毛病!”小九一愣,又问道:“不如让我瞧瞧!”北帝心思却全然拉不回来,直接就道:“无事,已经让人看过了,歇歇就好!” 小九微微一笑,不在多说,又轻轻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一会还有的忙!”润西知道她的意思,连忙跪谢,便出去了。 第226章 纯太妃 下山再赶到行宫,已经午时,行宫已经备好了饭菜,大家胡乱一用,都跑到自己屋中休息,只剩管事们分发应帝的赏赐。 小九就没有这么好运,还得带着致远去见纯太妃,已经备好礼物,纯太妃却传话来说不想见她和致远。不知楚应寒作何感想,小九却格外高兴,哄了致远入睡,自己也闲在内室烧红薯。 润西见她如此轻松的模样,不免担忧道:“纯太妃好歹是应帝的亲娘,如今不见你,定是懊恼你不将她接回后宫。贤后你如此聪慧,也该想想办法!” 小九无奈用火夹扒拉了一下炭盆中的红薯道:“要想什么?如今后宫已经足够乱了,若是将她请来,我还不得时刻警醒着?”润西又劝道:“好歹她也是应帝的亲娘,你若是不理,满朝大臣也会指责你不孝顺。” 小九连忙喊道:“本就是应帝的意思让她们迁之行宫,为何要骂我?况且他们骂我也不是一两日了。”润西叹了一口道:“那您也该想想,若是往后致远如此对您,于他于你都是何感受?” 见小九低头不语,又说道:“您若是疑我也可以去查,奴婢也只是看着您和致远才有此想法,况且应帝也只是护着您,他向来孝顺,也只是护着您,才将纯太妃迁入此地。” 小九连忙打断道:“我怎会疑你,你看着他长大,会这么想我也理解。”随即觉得心中发闷,再也没有心思烤哪个红薯。润西见她如此,只怪自己多说了话,对纯太妃是有委屈,但她也走得艰难。 想来想去也觉得自己劝得不妥,忽然想到一事,便又说道:“早前在静安寺中,确实看到姜荣华单独出去了!”小九淡淡一笑:“早已才道。这样吧,致远交给春华,你同我出去一趟,带些稀罕的礼物。” 润西又楞:“贤后难道熬闯纯太妃宫中?”小九叹了叹气道:“你说得有道理,可我仍然不愿意开口,全凭他去做吧。我想起一个人,对我十分好” “静太嫔?” “是!大婚时唯有她给我了希望!你说纯太妃是他亲娘不假,可她亲自将给自己孩儿下药,还追杀他的孩儿。我是做不到将她捧之高位,但若是应帝愿意将她请回宫,我也无意。” 静太嫔气色依旧,见她来了有些意外,却也笑得真诚,亲自将她迎进宫门,才埋怨道:“听闻你膝下有子,也不带来给我看看!”小九随着她进屋,也笑道:“方才同聚时不也看到了,十分顽皮!” 静嫔作势瞪她道:“隔得如此远,如何能看清?光看气质倒也不凡。”小九又笑:“可惜你不在宫中,不然还能教他些武术!” 静嫔递过冲好的热茶道:“那轮的上我教,听闻应帝十分宠他,自然会请最好的武将教他。”见小九表情奄奄,又笑道:“听闻你今日又吃了难?” 小九转头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好好的就被拒之门外,若不是致远着实累了,定然要缠着我问原由,若是问了,我该如何?” 静嫔噗嗤一笑:“你也说不出口了吧,纯妃如今在行宫也不好过,以前在宫中不受宠,便只仗着儿子的威名,做事又惹人厌,如今本该是太后的位置,却同一甘人来过行宫,你也知道,后宫中寂寞人多,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 小九瞥一瞥嘴角道:“说到底还是她自作自受,为何怪我?”静嫔看一眼她,面色严肃起来,似乎是回忆什么,眉间抹了一丝哀愁,这才说道:“原本见你在堂上的模样,以为你活得清透,不想还是这般任性,这也怪不得你,只怪应帝专宠你!” 小九一听,眸中多了一丝落寞道:“我们如今也不是这么好!”见静太嫔愁眉,她又说道:“早前我失了一个孩儿,虽然不是他的过错,却叫人失望!” 静太嫔叹了一口,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道:“他如今的地位,能对你如此,已足够好了。不是我刻意帮谁,你聪慧伶俐,心中自然该是知道的。这后宫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似无异,却是环环相扣。万万不能轻易藐视,更不能因此伤了本心。” 还要回宫,小九也未多停留,一路走着,静嫔当时的装疯卖傻,北帝偷偷摸摸为她整治,还有宣王妃被自己夫君囚禁在后宫之中,即便是疯病也不理睬。种种种种都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可是她也说过,要照他的方式生活。 一路胡思乱想,走到殿门也未发现楚应寒已经等在门前。还是润西提醒,她才回过神来。这般模样落在楚应寒眼中,多了一分心疼。一句一言,便将她揽入怀中。 小九也满腹心事,没有抗拒,直愣愣在他怀中发呆。纯太妃确实是为进宫一事生气,她早前怕楚应寒为失子之痛记恨于她。可听闻致远回宫,便每分每秒都在回去坐太后的位置发狂。 楚应寒直觉两难,即使再有怨恨,他也知委屈了母妃,却又不愿她们两人相互伤害。小九显然没有适应宫规,这个贤后做的岌岌可危,不说大臣称她为妖后,就连奴才们也偷偷传她没有掌统之力。若是纯妃此时回去,小九更是乏力。 所以即便是此时纯妃哭诉,他也忍了性子专来找她,想过她无所谓的样子,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失魂落魄。却不知该说什么,只顾搂了她不语、 半响,小九才抬头道:“今日家宴,不如将纯太妃请回去一同庆贺?”楚应寒一愣,似乎已经满足,也不顾四周还有侍从,低头吻了吻她的额间道:“不必委屈自己!” 小九低头一笑:“四国同庆,纯太妃尚且在世,名正言顺的太后若不在场,你又如何解释?”见他不语,又淡淡说道:“若她想要回宫.....” 楚应寒却将她手一握道:“我说过,不必委屈自己。晚宴的事,我自有对策,况且若是她参与,北帝如何?”又揉一揉她的头发道:“走吧!” 第227章 月下舞池 晚宴一切顺利,西蛮来的不是既不是乌朵沙也不是拓跋孤却是一位从未谋面的年轻人,本想着拓跋孤该有信件,却也没有。小九心中微微轻松。晚宴只进行到一半。 致远却是累了,舞姬还未下场,人就已经睡着。小九向楚应寒俯了俯身子便带他走了。身后歌舞声哗,她心中却依旧凄凉。静太嫔说不忘初心,自己却不得不做违心之事来维持,这样的初心有何意义,却是算不出来。 安置致远睡下,便叫了一甘人来赏钱。她平日本就大方,不过是除夕多些氛围,各个都嬉笑颜开。春华捧了烧好的栗子,递过来道:“今年的栗子十分甘甜,这么烤出来倒是好吃!” 润西见小九只是敷衍便道:“看你一手黑还往主子跟前凑,也不说剥了壳再递!”春华连忙叫嚷:“姑姑你懂什么?这现烤的栗子,一定要这么黑乎乎的时候,自个剥了吃,若是旁人剥开,又凉了便没有那滋味了!” 小九见他们争吵,浅浅一笑道:“我曾经也这么让人喝过茶?”春华一愣:“是谁?想来不是应帝,若是他你也没命活着!” 润西当即就敲了她的头道:“呸呸呸,今儿什么日子,也不管住你的舌头?”春华当即知错,连忙住口。小九只觉得有些疲惫,便问道:“怎么不见兰珠她们?” “说是守夜要吃些偏食,都在厨房忙着呢!” “多给他们拿些好酒,我现在十分想睡,你们先闹着,过会叫我!”春华本想说什么,本润西一瞪,便住了口。安置了床铺,又守了一阵子,见她着实睡得沉,这才放心出去。后厨得了好酒,又难得放松,闹起来嬉笑连天。 而梅园这边,楚应寒早早拒了酒,将各国来者安排到行馆,只带了长公公一人,挑了一笼红灯笼,带了期盼来到梅园。才下过雪,朵朵怒放的红梅之上覆了一层绵雪,舞池上方挂了一排红灯笼,相互呼应,直觉唯美。 他背手站在林中,想起那日小九在西蛮起舞的模样,嘴角不禁扬了一丝笑意。“长楠,将灯熄了!”长公公一愣,正要说话,又听他道:“舞池已经足够亮了,这灯在次却是扰了这景!” 长公公这才熄了手中的长灯,与他一同静静站在梅林之中,暗香浮动,好似不必睁眼,也能觉出这景的美好。许久,没有人来。 楚应寒心中微慌,闭了闭眼,忽然一阵冷风吹过,那舞池底下的青铜铃微微响动,他立刻睁了眼睛,带了惊喜望向舞池,可是上面依旧空无一人。长公公见他如此,犹豫问道:“不如奴才去催一催?这梅林无人扫雪,应帝当心湿了鞋袜受风寒!” “无妨!”只是一句,便更加坚定的立在梅林之中,那眼神带着期盼也多是落寞。又是许久,风越来越凉,灯笼中的烛火也渐渐昏暗,他心中已经确定结局,却听叮咚一声,舞池上远远除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宽袖长拂,身子妙曼,似乎故意不让他见到她的面容,每每迎向红灯笼,都是侧脸低头。却如同凡间仙子,轻柔灵动。 每每踏一下,舞池中有动听的节奏,似乎音律大涨,或是早来练习过,没有奏乐,但一步步舞下来也同舞池下的铜铃一起奏出了悠扬的舞曲。一举一动都带了神秘的妖娆,如同猫抓扰心,直叫人想要冲上去看一看她的真容。舞得正盛,忽然高高跃起,同长绣环旋,那带出的梅香,更是渗人心弦。 本该是高兴的事,长公公也知此次约定重要,若是贤后肯来就表示不计前嫌,重归于好。可这一回头,逐渐阴沉可怕,那舞池乐声越是流畅,他的面色越是清冷,眸中暗的似一潭深渊,似乎这周末一切冰雪都由他而制。心中又疑,连忙抬头再看,却看不出所以然来,那人高低胖瘦都与小九无异,确也有些不同。 再细细看,那舞姿如此曼妙,风情四溢,倒是不像贤后能够舞出的样子,莫不是?虽有猜测,却也不敢打断。直到舞池中的人跳完,才听他厉声道:“你是如何知道这片梅林?” 台上的人身子明显一滞,慌忙跪下道:“臣妾.....臣妾那日偶遇贤后,便同她一起来过。”楚应寒冷笑一声:“原来是你!” 卫彤听他再不言语,连忙才舞池中下来,直到楚应寒面前,才怯生生跪在雪地之中。他似乎也不愿看她,十分不愿听她会到此地舞曲的理由,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如何会到此处?” 卫彤连忙磕了个头道:“应帝赎罪,臣妾本是在园中散心,却见你匆匆来到此处,一时没有忍住,便跟了过来.......”顿了顿又道:“臣妾自知等人之苦,实在不忍您如此,便斗胆一试!” 楚应寒也未低头,只囔囔说了一句:“一时没有忍住?”卫彤一慌连忙扯了他的衣角道:“应帝赎罪,臣妾不过是想多看您一眼,哪怕就是这么远远望着,也足够好。” 话音一落,便被他踢到在地,毫不留情,眼中带了隐忍的愤怒道:“若是如此,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朕,这舞衣也是巧合?还有这舞池铜铃,若不勤加练习,难不成是习了妖术,让它们都配合你?” 卫彤一愣,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多,一心只想着舞曲打动应帝,然后顺理成章,却不知应帝为何如此,百口莫辩,只慌张跪在一旁。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怒气,指节已经被他捏的咯吱响,却也没有言语。 总算是静了下来,俯视着她道:“你回去告诉她,若如此不愿见朕,也不必费此功夫!”说完大步走出梅林,一面又道:“给朕封了这林子,任何人不得进入!” 卫彤一愣,放下心来。好在他以为一切是小九安排,今日虽然没有成事,却也将了她一军,宫中盛传应帝只好男色,她却知不是。贤后不在宫中时,他难免烦躁,便召她了弹曲子,只求静心。 若不是她回来,许再有些时日,自己便能得逞,拍了拍衣袖,眸光一闪,专往贤后宫中走去。 看书蛧小说首发本书 第228章 看似无异 听门声响,众人都以为是应帝来访,心中有些慌乱,毕竟饮了不少的酒,就怕应帝怪罪下来,胡乱一收拾,便开了门。见是卫彤,微微有些不高兴,可她毕竟是妃位,也不得不敬。 连忙拜见道:“卫妃因何事而来?”卫彤看一看他们笑着说道:“今日除夕,我实在孤单,便想来找贤后一同守岁,看你们这般模样,倒也是来对了!” 润西知道她心思深厚,又俯了俯身子道:“贤后疲惫,如今已经睡了!夜深路滑,卫妃回去小心些!”卫彤却闪身进入:“这样,那我就同你们一起热闹热闹,闻到你们酒香,若不喝一些倒是走不动了。” 如此一赖,就是一个时辰。又恐她路上出事冤枉了贤后,只得叫小顺子将她送回宫中。 大殿之中,探子来报“卫妃当真去了贤后宫中,停了好大一会,才让顺公公送走。”楚应寒已经沉着脸,语气不带感情道:“退下吧!” 长楠见他如此,端了热茶过去,试探道:“应帝如此烦恼是觉贤后不赴约,还使了人去骗您?”楚应寒也不抬头,只看着桌上的折子道:“此事只有我二人知道,若不是她,那卫彤敢如此大胆?看样子也是练习了许久!” 长楠不便多言,只淡淡道:“您派人跟着卫妃,说明对她有所怀疑,老奴觉着您该信您自己!”楚应寒一愣,细细想了想,带了负气道:“去凤吟殿!” 好好的气氛被卫彤来临搅的低沉,人也困了起来,可这守岁迷信,这满满的福气总是不愿意放手。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守着炭火。忽然又听门响,春华当即就恼了。 本也带了酒意,直将门一开道:“都同你说了贤后已经睡下,为何总是来扰?若是吵醒了贤后,看你如何收拾!” 听她这么叫着,楚应寒当即明白三分。春华却立刻嘘声,盯着楚应寒愣了几秒,却还未回过神来,还怯生生问:“应.....应帝?您...您来时怎么不叫人通传一声?” 众人听闻,赶忙过来,齐齐跪了一排,楚应寒心情大好,淡淡回道:“还未来得及!都起来吧。”春华这才愣过神来,连忙跪拜,又怯生生说道:“应帝,贤后回来不久就睡下了!” “唔,朕不吵她!”话音一落,人就不见了。众人似乎还在醉酒之中,连忙抬眼去看长楠,长楠手指点一点几人,故作严厉道:“都好生伺候着!”说完自己如兔脱逃般走了。 见她睡得正好,楚应寒也不忍骚扰,只抹一抹她的额头,便躺到她的身旁,她总算是动了动,却似不愿旁人挤她,翻转了几下,又将他胳膊紧紧抱起。粉色的薄唇微微嘟起,让人不禁想要摘食。 本是不愿意吵她,还想同她论一论失约之事,如今却觉得她无比可爱,只是一眼,都让他不禁颤栗。双眼一闭便吻了上去。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已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她睡得很沉,迷迷糊糊由着他吸允,渐渐被带入佳境,低低哼了一声。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却还是未醒,只无意识的配合起来,热情的让人惊讶,楚应寒却十分享受,陷入了这似梦非梦的幻境之中,任由她同藤蔓般缠绕。低*吟声渐渐频繁,他也更是猛烈,一番恶战,两人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睁开眼,就觉得浑身酸疼,慢慢回忆着那个羞涩的梦境,一面用手去揉身上的酸疼,再一低头却见他好好睡在榻上。小九一惊,伸手推他。楚应寒无奈睁了眼睛,用手背挡了挡光,十分自然道:“怎么醒的这么早?” 小九再一拉被褥,身上一片狼藉,处处都显露这昨日那个不是梦,脸色一红。纠结道:“你...你何时来的?”楚应寒这才将眼前的手背拿开,翻身将她一压道:“发现你失约,便来了!” 小九微微一愣,连忙低头道:“昨日十分疲惫,只是想睡一会,不想却睡实了。”楚应寒盯着她一笑:“无妨,这里比那梅林不知好了多少!”说着就要低头吻她。她却将头一偏,又板了脸道:“一会致远要来请安了!” 楚应寒见她如此,也不勉强,低头喊了一句:“更衣!”润西和春华便端了盆进来,两人眼睛微红,想必是喝了酒,见应帝来又不敢睡,硬生生熬了一夜。楚应寒一面穿衣裳,一面问道:“昨夜你是不想来,还是打算来?” 小九坐在一旁,淡淡道:“本也不想去!”听得正给她梳头润西手中一滞,险些带落发丝。他也不生气,得知她未将旁的女人推向自己,昨夜又比设想美妙,自然心情也好。 自顾坐到她身旁道:“风吟殿中人人有赏,今日也不必拘着,煮些小食,该如何还是如何!”春华一愣:“应帝的意思,今日是不走了?"润西瞪她一眼,她才忙道:“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两人便退了出去,小九无奈至极,手中拿了胭脂却也不下手,就这么把玩着,还在懊恼自己昨夜那浪*荡的样子。越想越觉得燥,脸色也红了起来,楚应寒就坐在一旁,看得清楚,勾了嘴角一笑道:“如今看来,你在睡梦中的样子比较可爱!” “你!”小九无奈转身,又不愿跟他计较,只沉了脸,稳定心神。楚应寒也不计较,只拿手指沾沾脂粉,点在她的眉心,带了认真的模样道:“我知道你生气,我会等你。小九,咱们会有许多孩子,然后携手到老。” 卫彤昨夜一直未睡,一心就想听今日风吟殿中会起什么波澜,打发了小侍从去打听,回来说的却是昨夜应帝歇着风吟殿中,至今没有出来。长公公也得了假,回老宅去了。 本来信心满满,此刻却慌了神了,反复想了几遍,都觉得楚应寒当时的眼神犀利,不像是做的局,也知有人跟着她,这才去了一趟风吟殿,又让顺公公送出来,就是为了让他更加坚信自己是小九执意派去的。 可此刻他又宿在风吟殿中,说明自己已经败露,只怕有不妙的消息传来,哪儿也不敢去,结局想了千百种,却没有想到,自己如同一个石头,丢在湖中起了一个波澜,便无影无踪。一连三日,都没有任何传召。 第229章 盛宠 直到初三,楚应寒才回到大殿中去,一入春,阳光也渐渐明媚起来,出了地面稀稀拉拉的雪点,倒是一片祥和。风吟殿的人也都喜气洋洋,这一个节日里,连同下人们都是赏赐不断,谁能不高兴。 不过要说最高兴的是看他们两人关系缓和,小九虽然依旧沉着脸,行动依旧小心谨慎,比起早前来看,那种诡异的冷漠感却少了许多,可她不愿承认,每次应帝过来,都故意板着脸。 应帝也不计较,回回来都默默同她下棋,看书。虽然说得不多,却也和谐。这日晌午,小九正用着饭。小顺子却来了,他的性子小九也了解,若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会这时候来。伺候午膳的是兰珠,虽然关系好,却也不似亲人。 小九慢悠悠喝了一碗汤,这才遣了兰珠收拾走。小顺子见兰珠走远,这才小声说道:“奴才今日不小心听卫妃哪里的小公公说,除夕那夜,卫妃专门到红梅林起舞,惹得应帝大怒,还封了梅林!” 小九扬一扬眉又有些不解,初一的时候看着楚应寒心情还算不错。小顺子又道:“奴才就觉得那夜怪异,卫妃半夜非要进宫同奴才们喝酒,身边一个人也不带,穿了大袄进屋也不见脱。后来还隐隐让奴才给送了回去。” “那应帝是在前来的,还是在后来的?” 小顺子答道:“在后!”小九眉头微微一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本是想回忆些片段,那夜能够记起来的却只有那些羞人的场面,闭一闭眼又不愿想。懒懒扔了净手的方帕道:“卫彤那边如何?” “奴才打听过了,应帝并未罚她,不过这几日她也没有出宫,想来确也知道错了。”小顺子细细答道,只等小九做决定。可她只呆了呆,又讪讪说道:“那就随她去吧,应帝都不罚,我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这卫彤倒是厉害,只与我去了一次,便有了心思!” 遣了小顺子出去,自己心境却不大好,卫彤弹得一手好琴,楚应寒也是个爱音律的,也许是同齐妃所说一般,因为幼时的古琴,总是生了情吧。无论是对纯太后,还是卫彤来说,自己都同一只挡路猛虎,楚应寒明明有意,却要顾着自己不为之。 想着又觉得恼火,自己也未强迫他如此,若是喜欢便喜欢好了。一生了气又觉得自己懦弱,明明说过不在动心,此刻生气又是为何。坐在屋中也是烦躁,便想出去走走,没有想到,一站起身子,昨日把玩过得陶笛麦穗挂在衣角,这一走,反倒带了下来。 啪地一声,摔落在地。小九上了性子,负起指了地上碎裂了的陶笛道:“你也嫌我吹的不好!宁愿碎裂也不愿让我玩!”正喊着,就见应帝推门而入,见她如此模样,忍不住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会同一个乐器置气的!” 小九脸上一红,又板了脸不理会他。楚应寒也已经习惯,温柔哄道:“好了,今日十五,东骊送来一头牦牛,听闻肉质比黄牛还要香嫩,我已经请了东骊的厨子,专在院中烤制!” 小九斜眼撇撇他:“哪有如何?”楚应寒笑道:“都说家宴玩得不够尽兴,我便传了你的意思,要各宫前来一聚,你不是最爱热热闹闹吃烤肉吗?” 小九微微心动,却也不理。直将那陶笛捡了起来,还要去拾碎片,楚应寒连忙一挡,帮她捡了起来道:“送去修修还是?”小九瞪他一眼,低声道:“我自己会粘!”说完便转身会矮塌上坐着,面色冷漠。却比平日多带了一丝怒意。 楚应寒百思不解,只得无奈笑笑,随手拿了她茶几上的书籍来看。春华无意间进了一趟,见此场景,又烧了热茶奉上,只静静守在门外。一会的功夫,长公公便将东骊的厨子,和处理好的牦牛肉都带到前院中,前院本有一座戏台,小九却从不看戏,一直都荒废着,此刻倒是成了东骊厨子烤肉表演的台子。 姜荣华和齐妃现行赶到,手上都捧了礼物,一进大殿就见两人静静相守的模样,心中不免生了嫉妒,还是姜离月会说话,进门便低声一笑:“哎哟,我原当这夫妻同心,举案齐眉的场景在书中才有,不想今日却的一见,看来贤后和应帝恩爱比外头传的那些佳话还要更盛!” 小九本在专心拼凑那碎裂的陶笛,根本没有听到传报,此刻莫名一慌,手指从陶笛上滑落下来,指尖便冒了血珠。楚应寒眼疾手快,将她手一把抓过,放到唇中吸允。 他的侧脸本就殷俊,此刻眉目传情的模样更是让人动心。两人眼睁睁望着,心同刀割。正是发愣,却见楚应寒眸中带了怒气瞪过来,姜离月反应极快,当即就跪下道:“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扰了贤后清净,让贤后误伤!” 此时小九也缓了神,恢复了原本清冷沉着的模样,缓缓说道:“小事,怪本宫太过关注,也未听你们进来!"姜离月何等聪明,见她不计较,又接着说道:“贤后与应帝如此交恩爱,看得臣妾好生羡慕,倒是忘了礼数!”这是再像应帝卖乖了,小九轻轻瞄了一眼楚应寒便未说话。 楚应寒也知其意便淡淡道:“本也是贤后特意邀你们过来,不必拘着!”姜离月这才笑道:“臣妾多谢应帝!”正说着话,门外小顺子又喊道:“皇贵妃到,卫妃到!” 小九诧异望了望楚应寒,却被他牵了手,轻叩手背。当即回过神来。任琪似乎瘦了许多,夹衣穿在身上多显宽大,倒是细细打扮过了,走到门口就听到姜离月的笑声,进门拜见了应帝和小九,便找话道:“在说这么?这般高兴?” 此时姜离月倒是不枪话,反倒是是齐青,眸中闪了光亮道:“还能说什么,一进门就见贤后齐妃琴瑟和鸣的模样,我与姜妹妹正向他们埋怨,你看如今这手还紧紧牵着!”语气中带了笑意,又多是称赞,楚应寒也未在意,反倒更是狂傲的拿过桌上的罗黛道:“客人倒是来了,你这主人却不注形态....”语气宠溺至极,手中也熟练了为她描起了眉。 众人捂了方帕低头浅笑,小九无意识瞄了一眼卫彤,见她神色如常,心中一恼,便学了楚应寒不要脸的本事,扬一扬脸,配合起来。 第230章 各怀心事 这顿肉众人吃得各怀心事,上好的厨艺倒是都浪费了。明明心里都不好受,各个表面却都笑得开怀,吃着久了也是无味,姜离月便大胆提议道:“不如咱们抽签玩?谁若是输了表演才艺,或是喝酒?” 众人欢笑同意,这么一来,长期不受关注的人,人人都有机会表现,除了小九以外,各个都谋了心思,想抽到无字的纸签。第一轮抽到的是印绣云,看她平日柔柔弱弱,抽了签子倒也不拘束。 应帝见是她,平日也常去走动,便道:“印婕妤的字你们倒是可以好好看看,虽然力道不足,却是十分秀丽!”印绣云听完,却是微微俯了身子道:“回禀应帝,今日绣云不愿写字!” “哦?那你要做什么?”楚应寒不急不闹,都是报了让小九热闹的目的配合着。印绣云却是神秘一笑,低头对身旁的丫头说了什么,便走到戏台上。不一会儿,小公公拿了许多琉璃碗来,里面都装了半碗水,只见她拿了一碗放置头上,脚尖轻轻抬起,转了一圈,那碗不但不落,水也一丝都未撒出去。 众人拍手叫好,她却莞尔一笑,半跪下来,手中做莲,由着小公公又加了三只碗,手中莲花高高举起,人也随着缓缓站起,挥手一舞,头上的琉璃碗依旧没有掉落。水也未洒。最后加至六个,才结束表演。 众人不禁感叹,平日见她揉揉弱弱的样子,又出自书香门地,动字画不稀奇,可这技艺倒是难见。她见楚应寒看得认真,眼中都是满足。小九看在眼里,直觉那牦牛肉泛酸,揪得胸口难受。 第二轮抽到小九,她也不理众人调侃,只道一声:“自罚一杯!仰头就将门前的酒喝光。”楚应寒知道她不爱班门弄斧,却也没有什么特长,宠溺一笑,也不在意。 这游戏玩了下来,真是大饱眼福,任琪不能表演马术,舞剑却是一流,竣飒中带了柔情,别说是楚应寒,小九都看得拔不出眼。卫彤自然还是琴艺,显然是故意低调,奏得不如小九听过的几次。 齐青看着年岁已大,一曲舞曲却是伶俐轻鸿,一招一式都勾人心弦,还有姜离月,总是给人大大咧咧,没有心机的模样。一手泼墨成画却是惊人的好,不但是好,还当众求了楚应寒提字。 玩的正是兴起,也未察觉天色昏暗,长公公走到楚应寒身旁耳语了几句,戏台上便点了红灯,座下却什么都没有。因在贤后宫中,众人知道此举欠失妥当,却也不好直说。只抬眼去看候在一旁的春华,心中暗觉风吟殿下人不长眼色,又带了像看好戏的念头,倒是一直默契都未提点。 不一会儿,之间小顺子带了一众公公推了一个硕大的物体过来,上面盖了红布,也不知是什么。走到跟前,才将布帘一拉开。内面竟然是切得方方正正的冰块,大大小小堆积在一起,倒是十分别致。 小顺子再一招手,小公公各自拿了几块,匆匆走到众人身旁,高高挂上,再点了红烛。姜离月惊讶叹道:“冰灯?”众人一惊,都愣愣看这一排排晶莹剔透的冰灯亮起。 如同水晶,整个前院都陷入了窒息般的美艳中,本是办透明的冰块,红烛从中照映出来,带着朦胧的神秘感,十分好看。见众人都是惊叹之色,楚应寒满意勾了勾嘴角,望向小九道:“这是朕送你的礼物,你可喜欢? 小九也不知自己是喝醉了,还是太过自卑,眼前这模糊的景象又让人心慌,这后宫中人人多才多艺,又都是出生名门,唯有自己,总是名不正言不顺。一心只想往下沉,沉到黑暗的地缝之中,谁也找不到,看不见。正是晕晕乎乎,忽然肩上一紧,转身就又到了他的怀中。“贤后不慎酒力,今日到此为止,各自散了吧!” 眼睁睁见楚应寒将小九抱进内室,装了一天的笑脸总也落了下来,印绣云一向不爱掺和,无奈叹了一口,扶了身旁的小丫头道:“走吧!”短短一句,也多是不甘。 姜离月脸色也不好看,却一眼看到负气而走的任琪,便拉了齐青跟了上去,走到宫道上,仿佛没有看到前面有人,隔得不近不远,刚刚能听到说话声,便对齐青哀叹道:“贤后还真是有本事,任我们辛苦表演,她却只是喝醉便达成目的!” 齐青撇撇嘴道:“若是在你宫中,你也可以装醉。可咱们也没有那权利。”姜离月低声说道:“也是,不过还是皇贵妃可怜,你说我二人协理六宫终不合适,好好的皇贵妃却只能默默呆着,你今天看她舞剑没有,那般英姿飒爽,长得又美!” 齐青忙道:“可不是吗?要说咱们宫中,确也只有她能与贤后貌美并齐,却还不如卫彤那个贱*人得宠,真是可惜了!”姜离月低低一笑:“卫彤?她不过是贤后一枚棋子而已,你听说了吗,贤后让她去梅林跳舞勾*引应帝,可她没有得手,如今贤后和应帝都不理会她,想来时这棋子无用,便要舍弃了。” 齐青眼中闪了鄙视之光道:“那也是她自作自受,害苦了自家父亲不说,自己在这宫中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如今无依无靠的,却要去当贤后的棋子,那不是与宫中为敌,如今这后宫之中谁不恨她?” 姜离月浅浅一笑:“是啊,今日若是不是皇贵妃进来,还不知她要怎样矫情做作呢,竟然还让应帝为她描眉,也不知羞耻!” 说完再不言语,斜眼看了看角落上的黑影,嘴角牵了一个笑意便同齐青匆匆离开,她知道任琪一直在听,也知任琪性子冲动,却没有察觉,她们身后还有武功高强的卫彤。 卫彤一直奇怪为何应帝和贤后都不在找她,原以为又是侥幸,却没想过是贤后利用她,如今一听,却也觉出疑点,这事传的人人皆知,唯有她不动声色,难不成真是利用自己,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却事事都在她掌控之中,那么她之后一步,会要做什么? 本書源自看書蛧 第231章 致远落水 一旦开春,不仅是温度适宜,就是风景也逐渐秀丽起来,致远每日习完功课,都会出去跑一跑,本也是顽皮的年纪,小九也就由着他,如今小顺子也时刻跟着致远身边,她倒是不担忧。 这让裁衣房的人才过来量身,初春要做单衣,小九量完,却怎么也不见致远回来,小九见她们等得长,便打发道:“致远如今爱玩,一跑都不知道回来,不如几位姑姑先回去,等他回来,量了身量再给你们送过去。 裁衣房的姑姑连忙摆手道:“万万是不能再劳贤后的,小皇子本是这个年纪,奴婢们等着就是,反正也是无事,若连贤后宫中的事都做不好,又如何当值。” 小九这才笑笑,赐了好茶。眼看就要道响午,致远虽然年幼,却也不是不懂事的,平日规矩,他记得还有比自己劳一些,即便是他一时开心忘了,身旁也有小顺子提醒才对。这么一想就觉得怪异,连忙叫了春华来。 春华正在备饭,还未发觉致远没有回来,进来殿中便问:“午膳已经备好,也备了几位姑姑的,不如姑姑们先去用饭?”小九点一点头道:“也好,请姑姑们先去用饭吧!”裁衣房的人一听,对视一眼也就谢恩退下。 小九这才烦躁道:“你带个人去找找,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春华一笑道:“贤后不要担心,致远正是爱玩的年纪,耽误一些也是会的,我这就去找!” 小九点一点头,心却莫名慌了起来,见她前脚出门,立刻站了身子道:“等一等,我也一同去吧!”春华见她脸色不好,也没有多说。两人沿着平日爱去的花园中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人。小九更是心慌,春华见状,想了想到,如今千里池的冰层化了,那些锦鲤都跟饿急了似得,上次小皇子看到,还嚷着要喂鱼,莫不是去了哪里?” 小九眉间闪过一丝慌乱,脚步也未停,一面走一面道:“快走!”千里池离风吟殿本就远,若不是有事,一般也不会往哪处绕,如今慌了起来,却找不到近路,好像越走越远。 还未到千里池,就听前面慌慌张张喊着:“不好了,不好了!”那声音喊得她心里直慌,连奔了过去,木底鞋本就不好走,跑得飞快,脚下一歪,鞋便飞了一只。她也不顾的捡。 远远就看到一具小小的人儿躺在千里池旁,四周浸出一团水渍,那人儿无声无息,一动不动。似乎跟随时间静止,小九胸口一疼,带着不愿相信的念头,冲了过去。 果真是致远,不是事何时打捞起来,身上已经冰凉,小小脸上也多是产白,小九抖擞这叹了叹他的鼻息,又猛然收回。在定一定神,连忙挤压他的胸口,身边没有银针,只好拔了一枝钗子,也不顾他疼痛,压了穴位就扎了上去,两指微微搓揉,手上做的镇定,心里却似烈火焚烧。 终于,致远猛然一呛,哇哇吐了起来,淤泥连同污水一并吐出,等到腹部渐渐缩了回去,只搂着小九喊了一身娘亲,人又晕了过去。钗子的针口大,此刻扎针的地方徐徐流出血来,小九再探一探他的鼻息,有把了脉,才微微放心,又恐他受寒凉,跌跌撞撞将他抱起,就想往回跑。 身上的力气像被抽走,脚下一软,险些滑到。一手忽然伸出,稳稳扶住。小九一抬头,见是楚应寒,也不知为何,见他同样担忧,温怒的模样,当即红了眼眶,他也不多说,伸手接过致远:“我来!” 小九当即会意,将致远递到他怀中,见他身影一闪就不见踪影,想立马跟上,脚下却没有力气。春华连忙扶住,她微微一喘,又想起什么。连忙问道:“小顺子呢?”旁边帮助捞人的花匠道:“听闻是那公公推的小皇子,已经被人带到慎刑司了!” 小九此刻才露了怒色道:“笑话,本宫的人是谁敢说带走就带走的?”那花匠一愣,又恭恭敬敬说道:“正是皇贵妃路过,由她发的命令。”小九微微一愣,眉间除了怒气道:“春华,快去把人带回了,小顺子一向严谨,得罪的人不少,此刻进了慎刑司,定不会好受!” 春华本是应了,看她产白的脸色,又道:“可你....”小九定了神道:“我回宫中,致远还不知如何。你带了人赶快回来,若是有人拦你,你就说是应帝的意思。” "是!奴婢明白了。” 等小九跑回风吟殿中,致远已经换好了衣裳,太医跪了一地,各个头上带汗,想是催的急。一路跑来,小九连忙做回床边,摸一摸致远的人,却觉出暖意,不似方才那么冰冷。 一想不对,就是恢复得快,想了一想,似乎明白过来。抬眼去看楚应寒,他果然在为致远输入内力。心下感动,微微一垂头,泪珠就滑落下来。 楚应寒腾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道:“都看过了,说是无事,只是受了惊吓,需要静养一阵子,好在你去的即使,也算这些奴才不笨!” 这么一听,小九猛然抬头道:“是臣妾心感不妙,才出去寻找,并没有人来通报!”楚应寒垂眸一想,“想必是因小顺子失手,怕你怪罪,便没有先通报你!”小九张了张嘴,却没说说出口。 喂过药后,致远沉沉睡了,恐是受惊过度,梦中是不是也有惊厥,小九看得心疼,拿了他的手来细细按揉。只听门轻轻打开,春华进来悄声说道:“小顺子接回来了,同您所说,他们原不放人,说是亲眼目睹顺公公将小皇子推下水。我又搬了应帝,这才放的人。” “嗯,人怎么样?”小九皱眉问道。春华又愤愤然道:“已经挨了板子,还受了风寒,如今有些发热,伤口也有感染,不过鸣太医已经看过,贤后不必担心!” 小九冷哼一声:“这次若不是机缘巧合,致远能不能活不说,恐怕小顺子这命是没了。应帝如何说?”春华道:“慎刑司的人请了旨意,应帝的意思是照您所说,贤后,这皇贵妃何尝狠毒,她们一脉简直没有人性!” 小九冷冷凝视前方道:“她?不过是枚棋子,算准想害我难受,急着要小顺子一命,不过这件事的主事绝不会是她。” 第232章 联合 此事几乎轰动后宫,上门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唯恐谁来的晚了引起疑心,不过这风吟殿也是怪异,明明已经抓了凶手,这贤后非但没有处置,却又想方设法将凶手带回殿中医治。 可贤后不但停了晨省,任谁来看,都拒之门外,只让人领了礼物记录。四日后,致远精神好了一些,见到小九来,抱着她狠狠哭了一场,见面了这么久,也就这一日才觉出他的依赖。 小九狠急了让他落水之人,却也感叹次节让他们母子再无芥蒂。揉了揉他的头道:“这几日吃的清淡,春华做了山药红枣糕,要不要用些?” 致远摇摇头问:“顺公公如何了?为何这几日都未见他?”小九抬了抬眉毛问道:“都传是他推你下水,你为何这么担心他?”致远着急解释道:“顺公公一向疼我,前几日我爬假山滑到,若不是他,定会受伤,他自己伤了膝盖不说,还替我保密,怎会是他推我?” 想了想又道:“即便真是他,也是无意的。”小九浅浅一笑,又揉了揉他头道:“我儿倒是不笨,你同娘亲说说,那日到底是如何?” 致远低头想了想道:“原本我们是去看蹴鞠,回来时路过千里池,看到许多锦鲤便听下看,当时皇母妃也在喂鱼,还给我分了鱼食,我正喂着,忽然有人在身后推我,我便落入水中,只记得有人不断下水,水中冰冷,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九微微愣神,又是一笑道:“顺公公这几日多有不便,过些日子,咱们再去看他!”致远见她不怀疑小顺子,便满意的喝药睡下。 小九走出门外,又挑了些小食,走到下人房中,小双子正在熬药,见她过来,慌忙下跪,险些将药洒了。小九无奈一瞪:“小顺子这一倒下,你们各个倒不见灵巧!” 小双子揉一揉头道:“贤后这是来看望顺公公的?”春华一听又无奈道:“不然还是来看你的不成?”小双子脸上一红,揉了揉头道:“奴才进去准备准备,贤后稍等!” 小顺子是挨的板子,又是感染,如今定然得时刻晾着,小双子这点倒是想得细致。只是一会,便出门迎她。见她进屋,小顺子连忙起身,似乎扯住伤口,忍得龇牙咧嘴。 小九眉头一皱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小顺子讪讪趴下,眼中又带了泪道:“多谢贤后不疑我。”小九微微一笑道:“致远都知谁值得信任,我一个成*人,难不成还不如他?听他说皇贵妃一直在场,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顺子眸中一暗,低头不语,过了一会才沉声道:“小皇子,确实是奴才推的。”春华一愣,连忙喊道:“你说什么?”小九瞪一瞪她,又对小顺子问道:“怎么回事?” 小顺子似乎陷入回忆,眯了眯眼也有想不通的模样道:“当时只有我站在小皇子身后,手上拿了鱼食,忽然颈间受了重击,脚下又被一扫,无法掌控,带着小皇子就掉落水中,然后就陷入昏迷之中。醒来就在慎刑司被逼问。” 小九皱眉道:“脚下是被鞭子扫的?”小顺子摇摇头道:“应是内力,若是长鞭,定然会留下伤痕,却是没有。颈上有伤,可也能说是落水撞伤,没有证据。” 小九起身看了看他颈部的伤痕,又青又紫,若是远距离如此,又不让他骨裂,内力确实高深。皱眉一想,似乎有了答案。小顺子又问:“是不是皇贵妃,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她,故意跟我们在一起,免去怀疑。” 小九摇一摇头道:“不是她,不过她确实也不想让你和致远活着,宫中人人都知我懂医术,她却不派人先来风吟殿,也不派人找太医,而是先去汇报应帝,表面上看是照规矩办事,其实是想拖延时间,致远年幼,我去时已经呼吸微弱,我都不敢想象,若是再晚一些会是如何?” 说着都动了怒视,眼眶也泛了红,小顺子见状,也十分难受,低头哽咽道:“是奴才疏忽了!”小九转头道:“这些人想让我们死,并不是我们防着就成的,你平日里严谨,想必也得罪了不少下人,她十分了解,便立刻将你扔到慎刑司,挨板子已经是轻的,这样的罪名,那些人知道应帝不会原谅,定是想将你折磨致死的。” 小小一间房顿时安静下来,人人心中都带了惶恐。静半响,小九才起身道:“如今已是这样,你安心休养,我 身边少不得你。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原以为已经做得足够,却不想......”又顿了顿,眸中闪过杀气道:“小玉子走了这么久,也该给他报仇了!” 春华一愣:“又是陈陌烟?可她入同在冷宫中,又如何能做此事?”小九微微转头道:“定然不是她,可这些人与她又有什么区别?只能让她们互斗,咱们只等收瓮!”春华不解其意,却也点一点头。 离了下人房,小九便带着春华到了陈陌烟的住处,门前也没人守着,大门许久没有修缮,推着都是吱吱吱呀刺耳的声响,直到走进大堂,也没有一人出来迎接。只看到她一人坐在堂中记得她还在王府时,一样不得宠,却过得自在。如今却同失心疯一般,披头散发,衣裳褴褛。 见小九来,也没有多大招呼,只一根根玩头发, 嘴里不知嘟嚷什么,又忽的哈哈哈一笑,将面前本就破碎的杯盏打落在地。这才听到一个叫骂声传来:“你这贱*人,又发的什么疯?好好的东西被你打碎,你怎么不同它们一样死了算了,连累我同你关在此处?” 随着叫骂声冲出来一个女婢,年纪不大,困在这里确实委屈,听她骂骂咧咧的喊声,显然自己也被逼的无奈。这才看清小九,连忙跪下道:“贤后,奴婢该死,奴婢不知贤后前来,污了贤后耳朵,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小九面上淡漠,凝视了她许久,才将手腕上的玉镯退下,递到她的手中,淡淡道:“年纪轻轻困与此处果然可惜,不过,这好日子就快了!” 第233章 勾心 这话本就是说给陈陌烟听的,女婢却愣住了,连玉镯都忘记拿,春华咳了一声道:“贤后赐你,还不快拿着!”奴婢这才愣过神来,换忙拿了玉镯道:“多谢贤后提拔,多谢贤后提拔!” 小九又挑了挑眉道:“本宫说得意思,是你主子就要翻身了!”陈陌烟原本还在玩脏兮兮的头发,听她这么一说,不禁停下道:“你说的可当真?” 小九冷冷一笑:“你不是疯了吗?”陈陌烟也不顾那女婢惊讶的眼神,微微一想,又笑道:“听闻你儿子落了水,你此次来无非是要利用我 ?” 小九也不否认,两眼凌厉的望着她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就是在任何逆境中,总会活过来。就像现在,这个屋子又臭又冷,连蟑螂都不愿居住,而你,任然对外界的事了如指掌.......”说着看她脸色渐渐高傲,又淡淡笑道:“不过,你要好好想想,如今靠莲儿哪儿没有用的,不如被我利用?” 说完便笃定把玩着手袖,耐心十足,那女婢也是个聪慧之人,连忙跑到后院,端了一个干净又完整的水壶,给小九倒了杯茶,小九撇一撇她道:“心思倒是聪慧,你叫什么?” 那女婢感激涕零,又跪下道:“奴婢流碧。”小九对她笑笑又抬头道:“如何?你区区一个美人,连套完整的杯具都用不了,此时你活着等那个没有希望的人助你,不如求我。至少我能让你真真切切享受美人的待遇,当然,若你又本事往上爬,我也不拦着。” 陈陌烟似乎早已动摇,却猜不透她到底要如何,见她已经没了耐心,直将牙一咬道:“我答应你!”小九微微一笑,那就收拾好了,慢慢等着,三月入春,你便能解了足禁,下人也不必担忧,过几日我就给你送人来。 说完将手一抬,让春华扶了慢慢走了出去。陈陌烟愣愣看着她的背影,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能无力。又瞪一眼桌上的杯具,心中怒火更甚,可这一巴掌如何也打不下去。 小九走出宫门,只觉得疲惫,不住叹气。春华连忙问道:“贤后可是身子不适?”小九摇一摇头,又看看天道:“只是觉得心累。”你看这偌大的皇宫,每每抬头,却似井底之蛙,能看到的也只有眼前一片。我们也同笼中鸟,任是如何,也飞不出去。” 春华听出心酸,连忙劝道:“若是真的累了,咱们就回去歇着!”小九凄凉一笑:“如何歇着,我若是歇着,不知道那些人又将我身边人算了多少进去。”叹了口气道:“过几日吧莲儿身边那个多尔叫来!” 春华一愣,想起方才所说,便应了下来。至于小皇子落水一事,小顺子全然背了下来,但因是失误,伤好之后,便被关进地牢之中,说是贤后惩罚,却不用手皮肉之苦。 应帝本是怒火十足,却知小九疼惜她的奴才,便未在多管,但是致远身边却派了两个禁军专守。日子渐渐过去,这事也就平静下来,再没有人议论,然后春试即将开始,宫中人家中多少都有要应试者,似乎都牟足了劲想要找些关系,一时倒也没有人来骚扰。 这日正在午休,春华便将多尔带到殿中,见小九出来,多尔滚着肥硕的身体跪了下去,连连磕头,再抬起头来,已经满面泪痕。春华见状一笑道:“园子了遇到多公公,想着许久不见便说说话,没想到多公公竟然时刻惦记着您,看他实在忠心,便将他带来看一看您。” “哦?”小九只是浅笑,端了手旁的茶盏道:“多公公如今是在哪里高就?”多公公张了张嘴,春华又抢先说道:“别提了,当初德常在将他哄骗过去,又对他不好,今日我见他时,还被其它宫的公公追着要债,区区一两银子,却拿不出手。” 小九故作惊奇道:“要说德常在位份不浅,你们的月奉也该不少才是!”见多尔满脸为难,又向润西使了使眼色道:“算了,怎么也是我身旁的老人,需要多少,本宫赏你就是!”润西也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多尔却是不收,只是哭道:“贤后不知,如今那德常在伤了面相,日日拿我们出气,别说是月奉,就是平日的打赏都没有,没有也就算了,承认殴打下人,奴才这呆的实在无趣。” 小九故意皱眉,想了想道:“想必顺公公的事你也听说了,如今本宫身边倒是缺个掌统.....”话都没有说完,多尔就连连磕头道:“多谢贤后,多谢贤后,多尔一心就只想跟随贤后,只是那德常在花言巧语,着实可怜,奴才这才跟她去了!” 小九又叹一声道:“让你来本宫身旁伺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宫中眼杂,本宫也不好做,不如本宫给你指出地方,先带一阵,等到时机成熟,再回来如何?” 多尔眼中一亮道:“贤后所指是何地?”小九轻声说道:“那陈美人,自小同应帝长大,如今身边也没人伺候,不如你去她哪里?” 多尔笑容一僵又哭道:“贤后这是要绝了奴才之路啊,奴才对您忠心耿耿....”小九不耐烦听,连忙打断道:“行了,我听应帝的意思,是要提她位置,这人跟了应帝多年,虽然有不堪往事,如今各个大臣却为她求情。即便一时继不了位份,解了足禁也比现在好啊!” 见多尔犹豫,有轻轻说道:“本宫自然不会害你,你有所不知,这陈美人,可是纯太后所爱,此次大臣们为她起命,定然也是太后所意,你想一想,应帝一向孝顺!” 多尔这么一想,眼中又起了贪意,嘴角露了笑意连连磕头道:“多谢贤后,多谢贤后,贤后就是观世音菩萨在世啊!”润西一怒,连忙制住:“不得胡说!” 等多尔送到陈陌烟宫中,润西担忧道:“这人看着十分愚笨,能不能成事?”小九淡淡一笑,理一理衣裳:“蠢笨之人自有蠢笨的用处,他一直为莲儿和陈陌烟送信,方才不过事怕我看出倪端,故意装的。也是察觉如今陈陌烟哪里氛围不对,这才信了我。” 润西听她说得笃定,更是担忧道:“贤后到底要做什么?”小九抬眼看了看广阔的天空,露了一丝苦笑道:“不过是让她们恶有恶报而已。 第234章 和解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找时机同楚应寒商议,自己对他一直不冷不热,此时若是强去说了,倒是要引起怀疑,索性一直耐着性子。可这一入了春,各大臣们又提起了选秀事宜,口口声声说应帝膝下无子,全然不把致远放在眼里。 想是被春试初应耽误下来,没想到初试才已过去,那些人竟然在早朝之中就上奏,口语不敬,明里暗里都说致远血脉不明。这话也不知被谁学到后宫之中,自然也进了风吟殿。 后宫之中本就生事,这下 谣言更甚,小九却还风轻云淡,不与理会。又过了几日,却又不见春华他们脸上担忧,想想觉得不对,便抓了人问道:“前些日子见你们个个愁眉不展,如今怎么都跟捡了宝似的?” 润西笑着说道:“你还没听说吧?那些个老臣总拿应帝子嗣说事,以前说得隐晦,前几日却有人直接说应帝无长子....”小九一听这,面色微变道:“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自然不是,那人直接提了,应帝就着发了好大的火,已经说要将致远封为太子!”小九一惊,连忙问道:“真是如此?”润西一笑:“是,话是长公公传出来的,自然不假,往后咱们宫中更是要招人眼红!” 小九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什么,忽然抬头道:“带些点心,同我去一趟大殿。”润西见她脸色严肃,也不多话,麻利去准备了东西。小食准备好,她也上好了妆。 乘了轿撵一路来到大殿,长公公见是她来,也未通报,只向她一俯道:“贤后请!”小九微微侧头疑惑道:“应帝不忙?”长公公又一鞠躬道:“应帝吩咐您若是来了,就直接请进去!” 小九才走进内堂,楚应寒低头看着册子,淡淡道:“你来了!”好似预料之中,语气也听不出情绪。小九疑惑直接问道:“你怎会知我要来!” 楚应寒抬头一笑道:“致远的事,风吹草动你自然都要过问,不知你是不是今天来,只想着你定然会来。”说完又一笑道:“正好,我也有些累了!” 小九无奈瞪他一眼又去为他揉头,想来想去,不知如何开口,便决定直言,于是说道:“致远还小.....”话都没有说完,楚应寒便道:“小又如何,反正这位置总是他的。” 见小九犹豫之色,连忙说道:“我知你是舍不得他,我准他在你身旁直到五岁可好?到了五岁,不管是不是太子,都得搬离风吟殿,你也不要太过计较。” 小九垂了眸道:“可你还记不记得致远落水之事,若不是你送了内力,此时恐怕.....”楚应寒一愣:“那不是意外吗?”小九犹豫说道:“假设此次是意外,可若有人效仿?我是怕盛宠太过.....” 楚应寒见她神色忧郁,有些不忍,习惯性的想伸手揉一揉她的头发,满头的朱钗却让人无从下手。微微一愣,时光飞逝,自遇见她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再看她温婉动人的面孔,以往那一头乱发却笑得真挚的小九,好似消失不见。 心中微痛,始终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这么一想,便笃定道:“听你的!”小九一惊连忙抬头问道:“当真?”楚应寒无奈笑笑:“如今已经这般不信任我?” 小九摇一摇头道:“原是怪你,可见你对致远呵护不加保留,才觉出什么是血脉想成,想必,你也不愿失去!”楚应寒微微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口,满眼只剩疼惜,将她紧紧一抱道:“是我不好!” 小九微微靠了靠,又立起身子道:“我今日找你,也有别的事。”“哦?何事?”楚应寒似乎不满意她忽然离开,皱眉道。 “我听闻宫中让你选秀已经炸了锅了!” 楚应寒这才心烦道:“原以为至少能堵他们三年的嘴,如今正是春试,国家栋梁还未甄选,还要选什么妃?”语气中带了些许无奈。 小九笑笑道:“就是不选妃,也该提一提位份,他们这么逼你,不过是后宫有人推动,你如今为我确是烦恼!”最后一句说的讪讪不安。 楚应寒定睛看她,不禁露了笑意:“只要你心里知道,就是好的!”她却只露一丝苦笑,接着道:“其中关系如何,你自然有分晓,我今日特意提及,确是有私心!” “又是为了卫彤?”楚应寒不假思索说道。小九却是一愣,定睛望一望他道:“为何如此说?”“她与你一向交好,早前你不是还要我将她偷偷送出宫去?” 小九眸中一冷,立刻又换了笑意道:“与她确实交心,不过她如今身在妃位,也不算委屈,我今日来,想求的是家姐,陈陌烟!”楚应寒万万没有想到,凝眉道:“她心肠毒辣,如今让她活着已经算是恩赐,你为何要为她求情?” 小九早已猜到他会生气,也不着急,只默默为他倒了一盏茶,才慢慢说道:“致远落水,我远远看他躺在地面上时就觉得无助,若他走了,这世界我再无亲人。后来终日做梦,便去看了看她,如今她半疯的模样实在可怜,想她毕竟与我一场姐妹.....” 楚应寒见她如此,微微有些动摇,却无奈道:“她与太子苟合,众所周知。如今若是提位只怕是不合适!”小九连忙抢道:“不必提位,只要允许我解她禁足就好,我也不愿与她多有接触,不过是看她可怜,终日被关着,连下人也欺负。” 说完怕他还是不同意,也接着说道:“也不必你亲旨,只要她们受封时,我提一句,自然放她出来就成,也好安心。”楚应寒半响不语,过了一会,无奈笑了笑,牵过她的手道:“若不依你,恐怕换我睡不好觉了!” 小九低头一笑,露了一丝以往的得意。楚应寒看在眼中,心动不已,也不管是不是在大殿中,将她一揽,便吻了上去。以往她总是抗拒,此番却轻轻伸了舌头,激得他满腹炽热,如同火烧。 伸手一挥,紧闭了房门。直将头埋得更深,听着耳边动听的低*吟,不能自已。 第235章 颁诏 没过多久,选秀的事彻底溃败下来,楚应寒称后宫妃嫔贤德,不忍忽视,加上国政繁忙,不便选秀。又说要封召后宫,大臣的议论便停歇下来。 这个消息来后,姜离月往她宫中跑得更勤,日日都是讨巧卖乖。连同这一向孤傲的齐青时不时也来讨好。等了又等,过完清明的时候,召旨总算是下来了,各宫都有线人,自然也知些消息。 次日晨省都用了心思打扮,不会出了界,也不会丢了人。贤后依旧是款款而来,嘴角带了笑意,似乎封召后宫,她也开心。接了拜见,却只坐在堂上。 姜离月等得心急,不免问道:“听闻贤后今日有好消息要报?”小九瞄她一眼,嘴角勾了笑意,意味深长道:“你们恐也是听过消息了,应帝的意思不过是由本宫宣旨,等到大召时,他再来同庆。” 姜离月低头一笑道:“也不知那位姐姐得了封召!”小九也不理会她,只浅浅笑道:“你们也别心急,今日这宫中还差一人!” 任琪自知自己不会有什么封召,只顾着喝茶。听她这么一说,蔑视笑道:“难不成德常在也要来?可别吓到自家姐妹!”好似那几鞭子不是自己打的一样。 小九也不恼,只拿了茶喝。此时进来一人,穿了秀红单衣,衣角起舞,步步生莲。小巧的脸上都是谦合的笑意,眉角透着风情,只是这一跪一拜,都将堂中人压得毫无色彩。 卫彤第一眼认出是她,惊得白了脸,也不顾平日静怡的模样,直接站起指着她道:“这,这不是陈美人?”陈陌烟也不燥,见她提了,便大大方方跪拜下去:“妾身参见卫妃!” 卫彤气的脸色发青,也不理会她直接转向贤后道:“贤后,此人如何能同我们共处一室?”小九也装糊涂,只淡淡道:“为何不能?”卫彤似乎一咳也不愿意在她身旁,只急急道:“这个荡*妇,与原太子苟合,还嫁祸应帝!应帝能留她性命已算是恩赐,怎么,怎么!” 印绣云是未听说过这事的,此刻听卫彤一说,脸上也泛起嫌弃之色,不断拿方帕捂鼻,似乎这陈陌烟身上的味道都能让她恶心一般。姜离月自然也是知道此事,但也没有多大反应,眼眸中透着鄙视,却也不多说。 任琪一向冲动,此刻一听,更是觉得侮辱,直接站了身子道:“这么一个人如何有权利同咱们坐在一起?”小九也不动神色,只淡淡看着她们。 等众人再静下来,才缓缓说道:“今日是喜事,陈美人总有位份,也该同喜。应帝一向喜人宽厚,你们也不该如此计较。特别是卫妃,应帝昨日还在与本宫提及,卫妃你秀外慧中,善解人意。不但琴声能让人忘忧,见识也是不凡,如今却为此小事让人难堪,到要负了应帝一片真情!” 这么一说,众人注意力立刻就转移道卫彤身上,小九也不等她反应,继续说道:“应帝还说,若不是你尚有子嗣,如今这个位置倒是委屈了你....”见齐青已经青了脸色,故意笑道:“你们若是知道应帝卫妃的字,就知卫妃如何得宠,就连本宫都羡慕不已。” 齐青忍不住道:“能是什么字?”那语气多事藐视,还十分不屑。 小九见气氛已经足够,便直接道:“卫妃接旨!”带卫妃恍惚跪下,才让小双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卫妃—卫彤,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赐字—醇,册封为纯妃,钦此!” 此旨一念,众人脸色苍白,特别是姜离月和齐青,两人眼珠几乎都要瞪出来,一脸的不甘和慌张。卫彤此刻才觉出深意,连忙跪谢道:“卫妃领旨,多谢应帝,贤后抬爱!臣妾定当准守本分,绝不越了贤后!” 小九又是满意一笑道:“自家姐妹,哪有越矩之说,应帝晚间要去你哪里听琴,你要备着些!”一句话说得隐晦,更是让人生气。见姜离月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又抬一抬手,让小双子继续念道:“姜荣华接旨,皇帝诏曰,姜氏,姜离月,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敬慎居心,久侍宫闱,性资敏慧,率礼不越。着即册封为姜侧妃,与醇妃同享协理六宫之权。钦此!” 姜离月心中一喜:“连忙跪拜下去:“姜离月领旨,多谢应帝,贤后!”在抬眼看到平日装腔作势的卫彤,心中不免来气。只默默退到一旁,再不多话。 之后印绣云封为侧妃,便无人再有恩召。除了卫彤满脑子的惶恐和期许,其余人乐得不敢乐,愁的也不敢愁,各怀心事,就连小九宣陈美人今后不必禁足,众人也都未多思,一心只去想卫彤那字。 谁都知道应帝母妃字为纯,如今虽同音不同字,却也知她在应帝心中分量,且醇字又诸多佳褒,谁能不慌张。直到退出风吟殿中,人人还在猜测。 任琪就不用说了,她在东骊一向蛮横,哪有得赏赐没有自己分列的事情发生过,若不是除夕宣王一再吩咐,方才定然又要惹出乱子,可今时不同往日,东骊已经全然掌控在应帝手中,唯有将他心栓到自己身上,别无它发。 出了风吟殿也不理会旁人,只做了轿撵快步走了。卫彤也怀了心思,不敢与人多耽误,一步未停,匆匆走了。齐青本是想拦她一番羞辱,却没有跟上,只在背后哸了一口道:“狐媚子的东西!” 姜离月也怀恨在心,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道:“平日看着不起眼,没想却一步升天,若是今日应帝真临幸了她,往后恐她更为得意!” “姐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连亲身都听过她那寸步不离的动人故事,怎会是一步升天?”陈陌烟就在身后,听着她们叫骂,笑着说道。 姜离月将她一瞪道:“想必你比我大些!”陈陌烟也不恼,只诚意道:“姐姐位份高,亲身也是求得亲和才这般叫。妾身卑微,若是姐姐不理会,妾身走了便是,不过这醇妃,一向不喜奴婢跟在身旁,一去大殿弹奏就到三更,若是没有被应帝临幸,应帝又怎会说可惜二字?” 齐青还在思虑,姜离月却握紧了双手....... 第236章 深藏不露 一场戏码演完,小九只觉得跟打了一仗一样疲惫,也不回内室,就在外殿坐着,暗暗想着自己步下的路,不禁伤感。逃了一世,终还是要过这步步为营的日子。 春华见她脸色不善,有些担心问道:“贤后可是担心今日应帝不在醇妃哪里过夜?”小九却淡淡说道:“若算的不错,今夜应帝定然不会回大殿了......”看她说得笃定,也不好再问,捏了热得方帕递去,张了张嘴,那一句你真舍得,最终却没有问出口。 卫彤带了半信半疑的态度,仍是用心准备,一身粉红宫装 腰束素色缎带 盈盈一握 衬出婀娜身段 头挽飞星逐月髻 未施过多粉黛 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楚应寒终是来了,见她候在门口,心情似乎不错,远远望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还是穿绿色的衣裳好看!”说得好似评价一个无关紧要的装饰,可在本就激动的卫彤耳中,却是他平日用心的关注,哪里知道,在楚应寒脑子,就只有那日小九遣他来探时的模样。 忍了立刻就去换身衣裳的冲动。露了温婉的笑意道:“臣妾下次定然注意,饭菜已经备好,不知道应帝喜爱什么,便多做了些!” 楚应寒却也不在意,只淡淡道:“唔,随便用些便可,重要的事在晚间!”卫彤脸上忍不住发热,连忙摸了摸发烫的脸,低头跟紧了他的步伐。心思果然不在菜品上,吃匆匆吃了些小菜,喝了一碗黍米粥,便放下碗筷等候。 卫彤也不敢再吃,只羞涩盯着他看。楚应寒被看得发毛,轻咳一声,好似平日应酬一般抬手道:“晚间要辛苦,你要多用一些!”卫彤一愣,这般羞人的话,他竟然也出的出口。听这话的意思,又连忙想了想几年前嫁入府中是嬷嬷给看得书籍,那些羞人的姿势一闪而过,连带着耳垂都红的吓人! 楚应寒看出怪异,连连皱眉,实在猜不出这女子心思,只又咳一声。卫彤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垂头道:“您这般望着臣妾....臣妾也吃不下去啊~” 楚应寒一愣,他少与女子接触,在姜离月哪里就见识了许多惊人的举动,不过她十分明显,不像此刻的卫彤,说不清楚的感觉,一时只觉得鸡皮四起,又咳一声道:“那朕出去等着!” “不必!”卫彤几乎是惊叫出来,吓得楚应寒一愣,又见她做娇羞状道:“臣妾也用好了...”楚应寒无奈,只好将手一抬,指向内室道:“那请吧!”卫彤不禁噗嗤一笑,哪有人亲密之时,还如此客气,越想越觉得应帝醇厚,也觉这恩宠就是应帝之意。 带了笑意,跟着他进了内室,可楚应寒走到琴前一停,自然而然掀了长衫坐到琴前,看着架势,自然是要听她演奏,卫彤不禁懊恼,没有将琴收好,却还是浅浅笑着,走到琴前问:“应帝可是想听臣妾演奏!” “唔,朕几日前得了一首曲子,能弹前奏,后面的却不知,朕先弹弹,你看你能不能知道?” 卫彤捂嘴一笑,这应帝还颇有情趣,连忙笑道:“臣妾愿意一试。”楚应寒便弹了起来,只是两句,卫彤就说道:“这是......”“别说!”楚应寒连忙打断,脸色也多了笑意,卫彤见他难得开怀,也捂嘴笑着,暗想险些坏了气氛,便又说道:“此曲是民间乡野传的曲子,手法也难,所以很少有人弹奏,只是会唱词曲,应帝是如何听到?” 楚应寒见她说得笃定,脸上笑意更甚,转头说道:“如此,你便弹一弹,朕来猜曲名,和曲意,若是对了,你便停下,若是不对,你便再弹一遍?”卫彤见他高兴,也不好拒绝,想着长夜漫漫,自然也有时间,便配合起来。 第一遍只是单纯的听,两人倒也默契,第二遍开始猜测,却也不对。曲子本就是民间示爱之曲,却不似名曲那般煽情,反而十分欢快,又是山歌,带了许多激昂之色,所以楚应寒几次猜都离不了战歌。 原本以为只是游戏,这一曲却一直弹到五更天。曲子本就欢快,手法也不容缓慢,此刻卫彤才真真实实觉出楚应寒那句晚间辛苦指的是何意。手指已然不是自己的,他却依旧兴奋。 也不愿让他怪罪,只好一直强忍,还好也是她,若换做别人,内力全无也撑不到此刻。最后一遍弹得缓慢起来,楚应寒这才凝眉站了身子,不确定道:“难不成这是示爱之曲?”卫彤几乎想要跪地谢恩,却还是撑了笑意道:“应帝果然厉害!” 又望一望几乎燃尽的烛火,带了魅惑的笑意道:“既然已经猜到,便睡一刻吧,天都已经泛白,若不休息,今日如何理事?”楚应寒心情却是大好,大手一挥道:“不睡了,前殿还有事等着。”又看她疲惫之色,随意说道:“今日辛苦,晨省你便免了!” 说完便走,一丝一毫没有犹豫。卫彤心有不甘,却又莫名觉出甜意,任平日再小心谨慎此刻也不愿去想。杵了下颚在铜镜前发呆,他竟然喜欢自己绿衣的样子,却是个琴痴!下一次一定要将古琴收好一些,免得他又看了心痒。 正笑着,又听门外侍女叩门,本不愿人打扰,便冷了脸色道:“何事?”门外传来怯怯的声音道:“应帝赐了补药,要奴婢伺候娘娘服了,好生休息!”好生休息自然是女婢自己加的,这宫中,谁不会说些好听的奉承话。 卫彤心中却好滴出蜜来,连请女婢进门都忘了,只轻快跑到门前开了门,端过温热的汤药问道:“应帝何事吩咐的?”女婢似乎被她吓到,抖擞着道:“五更出去时!” 风吟殿中,众人眼睛都带了疲惫,听闻应帝昨日宿在卫彤宫中,却到了此刻也不见卫彤人,小九满意的看了一圈,这才笑道:“你们不必等了,应帝今日特意免了卫彤晨省,说是疲惫,要她多休息!” 说完带了意味深长模样,高高望着众人脸色变化,再迎了陈陌烟诧异的眼神,淡淡一笑。 第237章 引发嫉妒 姜离月难得没有去后花园晃悠,一出风吟殿便火急火燎的回了自己宫中,气温正是凉爽,她却觉得异常燥*热,手中没有绸扇,只好用方帕不停的摇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要那一丝凉风,来来回回在堂中乱走。 眉间紧锁,面上也是温怒。终于听到院门开启,身旁的小公公猫了腰进来,姜离月急不可耐道:“如何?”小公公面上有些担忧,警惕着说道:“确实,今日应帝走时十分高兴,还赏了补药!” 果然,这话一落音,就听桌上的茶盏咣当摔落在地,碎片飞得四处都是,小公公默默闪到一旁,直直跪着也不敢吭一声。姜离月这才咬了发紫的嘴唇,恶狠狠的说:“这宫中那能由得她抢了风头!” 身旁的女婢一听,连忙劝道:“小姐切莫生气,姜太后不是让咱们静观其变吗?况且如今你与她一同获协理六宫之权,此刻要是闹翻了脸,只怕得不偿失!” 姜离月紧紧握了桌角,眼中都是怨恨,听了女婢的话,却是冷冷一笑:“哼,如今想要整治她的人定然不止我一人,若能假手于人,看她们两败俱伤,才是正举,那个陈美人不是解了足禁了吗?见她今日穿得还是昨日那身衣裳,你去把我新的的布料给她送去!” 女婢微微犹豫:“可是小姐,这个人名声不好!”姜离月却是一笑:“不好又如何,本宫也不与她相处,只是贤后都如此友善,本宫也不能不效仿!” 风吟殿中,小九捧了一碗鱼食,站在种了睡莲的大缸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投放鱼食。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纤纤楚腰束住.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春华见她难得打扮得如此家常,便走上前问道:“贤后今日为何高兴?”小九也没有笑意,眸中也显平静,淡淡回道:“这日头越是长了,除了致远的生辰,也没有事在让我烦心!” 春华不解道:“贤后不是说,要给小玉子报仇,而且这推小皇子落水之人也不追究了?”小九递过鱼食的碗,拍一拍手道:“都已经入局,剩下的只要咱们静观其变就好,那陈陌烟出了名的精明,如今又是落魄,自然有人需要用她!” “可她怎么会肯?” 小九转身走道:“她也不是甘愿只委屈活着的人,定然会先攀附高枝,最后在对付我!”见春华露出微微担忧,她又冷冷一笑:“不过此番,本宫定然不会让她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说正话,便见楚应寒走了进来,连忙恢复了笑意,徐徐迎上:“你怎么来了?”楚应寒似乎心情很好,将手中把玩的串珠扔给春华道:“你那日吹的曲子,我算是猜出来了,曲名鹿鸣,对与不对?” 小九低头一笑:“听闻你在醇妃宫中一夜,不会就是在猜着曲子吧?”楚应寒低头坏笑道:“若不然你还想夫君做些什么?”小九娇嗔道:“谁管你要做什么~”说完转身就走,却被楚应寒紧紧抓到怀中,低头就是一吻。 再抬眼凝视,带了笑意道:“还是这般家常的样子好看!”小九又伸手推他:“你说我平日宫装的样子丑咯?也是,如今这么多美人环绕着你,自然嫌我老了!” 说完转身就走,楚应寒却十分高兴,将她拉住一抱,就往内室走,边走边说:“你吃起醋来的样子,还是如此动人!早知如此,我就该轮在她们宫中住一住!” 小九抬头瞪道:“你敢!也不怕她们将你吃了骨头都不剩?”楚应寒一把将她扔到床榻上,一面解了衣带道:“她们能不能吃我倒是不知,可如今你却保不住骨头了!” 小九见他如此,慌忙跳了起来,闪到一旁道:“别闹,今日不方便!”楚应寒微微一愣道:“我记得不是这几日!”小九面色一滞,又羞道:“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如此。” 见他露出担忧之色,连忙道:“我本就是医师,自会调理,今日倒是有一事要同你说。”楚应寒无奈坐在一旁,也不系腰带,懒散问道:“何事你说吧!” “眼看致远生辰就要到了,你怎么想?” 楚应寒见是说致远之事,又坐正了身子道:“我原想大办一场,可又担忧你不愿意,正要与你商议,致远来宫中第一年,也该让众人见见!”小九微微一笑:“大办,我也不反对,不过趁着致远生辰,能不能大赦天下?也好为他求个福气!” 楚应寒盯她笑了笑道:“你不过是想找借口救出小顺子,何必费劲?”小九微微垂头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楚应寒揉一揉她的头道:“以后什么事都该同我直说,万不可再如此!” 小九低头笑笑哄道:“反正也骗不到你,以后定然不会再这么说,小顺子不在,宫中事物也杂乱起来,全不如他在时舒适。” “好,那就让他戴罪立功好好伺候好你,何须等到致远生辰,你若不怪他,此刻就能让他回来!” 小九连忙阻拦道:“不要,你若此刻让他出来,还不到明日,你案几上的折子又要堆成山。” 陈陌烟院中,不但姜离月的女婢送来了布料,就是一向高冷的皇贵妃也送了饰品过来,看得几人眼花缭乱,陈陌烟却异常冷意,葱白的手指轻轻滑过那些冰凉的珠宝。 脸色不禁起了怒意,人人都看不起她,此刻自己地位不保,倒是想起她来,虽然她也需要有人拉一把,可心中终是不敢。多尔见她神色不定,连忙问道:“主子,两位贵人是向您示好呢,不知主子您如何意思?” 陈陌烟收了笑意道:“能有什么意思,如今我靠着贤后,若是将这礼物收了便是与她做对,若是不收,又要得罪良枝,倒是真的好好想个法子。 流碧又道:“这贤后也是奇怪,总说要有事求你,可将你解了足禁却也一次未来。”陈陌烟冷眼说道:“只怕她一出现便是不好,我定然要在她之前,先爬上去!” 第238章 分派 过了几日,陈陌烟终是没有忍住穿了新制的衣裳,小九眼尖,晨省时立刻就看了出来,也不动声色,只淡淡问了一句,陈陌烟还没想到对策。 姜离月却首先拜了道:“回禀贤后,这衣裳料子,是妹妹遣人送去的。那日贤后说得对,陈美人终是有位份的人,终日就穿着一两件衣裳,也觉不妥。却不知如何协理,只想着贤后圣明宽宏,便送了些衣料去!” 小九这才浅浅一笑道:“还是姜妃有心!”可姜离月却不饶道:“不过今日陈美人身上的料子,却不是妹妹能送的,你看这月影纱,还是东骊最好的质地!” 小九这才瞥了一眼任琪道:“哦?皇贵妃一向清冷,不想如今也如此热心肠!”任琪慌了慌,又淡然道:“难不成只许姜妃可怜她人,就不许本宫可怜!” 一句话让陈陌烟脸色绿了又绿,姜离月见状立马说道:“皇贵妃这可说错了,都是自家姐妹哪有可怜不可怜之说,谁不是拿了分列生活,不过陈美人刚解足禁,赏赐少些也是有的。妹妹不过是替贤后办些小事,绝不是可怜!” 一番话说得极其婉转,总让陈陌烟缓了脸色。任琪再反应过来,已知不好,却也无法再圆,只好默不着声,小九有意无意看了陈陌烟一眼,又淡淡说道:“都是心意,倒也不必多说,不过此这陈美人解了足禁,宫中倒是一团和气,本宫看着自然也是欣慰。” 话锋一转说看向卫彤道:“醇妃最近气色倒是好,这翠绿的颜色,春天里穿着倒是显精神!”卫彤低头一笑,又想起那夜楚应寒所说之话,羞涩说道:“也只是觉得凉爽!” 齐青见她这般娇作的模样,早就气的七窍生烟,要说自己生的比她美了许多,两人一同入府,如今她却得了宠,着不是给自己打脸么,这下再停不下去,直接道:“也不看看什么年纪,衬不衬得起这般稚嫩的颜色!” 若是平日里卫彤也就忍了,此刻却更觉得不甘,想都未想就道:“原我也觉得稚嫩了,应帝却说我穿着颜色好看,所以只好再穿着!”一句话倒是堵得齐青说不出话来,却也将众人的心狠狠的击了一掌。 小九见场面陷入尴尬,连忙笑道:“自然是应帝喜欢,定然是好的,你们也要同醇妃学学,看人终日安静,不似你们叽叽喳喳的,应帝白日里劳累,回了后宫自然要与人好好亲近!” 众人连忙起身拜道:“敬听娘娘教诲!” 小九又道:“过几日就是小皇子的生辰,又要辛苦姜妃,醇妃辛苦,应帝十分看重此事,万万不能出了差错!”姜离月又拜下去,卫彤却微微发愣,待姜离月答完,才回神跪下,任琪正要发着。 小九又道:“算了,醇妃对致远的事一向上心,此刻失神也是有的,醇妃你说可是!”卫彤又是一愣,这才说道:“是,臣妾方才就在想要小皇子都爱吃些什么!” 晨省算是完了,众人自然散去。姜离月被小九留下说了几句,便落了后头。心里本也是有气,满心不快走出风吟殿,却听身后一声:“姐姐,慢些!” 转头一看,竟然是陈陌烟,牵了牵嘴角道:“自然是自家姐妹,就照年纪叫吧,你这般叫我,倒是把我叫老了!”陈陌烟也不恼,轻轻一笑道:“那姐姐多谢妹妹赐衣!” 姜离月也不理她,故意白了一眼道:“不过是为了讨好贤后,谁不知道你是她刻意放出来的!你不必在心!”陈陌烟却是一笑:“若是妹妹担心此事,那可以去打听打听,这贤后有多恨我,也可同你姑母说说,是否能与我合作!” 姜离月全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却也不露声色,带了讥讽道:“就算如此,我又如何要与你合作,你位份底下不说,又没有即位的可能!” 陈陌烟却道:“我原觉得我此生已经荒废,这不还是出来了,若是有一日你得了盛宠,不说应帝对你宠爱如何,就是姜氏一族的压迫,也能让我翻身吧!” 姜离月又道:“若是如此,那皇贵妃身后可是东骊大国,你为何不去她那边?”陈陌烟冷眼一笑,一个外来者,有什么资格坐在皇贵妃的位置上,我总有办法让她跌到我的脚下!” 又仰头笑道:“我知你此刻也不会相信,不如等我将如今得了盛宠的卫彤拉下,你我再合作,但是时间不多,我只怕贤后动手!” 姜离月心中欢喜不已,却还是沉了脸道:“那就如此,若是卫彤被扁了位,我在位那日,就是你重生之时!” 等到陈陌烟走远,身边的女婢才问道:“小姐真要同她合作?”姜离月望一眼远去的身影鄙视一笑:“她有什么资格与我合作,一个下作之人!不过如今能当枪使的,也只有她了。” “可您不怕贤后....” “姑母早就说过,她与陈美人势不两立,听闻她落魄时,陈美人还派人追杀过她。两人终是不会合作,想必贤后此时将她放出来也是为了卫彤,看她说得好听,有人分了她的宠爱,她能睡得安心,如此一来,我倒是两全其美!你找人注意着风吟殿的动向,若是我能抓到些把柄,倒是卫彤出事,我便可以供出贤后!” 女婢却觉得不妥,连忙劝道:“小姐还是稳妥些好,姜太后说过这路不好走,步步都要谨慎!”姜离月却不耐烦道:“谨慎?她如此谨慎不也落到当尼姑的下场,也就你敢叫她一声太后,换了旁人,谁敢?”女婢不敢再说,只静静跟着她走。 陈陌烟还未到院中,却见任琪坐在院门外,身旁侍从拿了礼盒,见她过来,带了笑意道:“陈美人怎么这般晚?”见陈陌烟不愿理她,又慌忙道:“本宫一向心直口快,方才是太过急了,这不,赶忙拿了东骊上好的如雨露来道歉!” 陈陌烟却规规矩矩跪拜下去,一字一句道:“亲身不敢受皇贵妃如此大礼,亲身卑微哪能同皇贵妃交好,若是无事,皇贵妃请回吧!” 任琪本就冲动,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怒了起来烈日下等了许久,她竟然如此。伸手就是一巴掌,叱责道:“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同本宫说话, 本宫想用你,那是看得起你,你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一个下作这人,为本宫奴婢都不配!算本宫看错了人!” 说完转身坐回轿撵中,却还觉得不解气,又喊道:“上兰,你在这里看着,陈美人对本宫不敬,罚跪两个时辰!” 第239章 恨了心 才到辰时,小顺子便被送了回来,去时已经花了不少功夫,这一回来,人也憔悴了不少,小九一眼看到直觉心酸,一时无言,只淡淡道:“此番委屈你了!” 小顺子却是一笑道:“奴才甘愿为贤后赴汤蹈火!况且也不辛苦。牢狱头还多有照顾!”小九一时无语,只淡淡道:“去歇歇,今日致远生辰,也要忙碌,咱们吃的亏,不久便能讨回来了!” 虽然说是大办,可这宫中设备也没有翻新,不过刚过完除夕,朱红的大门依旧崭新,凤吟殿中四处张灯结彩,一早戏班子的人便带了人来舞龙舞狮, 共有五方狮子,四大一小,高丈余,各衣五色,每一狮子,有十二人,戴红抹额,衣画衣,执红拂子,谓之狮子郎。小狮一人舞,大狮由双人舞,一人站立舞狮头,一人弯腰舞狮身和狮尾。舞狮人全身披包狮被,下穿和狮身相同毛色的绿狮裤和金爪蹄靴, 狮子郎在前以绣球为舞,大狮子不断腾翻、扑跌、跳跃、登高、朝拜。观赏之人看得欢笑连连,只拿了瓜子去赏,舞狮人见人欢心,假意接了瓜子,高高一跃竟然走起了梅花桩,一路惊险万分,只让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致远也从未见过舞狮,没有规矩束缚,看得津津有味,不断拍手叫好,这时又有一小狮子出现,走到戏台中央,不断做出搔痒、抖毛、舔毛等动作,惟妙惟肖,逗人喜爱。 正时嘻笑声起,四只大狮子又将小狮子围至中央,似乎是在挑衅,致远一看也沉了脸色,担忧的望着戏台,可那小狮子异常灵巧,在四只大狮子中央蹦跳,终于踩到一只大狮子跟前,咬了耳朵带到搭起的棚柱边上,小狮子高高一跃,便叼了一枚宝玉,躲过勇猛追来的大狮子,跑到致远跟前,前腿一抬,竟然做了参拜的动作。 四只大狮子随之而来,一个接一个垒了高塔,小狮子又蹦了上去,只到致远面前,再一张嘴,将宝玉吐到致远手中。致远万分欢喜,跳了一阵,才规规矩矩跪到楚应寒面前恭敬道:“孩儿多谢父皇!” 楚应寒哈哈一笑,大手一伸:“我儿也算懂事了,今后这西南林军两万人,单凭你手中宝玉驱使!”致远不懂这礼多重,直欢喜一笑,又道一声:“多谢父皇!” 台下却是一片嘘声,小九也是一愣,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连忙起身要跪,楚应寒却伸手将她握住,淡淡一笑:“贤后免礼!”又捏一捏她的手心,不愿她多说。小九只好一笑,大方道了一声多谢,心下却有些慌乱。 戏曲一万,多是歌舞表演,致远也没有兴趣,逐渐露出困意,楚应寒见状,便准他先离席,小九也向众人敬了一杯,便牵着致远离开。一轮酒喝了下来,实在无趣,看众臣还不愿离开,想必又要唠叨致远兵权之事,便假意不知。 一眼望见卫彤,淡淡一笑道:“不知道醇妃今日可有带琴?”卫彤见他当众人之面提及自己,欢喜道:“回禀应帝,这琴是臣妾挚爱,自然不会离身!”说得万分交情,倒是又让众人鄙视。 “哦?那就好,方才下去那些琴师终不及你,劳你此刻为朕弹上一曲吧!” 卫彤低低一笑,从人群中出来,身上穿了水绿色的长裙,倒是飘逸,在这红灯之下,却又显怪异,待到堂中坐定,葱白的指头一显,便演奏起来,也不知道为何,便便弹得鹿鸣。 楚应寒听着又想起小九暗意,明明就是要示爱,还非要找一曲如此刁钻的曲子让自己去猜,好在醇妃音律颇深,不然如何自己也是猜不到的。想着嘴角轻轻扬起。姜离月看在眼里,险些将手中的方巾撕烂。 忽然当的一声,琴色涩耳。本沉浸在曲子里的楚应寒抬头一看,那古琴断了一个弦,卫彤也伤了手指,鲜红的血液滴在衣袖上,格外瘆人。今日本就是庆生,却出如此状况,透着不吉之意。楚应寒不由恼怒,眉头紧皱。 姜离月见状,连忙喊道:“醇妃,还不谢罪!”卫彤这才愣过神来,这弦一向牢固,且是不早前才换过的,怎么只是轻轻一拨就会如此?连忙跪下道:“臣妾知错,望应帝责罚!” 楚应寒也不愿理会,这卫彤与小九关系极佳,协理六宫也是小九力荐,若是罚了她小九又要说清,还要麻烦,索性挥一挥手道:“算了,还不退下!”正好也找了理由发火离席。 宴席结束,陈陌烟在暗处等待姜离月,见她乘了软轿出来,连忙上前拦住。姜离月见是她,却不耐烦道:“还以为有多精彩,这等小计,谁人不会。本宫劝你不要自取其辱!” 陈陌烟却淡淡回道:“本也没说是今日成功,姜妃敬请期待!”姜离月淡淡一哼道:“今日你也见了,应帝果然宠她,出来如此大的茬子,竟然不罚。你还是小心为好!”说完,挥一挥手让轿撵走了。 小九听闻此事,眼角露了一丝冷笑,便让小顺子去查琴房,小顺子跑了一趟,回来笑道:“贤后果然厉害,一猜击中,陈陌烟果然买通了琴房的管事,此番为的只是让醇妃去换琴弦,她的古琴若是坏一根弦,其余必须专治才可。” “哼,醇妃去换琴弦了吗?” 小顺子回道:“醇妃还未去换琴弦!”小九又淡淡一笑:“你想办法将她特制的琴弦偷来给我看看,记住了千万不能用手触摸!”小顺子微微一愣,又俯身答道:“是!” 卫彤失手本就心急,一心想去同楚应寒认错,当夜就向琴房的人定了琴弦,小顺子去时,已经装入木盒。 小九拿过一闻,果然有问题,又轻轻一试,直觉指尖发痒,无奈一笑:“这陈陌烟关了几年,倒不如以前狠毒....”又搓一搓手道:“只好我再帮一帮她,说着也不知回房拿了什么,倒在琴弦上,又将多余的药粉倒出。 这才冷了眼道:“送回去吧,小心不沾了手!”见小顺子走远,却又直觉心累,满心如石头挤压,再望一眼明月,又下了狠心! 第240章 心机重重 小顺子一路小心翼翼,却还是撞到了琴房的侍从,躲也已经躲不掉,好在夜已经深了,也看不清他的模样,今日还穿了小双子他们的衣裳,便老老实实停了脚步朝他鞠躬:“奴才见过公公!” 那小使点一点头就走,却忽然停下道:“平日没讲过你,这么晚了,你来琴房做什么?”小顺子连忙从袖中掏出银两,不动声色递了过去,又谦卑道:“还不是最近那醇妃得宠,咱们皇贵妃便也起了学琴的心思,可这一动琴弦就断,又不想让人知道笑话,便遣奴才悄悄来拿一些.....” 这倒是挺符合皇贵妃的性子,那小使轻轻抖抖手中的银子道:“皇贵妃的人自然都是自己人,你去拿就是,不过万万不可拿了普通的东西!” 小顺子又是一俯身子道:“多谢公公,往后得了闲,咱们在一同喝酒!”说话时总将自己隐在阴影之中,说话的声音也略为尖细。那小使一笑:“得了,你们宫中的人倒是难得有你这样亲和的。” 小顺子见他要走,便也不多说什么,只默默低头。等他走远了,才嘘了口气,要说小顺子在宫中混的不差,是贤后身边的红人,又是长公公得旧友,人人见了他也是谦卑敬仰的态度。 好就好在,他们凤吟殿从来没有来琴房要过什么,不接触也就陌生。小心将弦盒放了回去,走时再不敢遇人,偷偷使了轻功。一进门春华就等在院中,见他回来连忙道:“如何了?” 小顺子点一点头,又抬头去看内室灯火通明的样子,低声问道:“贤后还未休息?”春华点一点头道:“等着你回来说话呢,兰珠她们都有所察觉,若是问起,万不能走漏!” 小顺子白她一眼道:“这事倒是要提醒自己!”春华一愣,又无奈道:“快进去吧!” 小九倒是没有春华那般心慌,只是拿了书看,小顺子进屋都没有察觉,只听小顺子拜见,才抬头道:“可顺利!”见小顺子摇头,脸色一下便白了。 又听他道:“遇到了小使,却是躲不掉,硬着头皮打了招呼,没想他却问话,只好大发了些钱财,又说是皇贵妃宫中之人!” 小九一愣,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哈哈一笑道:“小顺子,我还一直在想如何将皇贵妃拉下水,不想你却帮了我一个大忙!”春华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惊,连忙说道:“若是那小使认出了小顺子!” “我定然不会让他认出!”不过这也是后话,若是成了便能让她也受些惩罚,致远落水那日,她定然也是纯了心思不得,不然不会舍近求远,看似让人报了急,然后造成意外死亡!” 小顺子一抬头道:“这么说来,醇妃并不想让小皇子和我死?”小九冷冷一笑:“我已经查了你的后劲上的伤,不光是你,其实连致远身上也有,许是他当时害怕,后来又有应帝内里护体便没有妨碍,她故意让你昏迷,这一入水.....” 春华白了脸道:“咱们一心帮她,她却如此对待咱们!” 小九慢慢坐下道:“在这后宫之中,哪一件事不比在外生存难,我本也不原如此,可若我再不动手,恐怕效仿那日的,会更多起来,致远也要从小活在恐惧之中!” 春华见她难过,又伸手牵她道:“如今你为了致远,连应帝的利用上了,我是着实担心!” 小九反手拍了拍她,露了一丝无奈的笑容道:“这你不就不必担心,不过此事你万万不可胡说出去,就连鸣太医也不能说!”春华一愣,脸色微微产白,动了动嘴怯声说道:“是!” 小九也未在意,她本就不爱这算计之事,况且还是算计活生生的一条命,也更厌恶自己的变化,却又无奈,一心低落,不及察觉春华的不对劲! 也不知陈陌烟打的什么主意,忽然又躲回院中静养,连晨省都特别求免。小九也不恼,只安心等着答案,自致远生辰后,楚应寒便再未召过醇妃。 醇妃却不甘心,日日都抱了琴在外守候,小九去大殿时遇到几次,她也板了脸不理睬,一心就跪在殿前求情。这日烈日炎炎,她又跪在大殿前演奏,弹得依旧是鹿鸣,此刻倒是显得唐突聒噪。 小九无奈停了脚步,让小顺子给她身边的下人递了把纸伞,轻轻道:“醇妃这是何苦呢?应帝近日政务繁忙,若是真生你的气,致远生辰那日不就罚了?” 卫彤却不理睬,只白了一眼便继续弹奏,小九瞥了眼她微微发红的指尖,暗暗一笑。有轻轻道:“你看你如今琴声虚浮,身上也没了力气,再这么僵持着,应帝也听得心烦!” 不用她说,最近卫彤也觉力不从心,指尖总是觉得敏感,稍一用力都觉得生疼,裹了护指,声音却又不好,只好一直熬着,她相信楚应寒总是对她有情,这一次一翻身,便再无惶恐。 可一旦遇到这个小九便是处处不好,每日自己弹琴弹得疲惫不堪时,她总是会来大殿,应帝也是来者不拒,她自然也知道,只要她一进去,应帝自然无心听她弹奏。便带了嘲讽道:“妹妹若真是关心姐姐,便不要来烦扰应帝,应帝自然也能听到姐姐的心意!” 小九愣愣看着她,忽的哈哈一笑道:“本宫还真不是想来,可应帝非让本宫来,说本就烦扰繁多,终日还有人聒噪,实在头疼。” 卫彤一愣,眼中带了狠色道:“你懂什么,这琴色奏的何意,你定然不懂!”小九这才收了笑意,淡然望着她道:“本宫确实不懂,想来帮不了你....”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卫彤看着远远离去的小九,恨得牙痒,手越握越紧,却觉得生疼。无奈看了看通红的指尖,负气起身一把抢了那纸扇扔在地上,一脚踩烂道:“回去!” 楚应寒听门外噪音消去,满意一笑,看着婷婷而入的小九道:“还是你有办法,我这里愁的头疼,她却如此聒噪,吵得叫我心直烦!”小九轻轻一笑,照旧为他揉头,一面揉一面道:“说是心烦,还不是不忍驱逐!” 楚应寒一愣,又笑着将她从身后捞到怀中,坏坏一笑道:“怎么?在旁人哪里装的大度,私下这醋却是浓烈!”小九转头一笑,又淡淡道:“她这样子着实可怜!” 第241章 废了她的双手 又是小九相劝,楚应寒得空时便召了卫彤来弹奏,可她要么心不在焉,要么琴声浮动,反倒叫楚应寒更加烦躁,一曲未完就又遣了她走。 她原本想苦恼一番,这么些年看着楚应寒倒也知道些他的脾气,便默默收了琴走,她也不爱的侍从,本身自己用武功,也不愿人同她分享,独来独往惯了。 今日走在这黑黝黝的宫道上,却异常觉得害怕。本是该道夏日的风却异常阴冷,恍惚间似乎听到有野猫的叫声,无由的背脊彝良,连忙抱紧了古琴快步走去。 指尖却传来阵阵刺痛,如同虫蚁噬咬,本是不愿在这个诡异的氛围中多呆,只想快步离开,却是越走越疼,似乎还有湿粘的液体流入手心。总算拐到一处红灯前,伸手一看,机会昏厥过去。 那十指已经溃烂不堪,如同内败,血水带着皮肉同脓水一样流出,每染上一处,一处就开始溃烂,眼睁睁看出指尖白骨露出,再忍不住,厉声尖叫起来。 这一声尖叫,惊得六宫人人不安,猜测不断,却都紧锁的门房不敢外出。这宫中冤魂众多,谁知道是不是那个厉鬼,前来寻仇。 第二日晨省,人人眼底青黑,贤后迟迟不出,姜离月忍不住道:“你们昨夜有没有听到那声尖叫?”印绣云本就胆小,听她这么一说,小脸苍白,手中紧紧握了方帕道:“怎会没有?那声音也不知从哪里发出来了,十分惊悚。” 齐青也接着说道:“听着像是从大殿那边出来的,该是在宫道,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众人激励的讨论着,小九总算是出来了,脸色似乎比她们还要不好,乌黑的眼袋不算,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这风吟殿中本就与大殿近,再看小九如此模样,大家心里都落了一分猜想,姜离月相来爱拍马屁,见她如此,连忙问道:“娘娘可是身体不适?”小九却是抬头笑道:“也不是身体不适,就是昨夜那声尖叫之后便睡不着,又听春华讲了几个民间传说后倒是吓得不敢睡了!” 姜离月连忙道:“贤后自得天佑,若是您的害怕,我们该是如何。不过昨夜那尖叫确实吓人,我身旁没有人说,自己也胡思乱想了许久!” 小九淡淡一笑,环绕四周,又问道:“这事发生在后宫之中,终该是要问一问,却到此事都没有消息,你同醇妃也得遣人问问。”话头一转,又道:“那醇妃怎么没来?” 齐青鄙视道:“想必又不必晨省了,听闻她连日去大殿缠着应帝,应帝无法,昨夜又召她去大殿了呢。”说完依旧不甘心道:“贤后也该提上一提,伺候应帝本就是咱们本分,却也不能如此不堪,若是人人效仿,今后恐应帝怪罪!” 小九却也不恼,应声说道:“是该提一提她,不该持宠而娇!”正说着话,却见长公公来了,拜过众人后,眼中带了焦虑道:“启禀贤后,今日辰时,奉茶女婢在宫道前遇到昏迷不醒的醇妃,如今已经带到云雯宫了!应帝如今政事繁琐,请您去看看!” 小九故作一惊,双唇颤道:“难不成昨日惊叫就是她发出的?是出了何事?”她们在旁人眼中一向交好,这醇妃也是她一手抬上去的,她此刻的模样倒是符合。长公公也不忍道:“也不知道为何,十指残了,发现时只露白骨,如今太医已经过去。” 小九又是一愣,厉声说道:“你们都退下吧,今日之事万不可胡说。”说完轻声却让众人听清道:“春华,拿上我的诊包!”众人拜跪下去,见她走远,齐青咋呼道:“这就叫贱*人自有天收,你们看贤后方才的模样,选谁不好,偏偏选她,如今应帝才宠了几日便成此模样。” 众人议论纷纷,姜离月眼色一转道:“你们不觉得方才长公公说得诡异吗?好好的人若是手指剥去白骨会那般尖叫,况且只是一声便无动静?此事诡异得很,莫不是这宫中.....?” 印绣云吓得赶紧打岔:“姐姐,你可莫要吓人,我这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你再如此说,我怕是连回宫都不敢了!”齐青倒是心情很好,连忙笑道:“没事,你若不敢,姐姐送你回去便是!” 无论如何,对众人来说都是好消息,议论一针也就一哄而散了。小九自然知道自己药效如何,心里早已经做了准备,来到云雯宫中,鸣太医已经为卫彤包扎完毕,见小九进来,规规矩矩拜了下去,眼神却是十分陌生。 小九直觉怪异,却也没有在意,急急问道:“看出是什么原因了吗?”鸣太医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却依旧公共金回道:“贤后看不出来?”小九顿时闹了,也不愿长楠看出不对,淡然说道:“本宫医术并没有传闻中那么神,倒还不会不诊便知病情。” 鸣太医似乎有些纠结,咬了咬牙又谦和道:“倒是臣唐突了,目前来看像是中毒之症,指尖以下全部腐烂,却未伤掌心,目前臣还不确实是什么!” 小九这才垂了眸道:“脉象可有中毒之迹?”鸣太医双拳一抱道:“并无!”小九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道:“那是奇怪,让我也诊一诊吧!”在她心中鸣太医也算是半个自己,没有想到会当面拆台,总是有些难堪,也觉得怪异。 正在诊脉,楚应寒便来了,见她第一句道:“你没事吧?”小九一愣,心中微暖道:“臣妾无事,昨夜听闻动静,却未出来。”楚应寒这才放下心来,又问一句:“醇妃这是怎么了?” 小九瞥了一眼鸣太医道:“臣妾诊的与鸣太医一样,由他告之您吧!”“哦?”楚应寒当即回头,鸣喻家咬了咬牙,又将方才的话,恭恭敬敬说了一遍。 楚应寒这才愣神,过了半响,才淡淡道:“人无事就好,此事慢慢再查!”说完又对小九道:“今日政事繁杂,过些日子再来看你!”面上平静,小九却感觉到他的烦躁,心里微微一颤,只淡淡道:“臣妾定然将此事查清!” 第242章 怀疑 回到凤吟殿,小九第一次沉了脸让春华一人进屋,润西远远看出不好,便扯了小顺子问,当时小顺子也听得完全,只淡淡一叹,也不说话。 一进屋,小九还未说话,春华便跪了下去,眼眶早就急的微红,声音哽咽道:“姐姐,是我不好,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你是知道的,他一向护你!” 小九满心怒火又被浇了下去,灌了一杯水道:“这么说来,他确实知道,也确实是你说的!”春华又哽咽道:“是,我习惯与他胡说,若不是你那夜提醒,几乎所有的事我都同他说过,可我不是有意为之!” 小九显然松了口气,急急问道:“你是说那也之后你便再没有告诉过他!”春华哭了起来:“是,原也只说过咱们知道是醇妃将致远和小顺子推下水,做好了报复的准备!” 小九微微一叹道:“起来吧,我知道你的性子,他是你心中之人,自然毫无保留,我也不是没有想到过,却未曾想,今日他险些将矛头指向我!” 春华抹了抹泪道:“那如何怎么办?要不我去求求他?”小九干笑一声道:“他为人固执陈旧,自然接受不了,不去说也罢,如今不止是他,我猜应帝也觉出几分。” 见春华愣住,无奈道:“算来算去,却未算到这宫中有一人对我了如指掌,春华你同小顺子说,若是此番应帝怪罪下来,我定然会帮你们求个出路,到时无论如何也要带上致远,他年纪幼小,又在后宫中,应帝是宠他,却也不考虑后果,只怕也是步步难行!” 春华一急连忙喊道:“不会的,鸣太医不会说出来了,咱们不会有事,若是真有,奴婢愿意顶罪!”小九无奈一笑,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楚应寒好似十分懂她,又似不懂。难道一直以来,配合她接近卫彤也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了卫彤与姜离月比起来,无权无势,根本不必算计才对。 到底如何,却也不愿意想,又过了三日,醇妃醒了,似乎受了惊吓,精神不振,去诊了几次,倒不是失心疯症。只要慢慢调理就会好起来,小九本也没有想要她命,她害致远不假,没有失命,自然也不必偿还。可应帝一直未见她,心里倒也发慌。 想了又想,还是提了点心去大殿看望,他似乎十分暴怒,还未进殿就见一竹简远远飞来。小九闪身躲过,抬眼望他。见是她来,长公公大舒了口气,低头快步走了出去,楚应寒见是她,却也没有以前欢愉,只低头整理案几。 小九心下落了一怕,又徐徐笑道:“出了何事如此暴躁?”楚应寒沉默一阵才道:“各国杂事!你如何来了?”小九走上前去,将食盒一放道:“向你劳累,包了些荠菜馄饨,给你送来,如今温度刚好,我来喂你吧!” 楚应寒似乎有些扭捏,只瞥一眼道:“才用过午膳,先放一放吧!”小九还从未被他拒绝过,明显一滞,却又笑道:“也好,看你烦闷不如我为你揉揉?”楚应寒却更是冷漠道:“不必,若是无事你就先回去吧!” 小九一愣,手中轻轻一握,又恢复了脸色,语气却是冷漠道:“是!”转身就走,也不留余地,楚应寒这时却冷声吼道:“是不是你?” 小九装着不懂,连忙回头去问:“什么?”见他不语,侧头想了想道:“你是怀疑醇妃之毒是我下的?”楚应寒神情一冷道:“我知你早在查她!”小九也不狡辩,直接说道:“既然想冒险送她出宫,自然是要查上一查,若是被骗,我将如何?” 带了情绪道:“我确实懂的毒理,却没有理由害她,她如此境况都是我求你做的,为何还要如此?”楚应寒也不答话,看着她十分激动,倒是显露出不舍。只道一句:“你若是觉得谁人阻了你的路,我也说过,只要同我说,我定然会让那人消失在你眼中,可你知不知道,我最不愿见你如此?” 说得真心实意,也带了懊恼悔恨,只觉得是自己将她害至如此。小九也听得难受,险些就道出实情,临到嘴边,还是改口道:“我做过的自然同你说,没有做的,就是没有做过。难不成我在你眼中真的如此狠毒?”说完也不理会,转身便走,这一路走得慌乱,带了逃离之感。 并非是他,就是自己也快要被这每日费心设计折磨的请示难安,可若不做,不狠。伤的便是自己,即便不是自己也是身边人,自从小玉子去世,她便同自己说过,再也不会发生此种状况,何况卫彤自作自受,她争宠不错,却想将致远害死! 一路想了过来,走到殿前总算有些缓和,回头看满眼担忧的春华,闭眼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将姜离月召来,本宫有话问她!”见春华走后,心里暗想,这最后的一举,不能再拖了!” 姜离月这几日高兴,查是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却觉得这陈陌烟心狠毒辣,动作也快,到底要不要护一护她还在斟酌,可这贤后一召唤,便定了注意。 进了凤吟殿,见贤后脸色不好,侧躺在矮塌上,不敢惊动,便只好立在一旁,待贤后翻身之际,才忐忑问安,小九垂眼见她,也无表情,只柔柔道:“醇妃出了如此大的事,宫中多有鬼怪之说,姜妃如何看?” 姜离月俯身一笑道:“自然是无稽之谈,臣妾已经查到那毒药是从醇妃琴弦中上的,也去找了琴房小使,醇妃确实去换过琴弦,她那琴独特,必须要定制,所以也同别的琴弦分开来放。” 小九又道:“查到什么可疑的人了?”姜离月似乎不太敢说,又低声道:“算起时辰来,只有陈美人,和...和....” 小九见她迟迟不说,一拍案几道:“说!”姜离月这才怯生生道:“还有一位皇贵妃的公公,半夜被小使遇到,说是皇贵妃偷偷学琴,不愿对外说,遣了他去取琴弦。” 小九垂眸道:“他可能认出?”姜离月从容道:“说是夜里看不清,不过见了人,定然是能认出的。” 第243章 对峙 一句话说得小九心里又是一滞,沉思片刻却直道一声:“既然是你查出的细节,便继续查,该盘问的都不要放过,此事重大,应帝自然是要支持你的!” 姜离月这才笑道:“是,臣妾定然全力以赴!”小九瞥她一眼道:“不过也别顾着邀功诬陷了它人,陈美人不久前与本宫提过你们关系甚好!”姜离月脸色一白,连忙否认道:“臣妾不过就那次给她送了衣料,便无空在见面呢。陈美人倒是记着!”话锋一转,又说道:“要说皇贵妃是想偷学琴技倒也说得过去,可这陈美人偷偷摸摸不知去做什么?” 小九也不理她,只故意道:“陈美人是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在行,本宫入府时见她为应帝舞过一曲,舞姿令本宫至今不忘....”说到如此便就停了。姜离月脸色十分不好,只干干一笑道:“许是,臣妾还得仔细问问!” “嗯,下去吧!” 姜离月一走,春华有些慌神,连忙拿眼去瞧小顺子,小顺子本就有过事发自揽的打算,倒不慌神。小九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也不在说话。 姜离月一向爱邀功,此番查了蛛丝马迹,又怕小九背后护人,故意传出消息,楚应寒也专让人来问了话,无奈证据不足,案情依旧拖着。 这事不解决,后宫终是人心惶惶,楚应寒忙过了政事,便差人请了小九一同去皇贵妃宫中,小顺子本要跟着去,小九却是不准,便只带了小双子一人和润西。 任琪也早听过宫中流言,早知道会有今日,不过她本也就想见一见应帝,姜离月几次求见,她都闭门不见。 小九一进宫中,阵势倒是不小,除了琴房小使,还有**琴弦的工人,想是有搜宫的准备。鸣家喻也候在一旁,补单有他,还有太医院资历较高的两名太医也都来了。若不是苏老依旧住在西蛮,今日许还见他一面。 小九也不动声色,直直进入跪拜,楚应寒情绪依旧不妙,伸手一挥,算是免礼。小九也不恼,转身坐到他身侧的位置淡淡道:“不知今日到皇贵妃宫中有何事?” 姜离月徐徐起身拜道:“回禀贤后,因醇妃一时,皇贵妃有嫌疑,却迟迟不肯让臣妾查,便惊动了应帝,今日只是过来让小使看一看那夜遇到的公公!” 小九还未说话,任琪就大笑一声:“笑话!本宫何必偷学那贱*人做作之姿,不过应帝都来了,你们要看便看吧!不过若是没有,应帝可要为臣妾做主。” 楚应寒也不答话,只沉声问小使道:“可有认出?”小使摇摇头道:“回禀应帝,方才皇贵妃宫中的公公,奴才都看了个遍却没有认出!” 任琪一听,望着姜离月笑道:“如何,现在还要怎么冤枉本宫?”又斜眼忘了忘小九道:“不过本宫倒是听闻醇妃是被奇毒所害,这众人周知,西蛮毒术奇异,而那国师也是用毒奇人!” 小九也不动声色,一言不发,只淡然喝水。殿中忽然一静,楚应寒不耐烦道:“皇贵妃也为一宫之尊,这般无缘由的话,不可再说。”语气虽然委婉,却也凌厉。 任琪偷偷瞪了一眼小九,却觉不甘心,直直跪下道:“臣妾不过是心疼醇妃,看她一片痴心,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若说有嫌疑之人就要查探,那贤后来自西蛮,自然也该查查!” 姜离月聪明伶俐,方才见楚应寒护着小九,此刻连忙说道:“皇贵妃兴许不知,贤后同醇妃娘娘本是好友,对醇妃也多有照顾!” 任琪也不理会,依旧淡淡道:“就是好友才好下手,何况贤后毒术高强,臣妾就亲眼见过她瞬间化冰成水的本事!” 楚应寒眼眸微咪看不出什么情绪,可又冷峻得让人害怕,小九也不知道再等什么,或许是等着这个男人依旧天神一般护她,可等了半响,也无人说话,便轻叹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们便到本宫宫中查查就是!” 话一落音,任琪脸色才染了得意之色,鸣太医却道:“启禀应帝,方才皇贵妃提醒,臣倒想起一事,东骊沙城,善养毒蝎,那毒蝎之毒也能溶于肤脂,若是和在别的药中,天才地久腐蚀人骨也不是不能!” 却听啪地一声,任琪已经走到鸣太医跟前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清脆,众人终是一愣,她虽然贵为皇贵妃,鸣喻家却也是朝中要臣。此举自然失德,她这一打完,也觉出自己冲动,不敢出声。鸣太医依旧谦卑,只握了拳道:“臣不知如何惹恼了皇贵妃,还请皇贵妃赎罪,但若是恼羞成怒,臣倒不愿背这罪名!” “你!”任琪怒不可赦,双眼一瞪又想动手。楚应寒看在眼中,一手拍了座椅道:“放肆!”吼完又静坐下来,才淡淡说道:“皇贵妃湿的,禁足三月,没有传召,任何人不得出入!” 任琪一愣,又是禁足。却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一时无语,只能谢恩。小九冷冷撇她一眼,淡然说道:“既然说到,还请应帝移驾到本宫宫中,一探究竟!” 楚应寒正眼也不瞧一瞧,只道:“回宫!”沉了脸便走。小九跪下恭送,心中倒有一丝喜色,笑完又却酸楚,那时说好要去山中小镇,杀猪卖肉,如今却活在这步步为营之中,只觉心累。 这才走了出去,故意穿过鸣太医身旁,轻轻道了一声多谢。鸣太医张了张嘴,又无奈闭住,眼中流露着疼惜之色,可无可奈何! 证据一断,此事便告了段落。陈陌烟拒不承认,皇贵妃又被禁足,其余之人也不敢妄动,这背后之人查不出来,各个都怕下个醇妃便是自己。 小九近来神色不佳,人也总是奄奄,原以为自己怀了身孕,却也没有。食欲也是不佳,本觉得亏欠了楚应寒,偶尔还去前殿坐坐,近几日,也不再去。 润西看不下去,这日为她净手时问道:“贤后,此事就到此结束?”小九似乎愣了神,葱白的手指只在铜盆中搅动。最后叹了一声道:“说过要为小玉子报仇,怎会到此结束?不过是累了,润西,你说这宫中繁杂,你当初为何不选择离开,却要留下?” 润西轻轻一笑:“贤后说得轻巧,这一入宫中,有多少无可奈何?” 第244章 利诱 转眼已经到了五月,宫道上的花开的姹紫嫣红,院中八缸睡莲也徐徐开了,小九望着满院清秀,叹了一口道:“再躲也是避不及,你们同我去看一看醇妃吧!” 醇妃受伤之后,日日叫嚷着要找出凶手,性子全然与早前不同,楚应寒来看过几次,便再没来过。宫中人都知她以琴艺得宠,如今废了双手,自然也不会再得宠,照看起来也极不用心。 她疯了几日,人又渐渐安静下来,总坐在那古琴前发呆。小九进去时倒有公公通传,她也没有应声。直到小九坐到身旁,她才悠悠说道:“是你!” 小九故意伸手拨了一根琴弦,激起干涩刺耳的声音,才转脸去看一脸正经的她道:“若是我,没有人能查出你是中毒之症!”说完也未擦手,只愣愣望着她。 卫彤十分惊讶,思来想去,这害她之人必然是小九,可她知这琴弦有毒,还敢伸手去摸。她语气中的不削,卫彤相信。转而问道:“你来做什么?” 小九也不答话只轻轻道:“如今查出来,在你琴弦制好时去过琴房的,除了小使,便只有陈陌烟和皇贵妃的人,你猜是谁害的你?” 卫彤原本平静的脸色起狰狞之色,想握拳,手腕处却只有俩截肉球,狠狠道:“定然是陈美人那个贱*人,她以为我得应帝盛宠,哪里知道,我不过是应帝一名琴女而已!” 小九眼睛微微一咪道:“为何不会是皇贵妃,毕竟这协理六宫之权,本该在她身上!”卫彤不耐烦道:“她若是想我死,不必如此麻烦!” 小九垂眸想了想,忍住心中汹涌而来的波澜道:“因为致远落水那日,被她看到了?“卫彤一惊,站起身来,连忙后退了几步,做了警惕的防御,猛然想到小九不会武功,这才安心下来。 疑惑问道:“你知道是我!为何还不是杀我?”问完又似想起什么,怒道:“此事就是你指使的,你放陈陌烟出来,就是为了害我?” 小九冷冷一笑,也未站起,只淡淡道:“你无权无势,又最孤立,想要教训你根本不必本宫动手!只用稍微抬一抬你.....自然有许多人想让你死!” 卫彤一愣,眼中带了失落道:“所以那夜应帝留宿,也是因为你?”小九自信一笑:“自然是我,若是不是我同他玩个游戏,他又怎么下此功夫?” 见卫彤沉默不语,眼中带了哀伤,心中一狠,冷冷说道:“疼吗?你若知道本宫见到致远小小的身子躺在池塘边的感受,便不会觉得此刻有多疼,他才两岁,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忍心?” “哈哈哈哈哈!”卫彤转过脸来:“事已经发生,我也不后悔,只不过恨他没死,不能给你教训,愿以为你同应帝伉俪情深,不想你也如此肮脏,为了拖我下水,不惜利用他!” 小九心中莫名生了火气,不愿再与她纠缠,缓了缓神道:“本宫今日来不过是见你可怜,你家中老夫若是听闻你此刻消息,定然要为你的生活担忧,本宫只问你一句,你可还愿意回去?” 卫彤似乎没有切换过来,呆呆立着。小九更不耐烦,伸出手道:“这是之前为你准备的假死药,你若想回去,你便服下,本宫自然有办法送你走!” 卫彤又愣了愣才道:“他同意的?”小九也不愿看她,只道:“并未,本宫想与你说好,再去求他,你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早前他便同意,如今难不成还会改变?” “哈哈哈哈哈”卫彤忽然放肆狂笑道:“贤后,你竟然怕我,你是不是知道应帝对我有情,分了你的宠爱,所以才向将我送出去?” 小九缓了神色,鄙视道:“你原本手脚完好时,他也不见疼惜你,此时你残了双手,还指望他对你有情?若他对你有情,自你伤害,他来看过你吗?” 字字诛心,卫彤心如刀割,默默扬了头道:“他自然是疼惜我的,不然为何不把他送我的琴收回?不然为何愿意冒此危险送我出宫,不然为何会夸我穿绿衣最美?”说完又用丑陋的肉球指着小九道:“是你,是你魅惑他!” 见小九面色冷漠,又苦涩笑道:“呵呵呵,他同我说你心思纯良,十分可爱。若他知道你是如此恶毒之人,会不会后悔,会不会看一看我?” 小九心中更是难受,再不愿听她胡说,只道一句:“你是聪明人,今后在宫中如何度日自己也该明白,本宫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可想好了!”说完便走,十分想逃离这个令她压抑的空间。 她本不愿这样的,不愿小玉子离她而去,更不愿一步步将人置于死地,若是能够随性而为,她即便恨不得她死,也会光明正大比试一场,不会如此费心,更不会利用爱人。 走到门前,却听卫彤喊道:“等一等!”声音不同方才那般激昂,多是无奈。小九停住脚步,却也没有回头。静静等着,等她说出答案,她自始至终都知道卫彤求生的欲*望。这一局,早有定夺。 果然,卫彤徐徐说道:“送我出宫可以,不过要他来见我一面!”小九冷笑道:“原是帮你,你要知道若后人得罪这妃陵为空,本宫会被后人如何唾骂?你倒还如此态度,好似本宫逼迫你一般。” 卫彤却是一笑:“你以为我会信你真心帮我?想必这一局中必有要我做的关键,你只说,行是不行?”小九淡淡一笑:“自然可行,不过你要先将这药丸吞下,药效也要有三四个时辰,这个期间,足够你见他了!” 卫彤微微一愣,又笑道:“好!”接过小九手中药丸,一口吞下。小九满意一笑:“记住,立刻换身红衣,从头到脚都不要放过!” 卫彤冷冷一笑:“我就知道你会如此!你放心,定然让你满意,但若应帝不来,我死之前也要让众人知道你的把戏!” 待小九走远,才赶忙将手指伸进喉中,干呕了许久,终将药丸吐了出来!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王 第245章 假死 小九走出云雯殿中,天色已经黑了,今日星空耀眼,银光闪烁,十分好看,便未坐轿,只慢慢走着。春华见她情绪不好,几次想哄,都被小顺子给拦住。 又走了许久,觉得路线不对,这才提醒道:“贤后,这是往大殿的路!”小九顿时一停,却又苦涩一笑:“我自然知道,这就是去大殿中!”春华担忧道:“贤后,近日你精神不振,还是不要去了,如此憔悴的模样,应帝见了也要心疼!” 小九伸手摸了摸脸,笑道:“会吗?”春华点头道:“自然会,从前.....”“你也说是从前,我们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可其实一切都变了,静太嫔让我不忘初心,如今我却不知我本守护的初心,是他在身旁,还是帮他留住权势?” 见两人不敢再答,又扯一扯嘴角道:“走吧!此事终要了接,说起来陈陌烟也不是好人,她手中人命不算少数,小玉子委屈了这么久,也该为他报仇了!” 大殿灯火依旧辉煌,小九早些就在猜测有事发生,可楚应寒同她说话不过两句,也不提政事,如今在后宫之中,也没有权利召见子怀和铁闯,就是替他担忧,也不知道如何去做。 长公公见她,有些担忧的神色,也不似从前那般直接让她进入,反而将她留在殿外,自行先去通报。小九站在大殿外等候,殿门时漆画雕刻,微垂的莲花徐徐入生,配着圣兽,格外庄严。 可就这一扇门,似乎将他们远远相隔,那肆无忌惮的时光也远远离开。心中一片凄凉,不由叹了一声。长楠正好听到,无奈摇了摇头道:“回禀贤后,应帝有要事繁忙,还请你先回去!” 小九一愣,想起卫彤的话,自己如今这般模样,想必他也是厌了吧!再叹一声道:“本宫有要事见他,若是他忙,本宫就在殿外等候!”长楠无奈劝道:“贤后这是何必?” 小九看他笑道:“长公公不必多想,本宫确实有要事见应帝!”说完也不理会,自顾站到一旁,春华紧紧咬了下唇,多是心疼。 却没有待多久,只听里面无奈传召。小九这才徐徐进去,僵硬的心似乎喘了口气。走殿中跪拜,规矩一丝不差,全然没有往常两人见面那般自然。见她跪不言语,楚应寒道:“长楠,你先出去!” 这才问道:“你有何事?”小九也不起身,缓缓说道:“今日去看了卫彤,她还有意回去,便想来问一问你。” 楚应寒一愣,又抬头道:“你为何又去问她?”小九也不恼不笑,依旧淡然道:“总是觉得她可怜,原本性子像极了我,如今却道如此地步,在宫中也是苟且,不如重生!” “那你去办就是,到了陵园,我自会派人送她!”语气带了不耐烦,却依旧随她。小九有些不甘,却还是说道:“她说,临行前想见一见你!” 楚应寒抬头凝视着她,大殿之中无人说话, 静得让人害怕。过了半响,他才低头看册子,敷衍道:“朕一会过去!”小九一愣,想到卫彤已经服了药,方才还说是商量,思来想去,还是照实说道:“她已经服了药,若你此刻不去,辰时药效起了,你也不好抽身!” 楚应寒冷冷一笑,却没有点明,直道一声:“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去!”小九也只他失望,想申辩什么,却又无话可说,只低头拜道:“是!臣妾现行告退。” 人走远了,楚应寒才叫来门外守着的小公公,小公公帽檐压得很低,进殿抬了脸才看出是那琴房小使。楚应寒也不看他,只淡淡道:“可认出了?”小使点一点头:“是他,不过声音不似!” 楚应寒凝眉望向前方,那眸中似有星火,情绪复杂。却低头一弹,琴房小使应声而倒,再无呼吸!长楠进殿一看,面上一惊,转而冷峻,招呼小公公将人抬了出去,说是猝死。 便跟着应帝一路走向云雯殿中,卫彤果然听话,不但鞋袜都找了染了红色,连同里衣都是红色,不但如此,护甲皆是红石,双唇也涂得鲜红。配着她那参差不齐,丑陋难堪的断指,十分惊恐。 终于听到门外脚步声,便坐到古琴边,一副看淡烟云的模样。楚应寒进屋,看她如此模样,吓了一跳。转而沉了脸。卫彤连忙一跪道:“惊了应帝,实在不适臣妾之愿!” 楚应寒不动声色,坐在矮塌前道:“哦?朕听闻你愿回去陪伴老父?”卫彤顿时哭了出来,跪着朝他爬了几步,样子十分恐怖。 抓了他的衣角哭道:“臣妾一心在您,就是每日看您一眼都是好的,怎会愿意回去?都是贤后逼迫臣妾,还让臣妾穿成如此模样!” 楚应寒皱了皱眉头道:“这么说来,本不是你愿?那贤后为何逼你?”卫彤做了犹豫又大义灭亲的模样,哭红了眼睛道:“贤后并非应帝所识模样,这后宫种种都在她手中变化,皇贵妃一定有冤情,可这宫中谁人敢说!” 楚应寒似乎极力在掩饰什么,却还是烦躁道:“你叫朕来,就是要同朕说这些?”卫彤连忙摇头道:“臣妾只是不忍您被人欺骗,您对她情深义重,她确实如此....” 楚应寒又问一句:“她说你已经吃了药丸,她的假死要十分厉害,总是要昏睡三天三夜才能醒来,你既然不愿意回去,又如何要吃!” 卫彤连忙从怀中掏出药丸,此等证据,怎么可能随意丢弃。两眼期盼的望着他道:“药丸再次,臣妾留了个心眼,没敢服下,就怕是毒药,臣妾死并不可怕,就怕伤了应帝!” 楚应寒眸中一闪,接过药丸,迅速将她下颚捏开,便快速扔了进去,看她满脸不可思议,无奈一叹道:“即使如此,便只能委屈你了,说着手上一用力,卫彤便倒了下去。 楚应寒眼中微红,虽然极力忍耐,却也看出他心情极度不好,深叹一声,一字一句道:“朕的贤后,朕只能帮她!”转身走了出去,对长楠道:“醇妃因病暴毙!” 长楠一愣,又看他面色不佳,连忙劝道:“贤后也多有不易!”楚应寒垂下眼眸,无力问道:“长楠,你说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第246章 闹鬼 第二日,小九接到卫彤暴毙的消息,还暗叹她终是遵守承诺,完全没有想到卫彤耍诈,楚应寒还帮她。因她不能出宫,之后的事,便由楚应寒着手,自己也未在意,事情过了一周,便让兰珠传了卫彤死状恐怖的消息。 卫彤抬出来时,许多女婢见过,自然是越传越邪,甚至见到红衣鬼的谣言也多了起来。宫中四下不得安宁,这个时候小九还莫名停了晨省。姜离月百思不解,这日带了些新奇的玩意来见贤后。 不想拿朱红的漆门紧闭,大白天的感觉十分不好,想了想还是让女婢去叩门。等了半天,春华才开了一缝门,好似害怕什么,从门缝中见是她,才将门打开,跪拜道:“奴婢参见姜妃,不知姜妃何事来此?” 姜离月皱眉想了想,不满道:“你这奴婢倒是大胆,这开门的方式也鬼鬼祟祟的..”春华却惊得连忙捂嘴道:“姜后,那字可不能乱说....”说着眼睛又骨碌转着,似乎是找周围有什么东西。 大白天的,也被她这神神道道的样子惊得后背起凉,没好奇道:“大白天的也不知你怕什么,本宫是来瞧瞧贤后,这些日子都未晨省,贤后是否身体欠佳?” 春华愣了愣道:“那姜妃来得不巧,贤后娘娘睡得正好,吩咐了谁来也不能吵了她,毕竟几夜都未睡好了!”姜离月眼中精光一闪,连忙问道:“贤后可是为醇妃之事伤心?也怪臣妾,至今都未查出真相,八成就是那皇贵妃!” 春华装着更害怕的样子道:“姜妃您还真是胆大,如今这宫中谁还敢提醇妃名字,听闻她死时,七窍流血,身上所有衣裳,饰品无一不是红色!不说那尸检的人不敢看,这近几日,值夜的奴婢们还都有见过红衣鬼!” 姜离月听得背后一凉,连忙怒道:“放肆,此等谣言你也敢浑说!”春华委屈的望了一眼姜妃身后的女婢,那女婢也是一颤,姜离月看在眼里,只沉了脸道:“以后万不可在传此事,否则别人要以为贤后是为了此等荒谬之事费神!” 春华连忙将头抬起,似乎她猜中一般,张了张嘴却只道了一句是,明明已经垂了头,却又抬头道:“姜妃路上小心些,听闻那厉鬼总爱附在人背后寻仇...”姜离月心里直发毛,炎热的夏季也觉出阴冷,连忙挥了挥手帕匆匆离去,走到半路才问身旁的女婢道:“方才那丫头看你,是不是你也知道些什么?” 那女婢微微一颤,缩紧了肩膀道:“宫中许多奴才都遇到过红衣女鬼,有两个公公当场吓晕过去,脚踝上还有青黑的手印,可当时在场的女婢们都没有看到有人拉他!” 姜离月更是害怕,却依旧沉声说道:“姑姑早就说过,宫中盛行此招,咱们万不能相信。”说完,眉头一皱道:“那陈美人也是狠毒,不声不响废了人的双手不算,还将人害死。此事她终是同我说过,晚些去她院中一趟,这人躲得倒是干净!”说完却又一停,面色稍显不自然道:“还是算了,你找人通知她来见一见本宫!” 女婢微微俯身应了,姜离月又转身往自己宫中走去,烈日炎炎,倒比往常还要晃眼,头也无端端疼了起来。陈美人倒是个聪明人,一直等到夜深,才带了流碧而来。姜离月头疼得紧,一直坐在偏殿休息, 晚膳也没有用,听人报了她来,才强撑了身子坐正,手却依旧揉着前额。 这卫彤手废了的消息传到她耳朵中后,她才知自己着了道,因为自己用的不过是起疹子的药物,只要停一段时间,便能好起来,不是说她善良不似从前,不过都留了一手,不愿替人消灾。 猜来猜去也猜不出到底是何人而为,便一心躲到静处,却没有想到卫彤竟然暴毙,尸检时她不相信,自己害偷偷去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几乎吓得走不回院中,这一回去倒是病了几日。宫中闹鬼流言四起,虽然不信,心中难免害怕,总算等到高枝召她,心中忐忑算是放下些。 进入偏殿,见姜妃坐在高堂上揉头,不免多走近了几步,走到中堂,这才半跪下道:“妾身参见姜妃!”姜离月缓缓抬起来头,一句不言,便疯了一般大叫起来。 “啊!!!!!” 陈陌烟被她喊得心惊,又见她摇摇欲坠的模样,连忙想要上前去扶。姜离月却叫得更加凄惨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身旁的女婢想去扶,一看陈陌烟,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陈陌烟再不敢动,直愣愣望着姜妃,姜离月此刻才不可置信的伸出惊得同样惨白的手指着她道:“醇...醇妃在你背上!”一句话说得陈美烟脚下一软,却又强撑着喊道:“流碧!” 流碧本就在门外听着,心中已有恐慌,此刻听主子喊她,冲进去一瞧,一道红光从陈陌烟身后闪过,脑中一时空白,呆了呆,便晕死过去! 陈陌烟这才慌了起来,冲到矮塌上拿了剪刀,四处乱窜:“你给我出来,你出来啊?有本事装神弄鬼,倒是要敢出来!” 此刻姜离月才缓过神来,见她拿了剪子四处乱戳,当即拍了桌子道:“来人啊,将陈美人给我扔出去!”那些愣在一旁的公公才冲了过去,将陈陌烟扯住,又搬了流碧带出宫去。 姜离月心中微颤,坐在堂前不断喘气,方才一暮太过真实,至今都缓不过劲来,她向来缜密,宫中公公多有武功,若是有人做手脚,根本就进不来。若是幻觉,为何自己的女婢和流碧都能看到? 这心里才是不安,连忙抓了身旁的小公公道:“快去,快去禀报贤后。”那小公公微微犹豫道:“姜妃,早几日前当值,就听闻贤后夜里紧闭门户,这时去喊怕了叫上人,况且,若是她问起这夜里陈美人为何到咱们宫中,咱们该如何说呢?” 姜离月又一垂眸,想了半天也觉无法,手指已经紧张得发白,最后只道一句:“送本宫去佛堂!” 看书蛧小说首发本书 第247章 最后的包容 风吟殿中,小九好生生坐在桌前抄录佛经。润西听不到外面的消息,微微有些担忧,来回走了几趟,终于问道:“贤后,你说这夜都深了,为何还听不到消息?” 小九用手中的竹枝马尾笔沾沾墨道:“她们心中有鬼,自然要避嫌!”然后接着慢慢悠悠抄了起来。润西还是不放心道:“就算今日姜妃中记,那陈美人心计颇深,如何会相信!” 小九这才放下笔道:“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性子,才会如此缜密,多尔带回去的蜡烛中的药粉,单用无事,但是每人每日吸入体内,多少都有积累。今日再到姜妃的宫殿中,遇到她哪里的另一味药,这药效才会奇效。陈陌烟许久没有出来,夜里定然也睡不着,吸食的时间长,必然中招!” “可你如何会知她们能看到什么?” 小九低头一笑:“我也不知,不过多尔从小顺子哪里听过去的鬼故事与春华提示姜妃的都是一个重点,人的幻境本由心声,恐惧的时候,自然会把想自己最害怕的事。” 正说着话,小顺子推门而入:“回禀贤后,成了!”小九眼中一喜,连忙问道:“如何?” “姜妃宫中的人将她带到醇妃当时晕倒的地方,她忽然就发起疯来,抓伤了几个公公,不断说着胡话,已经惊动了应帝,此刻让您过去!” 小九紧紧捏了捏手中的布料,沉声道:“让小双子准备好,咱们此刻就去!”小顺子略有兴奋,毕竟小玉子与他好友一场,如今能真正抓到凶手,自然开心!” 众人匆匆到了宫道,却只有应帝的轿撵等着,小九连忙下轿拜见:“臣妾见过应帝,不知陈美人如何了?”楚应寒只冷冷望了她一眼,似乎不带感情,淡漠道:“鸣太医已经将她带回院中!” 小九心中一滞,带了失望,此刻不能主动要求去看,只好淡淡道:“有鸣太医在,想必无事?”楚应寒冷冷哼了一声:“贤后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小九心中自觉不妙,可是到了此时,唯有硬着头皮。“臣妾为六宫之主,自然该去看一看,应帝政务繁忙不如现行回去休息!”她已经知道楚应疑她,此刻就算拉他去了,想必他也不信,不如先不表露。 楚应寒却莫名笑了,眸中不见凌厉,只有些许无奈,叹了一声道:“到了此刻,朕如何能不去?”说完也不在看小九,只挥一挥手,长楠便让人抬起了轿撵。 小九匆匆跟在后头,一心只愿鸣家喻没有将她稳住,若是稳住了她的神智,即便此刻去了,也是白费。手中的方帕已经湿作一团,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发中也有微微薄汗,好在还有薄风,倒是没有显露出紧张之感! 总算到了陈陌烟住的偏院,小九才落轿,就见鸣太医低头出来,心下不好,手中的方帕捏得更紧,只等结果。鸣太医似乎有些无奈,见应帝来似见天神,连忙拜道:“臣参见应帝...” 楚应寒依旧冷漠:“陈美人如何?” 鸣太医扯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陈美人忽然发狂,身上衣物一并扯去,臣....臣实在不敢!”楚应寒似乎瞟了瞟小九,小九察觉连忙问道:“她身旁的女婢哪里去了?” “那流碧丫头也在姜妃宫中晕了过去,此刻没有适合的女婢伺候!” 小九沉声道:“润西姑姑,你与春华去看一看吧,若是能将她衣裳传好,鸣太医才好看诊!”楚应寒却冷冷一笑:“你直接去看诊岂不更好!” 那眼神十分不屑,看得小九也生了闷气,不管不顾道:“臣妾不去,去了您疑心不算,臣妾也着实害怕!” 正说着姜离月也匆匆赶来,看就知是为撇去关系,一见楚应寒就跪倒:“应帝息怒,臣妾不过是许久未见陈姐姐,便叫了她来说胡,她们一进宫就这样了!” 楚应寒也不理她,只道:“去吧!”春华,润西这才俯了身子,慌忙进屋。春华一向得小九的宠爱,今日穿了一见水红的绣褂,这一拉陈陌烟,她便狂喊道:“啊~不要过来,醇妃你不要过来,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 春华故作害怕,往后躲了躲,故意将手指弯下藏在手心中,再去拉她,却被她一掌推开,不断缩到墙壁上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的手指不是我害的,是你运气不好,是你运气不好.....我...我明明放的不是毒药!” 门外众人一惊,姜离月脸色渐渐显惨白,陈陌烟还在断断续续的说:“不是我,是,是姜.....是她逼我的。”虽然那姜字说得含糊,她却听得清楚,再不敢让她说,也不管身旁是不是自己人,随意推了一把道:“都这般模样了,你们还不去帮上一把,若是闹得宫中人人皆知,坏了声誉!” 见楚应寒也无反应,小顺子和小双子便冲了过去,春华扯了帘子将她一盖,小顺子便将她身子一裹抱住,小双子裹了她的双肩抱头,趁人不注意,低头喊道:“还我命来!” 陈陌烟身子一滞,抖抖嗖嗖转头去看,入眼的却是那熟悉的脸庞,他那时成日跟着小九,自己多次见过,绝对不会认错。明明已经死了,此刻为何会向她索命?身子被包裹的紧,似乎要被他拖入炼狱之中,慌忙喊道:“小玉子,小玉子,我只是派人去杀那贱*人,并无心伤你,小玉子....” 也不知道楚应寒有没有听清,小九却是脚下一软,好在姜离月在旁,扶了一把。此刻她确实在装,就怕楚应寒听不清真相,却也着实难受,小玉子死的凄惨,那刀中溅出的血液似乎还能感受,已经这么多年,终能为他报仇。 楚应寒这才皱了眉,脸色阴沉道:“将陈陌烟带入死牢,鸣太医一同去,好好给朕问清楚,这个蛇蝎女人,都干了什么好事!” 说完转身就走,人已经跨出门崖,又停下道:“送贤后回去休息!”话是照顾,却冷的没有感情,小九微微露了苦笑,伸手扶过润西,确感浑身无力,想再看一眼他的背影,月色下却空无一人。 第248章 真相大白 经过治愈,陈陌烟也算清醒过来,先前还死咬了牙拒不承认,又关了几日,终是受不住重刑,才将自己找人带子,诡计威胁忠臣,害的楚应寒险些遇害,一桩桩都说了出来,刑部听闻都直咋舌。 听闻禀报应帝时,应帝脸色如同黑炭,终是怜她孤身一人,赐了砍头之刑,贬为庶人。虽然蒋凝蕊父亲已死,却还是恢复了官职,也将蒋凝蕊放出天牢,送入蜀中老宅之中。 此事传出,宫中总算也恢复了常态,又快立夏,景色正好,御花园中,也总有三三两两的身影走动。可贤后一直未恢复晨省,日日睡到午时,也愿吃饭,总是觉得心中堵了一块。人也不爱出门,偏偏对酿酒感了兴趣。楚应寒许久没有来过后宫,听闻是卫允终日挑战,十分头疼,众妃也未闹事,看起来一片祥和。 卫允一族确实难站,他们习性飘忽不定,没有安定的城镇,更没有国制。总是看中那片土地,便拖家带口到那地活跃一阵,若是换了季节,也就跑了,跑了不算,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如同土匪,却又有统治,信仰。一举歼灭不行,招收规制又不肯。 有时闹得大了,干脆将老少妇幼一扔,逃得无影无踪。这老少妇女抓到劳中也没有人救,多了反是负担。这些年来,终是四国的心头只恨,如今一并压之楚应寒头上。自然是多烦恼,人是知道,具体事情却也不知,想出了法子都没有办法,总不能如此僵着。 想来想去,只好借口酿了好酒,让人送去,回来没说一句好,也没说一句不好。似乎与她绝了交集,小九本也没有多大兴致,只觉是做了利用了他,总有亏欠,被他冷落几次,人也不愿再哄。 今日却传长楠来送来东西。一方未开封的宝剑,和一封书信。小九拿在手中,却不想他平日作风,那剑看似儿童之用,若是送给致远,一向都是光明正大的赏赐,也不知是为何。 长楠见小九疑心,便解释道:“说是西蛮送来的东西,想必是给你的,便让老奴送来了,那剑便是孩童使用,虽然制的精巧,却未开封,十分安全,定然是小皇子的礼物。” 小九这才笑笑:“劳您跑这一趟!”长楠也无奈一笑:“这是老奴本分!”小九也不避他,直将信拆开来看,上面却就两字:“可好?”小九无奈一笑,定是拓跋孤无疑。 长楠见她如此模样,便弯了腰道:“贤后若是无事,老奴现行告退!”小九却连忙叫住:“慢着,本宫也许久未见应帝,此刻同你一起过去!”长楠眼中微动,却未说话,只淡然候在一旁。 小九平日里懒散,这些日子更甚,总是宽衣宽袖,连春华都笑她同有孕一般,小玉子仇得报,他们倒是十分高兴。自己却总是这样,一不小心便陷入回忆中,也总是担忧,这次失了孩儿,却一直没有动静。 这时缓过神来,又让春华给换了淡蓝的束腰长裙,发髻也重新梳理,雍容华贵又不失风雅、随手插了一个步摇,才唤了轿撵来,手中也不忘拿了拓跋孤的书信,唯恐他又多想。 推来门是,泛起的光芒印的他的发丝白亮,小九心中一落,忽然直觉惶恐,这么一晃,时光竟然走了。连忙让长楠遮了光,再定睛一看,见他发丝依旧黝黑,这才缓了神。 再看书架上的酒坛,连忙问道:“我近日新学的手艺,虽然没有长酿的香醇,却也清淡可口,怎么不用一些?”楚应寒头也不抬,只答一句:“你倒是清闲!” 小九面色一滞,带了哄他的口吻说道:“你许久未去看望,别说是我,致远也都想你了!”楚应寒这才抬了头,眼神却上下打量她,似乎是在鉴定眼前这人是不是他的小九。 小九见他心事重重,连忙说道:“拓跋孤如今也是老了,常说我懒,好容易写了信来,却只有两个字,问我可好!”楚应寒冷哼一声:“他倒是过于担心,看一看如今的你,如女中诸葛,想必就不会如此!” 小九猜到他察觉一切,便直接说道:“我不过顺水推舟,不愿委屈了小玉子!”说完见他不答花,好似想到什么,连忙问道:“卫彤可有安全到达,也没有一个消息,总还是心慌!” 楚应寒又笑道:“她既在宫中喊冤,如何回得去?”看似玩笑的话,却让小九无由的害怕,只愣愣看他。他也再装不下去,将手中笔墨一砸,沉声道:“她再也回不去了!”说完从怀中拿出哪粒解药。 小九双眼一瞪,简直不敢相信,不由的后退几步,只想离那药丸远些,颤颤问道:“这.....这是为何?”楚应寒也不答应,直将那药丸一扔,冷漠笑道:“她如今模样,跟死有什么区别,且她不是善类,若是出宫,将你丑时揭发,倒是你叫我如何?” 小九咬一咬牙,原来他不是猜测,是全都知道,只慌忙道:“她同你说了什么?”楚应寒再不愿看她:“还需何人说?小九,你已经变了,无论是不是为了小玉子,你既决定开始,这手便不可能洗的干净!” 说完又叹一声,似乎多有自责,却又说不出口,淡淡道:“这几日我十分疲惫,你好好在宫中休息,不必再来,回去吧!” 小九身子晃了晃,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风吟殿,陈陌烟罪有应得,她不过是烦卷入这繁杂之中,并不觉亏欠,卫彤却不一样,她有错,但错不至死,让她出宫确实存了私心,却也是真心想让她逃开这宫中纷杂,否者冤冤相报。 没有想到,她竟然死了,死状凄惨,也是自己的毒药。看着这宫中繁花乱眼,直觉头晕目眩,胸中一闷,人沉沉倒了下去,身旁就是假山造景,只听砰的一声,额头鲜血直流。 春华没有拉住,此刻惊得尖叫,连忙将她扶起,却觉她身子软绵,再无动静。“娘娘,娘娘,你醒醒,醒一醒!” 第249章 心病 凤吟殿中,小九沉沉睡在床榻上,楚应寒坐在一旁,凝神望着她,那眸中情绪复杂,说不清是什么。小九脸色苍白,额头上裹着布条,身上没有别的伤口,似乎睡得香甜。 可这已经是第五日了,太医们齐齐跪了一片,三日前写了书信让苏晏子回来,可终究是鞭长莫及。她一直不醒,楚应寒也就一直等着,除了听太医诊断,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他已经后悔,不该将真相告之她,不舍得她半途而废,也不愿她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他以为卫彤就是一个牺牲品,想要她以此为戒,可没有想到。她竟然懊悔至此。 鸣喻家细细扎过针灸,便退了下去,楚应寒见他又是一言不发,恼声问道:“到底如何?”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这一声吼起来,嗓音嘶哑。 “臣....臣不知道!” “你不知!若是你都不知道,那朕要你们何用?”楚应寒再忍不住,肆意发了火。鸣太医又抱拳道:“应帝,恕臣直言,这贤后额上伤势并不算重,不至于昏迷不醒,许是内心厌倦现实中的生活,乘此伤痛,影响了大脑不让自己醒来。” “厌倦?”楚应寒低低吐了一句,又转眼去看床上的人儿,好似有千言万语,却统统都被堵了回去。手捏紧了盖在她身上的丝被,附而松开道:“你在此好生照顾!春华,你最知你主子心结,不论她醒不醒,也多与她说说话,朕还要政事要忙.....” 春华早就想他走了,他这么守着,一句话不说,害的大家也不敢说,连上前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此刻听他一说,连忙跪道:“是,奴婢定当协力照顾主子,请应帝放心!” 楚应寒听说她的迫不急待,无奈轻叹一声,又抚了抚小九的发丝,起身就走!一甘大臣也逃似的走了,谁也不愿意担着失职之责。 见人走空,春华和润西才冲到床前哭诉,鸣太医这才问道:“春华,小九受伤那日是去大殿做什么的?”春华擦了擦泪道:“原是拓跋公子给主子送了信来,主子便说要去大殿看一看应帝,出来便十分难受,之后就晕了过去。” 鸣太医想了想道:“是否又同应帝争吵?”春华摇摇头道:“自从哪件事后,他们一直不是太好,可主子也没有反常啊!” “那件事?”鸣太医问出口,便想了起来,叹了一句道:“这样拙劣的技巧,连我都能看出是她,应帝如此了解她的习性,怎么会猜不到?” 春华一听,惊叹道:“你说应帝知道,那为何还要配合主子将卫彤放出宫?”说完又将嘴一捂,抬眼去看润西,润西连忙瞪她。 鸣太医却愣住道:“出宫?醇妃出殡时我一直在场,送到皇陵时连尸癍都起了,怎么会出宫?”这次轮到小顺子惊了,囔囔问道:“难不成是主子的假死药出了岔子?” 鸣太医又道:“体中虽有毒药,却不至死,死因乃颈骨断裂而亡,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众人皆静,这同小九计划的完全不同,鸣太医才又说道:“难不成是因为得知了卫彤的死因才至此?”春华低头道:“许是,姐姐她最烦如此,也不愿害人性命,陈陌烟罪有应得,但是卫.....” 润西连忙抢道:“醇妃也是一样,那日要不是主子觉得心慌,她害死的可是两条人命,小皇子如此年幼,她也能下的去收,这般歹毒,怎么不算罪有应得?” 听她说完,春华也直点头。鸣太医细细一想,无奈道:“若是她钻了牛角尖,便不好办,而且她在这宫中活得辛苦,此刻怕是带了逃避的心思。润西姑姑,不如这几日将致远带来,常同她说说话。” 润西有些为难道:“小皇子年幼,若是吓到他。”鸣太医却一面开药道:“怎么,他总要顶天立地的男子,母亲病重,守与榻前都做不到,往后如何自立。” 第二日,小顺子去禀了楚应寒,便将致远接到凤吟殿中,小九这一倒下,凤吟殿就显清净,她不爱陌生人在侧,总统的下人就这么几个,其余的也就是忙时来一来,便也遣走了。 致远一来,清晨就能听到郎朗读书声,午时又能听到练剑欢喜声,偌大的凤吟殿中,总算有些人气。应帝本许致远在凤吟殿中住到五岁,落水之后不愿他来回奔波,便直接送到了皇子府,好在奶娘细致,倒是照顾得很好! 立夏这日,宫中人都是参加分冰仪式,致远自然不能不去。院中安静下来,小九却是醒了,眼一睁开来,就想起身。却是多日没有用膳,药都是小顺子强行捏了双颊灌的。自然是没有一点力气。 春华就在外室休息,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进来,看她醒了险些又要落泪。小九怕她伤心,挤了挤笑道:“今日怎么没有听到致远读书?”春华顿觉委屈,生生忍了泪骂道:“你既然听见,为何就是不醒,快吓死我们了!” 小九抱歉一笑,实在没有力气,又侧躺下去。春华连忙喊了兰珠去端细粥,又说道:“今日立夏,小皇子去参见仪式了,你是未见,十分精神,比应帝还要好看!” 小九欣慰一笑,又垂眼道:“这日子过得真快,好似一转眼就又到立夏,春华你还记不记得,那年咱们撞蛋....”正说着,又急促的咳了起来。 润西也跑了进来,完全没有平日沉稳的模样,指着小九鼻头就骂:“还以为你有多能耐,这点小事就将自己逼成如此模样,你可有想过,若她不死,往后死的就是咱们!” 小九一愣,拿开捂在口中的方帕道:“你们如何知道?”春华拉过她的手道:“鸣太医说得,姐姐,你又不是害人,况且鸣太医说了,醇妃死于颈骨断裂,你也不必自责,而且她本也罪有应得!” 小九心中更是慌乱,他说不愿卫彤以后有机会害自己,难不成是他动的手,既然如此,他那夜为何又要配合着去陈陌烟院中?一时觉得头疼,在看一看满脸埋怨的润西,连忙解释道:“我也不是为她难受,要做此事,自然想过最坏的结果,只是觉得很累,十分想念我在锦城的医馆!” 她这么一说,春华也红了眼道:“你这么说着,我也很想咱们在江都的医馆了!” 第250章 春华 人是醒了,楚应寒也来看过几次,两人似乎都不知该说什么,有时静静坐一个时辰,也不说话,却不如往常那般轻松有趣。 春试已经结束,人才济济,他显得更是忙碌,之后便不怎么来了。 小九似乎缓了白日咳,虽然不严重,却日日夜夜都在咳嗽,未免致远担忧,又将他送回皇子府中,致远一向懂事,也没有多大反抗,只要小九安心养身。话说到,人也十分孝顺,若是吃的好吃的菜式,总让人送来一份。 立夏后边热得烦心,小九却无端端怕起冷来,往常殿中要放三大缸冰块,如今却放一缸,还是觉得体寒。鸣太医日日都来请脉,一呆就是一天,甚至连药都是自己亲手煎制。 小九眼中看不到这些,全然觉得春华整日黏在他身旁,不由得高兴,索性就让他日日待着。这日她正靠在廊边与润西说话,就见鸣太医和春华两人晒药,说是小九体虚,要制一些补身又好吃的药丸。 那时海棠花开的正好,两人映在红花之下,十分相配,小九便轻轻说道:“你看这两人,倒是像民间夫妻,恩爱有加!”润西看了一眼叹道:“可惜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小九咬一咬唇道:“春华终日这样跟着我也不是办法,她年纪不小了,总得有个出路。”润西点点头道:“若是能找到相爱的人,到了年纪出宫,才是最好的打算!” 这么一说,小九便有了心思。午时趁春华送药来,接了药碗喝完,皱眉喊了她递来的一片果脯,轻轻说道:“也不知这药要喝到什么时候!”春华噗嗤一笑道:“鸣太医今日还说你如今懒散,若是自己能认认真真看一看自个的身体,也不必日日灌这苦药!” 小九瞪她一眼道:“真不知是为了谁,我若自己诊了脉,这鸣太医还有什么理由日日来?”春华也不认输,瞪了眼说道:“鸣太医说你五脏郁结已久,若是自己能诊,怎么会到此刻才显现,自己懒散不认,还懒我头上!” 小九拿了手边的手枕作势要打,春华连忙笑道:“鸣太医说了,你如今不能动气,否者这咳疾便好不了!”小九直接扔了手枕,白眼一翻道:“终日都是鸣太医,鸣太医,我就问你,你未来如何打算?” 春华一愣道:“能如何打算,自然是跟着你!”小九沉声道:“我身边还有润西,她已经过了年龄,总是出不去了,可你不同,若是你愿意,姐姐也愿帮你争取,争取。只是鸣太医身份再次,定然不能做他正妻,你可愿意?” 春华一仰头道:“鸣太医人好,即便不是正妻,他心里有我也是好的,可是姐姐,我也不愿勉强,总得问问他的心思,若他不愿意,我只愿像如今一般,看着他就好,你也知道,他一心就只有你!” 小九微微一叹道:“那好,我找机会问一问他,若是他同意,我便求应帝放你出宫,好好持家过日子,不必在与我耗在这没有天日的宫中!” 春华连忙劝道:“姐姐你别胡说,应帝心中一直有你,即使如今这么忙碌,也不忘你怕热,不但宫中冰窖任咱们自取,餐食也交代的细作,如今你还是这宫中最受人关注的。” 小九哀叹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浅浅一笑道:“我明日便问一问他,你先下去吧!”春华这才羞红了脸道:“多谢姐姐!”满心期待跑了出去! 第二日鸣太医来,小九不似平日那般没有精神,正式坐在堂前,鸣太医一看,便规规矩矩拜了下去,又见她不出声,疑惑抬头看了看,这才问道:“贤后可是有事!” 小九面不改色,缓缓问道:“本宫问你,你觉春华如何?”鸣太医微微皱眉,抱了拳道:“春华姑娘,单纯善良,人又勤快,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小九满意笑笑,窗外偷听得春华已经羞得跑了出去。小九这才放下架子道:“鸣太医,我有事想同你商量。”鸣太医还是猜不出她想说什么,只抱拳道:“贤后请讲,若是家喻能够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九这才笑道:“没有这么严重,我不过是想为你和春华牵个媒,她虽然是女婢,却也懂规矩,人也商量,自从见你起便满心都是你,这宫中日子艰难,我实在不忍她与我一同浪费光阴,若是你对她也有情义,不如娶了她,将她带出这个是非之地!” 鸣太医此刻脸色晦暗,似乎十分不甘,静了半响,才沉声道:“小九,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即便你为贤后,我依旧对你不变,为何你总要让我为难?春华虽好,却不是我心尖之人!” 小九淡淡一笑:“你喜欢的不过是那日天地不怕的凌九九而已,并非是我。若你不信,我便问你,当你第一次怀疑卫彤的毒是我下的时,你心中的我不是狰狞恶毒的模样吗?你不也想将我打入地狱,受到惩罚吗?” 鸣太医惊诧抬头,双唇直抖,却在狡辩:“不,那时我并不知道你是为致远报仇?”小九眉间闪了厉色,又逼问道:“那么若你知道,你会助我杀了这宫中所有对我有害之人吗?还是有一日当我地位不保,你能够助我做尽坏事,扶摇而上?” 鸣太医满脑子都混乱,他不能不承认,当时发现卫彤手指中毒,真是恨急了小九,险些将怀疑告之应帝,好歹算是忍住了,但也知道,他心中的小九,全然不会如此心机颇深,害人性命,这样的小九叫他害怕,惶恐,甚至不敢接近! 小九见他如此,又恢复了平静,轻轻说道:“你宫中险恶,相信你也见过,我早已经不能做凌九九,可春华不同,我也不愿她同我这般消磨下去。” 大殿中又静了半响,两人看似对望,却各怀心事,最终鸣太医抱了抱拳道:“容我思虑几日!”小九也露了一丝苦笑道:“鸣太医,你别怪我,春华是个好女子,你同她在一起也多为相配,这宫中也不适合你,若是能够想通。江都那远医馆便送给你们了!” 第251章 越走越远 待鸣太医出去,小顺子担忧进来问道:“贤后,你这是做什么?明知鸣太医对春华不是真心,却还要如此?” 小九淡淡说道:“你是不懂,鸣太医这人老实,即便此刻不是十分喜欢,待春华嫁给他,他就是论人道德,也不会辜负春华,况且,你们看他们日日黏在一处,若是一分都不喜欢,怎会相处得如此自然,春华不能一直同我在宫中,这样也有个好去处!” 小顺子低头一笑道:“确也是,春华一向简单,也容易知足,想必日子也会过得舒适!”小九带了歉意看他一眼问道:“你可怪我将你拖入这浑水之中?” 小顺子连忙拜道:“贤后说笑了,奴才本就在这浑水之中,何来拖累之说。”小九浅浅一笑道:“但此时若是再没有了你,我在这宫中便寸步难行了,若是鸣太医答应了,咱们身边又少了个信任的人!” 小顺子低头不语,小九又叹道:“你先下去吧,早前让你学了本事好好在江都当医师,如今再回不去不说,连医馆也要送春华了!”她说得哀伤,小顺子却笑了出来道:“贤后不知,如今我这太监掌事做的顺风顺水,也十分惬意,贤后不必多思!” 不管是本着想要拖她远离小九这恶魔化的人物,还是真的对春华有情,鸣太医总是回了话,愿意娶春华,而且是正妻。 这话传到春华耳中,她同吃了蜜一般甜。兰珠十分羡慕,总是询问。润西听得好笑,便拿她打趣。小九见他们闹得不行,咳了几声才道:“都别高兴得太久了,若是应帝不同意,他们还得等四年,等到春华出宫才能嫁娶。” 春华一听白了脸道:“应帝一向宠你,此次定然会同意的。”忘了兰珠还在侧。润西才立刻提醒道:“真是喜事冲昏了头,一点规矩不守!”春华反应过来,连忙要道歉,小九摆一摆手道:“算了,不过你也矜持些,哪有女子如此心急!” 春华眼眶一红,再忍不住道:“女婢知他并不是真心喜欢奴婢,不过是不愿拂了您的情分,只怕时间太长,鸣太医便不答应了...”一句话说得楚楚可怜,又十分逗人。 小九也未笑她,反倒正了脸色道:“这么说来,即便鸣太医不喜欢你,你也愿意同他生活?”春华连忙点头道:“是,即便是为他奴婢,也是愿意!” 殿中静了静,只觉得今日春华说话不分轻重,虽有喜事,却也为她担心,不想小九丝毫没有动怒,却摇头笑道:“时间过得真快,我明明还记得有人同本宫说鸣太医不过是个想象中的信仰,也记得有人说对本宫不离不弃,如今你们可都听到了,可是要为了心爱之人,迫不及待要当人奴婢!” 本就带着笑意说了,殿中人人都欢笑出来,唯有春华涨红了脸道:“你们...你们,我不同你们说了!”便跑了出去,殿中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兰珠看得羡慕,也觉自己当初选择不错。 用过午膳,小九也无心休息,便拉了润西道:“同我去见一见应帝吧!”润西轻轻问道:“不赌气了?”小九一愣,反问道:“你觉得是我在赌气吗?”润西一时答不出来,小九又自言自语道:“我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形,反正不同往常,又觉得没有什么变化,反正春华的事,早晚要说,不如早些去!” 长楠没有想到小九会来,带了些许惊喜跪拜下去,直到一半,小九照旧将他叫起,他这才起身问道:“贤后身体可是大好了?”小九微微一笑道:“毕竟是老了,哪能时时都好,劳你通报一声!” 长楠这才笑道:“你进去吧,应帝前日还向老奴唠叨起您,可最近事务繁杂,连子怀将军都陪着坐了几夜,实在是腾不出手!” 小九又浅浅笑道:“多谢长公公!”也不等长楠回答,便推门而入,大殿摆设一切如常,不过香炉倒是换了新制的香,像是多种植被,一时闻不出什么,倒是十分提神。 楚应寒看她的眼神已然没有曾经那般炙热,却也有些惊喜,淡然说道:“今日怎么会来?”小九走到前去,也不等他发话,如同早前那般自然得坐到他身侧道:“如今来找你,自然是有事商议!” 楚应寒眸中微弱的光立刻暗淡下去,沉声道:“何事?”小九只觉得气氛不佳,却又觉得习以为常,也不拐外抹角,直接说道:“这几日鸣太医与春华来往频繁,我这一问才知道两人相爱已久,鸣太医已久向我表了态度,说要娶春华为正妻,他如今这个身份能做到如此实在让人感动,最要紧的事,他们家里人人明白事理,竟然也无人反对,想来也是好事一桩,所以想请你将春华提前放出宫去,或是恩典指婚!” 她面上冷淡,心中却笃定相信楚应寒会同意,毕竟自始至终,还没有一件她想要做的事,他没有同意过。不想这话却深深刺中了楚应寒的心,他堂堂应帝,一心将她奉为贤后时,她也未说感动,句句都说人家明白事理,没有反对。可这么多人反对,他也没有让人伤她一分,所有的谬论都自己受着,她呢?丝毫没有感恩,却在怨恨自己,所以就连知道是醇妃推致远入水,也不愿同自己说,还要利用自己为她行事。 越想越是觉得气闷,反手将折子扔至桌上道:“你这贤后是否真的太多清闲?后宫中诸事不理,全然交由姜妃管制,你是不知她们一族,时时用此事推你下台?还是不知她家中势力颇大,就连小小一个内务使,朕也用了四月之久,才将其抓获,他府中钱财低过任何一个王爷皇子,你不用心替朕打好后路,总是就想着如何杀人,如何给自己留后路吗?” 见小九愣在一旁不语,更是气愤,直接拉了她的手道:“还是下一步,假死出宫的就是你?你早就厌恶此地,厌恶朕了对不对?”小九手腕直疼,心中也是气闷,反手将他推开,恶狠狠道:“你别忘了,杀害醇妃的是你!是你恐她出宫毁了你的大好前程!” 楚应寒直觉手抖,一心为她,她却时刻如此,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将她一推,冷声道:“送贤后出去!今日起收回姜妃协理六宫之权,后宫所有事宜,由贤后亲审!” 第252章 这一局,必然要胜 小九死咬了唇出来,显然脸色十分不好,润西一见就忙问道:“贤后,应帝可是不答应?”小九愣了愣,点点头道:“先不要告诉春华!”润西也有疑惑,连忙点一点头。 春华早在宫中焦急等候,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期待应帝能够赐婚,若是赐婚,日后即便鸣太医再娶了旁的,自己底气也要重些,小九才踏进院中,她便笑嘻嘻迎了上去,可见小九脸色不好,连忙去看润西,润西也不敢透露,只要一要头。 春华便也不敢再问,只嬉笑道:“都说夏日饮汤才是养身,我炖了一盅红枣乌鸡就热得不行,好在你们算是回来了,快些进屋喝吧!” 小九见她故意掩饰的模样,难免心疼,自当拉了她的手道:“不要多想,应帝说你同我亲家姊妹一般,就是要办也要空出时间,如今春试正是要紧的时候,应帝实在空不出时间。” 春华一听,满心的担忧瞬间消散,连忙低头笑道:“我本也不着急...”见润西笑她,又低头说道:“汤温度正是好,你快去喝吧!”说着也不顾外人看着,扭头就跑。 小九一眼瞥见放在廊上的食盒,心下一沉,连忙喊道:“春华,如今应帝还未开口,咱们宫中虽都知道此事,免不得其它宫中多事,你最近也少于鸣太医接触些,以免被人抓了把柄......”剩下的话没有再说。 只见春华握着食盒的手指紧了又紧,这才低头俯身道:“是,奴婢紧记在心!”见她表情不好,自然也知这碗鸡汤她有多期待送,一时心软,又开口道:“罢了,就今日这一回,再不可胡来!”未了又添一句:“春华,你别怪本宫,这宫中道路实在难行!” 春华见她松口,已经十分高兴,连忙哎了一声,又一俯身,提了食盒就欢快跑了。这一路上心中高兴,若是应帝要她等,说明应帝也十分重视,自己毕竟跟了贤后这么多年,他自然也不会轻视了!越想越是觉得开心,全然没有发现已经被人跟上。 一直到了太医院,才在门口整理了衣裳,唤了鸣太医,鸣太医似乎还在纠结,人虽然是出来了,却依旧不冷不热。人品是一直都好,虽然正在读书被扰了清净,却也未多露厌烦。 春华也不在意,依旧笑得灿烂,将手中食盒一递过去道:“你前日说夏日喝汤养身,我今日便炖了些,正好给你拿过来!”鸣愈家伸手接过,礼貌一鞠躬道:“今日你们宫中不忙?贤后她.....” 或许是习惯了平日的对话,今日也未多想,问了出口才觉得不对,连忙又将话咽了回去。春华却十分了解,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却也习惯,这感情本就是自己飞蛾扑火去的,况且他也不是不喜欢自己,连忙说道:“自然是为她备了。” 说完抬头望了望他的眉眼,带了羞涩道:“贤后今日去了大殿,应帝十分赞同咱们的婚事,只是日前春试的事情紧急,便让我们......在等一等。” 鸣家喻礼貌一笑道:“自然是国政重要!”表现也不算期待,不算开心。春华更是失落,满心的欢喜似乎没有全然释放出来,被狠狠堵在胸口,压得喘不过气。 脸色憋得微红,又抬头看他,见他风轻云淡,无欲无求的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咬了咬唇道:“那个,贤后今日要我婚前不要再多同你见面,往后你自当照顾好自己!” 鸣家喻依旧淡定道:“她说得多,这样私下见面,于你总归不好,你就先回去吧!”春华此刻便是心灰意冷,莫名有了委屈之感,却也不便发着,只低头道:“嗯,那我先走了!” 却是神情欢呼,左右脚一憋,踩了裤脚,微微一歪,险些滑倒,鸣家喻眼疾手快,连忙将她半抱住,春华心中一动,便也软软靠在他的怀中。 看着怀中面色微红的女子,鸣家喻心中也微微起了波澜,淡淡一笑,眼中总算带了一丝感情,似乎是在给春华安慰道:“别胡思乱想,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了娶你,自然就是会娶,况且家中父母都知晓你的名字,怎么也赖不掉,不必担心!” 春华脸色一红,却也不敢任性将他推开,只红了脸点一点头,依旧享受着这个温暖的怀抱,似乎听到有人脚步,鸣家喻这才放开了春华,又抱拳一躬道:“多谢姑娘跑着一趟。” 春华眸中都是欣喜的光芒,咬了嘴唇笑着,也俯了俯身道:“奴婢现行告退!”再不敢看他,转身又跑,鸣家喻望着她远远奔去的背影,嘴角不禁一笑,这女子纯真善良,如何也不能让她被宫中恶习毁了。 两人心中各怀心事,倒是没有发现有人一直躲在暗处瞧着。说来也是巧,小九前脚进宫,长公公后脚就拿了旨意去了姜妃宫中,姜妃发了好大的火气,她的女婢正是去给她取药,正正好,就看到了春华一副怪异的模样,这偷偷一跟,竟然发现了惊天秘密。 宫女竟然公然与人私会,看如今这贤后怎么保人?欢喜跑进了殿中,见姜离月还在生气,连忙将药丸递去道:“娘娘,贱*人自有天收,咱们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 姜离月却不敢兴趣,愤然将药丸塞进嘴中,端了茶水灌道喉中,抱怨道:“有什么好运气,也不知那妖后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应帝亲自发旨意收回协理六宫之权!” 女婢见她如此,微微上前一俯,对着她的耳朵偷偷说了什么,只见她眼中一亮,方才脸上的晦气之色全然消失,一脸的兴奋动容,欢喜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那女婢一笑:“奴婢哪敢骗您?” 姜离月这才放心大笑,脑中都是小九苦苦哀求的模样,不禁露了凶光,囔囔说道:“凌九九,我看你如今怎么圆,即便伤不到你,拔了你的羽翼自然是好的!” 立刻又交代下去:“这几日好好听着,若是有好的机会,立刻通知本宫,记住不可打草惊蛇,这一局,咱们一定赢!” 第253章 酸梅汤 春华此番过后,倒是十分听话,终日也不出去。小九见她无趣,便让人买了上好的婚衣料子给她,宫中上下都知道她好事将近,各个也都抢了活做,好让她专心绣衣。 可是春华也是个手笨的,虽然比起小九要好上几倍,可这绣功算不得好。自己心中也是知道,便时时赖着润西和兰珠,可两人总要逗她,只给她花了图纸,便让她自个去折腾。 小九本是清闲之人,应帝这一发火,宫中大小杂事总要报到她头上,姜妃来了一次,说是交代一下之前的手帐,却不知为何总是打探春华。小九却出怪异,三言二语打发走了。 可头疼的还是自己,这宫中大小事务,细细碎碎列起来,简直磨得人发疯,连午膳都顾不上吃躲在窗前看条例。润西十分心疼,端了绿豆沙来,见她扔了满桌子的册子不看,却一手撑了下颚看着窗外发愣。 润西无奈一笑,打趣道:“说是忙得连午膳都顾不上吃,如今却在这里偷懒,若是小皇子见了,倒要笑你不如他了!”小九转身接过绿豆沙,一手捏了勺随意的搅动着,眼中带了羡慕道:“润西,你可曾想过嫁人?” 润西一愣,掩饰了眸中酸涩道:“奴婢哪有这么好的福分?”小九又看了看窗外低头绣花的春华,她绣的如此专注认真,时不时哼出一段曲子,让人就这么看着都觉得幸福。微微一叹,羡慕地说道:“或许没有福分遇见也是最好的福分,而春华,咱们心里都是有些担心的,可她此刻这般幸福,连我都未想到。” 润西打趣一笑:“你已经历过了,自然要羡慕别人。却是不知如今还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都是你哪件嫁衣,还有独宠你一人的应帝!” 小九微微一叹,垂了眼道:“我第一次要嫁给他时,确实也幸福过,当时不知自己要绣嫁入,没有人教,也不会。虽然总有旁人打扰,可他带我到桃林住的那几日,却是异常幸福。可是....” 说完又摇头笑道:“许我本就是个不祥之人,注定孤单!”见她如此,润西也不知该如何说好,只浅浅一笑:“快些喝吧,加了蜜浆,十分解暑!” 小九端起喝了一口,又笑道:“此刻倒是想念在西蛮吃过的青梅!”低头一笑,又道:“我记得还有许多晒好的梅干,咱们去找一找,这天炎热难耐,总得找些事做。” 润西侧头看了看案几上的册子,又不愿她陷入烦心事中,无奈笑道:“好歹也要将册子收起来!”说着便动手整理,小九却极其放心,一溜烟功夫已经到了后厨。 几人担忧的看着她胡乱折腾,却渐渐闻到酸香,味道馋得人直流口水,不禁伸头去看,直到她端出一碗黑乎乎酸溜溜的水,众人却不敢再尝。 小九不甘心叫了小顺子,小顺子总是听话,一口喝下,酸甜解暑,又是放了碎冰,感觉大好。众人见状,纷纷端了碗喝。见大家喝得开心,小九眼中一动,又舀了一壶,吩咐润西道:“跟我去一趟大殿” 润西微微一笑,这人心中虽然怨着应帝,可遇到好事总是要先同他分享。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可也不愿说破,提了食盒,便同她走去。 大殿门口又是长公公守着,许久不见她来,也不见她脸上带着难见的笑意,不禁也觉欢喜,连忙打趣道:“贤后今日为何如此高兴?”小九也知他熟悉,浅浅一笑道:“新制了一味小食,想让应帝尝尝!” 长公公自然心中叫好,高兴的向润西扬了扬头,两人眼神一个交换便进殿通传,楚应寒本是忙得头疼,见他露了诡异的笑容不免皱眉道:“出了何事?” 长公公微微一俯身道:“回禀应帝,贤后娘娘来了!”见他顿时皱了眉头,又赶忙说道:“看着笑得欢喜,说是新研制的小食,要让您尝尝!” 楚应寒依旧皱眉,就怕她借了别的事情要讨春华的成全,他自然知道她一心为了下人,却实在心烦,也不愿见她处心积虑的模样,微微犹豫,却又十分想见长楠口中欢喜的她,只好叹了一声道:“请进来吧!” 小九欢喜进入,与往常不同,几乎已经忘了平日里板板正正的礼节,一心就关注在手中的食盒上,走得稍快,满眼都是诚心的期待,一眼仿佛回到过去,楚应寒心情也莫名跟着好了起来,不由扬了嘴角道:“何事这么开心?” 小九笑而不语,直到端出黑黝黝的汤碗,才似店中小二一般道:“客官,请用!”楚应寒微微撇了一眼碗中黑漆漆的汤水,看不出里面何物,只漂了些碎冰。 只是这一眼,小九愉快的心情微显失落,呈几何时,只要是她给的东西,哪怕两年没有见面,也是不带犹豫一口咽下,如今他们已经生分到如此地步了吗?心中直觉失望,已经有了要将碗抢回的冲动。 好在楚应寒只是观察了一番,倒也端了碗喝了。这一口下去,酸爽提神,抬头朝小九一笑,一饮而尽。又将碗推了出去道:“此物倒是解暑,正好疲惫,再来一碗!” 小九欢喜一笑,眼中亮晶晶望着他道:“没有了!”楚应寒一愣,疑惑望着她。十分是在讨问为何,小九无奈一笑道:“当真没有了,第一次做,小顺子他们抢的急,好容易给你留了一碗,连致远都没有!” 楚应寒微微皱眉不语,小九立刻觉出,心中一寒便跪了下去,口中带了些许凄凉道:“应帝赎罪,臣妾知错,只是方才心急.....”楚应寒见她如此,直叹了一声,伸手将她扶起道:“何罪之有,我不过是担心,你入宫这么久,总不分尊卑....” 话说了一半,却又想起她步步陷害卫彤,引诱陈陌烟自供罪行的事,无奈将话憋了回去。两人再次无言,小九看着空荡荡的汤碗苦笑,人走远了,终究是回不去了。 轻轻一叹,收了汤碗道:“臣妾多有叨扰,这就回去!”楚应寒却猛然伸了手将她拉住,似乎十分纠结,最终还是缓缓说道:“我今日十分烦心,你不要走,同我说说话!” 小九疑惑抬头望他,楚应寒无奈道:“李有一身奇才,春试竟然落选,不但没有上榜,竟然连名次都没有!” 第254章 私会 原来春试下来,一心想将李有安排至身旁的楚应寒却没有找到李有的名字,原以为是失手落榜,派人去查,却没有想到竟然连名次都没有。 让行事官去查他的卷子,那策论晦暗无色,丝毫不想他的作风。楚应寒便让人去请他进宫,不想他性子孤傲,恨极了这春试不公,立誓永不为官,誓死不见应帝。 这傲气,当初死咬了不让应帝着手春试时,他便能够看出,想想也不愿勉强,可今日见了榜首前三,这榜眼表现却是唯唯诺诺,一心奉承,丝毫没有卷中那般大气睿智,越想越是觉得不对,不由生了闷气。 小九听完也觉得奇怪,连忙问道:“那这榜首叫什么名字,是否官家公子?”楚应寒怒道:“若是官家公子,倒也好查,却什么都不是,只是个贫困秀才,连这春试路费都是村子中人凑钱相助!” 小九也想不出原由,只随意说道:“那见过沙场战役的将军见了你还会腿软三分,更何况是个文人,许是听了你的威名,心中紧张,若是调查不了,只道人才分配再考一次便是!” 楚应寒无奈一笑:“你倒想得简单...”却是一愣,手中满满握拳,心中充满惊喜道:“算你说中,想来此刻总是要用这简单的法子!” 小九无奈翻了一个白眼,楚应寒看在眼里,有意逗她,又笑着说道:“所以说你让你独掌后宫诸事,也是锻炼!”小九一听,哭丧着脸道:“能不能将功补过,还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由姜妃?” 楚应寒丝毫不理冷冷道:“如此大事,且能儿戏?”小九一瞪道:“当初说收回就收回,不也没有商议?我看她做的十分欢喜,送到我这里,却是头疼。” 楚应寒故意点一点她的头道:“早该让你头疼!”小九无奈长叹一声,心中倒是欢喜,连忙说道:“我见西蛮终有这青梅,乌梅的果子浪费,不如将这酸梅汤的方子传出去,人人得用。” 楚应寒无奈道:“也不知你脑子里装了什么,终日都在胡思乱想!”说完又觉语气过重,连忙点了点她的头道:“皇家传出去的东西,百姓哪里敢随便使用,自然是要风靡一段时间,人们自己探查才能出效果。” 说完见小九情绪不佳,又握了她的手道:“况且我还没有独享,怎能便宜了他人?”小九不免噗嗤一笑,转眼等他:“你夜里总是熬着,下次我多加些甘草,单独给你做,不过总是伤胃,也不能多喝!” 楚应寒再是无言,只深深凝视着她,看着许久没有见过的笑容,直觉开怀,捏了她的手轻轻用力,开怀地说道:“小九,这样真好!”小九也是一愣,转眼看他,默契一笑,心中却终有斑斑点点,直叹无奈。 楚应寒忽然心中一动,笑着说道:“你真一做新的玩意,我倒想起来咱们许久没有出去游玩,你怕也是闷了,早前子怀回来,说霓河山的瀑布十分壮观,离江都也近,咱们抽空去看一看!” 小九低头一笑,点一点头道:“许久未见他,他倒是游山玩水得开怀,真是令人羡慕!”楚应寒眉间又是轻轻一皱,还未说完,就听长楠在外叩见。 也不好再说,直道一声:“进来!” 长楠进来时脸色不好,偷偷瞥了一眼小九道:“启禀应帝,后宫出事了,姜妃特意遣人来报....”小九顿时觉得心中不安,抢问道:“出了何事?” 长楠微微一俯身道:“说是抓到宫女春华与太医院副院士在后宫中私会,正巧是姜妃撞见,当时两人还行为不轨,姜妃一怒,便将宫女送到慎刑司去了,而副院使也暂禁在太医馆等待您发落!” 楚应寒当即皱眉去看小九,小九脸色一白,却知解释都是多余,只稳了情绪等他发话,楚应寒看了小九许久许久,这才长叹一声道:“他二人本有婚约,虽然有错也算不得大事,将鸣太医外派出去三月,至于贤后的女婢,只等她给解释吧!” 小九心中感激,此刻若他不开口,这春华必死无疑,鸣家喻的前程,也将毁于一旦。心中恐慌不已,却也恼了春华,沉声说道:“虽有婚约,春华确也太不守规矩,润西姑姑,叫了小顺子去,打她二十大板,再将她抬回风吟殿。” 润西一听,有些愣神,二十大板却不是小惩,连忙抬头道:“贤后....!”小九却无端发了火道:“连你都不听本宫的了?”润西自知她心中恼火,连忙跪道:“是,女婢这就去办!” 长楠这才说道:“姜妃还在殿外!楚应寒揉一揉头道:“将朕说得告之于她,让她回去!”又看向小九道:“贤后人人劳心苦思,确实辛苦,也早些回去吧!” 小九一愣,抬头说道:“你以为是我故意安排逼迫你?”楚应寒再忍不住,将案几上的汤碗一砸道:“难道不是?从东骊回来,你就一直利用朕,此刻为了一个下人,竟不顾我北赤颜面!” 小九眼中积泪,自知他心中不会改变,也知自己早不似当年,硬生生将委屈憋了回去,沉声道:“我失处心积虑不错,若不是如此,你给我的这间牢笼能让我安生几日?但此事并非我做,我定会证明给你看!” 楚应寒却转身吼道:“够了!你还要闹到几时?若你觉得朕确实束缚了你,你走便是,何须变得如此不堪?”说完也觉出不妥,却时覆水难收,只甩了衣袖,负气背过身去。 小九微微一愣,咬牙一笑,规规矩矩跪了退礼,这才提了衣裙出去。姜妃并未走远,见她出来,徐徐跟上道:“臣妾见过娘娘!” 小九心中正烦,不愿与她纠缠,只瞪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姜妃却紧紧跟上道:“臣妾原不知您的女婢竟能和太医连婚,确实是今日暗中见到,又不敢隐瞒,只好来报,方才听闻应帝大怒,臣妾也不敢走,只再次等候,求娘娘不要怪罪!” 小九这才冷声笑道:“鸣太医一向遵规蹈矩,后宫没有传话绝不敢进,何况还是夜里,姜妃实在厉害,是本宫没有看清局势而已!” 姜妃听她如此说,便笑道:“确也如此,如今局势对娘娘不利,娘娘还是多求自保的好,不过娘娘真是狠心,身旁的丫鬟也能赐二十大板,想必这次拿丫头不死也是废了。 第255章 春试才子 等待春华抬进凤吟殿中,小九几乎是站不稳脚,本意是想带到宫中受罚,却又怕被人说了徇私,特意让小顺子去看着,不想慎刑司的人下手依旧是重。 这臀下皮开肉绽,裤脚都是鲜血。众人连忙将她抬至塌上,清洗之后,摸了小九早就准备好的药膏,许是清洗时太疼,本已经昏迷的春华又醒了过来,双手紧紧拉了小九,含糊不清的哭起来。 小九看得心疼,不免落泪骂道:“不是早提醒过你,不要见面,不要见面。你不但不听,还趁着夜色出去,若今日不是应帝,你这小命没了不说,连同鸣太医也要失了前程!” 春华一愣,又哭着问道:“他...他如何了?”小九无奈白她一眼道:“他毕竟是院副使,如今只是外派,回来终还有后路,倒是你,怎么如此不小心!” 春华这才颤抖着将怀中的纸条掏了出来,上面字体全然与鸣太医一样,内容也是紧急,说是有急事相告,务必要去。想必鸣太医手中也有同样的条子,小九微微皱眉,想起方才姜离月得意的样子,不禁生恨。 本是不愿与她翻脸,这宫中琐事她做的颇好,自己也乐得清闲,想必也是为此,她才如此嚣张,又想起方才楚应寒在大殿中的表情,苦涩一笑,也不愿纠缠,直叹一声道:“这亏咱们只能咬牙吃了,如今应帝对我极不信任,若是此时再有什么动静,想必你们婚事也会不成。” 春华含泪点了点头,小九无奈握了她的手道:“只要你不管我就好!”安置春华,自己也无心睡眠,只站立到院中抬头仰望,润西怕她出事,拿了薄纱披风为她披上。她却一叹道:“润西,若有机会,你说我该不该飞出这个牢笼?” 润西浅浅笑道:“奴婢不知,只是这世间万事自有命盘,凡事只能本心!”小九默默一叹,本心吗?可自己的心明明是想逃离开这个地方,为何却多有不舍? 生气归生气,这前朝中却仍然是传了应帝要亲测上榜人才,说是公众天下,人人可观,考点便设在了望星楼下,那楼独*立,又在江都和皇宫正中,若是上了高楼,看不清试卷,确也能看清人物。 转眼过了一月有余,初试热闹,宫中也是无事,小九便也一同去了。榜中十分挺立站在堂中,各个温文儒雅,器宇轩昂。可一看正上方挺立而坐的楚应寒,便觉无人能及。 人物照着名次而坐,榜首最靠右侧,离宫殿很近,也能看清眉眼。他似乎多有紧张,总是将头缩着,很不自然,更不如旁人大方得体。 长楠将提榜白纸一掀,露出题目来,人人都在沉思,他却提笔就写,十分从容,想必是只是缺乏见识。一个时辰过去,他首次交了卷纸,楚应寒接过一看,默默收在案几之上,等众人答完,他却又让人坐下,再让长楠将写了题目的纸张撕下,又露出一个命题。 众人也并未多言,依旧沉思下笔,而那榜首却直愣愣盯了题目,似乎不敢置信,也更加紧张起来,小九越看他的眉目越觉是觉得熟悉,正想多看一看,却见他歪了身子一倒,人就晕了过去。 这一倒惊了众人,楚应寒心中也笃定猜测,便停了笔试,直叫人将他安置出去。就是这一瞬间,小九脑中猛然想起一人,莲儿!这个榜首眉目同莲儿如出一辙。可若他是舞弊,莲儿如今无权无势,听闻过得也十分狼狈,用的什么替他通路? 这么一想,总觉得不对。润西见她心事重重,又问道:“贤后这是怎么了?”小九皱了皱眉,又不敢确定,只淡淡说道:“替我查查,这个榜首叫什么名字!” 润西一愣,又低声劝道:“贤后如今还是不要管前朝之事的好!”小九正要回嘴,猛然想到那日楚应寒驱逐她出宫,便叹一声道:“也是,你去提点长公公一声,这个榜首搞不好同莲儿有关系!” 润西应了一声道:“若是跟她有关系,贤后就更不该管,免得讨不到好,还引一身骚!”小九无奈道:“姑姑说得有理!”可没有想到,她不去烦人,人倒是自个来找她了。 本是想要睡会打发时间,却听小顺子报楚应寒来了,一时觉得恍惚,自卫彤之事后,他从未踏入过凤吟殿中。听外面动静大了起来,这才发现确实是真,这才懒懒披了外衣,迎了出去,态度也不冷不热,只规规矩矩道:“臣妾参见应帝!” 楚应寒瞥一眼她,直径走到屋中,见润西上的是茶,只淡淡道:“上酸梅汤!”润西连忙偷看小九一看,小九点一点头,她才去换。楚应寒看在眼里,十分不满道:“如今倒好,朕想喝点什么,还得看你的眼色!” 小九也不理会,同他一般淡然道:“那是昨日煮的凉汤,自然要看一看我,才知敢不敢让你喝!”楚应寒一愣,吸了气道:“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小九故作不明白道:“应帝所指何事?”楚应寒瞪她一眼道:“朕分明看到你在宫殿中!”小九心中一愣:“你不看才子笔试,看我做什么?”楚应寒无奈看她一眼,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负气不答。 小九这才说道:“我本以为那榜首是因为家乡穷困,见识浅薄才会如此惧怕,后来见他晕倒,才知事情不妙!”楚应寒冷冷一哼道:“他们倒是没有想到我留了一手,他第一张卷写得飞快,想必是早知答案,这宫中人也胆大,连朕亲赐的题也敢作假!” 小九见他生气,无奈问道:“最后如何?”楚应寒淡淡道:“并未打草惊蛇,只道此人心境不稳不适合入宫,遣了下去,但他们也不想想,他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文笔,见解完全不同,虽都不错,却不如第一次新颖!若这样的人才被埋没才叫可惜!” 小九不如为何脑子一动道:“你可问过李有,他是如何答题,是他做的,他自然能够记得,我儿时就常做狸猫换太子的手法!”楚应寒微微一愣道:“这也有可能,毕竟他师出无门,又是无名无实的小辈,想必也是看了身份才换他试卷,难怪他如此愤然。朕也该去问一问他。” 小九心中不由想笑,这男人看似精明,许多简单之处,却总要她点拨,而自己又是大事不明,胡乱闯荡,总要由他带路。这么一想,心中不由暖了起来,语气虽然不好,却缓了脸色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 第256章 终是和解 楚应寒似乎被她问得一愣,有些不自然的搓了搓手中的碧玺,这才淡淡说道:“早前不是说了要带你出去透透气,这春试的人才也算是定下来了,现在不去,美景没有了不说,往后恐怕更没空去。” 小九眸眼一转,还是咬了牙问道:“这是你给我走得机会吗?”楚应寒知道当日话说得重,却没有想过会她会如此认真,本就是带了歉意来弥补,被她这么一问,自己也有些慌乱,若是她在外真的跑了,自己应当如何? 一时不知如何说,只道一声:“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将你关在我的身旁,再是闹事,也有我担着,若是真放你出去,恐怕这天下大乱!”小九顿时生气道:“我当真如此邪恶?” 楚应寒沉声不语,只叹了一句道:“难得的机会,谁都不能跟着,咱们能够做一做自己,去是不去?”小九抬一抬眼道:“若是做了自己便不想回来怎么是好?” 楚应寒跟着一叹,却是无言。小九一时觉得无趣,本是好好的两人,总为这些莫名的小事闹别扭,说来也是累人,干脆笑了笑道:“我不过同你玩笑,能够出去玩,怎么会不期待。得煮些酸梅汤备着,再炖些牛肉,说是去山中看景,也得有好酒好肉备着。” 说得满心期待,面上也有原本爱闹的模样,尴尬的气氛总算消散,楚应寒也扬了笑意道:“不必你准备,自然少不了好吃的。”小九低头一笑,本是为了逗他,却也觉这气氛难得。 见他喝了汤也不走,无话找话道:“这新晋才子进宫,你就没有旁的事情要做?”楚应寒低头道:“想招的一个没有招到,武功奇才曾小生,还有李有,两人我本都有意,却都与宫中无缘。” “曾小生?我也听闻过他的大名,听闻此人武术精湛,还会机关术?不过为人孤傲,确实没有办法。可是李有,他本受过你的恩惠,现在不过是感委屈,用些手段,定然还是能够召进的!”小九徐徐说道。 楚应寒无奈笑道:“你总是能猜到我会做什么,李有我自然不会放过,如今诸事繁杂,他若不来,我连陪你的时间都难挤得出来!” 小九轻轻一笑道:“既然如此,将他召进之后,他许有办法将曾小生召进宫中!” “说得也是,难得轻松,不讨论这些,我不在的日子,你都如何打发时间?” 小九故意板着脸说道:“自然是研究奇毒,抓人做实验,你不见我这院中清冷,都是被吓怕的!”楚应寒难得一笑,抱怨说道:“你还记仇!”见小九不理,又说道:“不如对弈一局?” 小九自然说好,两人便抱了棋盘下棋,润西来添了几次水,两人都未发现,小九一味顾着耍赖,倒是笑声连连。凤吟殿下人也想不通他们为何这般反复无常,也不敢过喜,也不敢猜测,只当平日那般做活,也不多问。 用过晚膳,众人也不知该不该备着应帝的床铺洗漱,一个劲那眼神去看小九,小九却未发现,不过满脸都是难得的笑意,正是纠结时,楚应寒便要走了,走时望了一眼润西,又转头看向小九问道:“那个丫头可好了?” 小九收了笑意道:“如今已经好得多了,只是伤及肌理,又是年轻女子,便让她多休息几日!”楚应寒又道:“等到鸣太医外派归来,便赐他们完婚,这些日子,你也可以选个适合的,在你身旁伺候着,免得她一出宫,你倒是不习惯!” 小九一愣,连忙笑道:“多谢应帝!”楚应寒无奈一笑:“遇到你的人也不知算幸还是不幸!”小九眼中微酸,这事情闹着,原是以为他不会同意了,没有想到他依旧愿意为她妥协,往事涌上心头,倒是多有酸楚,不自觉往他身上一靠。 楚应寒本知他们之间已生间隔,多次提醒自己不要多加伤害,忍了又忍也不愿强迫于她,此刻被她一靠,心中微暖,情愫涌动,却还是强忍了下去。只扶了她的头,微微一叹。 润西他们看得真切,连忙退下,小九听到门响,如同魔怔一般,将手环绕至他的脖颈,仰头便吻了上去,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动,往常多是被动,还有些生疏,温热的双唇只在他的唇前游*走,却不知如何继续。 楚应寒本是一愣,全身便似被点燃一般火热,却带了玩味,只由着她浅吻,却不配合。小九眼眶微红,也不知是心酸难受,还是过于激动,带了几分羞涩瞥他一眼,闭眼用软糯的舌尖撬开他的双唇。楚应寒心里如同猫挠,再忍不住回吻了上去,正要将她压之身下,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正是发愣,便见她抬胯骑了上来,眼中只剩不可思议,却也只有片刻,便沉醉其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激*情总算减退下来,夜已经深,屋外只有几声远远的蝉鸣,小九这才恢复神智,带了委屈,蜷缩在床中低低哭了起来。这么久了,明明还是深爱,却总不敢去看一看心中之想,最是艰难的时刻,两人却隔了千重山峰,不愿交心。 这般疯狂过后,才觉出伤感。楚应寒紧紧搂着低声哭泣的她,直觉心疼。自然也知她心中酸楚,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很多时候,总是懊恼,自己执意坚持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仿佛一切都是骑虎难下,夜深十分,也知自己被权欲驱使,可这些话,如何能同她开口?如何能说得出口? 只一心想要给她最好,却只能看到她无奈的变化,自己何尝不恼?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失了本心。越想越是难受,带了安慰的意思,又一点一点吻了上去。 两人仿佛心意相投,小九也极其害怕这样的冷静,翻身回吻,人也紧紧纠缠在一起,仿佛害怕一松手,这梦就会醒来,两人又回到冷冰冰的大殿,各自冷冰冰熬着。 一心只想沉醉其中,再不醒来。 第257章 游山 不知是何时睡去,只觉阳光刺眼,却还是浑身酸疼不愿醒来,却又觉面颊微痒,烦恼着伸手推了一把,这才回神醒来。果然是楚应寒虚压在面前亲吻,浅浅浮动,酥痒难耐。又伸手推了推,带了羞涩道:“怎么不去早朝?”楚应寒手上未停,依旧肆意摸索,嘴唇也移向耳珠,轻轻吸入唇中,舌尖轻舔,等听她无意识低*吟,这才松了口。 “只许你不晨省,不许我偷一日懒?”声音低沉嘶哑,难掩欲*望。一句话说完,又垂头吻了上去。小九羞涩一笑,偏头去躲,却引了他侵略之心,干脆将她双手一压,肆意吻了起来,小九浑身渐渐酥软,无奈求饶,楚应寒却带了玩意,不断逗她,直到她脑中空白,这又压了上去。 润西带了兰珠众人备了洗漱候在殿外许久,本听到动静,以为要起,却无人召唤,又隐隐约约听到低*吟,不禁捂嘴直笑,候到快到午时,也无人出来,只好现行备饭。再说两人事后昏昏欲睡,又到午时才醒,也不说话,只静静搂在一起,享受难得安静的时光,见小九面色露了担忧,楚应寒才起身问道:“在想什么?”小九连忙掩了眼神道:“没什么,一会你若走了,她们不知道该如何笑我?” 楚应寒低低一笑道:“她们见你我恩爱,欢喜还来不及,怎会笑你?若你担忧,待会我赏些银两,堵了她们嘴?”小九低低一笑,又挪他近了些。楚应寒见她眉间仍有愁容,又问道:“还在怪我?”小九扭头看他确实担忧,直叹了一声道:“算起来,自东骊回来,咱们也...可一直都没有动静,有些担心!”楚应寒将她双手一握道:“许是心境不佳,不必担心,即便是没有,如今咱们还有致远,我也觉足够。” 小九微微点头,心中依旧惆怅。总是觉得有些饿了,两人总算安安分分起床,就是这样,为楚应寒更衣时,还被他上上下下吻了一遍。凤吟殿中一片诡异,就连上菜时,人也小心翼翼得不同。楚应寒看在眼里,憋了笑意,却也没有收敛,就是下人看着执菜,他也不忘占些便宜,似乎又回到王府中那段肆意妄为的日子。小九虽然恼他,心中却多有欢喜。 用过午膳,楚应寒便回了大殿,特意交代了明日要带的东西,当真也给了凤吟殿大赏,宫中人人欢喜不已,就连一直卧床的春华,也得了允婚的消息欢喜的跳下床打扫。小九抿嘴看着一切,也觉得浑身酸疼得厉害,让润西打了水沐浴,瞧着身子青青紫紫的痕迹,不觉一笑。润西正为她撒放花瓣,见她如此,不禁笑道:“可是好了!” 小九一时迷茫,琐碎片段不愿再想,只愿记得他总为她妥协便好,又一扬笑意道:“是好了!润西,那些日子,我过得真是疲惫,如今想想,不如什么都同他说了,许会更好,自然忘不了,也不愿僵着!”润西将剩下的花瓣撒下,诚心说道:“贤后能够想通,这是最好,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如今多说无意,不过奴婢还要提醒一句,这宫中不是您要熄鼓作旗,别人就不来扰的,您还是要做两全准备,万万不可再同应帝介怀!” 小九无奈一叹道:“我自然知道,原本对他生疏,多是失子之痛,如今也想得明白,你说不冤好像没有,可若是怨,也淡了许多,往后,我们定然要小心防备,不要又出落水之事,也就好了!”说完心下一沉道:“不过那个姜离月显然不会轻绕了我,先得想个法子,将这理事之权扔给她,我乐得轻松,她也多有安慰!” 润西无奈笑道:“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宫中主子不求权利,还如同烫手山芋要扔出去的。”小九也笑:“她喜欢,又处理得好,我何乐不为呢?” 休息了一日,楚应寒便派了人来接,送来的衣裳十分家常,像极了民间女子。小九一见就喜欢,连忙换上。做了车辇一直到宫门外,车才停下。一掀开帘子,就见他也一身素色布衣,十分悠闲的骑在一匹健硕的黑马上,见她到了,扬了笑脸,伸手给她。阳光斜斜照着,那笑容真挚如同初见,俊朗的脸色多是自信洒脱,好似许久未见,不由看呆。 “发什么愣?” 小九这才一笑,牵了他的手,他微微用力,见她一扯就拽到马上,单手一握腰道:“驾!” 便觉耳旁风声呼啸,快的睁不开眼,似乎感觉到她的难受,又将她往怀中一揽,凑到耳旁道:“坚持一会,否者山中相处的时间太少。”小九微微点一点头,便缩到他的怀中不动,直觉马蹄飞奔,昏昏欲睡。 直到一处山明水秀之地,楚应寒才弃了马,两人上前行了二三百里,就听水声汹涌,连忙加快了步伐上去,那瀑布果然伟岸,高达千米,水如银河垂直而下。十分壮观,可是看了一阵,便也觉得没有意思,见他身上空空荡荡,不觉问道:“你不是说会带好酒好肉?” 楚应寒转头笑道:“其实这里,最妙之处不在此地,待你到了,自然有你吃的!”说完将她手一牵,脚下一点便飞进瀑布之中,小九吓了一跳,根本没有回过神来,等到再明白过来,人已经被扔进洞穴中的一处泉水中。洞穴中无风,却不觉得阴冷,反倒又股暖意,似乎有熔岩包围,但是泉水清冷,温度适宜,倒是凉爽舒适。那一汪泉水不深不浅,旁边又有碎石可坐。小九正是疑惑,再一抬眼,楚应寒竟然已经剥去上衣。 发丝似乎是被扔她时的水沾湿,丝丝缕缕黏在胸口。小九莫名看得脸红,将身子一背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却听他下水的声音,不久那温热的手掌便换了腰身,语气空灵又充满诱*惑道:“自然是给你好吃的!” 只感他手掌微动,衣裳便飘了出去。 看书辋小说首发本书 第258章 莲儿忽然求情 他似乎爱极了这游戏,根本不加节制,一遍一遍的要她。也似乎被小九的一时冲动开启了探索模式,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小九趴在石壁上奄奄一息,只听他低低一声,总算得了空隙。 楚应寒见她实在疲惫,也多了不忍,满意将她抱至温热的石壁上躺下,那温热传至体内,小九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狠狠瞪了一眼坏笑的他,问道:“如今衣裳也湿了,你且说怎么办吧?” 楚应寒低低一笑,忍不住咬了咬她白*皙的肩膀道:“你且放心,说着自顾起身穿了衣裳,又走到洞中拿了衣裳和一些点心。小九拿过衣裳捂在胸前,恶狠狠道:“原来你早有预谋!”楚应寒一笑:“当日见到此处,就想要与你共享,今日总算是来了,你先随意吃些东西,一会我在带你去吃你喜欢的。” 小九脑海中浮现出方才荒唐片段,连忙摇头道:“我不才不去!”楚应寒看得欢喜,故意坏笑道:“那就由不得你了!”两人磨磨蹭蹭走到山下,才看到山下有一处茅屋,茅屋中香味逼人,小九本就觉得肚子饿,这一闻,不禁直咽口水。 楚应寒无奈揉了揉她的头道:“此次不算骗你了吧?”小九回瞪他一眼,气呼呼道:“谁知你还有什么奸计!”说得十分愤然,楚应寒不禁失笑,将她一把搂住道:“为夫本是没有注意了,可若娘子想要,自然也是有的!” 小九将他一把推开,娇嗔道:“登徒子!”楚应寒一时心痒,却也不舍得再欺负她,直将门帘一拉开道:“顿了野山羊杂,还有烤羊腿,要不要吃?”小九不答,人却已经进去,里面的人见他们进来,只行了浅礼,便开始备菜。 也不知是饿了,还是羊肉纯正,小九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烤肉,下山时本就晚了,等到吃完,已经入夜。山中星光明亮,好似闪烁得星海,小九看得入神,都不知楚应寒不在身边,等到反应过来。 出门去找,却见他一手伸来,脸色带了柔情喜悦,再一松开掌心,几只萤火虫徐徐飞起,小九看得高兴,伸手去抓,却没有抓到,楚应寒看在眼里,好似简单伸手一抓,再摊开手,那萤火虫又从掌心飞起。 小九无奈瞪他,他也看得高兴,讨好道:“若是喜欢,您遣我去抓,要多少抓多少!”小九白一眼道:“我不可不敢!”楚应寒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低头在她耳旁悠悠问道:“为何不敢?”小九连忙就躲,心情十分欢喜。 两人闹得正盛,原本烤羊的侍从却抱拳提醒道:“应帝,明日早朝还有大事,咱们是不是?”楚应寒不喜人打扰,面色一沉就要发火,小九看在眼里,心中虽是失落,却也牵了他的手道:“玩了一日,也该回去了!” 回到宫中后,两人之间的间隔逐渐消失,楚应寒不论夜里忙到几时,都要回凤吟殿休息,连续了几日,宫中又是谣言四起,看着晨省时姜离月越来越阴沉的模样,小九不觉心惊,可若是劝楚应寒不来,反倒又要为难两人,她自己何尝不想日日都过这夫妻和睦的生活、 午后在院中喂鱼,脑中却是思虑不已,忽发奇想问润西道:“姑姑,你说我若是此刻装病,是不是这协理六宫之权便能递到姜妃手中?”润西无奈说道:“你若是大病,自然可行,可您也不想想,她以前认真是因应帝赏赐,如今你再抛给她,她也只会更怨恨你,况且若是一国之后大病,你想回引起什么波澜。好在如今小皇子在皇子府,大权在手,也是安全。” 小九无奈撒了一把鱼食道:“真是两难!”润西笑着拿过鱼食道:“既然不愿想,就安安分分做好宠妃,其余的便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说得也是!如今宫中最怕的就是姜离月。她背后势力庞大,就怕引起动*乱,还是得提醒应帝一声,免得出事。”说完又叹道:“真是羡慕春华,往后夫妻同心,什么都不用担心!” 润西连忙嘘了一声道:“还说呢,最近你们好了,她倒是提不起神来,做事心不在焉的,我也没有说她,不过这身份悬殊,鸣太医又是医师世家,总得提醒两句,不可如此患得患失!” 小九往哪院中看了一眼道:“多谢姑姑,我找时间同她说说,春华好也好在这性子耿直,坏也坏在如此,同我一样,总钻了牛角尖不放!” 正说着话,小顺子却走了进来道:“贤后,莲儿求见!”小九一愣,这人已经许久没有露面,为何此刻会来?细细一想,最近查出那榜首之卷果然是偷换了李有的,可他没有直接关系,暂时无法查到来源,所以一直在听审,难不成还真是她亲弟弟? 这么一想,便吩咐道:“请进来吧?”小顺子却犹豫道:“贤后,你如今好容易过得舒畅,无论她来为何事,这个丧门星还是不见的好?” 小九看了看润西道:“她既来找我,那是躲了不见就能解决的,不如听听她说什么。”润西也点点头道:“若是换了旁人,毁容之后还能如此在宫中生存的确实也少,不容小觑了去。” 小顺子一听,便将莲儿请来,小九坐在前殿高堂之上,莲儿许久未见过她,此刻见她居高临下的模样,竟然有些害怕。颤抖拜见过后,再忍不住哭求道:“贤后,以前都是莲儿不好,莲儿不知恩惠,受人挑唆,这才伤了和气,莲儿此时知错,求贤后让莲儿见一见应帝吧!” 小九平静端了茶喝,又缓缓说道:“妹妹好生奇怪,你若是要见应帝,去求公公便是,应帝只是让你养伤,却未禁你的足,你为何找本宫?” 莲儿忽然沉声不语,似乎极力思索,这才求道:“莲儿今日来见贤后,确是有事求贤后帮助!”小九故作不懂道:“那本宫就听不懂了,你一会要见应帝,一会又是有事求于本宫?” 见莲儿抖抖索索,不耐烦道:“不如你将事情一次说清!”莲儿连忙一跪道:“莲儿弟弟受了冤枉,莲儿知贤后宅心仁厚,定要帮一帮他!” 第259章 舞弊 果然是自己猜的没错,却依旧不解问道:“你弟弟?”莲儿又是一跪道:“是,妾身弟弟,名为王耀门,他读书时认了干亲,便不同我姓,今年春试明明得了榜首,应帝亲试时却印暑气晕了过去,应帝便未在召见,此时还说他舞弊有欺君之嫌关入大牢!” 说完也是慌乱,哭得不能自己,仿佛真受了冤枉一般,见小九不语,又哭求道:“莲儿知道贤后一向心善,我弟弟今年才满17,为了此次春试,村中家家户户都为他一人凑钱,何来舞弊之嫌,求贤后想想办法,看看他是否受了冤枉?” 小九低头一想,慢慢说道:“此事本宫还未曾听说,不如你先回去,本宫探一探应帝口风,在与你说,倒是再看有没有办法!”莲儿见她答应得爽快,当即一愣,满眼都是疑惑,却又不敢显露。 小九看在眼里,低声说道:“你且放心,你是你,他是他,本宫也曾听你说过他颇有出息,若真是冤枉,宫中少了良才也是不妙。” 莲儿连忙一跪道:“贤后若是肯求亲身弟弟,莲儿往后甘为猪狗!”小九挥一挥手道:“咱们缘分已尽,你也不必说这些,你弟弟的事,本宫已经答应,若是有了消息,自然会与你说,你且退下吧!” 说完也不看她,自顾从后殿走了。莲儿咬一咬牙,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赌上一赌。她一向心善,或许真能帮上一帮。回到内室,小九百思不解,润西见她苦思,不由笑道:“不如等应帝来了,让他捋一捋。” 小九翻了白眼道:“这些事上,应帝还如我聪慧!”话刚落音就听楚应寒的声音道:“哪里不如你聪慧了?”小九连忙同润西一起拜见,楚应寒伸手扶起,拉过就是一吻。润西连忙低头离去,楚应寒才道:“今日去看了致远,越来越懂事,小小年纪,见识不凡!” 听他说起致远,小九也是抿嘴一笑:“前日他来看我,给我舞了剑看,那招式有模有样,比起我来不知要好多少,我都不敢相信他才这么小!” 楚应寒也是一笑道:“终是先生教的好,幼时拓跋孤定费了不少功夫。”小九微微一叹,倒是少了笑容,楚应寒又问道:“方才说得何事?” 小九看一看他道:“榜首是不是叫王耀门?”楚应寒点一点头,小九连忙说道:“那定然是她没错了,只是依旧想不通,她有什么本事,收买官员,收买的又是何人?” “你倒是先查出了?”楚应寒无奈说道,带了些许宠溺的味道,后宫干政可是大事,况且她还是偷偷摸摸查。小九连忙否认道:“我可没有那个闲心,只是今日莲儿找我,说她弟弟受了冤枉,让我想想办法!” 楚应寒一皱眉道:“莲儿?”小九不理会,他又想了想道:“原是德常在,她是如何做到?”小九也道:“我也想不通,即便是她卖了以前你赏给她的东西,那官员也不至于冒此危险,敢透露你亲提的命题吧?” 见楚应寒沉默,她又问道:“那是谁换的试卷查到了吗?”共有三人能够接触,人都正派,虽然已经监控起来,想来却也不是。小九低头一想道:“那有没有旁的人能够接触道试卷?” 楚应寒摇一摇头,小九有些着急道:“比如侍从,侍卫等等!”见他依旧不语,连忙恼声道:“哎,还是我自己想想吧!”楚应寒将她一抱道:“朕也是此想法,难得相见,怎能浪费这此琐碎之中?” 小九不禁红了脸道:“别闹!若是迟迟查不出来,李有怪了你不来,可怨不得我!”楚应寒顿时没有兴趣道:“此事也不重要,但这舞弊官员必须查出,否者旁人会加以效仿。” 小九见他温怒,连忙说道:“如今又德常在这个线索,不如先查一查。” 小顺子去打探了几日,都没有什么可靠的消息,听闻莲儿早前是在想法子筹钱,可多数都被多尔贪污了去,再是多少也不够打点官员,楚应寒那边传来的消息是王耀门确是是村中人凑钱而来,可打探的人看,他们也是几年前才道这家村子,与邻里关系也不算好。 这便百思不解了,小九索性让莲儿又来了一次凤吟殿,莲儿面上欢喜,以为小九已经有了解决之法,进门时显得乖巧恭敬。小九却直接叹道:“你也不必高兴,本宫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你那日说得可是实话,万不可将我也拖入其中!” 莲儿连忙跪道:“莲儿说得自然是实话,可是出了什么事?”小九故意带了怒意道:“什么事?本宫好心好意替你去劝,却被应帝好一番教训,说是欺君之罪不容小觑,已经去你家乡调查,你弟弟的路费是村里人所凑不错,可也是有人提前给村里的人了!” 莲儿身上一滞,微微有些颤抖道:“莲儿不知此事!”小九轻轻一叹道:“如今局势不同,应帝十分恼怒舞弊之人,若是查不到,你弟弟也不交代,只好将他砍头,以示天下,这事本宫帮不了你,你且回去吧!” 莲儿脸色惨白道:“不,贤后赎罪,弟弟的路费确实是我拖人送的,但因为变卖了许多宫中之物,所以不敢直说,其余的事情真的没有做过,弟弟他一向好学,但长期在家,怯场也是有的,求贤后救救他!” 小九眼中一亮道:“私售宫中之物,也是大罪,是谁人如此大胆?你别跟我说是你自己做的。”莲儿连忙磕头道:“是多尔,他一心觉得跟着我委屈,便要挟亲身,只好听他指挥变卖手中宝物,后觉此法甚好,一时鬼迷心窍,便给弟弟凑了路费!” 小九微微迷眼道:“若此说来你也委屈,本宫会同应帝再说一说,但此次若你再有隐瞒,本宫便不会再管!莲儿见她说得真诚,咬牙跪道:“莲儿用性命保证,若在有谎言,莲儿不得好死!” 小九冷冷一笑道:“你先退下吧!” 第260章 再次使诈 待她一走,小九连忙吩咐道:“小顺子,你这几日跟着她,春华去把多尔叫来!”小顺子点一点头道:“陈美人入狱之后,多尔便被打发道斟米司,若要见他,许是要有手令才行!” 小九皱一皱眉头,若是出手令,怕引人注意。想了想道:“那你先去小顺子哪里替我问几句话!”小顺子低头称是,附耳过去,听她说了几句。 再回来时,面上有些惊诧,许久没有进门就关门的习惯了,这次却偷偷进了门就将门掩上。小九看他诡异,连忙问道:“可是问出了什么?”小顺子也不答,只急切劝道:“贤后,你听奴才的,此事你不要再管,应帝就是多费些功夫,便也打探出了,你不要趟这浑水!” 小九更觉得不对,沉声问道:“你只说探出何事?”小顺子微微纠结道:“莲儿她,她许是与侍卫苟合!”众人一惊,莲儿好歹也是后宫嫔妃,竟然敢做如此有失常仑的事... 见众人惊讶,小顺子继续说道:“我今日见了多尔,说您有意让他回来,谁也没想到陈美人会如此,他便什么都说了,那斟米司确实辛苦,几乎没有休息的舂米,他原本肥胖的模样都没有了。” “说了什么?” “当初他迷上赌博,时常骗取莲儿宝物,那日拿了猫眼石递交,却被侍卫盯上,一看是贵重之物,便借此将他送到莲儿面前,许是见莲儿可怜,便告知莲儿不可再信多尔,莲儿当时在凑弟弟路费,干脆就求了他开恩,之后两人有来有往,多尔再是无用,还被恨揍了一顿。” 小九微微皱眉道:“那侍卫怎么能随时进宫?”小顺子连忙道:“贤后有所不知,这侍卫本就是巡查军一员,后宫夜守,宫门禁令,还有公公门想外贩卖,都由他们坚持,排班不同,就能到各处去。平日若不是他的班值进宫,他与人换一换也是有的!” “小九十分震怒,根本不敢想象楚应寒得知后的情形,只怒道:“是谁?”小顺子摇一摇头道:“多尔说不知叫什么名字,但是见到就能认识!” “那他与莲儿苟合时,多尔可有见过!” 小顺子又恼声回到:“多尔甚是狡猾,他说的委婉,并没有实意,定然是不愿做证,且不说姓名,也是为了离开斟米司!”小九垂眸说道:“此时怎么也不能将他放出来,若是被人注意,此事流露出去,毁了应帝颜面,她面上总是应帝的嫔妃。” 猛然又想到什么,急切问道:“你说这巡查军,会不会调遣去守鞠安堂?春试时,他们是不是也在?”小顺子沉声说道:“自然是能的,听多尔说那侍卫人缘极好,就算没有排他,去换一换也是行的!” 小九囔囔道:“那么趁着官试整理完毕,乘机换一换也是可行的?可若是换班,一查便要牵连进许多人,他们如今死咬牙不认,确实麻烦,若是动静大了,家丑再显。”说完便不懂声色,陷入沉思。 润西怕她走偏,连忙劝道:“此事重大,还是要与应帝知会一声,有个准备也好!”小九点一点头道:“自然要说,没有想到莲儿如此大胆!”春华却悠悠来了一句:“她长年不得应帝欢喜,如同守寡,别说是她,就是宫中其它嫔妃,能得个侍卫关注,定然也不会拒绝!” 润西一惊,连忙吼道:“放肆,还不赶快跪下!”春华连忙一跪,表情却没有变化,小九看在眼里,却无心管她,鸣太医外派许久,一封信都未寄来,想必她也难受。便挥了挥手道:“算了,这话往后定不可胡说,不然我也保不住你,润西,你同我去趟大殿吧!” 润西一愣:“不等应帝?”小九皱眉道:“现在心烦得紧,等着他也着急,不如出去走走,或许能想到些法子。”润西知道她也为春华烦恼,便应声去了,小九一路烦躁,却没有来时脑子清晰,等到见了楚应寒,还替他觉得委屈。 再也掩饰不住,便一五一十同他说了,没有想到,他怒气是有,但没有想象中恼怒,反倒还有些轻松道:“那些官员总也算能放出来了!”小九无奈说道:“你还真是没心没肺,自己的女人同别人苟合,竟然还能如此轻松自在!” 楚应寒扯了嘴角一笑道:“我的女人,向来只有你一人,不过侍卫也够大胆,看来这后宫制度还得严谨些!”小九不笑反叹道:“再不是你的女人,传出去总是不好,如今有什么法子将其抓获?” 楚应寒低头笑道:“你放出诈陈陌烟时,不是运用甚好?”小九一愣,楚应寒又说道:“这样吧,明日我便宣召,榜首王耀门,枉法舞弊,包庇同伙,午时问斩!” 小九低头一想,算是反应过来,这才有了笑意道:“我还同润西说你这些细节不如我,没有想到还是你老奸巨猾!”楚应寒弹一弹她的额头道:“还不回去准备?” 第二日一早,莲儿果真哭着跑来,门都未进,就跪在院中大哭,哭得断断续续,听不清再说什么,小九连忙去扶她道:“哎,本宫早同你说过,抓不到舞弊者,总要有人出来公众,否者应帝威严何在,咱们能力有限,即便你弟弟是冤枉的,也是无力弥补!” 莲儿忽然一愣,抓了小九的衣角哭道:“是我,是我,贤后,是我找人换了他的试卷,我弟弟并不知道!”小九轻轻闪开道:“莲儿可不能看事着急,就胡乱说。你一个后宫嫔妃,家中又无势力,人也出不去,你如何能换?” 莲儿愣了愣,似乎不愿意说,小九又叹道:“年纪轻轻,的确是可惜了。”莲儿当即变脸,抓了小九的衣裙哭道:“是我求宫中侍卫陈甲帮的忙,他就在巡查军就职,你们去问便知道,一切都是我的注意!是我威胁他!” 小九皱一皱眉头道:“你如何威胁?”莲儿咬了咬牙道:“那日在宫道遇到,我扭了脚,他便停下帮我,我便撕了衣裳,说他....”他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如此。 小九一时无语,吩咐了小顺子去请,回来时却只有小顺子一人,说是巡查军中并无此人!莲儿眸中黑暗,如同心死。 第261章 逼问 小九静静看着她越来越绝望的表情,暗暗摇头,想必莲儿是对那人生了情,所以才会忍到此刻才说,可也没有想到,在这危难时刻,那人竟将她抛掷出去。 所谓善恶终有报,说得便是如此吧。小九轻轻一叹说道:“如此,本宫也帮不了你,趁此刻还未行刑,或许告之应帝你们的关系,去见上一面也好!”说完转身欲走。 “贤后!”莲儿似疯了一般紧紧抱了她裙角道:“求求你,我求求你,耀门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应帝亲试前一夜,也是陈甲专门送去,说是找了些应帝喜欢的文章让他看一看,他完全不知是抄了题。” 小九不动声色抽了衣裙道:“你就在此哭死,本宫也帮不了你,你说的陈甲小顺子也去找了,可是查无此人,哪怕你说破了嘴,人抓不到,你弟弟也难道一截,你快些回去吧!” 莲儿脸色一变又抓了她裙角哭道:“我能找到,有一次他要往家里送东西,是给我去送的,我有他家的地址!”小九脚步一停道:“你说得话多有出册,既然是你威胁他,他为何还如此信任你,此事重大,本宫也不愿趟这浑水,你这话还是对应帝说去吧!” “贤后!”莲儿又喊一声,绝望道:“我与他好了许久,并非威胁,若贤后不信,去我房中看看就好,有一会,他走的匆忙,忘了一块玉佩,我一直留在身边当作定请信物!” 小九微微一愣,鄙视道:“德常在,你竟然与侍卫苟合,你将应帝放在何处?”莲儿满脸是泪,却已经没有当初那般抽泣,似乎已知自己的下场,凄凉一笑道:“放在何处?贤后你专宠多年,自然不知道我们的苦楚,我今日说了此话,也知下场,求贤后救救我弟弟,他真是无辜的。” 小九微微一叹,楚应寒便从屋中走出来,眸中凌厉。莲儿一看,脸色一变转而苦涩一笑,直直拜了下去求道:“臣妾见过应帝,求求您放过耀门,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试卷也是考完后我们换的,臣妾自知罪孽深重,自当赎罪!” 说完,猛然起身就冲院中那装了睡莲的大缸上撞去。小顺子眼疾手快挡住,莲儿再忍不住发起狂来,一面挣扎一面哭求道:“让我死了吧!”小九有些担心的望了一眼楚应寒,他面色不善,却没有怒气。 似乎是在看一场戏剧,置身事外。见她闹得不堪,才冷冷说道:“私通侍卫总不能如此放过你!长楠,将人带下去,等候发落。今日之后,此事若再有通传,在场者,诛之!” 众人一跪,算是领了命令。小九扶了楚应寒回房,见他锁了眉,总怕他伤心,也不敢多话,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要去家乡查,诸多费事。说不定那随身的玉佩能有用,只能让子怀回来查一查!” 小九见他说的纠结,忍不住笑道:“子怀将军总又有的说你了!”楚应寒却叹一声道:“他如今辛苦,严允蠢蠢欲动,又四处逃窜,他只来回奔波,西蛮那边的军队大多数人也只服他,那曾小生找不回,确实麻烦!” “那铁闯如今也不行吗?”小九见他说得甚烦,自知情况定然不妙,也觉他身边人太少,只有子怀这样来回处理,确实也是头疼! 楚应寒苦笑一声道:“赵儒和铁闯,让他们带兵打战可以,处理事物就不行,我也是意识得太晚,早前并未认真想过合并四国后的事情,只想再无人感反对我们....” 语气微显无奈,小九也觉得心酸,往事多不愿回想,只拉了他的手道:“若是如此,发展些他国的自己人不行吗?”楚应寒顺手搂了她道:“再过些时候,四国真正统一就会好了,如今东骊不敢妄动,却也不管不顾,西蛮蛮王总是年老,过于传统,好在拓跋孤也帮了我不少,不过想将他诏安,确实是难!” 小九心中暗叹,这一世欠下拓跋孤的事再也还不了了,他一向孤傲,与楚应寒又是势不两立,此刻竟然还能放下身段帮他,不必多说也知是为了自己。只是可怜了他....也不愿多想,又岔话道:“那南商如何?” “南商还算配合,可是那边海产经济一下进入其余三国,也诸多杂事.....”话只说了一半,便不再多说。只握了小九的手道:“终是会好的。” 只过了三日,便查到了那个侍卫,他本名陈三,是巡查军中一个小队长,不过平日手松,财气也大,出手大方,与宫中侍卫,公公都相处得十分玄妙。常借着宫女们往外出货的方便,赚些钱财。 当时看到猫眼石便知道莲儿是失宠的妃子,本是想赚些外财,没有想到莲儿已经分文不剩,虽然脸上有伤,却也算的上是个女子,又是帝王的女人,一时心痒,两人你来我往便有了奸情。 没想到莲儿竟然坠落下去,一心将他当神崇拜,此番求了他,他一时虚荣,便也答应了。确实是趁换班空隙偷换卷纸,而应帝亲试时本就带了试探之意,所有提前写好,想引发官员上钩,没有想到注意力全在官员身上,反倒让他钻了空子。 不过两日,他便全都招了。楚应寒和小九不愿侍卫与嫔妃苟合之事走漏出去,便只定了扰乱春试,枉法舞弊之罪砍了头,饶了诛九族之罪。而莲儿终是在牢狱中熬不住,撞破了头自尽而亡。 本以为楚应寒会将她贬为庶民,却没有想到,楚应寒竟然什么都没有做,莲儿被当作劳中无人认领的无名尸扔了出去,宫中的德常在却依旧还在宫中。她毁容之后本就不与人来往,宫中人能够记住她的也少,更别说回去她的宫中看一看。 如此处理,朝中也无波澜,只让小九叹楚应寒手段够狠,每每想起那个空落落的院子还有个冥想的德常在,都会觉得脊背一凉。无论如何,这风波总算过去。可李有就是不愿入宫,楚应寒也着实头疼。 偶然见过一次子怀将军,他也瘦弱不少,眼中都是疲惫,只是匆匆一面,便就走了。小九越想越觉得不妙,终是想了个法子。 第262章 还是你聪明 四国合一,虽然诸多到处,百姓也无怨言,可总有顾及不到的乡镇,那些人家接不到朝中传的消息,就是去领手艺也是比旁人晚了许多,依旧只能自给自足,甚至还有出外乞讨者。 李有自从说要参见春试,便在外找了小院,就怕旁人查出蛛丝马迹得知自己是原王府的人,沾了应帝的光,院子租得偏远,却也在江都,还算安康。 楚应寒被小九神秘兮兮拉出来,一路什么都不能问,只能跟着她,也不知道为何要来找李有。自己原本也是与李有这个顽固份子赌了气的,如今局势不安,他明明有安国之才,却憋死在这牛角尖中。所以一路上也是不情不愿。 李有本就在小院中锄地,远远看到熟悉的车辇过来,连忙垂了头,马车行至院外,小九也没有下车,只拉开车帘道:“喂,小兄弟,问个路!” 李有本是带了不理不睬的态度,没有想到她会如此问,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清来人,才知自己被骗,此刻再装聋作哑已然不妥,只好抱拳道:“小的并不是江都人士,平日也不爱出门,不清楚江都地形,还请大人换旁人问一问!” 车辇中的楚应寒已经阴沉了脸,小九连忙笑笑道:“这可是关乎人性命的事,小兄弟可不能随意搪塞了我。”李有不自觉中招,觉得小九招数拙劣,便想当众拆穿,又抱拳问道:“是吗?敢问大人要去何处救人,那人又是生了何病?” 小九眉头一皱道:“要去菩萨沟,想必小兄弟也听说过,哪里难民众多,也有许多身患重病,晚一时许就误了条性命!” 李有低头一想,反而笑道:“大人多虑了,如今江都安康,人人富足,哪里还有菩萨沟这种地方!”小九冷冷哼了一声道:“小兄弟若是不信,同我带路去看看就是,不过哪里许有霍乱之症,你若是怕,直将路告之于我便可!” 李有知道她在将他,可又觉得好奇,江都从未如此繁盛,别说是城内,就连自己这边远之地,日日都见人欢喜富足,哪里还有菩萨沟这种地方,低头一想,也不管是不是骗局,干脆扔了锄头道:“去就去,若是没有再回来便是!” 说完拍一拍身上污迹,直径走到车辇前,正要掀帘,又低头轻声道:“小的参见应帝,不敢与应帝同乘,只在外牵马就好!”楚应寒已经惊于小九骗术,此刻便只应了一声。 待他上车同马夫一起驾了马才轻声问道:“菩萨沟是什么地方,我的地域为何我会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小九苦涩一笑道:“菩萨沟不是一个固定的地方,而是需要的人去了,自然就有这个地方!” 楚应寒没有听明白,此刻却也多了几分好奇,这李有固执,自己派遣的人已经被拒了几批,可小九一出马就被骗上了马车,不论之后如何,坐着看戏便是。 马车越走越偏,李有似乎只在往废弃的庙宇中寻找,却也没有,见他没有耐心,小九沉声道:“向东郊在走十里,穿过松林,哪里有个大溶洞。” 李有一愣,皱了眉继续驾车,车过松林便是无路,三人又沉默着走到溶洞前,里面黑暗无光,十分安静,好似没有人。李有观察一周,这才带了嘲讽的笑意看向小九道:“大人....” 小九却伸了一指头嘘了一声,不再让他说话,将背上的包袱打开,里面装了十多只烧鸡,这才摊开放置洞口,又拉了拉楚应寒的袖口,示意两人走,远走了几步,藏在隐秘之处,先前还是毫无动静,就当李有忍不住时,洞中忽然显出光亮。 洞口涌现出许多人,有老有少,都是衣衫褴褛,皮瘦如柴的模样。最小的时候才有几岁,走得都还不稳,为了啊一口烧鸡,却是连爬带滚冲着过来,才到洞前,不小心被人一带,又翻滚过去。 楚应寒身子微动,小九连忙拉住了他,见他们情绪有些波动连忙示意先回去。两人虽然不知小九要做什么,却也跟着走到了松林之中。楚应寒在无法忍受,恼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我的城民不说富裕流油,却也能安康自保!” 小九见他露出不忍,轻轻一叹,握了他的手轻拍,却还是诚意说道:“你们今日看到的还是冰山一角,这样的人不说江都,或者北赤,就是其余三国也都会有!” 楚应寒一向自负,他终日埋在政事之中,想法设法就是为了百姓安康,根本没有想到在他脚下,居然还有人流落至此,紧为了几只烧鸡,丧失本性!此刻只捏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有看在眼里,他一向得应帝照顾,此刻更是骄傲,仿佛看透了宫中丑时,还不怕死的嘲讽道:“原以为应帝公正爱民,没有到一切都是虚幻而已!”楚应寒还未说话,小九便一掌扇去。 林子安静,这一巴掌格外响亮,李有一愣,却挨于身份,咬牙抱拳道:“多谢贤后提醒!”小九却冷笑道:“这些人流落至此,跟应帝毫无关系,他已经竭尽全力顾及了一切能够顾及的地方,你也知道,如今朝中缺乏人才,而你们却为了自己可怜又卑微的才气,找一间小院,日日喝酒愤愤,却帮不了任何人!” 见李有沉了脸,她又说道:“子怀将军不如你才高八斗,却总是奔走四国,他一样是人,一样有家,可是如今他比这些人还不如,他们起码有栖息之地,而子怀将军,他的家便是那匹战马,他们方才吃过烧鸡,已经对你信任,这里有些药材,你拿去问问,若是愿意,随时回来,相信应帝能够给你能够发挥才气的位置。” 说完牵了楚应寒要走,却又忍住埋怨道:“应帝也只是人,他的理想恐怕你也清楚,丝丝毫毫都不是为己,你好好想想吧!” 李有一愣,捏紧手中的包袱,对着两人背影抱拳道:“恭送应帝,贤后!”说完又转身走向溶洞。 坐回车辇,楚应寒心情却是好了三分,只要李有想明白,这所谓的菩萨沟,自己定然有能力消除。却见小九情绪低落,皱眉一想,心疼问道:“你如何知道这菩萨沟,难不成?” 小九挤了一丝笑点点头道:“我儿时便是在此地重生!” 第263章 你终是要回来 转眼过去三个月,李有迟迟没有回信,倒是跟应帝传起书信来,也算出谋划策,略有安慰。小九本想再激上一激,楚应寒却道,谋士辛苦,定然是要他全心全意愿意才可用,不然也同傀儡一般,便不再计较。 致远越加聪明伶俐,除了诗书以外,那简单的招式也耍得极好,不但如此,早前一片识才见解惊动了太傅,硬是递交了应帝,称自己无能力教他,赐了太傅一职位。 小九没有看过文章,只觉得是致远过于顽皮吓走了先生,本还有怒气。却被应帝传到大殿中。小九去时见他十分开怀,那表情好似从未见过,不禁好奇道:“应帝是为何事高兴?” 楚应寒招一招手道:“你给我生的好儿子,你快来看一看!”小九走到跟前,拿过手中的册子一看,转头问道:“这不是太傅的字吗?”楚应寒毫不在意道:“致远年纪,哪能写出这么多字,这是太傅代笔替他记录的,致远是不可多得的才子!” 小九皱一皱,也无心去看那册子,疑惑道:“到底说了什么,连太傅都不愿教了!”楚应寒一笑道:“不是不愿教,是教不起。致远论惜才之道,如同人群分类,若是想拥有众多奇才,首先自己必须能称为奇,若是要拥怪才,自己必须称怪,且人以群分,总要有志同道合之处,才能将人聚齐!” 小九微微一愣,附而笑道:“倒是有些意思!”楚应寒却收了笑意道:“他小小年纪竟然又此见解,我打算为他请为好些的老师,莫不误了他的前程!” 小九却是淡淡一笑:“儿时能多些见解倒是好的!”楚应寒见她并不多高兴,又说道:“我还打算将他封为太子!”小九一愣,连忙跪道:“求应帝不要!” 楚应寒一愣道:“你这是做什么?”一面伸手扶她,小九缓缓站起道:“应帝,致远年幼,如今还看不出他志向,兴趣。若是有一日他愿意策马遨游四方,此时就束缚了他,岂不....” 急急忙忙说出,才觉得有些不妥。楚应寒却听得明白,面色欢喜渐渐消退,只盯着那册子又看了一遍,这才苦涩笑道:“你说得有理!”小九连忙抓了他的肩膀道:“我并不觉得此时是束缚,只要有你,我....” 吞吞吐吐不知如何表述,楚应寒反手握了她的手背道:“我知道,终是委屈了你!”见她还要辩解,连忙转了话题道:“致远这策论让我十分惊喜,也想明白一件事,这世上诸多才者,却是心高气熬不愿背诏安,可若我提供一个平台,让他们自由策论,或许能够吸引两三人入宫,若是有了这两三人,之后定会更多!” 小九爽朗一笑道:“确实是个好方法,春试要求颇高,或许有些人也没有机会,这样不加条件,倒也亲民。”楚应寒又握一握她的手道:“致远的先生,定然要认真甄选,这些日子就让他待在凤吟殿陪一陪你吧!” 小九面上一喜,开怀道:“多谢应帝,昨日我还听太傅说,他记药材名十分迅速,想必也是被我带的,正想着也能同我研究研究!”楚应寒大度一笑道:“且不可强制” 小九白了一眼,心中却还是高兴万分。致远住在凤吟殿中自然热闹,那鸣太医也快回来,春华心境开朗起来,确也更加关注致远,没两天,致远就抱怨春华日日追着他塞吃的,好生无趣。 这一热闹,时间过得也是快,转眼小半月的时间又过去。本还想多腻些日子,可长楠传话说新的先生已经找到,让小九带着致远去一趟大殿。小九微微有些失落,却也不愿耽误致远,便带着致远去了。 一路上好奇,掀了车帘问道:“长公公,这新来的先生,师出何地?”长楠浅浅一笑道:“奴才还未得辛看到,听闻是从西蛮而来,皇子府那边已经安排了住宿!” “西蛮?”小九无端端想起那信上两字,“可好?”心中忽然忐忑起来,大殿门一开,忽然就见那一抹白影,心中一疼,就听致远高兴喊道:“义父!”这一颗心算是沉了下来. 带了三分埋怨道:“你怎么来了!”拓跋孤爽朗一笑对着应帝道:“许久不见,贤后确实越发跋扈,这对着应帝都不见有拜礼!”楚应寒也大度一笑道:“她习惯了如此!” 两人好似家常谈话一般,小九心里确实万般难受。还未回神就见身旁那个火红的身影,单膝跪了下,对着她道:“奴婢朵沙,参见贤后!”声音十分熟悉,让她震惊。 不由退了一步,瞪了眼道:“乌朵沙?”连忙扶她道:“公主不必如此!”乌朵沙却温顺一笑道:“贤后认错人了,奴婢朵沙!”小九愣神一瞧,如何不是乌朵沙,只是这眉眼这神情完全不同,脑子那个嚣张跋扈,真爽乖张的女子已经不见! 不敢置信的望向拓跋孤,清楚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却又消失不见。小九更觉得难受,呆呆愣在一旁不敢相信,直觉自己害苦了两人,却又无可奈何。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致远觉出不对,连忙拉了小九问道,小九回过神来,轻声安慰道:“没事,娘亲只是,只是.....” “行了,许久未见都不要站在说话!”楚应寒看出小九不对,已经从堂上下来,握了她的手,化解难堪。拓跋孤抱抱拳,掀了衣角,继续坐下,致远围在他的身旁。 乌朵沙同一般女婢一般站在身侧,楚应寒一皱眉,微微有些尴尬道:“你,你也坐吧!”乌朵沙却规规矩矩俯了一身道:“多谢应帝,奴婢站着就好!” 两人不自觉再去看拓跋孤,他面上十分不爽,只端了桌前的酒盏一仰而尽道:“随她!”语气冰冷凶狠,连同致远都觉出不妥,再看乌朵沙,眼眶依旧微红,却还是唯唯诺诺走到他身旁为他斟酒! 小九再看不下去,冷声道:“许久未见致远了,你同他玩上几天,便回去吧,这太傅位置不适合你!”说完又直愣愣看向楚应寒,楚应寒得知她意,十分不舍。却还是笑道:“拓跋公子长途而来,朕自然高兴,不过这太傅位置确是委屈了....” 第264章 妇唱夫随 拓跋孤见事态不对,摸了摸致远的头道:“如今让皇子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西蛮暂且无事,不如让我先带一带,原本他启智就是我教的,也了解他的性子。若是遇到比我好的,到时再换也不迟!” 小九却沉声道:“总是换人终究也是不好。拓跋大哥有心了,难得公主也来,这些日子带你们走走便回去吧!”见她如此强硬,拓跋孤面上微有怒气,楚应寒看在眼里,连忙圆场道:“今日先不说这些,贤后闲来无事,又央朕为她找了许多奇花异草,一会用过膳,还请拓跋公子去指点指点!” 这是要给他们两人独处的空间了,小九会意,感激的望了一眼,楚应寒微微一笑,便牵了她的手往堂上走去。拓跋孤见他们琴瑟和鸣微微放心。可乌朵沙看得满眼酸楚,红了眼眶。正怕他们看出,又半跪下为他执菜。 拓跋孤又闷声喝了一杯酒,斜眼瞥见她,忍了怒气无奈道:“坐吧!”这一声说得无奈,却也多了温柔。自从她执意以奴婢的身份跟随他来,几乎就没有得到过好脸色。可乌朵沙也是高兴,他能够如此,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于是也咬了牙,一路为奴。 不但饮食住宿,甚至这一路上,也是梗了性子步行过来,往往也是他忍不住,总找借口休息,否者也不会这么晚才到北赤,今日他却缓了脸色,想必自己心中也是失望了吧。 这饭除了致远高兴,人人都吃得不安,用过晚膳,应帝果然请拓跋孤去看药圃,自己找了借口,带致远先回凤吟殿,两人单独相处,小九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她早就说过不愿见他,就是怕自己再将他牵连进来,如今他却仍是来了,而且乌朵沙的性子也跟他一般,堂堂一个公主,已经委屈到这般地步,他还要如何?可她又没有资格训斥,因为是她,耽误了他的年华。 仿佛每次尴尬的局面都是如此,还是拓跋孤先笑了起来,徐徐说道:“听闻醇妃,陈美人死讯,联想起你从东骊离开的样子,十分担心。可没有想到,你倒是过得洒脱,人也比在东骊是开心许多,可见楚应寒对你真心!” 小九无奈一笑道:“我就怕牵连你,你却总要往里闯!拓跋孤,你我终是无缘,你.....” “不必再说,我此番来,一是想看一看你,再者也叹致远聪慧,如何北赤只有他一位皇子,三岁策论惊动天下,为他教学是假,这个阶段,由我在他身旁,也能护他安全!” 小九一惊:“惊动天下?”楚应寒淡淡一笑道:“看来朝中事,你还是不管,如今北赤缺失人才,南商暂且不敢妄动,可是东骊却故意使唤让楚应寒无力分心,就是要磨掉他的心腹,从而攻之!” 见小九发愣,又徐徐说道:“我知楚应寒也想将我诏安,如今蛮王之子可以独挡一面,我也得出空闲,致远如此聪慧,忌惮他的人定然不少,你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比我在他身旁安全?” 小九不禁皱了眉头,越是如此危机之时,越是不愿意委屈他,何况.....咬了牙道:“致远的安危,应帝自然会想办法,可是乌朵沙,连我这个不相干的人都看着心疼,你当真不难受?” 拓跋孤原本火热的目光逐渐暗淡下来,似乎十分难受,却又纠结万分,只囔囔说道:“这世,总是要负了她,若不是她性子固执,也不至于受这苦,我也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知难而退?可你....”小九直觉乌朵沙可怜,却没有考虑到他,他对小九一向宠溺,这次却直觉心乱如麻,直接吼道:“够了!这些道理,我懂得不比你少!” 小九一愣,也觉得自己多说多错,一时无语,只见他扫了一眼药圃,双手抱拳道:“贤后的药圃果然奇妙,让臣开了眼界,天色已晚,臣先告退!”装模做样说完,转身就走,前脚踏出篱笆,又停下道:“我来意已决,你也不必多想!” 小九愣在药圃之中,一时无语,自己总在这两难之中,越想越是烦躁,闷声对润西说道:“回大殿去!”润西一愣:“这么晚了?不如?”小九烦躁道:“我倒是要去问一问,他为何如此,明知我亏欠拓跋公子,此举实在小人!” 只走出宫道不远,就见楚应寒穿了外披在路头等着她,长楠为他打这灯笼,他手中还抱了一见披风,见她过来,阴郁的脸色总算缓和,伸手为她披了披风道:“秋夜里凉,怕你受凉,又恐打扰你们!” 小九心中微暖,又白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担心,为何还要他来?”楚应寒一愣,无奈笑道:“拓跋孤足智多谋,我也一心想将他诏安,可你们的关系我自然知道,多次相劝也说白了是我与他的私事,此番绝对没有寻求过他,一来,我不会如此使计利用,二来,我也不愿致远觉得他义父比我厉害!” 说完又扬了一个笑意道:“原以为我做的足够大度,没有想到你心中我依旧卑鄙!”小九见他带了笑意,不是真的生气,便委屈道:“今日我见到乌朵沙,心中实在难受,虽知拓跋孤是因我...却也气他不开眼,他说致远如今危险,便想到是你!” 楚应寒将他一搂道:“致远的事,确是我一时高兴,不自觉就流露出去,不过我四国之首,若是连自己孩儿都保护不住,又有何颜面存活,况且此事总有解决的法子!” “什么法子?”小九连忙抬头问道。楚应寒低头一笑,凑近她的耳垂道:“多为我生几个孩儿,那些人便不会都盯着致远了!”小九羞怒推开他,心中却是一沉,平日诊脉只是虚弱,并不觉有什么问题,却是迟迟没有动静,说来也十分奇怪。 两人终是劝不走拓跋孤,楚应寒对外也只说拓跋孤是来游玩,意思十分明确,小九不愿意,自己也不能半推半就利用了他。拓跋孤十分无奈,还是乌朵沙听闻春华要出嫁的消息,才找了要凑热闹的理由,多待几日。 第265章 最是情字最伤人 再说春华,自从鸣太医回来后,情绪便好了许多,虽然鸣太医也不传书信多话,却是请人给她带了些调理的药材,说是婚前忙碌,总要调理好,才能做美新娘。 弄得凤吟殿中人人拿这段子打趣她,楚应寒也下了口谕赐婚,鸣太医一家均无反对,朝中人虽然疑惑,却也都是祝贺纷纷。连同小九都多了羡慕,同样是身份悬殊,可她这一路却诸多唾骂,羡慕归羡慕,也着手为她准备起嫁妆来。 要说只是宫女出嫁,简单一些就好。小九却生怕她受了委屈,尽量将自己身边最好的东西,后来润西相劝,才将惹眼的都收了起来,除了正常的嫁妆,也多给了些能够贴身藏放的饰物。 拓跋孤来后,致远也就回皇子府了。听闻那里十分严谨,就连东骊国试菜一项都照搬了过来,细心呵护。但是拓跋孤却不溺爱,赏罚分明,小九也确实放心。 这日春华捧了大红嫁衣跑来,润西正跟小九算着宫中细碎杂事,见她进来,不免又调侃道:“是何事还要新娘子亲自跑啊,也不怕劳累了身子倒是不美?” 春华本是欢喜万分,听润西这么说,当即红了脸抱着婚服跺脚道:“贤后你看她!”小九低头一笑道:“你们也笑了她几日了,不要再闹。” 润西忍住笑道:“我们那是笑她,明明是羡慕不已!”兰珠也笑道:“是啊是啊,春华姐姐多有福气,跟的主子好,如今在不用担忧未来!” 春华本就嘴厉,见小九护着她不免上前一步道:“咱们跟的可是同一个主子,兰珠妹妹若是有心上人,也求贤后给你指了,便不必日日笑我!”兰珠总是要比春华小一下,当即面色涨红,连话都吐不清楚道:“奴婢....奴婢才不嫁人!” 大家哄堂大笑,小九无奈劝道:“兰珠脸皮薄,可不能闹了!”见春华还要说,忙瞪她一眼道:“你今日来是为何事?”春华这才想起自己的事,连忙递了衣裳道:“婚服做好了,你们看看!” 她将婚服一递,众人便围了起来,多是夸赞,小九抿嘴笑着,又看一眼润西,润西会意道:“也是要出嫁的人了,往后可要管住自己性子,公婆面前可不能再混乱说话,多说多错,少说少事!” 春华当即明白,退了一步,齐齐拜了下去道:“多谢润西姑姑提点!”润西眼眶一红将她扶起来道:“要说是喜事,但是往后便见不着了,此刻却是舍不得!”这么一说,春华也红了眼睛。 鸣太医虽然是副院使,却也没有携带家属入宫的权利,此番一别,确实没有什么机会再见。小九见她们难过起来了,连忙劝道:“离出嫁也还有几日,你们着急哭些什么,趁她还未嫁,有仇有怨的赶紧报!” 兰珠噗嗤一笑,带着鼻音笑道:“哪有这样的娘家人?”春华却没有笑,已经落了泪,转身将小九紧紧抱起道:“姐姐,你不要怪我!” 小九忍了鼻酸道:“管你什么?你终日管不住嘴,留在我身边也只会为了惹麻烦!”这话说完,也不禁失笑道:“我原本就说过,自己身旁留不住人,好在你和木子都是奔着好日子去的,我也多有欣慰,人总有离散,不必太过在心!” 润西见她说的伤感,故意打趣道:“听贤后的意思,却是看不到身旁的我们?”兰珠也抹了眼泪道:“姑姑不必吃醋,最可怜的就是应帝,这痴情已经感动天下,就是打动不了咱们贤后,日日守在身边,却也看不到呢!” 小九无奈一笑,作势打她,几人便闹了起来,却听门口小顺子轻声报道:“贤后,长公公来了一个人来,说是拓跋公子的女婢,想要见一见你!” 小九一愣,心中又起微酸,连忙说道:“将她带过来把?”小顺子不认识乌朵沙,觉得有些奇怪,提醒道:“贤后,不必安排至偏殿?”小九微微一叹道:“不必,你们也恭敬些!”众人不明白,却也听从。 乌朵沙依旧穿的红色衣裙,却没有初见那般灵动,那些飘带,衣坠,似乎死了一般,毫无生气的落在衣裳上,她眼中也没有那自信顽皮之气,多的只是安静。若不是认识已久,真的要想一想是不是同一人。 她低头进殿,到了跟前就想跪拜,硬生生被小九拽了起来,才一抬起头,春华就惊讶捂嘴道:“你....不是!”却见她如此装扮,以为有旁的事,连忙住嘴,人微微半蹲白了下,行的小礼,到不引人注意。 乌朵沙眼眶微红道:“听闻你要嫁人了,还是两情相悦,好令人羡慕!”春华是知道她,还记得她以前自信开朗的模样抢拓跋孤,不知如今为何如此,心中也是难受,频频望向小九。 小九微微一叹道:“你们都下去,这里有春华照应着就好!”润西见状便带了众人退下,春华将喜服一放,便跪了下去:“奴婢参见公主,方才生怕怀了公主事宜,望公主赎罪!” 乌朵沙眼眶一红,连忙伸手拉她道:“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怕我撑不下去!”小九看得心酸,连忙拉她坐下,不忍道:“你又何必如此?”乌朵沙泪眼朦胧看她一眼道:“你应该问他,何必如此?” 小九心中一疼,心生愧疚,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春华上了热茶给她,直立在旁。乌朵沙见小九如此,无奈笑笑说:“也不怪你,只情字伤人,我们不过都执着于自己,我也不觉得委屈,就是心疼他。西蛮人人敬仰他,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应帝去不待见他。” 小九连忙解释道:“并非应帝不待见他,只是不想因我利用他,春华婚礼之后,你带他回去吧!你们这样,我也十分难受愧疚,明知我是错误的开端,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决!” 乌朵沙苦笑着摇一摇头道:“我也何尝不想与他一起回去,可是回去之后我便是公主,他是国师,终是不能每日相见,不如这样,我只是小小一名女婢,终日为他端茶送水。小九,我今日来,是想求你,让我们留在北赤吧!” 第266章 婚礼 小九无奈看她一眼,手中暗暗使了力气,控制着自己不要多想,不要难受,若是此刻心软,害的依旧是他们,沉声道:“你也知道这样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也在不能依着他心有于我,利用他才华。” 乌朵沙转头看她,眼中苦涩渐露,又无奈笑道:“我也知道这样下不是办法,可是若是没有办法,为何不能这样?”小九心乱如麻,只心疼她面前这个女子,曾经她骑马打架,甚至还敢一人戏耍楚应寒,如今却连说话都小心翼翼,一直以为自己为楚应寒牺牲颇多,算起来反倒是幸运的,人生苦难,谁不是艰难存活,最起码,她不必为了陪伴爱人,放下身段,变得面目全非。 终是无奈道:“等春华婚礼过了,我再想一想,可是乌朵沙,如今这样,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听她松口,乌朵沙似乎十分高兴,口气虽然无奈,却多是轻松道:“我的初心便是陪他一生一世,虽然此刻不是我想要的样子,可我终究在他身旁。” 送走乌朵沙后,小九心情一直不好,就连前殿也懒得去,不过春华婚礼在即,宫中十分忙乱,倒是也没有引人多想,特别是春华,一心做了新娘美梦,就看到乌朵沙那日叹嘘了几句,便也没有再提过。 终于盼到这日,按理说宫女只能出了宫门后才能换上喜服,可小九执意要从宫中送出,便没有坐花轿,而是普通的车辇,小九也不能出宫,只将春华送上车辇,话都没有来得及多说,便已经被拉回凤吟殿中,她给了春华诸多方便,在宫中大喜大闹,确实也不合适。 春华一走,凤吟殿一时安静,反差巨大。正是心烦意乱,便见长楠带了人来,小九没好奇看他,长楠却笑着说道:“应帝知娘娘不愿待在宫中,特意让奴婢带了御前侍婢的衣裳,让您换好去前殿迎驾。本是应帝赐婚,总该去热闹热闹!” 小九眼中一亮,欢快笑道:“劳长公公等候片刻!”匆匆进屋换了衣裳,一脸喜气出来,作势要走,长公公又拦到:“念润西,小顺子与春华情同手足,今日也一起去吧,不过万万不能露了马脚!” 其余两人也是喜,连忙拜道:“多谢应帝,多谢长公公!”说着规规矩矩跟着长楠来道前殿,楚应寒刚处理完政事,衣裳也未来得及换,大伙只好继续等候,却见拓跋孤带着乌朵沙也来道殿前,小九笑道:“你们也这么去吗?” 长楠手杖一扬,轻轻敲了她的头道:“大胆!”小九一愣,连同小顺子和润西都是愣住。拓跋孤才轻声一笑道:“罢了,也是老相识!”小九才意识到自己身份,拜了下去:“奴婢知错!” 一抬头瞥见乌朵沙得意一笑,好似看到真实的她,心中也觉欢喜,却是不敢再闹。等到楚应寒换了常服出来,几人才低头跟着。好容易出了宫门,才送了口气。 鸣誉家终也算大门大户,这办喜事,连同长街上都热闹万分,老远还能听到唢呐声响,正是张望,只听楚应寒说道:“要快一些,不然都看不到好玩的了!” 进了鸣府,楚应寒和拓跋孤都被邀进内堂,只剩小九她们在院中跟着玩闹,见鸣太医羞涩踢脚,又恭恭敬敬拜天地父母,好似比当时自己朝拜天地还要隆重,喜庆。可也不能同春华说话,等到送入洞房,便觉得无趣。 挤到前院之中,却见拓跋孤与人划拳喝酒,不免看了看静坐高堂上的楚应寒,直觉他无奈,好在自己也是女婢身份,穿得还是常服,旁人也不知她是何人,倒是可以凑凑热闹,正要去找拓跋孤喝酒,却见一人鬼鬼祟祟朝他而去。 那人穿得普通,长得却五大三粗,面相也十分可以,浓眉长鼻,眼圆脸方,跟北赤人长得十分不像,不但如此,头上还裹了头巾,那模样怪异,细细一看,这前院中竟然有三四个人如此装扮,想去提醒楚应寒,却见那人已经快要接近拓跋孤。 顾不及多想,一面喊道:“小心!”一面冲了过去,并未想到自己不会武功,一心不愿人伤了他。拓跋孤早就憋见她来,听她一喊,点脚即退,那人手中匕首显见,一看露了马脚,立刻想逃。小九见他无事,又回头去看楚应寒。 这一转头,楚应寒已经飞跃至她的身旁,单手将她一揽就护在怀中,鸣府打乱,侍卫匆匆而入,余下未逃几人与侍卫打了起来,一时刀光剑影。楚应寒微微皱了眉头,侧头说道:“我先将你送至安全处,以免受伤!”小九本不愿走,又恐在此,反倒让他分心。 正是要走,一个家奴打扮的人又抬剑刺来,楚应寒一个侧踢将人踹走,这些人好似武功不高,长相也是不同。一时无法分辨,宾客,侍从多有装扮,小九心中不安,又抬头去看拓跋孤,见他已经被三四人包围,好似就是冲他而来。 乌朵沙在旁相助,无奈人群流动,分不清是敌是友,又恐伤了要臣,行动十分迟缓。正是此刻,又见一家奴装扮之人从他后背而去,小九一惊,正要大喊,那刀片已然插了过去。 乌朵沙转身一挡,整整戳入心口。拓跋孤转眼一看,面色全无,掌风一起,周围倒了一片。楚应寒见势不妙,他身份尴尬,此时若是伤了宫中臣子,定然不便脱身,连忙将小九往房檐上一抱,“等我!” 又飞身下去,一抱抱了乌朵沙道:“先走,今日事情诡异,定是有备而来!"拓跋孤满脸戾气,生生忍了下,脚下一点,跟着楚应寒飞身道房檐上。小九连忙走过把脉,面上一沉,无奈摇一摇头。 拓跋孤不敢再看,满脑子都是她从小跟着自己一口一个拓跋哥哥的样子,心中如同被人挖去一团血肉,空空的疼。他也不敢去试探乌朵沙的鼻息,只看那刀深深插在她胸口上,心如针扎。 仿佛失去语言能力,直愣愣跪了下去。豆大的眼泪从某种点点滴落,看得直让人难受。 第267章 喜得才子异士 见他只是落泪,眼中依旧是不可置信的模样,撑在地上的手背青筋四起,却一句不言,小九恐他憋了内伤,上前一步说道:“其实这世间有一种药物能够救她!” 拓跋孤依旧不语,又静了一刻才囔囔说道:“你何必骗我,伤及心肺,神仙在世也是难救!”小九执意说道:“我是从古籍上看的,你也见过这么多起死回生的事迹,为何不信?” “我信,你说!”小九本是在徐徐渐诱,他却笃定说道。眼中已显坚决。小九忍住心中笑意,继续说道:“就是那药不要寻,而且许要换命。”拓跋孤冷冷一笑道:“只要这药在世上,哪怕赴汤蹈火我必然也能找到,至于换命,又有何难!” 正要问药在何处,却突然觉出不对,警惕去看乌朵沙的伤口,那匕首虽然扎入其中,周围却没有血液,不由皱了眉头,冷声道:“好玩吗?”小九一愣,这么快就被发现,本想狡辩,却见他脸色不对,赶忙躲到一旁。 地上的乌朵沙已经露了笑意,眼角却落了泪珠。小九不敢再闹,见她还是躺着,连忙喊道:“露馅了,快起来吧!”拓跋孤却冷哼一声,脚下一点,便飞身而去。乌朵沙捂在了前胸负气喊道:“哎哎哎,没有死,伤口也很疼啊!” 小九连忙笑道:“我真是服了你!”乌朵沙抬头一笑,入宫以前的样子,高兴道:“以前她们说你聪明,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只是轻轻点一点你,你就知道我想做什么!” 小九白她一眼道:“现在满意了吧?”乌朵沙回嘴道:“你不也挺满意。”转眼看到楚应寒阴沉的脸色,不顾形象背了身子将胸前的护甲脱了了下来道:“应帝,我同那些人没有关系,也不是我早前设计的,这护甲是我母后去世时给我留下的,盗抢不如,又是软甲,可以穿在衣内防身。” 楚应寒淡淡看她一眼道:“朕自然知道,你将人吓得不清,快些回去吧,否者功夫白费!”小九见他情绪不稳,又急急低头看了一眼。楚应寒当即会意道:“放心,鸣誉家也算是朝中要臣,自然会有人打理,惊不着新娘子。望了一眼乌朵沙,剩下的话就未再说。 将两人带到院中,院府已经被大军包围,鸣家喻见他拜道:“应帝受惊了!”楚应寒点一点头道:“大喜的日子,先忙自己的事吧!”鸣家喻又抱一抱拳,铁闯劝道:“严允流窜,还请应帝贤后,现行回宫!” 楚应寒点一点头,也不在交代,牵了小九便走。上了车辇,一直愁眉不展,小九看得难受,便开口问道:“在想什么?”楚应寒抬头笑笑,眼中打了歉意道:“这次又要负你,那些人瞧着是朝拓跋孤来的,若是此刻放他回去,危险不说,只怕西蛮稳不住脚!” 小九浅浅一笑道:“拓跋孤对乌朵沙终是有情的,乌朵沙说回去日日也见不着,在北赤,虽然是做侍婢,却能日日见着,日久深情,看到今日一幕,我倒是想他待在北赤了!” 楚应寒无奈笑道:“你就爱多管闲事!”小九低头一笑:“严允军是因为以为拓跋孤被诏安,所以才来杀他?” “哼,杀他?他们也没那个胆子!严允一向无赖,此举恐也是没有打听清楚拓跋孤是何人,特来恐吓,想我朝中无人能用,这背后定然有东骊暗中支持,否者送他狗胆也不敢直闯江都!” 楚应寒说得十分愤然,这东骊宣王,如今是为局势不压,可他不是毫不关事,就是勾结外援。此刻若是强行整治他,东骊没有适合的人选接手不说,局势恐怕更乱,唯有将严允制住,才能得人心。 小九也不知道如何劝解,这严允军确实无赖,今日也算瞧见,大多数人不过是硬来,身子没有武功,人也察觉不到,似乎也不惧生死,反正派出的这些人中,不管是死是活,只要能够达到效果,就不折手段。 好在今日是拓跋孤,若是新晋的才子,恐怕确会被吓到,正是用人之时,他们如此,楚应寒的计划也将落空,这消息出去,原本有心的,恐怕也要多思虑几分。 两人一路无言,小九恐他心禁不佳,一直陪到大殿,这一下车辇,却见李有手中拿着先前送他的手令,身后带了一甘众人,领先拜道:“小人李有,今日特带江都义士,前来拜见,早闻应帝义薄云天,心系百姓,若应帝不嫌,在下愿为你所用!” 这一声仿佛拨云见日,耀阳直照大地,楚应寒连忙伸手虚扶,淡然说道:“如今局势不好,你若肯来,确如神力!”话一落音,身后一位白净少年也上前一步道:“在下曾小生,原为应帝效犬马之劳!” 楚应寒一愣,这曾小生是新晋高手,无论是武术还是头脑,还有十分神秘的机关秘术都是一流,却没有想到过会是这么一个白净少年。淡淡朝他点了点头,霸气道:“欢迎!” 又抬头看向剩下几人,人人穿着朴素,却都是踌躇满志的模样,似乎没有惬意,想必也是能人异士,见楚应寒望向他们,齐齐拜道:“属下愿为应帝效犬马之劳。楚应寒眯一眯眼道:“你们即将效劳的并不是朕,还是这四国百姓,有你们加入,相信这盛世会更加稳固!” 众人齐齐称是,那阵仗让小九都看得激动万分,满腔热血,却也知他们该讲正事,连忙拜道:“应帝还有要事要谈,臣妾现行告退!”李有淡淡望她一眼,抱拳诚恳说道:“多谢贤后引导!” 小九一时难为情道:“不过是小小伎俩,你不要在心才是,这四国百姓就劳靠你们了!”李有浅浅一笑,又抱拳拜道:“恭送贤后,贤后万安!” 小九再看一眼楚应寒,两人眼神交汇,默契满满。她心中高兴,却也多一丝失落,这离开皇宫的梦,终究只是梦了。 本書源自看書罓 第268章 压迫严允 前殿之中,众异士围坐一团,楚应寒先不问才华,却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讲了一遍,望他们想想清楚,今后这腥风血雨不见得少,全然不是只待在宫中出谋划策而已。 李有找的人却各个英勇,只叹严允难收服,丝毫没有露出犹豫之色,楚应寒也不多寒暄,直将近况告之大家,李有沉思一阵,忽然说道:“若是难以追查,何须浪费人力,四处追逐?” 曾小生似乎也想到一处,满意笑道:“听闻严允一年之中,三分之二的日子都吃不饱,穿不暖,看似他们似乎流窜,还打家劫舍,最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吃不饱。” 楚应寒点头道:“听闻他们族辈开始就以打猎为生,无人懂得耕织,更嫌创建家园繁琐!”李有接着说道:“若是应帝为他们打造一偏地域,教其耕织,人都求于安稳,或许他们便硒鼓鸣声。” 曾小生摇摇头道:“李兄见解并非无理,不过这严允人士,终爱骑射,且习惯奔波,若是忽然就让他们有一遍安逸之地,他们也不会珍惜,不过尝尝新鲜,自然又要重来,定然要他们有危机感,不得不遵循此法,才能够慢慢接受!” 楚应寒满意笑道:“都传曾卿武艺高超,没有想到见解也是独特,你们说的这些,朕也想过,说起来,依旧是个死循环,若是想要降服严允,制的逐个追查,可他们习惯流窜,总是找不到老巢,这之后的方法,便也做不了!” 李有忽然一愣,欢喜说道:“既然如此,何不引君入瓮?他们没有理由拒绝拒绝和解,严允长期流窜边区,也少有见识,若是能让他们大大方方来江都玩一转,定然同意!” 楚应寒低头一想,又抬头道:“今日已晚,请诸位先走,这几日朕为诸位择位,往后便同心而行!”听他如此说,众人也起身抱拳告退,李有落在后头,想来还有事要说,曾小生便也没有等他。 等他走后,李有才跪道:“属下心高气傲,不解应帝苦心,也失了兄弟义气,枉费应帝照拂属下多年,望应帝赎罪!”楚应寒淡淡一叹道:“朕也有年轻气傲的时候,自然懂你,不过朕那时候的傲气全用来收复城池,全然不似你这般置气!” 李有难为情道:“应帝说得是,属下已经将菩萨沟众人接入江都,体力行的送到港口,妇女已经安排至绣坊学习!”楚应寒低笑道:“这般形式速度,朕倒是越加放心,不过你这本事倒是不小,曾小生一向孤傲,立誓不如皇宫半步的人,你也能够带来!” 李有挠头笑道:“依旧是用了贤后的法子!”见楚应寒低笑,自觉道:“属下现行告退,若是其余人您要看看,此前有事便召属下去吧,您且放心,属下定然诚心归附!” 原本还在忧心重重,却一下多了几个能人异士,这些人看似普通,在民间却各个都有自己的身份地位,做事绝不含糊,宛如天助。第二日早朝,楚应寒便将几人抬到重要位置,全然不管底下那些光说不练的老臣唠叨。 人多是年轻,却各个气度不凡,等到三日后入朝拜见,光是气势,老臣们也不敢在议,子怀将军也暂能回国,众人商议定下,与其这般追逐,不如将其引进。 商议之后,本是由子怀去找严允首领,可众人一致觉得子怀将军过于疲惫,而且严允也知他实力,难以露面,最终觉得曾小生去,他面相和气,武功与子怀不分上下,而且还要年轻。 虽然是好话连连,说得子怀却是郁闷,不过难得偷懒倒是开怀。这人手一齐,做起事来,自然简单的多,都是聪明人,不也比逐个检查,楚应寒也轻松起来。以往的老臣并非没有精明之人,只不过都是观望态度,自然不肯用心。 楚应寒得了空子,总在凤吟殿中留宿,全然已经忘了要安抚姜离月一说,姜离月气的几日睡不着觉,终于下了决心写了书信。小九却依旧还在幻想着能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由姜妃。 没有想到,国外无事烦扰,这朝中又乱了起来,姜氏一族,以应帝没子嗣一说,强行要求应帝带姜妃到行馆小住,楚应寒自然是气氛万分,这些老顽固,为民打战的事似乎不担心,终日就担心贤后迷惑他,就担心他死了无人继位,现在竟然敢联名要求他独自带姜妃去行馆。 这同强压牛头喝水没有区别,可这事过于**,众人也不便出主意,只在背后偷偷乐。相处了些时日,也摸清应帝脾气,只要事情办好,到没想象中枯燥。原本以为置之不理便能过去。 没想到扔了几日,这日上朝时,竟然有禁军在侧,已然觉出不对,却平淡上朝,不等众人递折子,姜明便迫不及待上书道:“启禀应帝,这姜妃在后宫已久,理事严谨,处处得当,如今还在妃位确实可惜了!” 楚应寒眯一眯眼道:“若是朕没有看错,您今日带了东噱军都督来,是要威胁朕让位吗?”一句话抛声有力,惊得众臣议论纷纷!姜明依旧淡定道:“应帝多虑了,这东噱都督与我族交好,不过是许久未见,挂念应帝!” 楚应寒冷冷一笑,若是平日他许不会再忍,可如今严允之事正在进行,若是传出内乱,倒是让人乘机而入,正想法化解,就见铁闯拔了腰间军符,故意握在手中拜道:“说起挂念,臣倒是记起一事,望应帝赎罪!” 铁闯平日就是莽将,这朝中心机之策,他也插不上话,如今子怀也在殿下,却没有想到时他圆场,楚应寒也不好计较,带了半分疑惑道:“家姐原叫我记着过来商都,为她带了草药来,臣这一忙,却将她忘了,还请应帝转告贤后一声,臣弟十分挂念!” 楚应寒直觉惊喜,这李有一回来,好似殿中欣然,连铁闯都能一本正经耍起主意来。这么一来,众臣倒是不敢再跟着姜明呛声。铁闯如今战功赫赫,手握万兵,且深的兵心。如此一来,这贤后在宫中,势力也不容小觑。 子怀也觉铁闯难得伶俐,起了玩心道:“想必贤后不会怪你,这蛮王时常惦记也常常给她带新奇药材,许她就是随口一说!” 第269章 请君入瓮 如此一来,本来蠢蠢欲动的官员也都闭上了嘴,早在应帝还是王爷时,他们就听闻过小九这个人物,自然不会相信西蛮会真心实意帮助她,子怀这么一说,细细想想也觉得可疑,若说是一点后台都没有,堂堂拓跋孤又怎么住在皇子府中。 姜明见事态不对劲,也不敢在说,楚应寒即时给了台阶下,这场风波总算过去。小九听闻后,十分感动。原本是想找了空隙给稳住姜妃,这事一闹反倒也让她失了兴趣,索性按兵不动。 东骊城中,曾小生装扮的算命先生支了个摊子在闹市中,他本是生得白净,铁了两撇小胡子,看着还像那么回事。还说是只算有缘人,任谁来都不理,直到看到城中出些一些行为鲁莽之人,才拿了一把木剑吆喝起来。 “来来来,走过路过的都来看看啊,昨日星宇坠落,老夫掐指一算,这世间要生动变啊,醒来便见太上老君赐剑一把,若是谁能当众拔开就是此世救世主,老夫定将跟随左右。” 原本也只有人看热闹,无人上前试剑,指指点点说他是个骗子。曾小生见围观者逐渐增多,扬了嘴角一笑,单手一扬,木剑飞升上去,围着人群绕了一圈,又降到人群之中旋转,似乎是在找主人,绕完了人群没有找到,又自顾飞到桌上。 这时惊呆了的百姓沸腾起来,好事者已经领参拜道:“神仙,他是神仙!”声音一落,齐刷刷跪了一片。曾小生故作严肃道:“不可,不可,天机不可泄露,诸位万万不可再拜,老夫只求完成太上老君之托,早日找到这救世主!” “我来,我来,昨日做梦我就梦见我击退一只猛虎,说不定啊我就是太上老君选中之人!”街上一个莽夫打扮的汉子挤到中间说道。 曾小生不动神色将木剑递给他,那木剑看似轻巧,拿到手中却异常承重,那汉子看似也是劳力者,拿到手中,也变了脸,牟足了劲握剑而拔,脸色都憋成猪肝,却也拔不开。 周围人哈哈哈笑了起来,熟识他的人喊道:“张三,你昨晚梦见收服的老虎是你媳妇吧?”一声吆喝,笑声更是大了起来,又引了更多人围观。 试剑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曾小生一面同他们周旋,一面抬眼观察,看到那些裹了头巾的人匆匆走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那木剑研制已久,机关一看,内面竹片旋转,带了动力,自然能飞升一圈,不过只能飞一次,否者容易被看出破绽。 剑身和剑鞘中装置了三个环牵锁,越是用力越是不容易打开,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也不急,索性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起来,良久才听哄闹的人群中有人喝道:“让开,让开,没看到救世主在此吗?” 曾小生斜眼一看,果然是严允的人,他也不着急,照样半咪了眼躺着,那头领看他怠慢十分不爽,一个眼神示意,喽啰便将他一把提起吼道:“臭要饭的,怎么这救世主来了,你也不跪拜?” 曾小生不急不闹道:“是不是救世主,要看剑如何说。”说着假意瞥了一眼头领,惊恐抱拳道:“贵人乃帝王之相,快且试试,快且试试!”说着狗腿的抱过木剑,手中微动,再双手递了过去。 那头领名叫单桑,本就是个莽汉,本性好斗,有人这般奉承,定然中着。看着曾小生唯唯诺诺的模样,拇指一擦鼻子道:“哼,试试就试试!”说着接过木剑,几乎没有用力,便将木剑拔了出来。 曾小生连忙跪下欢呼道:“天神转世,平定人间,敢问英雄如何称呼!”单桑高高举起手中木剑狂妄笑道:“我是单....”此刻才觉出不妥,将剑一扔道:“说吧,这木剑拔出有何意思?” 曾小生故作不敢起身,跪在他面前细细打量,等他都快烦了,这才说道:“天神近期之事,只要逆而行之,必定成功,若是你此刻不信,等待你消了第一烦闷,再来找我,我定当扶持左右,直到...”又压低了音量,轻声说道:“直到您坐稳大帝之位!” 单桑哈哈哈一听,心中甚爽,放肆大笑起来。也不拿木剑,转身就走。喽啰们见他高兴,也欢喜跟了他去。曾小生见鱼已经入瓮,收拾了东西,向北赤而行。 这单桑本就喜欢听人奉承,原也被楚应寒压制的气闷,只能小打小闹让他不安,可近期听闻他招揽了许多人才,中朝中老臣也怕被顶去位置,各个也都殷勤起来,防范严谨,再闹也伤不了他。 只好带队来到东骊,那宣王早已说定会免去他们后顾之忧,这来了东骊几日,他都不愿见面,想必也是此刻怕被牵连。越想越是生气,再想这无人能拔开的木剑,冷冷一笑,傲气说道:“通知弟兄们,能打能吃的,都到东骊汇合,咱们直进江都,要那应帝抬咱们进宫!” 曾小生前脚才回到江都,那严允聚众要进北赤的消息就传到宫中,楚应寒甚为满意,大赞他思维缜密,子怀已经跟踪严允小半年之久,那严允军十分狡猾,无赖又怕死。有时被气的只想发兵打杀,又只能抓到妇孺儿童,根本无法下手。 没想到这曾小生不过一月,便将严允头领和要员都骗到江都,好奇问道:“曾弟果然厉害,不知是用的什么法子?”曾小生谦卑说道:“不过是旁门左道,只是利用了他们好战,且此刻郁结不开的心境,演了一出戏,之后如何做,还得看子怀兄!” 子怀一笑,直爽说道:“曾弟客气,你们这一来,我可不愿再劳累,总得休息些时日的好。”曾小生哈哈哈一笑,抱拳道:“子怀兄的确辛苦,又转头看向楚应寒道:“应帝如何打算,是一击即中,还是....” 楚应寒垂眸一想,低声道:“通知这一路城池,太州亲自出门迎接,他们既然狂妄,就让他们彻底放肆一回,严允散落,这单桑若是死了,很快也会有新的头领,如今没有万全之策,还得再仔细想想!” 曾小生抱拳道:“应帝果然圣明!” 第270章 水土不服 各城池太州招办,严允起先还在伪装,见此阵仗更是得意起来,快进江都时,不但要求了桤木车辇,还要奴婢端肉端酒跟在一旁,样子十分嚣张。 许是一路过分吃喝, 这一进江都便开始腹泻头疼,入宫那日已经浑然无力,连大殿都未进入就直接送到了行馆中去。楚应寒多是无奈,却也觉得好笑。指了太医去看。回来时说得只是肠胃不适,并没有无大碍。 可这一连七天过去,不但单桑卧床不起,跟随入宫的几位喽啰也都卧病不起。又请了太医去看,等到回来说的依旧还是水土不服,别无其它。在座人对视一眼,心中有虑。 楚应寒看在眼里,又问道:“若是没有旁的病情,会不会是故意如此?”老太医又缕缕胡须道:“想也不是,这人人虚弱无力,如今依旧饮食不思,倒也不像是装的。” 子怀一听,连忙说道:“会不会是什么隐藏的疑难杂症,不如请贤后去看一看?”楚应寒微微皱眉,一心就不愿意小九再来掺和,可如今新臣在前,若是过度袒护,怕是引起不安。 只好叹道:“长楠,你去将贤后请来!”说完见众人脸色不对,又解释道:“众卿不必多思,贤后虽为女流,却也智谋多略,朕的许多要事,她都知晓。” 李有连忙说道:“的确,贤后若为男儿,定同在座一般神勇。”说话间小九便来了,新臣面前,她也是步步严谨,丝毫不坏规矩,直到楚应寒令她坐下,她也才挺立道坐到一旁。 子怀对她抱拳道:“贤后医术了得,如今严允来人,却总是装死不起,太医查不出病症,还请贤后去看一看。”小九点头笑道:“应帝要求,臣妾去就是!” 楚应寒点一点头,面色却是担忧,李有看在眼里,连忙说道:“不过贤后身份高贵,还得委屈贤后扮成女医再去,这样一来,单桑也认不出你的身份,既然避了嫌,也要安全一些!” 小九抬眼看了看应帝道:“应帝也是此意?”楚应寒一向了解她,知道她又想法,便客气说道:“你有何想法?”小九微微点头道:“臣妾觉得,若是要臣妾去诊,就以臣妾现在身份,严允人一向莽撞,若是说是安全,贤后可带众多护卫,女医却是不可,而且他们疑心深重,此时卧病不起,恐怕已经生疑,再临时换个女医,效果反倒不佳!” 曾小生听完赞叹抱拳道:“贤后果然细致,臣也是此想法,一来贤后亲出能表我国诚意, 二来也可参杂些护卫道行馆之中,监控局势。原本是以合之意,所以行馆之中并无禁军,如今再加还要打草惊蛇。”楚应寒轻叹:“就照此办!子怀你跟着贤后!” 小九到达行馆,单桑果然生疑不肯诊脉,子怀抱拳笑道:“单桑不必担忧,应帝恐太医无法根治你们病患,特意指了北赤贤后亲自为您诊脉。”单桑盯着小九打量一番,露了贪婪之色,狂妄笑道:“应帝的婆娘倒是长得不错!” “大胆!”子怀眉头一皱,就像拔剑,小九连忙拦住,带了笑意走向前道:“严允民风开放,说话一向如此,子怀将军不必怪他!”单桑见小九向着他,不禁摩擦鼻头笑道:“看看,这娘们都比你有见识,这小手生的白*嫩,来诊,来诊!” 语气猥琐至极,小九却依旧保持着笑意,子怀知她有分寸,只好握了剑忍住。“单桑首领请小心些!”小九语气依旧平淡,人已经走到单桑跟前。单桑正是得意,只见她手中带风,已经将他手腕,手臂,肩头,连同胃脘都扎了银针。 那银针好似特制,比一般的要粗要长,扎得单桑只皱眉头,将他就要发怒,小九又淡然说道:“单桑果然是个英雄,这银针扎血刺疼,换作旁人早就哭喊了,单桑却一言不发!” 美人一夸,他自然更不敢说,冷哼一声,好似十分不屑。将喉中之话,咽了下去,小九又在头顶一针,用了蛮力,看着都疼。那单桑只啊了一声,生生憋了下去。 小九淡淡一笑,又将手中红丝绕至银针头出一弹,又将手腕放置其中,微微皱眉,一把用那红线将银针全数拔起,单桑疼的直咧嘴,却不敢出声。子怀在一旁憋的难受,今日这是见了四两拨千斤的伎俩。 小九这才退了几步,看着脸色苍白的单桑问道:“单桑首领,是否宫中菜式不合口味?”单桑一惊,连忙低头道:“没有!”小九轻轻笑道:“那为何绝食?” 子怀一愣也看向单桑,单桑并未想到小九能够如此,此刻更是白了脸色,挥一挥手道:“谁说老子绝食?”小九也不计较,只徐徐道:“应帝诚心邀请单桑来自,这是众所周知之事,即便不是,应帝也不会使那下等手段,许是江都气温渐凉,你们肠胃不适,若是好好吃几幅药,定然会好!” 说完也不顾单桑如何反应,只对伺候的女婢道:“依旧照太医开的方子熬药,先做些清淡的食物。”头也不回便走了,子怀只看单桑一眼,一抱拳道:“还请单桑好好休息、”便也跟着小九走了。 楚应寒听闻单桑不吃不喝,不禁皱眉。却好似想起什么道:“朕好像记得,这严允不信医者,就连东骊也只用巫医,他们不吃不喝,恐怕是为了空腹而愈,若是有提防,早前也不会这般大吃大喝了。” 小九一想道:“您这么说,臣妾倒是想起一个故事,就是一位医德高深的医师路遇伤员,救治他后,那人却迟迟不好,医师百思不解,却依旧换药救治,可一日道士路过,直对那人说了几句,又烧了符纸,那人便完全康复,有的人信仰不同,确实难医!” 李有一笑道:“那还不简单,现成的巫医不就在此!”楚应寒无奈道:“巫医看似简单,各种规矩也是不少,你平白伪装,若是露了马脚,反而失败!”李有哈哈一笑道:“这巫医本事,属下还真学过一些!” 第271章 巫医 只是两日,李有就将巫医一切物件准备齐全,只是那巫唱的衣裳十分显眼,那羽毛根根都是崭新,一看就知道是才制作的。几人正是争论,就见曾小生拜见。 说起那羽毛新旧,只神秘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方形木盒,把木盒打开,沿着羽毛滚走,原本崭新的羽毛似乎被火烤过,都变得干焉。李有连忙叫道:“哎哎哎,我这好容易才弄好的衣裳,如今被可你烫坏了,你说这如何是好?” 曾小生故作神秘,走到应帝跟前抱拳道:“应帝,可否借茶水一用?”楚应寒点头笑道:“你又耍得什么花招?”曾小生拿过茶盏,神秘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说完将茶水往哪羽毛上一泼,再拎起羽衣一抖。 那羽毛好似换了颜色一般,衣裳也显得陈旧起来。李有欢喜说道:“果然还是曾兄厉害!”说完将那羽衣往身上一批,装作巫医的样子摇起脑袋!曾小生看他不靠谱的模样,嫌弃说道:“你可别弄巧成拙!” 李有等下正了脸道:“我真的研究过,不然,此刻先为你们唱一段?”子怀见他们嬉闹,倒是记起年轻时的模样,望了一眼楚应寒,包含深意道:“我觉得十分有必要!” 李有不屑哼了一声,将面具一带,便唱了起来,起初还能听清几句歌词,之后的便是越来越模糊,几人本就是随意说话,除了楚应寒,都站在一处,小九不知道为何直觉头疼,那唱诵声好似魔咒,眼前渐渐出现幻境。 正是要晕,只听一声剑啸,噹的一声打破围绕着她奇怪的声响,又觉肩上一暖,整个人斜斜一靠,这才回神过来,胸中一阵气闷难受,竟然就想要吐。 “没事吧!”原本以为护住自己的楚应寒,一听声音,才知是拓跋孤。连忙抬头道:“没事!”楚应寒本来没有发现,此刻也已经飞身至身旁。拓跋孤看他一眼,便将小九推送至他身前,抱拳道:“情形危机,臣已知罪!” 楚应寒瞥了一眼看得发愣的曾小生,淡淡回道:“无妨!”这才低头问道:“可是身子不适!”小九依旧觉得头晕,只闷声道:“忽然觉得头疼!”李有一愣,正要说话,小九却是眼中发亮,猛然抬头去看楚应寒,楚应寒随即明白,竟然也带了激动的笑意。 拓跋孤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扬,轻声叹道:“启禀应帝,公主已经虽臣再北赤游玩多日,如今方和书斋的方纪已到皇子府教学,臣特来告辞!” 小九一惊,愣愣看向他,心中有许多话要想问,此刻却不便问出口。只好道:“这是为何?”拓跋孤淡淡一笑:“缘分自有天定,贤后不必多余担心,此刻该是护好身子才对。” 小九无意识伸手护住肚子,垂头道:“多谢你!”拓跋孤也不在意,又抱拳道:“听闻严允已经入宫,臣此刻走的确不妥,不过为护公主安全,也无万全之策,若是应帝需要,只需通报一声,西蛮定当协力相助!” 楚应寒愣愣望着他,只轻轻一叹道:“多多保重,若是来日变故,总要送个消息,可别让朕找到那门派之中!”拓跋孤仰脸一笑:“那门派被属于致远,如今也由致远调动,臣执意自由,想来也快实现!” 小九一惊,他们这番对话十分怪异,难不成西蛮出了什么变动,而拓跋孤终于可以卸下担子远走高飞了,本想追问,肩上却是一紧,只道了一声保重。 因为身子不适,只能让曾小生和李有一同去行馆,那单桑一见曾小生,只觉得眼熟,不断抬眼打量,曾小生索性捏了一缕头发盖在唇间,等他看清,才抱拳笑道:“单桑首领,许久不见!” 单桑气的不行,却是浑身无力,只得捶床骂道:“我说那个婆娘口口声声说我是应帝请来的,原来老子是中了你的把戏!”曾小生呵呵一笑道:“不过是方式不同,应帝诚心与你商议要事,这不,您不肯看医师,还将东骊国的巫医给你请来了!” 单桑继续骂道:“你当老子是傻子啊,东骊多远老子不知道?巫医是会飞吗?”曾小生本来还要说,却见李有将手杖一句,叽里呱啦念起来,那单桑和卧床的喽啰一听,连爬带滚,全部跪在李有面前。 曾小生看得有趣,便立在一旁看戏,那单桑对巫医十分恭敬,一直跪着,五体投地等着李有一直唱诵,身子连晃都没晃。本就是好几日没有吃过东西,早就没有力气,此刻额间汗珠如同雨下,人也不敢抬手擦一擦。 等到李有唱诵完毕,又将那面团子做的药丸分发下去,一言不发便走了。单桑等人不但没有反对,还齐齐恭送。曾小生见状便急急跟上,只怕那单桑一会缠了自己发疯。两人一路走出行馆,掀了衣裳,才哈哈哈大笑起来。 北赤从未有过如此情形,方才看起来也确实好笑。曾小生不禁拍他道:“想不到你还真有这本事,到底为何去学的?” 李有笑道:“还不是书中看到,觉得有趣,便却学了些,其实这么看着不觉得,真正读起来,巫医一门也算是是奇妙之术,许多怪事都没人能够说清.....”本还在兴奋之中,说着说着却淡了声音。 曾小生看在眼里,不觉担忧道:“在想什么?”李有回神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实践,学艺也是不精,不知道自己到底成功为否,若是没有成功,那贤后.....” 曾小生听着说得断断续续,可神情十分不妙,便追问道:“贤后怎么了?”李有转身说道:“原先在殿里试唱的枉生歌,若是体内无疾,便不会有反应!” “嗨,你看方才应帝的表情,贤后忽然头晕想吐,自然是有孕在身,听了你那乱糟糟的吟唱难受也有可能,不过如此说来,为何单桑他们不会头晕?” 李有脸色更是不好道:“巫医不仅能够治病,还能下降,其中原由我也不太清楚,可终究觉得不妥,你先回去禀报,我得再去翻翻书!”说完也不顾曾小生大喊,自己飞快往宫外奔跑。 第272章 挖出隐患 几日过去,单桑几人总算是康复了,得知自己是被骗而来,三番五次想出宫,可无奈人被困其中,通报出去消息,外面人也进不了江都,左右为难,倒也不急,干脆就在行馆好吃好喝住了起来。不提见应帝,更不再提回去。 侍卫几次来报,楚应寒都要沉一分脸色,曾小生也拿这么无赖之人全无办法,几日商议几次无果,楚应寒却生了闷气道:“既然他们要住,那便好好住着,好酒好肉招待,但是不要更换菜式!”他一说完,李有眼中也是一亮,笑呵呵道:“应帝圣明,严允人习惯奔波,终日将他们这么关着,菜式再是好吃,也有吃腻的一天!” 楚应寒无奈道:“朕征战这么多年,最难治得反倒是这连国土都没有的游子!”李有抱拳说道:“如今除了他们,也没有人敢闯四国,如今贤后有孕在身,应帝也该多加休息,既然他们想拖着,咱们就拖着,单桑不回去,啊司桑定然也会着急!” 说得本是好意,却见楚应寒微微皱了眉头,看得十分真切,脑子又涌起当时情形,也不敢多问,楚应寒却囔囔说道:“贤后并未怀孕,许是那日身子疲惫!” 李有更是急切道:“可有派太医诊断?”楚应寒正要说话,他有加了一句:“您也知道,有时医者自信,倒是难查身体病情!”楚应寒见他神情着急,平日他与小九相处不多,此刻如此担心,倒是让人生疑,皱一皱眉头道:“你究竟何意?” 李有似乎十分纠结,思虑片刻,郑重跪下道:“回禀,臣那日唱诵的枉生歌,是巫医解人病痛之首,不过它还有另外一个用途!”说完似乎自己也觉得荒唐,不敢再说下去。 楚应寒却听出有异,听得正是着急,见他反而停止不说,一拍桌面道:“说!”李有见他着急,连忙低头道:“东骊有种风俗,就是中了降头,或者无药可医的人,就会请巫医去唱这枉生歌,那人便会痛苦至死,说是如此,入了阴间便不会再受苦痛。那日贤后忽然头疼,不知会不会是.....” 楚应寒手背青筋已经根根凸起,面上却还是忍了平静道:“可有办法查出?”李有呆了呆道:“有也只有真的巫医能够看出来!”话才落音,就听桌上器具一应扫落在地,楚应寒满脸凶相,囔囔自语道:“任宣,朕多次给你活路!” 李有低头一想,这么说来,贤后果然是种了降头,还是去东骊为人诊治时,虽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可这任宣也太过奸猾。心中气氛不已,连忙抱拳道:“应帝不必生气,既然任宣不分是非,并国时,咱们也不必跟他客气!” “并国?”楚应寒冷了眼眸只望着他,李有也不惧怕,只抱拳道:“自然,如今四国虽是合一,其余三国也未真实相助,多是抱了观望之态度,并未担起应帝当初赐他们王位的权利,如此一来,还要担忧四国之不同之处,应帝心力交瘁,却也得不到真正的盛世,不如一举拿下,也不必再甄选王者。” 楚应寒眸中渐渐透出期待之光,却是叹了一声道:“此事往后再议,若是无事,便退下吧!”李有知道他心中难过,那任宣毕竟是同他一起征战的挚友,如今却面目全非。 殿中烛光昏暗,仿佛一切都陷入黑暗之中,楚应寒一人独坐堂上,脑中回荡着李有方才说得话,胸中纠结难受,他一面想要逃离,一面又觉得不甘。可若是出击,这世上又要有几年才会平静。单手撑了头,伏在案几上。 长楠在一旁看得难受,以为他是担忧小九,想了一阵才小心翼翼开口道:“启禀应帝,若是东骊国不方便请巫医来查,南商那个神医,兴许也有法子!”楚应寒一愣,似乎有些难堪,他倒是忘了要先检查小九身体是否有异。 眯了眯眼道:“哼,东骊之中,难不成所有巫医都听他指挥不可?就怕他等着这一天,等到查出小九身体异样,才要提条件!”长楠微微一愣道:“那是先不告知贤后,等应帝想出对策再说?” 楚应寒皱一皱眉,捏了拳头细细想了想,才笃定道:“不,那东西也不知对身体有什么害处,先让小九无异才好!”说完便宣了铁闯来了,让他去东骊找巫医,还不能打草惊蛇。 又过了几日,单桑几人终是忍不住了,吵吵囔囔要求见应帝,楚应寒反倒没有了先前的善意,只回了政事繁忙不见,逼的单桑带人闹了一场,却因打不过赵儒,又只能闷声不动。 狠狠憋了他几日,才将他带入大殿,大殿建筑要比行馆光鲜华丽得多,想必单桑还未见过如此盛状,一进殿中倒是看傻了眼,一动不动,只盯着舞动的飞龙戏珠看。赵儒看得心烦,大喝一声:“见了应帝还不拜跪!” 单桑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擦了擦鼻头,又搓了搓脏兮兮的皮袄道:“我们严允没有这规矩!”楚应寒也不恼,只淡漠望着他,子怀轻轻弹了指尖,一颗细小的珠子飞身而过,直中单桑膝盖。啪得一声,整个人爬了去。 殿中人哈哈哈大笑,曾小生又道:“原来严允人见了帝王,行的是这五体俯地之礼,果然有见解!”单桑气急想要爬起来,膝盖却酸麻疼痛,只得跪着道:“哼,原来北赤也只是靠招摇撞骗服人!” 楚应寒微微皱眉,李有却直接道:“所谓人以类聚,对付你们,只能采取你们的方式!”单桑眼皮跳了跳道:“啊司桑可不会轻易饶了你们!” “哦?你如今也在江都呆了许久,啊司桑为何不来?朕本意是想让你们过上平定安康的日子,你若做不了主,朕也可将那啊司桑请来!” 单桑冷冷一笑道:“你们的护国大将军追了我半年都未找到我的踪迹,还妄想抓到啊司桑,这话说得未免过大!”子怀听闻他如此鄙视,气氛道:“若不是你们只会利用妇孺稚童挡路,你还能逃脱我手中?” 单桑不屑看他一眼,眼中一转,又笑道:“算了,我们严允人一向不为人所用,你若是想让我们不扰民,每半年给我们供上五千担粮食!”他虽然说得过分,楚应寒却想先稳住他,淡淡点了点头道:“五千担粮食虽然不少,朕也拿得出来....” 单桑满意一笑道:“另外,还要将那日来给我治病的婆娘,送与我做小妾。我知道她是你宠妃,你且放心,跟了我,老子一样疼她!” 第273章 冲动 大殿中一片寂静,众人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着实为这口出狂言之人捏了把汗,也十分担心楚应寒一时忍不住杀了他,单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却也是严允人中重要一员,若是他死在江都,和解再无可能,还要引发征战,严允人数不多,却如同狡兔,一洞三窟,要真打起来,十分费力。 “你再给朕说一遍!”那语气阴冷至极,若是可以杀人,想必方圆百里已无活物。单桑微微一愣,心中也起了惬意,却还是硬着嘴道:“不就是个婆娘,你若是舍不得,老子不要就是,说起来你这应帝也势不明事理,五千担粮食,别说是女人,就是人命我也换,粮食你都舍得,不过一个身下物却是不舍!” 话都未落音,只听楚应寒手中一握,白玉茶盏咔擦碎裂,又是起手一点,薄薄一片白玉飞身而去,迅速得让人看不清,只觉得耳旁劲风一过。 “应帝息怒!”李有当即站出来求饶,话都没有落音,就听身后普通一声,单桑两眼发直,人已经躺下,过了半响,头中才有脓血流出。众人一愣,惊得说不出话。李有和曾小生对视一眼,多少有些不甘。 楚应寒却风轻云淡,厌恶站起道:“行馆中的几人都不要放过!”站了身子,飘然而去。殿中只剩几人面面相窥,长楠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缓慢唤了侍卫和奴婢来清理尸体。 李有只朝子怀抱一抱拳,又瞥一眼曾小生,两人相伴而行,子怀愣愣望了他们背影,皱了皱眉,窜入后殿找楚应寒。他好似知道他要来,都未回身道:“李有如何?” 子怀一抱拳道:“似乎有些不甘,同曾小生一起走了。”楚应寒轻轻一叹道:“朕已经给足他们颜面!”子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方才他确是过于冲动。 静了半响,楚应寒才又开口道:“铁闯那边事情办得如何?”子怀一抱拳道:“应帝切勿着急,铁闯也刚到东骊不久,总要试一试。”楚应寒顿时不愿再说,只挥了挥手道:“李有那边,你去安抚安抚!” 打发走了子怀,忽然就很想去见小九,脑中一遍一遍回放着方才的情景,心中竟然有些高兴,这么久以来,一切事情都在为了所谓的要事妥协,小九为此牺牲许多,甚至还失了一个孩儿,可这一次,他虽然是一时冲动,却是第一次不带任何想法的偏向她。 再忍不住思念,遣了车辇就到了凤吟殿中,院中黄叶枯萎,好似一转眼就又到了冬天,院中倒是没有平日里热闹,主屋的屋门也紧紧关着,来时没有人通传,此刻竟然也没有人发现他。 都快走道廊前,润西才端了一盏汤走来,一见是他,连忙跪下拜见道:“奴婢参见应帝。”见他不出声,又解释道:“贤后忽然头疼,说是要躺一会,所以....” “唔,近日她常常头疼吗?”楚应寒也不在意,只是关注小九病情。润西微微低头道:“那倒没有,今日鸣太医来一趟,贤后高兴了一阵,之后就开始头疼,午膳也未用!” 楚应寒微微皱眉,推门而入。小九并未睡着,听到他们对话,已经披了衣裳准备下床。楚应寒见状一拦道:“既然头疼还不好好休息着!”小九低头一笑道:“许是情绪激动,倒是激得头疼。” “为何激动?”楚应寒坐到床边,一手搂了她,示意润西将汤羹放下。小九似乎觉得自己有些难堪,无奈说道:“今日鸣太医受春华之托来报喜!” “报喜?”楚应寒囔囔自语,忽然反应过来,握了握她的手道:“不必担心!”小九微微低头道:“或许今后我都不会再有身孕了!”楚应寒轻轻一笑,端了身旁的汤羹,盛了一勺喂入小九口中,柔声说道:“许是致远过于优秀,上苍只觉得我们有他便足够了。” 小九抿了汤,低头一笑,手指不自觉抓了他的衣襟道:“今日不必忙了?那单桑闹得如何?”楚应寒冷冷一笑:“他倒是再无机会闹了?”小九一惊,抬眼看他。他又喂了一口汤道:“出言不逊,已经赐死!” 险些被汤呛住,瞪了双眼看他道:“死了?以严允的性子,这下恐怕是不好了!”楚应寒冷声哼道:“不怕,无非是多费些时日,这世上还没有什么我拿不下的。” 小九依旧担心道:“那李有和曾小生可有说什么,他们跟你不久,见你如此冲动,恐怕会失信。”楚应寒无奈摇了摇头,方才李有的眼神,他倒是看清了,却也顾不上许多,想想还是高兴,只牵了她的手道:“过些时日,咱们去东骊沙城看一看,你不是喜欢哪里吗?” 小九一皱眉道:“是否又是因为我?”楚应寒一愣,才觉出她说得是单桑之事,坏坏一笑道:“虽然做的冲动,今日我确是高兴,我许久没有如此畅快过,小九,自从我们在一起,都让你为我受了委屈,今日我才觉出,直接选你也并不难!” 小九心中微动,却还是十分担心。无奈一笑,她始终是不能畅快活着。果然,单桑死讯传出,啊司桑便照旧四处捣乱,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宫中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百姓却是叫苦连连, 李有本就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来,此番应帝一言不合就将百姓生死放置不顾,确也生了嫌隙,虽然一切事物依旧听令,心中却多了些不服。 铁闯带了民间医术高超的巫医回来,见了小九依旧是唱诵枉生歌,此次她疼得更甚,一曲未唱完,人已经失去意识,巫医停了唱诵,她依旧疼得满地打滚。之后便昏厥过去。 巫医又拿了一碗水银材质的物体,将小九手指刺破,滴了血液进去,那碗中火光四起,惊得巫医都将碗抛掷地上,自己也是一跪道:“回禀应帝,贤后果然中了降头,且还是生死降,就是说下降的巫医为她解除降咒后,还得自愿一死才能解除。” 李有连忙问道:“若是不解,之后会是如何?”巫医沉声说道:“若是没有引发,许还能等上几年,可这降咒已开,三年之内,贤后定然....形同稚子。”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王 第274章 求药 问清是因为李有学艺不精,唱反了枉生歌引了小九降咒,虽然也算是找出一处隐患,却也有些自责,这两项一低,之前的间隙随即少了些。 那巫医还得自愿一死,想是跟任宣定下了什么协议,无论如何只能去一趟东骊,楚应寒本就打算要去东骊,不过此刻时机不合,严允动*乱,任宣又是诡计多端,定然不会轻易妥协,楚应寒想了许久,李有才道:“不如将皇贵妃带上!” 楚应寒微微沉思,对于后宫这些女子,他多是无奈又愧疚的,若是没有大事,定然也愿再利用她们,这么一想,猛然抬头道:“难不成,任宣此举,就是为了皇贵妃?”李有却摇了摇头道:“听闻他连自己的岳父的弑杀,定然不会为了自己妹妹如此,臣想,他是想要您此刻的位置!” 曾小生一听,干脆说道:“若是如此,定然就没有商议的可能,不如咱们硬干一场,反正东骊各处也是我军驻守,无非是将任宣内军消灭!”李有看他一眼,也蠢蠢欲动道:“臣也是此想法。” 楚应寒眸中深邃,说起来东骊的确好拿下,不过这任宣狡诈,不知会将那巫医藏在何处,可也没有时间多想,如今也只得先进东骊再说,便也同意下来。商议下来,并未带兵,只是子怀,李有,四人一先进东骊,其余人听候命令。 离出发的时日渐近,却有消息传来,严允竟然联合了黑苗族人在西蛮边区捣乱,如今已经迁移了两个村寨,拓跋先生已经带人围攻,只是那严允依旧老法子,让人苦笑不得,抓到人也只是小喽啰,并没有什么用。 楚应寒十分恼怒,子怀看在眼中道:“启禀应帝,东骊多数是咱们自己人,应当没有危险,不如臣先带人到西蛮与拓跋公子汇合,歼灭严允?”楚应寒思虑片刻,也只好如此。 小九自从那日昏厥后,整个人也变得虚弱无力,头疼时常发作,巫医说过,过了头疼得阶段,慢慢就会忘性大,控制不住行为.....而且无药可医,要说自己不急,却也不可能,致远还这么小,想一想,自己长期没有身孕,想必也同这有关。 不但如此,她还担心,他们寻找的 这个巫医不是宣王所派,而是死去的大长公主,若是她,死无对证,自己这一生恐怕就白费了。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怕多生是非。 要出发前,楚应寒竟然带了南商的姬妩来到凤吟殿,已经许久不见,姬妩却无半点变化,如同在东骊见过的样子,见她诧异,楚应寒说道:“姬妩的医术与你们不同,兴许能查出一二!” 小九知道姬妩不善言谈,便回头对她一笑,自觉伸了手递给她。姬妩一愣,淡淡说道:“贤后误会了,属下看病,一向不问诊。” “哦?那是本宫唐突了!不知姬妩如何探查?”姬妩也不语,手中一挥,似乎带了许多金沙飞舞,只是一眼,小九便闭了双眼,她这才掏出一颗滚圆的金珠,拉过她的手腕,将金珠放置手腕中,指尖在她手指中点动,金珠却自己转动起来,过了半响,金珠上渐渐浮起一团黑气。 楚应寒看得欣喜,只盼此举能够有效,却又见她停了手。收了金珠,一个响指,小九便回神醒来,愣愣看了她。楚应寒将她手一握,看我姬妩道:“如何?” 姬妩面不改色,依旧冷淡道:“既然是种了生死降就没有这么好解,那东骊的巫医自然是要找的,若他不肯死,我倒又办法让他自觉。至于贤后,这些日子我再做些医疗,许会有些用处,听闻贤后针灸十分高超,若是有空,每日为自己作解毒之法,想必也有些用!” 小九一愣道:“这么说,你要同我们一起去东骊?”姬妩看一眼楚应寒道:“应帝吩咐,不敢不从。”说完又一拜道:“姬妩喜静,就不打扰你们。”楚应寒应了一声,一挥手,侍从便将姬妩带了下去。 “如何?”楚应寒方才明明看到有雾气被金球吸出来,依旧带了期望问道。小九浅浅一笑道:“我自己倒是忘了翻翻医书,让她看了笑话,不过她着实厉害,原本只觉得头沉闷疼痛,如今倒是是十分清爽。” “那就好!” 没有两日,四人便改了装扮出发,姬妩虽然也换了常服,却还是南商的衣裳,人孤傲清冷,李有一路与她说话,她也很少答话。只是每日三次都在为小九诊治,加上小九自己施针,好似整个人都有些精神。 东骊风大,虽然不下雪,却也冰冷测骨,越是走到边界处,气候越是让人难受。这日正是赶路,楚应寒却忽然警惕起来,让李有和姬妩都进了轿撵,自己坐在车外赶车,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李有当即就觉不好,连忙问道:“应帝,可是有异情!”楚应寒沉了脸道:“有人跟踪我们,人马不少!”李有惊道:“谁人这么胆大?”楚应寒依旧警惕,轻声说道:“像是严允,宣王对他们一向宽容,找了空子让他们埋伏再此也是有的。你不会武功,先进去。” 两人一对话,想是惊动了跟踪者,那隐约的马蹄声快了起来,本是正午的天气,忽然一阵黝黑的烟雾挡了日光,伴了嗡嗡声飞驰而来。楚应寒定睛一看,那密密麻麻竟然是毒蜂。 将李有一脚踢进车辇中喊,给我堵住门窗,若是放了一只毒蜂进去,我拿你小命,李有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当即一慌,连忙伸手去拉车帘。姬妩无奈一样披风,钻了出去,还囔囔骂了声:“书呆子!” 站在车外将披风一甩,那金粉四处散落,迎面而来的毒蜂似乎闻到不对的味道,停滞不前,却也没有回身,见两人还未反应,连忙喊道:“还不换路,我这金粉可没有多少!” 楚应寒当即反应过来,将马鞭一拉,调头而去,走得不是官道,一路磕磕碰碰,许是金粉已经消散干净,那毒蜂群又嗡嗡追来。 第275章 落入山谷 李有颤抖喊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寒冷的天气也冻不死它们?”姬妩沉声道:“黑苗族的蛊虫,它们本就是躯壳,会怕什么?” 小九一听,忽然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许多药丸塞给两人,正当他们发愣时,狠狠抛出一颗,砸落在石壁上,又将口鼻一捂,那黑黝黝的毒蜂,飞入浓烟之中,当即便坠落下去。 李有一喜,也跟着扔了几颗道:“总还是怕的!”小九拿了一瓶花油望他鼻翼下一擦道:“只是迷*药,而且风太大,不知能抵多久。”两人一愣,也是无法,只继续扔那药丸,好在药丸争气。那毒蜂几乎全数坠落下去。 毒蜂没了,那黑苗族士兵却是一涌而上,唯一会武功的楚应寒要估计三人,还要驾车。一路上碎石枯枝,走得本就颠簸,那黑苗人不善骑射,只能赤脚狂奔,还有人拿出竹萧吹了起来。 那曲子有催神的作用,马匹受惊,跑得更是慌乱,也不顾前方一块巨石,直直朝着那巨石撞了上去,楚应寒躲闪不及,只得闪身进了车辇中,抱紧小九。正是此时,那马儿更是惊恐,原地一甩,将车身摔直崖壁上一撞,半个车门已经凹入其中,惯性一弹,好似落入悬崖。几个人在车中滚做一团,完全来不及去想对策。 小九本也只紧紧抓了楚应寒的手,坠落时却觉脑后一疼,便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只觉得那车辇已经洒落成碎片,耳旁还有呼喊之声。在醒来时,人却不在记忆的荒原中,而是睡在一处舒适的床榻上。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房子是茅草搭建而成,屋中装饰却十分简单精致,就是泥捏的陶罐也别有韵味,四周还散发着自己熟悉的草药香~她撑了身子想要起来,手心却传来一阵疼痛,不自觉裂了嘴呲了一声。 就见一身农夫打扮的楚应寒冲了进来,身上的衣裳时洗旧的麻布,多少有些初见时仙人的模样,只是这仙人手中还拿了半只拔了毛了山鸡,倒是觉得十分不搭,也不知为何,小九忽然觉得心情畅快,若是真的逃不过此劫,就是能够与他过几天这样的生活也算知足了! “没事吧?” 小九浅浅一笑道:“没事了,这是哪里?李有和姬妩呢?”楚应寒本想坐到她身旁说话,手中却十分不便,只好说道:“山崖下是激流,我只顾抓了你,也不知道他们被冲到何处,想必也没有大事,这是山中一位药农的住处,说你身上有疾,却没有说症状,留了药材要自己煮,他们夫妻两去山中采药,说大半月左右才会回来,若是到时候我们已经与队友相遇,可自行离开!” 小九又抬头看了看窗外种的一排长冬青,带了羡慕道:“倒是有趣的人!”楚应寒点一点头道:“这几日多亏了他们照顾,你放心,我已经通知了悬肆门的人,不久就能获救!” 小九心中一滞,倒是不想这么快被人找到,却不好只是说,只道:“那黑苗族人还能找到我们吗?”楚应寒微微皱眉道:“如今我们好似已经不在东骊地界,不过具体在哪里,连那对夫妻都无法说出!” 小九抿嘴点点头,又看他狼狈的模样笑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楚应寒无奈看了看手中还没处理干净的山鸡说道:“那老人说要多给你进补,走时抓了许多山鸡来....”小九噗嗤一笑,起身说道:“我来吧!” 楚应寒连忙拒绝道:“你手上还有划伤,还是我来,这世上还没有我做不成的事情,你就安心等着吧!”小九无奈一笑:“不如我在一旁说着,你做!”楚应寒想想也对,点点称好。 这茅屋不大,确显得十分温馨,屋外用竹篱笆围了一个小院,院中中有晒架两三,小九走到跟前去看,多是蜜果杏干,不觉拿了一块放入嘴中嚼着,歪头说道:“想必他们是东骊人!”楚应寒一面切开山鸡,一面问道:“如何得知?” “木子来看我时,带得多是杏干,味道和做法好似跟这个一样。” “那也未必,我看这老者博学多才,见识多广,在游历时学了这个法子也不一定!”说完又埋头切起鸡肉,杀人不过点头地,这杀鸡却是难上加难。就这么一会功夫背上已经起了汗珠。 小九走到他的身旁切着姜块,一面偷偷打量,觉得十分安心,不由得打趣道:“原来咱们说隐居山野杀猪卖肉,现在看来,你也有此能力,这身装扮定然能吸引许多村妇。” 楚应寒嘴角不禁也起了笑意,举了菜刀舒展开身子道:“就是不杀猪卖肉,隐在这山上也是舒适,这些天你没有醒,我同那老者到山涧钓鱼,聊聊人生,觉得十分有趣。” 小九不动声色将姜片扔进锅中,看着后厨中琳琅满目的配料食材,更是羡慕道:“这茅屋虽小,却是五脏俱全,这两人想必也十分懂得生活,虽然隐居山中,生活却不将就!” “确是,你定然是想不到,这茅屋之下,还有一处冰窖,说是可以存储当季的果蔬,留到冬天吃!” 说得小九也兴奋道:“若是我们带着致远,这冰库可得制得大些,夏日里做冰碗也是解暑,还要将那“咕咚锅”也用带来。你看那院外就有一株矮松,到时抓了鱼来,就在树下吃热腾腾的火锅。” “是,要是再有一个女儿,吃完了我带致远练剑,你们可以看着,等到月色起来,咱们在一同收拾,原觉得厨艺困难,如今一试,也不尽然!”说完转眼就看到小九充满期待的目光,笑容在脸色一滞。 连忙低做活,眸中好似诸多犹豫,却也只是一刻,便又将头垂了下去。小九看在眼里,也未多说。只抬眼看了炉子上熬着的汤药问道:“那老者有没有说,我患得什么病?” 楚应寒将鸡肉放置锅中,兴奋道:“没有多说,不过他问起是不是到过东骊,想必是有法子,你坚持喝下去,或许不必找到巫医也会好了!”小九浅浅一笑道:“脉象中根本无法察觉,想来汤药也没有办法治愈。” 楚应寒一听,也轻叹道:“无妨,总该试上一试,那宣王必死无疑,你也一定会好的。” 第276章 传来死讯 如此简单平静过了几日,这才发现茅屋之处选的极好,从上往下看,好似被四面悬崖包围其中,不露踪影。从下往上,却又是天广地阔,心旷神怡。 小九伤势渐渐康复,却一直没有等到李有和姬妩的消息,也不知为何,悬肆门的人也一直未到。不过两人倒是活的自在,楚应寒也全然做起了农夫生活,每日晨起打猎大鱼,而小九就在家中备饭,那些山鸡没有吃完,全数养在竹条编制的笼子里。 楚应寒回来时,小九正挽了袖子拔菜,那菜园子不大,种的也是半绿得青菜,加上一旁的长冬青,明明是冰雪天气,却好似暖春到来,她又是早前那般散漫的模样。 头发随意挽着,垂头时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峨眉,眸中安然自若,想是有些累了,秀挺的琼鼻尖落了点点汗珠,粉腮微微泛红,虽然是麻衣布衫,却觉她比在宫中时更为美艳。 看得正是入神,只见她回眸一笑,带了许久未见得欢喜语气道:“今日回来得这么早?带了什么好东西?”楚应寒回过神来,将手中野兔一提,浅笑道:“冬日里的野兔狡猾得很,好容易抓了一只,今日咱们就烤兔肉吧!” 小九自然而然将手往围腰上擦了擦,接了野兔道:“可惜没有带我的包袱,不然能烤的更好吃些。”说着,就要将野兔拿去处理,楚应寒本是盯着她的眼睛发愣,这才回过神道:“还是由我来吧!” 小九抿嘴一笑,垂眸道:“原说逃到乡野之间还得靠我养活你,没想到如今依旧是我赖着你,仔细想想,若是没有你,我恐怕也吃不上这野兔,山鸡,最多就能抓些鱼来!” 楚应寒一时动情,自然腾出一只手来,将她一揽,低头吻吻了她的额头道:“本该由我照顾你,却是让你受了诸多委屈!”小九连忙摇头道:“你恐怕不知道,至今我还记得你策马追逐那南商都督救我的模样,那时你的银甲一闪,如同天神下凡。我常胡闹,多是因为有你!” 楚应寒心中一动,将那野兔仍在地上,双手将她环住带了歉意道:“可你真正受苦时,我总不在!”小九微微一愣,将头埋置他的胸前,轻声说道:“过去的不必再提,如今这样就十分好!” 一句话说完,又觉梦想破灭,这终不是自己的庭院,也不是自己的归宿,不说他们不能任性扔了众人不管不顾,就是严允一族,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或许楚应寒也有次想法,一时不语,只紧紧搂了她,心中犹豫不决,不止是这一刻,每日看到小九安心睡在身侧时,他就无数次想过,干脆扔了一切,就当自己落崖而亡,重新来过。 可这绝不可能,致远一人独处宫中,若是他死,不管手下兵力多么忠心,总是逃不过厮杀,况且,单桑之死,百姓本就受苦受难,若是此刻放手不理,终要受苦的还是那些手无寸铁之人。思来想去,难能两全。 此刻觉出小九心中失望,更是心疼,觉出她微微抬了头,眉间一凝,便吻了上去,这吻缠*绵悠长,似乎带了心中诸多无奈,却又无法深情告白,小九本是一愣,却也觉出心中酸楚,这梦想中的生活终过不了太久,好似寻求安慰一般,脚尖一点,也回吻过去。 这一吻,情愫涌动。再顾不上其它,只将她侧身一抱,仍之屋中,窗外风雪呼啸,也掩盖不掉屋中那暧昧,放肆的声响。 再出来时,那野兔也不知所踪,小九红了脸故作生气道:“你看你,好容易到手的野兔也跑了,今晚看你吃什么?”楚应寒十分欢喜,故意笑道:“原以为你已经吃饱了,如今看来,我还要在劳累一番!” 小九脸色更红,连忙转身道:“登徒子,好没羞!”楚应寒故意愣道:“为夫说劳累去打野兔,你以为如何?”“你!”小九一时语塞,瞪他一眼,拿了青菜转进后厨,看着她扭捏的背影,楚应寒心中却是高兴。 两日后,两人正在院中说话,便见一人窜进屋中,小九本来还在紧张,却见那人恭敬跪下,心中一叹,不舍的望了一眼晒架,抬眼看他。 楚应寒看清来人,脸色也是一沉,犹豫着看了一眼小九,才淡然道:“起来吧,外面形式如何?” 那人唯唯诺诺站了身子,这才抱拳道:“启禀应帝,李有和姬妩已经进入东骊宫中,不过像是找了别的借口,宣王还不知你入境!” “不知?哼,若是不知,那黑苗族是如何顺利进入东骊国的?此事往后再议,这么说来我们如今还在东骊地界?” “是,不过往后黑苗一族再不敢来扰,子怀将军已经将其收服,余下村寨也都交由拓跋公子处理.....” “好!”楚应寒面上一喜,大声夸赞道:“子怀此番辛苦,此事过后,定要让他放个长假,也好陪陪父母孩儿!” 那人却立刻垂下了头,让人看不清表情,楚应寒看着眼里,心中一声不妙,大声问道:“可是子怀将军受伤?”那人摇一摇头,却未说话,楚应寒最烦人如此,带了怒气道:“说!” 只听扑通一声,那人跪了下去囔囔说道:“子怀将军....他英勇战死!”小九只觉得周围一静,连一向镇定沉稳的他都晃了晃身子。她赶忙一把扶住,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黑苗同严允四处流窜杀人,子怀将军为将其抓获,闯了陷进,中毒后依旧坚持追捕,才将黑苗首领拿下,黑苗与严允不同,若是被擒,属下便连同认输。可那啊司桑还是跑了。” “中毒?拓跋公子没有救治?”小九连声问道,她觉得有拓跋孤在,什么毒他都能够解决。可那人却摇了摇头道:“拓跋孤公子损了内力救治,可子怀将军中毒已深,回天乏力,如今已经送往北赤!” 再看楚应寒阴沉不语,连忙又道:“如今恐怕严允已求助宣王,应帝还是早些出去为好,崖人已经准备完毕!” 第277章 遭遇埋伏 楚应寒眸中含泪,子怀如他亲家兄弟,一直为他奔前顾后,却连清福都为想过人就走了。小九自然知道他心中难受,也恨急了自己,若不是为了自己,想必此次歼灭严允,会有更妙的办法。 可是如今说什么也都无用了,楚应寒沉默了半响,这才阴沉了脸道:“走吧!”那人抱拳应了一声,走到前方带路。楚应寒这才回身说道:“对不起,本想让你多在此住些时日,可....” 小九也不多话,只将他披风系好,柔声说道:“子怀不会白死,咱们这就出去,为他报仇!” 带了崖人来,说明这山势险要,同时也就说明,瞒不住其它人,楚应寒似乎也没打算要瞒,严允动*乱,说白了也是宣王再其中搞鬼,他们若是没有人在背后协助,这寒冬腊月,不满世界寻找粮食果腹,怎会四处挑衅,本是带了兄弟之情才未多计较,可这次他必死无疑。 悬肆门不是宫中侍卫,一进入了东骊眼界之中,便由铁闯带队,宣王果然装作听闻消息,假惺惺派了人来接,小九不知楚应寒作何打算,但是这一路上,他未多说话,就知此局凶险。 这日狂风暴雪,车辇步步难行,却听铁闯来报“应帝,前方有人埋伏!”楚应寒也不动声色,只勾了一个嘴角道:“保护好贤后!”说完倒是带了复仇的兴奋,连银甲都未披就掀了车帘。 小九也不好阻拦,只得掀了车帘去看,他身上穿的依旧是灰色布衫,却丝毫不减他雄伟风姿,那风雪之大,眼中一片朦胧,朦胧之中,眼前出现一片黑黝黝的队伍,人人持剑相对,他却似乎不惧,只孤身提了长刀,步步向前。 小九心中忐忑不安,手中不由自主握紧了车帘,眼睛一眨不眨只盯着前方,只见灰影呼啸而去,速度极快,身后的士兵全然跟不上他,风中传来压抑的闷哼不时在刀阵内响起,那些黑影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偶尔能够砍中那抹灰淡剑影,却始终无法将它完全斩成一段死物。 风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身后的士兵总算也跟了上去,两兵想交,那兵器相击之声四下回荡,严允实际能力不足,这么一站,明显看出劣势。铁闯便也不急,只立在小九身旁,风雪之大,好似一瞬间就将他裹成一个雪人。 可能是看战争持续不下,严允又明显有了败势,身旁那几个东骊兵按捺不住,上前一把就将小九拽下,铁闯反应不及,那剑追时,已经被人截堵,小九也不惊慌,顺从随着那人后退,口中别不忘提醒道:“如今东骊如同傀儡,你此番绑我,可要想清楚了!” 那人却是一声冷笑道:“宣王说了,即便收服不了应帝,只要将你杀了,也能毁他一世。”小九一听,慌了起来,后脚使劲一踩,天寒地冻,那人脚掌一直站在雪中,本就麻木酸疼,此刻被她一踩,更是疼痛,手中一松,小九乘机冲了出去。 铁闯即使赶来,却也有东骊兵追随,片刻两人就被围入其中,铁闯顾着小九,只得暗暗周旋,小九心中一恼,也解开了白龙鞭握在手中。与铁闯对视一眼,单手一扬,冲着最近侍卫就是一鞭。 那白龙鞭与风雪融在一起,倒是让人看不清所在,也得了优势,鞭子从那人正脸前扫过,又激起一沉冰沙。铁闯乘机翻身而过,刀光一闪,两人喉中喷血,倒地而死。 其余人再不敢小觑小九,却也不肯退让,三番五次进攻,小九鞭术练得不错,还能自保,只是这风雪之中,十分耗动体力,几番下来,有些乏力。停下微微喘*息,空气中徒然冒出白雾,小九猛然一想,伸手进怀中掏了掏,那迷药竟然还有一颗,连忙拉了铁闯,也没多说,就捏破那药丸扔了出去。“跑!” 马车早已经被人推翻,两人只好往楚应寒身旁汇合,可那宣王实在无耻,严允本已经有了败势,却有新的东骊大军相助,天气寒冷,战马都冻得不愿前行,北赤军自有也有乏力。 场面十分混乱,几次都近不了楚应寒的身,铁闯一面抵抗,一面还要顾及小九,十分被动,小九也不顾眼前局势,只拼命用鞭子保护自己,忽然觉得背上一疼,人已经被带到马背之中。 擒她的人黄毛高鼻,好似小人得逞一般狂笑起来“楚应寒,我兄弟看中的女人,也该下去陪他!”说着将小九双手一绑,一掌推了下去。 这一掌击得极重,几乎让她呕出血来,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觉得手上被用力一拽,整个人便被拖在地上飞驰起来,好在多是厚雪,可战场混乱,马蹄和杂乱的人脚总能踩到她。 “小九!”楚应寒几乎发起狂来,那刀速如同闪电,不带一丝怜悯,周围倒下一片,好容易脱身而去,却又被人团团围住。小九依旧体力全无,背上踩伤无数,口中污血直流,手腕也被磨得鲜血淋淋。 啊司桑将她带至高处,狂妄笑道:“这个女人,就是今日你们英勇的奖励,她可是北赤出了名的美人,若是今日拿下应帝,她便仍由你们享用!” 楚应寒心中更恨,几次分心,身上又没有软甲,已经浑身是血,手虽然是在挥动,眼睛却十分担心的看向小九。小九直觉浑身无力,昏昏欲睡,却听楚应寒一声狂喊,语气绝望无奈,双手高高举起了长刀。 东骊大军齐齐欢呼,小九惊讶至极,却见那些小人依旧再鞭策楚应寒,若不是铁闯挡着,如今先死的也许是他,他也无动于衷,只一步步朝着小九走来,小九心疼不已,连连摇头。 见他摇摇欲坠,猛然想起手腕上的暗针,咬牙抬手喊道:“啊司桑,你受死吧!”话刚落音,腕上的银针飞驰而去,直中啊司桑头中,好似场中一静,好好一人瞬间化为乌有,那马匹身上有伤,啊司桑的污血流至它的伤口,瞬间也只剩黝黑的尸骨。 小九手上一松,立刻站了身子朝着楚应寒身旁最近的侍卫又是一针,只听哐当一声,只剩盔甲应声落地,人人惧怕那污血流动,都连连后退。 第278章 宣王战败 楚应寒反应过来,顺手捡了地上的长剑,迎面厮杀起来。小九站在高高的岩石上面,一手撑住带了银针手镯的手,防备的对着底下的士兵。 面上信心满满,好似自己手中还有许多这样的毒针,地上士兵一时不敢妄动,方才那场景历历在目,知道她手中毒针十分厉害,可看她身上伤痕累累,脸上的划痕被冻得凝结成冰,似乎是珊瑚冰珠,一粒粒结在面上。 磨烂的大袄丝丝缕缕在风中摇摆,看似柔弱无力,却又无比坚定,一时不知道能否等到她体力耗尽倒下。只退到一旁等候。见她脱离危险,楚应寒越战越勇,招招不留情面,一击致命。那东骊兵总算撑不下去,纷纷逃窜,铁闯骑马带兵追逐。 楚应寒也算得了空隙,几乎是飞奔过去。刚近小九身边,就觉得她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小九!撑住!”望着她伤痕累累的模样,心中如同刀割,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求她坚持下去。 小九虚弱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道:“别怕,我不会走!就是有些累了!”她的手腕结的都是血珠,一双手也如同坚冰一般冷。连忙脱了自己身上沾满血液的大袄给她披上,那大袄上的血迹还有热度,好歹有些热气。 漫天冰雪,地上却是一片横尸,风雪越来越大,天气越来越冷,铁闯带兵还未回来,这寒雾之中只剩他们两人,小九意识已经渐渐模糊,紧紧缩在他黑色的大袄中,熬上的血液已经冻成冰,如今披上身上也同摆设。 楚应寒不断为她搓揉手臂,周围又没有能够避风的洞穴,望着昏昏欲睡的小九,眉头一皱,抽出短匕首往手腕上一割,直接塞入小九口中,温热的血液流入胃中,好歹有了意识。 “小九,小九?坚持住,我这就带你走!”见她微微睁开眼睛,他连忙呼唤道。又用那大袄将她裹紧,横抱起来,他本也身受重伤,内力虚无,此刻只能强撑了身上唯有的力气,一步一步,朝着这茫茫白雪之中走去。 天色已暗,想找条出路并不容易,四下寻找,便看到倒在一旁的车辇,那车室虽然损坏,却也能挡一些风寒,无奈风雪过大,没走几步,人便跪了下去,脚上刀伤揪着心口疼,却未让小九跌落怀中。 又咬牙站起,一步一挪,总算到了车辇边上,风雪已经将大半车辇覆盖,好容易找到窗户,小九先送了进去,又将长剑直直插在车辇顶部,以便来人能够认出,才艰难钻道车辇中。又脱了外衫将风口挡住。 看那大袄已经冻结成冰,只好伸手将它剥去,这才触碰到小九身上的衣裳,想是一只在雪地中拖拽,衣裳从里到外全部湿透,如今已经成硬实的冰块。心下不好,只好将她衣裳全数脱下,紧紧搂在怀中。 自己本也只剩薄薄的里衣,此时肌肤相对,小九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是此刻温度让她感到舒适,紧紧攀附上来。“楚寒,我冷!”楚应寒伸手紧紧搂着她,外面风雪呼啸,大得几乎要将那车厢掀翻。 小九却浑身滚*烫起来,人也迷迷糊糊说起胡话,楚应寒捡了积雪为她擦拭额头,又怕她昏睡过去,找话问道:“你手腕上的武器是拓跋孤送你的吧?看似精巧,倒是有用!” 见她只是点头,又问道:“这个装置如何使用?共有几发?”她语气虚弱却还是说道:“三发,若不是....若不是怕自己撑不住,留了一条后路.....”话虽然说得断断续续,楚应寒也听出她当时的绝望。 心揪做一团疼,将她搂的更紧,低头一吻,“别怕,我定然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现!”唇间传来的炙热,深深牵动了情愫,也不顾不上浑身疼痛,又俯下身子深深吸了她唇齿。 她身上本就一丝不挂,两人好似共求安慰,也像是在寒冬中寻求一些温热,迷醉地沉浸其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应寒侧身微喘。原本冻僵的身体,也露了薄汗,小九沉沉睡了过去,不过呼吸沉稳,不似方才那般虚弱。 正想着,忽然听到积雪西索的声响,知道是有人来了,却不知是敌是友,直再次用大袄将小九裹紧,侧头去听。外面人渐渐走近,却是女声。“看,这剑是不是应帝的?” 那女子话语落音,就听有脚步快速过来,仿佛是细细检查了剑身,这才试探着敲了车辇道:“应帝?” 竟是李有,楚应寒想回应,却觉得喉中干哑无力,只得敲了敲车辇,外面一喜,连忙说道:“应帝稍等,这车厢已经被大雪覆盖,我们要挖上一挖!” 楚应寒又敲了敲车壁表示知道,就听外面窸窸窣窣忙了起来,小九也微微睁开了眼睛,低声道:“谁?”楚应寒连忙抱着她道:“别怕,像是李有和姬妩来救咱们了!”小九有些疑惑,他们两人身在东骊宫中,又都没有武功,若是要救也不会只有他们两人。 却是浑身无力,又开始觉得身子发冷,只微微低头,便想起来方才一幕,身上微微发热,低头问道:“我这样子,如何出去?”楚应寒又替她拉了拉大袄道:“你那衣裳同石块没有区别,况且你身上有伤,也不适合动。” 小九低低嘟囔:“方才也不见你说不适合动!”再抬头看他,觉出他情绪十分不好,微微叹了一句,靠近他道:“子怀的仇总是能报,你别太着急。” 楚应寒还未说话,就听哗啦一声,车厢中露出火把的光芒,李有匆匆探进头道:“赵儒将军听闻子怀将军死讯,已经联络东骊各处驻守的士兵血洗东骊宫,我们听闻你们在此就先赶来!” 话音一落,在看清他浑身刀伤,心中一紧:“应帝,你这是,再瞥眼去看裹在大袄中的小九,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身子裹在大袄之中,那浓重的血腥味已然呛鼻。 姬妩对血腥味道十分敏感,立刻推开李有,去看楚应寒,只是一愣,就从怀中拿出两粒药丸,让他们两人现行服下,又对李有说:“要快些将人带回去,小九像是受了内伤。” 第279章 侵占东骊 李有点头道:“幸好带了马车,我先去将马车拉来。”姬妩点一点头,手上一握,那金粉化作团团烈火,再伸到楚应寒背后一寸寸移动,他原本僵硬的身子算是得了些纾解。 可是那伤痕多得吓人,重重交错在一起,有些已久露出白肉,不由惊叫道:“是谁人如此厉害,竟然能够将你伤至如此?”小九心中一酸,囔囔道:“是我!” “嗯?”姬妩一愣,手中的药粉不由一抖,小九又无奈道:“是我拖累了他!”姬妩转眼望了望楚应寒,又恢复了事不关己的脸色,直将拿白色粉末一点点涂抹至他身上。又柔声道:”如今只能先如此,一切还得到了宫中,清洗之后再处理!“ “唔!”楚应寒应了一声,又把单薄的外衫披上。李有正好也架了车来,停好车道:“姬妩,你先扶应帝上车,我去接贤后!”楚应寒却伸手一拦道:“不必!” 又把小九一把横抱起来,背上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又崩裂开来,看得姬妩只吸冷气,他却皱也不皱眉头。 子怀的死讯引得同生共死的兄弟怀恨在心,知道是宣王联合黑苗,应帝也已经开战,便不管不顾,杀得意犹未尽,都忘了要将宣王留给应帝处罚,泄愤般割下了他的脑袋挂在城门中央。 楚应寒进城时,正好看到。那队伍之中有不少都是李有带来的兄弟,见状连忙劝道:“应帝赎罪,他们也是为子怀兄报仇心切!”楚应寒冷冷瞥一眼昔日与他把酒言欢的宣王,如今只剩一个血淋淋的头再此处,他死前似乎不敢相信,依旧瞪大了眼睛。 不愿再看,垂了眸道:”无妨,省的脏了朕的手!”李有也是无奈一叹,架了马车飞速进入宫中。如今东骊宫中已经全由北赤军控制,下人也懂规矩,没有哭哭啼啼,见到楚应寒受伤,自觉备了衣裳和汤水。 如今东骊巫医全数抓到天牢之中,小九和楚应寒便也不好分开,他身上受的伤又多又深,姬妩是不知道他们方才还有一番**,若是知道,定然更是惊讶,处理完楚应寒身上的伤,便拉了纱帘,为小九诊治。 她身上都是划伤,除了手腕受伤严重又拖延受冻,今后或许会留下疤痕,最严重的便是内伤,像是被人踩踏之后伤了五脏,十分虚弱。姬妩用那金珠滚了又滚,忽然咦了一声。 楚应寒就坐在外室,听她这声,连忙站起道:“如何?”姬妩微微思虑,有些不敢相信道:“贤后身体好像有些变化,不如等她恢复一些,应帝先找个普通的巫医为她看看!” 楚应寒心中一喜:“你是说,她身上的降头解了?”姬妩摇一摇头道:“不确定,许是内伤过重引起的身体变化,也许不是,如今她禁不住巫医唱诵。还是等好一些再试!” “唔,” 楚应寒点一点头,又皱了眉道:“朕必须回北赤一段时日,子怀是朕多年挚友,如今这般情形,朕必须回去,但贤后身子虚弱,先交由你照顾!” 姬妩轻轻一笑道:“臣自当尽力,不过应帝是否等贤后醒来,问问她的意思,毕竟子怀将军也是她的挚友,若是一同回去,准备好车辇,臣一同跟着照拂就是!” 楚应寒抬头看她,似乎微有犹豫,这东骊大陷,合并四国之事必须快刀下去,否者给了别人机会,子怀的牺牲就是白费,东骊宫中如今全由北赤军驻守,说起来也是最为安全的地方,这次回去,确是为了子怀,也是借口。可姬妩这一提醒,他似乎想到那日小九在马背上同他说的话,宁愿同生共死,也不愿苟活! 捏了捏拳头道:“算了,也不必同她商议,朕这就去备马车,你收拾些需要的物品,选一名巫医,一同上路!”姬妩微微一笑,弯腰道:“是!”楚应寒大步走了出去,又带了疑惑回头问:“四国合并,若是你国国主不愿意,也免不得开战,你为何如此帮朕?” 姬妩一皱眉道:“应帝疑我?”楚应寒也不应声,只警惕的望着她,她却不屑一笑道:“应帝放心,我姬妩旁的本事没有,却也不愿做小人之事,不过是羡慕贤后,期许你们这段感情有好的结果,若当年他能同你一般,我也不会如此!” 楚应寒清楚看到她面上露了失落,也不便再问,只抱拳道:“那便多谢你!”再也多说,转头走去。姬妩轻叹一声,轻轻拉开了面上的黑色,右侧脸颊下赤然露了一块狰狞的伤疤,那疤痕如同丑陋的蜈蚣,从面颊一直延伸道脖颈之下。 对着小九囔囔说道:“你喜研制毒药,他也如此喜欢你,我不过是学了远古的医术,他便称我为妖,若不是师傅,恐怕如今我已经葬身火海,别说是南商,这大陆任何一片地方,不属于我,也不会让我挂心!” 好歹是睡了一觉,楚应寒才来接人,小九精神好了一些,见他穿了银甲,不由问道:“要出战了吗?”楚应寒伸手揽过她道:“如今这个情形,总要防备着些!” 小九心中微微失落,暗自叹了一声交待道:“一切小心!”楚应寒却刮一刮她的鼻尖道:“吃些东西,换上给你们备的软甲,一同上路!” “啊?”小九还未反应,低头一想,便扬了一个满足得笑容,那笑容十分真挚温暖,晃的让人移不开眼,楚应寒未想过她会如此开心,无奈搂了她一吻道:“傻丫头,让你同我一起冒险,你倒是开心!” 小九一时鼻酸,紧紧环了他的腰傻笑,却是落了泪。楚应寒无奈一叹,又握了她的手道:“我答应你,以后再不与你分开!即使是赴死,也带着你!”小九无奈一瞪,顺手打了他一拳。 姬妩看得无奈,带了羡慕的神色劝道:“贤后小心些,应帝背上还有伤!”小九还未说话,楚应寒便揽了她道:“无妨!”见姬妩无奈出去,又凑近小九耳旁道:“不必担忧,昨晚不是也表现得挺好的?” 小九低低哸了一口,轰他出去。又抬眼看一看东骊白金相间的宫殿,微微一叹,这腥风暴雨总是要来了! 第280章 心生退意 虽然是冬日里,可自子怀去世的消息传来已经时隔多日,小九自然知道楚应寒心中着急,一路也不强忍了伤痛跟着,日夜兼程,还在有姬妩在,伤痛却也不痛苦。 这一路上,倒是把与子怀的过往都回忆了一遍,不觉暗暗落泪,他性子一向明朗,却连家中妻儿都未好生陪伴过,如今说走就走了,不知道他府中人如何过下去。 马不停蹄,总算是赶到了江都,江都一切还算安定,无人起义,也没有流匪。将军府中也不似想象当中那般落败,虽然是丧事,也是有理有条。听闻楚应寒来,子怀夫人便迎了出来,面上没有多余的悲痛,只是眼角微微露了疲惫。 楚应寒望着门上的丧帘哀痛不已,紧紧凝了眉,夫人连忙跪下道:“应帝赎罪,为夫回来时,已经耽搁多日,且是中毒而亡,妾身是想让他走得体面些,表做主下葬了!” 楚应寒也不应声,微微挥了挥手道:“是朕对不起你们!”子怀夫人微微红了眼角,却是强忍了下来,丝毫不失仪面,淡淡道:“应帝不比如此说,保家卫国本就是他的职责,况且他那个人,义薄云天,上次回来时还对我说,此番过后,找个安静山涧,带着我和孩儿去长住些日子,如今可好,真真是能够安静了!” 楚应寒见她说得凄凉,不免也红了眼角,只瞥了一眼堂上的百联,沉声道:“你放心,朕定会替他照顾好你们!”子怀夫人却扯了一丝苦笑道:“应帝不必费心,亲身就是等您回来,之后也要搬到山涧居住,他性子野,若无人陪他说话,想来也是寂寞!” 楚应寒一惊,“你要去守墓?”子怀夫人微微一笑道:“生时,也在府中守着,不过是换了地方,日子定然是要过的!”话至如此,也不好再劝,只轻叹一声:“你多保重,子怀的孩儿如朕亲出,你且放心!” 子怀夫人又是一拜道:“那妾身就放心了,多谢应帝!”再不敢多说,直觉心中酸楚,又多有怒气,闷在胸口冲破不出,匆匆告辞。走时没有回自己的车辇,而是回到小九的车辇上。一把将小九抱紧,掩去了眸中泪痕,抱了许久,才厉声道:“回宫!” 出乎意料的,西蛮蛮王听闻此消息,竟然亲自送信,退身休息,想必其中拓跋孤作了不少功劳,只是这西蛮习俗与北赤相差过大,新太子只得长久居住北赤宫中,为其中和,西蛮民众也是尝过应帝甜头的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少了一座宫殿,日子倒是一样。 南商一向要强,果然发兵,可重兵兵符也在楚应寒手中,如此一来也只是以卵击石,楚应寒便沉浸下来,全然交由李有处理,每日都到风吟殿中陪伴,小九身上有疾,致远也搬回了风吟殿,虽然一家人在一起,却总有说不清的拘束感。 子怀这一去世,楚应寒心境总是郁结,只是小九尚在病种,他一直隐忍着,倒是对她抄的菩萨经感了兴趣,日日都拿小马尾笔抄录。有时小九睡了又醒,还见他在烛光下抄录。也不知道如何去劝,只能由着他。 又过了四个月,除夕刚过,铁闯便传来捷报,南商余党总算被清除干净,如今四国合并已经成了现实,只是要求四国同享一个制度,还需要时日,楚应寒也无心去管,只放由曾小生和李有管。好在他们两人一心为民,倒也不会出岔子。 这日夜里醒来,楚应寒又在灯下抄录,小九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实在不忍,便下床轻轻走到他身旁,拿过他手中笔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如此介怀!”楚应寒见她起来,连忙拿了披风为她披上道:“才入春,也不披些衣裳!” 小九也不多话直将他手握紧,眼中带了安慰。楚应寒苦笑一声道:“我这些日子,总在想那老夫妻的房子,你说若是我们出去,要选哪里好?”小九微微一愣,带了失落道:“如今四国刚刚合并,其中文字,制度都要人适应,你想此刻逃走,李有还不得杀了你,而且你若走了,这大陆怎么办?” 楚应寒沉声说道:“子怀早有了退意,他却不说。想是因为那时我身旁一个得力心腹都没有,那段时日他十分疲惫,或许也同我此刻一般自我催眠,再熬一日,一切就过去了!” 小九轻叹一声,只紧紧握了他,轻轻凝听。他也只是停了一刻,便又说道:“有时或许是我们把自己的位置想得过于重要,才会被牢牢束缚在这怪圈之中,也许我并没有如此重要,若是我早些觉得子怀并不重要,放了他,此刻他一定是四处喝酒听琴,教他的孩儿射箭舞刀!小九,我是否做错了?” 小九轻叹一声,郑重道:“无论你初心如何,这大陆看似局面大变,百姓却无一人有议,这就是你所做的目的,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安康。四国合不合并倒不重要!” 楚应寒愣了愣又苦笑道:“你说得对,若是我早些悟道如此.....”说了一半,见她神色疲惫,又安慰道:“无事,快些睡吧,明日巫医来看,若真同姬妩所说一般,咱们也算因祸得福,那宣王狡诈至极,我也没有把握能够找到那名巫医!” 小九摇了摇他的手臂道:“没事,我这些日子觉得人清朗许多,定然是好了!” 第二日一早,巫医便来唱诵,小九并无头痛之感,到了最后,却是俯身干呕起来。楚应寒满色一沉,连忙去扶,心中慌乱不已,就怕那巫医再也无法找寻。 姬妩见状一探,却又笑了起来,那笑容隐在黑纱之后十分诡异,让殿中人人心惊,还未问她,那巫医唱诵完毕,却是单手抱怀一跪道:“恭喜应帝,贤后有孕已经三月有余!” 小九一惊,这些日子只顾观察楚应寒情绪波动,倒是忘了给自己诊一诊脉,盼了许久总算达成,眼中透了激动去看楚应寒,这么久来,也是第一次见他露了爽朗笑意。 第281章 无心国事 悲伤了许久,终于听到一件喜事,楚应寒似乎找到了新的关注点,也似带了补偿之前的亏欠一般,几乎日日都在凤吟殿中。 此次小九也是开心,再也没有隐瞒之意,大大方方公布出来,消息一出,后宫众人也无法不见,只得假惺惺上门祝贺。小九知道她们口是心非,却也十分开心,无论真假,这个孩儿却是在祝福中长大的。 唯一无奈不安的便属李有一人,这四国虽然合并,可是制度统一,原宫殿如何处置,一件件都不是小事,可这应帝根本不闻不问,跟以前的模样全然不同,几次汇报政事,都是埋了头冲进后宫寻找。 他本就是读书人,常常到这后宫之中,自然浑身都不自在,可最令人生气的,是应帝对任何事情都是淡漠态度,说得有多严重,也是一句你看着办!今日又是如此,李有心中气急,走路都生了火气。 风风火火闯到宫门,也未抬头就走,忽然胸前有人一拦,正是着了他的火气,都未看清是谁,就胡骂道:“大胆,也不睁眼看是谁,就敢胡拦!”骂完抬眼,才看清是曾小生。 不觉低头哀叹一声,曾小生看在眼里,不由失笑道:“李大人这是怎么了?”李有欲言又止,满脑子都是应帝毫不在乎的模样,说是说不出来,支支吾吾半天,只得一声哀叹,甩下了袖子! 曾小生不由一笑,心中自知为何,便劝道:“听闻贤后两次有孕,应帝都不在身旁,此胎又是期待许久,难免高兴。李大人且不必心急,这是他的天下,岂有不管之力?子怀将军去世本已够难受,不如让他缓缓,也让百姓们缓缓!” “哎!”李有竟觉说不过他,心中依旧气闷不已,却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依旧背手哀叹。曾小生又是一笑,拍了他的肩膀道:“既然心烦,咱们就喝酒去!” 两人刚出宫门,就见铁闯持剑策马而来,见了他们才收了剑,却也没有下马,只向他们抱一抱拳,便策马进了宫门。 李有心中本就有气,此刻更是来气,不削的哸了一口道:“难怪子怀将军一人疲惫,你看这赵铁两人,粗俗鲁莽,除了能在战场杀敌,还能如何?”曾小生本也觉得铁闯不敬,仔细想想人的官阶却要比自己高些,也是微微一叹道:“习武之人,都是如此,人家好歹也是都督,没怪咱们不敬,也算有义,你今日情绪不稳,是得好好醉上一场。” 李有却皱紧了眉头,暗自思虑,原只急于安置东骊,却没有好好想过,曾小生如今还未有官阶,那铁闯不过是个粗人,好就好在有贤后依靠,这应帝还真是赏罚不明! 铁闯到了第二重宫门,便不能骑马前行,翻身下马将马缰交个小斯,高兴了拍了拍马背交代道:“万不可饿了它!”看小斯徐徐点头,不由得又抹了一丝笑意。 今日进宫虽不知应帝何事召他,却听闻他在凤吟殿中,自打姐姐传出有孕,他还未曾见过,今日特地买了张记的鸭掌,还能看一看致远小侄,心里自然高兴。 “铁都督,这边走!”引路的小公公见他下马,便迎了过来。铁闯微微皱眉,脸色露出几分失落道:“不是去后宫觐见?”小公公连忙低头弯腰道:“铁都督可别再提此事,因为此事,那朝中都炸了天了,应帝也听得烦闷,方才已经移驾到大殿中,特意交代奴才来引路!” 铁闯无奈拎了拎手上的纸包,沉声道:“走吧!”小公公看出他心中失落,连忙说道:“小皇子吵着要学字,如今贤后同他也在大殿中!”铁闯这才露了笑意,大步跟上。 长楠依旧守在大殿外,一眼就见到了他手中的纸包,照理说,这外臣带任何东西,都应该提前请示,也该是内务府的人端着,许是这铁闯不懂规矩,怕他惹了应帝不喜,连忙问道:“铁大人这是带得什么?想是应帝有所交代,老奴却记差了?” “关你何事?”铁闯跟着赵儒久了,说话也诸多匪气。这一说完,才记起宫中不得如此,连忙抱拳道:“多谢长公公提醒,不过是街坊小吃,听闻贤后有孕,特意给她带的。” 长楠一听,也不好再说,如今贤后是应帝手中至宝,只要与她想关,又是她欢喜之事,若是自己好意多事,反倒要惹怒于他,只得伸手接过纸包道:“铁大人有心了!” 方才门外说话听得清楚,殿中也无旁人,铁闯才跪拜完,小九就笑着说道:“门口就问到这卤鸭掌的味道,这几天就是想着这口,又怕太过烦劳,便没有提及,你倒是好,此刻就给我带来了!” 长楠本想试试东西有没有问题,小九这么一说,倒是不好再提,却也担忧出状况,双手捧着那纸包,却也不动。样子十分尴尬,不但铁闯心中生气,连小九都看了出来。 噗嗤一声笑出,好似安慰铁闯,又替长楠解围道:“这一有孕,他们个个紧张得紧,别说长公公,我听润西说,如今宫中做碗汤羹,也是几番检查,就怕饮食中出了问题!” 说着,自然接过了鸭掌,调皮一笑,拿了一只道:“正是饿了!”致远看的小头一低:“母后,这可是父皇的前殿!”小九又咬了一口道:“总想带你尝尝,却没有机会,你快过来!” 致远虽然觉得不妥,却耐不住鸭掌香气,脚步微动,却不自觉咽了口水。楚应寒哈哈一笑,伸手摸他脑袋道:“去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守规矩!”致远欢呼着跑了过去,楚应寒才有说道:“长楠在府中就伺候贤后,自然要用心一些,铁闯你也不必在心!” 铁闯一愣,这长楠与应帝关系不浅,区区小事也要替他找台阶下。连忙抱拳道:“铁闯不敢,还要多谢长公公对家姐照拂!”长楠连忙一躬道:“铁大人言重了,本是奴才本份的事!” 楚应寒这才正了脸色道:“今日将你叫来,是让你将手里的事放一放,明日同朕和贤后去静安寺小住几日,一来,去报个喜讯,二来,也好还个愿,陪贤后散散心!” 铁闯一愣,这些日子兵部可是混乱,护国将军一走,群龙无首,赵儒每日都头疼不已,此刻还让自己出去.....想了想,还是觉得应帝独大,一切该听他指派,又一抱拳道:“是!” “带上李有,省的他找不到朕,四处哀怨!” 第282章 静安寺 虽然是初春,雪却早已经化了,静安寺外种的一片杏花,如今也全数开了,嫩绿中点点粉白,清香阵阵。 小九扶着润西的手,不由得快走了两步,楚应寒看在眼里,带了笑意走到跟前,牵过她的手道:“若是喜欢,咱们先在此小坐片刻,反正车上还有带的点心,也该补些东西!” 李有一脸阴郁跟在身后,十分受不了他眼中战功赫赫,英勇凌厉的男人如此细腻,心中本就又许多埋怨,此刻也不顾场合道:“应帝,如此恐怕不妥,长辈还在寺中等候,去的晚了也是让人担心!” 楚应寒一早就有准备,却不想这李有如此聒噪,一路上不停讲述各种杂事,让他都不能同小九共处,可若是不带他,就他这个性子,自己在静安寺中,也得不到安生。正是无奈,小九却微微一笑道:“风还是有些凉,不如先进去!” “也好,这一路奔波,该喝些热的。”小九话一落音,楚应寒又柔声说道。完全没有回应他,李有无奈至极,只得闷头跟上。 姜氏一族看清小九势力之后,便一直没有动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姜后,今日一见,却觉得她老了不少,可看她的眼神依旧凌厉,那些不甘从始至终都未消散过。 小九也不在意,跟着楚应寒缓步走入大堂,本是要跪,却被楚应寒一把拉住,自已掀了衣角跪下道:“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小九有孕在身,身子又是虚弱,这一路过来已经十分劳累,望父皇免了这礼!” 北帝捋了捋银灰的胡须一笑:“罢了,反正以前她也不守规矩,今日怎么没有把我孙子带来,他的那篇策论,我还想与他讨论一番呢!” 小九微微弯腰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致远这几日功课未完,先生不愿放人,只好留下温习!” 北帝一笑:“罢了,不过致远天资聪慧,你们万不可过逼了他!”小九也笑着说道:“是,儿臣也只愿他平安长大,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康欢愉!” 姜后穿了一身银灰的道袍,虽然发髻梳的一丝不苟,却也显了老态,语气却依旧刻薄,冷冷一笑道:“那是,如今应帝只有他一个长子,储位在即,自然不必担忧!” 楚应寒眉头一皱,却也诶有多说,不愿她再让小九难堪,低头笑道:“父皇不如现行赐座,此番儿臣还带了一人,想引荐父皇认识。” “哦,那是极好,这寺中安静,倒是有些寂寞,不如你们见过趣闻!小九,你身子不便,先回阁楼休息吧!”楚应寒朝她点一点头,她便拜别北帝,由润西扶着走了。 楚应寒这才便招了李有到前来说:“启禀父皇,此番四国合并,功劳之首便是此人,李有!”北帝本是笑意满满,转头定睛看他,那笑意却是一僵,愣愣打探了许久,微微思虑道:“你家住何地?” 李有直觉奇怪,却也耐了性子恭敬答道:“臣不知出生何处,只记得与家人分离,之后便由应帝照拂,收在府中做书童。”北帝面上一惊,好似发生了重大之事。 抬眼还想细问,却见楚应寒眉间已经出现疑惑,便干笑道:“听闻你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如今一看竟然如此年轻,不禁好奇,人老了,总是话多些!” 这北帝全然不像以前听闻那般暴戾,无才。李有不由有些喜欢,连忙低头道:“北帝言重,臣不过听应帝指挥行事,不敢居功!”北帝显然心不在焉,虽然不露痕迹,却依旧在暗暗打探。 李有见贤后如今不在,觉得有机可乘,连忙说道:“要说功劳之首,应当是子怀将军无疑,只是可惜了他。”北帝果然中招,叹息一声道:“子怀一直跟着寒儿,此番确是可惜,不过历来王者,靠的还是你们这些心腹,说起来也是光荣!” 楚应寒最怕人提及子怀之事,此刻已经阴沉了脸。李有却丝毫没有发觉,循序渐诱道:“北帝说得在理,如今制度大改,最是用兵的时候,若是这兵首无人,也怕会出乱子!” “哦?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护国将军的位置还未找到适合的人选?”北帝也感了兴趣,不由问道。心中已经定了几个人选,就等楚应寒询问,顺势推荐。 可惜楚应寒并未客气,只冷了眼神道:“儿臣早有定夺,不过此时不便任命,那赵儒跟随儿臣多年,有勇有谋,这位置必当他属!” 李有早听闻应帝和北帝有间隙,今日见了北帝,却觉得他温和有理,怎会是传说中人,且此刻十分不服楚应寒之选,也不顾情形,当即抱拳道:“那赵儒臣也知道,有勇可赞,可这有谋却是过于佳褒。” 北帝看出细节,不由笑道:“这么说来,李大人心中自有好的人选?”李有认真抱了拳道:“是,李有认为曾小生,曾大人一心为国,更适合此位!” 见楚应寒斜眼看他,他有板板正正说道:“曾大人虽为新人,可是有勇有谋,用兵奇特,此番不花一兵一卒便将严允复首骗至江都,这才一举歼灭,他虽生武职,可这四国合并以来,也花费了不少心意,才将百姓稳定....”越说越多,还不由得带了得意之色。 楚应寒脸色越来越沉,已经隐忍许久再无法忍,只冷冷打断道:“这么说来,应帝之位也该由他稳坐才妥?”李有一愣,连忙跪道:“臣一时心急,口出狂言,望应帝赎罪!” “哼!一时心急?这曾小生与你什么关系,几般维护不算,如今竟然在北帝面前搬弄是非!” 听他语气不善,李有心中再是不甘,也不敢再说。北帝看在眼里,正要开口。却见楚应寒目光凌厉一闪,沉声道:“护国将军之事,朕自有打算,你们不必再说,寺中喜静,各自习修吧!”说完又抱一抱拳道:“儿臣多有打扰,现行告退!” 李有见他大步出去,不由摇头,这才想起北帝还坐在堂前,连忙抱拳一躬道:“多谢北帝相劝,臣现行高退!”北帝却只笑不语,似乎一点没有被楚应寒影响,淡淡说了一句:“你有志向,又有好友相助,好!实在是好!” 第283章 李有有异 李有心觉怪异,默默细想,这北帝面容竟然有几分熟悉,却又说不清在何处见过。说的话也牛头不对马嘴,十分奇怪。 默默退出大堂,想到山涧吸口气,他是真心为曾小生不甘,人在江湖之中已有名气,且豪言誓死不进宫中纷扰,也是自己几番相劝,还耍了诈才将他骗至宫中,可这武将与文官不同,非得有战绩才能晋升,多是为他委屈,也觉应帝不会用人。 曾小生要谋有谋,要勇有勇,简直就是应帝第二,他还比应帝平易近人,还懂机关术,关键时刻,这机关术要比大军有用得多。越想越是不甘,不知不觉便走到杏花林中。 听到有人轻笑,探头去看,原本还在堂中生气的应帝,此刻竟然又在此陪着贤后。两人还将饭食摆置杏花林中边用边说话,这本是清净之地!李有越看越气,好似楚应寒就是一个昏庸无道之主,贤后也是红颜祸害,心下定要将曾小生推至护国将军之位,完全忘了他崇拜那两人的时刻! “你可记得那时在桃花林下,也是你我这般闲暇安逸?”楚应寒轻轻拂去小九肩上的花瓣,笑着问道。 “只记得你拿桃花宴框我!”小九回忆起往事,笑得面色绯红。楚应寒又是一笑,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头道:“还不是怪你不肯认我,那时你对拓跋孤比起我要信任得多!” 小九仰头一笑:“那是,对他同木子无异,对你却总是紧张!”又低头叹道:“也不知埋在桃花林中的那几坛酒怎么样了?” “若是你喜欢,咱们就去小住几日,反正那花开的晚,不过你却不能喝,只挖一坛让我尝尝,等你生了孩儿,咱们在慢慢喝!” 小九一笑,眸中却落了担忧道:“你这些日子,总想着如何安逸,李有十分着急!”说起李有,楚应寒就来气,不屑吼道:“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吼完自己也是一愣,仿佛北帝对他格外温和。 见他发愣,小九以为他心中烦闷,轻轻伸了手去握他,安慰道:“如今四国合并,制度杂乱,他们确实头疼,你的心意我自然知道,定不会再同你闹别扭,你如此逃避也换不回子怀去世的现实,不如不负他所望,我和孩儿们在宫中等你!” 楚应寒回神一叹,反握了她的手道:“不知为何,我总是梦见咱们在哪老夫妻的院中生活,好似从未如此惬意过。有时我也在想,若是当时我便不顾旁人,只同你逃到无人能及的地方,一切会不会不同?” 听他心中多有退意,小九也是无奈,当初扬言说不开心就撂担子的话,如今也是苦涩难开,毕竟若是此时一走了之,不说百姓受苦,这宫中定然也是风云四变。倒是人能走多远,活多久都是个问题。 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带了笑意说道:“其实如今习惯了宫中的生活,到了乡野之地,身子却是受不了。如今每天在宫中等你,或是提了点心去看你,距离虽远,这一步步中,却多有欢喜,你且安心做事,我顺着你就是!” 住了两日便觉出无趣,且这寺中不食荤腥,总怕孩儿不适,楚应寒便有了辞别之意。以往北帝也不管不问,这次却总拿了借口不让他走。碍于父子之情,虽然有疑,却也听从。 可口口声声说身子不适,或是有要事相告的北帝什么都不说,只每天找了借口与李有下棋,说话。光是下棋就能做一下午,他一向孤傲,李有又是民间所出,按理来说不会如此。 楚应寒心中有疑,一来二去,竟觉出李有和北帝眉目相似,心中不由一落,再不顾什么情面,忽然起命下山。就连小九也觉得突然。下山时,他未同李有同乘,只闷声坐在小九车辇之中。 面色十分阴郁,小九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知他心情十分不好,一句话也不说,只将他紧握的拳头搬开,生生握在自己手中。 因为原路车辇不能上山,众人便走了小路。小路常年无人修剪,那枝叶总是碰触到车厢身上,刮得兹兹乱响。众人本就心事重重,更是被这声音搅的心烦。 小九正是担心,就见楚应寒挣脱了她的手飞身出去,小九担忧跟上,身后的铁闯也做了应敌防备,却见他只是飞至车顶,眼中带了怒气,将随身的上剑一抽一甩,内力四下散开。 那剑如同生了羽翅一般,飞身过去,一路将那枝叶尽数砍光,这才反转回来,快如闪电,仿佛一刹那间,开阔了一条长道。李有看出楚应寒心中有气,也觉出自己不该如此莽撞,连忙走到他身下跪道:“臣自当失言,望应帝赎罪,往后此事,臣定不再提及!” 楚应寒也不理他,只冷冷瞥了一眼,跃身而下,一手拉开车帘,一手牵过小九道:“小心些!”李有莫名被晾在一旁,只得深深吸了口气,咬牙上车。 小九更是担忧,北帝看似平心静气,却总不愿楚应寒顺风顺水,莫不是有将两人矛盾激大?本是不想掺和,此刻却忍不住问道:“是又出了何事?” 楚应寒沉声不语,小九又劝道:“李有不知宫中险恶,又是新入冲动,却是耿直,也多是与你同心,有事两人说开就好,我知你为子怀事情难过,也不好牵连了他!” 楚应寒这才冷冷笑道:“就怕他不似如今这般单纯!”小九一惊,脑中一转,就知北帝定然从中使坏,连忙劝道:“你也知北帝如何,有些事情定然要自己查探清楚,才好定夺,如今有他们在你身边,总是要轻松些!” “哼,北帝?想来是我一直么有逃脱开他的掌控!”语气本是凶狠,却又带了痛楚道:“母妃不得宠爱,就连同我也不值一提了吗?即便是到现在,他也不愿是我一统天下!” 听他说得奇怪,小九更是担忧,且不知其中发生何事,只知又见他以前那般如狼如虎的狠劲,微微一叹。 第284章 调查 才进江都城中,楚应寒就沉声说道:“铁闯你同朕去一趟老府!”全然没有同李有多说一句,小九也是无奈,人在车辇之中却也不好多话。心下更是起疑,这好端端的为何会忽然回原王府。 李有自觉下车,以为应帝不过是带贤后去故境重游,只得哀叹一声,驾车到曾小生家诉苦。原王府许久没有人来,高福也得应帝之许,将家人带道府中生活,算是养老。 门外的看守不认得楚应寒,死活不让进,铁闯只好拿了令牌,那看守才跑去汇报。高福几乎是小跑而来,门一开就要跪,楚应寒一把将他提起,脸色虽然不好,却也未朝他发脾气。 高福十分激动,上下打量他道:“许久不见,老奴总是挂念,看还好,老奴也是放心。”又转眼去看小九道:“贤后气色不错,比起以前那瘦弱的模样,倒是多了富态,你们好就好,好就好!” 小九见楚应寒不应,连忙笑道:“多些高福挂念,我如今有孕在身,自然是要胖些,他也十分挂念你,这不,才从静安寺回来,便说要回府看看!” 高福这才愣过神来,抬手道:“快些进来,快些进来!”楚应寒人才进了院中,就沉声问道:“高福,你可还记得以前在书房的小童李有?” 高福似乎已经想不起此人,微微皱眉去想,这才回道:“那个书童,不是要去春试,有不愿沾了您的关系,自己出去租房生活了!” “是他,你可记得他如何会是伴读?”楚应寒问的急切,高福一时答不出来,可看他问的着急,更是想不起来。小九在一旁看得清楚,故意轻轻说道:“总是这么站着说话,倒是有些累了!” 高福当即反应过来,连忙呼道:“是老奴不对,忘了贤后有孕在身,你们还不快去准备软垫!”楚应寒也愣过神来,眼中带了歉意道:“对不起,我....” 小九牵了他的手笑道:“无妨,我不过是怕你着急,这才故作矫情了一番!”又对高福说道:“你们许久未见,定有许多话要说,也不必给我准备软垫,安排一间住房,我先过去休息,应帝走时,再派人叫我吧!” 楚应寒感激的看了看她,又对润西道:“照顾好贤后!”再进大堂之中,高福依旧没有想到李有如何而来,见楚应寒等着着急,忽然说道:“老奴实在是想不起他如何进府,不过各家王爷伴读,宫中应该都有记录,应帝可以派人去查一查,说来转去,你们身边的人,自然也是宫中所派!” 这句自然也是宫中所派,更是让楚应寒沉了心,转眼看向铁闯道:“听清了吗?快去查一查李有如何进府,都跟何人想关!”铁闯面上严肃一拜:“是!” 楚应寒有些不放心,又加一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铁闯一愣,眨了眨眼道:“那如何查?”楚应寒心中哀叹,此刻十分想念子怀,又是宫中秘史,不好让悬肆门的人插手,只得忍住怒气道:“你不会查别的,再慢慢问?” 铁闯算是明白,连忙点头道:“是!”高福人虽然老,却也十分熟悉楚应寒脾性,试探问道:“李有出了何事?”楚应寒沉声回道:“高福,你可曾听过北帝还有别的妃子?” 高福细细一想,连忙说道:“北帝一生风流,这未有名分的妃子真是存在,也不觉得奇怪。”楚应寒微微一叹,若真是如此,他处心积虑将李有送至自己身旁,到底想要做什么。 若不是自己欣赏李有才能,让他自在生活,才让北帝找不到线索,如若不然,也许自己早已经身首异处!北帝,北帝,你我终为父子一场,为何偏偏视我为敌,偏偏只利用我? 等回到内室,见小九睡得正香,也不忍打扰便合衣睡至她的身旁,看她熟悉的脸庞,轻轻说道:“若是这个孩儿也是男子,你说我该如何对待他们,才是公平?” “无论如何做,只要是你诚心安排,他们自然会感激!”小九轻声说道,倒是吓了他一跳。“怎么醒了?”小九微微挪了身子,靠近他道:“一直等你,却是睡着了,听你上床便醒了,就想听你说说心里话!” 话语说得轻松调皮,仿佛一汪清水,将他心中横刺磨平,勾了浅浅的笑意道:“你倒是聪明!”小九一笑:“难为我这么聪明,你还独自生闷气!” 楚应寒低声一叹,揉着她的长发,囔囔说道:“李有许是我的兄弟!”见小九发愣,又补了一句:“同姓兄弟!”小九大惊,连忙翻身坐起:“你如何得知?” 楚应无奈将她揽住,责备道:“你小心些!”看她好生躺好,才低声道:“北帝见他十分不同,几次问他出生何处,而且两人眉眼相似,我今日一打听,李有是我儿时伴读,自然是宫中所出,宫中之人,怎么不知自己身世,也无人来领?” “此事确实诡异,可说不定李有并不知情!”小九惊讶说道。楚应寒冷冷一笑:“他知不知情不重要,北帝知道他的存在,定然不愿我做此位置,虽说他如今没有什么兵权,若是再闹起来,也是繁琐!” 听他说得平静,小九却不免心疼,整个北赤都认定他的本质,北帝却只愿将太子之位传给无能之辈,即使那人次次闯祸,也不会看到他的功劳。即便是到现在,看似平静,却也不愿他如此耀眼,否者他方才不会说要如何对待孩子才公平的话。 只轻轻握了他的手,却也不知道如何劝慰,这种痛苦,她深有感受,自然知他多痛,陈陌烟阴险狠毒,父亲却以她为傲,这些事情即便是死也会缠绕在心。看他眉间深锁,更是心疼,直道一句:“如今百姓只认你一人,任凭他们再闹,也并齐不了,何况那李有说话多有不慎,却是真心服你!” 楚应寒知道她是安慰,也顺了她的话道:“是,好在如今,我还有你!” 第285章 布局 天未亮,两人便悄悄回了宫中,护国将军的事情吵得沸沸扬扬,新晋的官员基本都偏帮曾小生,让楚应寒也多了厌恶。 原本这个曾小生,他是十分看重的,不过武将与文官不同,你若是没有立过功,即便是将你推到当头,也是无人会服。李有虽然学富五车,这为官之道却是不懂,原本就因为北帝之事防范于他,此刻他又闹起腥风,自然更是气闷。 也顾不上好好斟酌,直接封了赵儒为护国将军,老兵们倒是没有反对,这赵儒跟随应帝多年,就算功劳少许,这苦劳也能够抵得上这位置。不但如此,曾小生明明就是武官,此刻却被封为军师一职,要其跟随赵儒左右。 此召一出,李有更是大为不服。这日借故没有上朝,大清早便闷在家中喝酒。曾小生等人退朝回来,便到他家中来巡,见他如此,同行而来的几人更是不削,一面同他喝酒,一面垂头丧气道:“咱们兄弟诚心为他做事,他却始终不信任咱们,还委屈了曾兄!” 李有喝的有些迷糊,听他们唠叨冷哼道:“原本以为他们夫妻明事理,不想也是如此!”见他们各个低落,曾小生反倒一笑道:“诸位为在下着想,在下甚是感激,不过在下却觉得应帝此番做的不错!” 李有一听红了脸站起,口中含糊不清道:“不错?那赵儒如何能同你相比?好听些是让你做军师,实际不就是知道赵儒能力不及,要你在旁帮衬?” 众人一听,更是生气。曾小生却平平静静喝了一杯酒道:“那好,咱们就逼应帝见跟着护国将军之位赐予我,如今四国合并,局势混乱,少不了混战,到时候你们各个都不能跑,都随我一同打战!” 几个文职微微变了脸,十分疑惑道:“曾兄想是喝醉了,咱们几人纸上某论还能做到,可这打战?倒不是不愿意去,只是去了又能如何?” 曾小生哈哈大笑道:“你看,你们都知此道理,为何要为难应帝,不是我偏帮了谁,这应帝心念百姓,李有你做他书童多年,并非不知。你们也别被权势摸了眼睛,好好想想咱们来此初心为何?” 一句话说得众人面红耳赤,低头不语。李有也觉得自己面上有些难堪,囔囔说道:“曾兄说得有理,我这些日子也是急坏了,才如此利欲熏心,不过此时的应帝真与以往不同,特别是贤后有孕后,他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美人屋!” 曾小生淡淡一笑道:“听闻子怀将军与他是旧友,况且他以前也同咱们一般,只求百姓安慰,不求名利。如今发展道如此地步,想必其中也有我们诸多不知,我认为,既然选择进入,就一心跟随,此刻就乱了内心,反倒不妙!” “曾兄是说我过于小人了?”李有本就是为他不甘,此刻大道理全部他说了,倒是有些气闷,道理是听了进去,可这心情就是不稳,一着急便带了恼意吼了出来。 曾小生未想过他会如此,两人结识以来,这李有一向清冷从容,即便是有什么出入,也不会轻易借酒浇愁,咄咄逼人。觉出此刻再无话好说,便抱了一拳道:“话已至此,其中对错还请李兄好好斟酌,万万不可因为进了此处,便失了初心!在下现行一步,告辞!” 众人一愣,这两人都属怪才上层,关系一向要好,如今却为此事闹至如此,不免尴尬,细细一想,自打进宫以来,应帝一切安置妥当,物尽其用,确也不敢如此敌对。 可今日本就是来劝慰李有,见他此刻脸色更是阴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文职想了想道:“其实应帝做事还是精细,只是怪那贤后终日缠着他不放,这些日子,恐怕也是因为贤后,这才忽略了政事!” 李有一听,心中生起一奇妙的想法,忽然正了脸色,与众人低语起来。 楚应寒心中落了芥蒂,这几日倒是未到凤吟殿中,只一心等铁闯送来消息,铁闯办事比子怀慢了不是一层,他的消息没有等到,却等来行宫纯妃的书信,说是听闻小九有孕,宫中杂乱不安,想邀请小九道行宫小住几日,也好说说家常。 他本是搁置到一旁不管,之后便是忘了,那日让小九分类却被她发现。小九看完书信,心中觉出有异,又看那信写得字字诚心,不免想到静太嫔对她所说一二。楚应寒终日被父亲算计,这纯妃虽然做事不堪,却也是他的娘亲,也许也是个好的时机。 死来想去,还是决定走趟,一来可以看看能否将纯妃劝和,好生接回宫中,二来,这几日政事杂乱,特别是那个李有,每每见她从大殿中出来,那眼珠子都似要瞪出火来,不如去行宫住些日子,自己清净,那李有也不必抓着不放。 这么一想,便开了口道:“纯太妃送信过来,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楚应寒回神过来,微微一愣,手中笔也未停,笃定说道:“不必理会!” “我想去!”小九也不转弯抹角直接说道。见他不为所动,又柔声说道:“此番带着小顺子和润西,你再多派些亲信跟着,我这一有身孕,呆的总是烦闷,行宫春景不同,好歹也能换换风景,还静太嫔在那边,也好说说话,如何母妃诚心待我,我也不记往事,毕竟她年老无依,回到宫中,也有人照拂!” 听她说得诚恳,楚应寒不免感动,他不是不恨纯妃,可自幼就缺乏亲情,此刻又被亲父利用,确是舍不得纯妃,她虽然懦弱狠毒,却也是艰苦。若她在,好歹那亲手做的蛋黄酥,是自幼的味道。一时也不知道如何作答,一道一声:“小九!” 小九微微一笑,牵了他的手道:“子怀走后,我才觉人生苦短,何况如此计较,以后我同致远有了间隙,兴许是真真为他好,更不愿他如此对我。况且如今看来,她们担忧的没错,我确实让你诸多为难!” “傻话!”若你不在我身边,我定然活不到如今! 第286章 如同囚禁 得知贤后要搬至行宫小住,李有却有紧张起来,一日都魂不守舍。纯妃哪里会有如此好的心情邀她去说话,一心恨急了她不让自己稳坐太后位置才叫真。 可前些日子莫名得了一封书信,说只要近期能将贤后留置行宫,小九回宫时,便是她上太后之位的日子。想来想去,也没有旁的办法,只好将其引来,况且她得意了这么些年,此番也好给她些教训。 那信自然是李有联合众人写的,当时没有想过纯妃狠毒,之后想到许多以往宫中惨案,越想越是后悔害怕,可这局势已定,已经无力回天,就怕贤后着了毒手,只好硬着头皮去找了曾小生! 这几日两人都在别扭之中,即便是迎面相见,也只是礼节行抱拳鞠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这日曾小生正在练武,却听小使来报,说李有慌慌张张来了,不免心下一慌,赶忙迎了出去。 李有果然慌张,不住的在原地打转,两手不听交错,想是遇到了难事,曾小生看在眼里,无奈一叹,走上前道:“李兄有何事找我?不如进屋详谈!” 李有却好似见了大罗神仙,慌忙扯了他的衣袖,又觉出不妥,连忙松开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曾小生不禁皱眉道:“你还真是糊涂!我看你这些日子也不必上朝去鞭策应帝,倒是该好好想想,你进宫干什么来了!” 说完负气甩了衣袖,大步冲向屋外,牵了马匹,一跨而上,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的李有更是委屈,眼睁睁望着他走,心中准备好了暴雨来临之势,就等着他向应帝告状之后,自己的下场。 曾小生也是一时着急,骑了马出去,才想起自己根本见不到贤后,只得又骑了回去,一眼就看到垂头坐在廊上的李有,不免一瞪道:“你还在此做什么?”李有却是一时高兴起来,大笑道:“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看我将死不顾!” 曾小生无奈瞥他一眼道:“你回去吧,此时外敌难平,你还在起内乱,想想自己为何如此再回朝中,贤后的事如今已经无力回天,咱们只得做些防备,看看侍卫中能不能安插上自己人!” 等到李有回去,曾小生又打听了小九何时启程的消息,一早便候在宫门口。等到贤后轿撵缓缓而出,这才将一物飞速抛入轿中。 小九本是吓了一跳,看地上那物十分精巧可爱,便又捡了起来,竟然是只小巧的木鸟,木鸟雕刻精致,栩栩如生,只有拇指大小。身上还包了一团纸条。 拿过一看,上面写道“此进行宫,并非意外,其中详情不便告之,望时刻小心,若有事发生,轻按小鸟腹部,我等定迅速营救!” 这信看完,小九不免哀叹,想来她还是高看纯妃了,此时此刻,那太后之权位,远比亲情重要,可是事已至此,若是回头,肯定更伤应帝,只好将拿木鸟放入怀中,想想还是觉出不妥,沉声呼道:“停轿!” 小顺子连忙上前。“奴才在此!”小九怕他们担心,轻声说道:“找人托个话给应帝,说着入春风寒,也不知小皇子那处如何,让他多多小心,免得染了风寒!”小顺子微微皱眉,却依旧去办了。 这一路人多嘴杂,她也诶有心情多说,发了一愣的路,却是下了狠心,若是谁敢伤及腹中孩儿,定然不饶。润西看她模样怪异,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果然一进行宫,行宫姑姑将其领到住所,便不见踪影,又称行宫中多为女子,她一人带太多侍卫也是不妥,又将侍卫分出去大半。小九也是忍了下来,起码这些事情说得在理。 可眼看着晚膳的时辰到了,却也无人来送餐,兰珠去催了几次,竟然都找不到人。小九微微觉得气闷,但知道纯妃伎俩不会如此简单,只耐了性子坐在堂中等候。兰珠看她脸色不好,连忙拿了本带着路上食用的点心递给她道:“贤后先用些点心,这大人能饿,腹中孩儿却是不能饿!” 小九看了一眼食盒中微微散碎的点心,心中一闷不住叹道:“几次都不长记性,此番又中了奸计,还要委屈你们!”润西笑道:“奴婢们倒是没事,可这第一天就让您饿着,往后怎么是好?” 兰珠看似年纪小,却是十分仔细,一听润西语气中露了烦闷,赶忙劝道:“好歹也是应帝知晓的事,他们不敢这么饿着主子,主子腹中还有孩儿,万万不能跟她置气,若是气坏了身子,亏得还是咱们!” 小九一听,这才觉出纯妃想要如何,不禁生恨。咬牙切齿道:“我不能闹,你们可以,她以为遣走几个侍卫,我就没有法子了?咱们等着!” 等到入夜,果然有侍女送来了饭食,不必上前,都能看出那菜品简单至极。侍女上完菜,这才半跪道:“贤后赎罪,这后厨没有得到通知,如今才知贤后在此,手中也没有了食材,只好请您随意吃些!” 小九眼眸都未抬,只轻轻一句:“扔出去!”那侍女听闻贤后向来温婉大度,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如此,面色一变,连忙求道:”贤后赎罪,这饭菜一扔,后厨可真没有食材可做!贤后还有孕在身,万不可伤了身子!” 小九微微扯了嘴角,望着她轻轻一笑道:“本宫记得,这行宫之中,每五日送一次时蔬,莫不是本宫来得不巧?”那小侍女疑惑万分,却只能点一点头。 润西大怒道:“大胆,这贤后入行宫,应帝多费心思,别说时蔬,就是血燕也带了不少,你敢如此对待,想是不要命了!”小侍女吓得大哭,连连求饶,等她动静闹得够了。 小九才缓缓道:“算了,你也是受人之托,也不算后厨之人,没有想到,宫中她软弱无能,如今没有了姜太后,倒是学会一手遮天。小顺子你同她去后厨一会,让人将咱们的分列送到这里,咱们自己开火,谁若不听,也不必客气,就是死了,那也是伺候不善!” 这话说得不重不轻,同那侍女一起来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无由的发起抖来。小顺子也是一笑,做了狠像道:“是,奴才定当做好!” 第287章 危机 好歹也是贤后,后厨的人虽然身在行宫,却也怕死。但若是让贤后得逞,等她一走,日子又不好过,左右的都是死,干脆派了人去通知纯太妃。 小顺子带了狠劲,一进后厨就将嚷嚷来挡的公公撩翻,剩下的人也不敢妄动,仍由着他们将上好的食材都拿走了。人带着食材才进院门,就听纯太妃带了人进来,前脚才进门,就将这罪状安在了他们身上。 “贤后有孕在身,脾气万不可太过,这下人是如何惹了你?以致于这么晚了还闹作一团?”话语说得缓慢,仿佛平常长辈劝解一样,倒是半点都跟她无关。 小九也不气恼,人也根本不起身去迎,只淡淡道:“本宫不过是让人拿了食材,奈何这行宫中规矩不严,后宫本归本宫管制,正好也该教训教训这些不长眼的人!”说完朝她淡淡一笑:“倒是纯太妃,听闻您身子不好,这么晚了,怎么还得空到本宫这里小坐?” 纯太妃见她面色无常,不卑不亢,竟然还不够向她跪拜,心中有气,沉了脸色说道:“这后宫之首不起规范,下人不懂事也是有的。”这就是提醒她了。小九也是一笑,故意抚了抚腹部道:“本宫有孕在身,任何规矩不得缚了本宫,这是应帝亲传的,况且这一路劳累过来,又无人准备膳食,就连同应帝说好每日传送的书信,也还未来得及写...” 纯太妃眉间一皱:“书信?”小九笑笑道:“是啊,不然您说他给我派这么多侍卫做什么?” 纯太妃脸色闪过一丝愁容,故意抚了抚衣袖道:“既然到了行宫,本就是来养胎的,还要自己准备饭食就不太合适了,我今日同后厨说说,你这边的饭食,定让你满意!天神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见她大张旗鼓来,又奄奄回去,小九不由心情太好,兰珠手脚利落,已经煮了一碗素面,端到大堂还觉得委屈了她道:“这太匆忙,就怕饿着您肚子里的孩儿,最快就是素面,主子你将就先吃!” 小九端了面汤笑道:“你已经够利落的了,这么晚了,大家都饿了,也不必在这候着,都去吃饭吧。”润西却是不走,她早年就习惯了这些规矩,此刻也不好纠正,只好随她。 吃过面条,她上前收碗,发现小九面色不如方才那般开怀,一面给她漱口,一面问道:“这是怎么了?刚才还见你得意洋洋的,这面一吃,反倒焉了?” 小九用方帕遮了口鼻,就着蓝底白花的陶杯喝了一口,又吐到铜盆里,这才懊恼道:“我此番来,就是为了哄一哄那个女人,如今应帝孤单,若是他娘亲回去,正是两全其美、可谁想到这一见面就如此交烽?我本该忍一忍的,肚子一饿全然忘了!” 润西无奈一笑:“哪有什么,她终日就想着能回宫名副其实的做太后,你明日就随水推舟将此事告诉她,她一高兴也不找你茬,不是两全其美!” “说得正是,反正都是要将她请回去的,不如先告诉她,自己也好安全渡过!”小九眼睛一亮,又高兴起来。润西无奈摇了摇头,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说话时常还跟小孩子一样。 这么一想,一夜倒是睡得安生,一早醒来,就听兰珠叽叽咋咋说后厨的人来了,带了新鲜的早膳,看样子菜品还不少。小九直听着,也不做声,等到洗漱完毕,走到外室一看,什么鸡汤馄饨,八宝糕,香芋丸子,应有尽有。 纯太妃人在行宫,楚应寒还是很孝顺的,宫中难得见到的食材,她这里都有。兰珠见她欢喜,又拿银针一一试过,毕竟大意过几次,此番便是小心起来。 验证无事,她便挑了一份荠菜馄饨吃了起来,那后厨的人也未走,只在大院中候着,小九看得奇怪,放下碗道:“她们为何还不走?难不成这行宫中还得等着收拾碗具?” 兰珠连忙回道:“回娘娘,是她们方才问奴婢还要不要送食材来,奴婢见您正用膳,便让她们等着。”“原是这样,让她们每日都送些,分量不必大!”小九听闻便认真说道。 润西淡淡一笑:“如今你都学会自备一手了?”小九哈哈一笑,欢实道:“那是,这宫中呆了许久,若连这点打算都没有,可是对不起你们!”润西也不理她,故意一笑道:“贤后如此聪明,自然会知一会去见纯太后时要如何说话了!” 小九眉头一皱,又烦恼起来,最后原定了一只白玉观音,简单大方,也算是名贵。一行人走到纯太妃宫门,外面的公公好似早有准备一般,上前拦了路道:“贤后赎罪,太妃娘娘昨日开始抄录佛经,想您走时带给应帝,这几日不方便见客,请您回吧!” “抄录佛经,这要招录多久?”小九不禁问道。 那公公眼珠一转,又带了谦卑的笑意回道:“这说起来是慢,不过太妃说了要送应帝,自然会赶在贤后回宫之前!” 小九眉头一走,缓缓转身,等到那公公走进宫门之中,这才反应过来,不由一声冷笑。润西看出门头,认真问道:“这是唱的什么?难不成让你回去无法跟应帝交差?” “哼,什么交差,不过是怕我在行宫之间出什么事,不愿扯上关联。也罢,本也不愿去哄她,咱们去静太嫔哪里吧!” 润西却微微思虑,忽然走到她身旁道:“既然纯太妃不愿惹事,咱们也不要去打扰了静太嫔,还是回去安心养胎要紧!”小九见她神色紧张,自知有事,便应了一声,扶了她的手并肩走去。 走到了花园中,见四下无人,才低声问道:“你方才为何如此?”润西情绪十分不稳,直接回问道:“您不觉得奇怪吗?您年纪刚好,身体也无病痛,正常人见如此孕妇,最多只会猜想生男生女,谁会来不来就怕....还自我躲避的?” 小九听完一愣,润西的意思,定是纯太妃要做手脚,若是她去找静太嫔,恐怕被黑锅的就是静太嫔,可这老妇未免也太过恶毒了。一想心也慌乱起来,咬了咬牙道:“通知小顺子他们,这些天都小心着些!” 第288章 李有入狱 两人再是不敢在花园中耽误,直接回了院子。一进屋润西就叫了小顺子问道:“我们出去之后,有没有人送来过东西?”小顺子被她问得急切,有些张二摸不着头脑,只回忆道:“今日倒是没有人来过院子,这是出了什么事?” 润西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只叹了一声道:“这几日多小心些,饮食多要注意,要是多送了东西来,也千万不要接了!”小顺子当即明白,眸中也多了警惕。 几人又将内室检查一遍,内室干净简洁,看着不如宫中的寝殿华贵,此刻倒是方便查找,可无论是花草,摆设均无疑点。这么一来,小九反倒有些担忧起静太嫔,本也只有她与她要好,若是纯太妃做手段,定然是利用她无疑。 “要不派人去同静太嫔说一声,要她万事小心!”小九一着急,倒也没哟仔细想。润西连忙说道:“不可,若是咱们的人进了静太嫔的院子,回来她便有机会,况且也不必担心她,只要咱们不去,她便没有机会受牵连。” 小九微微一想,的确是这个理,抬头说道:“我倒是忘了这一点,看来这行宫不易多呆,那纯太妃想要进宫,也得等到我产子之后,否者就是到了宫中,我也不易对付。” 润西点点头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个借口先回去再说。万万不能再次社险!”小九点一点头,脑子却是找不到一个好的借口,心中也有愧疚,原本是想让她回去哄一哄他的。 如此住了几日,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可心中终是不安稳。纯太妃在宫中已久,本也是如此尔虞我诈过来的,自己亲儿子都能下药,何况是她憎恨了多年的自己。这么一来,饮食不思,就连夜里也总睡不安稳。 找不到好的借口,也不好回去, 说好了小住一个月,也让他专心料理政事,如今才七八天之久,若是贸然回去,又不能提及纯太妃回宫之事,楚应寒必然生疑,到时候更是麻烦。 这夜又是多梦,烦躁不已。干脆坐直了身子起来,润西就在床下侍奉,这几日她也是提了神的,小九难眠,她更是睡着。此刻听到动静,便想起来点灯。 “别点,以前在府中,就有女子将毒药藏在蜡烛中,我这心里本就害怕,虽然不知它安不安全,点多了,心里也是膈应。” “是!”听小九徐徐说,润西也只得应了一声,又走到她床前握住她的手。试探问道:“要不咱们就直接回去,若是应帝问起,就说不适应这边环境?” 小九摇一摇头道:“不可,此时他本就烦乱,我这般回去,他只会更加猜测,心中难受。”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一阵嗡嗡声响,两人连忙挤作一团,再细细听,那声音好似在木窗边盘旋。 忽然又有敲门声响,两人一惊,却听是小顺子的声音“润西姑姑,润西姑姑?”听到他的声音,两人总算是定了心神,连忙悄声喊道:“你可是听到什么声音?” “是,却不知在什么地方!”小顺子守在外廊,几乎就没睡过,时刻警惕以防万一,方才却听到有蚊虫嗡鸣声,在细细检查,又没有查到踪迹,就怕内室出事,这才喊了。 “就在内室窗外,这样你朝外走,我去开窗,看看到底是什么!”润西听到小顺子的声音,胆子也大了起来,同小顺子商量妥当,便攧手攧脚走到窗前。 “哗”一把将窗户打开,却不见人影,黑暗中那细微的嗡嗡嗡声却没有停止,小九趁着月光一瞧,那半空中,飞着的正是出宫时莫名扔进轿中的木鸟。 伸手一招,那鸟便飞至手中,背上依旧绑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那信中写到:“今日子时,牙岛一见!”小顺子已经进入内室,将烛火点燃,看过此信,当即就道:“不可去,定然是陷进!” 小九伸手从怀中一掏,之前那只木鸟和信件都在,思来想去也不该是纯太妃手段,又是好奇心重,便吩咐道:“反正也睡不着,小顺子你伴成润西的样子同我去一趟,润西带几个侍卫跟着,若是有危机,也不会出大事!” 润西反对道:“不可,贤后你如今可是有身孕之人,不可再如此胡闹,管她是谁,若是常人想要见你,送拜帖便是!”小九拿出之前的信件让他们看,徐徐说道:“我总觉得这个人是知道些内幕的,否者怎会劝我在行宫小心,我是在想,她是不是知道纯太妃会如何对付我了?” 润西看完信件,也觉得奇怪,看着那明晃晃的烛火越烧越旺,想到小九所说,也更为担心,负气捏了捏拳道:“那就去吧,小顺子要一切小心,来人以为你是我,也会放松几分,你看好贤后即可!” “姑姑放心!” 说完,小顺子便悄悄去换了装,又给小九带了大黑斗篷,直点了一盏小灯,偷偷摸摸去往牙岛,送信的人想必是非常熟悉行宫建筑,这牙岛虽然偏,却离小九的宫殿非常近,只要从后厨门出去,片刻就能到。 那后厨门平日不供嫔妃出入,夜里自然人少。走到牙岛却是没有人。小顺子更是警惕,四下张望。曾小生这才走了出来,一见小九,便行了大礼:“臣参见贤后!” 小九看清来人,微微凝眉道:“是你?”曾小生自知她心中疑惑,也不等她询问,便如实说道:“是臣,怪臣一时大意,没有劝解李有,才让他鬼迷心窍同纯太妃联合引你入行宫。不过李有并未有伤害贤后之心,且听闻你孤身一人后立刻就来求我,可那时臣已经无能为力,只得派了入手,驻扎在这行宫附近!” 小九听明白,也知李有是何许人,无奈叹道:“他还真是倔性,那你今日来此又是为何?” 听她这一问,曾小生才又抱了拳道:“臣知如此邀约贤后十分不妥,可臣也走投无路,才会如此!”小九见他说得真诚,眉间也带愁容,不禁问道:“何事让你如此着急,本宫又能帮什么忙?” 曾小生猛然一抬头道:“李有,他被应帝关入死牢了!” 第289章 商谈 小九一惊,难不成李有真真是应帝的私生子,若是如此,这宫中又少不得一份腥风暴雨。看她神情如此,曾小生连忙问道:“贤后可是知其原由?” 小九沉了声色道:“应帝说得是何原由?”曾小生心中虽然着急,却也只能压制着,无奈抱怨道:“早朝应帝将其留下,之后便说他有谋权之举,便将他打入死牢,任何人不得看视,我等无奈,只好来寻你!” 小九眸中闪烁,垂眸看地上跪着直挺的身影,不由叹道:“若他真有此意,你等会是如何?”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有此一问,若是他们真的同心涟淇,自己岂不是更加危险。可话已经说了,无法收回。 曾小生显然没有想过她会问出此句,联系起李有之前种种举动,更是举得疑心。只长叹道:“若真是如此,臣定当护应帝安全。但臣相信真相不会如此,李有一心向农,并无非分之想,包括将你骗入行宫,也只是为了让应帝专心行政!” “那就好,曾大人许多是非不如咱们想得那般简单,如今多说无益,本宫只能先回宫中,能够探些口风,才知能否帮你,再是一点,你们既然信任应帝为人,也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曾小生眼中复杂,无奈垂头下去,那手仿佛不甘不愿,却还是紧紧抱作一团,朝前一鞠道:“是!臣该如何做?”小九一笑,这倒是帮她解决了难题。“你与李有关系要好,人人都知。此刻你大大方方来行宫寻求帮助,也不是不可,明日一早,你就来请吧!” “是!”曾小生心中依旧回荡着贤后话语,不免暗自恼怒道“李有啊李有,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何事?” 曾大人到行宫请人,小九才坐上轿撵,楚应寒那边就得了消息,他也没有十分恼怒,虽然只是几日,却是十分思念,早也想让她回来。再说曾小生救人,他早有准备。 算着进宫的时辰,只带了长楠一人等在三重门前。宫外的车辇不能入宫,就是贤后本人也只能送入三重门外,再换宫中车辇。小九这一下轿,便看到楚应寒挺立在前,他穿了一身黑袍,样子十分别致,却无花色,走近一看,那衣领上的朵朵祥云,不正是出自自己手中。 心中一暖,不自觉扬了笑意。楚应寒见状,自然伸手一揽,将她揽入怀中,故意哀叹道:“算起这时日不断,却只有这一件衣裳能解相思。”小九脸色一红,推开他道:“也不知羞,你怎么会在此?” “听闻你要回来,便来接你,行宫如何?”他本是随口问问,小九却以为他指的是纯太妃,心中微感内疚,低声说道:“也未见她一面,说是要给你抄录佛经,之后再见,没有想到却匆匆回来了!” 楚应寒低声一笑:“不急,如今四国不稳,她入宫事不算小,也没有精力准备,你有这心,我已经十分安慰,毕竟她做的确实不妥!”小九心中酸楚,不愿再同他说此事,不免笑道:“既然来了,咱们就走一走吧,总是坐车,也有些闷了!” 楚应寒浅浅一笑,算是答应,两人并肩齐走,润西和长楠远远跟在身后。一直东拉西扯,走到后花园中,楚应寒才温和问道:“既然曾小生找了你,你也不问问为何?” 小九有些心疼,抬头去看他已经有些暗黄,沧桑的眼眸,伸出一指捋了捋他的眉毛道:“我确实好奇,却又不愿你说!”楚应寒自知她话中含义,欣慰点了点头道:“的确是父皇私生,娘亲好似花坊中人,生下李有后,便被父皇赐死了。” “什么?”小九不敢置信,睁大了双眼。楚应寒却不屑道:“娘亲尚且入不了他的眼睛,那花坊女子能够生下孩子也属奇迹,他怎么会让自己狂傲的一生摧毁在一个花坊女子手中!” 过了半响,小九才缓过劲来,不由问道:“李有知道吗?”楚应寒眉头微微一皱,面色十分阴沉,带了懊恼道:“原本不与他说,可他日日逼我,朝中上下被他闹得人心惶惶,一时没有忍住,便告之他了事实,他这一关,应帝必然有所反应,反正在他眼中,即便是李有在位,也好过我!” 小九沉默不语,深知他心中悲痛,直牵了他的手不语,两人静静坐在后花园中,好似牵手原野,那风那草丝丝都透着自由舒适。楚应寒忽然一笑,淡淡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平遥镇的日子?” “怎么会不记得,想想那河水清澈,致远一定喜欢。”小九无意说着,扭头一看,去见楚应寒满眼哀伤,心中不由一疼,担忧地问道:“北帝手中如今还有多少兵将?” “哼,就算联合了姜氏,也是不堪一击,我不过是不愿父子相向而已!”小九握着他的手又一紧,那日富多年不见的父亲对自己招招致命的模样还在眼中,心中自然知道有多痛,可目前来看,北帝定然是要护李有无疑。 既是如此,也只能面对。想想觉得心累,若是时刻都要面对现实,不如在痛苦的时候幻想一回。这么想着,又接了方才的话题问道:“若是咱们可以溜走,你觉得去哪里生活合适?” 楚应寒知她用意,也不禁笑道:“自然是西蛮,你最怕炎热,西蛮却是恒温,且果蔬诸山野诸多,最适合你不过!”小九也笑:“我也是这么想,锦城虽好,却是多雨。西蛮就不会,山又多又高,同我义父一般选座山崖居住,想想能在晨雾中看你练剑,也十分美好!” 楚应寒却笑:“那也太多孤单,你总喜欢热闹,若是住在山里如何热闹?”小九却兴奋起来,大声说道:“那样才有意思,你轻功这么好,若是我想出去热闹热闹,你便带我下山,闹上一场,再将我快速带离,谁也追不上我,若是不高兴了,下山去抢些果蔬食物,做一回流匪,也是开心!” 说得兴起,又急急说道:“棉被一定要多带些,山中什么都好,就是太冷!”说着说着便由她一人肆律幻想,讲完觉出楚应寒不对劲,连忙收声回头看他。他却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丝,眸中一片绝望。 小九心中一疼,连忙劝道:“昨日我问曾大人,他们确定要跟随于你!”楚应寒一叹,“这些人忠肝义胆,李有之事也该让他们知晓,反正北帝总要来闹,迟早都会知道,不如早些让他们选择。 第290章 生出退意 这日一别,小九也说服了楚应寒让曾小生去见一见李有。楚应寒同意之后,小九便让木鸟去送信。第二日一早,曾小生果然听她乔庄成宫女,在后院等她。 曾小生本就生的白净,身材又是瘦弱型,宫女的衣裳一穿,比平常女子还要美艳。见小九盯着他发笑,不免懊恼,上前一拜道:“臣....奴婢参见贤后,不知贤后找奴婢何事?” 小九忍俊不禁,捂了嘴笑道:“还能有何事,带你去见一见李有!”曾小生一惊,不自觉上前一步问道:“当真?” 问完又觉不妥,十分谨慎问道:“不知贤后此时可知他为何入狱,若是同贤后所指一般.....那不见也罢,见了反而徒增伤感!” 小九见着男子果然义薄云天,明理是非,便不再笑他,只沉了声色道:“其中原由,还得由他告诉你,今日这一见也是应帝之意,不过两战终究难免,恐你被人揪了鞭子,才让本宫偷偷带你进去。” 曾小生微微沉思,又一抱拳道:“多谢贤后。”御史一向只认令牌,就算是贤后亲自来,也是一番检查,才放其入内。李有算是重犯,不同别人一般,被远远关在一处。 两人走近他时,他却毫无反应,如同痴呆,发髻凌乱,好似被他生生抓掉许多,一双眼睛乌黑,如同被人虐待过一般,看小九看得疑惑,牢头连忙解释道:“回禀贤后,这人此从入狱以来,不吃不喝,不休不眠,就这么瞪着眼睛盯着地看,原来我们都以为他是死了,拿饭碗砸他,他才有所反应。” 小九见曾小生已经克制不住抓了劳门,双手还在簌簌颤抖,连忙同牢头说道:“本宫知道了,你先出去,这里暂时不用你!”牢头点一点头,恭敬说道:“小的告退,此人乃重犯,贤后一切小心!” 牢头一走,曾小生忍不住叫:“李有,李有!”李有听闻熟悉的声音,茫然回头一看,却没有反应,曾小生一急,连忙将自己头发束起,又将脸上白粉一抹。“是我,曾小生!” 李有面上一愣,随即便同孩童一般哭了一起了,本想走到牢门边上,却是浑身无力,才一起身,就摔倒在地,又跪着爬了几步,紧紧捞了曾小生的手道:“曾兄,曾兄,我不想的!” 曾小生满脸疑惑,却还是先安慰他道:“无事,无事,你且先喝些水,我给你输些内力,往后咱们在谈。”本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是惹恼了李有,他似发疯一般站了起来,疯狂喊道:“我不要,我不要什么内力,我就是我,要你内力何用?” 见他发狂的厉害,生怕将那牢头引来,也担心他身体不适,曾小生当即力段,将他拉至身旁就是一掌,李有本就体力消耗过大,两眼一番,晕了过去。曾小生也未放手,一掌覆到他的背上,默默输入内力。待他呼吸平稳,才将他往劳中一放,笃定道:“贤后,他如今这样,恐是无法说了,到底发生何事,你且先告诉我吧!” 小九刚要张口,就听门外牢头说话,眼神一变,轻轻道:“先出去!”曾小生也知不能多呆,点一点头。才走出死牢不远,他便忍不住问道:“贤后,此刻可以告之臣到底是什么原因?” 小九看得清楚他眼中焦急不安,叹了叹气说道:“此事确实混乱,在此之前,本宫替应帝传一句话,即便你们遵从本心,他也不会怪你们,他与子怀将军自幼长大,自知取舍之痛!” 这话说得他更是迷茫,虽然着急,却耐心等着。小九也不再拖延,将李有之事一五一十全盘托出,曾小生几乎失去理智思维,愣是呆在原地许久。小九见他此刻心神不稳,又劝慰道:“不管如何,此事已然如此,你且回去想想再说吧!” 曾小生回过神来,连忙抱拳解释道:“贤后,臣信李大人绝无此意,望贤后再劝一劝应帝。”小九本来已经走了,此刻听他说话,只无奈回了头道:“如今要闹的不是李有,可北帝一定会牵他入水,这一战不可不免!”曾小生愣在原地,确实左右为难。 小九回到大殿之中,心里想着李有方才变现,直叹世间变化无常,楚应寒觉出她有心事,也是多有无奈,只搁下笔道:“怎么了?”小九轻轻一叹,抬眼看到他道:“原只知道你是无奈上位,如今看到李有才觉得他最可怜,似乎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三日没有进食,人也有些激动。” “哦?曾小生如何?” “他与李有都未说上话,我将事情原委告诉他,他似乎也是两头为难,这几个人倒是侠肝义胆。” 楚应寒微微一叹,眸中只望着手中笔墨,不由叹道:“李有倒能是个好帝王,他如今虽然冲动,却也是一心为国,并非权利驱使,再磨练磨练,倒是能够成事!” 原本只是随口一叹,这话一说完,眸中忽然发亮,不由转头看向小九,小九本就听他说得诡异,再看这充满期望目光,有些不敢置信道:“你....什么意思?” 楚应寒激动的将她双手一握,语气难得激动快速道:“原本只为国为民,如今有了好的人选,我们为何不趁机脱离此地?”他一向沉稳谨慎,从未见过如此冲动任性的模样。 小九却是无法拒绝,这个想法自始自终,一直在她脑海中隐藏,虽然不提,却每天每夜都在期待,如今好似梦想成真,依旧不敢相信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小九,只要你愿意同我再过香村野夫的日子!” “我自然愿意!"小九激动万分,不由带了鼻音说道。却立刻想到了致远,致远身在皇子府,若是假死立刻,三人一起,十分不可能,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人根本就醒不过来,若不假死,两人还有借口出宫,在慢慢逃离,可致远身为唯一的皇子,四处都有眼睛盯着,要想隐居,不引后乱,就不好办!” 第291章 筹谋 “那致远怎么办?” 楚应寒见她着急,脑中也是混乱,毕竟是一时之感,并无认真计划,但也不愿坏了她的心情,装做心有成竹的模样道:“你放心,这应帝一时也闹不起来,这些时日已经足够计划!” 小九不由扬了嘴角笑道:“正是,不但要选一处绝佳之地,小顺子他们也得好生安排!”说完又想起什么,抬头问道:“此事要不要同李有说?” “不必!”楚应寒直接回道,看她有所疑虑,又解释道:“他本就不愿做王,若是此刻说只会让他生了逃意,这人还得慢慢逼迫上去,等到你和致远安全离开,我再同曾小生说一声,事情成了也得让他防着父皇才行,否者他又会被那些伦理之道乱了心!” “说得也是!”小九也知不该逼他,可是此刻却是异常激动,实在难忍。干脆继续问道:“你准备如何做?”楚应寒微微沉思,有些抱歉道:“虽然你会有些为难,可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最安全。” 小九眼眸一转,直接笑道:“要找拖把孤?”楚应寒点一点头,又解释道:“拓跋孤本是致远义父,又是西蛮国师,如今四国合并,西蛮首当其冲,如此,我也便借口佳褒西蛮,让小皇子入西蛮领地学习西蛮文化,再北帝回应前先将他回到西蛮,即便之后北帝有所行动,拓跋孤定然也将他安置妥当!” 小九一愣,似乎犹豫道:“如此致远又要离开我们?”楚应寒无奈摸一摸她的发丝道:“我保证不久!”小九点一点头,沉声道:“这次由我同他说吧,他本就是因我才帮忙,欠都欠了不如大方一些!” “唔!”楚应寒本也不愿求他,可是如今能够不引人注目的最好方法就是如此。这头一起,脑中倒是明朗起来,坏坏一笑,对着小九耳旁说了些话,小九跟着一笑,也点一点头。 李有又关了数日,应帝也没有将他放出之意,曾小生急的不行,连连救助小九,可是如今连同小九也不理不睬,事情就这么托了下去,期间也总有莫名其妙的人找他说话,他心之不妙,也未答应,毕竟友谊是友谊,国事是国事。 本来还想哭求应帝,他却一道命令下来,亲自到西蛮体察民情,说是要多学习一些民俗文化,回来时好研究取舍。这一去就是两月,等到回来时,小九腹部高挺,人的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 一言不合就在各处惩罚奴婢,后来竟然要在侧听政,楚应寒念她怀有身孕,也就依了她,可她不但不感恩收敛,竟然在一日早朝之上,当众摔了杯子,应帝大怒,将她禁足宫中。 接着便传来小皇子送往西蛮学习的消息,众臣猜测纷纷,人人都信这学习是假,惩罚贤后是真。却都抱了暗喜的心态,不但不干涉,还直言称赞。许是这次贤后做的过份,就连一向与她亲近的铁闯都未替她求情。 听闻送小皇子走得那日,贤后哭得惊天动地,整个后宫都同进了妖魔,人人闭门不敢去听。 戏演到如此,已经足够。润西打听了消息回来,带了喜气说道:“应帝这招果然厉害,算准了平日就不待见您的大臣们会不干涉,如今小皇子走得顺利平安!” 小九斜斜坐在矮塌上,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本该充满期待,却总是觉得空洞害怕,此刻致远一走,更是觉得忐忑不安,却又不愿往坏处想,直叹一声道:“如此一来,又是许久见到不致远!” 润西见她面色不好,故意说道:“你也别总想着小皇子,你们若是走了,咱们这辈子许是见不到了。就好好跟我们多待些时日吧!” 本是劝她说的,说完却是真红了眼。小九连忙拉了她的手坐下, 又抬眼看一看守在一旁的小顺子和兰珠,轻声说道:“兰珠满了年龄就可以走,可你们两人真的不愿走吗?小顺子,如今江都的医馆春华也未用,不如你回去哪里?” 小顺子却摇一摇头道:“你们平安出去,我便也不多想,本就是到宫中寻个出路,如今出去也是无意。”润西见她又望自己,浅浅一笑道:“我如今已经这个年龄,待在哪里不是一样,也不想着出去了!” 小九微微垂了头,将眼角的泪光逼回去,轻轻说道:“既然如此,我想将你们安置到李有身边,今后也算得了好的前程!”小顺子一愣道:“那长楠怎么办?”小就知道他担忧长楠,不由一笑:“看我们这些人好似互不相干,可这千丝万缕之中,却又无法切断,历史中就没有一不二主的事情,应帝一死,长楠自然得跟着,不过你也放心,应帝一定会给他找好出路。” 小顺子微微一叹道:“此事说起来容易,听着却也万分惊险,贤后先不必考虑我们前程,将此事办好才最为重要!” 到了这个时候,见他们还总想着自己,小九不由心中感动,浅浅一笑道:“我自当你们是家里人,才将此事告之,你们万万不可走漏了风声,否者也知后果!” 三人郑重跪下道:“奴婢,奴才自然不敢!”身旁的人算是都解决好了,李有本也见过小顺子,倒是由曾小生一说,便知其意,况且小顺子精明能干,还会武功,本也是不二人选。 夜里,小九正要安睡,却听一阵清风将那烛火吹灭,屋中一暗,门前闪过一丝身影。小九万分惊恐,不由将身子退到床前,厉声问道:“谁?” 却见屋中忽然闪进一个身影,将她口鼻一捂,颈上便顶了一把匕首。小顺子随即赶到,才近了身,就被那人一脚踢飞,却只是招式,并为用内力。小顺子当即觉出不好,正要喊叫。 小九却即使挣开手掌喊道:“别叫!”小顺子一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小九这才冷冷笑道:“曾大人,本宫还怀有身孕,您这是为何?” 第292章 又拉进一人 曾小生听她认出自己,便也不再隐瞒,将她一把推至榻上,沉声问道:“你如何知道?”小九双手护着肚子,眸中多少生了怒气,如今自己已经显怀,正是危险,不论他出自何意,竟然这般不小心。 不觉带了怒气道:“曾大人行事一向稳重,今日竟然如此鲁莽!”曾小生斜眼一瞥,看她紧张护住肚子,自己倒是一愣,确实是太过鲁莽了,不由抱了抱拳道:“是臣鲁莽了,事情紧急,曾兄也在死牢中待了许久,臣实在担心,也不愿起兵对抗,唯一的办法只能拿你威胁了,还请贤后体谅!” 小九呵呵一笑.“你这人也实在好笑,你用我逼他,若是成了,你又如何自处?若是不成,又当如何?”曾小生却丝毫没有改变,一本正经说道:“定是会成,应帝对你如何,人人都看在眼里,等到救出李有,臣自当已死谢罪!” 小九无奈叹了一声道:“李有身世如此,你以为你将他救出,就能解决一切? ”曾小生冷冷一笑道:“臣想过了,李有并无夺位之心,只要我将他救出,就把他送往郊野,永远离开应帝和北帝之间的纷争,这样既保住李有性命,也不会引起混战!” 小九干脆坐了身子道:“你以为北帝是真心想让他做帝王?不过是一个恰当的借口,如果你敢劫狱,或是以我威胁应帝,那边的入手一定立刻介入,到时候无论你想做的初衷是什么,都会被混到夺位之中,况且你可曾想过,若是这个过程当中,本宫丢了性命,会是如何?” 曾小生似乎愣住,却又渐渐下了狠心,眼中消去方才还有的一丝礼貌,直接将小九颈部一捏,带了沉声道:“无乱如何,我得先将李有救出,就委屈贤后了,若是贤后出现意外,曾谋来世当牛做马为你赎罪!” 小九喉间一痛,人似乎要被他提起来,眼看着小顺子已经冲到跟前,连忙扯了嘶哑的嗓子喊道:“你糊涂!”小顺子随即停下,本也知自己打不过他,可这生死关头,也是要拼上一拼,就是不知道小九到底是何意思,随时还得看她提示,如今见她说话,想必还有后事要谈。 曾小生果然松了松手,囔囔自语道:“糊涂?若是此举糊涂,难道带兵起义才叫不糊涂?”小九愤愤揉了揉脖颈道:“自然,李有心怀民众,又有你们相助,定能够安定四国,共建安康家园!” “你什么意思?”曾小生听着话语不对劲,连忙问道。小九暗叹一声,徐徐说道:“本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可如今我性命攸关,只得先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是否觉得李有能够做好帝王?” 听她语气依旧变为家常,曾小生也不以君臣为答,只扭头道:“那是自然!”小九无奈一笑,对他说道:“应帝已有退意,想借此机会推他上位,可又不愿意他被北帝利用,便要慢慢再来,李有无心为王,也只得逼一逼他!” “你说什么?”曾小生直觉惊讶,这短短时日,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惊人,一时还不好接受,转念一想,冷哼道:“都说贤后聪明绝顶,如今一见果然厉害,平常的女子再此时刻要么哭泣求饶,要么已经战栗不稳,您却还能编造如此谎言来期满我!” “若是我欺瞒你,为何不让小顺子去叫人,你可要知道,我这一叫,消息便走漏出去,你跑不了不说,也就中了北帝之计!”小九见他不信,也不过多废话,直接了当说道。 见曾小生依旧疑惑,无奈翻了白眼道:“如今我在禁足之中,明日你去问问应帝,若不是你再来找我,反正我也跑不了,若是了,这些日子如何做也该有些想法,若是再有人来拉拢,也该现行进入!” 曾小生回头一想,应帝一向宠爱贤后,如今不但送走小皇子,还将贤后禁足,本就是十分诡异,心中十分疑惑,还是决定明日找应帝聊聊再说,又抱拳道:“多谢贤后提醒,臣今日多有得罪!” 小九也不在意,只故意叹道:“这宫中守卫严谨,你一个大活人忽然闯进,竟然也无人察觉,是不是太过诡异了?”曾小生冷冷一笑:“贤后还是低看了在下!”话说一半,忽然也反应过来,自己轻功虽然好,可今日一路走来,却是异常轻松,不觉心中一颤,只想快些找到楚应寒问上一问。 又一抱拳道:“多有得罪,臣往后自当慎言,臣先告辞!”“等等!”刚踏出一步,小九又将他叫住,曾小生疑惑回头,见她指了指小顺子道:“这位公公,行事伶俐,人也忠心,还有我身旁掌事姑姑,两人都在宫中多年,各有所长,往后就托付给你了!” 曾小生微微一愣,这小顺子方才以卵击石就能看出他异常忠心,可这好端端忽然将人托付给他,确也觉得奇怪,正要询问,忽然脑中一闪,惊讶道:“你是说,你与应帝?”话说一半,自己都觉得这消息惊世憾俗,不敢再说。 可小九这边,却亮了眼眸点了点头。曾小生只觉得大脑混乱,自己到底是如何被搅入这一团乱麻之中,听她的意思,往后还逃不了了? 待他走后,小顺子才连忙扶了小九坐下,又匆匆去端了水来问道:“这么早就告诉他,会不引起祸端?”小九愣愣望着窗外道:“不会,有人已经按耐不住,你去看看,润西一定被打晕在宫中一处,曾小生不会有此举,想必已经被人跟踪!” “那方才的话?”小顺子一听,脸都白了。小九又摇一摇头道:“想必是猜到,或本就是有人故意引发他有此举,才提前为他铺路,他们武功高强,若是有人偷听,早就能发现,所以那些人也不敢。只是这事要得加快些速度了。” 小顺子听完,不由自主的望了望她隆起的腹部,带了揪心道:“那这孩儿可如何是好?”小九似乎也是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咬了牙想,忽然手中一紧,叹了一声道:“明日你去太医一趟,将鸣太医请来!” 第293章 无奈之选 润西果然晕在后厨,小九这些日睡得不好,她便想去端一些牛乳。说是只见黑影一晃,人就什昏睡过去,不过那人下手十分狠重,整个后脖颈肿成青黑,果然不是曾小生下的手,昨日见他与小顺子交手就知,他不愿伤及无辜。 小顺子看完,连忙问道:“贤后,如今早朝已经开始,您要不要去一趟,告之应帝此事,万一他没有察觉,曾大人问起时,会不会怪您?”小九无奈一笑,淡淡说道:“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不然也不会如此快速将致远送走,你就去太医院将鸣太医请来吧,不过此事万不可对他说实话,他们夫妻都是冲动性子,等到要走时,再说吧!” 小顺子也不知道她要如何,不过如今润西伤着,她也不好治疗,也要请鸣太医来,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润西一向不娇,即使是这样,也不愿休息,依旧安排了她的早膳。 小九却无食欲,仿佛心事重重,一只手一直都未离开过腹部,润西见她没有食欲,干脆收了饭桌道:“若是没有食欲,我再去煮些清粥,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既然应帝心中有数,定然不会不顾及孩子!” 小九微微叹道:“也不知他要用何方法,这孩儿如若出生时日不对,反而难以顾及,北帝这般模样,定然不会轻饶。”润西听着此话就不对劲,连忙问道:“你让鸣太医来是要为何?” 小九苦涩一笑道:“还没有把握,只是你想若是他要在宫中出生,北帝拿不住致远,定然要拿他做文章,这般时候也是危险,怎么也得做些打算!”润西一惊,就恐她冲动坏事,连忙问道:“应帝可知此事?” “不知,也不要告诉他,以免增加负担,我行医多年,加上鸣太医,定然是要没有风险,才会做此打算,你不必担心!”话正说着,只听小顺子一报,鸣太医便走了进来 “臣参见贤后,贤后气色不佳,是否昨夜没有睡足?”鸣太医如今也显胖了一些,想必家中日子还过得舒适。 “是,这几日倒是睡不安稳,就恐自己诊得不对,便请您来瞧瞧,春华可好?”鸣太医依旧礼貌一躬身子道:“多谢贤后挂念,她十分好,今日许是繁忙,脾气倒是爆了些!”说得好似埋怨,嘴角却扬了笑意。 手中也没有耽误,很快就将锦帕和药箱都准备好,小九将手往前一伸,他便把锦布搭了上去,细细听完,也十分高兴,退了几步道:“如今贤后身子也是养好了,一切都好,孩儿也健康,您就安心养着吧!” 小九收回手微微一笑,转眼看了看小顺子,他便将门掩了起来,鸣太医微微皱眉,知道小九有话要说,也就静立一旁。“鸣太医,本宫问你,这孩儿可有早产的可能?” 她简简单单问了一句话,整个大堂中的人都惊做一团,就连平日最沉稳的润西都忍不住问道:“贤后到底要做什么?”小九微微一个眼神,她又只好闭口不言。 鸣太医看在眼中,微微调整了心态,淡然问道:“贤后的意思是要他活着还是.....?这一句问话,几乎将所有人的心紧紧提起,连呼吸都不敢沉重,直愣愣等着她的回答! “自然是要健康活着!” 这一句话才让人放下心来,却又十分无奈好奇,见他们欲言又止,小九又淡淡一笑道:“实话跟你说了吧,纯太妃马上就要进宫,你也知道她一向不待见我,致远就险些死于她的手中,之前去行宫时,想必她已经算好了时日,我想让孩儿早些出生,与人换一换!” 鸣太医微微皱眉,这些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之为,但是对她总是怜惜,不忍道:“若只是调换,找到一样时辰的孩子就可,为何非要提前?”小九摇一摇头道:“若是她们算好时日,我便没有机会调换,致远也是九个月便出生了,如今依旧健康,鸣太医,此番你定然要帮一帮我!” 鸣太医低头一想,抱了拳道:“贤后有难,臣自然相助,调换孩儿倒是不难,民间许多百姓之早产之子,都是照顾不佳而亡,若是去寻,定然有人愿意,不过这早产之事确是不敢保证万无一失,风险过大,贤后还是三思!” 小九微微垂了眉道:“自然是知道风险,才找的你,我看过一些古籍,其中也有记载,若是孩儿在腹中时成长健康,即便是早产也无需担心,只是我总是行动不便.....” 听她说得难受,鸣太医也实在不忍,静思了片刻,才将双手一抱道:“臣知道了!”小九微微点一点头,缓缓吐了出一句:“多谢!” 润西心急如焚,本想要好好同她理论一番,这鸣太医还未出去,应帝便来了,正好是开门之时,他倒是没有多疑,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曾小生说得合意,看上去心情大好。 一进门见了鸣太医,表情微变,抬眼去看小九,样子十分紧张,鸣太医见他如此模样也是无奈,只抱手道:“臣参见应帝!” “唔,贤后如何?” 鸣太医还未说话,小九便抢先道:“一切都好,要比致远那时强了许多,真不知出来后会如何顽皮?”楚应寒听她这么一说,也带了喜气,上前握了她的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朕再次用膳!” 又细细打量着小九道:“曾小生昨夜没有伤到你吧?”小九低头一笑,微微摇头才说道:“都说通了?”楚应寒坏坏一笑:“他们本就惺惺相惜,只要多家赞叹李有,他自然也会维护,如此就好办多了,但是没有想到,北帝手下还有这么多探子,昨夜进宫那几人,轻功都不算低!” “是,下手也狠毒,若是再重一些,润西肯定当即毙命!”小九想想也觉得恐慌,连忙说道。 见她如此表情,楚应寒连忙安慰道:“不必担心,这也是为放松他们警惕,否者,这宫中也没有这么容易进入,我心中都有数!”见小九只是勉强有从怀中掏出一张画来! 第294章 性情大变 那画上一栋木屋,外观秀丽,形体俊美、古朴。四周各柱,柱头微向内倾,与横梁构成斜角,与层层迭架、层层伸出的斗拱构成“翘起”。使出檐深而不低暗,屋脊两端装饰着鸱吻。全屋结构简练,形体稳健,庄重大方。 屋前还有一方小院,院中画有晒架,花圃,甚至还有一圈竹栏可以用来关押禽*兽。院外围得简易栅栏,上面攀满了花枝,单单是画,都透着幸福之感。 小九不敢置信,微微抬头道:“这是.....?”楚应寒微微一笑,答道:“是!不光你看到的样子,不出五里便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还有鱼虾!”小九激动万分,可又万分担忧道:“你让人修建房屋,不是会有人知道我们住在何处?” 楚应寒笑了笑:“难道你夫君只有宫中之人可用?江湖人不会多事,这密林之中,又带着两个孩儿,处处都要小心,自然要找专人修建,不仅如此,我还让人特制了锅碗,这些日子,若有你喜欢的东西,你也先画出来!” 小九不由高兴道:“也是,听你说得偏远,这么一来想逛一逛集市也是麻烦!”楚应寒得意一笑:“并非如此,这山就有一个小镇,镇子虽然不大,却也是应有尽有,你什么时候想去走走,都不麻烦,咱们也会养马。” 说起来十分美好,小九也是欢喜,微微靠到楚应寒怀中,两人静静坐了片刻,他又开口道:“不过,你和孩儿得先去小住!”小九一惊,连忙坐起身子问道:“为何?” 楚应寒刮一刮她的鼻尖道:“你听我安排,不过你且放心,我定会看你们孩儿平安出世,在将你们送走,再此之前,你依旧照原本的样子做就好!” 小九眼中透出慌乱,却生生掩了下去。楚应寒用过午膳后,一连五日又都宿在风吟殿中,姜离月显然是得了姜氏一族的消息,可心中总是不平,她已经名声在即,往后再是能够过好日子,也不能嫁人,若是应帝此刻能够要她,怎么也能拉回姜氏一族的心,这样她便也又机会坐上帝后之位。 原本在贤后禁足的几日,她便每日都去大殿,可应帝比以前还要冷漠,就连敷衍都不给。本就心中有气,却听门外来报贤后驾到。她都还来不及说见是不见,人已经进入内堂。 心中有恨,却也只能忍了上前迎道:“臣妾参见贤后!”贤后好似不像往常那般清冷的模样,反倒十分高傲,就似故意来挑衅一般,挺着她那高*耸的腹部,浅浅笑道:“本宫禁足了几日,听闻妹妹总到大殿送膳,实在是辛苦!” 姜离月脸色一僵,心中暗骂,却依旧笑着说道:“是,臣妾也是替贤后分忧,就怕应帝一时生气,伤了身子!”小九轻轻往椅上一坐,眉目一挑道:“是吗?那如今妹妹身子如何?” 姜离月一时无语,只要浅笑低头,小九竟然不佳掩饰,得意一笑道:“好啦,这应帝总是心疼孩儿,不忍本宫受苦, 这不,也不知从何地找了混大的夜明珠来送与本宫,今夜特地请大家都去看看,妹妹不会没空吧?” 姜离月微微捏了捏手,强扯了微笑道:“贤后让妹妹们开眼,妹妹怎么会没有空!”小九也不跟她多废话,听她答应,理了理头上的金簪,微微一笑道:“那就好,本宫就先走了!” 姜离月连忙跟上道:“贤后这就走,不用些点心?”小九得意转头一笑道:“本宫是担心本宫吃了,你就吃不下了!”说完一扬手帕,人便走了。 姜离月克制已久,见她前脚出了宫门,一样手就将桌上的点心一扫而落,心中愤愤不平,又多有疑惑,连忙叫了小公公道:“去看看,贤后当真一个宫一个宫的去?” 可没有一会那小公公又跑了回来,带了几分惶恐道:“回禀娘娘,贤后直接回宫了!”姜离月心中气闷,站了身子道:“那就是故意做给我看了?想必是上次激她,心中有了计较!” 身旁的小侍女道:“既然如此,咱们还去不去?”姜离月冷冷一笑道:“去!她恐怕还不知道自己马上要坠落悬崖,若是北帝发兵,我好歹也有舒坦日子,可是她,做多能做个陪葬!” 这么一想,心中也少了几分敬畏,让侍女准备沐浴,也仔细挑了衣裳,配饰。她既然约见,想必应帝也在,自然要将那个老女人比下去,为了显得腰身仟细,连晚膳都没有吃。 不想等到自己打扮妥当,人都走到半道上,才遇到风吟殿中的小侍女兰珠,看她的模样好似就在那里等候一般,一见她却装了气喘徐徐的样子道:“启禀娘娘,今日应帝来得早,与贤后在房中说话,后来也不知为何,便让奴婢来通知一声,今夜不便,下次再邀各位娘娘相聚!” 姜离月不禁凝了眉头,也不知贤后到底是何意思,虽然心中气闷,也不好发作,只沉了脸上回去,转身时走得太快,忘了今日发髻上朱钗许多,用力过猛,纷纷掉落。兰珠看在眼里,低头一笑,也不管她们走了多远,转身便跑了回去。 一进大堂,就抱了肚子道:“娘娘是没看到,那姜妃脸色气的同猪肝一般,不过应帝没有来此,她定然也会知道,娘娘为何要戏弄她?” 小九摇一摇头道:“何止是要激怒她,这宫中背后有人的女子都该要看我不过,才好走后路!”润西听完,只担忧叹道:“这宫中人心险恶,特别是那姜离月,可别激怒了她,中了她的招式!” 小九轻轻叹道:“所以鸣太医那边的药也要快些配好,大家也要格外小心,莫不要让人专了空子,这些日子都不必拘着,都放肆一些,引人注意才好!” 润西和小顺子对视一眼,十分无奈,却也无力反驳,只盼这已计划快些顺利解决,等到他们全都安全出去,也就不必如此担心。 第295章 冰雨 照着古籍制作的药方总算做好,便说是喝些保胎药的借口送入宫中,那味道极其苦涩,还十奇怪,小九喝了几天,一直没有孕吐的她,反倒泛起恶心劲来。 只要一闻到荤腥都吐得天昏地暗,再也没有时间出去招惹别人。楚应寒也万分心疼,虽然繁忙,却也常来陪伴,又是盛夏,人一虚弱起来,更是贪凉。内室中都是大青花瓷盆盛的冰,一进屋中都不由得打冷战,可小九依旧不觉得凉爽。 鸣太医来诊了一次脉,直觉浑身发凉,趁着楚应寒也在,便开口劝道:“启禀应帝,如今贤后这般模样许是胎儿成长过大,激发了不适,不过不可过于贪凉,这屋中冷气逼人,寒气入骨,反而是伤及身子!” 小九一听,这是要撤了自己冰盆,还未等楚应寒说话,就连忙说道:“我本也不近身,想来寒气也不会伤人,但是没有这冰盆,整日热得难熬!”语气带了些许撒娇,楚应寒十分受用,鸣太医却急了起来,也不顾应帝在场,口气变得十分严厉。 “贤后!你怎么能如此不珍惜身体!”吼完,觉出不妥,微微叹了一声才正经说道:“贤后,这生产之事,本就凶险,若不说有什么万一,也有将身体本质养好,这才能够保全孩儿完全!” 句句说得诚恳,楚应寒也未多想,他从来都就是心系病患。如今看小九这般胡闹,自然也是急的。于是也转头对小九道:“你本也是医师,这些事万不可太多随意,润西,将这冰盆撤走一半!” 鸣太医却不顾小九脸色道:“臣认为内室中放置一二即可!”楚应寒虽然有些不忍,却也担忧小九身体,对着润西微微摆手,润西偷偷瞄一眼小九,还是将剩余的冰盆都抬了出去。 他们一走,小九便满头湿汗,衣裳换了几身都还是黏黏糊糊粘在身上。心中气闷不已,可一想到鸣太医暗喻那句,也是咬牙死撑着。晚膳没有用,便躺在榻上睡觉,只想自己早些睡着,也就不热了,可是无论怎么躺,总是睡不着。 也不知到了几时,忽然觉得身边一股清风,十分凉爽,惬意转头一看,竟然是楚应寒,他手中拿了一把羽扇,不知是不是得意赶制的,要比平日见过的大了一圈,正是一下一下为自己扇风。 见她回身,轻轻一笑道:“睡吧,明日一醒,朕保证你就不会热了!”小九自知是他在安慰,不由得抹了笑道:“堂堂应帝竟然在为我服务,怎么也得多看看才好!” 楚应寒忍俊不禁,手中未停,却揉了她的头道:“往后这样的日子还会少吗?本来今日见你,还觉得自己冰窖挖的小了,可听鸣太医一说,又觉得有些大了!” 小九噗嗤一笑道:“真想看看咱们的家建筑得如何了。楚应寒将手覆盖住她的眼睛道:“很快就能见到,到时候咱们在好好改制一番,你且好好睡觉,安心等着!”小九微微一笑,伸手扶了扶腹部,转身安然睡去。 也不知他是几时走的,夜里虽有一些微弱的动静,却也没有在意,辰时觉得屋中格外凉爽,一时犯困,又睡了一会,醒来便食欲大作,囔囔着要吃早膳。 润西带了笑意进来,端了细粥和小菜,故意说道:“我看鸣太医这副院使的位置该还给应帝,明明应帝才是妙手回春,这一夜之间便让人有了胃口!” 小九故意白了她一眼道:“想是下雨了吧?这一下雨就是觉得十分凉爽,且也不闷!”润西噗嗤一笑道:“自然是下雨了,咱们这宫中恐怕一个夏日都会下雨。” 小九听得怪异,又侧头听了听,外面是有落雨之声,可这声音又似落在水潭之中,且前屋没有,后屋声音却要大些。干脆放了食物,推窗一看,外面阳光晃得刺眼,惊奇望了润西一眼,润西朝着后院努一努嘴。 她便抬脚走去。这才发现,内室屋顶上满满当当架了厚冰,也不知从哪里搬来人形长的长条青石,在后院中围成一池,中间有木制水轮,将那水运到冰层上,又顺着后檐边落直水池中。这么一来,如同下雨,就是冰层一时跟不上,也足够凉爽。 见她面色感动,润西又笑道:“应帝专门派了人看守,只要这冰层见薄,立刻就去运新的。”兰珠也第一次见如此神奇的方式,跟着笑道:“应帝此举可是大手笔,昨夜那黑压压的人来,又都不说话,跟鬼魅一样,看着吓死人了!” 小九抿嘴一笑,微微叹道:“此举也好,我也不必守酷热之苦,更不必四处招摇,就这一件,比起夜明珠来说,要更让人恨!”润西捂嘴一笑道:“可不是吗?如今宫中冰窖,原太子府,还有城中两个管窖,全都只供您使用!” 小九再不言语,只溜回屋中享受,这方式十分好,既然凉快,也无寒气逼人,就连鸣太医来就诊也夸此法甚好。可小九这日日药吃下去,竟然还有了落发的现象。自己诊过几次,孩儿倒是一切都好,似乎也十分有力,总能清楚感觉到她的动静。 没过几天,这风吟殿中的空中雨便传遍天下,不但后宫嫔妃抱怨,朝中臣子上奏,就连百姓们也惶恐起来,小九却纹丝不动,每日就爱躲在这冰雨屋下偷懒。 楚应寒来时见她惬意的模样,不由抱怨道:“外面都砸了锅了,你倒是舒坦!”小九扭头看她,轻轻一笑道:“原本以为你这法子一举两得,不想却是一举三得,百姓们对你也有怨言,李有上位不是更得人心?” 楚应寒见瞒不过她,上前搂了她道:“还是瞒不住夫人,不过此事初衷本只是专心为你!”小九欢喜一笑,拿了蜜瓜塞到口中,含糊不清道:“曾大人准备得如何了?” “他?此人十分狡猾,一直拒接北帝接应,反倒自己在邀民兵,拉拢旧人,故作要发兵之项,如此一来,北帝更为信任他。北帝手中势力本就微糠,此时见他动了真气,偷偷将自己的势力瓦解,装成民兵加入他的部队,这样一来,他便立刻掌握了主动权!” 小九微微叹道:“此人果然厉害!”楚应寒仰头一笑:“好在他年轻许多,不然当年我也做不到雄风盛名。不谈他了,他哪里不用担心,倒是你,需要委屈你到劳中小住几日!” 第296章 入狱 这一夏过去,民官中人没有一人用到冰块,怨声连连,更是借此克扣了百姓收入,那案几上打击小九的折子堆得比人还高。 应帝却无动于衷,依旧宠溺小九,立秋之后,又过了许久才将那冰雨停止。眼看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众人倒是纷纷猜测起她是双生之子。姜离月每每听到此番谣言,就恨得牙痒。 姜氏却连连让她忍让,大战在即,谁也不管轻举妄动。所以只得巴巴看着,有时看她矫情,闷得只想呕血,正觉得自己忍不下去时,却听闻贤后惹了大事。 说是应帝原本答应陪她用膳,临时却有将军拿了战略地图去商议,贤后竟然私闯大堂,当众与应帝争吵不算,还将那战略地图撕了,应帝一时气急,直接将她关入死牢,说是等到孩儿一生,便同罪臣一起赐死! 听到这个消息,姜离月心中乐开了花,却又恐是骗局,那卫彤的惨状,如今还在眼前。等了几日,带姜明带来消息,竟然是真的。她越想越是得意,便写信告之姜明,还要奋力一搏,若是楚应寒宠幸自己,姜氏便改帮楚应寒。 毕竟姜后已经年老,再如何帮也是别人上位,一切还要重来,送过书信之后,便称赞老天有眼,转念一想,且不能让她在劳中过得过于舒坦了,阴沉一笑,将手腕上鎏金镯子取了下来,递给身旁的小公公道:“去劳里打点打点,莫让她太好过了!” 小公公出门之后,才真正欢愉起来,扭眼看到新制的红花缎裙,看着天气若再不穿便也穿不上了,这么一想,立刻换了衣裳,带着侍女去了大殿。 也不只是否因贤后之事,楚应寒面目有些憔悴,让她进去,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几次她开口说话都被他完全忽略,姜离月也不恼,干脆就静静坐着等他,知道二更梗响,他才抬头看到她。 表情一愣,直接问道:“你怎么会在此处?”姜离月心中一僵,却还是笑道:“臣妾来的时候,还是您让长公公带臣妾进来的。”楚应寒似乎心不在焉,又低头做起折子。 她腿脚已经微微发麻,尴尬一笑道:“已经二更天了,有什么事不如明日再做,这样熬下去也是伤身!”楚应寒果然抬了头,面上却没有表情,仿佛只是想起来没有问她一般,淡淡问道:“你来找朕何事?” 姜离月一时无语,这明明带了点心汤羹,不就是看望,被他这么一问,仿佛自己别有用心,干脆说道:“臣妾,臣妾听闻贤后入狱,特来求情,娘娘一向温和,想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楚应寒似乎勾唇一笑,但是太快,她没有看清。“你这是为她求情?”姜离月一慌,却不敢答。楚应寒又徐徐诱道:“你可知道,朕已经将她贤后之位废除,待她产下孩儿便驱逐出宫!” 姜离月心中一喜,面上却慌张道:“臣妾并非与她同流,不过是觉得她也可怜,毕竟怀有身孕。”说得滔滔不绝,却没发现楚应寒眼中厌恶的目光。 已经入秋许久,大殿中也没有暖炉,早就冻得四肢发麻,不过是极力忍着,此刻心中一喜,倒是忘了提着劲,猛的打了一个喷嚏,鼻尖点点斑斓。楚应寒再不愿看,低了头沉声道:“难为你为她求情,看来也是同她一般不理明事,就连季节该穿什么都搞不明白,你且回去吧!” 姜离月实觉尴尬,却也懊恼,都等了这么久,如今又要辇自己走,本想做楚楚可怜之相,软语一番,却看他面色阴沉,只好忍了回去。生了一路闷气。 才进宫中,就见那小公公已经立在门前,没好奇道:“办得如何?”小公公笑得有些虚浮道:“都打点过了,但是.....”姜离月本就生气,又受了寒,本想厉声训他几句,声音一处,却是鼻塞,语气也变得尖利搞笑。 “说!” 听她好容易说了出来,小公公不禁有些想笑,却生生忍住道:“牢头说应帝念及她怀有身孕,让身边两个奴婢一同入狱照顾....” “什么!”姜离月莫名爆燥起来,凌九九,你致死都要活着这么有尊严,应帝不就是担忧你腹中孩儿吗?还要留你性命,不如我趁此时,让你们永远在一起,永世不得翻身! 说完便叫了身旁侍女道:“去给姜太后送信,让她出点主意,这女人万万不可再留!”那侍女微微一愣,胆怯回道:“娘娘,如今已经快至三更,不如明日再说,今夜先休息吧!” “明日,明日!再不动手,等到她明日产下皇子,应帝一时心软,便再无我翻身之时!”侍女一听,匆匆一跪,便去找了通讯的竹笛.... 牢狱之中,小九倒是睡得安稳,其中棉被衣裳一应俱全,夜里牢头都是应帝亲自打点,只要天一亮,这些东西用稻草一盖,也无人察觉。楚应寒隔着牢门望着她,虽然已经安排如此,却也忍不住心疼。 轻轻叫了一声:“小九,小九!”小九转头一看,甜甜笑道:“你来了?”楚应寒也回了一笑道:“若不来看看,始终放心不下,你再等等,等到大家不再关注此时,便换替身来此,等到我们逃出去,他们发现也就晚了!” 小九点一点头道:“嗯,你也不必每日都来,若是有人跟了你,岂不容易露馅,我平日也不爱走动,这里也没有什么差别!”楚应寒抱歉一笑道:“我尽快解决,这里始终阴暗,对你身子不好!” 也不知为何,楚应寒走后,白日里送来的饭食多是馊,硬。小九与润西对视一眼,也未多张扬,夜里楚应寒来时他也未提及此事,想来就是牢头作梗,便没有多说,辰时自己人来收藏被褥时,润西便提了一句,再送来的饭食就好了许多,虽然没有一开始那般丰盛,却也能够下咽。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到下午,小九无由腹痛起来,根本不似一般受凉腹痛,整个疼的发抖,就连给自己诊个脉都没有力气。润西看她面色产白,已经开始心慌,这胎儿还不足九月,只怕..... 第297章 阴谋 润西担忧果然没错,不过一会,小九下身便流了血来,这样一来,她也开始紧张,连忙抓了润西喊道:“快,快去通知鸣太医!” 那牢头得知情况,正拔腿要跑,却撞见刚刚进来的楚应寒,吓得面色产白,连话也说不清,楚应寒正是要问,就听里面传出一声尖叫,正是小九的声音。连忙将他退出去道:“快去请鸣太医,说是朕的口谕!” 直冲进牢房中,又见她如此模样,在东骊那一幕幕忽然闪现,一时六神无主,见她疼得实在厉害,直将手往她口中一塞道:“小九,你要忍住,鸣太医马上来了!” 仿佛时间停止一般,每分每秒都过得缓慢,楚应寒频频回头去看,直怨鸣太医来的过慢,小九已经渐渐无力,脖颈软的像踏了的棉花一般垂在他的胸口,楚应寒正是着急,就听鸣太医大步跨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稳婆。 直接将她嘴捏开,塞了一根白参,喊道:“贤后,孩子可以活,你要相信我,坚持住!”又转头道:“劳烦润西姑姑挡一挡牢门,润西和兰珠拿了棉被往牢门上一盖,稳婆和助手走近,见楚应寒死死抱了她不放,也就当看不到。 鸣太医退至棉被之后,焦急问道:“为何会如此?”润西回道:“今日饭食用过之后,便忽然腹痛!若说是有人下毒,可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饭菜,却没有事!” 鸣太医低头一想,狠狠说道:“你们没有身孕,自然不会有事,此人太多狠毒,好在不是中毒!”说着将银针掏出,闭了闭眼道:“贤后,多有得罪,便闭眼冲了进去,只对着小九面部,目不斜视。 将她右手扯过扎起针来,小九虽然虚弱,这针扎下去,倒是有了些气力,胎儿本就小,也算顺利生产。稳婆包了孩儿递到眼前道:“恭喜应帝,贤后是个小公主!平日里不足九月的孩子倒是没见过长得这般标志的,今后定有福气。”小九微微一笑,人便晕了过去。 鸣太医却将孩儿一接,细细看了一眼,沉声道:“贤后早产,胎儿已死,你们可记住了?”楚应寒一愣,警惕接过孩子,鸣太医将人打发走,这才说道:“应帝,贤后早有与臣商议,将这孩子调换出去,也是为了公主安全,可此事发生尚早,臣并未准备,只好如此!” 楚应寒一想,便知她处于何意,心中不免疼痛,缓缓开口道:“朕知道了,着孩子可有危险?”鸣太医接过看到:“如今看来一切都好,不过早产儿一向虚弱,定然要仔细抚养,不如由臣先带回府,家中孩儿的乳娘还在,也有我仔细照拂,至于贤后,那人只是下了催产药,看样子分量不少,只要她能挺过去,也不会有事!” 楚应寒微微皱眉道:“就这么办吧!”说完双指一捏,空中闪现出两名黑衣男子,与他们一番交代,便将公主带了出去。鸣太医又为小九开了药方,也匆匆回府。对外只称胎儿已死,原本也没几个人看到,又有楚应寒亲自在场,自然不会怀疑。更没有人追查下落。 因服用大量药物,这一生产,小九身子又虚弱起来,一时不便移动,只好继续留在劳中休养,不过此事之后,所有牢头都被换成禁军,倒是安全许多。 楚应寒行动飞快,很快就查到姜离月下药之事,却也不动声色,反倒常常召她进殿。转眼又到了冬季,休息了二个多月,小九总算也能起身行动。 这日,楚应寒一早就召了姜离月,说是有要事与她商议,姜离月满心欢喜,一番打扮才到大殿,楚应寒却早在门前等她,见她一来,不由笑笑:“走吧!” 姜离月还是第一次见他笑,不由呆在一旁,待楚应寒走远,才急忙跟上。原本满心欢喜,却见他越走越偏,不由觉出害怕,忐忑问道:“应帝,咱们这是去哪儿?”楚应寒也不说话,就闷头走路,她身旁的侍女悄悄掐一掐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多问。 她便也就没再问,可是走着走着,竟然来到死牢门前,她不由拉了楚应寒衣袖道:“应帝,我们为何要来此地?”楚应寒转身说道:“你不是一直为那女人求情,她马上就要离开了,你们也该好好说一说话。” 不由分说,便将她推至进去。走到牢头休息的桌前,随后拿过一杯酒道:“这牢头生活倒是惬意,连酒也比朕的香.”说完随意递到她跟前。姜离月一愣,也不敢接,楚应寒没有给她机会。不屑道:“不敢喝?”说着就势便往嘴里倒。 姜离月早就听闻他宠溺小九是因为小九爽快,于是一把抢过倒入口中道:“也不觉得味道多好,不过比咱们喝的特别一些!”楚应寒淡淡望了望她,似乎再看一具死尸,一言不发走到小九牢笼前。 姜离月你看劳中设备一应俱全,不由生气道:“这?这是?”小九见是她,缓缓站起了身子道:“姜离月,是不是你想害死我的孩儿?”她这才一愣,暗暗觉出不妥,缓缓退了几步,想要逃跑,却是腹中一阵绞痛,人整个蹲了下去。 心中却是不甘,直言道:“应帝,你将我害死,不怕姜氏一族投奔北帝?”楚应寒却冷冷道:“错了,是赐死!不过对你父亲,朕会说是贤后失手杀人,然后将贤后顺利送出宫外,等朕一走,你父亲愿意与谁斗,便与朕无关,不过他心思不正,想来也无人敢用他,你且安心去吧!” 他的语气冰冷,也不如自己体内冰冷,那种冷就是冰在腹中融化,又根根扎入血脉之中,再忍不住,滚到一旁尖叫。楚应寒直步走近小九,将她一揽,淡漠说道:“朕说过,谁敢让你疼痛,朕要她千倍奉还。” 又淡淡吩咐道:“将她带出去!”这才转头看向小九道:“贤后失手杀人,念起丧失幼子,剥夺头衔,贬为庶人,既然驱逐出宫,又看一眼兰珠道:“你同贤后一起出去,到了鸣太医家中,你便自行出路,朕保你衣食无忧!” 再不舍的望了望小九道:“我给孩儿取名灵犀,会有人带你们到西蛮,你听拓跋孤安排几日,待我回去,咱们再一同回咱们的家!” 小九虽然不舍,眼见此事就要成功,也咬了牙点一点头! 第298章 成功脱逃 消息通知出去,众臣皆是一惊,纷纷说不能轻易饶了贤后,毕竟是胡乱杀人,特别是姜明,一双眼睛瞪得通红通红,非要楚应寒给他个交代。 楚应寒也不急不闹,只淡淡说道:“朕能够做到如此,已是极限,想必你们心中也有数,而且人我早已放走,送往东骊去了!”这么一说,旁人也无话可说,虽然是驱逐,可总算也把这个祸害赶出宫去,这么一想,对于姜家女儿的牺牲也觉出值得。 心中已经暗暗盘算起选秀之事,不过碍于楚应寒刚刚失子,才没有提。姜明却是一言不发,一退早朝也不同任何人打招呼,快步回道府中。 府里已经挂满了白番,大夫人还在哭天喊地,一切的乱的头疼,不由的坐到一旁,直接吼道:“别哭了!”大夫人似乎十分不满意他如此绝情的态度,哽咽喊道:“若不是你们总想着权利,女儿也不是死的这么惨,你不但不为她难过,反倒训斥我!” 姜明更是恼怒,不由将手一指道:“若不是你们鬼迷心窍,应帝怎会拿她开涮,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贤后失子必然跟她有关!”大夫人一愣,不敢再说,只好又趴在棺材之上哭了起来,姜明心中也是难过,不愿在看,背了手走出大门,叫了探子来问:“怎么样?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探子抱拳道:“前日确有马车去往东骊,那马车带的行李许多,规制也像是大夫人家才有的,想必是真的!”姜明鄙视一笑囔囔说道:“看样子还是我高看他了,以为他抛出假消息,不想却是真的!” 探子一愣,试探问道:“或许他早已经想让贤后死,自己又不舍得动手,故意抛出消息?”姜明微微皱眉,转问道:“为何这么说?”探子浅浅一笑:“听闻贤后跋扈,若不是西蛮给她撑腰,估计也撑不到这会,您看宫中那个女子不是常人梦寐以求之人,应帝却碰也不碰,想必是有贤后管制,否者...” 姜明低头一想,又冷冷一笑道:“不管他是何目的,这凌九九定然要去给离月陪葬,至于应帝,他不义不怪我不仁!”说完又吩咐下去:“给我追,杀无赦!” 楚应寒早就料到姜氏会追逐不放,偷偷将小九安置到鸣太医府中,让她多待些时日,而自己又派了两辆马车往东骊,和西蛮追去,不乱姜明最后选择哪一辆,或是两辆都选,只要倒是找不到人,定然要往南商去找,到时候小九再往西蛮去,便安全许多。 春华已经在屋中等了许久,为了避免家中奴才走漏消息,只能将她从后门引进,对身边人只说是夫人远方亲戚来。可这人从辰时到现在都没有送来,实在让人担忧。 总算听到小丫头跑来说老爷回来了,这才慌忙跑出门外,小丫头急忙去扶,却也没有扶到,许久未见,小九更加清瘦,那袍子一裹,就同裹了一根竹竿一般,春华不由觉得心酸,连忙上前将她牵住道:“姐姐,你....你可是受苦了!” 小九情绪却还算好,离自己期许的生活越来越近,心境自然是好,只是莫名有一些担心,却还是安慰她道:“不过是演一场戏,何来受苦之说?”又抬眼望了望她身旁的小丫头。春华当即会意,转头说道:“还不快去准备些点心,我与家姐说话,你们就不必候着了!” 小丫头倒是伶俐,应了一声扭头跑开,小九这才红了眼睛道:“灵犀如何?”春华咧嘴一笑道:“十分好,许是胎里就能吃,乳娘都直夸她,这长了几个月,眉眼也开了,看着倒是像你!” 小九柔柔一笑,与她拉手进了里屋,春华又说:“咱们先好好说说话,灵犀如今要多吃多睡,不好来回抱,只得一会再去看她,若是现在急急赶去,怕下面人看出倪端!” 小九一笑道:“你倒是细致了不少!”春华垂眸一笑,悠悠说道:“当家才知难,我生了虎儿之后,公婆让他娶了一房小的,上个月他外出看诊又带回一位医女,我若不仔细一些,这日子怎么好过?” 小九见她说得哀伤,不禁劝道:“只要他心中有你就好!”春华淡淡一笑:“那是自然,我是姐姐的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冷落了我去,不过往后也不好说,那个医女背影仟瘦,倒是有些像你!” 小九一时无意,本以为她的出路十分好,如今听她口气微酸,自己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十分难受,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春华又叹道:“姐姐,我还真羡慕你,虽然磨难颇多,可应帝对你,自始自终都是一人,如今也能双双离开,真是羡煞旁人!” 小九微微一笑,心中并不好受,春华这才看出来,连忙笑道:“哎呀你看我,定是在这憋的了,一见你就管不住胡说,其实我已经挺知足的了,他对我也好,无论去了哪里,都会给我带些礼物,对孩儿也好,总之是自己适应不了这高高在上的感觉,也不太愿意同别人分享。” 小九这才一叹道:“都有无奈,不要钻牛角尖,好好生活,我与应帝,如今才算起步,只愿一切顺利,否者....”春华见她露了感伤,连忙说道:“一切肯定都会顺利,你看灵犀,生的这般惊险,如今孩儿不病不痛,还能吃。姐姐,你是有福气的人,不要乱想,你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趁着机会,要同我好好住一段时日!” 小九无奈一笑,握了握她的手道:“好!其实我想在城中等他,可又怕连累了孩儿,致远一人在西蛮等着,他心思细腻,定然多有猜测。还是要早些团聚才好!” “嗯,你且放心,江都不是还有我们在吗?走吧,咱们去看灵犀!”灵犀和虎子住在一起,虽然隔了一岁,虎子却十分爱护这个妹妹,冬天天凉,到也不出去乱跑,只赖着妹妹睡觉,两个小人齐齐躺在一起,十分可爱。 灵犀果然长得像自己一些,眉眼都略长。 第299章 开战 小九细细检查过她身上无异,这才放心下来,就着她微颤的长睫毛,轻轻吻了一口。不由得扬了嘴角。这是一个微胖的女子走了近来,看她离灵犀这近,十分警惕。一面同春华打招呼,一面偷偷靠近灵犀。 春华看在心里,不觉一笑道:“这便是我家姐,过些日子,你便同她一起去。”那乳娘这才半跪下去:“参见贤后娘娘!”小九面色一惊,春华连忙解释道:“此人是应帝安排,知道你们身份,人特别老实,也疼爱灵犀!” 小九这才浅浅一笑道:“多谢你了!”乳娘声音放的极小,生怕吵醒灵犀,慢慢回道:“这都是奴婢的本分!” 看过灵犀,春华又催着她走,毕竟府中人多口杂,正怕被人宣扬出去,引来祸端。小九也知事情严重,乖乖跟着春华出来,虽然有不舍,可想到马上就该一起生活,心中自然也是开心。 鸣太医府中雅静,风景也是十分清幽,两人缓缓走着,春华却忽然停住,颤颤说道:“咱们换条路走吧!”小九抬眼一看,那花园边上站着的正是鸣太医和一女子。 两人似乎在探讨什么,女子手中拿了花草,笑得十分欢喜,鸣太医眼中也都是宠溺,本来自己也不该生事,却又看不得春华委屈,淡淡一笑,人已经走了出去。 鸣太医一见是她,竟然有些尴尬,本想拜见又觉出不妥,只微微抱拳道:“亲家姐!”春华不知她要做什么,也连忙跟了上去,淡淡说道:“相公,我们刚去看过孩儿,不想在这里遇到你们!” 鸣太医转眼望了望小九,又笑着说道:“今日早市上得了一株草药,她非说是花,不由得争论了两句。”又见她站立不动,微微皱了眉道:“见到夫人,为何也不敬?” 那女子好似十分不甘,委屈说道:“相公不是说过我不必墨守成规?”春华心中直跳,一个心拧巴到一起,十分酸楚,赶忙说道:“难得有这般性子的人在府中,也不必多礼,你们说着话,我与姐姐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顾不得小九,强挤了微笑上前走去,小九淡淡看一眼那名女子,又看一看鸣太医,淡淡一笑道:“姑娘想必学医不久,否者这地上种的麻古草不会让它在这雪地之中,听闻你们行医时认识,也真是有缘!” 那女子脸色微变,只报了浅浅一笑。小九也不看鸣太医,微微一句打扰了,便抬步跟上春华,见春华眼眸微红,浅笑说道:“你也不必难受,鸣太医最后离不开的还只会是你!” 春华一愣,反而问道:“何出此言?”小九微微一笑道:“鸣太医一想注重规矩,就是你入门时,也请了不少教习姑姑,如今对比起来,你这么落落大方,举止温婉,可她却任性跋扈,你说最后他会喜欢谁?” 春华一瞥嘴道:“那自然是因为宠她,就像应帝对你,不也舍不得你被规矩束缚着!”小九看她样子可爱,不由笑道:“那能一样?应寒本就是爱自由之人,能够与我身同感受,这么说你若是不懂,我就直接告诉你,这个医女,想必也是为了接近鸣太医而来,照鸣太医的性子,好不了多久!不过我原来教你的常识,你可万不能扔,有空了,自个也好好看看!” 这在鸣府一呆,又呆了十来天,拓跋孤和乌朵沙便到了,此番两人过来,穿的都北赤人的服饰,而且都有微微易容,看似一对赶车的夫妻,两人一举一动都十分默契,小九一眼看到,就觉出安慰。 爽朗笑道:“你们来了?”乌朵沙也恢复了往日那般天地不怕的模样,大大咧咧笑道:“你们两还真呢惹事,这么大的帝王,说不要就不要了!”拓跋孤一面把马车系上,一面喝道:“乌朵沙!” 乌朵沙反应过来,望望也无外人,不由吐了吐舌头。才牵了小九的手道:“听闻你又生了一个宝宝,真是羡慕!”小九坏坏一笑,望着拓跋孤说道:“你猜她这话到底是对我说,还是对你说的?” 乌朵沙脸色一红,连忙骂道:“你也是个登徒子!”拓跋孤只浅浅一笑,并未多话,由此看来,如今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不一般,好似一切都已经走到美好结局,可楚应寒哪里却还没有任何动静。 小九不由一叹,乌朵沙又牵了她道:“让我看一看小公主,下午出发时,由我照看她就好。”“什么?下午就走!”小九有些震惊,连忙问道。 拓跋孤见她惊讶,直接说道:“曾小生的援兵已经攻城,不知北帝会用何手段,咱们得快些离开!”“那....”小九本想问楚应寒如何,可想到原计划本是如此,便没有多问,拓跋孤看在眼里,又安慰道:“你放心,总得把李有救出去,一切才能顺理成章。且楚应寒对李有有恩,最后也不一定用得上假死药,我将你安置好了,就离开返回来,无论他走那一条路,我都在暗中帮趁着,你不必担心!” 小九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又抬头问道:“如此还来得及吗?”拓跋孤无奈一叹道:“身边没有你们这些拖油瓶,以我的轻功,自然要快!”他话一说完,乌朵沙脸色刷的一下就红了。 拓跋孤看在眼里,无奈又心疼道:“并未说你!”小九这才笑道:“那就走吧!”等到乳娘将灵犀抱过来,小九便抱了抱春华道:“你如今做的已经够好,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再不敢看两人,直接跳上马车。一路没有耽误,来到城门口时,竟然遇到封路检查,听闻最近流军倾入,十分危险,小九原本有些紧张,乌朵沙却看惯了这些,只拿头纱将她罩住,就听拓跋孤在外说道:“几位官爷,小的就是带俺媳妇回娘家看看,这刚添了小的,风雪天气....” 那官爷却不肯放行,直接说道:“风雪天气又如何?都下来检查!”说着就要往马车上上。 第300章 最惧人心 乌朵沙立刻跳了下去道:“官爷,我家夫人身子不好,你就多多体谅,要不我替您拉开帘子看一看,人就不要下来了,这车上除了妇女幼子,没有其它。” 说着便将车帘掀开来,小九带了头纱,微微侧头,那侍卫再看一眼乌朵沙,不削道:“西蛮人?”乌朵沙莞尔一笑道:“正是呢!”侍卫斜了一眼,又绕着马车打转,乌朵沙急急跟上道:“官爷,你们这是检查什么?莫不是江都出了什么大案子?” 那侍卫烦躁道:“关你何事,快走快走!”乌朵沙却缠上问道:“不是,我看你们实在辛苦,要是有什么线索我也好帮您留意着不是?”那侍卫十分烦躁,险些伸手挥她,拓跋孤看在眼里,将她往后一拉,怒道:“别闹了!” 乌朵沙这才吐吐舌头,又冲上车辇中,走过宫门,不由问道:“他们不应该是里应外合,怎么还查得这般仔细,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小九也是听得心中一紧,可拓跋孤说道:“再是内力外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小兵若是不照常理来,定然要露嫌疑,别胡思乱想。” 不出半月,曾小生果然潜伏之宫中将李有带走,宫中乱成一片,楚应寒却似乎失去斗志,整日借酒消愁。李有本没有夺位之意,听曾小生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也是怨气连连,一冲动下,竟然答应了要夺位。 曾小生便联系了北帝,北帝昭告天下李有也为皇子,这消息一出,四下大乱,纷纷猜测应帝下场,倒是无人念及他在位时勤勤恳恳,只称他为一代昏君,为了一个女子,什么都不顾。 这消息传到西蛮时,小九已经同致远住下,他如今更为懂事,听到这消息,不由担心,整日缠着小九问,小九无奈之中,便将事情经过告之于他,本以为他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却未想到,他竟也说不愿意待在宫中。 拓跋孤已经出去北赤,她也打听不到别的消息,只求楚应寒这一把火不要烧的太旺,否者将自己陷入危难之中。铁闯过份老实,此事便未同他讲,却难为了他亲自带兵驻扎在大殿外,势必要与人拼个你死我活。 可民心偏帮李有,不过几日,大军便攻上了大殿外。李有本还想要和平解决,没有想到北帝竟然带了姜明忽然闯来,硬是要掌控此局。李有对他并无感情,且也不赞同他所作所为,自然多加维护楚应寒。 两方在殿外对峙,忽听长公公在殿内哀嚎一声,大声疼哭道:“应帝,毙了!”李有猛然一惊,立刻冲了进去,见楚应寒微微斜靠在龙椅上,嘴角有污血流出。 不禁瞪了一眼长楠道:“什么情况?”长楠哭得不能自己,许也是受了惊吓,回得断断续续道:“应帝,他...他...一直在喝酒,之后就变成这样” 曾小生眉头一皱,上前拿了他用过的酒盏一闻,警惕望着北帝道:“有毒!” 姜明十分精明,见此情况便将太医叫来,细细检查,一连换了三人,人人都是诊过脉后都说是中毒死亡,已经无救。北帝反应极快,一听中毒,便嘲笑道:“定是得知自己逃不过此劫,干脆以死谢罪!我儿不必理会,以后咱们父子两人共分天下!” 李有本就对他有气,听他此刻还落井下石,更是有气,面色一沉,带了怒气道:“来人,将这两人带入死牢关押,若是反抗,杀无赦!” 北帝正要反抗,却见来人全是他们手人,想比起来姜明的人手全然不足,一时不敢反抗,便被带了下去。姜明立刻转脸求道:“新帝饶命,一切都是北帝指示臣做的....”李有却不愿再听,只道一句:“拉下去!!” 士兵们欢呼着去拆去旗帜,李有却觉得心中百感交集,似乎回到那一年间,他陪在楚应寒身旁读书的时候。 眼角微微泛红,不由得半跪到楚应寒身旁,沉声哭道:“你为何就是不肯信我,我并不想如此!”正是悲伤,曾小生去一拉他道:“有话以后再说,你先稳住局面,才好安置他下葬,一定要快!” 李有十分不解,愣在一旁,长楠去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包袱递给他,李有茫然一接,长楠连忙跪道:“参见新帝,新帝万安!”见长楠一跪,曾小生连忙带头一跪,殿里殿外士兵跪了一地,齐齐呼道:“参见新帝!” 李有这才低头去看那包袱,里面竟然是四国玉玺,和兵符!不禁觉得诡异,好似这场夺位,未免也太多随意了一些,特别是长公公,前一刻还在痛哭,此时却巴巴将这些东西递给自己。 还在发愣,就听曾小生走上前道:“应帝一身为国为民,只是被祸水缠身,才至此结局,如今免去应帝之名,却依旧葬入皇陵,一切规制从简!” 看他眼神急切,李有心中大觉不妙,却又十分信任于他,于是麻木附属了一遍,长公公便立刻派人来接楚应寒!李有看得疑惑,正要阻拦,却被曾小生一拦。 等人散开,曾小生才徒然跪下道:“新帝,请恕臣隐瞒之罪!”李有一愣,想必是跟楚应寒有关,沉声吼道:“说!”曾小生低头道:“应帝他,没有死!” 李有不屑斜眼道:“已经猜到,我本也不愿让他失了性命,他何必来此一举?”曾小生又跪道:“新帝不知,这夺位计划,便是他出的主意,他是死是活不要紧,要紧的是世人眼中他已经死了!” 李有更觉得有异,皱眉指了曾小生道:“你竟然与旁人合伙骗我,这么说来,贤后定然也未被驱逐?”曾小生不禁一笑道:“是,你确实是被我们逼上位,可如今已经成了事实,唯一能够改变的就是你让不让楚应寒死?” 说着伸手掏出一颗药丸。李有一惊,连忙问道:“这是什么?”曾小生表情平淡,仿佛此事也不重大,只淡淡道:“这便是他假死药的解药,若是没有这一颗药,即便他醒来,也活不过三日!” 第301章 落入悬崖 时间好似停止在这一刻,大殿中的光暗了又明,刚刚得知真相的李有心中五味俱全,直挺挺立在大殿之中,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今后便由自己所掌,一切好似做梦一般,手中这沉沉的包袱仿佛一座大山一般压在自己的胸口。 这算是被楚应寒狠狠的坑了一把,那么要他活着,满足他今后肆意江湖还是绝了他的后路,毕竟这样的一人存活在世上,对他来说是种威胁。 曾小生看他面色沉重,不由也担忧起来,自己受人所托,方才也不过是逗他一逗,可如今看来,他竟然是在深思,一时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办,本就愿意效忠于他,若他不让楚应寒活,自己也只能选择负了托付。 又过了许久,李有面色一喜,嘴角勾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才说道:“曾大人,你过来,我同你说一句话!”曾小生额间微微露了细汗,只怕楚应寒凶多吉少,还是硬着头皮一步步走去。 带他说完,面色也是一变,微微犹豫,还是抱拳说道:“臣一定照办!” 楚应寒本为一代盛世君王,就算是死,葬礼也该是风光无限,如今却只剩旁人怜悯,简简单单就送入皇陵,就连身上的衣裳,也未特意缝制,走的那日,雪下得很大,许多受过他恩惠的百姓,偷偷站在雪中恭送。 皇陵十分在城郊之中,一队人马扛着漆画木棺在雪中走着,也淡淡生出一丝悲凉之感,白番在风雪中微微颤动,悉悉索索的人马也不由得生了寒意。 这入皇陵之事也不算小,便由曾小生一人带队,城中还好,山崖边上却结满了冰,前头迎番的人渐渐缓慢,曾小生看在眼里,连忙上前呵斥道:“ 都抓紧些,若是误了吉时,我看你们如何交代!” 领头的公公颤颤回道:“回大人,这山路十分滑,这人人肩上都有负重,总要小心些,不然若是掉落到这深渊之中,便是尸骨无存了!” 曾小生微微凝眉,斜眼望了望路边的悬崖,那悬崖之高又险,仿佛一条笔直的隧道,若是真摔下去,恐怕真的连渣子都找不到。心里不由的有了主意,冷冷撇撇嘴道:“新帝不会管这些,只要吉时送到就无咱们的事了,这路虽滑,却也宽敞,小心一些便不碍事!” 领队公公无奈点了点头,又带着队伍朝前走去,看众人走得摇摇晃晃,又抬头望了望皇陵位置,曾小生面上露了一抹冷笑,慢慢走到漆花棺材旁,静静等候。 队伍越走越高,眼看就快到皇陵,曾小生慢慢提了内力,趁抬棺材的公公脚下一滑,猛得一踩冰,地上的冰块应声而碎,带了微微颤动。 抬棺材的公公们本是将力量都放置脚上,只怕路上打滑掉下山崖,此刻地面一震,本能反应,只为保命便将手中棺椁一松,人又一晃,整个漆花棺材就在众目睽睽下落入山崖。 众人眼见不妙,连忙跪下道:“增大人亲见,实在不是奴才不小心啊,只是这冰层怪异.....”话未说完就被曾小生瞪了回去,语气冰冷道:“山间冰层遇热本就会有变化,你们自己做事不小心,还敢怪罪于冰层,我看你们是都不想活了!” 众人一听,哀嚎起来。这棺材中睡得何人,自己不是不知,若是正常死亡,只怕送到皇陵就再出不来,可如今是新帝夺位,虽然说是同父同姓,可那北帝如今还在死牢中关着,何况是自己,这棺材定然是找不回来,恐怕这命也要搭上了! 曾小生听得心烦,远远望了一眼山崖道:“回去就说山中忽然刮了狂风,恐怕是祖先不愿他葬入皇陵,咱们这才失了手,若是有人说漏一句,咱们这一队人马无人可活!” 领队公公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曾大人也属于送葬队伍一员,若是要以死谢罪,他也逃不脱关系,这才放心下来,带着人连连回道:“大人放心,奴才们定然不会走漏消息,谁会跟自己脑袋过不去啊,那此刻咱们该是如何?” 曾小生似乎露了一个笑容道:“你先带人回去,不必打招呼,直接道慎刑司去,这表面功夫就不用我教你了,顺便通知铁将军,让他带崖人来找,新帝那边,我再找人带话。 铁闯这一收到消息,吓得几乎灵魂出窍,不但带了崖人,还将自己手下兵马都带到山涧,崖人从未在冰雪天气中下过山崖,走起来也十分费心,且这山崖深邃,一眼望不到地,地上又是密林,找到的希望并不大。 这么一闹,江都城中人人都得知应帝落入山崖之事,猜测纷纷,甚至有人扬言是新帝不愿他进入皇陵,又不愿失了人心,这才故意做此一举。拓跋孤如今也不算官员,虽然人在江都,却无法与曾小生见面。 只好也带了一队人马从侧而入寻找,他别旁人还要着急,这三天之内,若是找不到他,吃不倒解药,人就算醒来也是回光返照,回天乏力。可这山涧都是冰层,山崖又直长陡峭。一直找到夜里,也无一点消息。 铁闯已经瞪红了眼睛,他不知道楚应寒是假死,也不知小九是假意被驱逐,两人跟他都算亲近,如同手心手背,小九被驱逐时,就已经烦躁不安,忽然听到北帝暴毙的消息,更是感到绝望,没有想到,这人都死了,还没有一处安稳葬身处。 越想越是觉得气恼,直揪过身旁的曾小生就是一拳。:“你这卑鄙小人,当初若不是应帝给你出路,如今你还是个山村野夫,他都已经死了,你们还如此算计,这道路如此关阔若不是你故意使坏,这么大的棺材怎么会落入悬崖?” 骂着,就又伸手去打。曾小生本能一挡,淡然说道:“铁将军慎言,这楚应寒已经被剥去名号,如今再这么叫他,便是对新帝不敬,若你非要说是我使坏,倒是拿出证据来!” 铁闯满腔怒火,本就是急需发泄,可又被他轻松一挡,心中更怒,一手抽回,当即就拔了剑,路边的侍卫见他拔剑,也刷刷亮出武器。曾小生冷漠一看,冷冷笑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v 第302章 矛盾激化 “我呸,杀你一个伪君子,何须浪费这么多人,你也不配!”铁闯见他提了此话,不禁骂道。然后又对着身后士兵们喊:“兄弟们不要轻举妄动,今日我便与他一决高下,若我死了,你们也将我扔至这悬崖之中便可,再回去将事情经过告之赵儒将军,他自会有注意,咱们来世在会!” 他本就是粗俗汉子,能够说出这些已经不易,可曾小生还是噗嗤一笑,样子好似根本不在意楚应寒能够存活。嬉笑说道:“你既然已知打不我,为何非要一试,若是可怜楚应寒,那自己跳下去便是,何须连累我!” 铁闯被他呛得脸红,只好怒道:“小人,我不同你争论这些,若你还是个男人,就拔剑吧!”曾小生似乎故意气他,将手往后一背,便张扬说道:“与你?不必拔剑!” 铁闯果然被气的脸色怒气冲天,连平日里自己最擅长的长剑也忘了一干二净,直接拿了剑便冲了过去,银光冲着曾小生耳旁一闪,他如蛇形一躲,剑便刺进一旁的积雪之中。 铁闯又将剑跃起,带了零散雪花左右一挥,曾小生脚下一滑,肩膀便被刮了一刀,露出鲜红血色。此刻他也有些恼了,微微躲着他的招数警告道:“若你再闹下去,我便不客气了!” “哼,我还怕你客气!”铁闯却是越战越勇,丝毫没有退意,招式也更凌乱起来,曾小生此刻无奈至极,若是要躲这泼妇一般乱砍的招式,必然伤他,若是不躲,自己又要受罪。 不断后退,来处一处狭长之地,又被他激烈攻击,脚下一滑险些落入悬崖,只得往山壁上一靠,刚好蹭到受伤的手臂,臂上一疼,人也恼了起来。 转身一挡,脚下一跘就将铁闯甩落在地,本只是想将他摔倒,并不像置她于死地,可这地面太滑,铁闯一倒,便顺着冰块滑至悬崖边上。让人看得惊心,正想伸手拉他,眼前却闪过一道黑影,直接将铁闯一提,拉至路面。才冷冷看着他道:“不想曾大人是如此险恶之人,想必也是怪人选错了人托付!” “拓跋孤?” 曾小生囔囔说道,顿时觉得头疼,这个大神不是护送小九去西蛮了,怎么此刻会在此?也不容多想,淡淡一笑道:“拓跋公子倒是潇洒,如今怎么还在江都境内?”拓跋孤却不愿与他多说,扭头道:“今日之事,是否李有吩咐?” 曾小生故意装作听不懂道:“拓跋公子所指何意,我却听不懂,实在是我们行至此处,便狂风大作,不但是这棺材,就是生番也被吹落下去。” “无稽之谈!”拓跋孤微微有了怒意,沉声说道。又斜眼望了望那万丈深渊,不由带了狠劲道:“你若是不在意,回去同那李有说一声,我们有法子让他上位,便也有法子让他万劫不复!” 铁闯一愣,呆呆道:“拓跋公子,我知你与应帝有误会,可你为何要助李有上位?”拓跋孤一时无语,微微咳了一声道:“你也不必找了,我带了人来,你不如先回去控制住禁卫军再说!” “好好好!拓跋公子果然侠肝义胆,听闻你与楚应寒为死敌,此时不应该拍手称快,竟然还要相助与他?听闻那凌九九已经投奔与你,为何不趁此时,与她双宿双*飞,还非要卷入这纷扰之中?” 忽然而来的声音响起,三人不由转头去看,李有身披长袄,带了身边心腹已经走到跟前。曾小时十分恭敬,上前一步跪道:“臣等参见新帝!” 铁闯一军却无一人下跪,李有微微一愣,附而哈哈哈笑道:“楚应寒带出来的人还算忠义,不过这人根本不顾你们生死,一心只为他的女人,这般昏庸,你们又何必为他如此!” 铁闯微微红了眼角吼道:“就是我这粗莽汉子也知士可杀不可辱,你身为新王,又是应帝一手提拔,且不说君臣关系,就是传言,你们也是血脉兄弟,你竟然如此对他,就不怕失了民心?” 李有依旧是笑,面上多了许多往常没有的张狂,双眼一咪道:“江山从不是靠民心得来,而是一步步打出来的,铁闯,我看你忠肝义胆,此番也不与你计较,你好好回去想想,你此刻翻脸无事,可你这一甘人马,哪个不是要养家糊口?哪个不想战出一番天下,若是为了一个死人与我较劲,我也不惧怕你们!” 说完又斜眼望了望拓跋孤道:“自然也不怕你们那些七零八落的门派,如今我还没有正式封号,就是因为我还未将你们彻底铲除,拓跋孤,西蛮也是我的天下,这玉玺,兵符皆在我手中,你如今也不能杀我,若你杀我了,乱的是这天下,谁也讨不到好处!” 此刻别说是冲动的铁闯,就连拓跋孤也十分生气,立在雪地中许久,这才扬了一个邪魅的笑容,轻轻说道:“那么,就让这天下乱吧!”话一落音,人也闪到跟前,出手极快,那雪雾之中,俨然出了一丝墨绿。 铁闯是知道他的,赶忙将口鼻一捂,撤到一旁,身旁的将士一看,也学着他的样子退了出去。曾小生眼疾手快,手中铁扇一挥,将那毒雾驱散开来,又将李有扯过一推,挡在身前。见拓跋孤下了杀意,连忙说道:“拓跋公子,不要冲动!” 拓跋孤依旧扯了一个笑容,看似十分美艳,却又让人心中一紧,接着他挥手成掌,不罚飞快,想要冲开曾小生直击李有,曾小生铁扇一挡,那金刚炼制的铁扇俨然裂开。 曾小生露了慌乱,将扇子一收,出拳去挡,两人相对十招,拓跋孤便占了上风,他内力上乘,轻功绝佳不说,招招还带有毒气,见曾小生露了急切,不由笑道:“我还不想要你命,你这一代怪才,若是枉死,倒也可惜,不过李有,今日必要下去陪着应帝,否者我也不便与人交代!” 说着,双手成爪,脚下一点,人便从他肩上飞了过去,曾小生仰脸一抓,手中生疼,却咬牙低喊:“拓跋公子,此事还有内情!” v 第303章 听闻消息 一代圣君葬礼落入悬崖,此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入各地。当然住在西蛮的小九也听到了消息,起先她以为就是楚应寒设计的局面,可这拓跋孤也一直没有消息带回来,越等越是着急。 正与乌朵沙大眼瞪小眼时,致远也跑到屋中,哭得双眼通红,小九一惊,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致远却带了委屈的怒意质问道:“娘亲,你说父皇是不是死了?” 这消息一直是暗中进行,就是同致远说,也未说过要有假死一事,只告知他楚应寒很快会与大家团聚,然后隐居生活,怕得就是他年纪太小,胡乱想去。连忙帮他把泪擦干道:“没有的事!” 致远却第一次对他发起火来,猛的将她双手打开,哭着吼道:“你骗我,你骗我,父皇死了,他死了!”情绪十分激动,又躲到一旁,呜呜大哭起来。 小九半跪下去,将他一把抱起,又回身去看乳娘,乳娘跟他许久,将他自幼带大,还跟着来回奔波,待他入己出,绝对不会是她乱嚼舌根。这一看,乳娘连忙跪下道:“今日小皇子练剑时,两名家丁在树后怯怯私语,说是应帝死后被新帝摔落悬崖,拓跋公子赶去寻找,也被带到宫中去了!” “你说什么?”乌朵沙首先惊得坐起,手已经无所适从。小九也是心惊乱跳,却不愿吓到孩子,沉声安慰道:“不必惊慌,是他故意放出这些消息,好掩人耳目,这才好永远脱离出去,致远,你走时父皇对你说过,要耐心等他,对与不对?” 致远这才制住哭声哽咽说道:“是,他还说若是娘亲先来,定要照顾好娘亲!”小九欣慰揉了揉他的头,又抱了他道:“咱们要相信他,照顾好妹妹,等他来了,咱们就能回家了!” 致远似懂非懂,擦了眼泪点一点头,小九欣慰一笑,轻轻说道:“小皇子辰时背书,如今也该饿了,我记得厨房里煮了藕圆,乳娘带他去用一些吧!” 乳娘当即明白,也做了欢快的声音道:“可不是吗,本就是要去吃的,听了这流言蜚语,别说是小皇子,就是奴婢也觉得心中难说,如今这流言实在传得太快了!” 小九也是一笑道:“无妨,想必他的目的就是如此,我们很快要见面了!”致远这才高兴起来,牵了乳娘欢快跑了出去。乌朵沙急不可耐,连忙抓了小九就问:“小九,你说得可是真的?” 小九淡淡望他一眼,摇了摇头。乌朵沙绝望一坐,眸中暗淡无光,忽然又坐起道:“我要去就他!”小九连忙劝道:“你且不要着急,这事情万变,若是真是他们本意,我们这般出去,不是添乱吗?” 乌朵沙急了起来:“他说让你等他,你就在此等他,可若他真的死了,还落入悬崖,别说你那是假死解药,就是回魂丹也没有什么用!”吼完才见她苍白的脸色,自觉不妥,又低低说道:“拓跋哥哥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发消息,定然是出事了!” 此刻小九也再坐不住了,可脑中如同塞了一团乱麻,根本无法分析,想了一阵,连忙说道:“你不是有送信的鹰,我们写封信给鸣太医,他知道事情内幕,定然不会撒谎,这一来一去最多三天,咱们先再等一等。” 乌朵沙本不愿意,嘟嚷道:“那等我们去了,即使找到应帝,他也是真的死了!”“不会的,他说过让我等他,他就一定会回来!”小九似乎开始自我催眠,厉声说道。心中却已知不妙,若是曾小生临时改了主意,即便她现在去了,也是回天乏术。 乌朵沙见她面色不好,也觉得自己过于自私,连忙说道:“他们一定吉人天相,况且那李有身边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够打过拓跋哥哥,谁又能将他束缚回宫?”说完似乎心情也好了许多,又跳起来道:“我这就去写信!” 小九点一点头,等她跑了出去,脚下却是一软。心中忐忑不安,只求他万万不能出事。这短短三天过得却如同煎熬,一面不愿让致远伤心担忧,一面又十分恐慌,算起日子,如今也该有些消息才对。 等到第三日当晚,依旧没有回信,连送信的鹰都没有回来,思来想去,越想越是恐慌,两人一拍二合,便要立刻出发。她本只是驱逐出境,即便是被人认出,也无多大危险。 乌朵沙便去准备干粮和马屁,又带了许多银子,以便他们再驿站换马,致远睡得正香,灵犀也卷缩在他身旁,烛火映着这一对儿女,小九心中微微感伤起来,最后又叹了叹,对着乳娘说道:“如今事态已经如此,我心中自有准备,可若不是看一看,找一找,我也难安。这一双儿女还有希望,我定然不会冲动,但是这些日子,还劳烦您多加照顾!” 乳娘本是想笑,这一笑,眼角却落了泪来,粗糙的双手拿了小九道:“我也跟了你多年,好容易盼到要过好日子,却又来此解难,你要去便去,可我还是那句老话,孩子们离不开你,做事万万要小心,若是....若是他真的走了,也不要以卵击石,孩子们需要你!” 这一声声叮嘱,如同家中长辈一般,小九心中深感温暖,不由鼻子一酸,沉声道:“我知道,你且放心,一定会好好回来!”话才说完,本来在睡梦中的致远忽然睁开眼睛道:“娘亲,你要去哪里?” 手也惊恐的抱紧了她的胳膊,小九不舍的亲了亲他道:“娘亲去接你父亲,你且乖乖照顾好你妹妹,不日我们一家便团圆了!”致远这才松了手道:“好,且别忘了我的桃花酥,父皇说要给我只把弯弓,也让他别忘了!” 小九忽觉鼻酸,眼睛已经微红,连忙忍住道:“好!致远快些睡吧!”手又轻轻拍着他的背脊,轻轻哼歌。乌朵沙不知屋里情形,已经走了进来,小九连忙伸出一指嘘声。 等到致远再次进入梦乡,小九才拿了她递过来的男装,笃定说道:“走吧!” v 第304章 来到山中 一路风雪交加,西蛮的冰雪十分滑,马屁根本就快不起来,两人心急如焚,夜里也不敢再赶路,只能找驿站休息。 乌朵沙还算平静,她总是相信北赤无人能过敌过拓跋孤,将他活捉到宫中,定然有内幕,而这内幕,必然也是要他愿意,一定伤不到性命。 一进驿站,就主动拿了店家放置的热茶倒了两碗,店主连忙跟过来问:“两位公子这是要往哪里去啊,看着风雪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啊!” 乌朵沙随意笑笑道:“我们也是为人办事,要不也不会跑着一趟!若是有面,先跟我们下两碗吧!”店主唉了一声,便转身准备面食去了。许是她们风尘扑扑的模样感染了周围的人。 最近的一桌忽然说道:“要说那个应帝也是可怜,不管怎么说,这四国货币流通,又各引长短,怎么说也是一代圣君,虽然是被狐狸精迷惑了心智,可这死了也得有个颜面是不是,咱百姓死了还有一席之地安生,他却落入悬崖,如今这天气诡异,许是上苍也在怜悯!” 另一人又说道:“哥哥这话可是说不对了,听闻是上皇陵时忽然妖风大作,那陪葬品和棺材一同被吹了下去,你说这事邪门不邪门?一定是这应帝过于好*色,老祖宗也不愿他归祖!” 说完几人也哈哈大笑起来,乌朵沙听得心中气闷,正拿了剑要起来,却被小九猛然一拉,淡淡摇摇头道:“不过是谣传,不必当真!”话还没有说完,又听他们说道:“江湖中好几个门派都私自寻找去了,新帝也不敢不找,派出的崖人之多。可那皇陵之处,别说是棺材,就是一块巨石落下,也定然碎裂成渣了。” 小九心中一疼,再劝不下去,紧紧握了包袱道:“小二,给我间房!”乌朵沙担忧的望了她一眼,都对正端着面的小儿说道:“这风雪太大,我大哥已经赶了一天的路,实在累了,面由我吃就好!” 小儿立刻答道:“好勒,小的,马上安排!”说着就走上前领路,小九却呆立不动,半响才问道:“你们说有门派搜寻,都有哪些门派!” 那人见着翩翩公子也问起话,更是兴奋道:“那江湖上又明的都多了去了,悬肆门,摘星楼等等榜上有明的都借着与应帝又交情的借口去了!” “借口?”小九听说一丝不对,连忙问道。哪人又不削看了她一眼道:“一看你们两这个样子,就知道是初出茅庐,这应帝的棺材落入悬崖,还有陪葬品,他们那一个不是想要得到宝物?” 这么说来,这局不是假的,不然悬肆门的人也不会去寻找,拓跋孤做事更是沉稳,那摘星楼的人又如何回到皇陵,越想越觉得不安,索性抓了包袱道:“乌朵沙,咱们走!” 乌朵沙听完也是着急,可腹中确实又饥又渴,本想劝她先将面食过再走,再一看,她却已经披上斗篷牵了马。也是无奈,只掏出碎银扔给小二道:“多谢店家!”也将斗篷一披便冲了出去。 那说话的人和小二愣在一旁,外面风雪交加不说,这人匆匆来匆匆走,更是摸不清情况,不由垫了垫手中的银两嘟囔道:“出手倒是大方,不像是为赚那死人钱去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方才说话那人低头一想,猛然抬起头对其他三人说道:“听闻勾*引应帝那个狐狸精长得十分标志,你们看方才那个公子?” 三人眼中一亮,纷纷露出邪恶的笑容,不由嘟囔道:“看着心急火燎的,怕是还未情郎担心,都已经被驱逐出境,竟然还在此偷生,兄弟们,咱们今晚就去尝尝这帝王的女人到底什么滋味!” 说完嘿嘿邪笑一番,将剩余的酒全数喝下,一拍桌道:“这狂风雪雨的,她们走不了多远,咱们跟着这马蹄印记去找!”说着各自拿了包袱,兴奋牵了马出去。 这雪已经埋得很深,马蹄一脚下去,就将雪踩着冰块,一步一滑,乌朵沙见小九心中焦急,莫名被感染起来,也咬了牙驱马。可这马匹方才没有吃饱,加上气温又冷,虽然未发脾气,却也是越走越慢。 小九见状不妥,连忙说道:“不如弃马前行,许还要快些,说着就翻身下马!”乌朵沙赶忙将缰绳拉住道:“小九,你别着急,这里江都还有百里,咱们要是走过去,说不定还未到双脚就已经废了!” 小九凝神一笑,咬牙道:“好,还是骑马!”说着过来扯缰绳,那风雪刮得脸上生疼,乌朵沙急忙拦住道:“小九,我知道你心里着急,我也一样着急,可你想想,这消息是真是假咱们也只能慢慢等,不然其它也来不及不是吗?” 小九猛然一愣,心中莫名升起一丝绝望,的确是来不及了,三日之期,已经过去这么久。浑身满满觉得生冷,双眸之中却似燃了熊熊烈火。手中不由一捏道:“那个曾小生,枉我多次信他,应帝死,他们也不能活着!” “好!是个烈火女子,哈哈哈哈!”乌朵沙正要接话,却见方才驿站的几个壮汉慢慢走来,他们马屁拴在一侧的树上,想来已经来了一会,两人竟然毫无察觉。 这出来赶路,本也不想与人就纠缠,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道:“几位大哥什么意思,小弟怎么听不懂?”领头壮汉却斜斜笑道:“若是听不懂,就让哥哥好好同你说说,到时候一定就懂了!” 那笑容透着邪气,只是看看都让人觉得恶心,小九上前将乌朵沙拦住,将手中包袱扔了过去,带了许些不耐烦道:“既然几位兄台已经认出,我们两人也就认命,这是我们全部财产,再多也是没有了,风雪之大,几位不必在纠缠!” 领头壮汉故意低头嗅了嗅那包袱,做了一副猥琐的模样,拖了声调说道:“这风雪天气能做的事实在太多了,也不知小娘子有没有试过,若是没有,只能说是应帝不会玩,不如让哥哥疼惜你们!” 说完将手中包袱一扔,又招手道:“上!” 第305章 寻找无果 小九本就心中有气,此刻见这些人某了劲占自己便宜,而且还知道自己身份,心中不由一狠,将腰间长鞭抽出,一鞭甩了过去,厉声吼道:“找死!”那语气眼神像极平日冷漠的楚应寒。 几人见状微微一愣,细细观察,却见地上的痕迹砸的不深,且也没有扩散,一看就知她并无内力,不由互看一眼,哈哈笑道:“还会耍鞭子,大爷我喜欢!”说着再一扬手,就冲了上来。 小九眸光一冷,将那长鞭一提,如同神龙出洞,电光闪石间就将领头壮汉衣肩劈裂,可他穿的兽皮,并无半点效果,却将他成功激怒,摸了摸碎裂的衣肩狂笑道:“想不宫中出来的女子比窑*子里的还要野蛮,够味!” 另外两名壮汉也直接从侧面开始攻击乌朵沙,小九心中一急,又抽回了鞭子想要再打,可那壮汉不给她机会,直接将鞭子一抓,紧紧拉住,猥琐笑道:“哼,现在没有办法了吧?还是乖乖来我怀里,否则这冰天雪地的,若是冻死了,我多心痛啊!” 小九忽然露了邪魅笑意,狠劲将那长鞭一拉,壮汉手中被划开了一道血痕,他却依旧没有松手,怒气将手中鞭子一扯,带着小九落入身旁,正要环抱过去,忽然一声惨叫,浑身颤抖跪倒在雪地之中,另一人看似不对,连忙上前扶他。 可手才触摸到他的肩头,却觉得手中一软,那肩膀上的肉塌陷下去,再一看他脸色青黑,双唇吐了白沫,还未来得及说话,人就倒了下去,瞬间只剩白骨。那人吓得心惊肉跳,正想转头逃跑,小九乘机一甩,便在他脸色甩出一条血印,只是片刻,那人也倒地而亡。 这时,与乌朵沙周旋的两人才发现不妥,想也未想就转身逃跑,小九还想要追,却被乌朵沙拦住,小九微微皱眉道:“他们知道我的身份,若是不死!”乌朵沙却白她一眼道:“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个杀人狂魔!” 小九不愿与她纠缠,只想将两人抓住,却又被乌朵沙一拦,坏坏笑道:“他们活不过三天,若是正好又在外说应帝坏话,当场暴毙,也好吓一吓人!”小九无奈一叹,将长鞭卷起,方才一着急,倒是忘了眼前这个女子是个用蛊毒的高手。 乌朵沙见她低头不语,连忙拉住她道:“若是应帝死了,拓跋哥哥早就回来了,他没有回来,说明应帝没有死,许是有些事情耽误了,也或许是李有得知内情却不放人!” 小九一听,也觉得有理,望了望漫天风沙,将马一拉道:“还是回驿站吧,致远和灵犀还在等我,无论如何我都不敢如此鲁莽!”乌朵沙也点头同意,两人便牵了马匹回到驿站,驿站掌柜见她们牵了四匹马来,微微有些疑惑。 乌朵沙又道:“方才遇到在这里吃饭的人,好似已经死了,马却留在山中,我们觉得十分危险,便先回来借宿!”掌柜虽然依旧疑虑,可这江湖之事,他也不愿多管,点头拿了钱,便将她引到房中。 一夜过去,风雪总算停了,这么一来,即便是脚下的路不好走,起码视线已经无碍,两人又是点了面点,吃过后要走,却见几个小二抬了白布来,往院中一放,便露了青黑的尸骨! 乌朵沙不禁一叫道:“这是什么?”她早已经忘了昨夜之事,此刻倒是真心实意,丝毫不假。那掌柜一听,连忙说道:“昨夜听公子说他们尸首落在林间,我便报了官,且也不能让他们放置林中,免得官爷到时候找我麻烦,便找人去抬,没有想到只剩这骨头了。” 乌朵沙这才想起事情,小九见状连忙说道:“我们昨夜见是,还是正常的尸体,只是身子有剑伤,倒不是这样!”掌柜一听,微微一愣。乌朵沙却说道:“你也不必苦恼,这种事交给官爷去查就好,我看他们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人在世上活着,也得管住嘴。” 小九一愣,无奈伸手拉她,乌朵沙又装作忽然想到的样子说道:“哦,昨夜他们说应帝坏话,听闻那用毒之王拓跋公子是应帝挚友,难不成?” 掌柜一听,不由得抖抖。这就在北赤西蛮交叉知地,若是拓跋孤出现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这事不是自己能够掺和的,便吩咐人将两人盖上白布,抱拳说道:“驿站就是如此,这山野之间的事,我们都得帮衬着,否者这驿馆也开不下去。倒是让两位受惊了!” 小九也抱一抱拳道:“无碍!”说完牵了马就走。风雪一停,行程也快了许多,两人又是杀人兴奋,也不觉得有疲惫之意,只是道站换马。没有两天便到了江都。 小九本想先去鸣太医家中询问,一想连那送信的鹰都没有回来,许是有诈,两人这一商量,干脆先行上了皇陵山。看似也不像他们所说那般有多少人寻找,更无人守卫,这么一看,到像是无人看管的荒山。 小九也未多想,便带着乌朵沙上了山,只是往下望了一眼,心中都觉出绝望,这深渊之中,别说是崖人,就是武林高手,恐怕也下不到最后。仿佛浑身麻木,只直勾勾的望着那深渊,盼着熟悉的身影能够忽然出现。 乌朵沙左看右看都觉得两人根本下不去,凝眉说道:“小九,我看咱们根本就找不了人,不如先去鸣太医家里,他毕竟在宫中就职,多少也能有些消息。这深渊,若不是直接跳下寻死,我们站到天亮也没有法子!” 小九微微一叹,囔囔说道:“只怕鸣太医也被控制!乌朵沙一惊:“他为何要被控制?”小九无奈说道:“事情经过曾小生全部都知道,如今李有要我们全军覆没,怎么会不控制他,我就怕如今我们两站在这里,也是一个阴谋!” “果然聪明!”曾小生缓缓从黑暗中走出,不由赞叹道。“但还是晚了些,若是你能早些想清楚,兴许自己能够留条性命!” 小九见是他,不由得多了一丝鄙视,不屑说道:“怎么?李有是惧怕楚应寒再来夺位,还是恼怒自己被人将了一军?” 曾小生依旧礼貌说道:“两者皆有!”小九不由得慢慢走近了悬崖,沉声说道:“所以你选着背信弃义,害他枉死不说,还死的如此没有尊严?” 第306章 人不见了 曾小生见她动作有异,不由慢慢接近道:“我也十分为难,贤后,你既然来此不想与新帝见一面吗?”小九却离悬崖越来越近,轻轻一笑道:“你只告诉我他到底如何?若是在这崖底,我又有何兴致去见李有?” 乌朵沙见状要劝,又见小九垂着的手微微摆动,便又退到一旁,曾小生未曾想到她不提报仇,就要寻死,也不能告之她结果,只一面偷偷接近,一面说道:“你也不为你一双儿女想想?” 小九微微一愣,不由说道:“想必你们也不会无耻到此地步,去打两个孩子的主意,况且我已经将他们安全托付,谁也找不到他们!”又斜眼望了望曾小生道:“你且说,他到底如何?” 曾小生不敢再说话,只慢慢移动的脚步,就怕她落入悬崖,此时她的脚面已经有三分之一都在外沿上,仿佛风稍稍一吹都会将他吹落下去。小九见他不语,哽咽道:“你既不敢说,说明他就在此处,那么我只好下去陪他。” 说着两手一伸便作势要跳,曾小生猛然一越想将她抱住,小九只是微微斜了一眼,迅速翻身一转,将长鞭绕至他的脖颈,又翻身一骑,厉声吼道:“别动,这鞭上有毒,见血封喉,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曾小生默默一叹,举手道:“他们都在宫中!”小九心中一紧,欣喜得就要落下泪来,转眼去看乌朵沙,可就是这一秒,便被曾小生反压下去,见她睫毛微动,忽然脸上一烫,赶忙将她双手一扭道:“多有得罪,人反正也在宫中,你们就同我走一趟吧!” 小九负气一叹,心情却好了许多,只要他还活着,必然就有希望,却依旧未动道:“带我一人就好,乌朵沙本就跟此事无关!”曾小生却摇一摇头道:“不说他的情郎还在宫中,就是她本人新帝也有用处,只能一同带走,你若是再提条件,我便只能让你睡着过去!” 小九无奈止了声音,跟着他来到一辆马车上,静静坐着,也不愿说话,起码现在自己还能知道在哪里,若是真被他打晕,之后发现了什么,可就真的不知道了。看着好容易逃出的宫门,不由一叹。 可细细想想,若是真不能成功,只要他好好活着,别说是在宫中,就是去同纯太妃一起居住,自己也是愿意。再被推推囔囔就来到了大殿之上。李有依旧是平常的常服,也未带冠,远远见她过来,笑得十分开怀。 小九也不愿理他,直接问道:“应帝何在?”李有却慢慢走到大堂上道:“他既然如此不愿为王,你还口口声声叫什么应帝?”小九一怒,反问他道:“那我该如何叫?” 李有却似孩童一般闹道:“当然是相公,你应该问我相公何在?”小九十分诧异,不由皱了眉头望着他道:“你想干什么?”李有本还要说,曾小生却抱拳道:“新帝,她已经将你当着失心疯了!” 李有这才皱了眉头道:“你们将我骗得好苦,如今这大殿之上,人人叫我新帝,可有谁知道我才是最想独居山野的人?”小九一听,更是无奈道:“所以你就将一直视你为亲人的大哥杀了?” 李有当即转头去看曾小生,曾小生无奈抱拳说道:“回禀新帝,臣已经将楚应寒未死的消息告之于她!” 小九仰头说道:“你并未告之,直说他们都在宫中,未说死活,不过如今要多谢你!”乌朵沙也抬头质问道:“拓跋哥哥定然是被你骗进宫的,你说他们如今在何处?” “是,他们是在宫中,不过若是我不说,你们谁也找不到他们,如今我只要你们同意,劝服他们两人改名换姓,留在我军之中,无论是将士兵王,我若不死,他们也不得离开!而你,就好好呆在宫中当做俘虏!” “呸,你休想,拓跋哥哥岂是你能支配之人,再说了,你让他们去军中,不怕其它人都跟随他们将你打下?”乌朵沙激动骂道。 李有却扯了一个笑容道:“怕?我为何要怕,我就怕他们没有兵力,不能与我为敌,至于百姓,他们都不怕,我又有何可怕的?” “你既然如此不愿为帝王,又不在乎百姓,为何不让北帝得逞,反而要费此功夫?”小九一听就觉得这话有问题,李有何等聪明,身边还有一个怪才曾小生,若真是如此简单,不如干脆然北帝得逞,也皆大欢喜。于是直接问了出来。 此话一出,大殿中便静了下来,李有微微涨红了脸,十分不自然的来回挪步,最终负气说道:“我就不甘被你们蒙在鼓中!”小九还未说话,就听曾小生噗嗤一笑,气氛更是怪异,只好警惕的望着他们。 两人见演不下去,无奈对视一笑,小九更是觉得怪异,连忙问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李有无奈笑道:“就是不服他瞒着我,所以逗你们玩玩,我如今好容易多了一位亲人,你们竟然还想隐居,若是如此我多无趣,这样听闻你们已经建设好了小屋,不如告之与我,以后也好相会!” 小九此刻才是真的怒了,不由骂道:“我们两差点死于绑匪手中,你竟然只当这是一个游戏。”李有一愣,转头望了望曾小生才道:“这是我的疏忽,不过你也想想,就是为了你们自由,牺牲了多少士兵军力?” 小九一时语塞,也知说不过他,只翻了白眼道:“他人在哪里?”李有不由笑道:“他将我关了这么久,我自然也要关一关他,否者怎么能平我心头只恨,若不能平我心头恨,我又如何做好这个新帝?” 小九和乌朵沙不由一瞥,将火气发至曾小生身上道:“他若此胡闹,你将人也由着他?”曾小生无奈一摊手道:“他说若不如此,便永远不自封,那这新帝如同摆设,况且忽然撂了这么一个担子给她,你们不告而别也不够义气!” 小九再听不下去,垂了眸道:“我也不知道我们新址在何地,你将他带出了,我同他说,一定告诉你!”李有满意一笑,拍了拍手,小顺子便匆匆走来,微微侧头对着小九一笑,小九更是恼怒,连这人也跟着欺骗自己,不由翻了白眼。 待他出了大殿,又等了许久,见他匆匆进来一跪道:“启禀新帝,应帝和拓跋公子不见了!” 第307章 见面 “什么?”此时轮到李有震惊,就是知道他们两人武功高强,计谋又深,才将他们分开关押,其中关卡重重,脚上还裹有铁球,两个大活人竟然不见了?不但如此,这人不见了,死牢之中没有人发现? 不由怒道:“人怎么不见了?牢头是不想活命了吗?”小顺子连忙做辑道:“回禀新帝,听牢头说,五天前两人便开始对窗打坐,好似是在练功,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牢头特意进去检查过,人也没有问题,可今日一看,那衣裳里裹的竟然是稻草!” 李有大怒:“稻草?稻草也能将他们骗到?想必是牢头帮了他吧?”曾小生微微一笑,上前抱拳道:“不会,新帝,牢头早已经被我换成咱们民间认得兄弟,跟楚应寒没有私交,绝对不会帮助他离开。” 忽然,李有一愣,皱眉思虑了许久,才囔囔说道:“你是说他们两人动作一模一样?”小顺子连连点头。小九见他一脸窘像,不笑道:“算来算去,就忘了他们两人还会千里传音术?这下可好,人已经跑了!” “千里传音?”李有微微嘟囔,又看向曾小生道:“你习了许久都未练成此功法,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比你厉害之人!”曾小生有些尴尬,还是抱拳回道:“回禀新帝,这两人无论是功法或是内力都比臣高的多!” 李有邪邪一笑道:“那更不能如此简单放过他们!把这两女子关押起来,周围设下埋伏,那两人一定回来寻的。”小九无奈一叹,微微撇了一眼乌朵沙说道:“他们有本事逃跑,还会没有本事回来救我们吗?李有,你闹得差不多也就算了,如今四国不稳,你不想法子整治,还在这里胡闹!” 李有似乎心有不甘,生气道:“先闹的是你们,一个贤后一个帝王说走就走,完全不顾我们的想法,如今怎么能说是我闹?你且放心等他来了,不说出地址,我也不会放你们走!”说完,声音一沉吩咐道:“来人,将她们两人带下去!” “我看谁敢!”乌朵沙已经忍耐不住,手中拿了墨绿墨绿的一把匕首对着几人吼道。“我也不是这么容易能被带走的,李有,你若是想活命就放我们出去,你要知道,我跟他们不一样,跟你没有一分交情,若是你执意为难我,我也只好.....” 话还未说完,便见曾小生瞬移过去,看得几乎只看到一丝黑影晃过,下一秒乌朵沙便软软到地,小九连忙过去扶着,看她只是被敲晕,不由抬眼瞪曾小生,曾小生无奈一抱拳道:“还请你配合!” 李有还算有些良心,并未将两人关入大牢,而是锁到后院的房中,也不过是锁了房门,膳食也没有改变。乌朵沙醒来气的直来回走动,小九也是没有想到李有这么能闹,如今也只能坐在桌前叹气。 对她而言,楚应寒好好活着就是最好的结局,如今这局面她也没有过于担忧。忽然听到房顶中有西索之声,还未来得及检查,就见一黑影落下,他穿了一身夜行衣,随风而下,烛火在风中微微晃动,一明一暗,也照的他若隐若现,好似一切尽在梦中,多显不真实。 一落地,伸手一揽就将她搂在怀中,紧紧一抱。小九鼻中一酸,这些天来的忐忑不安终于得到安慰,也伸了手将他搂紧,不由笑出了幸福的泪水。楚应寒觉得胸前一凉,不由捧了她的脸来轻轻一吻,又带了笑意道:“好了,这一切总算是过去了!” 小九心中不由一软,十分贪恋此刻的温暖,也不放手,将头埋进他怀中,带了委屈说道:“你去哪儿?”楚应寒正要说话,却被急性子的乌朵沙打断道:“你们先别急着亲热,不说这里还有一个我,那拓跋哥哥也还没有消息啊!” 两人相视一笑,带了些许无奈。楚应寒才道:“拓跋孤去引开李有的人,原也不觉得他如此能闹腾,在狱中听闻他做的局,我就知道你会担心,后来拓跋孤也被哄骗进来,就知道大事不好,我们已经做的很快,没有想到你们动作更快,我才到京华,就听闻驿站死人的事,一猜就是你们,一打听,你们果然已经到了江都!” 乌朵沙一跺脚道:“他一个人去?岂不很容易被捕,我去帮他!”语气带了多许埋怨。楚应寒一笑道:“原来你如此不信任他?你放心,即便是他被抓了,李有也闹够了,不会拿他如何,不过这几率很小,一会听到信号,我就带你们先走,咱们到荆门在汇合!” 小九好似想到什么连忙问道:“春华他们如何了?我们放了送信的鹰,也没有一丝回应!”楚应寒微微歪头想到:“他们许是被外派出去,至于鹰,想必是在李有哪里。” 乌朵沙一跺脚道:“鹰也不算什么,往后再驯就是了,我就担心拓跋哥哥!”见她如此模样,两人不由一同说道:“你就放心吧!”乌朵沙这才脸色一红,垂了头去。 没有一会儿,便听到一声嘹亮的哨声,楚应寒一边牵了一人,脚下一点,猜了圆桌借力,呼地一下从方才揭开的屋中出来,一下带了两人也有些不便,刚到屋顶歇脚,就听乌朵沙高兴喊道:“拓跋哥哥!” 拓跋孤无奈掀了面罩道:“小声些,怎么此刻还长记性?”乌朵沙一愣,也不管不顾抱紧了他,小九微微一笑又抬眼看他,见拓跋孤从僵硬的姿势缓缓放松,也轻轻抱了乌朵沙柔声哄道:“咱们先出去!” 乌朵沙眼中一喜,转头看向小九,小九微微一笑,心中多是放心。楚应寒见状也是欣慰,干脆向拓跋孤抱了抱拳道:“既然你都来了,咱们就此别过,望以后两人幸福!” 乌朵沙这才跳起道:“不行,你们怎么也得带我们去新家中坐坐?”楚应寒转头看了看小九,宠溺一搂道:“我们折腾了几年,才有这清净时光,两位还是不要来扰的好,十年以后,咱们再来相聚!” 说着,手中搂紧了小九,侧头一吻轻轻道:“我们去接孩儿!”小九浅笑着点了点头,便觉身上一轻,耳旁风声呼呼,手不由自主搂紧了他,脑中一幕幕都是那些难得欢喜的景象。 第308章 番外 “什么?”此时轮到李有震惊,就是知道他们两人武功高强,计谋又深,才将他们分开关押,其中关卡重重,脚上还裹有铁球,两个大活人竟然不见了?不但如此,这人不见了,死牢之中没有人发现? 不由怒道:“人怎么不见了?牢头是不想活命了吗?”小顺子连忙做辑道:“回禀新帝,听牢头说,五天前两人便开始对窗打坐,好似是在练功,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牢头特意进去检查过,人也没有问题,可今日一看,那衣裳里裹的竟然是稻草!” 李有大怒:“稻草?稻草也能将他们骗到?想必是牢头帮了他吧?”曾小生微微一笑,上前抱拳道:“不会,新帝,牢头早已经被我换成咱们民间认得兄弟,跟楚应寒没有私交,绝对不会帮助他离开。” 忽然,李有一愣,皱眉思虑了许久,才囔囔说道:“你是说他们两人动作一模一样?”小顺子连连点头。小九见他一脸窘像,不笑道:“算来算去,就忘了他们两人还会千里传音术?这下可好,人已经跑了!” “千里传音?”李有微微嘟囔,又看向曾小生道:“你习了许久都未练成此功法,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比你厉害之人!”曾小生有些尴尬,还是抱拳回道:“回禀新帝,这两人无论是功法或是内力都比臣高的多!” 李有邪邪一笑道:“那更不能如此简单放过他们!把这两女子关押起来,周围设下埋伏,那两人一定回来寻的。”小九无奈一叹,微微撇了一眼乌朵沙说道:“他们有本事逃跑,还会没有本事回来救我们吗?李有,你闹得差不多也就算了,如今四国不稳,你不想法子整治,还在这里胡闹!” 李有似乎心有不甘,生气道:“先闹的是你们,一个贤后一个帝王说走就走,完全不顾我们的想法,如今怎么能说是我闹?你且放心等他来了,不说出地址,我也不会放你们走!”说完,声音一沉吩咐道:“来人,将她们两人带下去!” “我看谁敢!”乌朵沙已经忍耐不住,手中拿了墨绿墨绿的一把匕首对着几人吼道。“我也不是这么容易能被带走的,李有,你若是想活命就放我们出去,你要知道,我跟他们不一样,跟你没有一分交情,若是你执意为难我,我也只好.....” 话还未说完,便见曾小生瞬移过去,看得几乎只看到一丝黑影晃过,下一秒乌朵沙便软软到地,小九连忙过去扶着,看她只是被敲晕,不由抬眼瞪曾小生,曾小生无奈一抱拳道:“还请你配合!” 李有还算有些良心,并未将两人关入大牢,而是锁到后院的房中,也不过是锁了房门,膳食也没有改变。乌朵沙醒来气的直来回走动,小九也是没有想到李有这么能闹,如今也只能坐在桌前叹气。 对她而言,楚应寒好好活着就是最好的结局,如今这局面她也没有过于担忧。忽然听到房顶中有西索之声,还未来得及检查,就见一黑影落下,他穿了一身夜行衣,随风而下,烛火在风中微微晃动,一明一暗,也照的他若隐若现,好似一切尽在梦中,多显不真实。 一落地,伸手一揽就将她搂在怀中,紧紧一抱。小九鼻中一酸,这些天来的忐忑不安终于得到安慰,也伸了手将他搂紧,不由笑出了幸福的泪水。楚应寒觉得胸前一凉,不由捧了她的脸来轻轻一吻,又带了笑意道:“好了,这一切总算是过去了!” 小九心中不由一软,十分贪恋此刻的温暖,也不放手,将头埋进他怀中,带了委屈说道:“你去哪儿?”楚应寒正要说话,却被急性子的乌朵沙打断道:“你们先别急着亲热,不说这里还有一个我,那拓跋哥哥也还没有消息啊!” 两人相视一笑,带了些许无奈。楚应寒才道:“拓跋孤去引开李有的人,原也不觉得他如此能闹腾,在狱中听闻他做的局,我就知道你会担心,后来拓跋孤也被哄骗进来,就知道大事不好,我们已经做的很快,没有想到你们动作更快,我才到京华,就听闻驿站死人的事,一猜就是你们,一打听,你们果然已经到了江都!” 乌朵沙一跺脚道:“他一个人去?岂不很容易被捕,我去帮他!”语气带了多许埋怨。楚应寒一笑道:“原来你如此不信任他?你放心,即便是他被抓了,李有也闹够了,不会拿他如何,不过这几率很小,一会听到信号,我就带你们先走,咱们到荆门在汇合!” 小九好似想到什么连忙问道:“春华他们如何了?我们放了送信的鹰,也没有一丝回应!”楚应寒微微歪头想到:“他们许是被外派出去,至于鹰,想必是在李有哪里。” 乌朵沙一跺脚道:“鹰也不算什么,往后再驯就是了,我就担心拓跋哥哥!”见她如此模样,两人不由一同说道:“你就放心吧!”乌朵沙这才脸色一红,垂了头去。 没有一会儿,便听到一声嘹亮的哨声,楚应寒一边牵了一人,脚下一点,猜了圆桌借力,呼地一下从方才揭开的屋中出来,一下带了两人也有些不便,刚到屋顶歇脚,就听乌朵沙高兴喊道:“拓跋哥哥!” 拓跋孤无奈掀了面罩道:“小声些,怎么此刻还长记性?”乌朵沙一愣,也不管不顾抱紧了他,小九微微一笑又抬眼看他,见拓跋孤从僵硬的姿势缓缓放松,也轻轻抱了乌朵沙柔声哄道:“咱们先出去!” 乌朵沙眼中一喜,转头看向小九,小九微微一笑,心中多是放心。楚应寒见状也是欣慰,干脆向拓跋孤抱了抱拳道:“既然你都来了,咱们就此别过,望以后两人幸福!” 乌朵沙这才跳起道:“不行,你们怎么也得带我们去新家中坐坐?”楚应寒转头看了看小九,宠溺一搂道:“我们折腾了几年,才有这清净时光,两位还是不要来扰的好,十年以后,咱们再来相聚!” 说着,手中搂紧了小九,侧头一吻轻轻道:“我们去接孩儿!”小九浅笑着点了点头,便觉身上一轻,耳旁风声呼呼,手不由自主搂紧了他,脑中一幕幕都是那些难得欢喜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