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医者自尊 t城，作为一个t大医学院的高才生，我一直觉得我一定能为我喜爱的医学事业奋斗终生。 至少，在今天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看着眼前被我扒下裤子的男人以及他已经跃跃欲试的小弟弟，我突然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质疑！ 十分钟前，我只是一个前来报道的实习生，邱主任正在给我讲着作为一个男科医生需要注意的工作事项，特别是对于我而言，我还是个女生，所以需要注意的东西自然是稍稍多了些。 不过正讲着，邱主任来了急诊病人，于是我便独自一人留在了办公室里。 虽然职业的热情，让我想跟着过去，不过，邱主任却在看了病例之后，让我暂时先等他回来。至于为什么，他没细说，我也不好问得太仔细。 咳……男科嘛！我想邱主任是怕我上班第一天便有了抵触情绪吧！ 不过归根结底，其实我自己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等待中，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 “老邱，你特么给我开的什么药？”进来的是一个十分俊朗的男人，身形颀长，浓眉星目，一身裁剪不凡的西装更衬出他的绅士优雅，可是又不失一种霸气。 目光相接，我连忙偏偏了头，哇塞，帅呆了！ 但是转瞬，我心底又升起了一种浓浓的惋惜，那么帅，竟然不行啊？ “你是谁？”帅气逼人的男人，似是也惊异在男科主任办公室里看见一个女人。 我愣了下，连忙将适才因为觉得有些热而脱下的白大褂穿了起来，然后干咳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看起专业些，“我是新来的男科医生！” “你？”那人突然挑起了那道好看的浓眉，眸底漾起了一丝嘲讽。 我的小心肝跳了一下，却不是因为面前的男色，而是因为那浓浓的医者自尊。 于是等我回神时我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然后拿过了他手里的药，简单的看了一下。随即，我也轻蔑的勾了下嘴角，“这位先生，相对于你这种情况，我觉得不用等主任回来，我也能解决的。” 我把手中的龟鹿滋肾丸往桌上一放，准确的找出纸杯和茶叶，给他泡了一杯茶。 水是开的，捧在手心里有些烫。所以我惦着脚尖快速跑到他身边，把茶杯放在桌上。“这位先生，看病呢最忌心浮气躁，这样吧，你先喝杯茶冷静一下。我会把你的存在的男科问题完全解决的！” 他一直盯着我看，那眼神直直的，可是却又不会令人生厌。时间一久，我被他看得有些羞了，脸部充满红涨。 “谢谢。”在我转过视线的瞬间，他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十分温润，和t城闻名的桂花香倒是有几分相似了。 “不客气。”我有些拘谨，见主任办公桌有些乱，为了掩饰尴尬也为了给主任留下好印象，所以立马收拾起桌子来。 手里的病历突然碰倒了纸杯，一杯热水直接泼在了男人最尴尬的位置！ 我愣神一秒，慌乱中带着冷静冲了上去，在他惊愕的眼神中已经利索的解开了他的皮带，趴下了他的内裤！ 当看到小弟弟安然无恙时，我大松一口气。不过秉着认真严谨的态度，我还是用手检查了一番。 没想到才拨弄几下，这玩意竟然有反应了！ 第2章 点金神手 在学校时，作为泌尿男科的学生，这种标本简直都看得要吐了！不过说实话，活的我倒是第一次见。 等等，这家伙不是吃着阳痿的药么？怎么我不过是一本正经的检查一下有无烫伤，这玩意儿竟然就对我微微颔首了？ 我就像摸到烫手山芋似的，快速丢开。面红耳赤之际尴尬对上他的眼。正要问诊，没想到他一句话再次点燃了我心里的怒火。 “活儿不错！” 此刻我只想说，老子的心情，真的是比烟花还寂寞啊！ 我的辅导员老王说了，在医院工作，尤其是男科，尤其是男科的女医生，多多少少会遇到心理不健康的患者。他们会羞辱你，调戏你，甚至会想睡你。 “明洺，我知道你性格单纯，热心助人，但是又见不得肮脏的东西！可是我告诉你啊，你若是想在t市最好的医院转正，那就请你压制着点自己的脾气！” 老王的话适时的在我脑海里响起，虽然心里装满的火随时有喷射出来的可能，但我还是努力压制着。 “先生，你用错词儿了，是医术好！” 我说着直接把桌上的药往垃圾桶里一丢，“先生，经过我的点金神手一弄，你的病已经彻底好了！这药无需再吃了，若是你对药物有依赖心理了，那你适当的加强体育锻炼。” 男人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点金神手？就凭你？” 他目光灼灼，好像能看穿人的内心似的。在他眼神犀利的注视下，我露出了怯意。“现在当然还算不太上啦！但假以时日，我必能成功！” “嘿。”他笑意不明，似是嘲讽，又似无言。 我不想在和他打交道，所以起身送客。“先生，你的问题已经解决，可以走了。” 男人却不动声色，表情认真，“我的裤子还没穿好呢！” 嗨！这家伙！敢情把我这货真价实的女医生当成女仆了？我这个暴脾气哦！ 我在脑海里已经把他给满清十大酷刑用了个遍了，但是脸上却灿若桃花，语气轻柔和蔼，“这为先生，我们医生只看病，没有其他附带服务。何况，你四肢健全呢！” “凡事都有例外嘛！”他浅浅的笑了一下，“毕竟，刚才是你十分火热的扒了我的裤子的。” 火热？我现在真的是全身火热！身体火，心里更火！ “那你不是被开水泼到了嘛，我若是给你带来了不便，那我道歉，但我真的只是出于好意！”我恨得咬牙切齿，可是语气却客气得不得了！ 都说现在病患关系紧张，医院在这方面很敏感。主任刚才也对我耳提面命，让我遇到无理患者时，直接忽视就好。 可这人哪里是无理，根本就是用第三条腿思考问题的大色狼！像他这种人，不举还好，一举了，竟然连给自己治病的医生都不放过！ “那还不是因为你笨，我才会泼到！”他不满是站了起来，快速穿好裤子。“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明医生就好。”虽然这男人生得一副好皮囊，但我完全不想再见到他。 “我叫郑霖旭，请你一定记住了！”他十分桀骜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第3章 救世英雄 实习第三天，整个医院都在谈论着一个手术。 昨夜凌晨送来一个难产产妇，送来时产妇已经大出血，胎儿头围过大无法顺产，而羊水也浑浊了，加上有两圈脐带绕颈，情况十分危险。 据说，产妇的老公去国外出差了，产妇的肚子一天前就规律宫缩了。她和60岁的婆婆同住，婆婆掌握经济大权，坚持让媳妇在家里生。 这婆婆也算是个赤脚医生，20年前农村里的人很多都找她做产婆，她接生的孩子至少也有一百个了。她固执己见，认为去医院生孩子会被人掉包，而且医院有许多男医生，她十分介意儿媳妇被其他男人看到下体。 直到凌晨，胎儿卡住了出不来，而产妇大出血，且一度失去意识，婆婆才意识到情况危机打了急救电话。 产妇直接推进了手术室，可婆婆却拉着主刀医生的白大褂不放。 “医生，请你一定要保住我家的血脉啊！若要二选一，那我绝对选孩子！” 据说，当时那婆婆是声泪俱下，还说医生不答应，她就不让手术！ 据说，当时产科男神郑霖旭是这样说的，“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若是你认为自己做得好，那干脆你进？” 据说，当时那婆婆被郑霖旭的话气得乱颤，还振振有词那是她家的孩子。 “产妇也是妈生的，你凭什么来决定她的生死！胎儿不管是论道德还是法律，父母都是第一监护人！若是你再不放手，那你就真的是害了他们了。” 郑霖旭正气凛然，那婆婆总算放了手。 经过4小时的手术，母子平安！ 今天，国外的儿子回国。知道了事情经过后，给郑霖旭送了一大面锦旗。 “救死扶伤，医界良心！” 这锦旗就挂在一楼大厅里，八个大字金光闪闪，差点闪瞎我的眼。 虽然大家都在说他是救世英雄，可为何我总是会跑题，且总是会回想起他胯下的画面呢？ 我的第一个病人，竟然是本院的产科主任郑霖旭？？ 我的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我以为他不过是个*熏天的臭流氓，岂料他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时竟然是一身白衣天使的纯良形象！ 我从洗手间走出来时，隔壁的男厕也走出来一个人。 余光瞟见有些熟悉，所以我又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他目光灼灼。几乎是下一秒，我就立马转身，打算再钻进厕所闻闻那无法形容的美妙味道！ “尿不尽？需要去看妇科了！”身后传来一道平静的调侃。 难道他还记得我？ 我立马转身，不过骄傲的头颅却低得不能再低了。“郑主任好！” “明医生，你也好！”他浅浅笑了一笑，用那种十分深沉的眼睛看着我。 我决定不提那天的事，所以尽量自然的说，“郑主任是我们医院的金字招牌，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能得到你的指点。” “指点倒是不敢当，因为你是点金神手嘛！”他这语气，一半是嘲笑，一半是打趣，倒是弄得我浑身不自在了。 “我初生牛犊，说话做事难免会失当，郑主任宰相肚里能撑船，一定会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我的求生法则就是，能屈能伸，上不封顶的给人戴上高帽子。 “我心眼小着呢！”他突然语带认真的说，“这几天有点忙，改天我一定要和老邱聊聊我和你之间的小趣事！” 第4章 发狂的病人 据说，男科主任邱启志和产科主任郑霖旭是多年好友。两个人虽然有一定的年龄差，但也算是忘年交了。 在实习一周后，我们科室准备在周末来个聚餐。用邱主任的话来说，就是要给新来的10个实习生打打气儿了，因为经过一周的实习，我们多少都遭受了严重的心里摧残。 尤其是昨天上午，一个结婚13年还未怀孕的男人，竟然在病房里发疯了！ 原因是他有无精症，老婆说若是今年再怀不上孩子，那她就要离婚。这男人自然不甘心，到最后竟然把怒气发泄到了医生身上。 当时，我跟着邱主任正在查房，走到1208号房时，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而且门也被反锁了。 后来是保安来了才把门给撬开的，入眼的就是一个不着一缕的男人，他把自己脱得精光，把病房的人都拦在屋里不准他们出去。 我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幕，还来不及害羞就听到邱主任让我拿镇定剂。我迅速折返，进屋时就看到邱主任和几个男医生把病人团团困住了。 “小明，快注射！” 邱主任的声音，把我从错愕和紧张之中唤醒了。那男人因为是光着的，身体很好，挣扎的时候力量大得很，好几个男人都抱不住他。我努力静下心来，把药水打了进去。 男人被制服后，就被送到了精神科了。看着他离去时呆滞的眼神，我的心底十分沉重。 邱主任可能因为我是被刺激到了，所以安慰我，“无精症是医学界难以攻克的难题，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会解决的。站在医生的角度上来看，所以的病人都是没有性别之分的，所以你要尽快调整自己的心态。” “主任，我只是有些难过。我们国家本来就有着很浓重的传承后代的思想，可是却有很多不孕的人。就比如他，坚持了13年，可最终还是被现实所打败了。” 邱主任目光中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小明，有这份初心是好的，只有抱着这种不甘心的态度，你才能积极进步。” 我立马谦虚的说，“我只是有感而发，觉得自己没能帮到患者而自责难过。” “老郑几天前也和我夸过你呢！” 我一听主任这么说，拳头都无意识的捏紧了。“主任，你是说产科的郑主任么？” “就是他！”邱主任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他说我收了一个天才！晚上我们和产科部门的一起聚餐，到时候我可以介绍给你们认识！” “啊！？”我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呢！ “别紧张！老郑在产科这块，造诣极深。但为人还算不错。你们作为初入社会的年轻人，应该多和成功人士聊聊，这是十分有好处的！” 邱主任离开时还慈爱的拍了拍我的肩，“我和你的辅导员老王可是大学同窗，他也没少在我面前夸你。但是你要知道，越是得到他人的称赞你越是要拿出几百分的努力，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让期待你的人满意！” 第5章 聚餐 聚餐的地点是一家韩式餐厅。 我们要了最大的包房，里面有两张长形的木桌，一个科室一张，大家都席地而坐。 孔泽学坐到我右边，一直殷勤的给我夹着菜。大家说着各自科里的趣事，气氛一度和谐。 我们科的孙医生突然盯着我说，“小明，小孔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你们两个该不会在谈恋爱吧？” 我当时正在吃烤肉，因为急着辩解，我把肉三两下就咽下去了。可是我瞬间被烫得舌头都起泡了，脸也热得不行。 大家一见我这样子，更是打趣得紧了。“别紧张嘛！如花似玉的年纪谈恋爱很正常！” 孔泽学和我一个班，也在男科实习。我用胳膊拐了他几下，示意他澄清这误会。 他总算接收到了信号，含笑说，“其实，我们是同班同学的。”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在喝水时微侧头，恰好捕捉到郑霖旭的目光。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冷冷的投注在我的身上。 心底的某个地方，突然春光萌动。我慌乱垂眼，再抬起头看他时，他已经在和其他医生聊天了。 也许，是我多想了吧。 可是孔泽学好像聊起劲了，竟然又爆出一句，“其实明洺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其实我一直暗恋她……” “哇……” “呜……” 在大家各怀笑意的话语中，我下意识的瞥了对面那桌的郑霖旭。他仰起头一口闷下一整杯啤酒，放在玻璃杯上的手，修长好看。可是那双好看的眉眼，却好似是皱着的。 我突然站起来，一本正经的说，“各位，我和孔泽学只是朋友！我爸爸死于车祸不治身亡，我妈妈死于子宫癌，所以我立誓一定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至于感情，在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前，完全不在我的计划内！” 我说完便落座。气氛一度因为我的话而变得低沉。坐下时我特意瞟了郑霖旭的方向一眼，看到端着酒杯的他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浅浅的笑容在他英俊的脸上绽开来。 孔泽学是个很开朗的大男孩，他见我生气了立马说，“哈哈！其实我喜欢的另有其人啦！不过我就是喜欢逗她，因为她生气的时候挺有趣的！” 我立马端起一杯酒塞给孔泽学，“说了那么多话，口渴了吧？多喝点酒，解乏又解渴。” 孔泽学依然笑嘻嘻的，“美女相赠，毒酒也畅饮！” 气氛又热乎起来，我在心底呼了一口气。岂料一抬头，就看到郑霖旭居高临下的站到我身边来了。 “喝一杯？”他扬扬书中的啤酒瓶。 我立马起身，毕恭毕敬的点头。“郑主任有雅兴的话。” 他却不理我，直接坐了下来。旁边的人往外挪了挪，空出位子来。 我才坐下，他就给我倒了一杯酒。孔泽学想替我喝，却被他喝住了。“不过是啤酒罢了，这也需要男朋友帮忙？” 我眸色一收，“朋友。” “那喝吧。” 这第一杯喝下去之后，他立马夸赞我酒量不错，又给我倒了一杯。 这酒过三巡，我已经有些晕乎了。去厕所催吐没成功，头昏昏沉沉的，脚也站不稳了。我只好提前离场了。 孔泽学搀扶着我才走出餐馆，就听到有人叫我。 那声音有些耳熟，不过我却看得不是很清楚。直到他走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时，我才确定是他。 “原来是你啊！怎么样？最近那方面没问题了吧？刚才喝那么多酒，可不好！会引起旧疾复发的啦！”我笑着调侃，突然眼皮一沉，整个人重重的倒了下去。 第6章 他对我做了什么？ “呜呜呜……” 睡梦中，这噪音一直在我的耳边盘旋着，可能是刘曼回宿舍洗澡吹头发吧。 在我拉起被子捂住脑袋的瞬间，我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我宿舍的铺盖不过是便宜的地摊货，质感一般，可此刻手中的被子却这般光滑柔软…… 因为实在太困，加上醉酒使我头痛欲裂，所以我闭着眼睛在床上蠕动了几下。瞬时，就感觉整个人都掉进了棉花的世界里。 我贪婪的往被子里缩了缩，记忆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当年我考上了t市的重点高中，我妈因为高兴所以带我去海边旅游过一次。看过的风景我倒是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宾馆里的双人床又大又软，我在床上来回的翻滚着，那可能是我人生中最高兴的时刻了。 一想到我妈，我顿时了无睡意了。我睁开眼睛钻出被子，入眼的就是满屋的狼藉。 床的对面就是电视柜，可是电视机上竟然挂着我的文胸！ 我立马低头，当看到我挂空档穿着一件男士衬衣时，我瞬间爆发出一声尖叫！ 不过我还是蛮机智的捂住了嘴巴，双手交叉，紧紧的！ 原本困顿的睡意，经过这一激灵，已全无了。全身的汗毛都竖直了，毛孔同步打开，在心往下沉的同时，冷汗已经冒了一身。 我明洺，22年华，初恋还在。可是，初ye就这样没了？ 是哪个混蛋啊！混蛋！ 我立马伸手往被子下摸去，当摸到棉质的内裤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光溜溜的大腿又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牛仔裤会变成一团抹布被丢在了垃圾桶呢? 是谁带我来这儿的？孔泽学？我知道他一直暗恋我，难道是因为聚餐的时候，我没给他面子说出了实话惹恼了他？所以他就把我办了？ …… 我迅速跳下床，在甩开被子时忽视了全身的酸痛，眼睛开启了雷达扫描模式，没有放过床单的任何一角！ 还好，没有血迹，没有精迹，看来，我并没被人那个…… 我立马把床单裹在了身上，在裹着的同时，我注意到自己的膝盖青了好大一块…… 我真的是个很纯洁的女生！从未看过限制级的电影，就连偶像剧都不大看的。可是当我看到我淤青的膝盖时，我却瞬间想到了那种只能脑补的画面…… 禽兽！竟然敢对我用狗趴式？？？！！！ 我咬着牙操起床头柜的台灯，直奔浴室。门是虚掩的，我一脚踢开了门。不过门好像撞到了东西，很快弹了回来撞到了我的脚丫子。 十指连心哪里都疼，尤其是心！我化疼痛为力量，用身子顶住门的同时，举起台灯就往禽兽的脑袋上甩去！ 没有预想中的暴力画面，因为当我看清站在眼前的男人时，瞬间愣住了。 他只在腰部简单的系上一块毛巾，上身*，匀称的身材就这样摊在我眼前。头发已经吹干了，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显得更加白皙。只是好看的眼睛，却充满着不悦的情绪。 尴尬、慌乱、意外……甚至还有点窃喜…… 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也是有自己的理想型的。郑霖旭，几乎能够符合我对男人的全部幻想。 我咬咬唇，到底还是忍住了心底的小激动。镇定自若的把台灯收回，一脸正气的问，“郑主任，你为何会在这里，又对我做了什么？” 第7章 虚惊一场 郑霖旭的眼底，渐渐蓄满了一丝不明的笑意。浴室里混杂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窗户也是虚掩着的，t城9月的桂花香，也随着风飘了进来。 鼻翼里，都聚满了淡淡的花香，可是谁都没有说话，在沉默而僵持的对持中，他如黑曜石的眼眸渐渐浮出点点桃花。 他的薄唇轻轻一勾，淡淡吐出了几个字。“春梦一场，有何妨？”尔后，不顾我愤怒的眼神，十分嫌弃的全身打量了我一遍，“用块布遮起来还有意思么？反正不该看的也都看了。” “郑主任，你的意思的……”我深呼吸一口气，眼睛错开他的眼神，注视着地面，“你侵犯了我？” 他突然笑了，声音低回，可是传入我的耳里，却似地震一般猛烈。“那又怎样？醉后冲动，*的碰撞罢了。” 他说着推开我就走出浴室，不理我也不看我，从柜子里拿出新床单铺在床上后就睡了，而且还关了灯。 黑夜总是能给人安全感的，当你心怀愤怒和羞愧时，你会希望整个世界都黑下来，然后你就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自己舔舐伤口。 可是我知道，外面定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偏偏，我的衣服一件都穿不了了。 我到处找手机，完全没影儿，只好去问他。 “郑主任，我的手机呢？” 他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匀称。我只好开启复读机模式，一直在他的耳边念念念。 我这人，最大的长处就是有恒心有毅力！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无论过程如果艰难险阻，我都要达到目的。 郑霖旭最终受不了我的叨念了，一下子坐了起来。“明洺，你这只小麻雀给我安静点！我明天可是一天的手术！” “那更好啊！你若是不愿意给我交代，那我就一直缠着你，让你明天翘班，后天翘班，大后天也翘班……” 他好像突然高兴了起来，声音透出一丝喜色，“你就这么喜欢粘着我？难道今晚对我摸来摸去，不过是你蓄谋已久的借酒装疯？” 靠！明明我对现在的状况倍感莫名其妙，但是为何被他这么一说，我竟然还心虚了呢？“怎么可能！虽然你是有那么一丢丢帅！可是，我眼光也高着呢，对你这种货色根本不感兴趣！” 没想到他突然起身，我还以为他要来扑我呢，没想到他竟然按亮了灯。“明洺，你看着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他眼神灼灼，眸底散发的温度，令我漏了怯。那薄薄的嘴唇，在一张一合间，性感极了。我却只能嘴硬的死撑，“你聋啊？同样的话，我才不会说两次呢！” “哼！”他冷斥一声，“分明是你在打我的鬼主意！” “不可能！”我被他这么侮辱，委屈死了。我撩高床单，深出膝盖问他，“这淤青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和你呆在宾馆呢？孔宇呢？明明是他送我回学校的啊？” “这要问你！谁知道你在酒店门口，把孔宇赶走，然后黏着上我才车是怎么回事！” 郑霖旭的话音落下，房间里安安静静，我的胸口却一阵窒息。我的目光铮亮的停在他隐入黑暗中的脸庞，一时竟无话可说。 因为，我断片了！ “怪不得，你第一天在男科就对我那样！”他的笑意在房间里缓缓漾开，“看不出，你还真的挺聪明的。知道找捷径获取成功，只是，我郑霖旭的眼光没有那么差。” 我从不知道，男人简单的几句话，竟然能伤人之深。就好像是一把利刃，浅浅的插进你的身体里，伤口得不到治疗，疼痛莫名。 可是他的下一句话，又让我的那口怨气，含在肚子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你睡床，我睡沙发。刚才是你发酒疯，缠着我不让我走。我也算有身份的人，被你缠成了当街小丑，只好无可奈何的带着你走了。哪里想到你一路狂吐，不仅把我弄脏了，我的车也被你弄得惨不忍睹！” 他说着下了床，凹下去的床瞬间恢复如常。 他擦身而过，我下意识的逮住他的袖子，“是真的么？” “我累了。”他淡淡开口，窗外的灯光浅浅透进来，这使我得以看清他的脸。他白皙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眉目清冷。 “你的衣服，也是女客服换的，我明早会让朋友送干净的衣服过来。” “可是，我酒品真那么差……” “你是第一次喝酒？” 我有种被看穿的窘迫，“恩。” “那你以后别再喝了。”他低沉的嗓音透着一抹关心，“不然说不定某天，你真的会被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 切！说得好像喝酒就是我一个人的错似的！分明就是他逼着我喝的嘛！ 第8章 温婉的女子 9月，是t城最浪漫的时节了。满城的桂花树在9月开得最是茂盛，整个城市迷人得紧。 这一夜，我睡得从未有过的香甜。不过我觉得这是因为床比较高级的关系，一定是这样！ 是一阵清脆的门铃声吵醒了我的，我睁开朦胧睡眼，就看到赤着上半身的郑霖旭已经去开门了。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脸上灼热，心跳也快了些。虽然昨晚已经看到了他完美的人鱼线和腹肌，可是当时一股脑的沉浸在被人吃豆腐的愤怒里，哪里顾得上害羞了 可是刚才那简单的一眼，却激起了我的少女心。我瞬间觉得，那些韩流明星若是和郑霖旭站在一起，那前者简直会被秒秒钟秒成渣渣！ “吱呀”一声，门开了。因为觉着来的人会是男人，所以我立马把脚往被子里一缩。 “别装睡！赶紧洗澡上班！”郑霖旭的声音十分平静，与此同时我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我轻轻掀开被角，露出一张脸来。入眼的是一个十分温润的女子，中等身材，披在肩上的长直发使她整个人显得极具亲和力。 她也看到了我，眼中立马露出惊讶的神色来，原本上扬的眼角，竟然丧气的低垂了下来。粉嫩的脸上，好像也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色。 我立马挺直腰杆，“你好！请你别误会，我和郑主任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只是我……” 郑霖旭已经在穿衣服了，他把手中的袋子丢到我面前，“你现在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恶臭来！一说话屋里都全是味儿，给我快点洗去！” 他三言两语，说得我自惭形秽。我本想反驳，可是我好像真的有些臭…… 这个澡洗得有点久，因为我潜意识里总觉得，郑霖旭的女朋友那么仙儿，我作为他的同事，自然也不能太寒碜…… 一想到他竟然不是黄金单身汉了，我又打了一圈肥皂，直到—— 叩叩叩—— “明洺，你是不是要洗脱一层皮？你要是再墨迹，到时候迟到了，可别怪你们主任对你有意见！” 在郑霖旭的催促下，我总算完工。换上这刚买的衣服，才发现这是很贵的牌子。我一看标签，更是吓得腿软。 一件连衣裙，竟然就要5位数？ 那内衣，竟然也要4位数？ 靠！抢枪抢劫啊！ 才打开门，就看到郑霖旭站在门前，对我审视了一番。 尔后，他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不错，果然是我的眼光。” “眼光是好，可是贵！”我见他女朋友已经走了，所以说，“郑主任，真的挺谢谢你的！这衣服的钱，我会还你！还有，若是你女朋友误会的话，你可以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的。” “真的要还？” “当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不喜欢欠谁人情。” 郑霖旭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只怕，你要还的，不只是这些。” 我坐着郑霖旭的车到了医院，一路他都黑着脸，因为他喷了一瓶香水，都还坚称能闻到呕吐物的味道（虽然我只觉得自己只能闻到浓得发臭的香水味）。 原来，我要还的，果然不只是衣服那么简单！ 这车好歹也要几百万，我这辈子估计都赚不到那么多的钱了…… 我盯着他好看的手指想，除非，嫁个有钱人！可是，就连郑霖旭都有女朋友了…… 第9章 夜班不太平 车子一停好，我就打开车门，敏捷的跳下车。在关门时再次道了谢，在他锁车门时我已经上了电梯。没想到才进科室就被孔泽学逮住了，他的脸上贴着好几个创可贴，帅气的脸上被折腾得乱七八糟。 “明洺，你们昨晚怎么样了？”他力气很大的逮住我的袖子。 他的声音有些大，其他实习生都好奇的转过头看着我们。我立马提高音量说，“你难道忘记了嘛！我昨晚是和你一起走的，不知道其他人都玩到几点。” 孔泽学还要说什么，但是被我使劲的往胳膊上掐了一下后，他总算憋住了。 然后，这一整天我的手机都疯狂涌进孔泽学的短信，他说昨晚亲眼看着我被郑霖旭丢进车里，而他为了抢我，竟然被郑霖旭挥拳打了。 怎么两个人说的话，有些出入？ 我也不知道该信谁的了，不过好在昨晚平安过去，所以不愿意再深究了。我回复过去，“你昨晚也喝了酒，估计记忆也不一定是真实的了！昨晚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明洺，你们两个该不会睡了吧？” “明洺，为何你不相信喜欢了你四年的我，反而相信没见过几次面的郑霖旭？” “明洺，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孔泽学喜欢我四年，我大二时婉拒过。自那以后他都以朋友的身份陪在我身边，我们相安无事。我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变得这么敏感。 他的短信轰炸，令我有些疲倦，我干脆把手机关机了。 其实，我会相信郑霖旭那也是有原因的。至少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他后，他也从没给邱主任告过状，反而还在邱主任面前称赞我。 所以，我内心里其实是感激他的。 只是这感激，也只能到这里了。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我以后要离他远一些。因为我害怕越是靠近，越是着迷。 这一天的工作倒是很平常，病人还是多，但是都是些常见病。所以我一整天都在写病历，尔后在征询邱主任的意见后开药。 下班时邱主任告诉我，下周开始上一周的夜班，以后一段时间的班都是白中晚三班倒，一班一周。 _____ 夜班主要是例行查房，以及收治一些紧急病人，所以事情并不太多。 第一个夜班倒没有想象中难熬，我和其他两个实习生跟着孙医生坐诊，到两点时就在办公室里眯了一会儿。 等醒来时，以及是六点多了。我起身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心里想着再过两个小时，第一个夜班就算是完美结束了。 我正要喝咖啡呢，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是急诊室打来的，让我们男科做好准备，说救护车马上会送一个阴.茎被连根拔起的男人过来。 我一听，懵了！ 孙医生也醒了，问我有病人？ “恩，好像是有患者，阴.茎断了。”我说的平静，毕竟工作性质就是这样的，虽说男女有别，说个这么露骨有些难为情。但是这个名词在工作中不得不重复提到，所以我已经有了平常心了。 只是，那两个实习男医生，却好像害羞了，一直捂着嘴巴笑着看我。 孙医生毕竟是久战沙场，面不改色的说，“笑什么笑！没听到有人的命根子需要治了么？同为男人，而且还是男科医生，这种时候不想着如何修复，竟然只顾着自己笑！” 孙医生转头看着我，声音温柔了几分，“小明，你给我打下手！” 我愣了一秒，然后快步追上去，“好！” 第10章 我的第一个手术 患者36岁，本市人。不过送他来医院的，却是一个比我年纪还小的女孩。 她表情惊惶，在术前要问她事发经过。可是她支支吾吾半天，连自己的名字以及和患者的关系都说不清楚。 孙医生见她这样，只好先进行术前处理。男人送来时，还能发出几丝微弱的呻吟声，可是在麻药打进去后，很快就睡着了。 孙医生一边清洗伤口，一边说，“那女孩，估计还没成年呢！她啊绝对是这男人的三儿！这玩意儿，估计是他老婆给弄下来的。” “不能吧？”我递着手术钳和消毒水，总觉得那画面太残忍了。 “你看这伤口！”孙医生见我不信，直接把这东西递到我面前，“创面伤口十分光滑，而且两边的刀口浅，中间的深。我猜他老婆肯定是用十分锋利的剪子，从两边给减下来的。” 弄好术前清理后，我们又立马对阴.茎做抗休克治疗，因为休克后不利于它在植后的血液灌注和远端阴.茎的成活，还容易引起其他的并发症。 还好送来得及时，经过两个多小时，手术总算完成了。 这还是我入院的第一个手术，虽然我只是在一旁做助手，但是这手术成功后我还是觉得高兴极了。 感觉自己脸上倍儿有面子，走路都显得要神气得多，我可是10个实习生中最早进手术室的呢！ 邱主任早上上班后，问了我昨夜的情况。他夸赞了我一番，让我以后继续努力。 我喜滋滋的坐公车回了学校，直接去食堂吃了两包子后，就回宿舍睡觉了。 我住的宿舍一共四个人，常住的只剩我和刘曼了。 其他两个，一个是神经外科专业的，准备考研，为了能清净自由的学习搬出去住了；另一个是眼科的，一年前也搬出去和男朋友同居了。 所以，我和刘曼的关系最好。她学的是中医科，在当今西医称王称霸的时代，专业算是冷门的了。 她曾无数次悲戚的说，想不到流传千世的中医，竟然在21世纪彻底摆在了西医手下。历史名医扁鹊、李时珍他们估计在地府都会哀其中医不幸怒其国学不争了。 我回宿舍时她正要出门，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原本白嫩的脸蛋，已经被太阳晒得有些黑了。 “明洺，我还是没有找到实习单位！”她无奈的说，“我男朋友倒是找到了，在一家私立医院实习。可是我……” t大医学院虽然有自己的医院，也有合作医院，但是也容不下那么多的实习生，所以只有少数学生会被导师推荐实习单位，大多数学生都得自己托关系找单位。 看到刘曼沮丧的眼神中露出的绝望，我的脑海中快速映出了一张脸。“要不，我帮你想想办法？” 刘曼一听我这么说，马上乐了。“真的？” 可还没等我点头，她立马又萎了。“我知道你也是为我担心，不过你在那医院也不过是实习医生，别为我强出头了。” “我也不一定能帮到你的忙，不过我会努力试试的。” 刘曼听我这么说，立马感激的搂住我。“还是你最好了！你知道吗？最近我男朋友都不太喜欢搭理我，好像他有了单位后，就嫌弃我拖他后退了。” 刘曼的男朋友是麻醉科的，他们两个分合无数次，我都看在眼里，也当和事老劝过n次。但我真心觉得，他们两个并不适合，一直都是女方在扮演着追求者的角色。 不过，对他们的感情，我作为朋友只会适当提醒，不会直接说的。毕竟，大家都已成年，得有自己的判断，最主要的是刘曼太依恋他了。 第11章 他动了我的手机 刘曼走后，宿舍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早上离开医院时，我不经意的去产科饶了一圈，又不小心看了郑霖旭的排班表，所以我知道他最近三天也是夜班（虽然男科在12楼，产科在15楼）。 睡下后倒无睡意了，我拿出手机打打删删大半天，然后手滑就给他发去了一条短信。 “忙吗？” 眼开着短信已经送达，我恨不得给运营商打电话让他们把短信给我退回来。当然，我的智商告诉我，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十分刻意的把手机关机，打算睡觉。可是越是紧闭着眼，整个人就越清醒。没折腾几分钟，我又把手机打开了。 然后，每隔几分钟点开看一次，虽然我确信手机铃声已经调到最大，而且我的听力非常棒。 就这样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除了一条催话费的短信外，再无其他。 兴奋劲儿一过，眼皮儿也有些沉重了。正要进入梦乡呢，突然听到电闪雷鸣的声音。 我尖叫一声，魂儿都快要被吓飞了。我自小就害怕打雷，爸妈相继离开后，我一个人活了八年。我一直把自己武装得刀枪不入，可是大自然的电闪雷鸣却总是轻而易举地让我原形毕露。 打雷时，我总是把自己捂住被子里。可是今天的雷声却好似有些不同，捂在被子里那声音却反而更大了些。 这时，我才注意到，雷声好像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 手机？ 我立马捉住，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当我看到是郑霖旭的电话时，内心的惶恐无助瞬间都散了些。 划了好几次，才算是接通了电话。“郑霖旭，你怎么能这么过分！就算你恨我，你也不能给我设置这么缺德的铃声！” 电话那边好似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传来，良久后他才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晚，住宾馆那晚，你碰了我的手机！”因为他不认账，所以我更气愤了。那晚问他要手机，他没给我，第二天才还我了。 而他，竟然说得那么轻松。“想起来了，是我换的。我也是用心良苦，想给你换个振聋发聩的铃声罢了。希望能督促你，多长点心。” “你让我长点心，我看你才是缺心眼！”他竟然还理直气壮的来教育我，我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就在这时，一个温婉的声音透过话筒，隐隐约约的传来。“是谁呀？” 他却没有说话，只是说，“你给我发短信了，有事？” 我啪的挂了电话，亏我还想请他帮刘曼一下。我之前一直觉得他是个好人，我还真是眼瞎了！ 正要删他的电话，他却又打过来了。我挂了，他又打。我们同样锲而不舍，最后还是我输了，直接抠了手机电池。 这一天，几乎没睡，几个小时后又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 我还以为是刘曼没带钥匙，结果竟然是一个不认识的女生。 “你是明洺吧？” 我还有点蒙，一边弄着不整的衣衫，一边点头。 “哦！是这样的，楼下有人找你。” “找我？是谁呀！” “不知道，一个开着法拉利的帅哥！” 法拉利？郑霖旭？ 我立马跑到床边掀起窗帘的一角，果然见到一辆眼熟的车。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给他打电话，“楼下的是你？” “恩，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他的口气淡淡的，好似完全无所谓。 “那你走吧，我不想见你。”我放慢穿衣服的动作。 “我给你道歉，你下来吧。” 第12章 打死你个小三 大学四年，也曾有男生在楼下等过我。但我却没有赴过他们的约，可此刻，我穿着我最好看的雪纺纱和7分裤跑下楼时，眉毛是飞扬的，发丝是飞扬的，心也是飞扬的。 尤其是当看到郑霖旭，休闲的靠在座位上，眉眼微微上扬、脸上的笑容温暖和煦时，我全身的细胞好像都加速运行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了。 这是我从未有过的心情和体验，而且这感觉一点都不坏。 他竟然要给我道歉？牛气轰天、不可一世、孤傲绝色的郑主任竟然要给我道歉？原来，他也还是懂点人情世故、还是有纯真的一面的！ 我想坐后面的，可是他已经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声音清亮，目光柔和，“上车。” 一路无话，气氛并不尴尬。车里放着音乐，偶尔他也会跟着唱起来。这倒是令我又见识了他的另一面，温润的嗓音十分好听。 他把我带到一家西餐馆，停车的时候才说，“我会给你换铃声，也是那晚被你气到了。因为你嘲笑我的铃声如狗叫，还说换成鸡叫会好，所以我一时生气才……今晚我请客，算是给你道歉，然后就两清了。” 鸡？狗？这都是些什么呀？对那晚的事情，我是真的完全没有记忆了！看来这酒，还真的是个害人的东西！ 我立马生硬的转移话题，“你午餐一定吃得很饱吧。”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眸底虽然有着不悦，但嘴角却是上扬的，“是很饱！不过是被某人气饱的！” 某人？啧啧，怎么有点像亲昵的爱称呀！ 晚餐吃得很愉快，吃好后我们就回医院休息了。他说白天都没有怎么睡，所以现在需要补眠。 我到了宿舍后却睡不着，心里记挂着第一个参与手术的病人，所以干脆去看看。 才出了电梯，就听到整个男科闹腾腾的。问了护士，他们说早上送来接下.体的男人家属来闹事了！ 一听恰好是我的病人，我让她们叫保安，健步如飞的到了病房。可是压根进不去，黑压压的人群几乎快要把病房给塞满堵死了。 病房里，又是孩子的哭声，又是女人悲戚的呜咽声，又是中年妇女叫骂的声音。 其他病房的人也都出来看热闹了，我和其他医生劝了半天，还是有几个病人不愿回去。 整个男科，除了一个出国进修的医生是女的外，其他的都是男的。所以我利用个子娇小的优势，从门口钻了进去。 在男人的床边坐着两个孩子。大的是男孩，大概10左右；小的是女孩，最多五岁。他们两个把送男人来医院的女生推倒在地，一边哭还一边往女生身上吐唾沫。 那女生可能是因为羞愧和屈辱，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双腿里。黑色的秀发上，已经是唾液点点了。 而中年女人大概有30岁，身材微胖，一身名牌穿在她身上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头发倒是利索，在脑后盘成发髻。 只是，她却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一会儿骂骂躺在床上的男人，一会儿又冲上去往女生身上踹几脚。 而且，她口里还念念有词，“打死你个小三！打死你个破坏他人家庭的狐狸精！我告诉你，这次是他的器官被我摘了，下次说不定就是你的了！你们不是要在一起么？那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都活不全！”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走上前劝阻妇女，“这位大姐，这里毕竟是医院，患者需要静养……”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这女人就对我一顿吼。“靠！你是从哪里窜出来的逼崽子！我告诉你，这男人可是入赘到我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他还给我找个18岁的小三！” 逼崽子……我听着也是醉了。虽然心里被她骂得不太爽，但依然陪着笑脸。“大姐，我是医生。” “医生？”这妇女摆明看不起人，不屑的口吻十分明显，“就你？” “对的，我是男科医生，参与了你先生的手术。”我感觉这妇女现在就好像是一只疯狗，逮谁咬谁。 第13章 救我于火热之中 她一听我这话，竟然笑得花枝乱颤。不过她笑起来也很可怕，那笑声也是阴森森的。 躺在床上的男人早就醒了，可是我看得出他就是在装死。一副有胆玩女人，却没胆承担起错误的孬样。 妇女笑着笑着，却突然不笑了。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瞪着我，那眼睛布满血红的血丝，渗得人心慌发麻。 “那么说，你也看过我男人的玩意儿了？” 我秒懂，对她的逼视视若无睹，淡定的说，“对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医院的治病的清幽之地，而非你家的后花园。若是你们再不走，那我们医院将会……” 这女人就好像是疯了似的，冲上来就撕着我的衣服不放手。“你这逼崽子！一个女人不学妇科产科，竟然学男科！你是不是欠操啊！你他妈的小逼崽子！” 她的那些亲戚，竟然还笑了。我一直以我是医生而自豪，可我没想到，我自以为傲的职业，在别人眼里竟然这么不堪！ “逼崽子说谁呢？”我虽然脾气好，但是也不是没有脾气！ “逼崽子说你呢！”她说出来后才意识到被我耍了，气得想扑上来和我打架。 我今天，得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了么？那个靠在墙角的小护士，喂喂喂！你怎么不过来帮我啊！不帮也行，你报警啊！ 我躲闪着，却不小心撞进了某人的怀里。我心想，坏了，这女人的亲戚估计也是一丘之貉。他们说不定会按住我给那女人打个够劲儿的！ 在这瞬间，我是多么绝望！恨不得天降神兵，冲出来护住我啊！我把脸藏在咯吱窝下，我始终是个女人，虽然自认不靠脸吃饭，但是有一张美颜，吃起饭来可能会更加容易吧。 女人的手，张牙舞爪的朝我伸来。不过却没有落到我的头发上，我反而听到她发出痛苦的哀鸣。 “哎呀！”她的嘴瞬间疼得往外歪了，“你是谁？” “报警！”清亮正义的声音在头顶盘旋，“最近医患关系紧张，医生一度处于弱势，你今天敢伤害我们医院的医生，那我还就和你斗到底了！” 是他！郑霖旭！ 我转身看他，眼里和心里都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了！ 他是漂亮男人，可是我却不知道，原来他也是有着天使光环的男人！ 他气定神闲，可是那霸气却好像是浑然天成的。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家属安静的离开病房。 “我给你个忠告！”郑霖旭的神色看起来很轻松的，并没有太使劲儿，可是那妇女却疼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出轨，是三方的责任！你，你老公，还有所谓的小三！你不能把所有的错都加害在他人身上!” 妇女眼悬泪光，刚才那么蛮狠，可此刻却求饶了。“我……我会反省的。” “是你把你老公的器官剪掉的吧？”此刻的郑霖旭就好像是个清正廉洁的法官。 妇女不太想回答，可在郑霖旭的逼视下，还是点了头。 “是你口的小三送你老公来医院的吧？” 妇女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来，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愤怒。 “这女孩年纪小，爱错了人，但是她却比你们夫妻有责任心！她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可为何对你老公不离不弃？”郑霖旭点到即止，“我希望你们能认清这是个什么地方，好好处理自己的家务事。” “知道了。”妇女羞愧的咬着唇，拉着两个孩子，迅速消失了。 第14章 这真是个悲剧 病房里用的是长形的照明灯，他低头看着我。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他们已经走远了，可以别像小松鼠一样缠着我么？” 我立马低头，这才注意到我两只小手竟然紧紧攥着他的白色衬衣。而且我抓握的位置还挺微妙，就在他胸口的位置……那两个小凸点，好像就被我紧紧攥住了…… 我感觉全身就好像被几千伏的电流窜过一般，带着一种机械感立马松开了他。虽然，那触感，令我有些留恋。 我六神无主，竟然比要被人打还慌张。而他却依然淡定，走到女孩身边，递给她一块手帕。 “我看你年纪挺小，正是上大学的年纪，为这种躺在床上装死的男人，丧失尊严和青春，值得么？” 那女孩听了郑霖旭的话后，压制了许久的情绪，更是如山洪暴发一般，瞬间倾注了出来。哭到最后，她捂着脑袋冲进了洗手间。 我和郑霖旭离开时，把门也关上了。 “你怎么会来？”莫非，我们之间有心灵感应？我有危险的时候他能立马感知，然后飞奔而来，救我于危难？ 单是这样想着，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小激动呢！ “因为我有第六感，”他静默了几秒钟，又淡淡的补充，“你肯定在心里把我神化了对不对？” 我瞪他一眼，“郑主任，你真的想多了！” 他淡淡的看着我，那眼神却突然认真起来。“刚才被人打时躲避的你，是你最女人的时候了。” 我微微一愣，等意会过来正要窃喜时，他却突然冒出一句，“这真是个悲剧！” 他说完，转身而去。白色衬衣和休闲西裤，把他完美的身材修饰得更加养眼。 只是，他的嘴巴，我真的很想把他那性感的嘴唇捂住，看他还敢这么欺负人不！ 不过，他刚才也真的蛮帅的！他这么见义勇为，还有爱心，若是我开口求情的话，他应该会帮忙吧？ 我正想追上去，却见孔泽学面色匆匆的跑来。他上的是中班，怀里还抱着一大堆的病历。 “你没事吧？”他全身上下检视了我一遍，看到我没事后大松一口气，“男科就你一个女医生，当班男医生都不敢管的事，你一女孩子怎么就能那么冲动的往前冲呢！” 孔泽学说着拉着我的手来到盥洗台，“你赶紧洗洗脸吧，你看你，都变成花脸了。” 我看着镜子里，一脸焦灼的孔泽学，最终还是道了歉。“对不起……” 孔泽学略带尴尬的笑了，“其实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顶多算是单相思罢了。但是我想通了，将来你若是要结婚，那我也一定会祝福你的。” 他突然压低音量，面容诚恳，“可是，你有了男朋友后，可不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因为我想第一个祝福你，也好整理自己的感情。” 和他认识四年了，他的确给过我很多的感动，只是我知道，感动并不是爱情……那么，这个简单的要求，我总不能狠心拒绝吧。 “恩，我答应你。” 他听我这么说，笑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又变得严肃起来。“那么，我想问你，你和郑霖旭是不是在谈恋爱？” 他紧张的舔着嘴唇，我立马说，“怎么可能！他有女朋友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明洺会做别人的小三么？不会的！”想到那个被原配欺负的少女，我更加坚定了这信念！ 不管夫妻和情侣之间的感情怎么样，你若是插入其中，那你都只是个不占理和被唾弃的三儿！ 第15章 仓库拦截 当晚，少女离开了。当时已是凌晨两点，她敲开了医生办公室的门。 “医生，我能和你说几句话么？”她的声音很糯软，笑容也很纯真，看起来是个善良的女孩。 “进来吧。”她坐在我的对面，眼神有些闪躲，不太敢看我。“我要离开了，等我走后，可以请你们帮我联系一下他的家人吗？” 她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请求太荒唐了，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我一直觉得真爱无罪，可是现实太冰冷，教会了我许多。” 她虽然年纪比我小，可是在爱情上却懂得比我多。所以我只好从其他方面劝解她，“你还年轻，除了爱情外，还有许多有意义的事情需要去做，说不定下一站会有更好的风景呢！” 她的眼泪有些湿润了，“恩，我知道，谢谢你们。” 女孩离开后，我去病房看了男人，推开门就听到压抑的哭声。我最终退了回来，没有打扰他。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为何知道不合时宜的爱情如饮毒酒，却还是有那么多红尘男女前仆后继？ 我被这个问题弄得有些心乱，只好找人倾诉。 翻遍了整个通讯录，最终还是把目标盯在了存为郑主任的号码上，我机智的把开场白都想好了。 “郑主任，那女孩刚才走了，说要开始新生活。真的挺谢谢你的，骂醒了一个误入歧途的少女。” 短信回复得很快，只是内容却充满了火药味，“那你需要我骂醒一个不当班的实习医生么？” 靠！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竟然能让人难受得这么*啊！就好像有无数看不见的小手，一直在我敏感的肌肤上摸呀摸。摸得我全身难受，心烦意乱啊！ 火气下不去，我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去，挨边的去才查房。 已是凌晨三点多，病人们都已经关了灯睡了。偶尔有几间病房的灯是亮着的，我进去问了情况，他们都说没事挺好的。 巡查完毕，我去洗手间洗了手，在经过储物间时却突然被人拉了进去。 我正欲呼救，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是他？ 储物间没有窗子，又没有开灯，黑兮兮的。他的手也算规矩，只是轻轻的扶在我的肩上。 “你要干什么？”我的呼吸有些紧促，整个胸脯激烈起伏。 “你不是无聊，想和我聊天么？”果然是他，“我来陪你。” “郑主任，你误会了，我完全没有想和你聊天的心思！”我想要挣脱他的钳制，他并没有把我搂得多紧，可是我却挣脱不得。 “女人的伎俩，不过就是如此么？找到一个话题，然后开始和我探讨人生，然后一步一步的谈到感情……” 夜色厚重，完美的掩饰了我变得红涨的脸。因为他竟然说出了我潜意识里藏着的想法，刚才，我是真的有许多话想问他，尤其是他的感情。 我有些心虚了，心虚令我提高了音量，“郑主任，你真不该做医生，想象力这么丰富，真该去做艺术家！” 他的声音总是淡淡的，“我能完美的运用手术刀，难道这不是艺术？” 好吧，我屈于下风，只好顺从。“那好吧，你该去为你的艺术奋斗终生了。” “可是，爱情也是艺术。你说，是不是？”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明明是飘在我的耳边，可是却不知不觉，萦绕进我的心田。 第16章 我才不稀罕 他的手毫无征兆的移到了我的脖颈，我立马仰起脖子，使出喝奶的劲儿把他的手给甩了出去。 我渐渐适应了黑暗，眼睛总算能够看清一点东西了。 他的喉结好像抖动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不悦，“我不小心的。” 靠！这理由能更瞎点么？你就直说本女子沉鱼落雁、面容桃花、香气逼人令你情不自禁会死啊？！那样至少我还佩服你是个敢作敢当的性情中人，也好过现在是缩头乌龟吧？ 一计上了心头，我假装不经意的踩空了，倒下去时把重心压在了他手上。双手无助的揪住他。 左手抓住他的胸，右手抓住他的小丁`丁。尔后，脚底又一打滑，我华丽丽的坐到了地上。 不过，右手倒是没有松开过。 我猜想，他的脸一定变成了酱青色了，在他发怒发威前，我立马先发制人。“都怪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种黑灯瞎火的地方，若是我摔个半身不遂，你养我么？” “你他妈……” “我妈不在了！但你敢说我妈一句坏话，我一定会把你的蛋给捏碎的！” 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你能先放手么？” “不能！”我明洺可不是吃素的，必要的时候，我也得用些手段！“除非你帮我个忙，那我就放开你，而且不把你侵犯我的事情说出去！” “侵犯？”郑霖旭似乎哭笑不得了，“明明，你在对我耍流氓！” “我是叫明洺，但是我没有耍流氓，我这是正当防卫！”虽然隔着布料，但是我仍能感觉到手心里的东西，在渐渐变化。 我可不想玩火自.焚，所以立马说出我的请求。“是这样的，我有个好朋友，她是中医科的，一直没找到实习单位。你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呀？” “你求人帮忙竟然也能这么高姿态？” “我怕我姿态摆太低会被你无情拒绝。” “这是哪门子的歪理？” “这是我的哲学。” 他可能是被我惹恼了，暴脾气完全被激发出来了，“那你还不给我松手！” “不松！你先答应我，我就松开。”反正已经没羞没臊到一定程度了，我只能厚着脸皮豁出去了！ “我懂了！”他一副智者口吻，“你是想被我潜规则？” “你什么玩意？我想被你潜？”为何被他这么一说，我竟然辣么紧张！？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做贼心虚。 “不然，你为何三番两次的刺激我的兄弟！”他说着竟然一把把我捞起来，我被他推在墙上，而他一直摩擦着我的屁.股。 玩大了？为保清白我只好拿出杀手锏，“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么？” “女朋友？”他的语气有不明的笑意，“你明明知道我有女朋友，却还按捺不住心思勾引我，这样的你更坏！” “我才没有勾引你咧！这一切都只是误会，误会，懂么？” 他的呼吸变得低沉而急促了，“误会？那等我们完事后，再说这是误会吧。不过，你能在众多医生中挑中我，也算是有眼光的了！” 我一听，急了。想要抬脚替他要害，嘴巴也对他各种炮轰。“笑话！我明洺可是学男科的哎！男人难点玩意儿我早就看腻了好不好！谁还稀罕你的小牙签啊！还是无法bo起的小牙签呢！” 耶！我说完这话，他怎么突然往我扑来了？刚才，我分明感觉到那坚硬…… 第17章 互相残害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立马打开木门溜之大吉。回到办公室还心有余悸，为了不让人看出我的异样我直接用毯子捂住脑袋装睡。 虽然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可是我每每想起，心跳、血压、荷尔蒙都会迅速往上飙。 只是，刘曼的事情，估计是彻底黄了！都怪我当时脑袋被驴给踢了，做事力求稳妥的我，怎么在他面前竟然就会变得……色色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异性相吸？ 我立马否决了这个念头，我明洺活了22年，欣赏过一些成绩优异的男生，崇拜过几个学识渊博的领域翘楚，可是凡心却是一次都未动过的。 我的初恋，一定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他高大威猛，孔武有力，学富五车，是个集智慧和力量并具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爱我、疼我、宠我，我也必须是他的初恋。 所以，郑霖旭虽然具备前面的条件，可是后面的确完全不沾边，所以，out！ 总算下了夜班，能够逃离有郑霖旭的地方清醒清醒了！我只要一想到他就呆在我的头顶，说不定某刻会突然跑下来，那心，完全不能淡定了！ 和邱主任汇报完夜班的情况后，我就撤了！没想到才出大厅，就看到郑霖旭的身边围着一群人，全都是女的！ 果然是医冠禽兽！ 我把衣服的帽子拉起来捂住脑袋，加快脚步穿过大厅，走到医院旁边的公交站台时才敢回身。 万幸，没人追出来! 下一秒，我又逼视自己了！无可否认郑霖旭在整个医院人气都很高啦！那么多美女在侧，他哪里有时间来消遣你！ 认清这个真相的我，下意识双肩包拉得紧了些，低头玩着不知道从哪里滚来的石子。心里默默为在宾馆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担心，她有个这种男朋友，若是心不是那么大，岂不是天天被泡在醋坛子里了？！ 大概五分钟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上车。” 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竟然是郑霖旭。我不着痕迹的低下头，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踢石子的游戏里。 “小明，上车！”他好像有些不耐烦了，“这里不能停车。” 等车的人大多看着我，我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笑靥如花，毕恭毕敬。“郑主任，你是和我说话么？” 他目光如炬，轻轻眨了眨眼。我为了避开他的注视小跑着到了车边，手扶上车门时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坐了上去。 窒息般的沉默。 绞尽脑汁，还是无法搜罗出话题。我低下头无趣的拿出手机划着，没想到他却突然爆出了一串数字。 我错愕抬头，他认真的开着车，“这是中医科主任的电话，让你朋友和她联系。” “哦。哦！！？？”下一秒，我已经激动得差点抱住了他。 可是，他寒如冰雪的双眸，令我迅速恢复理智。 我悬在空中的手，有一度的尴尬。一秒后，我尽量镇定自若缩回手弄了一下头发。“风真大，你能把窗子关起来么？” 他不满的瞥了我一眼，语带不悦，“当我没说！” “别！”恰逢红灯，我立马握住他的手，“郑主任，你真的是这个世界最善良、最仁慈、最英俊、最男人的男人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愿意给我们这类初入社会的三无人的机会，你的大恩大德，我和我朋友都没齿难忘。有朝一日……” 他显然不爱听我的吹嘘，表情冷漠的说，“得了！你以后少占我便宜就行！” 我：“……” 过了几分钟后，他又问我，“那三无？” “无干爹、无干叔、无男票……” 他一听我这么说，好像乐了。“像你这样的色女，还是别去残害纯洁男人的好！” 我：“后一句不该是就让我们两个败类互相残害，也算是为社会和谐过贡献之类的话么？” “闭嘴！”我感觉他好像七窍都快冒烟了，“和你说话，简直比我连续做十台手术还累！” …… 第18章 总算帮到朋友了 后来，他送我回校，一路上我可憋屈了。他这是有多嫌弃我，才会拿我和十台手术做比较。 他把我送到了宿舍门口，低调中彰显着奢华的豪车吸引了很多同学的目光。 我打开车门的时候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待会t大有课，顺路罢了。” 也许是看我愕然，他解释，“我是客座教授，偶尔会过来授课。” 我有丝愧疚，“我不太了解其他系的情况。” “看得出来，你的爱好很专一。”他话里有话，眼神里带着波光流转的色彩，“我深有体会。” 看来，我恶劣的形象在他心里已是根深蒂固了。知道已经无力回天，我只好态度恭顺的道谢。“我朋友明天一定会去报道的，改天我们请你吃饭吧。” “小事罢了。”郑霖旭车技娴熟，来了个漂亮的左转弯后就扬尘而去了。 很多女性同胞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交头接耳的。我知道她们对我肯定既鄙视又嫉妒，因为大学生被包养在大学里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大多人的对象都是能做父亲的老头，可是我的“主子”却是辣么英俊辣么帅！ 嘴巴长在别人脑袋上，我控制不了。我回到宿舍我就睡下了，连东西都没有吃。九点多的时候被一阵窸窣声吵醒了。 睁眼一看，原来是刘曼回来了。她正在泡方便面，见我醒了就转头对我笑着说，“哎，我回来时听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我有不详的预感，“什么？” “听说，你和郑霖旭勾搭上了？” “你信呀？！”我笑得有些尴尬，尔后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你明天就去找中医科的主任报道吧！” 刘曼感动得把方便面双手奉上，“明洺，你吃！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这份大恩大德我没齿……” “得了！”我喝住她，“我们两个真是在一起混太久了，我刚才也是这么感激他的，结果他不喜欢听。” 刘曼了然的说，“那肯定的啊！他会帮你，那肯定是对你有利可图。他摆明了想要你陪他睡的。” “怎么可能！” “你否定得这么快，真的有鬼？！”刘曼盯着我看。 “你冤枉我，我自然要快速否定啦！而且，郑霖旭不是那种人，他有女朋友的！”为何，我竟然心虚的看着地面了呢。 “那结了婚的男人，还不是有很多小三小四！这男人，心花着呢！” “不能吧！” 刘曼突然大力的推了我的肩膀一下，“喂！你的眼神怎么变得这么奇怪？该不会，你喜欢他了吧？” 为何，心跳突然加快了呢？“怎么可能！” “可你脸红了！” 我低下头，“那是累的，最近上夜班不太适应罢了。” 我洗漱准备去医院，刘曼端着面跟在我屁.股后面。“明洺，你也的确该找个男人照顾自己了！若是能找到个有权势的，你就不用活得那么辛苦。可是你也要量力而行，有些人不适合你的。” “放心，在工作落实前，不考虑谈对象！”我拍拍她的脸，“少吃多睡，别明天脸肿得像猪头，让主任对你留下差评印象！” 我是十点出的宿舍，走到校门搭了等在一旁的出租车直奔医院。 下车时，离交班还早，所以我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其实，我是想等郑霖旭，至于等他做什么，我却没想好。 第19章 IV-AB患者 没想到，郑霖旭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个产妇。她被送来时，羊水已经已经流干了。陪着她的是他老公，他一直在一旁怪她不早点来医院。 女人大概30岁，全身都是湿哒哒的，那张脸简直比才粉刷的白漆还要白！可是，她却很能忍痛，连吭都没吭一声。 产科的赵云赵医生一看这情况，立马给郑霖旭打电话，“郑主任，有急诊病人，我不太有把握。” 我往赵云的方向靠近了些，想听听他会说什么，没想到电话却被他挂了。 赵云面带焦灼，“怎么办！郑主任一定是觉得我太没用了，所以才会不理我。” “立马准备手术，我换好衣服就来。”低沉悦耳的声音，冷静的从身后传来。 我和赵云几乎是同时转身，可是他的目光却只是淡淡的停留在产妇的身上，压根没有看我们一眼。 手术很成功，母子平安。可是化验科送来的血检报告，却让沉浸在喜悦中的医生，一下子坠入地狱。 患者之前从未做过孕检，手术前才抽了血，剖腹产后血检报告才出来，hiv-ab呈阳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夜里安静的医院，却因为这个消息陷入了恐慌。就连隔着三层楼的我，也第一时间接到了赵云的电话。 “什么？”艾滋病的传播方式主要有血液、性和母婴三种。我会紧张是因为我昨天看到郑霖旭的手指上贴着创可贴。 赵子良是和我一起上班的实习医生，他拍拍我的背，“这种情况在最近在新闻里也有看到，别太紧张。” 我顾不上理赵子良，神色紧张的问孙医生，“孙医生，我能上去看看么？” 孙浩闭着眼睛揉了一下太阳穴，表情痛苦。“其实我也想去，但是我又怕现在去会刺激到郑主任。这样吧，你作为我们男科唯一的一枝花，去打探一下情况吧。对了，尽可能详细。” 这是我时隔8年第二次踏入产科，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8年前，妇产科并还没有独立分科，我的妈妈曾因为腹部不适住进这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癌症死亡…… 上一次，我来产科溜达了一圈；可这次，我却是来慰问一个帮我闺蜜安排了工作的医生…… 我的脚步顿了顿，但最终还是忍下袭上心头的酸楚，凭着艰难的意志找到了主任办公室。 我依稀记得，当时的主治医师也姓郑，好像叫郑沅江。 都姓郑，该不会是郑霖旭的亲戚吧？想着的时候我已经敲了门。 是浅黄色的实木门，敲在上面时会发出清脆的“叩叩”声。 “请进。”声音透过实木门传来，清亮镇静。 我推开门时看到郑霖旭正在用消毒液洗手，他转过头看到显得很意外了。“你怎么会来？该不会是几小时不见，就读秒如年吧？刚才我在楼下看到你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兴致开玩笑！难道他不知道，他随时有可能被艾滋病夺去生命么？这样想着，鼻翼一酸，“除了手上的伤口，其他地方还有伤么？” 郑霖旭眼睛铮亮的盯着我看，这一看就是许久，他目色沉静，一副超然的样子。 “你倒是说话呀！”我看他这么冷静，心里的某个角落，好像瞬间就坍塌了。 “完了。”郑霖旭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第20章 四次元怪物 在那一刻，我心里的某个地方就好像是被针扎似的莫名难受。我下意识的踮起脚尖捂住他的嘴巴，“你别乱说，你不会有事的。” 窗户是看着的，微风卷起窗帘，窗帘拍打窗户，发出“呼呼”的声响。 郑霖旭没有说话，依然安静的看着我。在某一瞬间，我接收到了他眼底传来的悲伤讯息。 “你要积极配合治疗！走吧，我现在陪你去抽血，你放心，你一定不会有的！就算有……”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上前一步，把我搂在了怀里。 连风都不刮了，屋内静悄悄的。我的身子僵住，脑袋“嗡”的一声响，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突”地跳个不停。 下一秒，他却又放开我，眼里竟然噙满了淡淡的笑意。“明洺，我身强体健，自然没事。我还没有娶妻生子了，老天爷是不会收我的。我是说你完了。” 我后退几步，离他远了些。防备的说，“我没病，很健康，不会传染给你的！” “我是说，你这里病了！”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他眼神灼灼地盯着我的胸部。“因为你好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我了。” 我后退几步，因为退得急了还差点摔倒。“郑主任，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担心你么？可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开玩笑！” “有人关心我么？”为何，他的声音里，突然有种淡淡的忧伤…… “有！当然有！你的病人，你的同事还有你的家人，谁不担心你呢！”我说着拉住他的袖子，“你快跟我走！别怕，就算你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们都不会嫌弃你的！” “你就不怕我传染给你么？” 我目光坚定，“我虽然只是个实习生，但是我也知道这种病的传播方式。” 他几乎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可能我真的要以处男身份死去了……“ 那语气，哀怨，无奈，甚至还充满了渴望。“难道，你和你女朋友没有那个？” 他恼怒的看着我，好像我的说踩到了他的地雷似的。 我立马了然，估计是以前他那方面有问题，和女朋友数次尝试都失败了。后来经过治疗后有了起色，不然为何我们之间不经意的碰撞，都能激起他的男性雄风呢？ 我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虽然对他这种大难临头却一心只想着释放自己原始*的心态无法理解，但是我也不好评判他。我只能语重心长的说，“其实，想要做的话，可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套……套的话，多带几个吧，虽然会影响触感，但是你也不能因为报复社会而害了其他女孩啊！” 他的剑眉突然一敛，眉头泛起一丝凝重。“那等下班了，我们就去宾馆。” 我立马弹跳开去，“靠！什么东西？”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对，宾馆不太方便。还是去我家吧，安全些。” “靠！”我下意识的护住胸，“郑主任，你简直就是四次元的怪物！我是看在你三番两次给我帮助的面子上才来安慰开导你的，可是你到底帮我明洺当成什么东西了！” 他却一副了然的神色，“你都知道我帮过你了，那以身相许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理所应当你个大头鬼啊！”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一边往门口退去一边说，“看在你情况不乐观的面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若是你再敢对我口出不逊，到时候我一定会揭发你的罪行的！” 我说完这话就快速步出办公室，在关上门的瞬间，我好像听到他颇为哀怨的说，“连你也嫌弃我了？” 为何，我的心底突然有丝心酸…… 第21章 不该有的念头 第二天交班后，我在医院等着刘曼和中医科主任面谈的结果。期间，我去过化验科，哪里的医生说郑霖旭并没有来采集血液样本。 “明医生，你去劝劝郑主任吧，我听说你们两个人最近要走得近一些。虽然感染的风险并不是太高，但是艾滋病这种东西可不是简单的玩意儿,马虎不得！” 我其实想说，我和他哪里是走得近，分明是一对冤家。我点点头，说尽量试试吧。 我特意去了地下车库，看到郑霖旭的车子还在，所以就给他打了电话。不过他很快就挂了，再打过去却是关机。 什么情况？该不会是他想不通，想着自杀吧？ 什么心理承受能力?虽然想想,艾滋病是真的很可怕的玩意儿…… 意识到这个可能，我满大楼的找郑霖旭，最后甚至和邱主任说了情况。他一听觉得情况还真挺严重的，说郑霖旭虽然天资不凡，但是偶尔却会一根筋，若是一件事情想不通，那一意孤行也是有可能的。 邱主任这么一说，我更是急了。“那怎么办？要不要用医院的广播通知一下，动员大家一起找？” 邱主任想了想，说不行。“其实老郑也不一定就感染了，他是个很严谨的人，术前肯定做好了安全防护的工作，感染的可能性很小。若是用广播通知，在引起医院恐慌的同时，也会给他的职业生涯带来很大影响，这样吧，我给院长打个电话。” 邱主任在打电话的时候，我一直侯在一旁。当听到郑霖旭在院长办公室时，那颗一直紧悬着的心，才稳妥妥的落了回来。 邱主任挂了电话后，心情也大好。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这迫使我快速而隐蔽的隐藏起笑意。“邱主任，那我回去休息了。” “小明，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其实我根本不愿听，因为我总感觉邱主任的话肯定会让我难以回答的，可是嘴巴却只能礼貌而恭敬的说，“邱主任，我是晚辈，在许多地方可能都做得不太好，你能指出我的不足我自会十分高兴的。” “我不是要批评你，我是突然觉得，你和老郑好像还蛮配的。”邱主任眉开眼笑的说。 为何心底有一抹小窃喜迅速窜去来？就连嘴角和眉梢都忍不住往上挑？这可不是好事，我立马双手捧脸把上扬的部门往下按压着。“邱主任，我知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实习生，没想到谈恋爱的，何况郑主任可是有女朋友的。” 邱主任一听我的话倒是露出惊讶的神色来，“你是说，老郑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恩，我之前，见过一次。”有些事情，不仅不当说，更不能想。 出了医院，和刘曼回合。她说主任对她很客气，让一个女医生带她。 “明洺，我真的太感激你了！真的，我真想踹了我男票，干脆和你凑一对了！”刘曼一副恨不得对我以身相许的表情。 “别！我取向正常，看不上你！” “那我请你吃饭？”刘曼拉着我的手就要上出租车。 “吃饭？”我想到了郑霖旭，“这样吧，今天就算了，我上夜班也有点累，改天一起请郑霖旭如何？” 刘曼同意，“应该的，那你安排！” 第22章 那个女人 郑霖旭三天的夜班结束后，我有快一周的时间没有看到他。 他上班的时候，我下班；我上班的时候，他不知道在哪里。也许，是在陪他的女友吧，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 郑霖旭并没有被感染，他手指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加上因为没有血检结果，所以他比较细心，带了两个手术套，没有和血液直接接触过。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估计他和女朋友夜夜举杯庆祝吧。 一周夜班结束，我总算能够休息一天了，白天都用来睡觉了，直到九点多才被饿醒了。 刘曼一实习就上中班，她好几晚没回来了。她男朋友在外面租了房子，所以她搬过去了。 整个宿舍，只剩我一个人。外面很热闹，青春男女嬉笑玩闹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传入耳朵。我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把下巴放在膝盖上，许久才回过神来。 每天醒来，我都会在脑海里回忆一下爸妈的样子。爸爸在我六岁时就死于车祸，所以我对他的印象十分零散，偶有几个片段。 他把我放到他的脖子上，让我把他当小马骑着。然后来到桂花树边，让我摘桂花玩。 “囡囡，桂花好闻么？”他好像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好像永远没有烦恼似的。 “好。” “什么味儿？” “很香！”那时候的我大概4岁，因为身体不好，去幼儿园总是生病，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呆在家里。 “桂花可是好东西，囡囡，以后你可一定要找个如桂花般温润的男孩。” 当时，我并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遇见郑霖旭，我才好些有些明白了…… 可是，为何会是郑霖旭？ 一想到这个不可能属于我的男人，我立马打断这奢想。我妈临死前交代过我，一定要做个正直善良的人，不能有伤天害理的事。 小三和职业二奶，早就成为这个社会的毒瘤，人们避恐不及了！我可是拯救万千男性性`福的美女男科大夫，自然不能做有违道德和伦理的事情。 这是我做人的底线！ 所以，我一定是因为胃太空，大脑迟钝，所以才情感脆弱，总是想一些不该想的人。 我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就出了门了。t大的个很严谨的学校，就连路灯都是上个世纪的老式白炽灯。百年名校很多建筑都有些年头了，墙体十分斑驳，好几次我去上夜班，都觉得这些建筑有些阴森森的。 t大有条小吃街，几乎汇集了东西南北各地的小吃。人来人往，生意红火。 我今晚突然想吃麻辣小香锅，虽然我吃辣后眼睛会肿，但明天我是中班，到下午的时候估计也会消肿了。 我来到我常来的店，点了一小份。 店不大，就六张长桌，但是生意却很好。我挑了最靠里的一张，和一对情侣拼桌。 在等上菜的时候，我拿出手机翻着qq空间。里面的好友很少，大多是同班的同学。大家大多都是在感怀伤秋，抱怨着实习中遇到的苦恼。 往下拉，看到孔泽学昨天发的动态：为何身体越是靠近你，你的心和眼睛越是疏远？ 下面有好几条评论，有一个人回复他，“你傻呀！直接扑倒，怀孕、结婚、生娃，从此成为全职妻奴、孩奴，出任家庭大总管，发展下线，走上人生巅峰！我替你想着都还有点小激动呢！” 我哑然失笑，爱太沉重，抱歉，我真的不能给…… 老板给我上火锅时，我微微靠墙侧着身子。这时又走进来一群人，我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人。 给郑霖旭和我送衣服的女人。 第23章 你觉得她怎么样 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眼神，往我这边有意无意的瞟了几眼。 在和她眼神交汇的瞬间，我面露尴尬，手指绞弄在一起。几乎是同时，我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郑霖旭。 我这时记起了他的身份，他本是t大医学院的做客教授，估计今天是过来授课的吧。而他和女朋友的感情似乎恩爱甜蜜，女友连学校都跟来了，还真是爱相随啊！ 我和郑霖旭的眼神，在空气间短暂交汇。耳边似乎传来空气撕裂的声音，心底某个角落，有隐隐的撕裂感。 这感觉不是太强烈，浅浅的，却无法忽视。 我虽然没恋爱过，但并不傻，知道这是情窦初开了，生平第一次。 原来，我已在不知不觉中，在意起他了。虽然理智一直在劝服自己，可是情感的河流却无可阻挡的潺潺的向他流去。所以，当看到他们出双入对时，心底才滋生出疼痛吧。 我有些慌乱的收回视线，朝他们礼貌而僵硬的笑笑，尔后转过身认真的吃着食物。 只是刚好气不顺，又嚼了一口辣椒，呛口的辣味瞬间上头呛鼻。最终还是没忍住连打好几个喷嚏，眼睛也蓄满了泪花。 原本只是想安静而快速的吃完饭的，可是却适得其反。旁边的情侣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直接买单走人了。 郑霖旭一群人本来就在等座位，一看我这里空了立马围了上来。他的手指放在桌上轻轻敲着，“不介意拼桌吧？” “当然！”我意识到自己的音量提得太高了，所以立马放低声音说，“郑主任，我马上就吃好了。” 郑霖旭坐到我身边来，“这菜，不是才上的么？你吃这么快？” “恩，原本很想吃这菜的，可是吃了后却发现不是预想中的味道。”我说着放下筷子就想走。 他却伸手拉住我，我在挣扎的同时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她的视线也放在我们的手上。“你上了一周的夜班，应该很累吧，应该补补。这样，你想吃什么就点吧，我请。” 除了郑霖旭和那个女人外，其他的人应该是他的学生。其中一个男孩立马兴奋的说，“郑教授，不是说好我请客吗？现在是郑教授为了追求我们t大的校花，打算连我们也一起请了么？” 这些校友，我倒是不认识。大学四年，我除了上学就是打工，除了本系的事情外，对其他系知之甚少。可他们竟然说郑霖旭要追我？ “她真的很漂亮么？”郑霖旭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来。 “当然！”其他学弟笑着说，“明学姐可是我们男生心目中的完美情人呢，不过她好像不打算谈恋爱，至今没人追到手过。” 我的脸越来越热了，分不清是因为学弟的夸赞，还是郑霖旭状似无意的明亮眼神。 没想到郑霖旭突然转头问坐在他身旁的女朋友，“方瑞，同样作为女孩，你觉得明洺怎么样？” 我总算知道了这女孩的名字，方瑞，名字挺好听的。不过，郑霖旭是缺根筋还是故意的，竟然让女朋友来评价其他的女人。 第24章 普通关系 方瑞却不生气，她纤细嫩白的手指轻轻的弄了弄头发，眼角和嘴角都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恬静温柔的笑容来。“男人和女人的眼光本就不一样。” 郑霖旭看了我一眼，又问她，“你是觉得她不是校花级别的？” 咳咳！我都在场呢！郑霖旭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方瑞这才算是正眼打量了我，“明小姐是挺漂亮的。” “是吗？”郑霖旭也盯着我看，就好像要把我脸上细小的痣都看透似的，“为何我却觉得，她挺一般？” 这些人，是完全把我当空气了么？难道因为我人微言轻，所以他们才会当着我的面对我的容貌评头论足？ 我干咳了两声，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立马言简意赅的阐明自己的立场，“其实，我真觉得自己容貌挺一般的。而且，比起容貌，我更看重的是聪明的大脑。” 郑霖旭却给我来一句神回复，“所以你现在是希望我们都来夸你大脑厉害么？的确，你天庭饱满，骨骼健美，从骨骼学的角度来看，你的脑袋的确是长得挺美的！” 我差点被他这话给憋成内伤！ 郑霖旭点了各式小炒，味道还挺不错。我以为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是不会出入这种平民餐馆的，可看他吃得还挺欢，倒是又见他的另一面。 “看我做甚？”他突然目光犀利回头看我，距离太近，他的嘴唇好像还轻轻擦过我的额头。 热，燥热！ 我立马低下头去，“郑主任，原来你还挺自恋。” 他就那样看着我，也不顾他人好奇的眼神，我还以为他要反击我，没想他却说，“这里不是医院，叫我名字就好，亲切些。” 咳咳，我可不敢！立马跟着学弟叫他郑教授。 “教授？”他点点头，“只要你别把我当成叫兽就好！” 其实，我刚才还真的那么想了，没想到他竟然能揣测出我的心事来？这到底是什么功，完全可怕啊！ 坐在一旁的方瑞总算插话了，“哥，这位明小姐是医院新来的医生么？” 显然，她是问郑霖旭的。可是郑霖旭却把话题丢给我，“你们两个自己聊。” 我只好立马点头，“对的，我是男科的。” “男科哦！”方瑞的语气有些琢磨不出的味道，“我看你和我哥感情挺好的，还以为你也是产科的。” “不是啦！”我总算知道方瑞这是在试探我了，我这人最受不了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了。“方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其实我和郑教授真的没有什么，只是单纯的同事罢了。” 郑霖旭在一旁吃着炒空心菜，却多嘴的插一句，“对！是挺单纯的！单纯得可以一起住宾馆！” 瞬间，那些人都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了，尤其是方瑞，那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怨恨。 我狠狠拍了郑霖旭的肩膀，“我敬重你是我的学长和医院前辈，可是你也不能无中生有，故意抹黑我啊！” 他笑，“我哪里抹黑你？我不过是在阐述事实！” “事实？可是我喝醉啦，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你竟然要说，那就把事发经过都说出来啊！你只挑最敏感的话来说，难道就不怕别人误会么？” 他向来稳重，虽然偶尔会捉弄我，可是此刻却像个花花公子一样。“我不在乎别人误会，相反，我还就喜欢别人误会呢！” 第25章 我真的完了么 这什么情况？方瑞的脸色已经变得寡白了，她端起茶杯的手好像都有些抖了，好久后才喝到了茶。 同为女人，我对方瑞瞬间充满同情。我向郑霖旭讨伐，“郑主任，我知道你只是开玩笑，可是你却没有把握好分寸，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会给你的女朋友带来莫大的伤害！” 方瑞寡白的脸色，令我心头升起一股正义感！虽然我对郑霖旭有好感，但是我却讨厌他是个薄情寡欲之人！我宁可把喜欢他的事情当做秘密，独自承受，也不愿他变成当今社会最被人看不起的劈腿男！ 方瑞突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感激，反而是怨恨。我心里一愣，难道我的话说错了么？ “明洺，搞不清楚情况的是你，方瑞只是我的妹妹。”郑霖旭的声音不大，可是却触动了我心里的琴弦，我的世界里好像只能容得下一种声音了，那就是我心底肆意绽放出的喜悦声。 我了然了！原来方瑞怨恨的看着我，是因为我误会了他们的身份。 我回宿舍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刘曼打电话。 “曼曼，你说郑霖旭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我感觉到我的声音都是有些颤抖的，因为太过激动，我的手心一度冰凉。 “明洺，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嘛！”刘曼压低声音说，“若不是他喜欢你，我还真想不出他会帮我安排工作的理由来！” “是么？”刘曼的认可，却令我又退缩了，“但我觉得应该是因为他热心肠吧。” “明洺，对爱情本来就要勇敢！我虽然来医院没几天，可是关于郑霖旭的话题没少听到！你知道么？他爸爸是前院长，所以郑霖旭手上有许多医院的股份！加上他医术好，人也俊，喜欢他的人可是排起长龙了！所以，你要是喜欢他，那就积极主动一点！” “怎么主动？女的追男的，那岂不是显得没皮没脸？而且我只是一个实习生，就算追他，也估计没戏！到时候我将成为一个大笑话，在医院还怎么立足！”我咬着下唇，因为自卑而丧气。 “女追男，隔层纱！就算追不上也没关系，谁年轻时还没爱过几个人渣！” “可是，郑霖旭不渣呀！” 刘曼发出要呕血的声音来，“明洺，你真的完了！” 我一听刘曼这么说我，有点急了，“我怎么就完了呢！郑霖旭也这么说过我！他之前半开玩笑的说我爱上他了，说我完了……” “郑霖旭还真是智慧过人，他竟然早就看穿你的心了！”刘曼竟然发出一声哀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了，按我的感觉来说，郑霖旭绝非简单之辈，若是他不爱你的话，估计你真的会挺苦的。不过人生本就是场赌博嘛，你要么主动出击，要么就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等他来追，要么就等着他结婚的时候，你去抢婚吧。” 和刘曼挂了电话后，我依然无法下结论。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宿舍里来回走动我的交际圈好像有些窄了，除了刘曼，我竟然没有其他倾诉对象了…… 第26章 留院名额已内定（推荐票200加更） 怀着骚动的心情入睡，整夜都睡不安稳，做了整夜的梦。我甚至梦到了许久没有出现在我梦里的妈妈，她的表情有些痛苦，嘴巴一直张合着，好像有话想说，却一直无法发出声音来。那眼神带着怜悯和担忧，眼含泪光的看着我，似乎在暗示我离开。 醒来时，枕头湿了好大一片。我睁着眼睛一直想我妈，想知道她到底是想和我说什么，最后头都快想爆了依然毫无头绪。洗了个澡后去食堂吃了午饭，闲在学校也无事，所以我提前到了医院。 孔泽学上的白班，他看到我后，鬼鬼祟祟的把我拉到了角落。 “你干嘛？神神秘秘的？”我其实心底有些忌讳，医院人多眼杂，若是让人看了去，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闲言碎语来。 尤其是不能被产科的郑霖旭看见…… “嘘！”孔泽学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我告诉你，我打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看孔泽学那模样，好像这事情重要得很似的。 “我听说，我们男科有两个留院名额。” 我听了后却觉得平常，“两个已经够多了吧，虽然只有10个实习生，可是现在社会就业压力太大，5：1的比例已经挺不错的了。” “非也，情况没有这么乐观！”孔泽学满脸担忧的看着我，“听说，名额已经内定了。” “内定？”这两个字太有杀伤力了，我瞬时跳起来，“不能吧？那像我这样的，岂不是没戏了？” 我势单力薄，一个人活了八年，早就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若是一个人徒手在不公平的世界打拼，别说出人头地了，甚至可能会在奋斗途中就被残酷的社会吃得连骨头也不剩。 何况，我还是男科的女医生，在性别上多少都会受到歧视。现在名额内定，我就算真的医术非凡，估计也无力回天了。 当年，我高考发挥失常，分数恰好达到t大的分数线。最终只能和妇科失之交臂，被调剂到了男科。 大学4年，我一直安慰自己，鼓励自己。虽然我无法从事心爱的妇科了，无法拯救像我妈妈一类的宫颈癌妇女，可是男科毕竟还能和妇科扯上点关系，所以我一定也能做好！ 我爸爸和妈妈都是在这家医院病逝的，所以我一直想留在这里！虽然知道社会有很多阴暗面，但是我一直觉得，只要努力就还有希望…… 可是现在，这希望就这样没了么？ 孔宇满眼担忧的看着我，“明洺，你别急。” 我心存幻想，“你这消息准确吗？” “准！”孔泽学面带愧色，“因为我就是其中一个。” 孔泽学的父母都是t城文史类最高学府的教授，在t城很有地位，算是书香门第了。一听他这么说，我就了然了。虽然心底泛起酸楚，但还是故作轻松的笑着说，“没关系呀！工作可以慢慢找嘛，现在等实习结束后，拿到毕业证再说吧！” “我真的很抱歉，”孔泽学面带愧色，“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疏通的！就算我走，我也会把你留下的！” “别！”我立马拒绝，“我相信事情会有转机的。” 第27章 中班又遇不孕夫妇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没关系，万一找不到工作，大不了拿到奖学金读研。可是这心情，始终还是受了影响了， 晚上7点左右，来了一对夫妻，两个人好像置了气，互不对眼。男人进来时还在嘟囔“我很正常，哪里有病！要怀不上也是因为你的关系！” 女人生气的瞪着他，“你一个大男人，看个病有啥奇怪的？非得唠叨个没完没了？这孩子生出来也是跟你姓，你再啰嗦当心老子和你离了重找！分分钟怀上孩子，到时候看别人怎么说你！” 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那男人可能是失了面子，冲上去就想和老婆厮打。 我心情本来也有些差，见这男人没风度的想打老婆，更是看不下去，直接冲上去一把逮住他的手。 “这里是医院，请你们冷静下来，若是要看病就请坐下，不看就请出门左转。”我说着护住女人。 那女人不耐烦的推了男人一下，负气坐在椅子上，“小护士，找你们医生来。” 那男人看起来好似有些不甘心，但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只是那态度依然不端正，翘着二郎腿一直晃悠着。 我坐到他们对面，“我就是医生。” 女人和男人对视一眼，女人面色狐疑，“你？这么大医院，难道没有其他医生了么？我们不要你看，你给我们找其他医生来！” 虽然我早已摆正了心态，但是此刻被歧视多少有些不爽。“其他医生都在忙，只有我一个。你们可以先给我看，若是我无法治疗，自然会交给资历丰富的医生的。” “看？怎么看？你可是个女人！”这女人说着往自己老公身上贴紧了去，好似我会勾搭她老公似的。 “若是你们忌讳我的性别的话，可以改天再来。”我倍感无奈，但还算保持理智，“若是你们是因为不孕而来的话，男女双方都需检查。男人首先要取精，女的也要配合一系列检查，在这环节中，都会有异性参与，所以……” “看吧！”男人多少有些脾气，“为点小事，难道还要多折腾几趟！” 做老婆的听见老公说生不出孩子是小事，眼底泛起泪花来。我立马开了单子给男人，让他先去把必备的检查做了再拿来给我看。 男人拿了单子就大步离开，女人落后，所以我叫住她。“你们备孕几年了？” “7年了！”她可能是因为委屈，此刻倒也敞开胸怀，“其实，我之前也怀过三次，但都在2个月左右时流产了！我之前在妇科做的治疗，医生说可能是怪老公的精子问题，让他来做做检查！” “也可能是因为基因问题。”同为女人，虽然没有经历过怀孕之事，但多少有些感同身受。“不过，你们也需要调整好心态，压力太大也不好的。” “我都快35了！”女人说着又流出眼泪来，“再过几年，就算想生，也是有心无力了！偏偏这男人，一点都不心疼我……” 我把纸巾递到她面前，刚才她对我态度再恶劣，此刻也是个柔弱无助的女人。我想到自己的身世，也是孤苦伶仃。 虽然有好心人一路资助我上了大学，可是好心人也不能保我在权势当天的社会找到理想的工作…… 如此想来，心里更是阴霾。这么想来，整晚的情绪都有些低落。病人的结果要稍晚才出来，所以我让他们明早再来找当班医生看结果。 第28章 他要和我凑一对 12点交班，我站在门口等车。医院离学校有些远，公交和地铁都下班了，所以只能坐出租。 因为实习只有几百元的餐补，且没空去打工，所以我的钱已是见底。医院到学校，怎么着也要20左右的车费，这一周的中班下来，大部分的钱都要贡献给出租车司机了…… 人穷，想不志短还真是难！钱包鼓不起来，生活贫困…… 可是，我不认命！父母在我未成年时相继撒手离开我，在好心人的资助下我才得以读完高中，念了t大，所以我也要努力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贫困者！ 隔着一条街，有辆车的前灯就那么扑闪了几下，尔后传来笛声。 别人下班有车接，而我，却始终是个孤家寡人罢了。 在怎么一刻，我突然也想有个男朋友……我也不求他大富大贵，只要他对我嘘寒问暖就行。就算下夜班时，他能骑着自行车来接我，我也会大笑着跳上车的。 也许，是我不知不觉间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吧，所以才有人会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 “很羡慕？要不，我们凑一对？” ____ t城是个很浪漫的城市，三面环海，背倚高耸的山峰。日出自山头徐徐升起，金黄色的光芒把整个城市渲染得绚丽而温暖。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给人一种“满海尽带黄金甲”的感觉。 这栋建筑面朝大海，桂花香淡淡的味道弥漫在开来，伴着海水的味道透过飘窗涌进来。我在床上翻了几个身，虽然早就醒了，却不愿起来。 昨天因受了刺激，半夜下班又添堵，郑霖旭却突然跑出来说要和我凑一对。若是平时，我肯定会被这么直接方式吓到的，可当时，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说，“真的？” “恩。”他轻轻的点点头，眼神里充满真诚。 也许是被名额内定的事情刺激到，也许是被眼下的贫困暂时打败了，也许是因为心里早已对他倾心，当他提出这个要求时，我才会害怕的想要立马把握住。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答案。此刻，出租车来了，我犹豫着上了车，在要坐进去之际，他伸出手来捏住我的手腕，同时关上了门。 “我送你。”他又补充。“深更半夜，乘出租车不安全。” 我心底一暖，“谢谢。” 夜里的街道显得空旷，他把车子开得飞快，车窗摇下来了一些，有风声透过窗户“呼呼呼”的吹进来。 “为什么会是我？”我不太确信他有没有听到，所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他也恰好在看我，眼里竟然温情蜜意，“虽然你挺平凡，可是我却是选定了你。” 虽然这话不是夸赞，可是这却是我听过最动人的话语了。 “郑主任……” “我说过，私下不喜欢你这样叫我。” “郑教授……” 他的眼底升腾起一丝雾气，“叫我名字！” “郑……郑……”关键时刻，竟然打结了？我几乎是屏住呼吸，才算叫了出来，“郑霖旭。” “明洺，我喜欢你这样叫我。”他的眼睛里，好像有着无数明亮的小星星，熠熠生辉，照亮了我心底的黑暗。 第29章 未遂 也许是灯光太美，也许是车里的音乐太动人，当他把车子驶往郊区时，我竟然没有制止。 他的住宅是t市最贵郊区的独栋别墅，平时就连蚊子飞进去，都有监控系统阻挡的那种。可是托他的福，有生之年我竟然也能来到这么高级的小区。 我虽然是本市人，可是我家只有一层狭小的平房，可是我妈死后，被小叔私下改了证件，所以那房子连同地，都变成小叔家的了。 “想什么呢？”他的声音伴着一股热气，吹在我的脖子上。 “没。”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干净白皙的手指轻柔的划过我的眉毛，指尖的温度断续的传达到我的肌肤，我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我真的不是随便的女人，所以当时我扭过了头，往墙角靠得更紧了些。“我累了，想睡了。” 他把我带到了客房，“这里，记得锁门。” 我的视线对上了他的，他薄薄的唇角微微漾出淡淡笑意，“我是说，*，以防万一，虽然……” 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紧张得紧！立马转身锁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就这样把自己交付出去了！ 可是，他却突然闯进来，他向来温暖，可是此刻全身却带着一股霸气。 他的手臂十分有力气，瞬间就把我推在门上。“咔擦”一声，门锁了。与此同时，我觉得我也完了。 “明洺！”房间里没有开灯，只听到他呼吸急促的叫了我一声，尔后他的双手固定住我的脑袋，炙热的吻在我的嘴巴上啃噬着。 我的大脑，瞬间空白了！ 接吻，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虽然湿哒哒的，可是却不令我恶心，甚至……我还不自觉的张开了嘴巴。 我的四肢僵硬在哪儿，他的吻痕温柔，很缠绵。可是，渐渐的，他好像不太满足这些，手已经往下移了。 我意识到不能这样！就算我们真的要交往，可是这要太快了！ 我的双手推在他的腹部，用劲儿的往外推。“郑……不可以这样……” “给我，好吗？”他的全身滚烫，就连发梢好像都能冒出火焰来了。 可是，他却不等我回答，继续动作。当他的手触到我的皮带时，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把他推开了。 我连退几步，黑灯瞎火之下好像撞到了桌子之类的东西，尔后一个大跟头扬翻在了地上。 “摔到哪里了？” 我见他要过来，声音都有些失常的尖锐，“你别过来！也别开灯！” 我话音还没落，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已经亮了。我狼狈的摔到在地，额头撞青了，脚踝也扭到了。 郑霖旭的脸黑得可怕，直接把我抱到了床上，用冰块给我做了冰敷。 “滋……”疼痛令我发出了哽咽声。他瞪了我一眼。 “这还不是怪你！”我心里倍觉委屈，“你平时看起来还挺像个人的，怎么今天就这样了……” “你不喜欢么？”他的语气十分低沉，“你若是不喜欢，那我以后不碰你便是！” 我面红耳赤，觉得他这是不愿意和我继续恋爱的意思了，“郑霖旭，你几个意思？难道你的凑一对，只是因为想和我一.夜`情？” 第30章 我喜欢白纸 他用力的捏了我的鼻子一下，“笨蛋！我是那种人吗？今晚先睡吧，以后时机恰当我们在继续做！” 我脸一红，虽然挂了彩，但是心里却是暖暖的。 这一夜，我们和衣而眠。我枕着他的右胳膊，起初觉得不适应，一度想移开，可是却被他越抱越紧。 “若你不想让我失控，那就别乱动，你这样会摩擦到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浓浓的威胁味道，我果然被他吓得不敢动弹。 “那个……”因为背对着他，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只好问他，“你睡着了么？” “没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我也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吧。”因为我总觉得这一切太过梦幻，昨晚我还在犹豫要如何面对他，可是今晚，我们却睡在同一张床上，而且他还比较尊重我。和心仪的男人躺在被子里聊天，这应该是很多女生在初恋时有过的美好憧憬吧。 “也好。”他似乎一直在忍耐，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果然全身都是迷迷的汗珠。 看他憋得难受，我立马转过头不看他。我担心他看起来难受，我会心软就从了他。“那我们聊什么呢！” “聊聊你吧。” 聊我？“我没什么好聊的，就是一张白纸。” “我喜欢。” “什么？”我屏息静气。 “喜欢白纸，那样我将是你的唯一，我能在上面自由发挥了。” 这是在间接说喜欢我么？咳咳，他说的话，怎么总是好听呢！ 他又接着说，“你搬过来和我住吧，学校太远了，我不放心你。” 同居？这岂不是方便他随时作案？我才逃过一劫，又怎会再次把自己送入虎口？“不了，学校挺方便的，我和刘曼也有照应。” “你们不同班，何况她大多时候都是去男朋友那里。”看来，他早就打听清楚了。 我继续想着拒绝的理由，“可是，你这里也在郊区，我没车也不方便。” “我有空会送你，没空你可以打车，或者去考驾照，我送你车。” “我不要你送的东西！”我立马拒绝，“我和你在一起，可不图你什么！我只是单纯喜欢你罢了！” “男人本就该女人提供最好的物质生活，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总之我已经决定了。”他霸气侧漏，我无力抗拒。 “你只需好好工作就行，留院名额我会解决！” 我忍不住又看了他几眼，“你知道了？” “恩，你和孔泽学说话的时候，我恰好在旁边的病房。”可能是我怀疑的眼神令他心生不悦，他又补充道，“你们的孙医生，请我来分析病例。我大学时辅修了男科，所以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经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又好奇了。“那个……我始终有好奇的事情想要问你呢！既然，你懂男科，为何还会来找邱主任看病呢？” “因为……那是我朋友病了，我顺便来给他开药！可是邱主任却领悟错了，以为我是难为情，借朋友之名看自己的病，所以在我包里也塞了一瓶药！”他说着一把捉住我的手往被子里伸进去，“若是不行，当场验货！” “别！我信！我信！” “你放心，我暂时不会碰你的。” 也许是因为睡前多了这句话，所以我倍觉安全。这一夜，睡得极其安稳。好像梦里都是香甜的，原来男人的体温，真的能够温暖心灵…… 第31章 都给你换新的 小区很安静，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看时间已是10点了。 我立马环顾四周，若不是房间太过奢华，左边的床单有些褶皱，我真会以为昨晚的事情只是黄粱一梦。 郑霖旭是白班，我估摸着他已经去上班后，所以穿着他的拖着就出了卧室。喉咙干的要起火了，打算去厨房找点水喝。 才走到玄关，就看到举世美男正悠闲的喝着咖啡翻阅着报纸。 有那么一秒的发愣，下意识支配着我转身回房，可是郑霖旭却叫住了我。 “过来吃早餐。”他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抬头，那声音带着一种慵懒。 “我不饿……那个，你不去上班么？” “我调休。”他总算是瞟了我一眼，尔后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脚步疼了吧？” “恩，没大碍了。” “冰箱有冰块，额头淤青的地方多冰敷一下。”他的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你起床的第一件事情难道不是洗漱么？快点去！” 我用手捂着脸，迅速回房。镜子里的人一脸憔悴，头发蓬乱，而且……左肩膀整个露了出来。衣服的下摆，也不规整的塞进了裤子里，裆部被塞得鼓鼓的…… 靠！我这种人神共愤的鬼样子，就算饥渴了几百年的男人见到我，估计也会瞬时撒火了…… 我火速洗漱，穿戴整齐，提着包就往外走。郑霖旭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看着新闻联播。 我看着这张颜值爆表的俊脸，再看看他如同老年人般的生活习惯，内心感慨万千，他的爱好还真的很老龄化。 “我不太饿，就先回校了。” 他总算若无其事的看了我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今天调休，就是要去学校给你搬东西的，你吃了早餐后我们一起走。”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没想到他果然一切都已做好计划？ 我讪讪一笑，“那个……改天吧，东西有点多，需要整理。” “效率。”他说话的时候把电视关了，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我做事向来讲究这个。何况我早起给你弄爱心早餐，你难道连这脸也不赏了？” 我往餐桌的方向看了两眼，果然还有一份没动过的三明治和煎蛋、奶茶放着呢！亲自做的？还是为我？鼻翼一酸，自从妈妈死后，再也没人给我做过饭了。 高高在上的郑霖旭，竟然有那么贴心的一面…… 他特别自然的抱了我一下，“我不想看到你哭，因为那会让我觉得我作为你的男人很失败。” “不哭了！”我含着泪光看着他笑，“你放心，我会把食物分分钟解决！” 郑霖旭换了一辆空间较大的越野车，可当他看到我的东西时，眉毛还是扭成了一圈毛毛虫。 “明洺，你是把这里当做家了么？竟然连炒菜锅都有了！是不是需要买个冰箱给你，让你在这里开火啊！” 我有些难为情的解释，“因为我大学四年都是住在这里，就连过年都是在宿舍过的，所以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宠溺而无奈的说，“那好吧，那不算多，该扔的就扔了吧，我给你买新的。” 然后，他看到我所有的行李时，最终咬牙切齿的蹦出一句，“都是破烂了！都丢了，我会全给你换新的。” 任何女人听到男人的这种话，都会觉得感动莫名吧。我也不例外，眼眶和心底都感动了。“可是，我觉得这些都挺好的，还能用。” “做我的女人，这种程度的东西是不需要的。” “那……”我从床头抱起一个手工制作的洋娃娃，“这个我能带么？这是我妈妈亲手做的，是她留给我的唯一礼物了？” “恩。”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表情有些闪躲。 这是因为他爱我吧，所以能够感受我的内心，那些和爸妈亲密无间的过往，始终都只能是回忆了。但是还好，他允许我珍藏…… 第32章 我以后会对你更好 年少时，大家应该都有过这种幻想。 在我们贫困无助的时候，有个男人就像一束光一样照亮我们的生命，带我们走出黑暗，奔向光明。从此以后春暖花开，万籁复苏，我们的生活欣欣向荣。 我自认命运多舛，没想到我也能成为上帝的宠儿，这幻想竟也成了真。看着布置妥当的房间，绯红色的蕾丝窗帘，草绿地的地毯，卡哇伊的书桌，还有小猪造型的水杯…… “你哭了。”正午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打在郑霖旭的身上。他逆着光而站，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了一层光圈，就好像是天使的光环笼罩在他身上。 我伸手摸了脸，果然湿了。可是我不觉得丢脸，感动在某些时刻是需要适当的表达出来的。 “真的很谢谢你，自从我妈死后，我就再也没有家了。高中的时候我住校，大学的时候我也住校，若是学校门禁，我就会去找最便宜的小旅馆住着。可是此刻，我觉得这里好像是我的家一样，因为这些家具都是新的、贵且漂亮的，这让我感觉我也是个被人珍视的孩子！” 我说着又嘤嘤的哭了，往事如潮水涌上了心头。郑霖旭把我搂进了他宽厚温暖的胸膛，那里住着一颗强壮的心脏，我觉得他是我此生的避风港了！ 他的手有力的拍着我的背，似乎能够透过衣服，传递给我温暖，“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而且我以后会对你更好，这些都只是皮毛。” 尔后，我们君子协定，目前以半同居状态生活，即私底下可以牵牵小手，压压马路，但是在公司却要保持距离，而且在我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是不准碰我的！ 郑霖旭自然不愿意，他狭长的眼睛一眯，“明洺，你是看得起我呢，还是打击我呢？我各项功能可都正常，尤其是男性荷尔蒙，旺盛得很！你现在说这些协定，完全可能变成空谈！” “若是它成为空谈，那我们就算完了！”我虽然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爱我，但是知道爱情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的，所以我不会刻意把自己放低。 郑霖旭盯着我看了许久，在我被他看得不自在了后，他总算点头了。“行，我也不喜欢强扭的瓜，酸。” 最近我都是中班，而他又是白班，所以没有多少机会见面的。我的客房在1楼，他的主卧在2楼，医院也在不同的楼层，所以我们已经有三天没有见面了。 我搞不准他是不是故意再回避我，反正明明我早上醒来时他已经走了，我晚上回家时他已经睡了。 不过，这也令我松了口气，这好歹让我不必忐忑面对他。 上完最后一个中班，我起了个大早，打算把积攒了几天的衣服洗一下。洗着的时候又想到应该顺便给郑霖旭洗一下，于公了讲，就当是交房租了吧；于私了讲，这也是女朋友该做的本分。 郑霖旭的卧室很干净，换下的衣服被整理的叠在衣筐里，我抬着衣筐就下了楼。 此时，门铃响起，我顿足在楼梯上，第一个念头就是装作无人在家。 小区门禁很严，能进来的肯定是和郑霖旭很亲的人。若是他的家人，那我如何解释和他的关系？ 门铃一直再响，我轻而慢的走到门口，透过摄像头看到是方瑞。 我松了一口气，方瑞的话，我毕竟见过，就没那么尴尬了。 “是你？！”门才打开，我和方润就对上了视线，她的眼睛因为意外瞪得很大。 第33章 青梅竹马 我正要说话，却从方瑞身后闪出一个男人来。“哎呦，老郑有女朋友了？” “陈然，你真不知道这件事么？”方瑞质问着叫陈然的男人，因为愤怒脸色都变得通红，“霖旭和她同居，难道你真不清楚？” 陈然面色尴尬，却又好言相劝，“瑞瑞，我最近公司有点忙，好久没和老郑聚了，还真是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问问人家女孩嘛！” 方瑞扭过身子不看我，用僵直的背对着我，可能是因为气愤，她的身体都有些发抖。 陈然却笑着，眼角周围甚至显出了笑纹来。“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方瑞快速转身，把陈然挡在身后。“看你就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没几天功夫勾引了我哥，现在又想把陈然也勾引去是吧？你那么大胃口，咽得下去么？” 这莫须有的指责令我一阵委屈和羞愧，因为他们比较和郑霖旭很熟，所以我也不好硬碰硬。“其实，我们并不算是同居……” “收起你无辜的样子吧，你的演技令人恶心！”方瑞说着推开我进了屋，甚至还用胳膊撞了我的腹部。 陈然落后，他无奈的挠挠脑袋，“瑞瑞其实挺善良的，只是她太喜欢自己的哥哥了，可能是老郑没有告诉你们的事情……” “他们没有血缘吧？” 陈然呵呵一笑，“一个姓方，一个姓郑，自然没有。两家是世交，算是一起长大的。” 我点头，抬手把掉到前面的头发别到耳后，“我懂了，青梅竹马嘛！” 陈然可能是见我脸色不好，所以压低声音说，“其实，老郑真是把瑞瑞当妹妹。我们今天是打算来这里烤肉吃的，可打老郑电话他没接，所以就直接过来了。要不，我带着她先撤吧？” 我真的懂了，只怕是方瑞对郑霖旭，有着男女之情吧！ 这时，屋里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以及方瑞崩溃的尖叫声。 声音是从我的房间发出来的，等我和陈然赶到时，屋里已是狼藉一片。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的剪子，竟然把床单、被子这些东西煎得稀巴烂，此刻见她又要摔我的电脑，我立马跑上去抢过来。 “方瑞，我不管你对郑霖旭有什么心思，可是我是正大光明的住进这里的，请你别太过分了。” 陈然在这个时候，依然是笑嘻嘻的，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底似乎还有幸灾乐祸的神色。 “方瑞，你这样，老郑会生气的。”陈然轻柔的拍着方润的肩，“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生这么大气干嘛，把自己气老了可就划不来了。” “我怎么不能生气？几天前，他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卧室，说要把客房收拾出来。陈然，你懂我的心情么？这房间是全部按照我的想法布置的，可是住在这里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方瑞的话令我震惊不已，明白了她愤怒的缘由，我倒真觉得她有些可怜了。“方瑞，我真不知道是这样的，如果让你难过了，我给你道歉。” 第34章 我不嫌弃你 “道歉？”方瑞眉毛一抬，有些杀气腾腾的冲着我过来，“你现在是以这所房子的女主人身份来给我道歉的吗？我不妨告诉你，这房子住了很多女人，那些女人都如雨打的浮萍，没几天就消失了，我倒要睁大双眼看着，看你能撑多久，下场有多惨！” 方瑞说着拿过桌上的猪头杯子朝我砸来。我躲闪不及，随着杯子落地，血液也顺着流到了眼睛里。 “这猪头的杯子，我再也不喜欢了！”方瑞哭着跑了出去。 陈然连忙递给我手帕帮我把血擦干净，“你没事吧？看起来挺严重的，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自己能处理。”不知是因为流血还是被闹的慌的缘故，脑袋有些昏沉。我疲于应付，加上方瑞又再外面骂我，说我把陈然也勾走了，各种咒骂，不堪入耳。 我有些痛苦的说，“你们快走吧，我真的只想一个人静静。” “我记得茶几里医药箱，你自己用一下吧。”陈然说着也走了，我跌坐在地上哭了好久，才找到药箱简单的清理了伤口。 伤口在右眼的眉心处，再往下两厘米就会伤到眼睛了，看来我还算幸运。我的心情有些复杂，五味杂成。 拿起电话，最终又放下了，论分量，我不过是露水红颜，又怎能比得上青梅竹马呢！若是在乎我，又怎会问方瑞的喜好，而不是直接问我呢！ 我也不知道这觉睡了多久，只是感觉到有人在摇我，所以我便醒了。 用了很大的劲儿，才算睁开了眼睛。额头上的疼痛提醒着我，白天发生的事情。 郑霖旭杵在沙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房间里没有开灯，天色已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天黑了？看我真是糊涂，竟然睡着了。”我低着头下了沙发，从他身边走过时他伸手拉住了我。 “对不起。”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有些某种情绪的克制。“不过几天的时间，已经让你受伤两次了。” “没事的，小伤。”原本打算避开他的，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女人心好像就是那么简单，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让我低沉失落的心，一下子缓过劲儿来。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把我拉入怀中，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搂着我，指尖在我的伤口周围轻轻压按着，“你受伤了应该第一时间去医院的，或者给我打电话也行，若是留疤了，那我会对你更内疚的。” “我若是留疤了，你嫌弃我么？”当时的情景，让我把这话自然而然的问出了口，且不觉得难为情。 这话好像问住他了，他的手僵持在空气里许久，我渐渐感觉到自己鲁莽了，想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我开玩笑的啦，何况我肤质挺好，小时候淘气从树上掉下来，树枝划破了脸也没有留疤呢！”我说着抬起右手摸了摸眉毛。 “明洺，和我在一起，你不必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捉住我的手，放在唇边，好像是亲了我，好像又没有，但是手背却是湿润了的。他深邃如夜的眼，似乎能发出热光来，让我的肌肤很快炙热起来。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来回搓揉着，可是动作却很轻柔，好似我是珍贵的无价之宝似的。“明洺，我爱你，就算你变成老太婆，我也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绝不嫌弃你。” 他不顾我流了眼泪，继续说，“可是怎么办，我比你大8岁，若是有天你嫌弃我老了，被年轻的男人吸引了去……” 第35章 相辅相成 当时，小区外面的灯同时打开了，亮得如同白昼。 在由黑暗变成光明的间隙里，我捕捉到了他脸上的惶恐。他向来是冷静、沉着和骄傲的，这刻眼眸流露出惊慌，令我心底一喜。 原以为他对我只是图一时新鲜，或是因我观摩了他的小弟~弟而激发出兴趣来，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爱我，爱到已经害怕我会嫌弃他年纪大、抛弃他的地步了。 当时的气氛已经达到了某个制高点，何况他还是那么帅气的男人，为了一个平凡的我，竟然流露出了少见的软弱。 何况，他说他爱我。 以前也有追求者对我说过这三个字，但那大多是空洞而苍白的；而由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好像赋予了这三个字新的色彩，那就是他值得我托付终生。 他的嘴巴动了动，好像又想说些丧气话。我不愿再听，所以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别说话！”我从未如同此刻这般了解过自己，当时心底发出一个声音，若是此刻没有为他做点什么，我一定会后悔的。 他的个儿太高了，我又没穿鞋，脑的只及他的胸膛。我努力的踮起脚尖，在某一刻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芭蕾舞演员。 我用最笨拙却也是最真诚的方式，来回答他。我只能亲到他的脖子，皮肤是薄凉的，可是却有好闻的体香，淡淡的，清新的。 我从未吻过别人，何况是这般细致。其实我当时并没有多余的念头，只是想吻他，拥有他。 他一度僵硬成木头，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可是身体却火热起来，我甚至听见好几次他吞咽唾液的声音。 当我在解开他衬衫的时候，他低吼一声捉住了我的下巴，“明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尔后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亲上他的嘴唇。 一次，两次，三次…… 他的嘴唇虽然薄，可是却很软。就好像是我最爱吃的糯米糕，怎么吃都不会腻似的，就算会不消化，也停不了口。 他好像无声的叹了一声气，在把我推倒在沙发时好像说了一句，“不该是这样的。” 当下，脑袋早已短路，他的吻时而疯狂，时而温柔，但更多的是如同春风般的触弄，轻弄我的肌肤。 虽然他早已蓄势待发，可是却一直耐性的亲吻我，直到我们都无法再忍受时，才在原始的疯狂里，合二为一。 尔后，他把我抱上2楼卧室，亲自为我上药。他的手法很轻柔，消毒、上药、裹纱布，所有步骤都温柔而细心。 弄好后，他突然说，“你真想一直在男科吗？”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我，又是在完事儿以后，揣测不出他到底有几个意思。“这毕竟是我的专业。” “你大学不是辅修了普外科么？这个可以调去很多部门，你若是愿意的话，我帮你。” “你怎么知道我辅修了？” 郑霖旭有点得意的说，“我本来就常去你们学校，和很多教授私交也好，想打听你的情况，小儿科。” “可是，我毕竟对男科要擅长些，而且都实习快一个月了，也适应得差不多了。”他的音量稍微提高了些，“可是，天天在鸟林中飞过，你就不怕看腻后对我没想法了？” 我笑，“那些鸟儿都没你的好看，经过实战，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已经能称为神器了，所以你应该自信些。而且我在男科也有好处，你在产科见到的女人，不是挺着大肚就是血淋淋的躺在手术台，说不定你某天真的承受不住不行了，需要来找我看病呢！” “我没那么脆弱！不过我以后会为你接生，迎接孩子的到来，这也算是相辅相成了。”郑霖旭努力表现得淡定，可是飞扬起的眉毛却让他破功了。“你还敢说我不行，我要让你哭着求我！” “大爷，妾身不舒服，可否……” “不行，大爷今晚还只愿宠~幸你一个了呢！” …… 第36章 别和小妖们斗 一夜奋战，又是初经人事，身体多少有些不适，不适的还有心理。 虽然同居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可是说实话，我从未想过会在结婚前交出自己，尤其是和认识很短、相处甚少的男人。 所以，这心里多少有些失落，闷闷的难受。我觉得我有些对不起死去的爸妈，对不起我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信念，甚至对不起一直照顾我的师长。 可是，郑霖旭就是如同龙卷风一样的男人，他用短短数日，用并不猛烈的方式慢慢渗透进我的心里。 也或许，是我一个人太久了，加上初入社会的迷茫，所以在心理上需要一个能够照顾我并替我分担忧愁的人出现。而郑霖旭，无疑是最适合的人，加上他几次对我给予援手，甚至还帮助了我唯一的好朋友，所以我的心理防线才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攻破。 但我相信，我是爱他的。毕竟，没有爱情的性，是可耻的。我也不会为了一个转正名额而交出自己，我没那么利欲熏心。但若是我们相爱，又能在一家医院工作，那这真的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自以为纯粹的爱情，会被他人扭曲。 我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我和郑霖旭住在一起的消息的。进入到十月底，我和郑霖旭相处渐佳。他尽量配合我的上班时间，尽量方便送我。下班后我们会买菜来吃饭，他炒菜我洗碗，然后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情到浓时，有些事情也会自然而然的发生。 实习快两个月，身体和心理都已经适应了男科的工作。这一天，在给患者查了一天的前列腺后，我有些疲惫了。 毕竟，晚上太疯狂，体力始终有些不支了。 我去办公室泡了杯咖啡提神，可是产科的医生赵云却突然跑了进来，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边悄声问我。 “明洺，你是不是和郑主任在一起啦？” “啊？！”我神经有些紧绷，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郑霖旭已经在产科宣布了？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所以我故作坚定的摇头，“没有啊！” 赵云观察了我许久，良久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就好！虽然郑主任这种如神祗一般的男人，是我们一介小民仰仗的对象，可是我们和他的差距太大，若是真的和他怎么样了，估计得被他的后宫团给打死。” 后宫团？我突然想起方瑞的话，那些住在郑霖旭家的女人们？ “云姐，不该吧？”我压制住心底的慌乱，故作惊讶的说，“郑主任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风流吧？” 赵云扶腕叹息，“就是他太君子了，就好像是无缝的蛋，任凭一众女妖们想要沾上一点腥都无法。不过也正因如此，喜欢他的妖们越聚越多，不过妖的心里都是差不多的，我得不到的也不许别人得到，所以若是某位女妖真成了郑主任的灰姑娘，那她的下场，啧啧，反正，我们别和小妖斗。” 第37章 为难了别人 赵云露出一副不可小觑的神色，“我也是平时看你挺单纯的，所以不喜欢你成为箭靶，这才来提醒你。” 我感激的拉住赵云的手，“云姐，不过你是哪里听到的消息？” “就有一个……”赵云见不好说，直接把手机递到我面前，“这个，有人在朋友圈发了你坐郑主任车的照片，还有你回他家。” 我看了一眼，好在图片很模糊，看得不是很清楚。而发照片的人，正是方瑞。潜意识里觉得她的动静可能会很大，但我还是下意识的否决了。“云姐，这不是我。” 有那么一秒，我觉得相爱无罪，我完全没有必要隐瞒的。也许是听了赵云的那些话，所以受了影响，觉得能瞒多久就能多久吧。 只是，我对郑霖旭有些失望了，他竟然也玩微信，可是我从不知道。我们朝夕相处，他睡前总会玩会儿手机，我以为是他工作上的事情，万万没想到他是在和朋友沟通感情。 这天，我和郑霖旭都是上白班。按计划他会在离医院不远的公交站台等我，可是今天我不想那么做了。 我和几个同事约着往外走，我原本说坐地铁的，可是他们却要坐公交，说是在终点站恰好有一家好吃的自助餐。 我故意落在最后，在靠近公交站台时，果然听到他们和郑霖旭打招呼。 “郑主任，你怎么会在这？”我们科室的女护士方卉尖着嗓子问他。 “等人。”郑霖旭的视线，淡淡的落在了我身上。 “女朋友吧？”大家打趣道。 郑霖旭浅浅笑着，看着我说，“明洺，我恰好要去学校，顺路载你一截。” 大家起哄，这些医生平时在医院有太多压抑的情绪，此刻却好像要借此都释放出来似的。 “在一起在一起，亲一个亲一个……” 这声音真是有些吵，我提高音量说，“郑主任，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现在要和朋友们去吃自助。” 另一个说，“要不郑主任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我几乎没有思考，话已出了口。“郑主任不是要去t大授课嘛，大家就别邀请他，这样反而弄得他为难了。何况，郑主任不一定看得起我们这种凡人吃的东西呢！” 郑霖旭的眼神，变得如同刀锋般锋利。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深邃，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只怕我去了，是为难了别人！” 我扭过头去，错开他的视线。恰好公交车也来了，我争先恐后的第一个上了车。 上了车后，方卉问我，“明医生，怎么感觉你今天对郑主任有很大意见似的。” “怎么可能，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自助餐很好吃，两百一个人，菜品齐全。对我来说，用两百吃顿晚餐，绝对是奢侈了的。好在这段时间没用到什么钱，所以钱包还是没有空。 我们跳着进去，扶着墙出来，每个人都撑得难受，嚷着要去药店买消食片。 和他们分别后，就面临着今晚的住宿问题了。其实，我猜到了他可能会对我发火，所以并不太愿意回去。 可是，学校里的铺盖早就没了，刘曼也把东西搬到男朋友那里去了，我们的宿舍已经成为空穴；酒店也是住不起的，一晚上就要几百块，我没那么多钱烧。 所以，我最终还是回到了别墅。不知是因为没钱，还是因为心里放不下那个人。 第38章 你可算看清我了 我打开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烟味，房里没有开灯，只有路灯透过窗户照进来。树影随风摇曳，投注出倒影，落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 他一直低着头抽烟，又没有开窗，我被呛得咳了几下。 他依然没有抬头看我，我便转身想回自己的房间。上次被方瑞砸过之后，他已经找人重新布置过了，不过我一直和他住在楼上。 我才走到卧室门口，却又被他叫住了。“明洺，你给我过来！” 我继续开门。只听身后一个大动静，在我要关门时他却大力的扑在了门上，令我动弹不得。 “你到底是几个意思！”他一开口，我便闻到了刺鼻的酒味。我摸到了墙上的开关，把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打开了。他的脸已经有醉酒后的红晕，眼神中带着一种悲恸的神色，好似我给了他多大的罪受似的。 “你醉了……”不知道为何，说到这里时，我竟然有些哽咽，我顿了顿才接着说，“你需要休息了，去吧。” “休息？我等了你一晚上，你没有一个解释，竟然叫我去休息？”他的思维可能是清醒的，可是身体却渐渐不受控制了。他原本好像是想推开门的，可却滑了一下，摔在地上了。 我扶起他，却被他甩开了。在我被摔得连连后退的时候，他语带嘲讽的说，“明洺，你别碰我！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的备胎了？你为了和你们科室的男医生去吃饭，就抛下了我？很好，我早就猜到你是这种没有见异思迁的人！当初因为我的一句帮你搞定留院名额，你就委身于我；现在达到目的，就又去别人身上索取么？” 郑霖旭的话，如同一桶万年寒冰的冻水，从我的头上浇下来，令我如坠寒窑；又如一个毫不留情的耳光，打得我脸赤耳鸣。 我以为，我以处子之身交给他，他会感激；却没想到，在他心里，我依然是这种随便的女人！ 我这人脾气虽好，可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呢！我把腰身挺得笔直，故意用那种若无其事的声音说，“恭喜你呀郑霖旭，你总算看清我了！可是怎么办，你占了我的便宜，也是时候履行你当初的承诺了！” 他听我这么说，反倒露出吃惊的神色来。不过这神色稍纵即逝，下一秒又变得冷如寒铁了。 见他不说话了，我也懒得理他。我找出箱子，提着就往楼上走去。 在我开始收衣服时，他进来了。他拉住我的手，冷漠的问我，“你要去哪里？” “和我这样的人住着，你难道不恶心么？我离开，还你清净罢了。”我的视线落在被他拉住的手上，他好像真的很生气，五指关节分明，青筋尽显。 他就好像是受了重挫一般，突然放开了我的手。他走到窗边站了许久，尔后又过来抢过我的箱子。“你若是真要走，那等天亮再说。” “没事的。”一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又痛又沉。我知道自己的处境，就算真的要走，也是狼狈的没有去处。原本只是想做做戏，可是却好像真的说到了他心坎上，他也巴不得我立马消失似的。 “我喝了酒，无法送你；这里可是郊区，万一出了事情，你还要拉我垫底么？”他的话，如同一个蜜蜂窝，狠狠地叮在了我的心上。 第39章 以后不准丢下我 郑霖旭的话，一下子击中我的泪腺。为了不让他看到我哭了，我立马翻倒在床上，拉起被子捂住脑袋。 “可以！我会安静的在这里等天亮的，现在请你出去！”我捂着被子，瓮声瓮气的说。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任何动静。大概过了半小时，静默的气氛令我有些按捺不住了，我掀开被角一端，却恰好和他对上了视线。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头边，身子微微往前倾斜着，逆着光的脸看起来有着浓重的阴影，这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神秘莫测。 我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但还算沉住气的说，“看我做什么？莫非你是在担心我明天变了心意不成？你放心，我对自己向来特别狠，你伤害了我，我贫瘠但骄傲的自尊心是不允许我向你投降求饶的！” 哪怕我爱你，都不可能！ 最后一句，在心里默念出来，眼睛又有点酸。 我蜷蜷身子，正要拉被子再把自己埋起来的，可是他却抓住的被子一角，在被子落地时他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我身上。 “你要干……”在惊慌之间，他已擒住我的舌，剩下的话语被吞进了肚子里，而他开始对我猛烈惊弓。 他的舌尖，混合着烟草和白酒的味道。我向来最讨厌这两样东西的，可是苦涩的烟草味和辛辣的白酒味结合起来，却好像能让人尽快陷入沉沦。 我情绪本来有些激动，他的抚摸令我渐渐冷静，且陷入一种沉迷。我们住在一起快一个月了，在这段时间，他主动我被动，但我们一直反复探寻彼此身体的符号，孜孜不倦。 都说女人傻，傻的又何止是女人？我当时搞不清楚他突然对我动情的原因，但我却知道一句话，夫妻之间就是床头吵架床位和。 这是，他是在讨好我呢！ 我有过反抗，但渐渐顺从了。我其实是真的喜欢他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开心。我只是有些难过，难过没有走进他的生活圈罢了。 我想，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再假以时日，我一定能很好的融入进他的生活圈的。 在爱情面前，尊严很多时候，连个屁都算不上。 夜色浓重，他要了我好几次。窗外的秋风呼啸而过，狂野如同猛兽，这倒和室内的情景相得益彰了。 我一直忍着不发出一点声响，这刺激了他更加疯狂的索取我，我最终求饶，他心满意足的笑了。 全身是汗，难过得紧。我拖着疲倦的身子想去洗澡，却被他紧紧搂进了怀里。 “以后不准丢下我了！”他的口气有着命令和包容。 我回头看他，他眉目紧敛，双唇紧抿，眸子黑得反射出我的脸来。我看到里面的我，一脸疲惫，嘴角和眉梢却飞出得意的笑容来。 “分明是你不要我的！”我当下竟然有些羞涩，所以低着头一直绞玩着手指。 “我没有！”他突然一本正经的抬起手来发誓，“天地良心，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那……”犹豫了许久，我最终还是问出了口，“那你和方瑞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说，这里住过很多女人。” 第40章 融入他的圈子（一） “方瑞只是我的妹妹，而你是我唯一的女人，这房子只住过你一个女的。”郑霖旭好像不喜欢我这样问他，但也配合，简单的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概括了。 “可是，方瑞可不把你当哥哥……”其实我一直很介意，上次方瑞伤了我后，她却没给我道歉。 “明洺，我没有那么厉害，能够让所有的事情和人都往我希望的方向发展，但是我做人却不含糊。”郑霖旭的双手扶在我的肩膀上，极具耐性的说，“我之前已经和方瑞说得很明白，要么兄妹，要么陌生人，她选择了前者！” “可是，她在朋友圈里，披露我和你同居的事情！”我把赵云说的话简单和他说了。 他的表情渐渐缓和，“明洺，你和赵云什么时候走得那么近的？” “可能是我们两个比较投缘，能够聊到一块儿去吧。” 他搂住我的肩膀，宽厚有力的手掌在我的肩膀处摩擦，给人一种温暖的触感。“原本，我就想找机会公开我们的关系的。虽然方瑞的目的我不是太清楚，但这也促使我把计划提前了。” “万一，你的爱慕者来攻击我……” “做我的女人，在享受安逸的同时，也要承担必要的攻击。”他目光如炽，“当然，我会保护好你的，可我们不是连体婴，我不能对你做到面面俱到，所以在某些时候，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郑霖旭毕竟是而立之年的男人，说话做事向来冷静。这样睿智的他，令我心底欢喜。他遇事能客观分析，所以我相信无论别人怎么诽谤我，他都能辨明是非。 有个这样的男朋友，让我心里很踏实。 他的话，融在我心里，甜得胜蜜糖。看来，许多事情都有双面性，方瑞原本是想让人攻击我，可是郑霖旭却因这事愿意把我摊在阳光下。 爱情本来无需计较得失，可是我仍然得意，在这次的小吵闹中，我占据了上风。 结果第二天，郑霖旭果然招摇的站在了我们男科办公室门口。他双手插兜斜靠在门边，身上的白大褂十分干净，新长出来的胡渣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颇为阳气俊逸。 “走啦，吃饭去吧。”他的声音温和雨润，如同潺潺的流水，却激起了千层浪。 在一片喝彩和倒吸气的声音中，我被他牵着手带到了餐厅。这暧昧的姿势，果然吸睛无数，大家纷纷看着我们。 我忍不住缩了缩手，可是郑霖旭却把我握得更紧了。他靠近耳边说，“把背挺直了！做我的女人，怎么能畏畏缩缩的呢！” 那些人的目光，如同锋芒一般刺在我的背上，我把背挺了挺，呼吸也跟着紧了紧。 “郑主任，这边！”我们才走进去，就有一桌女的伸手和他打招呼。 他浅浅笑了一下，往那边移去，我僵持在原地，不愿意过去。 “走吧，都是我们科室的，你过去也好认识一下。”他的声音那么温柔，我虽然有怯意，但也只好跟着他走了。 第41章 融入他的圈子（二） 一个漂亮的女医生已经给郑霖旭打好了饭，是一个很嗲的女生，就连说话都是软绵绵的，缠人得紧。“郑主任，我给了点了你最喜欢吃的鸡块焖饭，趁热吃吧。” 其他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这话，视线和话题都围绕着郑霖旭，而我好像是空气一般，完全被忽视。 郑霖旭谢绝了，“谢谢，不过我女朋友今天想喝粥，我去给她弄点清淡的去。” 他去点餐的时候，我被三个女医生团团围住。她们目光不善，令我紧张不已，四肢摆放也极不自然了。 “你是9月新来的实习医生吧？什么科的？”其中一个问我。 我点头，“男科。” “你和郑主任是什么关系呀！”很嗲的医生此刻却变成了老虎，咄咄逼人的质问我。 我只好说，“刚才，郑主任不是已经介绍了吗？” 我这句话，算是彻底激起了千层浪了，大家具体讨伐我，七嘴八舌的我完全没能力招架。 其中一个较安静的人突然问我，“你和郑主任这样了，那方润怎么办？” 我忍不住多看了这女医生几眼，她笑着说，“我和方瑞是初中同学，初中时她对念大学的郑霖旭就许了芳心，而且她是一根筋的性格，若是她得不到，只怕也会把其他的东西毁灭吧。” 我想了想，只好说，“我相信郑主任能处理好这些事情的，毕竟爱情和亲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方瑞早晚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我只是从事实出发，阐述了一下我对这件事情的观点。只是我没想到，那个医生是刻意诱导我对郑霖旭和方瑞的关系作出评价。当方润拿着当时的录音理直气壮的把我堵在医院门口时，我才真心认识到这个世界的黑暗。 “明洺，你算什么东西？”她说着把我推了我一把，“我们两家历代世交，我们打小就认识，就凭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竟然也敢对我们的关系大放厥词？” 我避开她些，这毕竟是工作场合，我不想吵得太难堪。“方瑞，我们年纪一般大，可是我却是不了解你。” “你不需要了解！只要郑霖旭能了解我就行！” “方瑞，你太偏激了！若是你这般咄咄逼人，大家都无法了解你的！”看得出来，方瑞是真的很爱郑霖旭，她倔强而悲戚的眼神令我有些动容。 方瑞却激动起来，“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的身世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是挺可怜的。像你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最懂得趋炎附势，勾引人心。郑霖旭是个很善良的人，说不定他是看你可怜才会和你在一起的！” 方瑞的话太过刺耳，整个白班，都因她的话受了影响。中午的时候，有一个快60的男人来看病，让我给他开性~功能障碍的药。 结果一检查，这个男人全是病，梅毒、疱疹都种病症交叉感染，一问才得知，他也算个企业家，妻子已故多年，他也想社会上的大多有钱人一样，女人无数，纵欲无度。 对这种男人，我真心无好感。他说起这些事情来，侃侃而谈，完全没有一点羞耻心。 第42章 惹出事端 碍于身份，我只能尽量忍耐，并给他开了药方，要求他每天抽空来做治疗。 “美女医生，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不当说。”他却没等我表态，就继续说，“其实是这样的，我来看病前以为我只是宝刀老了需要辅助药物，没想到又查出其他病来。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来院治疗怕影响不好，能不能请你上门服务。” “上门？”在男科实习了两个多月，思想也没有在校时单纯，这两个字给我不好的联想。 “我看你挺漂亮的，应该是家世不好才会做男科医生吧。说实话，我也到了要收心的年纪了，这样吧，你干脆给我做家庭医生，我呢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他语气很正经，可是眼神却是色眯眯的看着我。 “先生，你都能做我爷爷了，请你说话注意下语气。”我知道他意有所指，心里的小火山已经堆积到了一定程度。 没想到，他竟然不羞愧，还一把抓住我的手暧昧的揉了一下。“我膝下无女，你要是讨好我了，我把所有财产都留给……” 我的右手边是一本温热的茶水，我在权衡利弊，到底是强忍内心芥蒂一笑而过，还是把心中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泼他一脸让他滚蛋！ 在我做思想斗争时，余光瞟到病历本扬起来的影子。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听“嘭”的一声，铁质封面的病历本，瞬时摔到患者的脑袋上。 我惊慌站起，暗示孔泽学快点走，可是患者已经叫了起来，夸张的斜靠在沙发上，说自己的老骨头快要被打废了。 孔泽学却把我挡在身后，让我出去。“你个老流氓，刚才不是很能说嘛，现在竟然给我装，看我不打死你！” 我从来没看到孔泽学的这般模样，怕他惹出事来，所以让他们都小声点。 可是，最终我们还是被叫到了办公室，邱主任很严肃，一度沉默后才说，“若按惯例，你们两个对患者使用暴力，那是会惹出一摊子大事情出来的！不过我也不偏袒任何一方，孔泽学，你动手有错，所以去给那位患者道个歉，这事……” 孔泽学因为憋着一股气，连站姿都吊儿郎当的，一听要他道歉，整个人就炸毛了。“邱主任，我并不觉得我打人有错！要说动手，那也是那色老头先的，他……他伸手摸……” 孔泽学说到这里，愤怒的看了我一眼，好似我有多不怜香惜玉，才会让人钻了空子似的。 我知道孔泽学血气方刚，又是个被宠坏的独子，他认为自己对，就会坚持到底。何况，他也是因为我才动的手，所以主动上前说，“邱主任，这事情其实和孔泽学没有多大关系。我本来就准备动手的，可是他却先我一步了。” 邱主任一听我们这么说，失望又气愤的说，“你们两个还真是长本事了是不是？打了人犯了错，竟然还理直气壮！” 孔泽学也激动了，“邱主任，难道你真认为，那个半截身子在土里的男人没错？” 邱主任好像被他问住了，“反正你是医生，他是患者，你打了他就是有错！” 我见他们两个又要争执起来，心里也是急得不行。最终只好想出一个解决办法，“邱主任，要不我去给他道歉吧？” “你敢！”孔泽学抢过主任的话头说，“你若是去了，我就和你绝……” 他最终没把这个字说出来，在那一刻，我仿佛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失望的神色。 第43章 他的解围 当天下午，我就来到了普创外科的病房见猥琐的老头子。 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说并没有伤到骨头，可是他就不管不顾的躺在床上，说他被打得全身不舒服，感觉都被打成脑震荡了，五脏六腑也被打得颤动了。 我一看就知道他是在装病，心里气到不行，却又不能质问他，只好把姿态摆得极低。“王先生，真的很对不起。我同事其实并没有要打你的意思，只是他抱着太多病历了，手滑，所以才会砸到你的脑袋的。” 姓王的患者却趾高气扬的看着我，“手滑？你想借口的时候能多走点心么？就算真是手滑，我1米78的个子，他能滑到我脑袋上！” “当时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你和我们素不相识，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是不可能随便打你的！”我低着头，偶尔抬头看他，他抖着腿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一副牛掰的样子。 我在心里，骂了他好几遍王八蛋，可是嘴上却不得不礼貌应对。“王先生，我们都是这里的实习医生，若是你不原谅我们的话，会对我们的前程产生极大影响。只要你愿意原谅我们，安静的处理好这次的小误会，那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再不济，难道他还能让我卖身不成？病房里可还有其他病人呢，我就不信他真的不要脸到这种程度！若是他真的敢对我说出那种话，那能抓到他的把柄也不错。 他听了我这话，视线果然从电视移到了我的脸上。在盯着我看了许久后他对我招招手，暗示我靠近他些。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白大褂的口袋，犹豫着靠向他。 “南山路78号，晚上你来的话，一切好说。”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热气呼在我的脖子上，令我感觉一阵恶心。 我想要离他远些，没想到他突然伸手拍着我的背，一边拍着，一边还有意无意的摩擦着。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拳心都快要被捏碎了。 我不着痕迹的避开他，提高音量，“王先生，若是要去的话，我会把朋友叫上。” “不用，你一个人来就好！”他笑着的时候眼神都色眯眯的，加上脸上布满褶皱，更是令人厌倦到不行。 我正在思量要如何回答他，身后响起了浑厚的熟悉声。 “老王，你又让谁去你家了？”郑霖旭说着走到我身边，胳膊轻轻的搭在我的腰部。 老男人一看郑霖旭对我亲密，愕然的说，“老郑，你该不会是看上这男科的女医生了吧？” “是看上了！”郑霖旭说着对我深情凝望，“我们已经在一起一段时间了！” 老男人一听这话，那表情简直比吃了翔还难看。“啊！老郑，你不是不近女色么！” 郑霖旭从容一笑，“我取向正常，只是花了许久才碰到心仪的人罢了。” 老男人有些尴尬了，郑霖旭暗示我先走，后来他告诉我他已经解决完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郑霖旭，你是怎么认识像老王这种生活作风极不检点的人的？我真的很崇拜你，若你到他这个年纪还能这般风流，那真是太赞了！” 郑霖旭拧着眉看我，“你是在反讽我吧？” “不算，我只是希望你能把握好方向，若是让我知道你也敢胡来，我绝对不稀罕你！” 自然，我知道他不是这种人。因为相信他的为人，所以才会把这话随便说出口，就好像是一阵风，说完也就忘了。 第44章 我这个骗子 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么过去了，可是孔泽学却好像对我有怨言，每次见了我都用打量和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想和他说话时，他却又转身走了。 后来有一天，我回校准备一个毕业晚会，在礼堂里见到了孔泽学。当时，他和玩得好的几个哥们坐在一排，我恰好坐在他后面。晚会结束后，关系较好的同学聚会吃饭。 孔泽学喜热闹，可是今天却异常沉默，只有那啤酒瓶，一个接一个的空了。 “明天还要上班呢，少喝点！”我从他手里夺过啤酒瓶，“你若是有心事，可以和大伙说说的，憋在心里可不好。” 他抬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吃完后大家都散了，孔泽学提出要送我，“你不是搬出去住了吗？我开车送你吧。” 被他这么一说，我就心虚了，立马推辞。“我住的很近，步行很快就到了的，加上我在学校还有事，你先走吧。” 孔泽学却不依不挠，“那我等你，天黑了，我怕你一个人不安全。” “安全！挺安全！”我对着他抡起我结实的胳膊，冲着他晃了晃，“我这么健硕，大象朝我冲来我都能制服！” 孔泽学却没被我逗笑，反而更加严肃的看着我，“明洺，你不是曾经答应过我，你若是有男朋友，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吗？原来，你是个骗子。” “骗子？”他的指责，令我有些羞愧。其实我之前是想告诉他的，可是最初的时候决定了展开地下恋，所以我才想着等要公开的时候再第一个告诉他。只是后续的发展超出计划，事情没朝预期发展，而我也真的忘记了告诉他。 “孔泽学，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 “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我蠢，单恋了你四年却依然傻傻的等着你回头。我一直在想，说不定某天，你会突然发现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不过现在我醒了，只是我对你有些失望了，你不再是哪个纯洁和干净的明洺了。” 孔泽学说着连连后退，他失望的轻摇着脑袋，“明洺，我知道我没有郑霖旭有能力，我替你强出头打了姓王的人，最后还是郑霖旭出面才收拾了烂摊子的！但是我会用时间证明给你看，看看到最后，谁才是最能给你安全感的那一个！” 我低头转身，往林荫小道上走去，眼底不知不觉渗出泪来。看来，我是真的失去了孔泽学这位朋友了，以后在医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只怕会更加尴尬吧。 万万没想到，会在走道的尽头看到郑霖旭。他穿着一套运动衣，阳光十足，只是那表情却足够阴霾。 “你和他是怎么回事？”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却好像又没有。 我没说话，更加靠近了他。他伸手轻轻弄了我的头发，“哭了？是他让你感动了？” 我一巴掌打开他的手，“郑霖旭，你能别这么欠抽么？因为你，我已经失去一个朋友了，你还想怎么样！” 没想到他竟然松了口气般的说，“挺好，因为我不喜欢复杂的三角关系。” “你再说一遍？”我第一次对他态度强硬。 “我是说，如果你们真的很有默契，过一段时间肯定会冰释前嫌的，到时候你们才能做真正的朋友！” 好吧，他总算是说了点好话了，不管怎么说，心里听着还是挺舒服的。 第45章 冰释前嫌 在调休的时候，我们一起买了菜，他主厨我负责打下手，晚上他叫了方瑞和陈然过来吃饭。 “你没必要紧张的，放轻松一点，陈然是我多年好友，而方瑞又是我妹妹，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郑霖旭手法到位的给我捏着僵硬的肩膀，我紧绷的神经随着他的揉捏，总算放松了一些。 不过，我仍然嘴硬的说，“我才没紧张呢！你虽然把方瑞当妹妹，可方瑞却没把你当哥哥。我只是在想，若是她待会儿来了，又对我出手，我要如何自卫罢了。” 郑霖旭用面粉点在我的鼻尖上，“上次是我保护不力，才让你受了伤害，而这次我已经和方瑞沟通过了，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今天，你就等着她的道歉吧，虽然是迟了些，但总算能冰释前嫌。” 我原以为，郑霖旭的心是向着方瑞的，之前的事情算是不了了之了。没想到他竟然一直记得，而且好像还在暗地里使了不少力呢！ 我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他的嘴巴。“郑大大最棒，郑大大萌萌哒！” 方瑞和陈然是六点到的，陈然带了藏酒过来，说今晚不醉不归。 方瑞的打扮很淑女风，我和她过了几招，知道她不是温柔婉约的类型。 可今天的她，却和之前认识的截然不同。笑不露齿，温声细语，完全的小家碧玉，淑女风范。 “明洺，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希望你希望！”她双手奉上一个长形的天鹅绒盒子，声音温软，笑容甜美，就好像我们是情如姐妹的闺蜜似的。 不过，我却不习惯这样的方瑞，多少觉得她有点假。 我想笑，可是笑容却僵掉了。郑霖旭见我不接，帮腔说，“打开看看吧。” “谢谢。”我接过打开，是一串珍珠项链，色泽很好，看起来很昂贵的样子。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关起盒子递还她。 “嫂子，你是把我当外人了么？”方瑞委屈的说，“我这么些年，都承蒙哥哥照顾，所以才有今天。现在有嫂子替我照顾哥哥，我这点礼物只会寒碜，又怎会贵重呢！” 方瑞这话，逼得我无路可退。她的这几声哥哥、嫂子，更是叫得我汗毛竖起，总感觉她是笑里藏刀。 不过她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我再推辞就显得我度量不行了。在接过礼物的同时，我都在想我得还什么样的礼物才能不理亏。 只是，银子啊银子！ 这顿晚餐吃得很愉快，不对，应该说是太愉快了！ 方瑞一直殷勤的叫我大嫂，跑前跑后，还和我举杯喝酒，给我道了歉。 “嫂子，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你度量大，原谅了我，以后我一定对你言听计从，听从你的命令。” 而郑霖旭则和陈然在谈生意的事情，陈然是开贸易公司的，好像郑霖旭也有投资。 谈得很畅快，一直聊到深夜十一点多他们才离开。我们送他们到门口，回家时郑霖旭笑着说，“怎样？挺满意的吧？以后和她好好相处。” “可是，你不觉得方瑞，有点太过积极了么？” “不会，她性格比较单纯，想通了就没事了。”郑霖旭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46章 经济紧张 没想到第二天，方瑞会在午饭时间给我打电话。“嫂子，我是方瑞啦！你们医院现在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吧？” 我不明就里，“对啊！正要去吃呢！” “那挺好的，我在你们医院门口等你，你下来吧。”方瑞说着就收了线，我猜到是要一起去吃午饭，所以又折回去拿了钱包。 在乘电梯下楼的时候我给郑霖旭打了电话，说了方瑞要约我吃饭的事。他听起来挺高兴的，带着笑意说，“挺好。” 远远就看见方瑞，她穿了一身米黄色的碎花裙子，及踝短靴，头发绑成一个斜辫子，看起来青春得如同高中生。再反观我，虽然方瑞要比我大上一岁，可是一身白卦，素颜朝天的，倒显得老气许多。 方瑞把我带到一家面点，她的两个女同事已经再吃着了。我点了一碗牛肉粉，而方瑞点了海鲜面和饮料。 聊天中得知，方瑞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员，公司离医院挺近的，步行也只要五分钟左右。 一个短发同事突然问，“方瑞，你以前不都是和你的医生欧巴来吃饭的嘛，怎么今天换人了？” 方瑞尴尬而警觉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瞪她。“这位是我嫂子，你这话若是让她误会了，我该当何罪！” 短发同事明显僵住，那笑容都是僵硬的。“哦！我的意思是，你和你哥情同手足，今天没见他来有些奇怪罢了！” 她特意加重情同手足四个字，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 方瑞把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我现在都有嫂子了，还要大哥干嘛！我嫂子可是人美心善的好人呢！所以我已经光明正大的把大哥踹了，以后只和嫂子勾肩搭背的。”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她这话，说得好像她以前也和郑霖旭勾肩搭背、亲密无间似的。 这之后，方瑞果然天天来找我，只要我上白班，中午必定能接到她的电话。看似亲密和谐的姐妹情深，其实却令我有苦难言。 因为，每次的饭钱都是我付的。起初我请过几次，后来是想aa制的，可是她却总是忘记带钱包，还不好意思的说，以前都是郑霖旭付的钱，所以她渐渐养成了依赖的习惯。 好吧，付就付吧，可是她却总是隔三差五的叫上同事，一顿午餐少说也要几百元，这对于我这个每月几百元餐补的实习生来说，简直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所以后来每次接到她的电话，我都有种毛骨悚然、午夜凶铃的感觉。为此，我已经给刘曼借了好大一笔钱了。 刘曼是外地人，家境不错，每月父母都会给一笔可观的生活费。当她把生活费全部拿给我时，忍不住说，“明洺，我算是看出来了，方瑞这丫头片子可不好惹啊！她分明心里就还有郑霖旭的存在，现在天天找你吃饭让你买单，估计就是等着你忍无可忍的那天，好找郑霖旭告状啊！” “我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不过目前还算能应对！”我无声的叹了口气，心里何尝不无奈，何尝不憎恨我是个没用的包子呢。 “我看呀，你不是这方瑞的对手，必要的时候叫上我，我和你对付她！”刘曼暖心的说，“还有，你和郑霖旭都夫妻之实了，难道他都不给你钱花？” “给，他的钱都放在抽屉里，只是我不愿意用罢了。我总觉得，感情若是扯上钱，就会变得肮脏了。” “你这纯情的水莲花，看来还真是栽进郑霖旭的爱情迷局里去了！”刘曼半是嘲讽半是玩笑的说，“反正你好自为之吧，姐妹我力挺你！” 第47章 他去出差了 实习满三个月后，邱主任对我们10个实习生进行了考核。 考核以abcd来做等级划分，我和赵子良得了a+，孔泽学得了a-，其他人大多得了b。 成绩可人，心情也好，所以我赖着郑霖旭请我吃顿大餐。 没想到郑霖旭却冷冷数落我一句，“你是吃货么？方瑞说你天天拉着她吃好的。我真不知道，你这张嘴巴，除了用来吃东西外，还能做什么。” 他这么说我，我可不乐意了。我噘着嘴碰了他的脸颊一下，“还能用来亲你呢！” 这话倒是令他满意，他竟然直接把我带到了医院的宿舍，然后大白天的把我吃了个遍。 浓情蜜语后，晚餐也分外香。他带我去露天餐厅吃牛排，我有些笨拙，刀叉总是把盘子弄得咯咯响。 “笨！”郑霖旭把他那份递过来，他已经把牛排切成了规则的小块。 “谢谢！”因为心情好，食物也分外好吃。之前天天被方瑞拉着吃午餐，大多时候都忙着应付了，像这样随心所欲的吃喝，倒是久违了。 餐后上甜点，是慕斯蛋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我吃得津津有味。吃了一半了，才注意到郑霖旭只是抱着胳膊看我。 “你怎么不吃？”我给他切了一块递过去。 “我不喜欢甜的东西。”他皱着眉，面带不悦的说。 “我倒是挺喜欢的，小的时候有过太多伤心事，吃了糖仿佛就能让愁云散了些，这习惯倒现在都还在。” 他淡淡笑着，“吃糖可不好，蛀牙。” “那总比心被驻了好得多吧。”我冲他露着大白牙笑着，总觉得能够和他随心所欲的说话，感觉挺好的。 他却突然说，“我下周要去北.京开个医学上的会，大概要去三天。” “什么时候？” “两小时后的飞机，明早就要开会了。”郑霖旭看看表，“吃好了就走吧，我直接去机场，你自己回去。” 一听他要走，我竟然有些难过。“为什么你要走了才告诉我？会议的事情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啊！” 郑霖旭用那种不解的眼神看着我，“一周前我就知道了，我以为你不会在意，所以……” 他说得这么轻松，令我心乱如麻。我推了他一把，不满的说，“郑霖旭，蠢的人到底是你还是我？我是你女朋友哎，和你同床共枕，可是连你出差的事情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我还是第一次见他慌乱的样子，“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谁稀罕，我又不是癞皮狗，何况我现在讨厌死你了！”我冲他喊完拦了出租车就走了，车子驶往回家的路上时，我才意识到我没有带钱包…… 好像是落在他的宿舍了…… 还好有手机，我只好给刘曼打电话，让她再给我送点钱来。 电话那段的刘曼却在哭，声音抽搐的说，“明洺，怎么办，我男朋友勾搭上医院的女医生，把我甩了！你说，我是用硫酸直接毁了那女医生，还是毁我自己？” 刘曼向来乐观，此刻这么悲恸，肯定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我立马问了她的地址，赶到了她和男朋友的出租房。 屋里满是狼藉，书本被撕成纸片飞得到处都是。 第48章 替我出了一口气 “你们这是使用暴力了么？”不到20平的小单间里满屋狼藉，我连脚都难以放下去。 “他要走，我拉不住！”刘曼扑过来抱着我就大哭，我被她推得重重贴在墙上，脊背和屁.股在撞击下，弄得我眼冒金星。 刘曼的男朋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了，而她又不愿在这里睹物思情，所以我帮她简单收拾衣物后就让她跟我回去。 “郑主任同意么？”刘曼揉着比熊猫还肿的眼睛抽搐着问。 我一想到我在他心里的分量，在难过之余还有点愤怒，所以语带不屑的说，“谁稀罕他！反正我们是好闺蜜，你跟我住完全没问题！” 打了出租车回家，没想到客厅里的灯却是亮的。我第一个念头就是郑霖旭可能没去出差，说不定在出差只是他的恶作剧呢！ 一想到这里，心里甜得胜蜜，我扑上去对着门“砰砰”一阵狂拍。刘曼不满的在我身后抱怨，“明洺，有必要这样秀恩爱么，在失恋的人面前？”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只不过门内的人是个女人。 “这是谁？”刘曼正饱受失恋的打击，一见屋子里住着另一个女人，立马跳起来，撸着袖子似乎要大打一架似的。 我立马拦住她，对屋里的女人说，“方瑞，你怎么会在这？” 刘曼听过这号人物，了然的捏了捏我的手臂。 “是大哥让我来的。”方瑞说着把我们拉进去，“大哥去出差了，他说你心情很不好，所以让我来陪你。” 方瑞又沮丧的说，“只是没想到，你已经叫了其他的朋友过来了，那我就走了，你们早点休息。” 我拉住她，“时间已经不早了，今晚就住这里吧。” 方瑞立马笑着从包里拿出扑克，“我们来打牌？” 我正要拒绝，刘曼现在情绪不好应该早点休息的，可是刘曼却抢先说好。 “打呀！男人都失去了，我一定要赚点钱来平衡一下心！”刘曼朝我眨眨眼睛说，“何况，你之前被吭了那么多，也是该收本的时候了！” 刘曼的姥姥家是开麻将桌的，她从小就被纸牌、麻将耳濡目染，她以前说过她是他们家乡赫赫有名的女赌神。 斗地主，一直是刘曼赢，就连我的钱都被她赢了去。方瑞渐渐有点沉不住气，开始抱怨了。 “以前我和郑大哥，陈然打牌的时候，他们总是会让着我，让我赢很多钱！我还以为嫂子会疼我呢，没想到……” 刘曼一边发牌一边说，“我们不是男人，不吃美女撒娇卖萌这一招啊！既然要玩那你就得输得起，这游戏还是你提的啊！” 刘曼的话打得方瑞有点狠，气氛一度低沉，除了呼吸声和牌落地的声音外，再也没有声响发出来。 这牌，一直打到凌晨四点多，打到方瑞的钱包输瘪了。 方瑞闷闷不乐的回客房睡觉了，而我和刘曼则去了楼上卧室。 刘曼兴高采烈的数着钱，除了我输了的外，她赢了方瑞的8千块。 她全部递来给我，“今天总算是给你出了一口恶气了！对这种心机婊，就得让她尝尝苦头！” 不好意思 各位亲爱的读者，我今晚发生了一件大事，导致我现在都还不能休息。 我现在还得出门，明天事情也有些无法预知，所以现在决定先和你们请个假，不能按老时间更新了！不过各位请放心，我到晚上会尽量抽空更的。 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理解，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幸福安稳！ 第49章 你给我等着 郑霖旭出差的几天里，刘曼一直和我住在一起。她在大吐了一天的苦水后，总算是淡定下来了，甚至生猛的说，她要觅食新对象去了，目标就是自己的男病人！ 我只把她的话当做玩笑来听，医生和患者谈恋爱，就像是师生恋似的，大家都觉得这中关系会很美妙，很想尝试，但大多人都只是通过小说和影视作品来感受，却很少付诸实施。 第二天的班，因为头晚玩牌玩到太久了，所以频频出错。我和刘曼在外面吃了点饭后就要休息的，哪里想到楼下又响起蹦蹦声音来。 方瑞竟然又来了，这次她竟然还找了帮手来，就是那个陈然。 “今晚二对二，我一定要把我输了的赢回来！”方瑞握着拳头，半咬着牙齿，就好像她输的是几万块似的。 没想到刘曼倒把我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她用半调子的声音说，“哎呦喂！放大小姐，你好歹也是家境殷实的千金，怎么能因为输了点钱就难以咽下这口气，每天都啰里啰嗦的呢！” 方瑞的脸色瞬间变得比被白漆刷过还要白，“刘曼，我这哪里能是因为钱而生气，是因为尊严懂么？” “尊严？”刘曼瞪大着眼睛看她，“我看应该是吝啬吧？之前你总是拉着我闺蜜一起吃饭，不过好像你从来没有付过饭费哦！而且，还拉上你的同事来，你难道不知道方瑞的生活费都是省吃俭用打工赚来的么？” 我见刘曼说得有些过头了，所以用胳膊肘拐了怪她，示意她别说了。可刘曼那闸门开了，顿时也关不上了。 “明洺，你是笨蛋么？方瑞肯定是以为你和郑霖旭在一起后花了他的钱，所以才会恶意轰炸你的？可是你要告诉大家，你和郑霖旭在一起，可是连他的一根毛都没花到！有些人的心眼，比那针尖还要小，我也真是觉得够了！” “刘曼，你说够了没？”方瑞叉着腰也把脖子伸了过来，“你这话到底是几个意思？你又算什么玩意儿？！” 场面渐渐失控，好在有陈然在，他拉住方瑞对刘曼说，“别放心上，瑞瑞都是被我们宠坏了，所以……” 正在这时，我电话也响了。掏出来一看，竟然是郑霖旭打开的。我挑了个角落接起电话，他好像也听到了这边的吵闹声，调侃道，“看来，你的生活还过得挺滋润的嘛？” “当然！你该不会以为你一走，我就会如孤魂野鬼似的无精打采！”虽然我是有点失落啦，但是这个时候说实话就输了。 “挺好，我就是喜欢独立的女人，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失望了呢！”郑霖旭的声音分不清是调侃还是打趣，反正就是听得大家很不爽。 他竟然能把这话园过来？哼哼，我也不能认输。“这可不一定哦！我的独立，也许是因为有了其他的男人！” 这话才说出口，怎么就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心间有口凉气冒了出来？ 也许是老头显灵，恰在这当口，陈然竟然说话了。不过距离较远，我也听得不是太清楚。 电话那段是短暂的沉默，尔后他的声音如同万年冰雪一般传来，“明洺，你给我等着！” 第50章 可怕的处女座 天高皇帝远，嘿嘿，我才不怕呢！ 陈然是自己开公司的，所以各方面的能力都挺出众，两个剑拔弩张的人在他的调解下，还算心平气和的坐在了牌桌上。 我和陈然成了调节气氛的了，而刘曼和方瑞可是斗起了真功夫。两个人都不甘示弱，就好像是港片里常看的赌神系列似的，两个人的牌技关乎到终身荣誉似的。 不过，渐渐我和陈然连玩笑话都不能开了，因为就连我们呼吸大点声，都会换来她们两位的白眼。 我渐渐支不住了，眼皮总是情不自禁的合上，手里的牌也拿不稳了，总是不时的往下掉。 真的，就连过高考的独木桥，我都没有这么拼命！若是这么拼命，估计我也不会落魄到去学男科！ 眼睛都有些恍惚了，我揉了揉眼睛，认真的看着牌。可是看着看着，却好像在对面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郑霖旭？ 见鬼了！？不对，他没死，只能说我超生幻觉了！ 没救了没救了！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他喜欢到中毒的程度了？我从后面掐了隔着一个人的刘曼，暗示她该收摊了。 “累啦！那你去睡吧，让你男人给你顶上！” “哦……”我一听可以睡觉，眼睛立马变成咪咪笑的小眼睛了，不过笑容却最终僵在了嘴角，“顶上？我男人？” “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在失恋的人们面前！”刘曼熟练的洗着牌，“像我们这种失恋的人，最喜欢用打牌来麻痹自己！” 方瑞好像很介怀失恋两字，立马说，“我可没有失恋！” 刘曼同情的看着她摇头，“啧啧！这恋是那么容易就失的么？想要失恋，你也得先有个对象啊！有时候，失恋也是一种能力！” 刘曼这话，竟然能在贬低别人的同时抬高自己，我真没想到失恋能够让她变成这么毒舌！ 郑霖旭走到我身边，把我扶了起来，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我冒着生命危险做夜班飞机回来，可不是为了打牌的！” 陈然立马说，“自然，为了打飞机嘛！” 陈然这话一出口，气氛变得怪极了！尤其是方瑞，脸色不好的她更是面色复杂了。郑霖旭幽幽吐了一句，“我是三好四美五热爱的好青年，不喜欢狙击飞机！” 他说着搂着我就上楼了，只是为何他的解释，只会令我有一种更加奇怪的感觉呢！ 才推开卧室的门，他的下巴惊得仿佛都要掉到地上了。他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眼神里全是疑问，“请你告诉我，我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卧室，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变成狗窝的！” 我羞愧，懊恼，无言以对。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膝盖去，做一只永远的鸵鸟。 “我懂了……”郑霖旭无奈叹气，“因为你本来就是一只狗。” 我舔着脸笑，“你就不能说我是小狗么？这样岂不是显得我更可爱些。” 他不笑，我只好伸着舌头做小狗样，他有点动情，本打算低身吻我的，可是一靠近我，问到我身上的味道，他就立马后退。 “味太大，快去洗洗吧。” 噢！可怕的处女座！ 第51章 病床见故识 第二天，我顶着熊猫眼去上了班。 拜刘曼这个大嘴巴所赐，科室的女护士们都打趣我，说郑主任一回来，我果然要憔悴上几分！ 靠靠靠！我靠之！我能说我昨晚和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收拾了房间么？收拾完后，他竟然还威胁我，“你可以带朋友来家里睡，但是却不能让你朋友睡我的卧室。” 然后，天灰蒙蒙亮，他又坐飞机回去开会了。临走前，他无奈的说，“没想到我这把年纪，也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穿过半个地球来看你。” 这比喻虽然是夸张了些，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觉得这种火热热赤烈烈的爱情，估计此生都不会再有了。 中午的时候，方瑞竟然给我送来了汤，而且还是送到科室。今天的她打扮得很是性.感，布料虽多，但都是那种朦胧的蕾丝环设计，走路时，我都替她担心稍显紧绷的衣服会被她给绷破了。 男科虽然也有女护士，但像方瑞姿色这么优的还真没有。所有的男同胞们，眼神都直勾勾的盯着她了。 方瑞好似完全察觉不到似的，淡定自若的和我聊着天。“嫂子，你们昨晚很high吧？” 她这么一问，我感觉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要冒出来了。“没有啦，没有。” 方瑞却不信，“你们一个是男科女医生，一个的产科男医生，怎么还对妹子这么不坦诚。” 我总算知道是哪里感觉不对劲了。 刘曼问我这些事情的时候，因为我们是无话不谈的闺蜜，所以不觉得唐突。可方瑞，总是以妹妹的身份自居，又总是有一颗八婆的心。 我有些不太高兴的说，“是真没有，就算真有，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这天下午，病人出奇的多，就连护士都人手不够了。邱主任见我只是跟着他坐诊，就让我去护士室帮忙。 我蹦蹦跳跳的去了护士站，当知道今天的工作任务时，却开心不起来了。 竟然是备皮！ 虽然，我来医院已经挺长时间了，可是备皮这种护士做的事情，我还真是从来没做过。 所谓备皮，就是在手术前，把手术部位的毛剃干净。这样能方便手术，还能减少感染，是手术必备程序。 护士见我来，笑嘻嘻的把我往病房拉，“明医生，你来得正好，我恰好要去下洗手间，冰激凌吃多了……” 脸红，尴尬，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拉开布帘走进去。我把剃须刀拿出来，带上医用手套，低着头对他说，“你好，我要开始备皮了！” 没想到备着备着，那玩意儿竟然有反应了……而且还是一下子就…… 虽然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但心里多少有些抵触。所以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正是这一眼，让我之后的生活，发生了小小的改变。 “唐孜然？” “明洺？” 然后又是异口同声的，“真的是你？” 没想到，再次见到小学的同桌兼班长，竟然是在备皮的床上！ 好在，他没感觉到不悦，反而打趣我说，“十多年不见，你竟然也拿起手术刀了，虽然只是剃须刀。” 我指指胸前的名牌，“我是实习医生来，护士人手不够过来帮个忙。” 唐孜然了然点头，尔后又说，“没想到，当年的鼻涕虫真的长大了。” 第52章 麻辣火锅 唐孜然是何许人也？ 小学时期的人气明星，白净，斯文，有个做官的老爸，不过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突然转学了，据说是做官的爸爸落马了。 他是来做包皮切割手术的，为了避免尴尬，手术安排给了其他医生。 术后我们互换了联系方式，他说以后请我吃饭。其实我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毕竟很多久别重逢的人在初次见面的时候都很热络，可是真的再有联系的则少之又少。 这就是所谓的人情世故吧。 只是没想到，我才下班就接到了唐孜然的电话，他说今晚有空，请我吃饭。 我一合计，带上刘曼赴约。一来觉得我也是有主的人了，郑霖旭又不在，免得他事后知道了难解释；二来，唐孜然十分帅气，气质不凡，刘曼又恰好失恋，若是两个人能对上眼的话那还真是百害而无一利。 唐孜然请我们吃有名的重庆火锅，我们三个都挺能吃辣的，虽然一度辣得泪眼朦胧，但是也挺畅快的。 唐孜然在一家的外企上班，他笑着说，“反正能养活自己就是了。” 刘曼立马贼兮兮的开玩笑说，“你这么说，岂不是要我们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请客了？初次见面，你是要我们给你差评么？” 唐孜然十分绅士的说，“请客的话是没问题的，一个月的话能请30天的程度。” 我见刘曼和他挺聊得来的，所以半是撮合半是玩笑的说，“这挺好的，刘曼也喜欢你请她吃。” 刘曼小女子姿态尽显，扭捏着掐了我的大腿一下，“姐虽然失恋了，可是身价可没掉，你这样和唐帅哥说话，他该会认为我是嫁不出去的主了。” 我幽幽的说，“我这是在告诉大家，你是单身，优秀男士可以尽情来追么？” 刘曼面红耳赤，只好找借口上厕所去了。只剩我和唐孜然两个人，他看我喜欢吃牛肉片，又让人上了一盘。 “小学时候你就是个营养不良的黄毛丫头，怎么现在依然是这么瘦的？多吃点，长胖些。”他把煮熟的牛肉片夹到我碗里，姿势和态度都十分自然，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吃饭。 “谢谢。”我觉得有些不自在，虽然我不拘小节，但总觉得和男人这是和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 我在碗里挑挑捡捡，最终还是吃了。 唐孜然见我吃完后，会心的笑了。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说，“明洺，你没有男朋友吧。” “为什么这么说呢？”他的语气十分肯定，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因为你吃饭的样子很有福气，而且你手上、脖子上都没有饰品，这么晚了，也没人给你打电话。最主要的是，你可是男科的女医生，这职业太彪悍了，心理素质不强大的人，应该没办法接受。” 简而言之，不就是拐着弯说我没有女人味么？我捋了捋头发，故作风情的看着他。“其实，我……” 我话还没说完呢，刘曼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我刚才进洗手间的时候，看到方瑞了。” 方瑞？这么巧？可是我却没看到她，估计她也没看到我吧。 只是，心里却总有些东西七上八下的，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第53章 冬日的温暖 已经进入到12月份，南方边陲的t市也渐渐有了凉薄的寒意。夜班是最难熬的，尤其是我们实习医生，为了好好表现无条件的得坐在办公室里候着，而正式医生则能去休息一下。 郑霖旭很少上夜班，所以，当我在办公室里抖手抖脚的时候，他则呼呼大睡。 这天夜班，可能是因为宵夜吃了比较硬的东西导致不消化，胃里总是翻腾。自从上次知道郑霖旭玩朋友圈后，我也在手机上下载了软件，时不时的会上去看一眼。 夜里无聊，所以就在圈里发了心情，“寒夜，冷风，寂静的医院，我的胃却揪在一起，疼。” 原本想郑霖旭的，但想了想，还是别扰人清梦了。 早上6点多，突然有人敲门。我惊醒，摸摸嘴角的口水才知道我竟然不知何时扑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揉着脸去开门，当看到门口的人时，不敢相信的揉着眼睛。 “你没有看错，的确是我。”唐孜然站在门口，浅浅笑着。 “我是在想，你大清早的来医院，难道又是那方面有问题了？” 他从手提袋里拿出胃药和保温瓶，递给我，“先喝点粥，然后再吃点药。” “药……”可能是睡眠不足，我的大脑反应不是太灵敏。 “我看到你发的东西了。”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粥打开递到我面前，声音柔和而低沉，“吃吧。” 唐孜然的关心，令我心头一暖，眼睛发酸。自从和孔泽学闹翻后，除了郑霖旭外，再也没有异性朋友对我这么好了。 “谢谢。”我笑着接过粥，一边吃一边问他，“我好像是凌晨两点发的，怎么你这么早就来了？” “我起得比较早，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玩手机。”他说着站了起来，“你多吃些，然后吃药，若是还不舒服，我明天再来看你。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他要走，我立马站起来送他，哪里想到再次打开门，竟然看到郑霖旭站在门外。他的手微微抬在腰部的位置，好像正要开门。 我快速的看了郑霖旭一眼，发现他一直盯着唐孜然看，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唐孜然却只是回头看我，叮嘱我多注意休息就走了，压根没有看郑霖旭。等唐孜然走了后，郑霖旭的脸黑得赛包公了。 “他是谁！”他说着的时候已经把我推到了办公室里，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肩部，力量十分霸道的压着我。 “朋友，就一朋友。”我立马举手投降，“小学同学，前些日子他来这里看过病，偶尔联络的关系。” “偶尔？”郑霖旭扫视了身后的办公桌，脸色变得更差，“一大早给你送早餐和药来的男人，会是偶尔联系的关系。” “真的是！” 可是他却不等我表明决心，竟然把口袋里的塑料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负气离开。 我叫了他好几声，可是他都不理我，快速消失在走道。 我把垃圾桶里的东西捡出来一看，竟然是药，原来他也看到我的朋友圈了…… 最后，我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喝唐孜然的粥，吃郑霖旭的药，这也不枉费他们在寒冷的冬日早晨，为我送来的温暖了吧。 第54章 你要分手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又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直到郑霖旭回来。 他一看到我就郑重其事的说，“明洺，你以后不要和那个小学同学联系了。” 我一听他这么说，立马从床上跳起来。“郑霖旭，你这是几个意思？” “我不喜欢。”他在衣柜面前换着衣服，穿衣镜里的他冷漠异常。 “郑霖旭，我是你的女朋友，但却不是你的宠物，对你这种无理要求，我作为一个有极高思想觉悟的人来说是一定要坚决抵制的！” 我本意是开玩笑，哪里想到却换来他冷冷的警告，“我说不许就不许，你最好乖乖听话。” 还乖乖的？真把我当小狗了？我耍赖躺在床上，“不听就是不听！你看你个儿那么高，体格那么健壮，心胸怎么这么小呢！” 我靠过来，紧紧搂住我，让我看着他。“在感情面前，我确实大方不起来。” “可是，我和唐孜然真的没有什么啊！我本来就没有亲人，现在遇到了真心待我的朋友，难道你连这都不能体谅么？” “可是，我感觉他对你有企图。之前，你们不是一起去吃火锅了，而且，耳鬓厮磨，各种亲密。”郑霖旭的手指在我的下巴来回滑动，带着温热的力道。 我想到刘曼的话，猜到应该是方瑞说的。心里有些不悦，“你只相信方瑞的话，而不相信我的么？” “这不关方瑞的事，她不过是看到了你们，又不方便打扰，所以才会照了照片发给我。”郑霖旭竟然还打开手机翻出照片，“你看他看你的眼神，难道没有问题么？” 我不看，一把打掉他的手机。“郑霖旭，我不要看！你说我和唐孜然关系不纯，那我还能说你和方瑞藏有私情呢！” “明洺，你怎么说话的？”他眉头微皱，面色不悦。 “郑霖旭，那你是怎么说话的？”我瞪他，“只准你陷我不义，我还不能以牙还牙了？你是和方瑞青梅竹马，和她相比，我的感情一无是处，若你要和我分手，直说便是，我绝不拖延。” “分手？”他把我压在身下，全身的力量都压在我的腹部，目光如灼，“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教训一下，竟然敢轻而易举的提分手？” “我这个百姓也要点灯，你若是再信口雌黄诬陷我，那我可能还要放火！”我傲娇的看着他。 “你怎么点？”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僵硬，原来他已经有反应了。 “流氓！”我想要推开他，可是却被他抓着手放到了脑后，他俯下身对着我就是一顿狂吻。 他的吻颇具侵略性，我的反抗根本毫无用处。没有多少工夫，我竟然被他剥得精光。 我趁他宽自己衣的时间，立马裹起被子站到床脚，“你像我道歉，说你刚才的话错了，那样我就原谅你！” “我没错。”他依然嘴硬，站起来就想要抱我。 岂料，在挣扎间我倒在了地上，然后被他像抱木乃伊似的抱上了床。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那个男人，我能感觉得出他对你有企图。”他一边解开裹着我的被子一边说。 “才不是呢！其实是我想和刘曼介绍给他啦！” “是吗？” “恩。” …… 他在我的身体里冲刺着，情到深时他说，“我相信你爱的只有我一个，我不再干涉你交朋友，但是你要管住自己的心。” 哎，原来他也是没有安全感的男人呵。 第55章 我的其他用处 得到了郑霖旭的免死金牌，我和唐孜然的联系也渐渐多了起来。我逐渐了解到他没有女朋友，在公司任经理一职，有房有车，无不良嗜好，算是优质男。 当我把打探到的情报告诉刘曼时，她明显有些过于扭捏的娇羞。“明洺，你告诉我这些，其实没什么用！我感觉那个唐孜然，对我没什么兴趣的。” “兴趣这种东西，不是可以慢慢培养么？你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你可以和他多找机会吃吃饭，看看电影之类的，说不定时间一久，爱的火花就擦出来了呢！”大学四年，她给过我无数帮助，如今她过得不如意，我真的希望能尽快让她逃脱苦海。 只是我没想到，原以为的好意，却把她逐渐推进了万丈深渊，更让我们的友谊，一度濒临崩溃。 方瑞这期间也来过家里好几次，她有意无意的在郑霖旭面前说起唐孜然，好像是想要激起他的不满。但是郑霖旭没有让我失望，他起初沉默，后来一句“我相信明洺”，彻底堵住了方瑞的嘴。 日子过得十分惬意，我已经完全适应了三班倒的工作，工作之余也买了菜谱，开始学着做菜。 只是练了许久的手，做出的食物仍然没有太多起色。我一直认为，任何事情只要愿意下功夫，总能成功。只是没想到我上得了手术台、下得了餐厅洗碗的人，竟然被一个灶台难住了。 郑霖旭嘴巴很叼，在连续吃了几天我做的食物后，和我扯谈了心。“明洺，若是你不喜欢做饭，那就别勉强自己，我们可以叫外卖，可以去外面吃，也可以请保姆。” 他这么一说，我就懂了。我沮丧的低着头，玩弄着手指，“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连女人最擅长的事情都做不好。” “不会，你有其他用处。” 我希冀他能在其他方面多夸赞我一点，好补救一下我受伤的自尊心，哪里想到他语不惊人死不休。 “晚上，在床上你多卖点力就好。”他说着低下头翻着当天的报纸。 面红耳赤，我直接把手里的遥控器朝他丢过去，他身手敏捷，快速接住。“郑霖旭，你到底有没有正经的？” “食色性也，这是很严肃的问题。”接下来，他便开始展示他博学的妇产科知识，从胎儿的来源，谈到性对和谐夫妻关系的重要性做了系统讲述，我听得频频求饶。 “我知道你学富五车，可是你能不能暂时别说话了！”我指指耳朵，“耳科医生会告诉你，这里也是需要休息的。” “那行吧，我们现在去造孩子。”他竟然直接把我扑倒在沙发上，我求饶呼救，可是最终还是被他这只大灰狼吃得干干净净了。 日子过得一马平川，我感觉自己是个很幸福的小女人。工作顺利，有个疼我的男朋友，而且，他还给了我家。这对于流浪的我来说，是最温暖、安心的守护了。 我们的相处越发融洽，因为工作性质相同，在对方需要加班的时候也能包容。虽然激情时刻紧急刹车很是不爽，但是工作就是这样，在抱怨之余依然要把该做的工作做好。 第56章 我的资助人 这天我是夜班，郑霖旭是白班。我睡得迷糊的时候被手机的震动给吵醒了。 我微微睁眼，摸到电话后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明洺，睡了？” “恩，有事？” “你去我书房的电脑桌上，找一份黄色牛皮纸装着的资料，找到后马上给我送过来。”郑霖旭的声音颇为冷冽，伴着一种吩咐的味道，完全没有人情味。 “哦……”我没有精神劲儿的下了床，眯着眼去了书房。 郑霖旭的书房四面都是书柜，里面塞满了医学书籍，靠窗的位置有一张长方形的书桌。虽然我已经住在这里许久了，但这却是我第一次进他的书房。 可是，电脑桌上却没有黄色的纸袋，我只好打开抽屉挨边找了，在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果然看到了一个黄色袋子。 我立马扯出来，正要往外走，却注意到脚边有其他资料飞到了脚边。 我弯腰捡起，在放进抽屉前无意的瞟了一眼，却看到那上面有我的名字。 好奇害死猫，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竟然把所有的资料都看完了！这是我的档案，从出生时期就开始的档案，有些内容详细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毫不知情。 最重要的是，我在资料里，找到了捐赠记录，郑霖旭，竟然是给我资助的那个人？ 那一刻的心情，形容不出来，勉强能用喜忧参半来形容。如果他是从8年前就开始资助我的，那这8年来，他便是一直躲在我身后的神秘人，他是不可能不认识我的。 而我却是在实习的第一天才认识他，莫非从第一次尴尬的见面，都是他预期的计划？之后，我渐渐沦陷进他的温柔攻势里，也是他的蓄谋已久？ 我以为，此生都见不到给予我援手的好人了，哪里想到，我竟然每天都和他朝夕相处，若是今天不是这意外的发现，估计我会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吧。 我看着那些汇款单发呆发怔，后来才想起应该把这些东西拍照留作纪念的。在拍着的时候，郑霖旭催促的电话又打来了。 “还没有找到么？我等着急用的？” 虽然他的声音不温柔，可是听在我的心里，却好似那潺潺的流水，从我最柔软的地方缓缓流过，带着一股暖意。袭人而温情。 “找到了，我马上来。”我甜甜的说，挂了电话就往小区跑。搭了出租车后，我在后座反复斟酌要如何开口问他，才不会显得唐突。 “去医院面试啊？”司机笑着问我。 “不是啦，我去送资料的。”司机打断了我的演习，倒也让我感觉到了一整轻松。 “是去给男朋友送资料吧？”司机洞悉人心的说，“看你眉色飞扬，可是却又显得慌张，是担心在他的同事面前出糗丢了他的面子吧？” 我眨眨眼，“差不多吧。” “那不必紧张，你长得这么漂亮，脾气也不错，我看是他该紧张，怕你被人拐走了！” 司机乐呵呵的玩笑话，倒也安抚了我的心。说不定郑霖旭还真的是被我的美色迷住了呢，所以才会把我变成他的女人。 第57章 失意 到了医院，赵云已经在楼下来回踱步了，脸上尽是焦急神色。她一看见我，立马朝我跑过来。 “明洺，你可算来了！”她从我手里接过资料就跑。 我见情况紧急，也跟着她跑上去，赵云说这是一个妊高症产妇，胎儿才7个月，之前一直在院观察，情况稳定。可是昨夜她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在半夜的时候离开了病房，郑霖旭上班例行去看她，这才发现她不在了。找遍了整个医院，才在顶楼的阳台上找到她。 “怎么会这样？这个妈妈的行为，简直是太不负责任了。” 赵云也痛心的说，“可不是！这么冷的天，找到她的时候她几乎是没有呼吸了！现在家属也在闹，说是医院的失职；而郑主任作为部门一把手，又是他的病人，现在承担着各种压力。” 一听赵云这么说，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那现在，郑主任会怎么样？刚才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就不太好，怎么……” “明洺，你还是回去休息吧，郑主任在手术呢，就算你去也见不到他。”赵云走出电梯的时候对我说完这句话，就快速跑到手术室里去了。 我犹豫了下，心里总是放心不下，还是决定去看看情况。手术室门口已经堵满了患者家属，赵云被那些人团团围住，费了好大功夫才钻了进去。 一个身形彪悍，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在放狠话，“若是我老婆有个什么闪失，我定饶不了这家医院！” 产科毕竟是迎接新生命的地方，这个地方大多时间都是充满欢声笑语的，可是今天，整个科室却笼罩在一股底气压里，大家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在离手术室不远的长椅上坐着等郑霖旭，看到解困我于水火的男人身陷囹圄，我真的替他着急，恨不得我能够替她担下所有责任才好。 这手术持续了快6个小时，手术门开的瞬间，我看到了走在前面的郑霖旭。他的神色好像有些疲惫，还没看清他的表情，他已经被家属团团围住了。 赵云出来时见我还在，立马说，“孕妇死了，胎儿还有生命特征，不过高度缺氧还得观察。我从未见过郑主任这般失意，若是让你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只怕他会更难受，你还是先走吧。” 赵云的话是有几分道理，医术高明的郑霖旭，从业8年，从未失手。这场医疗事故的真相如何，还需事后定夺，可是目前，他作为主任和主治医师，无疑是压力最大的那个。 “那赵云，麻烦你了，若是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赵云点点头，又去忙其他工作了。我从医院走出来，总觉得心头的乌云厚重得快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总觉得我该为他做点什么，作为女朋友，在工作上无法替他分担时，至少要在生活上给他细微的照顾吧。 我去菜市场买了牛大骨，打算给他熬点牛肉汤喝。 提着一大袋食材回到家，就是清洗、切宰、烹饪，哪里还有困意。可是一直等到十点，郑霖旭都没有回来。而这牛肉汤，我已经反复热了不下五次了。 第58章 休假 我也要去上夜班了，只好把汤装进保温盒里，提着去医院。 我直接去了产科，问了值班医生才知道郑霖旭和院长之类的董事在开会，不过现在医院和患者家属各执一词。 医院调取了监控视频，从画面上能清晰看到是患者自己爬上顶楼的，加上之前，医院已经和患者签署了一系列的协议书，也和她讲明了擅自离开病房的后果；而家属则认为是医院监管不力，不然也不会让她在阳台呆了一整夜都没有发现。 无论现在怎么闹，人死便不能复生，好在那孩子情况，生命特征已经渐趋稳定，以后应该也会是一个健康的宝宝。 我回到男科，给郑霖旭发了短信，告诉他我给他带了宵夜，忙完后可以来找我喝汤。可是这一夜，他都没有给我回短信，也没有出现。 距离上一次，全院热议郑霖旭的事情仿佛还在昨天，不过上一次是褒扬称赞，而这次却是惋惜叹气了。 受影响最严重的，当属产科。很多预约来本院生产的孕妇，都临时换了其他医院。最令人心寒的则是，当初托关系走后门想和郑霖旭搭上关系的孕妇家属们，现在纷纷要求换医生。 虽然行内人都知道，因为郑霖旭能在关键时刻冷静及时的做出判断，才会在母体生命特征衰弱的情况下保住孩子。若是换了其他人，绝对是一尸两命了。 可是，原本应该被称赞高明医术，却没有得到应有的赞誉，反而所有的人都把他视为了洪水猛兽，恨不得让他彻底消失在医院才好。 院方也知道郑霖旭是无辜的，不过他们要平衡各方的声音，要从总体上综合考虑。为了不让矛盾继续激化，他们只好让郑霖旭先休息两周，等处理好这件事情再说。 这是事故发生第二天，院方就下的决定。院方会和家属谈判赔偿事宜，若是谈不拢，还有可能走司法途径。 我知道这个处理决定后，心里十分不平。从患者的角度来说，出了人命肯定觉得是医院的问题；可是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来说，我觉得这对郑霖旭不公平。他现在被要求休假，不知情的人肯定会认为这件事情真是他的错。 我下了夜班后，一直在他的车子旁等他。接近中午的时候他才下来，才一夜没睡，那胡渣已经冒得密密麻麻。 “你还没回去？”他看到了我，吃惊之余勉强的笑了一下，一脸倦容。 “等你。”我缩着脖子搓着手掌，“快开门吧，你再不下来，我都快要冻成冰人了。” 他拿出钥匙开门，另一只手揉了揉我后脑勺的部位，语气疲惫而轻松的说，“上车吧，最近我休息，可以当你的免费司机了。不对，要不你也请几天假，我们去旅游吧？” 我在医院实习这么久，是真的没有请过假。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回答，“好啊！我们去暖和一点的地方吧，天太冷了，容易让心情结冰。” “也好，自从在医院上班以来，我从来没有休过假，干脆趁这个机会把这假都休了吧，估计能修大半年了。”只是，为何他明明是笑着的，我却总能从他脸上看到悲戚的神色呢？ 第59章 丑媳妇要见公婆咯 只是，原本的旅游计划，却因为郑霖旭的爸妈回国，而搁浅了下来。 郑霖旭的爸妈已经在国外住了好几年了，这些年二老在外颐养天年，从未回国。这次回国也是因为方瑞在未经郑霖旭许可的情况下，把郑霖旭被医院变相停职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了他们。 郑霖旭有点生气，当着我的面就教训了她一通。“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知道你见不得我受委屈，可是医院这么做也是合情合理之中的事情，你现在告诉了你郑伯，让他连夜坐飞机回来，这恰当吗？” 方瑞起初委屈的瘪着嘴，此刻却是梨花带雨了。“我也是为你好嘛！再怎么说，郑伯可是原来的院长，他们一直对你心生妒忌，想把你从医院赶走罢了！我现在怀疑，这场事故就是某些人故意策划的，目的就是要撤除郑家在医院的势力！” 方瑞的这番话，令我吃惊不已。我虽然知道郑霖旭在医院有股份，却从未往阴谋方面想。 郑霖旭不以为意，眯着眼睛问她，“你听谁这么说的？” “我自己猜的！”方瑞指指自己的脑袋，“我也有思考的，好吗？” “不可能！”郑霖旭果断的说，“你一个活在象牙塔里的女孩子，哪里懂这么多！” 方瑞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说实话，“陈然这么说，我爸妈也这么说，我见不得你受委屈，所以才会给郑伯打电话的。” “以后我不希望再发生这种事情！”郑霖旭冷冷地说，“还有，你也别想再掺和进这件事情里来。” 方瑞委屈的走了，临走前还瞪了我两眼，好像是在责怪我一点忙都帮不上郑霖旭似的。 郑霖旭转身上了楼，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我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敲了门。 他靠在转椅上，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看得出来他压力很大，不知道是因为所谓的阴谋还是即将回来的家人。 “那个……我这两天就不回来住了，和刘曼一起住医院宿舍就好。”虽然，我很想在他家人哪里得到认可，可是我也知道，此刻不是谈情说爱的最佳时机。 “为什么？”他很诧异我会这么说，皱着眉头看着我。 “就是刘曼最近一个人挺孤单的，我去陪陪她。”他一直盯着我看，弄得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也挺孤单的。”他说着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你是不是觉得，我爸妈要回来，你很紧张？” 我想否认，可是他灼灼的注视令我说了实话。“恩，有点吧。” “其实，我也挺紧张的。不过，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躲是躲不了的。”他俯下身子用鼻子撞了我的鼻子几下，“所以，留下来，哪里也别去。” “可是，你爸妈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国了，你们一定需要时间好好相处，我一个在外人在旁边，只怕会不方便。” 郑霖旭好像有点生气了，使劲儿的捏了我的手掌一下。“明洺，你别以为你这么善解人意会让我高兴，只会令我讨厌。做我的女人，你哪里需要那么瞻前顾后，你只要安静的呆在我身边就好，不会有人伤害你！” 我自然相信他，这个给了我8年资助的男人。无论他当初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坚信不疑，我们之间的爱情。 第60章 妈妈？ 原本，郑霖旭让我和他一起去机场接机的。他开车来医院接我，车门才打开，方瑞就好像是从地缝里窜出来似的，一下子抢先坐进了副驾驶位。 “我也要去！我可想郑伯、郑姨了！”方瑞对郑霖旭撒着娇，又转身对我说，“嫂子，郑伯和郑姨这些年在国外，估计特想家乡菜的味道了，人就我和大哥去接吧，你就回家准备食物吧，在二老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方瑞说得在理，可是我却倍觉为难。毕竟，我做的菜就连我自己都很少咽得下去。 “我已经定好餐了，去外面吃就好。”郑霖旭替我解围，让我坐到后面去。 “若是去饭店吃，那就去我家吧，我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方瑞说着就系好安全带，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 到了机场，飞机误点，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飞机才到。其间，我和方瑞一起去了洗手间，她看似不经意实则是在暗示我。 “嫂子，郑伯年纪也大了，身体不太好，待会见面你可千万别刺激他。” 我谦逊一笑，“当然，我肯定不会刺激长辈的。” 方瑞看着我，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我被她这神乎的样子弄得有些困惑，所以主动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其实是有的，只是我这些话说给你听，怕你有心结罢了。”方瑞面带难色，“其实，我们方郑两家是世交，之前家里的长辈一直希望我们能成一对。我就怕郑伯他们知道他们的心仪的儿媳换了别人，会伤心罢了。” 方瑞的话我算是听出来了，她就是要暗示我别嘚瑟，就算郑霖旭喜欢我，可是郑霖旭爸妈钟意的却是她。谁胜谁负，还有待分晓。 不过方瑞的小心机并没有给我太大的威慑力，因为和我谈恋爱的是郑霖旭，而不是他的父母。若是男人的心不在你的身上，那就算男人的爸妈再喜欢你，又有什么用呢！ 方瑞先出去了，我在后面梳理了一下头发。我的头发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修剪，已经齐腰了。原本是披着的，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头发扎马尾，毕竟大部分长辈的思想还是比较传统。 从洗手间出去的时候，郑霖旭打来了电话，说人接到了，让我去停车场。 这么快？ 我快步跑向停车场，老远就看到一对中年夫妇。男的挺拔，女的靓丽，从背影看最多40多岁的年纪。 郑霖旭听到脚步声，所以朝我走了过来。他搂着我的腰走到那对中年夫妇面前，把我介绍给他们。 “爸，妈，这是我的女朋友。”他又笑着对我说，“明洺，这是我爸妈，打个招呼吧。” “爸爸好，妈妈……不对不对，伯父好，伯母好！”一时紧张，嘴巴说错话了，我真是囧极了。 “这么急着想嫁给我？”郑霖旭打趣着我。 “恩。”中年男人转过身来，那五官和郑霖旭有些相似，不过却没那么慈祥，表情是十分严肃的。 “你好呀。”中年女人转过身来，漂亮的丹凤眼往上翘着，最近轻扬着，十分气质和善。 “妈……？”我失声又叫了一遍，为什么，郑霖旭的妈妈，和我的妈妈那么像？ 第61章 不太喜欢我 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就连我都觉得自己病的不轻了，不然怎么会把郑霖旭的妈妈错认成我去世已久的妈妈了呢。 只是，她们两个的眉眼是那么相像呢！也许，是缘分吧，恰好让我在几十亿的人海中，遇到了相似的人。 我有些尴尬，立马笑着解释，“伯母，对不起，你只是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比较相似罢了。” “没关系，我也觉得你有些眼熟呢！”她笑着拉起我的手，“你叫明洺是吧？我叫杨立智，你可以叫我名字，这样反而显得亲切些。”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妈妈叫杨立媛，她叫杨立智，若不是我知道我妈没姐妹，我真会以为她是我妈失散多年的亲戚。 “伯母，真是太巧了！”这巧合，令我有些小激动，“你不仅长得和我妈妈有几分相似，就连名字都和我妈妈差不多。” “你妈妈叫什么？”郑霖旭的爸爸突然冒出一句，神色颇为紧张。 “我妈妈叫杨立媛……”他太过严肃了，我的小心肝有点承受不住。 “爸，妈，先去吃饭吧。”郑霖旭走到我身边，挡住他爸，“我在你们最喜欢的酒店订了桌子了，直接过去就成。” 哪里想到，他竟然毫不留情面的说，“我们在飞机上吃过了，现在不饿。你们年轻人去忙吧，我和你妈先回家一趟。” 方瑞见缝插针，一手挽着一个，“郑伯，郑姨，你们不饿不要紧，可是吃多吃少可是我们的心意啊！如果你们不喜欢上酒店的话，那去我家吧，恰好我爸妈也很想念你们。他们派我过来，就是要把你们两位逮去我家的。” “行吧，我还真有点想你爸了！”看着方瑞带着二老离开的样子，我感觉到了莫名的丧气，郑霖旭的爸妈，尤其是爸爸，好像真的不喜欢我。 “没事，我们两个去吃吧。”看得出来郑霖旭是怕我难过，所以才故作轻松。因为我一度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深邃的眼色。 “你爸爸看起来不是太喜欢我……”虽然这个认知挺伤人的，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面对。 “他没有不喜欢你，而是他向来严肃，对谁都是不亲不疏的样子。” “哦！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好啦！”我知道郑霖旭是想安慰我，所以我很配合的表现出自己被他安慰到了。事在人为，我不可能因为初见的不悦就一蹶不振吧。 过了会儿，我又把话题绕到了杨立智身上，“你妈妈看起来年纪挺小的，顶多四十多吧？看来，她未成年时就嫁给你爸爸啦！” “其实，她不是我亲妈。”郑霖旭的手好像加重了力道，就连手筋都能看的清晰了然了。 “这……”虽然和他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我却从未听过关于他妈妈的事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妈妈在我小学时候就死了，在我高中的时候，我爸才和杨立智在一起。”看得出来郑霖旭不愿意谈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向我娓娓道来。“我爸一个人，也挺孤单的，有个人愿意照顾他，我也很高兴。” 他转过头看着我，“不过你刚才说她和你妈妈长得像，名字也像，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我太想念妈妈了，所以才会把相似的人认错了，抱歉。”我笑笑，不想再深究这个问题，毕竟，我早已接受爸妈离开的事实。 第62章 麻醉剂（推荐票满600加更） 郑霖旭的爸妈回国已经三天了，期间，他们把郑霖旭叫回老宅一次，我因为要上班，就没有去。 晚上郑霖旭回来得有些晚，喝得微醺，酒气甚浓，但是意识还算清醒。他把床头的灯打开，然后去洗澡。 我本来也没睡着，一直躺在床上玩手机，打开网页看新闻。突然，厕所里传来“嘭”的一声。 我立马冲上去，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他开。只好急躁的问他，“是不是摔倒了？能起来么？” “没事，就摔到了膝盖。”他说得很平静，可是因为太平静了，更是让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你开门吧。”我在门外等了半天，他才把门打开。他扶着门站着，右腿是弯曲着的。 “出来吧。”我扶住他，可是他竟然甩开了我。 “你去睡吧，我能行。” “我扶你，你都摔伤了怎么还这么固执呢！”我知道他难受，所以故意笑着说。 “明洺，你听不懂话是不是？”他的音量一下子就提高了，然后直着身子从我身边擦着走了出去，就好像是赌气一般，走得极快的上了床。 他莫名其妙的发火，令我有种摸不着头绪的难过。我在门口占了许久，觉得就因这哭太不值当了，所以洗了个脸后把洗手间的灯关了。 “喂，让我看看伤处吧。”我走到床前，尽可能的放低音量。 被子捂住了他的脑袋，我掀开被子一角看到他右膝盖有些淤青。我从楼下找来云南白药喷雾，对着伤处喷了几下。 “休息吧。你腿不方便，我怕晚上睡觉压到你，我去楼下睡吧，你有要帮忙的给我打电话就行。”我帮他盖好被子，转身就要走。 没走几步，就被他拉住。“别走。” “休息吧，我明早给你煮醒酒汤。”我用另一只手扳开他的，费了好大的劲儿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我很清醒，明洺，可是我宁可自己真的醉得不省人事。”我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声音说话，低沉，喑哑，带着一种无能为力的认命感。 我不知道他和家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劝他，“你现在肯定也是醉得差不多了，才会说胡话。快点睡吧，工作的问题早晚能解决的，我相信医院领导没那么瞎，会因为一个意外而毁了一个优秀的医生。” “工作？”他似乎迷茫了，“对了，我最近被医院停职了。我不难过，我难过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虽朝夕相对，除了工作和他被家长逼迫和方瑞结婚的事外，我还真想不到其他的事情了。 “什么事……”他囔囔自语，尔后一个使劲儿把我逮下来重重的压住了他。我担心会压到他的腿，想要挪一挪，却被他死死的搂在了怀里。 “明洺，无论以后发生任何事情，你都别离开我，好不好？”他的下巴恰在我的颈部，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紧紧的萦绕在我的颈部。 “当然，只要你别推开我的话。”谁不想一辈子，单纯的只爱一个人呢？ 听了这话，他好像松了一口气，把我搂得更紧了些。“你是我的麻醉剂，我真的很需要你，太需要你了！” 第63章 我是多余的 只是没想到，我会和郑沅江这样见面。 这天，我跟着邱主任查房，郑沅江来了。邱主任一见到他，对他很是尊敬，忙吩咐我去收拾一下办公室，泡茶给他喝。 “老邱，茶就不用备了，不过我找你的学生有事，方便吗？”郑霖旭说着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学生？”邱主任意会，“你找小明啊？当然，郑院长想要找的人，我自然要配合。” “是前院长。”郑沅江笑得很客气，几乎不带一点人情味的。 邱主任的表情有瞬间的尴尬，好在又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小明，去吧。” 我跟在郑沅江后面，一路走到地下停车场。车上有司机，一见我们来就立马打开车门下了车。 “上来吧。”郑沅江指指他身旁的后排座位。 我已经预感到豪门言情剧里常见的剧情了，不过角色却由常见的婆婆换成了公公。我上车的时候，心已经提到了嗓口，感觉到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我靠着车窗的边缘坐着，刻意离他远些。原本扶车车把手，打算情况不对劲就先撤的，但又觉得这样显得不礼貌，又规规矩矩的把手放在膝盖上了。 “伯父，你好，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沉默的气氛，令人感觉压抑，所以我先开口打破僵局。 “你叫明洺？”他瞟了我一眼，带着一种透彻的打量。 “恩。”我点头，“姓是日月明，洺是……” 他微扬起手，眉头皱着打断我，“不用介绍得那么详细，我只是觉得你的名字取得不错，希望你在其他方面也能看得明明白白，不留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看来，有些东西来得真是太快了，完全不给我一点防备。“伯父，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懂的。”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有意无意的敲着，显得有些不耐烦。 “伯父，难道你说的是郑霖旭？可是，他不是东西啊！”我用最大程度的尊敬眼神看着他，“也许，你对我不是太满意，可是这才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我希望……” “我郑家的媳妇，不可能是出身贫寒的人。”他冷冷的目光扫过我的脸，“方瑞你也认识，那是我郑沅江认可了的儿媳妇，谁能不能取代。” “伯父，你这样说我无法认同！”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我还是勇敢表达自己的看法，“郑霖旭只把方瑞当妹妹，现在是恋爱自由的社会，并没有家长包办婚姻一说。” “你现在是在对我说教么？”郑沅江的脸上显出更深的威严来，“我告诉你，向你这种女孩子我看得多了！出身贫寒，不想着提高自己的修养和能力，只想着攀龙附凤，浅薄、虚伪！” 我竟然因他的话，心底腾起一股羞愧。但并不是被他戳中了心里的小九九，而是因为不平，难道因为我穷，就得承受这些羞辱？ 我竭力辩解，“伯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对出身贫寒的人有这种偏见，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并不是你说的那类人。我和郑霖旭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他似乎觉得这是最可笑的两个字了，脸上的轻蔑又深了几分，“姑娘，你始终还是太年轻了，当爱情的真相揭开的时候，只怕你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就算如此，那也是我心甘情愿！”我知道，当家长前来阻拦的时候，若是我们表现出退缩来，那会让他们认为你好欺负，以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我立马下了车。转身对着郑沅江深深地鞠了个躬，“伯父，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郑霖旭的，我不希望因为我影响了你和儿子之间的感情。可是我也要告诉你，爱情这种东西，你越是阻拦，就越是猛烈。” 我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回到科室，邱主任还打趣说，准公公亲自来看儿媳妇了，看来是好事将近了。 心里虽然苦涩发寒，可是脸上却还是浅笑盈盈。这憋屈，却只能和刘曼说。 刘曼最近和唐孜然三不五时的吃饭、看电影，下班时间几乎找不到人影。今天好不容易在医院碰到她，所以我们一起去了洗手间，我也顺便把这事情告诉了她。 “别怕，反正郑霖旭喜欢的人是你！只要男人的心在你这儿，旁人再怎么煽风点火也没用！何况，郑霖旭看起来是很有主见的人，不是那种愚孝的男人。”刘曼的话倒是和我想的一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怕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罢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因为我而痛苦，爱情本来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可是往往因为现实的杂质而变得不那么纯粹。 “为难为难就好了，这就是考验你们爱情的时候了！”刘曼坏坏的说，“他现在不是摔了腿么？你这段时间把他伺候好了，说不定能让他下决心把你娶了呢！” “娶我的事情，还是慢慢来吧。婚姻大事可不能仓促，我自己没有爸妈，就更希望能够得到郑霖旭爸妈的祝福了。” “你呀！”刘曼叹息，“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相信你能摆平这件事情的。反而，我有事情要请教你呢！” “请教？这么正式？” “恩，那个……我最近虽然一直和唐孜然约会，可是他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你身上引。”刘曼用那种发光发亮的眼神看着我，“我就在想，他喜欢的人会不会是你？” “怎么可能！”几乎没有动脑，我便否决了这个猜测，“我和唐孜然只是小学同桌，那时候屁大点，也没那么早熟，哪里懂什么情呀爱呀的！要不是在医院偶然碰到，也不可能有联系的。” “可是，我却总有这种感觉。他平时话不多，但只要说到和你有关的话题，他就特别来劲儿，就好像是打了兴奋剂似的。”刘曼困惑的皱着眉头。 “这应该是因为我是你们两个人之间，唯一认识的人吧。等你们在认识久一些，更融入彼此的生活圈，我在你们的生命中就变得微乎其微了。” 刘曼点头，“也只能这么想了，反正我们都加油吧，最好是能一起办婚礼，让我们一起见证彼此的幸福。” “好啊！”我们十分姐妹义气的击掌鼓励，然后回到各自的科室。 下了班后，我换了衣服就往外冲。郑霖旭的膝盖还不能太用劲儿，上下楼很不方便，我得早点回家照顾他。 等了两分钟的公交车，却因归心似箭而咬牙打了出租车。可是，在打开门的瞬间，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 郑霖旭和方瑞、陈然坐在沙发上斗地主，茶几上摆放着洗干净的水果；厨房里，杨立智系着围裙在做晚餐，而郑沅江则坐在窗边的藤椅上，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 这画面是那么和谐，和谐得我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这个屋子很少这样热闹过，可是这热闹却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我轻轻关上门，快步走出小区。夜色渐渐浓厚，起雾了。能见度很低，虽然我小心翼翼，但因为跑得太快，我还是撞在了一个人形物身上。 “不好意思。”我低头道歉，从他侧边走过。 “明洺，真的是你。”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声音，可是那语气里，却带着一种从内心深处蹦出的喜悦来。 “唐孜然？”我后退一步，总算看清楚了。 “恩。天都黑了，你怎么还往外跑。”唐孜然的责怪，却令我心头一暖。我一直以为自己有家了，可是直到刚才，我才意识到家里女主人的位置，好像从来没有属于过我。 “我听刘曼说你上白班，还没吃饭吧？走吧，去我家。”他说着便拉起我的手，我的手早就被冻得麻木了，他的掌心传递了我温暖，让我的手渐渐有了知觉。 没想到，他就住在隔壁的小区。地段虽然没有郑霖旭的片区好，但也算得上是土豪了。 一打开门，暖空气就打在我的身上，我禁不住幸福的缩了缩。“暖和。” “进去吧。”他接过我的包，又从鞋架上拿出拖鞋递给我。 “谢谢。”我在换鞋的时候，才算是认真的看清了唐孜然的样子。他把外面的风衣脱了后，就露出得体的西服了，看样子他是准备出门的。 “那个……唐孜然，你若是要出门的话，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我犹豫着，不知这鞋该不该穿。 “是刘曼约我去看电影，天气这么冷，我本来就不打算去了的。”唐孜然拿出电话，“估计她也还没有出门，我会打电话和她说的。” 唐孜然打电话的时候，我坐在沙发前喝着热水取暖。他倒也诚实，说在半路遇到了我，所以就不出去了。 “你要过来么？”我听到唐孜然这样问刘曼。 挂了电话后，我问他，“曼曼过来吗？” “不过来了。她说恰好和其他朋友有约，正想给我打电话呢。”唐孜然说着已经去厨房忙碌了。 “那个……我不饿,不用特意给我做的。”虽然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是看到他为我忙碌的样子，总感觉过意不去。 “我也没吃，一个人生活太久了，不太有胃口。希望今晚能托你的福多吃点。”他回眸一笑，世界仿佛瞬间都亮了起来。 第64章 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唐孜然看起来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生活有品味上档次，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凡事都是保姆做的才对。 最好是一个洗衣，一个做饭，一个养花，一个遛狗，这才是配得上唐孜然的最起码的标配。可是，他的厨艺竟然那么精湛，不过半小时，已经煮了驱寒的姜汤和韩式辣年糕。 我本就喜辣，年糕的色泽又特别鲜艳，只是看着口腔里就已经分泌唾液了。我搓着手毫不客气的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要开动了哦！” “吃吧。”唐孜然把筷子递给我，甚至还贴心的把凉开水和纸巾放到我的手边。 我夹起一块入口，并不是想象中的辛辣，而是带着一点微甜的辣味。不刺鼻，反而有种淡淡的甜香味，是我完全能够接受并喜欢的味道。 我连话都忙不得说，一边吃一边对他竖起大拇指，几分钟后，一大盘子年糕，五分之四都入了我的肚子了。 我又喝了姜汤，并不辛辣，因为放了新疆蜜枣的缘故，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十分甘甜。 我满意的拍着自己的肚皮，心满意足的说，“太棒了！这个社会真是越来越没天理了，越是长得帅的男人就越是全能型人才，就连饭都做得比女人好吃，这让像我这种厨房白痴可怎么活！” 我痛心疾首，在这个时候自然也想到了郑霖旭。我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我这么晚没回家，他竟然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虽然一直管理着表情，可是还是被唐孜然看出了我的落寞。他坐在我的对面，墙壁上的白炽灯恰好打在他的脸上，使他雪白的耳根子显得更加白皙了。 “好男人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委屈，等我有女朋友了，我一定会把我能做的事情都做好。”唐孜然的声音不大，可是却透着一股真诚。 “依我看，你既能主内又能主外，那你的女朋友该做什么？”我就觉得，刘曼若是真能和唐孜然修成成果，她一定会被他宠成骄傲的小公主。 “我的女朋友……”唐孜然认真的思索了几秒后笑着说，“她的任务应该就是赞美我吧。” “你还缺那点赞美么？”我被他的话逗乐了。 饭后，我要洗碗，可是却被唐孜然丢出了厨房。“你给我去客厅看电视去，这种又油又腻的活儿，就得让我这种大老粗的男人来做！” 然后，他为了防止我强行入侵，竟然把厨房门锁起来了！！！ 其实，我只是觉得，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有点别扭。所以我想找点事情来做，这样才好消磨时间嘛！ 电视里的节目总是热闹的，可是我却没心思看，视线渐渐被茶几上的座机吸住了。 其实，我真的想回家了…… 只是我知道，我的消失，对郑霖旭一家来说，好像是好事。不然，我也不会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傻兮兮的坐在这里吧。 我记得郑霖旭家的座机号码，若是打过去是其他人接的话，那我就暂时不回去了。 想着的时候，手已经伸向了座机，拨通了熟悉的号码，很快被人接了起来。 “你好，找哪位？”清脆甜美的女声，正是方瑞的声音。 胸口一阵堵，我立马挂了电话。僵硬的身体在持续了很久后才渐渐软化，脑袋似有千斤重的转向电视。 “你打给谁？”唐孜然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我好大一跳。 “没……没……”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结巴，也许是因为我想要在别人面前给他们一个假象，我过得很好的假象。 虽然我知道，目前我的处境真的很糟。我的初恋遇到了来自亲人的阻碍，事情未来会如何发展，我毫无头绪。 “可是你流汗了！”唐孜然的眸色变得深了些，他靠近我用纸巾把我擦干了汗，声音在我的头顶盘旋，“需要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一点么？” “温度不高，不用的。”我总觉得，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若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提起包，一边说话一边往门口跑。“孜然，我得走了！我忘了带家里的钥匙了，不过刚才他给我打电话说他到家了。所以我就先走了，谢谢你今晚的款待，这样吧，改天，我请你去我家里玩。” 我在鞋柜处换鞋，他一言不发，沉默的走到我身边看着我。 “那个，再见！”我抬起身子，对上了他越发深邃的眸子。我咧起唇角，微微笑着，尽可能笑出最温暖的弧度。 “明洺，你现在开心么？”他突然哲理性十足的发问。 “啊！”我有点搞不清楚他了，只好说，“开心呀！不过人嘛，总会有七情六欲的，只要开心比烦恼、忧愁多就行了。” “可是，我看得出来你一点都不快乐。”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竟然被他圈在了墙上。可能是太意外，我的腿竟然一酸。一屁.股坐在了鞋柜上。 “唐孜然……”我的心有些发慌，嘴角僵硬的勉强扯出笑容看着他，“喂，你很搞笑哎！莫非你还是心理医生不成？还是你打算拿我练手，以后好用这招来泡其他女孩子呀！” 我笑脸嘻嘻，可他却一本正经。眉头似乎都带着一股阴霾，好似要把我整个人都吞没了去。“明洺，我没有那么浮夸。” “我知道啊！你是个好人，所以我才会把刘曼介绍给你啊，她是个好女孩，希望你能好好守护她哦，别在让她受伤害。” 其实我知道，我的话十分冒险。若他对刘曼真的有好感，他定会觉得羞愧，那我们以后见面多少会感觉别扭；若是他对刘曼没多余的想法，反而是对我……那便是引火上身…… 气氛，渐渐变得僵硬，似乎空气也被冻住了，整个空间都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我低头，想从他的腋窝下钻过去，可他却一把搂住了我。 “唐孜然，你放手！”我有些激动，我早已经人事，知道男人深炯的目光意味着什么。 “明洺，你和他不合适，和他分手吧。”他倒是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眉头深锁，表情内敛的对我说。 “唐孜然，爱情就好比穿鞋，舒不舒服也只有穿鞋的人才知道，所以你没资格说我和他不合适！”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是因为他质疑了我和郑霖旭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么？还是我担心他的下一句话是让我和他在一起，那我岂不是对不起刘曼？ “明洺，可是还有另一句话，当局者清，盘观者迷。你若是这般固执，将来受到伤害，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他好像也动了气，声音里充满了愠怒。 “在爱情里，哪里有不受伤的！就算受伤，我也无悔！”我说着推开他的手臂，“还有，你现在的约会对象是刘曼，我希望你也能有自己的分寸。” “刘曼？”他好似轻轻的笑了一下，“明洺，你可真狠！难道你不知道，正是因为她是你介绍的，我才会和她时不时的见面？” “你别说了！”我大声打断他，“有些话说出来，会给很多人带来伤害，所以我求你什么都别说，到此为止！” 也许是我的话太过严苛，他的身体松弛了下来，手臂也颓败的松开。“我不愿看你受伤。” 我趁机躲开他，哪里想到他突然语带伤感的叫我。 “明洺，你是个受了太多苦的女孩，就算你的眼睛看不到我也没有关系。我愿意默默陪在你身边，看你幸福。只是，我却容不得其他意图不轨的人接近你。” 他的表情，充满了无奈的哀伤。那苦苦哀求的眼神，好似在告诉我前方有危险似的。 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原本想对他说点什么的，可是这个时候电话却响了起来。 是郑霖旭打来的，这个电话给我一种救命稻草的感觉。我仓皇出门，一边跑着一边接起电话。 “喂，还没回来吗？” “马上……”我口拙的想找借口，晚归的借口。可是大脑发蒙，什么借口都想不出来了。 “快点吧，大家都在等你吃饭呢。”他的声音很平静。 “好！”我步伐坚定，一步一步走向郑霖旭的家。哪里，有他的家人，妹妹和朋友，而我将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出场。 只是，为何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呢？ 我才进屋，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大家都已经在餐桌上就坐了，不过却没动筷，看样子是在等我。 “不好意思，堵车了！”我把包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小跑着坐到郑霖旭旁边的椅子上。 “瑞瑞，吃吧，菜都快凉了。”郑沅江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而是慈眉目善的给方瑞夹着菜。 “吃吧。”对面的杨立智笑着对我说，她的微笑那么像妈妈，令我的心头一阵暖。所有的委屈和不甘，仿佛都被这个笑容融化了。 第65章 某些事只和你做 因为没帮忙料理晚餐，所以饭后我把洗碗的活都包办了。 我一个人生活太久了，很怀念和家人一起吃饭的感觉。所以我收拾得特别快，把东西都整理好后就坐到了郑霖旭的身旁。 郑沅江说着自己这些年在国外的奇遇，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我感觉我一坐下去，气氛整个就低了。他勉强把一个话题说完后，就说要走了。 “爸，今晚挺晚的，天气也不好，就在这里住下吧。”郑霖旭的腿还在有些不方便，我原本要扶着他站起来的，可是方瑞却快我一步，从对面窜出来扶住了他。 “郑伯，就在这里住吧。”方瑞咬着下唇撒娇，“其实，我也很想住在这里啦！自从郑大哥有女朋友后，我已经很少有机会能来这里了。” 方瑞说着，竟然用害怕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能吃了他似的。 本来上午就和郑沅江有过不愉快的谈话，她现在又这样说，更加让我难堪。 “方瑞，你想来随时都行，你和明洺年龄相仿，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聊的。”郑霖旭的适时解围，令我没那么尴尬了。 方瑞委屈的说，“可是，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发现她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还把她的朋友也叫了来……” 郑沅江的脸一下子就黑了，“霖旭，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虽然婚前你有谈朋友的自由，但是你别忘记了，我郑家的媳妇我只认可方瑞一个！我希望你能尽快整理好！” 郑霖旭要说话，可是郑沅江却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杨立智走在最后，面带难色的对我说，“孩子，别把你郑伯的话放在心上，他啊，就是个老固执。但我作为霖旭的妈妈是很开明的，只要你们小两口感情好，我不干涉。” 杨立智的声音十分好听，有一种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活力，总感觉她是一个心态很年轻的人。她的话，又让我想起了我的妈妈，若是她还活着，定会安慰我的。 “谢谢……”可能是情难自制，我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老婆，你不舍得走吗？”郑沅江已经走到了门口，见我们还在说话，不悦的说道。 “你放心，我会说服你郑伯的。”杨立智拉起我的手，温柔而慈祥的拍了几下，那敲击的力量，就似一股冬日暖阳，缓缓照进了我的心房。 郑沅江和杨立智先坐车走了，方瑞和陈然留在后面，我和郑霖旭走到门口送他们。 陈然开车来的，他负责送方瑞回家。在临上车之际，郑霖旭叫住了方瑞。 “方瑞，你当着我爸的面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郑霖旭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质问的味道。 方瑞本来就不高兴，此刻听到郑霖旭这般问自己，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倒是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有了女朋友，就连我这个从小长大的妹妹都要欺负了么？” 她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好像真的受了特大的委屈似的。 陈然从驾驶位走下来，挡在两人中间。“老郑，怎么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呢！方瑞呀，就是一时心直口快，说话没动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嘛，以后别说就行了。” “她都24了，比明洺还大两岁，你还能说出她是小孩子的话么？”郑霖旭冲着陈然说。 方瑞一把推开陈然，站到我面前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鼻子，眼睛却是看着郑霖旭的。“我说谎了么？上次你去出差，你说怕她难过，让我来陪她。可是结果呢，她却联合朋友欺负我，把我的钱全部赢走了！” “还有，我以前为了维系好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让你在中间为难，我也没少付出！每天中午，我推掉同事的约会，就为了和她吃饭。可是她呢，竟然和她的朋友说我占她便宜，总是让她买单！” 听着方瑞的这番话，我是真真明白了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我觉得，她都蹬鼻子了，估计离上脸也不远了，若是我再一味忍让，以后只怕会被她欺负的更惨。 于是，我把她指着我的手拉了下去。“方瑞，若是你真把我当朋友，也不会把一点恩惠和委屈都拿出来说。” “我拿出来说了么？”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能哭出来，嘴巴里还念念有词，“明洺，你说，我把什么拿出来说了？我不就是和郑伯关系亲，从小被他宠坏了，才会一时不注意说了出来么？” “行了，带她回去吧。”郑霖旭显然被眼前的情景弄得心烦意乱，他挥手让陈然送她回去。 “我不回去，你这是在赶狗么？还有你明洺，你觉得你真的配当他的妻子么？今天原本是吃家宴的，可是你作为女朋友竟然直接等着吃现成的，郑家能有你这种没有礼貌不识好歹的媳妇么？”方瑞还真的上了劲儿了，说着就要往无力冲。 陈然见势头不对，直接冲上来拦腰就把方瑞抱着摔回了车上。当车子离开了很久，我们依然呆呆的站在门口。 可能是因为冬天的缘故吧，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就连路灯的光也是灰蒙蒙的，有似于无。远处的高楼，也隐在晕黄的光里，浓密四散，感觉我们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是他先开口的，夜色浓重，他的表情看得不是那么高兴。“进去吧。” 他好像回头看了我一眼，又好像没有，反正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却是看向别处的。“你爸爸今天来医院找过我。” 话说到这种程度，我觉得也够了。其实我告诉他这些话，只是觉得两个人之间透明，没有一丝隐瞒。 毕竟，在这个快餐时代，十年八年的感情也会因某些小阻碍而完蛋，何况是我们这种维持不到半年的感情呢！ 现在是他的爸爸不喜欢我，那我们两个至少应该探讨一下对策，要如何才能取悦他爸爸，让他对我满意吧。 真的，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可是我没想到，就是这简单的要求，竟然也能被他断章取义。 “我知道他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你，若是你打算和我在一起，那就得有这样的觉悟。”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的入了我的耳，尔后又换成一颗颗细密而锋利的毒针，直接扎进了我的五脏六腑。 我想笑，但更多的是想哭，最后只能是哭笑不得的问他，“什么意思？” 他看了我一眼，脸部的神经似乎抽搐了一下，这使他的表情变得不太好看。“就字面意思，你别多想。” “郑霖旭，你觉得我无父无母，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所以觉得我没尊严是不是？所以你可以随心所欲的鱼肉我，是不是？”我的心真的好痛，因为这痛，我特别排斥他的靠近。我连连后退，直到撞上了门口的花盆，退无可退。 “我没这个意思，其实我的脑袋也有些乱，说的话可能有欠考虑。我给你道歉，你别斤斤计较了，好不好？”他走到我面前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我的光，黑压压的压向我，某一瞬间我竟然感觉自己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明明是你错了，为何又是我斤斤计较。”我扭过头不愿看他，“郑霖旭，你是在怪我下班没有第一时间回家么？可是这件事情我更要怪你，你明知道你爸爸不喜欢我，他们既然来了，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打个电话，告知我一下让我有心理准备。或者，你不愿让我出现，只要你一句话，我包准地球有多远，我就滚得有多远。” 他搂住我的肩，好几次都被我甩开。到了最后，我精疲力尽，又冷又渴，只好任他抱着了。 我有气无力的说，“或许，我们目前的状况，分手是最合适的。” 他离我很近，那眼睛如同黑夜中的狼，给猎物极大的压迫感。我以为他会发火，没想到他竟然把我抱得更紧。 “老婆，你收回分手的话，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把我的负面情绪强加给你了，这两天是我的情绪不太好，觉得有点累，可是我真的没有要和你分开的意思。老婆，好不好？” 这是郑霖旭第一次这样叫我，我也是第一次听男人这样叫我。那一刻，心想不柔软都难，我感觉就算我是磐石，他也能轻而易举的把我融化了。 我没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却说，“老婆，我的腿疼得厉害，我们先进去休息好不好？” 郑霖旭这么说，我就没辙了。我扶着他上了楼，又给他放了洗澡水。 “洗洗吧。”我把他扶到门口，眼睛却是盯着路面的，不想和他四目相对。 “你扶我进去。”他拉着我的手，我弄不过他，只好照办。 哪里想到，我才走进去就被他推倒在了浴缸里，他刚才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可是现在压在我身上的动作却很敏捷。 “你放开我！”我挣扎着，“原来你的腿早就好了！” “其实还是有点疼，不过我喜欢你照顾我。” “哼！”不管怎么说，听到他没事了，心里还是高兴的。 他却俯下身想吻我，我嫌弃的瞪他，“别！我没那么好欺负！我不是谁的免费玩偶。” 他纤长的手指压在我的嘴上，“某些事，我只喜欢和你做。” 第66章 他就是不承认 我一直想问郑霖旭资助我的事情，可是每次都机缘不合，始终没能问出口。 在休息了半个月后，医院总算把那件事处理好了，他也被医院召回上班了。职位没变，依然是主任，不过他手上的病人，却由原来的门庭若市变成了现在的门可罗雀。 这些事情我也是听赵云说的，我们的关系变得挺好，三不五时的她就会把郑霖旭的动向短信给我。 我知道目前这种状况给了郑霖旭很多打击，因为最近在家里他也是长久的发呆，总是心事满腹的样子。偶尔和他说话，他也总是听不见似的。 他的状态令我担心，我以为他是十分坚强的男人，这点小风小浪给不了他多大的伤害。 这天，他要去t大讲课，我恰好有空，便要和他一起去。 他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雪。雪花一朵一朵的打在我们的挡风玻璃上，可他却没有打开雨刮，任凭雪渐渐堆积。 “开雨刮吧，路不好走，外面的能见度也太低了。”我忍不住出声提醒他。 “恩。”他应了一声，却没有动静，我只好又说了一次。 他却突然问我，“明洺，你想过死吗？” 我一愣，不懂他为何突然这样发问？难道，他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我尽可能笑得灿烂，“想过啊！可是后来我知道活着是最好的时刻了。” “你什么时候想过的？”他盯着我看，全神贯注，似乎不愿放过我任何一个表情。 “就我妈妈离开我的时候呀！当时我成了没有人领养的孤儿，也动过要去陪妈妈的念头。不过现在我有你了，你喜欢我，珍惜我，而我也要变得更好才能配得上你，那些傻念头，已经没有了。”其实妈妈的死，一直是我心口的一道疤，但我知道，倘若她地下有知，肯定是希望我能快乐生活的，所以我才会强迫自己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说这些话。 良久后，他叹了一口气，宠溺而无奈的揉乱我的头发，“傻姑娘！” 我笑着瞪他，“专心开车啦！我们的未来还等待着我们去尽情渲染呢！你也不能因为一点挫折就垂头丧气，你还是自信的时候特别迷人！” 他总算开了雨刮，雨刮扫着挡风玻璃上的雪，雪花慢慢融化成水，我的心似乎也渐渐湿润了。 爸爸，妈妈，若是你们都在，一定会很高兴我找到这么棒的男朋友吧。只可惜，你们看不到女儿的幸福了。 我扭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雪越下越大，行人步伐匆匆，一切都显得那么萧条冷清。t城的冬天，没了桂花的影子和味道，果然也失了人情味了。 驶入学校时，车子减速了。我直接跟着他进了教室，不过他站在讲台，而我则坐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 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本子，把他讲授的知识点认真记下。45分钟的课程不长不短，可是我却感觉没听够，总希望他能继续讲下去。 其他学生似乎也有和我一样的感受，下课铃响了还迟迟不愿散去。有好几个学生甚至跑到讲台上把他围住。他侧着身子对着我，我能看到他好像笑了，不过却是那种不太开心的笑容。 结束课程后，我们拉着手顺着校园的小道逛了一圈。雪越下越大，可是他紧攥着我的手，倒是令我觉得温暖了几分。 我们踏着雪一路走着，身后的雪地上显出一道道清晰的脚印。某个瞬间，我甚至再想，若是我们能一直这样走向白头，那该多好啊！ 我始终还是个富于幻想的小女孩，初尝爱情，自然有很多华丽的梦想。在没有一点防备的情况下，就渐渐深陷于他，甚至把自己完全交付于他。 后悔么？不后悔！因为我坚信我们一定能走到最后，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早点履行义务和享受该有的权利。 我几度抬头看他，有几朵雪花飞到了他的眉毛上还没来得及融化。这使他的样子变得有些滑稽，好像白眉大侠。 “你别动！”我拽着他的袖子，让他弯下腰来帮他清理雪朵。 那里想到，他竟然轻啄了我的嘴唇几下，尔后气息拉长，又是绵长而激烈的深吻。 起初，我是排斥抗拒的，我几度想推开他，不过他时而霸道时而疯狂的吻，却让我渐渐投入了进去。 情到浓时难自制，从郑霖旭这里，我总算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尔后，我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火热而强壮的心跳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脆弱的小鸟，而他则是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能替我遮风挡雨。 此情此景，全世界仿佛都是寂静的，整个地球，不，应该是整个宇宙都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所以，这个时候我应该说点什么话的。我想了想，才说，“你知道吗？我们差点就不能相见了。” 他没说话，用微皱的眉头暗示我继续。 “我妈妈去世后，我变得很可怜。家里的房子也被亲戚抢走了，也没有钱上学。可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有一个好心人帮助了我，一直资助我到现在。” 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可紧张了。因为一直在揣测他会如何回答，哪里想到他只是云淡风轻的说，“是吗？若是以后能见面，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他的。” 当下，心里响起“咯噔”的一声，为何他不直接认了呢，还是他是做事不留名的雷锋？ 我轻抿了一下嘴唇，“不过我还是有遗憾，这些年我一直想知道资助我的人是谁，好表达感谢，可是却查不到。我偶尔会想，他这么好心帮我，若他是男人且未婚的话，我定会以身相许；若是女的话，我定会做他的女儿，颐养她的天年。” “以身相许？”他玩味着这四个字，目光里露出不友好的光，“你就那么点出息么？他会资助你，说不定只是他的举手之劳，那点钱对他来说不过是轻如鸿毛，而你竟然想要以身相许！” 我心里偷笑，原来，他也有这么单纯的一面呀！因为嫉妒吃醋，就冲我发脾气么？我故作无辜状，“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嘛！你犯得着这么生气么？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他是男的？” 他被我气到不行，竟然松开我，退后几步严肃的看着我。“明洺，这个社会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你别傻兮兮的，动不动就想着献身！” 我双手环住自己的胸，戒备的看着他，又后退几步。 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不是让我别傻兮兮的献身么？我就在想，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不是也不单纯。”其实，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却生气了，三两步就窜到我跟前来，使劲儿的握住我的手。 “你怎么能把我想得那么不堪？难道在你心里，我郑霖旭真的是这样的人么？”他的语气极重，尔后又一把甩开我的手，“明洺，你真的令我太失望了！”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他腿长，步伐迈得大，步速又快，似乎十分决绝的要丢下我似的。 我觉得委屈，明明是开玩笑的几句话，竟然也能令他拂袖而去。我蹲在原地，不想去追他，就觉得若是他真的生我的气了，那我就在原地等他吧，等到他气消为止，他总会折身找我的吧。 可是，一个人呆着，仿佛身上的体温都被吸去了似的，我感受到一种痛心彻骨的寒冷。于是又站了起来，一咬牙，往反方向走去。 大不了，我就回空无人烟的宿舍呆一晚吧，或者直接去医院宿舍找刘曼。反正我也是有脾气的，不能就这么惯着他，若是他不主动来找我，我也不会见他！ 然后，他只是打电话还不行，他一定要亲自来接我，不然…… 所有的决心，都因为电话铃声而打败了。当看到是他的来电时，我竟然第一时间就没有出息的接了起来。 好吧，说真的，我也很鄙视这样的自己，可是爱情不就是这样么？会让你言不由衷，口是心非。 接起电话，我不说话。沉默了几秒后他总算开口了。“你没有跟来么？” “我怎么跟，你不是不想要我跟么？” “你……”他的音量又低了下去，“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明明很想要他接，可是却总是嘴硬。“不稀罕，你莫名其妙发火，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原以为你大我8岁，会比我懂事呢，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幼稚！” “我道歉，我错了，ok？” “nook！”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现在你要哄我肯定会这样说，说不定下次你会更过分！” …… …… 好吧，两个人又讲了许久的电话，直到他用手机定位在图书馆门前逮到我。他直接打横把我拦腰抱起，然后粗鲁野蛮的把我塞进了车里。 “小作女，你看我回到家怎么吃了你！” “哼！我就怕你胃口不好，吃不下！” “你……”他真的生气了，把车子开得飞快，一路驰骋，大家后果然就把我推倒了…… 第67章 飞来横祸 最近这些天，郑霖旭的*变得很强烈。只要在家里，不管我在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被他随时推到。 渐渐的，我身体吃不消了。所以但凡两个人都在家时，一有点风吹草动，我都会特紧张，感觉自己真是过分敏感，草木皆兵了。 这天，我上中班，回到家洗漱完毕躺下，又被他吃了一餐。早上他起床前，又在朦胧中做了一次。 这一整天，都感觉手脚无力，使不上劲儿来。所以中班到了医院，趁没有客人我便靠在桌子上蒙了会儿。 没想到，几个月前来找过我的中年夫妇又来了。 他们两个从进来就很沉默，我只好笑着先问他们，“怎么样？上次是白班的医生给你们看的病，有好消息了么？” 这对夫妇对望了一眼，尔后女的突然哭了起来。见到此景，我已猜到了结果，立马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大姐，没事的，当时是我给你们开的单子，其他医生给你们做的治疗。我之前也了问过你们的情况，觉得你们成功的概率还是挺高的！你的输卵管尤其是左侧的输卵管有些堵塞，还有点炎症，做做治疗就能好的。而大哥有点弱精，这种情况可以吃药调理，也可以试管，反正现在医学发达，这些都不是难题。” 我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可是效果明显不佳，这大姐哭得更伤心了。嘴里还嚷嚷着骗子骗子的。 “大姐，你被谁骗了？”人的心态都差不多，病急乱投医，我虽然在医院的时间不长，但已经听好多病人说自己轻信了江湖郎中的话，上当受骗了。 这时，男的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挺不甘心的。“不就是你麽？” “是谁？”下一秒，我才反应过来，“是我？我？” 我总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了，我之所以会对他们两个印象深刻，是因为就在那个中班的凌晨，我正式的住到了郑霖旭家里，和他确立了恋爱关系。 “不就是你么？你收了我们的钱，说会把我们安排给靠谱的王牌医生，可是……”女的情绪激动，吼了我几句后又情难自制，捂着脸哭了出来。 “钱？”我苦笑，但觉得他们肯定是认错人了，所以竭力解释。“之前，你们在我上中班时来找过我开单，可是检查结果出来的有些晚，所以我让你们第二天再来医院找其他医生看结果。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你们，又怎么能收你们的钱呢！” “姑娘，我看你年纪也轻，当初是你信誓旦旦会让我老婆成功怀上孕，我们才会拿出仅存的10万积蓄。”男的似乎压抑着脾气和我说。 “大哥，你别说十万，我长这么大，连一万块的现金都没见过！”我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了，真是被他们弄得哭笑不得。 那女的却突然揪住我的白大褂，朝我吼道，“你自然没见过那十万现金！因为我们是打到你卡里的！” “卡？”听到这里，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大哥，大姐，暂且不说我们医院十分公正，不会有医生收纳患者的红包。退一万步说，假设你们真的和某位医生有那种接触，也绝不可能是我，因为我没有给过任何人卡号。” 男的还想说什么，可女的却情绪激动的拉住他。“别和她废话！反正她收了我们的钱，却办不到事，这给了我们极大的伤害！现在我们钱也不要了，只要能把她赶出医院就行。” 我真的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好在孙医生这个时候进来了，所以我把事情的经过大概和他说了一遍。 好在，孙医生站在我这边，他对两位患者说，“我想你们对明医生可能是有误会，她心思单纯，不可能接受患者的贿赂的；或者说，就算她真的有这种念头，她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实习医生，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利。” “哼！一丘之貉！”女的说着把汇款单据甩到我面前，“看来，不见证据你是不掉泪了！” 我随意的往单据上看了一眼，可是，当看到熟悉的卡号时，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名字和卡号都是我的，这是高考时学校统一办理的卡，已经好些年没有用过了。我也没有开通网银和手机银行之类的业务，总以为这卡算是废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有人往这卡里打钱！？ 可这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我知道，我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何况，黄河支流断流，现在的水源不好，只怕跳进去也只会越洗越黄了。 患者气愤不已的眼神，孙医生诧异中带着失望的注视，这一切，令我头皮发麻，连嘴巴都不利索了。 “孙医生，我真的不知道……” 孙医生犹豫了一下，对患者说，“这个也不能证明明医生就收了你们的钱吧，毕竟她没能力让你们怀上孩子啊。” “她男朋友不是产科主任么？她当初许诺我，不论是用他人的精子试管，还是从医院里调包孩子，都一定会让我达成做妈妈的心愿！” 这一耙，真是打得我极重！我有种气急攻心的感觉，为了自己的清白，也顾不上头部的晕眩，走上去理论。 “我和你们两个只有过一面之缘，我们无冤无仇，你们这样陷害我，到底是什么目的！” 孙医生拉住我，让我冷静些。可是，我冷静不下来，因为我感觉自己是被人下了套了。 “孙医生，难道连你都不相信我了么？”我无助的看着孙医生。 “这样，你们两个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们医院会查清楚的，好不好？”陆续也有人来看病，孙医生怕事态扩大，只好息事宁人和那对夫妻说。 “不回去，事情一天不解决，我们就不离开！”女的铁了心似的，坐在问诊的椅子上。 我明洺，虽然出身不好，命也苦。我爸妈相继去世后，我姥姥去给我算过命，算命的瞎子先生说我命硬，我爸妈便是我克死的。 自那以后，姥姥和外婆一家，都视我如洪水猛兽，再也没人和我亲近。 在最艰难的时候，我也咬着牙挺过来了。虽然这个社会给了我太多恶，但是我一心向善，总觉得以善报恶，才会让生活充满阳光。 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事业和爱情，却又突然生出这事端来，不难想象，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我只好给刘曼打了电话，让她去外面的取款机上，看看我的卡上有没有钱。 刘曼很快就回来了，搞不清状况的她还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好家伙！有哎！我数了好几遍，十万哎！这钱该不会是郑霖旭给你的吧？” 我却笑不出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再告诉自己，完蛋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中年夫妇开始嘲讽我，有本事狮子大开口，就要承担起后果！现在哭鼻子，难道就希望别人能原谅你们？ 我情绪很不好，一度失控，孙医生只好让我去隔壁的房间休息。可是女的却逮住我不放，说害怕我畏罪潜逃。 其他实习医生，都用那种看好戏的眼神看我。曾经和他们关系也不错，可是因为我和郑霖旭的关系，暗中被他们视为最大的威胁我也是知道的。 毕竟，十个实习生只要两个留院，我若是出了问题，他们也多了机会。 这一切，都让我不好受。我忍了许久，总算不能再忍。“畏罪潜逃？你现在是在说我么？我明洺今天还就把话放这里了，若是我真的主动收了你们的十万块，我立马命丧医院！若是你们栽赃陷害，我也会和你们耗到底！” 那些嘲讽的、如同刀锋般的眼神，总算是收敛了些，可是我的心里，却是极不好受的。 我感觉好冷，如坠冰窑，未来的路也看不到一点光，一度沮丧而失落，难受至极。 第68章 若是左右为难 中班上完后，我连回家都回不了。就连我去更衣室换衣服，都被这对夫妇堵在门口。 用他们俩的话来说就是，他们也不要我还钱了，但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把我这种医界败类赶出医院，以免继续祸害他人。 我知道实习对毕业的重要性，若是真在这里出岔子，恐怕我这会成为我此生的污点，想要洗白都不成了，这辈子也怕就这样完了。 无奈之下，孙医生只好把这件事情请示了邱主任。邱主任原本是睡下了的，因为当初是我的导师把我推荐给他的，所以凌晨的时候他来了。 他分别找我和那对夫妇谈了话，最后他对我说，“我相信你也不会做出收受贿赂的事情来，但是若是说他们是在陷害你，也需要时间找证据。这样吧，这件事情我会找人跟进，医院人多眼杂，你继续在医院对你也不好。我就放你几天假，你也别走远了，可能随时会有人联系你配合调查。” “放假？”一听到这两个字我的心情就变得十分复杂，“邱主任，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卡里为何会多出10万，说实话，这卡我好几年没用了，只是出于习惯把它一直放在钱包里罢了。” “你放心，我邱启志绝不会容许有人伤害我的弟子，何况你的表现我一直看在眼里，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还有，你好好想一想，最近有没有得罪的人。”邱启志的信任，让我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落回去了一点。 孙医生顺路捎带了我一段，他可能是怕我心情不好，所以一路上都有一搭没一搭找着话题和我聊天。 “明洺，医院看似圣洁，但是期间还是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给我们几天时间，定能还你清白。” “孙医生，谢谢你……”到了这个时刻，别人的任何一句安慰，听在心里都能感觉到温暖。 “只是，委屈你了。不过你还年轻，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留几个心眼便是！”孙医生把我送到小区门口，我要下车时他又犹豫的叫住我的名字。 “孙医生，直说无妨。我现在名誉扫地，你还愿意和我说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这是我的心里话，说着说着的时候，我竟然又有点想哭，连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郑院长，不同意你和老郑交往吧？”孙医生可能是怕我情绪不好，又立马说，“那天，郑院长去找你的时候，我恰好路过，听到了几句。” 我倒不觉得他八卦，只是因为我们都在医院上班的关系，不太愿意说这些家短里长的私事。“恩，伯父对我是有成见。” “这样啊！”孙医生叹了声气儿，“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孙医生，你说吧。”其实，我已经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我是觉得，郑院长为了把你和老郑分开，会不会使点特殊手段。”孙医生说着又打哈哈，“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这事儿太巧了，所以……” “孙医生，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我也这么想过。但是我觉得，伯父虽然不喜欢我，但是是一个大气有风度的男人，这种栽赃陷害的事情，以他的地位和身份是不会做的。” 送走孙医生后，我又在门口冷静了许久才进屋。 郑霖旭睡觉的时候习惯关机，当看到他在床上酣睡时，我确定他还不知道我出事了。 我把台灯打开，坐在晕黄的灯光下看着他。这眉眼、这鼻梁，这五官…… 他睡得太熟了，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摸着这拆开了很美，组合起来更俊的五官。他的嘴唇很薄，据说像这样的男人大多薄情，不知道他是不是。 其实，我心里有谱。我这些年一个人生活，尽可能以人为善，别说结仇了，就连吵嘴都没过几次。那对夫妇紧咬着牙说是我收受贿赂，又真的往我卡里打了10万，能和我有这么大仇的，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方瑞，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我记忆犹新。郑霖旭让她买衣服送到宾馆，而她对郑霖旭有着浓重的暗恋，当下肯定觉得我是抢了她心头好的仇人。 之后的相处中，她时而温柔，时而跋扈，但是都是在演戏。她的内心里，估计恨不得把我赶走吧。 我的手指在郑霖旭的嘴唇边缘来回游弋，郑霖旭，在你爸爸，方瑞和我之间，你到底会选择他们还是我？ 若是1比1，也许我还有胜算；可是目前确实2比1，我觉得自己真的会输…… 想到这里，情绪波动过大，我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啜泣。正要起身去洗手间时，郑霖旭却醒了。 他睡眼朦胧的看着我，语气慵懒性.感。“回来了？怎么没有叫醒我？” “我刚回来，你先睡吧。”我背对着他说完这些话，说完就冲进洗手间，今晚我哭了许久，眼睛都有点肿，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我在厕所里磨蹭了许久，就是希望出去的时候他能睡着，没想到他却跑过来敲了门。 “明洺，你昏睡在里面了么？” “哦……没有！！”我正坐在马桶上百度寻求帮助，一听到他的声音，第一个念头就是把手机藏起来。 “那你出来！”他的声音很清冽，看来是完全清醒了。 “我还需要一会儿，你先去睡吧。”我说着立马给马桶冲了水，营造出一种假象来，“我肚子不太舒服，你别呆在门口了，有味儿。” 他听我这么说，总算离开了。我刚松了口气，没料过久他又走过来说，“你快一点吧，我等你。” “哦……” 被人等的滋味，更是不好受。目前，我们的感情看似平静，可是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假象。就如同涨潮的海水，看似波光平静，可是下一秒海水就会吞没海岸，席卷了一切安宁。 所以，我怕他会等我等烦了，过了几分钟也就出去了。 我刻意弯着身子，皱着眉直接倒在床上。“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他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把准备的蜂蜜水递给我。“先喝一点蜂蜜水，是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弄药？” “我有点肠胃炎，没事的，睡一觉就好。”可能是因为心里发苦，所以甜甜的蜂蜜水似乎也如毒药般难以下咽。 “你刚才在医院，不会顺便去看一下么？”他的声音露出不悦来。 “在医院的时候不疼，回到家才疼的好吗？”我也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那我们现在去医院！”他说着就走到衣柜旁，开始换衣服。 我干脆睡到床的正中间，倔强的说，“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他不理我，穿好衣服后就来拉我。我力气没他大，三两下就被他抱下了床，他见我不动，只好来给我穿鞋子。 在我记忆中，爸爸也给我穿过几次鞋子。那时候我总是系不好鞋底，每次都弄得乱糟糟的，而爸爸总是不厌其烦的教我。 而此刻，郑霖旭也在给我绑着运动鞋上的鞋带。他低着脑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语带不满的说，“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连鞋带都系不好！” 此情此景，与记忆中泛黄的记忆重叠，触动了我本就脆弱的神经，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他显然吓了一跳，犹豫了会儿后一把把我搂进怀里。“小笨蛋，你哭什么？” “我没哭！”我抬起手把眼泪揉开，“我才不会哭！我越是软弱，欺负我的人就越是得意！” 郑霖旭无奈的说，“我没有欺负你，也没有得意，我……” 看着他一脸茫然的表情，我忍不住说出了心底的委屈。“我不是说你，而是我出了问题。” 他双手搂住我的肩，眼睛在我的身上快速扫了一圈。“不就是肠胃炎么？很好治的，别哭，我一定找最好的医生治好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把推开他，“你不知道，刚才我上班的时候，之前的患者突然来找我，说我收了他们的贿赂。” 郑霖旭脸上原本还有一丝勉强的笑意，可在听了我的话后，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那你收了没有？” 我震惊的看着他！ 我想过他知道这件事情后会说的话，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问我收了没有。分不清是失望还是绝望，才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哗的流下来了。 “你再说一遍！”此刻，我的心似乎一下子硬了，才能说得说得这般决绝。 “我没有其他意思……”郑霖旭竟然有些慌张的说，“我会这么问，完全是下意识的，当然，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这样问也是为了确认一下，好替你洗脱冤屈。” “冤屈？”剩余的话，我在自己的心里说了出来，我的冤屈是很深，不过那也是因为你。 “你放心，我会查清楚的，恩？”我的沉默，令他有些着急。他说了很多话安抚我，最终我点了点头。 “如果你这能证明我是无辜的，那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你。” “别那么客气。”他见我总算说话了，松了很大一口气。 “不客气怎么行呢！虽然我是你的女朋友，可是我也知道自己的分量。” 他双手捧住我的脸，固定住让我看着他。他的眼中有些潮湿，就连鼻子似乎也抽搐了几下。“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你怎么能知道？” “我就是知道。”我垂下眼帘，视线只能落在他的胸口，“其实，我能够猜到谁在幕后陷害我，正因如此，我才害怕。我没想和谁做比较，可是现实却逼着我不得不斤斤计较！” 郑霖旭，在你的心里，究竟谁才是分量最重的人…… 他许久没有说话，双手渐渐松开了我。 我们沉默，背对而睡，在我快要睡着时，他才算是说了一句。“若是左右为难，我定是帮理的。” 挂在眼角许久的眼泪，总算是滚落了下来。心里的大石，似乎松动了些，压得不是那么沉了。 第69章 心没那么大 接下来的三天，郑霖旭和医院都展开了调查。我提供了我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郑霖旭找人去银行找了汇款的单据，提取了汇款当天的录像。 至于进程如何，我并没过问。只是到第四天的时候，邱主任打电话告诉我事情已经解决，那对夫妇同意登报道歉，并向我们科室和我道歉，以示忏悔。 “邱主任，不能走司法程序么？他们侵害我名誉，说不定以后还会伤害更多的人。”我咬咬牙，还是说出了口。 “小明呀，得饶人处且饶人，我问了理由，他们说是因多年求子不得，所以心生怨念，一时想不开才会……” “邱主任，这就是全部么？” “恩，警察录了口供的，建议私了，若是你真的要对他们提告，我也支持。” 听邱主任的语气，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瞒着我了，我想了想点头同意。“那好吧，就私了吧。” “恩，你这几天心情也不好，现在水落石出了，我再给你两天假，你好好释放一下压力。后天直接来上白班，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出现在男科！”邱主任爽朗的笑声也感染了我，令我阴沉了许久的心情总算起了一丝波动。 这些天他为了我的事情也挺忙，早出晚归，我们偶尔说几句话，他也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偶尔笑起来，也看得出勉强。 这天，他却回来得很早，直接把包往沙发上一丢，对坐在窗边晒太阳的我说，“我马上去洗澡，然后去外面吃饭。” 我拢了拢身上的毯子，回头看他。“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恩，因为总算证明你是清白的了。”他笑着脱了毛呢大衣，松着领带朝我笑。 他的牙齿整齐而白，笑起来的时候总是给我一种摄魂摄魄的感觉。只是，这笑容太甜，似乎能甜到哀伤。 “那后续怎么办？”我笑着问他，“那十万块钱你帮我还给那对夫妻吧，可是，他们幕后的人，揪出来了么？” 郑霖旭解着领带的手，明显一怔，还挂在他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了起来。“这件事情，是他们夫妻俩自导自演的。” “是么？”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我还以为这么优秀的戏码背后，会有一个编剧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郑霖旭走过来，手杵在藤椅的扶手上看着我。“别想太多，那样会累的。我保证，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他的眼睛透明而澄亮，我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珠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我。“恩，我相信你。” 积了好几日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融化了。大家的心情都挺好，家家户户都出来外面吃饭，我们在家的附近找了好几家餐厅，都没空位。 “去市区吧，那里餐馆多，没那么挤。”他说着又要发动车子。 “算了吧，路滑车多的，我们回家煮面吃就好。”我附上他的手，安静的说。 “那怎么行！”他不为所动的继续倒车。 我只好从座位上直起腰杆来，“怎么不行呢，何况我也没有什么想吃的，煮碗鸡蛋番茄面填饱肚子就行。” “你最近受了许多委屈，请你吃好吃的是我这个作为男朋友应该做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也没想到我竟然会那么暴力，竟然一把扯过他的衣领令他看着我。 “郑霖旭，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很怪异！你是不是内心有愧，所以才打算用美食来弥补我？可是怎么办，我明洺虽然爱吃，可是却不是饭桶，不是心里难过时，你往里倒进一些垃圾，我就会喜笑颜开那种！” 车子颠簸了一下，有惊无险的撞在了栏杆上。他皱着眉头狠狠的说，“你是不是疯了？” 我却觉得心里无比的平静，笑了笑，“我的确是疯了！不然我怎会轻易掉入你的爱情陷阱呢？我昨晚看到方瑞发给你的短信了，她承认那对夫妻是她雇的，我原本打算装傻的，可是我的心没有那么大。” “你看我手机？”他拧着眉毛看我，“我的手机没有密码，随便放，可是你却亲手把这信任破坏了！” “是么？也许我们之间，压根就没有信任可言呢？若是光明磊落，看个手机又怎样，何况，我也是无意看到的。”明明心里很痛，可是我却能把话说得那么平静，“郑霖旭，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在我和方瑞之间，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继续了。” 我说着推开车门，在下去前，有过短暂的犹豫。踏出了这一步，恐怕就没有回头路了吧。 这个时候，若是他挽留一下，也许我就会留下来。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只听见他用打火机点燃香烟的声音。 下车，关门，快步走远，直到穿过好几条街，我才难以自制的躲在笆篱后面哭了许久。 直到哭得累了，想买东西吃时，才发现自己没带钱包也没带钱。幸好有手机，只好给刘曼打了电话。 她恰好在附近，很快就来了，没想到唐孜然也和她在一起。 刘曼见我哭得满脸肿，立马用围巾围住盖住我的脸，“吵架了？” 我笑，“肚子饿，请吃饭！” “我们刚点好菜，走吧。”刘曼一手挽着我，一手挽着唐孜然。偶尔，我能感觉到唐孜然的视线会越过刘曼的头顶投注在我身上，但是我假装不知道，始终没看他。 他们点了粤菜，我不是太喜欢，但可能是因为伤心压抑太久，想从食物这里寻找点安慰。所以一大半的菜都被我吃了，就连米饭也吃了好几碗。 当我又盛米饭时，唐孜然一把握住了我的手，“你不能再吃了。” “米饭按人头收费，不吃白不吃嘛！”我说着暗示他放开我。 “刘曼，你去外面药店买点消化药来！”唐孜然不放开我，转身对身边的刘曼说道。 我和刘曼的视线短暂交汇，看得出来她有困惑。不过她立马说，“你吃那么多，肠胃肯定会受不了的，我马上去买。” 刘曼离开后，气氛一度沉到底。 距离上次在他家短暂停留的事情，已经有小半个月了。可是那些记忆，都鲜活了过来。 我低着头说，“唐孜然，你放开我。你怎么能当着刘曼的面，握其他女人的手呢？” “我不介意摊牌。”他声音冷冷的，却透着一股坚定。 我抬头瞪他，“你敢！” “你知道我敢的。”他笑，“三年级时，你被六年级的学生欺负，第二天，我把他打得住了院！” “是你？”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对，原本不想告诉你的。”他松开我的手，靠在了椅子上，也抽出一根烟来点燃。 我的记忆，被拉回到了我9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爸爸去世了，所以有些同学就会说我没爸爸，是个私生女。 后来，这样说的人越来越多，有一天我就和六年级的一个男生吵了起来。哪里想到他竟然还把我推翻在地，踢了我几脚。 第二天，我很害怕去学校，因为昨天他说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我一起来就哭，把各种理由都用上了，就是不愿去上学。 后来，被我妈用鸡毛掸子抽了一顿屁.股后，只好抽泣着去了学校。到了学校才知道，那个学生被人打到住院了。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失时，我的心里可乐呵了。觉得我的身边有超级英雄降临了。万万没想到，这事情竟然是我沉默寡言的同桌唐孜然做的。 “谢谢。”一想起过去的回忆，心里依旧是感触颇深。 “以其谢，不如你答应我离开郑霖旭。” 我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情绪依然有些不悦的说，“唐孜然，感情是我的私事，我是成年人，我会看着处理的。” “郑霖旭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唐孜然的声音很平静，我原本想问他都知道些什么的，可是话在要冲口而出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算了吧，很多事情，知道了反而是徒增烦恼，不知道，反而会更幸福吧。 刘曼给我买了中药剂的消化药，本不想吃的，但为了让他们放心我还是吃了。饭后他们要去看电影，而我要了刘曼的钥匙先回了医院的员工宿舍。 员工宿舍是8人一间的上下床，实习生一般是没有的，当初也是郑霖旭帮忙才帮刘曼弄了个床位。 我随便洗漱了一下就睡了，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刘曼发来的。 “今晚我要把他拿下啦，宿舍的床就留给你一个人独享吧！” 想了想，给她回复了“加油”两个字。 可能是这些天精神压力太大，睡眠不好的关系，我才闭上眼睛没有多久竟然就睡着了。 可是，郑霖旭却给我发了短信，他哭着问我在哪里，他说他错了，马上来接我。 我心急，不知道该不该原谅他。心里焦灼时，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我有点蒙，环顾不太熟悉的宿舍，瞬间知道我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又不甘心的拿出手机看了好几眼，没有短信，没有未接电话。原来，就连在梦里，我也是自作多情的那个。 第70章 我要给你备大礼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和刘曼挤在宿舍里，好在我们的班都是岔开的，这样方便休息。 医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有心，想和谁遇到都不难；若是有心，不想和谁遇到也挺容易。 我不知道郑霖旭有没有躲着我，反正我是躲着他的。五天了，我们始终碰到面，我们都在上白班，可是却从未在员工食堂遇到他。 有一天我和赵云在医院走道上遇到，她八卦问我，“你是不是和郑主任吵架了？” 我想了想，笑着说，“没有啊！”我觉得我并没有撒谎，回想起那天的谈话，我们的确没有唇枪舌战。只不过，我好像碰触到了他的禁忌，所以我们现在都需要冷静吧。 “那就怪了！”赵云摇着头就去上班了。 我有那么几秒的迫切，想追上去问她郑霖旭是不是怎么了，但最终还是抑制住了那股冲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不了解他，时间和距离也许会让这种芥蒂慢慢消失吧。 只是我没想到，方瑞竟然还敢来找我，而且还是那么气势汹汹，理直气壮。 中午的时候病人不多，我和赵子良在办公室里聊天，正在这个时候，方瑞冲了进去，指着赵子良就让他出去。 赵子良见到美女对自己趾高气扬的，用那种特稀奇的眼神看着她。 “看什么看？我和明洺有话要说，请你出去!”方瑞就好像是在对佣人命令一般，仿佛她是我们必须万众敬仰的公主。 赵子良的脸有些红，估计是尴尬和气愤的吧。他看着我，问我要不要出去。 “出去吧。” “我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 赵子良才出去方瑞就把门给关上并反锁了，我依然淡定的椅子上，安静的看着她。 “明洺，你说，你要怎么才能放手？”她走到我面前来，双手使劲儿的砸在桌子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她，“但我想提醒你，注意一下这里的场所和你的身份，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的后院，我们也不是你的佣人，你别用命令、威胁的语气和我们说话！” “这里是医院又怎样，只需我郑伯一句话，你立马得从医院滚蛋！” 看着她浅薄而丑陋的面孔，我总算明白了她目中无人的资本。因为郑沅江有地位，喜欢她，所以她才恃宠而骄。 对付这种人，就不能表现出怕她来。我冷冷一笑，“那你就让你郑伯开除我啊！悄悄的来，何必虚张声势呢！就像上次，你找人陷害我收病人好处费一样！” “你……”方瑞估计没想到我会这般淡定，那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五彩斑斓了，比t市的夜景还好看。 “出去吧，我不想见你。”我站起身走到门边把门打开。 “你被人诬陷的事情与我无关，是你自己平时做人太失败，所以才会有人设计你，你应该检讨自己。” 我倒是来了兴致，好奇的看着她，“那你知道是谁么？” “是谁？”方瑞可能是被我看得心虚了，眼神有些闪躲。“你想知道是谁那不会自己去查么？问我做什么，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我自然知道真凶是谁。请你离开，我觉得和你多说一会儿话，我都会恶心得想吐！” 这时，有人跟着赵子良走近办公室看病了。他们听到了我的话，不由得多看了我们几眼。我看到她捏着拳头，似乎很愤怒的样子。 “明洺，我和郑伯他们觉得你更恶心，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离开郑霖旭！” 我这人，有时候也受不得别人的刺激，她越是希望我走我还就越是不让她如愿呢！我压低声音说，“凭什么？你不是挺厉害的吗？那你让他主动离开我不就行了。” 她瞪着我，“你以为郑霖旭真的爱你？怎么可能！他会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免费，不要白不要！” 她的话，击在了我的心上，令我一度感到眩晕。我稳住身体反唇相讥，“不能吧。我看你一直倒贴，也没见他对你动心呀！” 她低着头在包里找了半天，然后把几张单据塞进我手里。“你知道这些年资助你的人是谁么？男人的心态我懂，他资助了你，又觉得你有几分姿色，所以会把你睡了，也不过是因为让你报恩吧。” “你这嘴巴，还能再毒点么？”若不是场合问题，我真的有可能生平第一次拉着一个女人打架。 “我的嘴巴再毒，能毒得过现实？反正你被甩只是时间问题，若是你聪明点，就应该在没陷得太深前潇洒离开，这样至少不会输得太难看。” “我凭什么会信你的话？”明明心底已经气得颤抖，但我还是尽可能的维持最后一丝风度。 她抬起左手，把无名指上的钻戒伸到我眼前晃了晃。“他送的，我们好事将近了，过不了多久，应该能给你发帖子了。” 她得意的笑容令我溃不成军，身体好似不受控制了，我把重心靠在门上才好了些。我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努力，才让我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放心吧，胡搅蛮缠不是我的风格，到时候我一定会送上大红包的。”我尽可能优雅的转身，然后和赵子良一起看病人的病例。 方瑞在门口看了我许久，直到她走了，我才气愤又瘫软的倒在了椅子上。 赵子良给我泡了一杯柠檬水，“喝点吧，降降火。” “谢谢。”我的确应该降降火了，不仅是怒火，还有情火。我明洺的生存之道，就是条条大路通罗马，没有必要在条看不到未来的路上死磕。 所以，我得出结论了，我要换道。 不过，我也不喜欢骑驴找马，所以要先把现在的坐骑给踢了，然后再找其他的良驹! 努力说服了自己，下班后我便回到宿舍。冲了个澡，换上最漂亮的衣服，又画了个淡妆。 然后我直接给郑霖旭甩过去一个电话，他接得倒是挺快的，不过我先发制人。电话一接通我就说，“喂，你好，我是明洺。我待会回去你家收我的东西，不知道方不方便？” 我把话说完后，电话那端迟迟不见回答，偶尔会听到汽车发动的引擎声，和飘渺的说话声。 心底的某根弦，轻轻的动了动，触到了最疼痛的神经，我的鼻翼便是一酸。我咬着唇，不泄露自己的情绪。 “你到底有没有再听？”为了掩饰悲恸的情绪，我只能提高自己的音量。 “我在宿舍楼下等你，十分钟内下来。” “ok！”我说完就酷酷的挂了电话，然后转身就下了楼。 住宿区在医院大楼的后围，我下楼等了两分钟他才到。他把车停到我面前，我想了想，直接坐到了后面。 他却没有发动车子，只是通过后视镜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所以提高音量说，“快点开车，天黑得晚，我不想在你家耽搁太久。”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好像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没说。不过，他却把车子开得飞快，我坐在后面，只能双手揪住扶手，才能让身体保持平衡。 下班高峰，马路拥堵，他总算被迫降速。我在松了口气儿的同时，也对他挖苦了一番。 “坐你的车，连性命都得搭上，还好姐已经明智的决定甩了你，好让其他女人和你一起共赴危险旅程。” 我用十分得意的口吻说出这番话，没想到这石块丢下去却没溅起一点水花，他竟然无动于衷。 我憋住气，过了会又忍不住说，“你帮了我却不愿意承认的事情我也知道，不过我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送上大礼的。” 他还是不说话，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叨叨不休。他好像清瘦了些，原本合身的衣服显得有些宽松，头发也好像长长了些…… 我立马喝止住自己飞扬的思绪，他已经不属于你了，你这样不是作践自己么？可能是为了掩饰浮动的思绪吧，我只好有说话了。 “郑霖旭，难道你都不好奇，我会送上什么大礼么？”他既然不理我，那我就自说自话，“我会拿一千元人民币，去银行换1元的硬币，然后用麻袋装着，直接用撒花的方式送给你和你的新娘！” 哼哼！到时候看你们狼狈出逃的样子，真是想想都觉得疯狂！ 郑霖旭突然来个急转弯，竟然把车子驶向了高速公路，那可是去他家的反方向！ “喂，你要去哪里？你难道没有听到我说话么？我要去你家，去你家收拾我的……” “闭嘴！”他冷冽的声音一下子喝住了我，“若是想被我丢在荒郊野外的话，你可以试试继续刺激我。” “我才懒得刺激你！我才不稀罕刺激你！”我赌气靠在窗边，认真看着路牌，心里真的没谱，不知道他会把我带到哪里去。 车子拐入了一条林荫小道，有竹林，月季，丹桂，我注意到招牌，原来是农家乐。 “下车。”他把车子停好后，绕到了我这边来，替我打开车门。 第71章 想把我唱给你听 我往车里缩了缩，眼睛看向别处。“我不下，我要回你家，收拾我的东西。” 我特意加重了“你家”、“我的”这两个关键词，然后快速看了他一眼，“今天，要和你结婚的女人，可是找到了我办公室来闹呢！我请你好好调.教调.教她吧，毕竟女人也是男人的脸面，你若是放养她，到最后脸上无光的也是你。” “你别说话了。”他说着拉起我的手，连抱带拖的把我弄下车，我正欲踢飞他，却有两个男人走到了身后和他打起招呼来了。 “老郑，才到啊！”是个带着眼睛的斯文男人。 “恩。”郑霖旭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十分用力那种，“我女朋友，明洺。” “弟媳啊！何时请喝喜酒啊！”眼睛男立马走上来和我握住。 我有点晕，不是太搞得清楚状况，只能人云亦云陆续和大家握手，打招呼。期间，我的笑容一度僵在脸上，脸部肌肉仿佛都要被扭伤了似的。 原来，这是研究生的同学聚会，这班里的人，大多都在t市不同的医院任职，有几个去了北.京、上海这种一线城市工作。 我们在农家乐最大的包间，房间的装潢十分上档次，音响和麦克风都不错。大家吃着水果着磕着瓜子拱人上去唱歌。 挺热闹的，可是我也感觉到极大的不自在。郑霖旭在和其他人聊着学术上的研究，而我只能一边吃圣女果，一边给唱歌的人鼓掌。 然后我注意到了，在我的正对面，有一个身着红色大衣的女人一直在盯着我看。凭着女性灵敏的直觉，我感受到了来自她的强烈的妒意。 我往郑霖旭的身边靠了靠，用手戳了一下他。他转过头来看我，俊挺的鼻尖撞上了我的。 他的声音温和性.感，“怎么了？” 他突如其来的靠近，令我有些小鹿乱撞。我往后缩了一点，压低声音说，“对面穿红衣服的女人一直盯着我看，你是不是和她有一腿？” 没想到郑霖旭竟然拉着我就走了出来，从同学手中接过麦克风。 瞬间，谈笑风生的人们都停了下来，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了我们身上。我本就不习惯做焦点，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心里多少有些局促，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液。 “大家好，时隔三年再见，我郑霖旭有件喜事要和你们分享，那就是寻觅了大半个世纪，我总算找到了我的另一半！”郑霖旭说着，竟然用韩剧男主角陷入痴恋般的眼神看着我。 我全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我还从不知道他竟然是会这么高调秀恩爱的人。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很少涉及他的生活圈，正因如此，我一度怀疑他不爱我。 为何在我要分手的时候，他却这般高调的把我介绍出去，下面掌声雷动又是怎么回事，那些人竟然还让我们亲一个？ 郑霖旭突然向我靠近，我以为他要吻我，紧张得全身僵硬。没想到他却是把我搂在怀里，声音充满柔情蜜意的说，“她内向，不喜欢那么奔放的举动。说实话，我们这几天因为一些事情闹了矛盾，她一直在生我的气。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想唱首歌给她，希望这首歌能表达我的歉意。” 我的脸和心，都是火热热的了。小部分是因害羞，大部分是因为激动。 音乐缓缓响起，没想到他的歌声会比枕边的耳语更性.感迷人。一首《想把我唱给你听》随意音乐，被他演绎得十分迷人。 想把我唱给你听 趁现在年少如花 花儿尽情地开吧 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桠 谁能够代替你呢 趁年轻尽情的爱吧 最最亲爱的人啊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我把我唱给你听 把你纯真无邪的笑容给我吧 我们应该有快乐的幸福的 晴朗的时光 我把我唱给你听 …… 我一度沉醉，原本想要离开他的心是很坚定的，可是此时此刻在他的歌声中，那丝意志渐渐变得薄弱。 我看着他好看的脸庞陷入沉思，我是喜欢他的，若是他也喜欢我，那我在遇到矛盾时就想着离开，是不是对这段感情不负责任？ 何况，我是思想多么保守传统的女孩，我真的只想做一个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却始终睡在同一个男人身边的女孩。 我觉得，这是对爱情最基本的信仰，若是我们真心相爱，又怎能因为感情里的第三者而轻易放弃呢？ 这个社会，小三无处不在，郑霖旭被人喜欢，这说明他的确优秀。只要他的心在我这儿，就算有成千上万的小三，又有什么关系？ 在后半段的时候，我配合着他唱了女声部分。只是我的声音很小，我们对视、凝望、吟唱，我们握手、含笑、拥抱，在那一刻，两颗走远的心又渐渐靠近了，而且是从未有过的亲密。 整个晚上，我都沉醉在那歌声里，他一直牵着我的手，就连吃饭的时候都不愿意松开。 穿红衣的女人依然坐在我的对面，她语带挖苦的说，“老郑，读书的时候我们可都以为你是弯的，无数想要征服你的女人都因为这个原因退缩了，因为她们不想再和女人竞争的同时，还要和男人竞争。” 红衣女人的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郑霖旭却不顾他们的哄笑，淡定从容的说，“我是弯是直，只有我身边的女人最知道。” 简单一句话，让大家又把话题转到我身上了。身旁的眼睛男笑着说，“弟媳，大家都是老相识，说说吧，老郑的床上功夫怎么样？” 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起某些话题自是百无禁忌。虽然我每天至少八小时身处鸟林，但内心也还是纯洁的妹子一枚，所以我暗中偷换了概念。 “其实，我现在是在男科实习，每天都要面对很多男性患者，感觉都有些审美疲劳了！” 有一个微胖的男人坏坏的说，“老郑，你地位不保咯！” 我笑笑，继续说，“不过，他的却是独一无二的，无论是从男科大夫的还是从女朋友的角度来说。” 立马，传来倒吸气的声音，这顿饭吃到晚上十点多才散。大家都是开车来的，住在t市的都往一个方向开，到了市区后各回各家。 农家乐的气氛挺好，我喝了几口红酒，有点微醺了，慵懒地绑着安全带坐在他旁边。 “难不难受？买点醒酒药给你？”郑霖旭把车停在药店门口。 “不用，我没醉！”我拉住他，“还有，其实偶尔喝醉的感觉也挺好的，我最近几天心情很压抑，喝了酒后倒觉得什么都想开了。” 他反过来拉住我的手，面容诚恳的说，“我给你道歉。” 我装傻，“道什么谦？天大地大的郑霖旭也有做错的时候？” “你别埋汰我了，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难过！” “有什么难过的，你不是都给方瑞送戒指了么？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爸爸本来就喜欢她，这样两全其美……” “我心里只爱着你，又怎么可能向其他女人求婚呢？”他打断我，“我承认，找人陷害你的事情，是方瑞做的，我没说实话是我考虑欠妥。” 他顿了顿，又说，“我确定这事情是方瑞做的，可是陈然为了维护她，又跳出来说是他安排的。” 我不解了。“方瑞的目的是想逼我离开你，可陈然跳出来又是怎么回事？” “陈然喜欢方瑞，所以……”他为难的揉揉眉，“其实，我知道方瑞对我的心思，也知道陈然的，不过我们三个一直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所以当时我的想法是，若是方瑞能被陈然感动，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就好了，所以我才……” “所以，我就成了牺牲品了么？”我有些委屈的说，“若是我真的傻，是不是你打算瞒我一辈子。” “我打算等你能接受的时候告诉你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是资助了我8年的雷锋？”我一想到他连这都隐瞒我，心里就更委屈了。“方瑞都知道这事，她说我是便宜货，你不要白不要！” 他吻住我的嘴，湿热的唇抽干了我仅存的力气。也许是因失而复得，也许是长久积下的小委屈，我一直憋着气儿哭，整个身子就像似安装了小功率的马达，颤动个不停。 他一把搂过我的身子，温柔的给我拍着背。“是我不好，是我考虑得不全面，才会让你受委屈。明洺，我是资助了你，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那些事情根本不重要。我爱你，与任何附加条件都没有关系。” “那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困难，资助我的？” “因为你高中的校长，是我一伯父，我是从他哪里听了你的事情，所以才会……”他又吻了我的耳朵，似乎要把我融化了般，“我们回家，好不好？” 结果一到家，就是疯狂的缠绵。他第一次吃了我的下.面,我起初很抗拒，总觉得哪里挺脏，可是最终还是在他的攻陷里沉。 因为矛盾，又因为矛盾解除，今晚的我们特别投入。我们试了很多新姿势，在激情燃烧之际，共赴爱情的海洋。 夜，沉醉而迷人，心，喜悦而澎湃，火热的不止是身体，还有心。 身心合一，这大概是爱情最崇高的境界了吧。我们的身体是那么契合，心也应该是。我们是那么适合彼此，所以不适合分开。 第72章 虐一下你 我和郑霖旭算是和好了，把话说开了，心里倒是觉得通畅得很。 不过，我考虑再三，还是觉得这次一定要惩治到底，最好能用点谋，让我奴隶翻身做主人。 在这段感情里，我一直处于弱势，所以才会有人一直找我麻烦，从我下手。不就是觉得我是软柿子，好捏么？ 可是，被人捏的感觉很不爽！ 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起床走人了，临走前看了郑霖旭一眼，他还好睡得很。 我到了医院附近后，点了生煎包和粥，蘸着麻辣蘸水吃得津津有味。吃的时候，郑霖旭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故意没接，在他打来第三个电话时才接起来。我特别不耐烦的说，“干嘛？一大早的能别影响我吃早餐吗？” 他愣了一下，应该是确认没打错后才说，“你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都不需要向你汇报吧。”我冷冷的说，“我昨天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他刚才应该是躺着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可是下一秒，他好像是猛的坐了起来，声音洪亮。“明洺，你又是怎么了？我们昨晚，不是已经那样了么？” “那样是怎样？孤男寡女的，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有何大惊小怪？我可不喜欢被男人缠着，若是你觉得自己亏了，那我晚点会给你钱，就当是我嫖了你吧。” 早餐店人挺多的，我这话一出口，很多人都用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不过，我也顾不上旁人的反应，因为电话里的郑霖旭已经炸毛了。他让我等着，等他找到我的时候，一定会让我好看！ 挂了电话后，我继续吃早餐。本就美味的煎包味道仿佛更美味了些，粥也越发爽口舒胃了。 到了医院，好几个人都说我红光满面。 就连孔泽学都跟着其他医生开我玩笑，“前几天明医生像朵快要枯萎的玫瑰花，不过现在倒是娇艳动人，好像是重新找回春天了吧。” 最近，我和孔泽学的关系，也没那么紧张了，偶尔碰到，我们也会说说话。他开我玩笑，我也开他的。 “我看你最近肤色暗沉，目光呆滞，就连脸上都长了几个暗疮，看来你得找女朋友了，那些x国的片子，还是少看的好！” 我们科室的医生笑点都不高，可能是因为平时看多了男人的屁.股，导致心里有些压抑，所以几句简单的话，都能把大家逗乐。 我们说笑的时候，郑霖旭竟然杀到了科室，二话不说拉着我就把一枚戒指套在我身上。 我又惊又喜又恐，躲闪了半天，最终还是被他拿下。 我看着手指上带钻的戒指，一边取一边哭，“郑霖旭，你太过分了，有你这样求婚的么？你这么粗暴，怎么不去做原始人啊！你快把你身上这身羊皮脱了吧，然后用树叶遮住重点部位啊！只有这种装束，才能和你野蛮的求婚方式搭调！” 他却拉住我的手，慢条斯理中带着一丝洋洋得意，“就算你取了也没用，反正在你同事的见证下，你已经戴上了。至于你的点子，我只能说抱歉了，因为现在是21世纪，整个世界都在倡导环保，破坏植被的事情可做不得。” 若不是有太多人看着，我只想呼他一巴掌以解委屈，“郑霖旭，现在是和我说大道理的时候么？” “当然……”他明明想说是的，但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他竟然违心的说，“不是！” “那……” “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郑霖旭拉着我的手，脸上露出诚恳的表情来。 “快说！说完要开早会了！”我委屈的瞪着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这么霸道的一招。 “我郑霖旭虽然不浪漫，但也知道求婚和婚礼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所以，这戒指不是求婚戒指……” 听到这里，我应该高兴的对不对？可是为何，我竟然有些难过，不对，不是有些，而是非常、十分的难过！ “我还不稀罕呢，还给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了，明明是想教训他的，可是竟然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这种处于下风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么？”郑霖旭看着我们办公室里的同事，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其实，这是一枚定情戒指，我把它套在你手上，就是希望你能给我、给我们的感情一个机会。我知道我做事欠果断，所以才会让你对我们的感情产生了动摇和怀疑，可是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以维护老婆的利益为优先，老婆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 我总算知道，自古以来女同胞们为何会前仆后继的败在男人身上了。因为男人越是沉默内敛，说甜言蜜语的时候就越是带着光环，能轻易的敲开女人的心房。 何况是像我这种，心房早已打开，却还装模作样把门虚掩上的女人呢？ 我的脑袋转呀转，最终想到了一点子。我戳着他的心窝，板着脸说，“郑霖旭，我明洺明明温柔似水，小家碧玉，可你当着其他人的面和我说那种话，他们肯定把我当成母夜叉了！” 同事们都看不下去，纷纷出去了。我也趁势说，“你快走吧，我需要冷静一下，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变成母夜叉。” “那我晚上来接你下班？”郑霖旭试探的说，“戒指不便宜，你可不能随便乱放哦！” 我作势要拔出来。“你再说一句，我很可能会把它丢下楼去！” “行，我们都工作吧，不过希望工作之余，你能多想想我。”他竟然还送了我一个电力十足的秋波，然后步伐潇洒的离开。 “你们吵架了？”孔泽学的眼睛，有意无意的落在戒指上，我下意识的把手放到了腰后。 “就闹点小别扭。”我不知道孔泽学是不是已经把我放下了，所以我不想让他知道太多。 “我以前觉得他对你只是玩玩罢了，不过看他今天的表现，心里倒是真的有你的。祝你幸福。”孔泽学抿着唇对我笑了笑。 “恩，谢谢。我也祝你幸福。” 孔泽学看着我，表情有些认真。他的眼神透出几秒的迷惘，但很快就隐了去。“自然，我们都要幸福。” 白班，又是周末，所以来看病的人很多。人一多，很多事情就会显得杂乱无章，门诊的又不挂号，所以很多人把医生围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病情。 医生一次也只能开一张检查单，有几个人可能等得比较久，后面来的都已经看完了还没轮到他们，所以他们就在一旁碎碎念。 这碎碎念也倒正常，这人嘛谁还没有点牢骚呢，不过看诊的医生可能也是心情不好，在那些人开始新一轮的碎碎念时，医生一巴掌拍在桌上，火气冲冲的说，“都瞎哔哔什么呢？嫌我看病慢，那你去挂专家号啊！专家号才贵几百块你们都舍不得，又想着得到优待，这医院是为你一个人开的啊！” 这个医生姓方，我和他几乎没打过交道，他这么一吼，就连我都有点害怕了。 那几个人，都上了年纪，被年轻的晚辈这么一吼，面子上肯定挂不住。言语冲突越越演越烈，最后竟然还动起手来了。 势头不对，我自然得上。在拉架中，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撞到了桌子，磕到了眼角。 后来纷争结束，我也被特批去眼科看病。眼科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没伤到角膜之类的，但是有些肿和淤青，让我少用眼多休息。 邱主任关心我的情况，直接打电话问了眼科医生。然后他让我回家休息，明天若是还不舒服的话也不用来医院了。 那时才11点多，我站在医院院心好久，不知道要去哪里。 回宿舍？刘曼昨天夜班，现在应该在睡觉，我若是现在去打扰她就不厚道了。 回郑霖旭家？原本计划是要虐他一虐的，我主动上门，那这戏还能继续演下去么？ 最终，我决定回校。在学校放寒假前去和辅导员聊聊，看看有没有保研的机会。 毕竟，作为医生，本科学历始终不够用，即使工作了，未来也面临着考研读博的资格。虽然我也希望能立马工作赚钱，但是按照长远的计划来说，还是两手都要准备。 若是能留在医院工作，医院又能提供读研机会，那就最完美了；若是不能留在医院，也得准备好其他出路。 多条路选择，始终没有什么坏处的。 辅导员就住在学校的员工小区里，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吃午饭，因为我和辅导员关系挺好的，之前也来过几次，所以也自然的和他们一起吃了午饭。 饭后我帮着师母收拾碗筷，弄好后辅导员倒是主动和我说起考研的事情了。 原来，我们班有一个去美国排名前十的医科大学深造的名额，辅导员也考虑到了我，所以他让我考虑一下。 3月12日凌晨的更新 亲们，12号00:10分的更新别等啦！我今晚去医院看爷爷，又做b超检查，回到家就十点多了！ 老公去外地了，我一个人带孩子，孩子一直哭闹，没时间和精力写了！ 第一更我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发出来，希望各位能够谅解！抱歉啦！ 第73章 刘曼身边的男人 从辅导员家离开的时候，心情是喜忧参半的。 喜的是这次出国读研的机会千载难逢，辅导员说是全额奖学金去的，他让我尽快给他答复，上面要求一个月以内确定人选；悲的是，当听到出国读研的消息时，我的心里竟然一阵钝痛，若是我选择了继续深造，那和郑霖旭不是要隔着一整个太平洋了么？ 女人总是心软，又顾虑重重。若是以前，我孑身一人，我一定会立马答应的。可是现在我有了男朋友，便有了牵绊。保守估计至少得去两年至三年，再折腾下去他真的要变成老男人了，他应该不会等我吧。 郑霖旭给我打了电话，问我眼睛严不严重。 “没事，小伤。” “那你现在在哪里？回家了么？”他的语气有些急促，带着一种命令的味道。 “我在外面。” 他的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八度，我立马把手机拿远了些，“明洺，你是大脑进水了还是小脑短路了？你现在成独眼龙了，不回家在外面瞎跑什么？” 独眼龙？靠？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亏我刚才还伤春悲秋的想着他！ 我言语反击。“哼！就算我真成了独眼龙那又怎样？和你有一毛钱的关系么？若是你有残疾歧视的话，那我就去协会告你！我现在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好使，可是我却觉得我的眼睛是从所未有过的明亮！谁是白眼狼谁是负心汉，我可一眼就看得出来！” 我把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说完后就挂了电话，然后把电话调成静音后放到挎包里，任他去把我的电话打爆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感觉好像是我的青春期来了。 在其他孩子正直叛逆的时候，我的家庭惨遭变故，那些潜伏在血液里的叛逆因子，也被沉重的现实一下子就击散了。 可是，没有叛逆期的人生算是人生么？在本该任性的年纪，我压抑着那个年龄段该有的本性，让自己变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小大人。当我有了依靠的时候，那些未能释放的青春，是否会在我身体里重燃？ 我虽然是医学院的学生，但对这方面没有研究，所以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我愿意用这个借口，来让自己任性一回吧。 我去星巴克点了一杯黑咖啡，就着黑面包在里面坐了将近一下午。期间我看过手机，手机已经没电了，估计是被他打爆了吧。 服务员一直过来问我需不需要续杯，她可能是觉得我眼角的伤有些触目惊心吧，又觉得我看起来挺寒碜的，每过半小时就要朝我投来同情的眼神。 我被她的关注弄得再也坐不下去了，站起来打算离开的时候，却清楚的透过玻璃门看到刘曼正要推门进来。 好巧！我忍不住鼓了一个掌，她来了的话，我又能和她在这里多混会儿了！正要叫她，跟在她身后的男人突然把手搭在她的腰上，刘曼回眸一笑，两个人的动作看起来已经是十分熟练的程度了。 我下意识的坐下，用包挡住自己的脸。他们坐在我斜对面的位置上，两个人相对而坐，老男人的手，不停的摩擦着她的。 那个男人年纪至少有45了，而且活得不精致，啤酒肚，毛量极少的脑袋，尤其是那口大黄牙…… 我无数次想冲出去问问刘曼，这男人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之前我没听她提过，也没见过！ 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就算要问，也要等她一个人的时候吧，何况，我现在更想找另一个问清楚，那就是唐孜然！ 我用包挡住脑袋，叫来服务员买单后就快速离开，跑到外面拦了出租车后，我直接报了唐孜然家的地址。 我猛按门铃，按了许久都不见他来开门，偏偏手机又没电了，我只好蹲在门口守株待兔。 零下十多度的天气啊，我感觉我就要被冻成冰棍了！我往门里靠了靠，心里觉着或许屋里的暖气能把门烤热，那我就能趁机吸取点热度了吧。 想着的时候，我就背对着门紧紧靠着，哪里想到我才靠过去，整个身子就往后翻了。还好我够机智，立马一个后滚翻，姿势完美的站了起来。 一眼就看到了唐孜然，他身上系着一条白色浴巾，发梢还在滴着水珠，正用好奇而充满打量的眼神看着我。 “看什么看？”我一想起刘曼和一个可以做她爸爸的老男人待在一起，火气也一下子就窜了出来。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他说得慢条斯理，然后把门关上。 “哼！”我瞪着他，又觉得这个时候洗澡很蹊跷，莫非，这屋里有其他人，女人？ 我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唐孜然，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若是不喜欢刘曼，那就别玩弄她的感情啊！她刚才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你不仅没拉她一把，反倒把她往更阴暗的地方推，你知不知道……” 我说不出来我看到的画面，可他竟然一脸平静的说，“我和刘曼已经整理好了。” “整理？”这两个字更是让我生气，“那我真想问你，你是怎么整理的？” “明洺，我不觉得你能为这件事情来指责我，因为我自认我没给她带来任何伤害！”他说着就要上楼，我直接冲上去一把逮住他。 等意识到我逮住的是什么东西时，我立马捂眼转身。唐孜然继续上楼，估计也在弄被我逮下来的浴巾吧。 天地良心，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是谁能告诉我，我为何会这么热！！！！ 我仓皇跑到门口，打算溜之大吉，可是当手扶上门把手的时候，心头又有了犹豫。我来找他，就是要问清楚他和刘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问到，加上刚才那么尴尬，我此刻走了，以后见面不是会更尴尬？ 所以，我应该理直气壮的面对他，做到坦坦荡荡，心中无愧！ 这么想着，我便又折身坐到了沙发上，又倒了两杯冰水，给自己的身体和心里都降降温。 唐孜然过了几分钟就下来了，白色毛衣配上灰色休闲裤，乍一看还真有点人摸狗样，倒真像韩剧里的斯文小生。 我往楼上瞟了几眼，“怎么不叫你女朋友下来？” 他眼神平静的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的坐到我对面。 这种沉默的状态持续了大概三分钟，我越来越觉得浑身不自在，所以主动开口打破僵局。 “唐孜然，我今天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和刘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毕竟，当初是我介绍你们认识的，现在你们没能凑一对，我总得知道大概吧？” “你这么八卦的？”唐孜然似乎不愿多谈。 我对他挥挥拳，“我不仅八卦，必要的时候我还会挺暴力！” “你真聪明！”他莫名其妙的称赞令我意外，果然，下一句话才是猛料。“想和男人动拳头，你还真是聪明！” “歧视女性？” “这是先天优势。”他淡淡挑眉，“其实，我和刘曼真的没有怎么样。” “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这还叫没怎么样？”我真没想到唐孜然竟然能这么不负责任的说出这话来。 “其实，是刘曼主动和我说别再见面的。”唐孜然耸耸肩，“原本，我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和她摊牌我们不合适的。没想到她会先提出来，我便绅士的同意了。” 我不太信，“不可能啊！之前刘曼可是对我说过，她对你挺有好感的！” “我也不清楚，反正事情到最后就是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见唐孜然的样子也不像说谎，想了想觉得肯定是他平时不太积极，让刘曼起了退意的。 不过，恋爱自由嘛，既然是刘曼主动提出来的，那我就得去找刘曼问清楚了。 我提着包往门外走去，“唐孜然，这件事情我会找刘曼问清楚的，若是你在和她见面的时候，让她受了委屈和刺激的话……” 唐孜然微微蹙眉，用遗憾的语气说，“我现在真的后悔之前的绅士了！因为我真的很想天天都见到你。若是知道我对不起刘曼就会让你每天都出现在我家的话，我不介意让自己变成渣男。” 我瞥他，“看你那点出息！你有本事就渣到人神共愤的程度，到时候不仅我要讨伐你，普天大众也会不饶你的。” 我正要开门，却被他拦住了。“来都来了，在这里吃饭吧，而且我一直要问你，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把受伤的部分转过去一些，“小伤，磕到了。” “去医院了么？若是要治疗，你别心疼钱，我有。” 没想到他会突然变得这么深情款款。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立马把他和郑霖旭想在了一块儿！一想到郑霖旭吼我，说我是独眼龙，我的心里就特别不好受。 “嗨！你可真够搞笑的！你难道忘记了我就是医生么？”我说着拉过他的手，把门打开了。 我含笑抬头，正要往外迈时，却对上了一双冷如寒潭的眸子。 第74章 你个大笨蛋 大白天的，这是做梦呢？ 可他冷冽的眼神，已经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极大的威胁，我四肢发麻，后背冒汗，就连脑袋都有瞬间的眩晕了。 我一度想退回门里去，不管是走后门还是挖地道，都没有比目前的情况更糟的了。 但我知道，此刻若是我往后稍退一步，也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我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凭着这自信我往前走了一步，可是这舌头终归还是打起结来了。 “好巧，你也是来找明洺，不对，是来找唐孜然的？” 郑霖旭颇具侵略性的一把搂过我，然后对唐孜然说道，“唐孜然是吧？拜我老婆所赐，我总算知道了你的名字。” 他还是第一次在人前叫我老婆，我明明应该感觉娇羞的，可心里却在嘀咕他是靠这个称谓来宣誓自己的主权。 我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化，所以拉着他就想走，可是唐孜然却含笑补刀。 “老公老婆，这称谓还真是可笑。在没有结婚前，谁知道你养着的是谁的老婆，你将来的老婆又被谁养着。” 唐孜然的话一落声，郑霖旭的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了爆发前的紧绷状态。他往前走去，看着样子，两个人似乎打算挥拳相向了。 我一把揪住郑霖旭，可怜兮兮的指着眼睛，像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似的说，“疼，我想休息，肚子也饿……”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沉沉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他腿长步伐大，我像只皮球似的，被动的被他拖着。偏偏我眼睛又看得不是太清楚，期间脚踝崴了一下他都没有察觉。 从唐孜然到郑霖旭家，其实很近，步行也就5分钟的路程，可是我们却只用了三分钟就到家了。 他打开门，却先把我甩了进去，然后竟然把门给反锁了。 我忍着痛后退到客厅沙发上，把鞋子脱下来抱着脚就一顿揉捏。他径直走到冰箱，我以为他要去给我拿冰块，见他半天没回来才转身去看，原来人家是在喝水。那水就好像是不要钱似的，竟然一口气就狂喝了三瓶！ 委屈，无助，愤怒。 这些情绪在我心底乱窜，不过我却憋着没哭。我一撅一拐的走到厨房，弯着腰从他的咯吱窝下打开冷藏室，从里面拿出了一包冰块。 提着冰块我又重新坐在沙发上开始冰敷。又疼又冰，我感觉牙缝和骨头里都能发出滋滋声了。 在我快要弄好的时候，郑霖旭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他抢过我手里的冰块，拉着我的脚踝就一扭。 “啊！”我好想骂娘啊！但是也只能是想想，因为当下疼得我只能发出连续的尖叫来。 “咔擦”一声，我全身的毛孔同时打开，冷汗一下子渗出来，都快要把衣服给弄湿了。 我眯着眼睛看他，只见他弹着手上的灰说，“骨头有点错位，已经接上了，我再给你揉点药酒，明天就没事了。” 还没等我说话呢，他转身就去拿药酒了。痛痒时一声不发，拉过我的脚放在他的腿上，啪啪啪的就往上面抹药。 “疼！” 没反应！ 过了一会儿，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只好又抗议。“你就不能下手轻点么？” 他没说话，不过力道倒是渐渐小了。药酒很快起了作用，患处很快感觉到一种热嗖嗖的感觉，挺舒服的。 他倒也细心，给我按摩了大概半小时，等弄好后，屋子里全是药酒的味道，他把窗子打开对吹，然后就去洗手做饭。 晚饭很简单，就是煮方便面，他放了西红柿和鸡蛋，葱花，味道倒也不错。 不过，他只煮了单人份，给了我后他便坐在对面看着我。 我吃了几口，却被他盯得不舒服。“你不吃么？” “你快点吃。”他冷冷的说，眉头和皮肤虽然是舒展的，但是却能看出他心情很不好。 在他心情变得更遭前，我低着头开始猛吃。等我把汤都喝干净后，瞌睡也来了。 我打着哈欠，暗示他我要睡觉了，哪里想到他却把客厅所有的灯都打开了，还摆出摄像机，架高了直接对着我。 我一看这架势，摆明就是警匪片里审讯坏人时常见的动作，下意识的就往旁边躲开去。 “郑霖旭，你这是要干嘛？” “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他把摄像机摆好后，又过来抱着我固定在原地。 我一抬头，就能对上他的嘴唇和眼睛，所以一直低着头逃避，不愿和他正面交锋。“你要我和你说什么？” 他捏起我的下巴，逼我看着他。“听清楚了，是你应该和我说什么，而不是我要你说什么。” 其实，我心里自是有谱他要我说什么的，不过我觉得现在时机不对，我打算等他完全冷静下来的时候再解释。当然，最主要的是我一想到他误会我和唐孜然的关系，内心嫉妒得快要疯狂吃醋的样子，就感觉很爽啊！ “我不知道我应该和你说什么，因为我压根就不想和你说什么！若是非说不可的话，那就是我困了，想睡觉。” 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你觉得我郑霖旭是简单的三条腿动物么？别想用和我睡觉来模糊焦点，在你解释清楚你和那个唐孜然的关系之前，我是不会碰你的。” 我笑，“我只是想单纯的一个人锁上门睡觉，绝对没有想勾引你的意思，所以你的确是三条腿的动物。”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我一度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对我霸王硬上弓，没想到他竟然就那样放开了我。 “我一直以为，你最近和我生气是因为我在某些事情上处理不当，在和你失联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深刻检讨自己。当我整理好情绪和私生活，决定好好珍惜你的时候，你却说要离开我。” 他走到窗边，背靠着百叶窗看着我。各种水晶吊灯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部分光被窗帘挡住了，所以使他脸上有了阴影。 他的语气，又正式又哀伤，听得我心头一紧，总感觉他接下来的话会更加严重。 我想说点什么，至少打断他，让他别把绝情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来。可是，他的气场是从未有过的强，我想开口却发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不知道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对你太信任，我从未想过你会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们分开不到一星期，又不是五年十年，你竟然能这般薄情？” 他烦躁的翻着口袋，好像是要找烟，可翻遍了全身都没有，这好像令他更懊恼了。 “明洺，我一直以为，你爱我就像我爱你那样，因为我总觉得你单纯，单纯得不会为了一个留院名额而委屈的委身于我。可是，就在刚才，我却亲眼目睹了那番屈辱！” 我的嘴巴有些颤抖，试了好久才算能发出一点声音来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希望不是那样！”他的拳头不知道何时握得很紧了，我真怕他会一时冲动打碎玻璃。 他可能是太过烦躁，沿着窗边走了许久。然后他靠近了我一些。 “之前，你在朋友圈说你胃疼，我在给你送药时，才发现他不仅给你送了药还送了早餐！我当初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但是我以为这是正常的朋友交际，所以就算心里堵得慌我也没多说一词半语。” “可你……”他的下巴因为悲愤，都有些颤抖了。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真的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可怕极了。 他收回砸在沙发扶手上的拳头，冷冷笑着，那笑容如同锋利的针尖，密密麻麻的刺在了我的心上。 “我不想说了。我今晚驱车回家，当看到你在小区出现那刻，我激动得都要下车抱你了。可是你却往另一小区走去，我好奇跟着，心里还想该不会是你眼睛受伤后视力也变得差，连路都找不到了吧。” “哪里知道，你视力好得很！就算受伤了，也要去别的男人家，而且，他还洗干净身子等着你。而你心情好像也不错，就像耍杂耍似的，还像只猴子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 听到这里，我忍无可忍了，我强忍着痛站起来。“郑霖旭，什么叫像猴子一样滚来滚去？我只是摔倒了，然后用后滚翻站了起来，后滚翻翻得好，是我的错么？” “你电话关机了，虽然我白天就知道，但当你进去后，我便疯狂的给你打电话！若不想目睹你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画面，我真的打算把门拆了！” “手机没电了！”我从包里翻出来，“不信你看，真的是没电了！” “没电？”他苦笑的样子一直刺痛着我，“明洺，我真的很爱你，我真的很想装傻，假装不知道这一切！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若是你不爱我，那我不会再留你，你去找你爱的人吧。” 他说着竟然就上楼了，那雄伟宽厚的背影，此刻竟写满了落寞和伤感。 此刻，我好像明白了，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们明明相爱，可是对方却自作聪明的解释了一切，不给另一半一点机会！ 我急了，对着他的背影大叫，“郑霖旭，你这个大笨蛋！” 第75章 盖章 郑霖旭那个时候已经走到了楼梯口，他听到我的声音后停了下来。 才吼出这句，我已是泪流满面。但是我知道我没有时间哭啊，豪迈的擦了一把眼泪后，我便说，“郑霖旭，你以为只有你有嘴巴么？你一直说一直说，那些无情的话，把我的心和嘴巴都堵住了。你现在说完强行安给我的罪名，就想走是不是？” 郑霖旭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都不傻，话点到为止就可。” “那你也给我机会点一下啊！”我说着朝他走过去，“是你上来还是我下来？” 他竟然不动，我眼脚都不方便，但心头又气又恼，忍着痛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楼梯。 在我走到中途的时候，他似乎在经过一番挣扎后快步跑下楼来抱起我，看似粗暴实则温柔的把我丢在了床上。 他坐在另一边，“说吧，但是我先提醒你，我不想听到任何一句谎言，否则我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 我整理了下思绪，然后开始说。 “唐孜然是我的小学同学，毕业后就没见过的，几个月前他来医院看病，偶然认识的。之后，我们见过几次，我想把刘曼介绍给他。他和刘曼约过会，可是今天我却在西巴克见到刘曼和一个中年男人举止亲密，所以我去他家，是想问清楚他是不是伤害了刘曼。” 说完后我觉得心里更是一紧，不知道这么简单明白的解释，他会不会相信。“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至于你说的洗澡，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要那个时候洗。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不便问过于私密的事情。若你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情，那我现在就打电话问清楚。” 我说着便拿起手机，装模作样的要拨电话。郑霖旭这才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上是那种想笑却又强忍着的表情，脸上的肌肉已经松动，却又要故作冷静的装酷。 他一把按住我拿着手机的手，轻轻挑眉，声音泄露了他的心事，因为尾音都有点往上扬了。 “真的？就这么简单？” “恩。”我点头，“当然，我知道你脑容量丰富，如果你觉得还需要杜撰出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才有趣，那我也不介意。”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在灯光的直射下，又离他那么近，这才发现他的睫毛竟然很长很浓。他笑着轻轻眨了一下眼，整个眼帘就好像是黑白的国画，虽然没有过多的色彩，却能打动人心。 “我有那么无聊么？”他又抬了一下眼睛，“明洺，我真的从未像在乎你这般在乎过其他人。所以我们都别再说分开的话了。” 在那一刻，我想到了辅导员的话，他说出国读研的机会很难得，让我一个月之内给他答复。 在那一刻，我有瞬间的犹豫。可是他深情闪烁如波光照耀的浩瀚海洋般的眼睛，确让我果断的下了决心。 作为女人，学业重要，工作重要，但女人早晚要嫁做人妇，生儿育女，某种程度上，无论是多么厉害的女强人，最终也要有一个完整的家才幸福。 我的家早已残缺，若是郑霖旭真的能给，那这不是我一直追求的幸福而安稳的生活么？ 至于读研的事情，等稳定下来后再在本校读吧，反正我们学校的研究生专业也都挺不错的。 想通了这件事情后，我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对他勾了勾。 他觉得我幼稚，根本不配合。我最后软硬皆施，他总算无奈的伸出手来。 两根小拇指紧紧的勾在一起，我笑着说，“在盖章之前，我对你做出承诺，我不会负你，这辈子我都只爱你一个，可是你也要像我做出保证。” “什么都依你，给你最大程度的信任和自由。” 我摇头，“你说得太空洞了，我要具体点的东西。” “比如？” “比如，你以后会在所有人面前维护我，你要立场坚定。若是有花蝴蝶缠上了你，你也要态度果断的拒绝，不准玩暧昧，不准欺瞒我。当我们感情出现矛盾的时候，你一定要和我积极沟通，你也要做好家人的思想工作，别让我夹在里面左右为难！” 他拉过我的手放到他的唇边温柔的吻了一下，“这些不是我该做的么？你会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 他的话，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感动我。我鼻子有点酸，又知道我现在肿着只眼睛已经够丑的了，若是再哭，那才是真正的把自己丑哭了呢！ 所以，我拼命忍着，然后和他盖了章。我要收回手时，他却又把我拉到了怀里。 “干嘛？”他的眼睛瞬间变得深邃。 “手盖了章，其他地方也该盖了。” “比如？” 他亲了我的嘴巴一下，“这里。”然后他的手又往下移，他伸进我的内核里，声音沙哑的说，“还有这里。” 我又羞又紧张，立马说，“这里今天不能盖，因为没有印泥了。” “这个不用担心，只要我活着一天，那种东西便能存在一天。” 这这这……这房话怎么越来越超出我能理解的范围了？我缩缩腿，“我腿脚不便，眼睛也不舒服，我们今晚不能就抱着睡么？反正来日方长。” “虽是来日方长，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珍贵，所以我每天都要。我会很小心的，你躺着就好，我会保护好你的。” 和郑霖旭算是和好，因为眼睛还在难受，睁久了就会止不住的流泪，所以邱主任让我先休息三天再说。他说我这也算是因工受伤，就算休息也不会给我差评的。 郑霖旭去上班后，我就给刘曼打了电话。打了好几个她都没接，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才给我回过来。 “明洺呀，听说你受伤了，没大碍了吧？”她的声音很慵懒，尾声拉得很长，带着一种绵绵的音质。 “有点肿，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你现在在哪里啊，我闲得无聊，要不你过来陪我呀？我想喝星巴克的咖啡，我们一起去吧？” “哦……”刘曼有点犹豫，“那个……我上的夜班，刚下班没多久，现在在宿舍，正想睡觉啦。” “你可以来这里睡呀，或者睡一觉再过来。” “我困得厉害，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晚点再说好不好？”刘曼说着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像让刘曼快点过来。 我第一感觉就是昨天见到的男人，所以笑着问她，“是谁呀？不是在宿舍么，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是住在隔壁的同事啦，他来借东西的，那我们晚点再聊吧。”刘曼说着就挂了电话。 这一天，我总是不安，觉得刘曼定是撒谎骗我了。 中午的时候，我给她打了电话，可是却关机了。我想起她说过要找个有钱的患者谈恋爱，莫非…… 一想到这里，我也坐不住了。匆忙打了车直奔医院宿舍，我当初住在这里的时候，也有衣物留在这里。若是刘曼在，我便说过来取衣服。 到了宿舍，哪里有刘曼的影子。宿舍里恰好有人，我侧面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已经好几天没回宿舍了。 “那你们知道她去哪里了么？”我笑着说，“我最近也蛮倒霉，总是受伤，和她也好久没联系了。” “她却哪里倒是不知道，不过好像是找到了女朋友，所以同居了吧？” 舍友的话，令我心头咯噔了一下，但我还是立马维护她。“她不是这种人啦，我刚才想到她以前说过家里有亲戚这段时间过来，估计是陪亲戚了吧。” 我说着就要出门，舍友又叫住了我。“明医生，你不是过来收拾衣服的么？” 我恍然，立马笑着说，“最近眼睛不好使，连带着连脑袋也变笨，多亏你提醒我，要不我这趟就白跑了。” 离开了宿舍，我就像丢了魂似的，直到听到孩子的哭声才反应过来我来到了什么地方。 我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产科！ 我转身想走，却被人叫住了。 “明医生，你是来找郑主任的吧？” 是赵云，她夸张的声音，立马引起了旁人的关注。 我躲到一边，让她小声点。“嘘！你小点声，我只是路过。” “这么巧？”赵云笑着打趣我，“是不是最近感情又升温了，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呀？” “不是啦！我来，是找他有事情的。” “那去办公室等吧，他刚才手术去了，很快就出来。”赵云说着就把我往郑霖旭的办公室里带，还特别正式的给我泡了杯茶。 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但是她这般殷勤我还真是不习惯。“你别忙活了，有事就去忙你的吧？” “没事，我才收了几个病人，现在坐着喘口气。”赵云说着突然转移了话题，“对了，我上次听你说过，你妈是在我们医院病逝的？” “对。”她突然提到我妈，我心里始终还是有些膈应。 “叫什么名字？” “杨立媛。” “好巧！”赵云说着跳起来，“我想读博，产科呆够了，想换个科室。又因为年纪在这了，有点懒，所以想换个能和产科触类旁通的。这不，我想到了妇科，想专攻女性子宫癌的方向。我就以我们医院的病例做个统计，就碰到你妈妈的了。” “哦！”妈妈的死，始终是我的痛。晚上来看她，她还好好的，本来要陪床，她却又担心影响我休息，硬让我回去。 哪里想到，这竟然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那夜凌晨，她就那样去了。 “这个……”赵云面色犹豫，“其实，我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她犹豫的样子，竟然让我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我发现，你妈妈的死亡，有蹊跷。” 如同一道霹雳，毫无预兆的劈到了我头上，震天动地。 第76章 纠结中的决定 我好像耳鸣了，赵云又说了些什么，可是我的耳内嗡嗡作响，只能看到她的嘴巴在动，却听不清她的话。 我想笑，可是我感觉我的灵魂好似和我分离了。灵魂站在对面，面色复杂的看着我，而我这具躯壳，已是行尸走肉。 赵云走过来抱着我的肩膀摇了好几下，在她的摇动下，我的灵魂好像总算附体了，耳朵也能听清她的声音了。 “明洺，我真不该和你说这些话的，对不起了。”赵云一脸焦虑，好像被我的样子吓到了。 “赵云，你没有对不起我，反过来我该感激你才是。只是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我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所以才会反应过激的。”我紧紧拉着她的手，真怕她会逃开，“赵云，我求你了，虽然我知道我的要求不合理，但是请你把关于我妈妈的病历都给我一份，行么？” 我的声音里已经呆了哭腔，其实，当年我就怀疑过妈妈的死因，为何好端端的人在几个小时就死了呢？ 这事有蹊跷，我当时守在医院门口等医生给我说法，可是他们却冷冷的给了我一个死亡诊断书。 子宫癌不治身亡。 就是这么简单，我问过为何没有控制住，可是医生却说是我妈妈常年营养不良，加上操劳过度，所以身体很弱，承受不了癌症的入侵。 医生的话令我自责，自从我爸爸死亡，我妈妈又做男人又做女人的操持着这个家。她小学都没毕业，能做的都是一些粗活累活。 做保姆、洗衣服、餐馆刷碗、酒店洗床单…… 她十年如一日，辛苦勤劳，可是却领着最低的薪水。每次从她手里接过又旧又皱的钱时，我的心里总是充满酸楚。 我就想着，将来有一天，我定要成大气候，赚很多的钱给我妈妈花，让她像其他人一样，过着轻松惬意的人生。 只是，她还没等我长大，就离开了我，我们甚至连再见和珍重的话都没有说…… 一想到这里，我立马跪了下去，对着赵云磕了好多个头。她一边拉我一边说着医院的制度，后来她可能是被我逼得没有办法了，只好豁出去一般的说。 “行！明洺，既然你要，那我就偷偷给你，大不了……万一……” “谢谢你！赵云，真的谢谢你！”我又哭又笑的抱住她，“若是我妈妈真是无辜而死的，我定要为她诉冤，讨个公道。到时候，你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就算下半生为你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你的。” 赵云把我拉起来，哭笑不得的说，“你是古代连续剧看多了？还做牛做马报答我呢！其实，我当初看到资料的时候也想到了误诊这一点。放心吧，就算丢了这工作，我也会帮你的。” “谢谢！”我真没想到赵云竟是这么义气的人，对她的感激之情更是无以言表了。 “不用，我会把资料发到你的邮箱，因为资料都归为电子档了。但是在查出端倪前，我们两个都要低调。尤其是你和郑霖旭关系特殊，所以……” “我知道的，倒是你在他手下做事，也真是为难你了。” 我和赵云说这话的时候，郑霖旭也进来了。他见到我立马露出惊喜的表情来，“你怎么会来？” 我下意识的想别过头，因为我无法立刻管理好表情。可郑霖旭却向我靠过来，他的手轻轻挑起我的下巴，然后盯着我认真的看了好几秒。 “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赵云倒是替我解了围。“那个……明洺眼睛不舒服，刚才我给她洗了一下眼睛。” “真的？”郑霖旭说着就伸出手想给我做眼部检查。 我立马挡住他的手，“你们产科医生本该手巧的，可是下手却重极了。赵云刚才已经把我弄得疼死了，我可不愿意让你再弄一遍了。” “赵医生，难道你不知道明洺已经是我的私有财产了么？你刚才给她做的治疗，已经让她恨屋及乌，我在她哪里的地位不是又下降了些么？” 郑霖旭的冷幽默，却令我笑不出来。“那个……我想回家休息了，晚上见。” 我说着就走了，恰好电梯到了，我坐上就下了车。出了医院，我搭了出租车直奔郑霖旭家，然后打开电脑登陆邮箱。 除了几封垃圾邮件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我见赵云还没发来，心里着急得很。赵云和郑霖旭是一个班，若是她下班后再给我发过来，那郑霖旭也在家了，我要看也不方便。 思前想后，我给赵云发了短信，让她尽快给我发过来。 赵云很快给我回过来短信，“我在看病，人多眼杂，晚上回家给你发，发了我会给你短信。” 赵云冒着风险帮我，我也不能逼紧她。目前，也只有屏气凝神等着了。 我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赵云的短信删了。因为我知道，我妈妈住院的时候，郑沅江不仅的院长，更是妇产科的挂职主任。 不知道为何，我竟然想到了狗血言情剧的戏码。两个相爱的人，到最后却是杀父杀母的仇人…… 想到这里，我的心头莫名发慌。若是按照我的假设，好像这种狗血的剧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念头蹦出来时，我立马喝住了自己。明洺，这怎么可能，你妈妈是个无名无姓的平凡人，郑沅江没有理由会加害于她。 好不容易盼到赵云发来的邮件，郑沅江也回来了。他说陈然请客吃饭，要我和他一起去。 真是一个好机会！ 我立马虚弱的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我有点拉肚子，吃不下，你自己去吧。” “拉肚子？”郑霖旭说着用手试了我额头的温度，“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还好发烧，吃药了么？” “吃了。不过仍然难受。我对不起你，不能陪你去了。”我的声音很小，小到就连我都听得不是太清楚了。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去了，我陪着你，给你弄点粥。” 一听他不去了，我差点跳起来。不过大脑立马发出指令，我又病怏怏的说，“小病，不需要陪，我也不想吃粥。你去吧，回来的时候给我买点蒙脱石散，家里恰好没这个药，我以前拉肚子都是吃那个，比较有效。” “那我去药店给你买。” “你先去聚会，我刚吃了其他药，三小时内也不能吃其他的。”我困顿的说，“而且，我现在只想睡觉，你出去时把门锁好就行。” “这怎么行呢？老婆病了，老公还出去聚会，这像话么？”郑霖旭不乐意了，可我却从未像现在这般烦他的多情。 “有了老婆，也要保持和朋友间的交际。”我拍拍他的腰，“你若是留在家里陪我，那我定会心生内疚的，我本就难受了，腿疼眼疼肚子疼，你还想让我心里也自责愧疚么？” 郑霖旭被我叨叨得烦了，总算站了起来。“那我和他们碰个面就回，若是忍不住，立马给我电话。” “知道。”我朝他萌萌的敬了个军礼，然后笑容苍白的笑着送他离开。 听到他下楼后，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挑起窗帘的一角，恰好能看到他停在门口的车子。 不过却不见他走到车边，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又听到了有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了。 莫非…… 我火速上床，跑得急了，所以到了床边我就跳上去，可是脚趾却踢到了床板，疼得我龇牙咧嘴。 可是，就算疼得直哆嗦，我也只能继续假装虚弱无力。 我闭着眼睛，感觉到郑霖旭走到我床边来了。他轻轻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眼睛露出一条缝看着他。 “你怎么还在？”我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我在下面找药，找到蒙脱石散了。” 我接过他手中的药，看了一眼便递给他，“不是这个厂家的，我只有吃另一家的才有效。” “是吗？”他蹙着眉，“那我立马去药店给你买，你想吃什么我顺便带回来。” 我有点生气了，“我说了我只想睡觉，你难道不知道病人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么？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这个并不奢侈的念头么？” “那好吧！”郑霖旭可能是被我吓到了，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不过这次，他倒是驱车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了，我立马打开电脑，把赵云发过来的文件解压后，重新建了文件夹，并给文件夹加了密码。 当鼠标放在文件夹上时，我其实是有些犹豫的。因为我知道，若是真的点开了，那以我的性格，绝对就回不了头了。 “真的要打开么？”我自语。 “当你用浮夸的演技，把郑霖旭给骗走的时候，你不是已经下了决定么？”我自答。 想到这里，我没有在迟疑，立马点开了文件。 赵云已经把资料按照时间排了顺序，第一页就是我妈妈去挂门诊的记录。 从资料上能看到，我妈妈做了b超和宫颈检查，后来又验了血，得出的结论的宫颈糜烂。 这是已婚女性的常见病，在医学上，这并不属于疾病。不过从当时的数据来看，她已经是三级重度糜烂了，所以接受治疗也是有必要的。 后来，我妈妈就办理了住院，每天做物理治疗和打针。 这和我记忆中的片段是谋合的，我继续往下翻，在我妈妈治好宫颈糜烂可以出院的时候，却又被医生要求重新做了一套检查。 接下来的数据，便有些触目惊心了。 第77章 往事如铁 我妈在三天的时间做了阴.道镜检查、宫颈摄、荧光检查法、肿瘤生化诊断、宫颈和宫颈管*组织检查，这些都是宫颈癌确诊需要做的检查。 我看到了检查结果，竟然是中期子宫颈癌。宫颈癌就是恶性肿瘤，早期应首选手术治疗,术后采用放化疗与中医中药相结合的方法进行巩固治疗,以防复发和转移。 当时，医生建议我们尽快手术，可是对于一贫如洗的家庭来说，一下子拿出10多万的确是太困难的事情了。 所以，当时我们只能先住院打消炎针，我白天上学，晚上就四处去筹钱。可是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受尽了亲戚的冷眼，他们就像打发叫花子似的，赏我一百两百的。 我爸和我妈两头的亲戚都很穷，都是本地的小市民，以卖蔬菜水果和打杂工为生。加上我爸爸去世了许多年，所以在他们眼里，我们便是最穷的人。 后来，我想到求助媒体，希望社会上的爱心组织能够对我们伸出援手。可是我一小姑娘，无权无势，谁愿意理睬我。 到了无路可想的地步，我总算决定把住着的房子买了。 虽然房子只是一层平房，但是面积也有快两百平，而且地段也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可是我妈不同意，她说她这病不值得治了，她打听过就算治好了也有可能会复发，这房子留给我，至少能让我有个容身之处。 母爱就是这么伟大，当时听到妈妈这么说，我又痛又恨。痛我的无能无力，恨社会的冷漠自私。 我擦干眼泪，对我妈说，“妈，是人重要还是房重要？女儿都还没让你享到福呢，你可不能自私的想着离开我，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总算得到了妈妈的同意，我也开始准备房子的资料，这房子是爷爷分给两个儿子的。我爸爸是大儿子，他下面还有个弟弟。 我当时不懂，只能和小叔说，让他帮我打听一下，这房子一般能卖多少钱。 真的，我都没想给他们借钱了，让我失望的是，我的小叔一听我要卖房子，他竟然暗中找人，偷了我的房产证，办了过户手续。 这件事，我同样后知后觉，是在我妈妈死后我才知道的。因为当时小叔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小明，小叔家穷，没能力帮上你们孤儿寡女的忙。但是在卖房子这件事情上请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卖个好价钱，等你妈妈病治好后，你们也不用担心住处，直接住到我家就好。” 我记得，当时我还和我妈说过这件事。“妈，小叔总算愿意帮我们操心卖房子的事情了，不过我觉得我们不能去他家住，毕竟我小婶很厉害，一定会给我们脸色看的。我以后会照顾好妈妈的，不让你受委屈，我一定会给你租一个好些的房子，让你住得安心些。” 我妈当时慈祥的看着我，目光流露出柔和的光来。“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妈，我不哭，能为你做些事情，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幸福！” 真的，当时我真的认为小叔一定会把房子给卖了，然后就能治好我妈妈的病，可是我万万没想到。 这真的是我们最后的期盼和希望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妈没等到房子卖掉，就去了…… 当时，医生说是我们没钱拖延了病情，怪不得谁！我知道因为我们穷，所以说的话总是溅不起一丝火花。 在料理妈妈的后事时，小叔也挺是上心的。我毕竟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所以小叔一手操办了。 妈妈走后，我长久的沉入悲痛。我住在一贫如洗的家里，盖着妈妈洗干净的被褥，靠着墙头就能流一天的眼泪。 那段时间，就算三天不吃饭，我也感觉不到自己饿。学校我也不愿意去了，当时我觉得，妈妈既然都走了，那我读书又有何用？ 不知道妈妈在地下，有没有和爸爸团聚？我倒不如也随他们去了，在地狱倒也能一家团圆。 我动过轻生的念头，用刀子割手腕。每当血流出来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一种爽快，可是爽快之后便是钻心的疼痛。 我又会想，我是爸爸、妈妈唯一的血脉，他们走了，我不是要活得更好，才能让他们安心么？ 后来，时间久了，我也渐渐从悲伤中走过来。我的大脑开始在想一些有用的事情。 比如，为何我妈妈首次住院的时候，没有查出子宫颈癌呢？ 为何，她明明是宫颈糜烂，在治疗了能出院时，却又查出是子宫颈癌呢？ 我当时去图书馆查阅了大量的医学书籍，看得一知半解的，但是我总觉得，医院也有责任。 我去医院找医生，可是谁都不愿意理我。甚至医院以我妨碍医院秩序为由，把我哄了出来。 我感觉，医生在见到我的时候，总是有些紧张，好像怕我闹出事情来。正是他们的异样，令我心头疑惑的种子慢慢生长。 我去找小叔，问他有没有把房子卖了。小叔说他还在商谈，不过现在我妈已经死了，也不急着卖了吧。 “卖！小叔，我感觉我妈妈是被医院害死的！我要用卖房子的钱，去法院和医院打官司！”我当时是激动的，因为年少无知，总觉得医院欺负我穷，但是法律至少对人是公平的。 但是我还是要卖房子，因为我听说大官司要请律师，需要一大笔费用。 我小叔一听我这么说，沉默了许久，然后说他要想想，明天给我答复。 结果，第二天等来的却是几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他们的手臂和后背纹满了纹身，凶神恶煞的吼我。 “小姑娘，限你今日搬出去，否则，别怪叔叔们对你不客气！” 我一见家里闯进了陌生人，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呼救，可是又怕激怒了他们，所以忍住恐惧和他们讲道理。 “叔叔，我想问问，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需要搬出去呢？” “你家？”一个男的靠着门，动作娴熟的玩着手中的伸缩刀。“你要证明这是你家，那你去把房产证拿来我们看看。” 房产证？可能是因为太紧张，我找了一圈后才想起房产证在我小叔哪里。 我小叔家就在我家隔壁，所以我便去敲门，可是门是锁着的，没人应。 “别敲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就是你小叔找来的，他说你住他家的房子不说，竟然还打主意要卖掉这房子，这惹到了他的底线，所以别怪他不顾及叔侄之情。” 他们的话，就好像是一枚炸弹，一下子炸开了我的心脏。我血肉模糊，可是却无法感觉到疼，我只能感觉到恨。 后来，邻居看不下去，才过来和我说，他们之前就听见我小叔说已经把房子过户到他的名下了。 “为什么？我爸爸毕竟是他哥哥，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我无助，坐地痛哭。 在这群黑社会的逼迫之下，我只好暂时离开。之前为了治病，家里值钱的东西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妈妈当时下葬时，她的衣服都烧给了她，我收拾了我的衣服和照片，便在不远的便宜旅馆住了下来。 那旅馆，并不是做正当生意的。哪里聚居着许多外来的女人，白天的时候她们坐在房子里，晚上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站到街上接客。 我住在隔着小叔家一条街的位置，透过窗户就能看到他家的情况。我知道他们一家是躲着我，但他们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旅馆老板认识我，他告诉我住在这里的人有些复杂，让我晚上吧门窗锁好。 可是，就算锁好，也不能阻断男女之事的呻吟声。每天，上楼、呻吟、下楼……这种循坏模式，无数次的透过老房子不结实的墙壁来过来。 我在这里住了三天，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尤其是每次出门时，那些色眯眯的男人，总是用特别露骨的眼神瞄着我，这令我感觉很不舒服。 加上我也没有钱了，只好狼狈的回到了学校。我的班主任对我很好，也挺同情我的遭遇，直接安排我住在她家。 在班主任家，我参加了中考，因为平时学习也不错，倒也考上了重点高中。 一直想到这里，我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我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资料上，可是眼里蓄满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又忍不住哭了一会儿。这时，我好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难道是郑霖旭回来了？ 我用帕子随便擦了一把脸，便出去了。一出去就看到郑霖旭走了进来，他扬扬手里的东西，“我买了药，也买了皮蛋粥。先吃了粥再吃药。” 我的视线一直往电脑的位置瞟，电脑还在亮着，word文档占满了全屏。 我尽量自然的走了过去，平静的把电脑合上了。“我不想吃，你吃吧。” “你玩电脑了？”他把东西放到茶几上，走到我身边来。 “恩，我刚才做了个梦，便睡不着了。”我抬起头笑着看他，“你看，我在梦里就哭了，哭得可伤心了。” “是吗？”他轻轻的揉着我的肩膀，好像在帮我放松情绪，“都梦到了什么？” “她说死得好冤，让我查明真相。”我说着苦笑了一下，“郑霖旭，你说，这梦能当真么？” 我就那么盯着他看，有那么几秒，我分明看到他眼里流出慌张的神色。 第78章 谁来扫过墓 他的慌张神色，在我预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 若是我妈妈的死，真有蹊跷，那和郑沅江这个妇产科主任定是脱不了关系；而郑霖旭作为郑沅江的儿子，又子承父业，也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我突然想到一点，他当年的资助，难道也和我妈妈的死有关？ 而且，当我知道资助人就是他的时候，他还有点抗拒谈起这件事情。似乎，是心里有愧的反应？ 想到这里，我头皮发麻，表情也有些呆滞了。 郑霖旭紧紧的搂住我，我的头靠在他的胸膛，却为何一点都不觉得他温暖亲切，反而觉得寒冷可怕了呢？ 我想推开他，可也知道若是真那么做，不仅会让他产生怀疑，更会伤害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毕竟，现在一切都是猜测，在有证据前，我不能沉不住气。 “明洺，你应该是想妈妈了，这样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她？” 我扬起下巴看着他，就算是从下往上看，也看不见他的任何一点双下巴。他就是这么帅气而精致的男人，很幸运我能拥有这样的男人。 若是，他真的是杀害了我妈妈真凶的儿子呢？若是我妈妈真的能看到听到，她知道我和郑霖旭在一起，定会伤心吧。 一想到这里，我立马推开了他。带着一丝防备的说，“不要！你要去我妈妈坟前做什么？忏悔么？求饶么？” 郑霖旭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用那种特别吃惊和失望的眼神看着我。“明洺，你为什么变得这么敏感？我不知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真不知道么？”我真想把赵云和我说的话都说出来，但理智终归还是关注了嘴巴。 “我知道什么？”郑霖旭无奈的耸耸肩，“明洺，你怎么变得像刺猬一样，总是对我竖起全身的刺呢？” “我有么？”我笑，“也许，是因为你心中有愧吧。” “有愧？”郑霖旭带着一丝暴戾脾气坐到了沙发上，“难道是因为我丢下生病的你，去和朋友吃饭了么？是你坚持要我去的！还是你觉得我和方瑞又有点什么状况了？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方瑞的确也去了，不过我们几乎没有说到话，因为我一心想着你，怕你在家里一个人难受没人照顾。” 他说到最后声音变得有些大了，情绪也激动起来，感觉他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我看着他胸脯激烈起伏的样子，内心里始终觉得不忍。 难道要因为猜忌，就折磨爱的人么？在折磨他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呢？ 我叹了口气，看到内心狭隘的自己。既然已经爱上，那就在该爱的时候好好善待自己，善待对方。何必要因为猜忌，而把对方推得更远呢？ 我想着，坐到了他的对面。“喂，生气了？” 他扭过头不看我，我只好又往他那边挪了挪，像只小猫眯似的挠着他的咯吱窝。“生气了？不会这么小气吧？” 他被我挠得忍不住了，可是嘴巴却依然很硬。冷冷的说，“你现在这样来讨好我，是把我当成狗了么？” 我皱皱鼻子，想了想说，“就算是狗，那也是小狗，小狗叫起来多可爱呀！” 他立马把我压在身下，嘴巴凑着我的说，“小狗？我看起来有那么温顺么？你是我的女人，将来我定是要和你结婚的，出于礼节去给你爸妈扫墓，你却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明洺，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能这么恨！” “好啊！”我顺从的眨着眼睛，“那需要我给你递手术刀么？” 他总算被我逗笑了，语带无奈的说，“你这个小淘气，若是你像我道歉，那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我才不要！你最好不要原谅我才好，因为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未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定会让你对我们的未来满意的。”郑霖旭说着轻啄了我的嘴巴一下。 “那个……我有点累了，今晚只想睡觉。”虽然说服自己要好好相处，不表现得太过分，可是这内心里，始终还是有点抗拒和他的亲密。 郑霖旭不爽的捏了我的鼻尖一下，“你到底想哪去了？我不就是亲了你一下么？要睡可以，把粥喝了，要吃了。”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拉肚子，可是为了不让他怀疑，只能硬着头皮的吃下一包蒙脱石散。我已经能够目测到，未来今天我将不得不承受便秘之苦了！ 洗了澡舒服的躺在床上，我枕着他的胳膊，他从身后环住我的腰抱着我。这是恋人之间最舒服的拥抱姿势，最让我感觉安心的一点就是，我总算可以背对着他，不用看他的眼睛了。 我心里希望他能快点睡着，那我就能起来继续查看资料了。虽然我睡在床上，可是我的心早就飞到了电脑面前，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它总是想去了解里面的内容。 可是，郑霖旭好像也有满腹心事，都快凌晨了，我拉开他的胳膊打算起床时，他却一把搂住我，紧紧的。 “你还没睡？”我有点做贼心虚，有点刻意的找着理由，“我怕你一直抱着我手会不舒服，所以想把你的手拉下去。” “抱着你才能让我觉得安心。”他又贴紧了我些，“睡吧。” 这一夜，我没找到机会起来，因为半夜有心事睡不好，天亮时才睡着，所以我醒得比较晚，一醒就看到他已经穿得西装革履的坐在床边了。 我揉着眼睛看着他，“你今天不去医院，是有会议还是要出差？” “不是说了，要陪你去看爸妈么？”他说着帮我理了理头发，“起来吧，我们出去吃早餐，买花。” “真要去么？”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能坚持。 “当然，早该去了的。”他的口吻，令我的心底颤抖了一下。就好像，他很无奈似的。 “那好吧，自从在医院实习我就没去过了。”我说着换了一身素雅的白色衣服，把头发挽成发髻，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我们去鲜花店买了花，给妈妈买的是百合，给爸爸买的月季；又去食品店给爸爸买了他生前最喜欢的竹叶青，给妈妈买了小笼包。 在路边，我们买了几个包子，吃着就开往了墓园。 这种年代，就连死人也要买地皮，不然就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了。当初爸爸车祸身亡，肇事司机赔了一笔钱，当时妈妈就在墓园买了相邻的两个墓地，说死后也要和爸爸葬在一起。 每次来到墓园，看到并排而坐的坟墓，我总会想起妈妈当时说的话。虽然我不迷信，可是总在想，妈妈是不是当初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会替自己做好打算。 想到这里，又是倏然泪下。 郑霖旭给坟前除着草，冬天就快要离开了，春姑娘踏着又轻又柔的脚步来了。枯萎了一整个冬的草地开始复苏，在妈妈的坟前，甚至长出了一颗蒲公英，在春风的吹拂下，摇曳着躯干，生机勃勃。 我把花放在两个人的坟前，然后给顺着他的坟头倒了酒，又给妈妈摆放好包子。 我跪下去，郑霖旭与我一起给他们分别磕了头。我一度哽咽，用了好久的功夫才整理好话语。 “爸，妈，我们来看你们了。我身边这位，是我的男朋友……” 在要说他的名字时，我却发不出口。我真怕，这个名字会给我妈妈带来伤害。 郑霖旭见我情绪不好，便主动开口说，“我叫郑霖旭，你们可以把女儿放心的交给我，我会好好待她的。” 墓园里的风，好像要比别处的凉许多，一眼望去，都是样式相仿的坟墓，一点生机都没有。 人死后，却只能化成一抔黄土，安静的呆在墓穴里…… 我顺着光看着郑霖旭，想要读懂他的每一个表情。他的嘴角和眉头都是紧抿着的，眼底布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我们在坟前又站了一会儿，然后才离开。 下去时遇到了守墓园的老头，我和他挺熟的，因为前些年我一遇到烦心事就会来这里和爸妈倾诉一番。 他一见到我，立马笑着说，“你又来啦？最近好像很少见你了。” “恩，我最近工作了，有点忙。” 老头看了郑霖旭几眼，尔后深思一番说，“对了，前些时日有人来看你妈了。” “看我妈？”我会这么诧异，是因为自从我妈妈死后，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人来看过她了。 “恩，是个50多岁的男人，这么一看，倒和你身边的男人有点像呢！”老头说着又打量了郑霖旭几眼。 莫非，是郑霖旭？ 我也忍不住看了郑霖旭几眼，他浅浅的笑着说，“看来，我是真的老了，都已经像50多岁的人了。” 因为郑霖旭在场，我也不好说什么。 墓园建在小山的腰部，路很窄，是一条单行道的盘上公路。车子往下开的时候，我的头有些疼，也有些反胃，估计是晕车吧。 我靠在窗户边缘看着郑霖旭，“你说，谁会来看我妈呀？” “也许，是你妈妈生前的朋友，或者亲人吧。”他快速看了我一眼，脸部的线条似乎不太自然。 “是么？”我皱着眉，苦恼的说，“可是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到我妈有长得像你的亲戚和朋友。” 第79章 我攀的高枝 郑霖旭正在转着方向盘的手，就那么一抖，车子差点冲下坡路，好在他立马回过神来，又把车子甩了回来。 算是有惊无险，我却是被吓得一身冷汗，手脚哆嗦。 “你没事吧？”郑霖旭把车子停好，解开安全带对我查看了一番。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认真的看着他。他好像也吓到了，就连梳理整齐的头发都有些凌乱了。 “看着我做什么？”他揉了揉我的脸，“是吓傻了么？我刚才手滑了，所以……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开车的。” “手滑么？”我自呓一般，从他故作平静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个被吓得呆滞的自己，“这种适合踏青的天气，你出汗了？” 我说着拉起他的手，果然是潮湿的。不过不知道是刚才受了惊吓才出的汗，还是之前出的。 “我可能最近身体有点虚吧。”他抽出纸巾擦干了汗，然后重新发动车子。“我慢慢开，你放轻松一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直到回家，我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因为我一直在揣测，他当时会拿不住方向盘可能是因为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家人身边，没有和郑霖旭长得相像的人，可是郑霖旭家却有一位，那就是他的爸爸郑沅江。 守墓的老头说是第一次见那个男人，而据我之前的了解，郑沅江在我妈妈去世的第二年就退休了，然后就出国，多年未归。 他回国了，而也有个像他的人来看我妈妈，事情真的能这么巧合么？ 郑霖旭把车停在门口，我见他不下车，心里倒也松了一口。“你要去上班了么？” “恩。”郑霖旭说着下车替我打开了门，又扶着我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我待会会给你定午餐，他们会送到门口，你没领钱吧。” 他说着从钱包里拿了几张红色的毛爷爷给我，见我不接便直接放到了茶几上。 他离开后，我长时间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挂在墙壁上的全家福。那是一张旧照片，郑霖旭小学毕业，全家去照相馆拍的彩色全家福。照片上的郑霖旭看起来很小，笑起来很阳光；他妈妈很美，微曲的卷发随性的散在肩膀，脸上是恬静的笑容；而郑沅江英气逼人，只有眼角扯出一丝笑意，但是和现在是郑霖旭有*分的相似了。 这张全家福，给了我极大的压迫感。我一度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就好像有几千吨重的东西压住我似的，令我每次呼吸都耗尽全力。 郑霖旭，郑沅江…… 这两个名字，就好像是短片似的，在我的脑袋不断重放。我原本是那么迫切的想要继续看我妈妈的病历的，可是这一刻，恐惧抽空了我的最后一丝力气，令我不敢再碰那么资料。 孤独，无助，寂寞，寒冷……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包围我了。我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除了刘曼，我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大学四年，每当我有难解的心事时总是会和她说，她虽不能每次都给我有用的建议，但是很多事情憋在心里会很难受，只要说出来倒也舒服了许多。 所以，我立马给刘曼打了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我正要说话，一个陌生的男音却传进了我的耳里。“谁呀？”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感，而且语气似乎挺不耐烦的。我看了一眼手机，却是没有打错。 “你好，我是刘曼的朋友，我没有打错吧？”我早已猜到这个男人是谁，但还是尽量礼貌的问。 “哦……是刘曼的朋友啊，我也是他的朋友，好巧啊！”这男人的态度立马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还觉得纳闷呢，可是他的下一句话立马让我看清了他。 “那个，刘曼在洗澡，我们两个聊聊吧，你的声音真好听，特像我的初恋女友。” 我一想到他那稀疏的发量，比怀胎十月的妇女还要大的肚子就特别反胃。我立马说，“我找她有急事，麻烦方便的时候你告知她一声，我打过电话过来。” 我说完就挂了电话，喝了两杯水才把这股恶心劲儿压了下去。 估计刘曼最近天天和那恶心男人呆在一块了，只怕她已经陷进去了……一想到这里，我更是如坐针毡。 我想着，我妈妈的事情已经是陈年往事，缓缓也没事，何况我现在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倒不如去找到刘曼，搞清楚她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她的大好青春因遇人不淑毁了，那才是万劫不复。 这么想着，我换了双好穿点的鞋子便出门了，我搭上出租车后就给刘曼打电话，起初不接，后来干脆关机了。 司机问我要去哪儿，我也说不出目的地来，就问司机医院附近有没有酒店。 “酒店啊，多得很，大的小的，至少也有五十多家。” 我瞬间茫然了，这茫茫人海的，我该去哪里找人啊！ 正当我没头绪的时候，刘曼可算给我打来电话了。我立马接起来，心里喜欢得不行。 “刘曼，你在哪里？我正……” “你一直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你打扰我办事了？”她毫不留情的对我就是一顿低斥。 认识她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她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多少觉得委屈，感觉自己就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自讨没趣。 但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刘曼肯定是被那糟老头骂了，她受了委屈，情绪无处发泄，只好发到我身上了。 这样想着，心里便没那么难过了。“刘曼，你心情不好么？我正要找你，你出来……” “可是我不想见你，明洺，你能不能别总是干涉别人的人生。”她的口气比刚才还要重上几分。 我的心里，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我已经笑不太出来了，但还是尽量维持冷静。“刘曼，我没有想干涉你，我只是觉得我们好久不见，也许我们该互相谈谈心了。” “可是我目前没有什么好和你说的，不说了，挂了吧。” 我一听她要挂电话，立马说，“刘曼，我知道人总是会犯糊涂的，其实犯糊涂并不可怕，只要及时醒悟，一切都来得及的。” “明洺，我知道你现在攀上了高枝，腰杆挺得直了，所以也爱对人说教了。可是怎么办，我一点都不想听。” “刘曼，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她的话差点让我哭出来，我本就不好受，就连唯一交心的朋友也莫名其妙的对我冷嘲热讽。 “我怎么能……”她好像苦笑了一下，“也许是我自己的问题吧，但是目前我还真的有点怪你，所以让我们都冷静几天，等我想和你说话的时候，在联系你，好吗？” 刘曼的语气总算是放得柔和了些，在她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车笛声，几乎是同步从手机里和身边传来。 我立马让司机停车，四处看了一圈，果然在一栋宾馆门前看到了刘曼。 她挽着那个老头子的手，脸上挂着张扬的笑容。然后，他们上了一辆车。 司机顺着我的眼神看了过去，了然的说，“是你姊妹还是朋友啊！这家宾馆挺贵的，看那男人的样子也是个有钱人！” 我什么话都不想说，直接让司机原路送我回去。 司机见我沮丧，好心的说，“要不，我们跟上去？我看她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才会跟了这种老男人，我们上去打醒她便行。” “她也是成年人了，我作为朋友，怎么能打她呢？她现在对我就有怨气，若是我强行干涉，只怕会让她更恨我吧。” 司机听我这么说，倒也不再说话了，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刘曼到底是为什么会对我来了个态度大转变？ 难道，是因为唐孜然？ 她当初对唐孜然好像挺中意的，可是他们两个却没成。唐孜然说是刘曼主动结束两个人的关系的，按理她不该对我和唐孜然存有怨气的，除非在她和唐孜然的相处中，她发现了唐孜然对我怀有男女之情。 这么想着便到了家里。 别墅挺大，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觉得这家里空旷得很，感觉对着这屋里大叫一声，也会有空洞而巨响的回声。 我站在门口，迟迟不愿走进去。也许是因为心里有事，总是觉得墙上的全家福好像在嘲笑我似的。 尤其是郑沅江的模样，那双冷冽中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眸，似是在嘲笑我没出息一般。 在这瞬间，我好像突然懂了些道理。 在机场和郑沅江见面，他就表现出了对我的敌意。当时我说了我妈的名字，郑霖旭就立马挡在了我们中间。 郑沅江不同意我们交往，定是因为他心中有愧；而郑霖旭的适时阻止，是因为他知道他爸爸和我妈妈之间的渊源。 想到这里，我竟然被击得疲软。我一屁.股坐在了鞋柜上，好几双鞋子也被我弄掉在地。 那是两双情侣拖鞋，我是37码，郑霖旭的42码，可我总是喜欢穿他的，因为就像划船似的挺好玩的。 可是，此刻拖鞋上的大嘴猴图案，却好像在嘲笑我似的。嘲笑我爱上了天底下最不该爱的人。 呵，这边是刘曼说的，我攀的高枝吧。 第80章 消失了的刘成 这些年，我一个人生活，渐渐把自己训练成了铜墙铁壁。我感觉，就算我的生活翻起怎样的波澜，也不可能把我打倒。 可是现在我的这个鬼样子，岂止是打倒，简直就是打翻，打得我差点翻不起身来！ 我感觉，还是自己的内心不够强大，所以才会如这般狼狈。可是，若要解开谜团，还原真相，就不能懦弱的一直退缩，而应该是迎难而上。 这么想着，我提着犹如千斤重般的腿，艰难的步子往屋里走去。我径直到了2楼客卧，憋着一股气把电脑打开了。 真的下定了决心，便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了。 我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把文档里的资料都看了一遍。有疑惑的地方我做了标记，打算找到机会问问赵云这是怎么回事。 比如，每晚都有医生值班，我妈妈也一直住在普通病房。可是当晚，我妈妈却突然转到了单人病房。 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事，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里面还有蹊跷。 在单人病房，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甚至想到，我妈妈可能是被人杀害的！ 当时的主治医生，是一个叫刘成的男人，可是我却从未在医院听过这个名字。于是我给赵云拨了电话，问她产科或者妇科有没有这个人。 “没有。”赵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才说，“我来医院5年，没有见过这个医生。不过我之前向其他老医生打探过，他说刘成出国了。” “出国？” “恩，明洺，其实我和你想到一块儿了！我也觉得这个刘成有很大的问题，他在你妈妈死后便此刻辞职出国了。” “那能查到他家的联系方式么？” “这个刘成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的，在社会人士的资助下才读完研究生的。所以要找他的联系方式，一定很难。” 和赵云挂了电话，心里更是确信我妈妈的死不是病发不治那么简单。不然，为何在我妈妈死后，她的主治医生和主任都先后离职呢！ 查探的事情得秘密进行，我定是不能和郑霖旭说这些事情的。这个时候，我只能想到唐孜然。 我约了他在小区的咖啡店见面，他穿着米白色的风衣走了进来，脸上是淡淡的款款笑容。 他坐下来便说，“你能再给我打电话，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我以为你以后都不打算见我，要和我绝交了呢。” 他的话令我有些惭愧，因为我之前的确是这样打算的，此刻被他这么直接点破，心里更是内疚了。“其实，我来找你，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的。” 我从不觉得所有的人都应该帮我，因为我并不是万人迷，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所以我决定开门见山。 “需要我帮忙？”他坐在对面，眼神认真的看着我。 “对的！”我点点头，“虽然有些冒昧，可是我真的很着急。而且在你答应我之前，你要先给我做保证。” “像小孩子过家家之类的承诺书么？”唐孜然带着戏谑口吻似的说，“明洺，你既然能避开郑霖旭来找我，我已经知道这属于秘密了。我不会承诺什么的，你若觉得我值得你信赖，那你就把需要帮忙的事情说出来；不然就别说了吧。” 我对唐孜然知之甚少，虽然有六年的同学情谊，可当年他是当官人家的儿子，而我是货车司机家的女儿。我从小就懂事，知道有些人是我高攀不起的，所以一直没和他怎么说话。 可是我却真的信任他，也许是因为除了他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能帮忙的人了，所以才会孤注一掷吧。 “是这样的，我需要你帮我查两个人。” “恩，可以。”他答应得很干脆，几乎不带半点儿犹豫的。 “一个叫刘成，原来在我们医院上过一段时间的班，听说几年前出国了。” 唐孜然轻轻抬眉看着我，“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我紧紧咬了一下唇，硬着头皮说了出来，“郑沅江。” 我以为唐孜然会问点什么，可是他却什么都没问。喝完咖啡后，他便付了账。一边站起来一边说，“三天内我会联络你。” “谢谢。”他走得太快，我只能对着背影说出感谢的话来。 他停下了步子，却没有转身，而是扬起手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便离开了。 等待总是漫长的，尤其是这三天，简直就像是有三个世纪似的。我每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这件事情来。 就连和郑霖旭抱在一起睡觉的时候，我也会情不自禁的放空。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许久才能回过神来。 郑霖旭问过几次我是不是有心事，但我都否认了。 “可能是因为犯春困吧，所以总是睡不够，人也就显得懒和没精神头了。” “是吗？” 每次无论他如何变着花样问我，反正我的答案总是同一个。我刻意忽视了他疑惑的眼神，如何笑着便换个地方继续发呆。 后来，他也不问了，只是在我变得安静的时候，会从身后轻轻的抱住我。在那个时候，我感觉他好像也想和我感受我的心情，但是我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人也体会不到的。 到了第三天，我把手机充满了电，把音量和震动都打开，然后随时携带，生怕错过电话。 每次有电话进来，我都会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可是每次都是虚惊一场。一直到晚上要睡觉，都没有收到唐孜然的短信。 我心里失望极了，总觉得唐孜然可能没有能力办好这件事情，所以都不和我联系了。 我背过身子，抱着电话睡着。这些天，精神高度集中，也睡得不踏实。此刻可能是无奈的认了命，头才靠上枕头就觉得眼皮沉得很，不知不觉就合上了。 我睡着的时候，郑霖旭还在开着床头灯看哲学书。这是他睡前的必做功课，我以前问过他能看懂吗？他说大多都看不懂，不过在看这些书的时候，他能够摈弃一切杂念，不会被凡间尘事所干扰，可以有一个人的纯粹世界。 有时候，我是羡慕他的，尤其是这些天。我多么希望自己浮躁的心能暂时停一下，多看看眼前的幸福。可是，情感却不允许我看，因为我怕它会击溃了理智。 我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正要睡着，怀里的手机突然猛烈的震动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当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唐孜然发给我的短信，我要躲起来不能让郑霖旭看到。可我反应过激，反而引起了郑霖旭的注意。 他拉开被子的一角，担忧的问我怎么了。 我拍着胸口紧张的扯了一个谎，“我以为是打春雷了，所以才……” 郑霖旭听我这么一说，无奈的笑了。“傻瓜，都多大的人了，还害怕打雷？估计是你小时候很喜欢骂人，所以大人骗你说骂人的小孩会在打雷天被雷公公收了去，所以这阴影才会持续到现在。” “其实不是的……”我轻轻咬着唇说，“其实，是我爸爸死的那天，打了一夜的雷，下了一夜的大暴雨。” 然后，打雷的时候我就总是害怕，总感觉打雷的时候就会出事似的。 “我很抱歉……”他俯下身吻了我的额头一下，“这样吧，睡觉的时候把手机关了好不好？” “恩。”我说着按亮了手机，把唐孜然刚才发来的短信给删了。 刚才捂进被子里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短信了，唐孜然说他把刚才把资料放到门口我收件箱里了，让我记得去拿。 我关了手机后，对着郑霖旭伸出手说要抱抱。为了能让他尽快睡着，我只能装出很有兴致的样子，主动扑倒了他。 做事途中，我一度恶心，郑霖旭还幽幽的打趣，“该不会是对我审美疲劳了吧？办这事呢你也能吐？” “可能是胃不舒服……” “或许，你可能是有了……” “你才有了！你全家都有了！我亲戚可准时了！”我说着一把推开他下了床。 他逮住我的手，“喂，我只是开玩笑的。再说，如果有了就更好，我年纪也不小了，该做爸爸了。” 若是以前，听到他说这种话我定是欢喜得不行的，可是现在听来，却只觉得是沉重的负担。 我避开他深情的眼睛，“你先睡吧，我口渴了，下楼找水喝。” “我陪你……”他说着就要下床。 我立马俯下身对他又是一个长吻，“我又不是小孩子，下个楼不需要你陪的，何况今天又没打雷。” “好吧。” 我穿着睡衣，又在外面披了一件大衣便下了楼。我先去厨房里倒了水喝，观察了一会儿，见郑霖旭没有下楼便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信箱里果然有牛皮纸装着的资料，我把资料藏进衣服里，然后回到了家。 为了不让郑霖旭起疑，我把资料藏在厨房的收纳盒里，然后小跑着上楼睡觉。 才打开门，就看到郑霖旭真要下床。我的心一紧，尽量若无其事的说，“你要干嘛？” “见你迟迟不上来，想去找你的！”他说着伸手抱着我，这个夜，注定同床而卧，心怀各事了。 第81章 特务 我从未想过要做特务，可是这却成了我目前的生活常态。 白天，我是医院的男科实习医生。晚上，我是产科主任郑霖旭温柔可人的女朋友。但在职业和身份的背后，还伪装着一个真实的我—— 为了替母伸冤，潜伏在地方的我。 唐孜然的能力完全超乎我的意料。 三天的时间，他竟然把刘成出生至上个月的资料，一个不少的查到了。期间，最主要的线索便是，郑沅江是刘成的资助人。 刘成出生就有心脏病，被生父母抛弃在福利院门口。福利院收养了他，在他8岁那年，郑沅江出资出力给他换了心脏，尔后郑沅江变成了刘成的贵人，一路提携他，直到他也成为一名医生。 刘成出国后却没继续老本行，而是在美国北部的一个小村庄开了一个小农场，种植有机蔬菜养些家禽，虽然不是那么赚钱，但是日子倒也安逸。 唐孜然还查看了刘成当初的辞职信，上面说他最近心脏出了些状况，不适合继续做医生。 看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他的病情使他的医术下降，直接导致误诊或是其他的? 他是在我妈妈死前的三天前提出辞职的，在我妈妈去世的那个晚上获得批准离职的，从时间上来说，实在是有太多值得推敲和怀疑的地方。 但是医院人多眼杂，何况郑沅江在医院的势力依然是巨大的，所以我若是沉不住气，让人看穿了我的真实想法，那势必打草惊蛇，以后想再查点什么就更加困难了。 我强迫自己每天都没心没肺的笑着，所有的人都说很少见我这么开心，甚至猜测我和郑霖旭好事将近，有好事者甚至天天追着我要喜糖。 很多时候，人都会被现实迷惑，分不清现实和幻觉。就连我偶尔都会被自己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蒙蔽，觉得自己真的很开心。可是这种幻觉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会恍如大梦初醒一般，意识到自己在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 目前看似完美的爱情，某天可能会成为我心口最深最痛的一块疤，就算是用最尖端的技术，也无法消除的丑陋疤痕。 郑霖旭这段时间情绪也挺好，他说他喜欢看我笑，虽然偶尔我的眼神会空洞，会困惑，会迟疑，但是我的笑容就好像是太阳，能让他每天都生活在阳光里。 我看着他笑，“可是我却不是真的太阳，因为我没有紫外线，无法为你消毒。” 我想了想，又说，“可是我和太阳又有相似的地方，比如，阳光的对立面就是阴暗，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 听完我的话，他如琥珀一般晶透的眼里，露出了一丝困惑的眼色。“明洺，为何你最近总是说令我担忧的话？你总在笑，可是说的话却总是那么感伤，就感觉你的快乐好像都是你伪装出来的。” “也许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总想对你撒娇，说些故作深奥的话让你关注我；又或许，恋爱让我变成了诗人。”我收回有些游离的目光，笑着看他，“真的，如果不用考虑现实的生存问题，我真的想做个诗人的。” 郑霖旭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我有荣幸听一听你写的诗么？” “no！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创作出满意的佳作，不过我倒是有喜欢的诗。” “什么？”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声情并茂的朗诵完这首诗后，我认真的看着他，“郑霖旭，你能带我走向春暖花开，而不是越走越潮湿阴暗的泥沼吧？” 他迟疑了，他真的迟疑了。有大概五秒钟的时间，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低垂的眼角、嘴角使他看起来心事重重。 我的心一痛，为了堵住想狂奔出来的泪水，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我的这个要求过分了？” 他收拾起满腹的心事，故作轻松的揉揉我的头发。“傻瓜，作为你的男人，这是我要给你的基本。如果我连这种安全感都不能给你，那我真的会觉得自己太没能耐了。”“其实，缺乏安全感的事情与你应该没多大关系，只是，我最近总是会梦到一个人……”我说着，露出惊慌又强忍着不愿多说的样子。 “谁？”他似乎有些紧张，本来就握着的拳头又握得更紧了些。 “就是哪个……”我想了想，才继续说，“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就是我妈妈当年的主治医师，刘成。” 郑霖旭在听到哪个名字后，表面上看不出太大的情绪波动，他简单的一笔带过。“我有点印象，在我实习的那一年，他便辞职了。” “恩，其实我也没见过他几面，不过不知道为何，最近梦里总是会见到他，可能是因为次数太多了，我反而觉得他有点熟悉了。” 我歪着头看着他笑，“怎么样？你觉得我应该找他吗？” “找他？”郑霖旭的脸立马垮了下来，“明洺，我对待感情可是小心眼得很！你觉得我听到你要去找其他男人的话，会高兴吗？” 我被他认真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讲究因果，我总不能莫名其妙的梦到他吧，肯定是他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他能和你说什么？”他的语气里带着则斥责，“我告诉你，你别想给自己出轨找借口啊！你若是再梦到他，请记得拉上我，我会用男人的方式告诉他别再缠着你的！” 郑霖旭说着扬起拳头在我眼前晃了几晃，“我郑霖旭打得他满地找牙！” 他说这种话的时候，我似乎能从他的骨子里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恨意，并不只是吃醋那么简单。何况，他还否认了自己和刘成熟悉的关系呢？唐孜然给我的资料里提过，郑沅江待刘成如亲生儿子，经常会让刘成回他家吃饭。 现在看来，郑霖旭和刘成的关系，并不如资料里那么亲密吧，两个人之间，应该还有过节。 结果，第二天我才醒来就被眼前放大的眼睛吓了好大一跳。 郑霖旭却面不改色，连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我。 我推开他，却推不动。只得问他。“大清早的，你这样是吓唬谁呢？” “你昨晚做梦了么？” 我真是哭笑不得，其实关于刘成的梦，也不过是一个胡编乱造的试探，可他竟然当了真。 我本想说没有的，可是又突然想耍一耍他，所以双手杵着脑袋做苦恼状，“那个……我绞尽脑汁都回忆不起来，估计是刚才被你吓到了，所以梦里的事情有些零碎了。” “你仔细想想。”他坚持。 “不想了，头疼。” 我们两个僵持了许久，直到他的电话响了他才放开我。他一看来电号码，表情便显得凝重了。 尔后，他没接，而是直接挂了。 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便问他，“你该不会是因为和我生气，连打来找你的电话都不接了吧？” “买保险的。” 换好衣服后，我们一起去上班。我吃了牛肉粉早餐，他吃了蒸饺，吃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了方瑞。 方瑞是一个人来的，自从上次她来医院里闹过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现在一看她，发现她又清瘦了些，尤其是那两根锁骨，显得太突兀了。 我和方瑞在空中对上了视线，想着这么尴尬也不是好事，所以我伸手碰了碰郑霖旭。 郑霖旭让方瑞过来坐，方瑞也吃的牛肉面，因为有些烫，所以吃得很慢。 郑霖旭和方瑞有一句没一句的偶尔聊几句，我偶尔笑笑，倒也没插话。本来不怎么尴尬的，可是郑霖旭又接到了电话。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去外面接电话了。 只剩我和方瑞，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食物上。虽然我心里很想和她和解，可是她在某些事情上做得有些过分，我的心里还没能释怀。 方瑞有点坐不住了，总是频频抬头看着门口，仿佛比我还呆不住似的。看到她这种样子，我竟然有些高兴，这至少说明她不是那么不懂羞耻的人吧。 我看着她说，“快吃吧，别迟到了。” “恩。”她的声音很轻，似乎充满羞愧。 我们又吃了一会儿，可是郑霖旭还是没来。我也吃好了，便决定先走。 我顺便给方瑞也付了帐，可是方瑞却坚持要自己来。“别因为十块钱又被人说我欺负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是带着怨气的。我知道她是说刘曼，“方瑞，过去的事情就不能别提了么？若要真提，只怕你会更加理亏吧？你做的那些事情，可是犯了法的。” 方瑞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跳起来说，“明洺，你别得意太早！” “我没得意啊！”我无奈的说，“一直都是你这么想罢了。” “反正，你和郑霖旭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说着叉着腰，一副神气的样子。 “就算不是我，难道就会是你？”我冷笑，“方瑞，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累么？” “那怎么能累过你呢？反正我知道一个惊天大秘密，你呀，就先把郑霖旭伺候好吧，早晚有一天，你会自己滚蛋的！”她说完，竟然甩下筷子就走了，等我追出去时她已经不见人影了。 第82章 终是惹出事来了 郑霖旭拉住我的手，他刚好收了线，迎着春日的暖阳笑着说，“我在呢，没跑路，你不用急着追。” 我满脑子都在想着方瑞所说的惊天大秘密，哪里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我甩开他的手，掏出手机给方瑞打电话。 可是，她好像换号了，我打过去的时候号码竟然已经变成了空号。 “怎么了？”郑霖旭又走到我身边来，“你们两个是不是又吵架了？” 我这才认真看了他一眼，他微微皱着眉头，心情似乎也不太舒畅。 我把视线移到车来人往的大街，锁住心头烦闷的心思。“没事，就有些话想问她。算了，上班吧。” 最近，孔泽学和一个小护士走得很近，我在走道看到他和小护士离得很近的说话。小护士被他逗得咯咯笑，笑得前仰后翻的。 孔泽学见有人来，便瞟了我一眼，尔后撇下小护士和我一起走进办公室。“明洺，我有事要和你说。” “说你有女朋友了？我已经看到了，很漂亮。” “我和她只是比较谈得来，才没有谈恋爱呢！”孔泽学倒撇得干净，不过这是他的私事，我总不方便过度矫正的。 “恩，不过我看小护士对你挺有好感呢！”我回头看了小护士一眼，发现她依然朝我们这边投来深情的注视。 “没事，反正我会看着办好的！”孔泽学转移了话题，“其实，我是想和你说说刘曼。” “刘曼？”孔泽学和刘曼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他会主动提起，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恩，我这两天看到她和一个能做她爸爸的老男人走得很近！我和她恰好是一个班，昨晚我见她打扮得得体，出于好奇便跟了上去，你猜后来我看到了什么？” 孔泽学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令我有些反感。刘曼的事情我也能猜到一个大概，他却把着拿来做谈资，这令我心头升起了浓浓的维护之情。 “刘曼是大人了，她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作为她的朋友自然会支持她。不过她也在医院上班，你也别拿她的私事到处宣扬。” 孔泽学用特别失望的眼神看着我，“明洺，我会和你说这件事情，就是考虑到你和她是朋友，所以觉得你应该在她毁得更彻底前拉她一把，我昨晚天看到她去隔着两条街的妇科医院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又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但我依然硬着头皮说，“去医院也很正常，谁还没点小疼小痛的。” “有病正常，绕过自己实习的医院，跑去其他医院就不正常！”孔泽学好像被我气得够呛，一度解着衣服扣子好像想把热气散出去一点。 我知道是我曲解了他的好意，所以道了歉。“孔泽学，很抱歉我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其实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和她提过，但她抵触情绪很大。不过你放心，我还会去找她的。” 孔泽学同样无奈的说，“大家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我可不希望出什么岔子。” 上午做事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直处于饱和的忙碌状态。刘曼，方瑞，刘成……以及一个接一个的病人…… 这些东西源源不断且不受阻止的涌进我的脑袋，令我一度觉得我的大脑将会罢工。直到中午午餐时间，我才能好好休息一下。 我感觉饿得慌，可是到了食堂，一闻到那浓烈的油烟味，却又不想吃了。不过倒是想吃冰棍，所以我去超市买了一个，坐在医院院心的小凳上吃了起来。 虽是春天，可是今天的温度却是很高的，快30°。冰棍融化得很快，我也吃得挺快。 吃完擦嘴，却发现没带纸，于是我跑进一楼的洗手间洗手洗脸。洗好正要离开，却听见厕所里传来一声哀鸣。 我立马停下脚步，连大气都不敢出。可是听了一分钟左右，除了风吹窗帘拍打窗户的声音外，再也没了其他了。 我无奈的想，估计是最近压力太大，竟然都产生幻听了。 我提步走到门口，却又听到断断续续的哀叫声，又好像是强忍着的哭泣声。 我穿的是棉质的软底布鞋，走在路上的时候很少发出声响，何况我现在刻意走得很慢很轻，更是听不到一点声音了。 我仔细倾听，总算在最里面一格听到了细微的抽泣声。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敲了门。“里面有人么？” 我这么一敲，里面的人好像受到了惊吓，传来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你好，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你好像不太舒服。我是这个医院的医生，这样吧，你开门我带你去看病？” 里面的人一直没动静，我没办法，只好去开门。可门是从里面锁住的，开不了。 考虑到我的身份，我最终进了隔壁的洗手间，打算站在高处看看里面的情况。 当我才踩住马桶的时候，只见眼前有东西一闪，那个人竟然已经跑了出去了。 我往隔壁看了一眼，就在马桶周围看到了丝丝点点的血迹。又看她弓着逃跑的背影，想到了这个人是吃了流产的药。 我来不及多想就追了出去，她虽然跑得快，但因为疼差点撞上了门。我一把扶住她，当看清她那张又惊又恐的脸时，我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刘曼？！” 我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个人是个陌生人，可是她却是真实的刘曼。她面色寡白，双眼里透出惊慌和痛苦的闪躲神色来。 她还在逞能，扭过头就要走。“你认错人了。” “你给我回来！”我一把逮住她，又把厕所门反锁了。“你怀孕了？” “已经药流了，我现在要去休息。”她说得很无所谓。 “几个月了？组织流干净了？” 她却别过头，似乎没听到我的话似的。我想她定是不能在我们医院检查的，不然定会传出去，到时候她的脸往哪放！ 想来想去，我抵住门给郑霖旭打了电话。 郑霖旭很快就来了，他脱下外套披在头上，然后开车带我们去了他朋友的医院。 在车上，刘曼就疼得忍不住哼哼，到了医院郑霖旭便让他朋友立马手术。 后来我才知道，刘曼是私自用药，可能是过量了。导致孕囊没了流出来，反而开始出血。若是再不送医，后果真的会很严重。 她清宫后又输了血，整个手术虽然不算大，但也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好。 考虑到没人照顾她，我只好给请了假，郑霖旭下午回去上班了，他说若是没去处，晚上他来接我们回家，他还能雇个保姆照顾她。 “真是谢谢你。”我真心感激，在无助的时候，至少还有他忙前忙后贴心照顾。这也让我生出些惭愧来，总觉得我这段时间，心存不轨的呆在他身边，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了。 刘曼从手术室出来便睡着了，我弄了热帕子，帮她擦干净皮肤上的血迹。 期间，我一度愤怒，觉着应该用她的手机给那男人打个电话。但又觉得刘曼会这么做，肯定是有苦衷的，最终只能放弃了这想法。 刘曼早就醒过来了，可是她却不愿意睁开眼看我，我起初假装不知道，但又觉得她肚子该饿了，于是问她想吃什么。 我问了好几遍，刘曼还是不说话，只是从眼角滚出好几滴眼泪来。 我本就难过，看到她这个样子，更是对她又气又恼又心疼。“刘曼，你给我振作起来！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当初没人逼着你选择，现在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难道还想死了不成？你以为你死了，那个负心汉会难过？难过的只有你的家人和朋友！” 我越说越生气，后来给她叫了糖水鸡蛋，硬是逼着她吃了两个。 晚上她不愿去郑霖旭家，还是我硬拉着她去的。郑霖旭说他已经和中医科的领导打了招呼，给她请了半个月的假。 “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自己也是学医的，这点道理我就不和你细说了。”我们两个坐在后座，我拉着她的手说道。 她却好像没听到似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前面，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郑霖旭当晚就从家政公司请了一个有伺候产妇经验的月嫂，他还说若是觉得不错，以后我生孩子的时候，也请她。 我当时只是笑笑，什么话都没说。 从刘曼身上，我才看到了作为女人的无奈。私.欲，或者说是爱情，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可是怀孕的后果却只能由女人默默承担。 我觉得，以我目前的处境，是千万不能怀孕的。不然，只怕会是个悲剧。 当时，我傻傻的没意识到亲戚已经很久没来报道了，因为我最近需要思考的事情很多，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忽略了一些事情。 当晚，为了方便照顾刘曼，我和她一起睡的。 我进去时，看到她在完手机。等看到我时，她却立马放下电话闭着眼睛睡着了。 我知道她对我还是有些排斥，但尽量轻快的说，“小月子也是月子，手机、电视这种东西，少看为好。” “关灯吧，我累了。” “恩，晚安。”我给她拉了拉被子，关了灯，一夜无话。 第83章 狗屁的公平 我和郑霖旭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因为家里住了一个情绪失常的女人。 看着曾经开朗活泼的刘曼，变得这般狂躁暴戾，用痛心疾首四个字来形容，都感觉还欠几分味道。 第二天，我们回家时却发现月嫂不在了，问刘曼她也不说话。还是郑霖旭给家政公司打了电话，老板才说月嫂是被刘曼赶走的，而且她语言恶劣，甚至拳脚相向。 我愕然又愧疚。 愕然曾经亲密无间的闺蜜，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变得这般陌生。 愧疚我没有在她有一点苗头的时候及时拉住她，我甚至觉得是我重色轻友忽视了她，才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她的异样。 对郑霖旭我也有愧疚。这家家政公司是他一直用着的，一周家政公司会派人来别墅打扫三次。可是因为刘曼，估计他会月嫂传出去，认为郑霖旭是奇怪的人吧。 可是，我们都知道她现在情绪暴躁，毕竟流产伤身也伤心，她需要一个情绪的过度。因为内疚吧，我便请了假陪她。 第二天，我便去市场买了许多对身体好的水果、蔬菜和肉类，打算让她好好补补身子。 忙活一早上，虽然只做出四个菜，但我都是参照菜谱做的。我先试尝了一下，味道却是不错。 我用托盘端着菜去了房间，用找来一个床上用的电脑桌，放在床上让刘曼吃。 她尝了第一口，我期待她能喜欢。哪里想到她没嚼，只是动了两下嘴，然后就把食物吐了出来。 我一下子就紧张了，“不合你胃口吧？……那我重新弄……” “不用了！”刘曼说着就要睡觉。 “你不吃饭怎么行呢！我想吃什么，我……” “如果你再啰嗦的话，那我想我得走了。” 她的话，倒真的锁住了我的嘴。我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把食物端了出去。我又尝了几口，我知道我不擅长做饭，但是这几个菜可是倾注了我全部的心意和诚意了，我真没觉得差到不能下咽的程度。 这么寻思着，我觉得刘曼不是因为没有胃口或是菜不好吃，而是她对我有怨气。 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我一直都把把她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先去认个错。把姿态放低点，也许就能获得她的原谅，然后敞开心扉谈一谈，然后冰释前嫌，我们依然还是最亲密的好伙伴。 这么想着，我便又来到卧室。我找来一个椅子坐到她的旁边，把之前想到的话都说了出来。 “刘曼，我知道是我这段时间疏忽了你，导致你在陷入困境的时候都没能及时帮你。对此，我真的很抱歉。我知道你现在不太舒服，可能不太想说话。那你就听我说吧。” 她虽然没看我，但也没阻止，我决定继续说。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和那个男人是在星巴克，当天我便去找唐孜然了，他说是你提出不再交往的。我试着找过你，可是因为各种理由，我们始终没有说上话。” “明洺，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刘曼总算开口和我说话了，虽然她问得有点突然，但我还是真诚的说，“是我忙于恋爱和工作，忽略了和你相处的时间，所以……” “明洺，你真是可笑！”刘曼的语气尖锐起来，“你知道吗？自从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可笑得很。” “可笑……也许是有点吧，我有时候真的挺傻的。”我觉得刘曼的反常，只是因为心里不平衡，所以我尽量顺着她的意思。 “你不是傻，你是装。” 刘曼这般咄咄逼人，我真的觉得招架起来太过吃力了。但考虑到她的情绪，还是笑着说，“是的，我最近真的挺装的。可是，我也是出于无奈，刘曼，至少对你，我没有装过什么。” “呵。”她冷笑一声，闭上眼不愿理我。可是几秒过后，她竟然又冷嘲热讽的说，“明洺，你是不是觉得你是帮了我的大圣人？” “没！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觉得，朋友间要相互照顾。” “那你还真挺热心的！”刘曼那语气，反正很酸，就算是傻子都能知道她在说反话。 我觉得，如果友情已经发展到地步，那是真的需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刘曼，说实话，我感觉出来了，你对我似乎有很大的怨言。这样吧，我们都把话往明了说，行吗？” 刘曼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我怕她动作太猛伤到子宫，想要扶她却又被她推开了。 “明洺，你不是要把话往敞亮了说嘛，那我今天还不吐不快了！”她的语气有些急，好像这些话压在她心里很久似的。 “你说，我听着呢。” “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都很讨厌你！” 我不敢相信的摇头，“不可能的，我们明明是感情那么好的朋友……” “感情好？难道你真没感觉出来，这是我假装的么？说实话，虽然很多人说你长得漂亮，是女神一般的存在，可是我却从未觉得你漂亮过。”她的眼神，有些锋利的在我的脸上刮了一圈。 她的话真的令我心底不太舒服，但我还是笑着说，“是的，我也觉得自己很普通。” “哼！可是你明明很享受男生的追求！我才进大学时，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可是后来连他都频频约你吃饭了！” 我是真的想不起刘曼说的男生是谁，毕竟在大学时，是真的有很多男人透过各种途径想请我吃饭，但是我一直都是采取拒绝政策，从未和男人吃过饭。 “刘曼，我真不知道这件事……” “这不怪你！”刘曼冷笑，“可是你知道我怪你什么么？我怪你出身贫寒，靠着一副并不是那么出色的皮囊，竟然就心高气傲什么男人都看不上的态度！所以当时我就想，我要和你做朋友，了解你的心，看看你到底是眼光多高的男人！” “刘曼，你知道我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谈恋爱，除了没遇到令我心动的男生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要以学业和打工为重，我没有时间和资格谈恋爱。” “多假！那怎么一攀上郑霖旭这枚黄金蛋，你就舍不得撒手了？就连他爸爸和干妹妹那么挤兑你，你竟然也能挺着腰杆硬上？” 刘曼这话是真的伤到了我。关于爱情，我的企图心根本就不强，但是我是那种特一根筋的人，既然已经选择了，就一定会坚持走下去的。 刘曼见我不说话，又冷笑着说，“怎么不说话了？戳中你的软肋了吧？” 我突然想到一句话，解释永远是多余的，不理解你的人没必要，理解你的人不需要。所以我决定保持缄默，不反驳不辩解。 “好吧，那我们换个话题。”刘曼可能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无趣，总算愿意换一个了。 “行，说吧。” “说说唐孜然怎么样？”刘曼问着，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你当初把唐孜然介绍给我，目的何在？” “目的？当时你和男友分手，而我觉得唐孜然不错，所以希望你们能见见面。能成为情侣最好，不能成就算做朋友，也能让你转移下注意力吧。” 可是我的解释，到了刘曼耳里，却变得一文不值。“明洺，你可真够装的，难道你都不觉得自己虚伪的恶心么？你明知道唐孜然喜欢的是你，却还把他介绍给毫不知情的我！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耍我很好玩，换句话说，你把你看不上的东西再丢给我，这么欺负我很爽么？” 我真没想到，我用好心办了缺德事儿了! “刘曼，我没想到这件事会被你曲解成这个样子，但是天地良心，我真没有你说的那么阴暗。” “你自是不会承认的，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刘曼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和你明洺也绝对脱不了关系！” 她莫须有的指责，令我哑口无言。我不是不想解释，可是她厌恶我的表情令我觉得这个时候的我，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用了。 她却把我的无奈看成了愧疚，又对我冷嘲热讽的说，“唐孜然那晚喝了酒，竟然把我认成了你，又把我当成你说了许多心里话。你能理解我当时被羞辱的心情么？” “刘曼，我虽然无法真实的体会你当时的心情，可是就算我明洺该死，伤害了你，你也不该自暴自弃，用愚蠢的方式来折腾自己！” “我怎么折腾了？我当初为了得到唐孜然，各种阿谀奉承。可是他主动说喜欢我，还带我住大酒店，买名牌，我这是折腾么？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刘曼因为辩解，情绪一度激动，就连脖子上都升起了一股潮红。 “谬论！”我一听她竟然是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糟蹋自己，心里更是无比痛心。“刘曼，你的家庭条件并不差，你怎么还能掉进钱眼里去了？” 我以为刘曼还会激动辩解，可是我的话才落，她便哭了起来。 我立马安慰她，让她别哭了。她却不愿意看我，别过头躲着我的靠近。 “明洺，我家曾经是有钱，可是两年前，我爸出事，牵连了整个家族生意，现在资不抵债，整个家族的人都在躲债。” 我不敢置信，因为她从未表现出异常来。 “该死的自尊心，就算是被信用卡天天催债，我也要保留自己的骄傲。因为我处处输你，总不能在钱上也败给你吧。”她的眼角流出一滴泪来，在午后摇曳树影的照射下，折射出许许光辉。“可是老男人替我还了信用卡的钱，我为他怀个孩子，这好像也公平。” 第84章 我陪你玩〔推荐票1000加更） 刘曼的理由听似荒诞，但我却能理解她。 这个社会有很多人为了钱，而选择了走捷径。你若是和他们不一路，自然会认为他们低贱没底线；而你若是他们中的一员，却又会觉得自己也有所牺牲，并不是不劳而获。 价值观不同，导致人思考问题的方面也多有不同。所以，我们不能用自己的标准，随便评价别人。 刘曼初进校，便是打扮甜美的公主，后来穿衣风格成熟了些，又是一位性.感妖娆的轻熟女。从小便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所以她承受挫折的能力很弱。 加上被大学恋人抛弃，而我又错误的介绍了人给她，这一切都促使她走上了弯路。 刘曼当晚就不顾我的阻拦离开了。老男人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说要接她走。 “刘曼，钱可以慢慢赚，可是青春却是消耗了便不会再有的，我希望你能慎重些。”她执意要走，我只能这样说。 “恩。”她轻轻的发出声音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看着她离开时坚决而蹒跚的背影，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无人倾诉，只好给唐孜然打了电话。我也记不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了，反正说完后，心里倒也没那么堵了。 唐孜然沉默许久，才说，“明洺，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关心别人的生活多过自己的？” 我不太懂他的意思，却又好像懂点。“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了？” 唐孜然似乎有些生气了。“明洺，你若是真的被爱情冲昏了脑袋，眼睛和心都被爱情蒙住了，那我以后不会再帮你！” 我见他说得严重，立马正儿八经的说，“没有，我最近一直深居浅出，就是为了能悄悄的调查真相。” “那你查到什么有用的了？”唐孜然听我这么一说，语气总算又变得好些了。 “没……不过方瑞好像知道点什么，我打算从她哪儿入手……”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便换来唐孜然劈头盖脸的一阵骂。“明洺，你是猪么？身边有人不利用，去找那个女人做什么？” “身边有人……” 在被他轮骂一通之前，我立马说，“你是说郑霖旭？” 他忍无可忍一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对，就是他，你想办法看他的手机。” “哦……” 然后，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响声。唐孜然的火气今晚有些大，没了往日的翩翩风度，我为了给自己找平衡，只好给他按了一个早更的病名。 产科出了一件大事，一位孕妇怀了双胞胎，医生建议剖宫产，而孕妇家属却坚持要顺产。 第一个孩子倒是顺利生出来了，可是在生第二个时，产妇却大出血，现在孕妇和没生出来的胎儿，估计都不行了。 我揉着眼睛看了墙上的挂钟，两点三十五分。 “怎么会这样？安抚好家属情绪，做好安保工作，我马上来!”郑霖旭说着挂了电话，动作迅速的下床换衣。 “死了？”大半夜的听到这消息，我的瞌睡虫都被吓跑了。 “死了，但是现在家属把责任都推到了我们身上。”郑霖旭穿了衬衣和西裤就要出门。 “带上外套吧，晚上还是冷的。” 他折回来，从衣柜里拿了外套，然后又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吩咐我快点睡觉。 他走后，我更睡不着了。原本想着今晚要拿到他的电话的，可他现在一走，我的计划彻底落空了。 这种做小偷的心思，真挺矛盾的。一方面，我松了一口气，觉着至少不用在梦中都急着醒来偷手机；可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隔着真相，对不起我妈妈…… 翻来覆去的，总觉得床不好睡。在这时，房间里却传来了熟悉的手机铃声。 是郑霖旭的？难道他回来了？ 我立马侧耳倾听，铃声没有变弱也没增强，就闷闷的传出来。 该不会是他落下手机了吧？ 这么想着，我立马赤脚下床，顺着声音在衣柜里找到了手机。想必是他拿外套时，不小心落下的吧。 电话是产科的医生打来了，我从未替他接过电话，但考虑到现在医院那边也挺慌张的，便接了起来。 “恩，郑主任刚才已经赶去医院了，不过他走得急，把手机落下了。”和医生通完电话后，我便拿着手机到了床上。 郑霖旭的手机设有简单的密码，是我的生日。所以我不费一点功夫便解开了锁。 我首先查看了收件箱，没有异常；然后看了通话记录，其中有个号码引起了我的注意。 智能手机就是有这个好处，很简单便能看到这个号码的归属地。而这个三天前通过话的号码，现实为国外。 国外？美国？刘成？ 这种推测，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我头脑一热，便拨了过去。 美国和我们国家有时差，电话那端的人倒是接得挺快的。 “找我？”是一个低沉的男低音，他没有说“喂”，而是直接说“找我”，这说明他和郑霖旭的交情并不一般。 我曾听过刘成的声音，可那是8年前，早已记不起了。何况电话也会让声音发生一些变化，所以我无法听音识人。 我憋了许久，想着要怎么才能套出他的名字来。可是电话那段的人不太有耐性，还没一分钟，他就说没话说的就挂了。 一听他要挂电话，我心有些慌，立马叫住了他。“等等！” 那端的反应有些滞后，就好像太平洋那端的他接受声音有些推迟似的。“女的？” 他的语气半是怀疑，半是好奇。 “恩，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有时候设计再多桥段也没用，到最后还是要开门见山的直接来有效果。 可是，他却好像不太吃这招。“这是郑霖旭的电话吧，怎么会在你这？” 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我脑袋一转，竟然想到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理由！“我是他的女朋友，可是我发现他最近有些异常，好像外面有人了！我又听说他喜欢的人几年前出了国，现在他只不过是把我当备胎！我急死了！所以才会给你打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被我逗笑了。“可我是男的呀？” “男的又怎么样？当今社会的女性，不仅要和女人抢男人，还要和男人抢男人！最主要的是，女人还往往抢不过男人！” “我好几年没回国了，被你这机关枪打出的绕口令，绕的头也有点昏了。” “你不能昏！在你回答我的问题前，你敢昏一个试试！”我特意用特小女生的语气说话，虽然恶心到了自己，但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也算是值得了！ “哈哈！小姑娘，你可真有趣！我和郑霖旭一起长大，年纪要长他几岁，可是他小子却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就好像他才是哥哥似的。我一直好奇，他将来定要找个比他大的女人做老婆，没想到他还是和大多数男人的取向一样。喜欢娇滴滴的萌妹子。” “你是他哥？”我立马委屈的说，“我和他在一起好久了，可是却从未听他提过，看来，他是真的不爱我的。”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不是他哥，你别介意，估计他心里不认可我吧？”他说这句话时，就好像话语里沾染了太平洋黏湿的海水，显得忧郁而伤感。 “你怎么会这么说？” “呵呵。”他好像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所以干脆的告诉了我他的名字。“这样，我叫刘成，我不知道他外面有没有女人，但我敢保证他绝对没有男人！” 刘成！ 虽然这和我预想中的完全吻合，可是当真相就这么炸开在我耳边时，我还是感觉到手脚一阵惊慌冰凉，感觉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就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刘成？”我一时之间不该说什么。 “对，我们姓不一样，没有血缘，但胜似亲兄弟。” “你们……经常联系？” “偶尔，不过我联系他的时候多。”刘成好像在农场，因为我隐约听到羊叫的声音。 我还想问点什么，可是他却说有事要忙，就先挂了。 挂了这电话后，我立马跳下床，直到用冷水洗了个头，都无法给脑袋降温。 刘成说他们没有血缘，但胜似亲兄弟，可是郑霖旭说，他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不熟。 郑霖旭，你为何要撒谎？或许，你早就知道刘成是害死我妈的真凶，而你们情同手足，你是刻意在保护他？或者说，你全家人都在保护他？ 而我呢？我和你朝夕相处，你又是用何种心思对我？ 最后一丝理智让我清醒，强迫我没再痛痛刘成的电话。我知道，若是激动，那一切努力都完了！ 郑霖旭，你竟然耍我玩，那我也不介意，陪你玩玩！谁玩的好，谁玩的妙，还有待揭晓！ 第85章 还能再狗血点么 我没有删除通话记录，第二天去上班时，直接把手机给郑霖旭带了去。 家属的情绪好像变得平静了些，产科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于理来说当初家属拒绝剖腹，家属已经在责任书上签了字，所以医院并没有多大的责任。 而且大出血愿意的原因也调查清楚了，与医生的操作无关。 家属在这么多证据面前，气势也虚了些。生孩子对家庭来说本是一件大喜事，可是因为家属的固执，却白白葬送了两个人的生命。 郑霖旭一夜没睡，脸上透出倦容来。他靠在窗边吸着烟，就连吐出来的眼圈都有些没精打采的。 “你的手机。”我递给他，“你落下手机了，有医生给你打了电话，我接过。” “恩。”他淡淡点头，嘴角的笑容十分清淡。 “还有，我不小心拨了一个国外的号码，碍于礼貌和他随便聊了几句。”我微笑，微绷的肩膀泄露了我的紧张。 他夹在食指和中指的香烟，就那么抖动了一下。燃完的烟灰随着风的吹动，轻落落的散到了地上。 他的目光有那么几秒的聚焦，盯在刚拿到手的手机上。看他的样子，好像恨不得立马打开手机查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没事。”他朝我走过来了些，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头发，“昨晚我走后，睡得好么？” “不好。”我故意这么说，他的脸部肌肉又是一敛，似乎很紧张。我又笑着说，“两个人睡的时候，总是觉得热，可是一个人睡又会觉得冷。” “对不起。”他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一句。 我颇为敏感的盯着他，“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不该让你独守空房。” 听他这么一说，我彻底松了口气儿。虽然我恨不得立马揭开真相，但我其实心里还是有矛盾。 若是他什么都认了，那我们的感情是不是也走到了尽头？ “没事，反正工作性质就是这样的，很多时候我也不能陪你。我想，是我不对，我应该试着习惯没有你的生活的。” 说着这些话，心底的小伤感似乎被彻底触动了，那些跳跃的小神经，令我的心一阵抽搐。 逃一般的回到了男科，跟着主任开始新一轮的查房，然后整理病历，分类，坐诊。 我用打量繁杂的工作，塞满脑袋。这样脑袋就没有那么多空间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可是，我的脑袋里没有开关，越是抵触，越是逃避，脑子里就越是装满那件事！ 在抵触而混乱的思绪中，我觉得我最初的推断可能错了。 我妈的死，和郑霖旭父子都没有关系，而是和刘成有关！ 他误诊，害死了我妈！郑沅江视他如亲生儿子，郑霖旭又和他情同手足，他们为了掩盖他的错误，便让他远走国外，躲避责任！ 多么无私的爱！虽没血缘，却对刘成处处维护！ 多么自私的爱！刘成的命是命，我妈的命就那么廉价？ 想到这里，怒从心头起。我恨不得立马冲到产科，和郑霖旭来个对质。可是我知道，现在就是比沉得住气的时候了。 郑霖旭定是查看了通话记录的，若刘成真有问题，那他绝对会露出马脚来。我若是此刻心浮气躁，只怕才会看不清真相吧。 突然，有只手给我递过来一杯水。 我转身，竟然是孔泽学！ “谢谢，正好有点口渴。”我端起水一口闷。 “还要？” “不麻烦的话！” 孔泽学又给我倒了一杯，我喝水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看。我喝完擦了嘴问他，“一直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有花？” “没花，但看得出有话。” “你真逗，看来最近和小护士打闹过热，连嘴皮子上的功夫都渐长了啊！”我笑，不想让人从我脸上看出任何痕迹。 “明洺，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很不快乐，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你可以告诉我的。我能帮的，一定尽全力帮。” 孔泽学说得很真诚，我不是不感动，但是我知道这种秘密，越少人知道越有利。这也是我的私事，我不想把无辜的人也牵扯进来。 “谢谢，但是你真的多虑了啦！”我用最大程度的灿烂笑容笑着说。 “明洺，我了解你，你开心的时候绝不是现在这种样子的。算了，既然你不想告诉我，那我也不追问了，希望你能真的幸福。”孔泽学的话令我有些难过，我想叫住他的，但最终还是只能目送他离开，而开不了口。 孔泽学，真的很抱歉。等某天真相大白，到时候你应该能理解的吧。 午餐时间，郑霖旭像往常一样给我发了短信，告诉他就要坐电梯，让我到电梯门前等着他。 我走到电梯门口，电梯门就开了，里面有郑霖旭和他的同事。 我才走进去，有人就打趣说，“你们两个真是爱的痴缠，什么时候结婚啊？！” 郑霖旭虽然是主任，但是因为年纪不大，所以许多医生都会和他开玩笑。 我和郑霖旭对视一眼，他眼底波光澜澜，倒是看不出异常来。 “明医生年纪小，正是好奋斗好玩的年华，郑主任若是看不紧，说不定她就跑了哦！”一个女医生打趣道。 电梯里笑声连连，我和郑霖旭只是微笑，什么话都不说。 我想，郑霖旭定是和我一样的，面色平静，但心里指不定是如何波澜起伏了。他若是真的一直在包庇刘成，那说明他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般无害。 医院的午餐一直不错，干净卫生分量足，前几日我食欲不太好，可是今天却又吃得干干净净，就差舔盘子了。 “你是怎么了？”郑霖旭指着盘子问我，”前几天不是胃不舒服么？怎么现在又这么能吃！？” “能吃是福，我要吃饱了才能去战斗呀！”我说着对他做了个冲锋的手部动作，“我每天都在告诉自己要加油！” “我是说……”他的表情有些纠结，但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打住了。 “说什么？”我的手心不自觉的冒出汗了，难道他要问电话的事情了？ “没事。”他嘴上这么说，但是微微皱褶着的眉头却传达出相反的讯息。 “有事说事，我最反感刻意说半截话的。” “晚上吧，到家再说。” 看来，这件事情真的挺严重的，应该是他打过电话给刘成，所以对我起疑了吧。 人活在这个世界，很多时候都会有身不由己的无奈。很多事情的发展，是不由你指挥控制的。 既然要面对，那就鼓起勇气吧！ 回家的路上，他要比平日沉默得多。我坐在他旁边，大气都不敢出，总觉得这气氛不好，我不能自乱阵脚，要沉住气看他玩什么花招。 我的心里，不是没有过悲哀的。我知道我和郑霖旭的爱情已经不纯粹了…… 万万没想到，回到家他竟然递给我一盒东西。 在看清盒子上的几个粉色大字后，我倏地收回手。 他竟然给我一盒验孕棒！ 多么大的晴天霹雳！ 尤其是在这种快要接近真相的时刻！ 最大的震动则来于我心算了一下上次亲戚拜访的日子，好像亲戚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来报道了。 抖！心抖，身体也抖，甚至整个地球好像都晃动了几下！ 郑霖旭从身后抱住我，“没事的，去测一下，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的话，令我的眼眶立马蓄满了愤怒的泪水！我的月经一直很规律，从未推迟。我也是糊涂，这次推迟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注意！ 他说着把我往厕所的方向推，我隐忍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子大爆发了出来。 我迅速转身，一巴掌打在他的胸膛。“负责？郑霖旭，你怎么对我负责？你对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想你定是清楚得很！” “你现在情绪不能激动，我们先测一个，冷静冷静！” “我怎么冷静！我向来规律，你作为产科的医生，你告诉我这还需要测么？你非得残忍的看着那两条红杠才开心么？” “我怎么会残忍的看着呢？但是医生都是讲究检查结果的。也许，是因为内分泌失调呢……” 郑霖旭的最后这句话给了我希望，我一把推开他，立马闪进洗手间。 说明书上说5至10分钟读取结果，我能说我的几乎是同步显示出两条线的么？ 强阳…… 我虚弱，瘫软，坐在了地方…… 身子和心，都是从未有过的寒冷。 我小声的哭起来，这种时候特别的想从妈妈那里寻找安慰。 “妈妈，女儿该怎么办，是我太不洁身自爱了么？” 回答我的，只有郑霖旭的敲门声，可是我真的只想一个人静静，谁都不想理…… 第86章 如何相守 我他么的怀孕了！ 可是我他么的不想承认！ 郑霖旭见我一直不开门，竟然“嘭”的一脚，门锁飞了出去，然后门也就开了！ 我从未见过他这么暴力的样子，吓得捂住脑袋，总感觉他好像会对我动粗似的。我把验孕棒往屁.股底下塞，不过我当下的内心独白是，如果再给我一点时间的话，我定会把它给吃下去! 就算吃下去，也没有比怀了郑霖旭的孩子更恐怖更糟糕的事情了！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明亮的灯光，一大道阴影就那么向我袭来，我想躲，可是却无处逃身。 “为什么要坐在地上，凉。”他的声音温暖柔和，和刚才粗暴的行为大相径庭。 这形象，反差太大，没给我反差萌，倒是给了我反差恐。 “不凉，我热。”虽然牙齿都因为欺负强烈的情绪而不停打颤，但我还是尽量把这几个字说得极其平和。 “起来。”他说着要就拉我。 “别，我想静静，你先出去吧。”我才不要起来，只要站起来，那两根红杠的验孕棒不就暴露了。 “明洺，我有能力和自信给你和孩子好的生活，让你怀孕，我很混蛋，可是既然有了，我定会……” “真的么？可是怎么办，要让你失望了。” 他的声音低了些，“你不打算生？” “是根本没怀！”我瞪大眼睛看他，“你也知道的，我节约惯了，一般的感冒病都是硬撑着熬过去，可是现在却来个月事不调，这得多烧钱啊！” 他的嘴巴动了动，好像打算说话，但是被我及时堵住了。“我会坐在地上，也是苦恼该如何向你开口，给我开点特效药的事情。” 他似乎人不可忍似的，声音忽高忽低，情绪好像也不受控了。“明洺，你是不是觉得我郑霖旭真是傻子？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他么的难道会不负责么？你现在在这里假惺惺的说着假话，难道不觉得无趣么？” 自从和他确立了恋爱关系后，郑霖旭对我向来是宠溺纵容的，别说发火，就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可是，他现在说着的这些话，就好像是从他的牙缝里蹦出来似的，带着一种火药十足的味道。 “假惺惺？”我的注意力却全放在了这三个字上，“可是谁敢说自己没假惺惺过呢？郑霖旭，你这么抨击我，难道是因为你清清白白？” “明洺，别把话题扯到其他事情上面！” 郑霖旭不让我把话题扯到其他事情上，那我还偏偏就扯了。我站起来，把验孕棒甩给他。“郑霖旭，那咱们就把话题说开吧，我的确是怀孕了。可是，我从未打算和你结婚，至少在你解释清楚，你和刘成，刘成和你爸，以及刘成和我妈的关系之前！” 我气得胸脯都是激烈起伏的，虽然知道肚子里还有一个新生命，我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可是，理智在这个时候始终是输给了情感的。我见他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保持沉默，一副想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样子，怒火更是中烧。 我走到前去，扬起下巴说，“郑霖旭，我告诉你，我已经知道我妈妈死得蹊跷了！而且，这件事情和当时的主治医师刘成脱不了关系！” 他还是不说话，那深如幽潭的双眼，深沉得令我窥伺不到他的一点心思。 这令我更加烦怒，我冲着他说，“郑霖旭，你别以为保持沉默就万事大吉，反正我知道我们两个完了。因为你的不解释，已经证明刘成和我妈妈的死，的确有关。” 当我说“我们两个完了”的时候，我的心头就好像燃起了一把大火，把原来仅剩的绿色全部烧干净了。一种从骨子里升腾起来的绝望，令我几欲昏厥，但我知道我不能晕，就算要晕，也不能在他面前让他看我笑话。 当我说“我们两个完了”的时候，郑霖旭的头猛地抬起来看着我。他的眼睛好死有些深陷了进去，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看起来那么欧派。 “完了？”他好像是自言自语，下一秒却又是对我说的，“你以为，刚才是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吗？你现在是我女人，就算要分手，那你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郑霖旭，真的够了！”我不想和他说话，因为此刻的话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在刺向他的时候，我也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不够，我都打算和你过一辈子了，可你竟然在中途就撤了？”他说得那般轻，可是这话却好像原子弹，一下子轰得我有种要爆炸的感觉。 后来我总是会想起他的这句话，我想他应该是爱我的吧，就算最初靠近我的目的不纯，但是他终归还是对我日久生情了。 可是，当时我满脑最在意的事情是他瞒了我，他的刻意接近，暂时把我从阴暗带入阳光，可是阳光只是偶尔的路过，我最近因他坠入了冰窖般的地狱。 如果不是他曾让我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也许我也不会像此刻这般的害怕重回原来的生活吧。 因为拥有过，所以失去的时候，才会那么的痛。 所以，他更坏！他比刘成，比郑沅江都坏！至少他们在做错事情后，知道要低调，所以躲得远远的。可是郑霖旭，他知道一切真相，却还处心积虑的接近我。 曾经我把他8年的资助，看作是月老给我们牵的红线，能和这么有爱心的男人在一起，定是我爸妈在天上保佑我了吧，或者说，是我祖坟冒了青烟。 可是如今，我才知道曾经的想法有多天真可笑。 “郑霖旭，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把自己伪装成情圣，你觉得有意思么？”我一把推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穷人很好欺负？当初，你们无辜把我妈换了病房，我妈没停到天亮就被你们害死了！” “你别说……” 我打断他，“我怎么不能说？我偏要说！你爸郑沅江和你情同手足的哥哥刘成，自知做了亏心事，都跑到美国去了！你倒好，还要低调的做慈善，我之前很感激，可是现在知道了真相后，只觉得你恶心可怕！” 他似乎也陷入了挣扎之中，一度想要开口，但最终只有叹息。 “郑霖旭，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因愧疚而赎罪，还是因轻视而想把我踩得更低？在医院又利用职务之便，帮了我的忙，令我对你心存感激？若不是我早就发现我妈的死亡异常，你是不是还打算让我嫁给仇人？” “明洺，我怎么会是你的仇人……” “你怎么不是！”我一句话把他的话堵死，“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恩，我就直接和你说了吧，你告诉他们，我会准备好证据，到时候法庭见！” 我说完，迅速走到客厅，拿起包就往外走。 他拉住了我，动作有些野蛮。“我承认，我的确是隐瞒了你一些事情，可是你能给我机会解释么？” “不能！”我气愤而失望的看着他，“你最好用劲儿的把我绑住吧，最好能让你的种子从我身体里流出去，那样我便更有理由恨你了！” 我的话，终归还是有用的。他的手渐渐松开，无力的垂了下去，带着一种绝望。 他见我要走，下意识的想来拉我，但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我能理解你恨我的心情，可是明洺，我是真的爱你，我也从未想过害你。难道我的爱，还不能让你放下过去的事情，好好生活么？何况，我们都有孩子了。” 我莫名难过，感觉心里有某种东西被抽离了去；同时我手无寸铁，却面对着看不清真实面目的凶手。 这些情绪，在我的体内冲撞，令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只能这样说： “孩子在我肚子里，与你有何关系？” “这么说，你的打算把他……？”他惊愕的看着我，下一秒显出愤怒的神情来，“明洺，你敢伤害我的孩子试试！” “那就试试。”我快速经过他身边，冷冷的说，“我现在真的不想看见你，若是不想关在一起吵架，那就让我出去透透气。” “那我在后面跟着你。” “你要跟也行，我躲你的时候不介意冲上马路。” 我很少放狠话，很显然这一句有了成效，他没有跟来。 我其实也不知道去哪里，今晚的月亮分外圆，可是那月光却显得分外清亮，照在人身上，除了一个单薄凄凉的影子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我在花园里坐了许久，除了唐孜然外，却找不到说心里话的人了。 “唐孜然，怎么办，我怀了他的孩子。” 我只是需要一个树洞，一个倾诉的树洞。我说完就要挂电话，可是唐孜然这次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快速问我，“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了想，“生也疼，流了也疼。生出来是条命，流了就是滩血。唐孜然，我若是要生，你会看不起我吧？” 他许久没说话，良久后问我在哪里。 我警觉，“你别想逼我去医院！” “我不会逼你做任何选择，相反，我会一直支持你！” 第87章 万幸，他什么都不知道 唐孜然在花园找到了我，他把我带到了一家私立医院做b超。我有些防备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抗拒。 “你作为医生，应该知道要做b超确诊吧？宫内宫外，有无胎芽、胎心管搏动，只有孕囊有生命特征，才能确定接下来要怎么走吧？”唐孜然说得头头是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为何，唐孜然总能做一些出乎我意料的事情，说一些令我意外的话？ “来的路上，我用手机百度了一下。”他晃晃手中的手机，“现在可是信息化社会，别把我看成神，因为这说明你潜意识里觉得我蠢。” 我点头，开了单后去了功能科检查。 我才躺下去，检查的医生就问我，“孩子要的吧？” “哦……”我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心头很沉重。 “高中生？”医生用探头在我肚子上移动着。 若是平时听到这么夸我的，我心里定是乐开了花的，觉得自己童颜无敌。可是此刻，我倒真希望时光倒流，自己真是哪个单纯而悲伤的明洺。 “大五了……马上毕业……” “同行？”那医生这才正眼看着我，“胎儿挺好的，胎芽长得不错，胎心也很有力。” “谢谢。” “要的话需要来医院建档，不要的话更要尽快做决定。” “谢谢。” 从医院出来，唐孜然让我去他家，但我拒绝了，坚持回了郑霖旭家。我的思绪依然很乱，但乱中有序，首先就是要替我妈妈讨回公道，其次是无论如何都要生下孩子。 因为目前，只能确认刘成的确有问题，但是证据不足，唐孜然说就算现在提告，也会因证据不足而无法立案的。 “那怎么办？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凶手逍遥法外？”一听他这么说，我便难受得紧。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大雁飞过必留痕迹，所以只要努力，证据是一定能找到的。” 唐孜然瞥了我一眼，见我露出微笑，立马又给我泼了冷水。“你现在要沉住气，不能让随便一点情绪就影响到你。刘成能够顺利辞职出国，暗中定是有人给他善后的，所以证据很难找，但是有个方法可以试一试。” “什么？就算这个方式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绝不会放弃的！”我一听唐孜然这么说，心跳都快了些。 “出国，潜伏在刘成身边，制造话题和混乱，一步一步攻破他的防线，直到他愿意站出来指正！” 唐孜然说得轻松，可是我听了这话却是心头一沉。要让刘成说出一切真相，那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可是我想起我妈临死前的惨状，全身因急救而弄得一身斑驳…… 想到这里，我突然坚定了信念，就算要登天，我也要制造出宇宙飞船！就算用这辈子来拼，我也一定要拼出个公正的审判！ “行！我们班恰好有出国读研的机会，若是要去，我能以这为契机。” 唐孜然面色平静，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肚子上。“反正你要自己考虑好，尤其它。如果做了选择，那便不是说回头就能回头的了。” 唐孜然送我到小区，我步行着回到了家里。我用钥匙开了门，才打开门就见郑霖旭从站在了玄关处。 他见到我回来，脸上立马露出那种想笑却又不敢笑的尴尬表情来。我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移开视线，径直往里走。 我坐在沙发上，他磨蹭了一阵总算坐到了我身边来。 “我们谈谈吧。”客厅那么大，却只开了一盏晕黄的壁灯，使我们都陷入在了一种阴暗里。 “行！”我忍住心里的悲戚说，“你先说吧，把你隐瞒了我的、愿意告诉我的事情都说出来。” “明洺，我们就不能跳过这个话题么？”他从来没有那么卑微的祈求过我，可是我怎么能同意呢？ 我若是同意了，那又怎对得起生养我的妈妈呢？ “不能。”我是下了多恨的决心，才能说得这般果断。“若是瞒了我太多事情，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那我可以给你指点一二，就从你为何会资助我开始吧。” “明洺，难道我们真的只能变成敌人了么？” 敌人？我从来没想到我会和心爱的人站在敌对的两面，可是这一切就是这么发生了，我不能改变！ “这么说，你也是凶手之一了？”我冷笑，只有这种看起来轻蔑的笑，才能掩饰住我心底的伤痛。 “我当时还没进医院，又怎么能是……”他急于否认，可是却中途打住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不能对我坦诚么？”我不忍看他，把视线投到了墙上的全家福上。“郑霖旭，你虽然没有妈妈，可是你爸爸却给你找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后妈，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家庭还是完整的。而我呢？自从我妈妈离开后，就连最亲的亲人都想尽办法设计我，若不是我生性坚强，恐怕早已自尽几百次了。像你们这种人，又怎会体会我们这类人的痛苦？也许吧，你是想逼死我才高兴吧，那行，我成全你，一尸两命……” “你别说！”他一把搂住我，他好像是哭了，因为我的脖子感觉到了一阵凉意。“明洺，我爱你，又怎会忍心伤害你？我承认，最初接近你的时候，我的目的确实不纯。我只是想帮助你，让你别生活得那么累。” “谢谢你的帮助，我会算一下你资助了我多少钱，我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的！”我推开他，“等我们钱情两清的时候，也便是我们彻底结束之时。” 他颓败的坐着，“我很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可是我好像真的没有这个资格了。” 原本听到这种话，应该是轻松的，至少我们不会为了分开的事情而争吵不休。可是，为何我还是舍不得？ “明洺，接下来的话，你认真的听我说。” 我抬头看他，他目光坚定，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颓败气息。 “8年前，我从学校回到家，恰好看到刘成步伐匆匆的去了我家。我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到，而且整个人都好像很紧张。我觉得很奇怪，便跟在他身后。后来，看到他去了我爸的书房。” “门是关起来的，可是那房子有些老旧，锁也不紧实了，风一吹门便开了一条缝。我当时听到我爸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别那么紧张，他会安排好他出国的事情。” “什么事？”我追问。 “他们没有细说，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刘成之前的病人死了。当时我还去了殡仪馆，看到小小的你跪在灵堂前，背挺得很直，眼里总是滚下泪来，却强忍着没哭出声。” 通过郑霖旭的回忆，我仿佛也看到了那个小小而悲伤的自己。老一辈的人都说，人死了后魂魄还会在这个世界游荡，直到他们去投胎为止。当时我还不能接受妈妈彻底离开了我的事实，所以心里也急着这个说法。我觉得妈妈如果看到我在哭，她肯定也会不好受的。 我没治好她的病，没让她享过福，便让她离开了这个世界。那在她死后，我定要表现得坚强些，让她多些安慰。 想到这些往事，总是特别心酸，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滚到了脸上。 “然后呢？你觉得我很傻逼吧？我妈被人害死了，不知道去找真凶，竟然只会躲着哭？” “明洺，我当时也是懦弱，才会假装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我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你的样子，心里总会不安。于是，便决定赞助你。” 我突然觉得他很虚伪，更为我曾经感激过他的资助而觉得羞愧悔恨。“郑霖旭你可真会做生意，你知道刘成欠我妈一条命，良心不安，便用一点钱来寻求心里的慰藉？我特想知道，你到底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高尚？是不是觉得已经洗脑到以为你是菩萨转世的地步了？？” “明洺，我没有这个意思，可是如果你是我，当时你会怎么选择？”郑霖旭想抓住我的肩膀，可是却被我甩开了。“我是真不知道刘成做了什么导致你妈妈意外死亡的，但我爸包庇他是事实；另一面，我与你素不相识，于私我肯定会站在家人这边！” 我知道郑霖旭说得无可厚非，若是我面临他的处境，只怕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可是立场不同，所以我无法认同他的想法。 “你可以永远站在你家人这边，而我，和你彻底划清界限！”我的手下意识的放在肚子上。 “明洺，我现在真的十分两难。但是我已经说服了自己，这次我会站在正义这边，我会和你一起查明真相，若是刘成真的有错，那我一定会让他承担应有的责任。”郑霖旭说得很坚定，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决定和自己的亲人为敌？ 可是，我却没有犹豫的拒绝了他。“不用，你骗过我一次，便可能骗我第二次。人的信任就是这样的，建立很难，击溃却很容易。” “可是……” “我很高兴怀了你的孩子，可是他来得不是时候，我只能说我们和他有缘无分！”我说着站起身，“我今晚最后住在这里一次，我睡客卧，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 “你竟然要伤害无辜的生命？”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清冷的看着他，忍住悲伤和凄凉，以及不舍。 第88章 谎言，伤你伤我 他想要阻止我，可是最终还是默许了。我来到客卧，把门锁上便躺下。 我向来是个很果断的人，一件事情全很利弊后，便能迅速做出决定。这是我从小养成的性格，所以在和郑霖旭说完话后，我已经有了计划。 出国，留学，生子，兼查明真相。 当然，我不会让郑霖旭知道我留下孩子的。虽然我仍然爱他，可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再纯粹，勉强为了孩子在一起，也只能是互相折磨。 自古有多少人期望破镜能重圆，但又有谁如愿了呢？ 为了不让自己后悔和犹豫，第二天我便给辅导员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决定去美国留学。 辅导员很欣慰，“我听说了你和郑霖旭的事情，还以为你不会去了。可是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我要告诉你，女人最主要的事情便是提升自己，因为才华和能力是谁也夺不走的，而财富、名望、爱情……这些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 辅导员的话，多少给了我安慰。我相信像辅导员这个年纪的人，定是看尽了人生的起落波折，他会这么说，定是觉得我的决定是对的。 至少，也有人支持我了吧！ 第二天，我收拾了东西，让唐孜然送我去学校。临近毕业了，有许多事情需要忙，住在学校，倒也方便些。 郑霖旭当时拦了我，可是却被唐孜然突然的一拳，打得鼻血直喷。 那画面太血腥，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不忍看，也不能看。 我怕多看一眼，自己便会忍不住冲上去关心他。我知道，要断就要狠，藕断丝连只会伤得更狠。 “郑霖旭，我警告你以后离明洺远点！”唐孜然在郑霖旭还没缓过劲儿的时候，又是一拳打上去。 这次，好像打到了郑霖旭的下巴，但郑霖旭也一拳打在唐孜然眼睛上。“你有什么资格警告我？” “以我是明洺朋友的身份，而且，我能保证永远不伤害她！” “她是我的女人……” 他们两个人又要扭打在一起，我瞥了郑霖旭的那脸血，眼泪便要流下来。我狠着心说，“唐孜然，我现在只想和他断了联系，你若是把他打怎么样了，他又缠上我可怎么办？” 我说完便上了唐孜然的车，把车门锁起来。 他们两个好像又说了什么，两分钟后唐孜然上了车。他快速发动车子，飞也是的开了出去。 视后镜里的郑霖旭一瞬即逝，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为何我总觉得他在哭呢？ 唐孜然给我递来一张纸巾，“很难受？” “我又不是没心的人……” “可是这只是开始，失恋也是有规律可循的，熬过最艰难的这段时间，你便能和这段历史彻底的挥别了，潇洒的。” 我点头，虽然我心里的潜台词是，我根本不愿意遗忘。这段记忆，我会一直铭记于心，将来说给我的长大的孩子听。 我在医院上班的时候，给医院请了一周的假，然后让唐孜然找人给我弄了假的流产证明。 然后，我把复印件复印了一份，寄给了郑霖旭。 他的电话早被我拉黑，在收到快递那天，他疯狂的给我打电话，后来又来学校找我。 根据宿管和舍友的议论，我得知，郑霖旭那天不顾门卫的阻拦，硬是要冲进我的宿舍。后来，上过他课的学生知道了认出了他，宿管放行了他。后来宿管没办法，还开了我们宿舍的门。 那个时候，我正在郊区的一个度假村住着呢！其实，那时候的我特别难过，只想呆在宿舍里哪儿也不想去。 可是唐孜然坚持要带我出来，他说他作为同样的男人，知道郑霖旭在看到那张流产单，肯定会发疯的找我的。 我半信半疑，但知道他一直在帮我，不至于在这件事情上骗我的，所以便跟他来了。 事后听说了这件事，总觉得可怕得很。若是我当时在场，看到他那种犹如被抽空的样子，只怕真的会心软吧。 休息了一周，我上班，哪里想到才进办公室就被郑霖旭堵在了门口。 那些医生，估计也知道了我和他分手的事情，所以大家竟然很配合的都出去了。 微软的双腿，泄露了我的紧张。我紧绷神经，每走一步都步履维艰。我想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当他拉住我的手时，我的身体还是犹如再坐弹簧床似的，一阵摇晃战栗，而且有种重心不稳，要晕倒的感觉。 我早预料到他还会找我，所以把演练了多遍的台词，有气无力的说出来。“你能放过我么？我的身体还很虚弱。” “你真的……”戛然而止，他似乎无法说出那几个字。 “不是给你看了单子了么？” “我不信！”郑霖旭说着就要拉我往外走，“你现在和我走，我要亲自看到。” 我虚弱的说，“郑霖旭，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不就是谈了场恋爱，怀了孕恰好又分了手么？我求你别把这件事情闹大行么？以后你要娶我要嫁，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名声？” 我的话，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失望而痛心的看着我，“明洺，你竟然能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这么简单的便概括了。” “不然呢？”我浅浅一笑，“而且你要知道，这场爱情自始至终都是你在主导。你了解我的一切，用我缺失的东西引诱我，攻破我的防线得到了我的心。可是我不是那么傻的女人，和我妈的死亡以及你欺骗我的谎言相比，爱情，呵，狗屁不如！” 我妈的死，好像是郑霖旭的一个软肋。每当我说到这里，他便会沉默，表情痛苦矛盾，整个人看起来都陷在挣扎中。 我不想再和他多谈，走去把办公室的门打开，然后拿着本子去开会。 中午的时候，郑霖旭又来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而是递给了我一张银行卡，然后转身便走。 “这是什么？”我说着就丢出去。 卡落地，他停步却没转身，“给你的，密码是我们分手那天。” “我不要你的东西。” 他却大步流星的走了，我也转身，但走了几步又折回去。这卡还是得减，以后还要还给他的呢，不能让他以为我真的拿了他的钱。 最近唐孜然成了我的贴身司机，我拒绝过好几次，让他别管我。可他说在出国前要保证我的安全，谁知道郑霖旭会什么时候跳出来缠着我呢。 后来我又想，像郑霖旭那么骄傲的人，若是误会我移情别恋，一定会尽快对我死心的。既然已经伤害了他，倒不如伤害得更彻底一些，长痛不如短痛嘛。 我们果然在下班的时候，发现了郑霖旭的车。他一路跟在学校，唐孜然看着我进了校门才离开。 我回到宿舍后，挑开窗帘看到了郑霖旭和唐孜然的车。他们两个人好像都坐在车上，却谁都没有发动车子离开。 每隔几分钟我便会看一次，后来变成每隔半小时，然后是一小时…… 还好宿舍里有几桶之前舍友留下的方便面，我烧了热水泡了面，才勉强填报肚子。学校的睡觉铃已经打响了，我又往窗外看了一眼，两张车竟然还纹丝不动的停在原地。 我只好给唐孜然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 “他不走，我也不走，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唐孜然十分淡定的说。 “都这个时候了，门都锁了，他不能怎么样的，你明天也要上班，快点回去休息吧。” “没事，在车上睡一觉也无妨。” “可是……” “别担心了，睡吧。” 唐孜然挂了电话，我知道郑霖旭同样是个固执的人，今晚他们两个可算是卯上劲儿了，估计谁也不愿意先走。 我怎么能睡得着，心里总想着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尤其是郑霖旭，他每天都有手术，若是…… 想到这里，更是心烦气乱。我合计了许久，最终决定给郑霖旭打电话。 他倒是接的很快，可是却不说话，只听见有扣动打火机的声音。 “喂，在听么？”他既然不说，那只能由我来打破沉默了。 “恩。”他的声音很沙哑，给人一种沧桑感。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才愿意离开？”我吞了口口水继续说，“唐孜然明天还要上班，可是他为了保护我，你不离开他就不走！郑霖旭，你到底要这样在折腾我到什么时候？你能别再伤害我、伤害我身边的人了么？” 这些话有多恨，我的心就有多疼。 郑霖旭还是沉默，许久后才说，“这是你的真心话么？” “是！怎么能不是呢？因为就算要说谎骗人，也要看对方配不配、值不值吧？” 我以为他会生气，会质问，至少会骂我几句，那样我都会好受些。可是，他竟然用那种十分认命的口气说，“知道了，我就走。” 第89章 相爱相杀 郑霖旭果然走了，之后的一个月，我们在也没有见过面。 时光飞逝，转眼便是6月，又是一年毕业季。学校里常见穿着学士服拍照的同学，也会见到抱头痛哭的戏码，抑或是红着双眼，却嘴角努力上扬的勉强容颜。 与朋友、与恋人、与师长、与青春一一告别，就算是再没心没肺的人，也会滋生出一丝伤感吧。 今天，是我们班的毕业照。 唐孜然一大早就全程跟着，生怕我摔了跌了的。我因为身形较瘦，虽然有快4个月的孕肚，肚子依然不突出。加上肥大的学士服有着完美的遮拦作用，所以没人看出我的异常。 不过，很多同学都打趣我，说我成长迅速，短短几月，就换了两届男友，而且都是人摸狗样的社会精英。 当然，对于这种打趣，我采取“两不”政策，不认同也不否认。 拍完集体照，我们自由活动，到学校有标志性的地方取景拍照。唐孜然既然要跟，我也交给他一个任务，那就是担任我们的免费摄影师。 他的拍照技术确实不错，拍出的照片特别有味道，比很多专职摄影师还厉害。 在我和孔泽学合影的时候，他笑着说，“我以为你和郑霖旭能走到最后。虽然我以前也有过奢望，希冀着当你和郑霖旭分手后，你会回头发现我。可是，现在你有了一个对你很好的摄影师男友。” 孔泽学的这番话，令我有些惭愧。“我的骨子里就是个喜欢往前看的人，不走回头路，也许是我的风格吧。” 孔泽学摊摊手，“恩，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洒脱的性格。那么，若是我告诉你，郑霖旭一直跟着你，你会有何感受？” 孔泽学的话，犹如一桶冰水从我的头上浇了下来，立马冻住了我。许久后，我终是控制不住四处寻找他的身影，可是四处都没有。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我想无痕迹的掩饰刚才愚蠢的行为，所以一把搂住孔泽学。“就算他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也没关系，一段感情既然结束了，就得正式它。” 拍完照，有些倦了，晚上又有聚餐，因为有系里的老师参加，所以唐孜然不便去了。 不过他反复叮嘱我，不许喝酒。还说他会在我们聚餐的酒店门口等我，若是我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给他打电话，他会飞奔而来的。 唐孜然真的把我保护得太好了，我甚至有种被他束缚住的感觉。可是我知道，他是唯一一个了解我全部事情还愿意帮助我的人，所以，适当的容忍是完全有必要的，何况他并没有害我的心思。 我万万没想到，郑霖旭竟然会来！ 我们学生是先到的，老师们来得比较迟，订的餐厅是十人一桌的规格，我们这桌只凑齐了八个人，大家都在谈着待会希望哪个老师和我们一起坐。 “当然是方老师啦！她可是我们学校最美的女老师，没有之一。”一个喜欢开玩笑的男生说，“反正都要毕业了，我不妨告诉你们，在枯燥的学医生涯中，我一直把方医生当做我的梦中情人，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坚持到毕业！” 这位男生的话，引得大家发笑。在笑到尽情处时，大家都尴尬的收回笑声。 那两个空位，在我的对面，可是突然有个人对我旁边的男生说，“同学，换个位置可好？” 这声音，虽然许久未听，可是他才开口，我便能确定他是谁了。 我下意识的盯着坐在我旁边的男生，希望他能顶住压力别动。可是他十分歉然的朝我笑笑，便要起身了。 我抢先一步，立马站起来说，“我和你换吧。” 他的手自然的放在我的肩膀上，“不用，你坐着就好。” 别扭、尴尬、火辣辣……这些负面情绪，令我无法抬起头来正视他。 我立马坐下，不着痕迹的推开他的手。 他坐到我身边，人来得差不多了，几个学生代表把事先准备好的致辞轮番发表了一遍，然后辅导员也说了几句感性的话，晚餐正式开始。 我尽量自然的融入到大家的谈话中，因为我想忽视身边人给我带来的不安。 我们开了香槟和红酒，透明的高脚杯折射出了他的影子。他似乎沧桑了些，向来每日一剃的胡须好似很久没有打理了，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多了一份成熟的味道。 大家的被子里都倒满了红酒，准备碰杯。我端起杯子，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当然，事实上压根没有喝到。 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和我较真，他扬起他手中的杯子，“大家都是一口喝干，独独你一口没喝。” 我笑，“因为我不能喝酒，我想大家能理解的。” “恩。”他的手指轻轻的弹在高脚杯上，“可是，这是最后一顿饭，不喝点，好像显得诚意不足吧？” 这最后一顿饭，意义双关。我和他的，我和同学们的。 我决定迅速结束这个话题，所以这时才认真的正视了他。“郑教授，我酒品很差，喝醉了总是能做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来。因为这是最后一次，所以我想给大家留个端庄的形象。” 郑霖旭轻轻一笑，他的胡子虽然不是那么规整，可是却有一种别样的颓废性.感。“难道不是因为其他的理由么？” 他要把话题转移到其他事情上面了？我有些紧张的盯着他，潜意识里想逃避。 “上面理由？” “比如，你的肚子……” “呵。”我冷笑，一本正经的说，“我穷，没钱，除了一个健康的身体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而且我经常胃疼，喝酒会加重病情，所以，我不认为爱惜自己有错。” “你是挺爱惜自己的。”郑霖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后，他笑着说，“刚才来的时候，我看到他了，你的护花使者。还真是寸步不离，爱得痴缠。” 大家都听说了我和郑霖旭之前的事情，他这么一说，整桌的气氛都变得诡异了。 为了逃避郑霖旭的连环夺命招，我只好想了个蹩脚的借口，说我男朋友也为我准备了特别的惊喜，得先走一步了。 大家都不敢说话，因为郑霖旭的脸色很不好看。我快步走出包房，打算先去厕所洗把脸冷静冷静再走。 可是我没想到我才进厕所，郑霖旭就冲进来，还把厕所门关上了。 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不分场合的行为，又惊又慌的让他出去。“你这是做什么？这里面说不定还有其他人！” “我不在乎！”他说着就朝我走过来，我下意识的护住肚子，因为他的手已经向我的腹部伸过来了。 “你若是这样，我不介意报警，让你……” “报吧，我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从未见过他这种模样，迷茫，仓惶，可是却有一种全部豁出去的劲头。 我知道医术不错的产科医生，只需用手摸一下孕妇的肚子，就能猜出胎儿的孕周。郑霖旭的手有意无意的想往我腹部碰，他大概就是打算做吧。 我刻意叫了一声，可是倒霉了，洗手间里竟然没有别人！ 我无奈的蹲在地下，一把打开他的手。“你能别碰我了么？我只是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可是怎么办，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没法达成共识，因为我还是没有忘记你。”他说着也蹲了下来，“我找人查过单子，也查过开单的那个人，据说他和唐孜然交情不浅。” “你真卑鄙！”我为了表现得绝情一些，刻意咬牙切齿的说，“不就是谈个恋爱分个手么？你放不下就自己躲到墙角哭去，别来打扰别人行吗？非要把自己搞个像个情圣，可是你知道根本没人稀罕吗？” “明洺，我始终不相信你会那么残忍伤了我们的孩子！”郑霖旭说着又要扑上来，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好不容易躲开。 “郑霖旭，这社会，人流的女孩多了去了，你怎么偏偏在这件事情上转不过弯呢？”我用那种十分鄙视的语气说，“我明洺没那么贱，怀着别人的孩子交新男朋友，若是你在真惦记，那我建议你出门往左拐，步行五百米，哪里有酒店。说不定你能在哪里找到真爱，一夜狂欢后还能收获一个孩子呢！” 这话，好像真的伤到郑霖旭的底限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滚！我郑霖旭真是缺了心眼，才会对你抱有期望。既然你要复仇，那就把我也算在内吧。我等着你的凌迟。” 因为相爱，才会纠缠；因为相爱，才会放狠话。 大放狠话，往往是脆弱的表现。因为知道失去的东西和岁月永远不会再回来，所以才会奋力一搏。 就算你不爱我，那我也要你恨我。至少你恨我的时候，就会记起我。 因为即使恨，也比遗忘要强许多倍。 我想，郑霖旭是这样的；我，也是这样的。 不管用何种方式，我们也要在彼此的心上，深深地烙上属于自己的痕迹。 第90章 最后一句珍重 一晃，实习已结束了。 因为我打算去留学，所以留院名额没有我。孔泽学和赵子良被留院了，不过他们也都面临着继续深造的问题。 唐孜然帮我办理了所有去美国的手续，直到他把两张机票放在我面前时，我才知道他竟然也要去。 “你……？”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恩，这没什么奇怪的。我小学毕业后就到了美国生活，双国籍。” “可是……” “我在美国有自己的公司，其实，t市的公司也是我的。” 我这才意识到，我对唐孜然的了解竟然是这么少，少到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 “我觉得，你到了陌生的国家，将会很需要人的帮助。我本来也有去美国的计划，时间点恰好谋和，你无须有负担。” 唐孜然是希望我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照顾，我也觉得我人生地不熟，又得迎接孩子的出生，有他的帮助定会少了许多波折。 临走的前一天，我又一次去了墓园。到了坟前，看到了鲜花和茶水，那茶水，还是冒着热气的。 我立马跑下去问守墓园的老头，他说大概5分钟前，上次和我一起来的男人刚好离开。 刚才是唐孜然开车载我来的，可是我并没有遇到他，就那么一条路…… 我追出去，他的车子就那么一晃，已经驶离开了。 唐孜然拉住我，“你现在追出去是想做什么？可是不管你做什么，都会让他误会你想和他重修旧好。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就让我们安安静静的离开吧。” 唐孜然的话，唤回了我的理智。我收住脚步，重新爬上那段斜度不大的斜坡，来到了爸妈的墓前。 这些天，随着出国日子的临近，我的内心渐渐变得烦躁起来。 烦躁的原因归结起来，有简单的两点。 一是刘成。虽然唐孜然了解刘成的一切动向，并找了私家侦探跟进，可是真正的战役才刚开始。这是一场没有硝烟但却一定会流血的战争，后续会如何发展，还真的是没有把握。 二是孩子。孩子再有4个月差不多就能生了。虽然早已做了要生下他的准备，而且也不会后悔，可是一想到将来要面对一个新生命，心里始终没谱。 三是学业。虽然唐孜然说美国的学校很开放，到时候找教授请个产假就行，孩子他会找人帮我雇，让我专心学业就行。可是这心里，始终很忐忑，现在的小孩可精明着呢，两年后他估计就会哭着问我要爸爸了，只是这么想着，心里就有些瘆的慌。 四……至于四，那应该就是孩子爸了吧。我无法预知将来我会不会爱上其他人，可是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是我唯一爱过且爱着的男人……一想到以后真的不能再见，不能呼吸同一片天空的空气，内心总会觉得有些彷徨。 此刻，看到了安息在一抔黄土里的爸妈，心里又多了一份牵挂。以后，我不能随便抽空来看他们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孤独…… 想到这里，眼泪最终还是流了出来…… 唐孜然一直站在我身后，我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便原路返回了，下坡时唐孜然扶住了我。“你爸妈一定会理解你的。” 我没想到，方瑞竟然会找到唐孜然家来（毕业后，我便搬到了唐孜然家）。 她好像等了许久，一看到我便兴冲冲的冲上来。在她揪住我领子前，她反被唐孜然揪住了手。 “放手！”方瑞咬牙切齿的说，“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狗东西！” 狗东西？！果然有方氏的骂人风格！ 一见方瑞，我更是烦得很，何况她还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唐孜然作为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好骂回去，所以我挺身而出。“狗东西骂谁呢？” 方瑞却不怒反笑，“听说你要走了？明天要不要我去送机呀？” “我只是小人物，哪里惊动得起方大小姐你呢！”我走了，她便能继续陪在郑霖旭身边，或许假日十日，她还能转正吧…… 方瑞下一句果然更加嘚瑟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应该称呼我郑夫人了。” “是么？现在社会可是倡导男女平等，女人嫁了人也不用冠夫姓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呢，看来你为了嫁出去，也是连尊严都不要了呢。”我从不知道自己也能把话说得这般刻薄，看来人只要被逼到了极致，那还真是能发掘出无数潜能呢。 “你……”方瑞气得又要扑上来，这次唐孜然可没客气，直接一挡，然后她便摔了个狗吃屎。 原本还想扶她的，可是她竟然到底都还在骂，这彻底激怒了我。“方瑞，我真不知道你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炫耀？奚落？还是落井下石？可是我觉得你应该感激我，因为是我把郑霖旭甩了，你才能有资格来我这里叫嚣的！”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贪慕虚荣的蛇蝎女人，竟然也有资格甩郑霖旭！”方瑞急了，来个青蛙跳，就冲到我面前。 “那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重新开始？”我也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理由，是单纯的想挫挫她的锐气，还是泄露了心中所想，可是看到方瑞那惊恐的表情，心里便感觉很爽。 “明洺，你太高估自己了！记得之前我说过的，你不能和郑霖旭在一起的原因吧？”方瑞得意的说，“郑霖旭可是郑伯唯一的儿子，在大是大非上他可不会忤逆自己的爸爸的。” 我正想问方瑞是什么理由，可是唐孜然却拦住了我。“你先进去。” “可是我想知道……” “这种女人的话也能信么？她为了得到郑霖旭，什么样的损招想不出来，明洺，你记住了，以后在遇到这种女人，一定有多远躲多远，事后还要请先生来驱一下晦气，再请保洁公司来清一下脏东西。” 唐孜然说得特别很平静，似乎方瑞那能发射出毒汁的眼睛根本与我们无关似的。我也不想再和她纠缠，便进了屋。 东西已经收拾完毕，检查了最后一遍行旅后，我便回卧室睡觉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我也没有睡意，只是安静的躺在床的一角，静静地什么都不想。也许是知道真的无法回头了，所以此刻才会那么平静，平静得可怕，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唐孜然中途来过一次，我知道他是担心我的情绪。看到我没哭后，他便离开了。 郑霖旭的电话，已经被我拖进黑名单许久了。这个电话，明天离开后我便不会再用了…… 这么想着，我打开了防火墙，数着拦截了他的电话数量。 恰好300个，不多也不少，短信倒是没有的，我们都是不喜欢发短信的人，就算在感情最火热的时候，也顶多是多打几个电话。 自从毕业聚餐那晚后，他便再也没给我打过电话。我想他定是知道我要走的事情的，因为就连方瑞也知道了。 可是，他竟然真的无动于衷…… 我一直希望他能开始新的生活，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最好，那样即使将来他知道我生下他的孩子，他也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 也许是我贪心了，又或许是我太过虚伪，此刻看着空空的电话，我竟然有些不平衡。 他说爱我，他就是这样爱我的？既然知道我要走，那他就应该来一次最后的挽留啊！就算是最土气的在楼下给我唱情歌，或是声泪俱下的忏悔，或者自残…… 也许他真的那么做，我便真能一时心软…… 这么想着，心里竟然滋生出一些不甘心来。等到回过神来，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我立马挂断，可是他却很快回过来，不过因为被我拉近了黑名单的关系，电话只是闪了一下后便自动挂断了。 他好像一发不可收拾，短短几分钟已经打了十多个。 我思量，是我先打过去的，若是不给他个说法，恐怕他真会冲动的跑过来吧。毕竟，他住得也挺近的。 这么想着，在他再次打过来后，我立马回过去，几乎是同步的，他接了起来。 “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他可能是怕我挂断吧，一接通就说。他那边很安静，他的呼吸却好似有些沉重。 “打错了。”天知道我有多激动，可是我已经习惯了伪装，所以才能把这三个字说得特别无所谓。 “就这样？”他好似很失望。 “恩。不然呢？”我轻轻一笑，“对了，我明天就要去美国了。” “我知道。” “不祝我一帆风顺？” 他沉默许久，“我祝你明天飞机延误，或者地球沦陷，宇宙爆炸……” “你能别那么消极么？”他的这两句话，竟然让我忍不住一阵鼻酸，“我是觉得，我们都分开那么久了，如果可以，就祝福彼此吧，等老去后，也能算是一个回忆吧。” 他好像叹了声气儿，“没你的日子，我便是行尸走肉，不需要念想了。” 他又自嘲的笑了几声，“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特傻？可是我知道，这是我活该，我愧对于你，有欠与你，所以这些本来就是我该承受的。只是我当初也傻，总觉得爱情会战胜一切，甚至是上一代的仇恨。” 我不能再听下去了，因为他好像哭了，那低沉压抑的哭泣声，就好像是惊雷击打着我的心脏，令我疼痛得恨不得立马拔腿便去找他。 “最后一句珍重，保重。” 匆匆的，我挂了电话，却无法匆匆的，熬过这有史以来最漫长的一夜，更无法匆匆老去，以一个智者的身份，回首过去的往事。 第1章 我要爹地 纽约是个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的地方。 如果你有能力在这里找到属于你的位置，你就会觉得纽约很好。记得《北.京人在纽约》的开场白是这样说的：如果你爱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 这是我在纽约的第五个年头，我适应得还算快。初来时的无所适从、茫然失措早已消失殆尽，我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快、忙碌、拥挤，以及无限的机遇。 我现在在纽约一家私立医院工作，每个月的薪水和奖金都还不错，10分之一用来租房，十分之一用来做生活费，再拿十分之一做儿子明翔的教育基金，其余的都能存起来。 我的户头有一笔数量可观的存款，可是和纽约的高房价相比，始终是九牛一毛。不过我觉得自己还年轻，钱能慢慢赚，房能慢慢买，只要我和明翔身体健康、感情和睦就好。 明翔今年4岁，我虽然生活在美国纽约，但是思想还是和很多国内的父母一样，不希望孩子输在起跑线。所以送了好几个兴趣班，好在明翔也挺懂事，学东西特别快，国语和英语甚至说得比我还麻溜。 当然，他偶尔也会调皮，会大发脾气。尤其是在一切敏感的日子，比如父亲节，圣诞节，他就会特别思念自己的爸爸。 “妈咪，爹地是不是嫌弃我不乖，所以才会离开我的？”他说这种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泪痕。 “不哭，你已经是小男子汉了，所以在面对任何事情时都要坚强。” “我不要，我也不会！”他偶尔会颇为暴躁的说，“别的boy都有爹地做榜样，可是我只有妈咪教我，所以我不会。以前还有唐叔叔陪我玩，可是你却把他赶跑了！” 对于孩子的教育，我其实挺头疼的。他懂事的时候，是个活泼开朗的天使，淘气的时候，又会让你束手无策。因为无法给他健全的家，因为心里愧疚，所以我始终尽量给他最好的。 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他对想见爹地的冲动越来越强烈。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正在给一个患睾.丸癌的病人做手术，可是我的助理犹豫再三，还是告诉我幼儿园来了电话，说我儿子失踪了。 再也没有比此刻更糟糕的时候了！ 我的心肯定是倾向于立马冲出去找儿子的，可是我却不能离开手术台，尽可能冷静的做完手术，连衣服都没换便去找儿子。 儿子三小时后找到了，是他主动向警察求助的。警察说明翔找到他们，请他们采集自己的dna，帮他寻找爹地。 我从来没有对他出过手，可是那刻，情感焦灼的我在打了他屁.股几下后，把他抱得紧紧的，失声痛哭起来。 自从孩子出生后，我便告诉自己要坚强，我用一年零两个月的时间读完研究生，找工作的时候碰壁无数，受尽屈辱和歧视才取得今天的成就。 我一直给自己心理暗示，告诉自己要做个女金刚。 我想，没有女人不想做众星捧月的公主吧。只是因为没人爱没人依靠，所以才会让自己成为女皇的。 可是，女皇挺累，何况是我这种外强内弱的女人呢？ 唐孜然在我初到纽约时帮了我许多，若是没有他的帮助，我也不可能有今天。直到两年前的一个暴雨夜，他酒后发狂，想侵犯我，我一个巴掌扇过去，结束了我们之间的情分。 第二天，我带着孩子搬了出来，和他断绝了一切来往。在现在的出租房里，一住就是两年。 当年来美国，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抓住刘成，让他交代清楚一切事情，为我妈妈讨一个说法。 可是，当我在他的小农场看到他时，却于心不忍了。 他当年初到美国，变出了车祸，下半身全部截肢，一辈子只能依靠轮椅行动了。最糟的是，他的心脏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有病发的可能。 不过，他却很乐观。他承认是治疗的错误，加剧了我妈妈病情的恶化，而且还把自己说的话录了音，然后交给我。 “你是霖旭的女朋友吧？我听说因为我的关系，你们分手了。郑家对我有恩，没有他们，我可能在20年前就死了。现在，我又欠了郑家一笔，我想弥补，也必须弥补。” 刘成说这些话的时候，特别从容，仿佛他已经把生死看得很开了。“这录音，你可以作为证据交给法院。这几年，因为你妈妈的死，我也一直活在愧疚中，当初我懦弱害怕，才会逃避责任，可是现在我觉悟了，我会承担一切后果的。” 事后，我咨询了律师，他们说刘成有重大疾病，就算罪名真的成立，也判不了多久。 经过一番挣扎犹豫，我还是决定起诉他。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第一次开庭，刘成便因心脏休克死了。 曾经想过要怎么惩治这个刽子手，才会解了心头恨，慰问父母的在天之灵。想过许多办法，却没料到会是这种结局。 当时在太平间看到他的尸体时，我叹了一声长气儿。 是轻松？是失落？抑或是不甘？ 不管是什么心情，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我转身离开时，看到了郑霖旭。 我多久没有见过他了？一年？两年？说真的，我记不太清楚了。我只感觉，好像有几个世纪那么久，可是我竟然会第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他。 当时，我有些欣喜，总觉得刘成的事情就这么了解了，也许，我们还能重新开始，毕竟我们还有一个儿子…… 可是，当我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方瑞时，现实这个巴掌，才一下子把我给扇醒了。 郑家的人都来了，包括方瑞，我躲在拐角里看着她忙前忙后，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心里已经了然了。 这个画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常驻我的脑海。尤其是在失落失眠的时候，会越发清晰。我不胜其扰，特别想抛弃这段记忆，好好生活。 可是，每当看见明翔那张仿佛是模仿着郑霖旭雕刻出来的脸时，我就知道，这辈子我都忘不掉的了。 明翔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从警局回家的路上，他乖乖的坐在后面的安全座椅上，一直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 我想了许多事情，这些年的经历犹如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在楼下的餐馆吃了晚餐后回到家，我决定和明翔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明翔回到家便给我倒水喝，他个子恰好和桌子齐平，看着他惦着脚尖努力给我倒水的样子，我的眼泪终归还是没忍住的流了下来。 “你过来，妈咪不想喝水。”我指指沙发，让他过来坐。 他端着水过来了，双手把水杯放到我面前，然后规矩的坐到我对面。“妈咪，我知道我今天闯祸了，希望妈咪能够原谅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你其实没错，是妈咪错了。” 他一听我这么说，脸上显出困惑的神情。“妈咪，我知道你一个人养我很辛苦，可是我还那么不懂事，总是问你要爹地。可是我现在知道了，是爹地不要我们的，以后我再也不要他了，我要变成像蜘蛛侠、动感超人一样的男子汉保护妈咪！若是以后爹地敢来欺负你，我一定打回去！” 他向来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此刻竟然说出要打人的话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挺失败的。 “明翔，你的爹地和妈咪一样，是个中国人，他现在住在中国的一个城市，他的名字叫郑霖旭。他和妈咪一样，是个医生。只不过他是产科，负责接生小朋友的；而妈咪则是男科医生，需要给患病的男人解决问题。” 我尽量放慢语速，以小朋友能够接受的语速说到，“我和你爹地很相爱，所以才会有了你。可是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不得不分开。你的爹地也不是不要你，只是美国离中国太远了，加上工作比较繁忙，所以才一直没能来见你。” 明翔听到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纯真的笑容。“妈咪，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妈咪怎么会撒谎骗小朋友呢？爱撒谎的人，鼻子可会变得比大象还长哦！” 明翔欢快的笑了起来，“妈咪，那我们回去看爹地吧！既然他没时间来看我们，那我们就回去给他一个惊喜！” “啊！”我没想到他竟然反应这么快！“可是……若是就这样走了，那妈咪的工作怎么办？还有你的同学们，他们也会想你的！” 他像个小大人一般来回踱步，似乎在动了一番脑筋后说，“妈咪，那我们把爹地接来美国吧？那样你们还能一起上下班，还能一起去学校接送我！” “可是，爹地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妈咪，爹地该不会是和其他的女人结婚了吧？” “啊！”我更是紧张，“你怎么会这么说？” “因为andy的爸爸就是和别的女人结婚，不管她和她的妈咪的！”明翔说着攥起拳头，“若是爹地敢这样欺负妈咪，我一定要教训他！” 好吧，不管怎么说，经过一番安抚，明翔总算决定先读好书，等自己有出息了再去找爸爸。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有些苦逼，他总是在我耳边叨叨叨。 “妈咪，我今天画画得了一百分，是不是很有出息？可以去见爹地了吧？” “妈咪，跆拳道里的小朋友都不是我的对手了，我能不能去建爹地了！？” “妈咪，我今天演讲第一名，能去中国见爹地了吧……” 第2章 他国遇旧识 因为工作需要上中夜班，所以我给明翔请了一个保姆。保姆也是中国人，跟着子女移民20多年了，和儿子也能国、英双语交流，算是能给儿子一个好的语流环境。 这天，我在医生上中班，晚上9点左右的时候，有急诊患者需要接诊，所以我和史密斯医生下去接。 走到门口的时候，有救护车开来了，我们以为是男科的，便推着床过去。结果车门一打开，看清了是个女人。 “oh！no！”史密斯看清楚了便想关门，但是被我拦住了。 “wait！”真是她？ “这位患者是怎么回事？”我问出诊的司机。 “突发昏厥！” “没有家属？” “这位女士好像是一个人住！” “那你们快点送上去吧！” 过了十分钟后才接到我们男科的患者，是为夜店小王子，酒后纵情，玩笑开大了，导致伤到最重要的部位。 做了简单的缝合手术后，我去了楼下的急诊科。看到她还躺在床上，打着点滴还没清醒。 和接管医生交谈得知，她是低血压引起的昏厥，刚才短暂的醒过一次，很快又睡着了。 4年多未见，她沉睡的脸依然美丽，好像岁月对她特别客气，舍不得在她脸上雕刻一点痕迹似的。 我不想多逗留，因不想见到不愿见的人。只是看她没人陪床在测，亦是有些可怜。所以情不自禁的又靠近了她几分，帮她掉在外面的手重新拉回被子里。 只是，我这一动，她便醒了。我转过脸想要走，可是她已经叫出了我的名字。 “明洺？” 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不过我觉得这种时候，跑了倒会让她觉得我奇怪，倒不如微笑从容的面对吧。 “杨阿姨，您好。”我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微笑。 “真好！”她说着便要坐起来，我立马制止她。 “杨阿姨，你的身体还很虚，多躺一会儿吧。” 她温婉的笑着，虽然身体的不适令她的气色有些差，但是她的笑容还是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她看了我白大褂上的名牌一眼，“你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恩。”我心里其实有些紧张，总担心她会把我的行踪泄露个某人。 “真好！”她又说了这两个字，不过又在后面淡淡的补充，“我现在住的是白人区，很少见到中国人，也很少说中国话，虽然我现在的样子有些糟糕，可是说心里话，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那个……”我摊摊手，毕竟美国人是最注重*的，但是作为国人，出于关心的慰问也会问上这么一句，“杨阿姨，我无意打听什么，只是我看你是一个人送救护车拉来医院的，难道没有家人或是佣人陪着你么？” 她听到我这么一说，目光倒是一怔，不过那丝怔松很快便消失了。“没有，我一个人在美国生活了快一年了。” “哦，抱歉。” “不用道歉，留个号码吧，以后有空我们见见面。” 我有些防备，怕她会把我的号码泄露出去。她好像看出了我的顾虑，温柔的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见到你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的。我只是觉得你很亲切，感觉你就好像是我的亲人一样，所以就想和你多多相处。” 她这么一说，我便也动了感情。“杨阿姨，我只是不希望和过去的人再有牵扯，而你和他的关系又非同一般，所以我才会有些防备。不过说实话，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因为感觉你很有我妈妈的味道。” 她让我坐到她身边，她伸出手拉住我，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傻孩子，你还真是个实诚的人，我很喜欢。而且，说不定我真是你的亲人呢。” 我当时并没有把杨阿姨的话放在心上，在我爸妈相继离世后，时过境迁，和所谓的亲人便渐行渐远了。尤其是在美国的这些年，更是和亲人断绝了联系，所以我总觉得，“亲人”这个词是我的雷区。 我不愿听，也不愿想，更不愿面对。 这个杨阿姨，自然就是杨立智了。她输完液就回家了，第二天上午的时候给我打了电话。 她说她做了好吃的桂花糕，若是不嫌弃，可以去她家拿些；或者我不方便的话，她给我送来。 我推辞再三，却是推不过，心里也是左右为难。按理应该我去拿的，可我又怕那是个陷阱；若是要她送来，家里又全是孩子的东西，我不想让谁知道我生下了孩子。 最终我决定亲自去一趟，不过我包裹得有些严实，墨镜帽子长风衣，待会若是情况不妙，我就拔腿便跑。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杨立智真的是一个人住，是一套很小的公寓，家具很精致，家里很干净，这和我家里总是玩具满地丢的凌乱样子，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了。 杨立智做糕点的手艺很棒，酥软甜糯，吃进嘴里还会有一股新鲜桂花树的味道。 我吃了两个解了馋，才和她聊起天来。“杨阿姨，我在纽约这几年可从没见到哪里有桂花树呢，你这桂花是哪里来的？” “是朋友从国内寄来给我的。”她倒是露出了少女的娇羞，“说来也是丢脸，我虽然已到这般年纪了，若是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名副其实的吃货。前些日子，突然梦到桂花糕，然后便馋醒了。于是给在t市的朋友打了电话，让他们寄了过来。” “我也挺喜欢桂花糕的，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贵重的东西吃。但我的家里有棵桂花树，我爸爸会把花摘下来，然后我妈妈便会做给我吃。那个时候，真的好心是最幸福的时候了。” “是啊！童年时光，是人的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了。”她的眼睛看着前方，“可惜，我的童年却是不完整的。” “杨阿姨，你也是有故事的人？”我以为，像她这么精致的女人，定是在蜜糖罐里长大的。 “其实，我生来就是有缺陷的。据我的养父母说，我的眼睛生来便是有病的，我的生父母把我遗弃在了医院门口。” 我惊讶，忍不住往她的眼睛认真看了几眼。那么清亮的眼睛，竟然患过病？ “这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眼睛得到控制后，10年前吧，我又查出肾病……” 她这是有多么开朗乐观，才会在谈起那些阴霾的过去时，还能面带笑容？我在同情她的同时，又忍不住滋生出一丝敬佩之情来。 “没事的，都过去了。我先后换了眼角膜和肾，现在挺健康的。” “杨阿姨，你一个人住，可要注意身体。多吃点补血的食物，别又贫血晕倒了。” “我知道了，之前我不饿的时候便不吃，看来年纪大了，身体也禁不住折腾了呢！”杨阿姨说着给我打包了糕点，“拿回去慢慢吃，我做了很多，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她送我到车边，在我要走时她又犹豫的叫住我。“明洺，你……还爱他么？” 她没指名道姓，我也没问，但是我却知道她说的是谁。已经很久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乍一听倒是有些陷入回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她可能是见我尴尬，便说，“我也真是糊涂，尽问你这些没用的事情。” “袁阿姨，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都过了这几年了，爱不爱，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吧。” “也是。只是他这些年也是一个人，我看你也是，总觉得若是还爱，就要珍惜，以免以后后悔。” “他那么优秀，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 我的车子，是一辆花了两千美金买的二手车。虽然漆掉了许多，但是发动机却很好。尤其是今天，我总觉得这车特别顺我的手，开起来一点都不必法拉利逊色。 我把车顶打开，虽然气温有些低，可是我去感觉很爽很快乐。 他竟然还单身？杨立智说他这些年也是一个人？那么说，他没有和方瑞在一起？ 只是这么想着，内心就欢愉不已。不过我给了自己最合理的解释，那便是方瑞真的很不适合他，若是他真的和方瑞在了一起，那我定是会鄙视他的。 回到家我把桂花糕分给保姆吃，她吃着吃着便流下泪来，说有点思念故乡了。 晚上明翔回来的时候，他一口气吃了三个，肚子都被撑得鼓鼓的还嚷着要吃。“妈咪，这是什么玩意儿？明翔活到这么大的年纪，还是第一次吃哎！” 我揉揉他的脑袋，“你活到这么大的年纪？妈咪大你这么多，都还有很多东西没吃到呢，你没吃到那是正常的！” 明翔揉着脑袋，有些得意的说，“妈咪，我知道这玩意儿是谁给的！” “是谁？” “我爹地！他定是知道我爱吃，所以才会给你送来！”明翔说着，得意的小手插腰看着我。 他神气的样子，都让我不忍心否认了…… 第3章 柳暗花不明 我和杨立智的联系渐渐多起来。我们偶尔会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就好像是一对感情很好的母女一样。 其实我的心里还是有疑问的，那便是杨立智和郑沅江到底是怎么了？ 她一个人在纽约住了快一年，可是郑沅江没来看过她，我也从未从她的嘴巴里听到他提过这个名字。 虽然有些好奇，但是活在这个世上的人，谁还没有一点*和秘密呢！ 就好像她不知道我有儿子一样，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心里已经把她当做了最信赖的朋友，可是我却还是没做好让她知道我有儿子的准备。 不是不信任，而是觉得刻意规避了这些话题，我们的生活会更平静，相处得也会更久一些。 只是我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给我一份dna检测报告。 看到封面的时候，我的心跳真的漏了好几拍。我没有接，而是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又慌又恐，莫非她接近我，就是为了弄到我儿子的毛发之类的东西，然后拿去和郑霖旭做比对？ 我想，当时我的脸一定苍白极了。因为我的样子好像吓到了杨立智，她颇为难过的说，“明洺，若是你不愿意看的话，那我收回，对不起，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只是我以为，你看过这份报告，会和我一样高兴罢了。” “这是……什么？”我迟疑着上前，内心挣扎着不确定要不要接。 “这是我和你的dna比对结果。” “我和你的？”我又重复了一遍，“我和你的？” “恩。” “难道……莫非……”那一秒，因为激烈的情感冲突，我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在那一秒，脑洞却是大开的。 怪不得我总觉得她和我妈妈很像，该不会她就是我妈妈吧？只是她失忆了，然后又做了微整形，所以才…… 想到这里，妈妈躺在太平间的样子，时隔多年再次在我的脑海里清晰起来。若是她真的是我妈妈，那那些现实又算什么呢？ 矛盾而纠结的情绪，深深的纠缠着我，可是我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反复斟酌，我从她的手里拿过资料，立马翻开来。 对比结果是：50.35%结论是旁系亲属。 旁系？这是什么鬼？ 杨立智慈祥的走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孩子，我可能是你妈妈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小姨。” “小姨？”我连连后退，“不可能！我外婆家，只有我妈妈一个女儿。” “也许，我是他们不愿意提起来的人呢？”她叹了口气，“我之前和你说过，我生来便有病，出生不到24小时便被遗弃，所以……” “那你能查到医院记录么？比如我外婆在医院有没有生产记录之类的？”小姨？看着这张和我妈妈相似的脸，我开始觉得她的说法也许是对的。 “那个年代，大多数人都是找产婆接生的，没有多少人去得起医院。”她有些沮丧的说，“其实，我成年后便开始寻找自己的生父母，可是除了一个名字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了。直到几年前在机场见到你，你说我和你妈妈长得像，而且名字也相似，所以我才从你下手的。” 她说着倒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手’这个词，用的不恰当了，应该说你的话启发了我，所以我经过多方打探，从你外婆家周边的人口中打听到，好像你外婆40多年前，的确是丢过一个孩子。” “是么？”我有些小喜悦的看着她，“我外婆在我小的时候便去世了，而她也没有儿女福，膝下只有我妈妈一个女儿。若是她地下得知，自己丢弃的女儿还活着，她定是高兴得很呢。” “其实，我也不怪他们。若是他们有能力医治我，定是不会丢弃自己的骨血的；而他们特意把我留在医院，还在一张纸上留下我的出生日期和名字，这说明他们也是为了能让我留下一条命。”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杨阿姨……不，小姨……没关系，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就这样认了亲，那些日子总是觉得虚幻得很，飘忽的很！早已不知亲人为何物的我，竟然有了小姨？！这种失而复得的犹如妈妈的感觉，令我总感觉现在的自己，是活得最好的时候了。 可是喜悦过后，心里又是复杂得紧。因为事后我问过她目前的婚姻状况，她说她和郑沅江仍是夫妻，郑沅江是她的主治医生，她度过危险期后，他便向她求了婚。 “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就答应了他。事后我想，也许我是爱他的吧，又或者是为了报恩，因为我听护士说，为了找到和我相匹配的肾脏，他可是费尽了心思的。”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感情上出了一点矛盾，当时他知道我寻亲的事情后，对我各种阻拦。我也是一气之下，便来了纽约。” “你不打算回去了么？” “回去的。”她看着我说，“而且，你也需要回去。” 我当时第一个念头便是拒绝。“小姨，我们有血缘是一回事儿，可是我现在在纽约有事业，我不想也不可能回国的！” “是因为他么？”她轻轻挑起我的头发，面带心疼的说，“明洺，你也是小姨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能害你呢？我要你回去，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我眼皮一跳，总觉得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定是要说出另一件令我无法接受的事情了。 “我总感觉，我的肾脏和角膜，来历不明。” 我好像懂了她的意思，又好像没懂，只是眼皮却一连跳了好几下。 “虽然只是猜测，可是郑沅江总是很忌讳我说起这个话题，加上他一直阻止我和你联系，所以……” “小姨，你该不会是要说，你的肾脏和角膜，是我妈妈的吧？”说完这些话，我自己都被吓到了。我惊慌得捂住自己的嘴巴，又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因为我不敢相信我会说出那些话，又害怕听到她的肯定的答案。 纽约的午后，阳光总是热情的。它们透过那层薄薄的纱窗，尽情的洒亮了半个屋子。似乎又起了风，扬起了尘土，吹进了我的眼睛。 不然，我为何会哭？我为何会和这个叫杨丽智的小姨，抱头痛哭？ 我以为，随着刘成的死亡，我妈妈的事情就算是翻篇了。日子渐趋平静，我开始习惯这种生活的时候，小姨却告诉我，也许我妈的死，是一场蓄意为之的谋杀？ 而谋杀我妈妈的人，可能是郑沅江？ 我儿子的爸爸，我小姨的老公？ 哈！讽刺而可笑！ 可是我小姨说，当年她眼盲在福利院做义工，见过郑沅江几次。他偶尔会邀请她吃饭，又会请她喝茶，还会给她从香水。 可能郑沅江在无形中对她动了情，所以才会把她的病一直放在心上。而她和我妈妈本是同根生，器官的匹配率本就很高…… 我放下手术刀，第一次在手术过程中叫停，叫了其他医生来帮忙继续手术。 然后，我被院长请去谈话，他是个金发碧眼的美国人，说话总是一针见血。他说，有很多优秀的医生排着队打算进来，若是我再不调整自己的状态，那我将会收到解聘书。 自从上次在小姨家，她表情痛苦的点了一下头，而我情绪激动的逃离她后，我已经快两周没和她联系了。 我想，我需要时间冷静，可是时间这幅良药，这次好像失效了。 时间每过一分，我对我妈妈的事情便耿耿于怀一分，对查明真相的渴望也多了一分。 明翔也感觉到了我的异常，睡觉时他伸出自己的小胳膊，有模有样的说，“妈咪，你枕着我的胳膊睡，我抱着你。” “你为什么要抱着我？” “因为你最近睡眠不好，我记得我难受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抱着我的！”他手短，说着又坐起来给我拍着背，还给我唱了摇篮曲。 他笨拙而认真的举动，令我感动不已。我强忍着眼泪说，“明翔，你想外婆么？” “想！因为外婆不在了，你也就没有妈妈了。” 在做抉择的时候，峰回路转，百思不得思索；尔后车上山头，柳暗花明。也许旁人的简单的一句话，便能点化你。 把儿子哄睡后，我拨通了小姨的电话。“我愿意参与，付出一切代价，也要查明真相。” 第4章 住在一起 当飞机落在t市最大的机场时，当秋末的风带着一丝清凉轻轻掀起我的裙摆时，当我和小姨一人一手牵着小姨走出机场时，那些被尘封最深处的记忆，仿佛随着封印的解除，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才清晰起来的回忆便被冻住了。 再看见他的第一眼，我第一个念头便是转身逃跑。什么决心什么计划都见鬼去吧，我只想消失，永远都没有机会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来不及了，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也看到了我。 他带着墨镜，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让我无法确认他的表情。可是我注意到他的一个细微的动作，他的脚提得有点高，好似想要跑过来。 可是最终，他还是踏着稳健而沉着的步伐，朝我们慢慢走来。 我下意识的想把明翔藏到身后，可是小家伙对这个新城市好奇得很，小脑袋总是想往外伸出来。 他好像也看到了明翔，因为他的脑袋微微往下低着，而且脸部的神经好像动了几下，喉结也滚动了两下。 小姨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紧张，所以走到了前面，对他说，“霖旭，麻烦你来接我们。” “欢迎回来！”郑霖旭说得很客气，尔后取下墨镜，视线在对上我的后，又看向牵着我的孩子。 “杨姨，你怎么会和他们一起？” 小姨笑着说，“我是明洺的小姨，你也知道我对寻找亲人的渴望有多强烈，当我知道她是我亲姐姐的女儿后，我就很想和她住在一起。她耐不住我的磨，把老公留在纽约，带着孩子回来和我住一起。” 当他听到“老公”一词的时候，眉头明显皱了一下，就连俊挺的鼻子，似乎也抽搐抖动了一下。 “你结婚了？” 他虽然是问我，却把视线集中在了我儿子身上。 在我看来，他们两个在外貌上有很多相似之处，我真怕郑霖旭会认出他来。 可是我没想到，明翔这小子竟然退后两步，一本正经的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郑霖旭有些楞，但最终还是回答了。“郑霖旭。” “职业呢？” “医生。” “产科医生？” 我立马捂住明翔的嘴，然后一把抱起他。“儿子，对待人要礼貌，尤其是对待陌生人。” “妈咪，他是我爹……” “他是我小姨你姨婆的继子，所以你叫他舅舅。快，叫个舅舅。” 郑霖旭的脸都变得有些黑了，他表情复杂，但是却好像不愿意听，直接接过我们的行旅就上前走了。 我们跟在后面，上了他的车。他的车子是路虎今年新出的最新款，看来他这些年过得很好，车子都换了新的了。 我们都坐在后面，明翔坐在中间。郑霖旭开的车很稳，他又戴上墨镜，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霖旭，你现在还住家里吗？”小姨笑着开口。 “恩，我和爸住在老宅，他这几个月一直念着你，好几次都让我给他订机票，估计是想去找你吧。但是总是订了后又改变了主意，让我退票。他脾气就是这样，不愿服输，希望杨姨能多多包容一下爸。” 郑霖旭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情绪没有多大的波动。再反观我，脸红心跳胸闷气短，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好像是患病病人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我现在养成了一个习惯，紧张的时候就会紧紧的搂住儿子。我把他抱到腿上来，低着头和他说着话。 可是明翔却有些不开心，小嘴一直微微撅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复杂，似乎心事重重似的。 “怎么了？想爹地了？”我故意说的有些大声，“爹地一直辛苦的工作，就是为了给我们母子更好的生活，所以你一定要懂事，不能乱发脾气哦！” 明翔抬起无辜的小脸看着我，“妈咪，我只能叫那个戴着墨镜故意装酷的司机舅舅么？” 故意装酷？司机？哈哈，我的儿子果然很逗，总是能说些让我高兴的话。 “当然啦！舅舅就是舅舅，你可不能因为想爹地就乱认哦！不然你爹地见到你，可是会打你屁.股的哦！”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他懵懂无知的模样，我的心总是有些酸的。 儿子，他就是你的爸爸，可是你却不能轻易认他，因为你的外婆死因未明，我们要查清楚这一切！ 一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他似乎有些分神了，差点就闯了红灯，在快要冲出去时才踩住刹车。 一路无话，回到了郑霖旭家的老宅。那是一栋坐落在市区的老别墅，虽说老实，可是装潢却是很新的，有很大的院落，院子里还栽了果树和花卉。 郑沅江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着看书，一听到我们进来便立马站起来。他的笑着的，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倒是写上了如年轻人一般的喜悦。 “你回来了？”他说着大步朝我们走来，可是在看到我时，笑容明显迟疑了些。 在这座大宅，我很不习惯，就连喝口水仿佛都会被呛到似的，仿佛总是有人在暗中盯着你看，令你心头发麻发慌。 吃完饭的时候，小姨再次给郑沅江说了我们的关系，她笑着说，“明洺没了妈妈，而我没了姐姐，所以以后我会做一个妈妈的角色。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明洺和我的小外孙将和我一起住在这里。” 虽然这是事先便商量好的，可是在小姨说出来的那刻，我真的很想反悔。我总感觉，这房子阴沉得很，谁也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郑霖旭沉默而认真的吃着饭，别说看我们了，就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而郑沅江在听到这番话时，手却一抖，夹在筷子上的小炒肉“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个……小智，你能找到亲人，我作为丈夫的替你高兴都来不及。只是你也知道，明洺之前和霖旭有过那么一段，现在他们分手五年了，又住在一起不仅会被外人笑话，也会让大家为难。” 郑沅江说的倒是实话，我想要开口说不住这的，可是桌下，小姨却踩了我的脚一下，暗示我别说话。 “婚前，谁没谈过几次恋爱呢，是你想得太严重了，年轻人可没有那么看不开。”小姨说着看向郑霖旭，“霖旭是我们的儿子，明洺是我的侄女，别说明洺已经嫁了人生了孩子，就算他们都是单身，也不可能冲破我们这层关系在一起的。所以沅江，是你想得太复杂了。” “可是……” 郑沅江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郑霖旭打断了。“爸，过去的都过去了，你真的想多了。” 小姨听他这么一说，立马露出欣慰的笑容。“霖旭，还是你知道变通，头脑灵活。我之前就听说你要和方瑞结婚的事情，婚后你们若是想过二人世界，我们做家长的一听支持。” “杨姨，我当年不懂事，才会想着单住。可是现在你们年纪大了，我也步入中年，所以就算结婚，我也不会搬出去的。”郑霖旭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显出一种特别坚定神情，说话也是恶狠狠的，就好像是某种宣战似的。 “我……”餐桌气氛因为我而变得尴尬，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的。“小姨，郑伯，谢谢你们为我操心了。我刚才想了想，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住在这里，我待会就……” “要走么？”郑霖旭放下筷子，抬起眉眼看着我，“既然没打算留下，那你刚才就不该进来！你还想像以前那样，搅乱一尺水后再无情的离开么？” 面对他的指责，我竟无力反驳。 “你个坏人，你干嘛欺负我妈咪！”明翔竟然说着就冲上去，对着郑霖旭一整乱捶乱打的。 “你叫什么名字。”郑霖旭不阻止明翔的拳脚，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微笑看他。 “你欺负我妈咪，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叫明翔的！”明翔攥着小拳头，一脸得意。 “哦！”郑霖旭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你跟着你妈咪姓？为什么不跟着爹地姓呢？还是，你没有见过你的爹地？” 当下，我哪里坐得住，第一个念头便是要去拉孩子。可是小姨却拉住我，告诉我不能冲动。 那一刻，世间万物的声音仿佛都沉寂下来了，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那么粗，那么重，似乎紧张得心脏都有可能掉出来。 明翔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得意的说，“哼！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爹地的名字呢！因为他是一个很厉害的超人，我担心说出来会吓到你哦！” 我松了一口气，好在这孩子够机智，没说漏嘴。 “是吗？那我真期待和你爹地见面的日子。”郑霖旭笑了，笑意不明。 晚上睡觉前，我问明翔为何会那样说话，他说，“妈咪，因为我感觉出来了，这家里的人都不喜欢你！我怕他们知道我爹地不在身边，他们更会欺负你。” “没关系，妈咪会坚强的。” “妈咪，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你放心吧，以后我会把你保护得滴水不漏的。”童言童趣，往往是最感人的。 第5章 长面儿了 明翔在我的臂弯里酣眠，而我却了无睡意。 我们住在一楼的客卧，房间挺大的，卧具也很齐全。这床单被子，也是小姨新买的，只是睡着，却总是不舒服。 最主要的，还是心里不舒服。 曾经，我动过百个念头，想要嫁作他人妇；而今，我生下他的孩子，却只能做他的表妹？ 想到这里，便觉苦涩。 窗外的月光十分皎洁的照进屋里来，窗子的轮廓被完整的投注在了地上。是中式的雕花风格，多了窗帘，倒是显得累赘了。 这是秋末冬初的t市，夜渐渐深了，夜夜渐渐凉了。我看着窗外的树影摇曳，倒是有种被催了眠的感觉，眼皮儿渐渐合上了。 可是就在某一秒，我突然醒来。因为我在半睡半醒间想到了一个问题，这窗子若是不关，晚上若是有人进来…… 一想到这里，那后背便向是安装了弹簧似的，一下子把我弹了起来。我立马侧身下床，打算去关窗。 可是，当看清窗边那个一身戾气的男人时，我知道为时已晚了。 当时我是怎么想的呢？反正就凭着第一念头，我僵硬的转身，然后僵硬的倒下去。 虽然我不知道梦游症要怎么表现，但是应该差不多吧？反正我今晚就装死到底，就算地震我也不会睁一下眼睛的。 眼睛是合上了，虽然有些紧张，可是却只能自然的呼吸着。人在这种时候，耳朵便会变得极度灵敏了。 他踱着步，声音离我原来越近了。当他的脚步停在床边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 紧张到我恨不得自己便成一颗树，一颗没有感情和思维的树，更不会疼痛的树。 我的四肢僵硬，可是却又有种忍不住想要发抖的感觉。我这个时候多么希望明翔能醒过来，儿子醒了他定是不敢乱来的；可是我又怕把儿子吵醒，若是他兽性大发看到不该看的画面，那我怎么办？ 纠结，矛盾，犹豫，挫折，痛苦…… 当他在我耳边，不冷不热的说出那句话时，我的伪装一下子被击溃，这迫使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我原本只是想来看看你，既然醒了，那就聊聊吧。是在床上聊，还是换个地方聊？” 我摇摇脑袋，窜着坐了起来。我抬头看他，目带慌乱。“表哥，都这个点儿，有话我们不能明天说么？何况，你还闯进我的房间，你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若是传出去了，影响了声誉可怪不得我。” 我只是想和他撇清关系，却没想到这话竟然激怒了他。他一把捏住我的脖子，令我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最好是传出去！我不介意的！”他说着就想来捏我的下巴，可是被我躲开了。 这个躲避动作，显然更是激怒了他。他双手困住我的脑袋，用力往上托着我的头，然后像头疯了的猛兽一般，对我一阵狂热亲吻。 我一边推搡，一边又要控制力道，不想惊醒了孩子。可是他却好像恨不得把我就这么办了似的，那动作何其野蛮！ 我咬紧牙齿，不想要他得逞。这刺激到了他，使他竟然一直吮~~吸着我的嘴唇，直到一丝疼痛袭来，一丝血味散开来，他才算是放开我。 “你他么的给我出去！”我指着门对他低吼，一副恨不得和他拼命的样子，“若不是怕吵醒我儿子，我定和你拼命！” “拼命？自从你5年前离开我，我这条命早就不值钱了。你若是想要，那你随时来取，我绝不反抗。”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竟然是那么的……无奈，似乎没有在开玩笑。 我曾设想过无数次冲锋的情景，可我对他的设定却只有一个——意气风发。 可是，他现在这般颓败，斗志低沉，这让我怎么办？ 我推了他一把，恶狠狠的说，“你都知道自己的命不值钱，还想给我！？我才不稀罕呢！5年前我们两个人恋人关系就结束了，5年后的此刻，我们只是表哥的关系。” “我不承认。”他的嘴唇好像往上扬了一下，带着一丝嘲讽的弧度。“我们没有血缘，我们曾经那么了解彼此的身体，我们还有一个爱的结晶。”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便落到了明翔身上。我立马挡住他的视线，低斥道，“你疯了！我孩子的爸爸另有其人，你就算年纪大了，想孩子想疯了，那就去找别人给你生啊！在这里乱认他人的孩子做儿子，有意思么你？” 他却笑了，好像对我的表现很满意。我被他这邪肆而高深的笑容，弄得有些七晕八素的。 5年前，他于我是个危险的人物；5年后，我以为我会有长进，可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我，却又再次表现出软弱和无助来。 我知道了，就算是5年后的今天，只要他靠近我，他便掌握了我的一切——枯萎或是绽放，全凭他的举手投足。 我讨厌这种无法把握自己的感觉，所以我对他出了手，我拉着他的胳膊就往门外甩。“出去，我明天就会搬走。” “你又想把我儿子带走？” “我说了，这不是你儿……” 他的音量一下子提高了许多，“你再说一遍。我不介意现在就去验dna！” 我看着他那微微蹙眉的表情，我分不清他的认真还是玩笑。他和我横，可我却心虚，不能和他横。 “郑霖旭，你有劲儿没有？别说我儿子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就算有，你难道要把好好的言情剧，变成狗血的夺子大战？” 他却答非所问，“我真喜欢你这样叫我。” 我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自从你离开我后，我对女人彻底没了兴趣。可是刚才你叫了我的名字，我突然有感觉了。”他说着便有下半身紧贴着我的，一种无比坚硬的感觉抵住我的腹部。 我弯起膝盖就想狠狠给他来上一记狠踢，可是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令我没骨气的渐渐放下了腿。 “踢吧，踢坏了你正好能给我检查一下，”他说着贴上我的脖子，嘴唇有意无意的摩擦着我的皮肤，“就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我明明应该生气的，可是我竟然……竟然害羞了！ 靠！郑霖旭简直就是魔鬼！我这次回来，可是另有其事的，我可不能再和他陷进去，至少再查清楚之前！ 上次因为刘成，我们就分开了，何况这次还是郑沅江呢？ 想到这里，我快速闪身要进屋，在门快合上的瞬间，他却突然把手伸了进来。我想一定是夹到他了，可是他却好像一点都不疼似的，整个人还挺兴奋的。 “今晚你就睡吧，长途跋涉一定挺累，我们来日方长，不过就辛苦你照顾好我们的儿子了。” “我说了多少次……” “妈咪，你在和谁说话？” 明翔醒了，我立马关门，也顾不上身后那声忍痛的惨叫声了。 “妈咪和你姨婆说话呢，她担心我们肚子饿，想给我们煮宵夜。” 结果，明翔竟然当真了，一下子从床上翻了起来。“妈咪，我真的有点饿哎！” “可是，我刚才已经告诉小姨我们不吃了。”我囧，真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能把这话当真了，“何况，现在是晚上啊！吃了对肠胃有负担的。” “没关系，我会把自己身体里的闹钟调为美国时间的。” 我一头黑线，“那你刚才呼呼大睡的时候，怎么没过美国时间？” “妈咪，你若是认真，你便输了！”他说着跳下床，“我让姨婆给我煮去！” 我立马拦住他，“我给你煮行了吧？姨婆年纪大了，你不能总是黏她，她会累的。” 我把灯开亮，又换上正装才出门，没想到郑霖旭竟然也在厨房，而且还在煮面。 “妈咪，好香哦！”明翔吸着鼻子，特没出息的重复。 郑霖旭笑着转身，“要一起吃么？” 明翔立马扬起小脸看我，一脸期待我能点头同意。我板着脸说，“你不是要妈咪煮给你吃的么？你这么快就要做叛徒了？” “你妈咪煮的东西很难吃的，爹……” “表哥！”我瞪着眼睛向他发出警告。 “我煮的东西很好吃。” 明翔在这一点上倒是蛮体恤人的，他立马维护起我来，“我妈咪做的东西才是最好吃的呢！我妈咪的手艺天下第一棒！” “恩，我承认她在某些方面的手艺的确是第一棒，但是厨艺除外！” 我这才发现，这两个人连性子都有些相似了，都是爱较真的类型。吵了半天后，明翔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带着一种宣誓般的态度对我说，“妈咪，我今天一定要亲自尝尝他做的东西，然后来比个分！我相信妈咪一定会赢的！”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呢，明翔便开始吃起来。可是，他哪里是尝尝，而是一大碗都被他吃光了…… 他吃完后，特满足的摸着肚子揉了揉。在注意到我能发出闪电的眼神后，他这才反应过来。“妈咪，那个……其实这面很难吃哎！我是担心他会逼着妈咪吃，所以才会勉为其难的哦！我这是在保护你哦！” 好吧，看着郑霖旭那无比难看的表情，我笑了。 儿子总算是替我报了刚才被他欺辱的仇了！ 第6章 以后别来了 第二日，我和儿子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一睁开眼，便有种心烦、气短、胸闷的感觉。我干呕一声，嘴唇的弧度微微咧得有些大，然后我便感受到一种撕心的疼痛。 儿子听到我的叫声，也爬了起来。他指着我的嘴唇，一脸惊恐的说，“妈咪，你的嘴唇是怎么啦？莫非被非洲大文字给叮了。” 我立马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儿子这形容，真是绝了！ 上唇又肿又红，整个嘴皮似乎都肥了一圈，尤其是中间的位置，鼓起的那个包…… 以这种样子，怎么面对小姨和郑沅江……不对，以后应该叫姨父了。 后来，总算想到了解决之道，但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或是要问我的嘴唇是怎么回事，儿子就要机智的说，“我妈咪这是被非洲大蚊子咬到啦！” 然后，在对方半信半疑间，儿子又要做出拳打脚踢的样子来，“若是让我逮到那只大蚊子，我一定要把它煮了帮妈咪报仇！” 因为起得晚，有些不好意思出去，又在屋里磨蹭了许久，直到我们母子两个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才厚着脸皮走出去。 没想到所有的人都在，他们几乎是同时把视线放到了我身上。 然后，儿子一字不漏、表情生动的把之前合计的话说了一遍，尤其是他耍的那几下拳脚功夫，更是带劲儿得很。 只是，我怎么会那么尴尬呢…… 尤其是看到郑霖旭那黑得如同煤炭锅底的脸时，我不仅没觉得得意，反而觉得羞愧。我感觉，我和儿子都好像是两个耍猴的，站在这里只是给他们添乐子了。 小姨笑着让我们坐，说刚才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我儿子的学校问题，打算送到小区的幼儿园去。 一想到昨晚的事情，我就觉得我不适合留在这里。“小姨，我想了想，我们还是不合适住在这里。我们打算暂住几日，等房子找好了就搬出去。” “明洺，小姨这辈子都在寻觅自己的亲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却不愿意和我住么？”小姨说着露出那种欲哭又忍着没哭的表情来，“我都这个年纪了，也许今晚睡下去明天便睁不开眼睛了，你……” 我这人本就心软，何况是在如同妈妈一般的小姨面前呢！她这么一说，我便投降了。 “小姨，你别难受了，我不走便是。” 郑霖旭在一旁冷冷的说，“要走就干脆，不走就安心的住下来，别总是闹情绪，让别人不好受。” 我自是不会多情的把他的话理解为他也会不好受呢！因为他的话音才落，方瑞就来了！ 她就好像是回自己家一般舒适，自然的推开门，然后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当看到我时，她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 “那个……”她举举手里的袋子，“我今天去郊区摘了水果，想送点来给你们尝尝鲜的。” 说着，她便把水果送进厨房，然后折身就要走。 “过来坐吧，怎么今天好像闹起别扭来了？”我和儿子出来这么久，郑沅江都没有说话。可是他一见方瑞受了委屈似的，便宠溺的笑着叫她。 看来，方瑞果然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不然人精的郑沅江又怎会看不出她刻薄自私的面目呢？ 方瑞停步，站着回头看向我们这边。她的视线越过我和儿子的，然后落在郑霖旭身上。“郑伯，我只是担心你们不欢迎我罢了。” “怎么会呢，过来吧，我们正要开饭呢！”小姨招呼着站了起来，我也跟着她进厨房把菜端出来。 做饭的保姆想自己弄的，却被小姨安排出去了。“王姐，去吧方瑞带来的水果洗洗吧，一会儿做饭后餐点。” 保姆出去后，小姨便轻声对我说，“我看得出来，霖旭对你还有感情，而你也没完全放下。其实这没关系的，我们此次的目的是查清楚你妈妈的死因，所以让你姨父以为你对霖旭有感情也是好的，那他的注意力便会放在这件事情上面，而忽略了其他的。至于方瑞，你礼貌应对就好。” “恩。” 小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恬静温柔的笑容，可是我的心却凉如千年寒潭的冰水。 复仇，多么沉重的词。如果可以，我真想时间后退，可是我知道小姨不允许，我的内心也不允许…… 餐桌上挺热闹，可热闹却是别人的。我沉默的吃饭，偶尔给儿子夹菜，儿子先吃饱了，所以便去玩了。 因为一直就是我带他，顶多加个保姆，他也许一直过得有些孤独吧。所以现在的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他也觉得热闹，性格也更活泼了些。 他去沙发那边玩，而其他人都在吃饭，所以没人注意到我儿子在做什么。 直到一股浓郁的香味，随着风吹过来时，大家才觉察到我儿子明翔可能是把什么东西打翻了吧。 我正要起身去看看情况，这个时间，坐在我对面的方瑞快步起身，我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着急，也提步跑了过去。 当时，我儿子离我大概有一百米远，我眼睁睁的看着方瑞扬起那雪白的巴掌，然后划了一个不完美的抛物线，“啪”的一声，我儿子呆了一下，应该是吓着了。 “你做什么？”我的声音有些走调了，高的吓人，刺得极了。我冲上去用尽全身的力量推开方瑞，然后紧紧的抱起儿子。 他可能是吓傻了，直到被我抱起来后才大声哭了出来。我看着他小脸上鲜明显眼的巴掌印，心里又是疼又是怒。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竟然也坐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郑沅江作为大家长，先开了口。 我不想说，也顾不上说，我倒要看看郑沅江能偏袒方瑞到什么程度。 “郑伯，这是我从法国新购的限量版香水，采用过一次呢，就被那破小孩……” 可能是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或是别人的脸色提醒了她，她倒是住口了，不过确是小声哭了起来。 小姨和我一起哄孩子，孩子一见到方瑞便哭，我们只好抱着孩子一起到院心去。 孩子止不住哭声，我知道方瑞定是见我住到这里来，对我有了怒气所以才会把气撒到孩子身上。一想到孩子是因我才遭受这委屈，心里更是难过得紧。 “翔翔别哭，姨婆带你去摘花可好？”小姨从我手里接过孩子。 我一直把儿子当成心肝宝贝，学步的时候磕到绊倒我都会心疼不已，可是我这样宝贝的儿子，竟然被那个女人打了！ 我越想越生气，便急躁的往屋里跑去。方瑞竟然还敢坐在沙发上，抽着纸巾擦泪，哭哭啼啼的。 我一看她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心里更是大为光火。 我快速去房里拿出钱包，直接把包里剩下的美元拿出来，然后快步走过去，一把甩在她脸上。 “方大小姐，你的香水我一定赔你，别说一瓶，就算十瓶都行！可是我儿子挨的那巴掌，我也要还给你！”我说着就要扇下去，可是却被郑霖旭拉住了手。 我其实对郑霖旭没有那么失望，可是他旁观不够，竟然也来欺负弱者？“你放手！是不是要一家人欺负我才好？或是你觉得，以前欺负的还不够？” 郑沅江说了句“够了。” 我转头看向他，“姨父，我知道你以前就不喜欢我，可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好歹是小姨的外甥女，你这般偏袒自己的心头好，难道不觉得对不住自己活了那么大的年纪么？还是，你这辈子做过太多亏心事，所以打算一路黑到底？” 郑沅江的脸色变得难看，可是我他么不在乎了！若是这次的事情没个决断，以后只怕我们母子的处境会更惨。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争个输赢出来。 “放肆，你也知道我是你姨父，那你还敢这样对我说话？”郑沅江鬓边的头发已经有些发白了，可是他这声骂却显得底气十足。 “我这人不愚孝！” “你……” “方瑞，你起来。”郑霖旭拉住我，让我别再说话。 方瑞见郑霖旭叫她，那脸上立马现出得意的笑容来，可是下一秒她又立马哭着一张好像被人强过的脸。 “王妈，你把方瑞带来的水果提过来。” “可是洗过了……” “没事，重新装袋子里。” 保姆把水果递来，郑霖旭接过来直接塞进方瑞手里。“以后，你别来我家了，若是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无情的对一个孩子动手，那我不介意对你挥动我的拳头。” 郑霖旭的声音不大，可是那声音里却透出一股坚定，一股不容人质疑的力量。 “郑伯……”方瑞见在郑霖旭这里讨不到彩头了，立马像另一个人求救。 “爸，若是你再偏袒她，那你将会失去我这个儿子。” 他的语气是那么轻，可是我知道的这是他的威胁，他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我们么？ 郑沅江一听儿子这样对自己说话，那表情如死灰般沉寂。他的嘴巴动了动，但最终还是转身上了楼，似乎是妥协了。 方瑞狠狠的看着我，又不甘心的看着郑霖旭，“难道你忘记了她当初是怎么无情的么？郑霖旭，我一直在你身后等你，难道你都看不见么？” “王妈，送她出去！”郑霖旭完全冷漠，似乎她是如硫化氢一样的东西。 第7章 你到底有没有心 保姆王妈有些为难的去拉方瑞，方瑞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所以往外侧着身子，脸色红晕嘴巴狠毒的说，“我自己会走！” 她转头盯着我，“明洺，你得意了吧？自小这里便是如我家一样的地方，可是今天他们为了一个你和儿子，竟然要把我赶出去！” 她应该还想再说一些狠话，但因为郑霖旭在场，便把一部分吞进了肚子里，带着一丝不甘心离开了。 其实午餐大家都只吃了个半饱，但是因为这事一闹，大家都没有再吃的兴致。晚餐的时候，我们正要吃饭可郑沅江却出门了。 我知道郑沅江肯定是把一切错误都推到了我头上，我甚至觉得他开饭时间出门是为了避开我和儿子。想到这里，也觉得这食物没啥味道了，胃口也是差得很。 我低着头吃饭，小姨照顾着明翔，突然，一块土豆放在了我碗里。 我抬头看着郑霖旭，他神色如常，“你不是罪喜欢吃黄焖鸡里的土豆么？多吃点，别表现得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 “我哪有！”因为有小姨在场，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低下头藏住自己泛红的脸。 又过了几分钟，郑霖旭又说话了。“杨姨，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说是商量，可是他却没给小姨说话的机会，就继续把自己要说的都说了出来。“我综合考虑了一下，觉得明洺和明翔在这里住不合适，我明天带着他们，住到我的别墅去。” “霖旭，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呢？”小姨也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直接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心里多少有些慌张。 我手中的筷子一抖，便掉了一地的饭粒。心头也是紧张得很，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 “杨姨，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心头知道便好，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我和小姨在空中交换了一下视线，小姨毕竟比我历练多，一板一眼的说了起来。“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事说事，没事大家都别找事，相安无事的生活在一起不是很好么？霖旭，虽然我没有生养你，但是我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儿子看待，而明洺也是如我亲生女儿一般的存在。你若是心疼妹妹，那便要多替她着想，别总是把她推到尴尬的位置。” 郑霖旭好像冷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他的视线在我和明翔身上来回游移，神色意味深长。“杨姨，那我和自己的妹妹生了个儿子，那算不算是有违道德，有博法律？” 他又在说这个问题了！ 我一把拉过明翔，把他抱在怀里捂住他的耳朵。“郑霖旭，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明翔是我儿子，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怎么……” 郑霖旭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相片伸到我面前，“自己看吧，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你还想挣扎？” 我不要看！我一把拿起照片把它丢得远远的。“郑霖旭，你何苦咄咄逼人？你作为产科医生，难道不知道子宫是有记忆的？在怀明翔之前，我毕竟有过你的孩子，你怎么能……” “扯吧，你为了证明他不是我的孩子，竟然要把话说这么狠？”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好像对我失望至极似的。 我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而怀里的明翔也感觉到情况不对，拉开我的手说，“妈咪，是不是你们又吵架了？这个家里的人，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孩子总是最敏感的，大人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语便能让他们敏锐的觉察到情况的不同。 我内疚，抱着孩子便要走。可是郑霖旭似乎要和我较真，竟然一把拉过我的手，然后一把抢过明翔。 “明翔，你看着我。”明翔要哭了，而郑霖旭竟然这个时候要和他讲道理了。 明翔的眼睛在我们三个大人身上来回转动，他像我发出求救的信号，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我已经看到了放在一旁椅子上的亲子鉴定报告。 郑霖旭，他太狠了！我们昨晚才回国，而他竟然在我之情的情况下，便去鉴定了儿子和他的亲自报告？ 明翔可能是见我们没有阻止，所以没觉得有何危险，倒也认真的看着郑霖旭了。“舅舅，你要对我说什么？是要赶我和妈咪走么？” 明翔说得那么认真，而我听得鼻子一阵发酸，眼泪差点就流了下来。 郑霖旭似乎也有丝动容，他的眼睛快速的眨动了几下，似乎想掩藏住眼泪。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 “我怎么会赶你们走呢，只是明翔，你也是个男子汉，我必须告诉你一些真相。” 我不能坐视不理，我走到他身边，带着哀求说，“郑霖旭，你会把整个事情毁掉！” 他看着我，那眼睛里充斥着一丝强忍的泪水。“明洺，让我的儿子，称呼我为舅舅，我就不难受？” 我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我摇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放在我胸口的位置，在上面点了几下。“明洺，我真想知道你有没有心。你若是此生都不想和我再见，又为何出现在我面前？你既然出现了，又为何要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个时候，已经成了我们两个人的纷争了，小姨在一旁也插不上话，所以我请他把孩子给小姨先带出去，有话我们私下说便行。 郑霖旭盯着孩子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松开手让小姨抱走。小姨带着明翔上楼去了，我一直强撑着的身体，再也无力了，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郑霖旭把椅子上的报告放到我面前，“这是我和明翔的头发检测对比结果，我们都是医生，这份报告意味着什么不需要我明说了吧。” “我不承认。”我知道我得换个角度来撇清我们的关系，所以我说，“一份报告并不能说明什么。好吧，从生物学的意义上来讲，你的确是明翔的生父，但是从人类学的角度来讲，这个孩子从受孕之初到现在，你都没有尽到一丝做爸爸的责任。” “所以呢？”郑霖旭苦笑一下，“所以我得弥补，不是么？” “不需要的，若是你真的想弥补，那就远远的看着我们便好。” “不可能！”他又激动起来，“明洺，我真想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你若是不打算和我重续前缘，为何要出现在我面前？或者，你觉得我不够好，那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 若不是上辈人的恩怨绵亘在我们中间，我多想投入他的怀抱，告诉他我们别再互相折磨，我们相爱就好！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而我还什么都不能说。 是多么的痛，才会痛到面无表情，神经麻木，才会把那些伤心伤肺的话说得那般冷漠无情。 我冷冷的推开鉴定报告，“你说的对，我没有心。因为我的心只有一颗，已经给了别的人。儿子确实是你的，这我承认，但是我却不再属于你。” 他的脸变得那么阴沉，我刻意忽视了继续说，“若是你真为孩子着想，那就请你远远的看着我们。我此次回国，也是因为小姨太过孤独才勉强同行，在纽约，还有一个男人等着和我共度余生，而我爱的也是他。若是你把我逼得太急，那我会立马带孩子走，永不回来。”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对，虽然我想移开，可是他那悲伤、愤怒、困惑和无助的眼神，缺如强力胶水一般，令我无法移开。 真的是废了很大的劲儿，我才艰难的别过脑袋。“我真的以为，你会和其他女人重新开始，而我只会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若是知道你还没有忘记我，我定是不会回来的。” “真的，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减重又不断补充新东西的过程，你像这样执念过去，封闭自己，又怎么能让新的人住进来呢？” 他的沉默，令我不得不说话。因为若是不说些狠话，也许我便会哭出来。 我的软弱，不能让别人看，尤其是他。 他突然站来，木椅摩擦着木地板，发出“唧”的长音，又刺耳，又刺心。 我以为他要站起来对我怎么办，没想到他反倒离我远了些。“你此刻一定骄傲得很，觉得自己魅力不限，迷得我郑霖旭团团转？可是你想错了，明洺。等我要和别人结婚之时，还希望你别痛哭流涕的求着抱我大腿才好。” 他说完，拂袖而去，很快，院子里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很快，便见车子快速驶离老宅，如同一阵不羁的风，好似在和我诀别。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在这种时候，就算不能高兴大笑，那也要如释重负才对。可是一想到，以后我真的要看着他恋爱结婚，那是多么残忍的痛！ 是的，我还没有放下。 我从不相信感情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炽烈的东西，可是现在我懂了，人只要真的动了情，那颗心便会忍不住的靠近。 就算知道没有什么好结果，也始终不愿意放弃的，便是爱情啊！ 因为，哪怕是隔着很远的距离看你，看着你幸福，也许我便能幸福。 第8章 他的算盘看不透 虽然早已料到郑霖旭会有所行动，可是当小姨把一大推女孩子的相片摊在我面前时，我的心还是很痛。 “霖旭说要相亲，让我给他物色女孩子，我便托红娘找了这些来。”小姨的表情有些犹豫，似乎有话想说。 “挺好的，他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我想笑，可是那勉强的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明洺，小姨最近总在反思，我好像做错了事了。” “什么事呀？” “我不该把关于器官移植的事情告诉你，不该让你背负仇恨生活。我在想，如果时间可以倒转，我或许不会忍你，我会独子调查这件事情，让你能够平静安逸的生活。” “小姨，有些事情不能逃避。以其沉湎在自责里，倒不如尽快来个了断。就算结果是最坏最糟糕的，那也不会比目前猜忌的处境更糟的了。”其实，我对生活仍然是抱有幻想的，我总在想，若是误会一场便好了。 只要这是误会，那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人生因为有希望，而让世界变得更美好。所以就算郑霖旭现在要折腾，我也会帮他的忙的。 我帮小姨挑选着照片，这些女孩看起来样貌都挺不错的，我颇有心机的把长得最普通的三个人挑了出来。 小姨用那种了然的神情看着我，我立马笑着解释，“居家过日子就得选安全款，其他女孩要么大浓妆，要么露胸装，只适合恋爱不适合结婚。” “说的也是。”小姨说着便把其他照片收了起来，把这三张放到了郑霖旭的书房。我松了一口气儿，因为郑霖旭那眼光定是刁钻得很，这几个太过普通，肯定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明翔已经去了小区幼儿园读书，步行也就十分钟左右。我五点从家里步行出发，到学校门口再等个10分钟，便能接到孩子了。 只是没想到，才出门便看到郑霖旭的车。可能是做贼心虚，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蹲下身子系鞋带。 苦逼的我，蹲下身后才发现我穿的是单鞋，别说鞋带了，就连蝴蝶结都有不起。 好吧，这种时候只能祈祷他看不见我了，或者就算看见我也要视而不见的好。 哪里想到，他竟然把车子停在了我身边，要下车窗冷冷的说，“上车。” “我……”我指指前面，“不顺路，我要出门。” “表妹，表哥的脾气可不太好。”他说着便打开车门，似乎想对我来硬的。 这里毕竟是家门口，我怕他对我举止夸张让别人看见不好，所以立马打开车门坐到后面去。 “我不是你的司机，坐前面。”他扭回半个身子看着我。 “副驾驶的座位是整个车里最危险的位置，而后排的正中间则最安全，因为我一不信你的车技，二不信你的为人，所以我就要坐这里。我选择坐这里，与你是不是我的司机无关，我只在乎自己的安全。” 恩，头脑清醒、头头是道的说完这番话，令我甚是满意。尤其是他脸上冒出的那抹猪肝色，令我看的爽哉。 哼！让你找那么多的美女照片来刺激我？！我还不懂你心里的小九九，肯定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是我反应，对他这种幼稚的行为，我只想从心里鄙视他一番！ 我为什么会说得这么肯定呢？因为我刚才才发现，他系着的那条领带，是我以前送给他的。 恩，如果他真的打算和我决裂，那以他骄傲的个性，是不可能再用我我买的东西的。 两分钟就到了幼儿园，住在这个老宅区的都是些富人，虽然接孩子不过是几步路的问题，可是幼儿园门前却排起了很长的车龙。 国内就是这样，攀比现象严重，说小了是虚伪心作祟，说大了那便是没有环保意识。 因为没位置停车，我便让郑霖旭先走。我无心的一句话，竟然刺激到了他，他竟然先我一步上车，快步走向了幼儿园。 什么情况？若不是不想这车堵塞道路，我他么的也直接下车算了！可是，最终我只能爬到驾驶位，手心脚心冒汗的勉强找到个位置把他的车挺好。 虽然我在纽约考了驾照，但是纽约的方向盘在右边，国内的则在左边，所以我没把油门当刹车踩，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等我赶到幼儿园门口，郑霖旭竟然已经和一众大妈少妇聊开了。一众大妈少妇全部对他眼放精光，一脸艳羡的看着他。 “霖旭，你什么时候有儿子的？你不是一直没有结婚么？”一个奶奶级别的人问他。 “没办婚礼，但是我儿子四岁了。” “啊！那之前一直没见过……” “恩，因为我老婆去国外进修了。” “也是高材生？” “算是吧。” …… …… 惊讶的语气和平静的神情，一唱一和，我真想冲上去辟谣。可是这个时候，幼儿园放学了，明翔第一个冲出来。 郑霖旭一把抱住明翔，然后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又响起。 “果然长得像！” “岂止是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郑家的基因还真是强！” …… …… 然后有个女的发现了我，好像在问我是不是孩子的妈妈。 哪里还要郑霖旭回答，明翔已经对着我连叫了好几声妈咪了。 我和她们立马打了招呼，抱着孩子转身就走。我抄了小路，故意不和郑霖旭同行。 回到家，便被他堵在门口，他看起来心情好像挺好，就连那一连低垂着几日的眉毛，似乎也往上扬到极限了，看起来似乎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我让明翔先进去找姨婆，等孩子走远后我问他，“郑霖旭，你一面张罗着找对象，一面又丧心病狂的要认儿子，你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他的眼睛眨了眨，那扑闪的眼睛似是一扇窗子，微微一眨，便挡住了整个春色。“你猜呀！” 他的声音竟然有些尾音了，微微上扬，似是要告诉他心情很好。他说着便转身走了进去，还哼着歌谣，好像是那首我们曾合唱过的《想把我唱给你听》。 晚饭一如往日，在沉默中进行。郑家家风甚严，吃不言寝不语是需要遵守的最基本家规。但明翔小，爱说爱笑的，他倒成了活跃餐桌气氛的唯一一人了。 他说着学校里的趣事，我们大家偶尔会插上几句。郑沅江坐在主位，他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往郑霖旭瞟过来，似乎是在沉思什么。 晚饭后，郑沅江和郑霖旭坐在沙发上说起工作上的事情，我洗水果送去的时候，恰好听到郑沅江问他相亲的事情怎么样了。 “在留意中。” “难道你还有火眼金睛不成？只是看相片有什么用，竟然要相亲，那吃饭看电影是必须步骤，明天把时间空出来，中午见一个，晚上见两个，你杨姨已经给你选好人了。” 我听到这些话，手微微抖了一下，一颗红提便滚了出来，滑到了地上。我立马闪开，不想让人误会我是故意想偷听什么。 这一晚，心里总是不平静。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很害怕那千分之一的几率。 万一他真的结婚了，我就真的能祝福他么？ 给明翔洗了澡后，我给他读喜欢的童话故事，可是他今晚却听得不太认真，后来总算是问了我，“妈咪，为什么今天在幼儿园，那些阿姨会说舅舅是我爹地？” “哦……” “妈咪，‘哦’是什么东西呀！” “儿子，今晚我们能别谈这个话题么？也许，明天我们再谈，便能有个结果？” 他摇头，似乎真的想弄清楚这件事情。 “难道你不相信妈咪？” 一分钟之后，他伸出手指和我拉钩，“好吧，我知道妈咪最近有心事，我会等你告诉我的。在你没决定告诉我之前，我会好好考擦他的，看他有没有资格做我爹地。” “考察？你一小不点，考察什么呀？” “反正我就看他对妈咪好不好，如果他欺负妈咪，那我也不会要这个爹地。” 孩子的话总是最窝心的，听着他说这些话，心里难受的情绪，总算是散了些。孩子睡着后，我有些失眠，便登了快5年没有用过的qq了。 我qq里的人没几个，大多都是玩得好的大学同学。才登上去便收到好几条消息，有两条申请加我为好友的，备注名为孔泽学和刘曼的人也给我发了消息。 我先打开刘曼的，她这几年前后给我发了好几次信息，最近的一次是半年前，她问我到底在不在。 我给她回过去一条“在了”，然后又点开孔泽学的，他问我过得好不好，说方便的话留下电话号码。 我便把自己的号码发过去，然后又把申请加我好友的信息处理了。我想，能加我qq号的人，必定是认识我的吧。因为我人气很差，网名也不出众，很少有陌生人会加我的。 才处理完，便有人给我打了电话过来。我压低声音说了声喂。 “明洺，真的是你？”是孔泽学，他好像很兴奋，从声音里都能听出笑意来。 “孔泽学，不然你希望是谁？”我笑着回他。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t市啊，前几天回国了。” “真的？”孔泽学高兴的说，“那明天，明天我们见一面如何？” “行，随时都可以，我目前还没工作，时间充沛着呢！”我又想起刘曼，便问他，“对了，你和刘曼还有联络么？” “刘曼啊！”他有些迟疑，“那个，明天再说，行吗？” “恩。”挂了电话，一丝不祥的预感，渐渐爬上我的心头。 第9章 守寡就是一个人 第二早，我起床把明翔送去幼儿园，出门时便看见郑霖旭的车子停在一旁，没有熄火，倒好像是在等人。 他见我们出来了，便下车问明翔睡得好不好。 明翔本来也没睡够，刚才还一直赖床呢，被我各种软磨硬泡后才起床的。此刻郑霖旭一问他，他便打着哈欠，一脸没睡够的样子。 郑霖旭倒是笑了，他揉着明翔的脑袋，就连那声音里也透着暖暖的笑意。“明翔，我真喜欢你，你就连打哈欠的样子都和我那么像。” 我看他一大早的又管不住嘴巴，似乎又要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立马出声制止。“我们要去幼儿园了，你上班的话慢点开。” 我错身要从他身边走过，他却把后面的车门打开。“你这是在关心我？” “能不是么？我们现在毕竟是一家人，我小姨还得托你养老呢，不关心能成么？”我加强了语气中的无奈，要给他一种若不是因为小姨，我连搭都不搭理他的但觉。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他说着把我和儿子往车里推，“上去吧，我会小心的，因为我不打算让你守寡。” 我瞪他，偏偏明翔又问我，“妈咪，什么是守寡？” 我一脸黑线，却要面慈目善的和儿子解释，“守寡的意思就是一个人。” 明翔立马说，“那妈咪你还有我呢，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他又抬头对郑霖旭说，“任何人都不许欺负我妈咪，不然我会召集奥特曼来和他们决斗的。” 因为儿子在场，怕又说到敏感话题，所以我没再说话。把明翔送进幼儿园，他挥手和我告别，还一连给了我好几个飞吻。再反观和他一般大的孩子，拉着家人哭哭啼啼不放手，倒是把我儿子显得十分勇敢了呢！ 我收回那抹牵挂的目光，在回头的时候，发现郑霖旭竟然也一脸柔和的看着明翔消失的位置。那个时候的他，还真像一个慈爱不限的爸爸。 他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却神色坦然的看着我说，“你把儿子养得不错，很独立。” “谢谢。”对这种夸奖，我倒是愿意照盘全收的。 “只是，我感觉他太依赖你了，我觉得他需要一个爸爸，来引导他如何扮演社会上的男性角色。” “咳咳。”他竟然能这么自然的转移话题，倒是弄得我有些措手不及了。“你说的对，但是这个社会也有很多优秀的楷模值得他模仿。一个好的舅舅，也能引导他走上正途。” “别再和我说什么舅舅！”他的声音突然压低了许多，“就算你要把我往外推，我也不可能不认自己的儿子。明洺，这一次我不会妥协的。” 我不想一大早的就和他因这个话题争执，执意要下车，可他竟然把车门锁死后，便发动车子。 “你这是做什么？绑架么？”我知道这个时候生气无用，反而会让他得意，所以压住心头的慌乱，故作镇定的说。 “绑架？”他透过后视镜，眼神深奥的看了我一眼，“这个提议不错，不错我们也来震一回？” 他说得含蓄，我自然也要装上一装，我两眼一睁，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震什么？t市虽然在地震带上，但是自我记事以来倒是没地震过。” “我知道你懂的。”他的目光就好像是刀锋似的，似乎能快速的撕碎我的衣服，然后把我看个精光。他的唇角微微一漾，“其实几年不见，我的身体是真的有些想你了。” 我低下头去，看似是生气，实则是心虚。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能勾起我心头暗藏的某些悸动。 他又继续说着我们曾经的亲密行为，只是简单的一笔带过，却也能令我的身体感觉到一阵颤栗。 对此，我的解释是因为他是我人生中的唯一一个男人，我对男人的了解，完全来自于他。他开启了我从女孩过渡到女人的时代，所以，我才会在他的言语引诱下，按捺不住。 我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不是一直都挺红的，反正直到医院，我都没在抬头看过他一眼。 郑霖旭把车停好，然后让我下车。 “做什么？”这个我曾经呆了快一年的医院，这个让我有着特殊感情的医院，这个让我想踏进又害怕走近的医院…… 我抓紧安全带，摇着头，“我不要进去，你走吧。” “可这是我的车，我要锁门。”他扬扬手里的钥匙，“若是不想被我锁进车里的话，就快点下来吧。” 他说着就要按下钥匙按钮，好吧，我承认我还是被他的话恐吓到了，所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便下了车，说实话，那样子还真是有些狼狈。 我下车后顺着纹路梳理了一下头发，转身便要往出口走去。可是郑霖旭却拉住我，把我往电梯的方向逮。 “你要干嘛？”我想甩开他，可是力气没他的大，完全弄不过他。 “陪我上班。”他说得理直气壮，似乎不容我质疑。 “凭什么？”我皱着眉看他，“郑霖旭，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可是有三场亲要相的。” “我不在意。”他耸耸肩，左眼微微眨着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无所谓的笑意。 听到他这么说，我彻底松了一口气儿。我知道我一直在意他要相亲的事情，可是我又知道，在真相查明前我无法给他任何承诺和现实，所以我只能远远看着他的决定。 他这是为了我，放弃了相亲么？我始终还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女人，刚恢复正常温度的脸，很快又热了起来。 “笨女人，你明明很在意我，为何又要把我推开！”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种恶狠狠的味道，然后一把把我逮入怀中，俯下身子又快又准的擒住我的嘴唇。恰好要说话，恰好被他钻了空子，他的舌一下子就吸住了我的，我在他掠夺式的深吻中，丧失了一丝理智，以至于也忘记了反抗。 直到一声车笛响起，才拉回了我的理智。我推开他，而他的眼睛已经泛起一丝红色，似乎渴望的远远不止这些。 我想逃，可是一转身便被他的同事堵住了。这个医生我也认识，是产科的一个医生。 “火辣哦！不近女色的郑主任竟然大白天的在车库……”这医生开着玩笑朝我们走来，在认出我后反倒露出惊吓的神色来。 “啊！是嫂……嫂子……你好你好，我刚才只是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啊！” 我其实是想否认他的这声嫂子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好像否认只会让整件事情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 我和他打了声招呼便撤，郑霖旭这次却没有挽留我，只是感觉他的视线一直停在我的身上。 从车库出来，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此时正是上班高峰，我怕遇到熟人，所以低着头快步走远。 到了公交车站，我觉得自己总算安全了，所以忍不住大舒一口气儿。可这时，却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孔，我想躲，却是来不及了。 “真是你！”她先是远远的看着我，然后迟疑着走到我面前，那眼眶里已经流出激动的泪水了。 可是她似乎还不太确定似的，所以只是远远的看着我，不向我靠近。我上前抱住她，紧紧地。 “是我！我回来了！对不起，因为某些事情，没第一时间和你联络。” 我们分开，看着彼此的脸，总觉得岁月怎么能这么残忍呢！这，还是我记忆中那个美丽的刘曼么？ 看着她那张仿佛40岁的脸，我总算明白昨晚孔泽学为何会犹豫。她这几年定是过得不好，所以才会有这幅容貌吧。 她哭了，眼泪止都止不住。来往的人都看着我们，奇怪的打量着，10分钟后，我们就近找了个咖啡厅聊起天来。 说是聊天，却是长久的沉默。可是这沉默，却并不让我觉得尴尬。她一连喝了两杯黑咖啡，那不知是因激动还是其他情绪引起的发抖的身子，总算是平稳了些。 “其实，”她快速抬头看了我一眼，却又快速低下头去，“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对不起，当年是我心胸狭隘了，后来我想找你道歉，才知道你已经出国了。” 她有些紧张的攥着手，“我想，你一定是恨死我了，所以才不告而别的吧。” 我伸出手握住她的，这才发现她的手远比看起来的要粗糙得多。“刘曼，我没有怪过你。当年我会走得突然，也是有苦衷的，但绝不是恨你。” 她笑，“我知道，你是那么善良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恨别人呢？可我却是这样的人，把自己一步一步逼到了绝境。” 我知道她总算愿意开口了，便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你还记得那个男人么？” 我点头，“记得。” “当年，我毕业后便和他正式同居了，后来我又怀孕了，五个月的时候找人做了b超，是个男孩，因为他老婆只给他生了个女孩，所以他让我生下来。” “后来呢？” “后来，孩子死了。” 第10章 我会等你主动爱我 刘曼说得很轻，可是她的情绪却一下子波动起来，她有些慌张的抬手，好像四肢不知道要怎么摆，无意间就把咖啡杯碰翻了。 她当时就哭了，服务员搞不清楚状况，以为她是因为打翻东西才哭，一直给她道歉。我帮忙收拾好后，便从对面坐到她身边来。 “若是这些回忆让你痛苦，那就别说了。未来很长，你要学会往前看。” “明洺，”她努力克制着眼泪，可是身体还是不停的抽搐着，“我现在没有未来了，我只能像钱看。” “你还和他在一起？”看着她苍老的容颜，我真的挺为她心疼的。 “恩，以前是我缠着他，现在变成他缠着我了。”她的身子又抖得厉害，“当初，他老婆找人给我下药，把我7个月的孩子毒死。当时他决定给我一笔钱补偿，我当时现在仇恨里，怎么可能同意？我逼他在我和他老婆间做选择，可是还没等他选好，他便破产了。” “明洺，你不知道我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他资不抵债，到处躲债，而我为了维持生计，四处打工。” 我看着她那沧桑的样子，最终还是说出心底的话，“我说这种话也许显得自私，可若是你不再爱他，为什么不离开他呢？” “离开？我也想离开啊！可是他的老婆、女儿早就躲得远远的了，他现在就像只癞皮狗似的缠着我，我有时候上班忙，没听到电话响，他便会找到我工作的地方监视我，和我吵架。因为他的关系，我不得不频繁的换工作，而且工作越换越差，你一定不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吧？我在医院给人化妆，死人。” 我的心疼了一下，恨不得去把那个男人往死里揍一顿！ “其实这样挺好的，因为太平间环境很安静，没人打扰我。而且他害怕看到死人，所以也不敢去哪里找我。真的，现在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我才感觉我还是活着的。” 她似乎安于目前的现状了，可是见她就这样荒废了自己的专业，我作为她的朋友又怎能见死不救。 她现在在一家私立医院上班，没在原来实习的医院。因为她说，她毕竟在哪里工作过，她需要保留最后的尊严。 她上班的时间到了，我们聊得意犹未尽，于是交换了现在的号码。 “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住在这里，你若是有事，随时找我。”我又加重了那两个字，“随时。” 因为约了和孔泽学见面，所以我又在咖啡店里坐了许久，临下班前他给我打了电话，说他订好了位子，离医院挺近的，我若是先到了就等他一会儿。 订了餐馆的位置就在咖啡馆的街对面，我很快便到了那里，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坐到一个角落的位置。 我有意无意的翻着菜单，可是注意力却不在这菜名上，而是想着要如何帮助刘曼。 因为五年未归，自己也是个待业人士，所以我感觉我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所以只能往其他地方想办法。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低沉悦耳的嗓音并未引起我的注意，因为直到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后，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我说话。 我抬头，看到孔泽学衣着考究的样子，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孔泽学也挺自恋的，特意摆了一个名模们最喜欢的姿势问我，“怎么样？是不是几年未见，发现我原来也挺迷人？” 我原本是笑着的，可是他的话却让我想到了刘曼，我便再也笑不出来，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了？”孔泽学见我这样，露出担忧的神色来。 “我……我刚才看见刘曼了。” “聊天了？” “恩，聊了一会儿。” 孔泽学的表情也内敛了许多，他靠在椅子上，表情凝重的说，“她的处境的确令人同情，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你也没少劝她，可是她……” 孔泽学可能是见我表情不太好，所以住了口。“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人还是得靠自己，不然别人想怎么拉你都是没用的。” “我懂你的意思，只是，当人落入困境的时候，有人拉一把也许人生就会发生改变，并且也不用走那么多的弯路。” “恩，你说的对。” 我看着孔泽学，犹豫了很久还是向他开口，“这样吧，其实我是想说，若是你在t市有关系，能不能给她换个动作？至少，也换个专业对口点的。” 孔泽学的表情有些诧异，不过他倒没表现出不悦来。“好的，既然你开口，那我定会尽力的。不过，我听说她身边的男人可很变态的，你如果能劝她和那个男人断了，那帮忙也不成问题。” 刘曼的话题毕竟有些沉重，之后我们便没继续了，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中途，我起身去了洗手间，洗了个脸后我折回来，当看到我们隔壁桌的男人时，我才松弛一些的神经再次紧绷到一个不能再高的地步。 我的眼珠迅速转动，心里在合计着，是假装没看见从他身边走过呢？还是自然的打招呼呢？ 可是，上午在车库的那个吻，一下子放大在眼前。我尴尬的收回眼的时候，却和他在空中短暂交汇了。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应该就是他的相亲对象吧。可是，我记得照片上的女的很普通，怎么当她回头看我的时候，我却觉得她是一个大美人呢？ “嗨！郑医生，你们认识么？”女的见郑霖旭一直在看我，也跟着转过身来。不过她眼底，明显藏着不悦。 “恩。”郑霖旭收回视线，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对的，她就是我刚才和你说过的女人。” 他和她说过什么了？为何那个女人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既有羡慕又有……仇恨？ 孔泽学可能是听到郑霖旭的声音，也站起身来。“郑主任，这么巧？”他说着的时候特别谨慎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担心我看到这郑霖旭相亲的场面会情绪失控似的。 我立马走到孔泽学身边，扶着他的胳膊往回走。“我们吃我们的就行，郑主任可是在挑老婆呢！人生大事，咱们不打扰他！” 之后，这顿饭吃得十分仓促。我三两下解决完一碗米饭，然后拉着孔泽学就往外走。 孔泽学跟着我出来，神色有些凝重的说，“你们……见过面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隐瞒住在他家的事实，但是我确实是撒谎了。“恩，见过几次。” “你们……”他似乎很艰难的在找着合适的措辞。 “对，没关系了。”我摊摊手，故作轻松。 “哦！那我们改天在吃饭吧，找个离医院远些的地方。”孔泽学似乎不太满意今天的午餐，所以他才会这般说吧。 “恩，那个刘曼的事情……” “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他立马说，“不过，你的工作呢？” “我有安排的，这个不用你操心啦！” 孔泽学回了医院，虽然我一直往前走，但是在过马路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餐厅。 这一回头，差点被身后的人吓得扭断脖子。 我心有余悸的扶住脑袋，声音都充满了恼怒的味道。“喂，郑霖旭，你是鬼么？” “恩，阴魂不散。”他竟然自然的补充了这么一句，倒是堵得我哑口无言了。 我看看他身后，“她呢？怎么没一起出来？” 郑霖旭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你若是对这件事情表现出兴趣来，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其实还在喜欢我？” 我还没辩解呢，他竟然又说，“你肯定是喜欢我的，你的吻已经传达给我太多讯息了。” 他做出回味的样子，然后盯着我的嘴唇认真的细看。“上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我在想，若是现在不吻你一下的话，我下午估计会在手术过程中出错。” 我往栏杆上靠了靠，防备的一手遮脸一手遮胸。“你敢！” 他却顿在原地笑了，“记得几年前，你也是这般防备我的。” 我被他那温柔绽开的笑容，微微迷住了。我很久没有看到他这样的笑容了。似乎这冬初的寒意，都被他这比阳光还绚烂的笑容驱散了。 他往我靠过来，我当时竟然是有些期待的，就连那心跳，似乎都一下子快了起来。 没想到，他竟然把围巾取下来，认真的帮我系好。我的头发有些长了，裹在了围巾里，他也认真的把头发拉了出来。 “回家吧，天冷了，你的脸都冻红了。晚上我会去接儿子，你在家等我们便好。” 我就那么看着他，感觉有些傻。可是在他这般温柔对待我后，我真的好像被定住了似的，无法动弹。 他又笑了，“别担心，5年我都能等，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他说着，把脑袋凑到我的肩部。他的声音十分细柔，“这一次，我会让你主动来爱我的。” 他说完，便穿过了马路。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时，我才感觉到一种怅然若失。我收回视线，转身走的时候却被一个女声叫住。 “你等一下。” 我转身，是和郑霖旭相亲的女人。她看起来气质很好，脸上的笑容温暖迷人。 我也微笑，“你找我？” 第11章 一个拥抱就够了 若是没有记错，这个女人是某企业家的小女儿，资产还算雄厚。不过于男人而言，她胸前那抹雪白高耸应该更有吸引力吧。 “坐坐？”她说着扬起手中的钥匙，“换个地方？” “谢谢。”我礼貌应对，“只是我出来太久，急着回去。” “那还真是遗憾。”她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有遗憾的表情。 “那，再见。”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对我有着满满的敌意，所以我不太想和她多交流。 我才转身，却又被她叫住。“其实，我有话想和你说。” “有话直说。”我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我听说，你和郑霖旭有一个儿子，然后，你不愿意嫁给他，却还住在他家？” 我还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不带一点修饰的这话说出来。我有些尴尬，“其实，事情要比这复杂得多，并不是你简单的理解这样。” “恩。”她轻笑，“刚才郑霖旭已经和我说得很清楚了，他说他来相亲也是因为你，因为我是你挑中的对象。” 我愕然，惊讶，挑选照片的事情只有我和小姨知道，我没说，小姨自然也不会多言，可他竟然能够猜得到？ 我这才知道这女人的敌意来自何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脸便垮下来了。“明小姐是吧？我和方瑞也认识，之前从她哪儿听过你的事情。你留在郑霖旭身边，却不给他承诺，反倒给他挑相亲对象，我还真不知道你是缺心眼呢，还是城府太深，觉得这样玩弄他和我，很有趣？” 她的敌意，展露无遗，我只是笑笑，不说话。因为我知道，和她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我觉得郑霖旭和我挺般配的，无论是家世还是社会地位，我们都是无可挑剔的一对。如果你真有祝福他，那就请你带着孩子离开吧，因为我对做别人的后妈没兴趣。” 我一直忍让，可不代表我没有脾气，别人说我什么我都能忍，但是说到我儿子，我却是无法忍受的。 “我想，郑霖旭不知道你会对我说这种话吧？若是你再有机会见到他，请你转告他，我从未想过要给我的儿子找后妈，因为我既然生下了他，就会负责到底。” 我转身要走的，但终究气不过，又没沉住气，转回身又看着她说，“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被郑霖旭拒绝了吧？你若是真的看上了他，那你可以从他哪里下手。同样作为女人，我相信你也是知道的，女人在很多时候都受不得激，你把话说过分了，也许我还真的就一时冲动和他领了红本本呢！” 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而我憋着那股郁结的气回到家，一整个下午都散不掉。 郑沅江下午和朋友去打保龄球了，小姨让保姆出去采购食材，然后我们两个便进了郑沅江的书房。 小姨对书房的格局很陌生，看出我的疑惑后她笑着解释说，“我这个人比较注重*，之前只偶尔给他送过茶水，也是匆匆来匆匆去的。” 虽然我觉得，郑沅江就算真的藏有证据，也早就毁尸灭迹了。但是抱着一丝希望，我还是认真的找了起来。 我在前面找着，小姨在后面恢复原位，当然，忙活了个多小时，一无所获。反倒是我们两个承受了太大的压力，等从书房里出来时，才两个人都是一身大汗。 我们各子回房洗了澡，然后小姨来到我的卧室，她说，“既然家里找不到东西，那只能让你回医院上班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利用人脉，尽快查出这件事情来。而我，平时会多和郑沅江聊聊这方面的问题，虽然他口风很紧，但说不定还能从他哪里问出点什么来。” 我有些迟疑的点头，看得出来小姨对这件事情很坚持，似乎一定要调查出个结果来。 “小姨，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偶尔我会想，若是这件事一开始就是我们弄错了呢？万一……”我咬咬唇继续说，“万一，到最后我们的事情败露了，而结果却又是另一番光景，到时候我们怎么面对？” 小姨的手轻轻的放在我的肩膀上，“我知道让你在这个年纪背负上辈人的恩怨很残忍，可是明洺，小姨真的只想活个明白。若是我的器官，真的来自你的妈妈，那我岂不是也成了杀死自己姐姐的帮凶？你知道么？这个念头总是如同梦魇一般的跟随着我，折磨着我，我想，若是不调查清楚，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小姨说到最后泣不成声，她抱着我哭了很久，那些放在肚子里的话，我再也没有说出口。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为何爱情和亲情在我这里难两全呢？我的心在靠向郑霖旭的时候，又会被亲情拉回来一点。 我每天都好像是在打拉锯战，那过程也是痛苦得很。只是我不论心里再苦，我也只能笑，因为我若是不笑，只怕更多的人会因为我受苦。 人总是那么复杂，我开始怀念童年时光。在爸爸出事故前的我，大概是我人生中过得最快乐的一段岁月了。所以，我一直努力给明翔最多的阳光，不让他看到生活的黑暗面，那样，也许他便能快乐久一些。 晚上，郑霖旭果然去接了明翔，他回来时，手上还拿着两根糖葫芦，说是特意多买一根让我尝尝。 是山楂果做的糖葫芦，外面的糖衣很甜，吃到里面却又有些酸，也有些涩。就好像是人生，各自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外人只能看到你那层伪装的颜色。 明翔笑着便跑进去找姨婆了，我站起身也往里走，而郑霖旭却跟在我身后，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最终还是没忍住，转过身问他，“你晚上不是还有两次相亲么？” “恩，是有。”他淡淡的笑，目光里却充满着柔和，“不过我不打算去了。” “为什么？”我皱着眉问他。 “因为没必要了，因为我很确定自己的心想要的是什么。之前我是有点赌气的成分，不过用着一下午的时间，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比如？” “比如，你这次回来，肯定是有目的的。我了解你，你是一个很果断的人，若是你不爱我，不论什么理由你都不会和我住在一起的。” 他的话令我心头一颤，难道他真的已经猜到什么了？ “你看，你果然紧张了，这说明我分析对了，对不对？”他说着伸出手扶住我的肩膀，“所以，我会耐心等你，等你解决完一切事情后回到我身边。若是你同意，我很乐意和你一起解决。” 我的心不是铜墙铁壁，我的心也是实实在在的肉长的，我也会疼，也会感动。在眼泪快要夺眶而出之际，我迅速低头转身。 快步往屋里走去的同时，我冷冷的说，“郑霖旭，你的自我感觉还真是良好，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去问问医生你这是不是臆想症。” 当晚，郑霖旭和郑沅江吵架了。 因为他们是在二楼书房里吵的，具体内容我不清楚，只是听到小姨劝架的声音。我出门时，便看到郑霖旭一身火气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我想要叫他的时候，他也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没事，你们休息吧。” 他的语气很轻，可是却又有种无奈感在里面。郑沅江在楼上目睹了这一切，“哼”了一声后也回房了。 我想，他们吵架定是有我的因素在里面吧。郑霖旭是开着车走的，我原本想去拦的，可是却又觉得，我有什么资格，我凭什么身份？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我，只能灰头土脸回房，不过这夜却是睡得差得很，总担心他会在外面做什么傻事。 第二早，天刚亮我便起床了，打算去看看郑霖旭的车有没有回来。才出门，就在院子里看到他。 他坐在木椅上，这是初冬的早晨，气温很低，还下了霜，单是说话都能看到从嘴巴里呼出的白气了。 “那么冷，你怎么不进来？”我说着走过去想要拉住他。 可是他却一把逮住我，然后把我抱紧怀里。我挣扎，而他的声音带着疲惫感响起。 “别动，我只是想抱抱你。” 我推搡着他肩膀的手，最终还是松开了。一个拥抱说明不了什么，何况，我们只是想在此刻取取暖呢？ 可是，温暖的东西，总是让人不舍得放手的。我也不知道我们抱了多久，我们什么话都没说，我的头依偎在他宽广的胸怀里。在某一刻，世间的凡尘纷扰似乎都离我们而去。在这广阔的宇宙中，仿佛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这一刻，静静的，暖暖的，感觉真好！ 若不是开门声和窸窣的脚步声，我想我们都是舍不得放开的。可是最终还是回到了现实。 是郑沅江，他看到我们的时候，似乎愣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若无其事的出门晨练了。 我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镜子里那红扑扑的脸，已经那许久未那般猛烈跳过的心跳，我感觉，这样的我才是真正活着的了。 只是没想到，三天后郑霖旭会给我那么大的一个惊喜。 第12章 两难全 他给了我一份已经签好字盖好章的聘用合同，我仔细一看，是一家三甲医院的聘用书。 不过被聘用人一栏却是空着的，我诧异，难道是给我的？ “这是给刘曼的，你让她把这份合约签了，在约定期报道就行。”他当时正从冰箱里拿出水来喝，看似柔弱瘦削的身材在微紧身的黑色浅口毛衣的修饰下，能若隐若现的看到他手臂和胸部的肌肉。他抬起手臂，扬起下巴喝水的时候，喉结不规则的滚动着，在那一刻，看起来简直性.感极了。 一定是因为他主动帮了我的忙，所以我才会芳心大开。在某一刻，我甚至有了花痴的想法，如果我能化身为那瓶矿泉水就好了，被他捧在手里，然后缓缓流进他的心里。 等我意识到自己竟然犯了花痴，想收回目光时，却见他带着一丝明了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已经觉察到我刚才不自觉的情感流露了。 我眨了一下眼睛，立马想好措辞。“你能为刘曼做这件事情，我真的是太感激了。我正想帮她，可是却无能为力，你能雪中送炭，这份大恩大德，我定不会忘记的。” 这份感激的心，却是真金白银的。我觉着刘曼总算能够脱离目前的工作，能给她换个正常点的环境，心里愉快得感觉都要能飞起来了。 可是，郑霖旭的表情却变得严肃了。“你若是真要帮刘曼，那只给她安排工作是绝对不行的。若是她继续和那个男人纠缠，那她的这份工作，也做不长的。” “你知道她的事情？” “略有耳闻。”郑霖旭说着放下矿泉水瓶，“如果有必要，你可以请我帮忙，因为我觉得现在需要点手段，才能让那个男人离开。” “哦！”我说着就要回屋，想回去给刘曼打电话，可是郑霖旭却一把抓住我，然后把我堵在他怀里和墙间。 “就这样？”他挑挑眉，似乎对我的某些行为不满了。 我摊摊手，“不然呢？” “刚才还说我对你有大恩大德，难道你只会来口头上的感谢，却没实际上的行动？”他说着挑起我的下巴，脸渐渐凑上了我的。 他的眼睛那么黑，睫毛那么长，又是离我那么近，近得似乎只要我一动，便能贴上他的嘴巴。 我不敢动，故作镇定的说，“这个家里，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让别人看到这种画面，可不好的。” “没关系。”他揉揉眉，一脸淡然，“这个家里的人，最擅长装傻，就像大家都知道明翔是我儿子一样，但却从来没人会多说一句。所以，我们可以尽情做喜欢做的事情。” “真的可以尽情么？”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绝对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了，脸放红晕的说，“恩。要不，去我房间？” 我微微侧头微笑，然后抬起右腿的膝盖，往他的小腹踢去，在他反应过来之际，我又把膝盖下移，然后命中了他的命门。 虽然我的动作很轻，但显然还是弄疼他了。他一脸煞白的看我，“你真狠！” “反正儿子都有了，还怕什么断子绝孙！何况，这东西也是个麻烦货，没了它说不定你就能把重心放在工作上，免得到处招花惹草，惹出事来！” 我说着就溜了，快速滚回房间，才锁上门他就又来敲了，一开门就看他满脸是汗，似乎很痛的样子。 “那么糟？”他的样子是真的吓到我了，原本我以为他的痛苦来自演技。 “你不救我就死定了！”他几乎是打着颤把这话说出来的。 虽然我无法确切感受伤到这个部位都多疼，但是我见过太多受伤的患者，就算是最man的男人，在这种时候几乎都是扛不住的。 “去医院吧，我开车。”我说着就要拉他走。 “去我房间。”他坚持，虽然那汗一直在流。在古旧的晕黄灯光下，他的发间和额头，都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可是没有药……” “必备的药我都有。” “可是……” “t市有几个人不认得我，难道我被你抛弃还不够，现在还要昭告大家，我求欢不成，反被打得不举了！？” 我只好让小姨照顾一下明翔，然后扶着他就去了他的房间。 虽然住进来这么久了，但这确实是我第一次进他的房间。房间的摆设和家具都十分中规中矩，只是这色彩太过单调，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咋一看，会让人感觉到一阵压抑。 “还愣着干嘛？”郑霖旭在床沿边坐下，“难道有心里障碍？没关系的，就算我真的不行了，我也会缠着一辈子的。” “别废话。”我有些犹豫的解开他的皮带，在那一刻，记忆仿佛回到了几年前。记得当时，第一次见面我便麻利的脱下他的裤子，当时好像倒没现在这般娇羞了。 我尽量冷静下来，尽可能的把这想成是一次很正常的治疗，就好像这些年的工作一样。 可是，当和它当照面的时候，我的脸颊还是禁不住红了。 这种东西，谈不上美观，但是郑霖旭的也轮不上丑。我首先检查了它的色泽度，发现很正常，又细细检查了一边纹路，总算发现了红肿的地方。 应该是被我的鞋尖踢到了，好在我穿的是软底布鞋，受创面积不大，伤势也不是那么严重。 我从药箱里拿出药给他简单的喷了一下。“最近几天，让它好好的休息一下。小伤，几天就痊愈了。” 虽然说话的时候，这家伙已经给我来了一个抬头礼了，但我还是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个手。 那脸，始终是红得发烫了。我用冷水冰了一下，红色总算是退了些了。 “你休息吧，我走了。”我出来时他依然坐在床上，可恶的是他竟然没把裤子穿好。不过我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忽视了这一细节。 在我路过他时，他突然伸出腿来绊住了我的脚。我差点就要摔个狗吃屎，他这时伸出手来逮住我的衣服领子，我出于安全考虑，也没多想，就由他拉过去了。 哪里想到他竟然一个翻身，就把我摔在了床上，然后整个身体都压住我的，我根本无法动弹。 此情此景，暗示着什么，我想我是再懂不过的了。我尽可能保持理智，“郑霖旭，你要知道，你刚受了伤。” “没事。”他说着轻轻蠕动。 我尴尬，“可是，我不想和勉强的你做。” “没事，就当是道歉。它因你受伤，你也应该补偿，至少来检验一下它的威力吧。”他说着轻笑了一下，眼神却渐渐变得深邃。“刀久不用都会生锈变钝，何况是身体的器官呢！” 我黑脸，“那我明天回去网上给你订购一个娃娃，仿真爆款。” 他的脸也变得更黑了，“要不，你再说一次？” 我当然不说，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他因我的这句话已经聚起一股怒火了。 这一夜，有过挣扎，有过犹豫，可是当身体不受控制，情感无法收回的时候，我最终还是沉迷在了爱的海洋里。 这一夜，我们来了好几次。每次我要下楼陪孩子，都又被他扳倒。 “你陪了孩子那么久，今晚就不能陪陪我么？”那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窗外的天空将明未明。他静静的搂住我，我靠在他的臂弯。他滚落的泪，似乎如水晶一般，透明而璀璨。 在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个十分男子汉的决定，那就是我不要让自己心爱的人，再掉一滴眼泪。尤其是因我。 只是，接下来的处境却有些尴尬，那晚是小姨在陪明翔睡的，而郑沅江又是一个人睡，所以其实大家都知道我们那晚在一起。 好在谁也没提，郑沅江对明翔也渐渐有了感情。开始带他去买各式男孩子喜欢的玩具，零食，最后还包办了接送明翔的任务。 有句话说得好，血浓于水，血缘是这个世界最奇妙的东西，它是世间最神秘的纽带。因为明翔，我们的生活都变得明媚而灿烂，似乎一切矛盾都散尽了似的。 每当我沉浸在幸福里的时候，小姨总是会适当提醒我一些事情。 “我昨晚问他了，我说我只是想感激给我捐赠器官的家人，可是问到最后他发火了，说我是日子太好过，所以才会总是念念不忘这件事情。” 也许，是现下的幸福柔软了我的心，我难得忤逆了小姨一次。“小姨，也许这一切都只是误会呢！说不定，姨父只是觉得陪你做手术的那段日子太残酷来了，所以他才不愿意提起的。” 小姨失望的看着我，“明洺，你难道是因为和郑霖旭旧情复燃，所以连自己的仇都不报了？” 小姨十分失望的看着我，似乎我的话已经深深伤了她的心。我想说不是，可是她却不愿意听了，捂着脑袋就回屋了。 这一夜，我想了许多，我知道我心里的天平已经渐渐倾斜了。我特别无助，总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了…… 感觉，我无论做什么，都会伤害到别人。那我能怎么办？伤害自己么？ 第13章 仙女，帮帮我 小姨的话，令我陷入矛盾，呆在家里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这些话来，烦躁得很。所以我决定出去走走，换个心情，顺便去刘曼工作的地方找找她。 郑霖旭把聘用合约交给我的第二天，我便给刘曼打过电话。之前是通了没有人接，后来索性关机了，这都好几天了，再找不到她，只怕合约都要过期了。 我来到上次她说的医院，可是工作人员告诉我她前几天就辞职了。 “辞职？方便告知一下是什么原因么？我是她的朋友，找她有急事，却联系不上她。”其实当听到她辞职的事情时，我的心头已经泛起不妙的预感了。 “是她主动辞职的，我记得她最后一天上班，眼睛是肿的，脸上还有被打伤的痕迹。”这是一位中年男士，他想了想又说，“对了，在上班的前一天，有一个像是她爸爸的人来医院找过她，两个人吵得厉害。我在想，可能是她爸爸不同意她在这里上班吧。你也知道，在这种地方上班，总不是那么体面的。” 因为他也是殡仪馆的化妆师，所以我立马说，“工作无贵贱，尤其是你们的工作，需要很强大的心理素质，我真的很敬佩。” 中年男士可能是被我夸得有些受用了，他让我等一会儿，几分钟后给了我一张纸条。 “这是刘曼的地址，我刚才去档案室里问的，你去这里试试，说不定能找到她。” “真的太感激了。” 从医院出来后，我便打了一张出租车，把这上面的地址给司机看了。 司机打量了我一眼，“你是去找人的吧？” “恩。”因为心里急着去找刘曼，所以我不太有心情和司机聊天。 “我就说嘛，看你的穿着打扮不像住在贫民区的人。” “贫民区？”因为t市这些年改建，变动挺大，我记得这个区域原来还挺不错的，怎么几年就变成了贫民区了？ “听你口音是本地人吧？”司机兴致倒是挺高。 “对，不过在外地生活了几年，回来没有多长时间。” “那里是老城区，因为要拆迁重建嘛，但是居民户一直僵持不下，所以一直拖着没动。那里的房子十分破旧了，大多人都搬出去住，因为哪里现在是流浪汉聚集的地方。好在你是白天去的，若是你晚上打车，我估计都没有司机愿意送你去的。”司机说话的时候笑嘻嘻的，所以我总觉得他可能是有些夸张了。 可是，当下了车，一脚踩进稀泥里，我才意识到这里果真是破败极了。原来的柏油路，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坑坑洼洼了，加上最近天气不好，路上随处可见脏水坑。 放眼望去，路上真的没什么人，只有几只脏兮兮的流氓狗在垃圾推里翻找着食物吃。 司机可能是见我不动，停下车叫我，“姑娘，要不走吧？” 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但是我觉着不管怎样也要找到刘曼。所以强撑着说，“我没事的。” “那……你还是给朋友打电话吧，找几个人来陪你。住在这里的人，要么穷要么恶，反正你自己当心点。”司机说完就走了，看他开得那么快，好像此地真的不宜久留似的。 我又给刘曼打了电话，依然是关机中。我往路况较好的地方沿路走着，希望能遇到人问问这个具体位置。 可是走了许久，除了几只小动物外，虚无人烟。 我也有过一段贫穷不堪的日子，我知道若不是没有办法，人都不会选择住在这种地方。 人生就好像是吃甘蔗一样，有的人喜欢从尖尖开始吃，越吃越甜，有滋有味；有的人喜欢从根部开始吃，越吃越淡，散失兴趣。 而刘曼的人生无疑是后者，向来衣食无忧，可是到了这个年纪，却不得不住在人烟稀少的危楼里。 我走了许久，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了。我用软件定了一下我的躲在位置，然后截图给郑霖旭发过去了。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若是我真的在这里出了意外，那他也能知道我最后出现的地方，联系起来也方便些。 才把短信发出去，好消息便来了，我看到对面有一个人迎面朝我们走来。我快步跑上去，在靠近他的时候，步伐渐渐沉重迟疑了。 虽然他的样貌又老了些，但是我还是认出了他。他不就是5年前和刘曼约会的那个男人么？ 他埋着头，并没有认真看我，好似也完全不在意似的。我注意到他的手里拎着两瓶啤酒，一小袋麻辣蚕豆，这好像是他的下酒菜。 他从我身边擦肩而过，走得很快，我原本想要叫住他的，但最终还是忍住。看他的样子是要回家了，只要跟着他走，便能找到刘曼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放轻步子跟上他，为了不被他发现，我走得有点慢，偶尔会拿出手机假装照相。 他走进了一栋5层的楼房，我在楼底下往上看，只有3楼的窗户是开着，阳台上还挂着一些衣服，看来他们就是住在哪里了。 我缓了缓劲儿，然后往3楼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我没有急着敲门，而是把耳朵贴门，想先听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安静得很，听不到任何东西。我刚要收回身子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 因为门是往里面开的那种，所以我在重力和惯性的作用下，也跟着跌进了屋里。 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臭味，似乎是食物腐烂的味道。我定了定神，一眼就看清了这屋子里的格局。 两室一厅，房门都是关着的，可是厨房和客厅却是满地垃圾，老旧破损的茶几上摆着好几盒吃过的方便面，几只绿头苍蝇还在上面飞个不停。 真的，这么糟糕的地方，找点恶心得我吐出来！可是我哪里来得及吐，因为大门突然门上了。 我立马转身，是这个一脸皱纹、全身臭味的老男人！ 他斜着一双眼睛看着我，那眼神完全是不善的内容。好似我是一块肥肉，总算被他这只大苍蝇逮住了似的。 我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看到了沙发旁边散开的女式皮鞋，我能肯定那鞋子就是刘曼的。 “大哥，你好。”我讪笑着对他挥手问好，其实我心底特别想叫他爷爷的，可是碍于刘曼和他的关系，只能勉为其难的叫上这么一句了。 “谁是你大哥！”他总算开口了，不过那声音害怕得很，就好像是从几千米深的枯井里发出的声音，又幽又密，令人心底发毛。 “那个……其实我是来找人的，我看好像是我找错了。”我故意说得大声，可是并没有人走出来，看来刘曼现在好像不在。 我说着又是鞠躬又是道歉，身子往门边挪着，打算先溜再说。可是他却用半个身子挡住门，那眼神如同老鼠的眼睛似的，贼眉鼠眼的在我脸上盯着。 “我好像见过你！”他皱着那稀疏的眉毛说，“你的声音好像也挺熟的。” “我倒是第一次见你。”我说着指指门，“我以前有亲戚住在这边，可是我好几年没来了，看来我是找错了，我再去别处找找。” 他却把门反锁了，“姑娘，住在这里的人可没几户了。” “是吗？”我后退着，摸着装在一股口袋里的电话，因为手机还在短信页面，我凭着感觉摸黑拨了出去。 因为我设置了接通电话手机震动提醒，当手上传来“嘟”的震动时，我真的激动得想大声哭出来。 可是我知道不能哭，我他么的得扯着嗓子大声说话，给郑霖旭留下点讯息啊！ “这城北的景苑花园几十年前可是t市的标志性建筑啊，提起住在这里的人，大家都羡慕得很，因为这里是地位和权利的象征。” “尤其是这种五层楼房的，更是比较受大家欢迎，因为电梯房嘛，几十年前大家都会觉得电梯很危险，不敢乘坐。而像这种五层楼房的，三层又是绝佳的选择，尤其是朝东西两面开窗，彩光也是极好的。” 我大声的说着，我话音落下后，门关着的卧室里，好像有东西掉在了地上了。 刘曼？ 我下意识的想往那边移过去些，可是老男人似乎也听到了，他挡住我的去路。“你是房地产公司的？” “不是！只是我懂风水！”好吧，在这危急十分，我已经决定化身为一个神婆了。我盯着他的五官看了许久，“我看你天庭饱满，脸正鼻圆，看你的样子，一定是能成大气候之人。” “只是，你晚年财运衰退，积蓄半辈子的财富，一下子被他人夺去。这都是因为你沾惹了不该沾惹的东西，家里的风水布局也不合理，所以如今的处境才会这么惨。” 他半信半疑，“有你这么漂亮的神婆？” 我高深莫测的摇摇头，“在神的眼里，听话的臣民都是他的好孩子，你说这种话，会惹恼了神的。” 我见他不信，所以把刘曼之前和我说的话，修饰了一下说出来。“你之前说你好像认识我，就是因为我之前托过梦给你，希望你能有点觉悟。但是你一直没有领悟，所以今天我只能登门拜访了！” 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能说出这话来，更不敢相信这种疯言疯语他竟然信了！估计是他这些年太不如意，太想翻身了，所以一下子跪拜在我面前。 “仙女，求你帮我指点迷津！” 第14章 那是场噩梦 情节转换得有些快，我有那么一秒的时间沉醉在成功的喜悦里，没想到我急中生智的骗局，竟然让老男人这么快就上钩了？！ 其实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嘚瑟的，因为最近我在郑家过得太压抑，总感觉自己两面三刀的。这令我良心不安的同时，又令我担心我拙劣的演技会被人看穿。 可是，在老男人面前，我似乎验证了自己的谎言能力。虽然这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但是这至少让我浮躁的心静下了些，以后在面对郑家人的时候，我至少不会在前怕狼后怕虎的了。 老男人见我没说话，抬起头看着我。“仙女，若是刚才得罪了你，我向你道歉，但是我现在处在人生的迷茫点，若是你能够给我指出一条明路，我一定会吃斋念佛、初一十五的供着你。” 这些迷信的话对于我这种信科学的人来说，的确是有很大的笑点，何况他还说得那么认真！ 不过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我一脸严肃，神神秘秘的环顾四周。见他要说话就立马做了一个让他闭嘴的动作。 “嘘！这里，开门！”我指着刚才发出声响的门对他说。 “这个……”他的面色露出一些犹豫和紧张，“仙女，有些不方便……” “神灵面前还畏畏缩缩，有所隐瞒，这样就算神灵真的想救你，恐怕……”我遗憾的摇头，转身就要走。 “我开我开！”他见我真要走，急得从裤腰带上解开钥匙，慌忙的开了门。这门一打开，一股粪便的臭味扑鼻而来。我在捂住鼻子的时候，看到了被绑在床上的女人。 那一刻，我恨不得那个什么把眼前的男人打倒，可是我知道我一个女人在力气上肯定是敌不过男人的，何况我还要救一身伤的刘曼呢！ 刘曼……那么美丽可爱、笑容灿烂的女孩，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样的虐待，才会在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后还一声不吭？ 因为我太过愤怒了，所以脸上也发烫了。老男人注意到了我，警觉的看着我。 刘曼死气沉沉的半靠在穿上，她的脸上有干涸的血渍，嘴唇干裂，眼神涣散，脸色寡白，看来至少有三天没吃饭了。 我十分艰难的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镇定的看着老男人，“罪过！你若是想东山再起，那决不能做伤害女人的事情，因为我们的神祗也是女的，你这是在作孽！” 他点着头，不过那神色却不如刚才那般恭敬了。我凭着偶尔在手机上看到的风水知识，对他的布局乱指点一通。 要出门时，他走在我的前面，因为我担心刘曼的状况，所以落在后面。没想到老男人却突然把房门关上了，我跑去开的时候，他已经用钥匙从外面反锁了。 我猜他定是识破我了，所以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是却发现突然没有信号了。和郑霖旭的通话，也在十分钟以前就断了。 我又拨了急救电话，什么120、110都拨遍了，可是依然打不出去。看来，这房间有信号干扰器。 我先去把绑住刘曼的绳子解开，一边和她说话。她的精神有些恍惚了，好像看不清楚我是谁是的。我重复了好几遍我的名字，她好似才突然反应过来。 “你走……这里……不行的。”她就连说话都困难了，这房间没有任何吃的，连水都没有一滴。 我把她扶起来，一摸，她的裤子几乎是全湿了，那骚腥难闻的味道，便是来自这里了。 可是，这种时候我哪里顾得上臭，我立马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衣服来，打算先给她换上干净的再说。 我十分艰难的才给她换上衣服，她太虚了，身体就好像没有骨头似的，只需用手指轻轻的推一下，她就能摔下去。 我找来其他衣服，铺在地上，把她抱到干燥的地上睡着。记得读书的时候，她的体重总是要比我的重些，所以那个时候她总是嚷着减肥，每次都是节食一两天，然后大破功，又复弹。 可是现在的她，轻得好似一根芦苇，好似只需风轻轻的一吹，她便会随风摇摆，飘到空中去似的。 把她放在地上后，我开始想着要怎么出去，我推了一下窗子，还好，能打开。 但这小区几乎没人，求救的成功率几乎为零。旁边10厘米的地方有一个水管，我应该能顺着水管爬下去，可是带着刘曼，那是绝对行不通的。 我合计着，从衣柜里找出质量较好的衣服裤子，把他们结成一条线，打算把刘曼背在我身上试试。如果不行，就顺着这窗户爬下去。 刘曼可能懂了我的意思，一个词一个词艰难的说，“你……走，别……管……我……” “你别说话，保存体力！”我轻声说，在这合格时候我好像听到门外有砍东西的声音，我手中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了些。 在我打算把刘曼背起来试试的时候，房门突然开了。只见老男人手里拿着一大把斧头，就好像是再给我下马威似的，一斧头砍在了门上。 “哼！我就对你熟悉吧，原来你竟然是这个贱人的朋友！几年前我们通过话吧？然后我还在她的手机里看过你们的合影，哼！亏我反应够快，才没有被你骗到！” 他说着，又靠近我了些，那明晃晃的斧头，甚是吓人。 这种时候，自然是不能激怒她的。我立马放低姿态说，“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刚才的话也只是开个玩笑。何况，现在她的情况不太好，我们先把她送去医院吧，不然她就要死了。” “死了最好！这个扫把星害得我一无所有，她死了我可能就清净了！”老男人说红了眼，似乎那斧头随时都有可能朝我们劈来似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今天既然来了，那我也不能让你活着出去了！不然，你去报警的话，那我岂不是要坐牢？” 看来这男人还是有点畏惧的，害怕有牢狱之灾，但是在这种时候，除了认软外，好像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住在美国，再过几日我就要回去了，我就算想管，那也没时间啊！我只是觉得她饿了好久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给她点东西吃吧。”人在死亡面前，才会知道活着才是最好的，这种时候只要保住命就行。 “你想给她东西吃？” 虽然他的脸色已经泛起一丝轻浮之意来，我心头一紧，最终还是点头了。“恩。” “行！我做了一辈子的商人，最喜欢的就是交易。我没破产前，她每天要花我几万，现在我不得志了，她一个月竟然只能给我拿个几千块回来，他么的还不够我喝点小酒呢！” 他说着把斧头放在一旁，便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那色眯眯的眼神一直在我身上盯着。 我好歹也是生过孩子的人，自然知道他此刻的眼神意味着什么。说不害怕那是骗鬼的，但我还是故作镇定的说，“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你得先拿东西给刘曼吃。她吃完了后，我才能有兴致配合你。” 他考虑了一下，一脸猥亵的笑，“行！反正这里渺无人烟，你别想和我抖！” 他拿着斧头去厨房里拿了许多吃的，我见此立马冲上去把房门锁上，并插上了暗销。 这个时候，只能拼死一搏了！虽然身后已经传来了斧头坎门的声音，那只是一扇木门，估计也禁不住多砍几下吧。 我立马背起刘曼，打算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清白！若是被这糟老头玷污了，那菜真是生不如死。 正在我要跳窗的时候，我见到有车子恰好停在了我们楼下，我一看那车子，当确定是郑霖旭的后，那一刻眼泪真的是“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车子里没人，他似乎已经上楼了，但我还是忍不住大声说，“他有刀，有斧头，你小……” 话都没说完，只听外面“嘭”的一声，紧接着就是打架的声音。 我想出去，可是又怕帮了倒忙，又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甚是心急。 紧接着，又有车子往我们这边开来，最后停在了我们楼下。那车子竟然和郑霖旭的是同款，因为我是轻度近视，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戴眼镜，实在无法辨认车牌。 或许，两个人之中有一个是老男人的帮凶？ 想到这里，再也沉不住气了，我要出去帮忙！ 我要走时，刘曼拉住了我的裤子，“下面……下面……”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在床底下找到了一根钢管。拿在手里，分量还是挺沉的，就算它了！ 外面的打斗十分猛烈，我吸了一口气，猛的一下打开门，然后把门狠狠砸上。 眼前的画面，我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回忆。先来的人果然是郑霖旭，他们两个都又不同程度的伤，他骑在老男人身上，而老男人摸到了手边的刀，正要刺向他的腹部。 在那个时刻，我一想到郑霖旭会受重伤，会死，哪里受得了！直接冲上去，拿起钢管就往老男人的头上砸去。 我好像砸得重了，他几乎是当时就昏死过去了。我吓傻了，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莫非，我杀人了？ 浑浑噩噩间，好像门外的人冲进来抱住了我，然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5章 他懂我 我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在梦中，我时而是个流着口水嗷嗷待哺的小婴儿，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吮吸甜蜜的乳汁；一会儿，我又变成了一个大人，手中怀抱着我的儿子；一会儿，似乎所有的人都离我而去了，我在空旷的原野来回找着出路，可是却无路可寻；然后，好像有一束光从高空上照下来。 可能是因为长久的生活在黑暗里，当那束强光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的眼睛瞬时感受到一种灼热感，好像那光会把我的眼睛给融化了似的。 可我又想看清朝我走来的人是谁。 我忍受着那无法形容的痛苦，努力的睁着眼睛，可是最终我还是闭上了。因为我的耳朵渐渐听到了说话声，那些声音离我很近，也离我很安心。 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可是那眼皮却好像有千斤重似的，沉沉的压着我，令我动弹不得。 我试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静下心来听着他们说话。 陪床的好像有小姨、郑霖旭和明翔，他们两个好像是在谈我的工作问题。 当时意识有些模糊，我听得不是太真切，但大体意思我应该没有理解错。小姨是这样说的，“霖旭，医生说明洺是精神压力长期过大，加上受到高强度的惊吓，所以才会昏倒的。我想着和她最近长期待业有很大关系，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帮她落实一下单位。” 高强度的惊吓？我是昏倒的？那些零散的记忆渐渐清晰了起来。 我好像，用钢管伤了那个老男人。那个老男人现在怎么样了？或是把他打死了，那我是不是要坐牢啊？ 想到这里，一股气便冲上了脑门，全身似乎都来了劲儿了。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明显把围在床边的人吓了一跳。 就连明翔都被我吓哭了，揉着眼睛委屈的问我是不是诈尸了！ 我一脸黑线，虽然心头烦乱，但还是纠正他，“妈妈只是太累，睡了一觉就好了。只是你从哪里学会的这个词语？” “我听过幼儿园的同学说过。”明翔意识到自己错了，一脸中规中矩的表情。 我也没心情继续这个话题，立马揪住坐在床边的郑霖旭问道，“刘曼呢？救出来了没有？还有那个老男人，他……他是不是已经……已经……” 我始终没有勇气说出那个字来，因为我很害怕面对肯定的答案。 “警察会处理这件事情的，你现在休息要紧，别说话。”郑霖旭轻轻的拍拍我的手。 “可是……” “刘曼已经没有危险了，不过她伤得有些重，在内科做治疗，而那个男人已经被拘留了。”他见我不死心，主动说道。 拘留？我想我懂这个意思，只有活人才能被拘留的。 想到这里，心头的千斤重担不由得轻了许多。我看了一下时间，我已经昏迷了十多个小时了，此刻已是深夜，所以我要求出院。 “多住几日，等身体好些再说。”郑霖旭干脆的打断我的话，“小姨，你带着明翔先回去吧，我在这陪夜。” 小姨想了一下笑着说，“也好！你们两个年轻人在一起也能多交流交流，明洺，小姨无能帮你找工作，但是霖旭有办法，你若是对工作有什么想法，就和他多沟通沟通。” 说真的，自从我第一眼见到小姨，我对她就充满了尊敬之情。不论是以前的郑霖旭的后妈，还是现在的小姨，身份虽然变化，但是这种尊敬之情却是没有减过的。 可是，当她对我挤着眼睛做着暗示的时候，我的心头第一次升腾起一丝难受的情绪，还有一丝浅浅的厌烦。 我一直把小姨当做自己的妈妈，所以我在潜意识里总觉得她也会把我当做女儿对待。若是我的妈妈还在，她首先肯定是关心我还有其他难受的地方，会说些话来安抚我的心，可是小姨却只把重点放在工作的事情上。 她关心我的工作，我是应该感激。可是我知道的，她的动机是不纯的。她就是想把我安排进公司，然后调查器官移植的事情。 我最近是一直活在巨大的压力里，但最大的压力就来源于妈妈的死亡和小姨的器官之谜。我每天面对着儿子的爸爸，相爱不能爱，想哭不能哭，这种生活已经快要让我无法承受了。 我上午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斗，在这种时候，我只想能够静下心好好休息一会儿。可是小姨却逼得那么紧，这令我感觉到无穷的压力！ 但是，我没有把这些负面的情绪流露出来，浅浅笑着交代儿子，让他今晚乖乖听姨婆的话，我们明天再见面。 明翔从来没有和我分开睡过，他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中间还哭了，不过却像个小男子汉似的，硬气的把眼泪揉掉了。 因为住的是单人病房，他们一走，房间里就只剩我和郑霖旭了。 他把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关了，只留床头的壁灯。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谁都没有说话，我们就好像有着某种默契似的，总觉得这刻的宁静来得太不容易，所以谁也不忍心打破。 静谧的夜，楼道上偶尔会传来脚步和说话声，但片刻的喧哗后，一切都归于宁静。气氛渐渐变得有些粉红色，好像再看下去，我们就会渐渐吻上似的。 我可没有这样的心情，所以先收回了目光。“谢谢你今天救了我，我很感激。”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以为他会多说点什么，没想到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恩。” 又沉默了一会儿，我想到了另一件事。“在我昏倒前，好像又有人来了。好像是他扶住我的，不知道……” “你看错了。”他这次回答的有些快。 “可是，那刻我记得你骑在那老男人的身上，而我用钢管打了他，后来我就昏倒了，然后就见从门口走进来一道身影。” 我执着的问他，因为我总觉得那个人有些熟悉。 “你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多休息。我刚才让食堂炖了鸡汤，现在应该差不多了，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我不饿。” “我饿。上午做了一台手术，后来就看到你给我打的电话，一直到现在，我什么都没吃。” 我被他的话堵住了口，可是吃的时候，他却只是随便喝了几口汤，把肉全部夹给我了。 我其实是没胃口的，可是他说，“怎么？嫌弃我的筷子不干净，那我再去让他们重新炖一只？” “不是……” “那就吃。” 好吧，我只能勉强的吃了几口。因为心里有太多事，总是觉得不安心。 “要不，我们去看看刘曼吧，顺便问问她吃了没？”她白天的样子实在是太糟糕了，所以我放心不下。 “她至少一周没有进食固体了，现在肠胃很虚弱，今天只能输液，明天才能吃流食。”郑霖旭的话，虽然有些冷漠，可是却能有效的打消我的念头。 “哦！”我环顾四周，发现这就是之前上班的医院，郑霖旭所在的医院。“我吃饱了，也不需要打针了，这样吧，你要么回去，要么回宿舍睡觉吧。” 可是他却不动，我只好又说了一遍。他原本是低着头的，这时候却抬起头来盯着我，“你怕我对你怎么样？” “自然不是！”原本从未往这个上面想过，可是一被他这么说，我却连否认都显得心虚呢？ “我会在旁边的沙发睡，你当我不存在就行。”他淡淡的说。 “可是，那沙发很小哎，你个儿又这么高！要不这样吧，你睡床我睡沙发。” 他是坐着的，我是半躺着的，可是当听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他却突然坐到床上来。 医院的床原本是很硬的，可是这床却要柔软得多。他一坐上来，床明显的就凹下去一大片。 “明洺，我真是猜不透你！有时，我觉得你回来是带着某种目的，所以特别排斥我；可是有时，你却又对我嘘寒问暖，似乎关心我得很。”他的手看似很重实则很轻柔的托住我的后脑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乱了心神。” “我只是考虑到我们的身长，没有其他意思。若是让你误会，那对不起。”我指指沙发，“那你过去休息吧。” 可能是我态度有些冷淡了，他却又来劲儿了。“我现在突然想睡床了。” “那我让你。”我说着就要下床，可是他压住我的腿。 “一起。” 静默三秒，我一脚把他踢了下去。“滚蛋！” 后来，他睡在沙发，我睡在床上。可能是因为白天昏睡太久了，怎么都睡不着。 “睡着了吗？”好久以后，他问我。 我在犹豫着要不要回答的时候，嘴巴已经夺口而出了。“没有。” “你想来我们医院工作么？你小姨今天和我提了许多次。”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所以沉默。 “好像，她有些过于急切了，而你似乎还在犹豫。”他的声音清亮的响起，“她临走的时候又说了一遍，我看得出来你不高兴了。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 原来，他懂我？ 可是，我能怎么、该怎么回答呢？我沉默了好久才说，“睡吧，累了，晚安。” 第16章 重回医院 我是第二天见到刘曼的，她意识已经清醒了，但是还很虚弱，那笑容挂在脸上，也好像很快就会破碎了似的。 医生说她可能是长期遭受暴力对待，因为身上有好多处伤痕，而且那疤痕形状不一，新旧不一，应该是被不同的物体在不同的时间打的。 “像这种长期经受暴力的人，心态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问题。我的建议是你们最好给她安排一个心理医生，接受心理上的治疗。”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正要像郑霖旭求情，他先开口了。“放心，刘曼的事情我会办好。” “谢谢，那个工作……” “工作的事情我会和朋友打招呼，等她痊愈后再去上班。” “恩。”也许是因为郑霖旭帮过我太多忙了，所以我竟然说不出谢谢了，所以总觉得这两个字太过苍白，无法表达我心头汹涛澎湃的感激。 这感激之情，压在躯壳里，总觉得难受。所以我最终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轻轻吻了一下。 当时，医院里有很多人，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他帮我许多，而我又想用一个吻代替千言万语，这样做，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吧。 吻完后，我混入人群，回到了病房。 和医生沟通后，在我的坚持下我办理了出院，不过医生还是给我开了许多补血养神的药。 回到家后，我总是在想那件事情，当时扶住我的人，到底是谁。 我感觉，不可能是郑霖旭。因为当时他正骑在老男人身上，而老男人正要用刀子刺他腹部。我以零点零几秒的优势抢先伤了老男人，而当时郑霖旭应该也被吓到了，可是几乎是同时，却又有一个人抱住我。 郑霖旭的味道、拥抱，我是十分熟悉的。他的身上总是会有淡淡的清逸味道，他的肩膀很宽，胸膛很结实，但是却并不硬，抱着你的时候会让你很不舒服，绝对不会硬到撞疼你。 可是，在我昏迷的瞬间，我是右臂肩膀，不知是被他的胳膊还是胸部撞到了，在昏迷的瞬间，那疼痛的感觉是什么真实的。而且，我觉得那个人也很熟悉，但却不是郑霖旭的味道。 我百思不得其解，就连吃晚饭的时候都在想这件事情。晚上小姨又和我谈工作的事情，问我有没有对郑霖旭开口。 我的注意力都放在另一件事情上，听到小姨一直谈这个话题，心里烦不甚烦。但我还是压住不悦，转移了话题。 “小姨，昨天，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出事了的？” “就霖旭通知我的，我去的时候，你已经输着液了。”小姨带着一丝打量的眼神，“该不会，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吧？” 也许是心情不好，所以我总感觉小姨对我好像不够信任，甚至是对我有什么隐瞒。脾气再好的人，被逼到一定程度，都会适当的宣泄吧，就像兔子急了也咬人一样。 “小姨，我尊敬你，你能不能也多少给我点信任？若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那你直接说出来，咱们能别这么说一半含一半，这样让人很难受！” 我的口气有些严厉，小姨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惊讶和委屈。看着她那难受的样子，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想着要怎么道歉的时候，她站了起来。 “明翔今晚还是我带吧。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小姨也会反思自己的行为的，若是我哪里伤害到了你，那小姨先给你道歉。” 小姨的话，更是让我难受。她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和慈爱，却又透着一丝无奈。我更是愧疚，感觉她待我如己出，可我却无法理解她想要还我妈妈死亡真相的苦衷。 小姨已经走到门口了，我立马说了一句“对不起”。 小姨摇了摇头，却没转身看我。门被她轻轻关上了，似乎是怕关重了吓到我似的。 我感觉迷茫极了，我的人生有过很多迷茫和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刻，可是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难以抉择。 说实话，这段时间郑沅江也很疼明翔，他一定知道明翔是他的孙子的，所以对我也渐渐客气了，偶尔还会让保姆做点我喜欢的菜。 我和郑霖旭的关系，也渐渐变得和谐了许多。他默默为我、为我关心的人安排好一切，而且从未邀功。我感觉他还是爱我的，只是经历了一次长达五年的分别，他似乎变得小心翼翼了许多。 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表达感情了，但是我懂他，他的任何一个眼神，任何一个笑容我都能读懂。我知道，他恨不得和我在一起，只是，他怕把我逼急了，又把我逼没了，所以才会和我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我从小就没有健全的家庭，我想再也没有比我更渴望家庭温暖的人了吧。我不止一次想自私一次，投入郑霖旭的怀抱，从此以后一家三口相亲相爱的过一生。 可是我扪心自问，我能么？ 我不能！ 若是我自私的选择了爱情，那我该置小姨于何种境地？当初在美国，她已经吃了许久的抑郁药物，医生说若不控制，病情绝度会加重。 抑郁症的可怕程度，远远超越大家的想象。我妈妈的死和她的器官来源一直是压着她的最大心结，若是就这么放任这件事情不管，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 小姨是这个世上，最后愿意认我的亲人了！我没了爸爸妈妈，没了爷爷奶奶，也没了外公外婆，难道我还能不要小姨么？ 我知道我不能，所以无论眼前有多大的困难，我都要迎刃而上。 要苦不能苦长辈，要累不能累后辈，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只能靠我自己来完成！好吧，我身强体健，青春有活力，我相信我能承受。 下了这样的决心，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虽然我想做个单纯的小女人，可是现实却逼迫着我往其他方向走去。 这个决心下得很是艰难，为了怕自己反悔，所以我匆忙给郑霖旭发了短信。 “我要工作，要和你同一个医院，请你帮我。” 其实，我当时在想，如果他拒绝了我，那该多好呀！至少，我就有一个下台阶的借口了。 后来我总在想，若是郑霖旭当时没有答应我，那我们的生活是不是会是另一番光景？可是当时的我，没有看穿未来的能力，所以才会把赌注全部压在他的一句话上。 郑霖旭回复得很快，不到一分钟便回了过来。“我定办妥。” 我看着这四个字，掉了眼泪。既然如此，那我只能义无反顾了…… 尔后，他又回复了一条过来。“也许我的想法很天真，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工作，我很期待我们能回到从前。” 这句话，令我泪流满面，痛彻心扉…… 眼泪留给黑夜和自己，笑容留给白天和别人，第三天，我便去医院报道了。 在我离开t市的五年，t市发生了许多变化，就连男科的人时结构都变了许多。最大的改变就是原来的男科邱主任已经辞职，而赵云竟然成了男科的医生，而且还是副主任。 赵云，我自认和她交情不错。当初若不是她的提醒，我也不会发现我妈死得异常。可我记得，当初她说想读妇科的，觉得产科呆得有些累了，怎料到她竟然做了男科医生？ 我惊讶的看着她，她同样惊讶的看着我。 不过，我们还是礼貌而客气的拥抱了一下。分开时她认真的盯着我的脸，“欢迎回来，亲爱的。” “谢谢赵主任。”我看着她，发觉她虽然是笑着的，可是表情却很奇怪，似乎有些慌乱。 “副的！”她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召集大家开会。 看着她从容大方主持会议的样子，我想刚才一定是我错觉了。毕竟现在是我心虚，目的不纯，所以才会看谁都不正常吧。 第17章 让我们回到从前吧 因为我有在国外上班的经验，还参与过几个很有先创性的手术，所以科室很重视我，给我分管五个病房，做了主治医师。 现在的男科主任是医院从国内知名医院高薪聘请来的男科知名专家，姓盛。我来医院一周了都未见过他。 赵云说他大多时间要么在国外，要么就在外地，很少呆在医院。所以她虽然拿着很少的工资，却要做许多主任的活儿。 她叫苦连天，可是我感觉得出她内心是高兴的。因为现在她能有更多的时间磨练自己，升职主任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赵云说，今年我们科实习生挺多的，有好几个都来自于我的大学母校。若是我精力还行的话，能不能多带几个？ 赵云说这话的时候挺客气，可是这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成了变相的命令。“但凭主任安排，我刚来，无论什么事都会尽力而为的。” 赵云呵呵一笑，“你呀！都和你说过几次了，我是副的。” 她似乎总喜欢加重“副”这个字，这也许是她的幽默吧，虽然我总得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笑得比较灿烂。 “都一样的。”我拍拍她的肩，“能和你共事真的太愉快了，我在国外呆了好几年，对这里还没有亲切起来，现在和你共事，总感觉心头没那么紧张了。” “没什么的！”赵云拍拍我的肩，“我们之间，可是有过秘密的哦！所以，在医院我们是同事，私下我们却是挚友。” 这是我上班以来，她第一次说到这个秘密。虽然我就是为了我妈妈的死亡而来，但是这个话题我真的不愿深谈。 这时，孔泽学刚做完手术出来，所以我便迎了上去，借着和他谈工作，避开了和赵云的谈话。 我现在和孔泽学在一间办公室坐诊，他笑着说，“你刚才是拿我做幌子，估计避开赵云的吧。” 我笑，“直呼上级的名字可不好，被听到了当心扣你奖金。” “没事！”孔泽学无所谓的说，“大家都是当面主任，背后名字的直叫！她呀！没多少真才实学，大家对她这个副主任的头衔可是猜忌纷纷呢，所以根本人服她的管制。” “是吗？”我刚来，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并不方便发表评论。 “是的。”孔泽学说着挠挠脑袋，“刘曼就住在我们院的内科，我昨天下班的时候看到她了。不过她假装不认识我，似乎对于见到外人有许多抵触，我本来是想告诉她帮她找到工作的事情的，看来只能托你转告了。” 之前我托过孔泽学帮忙安排工作的事情，但是因为郑霖旭当时也听到了，之前就安排好了。所以一听到他这么说，我便有丝愧疚。 “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忙，刘曼的工作我之前已经找好了，这样吧，等她身体好些了，我让她选，看她喜欢哪一个？” 我的表情是有些囧的，好在孔泽学没有深究，只是笑着说，“行！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的确很糟，工作可以慢慢找，若是精神垮了，只怕……” “恩。”刘曼的事情我也不愿多提，因为这是她的伤疤，我不愿揭开给太多人看。何况，那天是我第一次对人使用暴力，我总觉得我好像也不能从那阴影里走出来似的。 医院的工作就那样，做习惯了也就觉得和普通的工作没什么分别。以前每天混迹在鸟丛中，还会觉得尴尬害羞，可是如今却是麻木了，就算在检查和治疗过程中，病人会有些过激反应，我也不会有任何情绪了。 我带了三个实习生，用赵云的话来说，就是我年轻力壮，又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还在种族歧视严重的米国工作过，这说明我很有能耐，多带几个实习生，多交给他们一点东西，就当是回馈大学母校吧。 我照盘全收，虽然私底下好几个医生说我傻，说我不会反抗。就连孙医生都说，“当初我也带过你一段日子，当初就觉得你脾气好，怎么现在资历雄厚了，却还是没半点脾气呢！” “我先试试吧，若是不行，到时候再说。”对于大家的关心，我都是这么回应的。 “要么不做，要做就咬牙做到最后、最好！不然，你的处境会很尴尬的。”孙医生语重心长的说。 “恩，我尽量。” 我知道我必须低调，因为我和郑霖旭的关系，我已经成了大众关注的对象。每天背后都有许多双眼睛盯着我看，我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过分夸大。 而我要深入调查10多年前的病案，就得尽量低调。最好是就算闯堂而过，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程度。 人的关注点不可能永远放在一个点上，他们观察你许久，当发现在你身上完全看不到任何八卦点时，便会觉得索然无味，兴趣全无。 这段时间，我尽可能和郑霖旭保持距离。我买了一辆二手车来开，每天自己上班下班，若是看到他发动车子，那我绝对会等上20分钟再走。 郑霖旭也感觉到了我的回避，好多次他都用那种特别无奈和深沉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我的行为已经深深伤害到了他。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虽然有颗想要靠近他的心，却没有能够随心所欲的命。若是我这辈子注定要欠他，那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也一定还清所有的恩情。 可是，我最终还是被他堵在了家里。那天我轮休，明翔也去上幼儿园了，所以我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冗长的懒觉。 这段时间，我过得特压抑，只有睡着的时候脑袋才能暂时清空。所以现在的我特别喜欢睡觉，总觉得怎么睡都睡不够似的。 这天，我总是醒一会儿又睡一会儿，后来因为肚子饿，再也忍不住了才起床的。 没想到我才打开门，就看到郑霖旭在门口徘徊着。在我发愣的时候，他已经冲了进来，并把门关上了。 “哦……”我眨着眼睛，那些还未散去的瞌睡虫瞬间跑光了。“你……有事？” “有。”他的目光那么深邃，就犹如那暗夜里的灯火，忽明忽闪，纵使你看到眼花缭乱，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能等会儿吗？”我指指外面，“我想吃点东西。” 他似乎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才说，“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哦……”我抬起自己的双手，“我能自己拿。” “我现在一肚子火，请你别激怒我。”他的表情很僵，似乎真的一直在压抑着火气似的。 我睁大眼睛，“哦！是内火旺盛么？喝点金银花之类的东西，降火。” 其实吧，我只是想卖个萌，装个傻，充个愣。虽然这笑话挺冷的，倒不至于激怒他吧。 哪里想到，他果然经不住激。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被他三两下放倒在地了。 我四脚朝天的躺着，刚才倒下去的时候虽然他护住了我的腰，但是肩膀这一部位的骨头还是被弄疼了。 他沉沉的压在我身上，我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喂，你起来行不行！咱们有话好说，别动用武力嘛！” 他的唇，离我大概只有三厘米，我知道这距离太危险了。“我都没有刷牙洗脸呢，你不是有洁癖么？难道这也能亲下去？” 我的话才出口，靠，他的唇竟然已经贴上我的了，虽然很快就移开了，但是那触感很真实的好么！ 我急了，踢不动推不动的，饿得饥肠辘辘的还要被人给强上了？我急中生智，“你可别忘了，你的命可是我救的！当时若不是我用钢管打昏了他，你的腹部肯定是中了一刀的了！” “是吗？”他总算笑了，不过那笑容苦涩得很，“那你当时别救我多好。” 他向来是雷厉风行的，我很少见过他这种沮丧的样子。“你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你活腻了，还想死不成？” “没活腻，只是没你的日子，只是能见你却不能拥有你的日子，这份煎熬于我来说简直比死亡还痛苦。我每天都像行尸走肉，没有一点灵魂。” “德行！”他的话已经戳中了我的泪点，若是他再说下去，那我的精神肯定会崩溃的，所以我只能让自己没心没肺的放狠话。“你心里难受，我能理解，但你若是把全部的罪责推卸到我身上，想让我深陷在痛苦之中，那你简直比丧尸还要坏！” “我不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呢！我只怪……”他哽咽了一下，后半句却是被他吞了下去了。 “你起来吧，我快要被你压死了。”我的胸口都被他压得有些疼了。 他翻了个身，一下子压在了我身上。“那你压我，压死我最好。” “你想死自己想办法，别想把我拉下水，我还有儿子要照顾呢！”我不高兴的说。 “是啊，我们还有儿子呢！”他又突然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容却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我们两个沉默对望，许久都没人说话。良久后，他的脸上渐渐凝起一脸的真诚。 “明洺，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第18章 毫无头绪 从前？ 但凡对从前念念不忘的，大多是现在过的不如意的那类吧。若是现下和未来繁花似景，又有谁会伤怀悲情的缅怀过去呢？ 我一直以为郑霖旭很聪明，他在业界名声响亮，喜欢他的女孩子用几辆装甲车都不一定能装得下。可是他在感情上，却是那么一个死心眼的人。 若是他不再喜欢我，甚至是恨我，那我也不会狼狈的夹在理智和情感的最里面，备受折磨。 我当然希冀能回到从前，可是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这是一个很伤感的结论，不是么？虽然心中早有答案，可是想到在这里，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回去？”我露出一个极度讽刺的笑容，“郑霖旭，你是每天做手术，做傻了么？我们回去？怎么回去？你是有月光宝盒还是穿梭时空的火箭？或是没有，你却又跑来和我说这话，难道你不觉得可笑么？” “不可笑，这怎么能可笑。”他此刻好像没有脾气了，虽然我的表情和语气都是那么的讽刺、不耐烦，可是他还是笑着对我说，“我决定遵从自己的心，我要把心头的想法告诉你，我觉得这里没有可笑的点。” “郑霖旭，明翔都那么大了，你怎么却一点长进都没有呢？”我继续笑，因为我不知道除了这虚伪无比的笑外，我还能用何种方式表现出我的毒蛇和狠心来。“明翔一天天长大，等到时机恰当的时候，我自然不会阻止你们父子相认。可是，我们的感情之前就结束了。”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郑霖旭一脸失望的看着我，“前些日子，我们不是还……” “还怎样？”我自然知道他要说的是那夜的深情相拥，可是我不想要回忆那个场景，故而大声打断他。“郑霖旭，大家都是成年人，互相帮助解决身体需要，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你要把它夸大，那就真的显得滑稽了。” “滑稽又怎样？我郑霖旭这一生，只拥有过你一个女人，这也算滑稽么？” 这自然不算滑稽，在这欲~望泛滥的世界，钟情于一人的人，尤其是男人少之又少。可是，他的深情我却不能接受。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那你还真可怜，怪不得你总是缠着我不放，原来是因为你没有体会过其他女人的美好。” 我想了想，又说，“这样吧，你可以去夜店、酒店这种地方多和女性.交流一下，说不定多去这类地方玩玩，你的思想能够开放一些。到时候，把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我知道自己很残忍，这种话从我的口中说出，直刺他的心脏的同时，又反弹回来伤到我自己。 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他的感情。我爱他，真的爱他，正因为爱他，所以才要更狠的对他。 若是真的投入他的怀抱，纵情相爱，那万一真相真是最坏的结果，那我们到时候又怎么办？ 我们在五年前的那段感情中，已经把彼此伤害得体无完肤。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岂不是对待这算感情不够负责人呢？ 重倒覆撤，绝对不行！ 我的话，传达到郑霖旭耳里，似乎经历了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起初他的脸上还凝聚着一点点笑意，可是慢慢的，他的表情凝固了，四肢似乎也僵硬了，用了很长的时间，他才如机械人一般，冷漠而僵硬的站了起来。 “或许，是你的私生活太过放纵，只把我当成了泄愤的工具？”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那脸上的表情，冰冷极了。 我咬唇，手撑在地上坐了起来。 “那我真不知道我该把它当做幸运还是不幸了，因为我有感情洁癖。一想到你在我身下纵~情欢~叫的样子，不过是与爱情毫无关系的情~欲放纵，我就会觉得恶心。” 他又站在原地看了我许久，似乎在等我说点什么。但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不就是想推开他么？若是他认为我是一个十足的坏女人，那不是达到了我的目的了么？ 只是，为何我会这么难过，心就好像是缺了一个大口，无声的血液在身体里肆意流出，似乎我连多说一个字都会疼到丧失性命的程度。 “你不是一直很在意，当天是谁扶住你了么？那我告诉你，是你的老情人，唐孜然！”他用特别厌恶的、发狠的语气说着，然后摔门而去， 我的老情人？ 好吧，当初就是借用唐孜然打掩护才得以脱身的，如今重逢，却又要因唐孜然而绕回去。 虽然唐孜然对我有过过分之举，但我对他还是有许多感激。当初若不是得到他的帮助，那也不会有如今的我。 这之后，郑霖旭再也没有和我说过话。不论是在医院，还是在家里，哪怕是擦身而过，他也会视若无睹的从我身边走过。 有一晚我们都在家，我从冰箱里拿出果汁来喝，结果他也下楼了，好像也要喝水。当时我正在喝着，他一看见我转身就上了楼。 我也是赌气，就坐在客厅看电视，就想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结果我一直等到半夜也没见他下楼。 第二天在家一起吃早餐，他的嗓子似乎很不舒服，偶尔会咳几声嗽。我猜肯定是他昨晚太渴了，引起了喉部的不适。 人真的很矛盾，原以为这样的相处模式会让我觉得轻松，可是却恰恰相反。因为我们都太过刻意忽视彼此，就连旁人都因我们而变得小心翼翼。 小姨和医院的同事都觉察出异常来，都来我这里侧耳打听。但我都是用“我们挺好的”来简单概括。 别人喜欢挖八卦，那是因为八卦能丰富他们单调枯燥的生活；而当事人却对八卦避之不及，因为我们还没从那件事情中走出来，别人的一句无心之话，一句符合心境的歌词，都有可能会让我们流出眼泪来。 可是，我却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难过的样子来。我只有在深夜的时候，才能舔食自己的伤口。 我偶尔，会利用工作之机，和赵云聊起当年资料的事情。 “赵主任，不知道我离开后，你有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资料？” 赵云可能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她这件事情吧，表情都是紧张的。“你怎么又谈起这件事情？那个肇事医生，不是已经死了么？” “是死了，只是这件事情让我的命运和人生发生了许多改变，而他就那么死了，我心头也有遗憾。” “没有，我没发现其他的了。你出国后，我也去进修了。”赵云小声说，“而且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别提的好。万一被人无心听了去，到时候我们两个都丢了工作就不好了。” 我点头，“知道。” 赵云已经不是以前的赵云了，现在的她就算是一句关心的话，都透出命令的味道。人们都说，越是站得最高、越是拥有最多的人就越害怕失去现有的一切。赵云用5年的时间，从产科的医生升为男科的副主任，她肯定害怕东窗事发，地位不保。 人都说有很强的自保能力的，原本还希冀着赵云能利用职务之便帮我，现在看来，我只有另想办法了。 放眼望去，医院里和我关系处的好的人挺多，但真正能交心的确没有一个。孔泽学虽然和我交情不浅，但是他前久已经和女友订婚了，他说等老婆怀孕后，他就不打算让她上班，决定让老婆在家做全职太太。 他不止一次和我说他要好好干，以前年轻，觉得工作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是干得不开心换一份便是。但是他现在认清了现实，自己又没有多少能力，若是从这家医院出局了，还真没把握能够找到合意的工作呢。 我知道，孔泽学已经想过安逸的生活了，所以我不能让他因我冒险。 我陷入苦恼，每天在医院忙得两眼发花，可是调查一事却毫无进展，这令我十分沮丧。 刘曼在经过一段身体和心理的治疗后，两方面都得到了较好的恢复。她没有去处，所以我给她租了一个单身公寓，让她先住着。 直到开庭，我才知道老男人的名字，叫牛宏涛，54岁。 他因虐待妇女、蓄意强.奸被公开审判，虽然他找了律师，但因证据确凿，还是被判了10年的刑期。 当天，是我开车宰刘曼去的。牛宏涛穿着囚服，戴着手铐站在被告席前，当他听到宣判后还算有悔意，当庭放弃了上诉。 陪刘曼从法院走出来的时候，我一直担心她的情绪会崩溃掉，但是她却安慰我。“明洺，雨过天晴了。我和他，总算能彻底结束了，我要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只要你能振作起来，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我们都不是矫情的人，可是在法院门前，还是忍不住抱在一起哭了起来。哭完后，心情也就畅快了，我们两个约着去韩式烧烤店吃烤牛肉，烤五花肉，还喝了很多冰啤酒。 在国外的这些年，我断断续续的酗酒，酒量也有所提高。加上心情很复杂，喝起来也就没个分寸了。 这一觉醒来，我竟然睡在了陌生的床上！ 第19章 蒙了 “啊……”我叫了一声，不过很快收住了声音。 首先是我发现我的声音太难听了，又沙又闷，就好像乌鸦叫似的；其次是我已经是孩子的娘了，若是像少女失贞一样做出过激反应，那只会不合时宜；最后是我发现这床和这房间都挺熟悉的，似乎我曾经来过这里。 宿醉的感觉我并不陌生，我盯着鸡窝头到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个脸才稍微清醒些。 衣服还是昨天的那身，但是臭不可闻。我尽量憋着呼吸，找到鞋子穿上打算回去换衣服。 其实，我已经确认这里是哪里了，这是郑霖旭的家，5年前我曾经住过这里。 我有些好奇我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不过我喝酒后最容易断片儿，就算现在绞尽脑汁的想也是白费劲儿。所以我特理智的把这件事情先放在心里头，打算以后再从刘曼哪里问清楚。 才下楼，就看到沙发哪里露出一个脑袋，那一头染过的黄色头发，怎么看都不像是郑霖旭的。 我这才有点谎，莫非我醉后跑到别人家了？ 因为心急，走起路的时候都有些摇晃。我跑着下楼，可是脚却踩空了，在要从楼梯上掉下去之际，沙发对面的男人，用那双冷冽无比的眼睛盯着我。 我浑噩慌张，可是这个眼神却令我瞬间清醒。我抓住楼梯的扶手，狼狈的站了起来。 背对着我的男人也转回了脸来，他冲着我微微一笑，“嗨！好久没见到你了，你还是这么马虎。” 他的语气很轻，很甜，透着一股宠溺。 这样的唐孜然，我是完全陌生的。他曾待我礼貌周全，唯一的一次疯狂之举，令我和他划清了界限。 可是，他却从未用这样的态度和我说过话，他这样，在我看来，就好像我们是深爱的恋人似的。 我有些僵，面前的两个男人，一个温柔深情，一个冷漠疏离，弄得我十分尴尬。 “你……你回来了。”我想了许久，才看向唐孜然。 “恩，我想你了，也想明翔了。”他的右脸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的时候总是会令人陷入他的酒窝里去。 我虽然站着，但总觉得这腿已经不是我的了。我恨不得麻溜的变成一个圆形的球，滚着离开这里。 “呵呵，”我快速看了郑霖旭一眼，发现他正冷冷的盯着我，面色僵硬，不带一点表情。我意识到我不该笑，就算是虚伪的应酬的笑容，也是要杜绝的。我敛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在美国的时候，你给了我们母子许多照顾，谢谢你。” 我说着坐到了郑霖旭身边，虽然我最近和他的关系很僵，但在这种时候我觉得我很有必要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明洺，和我不需要这么客气的。” 唐孜然的笑容太过灿烂，我感觉我都快要被他的明媚笑容辐射得眼瞎了，所以我错开他的注视，把视线往下移。 耶？桌子上的东西是什么？好像还有我的名字？ 我低头，想要拿起来看的时候，郑霖旭的声音在耳边冷冷响起，“是想消灭证据么？” “什……什么？”我听到了“证据”这一关键词，所以立马收回手来。 在我说话的时候，唐孜然快速把资料收回。“这没什么的，你不需要知道。” “如果是与我有关的，那我有权知道。”今天的郑霖旭异常沉默，我注意到他手上的青筋几乎是要炸开的程度。我知道，这份文件关乎的东西，非同小可。 “就是……”唐孜然有些歉疚的说，“我知道你不愿意正面这一事实，但是这是证明了我们已经结婚的文件。” “结婚？”我看看郑霖旭，又看看唐孜然，尽可能的笑着，“我吗？” 唐孜然点头，我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激动得站起来。“我？我和谁？别逗了行么？我还从来没去过……” 他们两个都看着我，唐孜然从容不迫，郑霖旭眉头深锁，眼里似乎含着某种期待。可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感觉脑袋有些晕，不知道是宿醉的关系，还是因这份文件带来的刺激。 郑霖旭侧着身子看着我，似乎需要我给他一个交代。对，我也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的。 我直视唐孜然，“你是美国籍，而我是留学签证，当时我们住在华人区，你说我若是单身母亲，那会遭受到许多歧视，所以需要……需要……” 我说到这里，竟然说不下去了。 “需要结婚。因为你读研的学校管理十分严格，若是你以未婚的身份生下孩子，你很有可能会被学校退学，到时候这消息也会传回你的大学母校，到时候你不仅失去了读研的机会，在国内也会名声扫地，更可能和明翔暂时分开。” 唐孜然气定悠闲的继续说，“而我是美国籍，若是在法律上，你是我的合法妻子，那你只需呆在美国几年，便能取得绿卡。但这不是罪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能顺利生下孩子，而且还能继续读研。这百里而无一害，我当时和你说得很清楚。” 我感觉我的脸都白了，尤其是郑霖旭那双受伤而失望的眼睛，更是令我充满了愧疚。“可是，在我搬离你家后，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你说你会办理好，若是需要我配合，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真的被眼下的状况，弄得有些慌神了。“可是你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认为我们已经离婚了！” “对不起，我没有签字，所以……”他摊摊手，“我知道我那晚的举动伤害了你，我一直在给彼此时间冷静，可是当我发现我在纽约再也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一分钟都不能等，所以我就回来了。” 唐孜然说着想站起来拉我，我情绪激动的一把甩开他的手。“你知道的，我和你结婚只是名誉上的，事实上我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当初你也说过，等我获得绿卡就离婚，我已经拿到绿卡了，可你怎么能不信守承诺？” 我大声的控诉，其实也是希望郑霖旭能听进这些话，希望他能相信我，不要认为我是一个行为不检点的女人。 在唐孜然侵犯我的当天，我拿到了绿卡。其实，那几年我对他真的很感激，但是我分得很清楚，感激并不是爱情，我不能把它们混为一谈。 他那晚会喝酒，会做出过激行为，其实我心里清楚他是害怕失去我，可是我知道我的心这辈子只能给一个人，所以我决绝而无情的离开了他。 我一直对唐孜然有些极高的信任，总觉得我的离开会让他醒悟，会让他尊重当初的约定。 我从未想过他会用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说着看向郑霖旭，我多希望他能够理解我，可是他却静静的不说话，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那么淡淡的看着我，可我却猜不透他的一丝情绪。 我觉得我现在不够冷静，因此无法继续深入地谈这个话题。“我昨晚喝了酒，现在脑袋乱的很，也疼得很，我们改天再谈。” 唐孜然倒是没有纠缠，他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是我国内的号码，你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会24小时等你的电话。” 我低头，不愿意看他。郑霖旭倒是接过来了，然后请他离开。 郑霖旭在玄关处站了许久，然后走到沙发边把他的名片放在茶几上。“收下吧，别因为我在而故作矜持。” “什么故作？我心里本来就难受，你不安慰我就算了，竟然还来讽刺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说着说着就想哭。 我本来不是爱哭的人，别人就算怎么骂我打我，我都能忍住一声不吭。可是对郑霖旭我却不行，他简单的一句话，便决定了我是要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他的左手捂住胸口，“难道我就不难受么？昨晚你喝醉了，哭着喊着要来我们曾经住过的别墅找我。当时接到刘曼的电话，我立马就赶来了，当时看到你那种样子，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又知道我有多感动么？” 他顿了顿，好像收了些情绪继续说，“我想，你喝醉了来找我，那心里必定是还有我的，我想，也许今晚我们就能……” 我睁眼看着他，可是却觉得虚得很，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话。 第20章 真爱是什么〔三更到） 风声，雨声，雪声，风雨雪声，声声入耳。 我从不知道t市的冬天竟然会这么冷，虽然这房子的暖气很足，但是我还是觉得冷。 我把自己抱紧些，因为我在发抖，我不知道我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无助，抑或是其他的情绪。 郑霖旭好像看着我，又好像没有。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能穿过我的身体，然后落在他处。 他的声音和窗外的声音，有些相称的入了我的耳朵。 “你离开后，我住在这屋子里，却每天都能看到你的身影。我知道那是幻觉，我觉得我能慢慢适应，可是渐渐的，我竟然爱上了这幻觉。我开始喜欢呆在家里，无论是客厅、厨房还是卧室，你无处不在。你总是转回身对我轻轻笑着，那笑容，美好极了。”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整张脸上都漾起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又隐了去，换上了一抹痛苦的神色。 “可是，我渐渐有了交际障碍，你相信么？从小就在演讲、辩论比赛中优胜的我，竟然害怕和人相处？我只愿意呆在家里，和虚幻的你甜甜蜜蜜。” “呵。”他苦涩的笑了一下，“我以前见过太过陷入爱情中的人，我总是觉得他们太不理智。可是，失去你后，我才知道你是让我不理智、不清醒的哪一个。” “有一天，我想去找你的，其实我之前就知道你的学校，但是我却一直没有动身。”他重重的捶了自己的胸口一下，“这里，我这里也是有尊严的。当初我那么求你，你依然决绝的走了。何况，我也自知理亏，我曾经情同手足的大哥害死了你妈，因这一层面，我也没有脸再去烦你。” 他说到动情处，伸出手来拉住我，他的手那么冰，在碰上我的时候，我感觉我的骨头都快要被刺疼了。 “我爸很担心我，用强硬的手段把我接到了老宅。最初的时候我也很不习惯，因为老宅没有你的味道。但是后来我渐渐习惯了，其实是心理上的认命。我觉得，既然这辈子已经没办法拥有你，那我甚至能祝你幸福。” “可是你却回来了！你回来了！你回来我很感激，虽然我们总是闹别扭，但是就算和你争吵，我已经觉得这是莫大的幸福。因为，我不用祈祷每夜都做梦，梦到你了！” “你别说了，我能理解的……”我早已泪流满面，我的精神已经崩溃了。我何尝不能体会他的痛苦，因为我也是那么熬过来的。 “你能理解？你能理解我？你因为理解我，所以带着我们的儿子回来，且阻止我们相认。然后你的丈夫大清早的来敲门，告诉我你是他的女人，他还是我儿子的监护人？” “这一切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摇着头，眼泪滚进嘴巴里也不觉得苦涩了。“我和唐孜然真的没有男女之情，我会和他结婚，真的只是为了取得绿卡，也为了给儿子一个好的环境。” “是么？”他甩开我的手，虽然动作很轻，但是却带着一种决绝。“我要怎么相信你的话？你回来那么久，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结婚的事情。” “我要纠正一下，我一直以为我是‘结过’，我以为这已经是过去时，却没想到它还是现在进行时。”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说服性，我也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没提过这件事情，是因为它不具有价值。至少，在我们的感情里，不具有价值。” “明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这么装无辜么？”他连连后退，仿佛我身上带有病毒似的。 “我没有装……不对，我是在你面前装过许多，但是这都是因为我爱你。”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憋着气一股脑的把话用喊的方式说了出来。“郑霖旭，我也很想好好爱你，可是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阻碍，我无法跨过去。可是就算如此，我的心也从未停止过爱你。” 他似乎石化了，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人好像都不会动了。 我害怕他不相信我说的话，忍不住走上前去，踮起脚尖贴上他的唇。原本是想吻一下的，可是最终还是颤抖着哭了起来。 他似乎在经过一番挣扎后，总算伸出手来抱住了我。“明洺，你确定你是爱我的吗？” “这不需要确定，不管你信不信，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一个男人，永远。”在那一刻，我感觉再不抓住他，也许我将会彻底失去他了。 “彻底”，这是一个多么残忍的词儿。我一想到这两个字，心就好像被密密麻麻的针穿过一般，疼得难以呼吸。 所以，在这一刻，所谓理智，所谓克制，都被我丢到一边了。未来的事情我无法把握，但是我知道，若是不把握眼下的他，我以后想哭都会没有地方。 他似乎一直在强撑，虽然我的话明显进了他的耳朵，但是他似乎一直在劝服自己冷静。 我从未如此刻般，迫切而卑微的恳求着他的回应。我在他的唇边反复亲吻，废了好大的劲儿，他才因为难以忍受而松了嘴巴。 什么叫真爱？ 真爱就是，一个有着严重洁癖的人，不顾你宿醉后的一身酒味，和你火~热疯狂的滚在一起，要着彼此一遍又一遍。 也许是因为决定彻底豁出去，所以我毫无负担的应和着他。 虽然用身体来交流感情，显得太过粗鄙，但是这确实有用。在身体契合到最高处是，情感也会得到无声胜有声的交流。 我们一直在~做，直到天变黑了，才因为无法忍受饥饿而出门觅食。 出门时，他左手牵着我，右手撑着伞，我们步伐一致的走着，在雪地上留下整齐而大小不一的脚印。 我偶尔会回头看着那脚印，总觉得幸福得很。幸福有时候就是简单的牵手，就算曾彼此伤害，就算有许多难关，但在爱时依然能够幸福坦然。 我们去吃了四川菜，因为明翔不能吃辣，我的口味也渐渐变得清淡。时隔几年再吃这么劲爆的辣椒，倒是爽口得很。只是胃和泪腺都很快抗议了。 郑霖旭很快买回来了药，他一边拧开药盖一边说，“看你那点出息，这些年在美国吃的都是些什么垃圾食品，一吃点辣椒竟然就那么矫情了。” 虽然他这么说，但还是让老板给换了一个清汤锅。 “我没那么娇气，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何况，我快24小时没吃过东西了，白天又和他那么折腾，能舒服才奇怪呢！ “那你需要快点适应。” 我错愕，难道他以后要经常带我吃川菜？ “适应我，因为我已经打算尽快帮你离婚，然后和我结婚。”他说着抬头看我，“你没意见吧？” “没有。”我忍着笑意，硬是没有笑出声来。直到胃都憋得有些扭曲，脸色都发青了，我才没有继续忍。 “那么开心？” 我点头，毫不忌讳。“恩。” “那就好，希望以后你每天都能有笑容。” 小姨的脸在我脑海迅速闪过，但是我决定今天暂时不考虑她。这几年我默默承担，我觉得我有资格尽情放纵一次了。 “想什么呢？”郑霖旭就是那么敏锐，就连我脸上快速闪过的一丝失落，他也很快察觉。 “想儿子了。”我笑笑。 “我让人送过来？” “今晚，不回去么？”我眨眨眼睛，不知怎的很害羞。 “当然，我不会放过你的。这几天，我一定要好好让你补偿我。” 我红了脸。 回别墅的路上，我和明翔通了电话。他倒是挺乖的，说妈咪这几年照顾他辛苦了，所以他决定给我放几天假，让我随心所欲的去玩吧。他会好好听姨婆的话的，也会按时按量的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我是开了免提的，郑霖旭听了后满意的点头，“不错，果然是我郑霖旭的儿子，又聪明又机灵。” 回到家，门才合上。我们便情不自禁的拥吻在一起。 没有谁主动，没有谁想逃避，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自然，仿佛我们要把失去的这几年都补回来似的。 夜色深沉，外面的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只有床发出“嘎吱”的声音。 只有那爱，在缓缓流动。 第21章 丢了 郑霖旭去过大使馆，查了我的婚姻记录，上面的婚姻状态一栏显示为已婚。 “现在要怎么办？”虽然我们两个最近感情挺好的，但是我这“已婚妇女”的身份的确是令我有些自卑了。我总觉得，我以不清不白的身份和他在一起，对他有欠公平。 我从未想过要和唐孜然真结婚，当初会接受他的提议，一是我走投无路，无路可退；二是他信誓旦旦，我也信了他的为人。 可是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离婚。”郑霖旭简明扼要的说，“你没有意见？” “当然。” “那我会给你找好律师，万一要走司法程序，到时候你可能需要出庭。” 我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可是，我们当初的手续都是合法的，走法律这条路或许行不通，要不，我再去找他谈谈？” “谈？”郑霖旭摊摊手，“唐孜然现在应该只想和你谈情说爱吧，你去找他，说不定就上了他的当了。总之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以最快的速度。” 郑霖旭的话，的确是有几分道理。虽然我不知道唐孜然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算计我的，但是现在的结果就是他想用一纸婚姻绑住我。 “那好吧，给你惹来了这麻烦，对不起。”我的道歉完全出自真心，因为我真的感觉自己挺对不起他的。 “既然知道对不起，那请你以后在做决定前，先动一下脑筋。把所有的后果都在脑海里分析一遍，若是你无法一一应对未知的结果，那你可以找我做参谋。”这个时候的郑霖旭，又展现出了他一贯的冷酷和睿智。 “恩，我当初……”我咬牙，觉得既然都已经确定好了感情的方向，那有些事情不能再瞒着他的。“其实，当初在t市，唐孜然就知道我妈妈的死亡有蹊跷，他也帮了我很多忙，查资料。” 郑霖旭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惨白，我想我妈妈的死始终还是他心头的一道阻碍，他还没有跨越过去。 “没关系的，这件事情我不怪你。”我拉住他的手说，“虽然目前，我们的未来还是有许多不确定，但是我相信你在这件事情上是无辜的。” 他的手有些冰凉，似乎他把所有的温暖都给了我。“我们的未来我很确定，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在一起。当然，伯母的死，我很抱歉。但是我以后会好好对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恩。”我坚定不移的点头，我信他么？当然！ 只是，我不信我的命运能这么幸福安稳的过下去，因为还有人会给我施压，但是我不在乎了。 只要当下，我们是幸福且快乐的，那其他的一切也都不再重要了。 我们在别墅里过了将近一周的自由日子，郑霖旭提议我们搬过来，带着儿子。但是我还是拒绝了。 因为，若是我真的不顾一切搬过来，不顾小姨和唐孜然的事情，那必定后患无穷。何况唐孜然住的离郑霖旭家那么近，好几次我都发现他站在小区门口微笑着看着我，在解除婚约前住那么近，我的第六感提醒我这万万使不得。 “还是住回去吧。这些年我带着儿子生活，总觉得有些孤单。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热闹的大家庭，倒是觉得适应得差不多了。”我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我尊重你的决定。”郑霖旭想了想，算是同意了。 虽然他每夜都想拥着我入眠，但是他觉得这于我不公平。“我一定要许你一个风光的婚礼，让你成为这个世界最美丽的新娘。然后昭告天下，你明洺是我的女人了，这辈子我亲你吻你都是合法的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心安理得的睡在一起，再也不用看谁脸色。” 他伸出手轻轻捧起我的脸，“所以目前要委屈你了，若是你某刻极度渴望我，那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24小时为你续航。” 他说到这里，眉毛又拧了起来。“想到这里，我恨不得立马把唐孜然解决掉，他现在已经成了我们情感道路上的唯一一块绊脚石了！只要把他放倒，我们便能……” 虽然这话，言情调调十足，可是我很感动，一直强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看着他那么深情，又那么纯真的样子，我的心底一阵不适。若是以后他发现，我此行还有其他目的，不知道他又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有那么几秒钟，我想把一切都告诉他的，但是我最终还是忍住了。我们现在挺好的，若是再让他知道我和小姨回来的真相，估计我们两个的幸福就要做减法了。 何况，我心里还有希冀。我希冀着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假的梦，到时候真相大白，我也会把这件事情彻底瞒下来，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恩，放心，我一定不会再惹出乱子来的！” 虽然他看起来对我的离婚案很有把握的样子，但是在他约见了几个律师后，情绪还是有些低了。 “是不是有点……难搞？”我想着合适的措辞，可是他那双澄清中带着困惑的眼睛一看向我，我的大脑就无法思考了，然后嘴巴就直白的说了出来。 “有点，不过这都在可控范围，不用担心。”看得出来，他笑得很勉强。 我坐在他身边来，“这几天，他又给我发短信，想约我吃饭。我在想……” “不行！”他一听到这里，似乎就要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别那么紧张，我没有其他的想法，我只是觉得也许现在的一个契机。这‘已婚’的身份扣在我身上我也不好受，若是我能说服他，那这件事情不是就这么简单的了结了么？”我尽量放慢语速，用最诚恳的态度说着。 “这个问题没有商量的价值，就算你和我说上几千遍，答案依然不会改变。”他说着扭过头去，胸脯激烈起伏着，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可是……” “没有可是，明洺，我对你要求不高，只希望你能信任我的办事能力。”他快速瞥了我一眼，那双眼睛已经染上了些许怨气。 “你的能力我相信，只是这件事情我出马，会比较好办。”我正要说出我的担心，可是郑霖旭却提高音量冷冷打断了我。 “你该不会是想回到他身边吧？”他的脸因为各种褶皱，变得皱巴巴的，就好像是一只放了许久的橘子。“或者，你想两边讨好，两不耽误？” 我完全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郑霖旭，难道你一直是这么想我的？我有那么无耻么？” “不是就行。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就到此为止，以后我也不想再提。” 我也生气了，他这样伤害我后，竟然想轻描淡写的带过？“你说不提我就不提？我是你的女人，又不是你养的小狗，难道我还不能表达自己的意见吗？” “你当然可以表达意见，但是我是男人，我的心胸没有你想的那么开阔！当初，你就是撇下我走的。” “当时的情况……” “我知道，但是我不够自信。向来不怕输的我，在关乎你的问题上却怕得不行。”他右手揪住领带，“人们不是说，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虽然我心里很相信你不会离开我，但是我的潜意识里又会有担忧。所以，你每次提起他的时候我就会不好受。” 他把自己完全摊开在我面前，外表那么强悍的他，内心竟然那么脆弱？ 我万分自责，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因为我他才会变得这般患得患失。 我紧紧的抱住他，虽然我身躯娇小，但我还是想尽我所能给他温暖。“对不起……” 因为自责，所以我变得小心翼翼。虽然很好奇离婚案的事情，但还是绝口不提。只是偶尔会听到他接电话，不知是和律师还是其他人讨论案情。 我的眼皮儿最近几天总是跳，心也有些发慌。最近都是小姨和郑沅江接送儿子，我告诉小姨，最好提前去学校，以防儿子被人接走了。 我和唐孜然的事情，只有郑霖旭知道，其他人完全不知情。所以小姨当时还笑我，说我是拐卖新闻看多了，又说我们小区安全得很，没有人贩子的。 可是，当我在中班的时候，接到小姨说孩子被陌生人接走的电话时，我整个人都蒙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慌得许久才反应过来，“报警？你们报警了么？还有监控，幼儿园不是有监控么？” “我已经报警了，霖旭也来了，我们发动邻居一起找着，监控录像查过了。幼儿园的门忘了锁，明翔是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偷跑出来的，一个人跑开的。” “那其他路段呢？”我一边说着，一边往赵云办公室跑，打算去请假。 “这里是老区，监控没有那么全面，所以……” 我黄的不行，原本打算开车去的，但是因为手脚抖得厉害，所以打了出租车直奔小区。 第22章 长痛不如短痛 到了小区门口，就看到郑沅江安排着小区的人去各处寻找。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慌张之色，他们在见到我时，都是轻轻拍拍我的肩，以示安慰。 小姨蹲在路边，和警察说着什么，她向来雍容华贵，可是此刻的她十分狼狈，没有一丝优雅。 “小姨……”我走到她身边，原本不打算哭的，可是才叫出声，当眼神和小姨的对上时，我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小姨艰难起身，紧紧的搂了我一下。“没事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明翔那么聪明，不可能被被骗的。” 人在不同的时期，总会有不同的敏感词。于现在的我来说，“骗”这个字，简直不比12级的地震和台风弱。 “小姨，你……”我说不出话来，感觉眼泪就好像倒流进了喉咙似的，我只要说一声，眼泪似乎都能从嘴里喷出来。 小姨可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表情也是尴尬而痛苦得很。警察在旁边安慰，说他们已经通知了所有的车站和机场，并把明翔的照片发过去了，他们会帮忙留意的。 “那监控呢？这里虽然是老区，但是出口就是大街，摄像头到处都是，难道你们不能调出来么？”为母则刚，那眼泪终归是一下子就憋了回去。我尽量冷静的和他们沟通。 “可是，你儿子失踪不到2小时，万一他不是被拐卖，而是去同学或者亲戚家完了呢？”警察为难的说，“t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视频都需要分析许久，所以我们是想……” “反正你们就是怕担责任，现在丢失的是我儿子，莫非还要等24小时你们立案么？”警察忽悠我的态度，令我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儿童失踪，已经不是24小时。我们现在已经出动了警力帮忙寻找。” “结果呢？你们还不是没有任何进展！”我总觉得，警察太过理智了，他们在和我说大道理的时候，可能想不到我是一个失去骨肉的女人。 我当时的态度的确是有些强悍了，就连郑霖旭过来拉我，都被我一下子甩来了。他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站稳后再次走过来拉住我。 “你过来。”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却透着一股力量，能够让我迅速冷静下来。 我眼巴巴的看着他，“怎么办？儿子丢了……他都还没有和你相认呢？他都还不知道舅舅其实就是他爸爸呢！若是他被卖到了别人家去，而我们又找不到的话，那他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爸爸是谁了？不对，时间一久，他连自己的妈妈都会忘记的。” 我说着捂住头大声哭了起来。“怎么办？我没有妈妈，现在连唯一的儿子也没了。” 我当时，完全沉浸在悲伤里，根本没有顾虑到当时的环境。说完后，我才看到郑沅江用那种特别复杂的眼神儿看着我。 “没事的。”郑霖旭轻轻的拍着我的肩，然后把我带到没有人的地方。“明洺，我知道你很难过，其实我的心情也没有比你好到那里去。但是现在我们得冷静，哭和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好好想想，明翔可能去哪里。我看到了幼儿园的视频，明翔出校门时脸上挂着十分喜悦的笑容，就好像有人在外面等着他似的。” “可能去哪儿？不可能去哪儿啊！我和他回国没多久，这里也没什么亲人，所以……”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郑霖旭似乎也猜到了我想到什么，他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莫非……莫非会是唐孜然？因为之前我们一直住在一起，所以明翔和他的感情倒是挺好的。”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咬了咬唇。其实我之前就担心过唐孜然会拿明翔做文章，刚才都是因为太过心急了，所以才会遗漏了这么关键的一个人。 “我也想到了。”郑霖旭点点头，“要不这样吧，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我给他打个电话吧。”我说着就要拿出手机，可是却被郑霖旭按住了。 “不用，我刚才已经问过小区保安，他们说唐孜然下午的时候的确是带了一个男孩回来。我让保安帮我盯着他，你现在情绪激动，你给他打电话难免会起争执，这样对儿子和我们都不利。” 刚才只是猜测，可是此刻郑霖旭的话验证了我的猜测。我喜极而泣，尔后又是不满爆发，我捏起拳头打在他的身上。“郑霖旭，你怎么能这么坏！你既然已经知道儿子被他带走了，那你直说就行啊，还让我猜，我……” “两分钟前我才确认的。何况我若是直接告诉你，你的情绪肯定会更激动。我要让你想通，这样你才能够尽可能冷静。”他说着把我送到车里，然后回身和小姨他们交代着什么。 郑霖旭很快回来，发动车子就往唐孜然走去。我见小姨和警察都没有跟来，所以忍住崩溃的情绪问他。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明翔是我和你的儿子，若是他敢伤害儿子和你，我就敢要他的命；不过，这次他自作主张的带走孩子，闹出这么大的风波，于我们倒是有利的。这会作为证据，直接证明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爸爸。” 郑霖旭的脸部肌肉，偶尔会弹动几下。看得出他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但是他还是把车开得很稳。 他的自控力不错，到了唐孜然家后，还和他礼貌打招呼。 不过那虚伪的客套却令我不舒服，我进去时看到儿子和唐孜然两个人在打游戏机，这更是令我火冒三丈。 但因为儿子在场，我便一直忍着，只是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生怕我眨一下眼睛，他就从我眼皮底下飞走了。 “明翔，我们回家。”郑霖旭走到我们身边来，从我怀里接过儿子抱进怀里，然后一只手牵住我的。 我曾经在这里做过一段日子，当时觉得这里挺温暖的，可是现在却觉得这地方寒冷得很，渗人得很。 我下意识的抱紧郑霖旭的胳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离开这儿。 唐孜然微笑着拦住我们的去路，绅士款款的说，“抱歉，我和明翔已经有过约定，他今晚要和我一起睡。” 我一听，正要说话，郑霖旭先开口了。“唐先生，希望你先搞清楚自己的立场。” “是吗？”唐孜然呵呵一笑，“我想，需要搞清楚的是郑主任吧。” 我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又觉得唐孜然今天的所作所为过分得很，这股气憋在心里，只怕早晚要把我给憋出病来。 “唐孜然，你别趁人之危！今天你私自接走我儿子，给我的家人以及邻居、幼儿园、警察等带来了极大的负担和慌乱。你是对我们有恩，但是你别想用恩情来要挟我。” 唐孜然似乎很伤心我会说这种话，他用特别不能理解的眼神看着我。“明翔，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我接走儿子后，已经给你打了电话，但你应该是把我拉进黑名单了，所以没有打通，但是我给你发了短信了。” 唐孜然的表情倒是认真的，所以我没有当场验证他的话。“儿子？谁是你儿子，你只是明翔的叔叔！” 我立马堵住唐孜然的口，“你这样，会给孩子造成混乱的。” 唐孜然双手环住胸，很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明洺，难道我不必别人，更适合做明翔的爸爸么？” “走吧。”郑霖旭一直再忍，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恩。” 我们一起往前走，可是唐孜然却又从身后拉住了明翔的手。“明翔，你不是说了今晚要陪叔叔的么？叔叔这段日子很孤独，难道你也想抛弃我了？” 唐孜然说得特委屈，明翔又是一个心思单纯、心地善良的孩子。一听唐孜然这么说，他就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妈咪，你和舅舅都留下来，陪叔叔好不好？” 这个“舅舅”，平时听倒是习惯了，可是此刻一听，却觉得膈应得很。尤其是我捕捉到唐孜然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和郑霖旭眼底的那抹无奈时，更是心绪复杂。 很难做的决定，在特定的时机下，却是很容易有结论的。我几乎没有犹豫，认真的看着明翔。 “明翔，你记住妈咪今天和你说的话。” 我很少用这么认真的语气和明翔说话，他可能也有感觉，所以特别认真的看着我。 “从此刻起，你不能再叫郑霖旭‘舅舅’了。” “那叫什么？”明翔很好奇的看着我。 “明洺。”郑霖旭立马制止我。 “叫‘爸爸’，或者‘爹地’，你二选一。”我已经下定决心，虽然知道这有些莽撞了，但是我需要用这种方式在郑霖旭和唐孜然面前表明决心。 “明洺，你疯了！”唐孜然跳出来，揪住我的手吼道。 “疯的明明是你！”我瞪着唐孜然，“一张证书说明不了什么的，分居两年便可离婚，反正我们已经分开一年多了。若是你执意如此，那我不介意和你耗下去！” 就算是他在醉酒夜侵犯我时，我也没有说过这么恨的话。可是此刻，我却是那么的恨。 我恨唐孜然，因为他是在我无助时唯一拉我一把的人，我原本对他那么感激，可是他却要破坏了这份美好；我更恨我自己，因为我的摇摆不定，才会伤了两个无辜的男人。 这种时候，必须立场坚定的断了一方，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 第23章 儿子的想法 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家。 明翔一直依偎在我的怀里，他大多时间都是闭着眼睛的，偶尔会睁眼看看我，又看看郑霖旭，等被我们发现时，他又会立马合上眼。 他应该是受到惊吓了，就好像是惊弓之鸟，总觉得我们是拉弓人，所以就连我他都回避了。 他的嘴巴挺甜的，平时见到认识的人叫得可亲切了，可是今天的他却低着头，快速跑到了房间。 很多人都关心他，大家都很想抱抱他，和他说说话。可是他现在十分排斥和人接触，所以大家只能问我们。 “明翔没事吧？是不是受到惊吓了？”小姨率先问道。 我点点头，“我会和他沟通的。” 郑霖旭走到我身边来，“他现在一定对这件事情充满了困惑，也很排斥我的靠近。这样吧，你要有耐性和他谈，尽量打开他的心扉。若是需要我，那你打给我。” “我知道。”明翔是我和郑霖旭的孩子的事情，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了，只是谁也没有挑破而已。 当郑霖旭靠近我说话的时候，我总感觉小姨和郑沅江的注视就好像刀子似的，总像是在凌迟我的肉似的，令我又慌又疼。 我有些仓皇的逃回卧室，在这密闭的私人空间，总算能喘上一口气儿了。 明翔小小的身体，埋在床上的被子里。他是趴着睡的，整个脑袋都塞到了枕头下面。 我走上去，轻轻拍了他的屁.股一下，“明翔，你愿意和我谈谈么？” 他摇晃了一下屁.股，似乎很排斥我的靠近。 我坐得离他远了些，“妈咪也不知道该怎么像你解释，但是郑霖旭真的是你爹地。” 他的身体僵持着，过了许久后猛的坐了起来。“妈咪，你说过爱撒谎的孩子，鼻子会变得比大象还长！可我现在明白了，妈咪才是最大的骗子！你说郑霖旭是我的舅舅，现在又说是我爹地，而且你鼻子还没有变长，所以你是最坏的坏蛋！” 我还没说话呢，明翔就揉着眼睛大哭起来，“我真是笨蛋！我竟然被妈咪骗了这么久，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聪明，可是今天，你彻底伤到了我的自尊心！” “自尊……心？”我原本挺难过的，眼泪好几次欲夺眶而出。可是他此刻小大人的举止，倒是令我哭笑不得了。 “所以，你是在埋怨妈咪撒谎，而不是无法接受爹地了？”我说着也把脑袋伸进枕头底下，透着若影若现的光和他四目相对。 “我一直都想要爹地啊！”明翔皱皱嘴巴，“因为我知道我还小，若是靠我一个人的力量，那是无法保护你的，所以我想多一个人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来保护你。我听说，每个孩子都是爸妈相爱的结果，所以以前我总在想，爹地和妈咪一定是很相爱的，若是能够和爹地相逢，那爹地一定不会欺负妈咪的。” 很多时候，我们都很自然的把小孩当做小孩，却不知道小孩子也有自己的思维、见解。用大人的眼光去看，会觉得幼稚、稚嫩，但是却总是能戳中我们心里最柔软的位置。 因为小孩的世界单纯而美好，而这份纯真，正是我们自以为成熟的大人错欠缺的。 明翔的话起初会让你想笑，可是后一秒就会令你感动，最后你恨不得给他一个宇宙无敌大的拥抱，来感谢上帝给了你这么可爱懂事的宝贝。 “上帝！”我没有宗教信仰，可是在这么美妙而复杂的时刻，我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 “妈咪，你不该感谢上帝的，你应该感谢爹地。” “恩？” “我知道生命的结合过程，所以你若是想感谢上帝给了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宝贝，那你最该谢的还是爹地。”明翔一副小知识分子的模样，倒是令我忍俊不禁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难道幼儿园已经开始讲这个了？” “当然，你以为现在的幼儿园还是以前的么？拜托妈咪，请你别用你们那个年代的阳光来看我们好么？”他一脸嫌弃的说，“何况，我在电视上看过这种内容。” “哦！”我点了他的小鼻子一下，“我的儿子还真是可爱，你说，妈咪要怎么疼你才好呢？” “恩。”明翔颇为老气横秋的点点头，似乎在认真思量后才说，“这样吧，妈咪要配合我演一场戏。” “戏？”我摊摊手，“妈咪很笨的，可能不会是你想要的演员。不过既然是我的儿子盛情相邀，那我就硬着头皮上吧。” “你不能硬着头皮，你要放轻松，自然的演技，懂么？” “不懂。要不，你给妈咪举个例子，我参考参考也行。”原本以为明翔会因为突然冒出来的爹地排斥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懂事，我的心情也变好了，所以忍不住逗他。 “就像变形金刚，还有国内的葫芦娃，大头儿子这类的。他们的演技都很自然，妈咪你可以多看看动漫。” 我真的肚子都笑疼了，但还是认真的配合着他点头，“放心吧儿子，妈咪一定会认真观看，然后尽量做到演技自然的！不过，我们为什么要演戏？” “因为，我要考验一下爹地！”他神气的说，“这些年他都没有陪在我身边，虽然他最近对我们还是挺好的，但是人家都说男人都是装出来的，所以我要看看，他对我们到底是真心还是演戏。” “啊……”我有些苦恼的说，“明翔，其实爹地没有陪在你身边，妈咪也有很大的责任。他对你的爱，是毋庸置疑的。” “不要！”明翔可能是不喜欢我替郑霖旭说话，小嘴翘得极高，“反正我就要是要试验他嘛！不然，我就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叫他爹地，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多大一小孩，竟然也要面子了？” “人要脸树要皮呢！”他跪在床上表决着决心，“反正，我就是要试试他，不然我不会心甘情愿的认他的。” “那好吧。”既然他坚持，那我也不好反驳。我想着，过一会等他睡着了后，我给郑霖旭发个短信，给他打个预防针。 可明翔却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似的，立马大声说，“妈咪，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两个能知道，若是你要告诉别人，那我真的不介意和你绝交的！” 绝交都被他说出来了，加上我当下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我立马否认。“怎么会！妈咪是那种叛徒么？在任何关乎我儿子的问题上，我都是以儿子为优先哦！其他人，闪一边去！” 我以为说这番话他会满意了，没想到他却又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妈咪，我不嫌弃你，但是为了你好我还是要告诉你。男生都喜欢温柔的女生，所以不管你在我面前有多野蛮，你在爹地面前却一定要切记，一定要表现得像个女生。” “我不是……女生，难道还是……男生不成？”我的这口老血啊，差点呛得我一命呜呼了。 明翔给我一个“你自己想”的结尾句，然后靠在我的臂弯就躺下，准备睡觉了。 “明翔，今天你为什么要离开幼儿园？”郑霖旭的话题算是这么过去了，所以我打算和他谈谈今天的事情。 “其实……”明翔有些犹豫。 “你知道吗？今天我们都以为你丢了，关心你的人都因为你的消失而急到不行。” “妈咪，对不起……”他很委屈的说，“其实，之前在纽约的时候，唐叔叔偶尔也会去看我，我偶尔会和他去游乐场玩。” “什么？”我一听，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八度。 “可是，我没有旷课啦！是学校偶尔组织校外活动，你要么在上班，要么再睡觉，我不忍心让你太辛苦，有时候会给唐叔叔打电话啦。”明翔摇摇婴儿肥的小胖手。 “恩，那我们回到t市后，你和他有过联系么？”其实，我才问出来就知道答案了。明翔那闪烁不定的小眼神可是逃不出我的眼睛的。 “我给唐叔叔打过几次电话……” “哪里打的？” “公用电话亭……” “恩，我们以前和唐叔叔住在一起，你喜欢他陪你玩，妈咪是不会插手的。但是你得和妈咪交流，沟通，不能瞒着妈咪。你这样，妈咪会觉得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了，你才会把我当成外人，一直把我往外推。”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瞒着妈咪了。”明翔意识到自己犯错后就会无意识的揪自己的耳朵。 “恩，那昨天，你是在校外看到唐叔叔了？” “恩，他在外面对我笑，而我很久没有看到他，所以我很高兴，然后就跟着他回家了。” “那以后不准再犯这种错误了。” “恩，我以后要去那里玩，一定会取得妈咪的同意的。” 这件事情算是解决了，把儿子哄睡后，我才想起唐孜然说他给我打过电话的事情， 我打开黑名单，果然看到了两个电话和一条短信。他在短信里告诉我，明翔去他哪里玩一会儿。 看着这短信，我自责了。他给我发了短信，是我没有看到罢了。可是最后我却让他那么难堪，好像真的是我过分了。 第24章 闹腾 平时都是我主动叫儿子起床的，可是这天我却是被摇醒的。 昨晚因为想了许多事情，所以睡得比较晚，此刻正是好睡的时候。恍惚间，只感觉我的身体轻轻动着，但我能确定，我本人没动。 我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不过在翻身间却猛然惊醒，莫非是地震？ 高中的地理课上，老师说过我们t市擦在地震带的边缘，几十年前有过4级地震，这么多年倒是平安无事了。 莫非，这地震几十年后，又来一击？ 我立马转身抱起儿子，连鞋都没穿就要往外跑。 “妈咪，你做什么呀？”儿子好奇的看着我。 “地震……别怕！”我看过相关的地震知识，地震发生时若是能跑，就跑到空旷的地方去。若是跑不出去，那可以躲到墙的三角地带，而洗手间是最推荐的地方。 我原本是想着要去叫小姨他们的，可是又犹豫着要不要回厕所待一阵子。 “妈咪，哪里来的地震啦！”明翔万分不解的看着我。 “可是刚才我感觉到晃动。” “妈咪真是笨蛋，刚才是我摇你好不好？我叫了你许久你都没醒，所以我只好用点野蛮手段啦！”他说着把他的两只小肥爪伸到我面前来，颇为得意的摇摆着。 “是么？”是环顾四周，很安静，床头的咖啡杯也安然无恙，没有滚下。我无奈的笑了笑，“看来我真的是有些过分紧张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5点35分，还能睡至少一小时。我把儿子抱上床，打算哄他再睡一觉。 “妈咪，不能睡了。”明翔的身子绷得极其紧，不愿意落床。 “可是现在还早啊！你若是现在就醒了，那你在幼儿园肯定会想犯困的。”我经过那功夫的惊吓，瞌睡虫已经跑光了，不过眼皮儿还是重得很，觉得能眯一会儿也是幸福的。 “妈咪，难道你忘记我们昨晚的计划了吗？”他似乎对我失望了，声音都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感觉。 “计划？”我想了一会儿，总算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没有啊！我答应演你的戏啦！不过你这个大导演没有给我安排戏份嘛。” 我说着打着哈哈就想躺下去，可他机智的伸出腿拦住了我。“我现在就要给你安排戏份了！所以明演员，你能认真点么？” 他有模有样的威严，令我不忍心拒绝，所以强打起精神说，“明导演，我早已准备好，只待你出台本。” “台本是什么东西？”他应该是不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但却又要不懂装懂，十分牛气的说，“导演是最大的，你不能强抢戏份，更不能霸占我的权利！” “知道。”我真是要被他逗得笑死了。 “不准笑！”他见我笑又不允许了，那张有着婴儿肥的俊俏脸蛋上，透露着一股威严。“你今天是中班吗？” “是的！”我点头。 “那你待会给幼儿园打个电话，给我请个假，我今天不去上学了。” 明洺是个挺喜欢上学的孩子，一听到他不上幼儿园了，我就急了。“为什么？” “至于找借口和理由，这不是你们大人最擅长做的事情么？不过我可以给你指点一二，你就和幼儿园的老实说我昨天受到了惊吓，对幼儿园有排斥心理。” 他竟然能想到这么合情合理的借口，我本想教育他的，但是又考虑到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觉得在这种时候批评他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我压住那丝冲动，笑着说，“那你今天不上课，打算做什么？” “我打算叫他陪我去玩。” “他？”从明翔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他说的是谁，这孩子，还真是行动派啊！“可是他，是白班哎？” “难道上班比陪儿子一天还重要么？反正我不管，你现在和他去沟通。若是他选择了上班，那我就会当做没有他这个爹地！” 我看他眼神坚定的样子，便知道明翔是认了真了。所以只好给他穿好衣服，然后去敲了郑霖旭的房门。 他门倒是开得很快，看他眼睛红肿的程度，似乎是一夜无眠了。 他自然的搂住我的肩膀，把我拉进了卧室。“进来吧，我一直担心你和儿子谈得怎么样了，可是又不方便打给你，弄得一夜都没睡好。” 他说着手就搭上了我的肩膀，十分自然的把我往屋里拉。我知道明翔那小子就躲在楼梯的转角处观察着我们呢，只要我对郑霖旭表现出一丝的关切，估计都会被他贴上叛徒的标签。 我推开他的手，“其实我这样的，明翔想让你今天带他去游乐场玩。” “游乐场?”郑霖旭干脆的同意了，“没问题，下班后我会尽快赶回来。” “可是，他想要白天去。”我背对着明翔，所以只能用挤眼睛的方式吧讯息传递给他。 郑霖旭很快领会了，提高音量说，“行！那我现在洗个澡就换衣服！只要明翔愿意我陪他去玩，别说请假一天，就算是请一个月，甚至辞职都没有问题。” 好吧，郑霖旭的表现还算不错，我觉得在明翔哪里一定能拿到高分了。可是回到卧室后，他却用那种特别不稀罕的语气说，“爹地就爱说大话，我想他刚才一定是看到我了，所以才会故意这么说的。” “怎么会！爹地是个很善良的人。”我揉揉他的小脑袋，“反正，你慢慢就会了解的。” “恩。”明翔点头，“我也是这么计划的，所以我打算让他陪我玩一个月。我最近对幼儿园也丧失了兴趣了，倒不如让爹地给我辅导。” “辅导？那爹地晚上能辅导你哦！因为他一般只上白班啦!”我看明翔这次好像真的认真了，似乎真要狠狠修理他老爸似的，心头都为郑霖旭捏了一把汗了。 “妈咪，我有自己的计划啦！”明翔似乎对我还不够信任，不愿意和我继续这个话题了。 然后，我和郑霖旭带着明翔，去了t市最大的游乐园。 最近几日都是晴天，温度有所回升，游乐园的人也挺多，倒是比想象中要热闹一些。 我在纽约时带明翔去过两次，不过他那时候比较小，只能我抱着玩旋转木马之类的东西。可是现在他大了，可能又是想为难郑霖旭吧，所以一会儿要做摩天轮一会要做海盗船的，都是要玩一些他这个年纪不能玩的东西。 我说服教育了半天，他都还是坚持要玩，而且他还把罪怪在了郑霖旭身上。“你不是我爹地么？我的爹地不是应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么？可是你连游乐园的管理员都摆平不了，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明翔一直都挺乖，他吼着说完这些话，然后眼泪就掉了出来。我真是弄不清他是真的失望，还是这也是演戏的一部分了。 郑霖旭也因他的话受了伤，不过他还是笑着说，“明翔，每个场合都有他的规定在，我们要遵守，这个社会才能稳定发展。而且，你年纪小，玩那类的东西是有危险的，我们是疼你，所以才……” “我不要听！”明翔说着就要走。 我见他脾气这么倔，心头的火也是窜得快得很，一下子就烧到脑门心了。我一把逮住他，“明翔，我平时是这样教育你的么？你快点给你爹地道歉！” “我不要！”明翔抬着头看着，那小小的身板，呈出一副骄傲的样子来。 “你没有选择，道歉！” 我们母子两个在游乐园里僵持不下，倒是吸引了许多人的注视。明翔这孩子从小就有极强的自尊心，他见那么多人看着他，心里可能觉得自己不能输，所以脸上的神色越发漠然了。 郑霖旭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毕竟是产科医生，和新生儿也打过很多交代，所以他放缓语气说，“明翔，要不，我们去找找其他的游乐设施？说不定会有比这些更有趣的呢？” 明翔看看他，又看看我，那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许久，最终竟然被他给吞回去了。“那我要玩碰碰车。” 好吧，最终郑霖旭陪他去玩碰碰车，不过他要求自己开，而郑霖旭又不敢完全放手，两个人在车子里都争吵着。 我在外围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心情复杂得很。看着他们认真争执的模样，内心里有种淡淡的幸福。这父子相处的画面，我曾幻想过那么多次，如今总算是圆满了。可是，心头总是有些遗憾的，懂事的明翔也许会一直拿这件事情做把柄，要挟我们要对他怎么样，然后他会不知不觉中变成一个小霸王。 一直玩到明翔肚子饿了他才愿意离开，然后他要吃肯德基，所以我们又开车带他去了。 吃好回家的路上，明翔认真的说，“明天我要去看电影，你们也要陪我。” 郑霖旭正要回答，却被我抢先打断了。“明天你得去幼儿园，我和你爹地都得上班，你若是要玩，等周末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去。你不能那么任性。” “我任性吗？”明翔无辜的说，“爹地这几年都没有陪我，我只是想和他多相处。妈咪，如果这也是任性，那我干脆去找唐叔叔算了。唐叔叔说了，只要我愿意，他随时陪我玩。” 我的这口老血，真的差点被他气得咳出来！ 第25章 我也是很迫切的 明翔玩累了，回到家洗澡后就睡着了。 我给郑霖旭发了短信，让他来院子里，我有话要和他说。 小姨他们都在客厅，我出卧室时看到郑霖旭刚好走出去，虽然他们对我们俩的事情已是心知肚明，但我多少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为了避嫌还是走过去和他们聊了一会人才去了院子。 郑霖旭坐在大门的右侧，墙壁遮挡住了一部分风，但是仍然觉得冷得刺骨。我把羽绒服拉紧了些，尽量自然的站在了他面前。 “找个暖和的地方吧。”郑霖旭想把他的围巾取下来给我围。 我按住他的手，指指我的衣领。“儿子在睡觉呢，我简单和你聊几句就行。” “我知道，儿子对我一定很失望。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能陪在他身边。”他脸上的笑容敛去了些，眸色也变得黯淡了。 对此我何尝不歉疚呢。“主要责任在我，你不必太自责。” “你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对于你的这份恩和苦，我就算把你捧在手心疼一辈子都无法偿还。”他伸出双手捧住我的脸，他的手心很温暖，令我的下巴感觉到一阵暖意。似乎又透过这寸皮肤传递到了血液，流进了心脏，暖得很。 “你别把我神化，我只是尊重生命，觉得孩子来了就是我的福报。所以，我怎么能把这福报赶走呢？”女人都是喜欢听甜言蜜语的，我虽然很受用，但还是表现出谦逊的一面来。 “你们都是我的福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他说着笑了一下，“我不能吧这话说出来，我要放在心里默默去实现这份承诺。因为有些话，说出来就失真了。” 外面太冷了，一阵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几根枯枝。似乎又有乌鸦一类的东西飞过，院方的天空传来了几声呜咽的叫声。 现代化城市，很少能见到乌鸦了，所以我也不能确定。倒是觉得这叫声有些诡异，吓得往郑霖旭的怀里靠近了些。 他伸出手搂住我，“只是乌鸦叫，别怕。” “原来真是啊！”我松了一口气儿，可是瞬间又觉得不安了，“这乌鸦不是象征着不好的事情么？” 他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笑了起来。“明洺，你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若是还这么封建迷信，可是要被批评的啦！” 这话，就当玩笑听吧。我担心儿子会醒来，所以直奔主题。“我是想和你谈谈儿子的事情。” “恩，恰好我也想和你沟通这事。”郑霖旭的表情瞬间变得正经起来，“我想请年假，好好陪陪他。” “不行！” 他好像很意外，“我还没有说理由呢，你就否决了。” “儿子的性别我了解，他现在自主意识很强烈，又觉得自己是个小大人了，所以很想主宰别人。这种时候，若是我们顺着他，只会助长他的叛逆心理，以后只怕他会越来越骄纵，难以管教。” 郑霖旭犹豫了一下，语气很轻的说，“我和你有不一样的看法。” “是吗？”我不愿意听，所以直接否决了，“但是这些年是我一直陪着儿子，所以我比较了解他。他昨晚就和我说，他是想考验一下你，而且还不准我说。原本我打算顺从着他的，可是他今天的表现太过头了，所以我决定采取严厉的措施，不能再依他了。” “其实，”郑霖旭似乎很苦恼，想了许久才说，“其实我不赞同你的观点。我见过很多这样的小孩，他们是因为缺失了一部分的爱，所以才会表现得任性。但是当你给安全感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很活泼开朗。” “那你想怎么办？”我原以为这个问题很容易沟通，但是没想到才沟通就遇到了难题。 “我想陪儿子，我的年假累积下来，也有个把月的。” 我无奈的看着他，“然后呢？他要去幼儿园你就带他去？要去旅游你也陪他？那幼儿园怎么办呢？他刚从纽约回来，还在适应t市的一切。若是让他现在就养成散漫的个性，那我很担心他会变成一个混混！” 我不知道其他做妈妈的人是不是和我一样，总是会透过一件小事而想得很远。加上做妈妈的，总是为孩子付出最多的那个。所以我们总是希望其他家庭成员来配合我们的安排，因为我们坚信只有自己是最了解孩子的，孩子只有按照我们的安排才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任何和我们相悖的意见，都会无条件无理由的在我们这里pass了。 “明洺，你想得太远了。”他扶住我的肩膀，似乎是想让我冷静下来。“我只是想留时间多陪儿子，让他和我亲近起来，并不是打算没有原则的宠他溺爱他。上学日我会负责接送他，周末我会陪他玩，加上我也需要时间跟进你的离婚案。” 他这么说，我的嘴巴倒是被堵住了。 他见我不说话，可能是以为我同意了，所以继续耐心解释。“我现在真的只想多花时间陪你和儿子。我们失去了很多快乐的时光，所以我很想弥补过来，尽可能多的。” 他看着屋子的方向，深深的叹了口气儿。“我多想谈论这些话题的时候，我们能依偎在温暖的床上，你靠在我的肩膀，我搂着你的腰。而不是在这恶劣的天气，顶着凉风，看你耳朵和鼻尖都被冻得通红。” “没关系的。”我有些黯然又有些感伤的低下头，“能这样已经很好了，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此生不会再见到你了。那才是真正的绝望和寒冷。” 我的话也令他有些动容，他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宽厚的大手温暖的抚摸着我的头发。“人都是不容易满足的，我曾经只希冀你能生活在我身边，哪怕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你，我也会满足的。可是现在，我却想要更多。” 他放松了些，低着头看着我的眼睛，“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若是不想回原来的地方，那我在市区还有一套公寓，不大，但是三个人住的话，足够了。” 说不动心，那还真是骗人的。可是我知道，我若是真的自私的选择了爱情，就这样走了，那小姨岂不是要备受折磨？ 若不是杨立智认了我，我也不可能回国的。虽然回国的初衷是调查几年前的事故，但是我知道，郑霖旭也是我回来的一个重要理由。 所以，我是感激小姨的，是她给了我台阶下。但是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想把大家都留在身边。 我决定一个人查明真相，真相只会有我一个人知道。但是我会给小姨一个不那么寒心的答案，那样我们都会幸福。 “其实，我已经习惯这里了。何况，小姨和你爸爸年纪也都大了，老人和小孩子其实差不了多少，最希望的就是子女能绕在自己的膝下。”我顿了顿，“何况，你爸爸本来就不喜欢我，若是你现在带着我们搬走了，说不定他会更埋怨我呢！虽然他平时沉默寡言，但是看得出他挺疼爱明翔的。让明翔和他多相处，说不定他看在孩子的面上，就默许了我们的事情呢。” 他认真的想了许久，可能是觉得我说得有几分道理吧，倒是点了点头。“那我们各退一步吧，你同意我请假陪儿子，我也同意暂时不搬出去。” “你和我讲道理？”我皱眉看他，“难道你不知道，永远别想和女儿讲清楚道理么？”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女人。” “恩……”我自然不可能自己说自己不善良吧，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ok！但是我会监督你和儿子的相处模式，若是你太纵容他，或者两个人的相处没有任何进展，那必须容我插手。” “那是当然的！”郑霖旭见我同意了，那乐开花的样子都表现在脸上了。“你可是我们家里绝对的核心，我们家的一切都会在你的领导下进行的。” 他说着，还给我敬了个礼。那挺拔的身姿，倒是弄得我笑出声来了。 最后，我们又亲了几下嘴，然后就回了屋。 原本我是想让他先进去，我在外面等会儿再进的，可是郑霖旭却坚持要一起进。“我们儿子都那么大了，难道还要偷偷摸摸的？又不是偷~情。” 最后两个字，十分敏感的戳中了我的心。郑霖旭也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有些着急的解释。“我们的心是忠诚于彼此的，当初你选择他也是有苦衷的，我绝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他见我没表态，竟然扬起巴掌，似乎想打自己了。 我拉住他的手，“你至于这么较真么？说不介意倒是假的，但是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你只是想和我光明正大的接近罢了。对此，我也是同样的迫切。” 在门口，我踮起脚尖吻了他的脸一下，“请你一定要把我的上一段婚姻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因为解决之后，我们便能一起回卧室了。可是现在，我们就算同时进了大门，也要在客厅分开。” 说完，我拉了他的手一下，然后径直走进了卧室。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我能猜到，那一定是色彩丰富的猪肝色。 第26章 朋友的角色（一更到） 郑霖旭休了年假，我觉得这是我在医院调查的最佳时机，所以我开始频繁的走门窜户，吃饭的时候也尽量找机会和产科的人呆在一起。 我知道大家私底下都议论我，他们说我是一个传奇人物。在他们看来，我的传奇之一是迷住了眼光挑剔的郑霖旭，让他这么些年只围着我转；传奇之二是我的留学经历，并且在国外生下了儿子。 他们都说我勇敢，是一个不能用传统世俗的眼光来看的女子。只有在小说和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桥段，竟然活生生的被我搬上了现实。 当然，这个世界上的人有言论自由，自然就会有负面声音。所以也有部分人说我是心机婊，是携明翔这个天子来令郑霖旭这个诸侯。 对于这些声音，我向来是采取三不政策，不解释不否定不承认。对于根本不了解我真实情况的人，他们的评论于我来说顶多就是隔靴搔痒，意义不大。 但是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那就是我生活的狗血程度远远超乎了某些电视剧。我有时候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某处，有导演正拿着剧本，无形中指引着我按照他的剧本走。 虽然我知道这只是我在绝望之时的幻想，但这也是我内心真实想法的折射。若是我的身后真有导演在指挥着这一切，那我一定会快速喊停，快速从这部苦涩而纠结的戏里跳出来。 但是我知道的，幻想就是幻想，就算我心头有多么的想逃避，也要直面现实。 产科有一位女的，叫陈蔷，她来医院工作已经两年多了，现在是郑霖旭副手。 陈蔷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美女，白皮肤，大眼睛，樱桃小嘴，说话的声音也是如春水似的，柔柔的，软软的。虽然我是女人，但还是会被她的声音所吸引。所以可想而知，她在医院的人气挺高的。 想在医院，尤其是这种名气颇大的医院做主任的副手，要么就是后台硬，要么就是有真材实料。 但是陈蔷是产科的一道不可磨灭的风景下，虽然大家对她平步青云的医途有些嫉妒，但是她人缘颇佳，和医院的同事相处倒也融洽。 表面，至少表面是那样的。 陈蔷最近和我走得挺近，她是一个自然熟的女孩。我还记得那次我要去吃午餐，只听见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有一只手勾住了我的胳膊。 当时，我是吓了一跳的，因为我这个人比较慢热，就算是和同性，也很少有勾肩搭背的亲密行为。 我下意识的想抽回手来，可是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师母，我是陈蔷。” 她可能是看我有些懵，没有反应过来吧，睁着一双透明而清澈的大眼睛解释。“我是郑主任的副手啦，我刚来医院时就听到别人提起过你，说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生。今天一见，果然是令我眼前一亮啦，我也总算明白，为何我师傅会对你情有独钟啦！” 听到“师傅”二字，我当时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可是现代医疗剧，又不是古代功夫片，这两个字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然后一来二去，也便熟了，我对陈蔷的感觉也渐渐好了起来。她心直口快，可是说的话又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她聊天总是会心情愉悦。 陈蔷有着超高人气，因她的关系，我和产科的人渐渐熟了起来。有一天，我们都上夜班，凌晨三点的时候，我有些困，于是泡了一杯咖啡。 正要喝呢，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来我们办公室，我带了好吃的鸭脖和果汁哦！” 短信是陈蔷发来的，若是平时我是不会去的，可是当时眼睛困得很，又想起好几年没吃这东西了，倒还真有点馋了。 孔泽学也在，于是他让我去，回来的时候顺便给他带些回来就好。 我到了产科，好几个医生和护士走在。陈蔷买的分量很足，一顿风卷残云般的吞食后还剩下许多。 陈蔷买的又是变态辣，我们每个人都辣得满脸泪，吃完后又弄来盐巴漱了口，才感觉活了过来。 我原本要回岗位的，可是一个医生突然谈起自己的一个病人。备了3年的孕，总算是怀上了孩子了，可是昨天才医院检查，子宫里面竟然长了囊肿。 医生建议孕妇先把孩子流了，等治疗好后再生，可是孕妇却坚持要等孩子生了再说。 “囊肿？不会是癌吧？”我眼皮儿一跳，觉得心头一紧，在这一刻，又想到了我妈妈。 “因为她坚持要怀孩子，所以很多检查都不能做，但是以我的经验来说，十之*是癌。”医生说着摇摇头，“这母爱的确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这孕妇还说，把孩子流了，还不知道她的病有没有的治；坚持把孩子生下来，说不定还能流下自己的一丝血脉，还说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吃亏。” “做父母的，总是为孩子无私奉献；可是做子女的，很多时候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死亡，不孝的子女，甚至连父母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这个话题始终是有些伤感，我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觉得自己有些丢脸了，立马离开了办公室。陈蔷在追上了我，把鸭脖递给我，“师母，你不是要带给孙医生的么？你若是忘记带了，说不定他会打小报告说你私离岗位呢！” 我的心情依然很沉重，但我还是笑着接了过来。“那倒不至于，我们的多年老友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师母……”陈蔷欲言又止。 “恩？有事说事，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的性格。”我其实已经猜到了她要问什么，甚至也十分期待她能问出来。但我还是有些紧张的，我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若是能从她这里得到资料，事情便会简单许多。但这也是一场冒险，她毕竟是郑霖旭的副手，想要她瞒着郑霖旭帮我调查，恐怕很难。 “那个……刚才说到那个孕妇时，你的情绪很激动。我想，是不是有亲人也……” “是的。”我立马回答，后来又觉得我回答得太快了，于是刻意的放慢语速。“不过都是陈年旧事了，只是现在想起来，总是觉得不甘心。” “师母，若是你需要什么帮忙，就尽管开口吧，我会帮你的。”陈蔷给人的感觉总是挺单纯，可是她的眼中却又透出让你想要相信她的力量。 “这是私事，麻烦你不好的。”我的内心还在挣扎，不知道要如何把握这个机会。 “师母，我一直把你当做好朋友来相交的，撇开我师傅不谈，但是我们的友情，难道你都不能和我说么？”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助和难过，“这么看来，你好像没有把我当做朋友。” 陈蔷像只无助的小猫咪，含着一丝委屈转身就走了。看着她微低着的脑袋，沉重的小碎步，我心头倒是滋生出一丝悲凉来。 “陈蔷，你等等。”她听到我的声音，倒是停下脚步来。她回头的瞬间，那眼睛里亮晶晶的，我更是内疚了。 我走过去，站到她身边。“陈蔷，我真的把你当做朋友的，我这人性子淡，从小朋友就少，和你相处其实我挺开心的。” “明洺……”她是第一次这么叫我，不过很快的，那白皙的小脸蛋很快飞上了两朵红霞。“那我直接叫你名字，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叫‘师母’倒是显得生分了，直呼名字倒是情切些。” 她激动的拉住我的手，“真好！其实你别看我和大家都相处得很好，但是真正交心的倒是没几个。但是我相信，我们两个人一定能变成宇宙最强的闺蜜哦！” “恩，我也希望是这样。”我笑着看她，和朋友这种手拉手的感觉其实挺好的。我一毕业就生了孩子，从学生的身份立马转化为妈妈的角色，没有享受过自由的时光。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我一直压抑着自己和同龄人相似的天性，总觉得为母则刚，就不能再有小女孩的心思了。 可是和陈蔷相处的这段时间，我渐渐放松了。妈妈的角色，外侄女的角色，女儿的角色，恋人的角色…… 这些角色，说实话，没有一个是轻松的，但却没有一个是我能放弃的。可是陈蔷给了我另外一种角色体验，那就是好朋友的角色。 我不忍心破坏这份美好，所以我决定不和她说我妈妈的事情了。 可是，陈蔷却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生。第二天下班时，她交给了我一个u盘。 “什么东西呀？”我接过u盘玩了起来，它的外壳很像西瓜，造型倒是有趣得很。 “你回家再看，对了，一个人看。”她的样子有些严肃，还有点神秘。 “该不会是某种小电影吧。”我笑话她。 “不是，是杨立媛的全部资料，我有权限查阅，所以复制了一份。” 我正要说话，她却伸出手指堵住了我的嘴，“我昨晚就感觉你很奇怪，你离开后我便登陆系统，果然发现了你妈妈的资料。你不用感谢我，这是我作为朋友应该为你做的。暂时我只能帮你这么多，我也没来得及细看这资料，这样吧，若是你以后还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找我，恩？” “可是，这不是一件小事，弄不好你的工作也会丢的。”我真的没想到陈蔷会为我做这么多，干涸的眼角又湿润了。 “天大地大，没有朋友的情谊大！天知地知，就你知我知！”她说着眨了一下眼睛，在一瞬间，我感觉她的眼睛里，似乎有好多钻石在闪闪发光。 第27章 有人来过〔二更到） 因为是周日，家里的人都带着明翔玩儿去了。我在路边随便买了个馒头对付了一下，回家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 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就是我妈妈的病历。我点开，一一看过，里面的内容都是常规的检查报告和用药情况，以及宣布死亡的时间。 至于换病房的缘由，在资料里并没有体现。现在主治医生已经不在世了，就算我想追究，估计也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所以这份资料，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得出这样的结论后，我松了口气儿的同时，心底又沉重了几分。 若是事情就以这种结局，划上了句号，那该多好！可是我知道的，若是医院真的存在暗箱操作、私窃器官的事情，那自然不可能形成文件，若想得到真相，必须从当年可能参与此事的人入手。 可是，没人能够帮我，就连小姨，都只是猜测而无证据。用她的话来说，有很长的一段日子，她都是活在黑暗里，没有一点光的。直到遇到了郑沅江，她才得以重见光明，恢复了身体上的健康。 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小姨是把郑沅江奉为神一般的存在。她仰慕他，欣赏他，依赖他，那个时候的郑沅江，在小姨的心目中是最伟大的存在。 她从未质疑过郑沅江对自己的真心，所以也觉得自己的器官来得合法化。直到遇见了我，她又觉察出郑沅江对我的排斥，暗中打听过，这才觉得她可能害死了自己从未谋过面的姐姐。 我感觉，我就好像走到了绝境，前面是悬崖，后面是大海，无论往哪里走，都是死路。 原本很困，可是被这事情刺激的睡意全无，可是脑袋又很疼，我找了止疼片，去厨房倒了水吞服了。 这药偶尔我也会吃，止疼效果还不错，但并不会让人想睡觉。可是我刚吃下这药没多久，那困劲儿一会儿就上来了。 我睡下了，这一觉睡得很熟，好像进入了深度睡眠。这一觉醒来，外面的天竟然已经黑了。 我摸出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手机上有郑霖旭打的好几个未接电话，我立马回了过去。 他那边有些吵，能听到筷子碰击碗的声音。他似乎是来到了外边，声音中夹杂着担心。“我们都在外面吃饭，原本想让你也过来的，可是你一直没接。” “我睡着了，没有听见。估计是最近的夜班有些累吧。”我有些囧，总感觉自己这么能睡有些丢脸，所以给自己找了几个蹩脚的借口。 “没关系，你继续睡吧，我待会打包点饭菜回来给你。”郑霖旭似乎松了一口气儿。 “不用了，我让王妈给我下点面条就行。” “我看你真是睡昏头了，王妈老家出事，前天才回去的，她半个月后才能来。”郑霖旭淡淡的数落，听在我耳里，却有着暖暖的甜。 “那我自己下面吃。”还好没有面对面，不然真不知道我的脸会红到什么程度。 “我看你还没清醒过来呢，还是别去厨房做危险的事情了。我会让厨师弄新鲜的菜，放心吧。” 他挂了电话，我也不觉得饿，但是脑袋却沉得很，感觉那药好像没发挥一点儿止疼效果。 想到这里，我打开壁灯，拿过床头柜上的药瓶。 这药是我回国后在药店买的，一盒50粒，算上今天的，我一共吃过5次，每次3粒，那应该还有35粒。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把药拿出来数了一遍，竟然有38粒。 我又数了一遍，还是38。我清楚记得我吃药的次数，甚至是因为什么缘由吃的都记得清楚。 我会这般谨慎，除了我是医生，对药品的功效多少了解外，最主要的是我有防备之心。若是郑沅江真的对我妈残下毒手，若是他觉得我威胁到了他，说不定他也会对我下手。 这真的是吓出了我一身冷汗，我把药瓶装进包里，打算上夜班时拿去请化验科的同事检测一下。 我连澡都没心情洗了，换了干净衣服后就打算去客厅，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我的卧室，有一个简易书桌，笔记本电脑就是放在哪个上面。电脑还是待机页面，u盘也还插~在电脑上。我立马把电脑关机，把u盘也装进包里。 我转身要出去时，余光却瞟到了桌上好像多出了某样东西。 我立马转身，当视线正式触及到桌上多出的某样东西时，我愣住了。 这个正方形的东西，好像也是一个u盘。u盘这种东西我几乎不用，这间卧室也只有我和明翔两个人住，那这不知道从哪里多出来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总感觉这个家，似乎有些阴森森的了。 我想给郑霖旭打电话让他早点回来，可是又想到郑沅江也在，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这股冲动。 我拿起桌上的u盘，是银白色的，上面还有一个小石榴的挂坠。我把u盘握在手心里，打开卧室到了客厅走了一圈。 我把客厅的灯都打开了，黑漆漆的客厅瞬间亮得如同白昼。我叫了几声小姨，没有人应我。虽然心里也没幻想过有人会应我，但是刚才叫着的时候，我的后背整个都凉了，总感觉害怕得很。 我又把院子的灯打开，检查了一下门锁。门锁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很结实的锁着呢。 我折回身来，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最近下的是冻雨，路上有些湿，若是有人来过，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我仔细的检查着路面，从大门往客厅的方向，逐一查看，果然有所收获。虽然下着的雨掩盖住了大部分痕迹，但是还是能看到淡淡的脚印，脚印有些零碎，但是能够大体上看清。 这脚印，共有两个方向，一个往房子里走的，一个却是往门外走的。 这鞋印挺长的，依我的经验来看，至少是44码的鞋子。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找来了郑霖旭和郑沅江的鞋子作对比，地上的脚印明显要比他们两个的鞋子大了些。 我又折回房子，从入门的玄关到我的卧室，倒是没了脚印了。 我把视线停在一旁的鞋柜上，莫非，这个人是换了拖鞋？ 想到这里，我把鞋柜上的拖鞋都摸了一遍，若是不久前被人穿过，那应该还会有热度。可是挨个摸完后，除了一手的汗臭味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收获了。 我把门锁上，去洗手间里清洗了手后拿着u盘看了许久。或许，里面的内容能给我答案？ 可是，我总是犹豫着不敢看，至于理由有两个。一个是我的药丸数量不对劲了，二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在我睡着后真的有人来过我的房间，留下这个u盘。 我的止疼药一直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明翔很懂事，从来不会玩药瓶的，所以我能排除明翔捣蛋的可能。 而且，我吃了止疼药后就想睡觉了，睡着后竟然连郑霖旭的电话都没听到，这于我来说，是太过夸张的事情了！ 除非，我是吃了安眠药！ 我在生了孩子不久后，因为长期失眠加上食欲不好，所以明翔是奶粉喂养长大的。在将近半年的调养中，我偶尔会吃点安眠药帮助入睡，所以我感觉，我的药应该是被人调换了。 不过，这药的安眠成分明显不大，不然我吃了三粒，估计能睡到明早。 想到这里，我觉得不能在这坐以待毙了。我换上皮鞋，从车库里取出车来，打算现在就去医院。 才到门口，郑霖旭他们却回来了。郑霖旭开车，小姨和郑沅江坐在后面抱着儿子。 郑霖旭示意我等一会儿，他把车挺好，又把他们送到屋里后才又走出来。“你要去哪里？我已经买了饭菜回来了。” “医院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了！”我不擅长于撒谎，何况我本身就受到了惊吓，总觉得说这话的时候心虚得很。 “这样吧，菜还在热呢，你先吃一点，我待会送你去。” “你陪儿子他们玩了一天，也挺累的，快去休息吧。”我让他把菜拿来给我，“我带去医院，热热也就能吃了。” “你不去看看儿子？”郑霖旭见我执意要走，倒是有些失望了，“儿子最近和我挺亲近的，今晚还把他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分我吃呢！今天晚着的时候，他还说想和爹地妈咪一起睡呢。” “儿子最近的确很乖的，谢谢你愿意花时间陪他。” “这不是我最该做的事情么？怎么感觉你对我客套得很。” “没有，我只是……觉得幸福。”我尽量自然的笑笑，“对了，老宅又装摄像头么？” “没有，怎么了？”郑霖旭十分警觉，立马盯着我看了许久，仿佛我身上藏了什么大秘密似的。 “没什么，我只是听说最近小偷猖狂，大白天的都会进屋行窃。我白天也睡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情让我有阴影了，睡梦中总感觉有人进来过似的。” “不可能吧。”郑霖旭查看了四周，“我们走的时候门是锁着的，今天我们一直在一起没有分开过。” 郑霖旭的话，令我越发毛骨悚然。我的手心一紧，差点连方向盘都握不住了。 “你没事吧？”郑霖旭说着要来开我的车门，“我看你脸色很差，下来我送你去。” “不用，我没事，可能是血糖有点低。” 在他动用武力之前，我立马发动车子驱离了院子。虽然是寒冬，但我还是把窗户摇了下来，我不够冷静，不够清醒，只能借用冷风来醒脑了。 第28章 办公室的春色〔三更到） 夜色苍茫，城市漂亮的霓虹灯闪烁迷离，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而医院，尤其是冬天的医院，尤其是冬天夜晚的医院，却给人一种压抑感。单是远远看着这一栋栋高耸的高楼，就感觉一股特别阴冷的风吹来，令你觉得难受得很。 我来到化验科，因为太冷了，同事们都聚在空调前聊天取暖。我把和我较熟的其中一个叫了出来。 “夜班吧？来得这么早？进来，我们正在聊天呢！”他把门打开，邀请我进去。 “我找你有点私事，方便不？”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打算隐蔽的进行。 他出来后，我要药瓶递给他。“这是我吃过几次的止疼片，可是我今天吃了后，反而让药更疼了，你能不能把我检定一下这药的成分？” 我手里握着药瓶，总觉得所有的谜题都压在这药里了。总觉得这东西沉得很，很想特快的知道结果。 “行，什么时候要结果。”他倒是没有犹豫，回答得特干脆。 “越快越好。” “恩，进来等还是弄好后电话你？” “那个……这件事算是我私自拜托你的，改天请你吃饭，希望你能帮忙保密，别让其他人知道。” 他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但是也没有说其他的话，而是很慎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既然答应帮你，就一定保密。不过，这顿大餐可不能含糊哦！” “自然！”他的说，令我心头松了一大口气。我也没有去处，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经过主任办公室时，罕见的看到赵云的办公室门虚掩着。 最近我上夜班，倒是很久没见她了。我心里也烦闷，想着进去和她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的。我敲了好几下门，却没人应我，我便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那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却太有内容，虽然我很快把门关上了，但是回到办公室都觉得心跳跳得快得很。 中班医生拿我打趣。“郑主任最近休假了，你一个人在医院单打独斗，看来你也是思念至深，魂不守舍的。” 我笑了一下。 “别笑，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要哭了似的。” 我站在过道里吹了好一阵风，这头脑才算清醒了。当时我也被吓到了，所以不确定里面的人有没有注意到我。 我在心里祈祷，希望他们别发现有人开过门，不然以后和赵云见面得多尴尬啊，而且撞见上司和男人在办公室里苟~~且，那就是撞上了上司最大的雷区，我的工作也会因这受到极大的影响。 这一天，发生了太大事情，我的脑袋仿佛装不下这些事情了。这冷风，总算是让我冷静了些，我正准备回办公室，却见一个男人从赵云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可能是做贼心虚吧，我本能的想无视的，可是那余光只是瞟了一眼，我便认出了那个男人。 陈然？ 我回国这么久，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他，没想到他竟然和赵云走在一起了？他不是挺喜欢方瑞的吗？没想到现在倒和赵云走在一起了。 不过，我对陈然本来就没有太多好感，总觉得他这个人阴沉得很，城府极深。加上刚才他在赵云的办公室做出那种事情来，更是令我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哪怕是为了追求刺激，他也不可能不分场合的发情。人之所以为人，和动物的最本质区别就是，人有自控能力和羞耻心，知道某些事情只能在特定的场合做。 我原本想要收回视线的，可是陈然也突然往我这边看来。 我的身体有些僵硬了，当他朝我挥挥手，并朝我走过来时，虽然我很紧张，但还是礼貌的点头。 我先开了口，用特别尴尬的语气说，“哦……好像是我先发现的你，不过我们的科室有些特殊，所以，我正犹豫着该不该打招呼呢。” 陈然倒是爽朗大笑。“几年不见，你仍然是青涩得很啊！不过生病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有病就得治嘛，最丢脸的应该是生病没钱医。” 可能是我最近一直在调查妈妈的事情，所以陈然最后的话，传到我的耳朵里就变得特别敏感了。 不过，我也不可能因为这种话和他起争执，转身就想要走的，可是却被他叫住了。 “你上什么班？方便的话一起下去吃点东西，我恰好也饿了。”他说着还伸出手来，特别绅士的想要邀请我。 我的脑海里，瞬间划过他抓着赵云胸前的画满，感觉心里似乎都起了鸡皮疙瘩，难受的很。 我摊摊手，故意拿出电话看了一下时间。“我恰好要去查房，抱歉了。改日吧，改日有机会再聚。” “行！”他倒没觉得尴尬，自然的收回手说，“我和老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改天我约上方瑞，我们一起见见。” 他特别自然的提起方润，我便也多了个心眼。故作好奇的说，“哎，你们两个，总算走到一起啦？” 陈然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表情有些复杂的撇了撇嘴。“还是老样子，我追在她的屁.股后面跑，而她的眼睛里却只有别人。我想啊，我这辈子，只能远远的跟在她身后了。而她，又跟在别人身后。” 陈然这么说，我的心里就不舒服了。他和方瑞这样，那他和赵云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当时，我差点就问出口了的，但是还是忍了下来。“你们还真是特别执着的人，若是遇上对的人，一定会很幸福的。” “对的人？”陈然苦笑了一下。“我没有老郑那么幸运，一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也爱他。” 我和陈然说着话的时候，赵云也从办公室里出来了。虽然我假装没看到，但我还是感觉到他的眼神一直停在我身上。 我无数次想走，但陈然仿佛没有意识到赵云的靠近，一直和我说着话。在装下去就有些假了，所以我回头和赵云打了招呼。 “主任好。” 陈然笑着也看向赵云。他笑着说，“我还以为赵主任是你的主人呢！” 这是一个特别没有含量的冷笑话，虽然我们三个人都是笑着的，但是我却觉得这气氛尴尬得很。 “陈老板，还没走呢？”赵云笑着说，“我们的明医生可是我们医院的院花，而且名花有主，你可别大她的主意啊！” 若是刚才没有撞破他们两个的事情，此刻我一定会被赵云的话逗笑。可是现在，却只觉得赵云的话，别有用心。 “主任放一万个心，朋友妻不可欺，明医生可是我最好哥们儿的老婆。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好几年没见了，所以这一见面，就觉得很高兴，忍不住多聊几句。” 赵云立马了然的表情，“你和郑霖旭认识？” “恩。”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可是却给我一种在演戏，而且戏还演过了的感觉。 不过，既然他们喜欢，那我也不介意装会儿傻。正当我觉得度日如年，无法待下去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化验科同事的来电，我拿起手机朝他们摇一摇，然后走得远处接了电话。 化验科的同事让我现在下去找他，说结果出来了。 我立马乘了电梯下去了，他递给我一份化验单。“所有的药我都做了成分分析，没有特殊的，和说明书上的成分是一样的。” “哦，谢谢。”这个结果说不来是好还是不好，虽然证明了药没事，但是我吃着是真觉得不对劲，而且多出来的3颗药没有解释。 “看你的样子挺失落的！我是不是该安慰一下你？”同事开着玩笑。 “没有，我只是最近熬了太多夜班，睡眠有点不够了。那今天麻烦你啦，改天我们都得空的时候，吃大餐哦，我请！” 我拿着报告单上了电梯，没想到赵云还在楼道上站着。见我来，她便笑着迎了上来。我下意识的把手中的化验单卷成长条，握在手里。 “你今天好像来得挺早的。”赵云说着伸手搭上我的肩膀。 “恩，有点事情，所以出门早了，又不想再回去，所以……不过，你怎么还没休息呀！” “刚才给陈然看病呢！”她笑着说，“真没想到你们认识！早知道，我就把他介绍给你了！” 原来，他们刚才是在看病啊！怎么我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呢？“主任的医术可比我好极了，我不一定能治好呢！” 赵云倒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要下班了。” 她和我挥手，走了几步后又走到我身边来，“对了，刚才我在给陈然治病的时候，你有没有来找过我？” 我顿时明白了，原来她今晚和我聊这么多，是想打探情况！ “没有。”我淡笑摇头，“怎么了？” “没事！只是好像有人去找我。”赵云说着就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再一次觉得她似乎真的不是我印象中那么单纯了。 至少，以前的她，是不可能再办公室里，和男人做那种事情的。 第29章 小姨也吃止疼片 夜班依然是我和孔泽学，可能是天气太冷了，我们的科室很少有人半夜来看病的。我们把空调开得很足，两个人随意的聊着天。 他和我聊天的时候，偶尔会和女朋友发短信。我们聊着许久以前的事情，他就笑着说，“那个时候，我多么希望你能接受我，我总觉得这辈子我只会爱你一个女人了，可是事实证明，现在的女朋友才是我的真命天女。” 我笑着说，“你不会倒现在都还在记恨我吧？” “记恨倒没有，倒是还在耿耿于怀。你不知道，在你去纽约后，我对郑霖旭对着干过很多事情。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能确信，他肯定是做了伤害你的事，你才会离开他的。” 孔泽学话锋一转，“要不，你和我说说，你当初为何会离开？” “离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回来了。”我笑着说，“不过，你知道赵云和陈然认识么？” “陈然？就是郑霖旭的哥们？” “恩。” “当然认识，我还见过他们两个人勾肩搭背了。” 孔泽学的话验证了我的猜测，赵云和陈然果然是有些某种关系，至少因为这种关系不能公开，所以我现在觉得他们刚才的行为有些画蛇添足了。 “怎么了？你看到他们在一起了？”孔泽学笑着说。 我原本想否认的，但最终还是点头，“无意间看到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不妨透露点消息给你。”孔泽学说着神秘兮兮的滑动着转椅来到我旁边，“其实，大家都说，赵云的职位是靠男人得到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陈然？” “恩，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和孔泽学一起在办公室里闲聊，倒是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我好几次都摸到包里的u盘，好几次想要打开来看的，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谁也不知道这u盘里是什么，若这u盘全是病毒，让我一插进电脑，就让电脑中毒，或者整个医院系统崩溃呢？ 我在纽约见过太多牛逼的黑客，我发现身边的人，似乎每一个都不是那么单纯，所以我不得不防。 这是最后一个夜班，我决定明天调休的时候，找机会在家里看的好。 下班的时候遇到了陈蔷，我们两个走到人少的地方，她压低声音问我，“有价值不？” “没。”我摇头。 “啊！那真遗憾！”陈蔷惊讶的捂住嘴巴，好像因为歉疚所以她有了新的提议，“要不这样吧，等我上班的时候，我再试试看有没有其他的。” “陈蔷，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是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总是不想把陈蔷扯进来，除了不想让她深陷困境外，也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 昨晚经过赵云和陈然的事情，我甚至猜测，当时赵云给我的资料，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比如陈然？比如陈然喜欢的方瑞？ 赵云原来和郑霖旭走得挺近的，又主动和我亲近，这举动和现在的陈蔷实在太相似了。 若是有人有心在我身边安插赵云，那他们一定有办法安插进成千上万个赵云来！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多看了陈蔷几眼。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良久后才幽幽的说，“明洺，我想你应该是觉得我无能吧，不能提供有用的资料给你，所以才……” 她说着说着，竟然带了哭腔。那样子，倒是令我看得有些歉疚了。 “陈蔷，没有的事情。只是……”我原本想撒谎的，但是最终没说出口，而是说，“以后，你应该会明白我。” 回到了家，小姨已经为我准备了丰盛的早餐，郑霖旭送明翔去幼儿园还没回来，所以我和小姨、郑沅江一起从餐。 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失去了至亲，而旁系亲人又对我各种算计，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亲人有种特别强烈的期待；可是因为情感长久得不到表达，只能压抑在心里，所以我的嘴巴并不甜，总是害怕叫人，尤其是有亲戚关系的人。 加上小姨和郑沅江、我和郑霖旭的关系有些复杂，所以我总是不知道该叫郑沅江什么。今早也是，见他已经坐在了餐桌前，我便在心里紧张地合计，待会到底要怎么打招呼才好。 好在郑沅江一直低头吃早餐，所以我心头也松了一口气，免了打招呼，吃起早餐来，也觉得胃口好了些。 吃完早餐，我把碗筷洗干净，便想去休息。 “小姨，你们今天出门么？” “今天不去了，你姨父有同学聚会，而我打算在家陪你。”小姨笑着说，“若是你不介意的话。” “怎么会呢！不过我先去补个觉。” 因为知道家里有人，所以我这觉睡得还算踏实。在朦胧是睡眠中，我感觉有人走到我身边来。 昨天的事情，一直是我心头的结。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对上的，是一双含笑的眼睛。尔后，他低下头，在我的鼻尖上轻轻吻了一下。“吓到了？” “恩。”我点头，因为是郑霖旭，所以我觉得很安心。我又倒了下去，拉起被子盖住自己。“不过现在好了，因为是你。” “还困？” “恩。”我们十指紧扣，在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挺幸福的。虽然是再平凡不过的举动，但是却是最简单，也最温暖的！ “睡吧，饿了叫我，我弄给你吃。晚上，我们一起去接儿子。”郑霖旭的情绪似乎有些高。 “恩。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好事情想要分享？” “你看出来了？”他似乎沮丧了，可是一秒钟就崩盘了。“唐孜然，他在美国的公司出事了。” “出事？” 我的音量不自觉的高了些，郑霖旭立马正儿八经的看着我。“你该不会还在关心他吧？” “话不能这么说，他毕竟帮过我很多，撇开他纠缠着不愿离婚这件事情来说，他是个好人。” “好人！”郑霖旭似乎又想要反唇相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算了，反正我只要你们离婚就好！他涉嫌诈骗，据说美国已经传唤他回美国了。律师说了，这个时候我们再给他施压，也许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那不是趁人之危么？” 他扬起手敲了我的额头一下，“我以前觉得你挺聪明的，可是最近才发现你够蠢的！是不是你被人卖了，都还傻兮兮的替人数钱啊？” “怎么可能！”我轻轻推了他一下，“我只是觉得……“ “算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郑霖旭信心十足的样子。 虽然我还想问些情况，但是又觉得，既然和唐孜然不可能继续，那还是保持距离吧。 郑霖旭半躺在床边陪着我，有他在身边，我睡得更安心了。醒来后，我见他把玩着我的药瓶。 我抢过来，“干嘛要用那么锐利的眼光看着它？若是有不知情的人看到，肯定会认为我吃了什么违禁药品呢！” “你吃止疼片？”他答非所问，“多久了？什么症状？有没有找专业医生看过？怎么只剩空瓶了？” “我自己就是医生，不过就是偶尔睡眠不足或者压力大的时候，会疼一下罢了。你太夸张了。” “夸张？你有病竟然瞒着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老公？” 我往他的臂弯里靠紧了些，“你说呢？我会随便到乱搂其他的男人么？” 这个话题算是结束了，我把玩着药瓶，想到一件事儿。“咱们家，除了我吃这药外，还有人吃么？” 他几乎没有想就回答了，“你小姨。” “小姨？”我一惊，“那她昨天有回来过么？” “没有，昨天我们一直在一起。”郑霖旭警觉，“你怎么一直提昨天的事情，是不是昨天发生了什么？” “能发生什么啦！我可能是昨天做梦了吧，梦到有人回来过。” 郑霖旭一下子跳起来。 我一把拉住他，“别紧张，我不是好端端的活着么？真的只是感觉那梦很真实，所以……” 我笑，“女人嘛，偶尔分不清梦境和现实，那也是能够理解的嘛！” 第30章 不知是祸还是福 第30章不知是祸还是福 当时，我真的为唐孜然公司出事的事情揪了一把。 在纽约和唐孜然相处的那一段时间，我对他的了解日益加深。他那做官的爸爸在他上中学以前就被秘密处死了。至于原因，据说很复杂，好像他爸爸政治成分不单纯。 小学时候的唐孜然，个子要比同龄人矮一些，但是长相却是整个校园里最优质的。他总是体现出良好的教养来，文质彬彬的，令一众叽叽喳喳的女生在无形中就把他奉为了偶像。 那样受人喜欢的唐孜然，因为爸爸的关系，竟然也难逃责任。那些记忆唐孜然似乎不愿多提，他只是说，若是要问他11岁的天空是怎么样的，那他只能说是井底之蛙。 因为他只能透过一扇并不明亮的窗户，憧憬着外面的天空。 他的妈妈承受不住压力，咬舌自尽了。当时睡觉的时候，他妈妈还搂着他说了很多鼓励他的话，可是没想到第二天一醒来，却面对一具尸体。 这件事情，给了唐孜然很大的阴影。他有一段时间很自闭，直到一个和爸爸熟识的阿姨，带着他去了美国，远离了伤心地。他接受了治疗，渐渐从阴影里走出来，然后一个人白手起家，才有了今天的能力。 “白手起家”四个字，无论是放在何时何地，听起来总是会让人心生崇拜。都说这个时代拼爹，在这个富二代崛起、却又盛行富不过三的时代，其实大家都很理智的明白一点。拼爹早晚有尽头，而靠自己的实力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王者。 这些年，唐孜然把心思都扑在公司上，若是真出了事，他不一定能撑得住。而我，又在这个时候逼他离婚…… 我的这些想法，我始终没有说给别人听。当郑霖旭告诉我，他和律师要去美国和唐孜然的律师团队洽谈时，想叫住他的话一度到了嘴边，但是却没有能说出来。 郑霖旭却没能在预定的时间出国，因为医院来了一个高危产妇。孕妇之前就有一次剖宫产的手术，间隔两年后又怀了三胞胎，在怀孕第4个月的时候，她就一直住院保胎，现在好不容易六个月了，可是半夜羊水却破了，而且还有阵痛。 现在医术发达，只要是满7个月以上的早产儿，一般都能健康的存活下来。可是这个孕妇是三胞胎，胎儿的发育情况并不是很好，加上孕期才6个月，所以很多医生都推辞，不敢做手术。 院长一个电话打给了郑霖旭，让他立马到医院。“反正你是我们产科最优秀的医生了，你尽量保住每一条生命，若是这个手术成功了，那不仅你，甚至我们医院，都会名声大振。” 我当时就在他身边，因为情况危急，我也不敢提任何建议，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郑霖旭，心里又想让他接这手术，毕竟这关乎到四条性命；可能我知道这个手术的风险，若是出事，那后果不会简单。 郑霖旭深思了1分钟左右吧，可是这却是这个世界上最长的1分钟了。当他直起身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答案了。 “恩，我马上到，让他们做好术前检查。” 郑霖旭挂了电话后，火速换了家居服就要走。我心里放心不下，还是跟着他走了出来。 “你真要去？” 他一边倒车一边看我，“放心，我尽量做好，争取赶飞机。” “现在赶飞机去纽约还是重点么？我只是觉得，这个手术就好像烫手山芋，大家都不愿意接。你接过来，成了是英雄；若是败了，那估计连狗熊都算不上了。” 他很严肃的看着我，“你自己也是医生，你觉得你说这话合适么？” “正因为我是医生，所以我才更加清楚的知道，一个成功的手术能够成就一个人，同样的，一个失败的手术也能毁了一个人！从医生的角度，我当然希望尽上自己的一份力，可是从家人的角度，我真的不想让你去冒险。” “那怎么办呢？我是产科的主任，有危险的手术由主任操刀，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虽然我对这个手术没有太大把握，但是尽力就够了，不是么？” 在这个问题上，不存在谁说服谁。既然郑霖旭要坚持，那我也只能尊重他。我拉着车门，打算和他一起去的。 可是，郑霖旭却把车从里面锁上了。特别镇定的笑了一下，“你早点休息，手术完后我会给你电话。” “可是……” 郑霖旭发动车子就走了，我站在原地，傻兮兮的看了他许久。在某一瞬间，总是眼皮儿跳个不停，总感觉似乎要出什么事情。 我进屋后，小姨问我怎么回事，我心情不太好，但还是打起精神大体解释了一下。 “霖旭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医生，放心吧，他一定能像华佗在世一般，起死回生的。” “是吗？”我笑得有些无力。 “当然，院方会安排他做这个手术，这就说明医院还是挺看重他的。”小姨拍拍我的肩膀，准备关灯睡觉。 在郑霖旭接到电话之前，我们两个人在卧室里给明翔读故事书。明翔睡着后，我们两个又小声的聊了会，等我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明翔竟然又醒了。 “妈咪，爹地呢？”他揉揉眼睛，看得出来还很困顿。 “爹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我不想让明翔知道太多，因为我总觉得某些事情于他来说，理解起来是很困难的。 “可是，都这么晚了，他还没有睡吗？”他似乎打起了精神，锲而不舍的问。 “我也不清楚他睡没睡，要不，明天你再问问他？” 明翔想了一下，似乎有些无奈的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良久后，他又翻了个身，似乎还有疑惑未解。 “说吧，我的宝贝又要开始问十万个为什么了么？”我扬起双手，轻轻的捏了一下他的嘴巴。 “我是想，童话故事里的妈咪、爹地都是睡在一起的，为什么你们要分开呢？” 明翔这话倒是问住了我，我被弄得有些害羞了，感觉自己的脸似乎都红了起来。“那个，童话故事和现实毕竟还是有些差距的。” 明翔一副无法理解的模样，“真是的！我很羡慕童话故事里的小孩哎，他们都有妹妹，或者姐姐，可是我却是一个人。你们两个不睡在一起，那时候时候给我生个妹妹或者弟弟呀！” 明翔小大人的模样，又问得理直气壮，倒是弄得我一愣一愣的了。我原本心情奇差，此刻因为明翔的发问，心里倒是好了些。 “这个……生孩子不是简单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啦。”我摸摸他的耳朵，他的耳朵柔软得很，就好像是软糯的棉花糖。 “哼！反正你们大人，就是喜欢骗小孩！”明翔撅着嘴巴转过身去背对着我，看着他充斥着小傲娇的背影，我感觉心情很复杂，有种想笑又想哭的感觉。 大概过了三分钟，明翔竟然又睡着了，而且那鼾声还扯得细长细长的。 还是小孩子好啊！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想笑就笑，想睡就睡。而我，却在他的酣眠声中，继续失眠。 我一直抱着手机，印象相信郑霖旭在术后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可是直到天亮了，他都没有回来。 我把明翔叫起床，打算开车送他去幼儿园。最近都是郑霖旭送的他，他竟然发起脾气来，说不是爹地来送他，他就不去。 我们对他劝说了一番，都无济于事，而我心头又着急，想快点去医院问问情况。不是没想过问医院同事，但是我总有不好的预感，所以我不愿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什么，打算亲眼去看。 最后还是郑沅江说服了他，郑沅江说他送去就好。我着急去上班的话，就快去吧。 因为刚才我的注意力一直留在明翔身上，此刻他和我说话我才抬起头看他，发现他的眉目似乎是低垂着的，完全没有平时的神气。 郑沅江在医院的地位非同凡响，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了郑霖旭的事情。 仿佛，情况真的很不好。 若是平时，我肯定会抢着去送孩子的，可是郑沅江的神色令我慌了神。我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医院和平时的气氛差不多，生离死别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是我今早特别敏感，但凡遇到情绪激动的病人或者家属，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我心里其实是很想直接去手术室问问情况的，但觉得这样不太好，若是手术真的失败了，万一遇到郑霖旭，或者传到他的耳朵里，他知道后会给他无形的压力。 我到了办公室，其他医生就特别奇怪的看着我。我一直忍着没问，直到查完房后，才感觉到自己快要被憋死了！ 我再也忍受不住了！ 我给郑霖旭主动打去电话，原以为他不会接，但他接得很快。 “我很好，我没事，你安心上班吧。我们晚上在家见面再谈。” 我还没开口呢，他便用几句简单的话堵住了我的口。 “好的，晚上见。” 第31章 有你，就有一切 挂了电话，一种无力感，顿时冒上心头。 郑霖旭不去纽约了，而是说晚上在家里见。这间接证明，手术出问题了。 这个世界有些东西是传播得最快的，比如病毒，比如流言。我根本不用特意去打听，关于郑霖旭手术的事情，还是零碎的传到了我的耳里。 我简单系统的做了整理，可以用四个字概括，一尸四命。 听起来，就觉得渗人对不对? 当时我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都忍不住揪了一下。若不是我有一颗强壮的心脏，我绝对承受不了这个消息带来的沉重打击。 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其实都在医生的意料之中。因为孕妇住院了几个月，该用的药都用了，该打的针也打了。最初的时候，医生就建议她流产，或者可以流掉一个或者两个，保全一个。那样风险就会降低，孕妇和胎儿都会很健康。 但是，三胞胎这种几率，简直就是上天给的奇迹。孕妇不愿意，家属也不同意，大家都努力着，希望能够有个好的结局。 只是，产妇羊水先破了，而且还有规律宫缩。虽然医生第一时间准备了手术，但是在备皮过程中，其中一个孩子，竟然已经蹦了出来。 据说，给产妇备皮的，是一个刚毕业的小护士。这个病人，本来就是医院的重视对象，小护士本来就有压力。所以，当小孩的头蹦出来时，备皮的刀子一下子掉在了一片血泊中。 小护士颤抖，紧张，最终连滚带爬的开了门，叫来了医生。 郑霖旭随后赶到，据说当时家属已经了解了情况，觉得已经有一个孩子顺产了，那其他两个应该也能。 郑霖旭话衣服消毒的时候，和另一个医生交流了病人的情况。那个医生说三个胎儿的胎位都进入盆骨了，既然家属坚持，那干脆顺产算了。 后来好像起了争执，郑霖旭坚持要剖，说在顺产的过程中会有很多未知的情况发生。已经生出来的孩子，可以先顺产，但是其他两个还是要剖。 但是另一个医生和家属，却坚持要顺。因为原来护士准备的都是剖腹产的手术同意书，也在上面签了字。 郑霖旭原本打算让护士去重新准备合约的，可是眼看着卡在下~体的婴儿有窒息的可能，所以他立马进入手术室接产。 结果应该是在顺产过程中有了并发症，孕妇大出血，而且第一个生产出来的孩子，腿可能是勾住了肚子里的孩子，最后动用了产钳，可是孩子拿出来的时候就是死的了。 之后，孕妇的生命特征减弱，郑霖旭知道，这个时候要剖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接着其他两个孩子都拿了出来，但依然是死胎，而孕妇送到急诊室，两小时后不治死亡。 整理着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头都快爆炸掉了！ 尤其是我听赵云说，郑霖旭当时没有等到家属签同意顺产的合约就接生，现在家属和其他医院工作人员，都否认了他们口头的承诺。 偏偏，那一段是产妇生产的地方，很注重*，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郑霖旭现在无疑是被倒打一耙了，若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替他说话，那他就是违背家属意愿和医学道德的违规操作，在承担全部责任外，有可能走进法院、巨额违约金、赶出医院和吊销执照资格。 一听到这里，我的心跳都不知道漏跳了多少拍了。孔泽学他们都来安慰我，说郑霖旭人脉很广，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当时，我其实是应该感激他们的安慰的，可能是因为我太过心急了，总觉得他们的安慰是在模糊焦点。 我站起来，无意中拍了一下桌子。“我很好，大家该干嘛干嘛去，都散了吧。再说，这件事情从根本上来说，和郑霖旭没有多大责任！是家属和其他医生坚持要顺产的，郑霖旭反对了。大家都是做医生的，难道不知道一切都要以家属的意见为考量么？所以郑霖旭妥协了，只是那个准备合约的护士动作太慢了！” 其他人见我发火，立马散开了。但我却从自己的话中，找到了突破点。 准备合约的护士，当时情况危急，而生产过程也有近半小时，她怎么就能准备好呢？ 若不是还没有和郑霖旭见上面，没有从他哪里了解到最真实的事情经过，我真的恨不得揪住护士问一顿。 左盼右盼，第一次觉得，坐办公室比坐监狱还烦！尤其还来了好几个前列腺的病人，一直啰嗦个没完，让我更是烦不甚烦。 总算下班了，时间一到我就往电梯里冲，同时拨通了郑霖旭的电话。 “喂，下班了，一起回去吗？”我拿捏着自己的语气，尽量不悲不喜，淡然冷静。 “我下午就回来了。”他那边很安静，应该是在卧室。 “想出来见个面么？” “回家吧，杨姨做好了晚餐，有你喜欢的冬瓜汤。” 他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医院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我见他这般态度，心里更是悬得很。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在想，是他故作镇定，还是事情已经解决？ 我内心里当然希望是后者，但是却总觉得心里很悬。 冬天总是黑的早，路滑，又是下班高峰，堵了一阵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7点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客厅里的灯倒是打开了的，不过电视却没有如往日开着。家里来了好几位没见过的客人，年纪和郑沅江差不多。 “这是你姨父的同事，他们差不多同时退休的。”小姨招呼我进屋，我跟着她进厨房帮忙。小姨的脸上刚才凝着笑，进了厨房后却变得一脸严肃了。“在这几个人中间，一定有他的帮凶，你待会好好表现，和他们搞好关系，以后再个个突破。” 若是平时，我定会同意的。可是我现在关心的只是郑霖旭的情况，而小姨在这个时候竟然还一心只想着复仇，这令我有些心寒了。 “小姨，就算是革命战士，他们也有血有肉，何况郑霖旭还是我儿子的爸爸。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你就不能把这件事情暂时放一放，多关心一下郑霖旭的事情么？我们好歹也是一家人，家人有难，难道首先要务不是想着共同渡过难关么？” 我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态度并不好。小姨正在查看汤锅，因我的话而分了手，右手食指被烫红了。 我拉着她去水龙头下冲冷水，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在给她冲水的时候，我后悔了。我知道我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 我抬起头看着小姨，“对不起，我不该把其他情绪发泄出来。” 在道歉之前，我以为小姨会流泪。可是在我抬头时，我却发现她的脸上挂着一抹很奇怪的笑容。 我有些错愕。 小姨很快抽回了手去，继续去煮汤。她用汤勺舀起一勺，吹凉后递给我，“尝尝吧。” 我尝了一口，这汤倒是没有在我味蕾里留下太多味道，我擦着嘴问小姨，“你也吃止疼片么？” 小姨可能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之前，我的卧室好像有两瓶止疼片。” 小姨收回勺子，继续搅拌着汤。她虽然上了年纪，可是五官立体，从侧面看过去，她的确是一个美女。 “你怎么知道的？”小姨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盯着汤，“人上了年纪，总是有各种小毛病的。不过我不想让你为我操心，所以没有告诉你。” “那之前，你拿过药去我的卧室？”我知道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可是小姨刚才的话，以及那丝笑，太过诡异了，令我不得不提高警觉。 “应该吧，不记得了，周末的时候，我偶尔陪明翔午睡，头疼会拿下去吃上几片。” “小姨，你确定你的药瓶里，只是止疼片，而不是其他药？” 小姨这才多看了我几眼，有些不满的说，“明洺，你今天是怎么了？我承认，刚才我说的话伤了你的心，可是小姨的出发点是好的，调查清楚你妈妈的事情后，你们两个人才能安心的在一起。但是，你今天怎么像是审犯人似的！你若是对我的药很关心，那你作为医生，想哪去检查是很方便的。” 小姨生气了，端着汤就出去了。饭菜上桌，大家都围了过来。 饭桌的气氛还算愉快，没人提郑霖旭在医院发生的事情。饭后，他们又围在一起，我在收拾餐桌的时候，听到他们是在商讨解决郑霖旭事情的策略。 郑霖旭似乎不喜欢那些人来家里，因为他饭后没有打招呼就回房了。小姨带着明翔去休息了，我收拾好厨房后便上去找他。 他靠在门边，似乎是在等我。 “没事吧你？”我笑着靠近他。 “死不了。” 这三个字，我心头一疼。我用撒娇的语气说，“哎呀！这可不妙了哦！你应该说我很好，我打不倒！有你，就有一切。” “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我存活下来了，所以还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能打倒我了！”他把我搂紧怀里，“只是，离婚的事情要耽搁了。” 我捶他，“都这个时候了，我的那点事儿还重要么？你专心解决眼下的事情就好,反正不论发生了什么,或是你变成了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第32章 未解之谜 我们以最舒服的姿势，半躺在他的床上聊天。 虽然我很想用一种轻松的聊天方式，了解一下整个事发过程。但是话题进行到某个阶段时，必然会变得沉重起来。 尤其是当我问到临时负责准备合约的护士时，我的整个语气和态度，都不是那么好了。“若是护士能在手术过程中准备好合约，让家属签了字，那事情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难搞。” “我问过了，她说在准备合约的时候肚子疼，去了一趟洗手间。” “肚子疼？难道她不知道这种时候，救人如救火么？生理上的不适，难道比……” 我是真的心疼郑霖旭现在的处境，若不是我及时打住，我真不知道自己会说出多么难听的话来。 不知道郑霖旭是不是在强撑，他反倒安慰我，“没事的，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天塌下来还有高的人挡着呢！” 我被他引用的这句古话弄得哭笑不得，“你可是我们医院产科的主任，你不是高人，那还能是谁？” “那就把塌下来的天当做棉被盖吧，这样也挺好的。”他说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我的脸一下，“急也没有用，总会有解决之道的。” 我的核心还是放在哪个小护士身上，“那小护士，有没有和院长说明当时的情况？” “不太清楚，不过护士也要生存，她想要保全自己，而隐藏某些真相，也是说得过去的。” 到了这种时候，还在为他人说话的郑霖旭，令我越发心疼他，也气他。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善良才会导致这起事故的发生，若是当初他坚持等签了手术协议再进产房，那事情或许还没有眼下这么复杂。 可是在全世界60多亿人中，我只对他情有独钟，难道不是被他的善良所吸引么？若是他当初真的坚持先签字再手术，那我说不定会对他更失望呢！ 所以，他的方式其实是符合人道主义的，只是，结局不美好，所以引发了许多后遗症。 我也不打算再深究了，以其用宝贵的时间去谈论暂时解决不了的事情，倒不如做点开心的事情，或许这于他来说，才是更好的解压方式。 我刚靠近他，手才摸上他的胸~~部，唇也才贴上他的，门却响了。 这敲门声，不轻不重，但是还是吓到了我。刚酝酿起的情绪，被这“叩叩叩”的声音，敲得烟消云散了。 我脸有些红，特意挪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郑霖旭则起身去开门。 原以为会是小姨或者郑沅江，万万没想过会是方瑞。 她穿着一身素白，就连帽子也是白色的，脸被冻人的天气弄得有些发红。 “你怎么来了？”郑霖旭先开了口，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声音倒是很平静，似乎并不惊讶。 “我听说，你出事了，我爸爸也过来了，所以我……”方瑞好像这才注意到我，没有继续说。 又过了几秒，她低下头就要下楼。“我这就走，我知道我不该来的。” 方瑞仓促离开的背影，有些狼狈，也显得我们有些绝情。这个时候，大家都在齐心协力的想把郑霖旭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再让长辈们因为我们的事情而操心，那就太不应该了。 郑霖旭本来要关卧室的门的，但是被我拦住了。我对着方瑞的背影轻轻叫了一声，她转过身看我后，我这样说，“方瑞，你陪郑霖旭聊聊天吧，我下去看看儿子。”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喜悦所替代了。郑霖旭不解的看着我，我尽可能灿烂的对他笑笑。“我去看看儿子睡着了没，让她陪你说说话吧。” 我低着头从方瑞身边走过，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其实我的心里是十分不舒服的。毕竟，方瑞做过很多的坏事，但是我觉得我们不能用静态的目光去看人，也许经过这段时间，她已经变成一个善良的人了呢？ 我来到了楼下卧室，小姨正在给明翔盖棉被，这小子已经睡着了。 “谈好了？”小姨见我进来，站起身就要出去。 我觉得小姨还在生气，所以拉住她说，“随便聊了几句，但是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我是那么的想帮他，可是我却发现我根本无能为力。” “帮他的人有很多，所以你不用太自责。”小姨的眼神还是有些回避我，她看着酣睡的明翔说，“睡吧，好好陪陪儿子。能为孩子无私奉献的，也就只有父母了。可惜，我这辈子没用父母，也没有自己的孩子。” 小姨的话有些伤感，我听着心里莫名难受。“我虽然是叫你‘小姨’，但是在我的心里，你却要比这分量重得多。我有时候心急说错话，会顶撞到你，还希望你能原谅我。” “傻孩子，莫非我还能和你记仇不成？”小姨叹了口气，“小姨当然希望你能幸福，但是小姨也是怕，怕这事情早晚被揪出来，到时候你们还是不得不面对。所以，倒不如主动出击，把握主动权的好。” 小姨出去后，我心神不宁。一方面是因为楼上的两个人，一方面是因为手中的u盘。 这个u盘，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的房间，而且这么多天过去，也没家人说过丢过。那么，这是专门送来给我的了？ 在u盘出现后，唐孜然的公司出事了，郑霖旭的手术也出了岔子，莫非，和这u盘有着莫大关系？ 这些天，我一直忍着没去看u盘。因为不知道这里面的内容，所以心里很想逃避。毕竟，生活刚有些平静，不想再被多余的事情打扰。何况，我一直觉得这u盘就是陷阱呢。 但是目前的形势很不乐观，我不能再逃避。因为我总感觉，这之后或许还会有事情冒出来。 一件又一件的麻烦事接踵而来，感觉未知的某处，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我们。我们犹如一颗棋子，命运被别人握在手里，身不由己。 u盘，在经过几秒钟的犹豫后，插进了电脑。 这u盘，似乎是被人设置过的，才插进去就自动跳出字幕来，我点了半天都没用。 “别问我是谁，我只是一个想站在你身后，默默帮助你的人。” “我预测，你身边人的最近这段时间，都会相继出事。” “若是不想看他们深陷麻烦之中，那请遵照我的指示去做。” “首先，离开郑霖旭；其次，靠近唐孜然，他会给你答案；最后，防备你身边的人，越是离你近的人，伤害你越是深。” 这段话自动播放完后，又跳出一份名单。 有姓名，职业，年龄，我粗略的扫了一遍，基本能够确信，这是一份和郑沅江密切相关的名单。 他们的都曾在医院上过班，有好几个，正在客厅里坐着呢！ 然后，theend! 我还想再看一遍的时候，却发现这u盘已经损坏了。看来，这u盘里是安装了病毒，只要播放过一次后，自动销毁文件，损坏u盘系统。 我立马找来纸笔，把最后的名单尽可能详细清晰的写在纸上，然后又把前面的话写出来。 从上面的话能排除身边人给我送u盘的嫌疑，因为它又是让我离开郑霖旭，又是让我防备身边人，还在最后附上了和郑沅江来往密切的人员名单。 这里的身边人，难道是指小姨，或者医院同事？ 那么，会是谁给我的这个u盘呢？我根本想不到我的身后会有谁默默帮助我……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人！ 唐孜然！ 他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加上u盘指示我靠近他，还说他能给我答案…… 纵使我有千万个理由不想去相信，但所有的指使都指向唐孜然，莫非，他为了不让我离开他，而使出了某种卑鄙伎俩？ 我从来没想过唐孜然是这般龌龊之人，但是眼下郑霖旭的事情紧急，我不得不防。 我匆匆上楼，想和郑霖旭了解一下唐孜然的情况。我上楼的时候，因为楼下有人，怕打扰到他们所以特意放轻步伐。 郑霖旭的房间，在2楼的走道尽头。走进过道的时候，我便有些沉不住气了，提高步速走近房间。 若不是两个人都在尴尬的整理衣裳，我定是不能发现异常的。可是方瑞那一脸的红晕，和手足无措的样子，让我想不发现都难。 郑霖旭站到我身边来，似乎想说什么。 “我有话和你说，方便吗？”我刻意不去看方瑞。 “当然。” “儿子睡了，下去怕打扰到他。” 方瑞倒也不笨，立马下楼了。她离开后郑霖旭解释，“刚才，方瑞说为了帮我，不介意去和院长沟通，我拒绝了。她情绪激动得抱住我哭了起来。我试过推她，可是那样她的情绪会更激动，所以我……” 我却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你和唐孜然之前有过正面接触么？” “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郑霖旭似乎有些不爽。“我对方瑞真的只是出于礼貌，你该不会是嫉妒得打算那他来压我吧？” “我有那么无聊么？”我瞪他，“我是觉得，这一整件事情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操纵的！” “你是说，唐孜然？”郑霖旭的眉心似乎跳了一下。 第33章 你们结婚吧 “不排除这一可能。” 郑霖旭认真思索了一番，“就因为他想留住你？” “也许。”我不能把u盘里看到的内容告诉郑霖旭，一是u盘资料已经被销毁，现在说也是死无对证，空口无凭了；二是那上面的内容都是针对郑家人的，不难看出这有挑拨嫌疑，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按照这种思路去推测，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我觉得唐孜然没有那么卑鄙，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这个病人，毕竟一直在我们科室保胎，他的家庭关系我也比较了解，和唐孜然应该没有什么瓜葛。” “你原本准备去美国的，孕妇却在你距离上飞机不到12小时的时间破水，而院长又把休假的你叫回来手术，这时间点，掐得太准了。”我把自己的分析推理出来，“或许，我们应该从孕妇最近的用药情况以及院长，开始查起。” 郑霖旭好像不太同意我的看法，“你难道认为，这是一起故意谋杀案？而不是简单的意外？” 他看我的眼神，充斥着一丝陌生的困惑。似乎，我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单纯的女人了，而是一个喜欢把任何事都放大的人。 “不管是意外，还是故意为之，反正事情已成定局。现在所有参与手术的人，都撇清关系，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你。所以，我是不服气，是心疼你，想要你洗清冤屈。” 我自认，我的语气很诚恳。这些年一个人带大孩子，其实我的性格也被磨平了许多，很少有气急攻心的时刻。可是这次郑霖旭的事情，却激发起了我掩藏在心底的斗志，我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一把。 “我一直不愿承认是我人云亦云，没有坚持自己的判断，所以才会手术失败。但是其实我心里是明白的，是我让无辜的四条命，葬送在了我的手上。”郑霖旭突然不笑了，整个人瞬间变得十分阴沉低落。 “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来看待眼下的事情呢？”看到郑霖旭这个样子，我又气又恼。我干脆直接坐到地上，正面面对着他。“这个孕妇的情况本来就不乐观，这怨不得你。我相信，就算是换成其他医生，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好了。而且，现在很多人都在为你想办法，你若是这么消沉，那那些帮你的人会多么难过！” 郑霖旭的眼睛里有一丝灰色，“我一直让自己乐观而积极，因为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的，就是我是郑沅江的儿子，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比别人差。到了现在，我却是有些分不清了，我到底是真的那么强大还是只是做戏给人看？” 他似乎叹了声气儿，“可是现在，我不想再伪装。我的人生就算有多么顺利，多么风生水起，可我毕竟只是凡人。我也会害怕，我也很无助，眼前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尤其是看到你们都在为我操心操力，我就更是百般歉疚。我就在想，若是我不把这个手术弄糟了，那你们就不会因我而受累。” 我感觉我的眼睛似乎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逼着他忍着疼的做着自我解剖。我跪着抱着颓废坐在沙发上的他，他的脸放在我的脖子上，渐渐的我感觉到一股潮湿，他似乎是流泪了。 “人有七情六欲，适当的放松是必要的，没人逼你强撑。但是你要知道，一次失败并不能抹杀了你的成就。郑霖旭，我不是在安慰你，而是发自内心的告诉你，你要比这个世界的很多人都优秀得多。” 我顿了顿，“因为我明洺，只会喜欢优秀的人。” 他很久没有说话，只感觉他的身体有些颤动，似乎情绪很难控制。虽然我很想去摸摸他的脸，亲干他的眼泪，但是我知道，此刻不去看他，才是对他最大的尊重和爱。 跪着的姿势有些累人，在我的膝盖快要承受不住这痛感的时候，他似乎在我的头发上亲吻了一下。 “今晚，我想一个人呆着。放心吧，明天我会振作起来的。” 虽然我很想留下来陪他，但我还是尊重他的决定。临走前，我特别警觉的查看了他的房间一圈。 “休息吧，我不会做傻事的。”他看懂了我的想法。 我有些囧，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厨房的刀具都锁进了壁橱。 这一夜，彻夜未眠。天还没亮我便起床了，因为躺在床上睡不着，只会更累人。 家里很安静，大家似乎都还在睡。我收拾好客厅后开始准备早餐，热干面和小米粥，还有煎蛋、热狗和牛奶。 弄好后小姨下楼来了，见我做好了早餐，心疼的责怪我，“怎么不多休息！这种事情，我这种家庭妇女来做就行，你这么会让小姨自责的。” “一点小事，没关系的。何况我心里烦躁，做事的时候才能稍稍冷静些。” 小姨担忧的看着我，但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上楼招呼大家下来吃早餐。 这顿早餐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就连郑霖旭都说我厨艺快要赛过他了。他的眼睛有些肿，黑眼圈也冒了出来，但是胃口还算不错，吃了很多。 郑沅江吃到一半的时候说，“你吃完早餐就去休息，要么去旅游。事情我会办妥的，到时候你再回来上班。” “不用，我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郑霖旭淡淡的说，但语气中却有一种坚定的力量。 “我是你爸，你不用和我客气。” “你是我爸，那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在和你客气。” 原本还好好的，可是郑沅江突然把筷子一摔，气得指着郑霖旭的脑袋说，“我是你爸，你出了事我帮你是天经地义的。我知道你不会领情，但是你难道就不能体恤一下我的辛苦？我郑沅江曾经呼风唤雨，可是毕竟已经退休很久，还有多少人看得我我？我卖自己这张老脸，就是为了让你渡过这一难关，难道你就不能说声谢谢吗？” 郑霖旭却不抬头，依然淡淡的说，“我谢谢你为我操心，但是这件事情我能自己解决。” 好好的餐桌气氛，瞬间被弄得乌烟瘴气。我和小姨想插嘴，可是半天插不上。 郑沅江推开椅子就站起来，一边抱起明翔一边说，“行！算是我做爸爸的善作主张了！我倒要看看你自己能不能从这一医疗事故中站起来！不过我敢断定，不出一周，你定会来求我！” 郑霖旭也站了起来，我怕他们再起冲突，就拉了郑霖旭一下，对他摇摇头，暗示他冷静些。 他却走到郑沅江面前，把明翔抱了过来。“我的儿子，我自己送他上学。” 虽然大家对于我们的关系，早已心知肚明。但是因为婚期未定，所以大家都绝口不提。可是郑霖旭却在这节骨眼上宣明自己的主权似的，这令本就一肚子火的郑沅江一下子爆发了。 “如果老子没有生你，你会有这个儿子？”郑沅江气得整张脸一下子就红了，“我当初为你安排了多少合适的结婚对象，可是你却偏偏看不上，非要几年后弄出个私生子出来！你知不知道，我这张老脸都快要被你丢尽了！我带着他出去的时候，别人问起，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答！” 明翔还在郑沅江怀里，被吓得一脸惊恐，似乎都要哭出来了。小姨上前去接过孩子，但是郑沅江却死死抱在怀里。 我害怕继续吵下去，会吓到明翔。所以劝和，“孩子还是让姨父去送吧，外面雪大路滑，我就不开车上班了，我要搭你的顺风车。” 郑霖旭听我这么说，虽然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可郑沅江却因我的话受了刺激。 “明翔叫我爷爷，你却叫我姨父，这家庭关系还能再乱点么？” 我们都被他的话，弄得又尴尬又无奈。他抱着孩子走到门边，又折回来了。 “等霖旭的事情解决了，你们就把婚结了吧。既然喜欢得不得了，那你们就好好在一起吧。反正我老了，孩子长大都是要飞走的，但是我的孙子你们可不能和我抢，我现在老了，也只有孩子做个念想了。” 郑沅江是那么严肃强势的人，他这番无奈中带着柔情的话，一下子戳中的我的泪点，令我差点就激动的叫他一声爸。 他说完后，就开车送明翔去幼儿园了，那背影，潇洒得很。 我和郑霖旭对望，那一刻的心情真的很奇妙。虽然我们早已确定彼此的心，决定就算有多困难都要在一起，可是能得到他爸爸的许可和祝福，那喜悦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在我们激动得快要吻上的时候，小姨“恩”了一声，幸福而温暖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了。 “快点吃吧，吃完了去上班。”小姨的声音很温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可是眼里却是冷冰冰的。 似乎，她不太愿意我和郑霖旭结婚吧。 我想，小姨是担心以后的事情捅破了，怕我到时候无法承受，所以才会这样的吧。 第34章 车到山前又拐了个弯 这样想着，便到了医院。在下车时，郑霖旭紧紧握着我的手，“为了我们的幸福，我会很努力的解决一切障碍。” 我也看着他笑，“恩，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夫妻这个字眼，倒是令我有了一丝羞涩心里。他下车时开玩笑的说，“那行，晚上我们提前洞房花烛夜吧。” 我更羞，但还是故作无所谓的扬起下巴，“来就来呀，谁怕谁？就怕你的刀久不用，生锈了呢！” 他挑起我的下巴，眼睛里绽出一抹高深的笑容。“那我倒要看看，晚上谁先求饶。” 不管怎么说，能和我开玩笑的郑霖旭，让我不是那么担心了。开始上班，各司其职，在忙碌中就很少想烦心事了。 午餐的时候我约着郑霖旭吃饭，陈蔷跟着他一起来了。 以前，郑霖旭是医院神话，是救人无数的英雄，无论他到了那里，都是被人追捧的对象。可是他出了这事后，大家都开始避嫌了。那些同事宁可两个人挤着坐一个椅子，也不愿意来和我们拼桌。 我怕郑霖旭会敏感，所以和陈蔷努力找着轻松的话题聊天。期间，郑霖旭出去接了个电话，我立马问了陈蔷他上午的情况。 “师傅上午被叫去问责了，反正就是开了一上午的会，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反正所有当事人员都被叫去了。” 陈蔷凑上我的耳朵小声说，“科室里已经有人暗中那师傅的事情做赌局了，不过我相信师傅这么好的人，一定能渡过这次难关的。若是渡不过，我会起义的！” 陈蔷的话令我心底一沉，我觉得这个社会真的太势力了。你得志时千万人争先恐后的追捧着你，恨不得把你捧上天；你失意时，大家又纷纷想踩你几脚，恨不得把你踩进地狱。 产科的同事，我大多熟悉。平时待人接物还是还算客气，没想到这么会功夫，他们狭隘的内心倒是彰显无疑了。 陈蔷先回去上班了，我和郑霖旭到医院的小花园聊了一会儿天。 “现在怎么样了？”我问郑霖旭。 “上午开了会，我把你昨晚提出的疑问说了出来，院长说他会立马派人调查。然后，有以为家属情绪失控后，也说了当时我坚持剖腹产的意见。” “那这么说，你能洗脱冤屈了？”我一听郑霖旭这么说，心情立马就变好了，可是又怕他会有压力，我又使劲儿憋住这股笑意。 他无奈而宠溺的伸出摸了摸我的鼻子，“不能说是冤屈，只是我想让事情有一个明白的交代，若真是我的责任，那我肯定愿意承担。而且你不必时时顾虑我的情绪，我看到你刻意讨好我，这会让我更难受。”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此刻，我真的觉得内疚。我作为他儿子的妈咪，他的爱人，竟然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他把我揽进怀里，我的视线投注在医院大门口的那颗巨大的圣诞树和雪人身上。 仿佛昨天才回的过，可是转眼间，已经快圣诞节了。我还记得，去年的圣诞节，我带孩子去了儿童乐园。可是那天他玩得并不开心，因为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陪，有几位爸爸还打扮成圣诞老人陪孩子玩，他那小眼神里流露出来了羡慕的神色。 今年的圣诞节，明翔总算有爸爸陪了。不过我希望在圣诞节到来前，这件事情能彻底解决，那我们一家三口才能玩得开心吧。 年末的冬风，似乎不那么冷漠刺人了。我依偎在他的怀里，看着从面前搀扶着走过的病人，在那一刻，心里是祥和的。 夫妻本是同龄鸟，大难领头也不飞，这样的爱情，才是值得我们去追求和享受的吧。 休息时间到，我们一起上了楼。进电梯的时候，其他科室的同事也上来了，郑霖旭想收回自己的手，但是我反而把他握得更紧了。 我直视前方，但是能够感觉到他的僵硬和犹豫。大概三秒后，他一把拉过我，我紧紧的靠上他的身体。 对的，这就是秀恩爱。我要告诉所有暂时看扁郑霖旭的人，就算他暂时跌倒，我也会陪在他身边。就算你们都离开他，还有我陪在他身边。 我就好像是赌这股气儿似的，下午的时候有人不小心说了关于郑霖旭的事情，我也会立马应和。 当然，都是说些夸赞他的话。我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大家，我们很好，并没有像外界传言的那般脆弱不堪。 下午3点多的时候，郑霖旭给我发来了短信，他说调查了医院用药记录后，发现孕妇在破水前打过催产素的药水。 催产素是什么东西，我相信大家都懂。我当初生明翔的时候，因为超过了预产期快半个月还迟迟不发动，最后没办法也打过催产素。 对于保胎的孕妇来说，催产素是万万用不得的，那么，是谁给她用的药？ 郑霖旭休假了，所以这件事情就算有心人怎么栽赃陷害都害不到他头上的。 这个短信让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明媚起来，我甚至再给病人看病的过程中，情不自禁的哼出口哨来。 孔泽学见我这样，立马笑着说，“有眉目了？” 我对他比了他ok的手势，还特兴奋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我觉得，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那一定能很快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其实我当初还担心，这件事情也会像我妈妈的案子，一拖再拖，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这么快！ 直到下班，我才知道是我白高兴了。 当时，我在他的车旁等他。见到他和院长一起走出来，两个人边走边聊着什么。 院长先上车走了，郑霖旭自顾自走到了车边，他似乎没有看见我，一边开车门一边打电话。很快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顺着声音转过头看我，我扬起手机对他明媚的笑着。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当时第六感很强烈的告诉我，事情好像没有我预想的那么顺利。 我们都上了车，车子驶上拥挤的车道。车子走走停停，我一直在想要如何开口才好。 “怎么不说话了？”郑霖旭似乎也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先开了口。 “恩，我在……等你说。”我有些尴尬。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他转过头看我，“我没关系的。” “没……”我心虚的摇头。他的表情和语气，已经暗示了某些东西了。 可是，我才说出口就后悔了。又忍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我问出口的时候，感觉舌头似乎都短了一截似的，心也跳得很快。 “后来，”郑霖旭笑了笑，过了好几秒才说，“说了你也不会信的，那处方签上竟然有我的签名。” “签名？”我激动得安全带都快要被我绷断了。“你不是休假的时候，没有回过医院的么？你怎么可能签字嘛！” “恩，所以失去才变得有趣了。那签名，就连撇捺的勾勒都模仿得很到位。” “这么说，真的是有人故意陷害了？” “恩。”郑霖旭点点头，“我和院长都认为动手脚的就是产科内部的员工，院长的意思是，先别报警，别鉴定签名。他会召集我们科室的同事都站出来，希望伪造签名的那个人主动承认错误。” “那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和院长一致，毕竟，把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哦！”我想了想，又说，“那这么说来，这一切仿佛都是计划好的了！你要去美国的事情，我从未和别人说过，你呢？有没有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他摇了摇头，“我真的不愿意，从这种狭隘的心思去揣度别人。”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你已经很被动了。若是你再被动，还真不知道躲在身后的人又会搞出什么乱子来。所以你现在必须主动出击，懂吗？” 到了家后，我们又在车子里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我还把陈然和赵云的事情告诉了郑霖旭，因为我觉得，到了这种时候了，我不能放过任何疑点。 “陈然和赵云都否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们却在办公室里做出那种事情。陈然口口声声说还在爱着方瑞，而方瑞又对你念念不忘。你觉得，陈然会不会因爱生怨，而利用赵云报复你？” 这个大胆的推测，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毕竟，赵云是第一个给我提供线索的人。可是孔泽学也说了，赵云作为产科的普通医生，在进修两年后突然做了男科的副主任，大家都说这里面有猫腻。 郑霖旭却几乎没有想，就一口否决了。“我和陈然是多年好友，他不可能害我的。” “你就这么相信他？” “他是和我交情最深最铁的，所以这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可是……”最终，我还是把后半句话给忍下去了。虽然我觉得陈然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我凭直觉就给他的朋友下定论，这也不恰当。 第35章 总算透露给了他 进了屋，郑沅江正在教明翔画画。不过却是画的人体模型，这大概是做了一辈子的医生，最擅长画的画吧。 明翔在其他方面很强，但是在画画上确实有点弱。只见他面前的纸上，歪歪斜斜的画着几根粗细不一的线条，似乎是几条走散了的蚯蚓。 明翔一见我们靠近，立马害羞的把画本藏在身后，“妈妈不要看，我画得丑死了，害怕你笑我。” 原以为经过上午的事情会很尴尬，但是气氛还算不错。饭后我上水果，郑沅江虽然眼睛看着明翔，但话确实对我说的。 “晚上我带着明翔睡。”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呢，一旁的郑霖旭竟然已经抢先回答了。“好。” 我一联想到他说的洞房花烛夜，心里就害羞得紧。在被人看到发红的脸颊时，我躲进了厨房。 晚上九点多，郑沅江带着明翔上楼了。小姨的爱好之一就是读各国的名著，平常的这个时间，她大多都是躺在床上看书了，可她今晚有些异常，一直在客厅里收拾，虽然客厅已经足够整齐了。 郑沅江给我发了好几条短信，问我是他下来还是我上去，我只好给他回了一句“等会儿再说。” 我已经把手机调为震动了，但是手机每次震动，小姨都会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看过来。 小姨就这样在客厅收拾着，眼看都快要11点了，还没有上去睡的打算。 我只好上前去叫她，“小姨，时间也不早了，家务活每天都有，是不可能一下子做好的，快去休息吧。” 小姨似乎没有听到似的，继续用吸尘器吸着地板。我只好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小姨，我来吧，你先去休息。” 我说着就去拿她放在手边的遥控器，可她一下子按住我的手，生生的把遥控器从我手里抢了过去。 她的指甲并不长，可是很硬很尖，我的手背被她无意间划了一条，还挺疼的。但是我并不怪她，觉得她可能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一直想做事。 “小姨，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我说着摇着她的腿撒着娇。 小姨这才正眼看了我一眼，不过那眼神冷漠得很。“应该是你有心事吧。” 小姨这么一说，我的心就虚了。“我能有什么心事，我只是觉得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 “我不想休息，你去睡吧。”小姨说着按了一下遥控器，停了的吸尘器又开始继续工作了。吸尘器发出的噪音，令我有些烦躁。 “小姨，你是不是对我有不满的？如果是，那你就说出来，别这样闷在心里行么?” 小姨转过半个身子看着我，“我看是你对小姨不满吧。你的手机刚才响了很多次，是霖旭发来的吧。你们打算光明正大的睡在一起了？” 我想要解释，可是小姨的话越说越难听，令我无法反驳了。“妈妈只有一个，男人却又千千万，你和他睡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你就那么快乐么？你有没有想过，若不是郑沅江这个刽子手，你妈妈也许还活着！” 小姨的声音里带了哭腔，这令我有些烦躁。对的，这是我第一次烦躁大过伤心。 “小姨，你能别这样说话么？”我闷闷的小声说。 “那你要我怎么说话？”小姨情绪越来越激动，“我真是看错你了！当初以为，你是一个为了替母报仇，什么都愿意做的女孩。可是你一遇到爱情，竟然就变得那么自私。” 我的脑袋有些昏沉，耳朵也耳鸣了。小姨又说了什么？我不太确定，因为我的眼睛只能看到她的嘴巴一直在动，可耳朵却无法听清她的声音。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十分钟。这十分钟里，小姨时而抓狂时而狂躁，直到她说累后停下来，我才恢复正常。 “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有话要说么？”我无动于衷的态度，似乎彻底激怒了小姨。 “小姨，我想说，你在指责我的时候，难道没有一点感恩和愧疚么？”那一刻，嘴巴似乎不是我的了，嘴巴只想把它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 “什么意思？”小姨一脸愤怒。 “若是你的话是真的，那若是没有我妈，你还能活到今天么？其实说白了，你才是最初的始作俑者。你现在享受的这一切，原本都该是我妈妈的。你却把所有的痛苦和责任推到我身上，似乎你是除了我妈妈之外的最大受害者。小姨，你觉得，这适合么？” 我不想看小姨的表情了，我知道我的这些话，定是会伤了她的心。可是我又何尝不受伤呢？ 我一直告诉自己，就算妈妈真的是因为小姨才死的，那我也不该埋怨小姨。毕竟，她并不知道器官的来源，何况，小姨和妈妈的亲姐妹，小姨身上还有妈妈的器官，那我把她当初妈妈就好了。 所以一直以来，只要是小姨给我的，无论好坏我都照单全收。我以为我这么做，小姨也会去体谅我的难处，可是她似乎并没有。 她一直指使着我按照她的安排去做事情，我第一次觉得，我似乎是她的棋子。在那瞬间，我甚至怀疑，小姨就是那个换了我的药，并给我u盘的人。 小姨因我的话，情绪受到很大刺激，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她伸出手指指着我，嘴巴一直抖动着，但最终没说出话来。 那吸尘器的声音，一直吵得我心烦。我拿过遥控器把它关了，然后转身回房。 小姨的声音，幽幽的在身后响起。“难道，你一直都在怨我吗？”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我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够冷静，再说下去可能会吵架，所以转身回了房间。 不知道小姨是什么时候去休息的，郑霖旭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他最终不放心自己下楼来了。 我原本不想开门的，可是又怕把家人吵醒，最终还是开了门。 郑霖旭站在门外，看了我一眼便看出我哭过。 “怎么了？” “没事。”我见外面客厅的灯已经关了，估计小姨已经去休息了，所以让他进来了。 “你哭过。不能告诉我理由吗？” 郑霖旭关切的眼神，令我无法拒绝，但是我能告诉他实话么？我不能。最终我只能避重就轻的说，“我和小姨吵架了。” 郑霖旭听到这里却突然笑了起来，“你和她能吵架？她和我爸结婚这么多年，我可从未见过她生气的样子。” “那她当初一个人去纽约，是什么原因？”我这才发现，我对小姨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他们两个好像是在某件事情上起了争执，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她负气走了。” “哦！那小姨是在什么时候和你爸认识的？” “我还真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她，是爸爸决定和她结婚的时候。她当时身体不好，眼睛看不清看不远，后来肾脏也出了问题，不过还算幸运，手术很成功。” “原来，你知道她做过手术的事情？” 我没有管理好自己惊讶的表情，这令郑霖旭的回答变得谨慎了。 “这么大的事情，我知道很奇怪么？” 我想了想，“其实，小姨一直关心是谁帮助了她。她让我帮她找出这个人来，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我急得很，今晚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和她吵了几句嘴。小姨好像就是在我们医院做的手术，你能给我提供点线索么？” 郑霖旭想了想，“你小姨也是我小姨，而且我还比你多叫了好几年。放心吧，我会帮你查查的。” “谢谢啊！”看郑霖旭的样子，似乎是真不知情。我不知道告诉他是错还是对，所以不自觉的就客套了。 “和我客气什么。” “我是意思是，咱们先把你的事情解决了，再解决小姨的。毕竟你是事情比较急。” 第36章 降职也开心 笔迹鉴定需要费一些时间，在没有定论前，院长让郑霖旭先回来上班。院长的意思是，郑霖旭若是继续休假，那肯定会被有心人说他做贼心虚。他坦坦荡荡的来上班，好好工作，也许留言会不攻自破。 其实这件事情有些大条，虽然我知道郑霖旭肯定是清白的，但是在这个人云亦云的社会，许多人表面中立，但私底下却恨不得看郑霖旭就此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我的意思是，郑霖旭暂时不能上班。因为家属偶尔情绪激动，便会上医院来闹。在这种形势下，他来医院上班那不仅得顶住压力，还可能要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 家属在病人死后，先是让医院赔人，后来又要千万元的赔偿。因为还未结案，所以事情暂时没有解决。我觉得，家属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不排除对接生医生出手。 当时，我和郑霖旭都在医院办公室。院长在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后，我立马把我的但担忧说了出来。 郑霖旭却说，“没关系，君子坦荡荡。” 我一听他这么说，更是着急。我瞪着他，“俗话说，明箭易挡，暗箭难防。你在明，家属在暗，他们会管你是不是君子么？而且你的命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因为我是你儿子的妈，所以，我也有权决定。” 因为当着院长的面，我并不想让事情变得难看，把绝大部分气都吞进了肚子里。 院长见我们两个僵持，笑着说，“霖旭是我们医院的金子招牌，我当然不希望他出事。不过明洺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要不这样吧，我代表医院，先和医院协商，先给他们一部分赔款，等事情的真相调查出来后，再处理后续？这样，既能保证霖旭的安全，又能让事情顺利进行。” 院长都这么说了，我就算想否定，可也找不到反驳的点了。就这么离开院长办公室，到了车上我对郑霖旭说，“你到底是在怎么想的？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医院里的人都在看你笑话么？他们对你表面恭顺，私底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打压你呢！” 他温润的对我笑了一下，“院长能叫我回来上班，这说明他对我是足够信任的，明洺，我不能让他失望。” “所以，你要让我担惊受怕么？” 他摇头，“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眉心一跳，喉咙一紧，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完了，莫非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严重的事情？ “什……”我又伸手摇了摇，“算了，还是别说了吧，我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的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了？”他笑着扳过我的身体。 “因为凡是和你有关的事情，在我这里就没有小事。” 郑霖旭似乎有些感动了，鼻翼抖动了一下说，“都是我不好，惹出事情来，让你担惊受怕了。” “你知道就好！”我赌气的说，“我恨不得把你用铁链锁在家里，让你足不出户，这样我才放心。” “其实，我也是一样的。”他见我表情诧异不解，笑着解释，“那些家属，肯定打听到了我们的关系，他们情绪激动的时候，可能还会对你不利，所以这才是我没有犹豫，便来上班的原因。” “那样，我至少，还能保护你。” 某一瞬间，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了。我立马低头，硬是把眼泪活生生的憋了回去。 等情绪平稳得差不多了，我挥舞着胳膊对他笑，“我这么强悍，还会怕他们不成？” 他不说话了，只是轻轻的把我揽进怀里，紧紧的。 我们抱了许久，直到感觉到一丝凉意，才发动车子回了家。路上郑霖旭主动说起了圣诞节的事情，他问我以前都有什么活动。 “送礼物，吃大餐，去游乐园。”我摊摊手，“你要知道，我是一个单亲妈妈，又是职业女性，虽然很想给儿子最好的，可是条件不允许，所以每当过节的时候，总觉得特别委屈他。” 女人总是感性的，就算是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来，也会难受的一阵哽咽。 郑霖旭的手，伸过来在我的大腿上轻轻的捏了一下，再告诉我别难受了。我领会，把这伤感的情绪收起来，开心的说，“不过今年好了，你作为爸爸，总算能陪在他身边了。我想，就算我们今年什么都不做，单是一家团圆，就是最好的圣诞节了。” “那可不行，我和儿子的关系好不容易亲近了。若是不好好表现，说不定又会被他关进小黑屋。放心吧，今年的圣诞节我会好好安排，我会给你们最难忘的一天。”郑霖旭转动着方向盘的样子，真的挺帅的。他的手指依然修长白皙，可是却又透着强大的力量，给人一种安全感。 我噘着嘴巴笑着说，“我和儿子都很期待哦！希望你别让我们失望才好。” 之后，郑霖旭和我一起上班。因为还在等笔迹鉴定，所以郑霖旭被暂时降了职，又主任降为普通医生。 虽然院长说了，一旦查清，那他就会让郑霖旭立马复职。可是在不知情的人看来，郑霖旭是绝不可能翻身的，所以讽刺的话又是不绝于耳。 陈蔷倒是哭了，在郑霖旭换办公室的那天，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要跟着郑霖旭一起走。那么漂亮的女孩，那么不顾及形象的哭，就连我这个旁观者都有些动容了。 “陈蔷，我现在只是普通医生，不能带助手，你跟着现在的主任好好学习吧，他会交给你很多我不擅长的技术和知识。”郑霖旭似乎也有些难受。 毕竟他当初平步青云，少年得志，位居要职。本该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却在30多岁的年纪，因一个意外，而落魄难堪。 陈蔷紧紧拉着郑霖旭的衣袖不放手，“师傅，我要和你一起走！既然这医院不留人，那自有留人处！以师傅的能力，三甲医院随便找，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陈蔷的话多少让我觉得不舒服，在某一瞬间，我觉得她对郑霖旭的感情，仿佛已经超过了师徒之间的界限。 陈蔷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又过来拉着我说，“明洺，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敬重师傅，不想他委屈罢了。” 郑霖旭的心情本来就够难受的了，所以我不想做或说刺激他的话。“陈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很多事情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 我帮着郑霖旭把东西从宽敞明亮的独立办公室，搬到了隔壁拥挤的集体办公室。是读书时用的那种条形木桌，围城一个长方形，每人一张桌子，上面放了电脑就够拥挤了，偏偏还有很多文件不得不塞进去。 我沉默的帮他把东西放好，我想说点什么话安慰他，但最终还是觉得还是沉默比较好，陪伴应该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明洺。” 他在身后轻轻的叫了我一声，我转身看他，四目相对，他不像我想象的那么浮躁，而是一脸的宁静。 “其实这样挺好的，我27岁就做了主任，一直承受着高负荷的工作量。如今，做回普通的医生，心里倒是真的高兴。毕竟，以后我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们了。” “恩，我也是这样想的。”虽然猜不透这话是不是出自他的真心，倒是他能这么说，我也是挺高兴的。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脸，“开心点，我是真的觉得这很好。” “可是，我怕你心里难受。”我最终还是吐露了心事，“我最难受的，怕你明明那么难受，却还要故作轻松的安慰我，那样，我会更难受。” 这似绕口令的话，却表达不出我难受的千分之一。因为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医生，所以我们说得都很小声。 不过，郑霖旭却要比我想象中的开朗许多，他的笑容很多时候都是发自真心的。虽然出了这事后，找他看病的人明显减少，但他却不急不躁，把每一个孕妇都检查得很好。 第二天，就是圣诞节了。恰逢周末，头一晚，明翔就兴奋的和我聊了一晚上，猜明天爹地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他兴奋的小脸蛋，红润润的，令人看起来很舒服。 “我不知道。”他笑着说，“反正小朋友能想到的，都很普通，可是我想要爹地给我们一个特别的。” “恩，我也很期待呢！”我把明翔紧紧搂在怀里。因为还没结婚，我们还是很克制的没有睡一张床。 明翔之前也和郑霖旭睡过一起，今晚明翔本来要和他睡的，但他说他今晚得给我们准备惊喜，所以不能带儿子了。 第二天，我们起了床，郑霖旭已经不在家了。明翔沮丧之际，我收到了他发来的短信。 “潭西路58号，你和儿子过来吧。” 郑霖旭已经开着车出去了，为了方便，我们便搭了出租。原以为会是什么高级场所，可是却是一栋很古老的法式建筑。 明翔有些不开心了，“妈咪，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玩。” “要不，我们先进去看看？”我趁机教育孩子，“要知道，很多东西并不能从外表上做评判的，若你想要了解，就必须走进去，只有这样才能了解真相。” 第37章 别样的求婚 我拉着明翔推开那扇古色古香的木门，木门上还有我们国家传统工艺的雕花。走进去，是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路的两边是差不多被冻死的枯草，偶尔还能见到几根翻起了土的草根。 在院落的两边，几株桂花树和无花果树相间排序。树干虽是光秃秃的，但也别有一番风情。 若是春夏季，这里必定是极好的，不过郑霖旭为何会让我来这里？ 爬上几级台阶，来到了大门口。里面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些紧张，对未知的里面产生了某种畏惧和憧憬。 明翔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紧张的情绪，男子汉的上前一步，肥嘟嘟的小手瞬间就把门推开了。 门是铁木相间的材质，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发出了“嘎吱”的悠长响声。 门里面的摆设一览无遗，家具和装潢都是法式的。但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做了妈妈后，尤其是最近还不太平，我在此刻犹豫了。我一把逮住急着进去的明翔，不顾他的疑惑拉着他就来到了门外。 “妈咪，为什么不进去？”明翔的急性子，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了。 “里面不是没人么？万一我们找错了怎么办？我们现在给爹地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对不对？” 明翔算是听懂了，懂事的点点头。 我从包里拿出电话，拨通了郑霖旭的。他倒是接得很快，声音很安静平和。“你们到了么？” “你在哪里？” “我刚才，已经看到你们了。”郑霖旭低笑了一下，“进来吧，我在里面等你们。” “你该不会是要给我们一个惊吓吧？”我这人并不喜欢所谓的惊喜，因为拿捏不好，说不定就会变成惊吓。 “不会，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个特别的回忆。还是要我出来接你们？那好吧，我这就来。” 明翔好奇的小眼神一直盯着里面的房子，我觉得若是他现在出来，那他精心准备的东西可能就会没用了。 我妥协了，“算了，我们就这进来。” “恩。”郑霖旭收了线，我蹲下身帮明翔整理着衣服，“爹地就在里面，待会就算你不喜欢爹地准备的活动，你也要表现得开心些。” “为什么？”明翔不解的看着我，“妈咪，你不是说，做人要诚实么？如果我给出虚假的反应，那岂不是坏孩子了？” “明翔，谎言也分好的谎言和坏的谎言，伤害人的谎言是不行的，但是能够帮助别人的谎言却是好的谎言。”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教育方式对不对，但还是认真的解释，“这是爹地和我们过的第一个圣诞节，爹地最近很忙，工作上也遇到了困难，他还抽时间为我们安排活动，单是这份心也是值得鼓励的对不对？何况，爹地也是需要鼓励的，你要给他自信，那他才会越来越棒！” 明翔皱着小眉头，认真的思索了一番，然后明媚的笑着说，“我懂了！爹地有时候也像个小孩子，需要我们的安慰和鼓励！” “对啊！不是大人就绝对的能干和坚强。” 我和明翔再次往里走，这次我们走得很快，直接跨进了门里。 这是一栋三层的法式建筑，站在一楼的大厅，就能看清整个顶楼的设计。一楼有许多房间，门都是关着的，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影。 我和明翔在屋里走了一圈，郑霖旭还是没出来。不知为何，我的心头有些不安。总感觉郑霖旭好像是把圣诞节和万圣节搞错了似的，这气氛，总是显得阴森森的。 “爹地，你在哪里？出来呀！”明翔本来就对着节日充满了期待，偏偏这屋里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得出来他也是急了。 不过，却没有人回答我们，不过很快的大厅里响起了圣诞歌曲的音乐。 我紧绷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觉得郑霖旭该出场了吧，但是却突然走出来一个打扮得像白雪公主的女孩，紧接着又是7个小矮人。 他们的衣着打扮，虽然比不上童话故事中的人物，但是作为cosplay，已经能算是顶尖水平了。 紧接着，又是老巫婆上场，明翔一见老巫婆上来，吓得躲在了我身后。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按特曼、蜘蛛侠等人吸引住了。各色人物在大厅里走了一圈后，便会拿出各种装饰，很快圣诞树、彩灯、长筒袜这些东西已经装饰好了，圣诞节的气氛，很快就弥散开来。 “妈咪，哪一位是爹地呀！”明翔完全兴奋了，和小矮人他们已经玩到了一起了。 其实，我也一直在打量，但是觉得他并不在里面。 很快，大家长成了一队，似乎要夹道欢迎谁呢！ 我心里想着，郑霖旭应该是要出来了！我也想和他们站到一起，但是却被蜘蛛侠拉了出来，让我站在了正中间。 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起来，这次不是害怕，而是紧张和喜悦。 莫非，这场面，是要求……求婚？ 哦！mygod！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晕倒啊！因为，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果然，音乐突然换成了婚礼进行曲，这下算是*不离十了。我在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似的。 胸闷，气短，全身的毛孔都在冒汗…… 大概，每个女生都有公主梦，都想要一个独一无二的求婚，一个浪漫别致的婚礼。可是，我今天的打扮是那么普通。休闲裤搭配毛呢风衣，黑色短靴，头发也是随意的披着，出门时连口红都没有擦，只随便摸了点乳液。 在当下，我真的很想逃跑。可是当我看到圣诞老人那逗比的造型时，我立马就冷静了。 哈！郑霖旭竟然打扮成这个鬼样子，那我站在他身边不是美如天仙么？恩，就是这么简单，我很快找回了自信，所以下巴也不自觉的扬起来。 越来越近了，圣诞老人离我只有一米远了。我特想让自己看起来高傲冷静，可是眼角和嘴角却总是不自觉的上扬，我感觉自己真是弱爆了。 当我的脸上，绽出一个巨大的笑容时，圣诞老人却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一个向左转，站在了白雪公主面前！ 瞬间，我碉堡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知道，我现在一定笑得比哭还难看！因为我感觉，自己好像被摆了一道了！ 说不上来是自卑还是难过，我低垂着头黯然退到了一边。在某一瞬间，我的心空空的，觉得我一直想抓住些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有抓住。 “你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一愣，想要回头，可是却在虚伪的自尊心的作祟之下，固执的假装没有听见。 接下来，又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圣诞老人竟然带领着大家一起跳了起来，然后我、明翔还有郑霖旭被团团的围在了中间。 我瞥了一眼明翔和郑霖旭，看他们两个穿着帅气的父子西服，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明翔，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可是却做了叛徒！”我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那声音，竟然有些发抖了。 “妈咪，这是我和爹地给你的惊喜！”明翔说着从身后拿出一捧花来，还有模有样的递给我。 我原本不想接的，可是在这一瞬间，心和理智是背道而驰的。就好像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我伸出手接住了花。 郑霖旭单膝跪地，手中捧着一枚戒指，对我说，“嫁给我。”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我的眼泪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又说了好多好多话，而我就一直哭一直哭，事后想想，才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没出息。 不知道为何，在那一瞬间，我想到的却是我已婚的身份。虽然那只是一纸婚约，但是在没解除前，在法律上我毕竟是其他人的老婆。 郑霖旭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迟疑，竟然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强行把戒指戴在了我的手上。 大家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郑霖旭捧住我的脸，逐一擦干我的眼泪后，在我的嘴巴上轻轻啄了一下。 然后，他把我搂进怀里，贴上我的耳朵说，“从此以后，让我保护你们。风雨无阻，同舟共济，我会做一个合格的掌舵人。” 我一拳打在他的身上，“有你这么求婚的么？你自己打扮得人摸狗样，而我却寒碜极了。你是想让我来衬托你的帅气吗？真是够坏的，反正戒指算是暂时收下了，但是要不要嫁给你，我还要认真考量一番！” “儿子都做了见证，你还能跑了不成？”他突然深情表白，“何况，在我心里，无论你是什么样子，于我都是最好最美最完整的。” 很多人说，甜言蜜语是爱情和婚姻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调味剂。反正，郑霖旭的所有行为，都令我十分感动。 大家都把头套取了下来，我才知道他们都是和郑霖旭关系较好的校友，有好几个在几年前的聚会上我还见过呢。 而七个小矮人，则是他们的孩子，年纪和明翔差不了多少。郑霖旭说，晚上大家一起带孩子去游乐场玩，然后聚餐。 第38章 难捱的一夜 我因为哭过，眼上有些不舒服，所以去了洗手间洗脸。 门没有锁，我以为没人，所以直接推开了。 当看到马桶上坐着的人时，我的灵魂都吓得快要出窍了。在惊魂之间，我想把门锁上，身后的人一边站起身一边说，“我也是女人，没关系的。” “哦……”我这才转回头看她，她还在穿着巫婆的衣服，头上的造型还没有弄下来。 “你……”我指指脑袋，“带着这种妆很难受，要不，你先卸了吧？” 她笑了笑，“我原本就是打算进来卸妆的。我的妆太厚了，不用卸妆油很难卸。我又把包落在楼上的房间了，你能帮我拿一下么？现在大家都恢复正常了，就我还是这个样子，老巫婆又是一个不讨喜的角色，我怕这样出去会吓到小朋友。” 我寻思着，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同意了。 我上楼的时候，郑霖旭看见我还过来问我要上楼做什么。 我开玩笑说，“刚才我那么丑的就被你求了婚，我越想越难受，所以我现在需要冷静冷静。你千万别跟着我，逼急了我可能会跳楼的！” 郑霖旭拉着我的手说，“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让你一个人单独待着么？这样吧，若是你真不满意，那我按照你希望的方式，再求一次行么？” “你想得美！”我特不满的说，“若是方式都要我想，那还是我的求婚么？要不，你改天扮成乞丐，我变身仙女来给你求一次？在闹市区？然后还租下t市的广告牌，同步直播？” 郑霖旭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配合我，“行啊！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配合！” 我见儿子和其他小朋友玩得很开心，于是让他去陪陪孩子。“我去帮你的女同学拿卸妆油，她放在楼上包里了。” “老巫婆那个？”郑霖旭笑着说，“为了让她化这个妆，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唇上功夫呢!” “那我就更该去拿了！”我上了几阶阶梯，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这房子是谁的？我能上去么？” “是你的。”郑霖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我认真的问呢，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真是你的。”郑霖旭突然正经起来，“这是我外婆家的房子，不过我外婆给了我妈，我妈又给了我，现在我打算把它转到你名下。” “是吗？不过我不能要。” “分得那么清楚做什么，反正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他说着又想抱我，我担心别人看到会害羞，所以又跑上去几步。“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夫妻间该有的原则还是要有的，比如不能在小孩子面前秀恩爱，这会教坏他们的！” 我的心情真的挺好的，我一边上楼，一边抚摸着手上的戒指。这算是我人生意义上的第一枚戒指，虽然它的克拉数挺大的，但是这并不是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以后别人一看我的戒指，就知道我已经有主了。我不用再向别人一遍又一遍的解释我有儿子的事情了。 来到她说的房间，门是半开着的，我便直接走了进去。 仿佛有人突然从身后抱住我，还捂住我的嘴巴，有电击棍一类的东西在我的腰部一直震动着。我不堪重负，昏倒了。 其实，我并没有陷入深度昏迷中，对外界我还是有所感知的。比如，我能感觉到有人把我从后窗户上吊下去，又好像是翻过笆篱，我被塞进了面包车一类的车里。 我很想睁开眼睛，可是却连手指都动不了。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儿，尤其是那颠簸的路，弄得我好几次都从座位上掉了下去。 起初倒还有人把我扶起来，可是几次之后，也没人管我了。我在那又硬又冷的车板上，受尽苦痛。 我的记忆只能到这儿了，这之后，我是彻底的昏迷了。虽然我很想保持清醒，可是意志力始终敌不过身体的折磨。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首先感觉到的是全身一阵痛。就连睁一下眼睛，整个头皮都会疼得令我颤栗。 我的手脚都被人绑住了，乌漆墨黑的，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后，我的眼睛总算能看清某些东西了。 这好像是一间农村的土屋，墙身都是用黄泥巴砌成的。而我则被绑在了一根木柱上，我使劲儿挣扎了几下身子，却感觉整个房顶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这是一座危房，看这房子，至少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家里一点摆设都没有，应该是没人住的。 我的嘴巴虽然没被堵住，可是我却不敢交换。谁知道那些绑架我的人，是不是在外面。若是惊动了他们，只怕情况会更糟。 我侧耳细听，除了老鼠爬动和咬架的唧唧声外，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看来，这个地方真的是荒无人烟。 我用胳膊肘摸着口袋里的手机，哪里还在啊，估计是被那些人拿去了吧。 我能确信，屋里应该是没人，所以我开始挣脱着绑住手的绳子。可是那绳子细得很，他们又绑得紧，绳子不仅没解开，反而嘞得更深了。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此刻的我又冷又饿又惊恐，身处未知的破屋里，还不知道家里的人会怎般担心。 这一番挣扎后，我感觉我更饿了。我知道我得保存能量，那些绑架我得人，肯定会出现的。 我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是谁绑架的我。 方瑞？陈然？死亡孕妇的家属？或者是唐孜然？ 莫非，今天我被求婚，激怒了其中的某位，所以他们才会设计我？又或者是医院没和家属谈妥，所以他们要打击报复？ 我刚醒没多久，这会儿的功夫又是动脑又是出力的，精力很快就不知了。我很想睡，可是又知道不能睡。 这零下10多度的天气，若是睡着了，还真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哲学家常说，只要意志力够坚定，那生理需求很容易克服。但是现在的我只想说，什么都是扯淡，有本事让说这种话的人也来尝试一番我现在的处境，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敢不敢说这种话！ 我就在这半睡半醒、迷迷糊糊间渡过了整夜，虽然我穿的很，但是夜里降温快，我还是冷得全身哆嗦。 我开始觉得无望了，当外面的天空蒙蒙亮的时候，我凭着最后一丝意志求救了。 我使不上力，声音不大，叫了几声已是气喘吁吁了。没有叫来人，倒是把几只老鼠给引过来了。它们长久生活在这荒郊野外的，也不怕人，竟然抬着小脑袋看着我。 我本来就害怕毛茸茸的东西，特别是像老鼠这种会咬人的。我真担心它们饿得太久会攻击我，我吓得大喊大叫，最合适的词汇应该是鬼吼鬼叫。 我原本是想用这种方式，吓跑老鼠的。没想到老鼠倒没吓走，但是把门外的人引来了。 进来的是一个男人，身材很瘦小，带着帽子、墨镜和口罩，看不见清他的样子。 “叫什么？”男人的声音倒是很平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有老鼠……”才说出在和几个字的时候，我就哭了。可是我知道，在这些绑架我的人面前掉眼泪没有任何意义。我憋着伤心难过，哽咽着说，“我又饿又冷的，不能给点被子和吃的么？” 男人很认真的看着我，许久后说，“那行吧，我去问问。” 他说他去问问，那说明他并不是绑架我的主谋，他把门拉过去，没有锁。透过门缝，我看到周围全部都是树，房子面前听着一辆深色面包车，他们应该是睡在里面的。 隐隐约约间，我听到另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说，“冷？老子们在车上睡了一夜，难道不冷？还饿呢，就饿死她吧。” 那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好像又说了什么。过了会儿，我见他抱着一个毯子和一盒面包进来了。 我知道这些东西是他为我争取来的，所以忍不住说了句“谢谢。” 他似乎愣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我的手被绑起来了，吃不到。” 他顿了顿，然后拿起面包喂我。都这种时候了，保命才是最要紧的，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面包太干了，加上我渴了一夜，一下子被哽住了。 他帮我拍了几下，见没效后跑着出去拿了一瓶水进来。我一口气把整瓶矿泉水喝完，这才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 他见我吃好了就要走，我觉得他心并不坏，所以小声说，“你好，我是被你们绑架了么？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他似乎想要回答，但还是有点犹豫了。许久后才说，“我只是跑腿的。” “那你能告诉我，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吗？”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应该是要钱吧，如果金额不满意，也许他们还会要你的命。”他的声音也压得很小，似乎是害怕外面的人听到。 我的心一沉，金额不满意，这么说他们要狮子大开口了？ “你还年轻，为了一点钱，搭进自己的命可不值得，若是你能帮我逃离这里，我一定会帮你说好话的。”我不确定这有没有用，但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死马只能当活马医了。 第39章 三选一〔补4.8） 他犹豫了一下，喉结滚动着，似乎在做挣扎。 那一刻，我的心都是揪在了一起，被无形的手皱巴巴的揉成了一团。 此刻的时间于我来说，是那么的珍贵。因为我能感觉得出来，外面的人并非善类，也许眼前的这个个儿矮小的男人，是我唯一能够攻破的防线了。 我感觉到一阵晕眩，我知道是自己太紧张了。 但我还是竭尽全力的睁大眼睛，不愿意错过男人的任何一个表情。可是他只抿着唇，什么话都不说。 当他的嘴唇，终于不再抿着，而是开始抖动的时候，我的心都激动得快要跳出胸口了。 我感觉，我的心跳似乎都要跳出胸口了。 度秒如年，我在这一刻，深有体会。 “你……”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还是清晰的钻入了我的耳朵里。可是，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人似乎烦了，一边往里走一边大声斥责着。 “你他么的该不会的看上那臭娘们了吧？磨磨唧唧的，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男人似乎愧疚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身来，弯着腰快步走到了外面。骂人的男人走到门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猥琐而肮脏，给人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他走到了门边，似乎要进来，但是又被另一个声音叫住了。是个女人的声音。 “都给我滚出来放哨！”这个女生，干练得很，男人也挺听她的话的，立马转身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儿，我现在只有两个目的，保命和守身。只要不危及这两个，那条件再艰苦，我也能撑。 很快，规律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很魁梧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大概有175厘米高，体重至少不低于180，齐耳短发，给人一种很壮的感觉。她才走到我面前来，就有一道厚重的阴影挡住了我。 “怎么样昨晚？”她竟然还能笑得那么亲切的问我，好像我是被他们请来的客人似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静静的。 “挺有个性的？我就喜欢这种女人！我们作为女人，就得有自己的人格魅力。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吵不闹，我挺佩服的。”她扫了我一眼，眼角微微上挑，搞不清楚那笑容是讽刺还是欣赏。 她夸夸其谈，我也不能不理吧。我尽量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那我大吵大闹，你就能放我走不成？” “那不行！”她蹲在我面前，两只发亮的眼睛盯着我，“我告诉你吧，我们绑架你，可不是过家家。” 总算是说到重点了！我深呼吸一口气，尽量淡漠的看着她。“那你们绑架我的目的是什么？” “是什么呢？”她似乎很苦恼的样子，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一圈，“其实这样说吧，绑架你们的人不是我，我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万万没想到，这句在武侠剧里经常能听到的台词，我竟然也能听到。这话，令我全身的细胞都凝滞了一般，良久后我才舒缓过劲儿来。 “能告诉我是谁么？” “我们能做这么久，也是讲诚信的，所以，不能。” “哦！”我笑，“那挺遗憾的。” 她似乎又对我起了好奇心了，伸着脑袋看着我，“我特好奇，都死到临头了，你还能笑？” “不然呢？如果我哭，你们会心慈手软放我走不成？” 女人大笑起来，笑声有些粗犷，似乎她的笑能杀人是的，我的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脑袋也被震动晕沉沉的。 “我知道，你肯定想活着离开的。只是抱歉，我们接到的任务，那么就是毁你的脸，要么就是破你的身，要么就是取你的性命。三选一，你选一个就成。” 这三个选择，哪一个我都不愿意。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想问你，雇你们的人给了你多少钱，要不，我给双倍，你们放了我？”和这种穷凶恶极的歹徒谈条件，绝壁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都到了绝境了，任何机会都不能放过的。 “价格很可观，但是，我们也是有诚信的。”女人遗憾的说，“我们给你十分钟考虑，因为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如果十分钟后你不能做选择，那我们会帮你的。” 她笑着离去，在关门时又说，“了结了你的性命，是最干脆的做法。毕竟，你已经见过我们的样子了。” 我不寒而栗，悲愤而无助。 人的求生本能是很强的，原本我还有坐以待毙的念头，可是此刻，我拼命的晃动着手脚上的绳子。 就算今天没人救我，就算今天难逃一死，那我也不能死得那么窝囊。我一定要站起来，和他们正面较量一番，至少要抓破他们的肉，染上他们的血，留点证据，让警察把他们绳之以法。 可是，那绳子系得那么紧，我每动一下，那绳子就要勒进肉里几分。可是我却感觉不到痛了。 不能见明翔，不能见郑霖旭，不能见小姨的痛苦，这些情感早已充满了我的脑袋。 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儿子长大，没能陪郑霖旭一起变老，更没能了了小姨的心头惑……而我，就要这样离开人世。 时间为何过得那么快？为何我已经听见外面的人合议要把我枪杀还是刀杀？明明我对这个时间还有那么多留恋？ 我的梦想，我的爱，还有我的恨……这一切，都要在今天画下句点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冷静下来。 既然能选，那我何不保命？不就是毁容么？毁容至少还能留一条命。 我深呼吸一口气儿，以无比坚定的声音大声说，“我已经做好选择了，我选择毁容，你们爽快的进来吧。” 说完这些话，我突然想起那些夸赞过我容貌的人。他们说，我有一张清秀且辨识度高的脸，若是生在一个好的年代，我一定能在选美比赛中获胜。可是现在不行了，现在很多女人都选择整容，整个一个比一个标志，一个比一个好看。所以，就算你是天然，也会被人说成整容。 当时，我只是笑笑，对于称赞的话，我自然也是爱听的。但是我知道，容貌并不是一切，像我这种孤儿，若是再不好好学习，将来必定下场悲惨。 可是，为何天公这么不作美？我明明那么认真的在努力生活，也从未害过人，可是，为何我却要经受这种事情？ 眼泪滚落，可是我却要忍着不哭。眼泪对于这些亡命人来说，并不会感化他们，只会让他们对我下手更重。 脚步声，近了些。我虽然想表现得无谓，可是最终还是无法战胜心口的恐惧，选择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为何没有想象中的刺痛？而是有人慢慢地解开我的绳子？ 莫非，是其中一位，良心发现了？ 这结果，令我欣喜不已，我激动得身子都在发抖，但是很快的，我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也许，他们是想把我带到荒郊野外，再动手？ 想到这里，我哪里还能闭住眼，我恨不得把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还能发射出激光射线来，这样我便能找准位置，尽可能快的逃跑。 只是，我可能是受了太多惊吓了，我竟然产生了幻觉…… 唐孜然，他为何会在这里？他为何要对我那么温暖那么心疼的笑着？ 这就是所谓的，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么？ 才不要！ 此时，脚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他正在帮我解手上的。手腕上传来的刺痛感，令我保持着一丝清醒。 当绳子被彻底解开，我立马站起身来就往外冲。可是蹲了那么久，脚已经麻木了。我还没跑几步，整个人瞬间就倒了下去。 似乎鼻子很痛，我好像还尝到了血液的腥味，后来，我好像就失去知觉了。 在倒下前，我挣扎了几下。不甘心就这样被人鱼肉，可是，那临死前的扑腾，又有什么用呢？ 第40章 真凶不是凶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人在叫我。 我挣扎着想要答应，可是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我想，就这是传说中的灵魂吧，人死后都是有灵魂的，灵魂能看到很多东西，可是却无法和人交流。 可是我不信，我明明能听到郑霖旭他们的声音，为何就不能和他们说上话？ 至少，我也要让他们感觉到，我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吧？ 我用最大的力气和幅度，摆动着这僵硬的身体。起初毫无反应，后来在动的时候，我的手指似乎传来了痛感。 痛？只有活着的生命体，才能感觉到痛吧？ 这一发现，令我激动的哭了！ 尔后，我听见郑霖旭失常走调的声音，“医生，我老婆醒了！醒了！你们快来！” 他的声音，清晰的传进我的耳朵里。我知道我还活着，这个事实让我喜极而泣。 后来，我又睡了一会儿。当然，只有我觉得是一会儿。醒后他们告诉我，我已经昏迷了快24小时了。 “是谁救得我？”我醒后第一句话，就是拉住郑霖旭的手问。 他似乎不愿提，明翔在一旁说，“妈咪，是唐叔叔。” 唐孜然？原来真的是他？ 不过，一个疑问很快浮现在我脑海，为什么他会恰巧出现在哪里？ 郑霖旭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轻轻的拍了我的肩，“醒过来就好，你好好休息，别乱想什么。” 因为家人都在场，就连孔泽学、陈蔷、刘曼他们都在，所以我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我又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大家都走了，只剩下郑霖旭。 他静静握着我的手，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眼睛却炯炯有神的看着我，好像还怕一眨眼，我就跑了似的。 我还虚弱得很，就连笑都有些费力气。我的嘴巴动了好几下，才发出声音来。“到底怎么回事？” “绑架你的三个人被唐孜然用麻醉枪射击了，他救下了你。”郑霖旭简单概括。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我的声音很小，还好这是单独病房，不然有人说话，我的便会被盖过。 “他说，他一直派人跟踪你。他知道你被绑架后，立马乘飞机回来。下机后便报了警，不过他先到了。” 我联想到u盘里的内容，还是觉得唐孜然不太值得相信。先入为主的观念，对看人看事是有很大影响的。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那为何，他不先通知你们，或者直接报警，而要等他回来呢？” 郑霖旭把我的手拉进，凑在他的嘴唇上，带着一种暖中带凉的温度，轻轻啄了我的手背一下。 “这也要我说么？”他却笑得有些苦涩了，“他想拥有你，想把握这个机会接近你，得到你的心。” 我却否定了，“不可能。如果他真的只是出于喜欢我，那他肯定会优先考虑我的安全。” 他认真的看着我，似乎想要看透我的心思。不过他最终还是不劳而获，轻轻叹了一声气儿。“老婆，我感觉你好像瞒着我一些事。” 他这样问我，我竟然无言以对。 良久后，他说，“没事，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 “警察那边有调查出来，是谁出钱他们绑架我的么？” 郑霖旭摇摇头，“他们都是被通缉了十多年的杀人犯，但是嘴却很紧，暂时还没有问出什么来。” 我的脑袋渐渐清醒，我回忆着那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最大的疑点，就是那个打扮成老巫婆的女人。 “你还记得，那个化妆成老巫婆的女人是谁么？”我想到这里，急急抓住他的手。 “那个老巫婆，是绑架你的人装扮的。你绑架不久，我们在另一间卧室里找到了她。她手脚被绑，嘴巴胶带粘了起来，被塞进了衣柜。” “是吗？”我没想到这些人事前就筹划得这般详细，“那说明有人落网了，绑架我到外地的三个人中。只有一个女的，可是她身材魁梧，和扮演灰姑娘的人，身形和声音都不像。” 郑霖旭见我这么关心案子，严肃的说，“你受了凉，发烧引起肺炎。在你恢复健康以前，我不想再听到你谈论案子了。你放心，在你出院以前，警察一定会调查出来的。” 我从郑霖旭的话中，听到了两个关键字。“肺炎？” 他淡定的点点头，我却不淡定的往旁边挪了挪，“那你快出去吧，告诉大家以后都别来了。” “干嘛？”郑霖旭反倒靠我更近了些。“笨蛋，我们都有抗体，不会被传染的。” “是么？”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还是僵持着不愿意让他靠近。 “当然是，你也是一个医生，不会因为生病，连这种常识都没有了？”他打趣我。 我在医院住了五天，五天后肺炎被吸收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再吃几天的药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在我住院这几天，唐孜然从未来过医院看我。我好几次都想给他打电话问他一些事情，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出院这天，家人都来了。就连郑沅江都反复问主治医生，我是不是真的能出院了。 我感觉到了满满的爱，作为一个缺失了很多爱的女人，那一刻我是觉得幸福的。我们有说有笑的回了家，王妈也从老家回来了，小姨和她做了清淡又丰盛的晚餐。 吃了晚餐，我只是想帮忙做点家务的，可是却被当成一级国宝保护了起来。他们找来披肩和毯子，让我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水果，就连果皮都有郑霖旭这为专员帮我削。 郑霖旭可劲儿削，我可劲儿吃，最后因为吃多了，胃突然疼了起来。 郑霖旭当着大家的面，直接拦腰给我来了个公主抱，把我轻放到床上后，给我做了腹部和胃部按摩。 明翔给我端来一杯温开水和药，他轻轻的摸摸我的额头，“妈咪要吃药，这样才能快点好起来。” 明翔在卧室里玩了一会儿后，就被郑沅江叫走了。我想，他可能是想给我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间吧。 “那个，案子……” 郑霖旭无奈的笑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要问这件事，我原本就想和你说的，但是我一直忍着，就是为了看你什么时候绷不住问出来。” “有你这么欺负病号的么？”我嘟嘴，故作不满。 “我就是想看你能不能憋到半夜，然后爬到我的房间求我，那样我就能和你谈条件了。”郑霖旭故意坏坏一笑，可是他是那么温暖正派的人，笑容自然也是温暖和煦的。 “想得美！”我又脚踹他，“快点说吧，我差点死在他们手上……” 虽然已经脱离险境，可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眼泪还是几度不能忍。 郑霖旭见我这么说，眼中立马流露出了心疼愧疚的神色。“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你陪在我身边，就是给我的最好的保护。”我扬起手中的钻戒，“还好，他们没有把这抢了去。不然你突然嫌弃我是个麻烦鬼，休了我怎么办！” “傻瓜！”他似乎拿我没有办法了，无奈的说，“我本来那么难过，你偏偏能用一句话就让我的郁闷一扫而空了。你说，一个破石头，能比你的命重要么？” “就算是石头，那它也不破！”我的胃舒服了些，所以我拉住他的手，“你快和我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已经招了，雇主你绝对猜不到是谁。” 他说完，眼睛明亮的看着我，似乎想要我猜。我心急着知道答案，没有心思陪他卖关子，立马说，“我是真蠢，你就别考验我的智商了，直接告诉我答案可好。” 我虽然这么无趣，但他并没有生气。“是钱峰。” “钱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我想了许久，才想起他是谁。 “你是说，是……” “对，刘曼之前的男人。” “他，不是在监狱的么？”我想过许多可能绑架我的人。方瑞、陈然、唐孜然，可我万万没想到，一个我根本记不全名字的男人，竟然会对我出手。 “他癌症末期，被送到医院治疗了。他之前就和这些人熟识，暗中联系的。” 我还是觉得不敢置信，“可是，他那么落魄，哪里有钱雇人？何况，绑架我的女人说，雇主给了了他们一笔很可观的钱。” “是两百万。钱峰三天前已经去世，而绑架你的人一直是和钱峰联系，所以……”郑霖旭无奈的摊摊手，“警察还在调查之前和钱峰有接触的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进展。” 这个答案，令我一下子瘫坐在了床上。“郑霖旭，那出钱给钱峰的人，还在逍遥法外，我真不知道以后他们又会出什么花招！” “你放心，警察会一直调查的，而且，我给家人都买了新款手机，里面有定位，我随时能够查找你们的位置。” 虽然郑霖旭这么说，但是我的心并没有平静多少。为了不让郑霖旭太过纠结自责，我也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良久后，我问他，“那，绑架我的人，是怎么知道我们当天的位置的？” “家人和到场的朋友都知道，但是我相信他们不会和这些人有联系的。绑架的人也说，他们分别跟踪了你和我。”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那为何不在路上就把我绑了，而得等你向我求婚后？而且，他们还让我在毁容、失~身和死命中三选一，这么说，雇主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我的命，而是要羞辱我！”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似乎已经猜到了是谁。 第41章 如愿心却空 这个猜想，令我特激动。我感觉，我的心跳声都快能穿透墙壁，跑到外面的大马路上让每个人都听到了。 郑霖旭的表情也变得凝重，我感觉他似乎也猜到了某人。 “要不，我们异口同声，看看猜得对不对？”我提议。 郑霖旭无声的点点头，尔后，我数1、2、3，屏息凝神，异口同声。 “方瑞。” “方瑞。” 我们同时说出这个名字。 然后，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不说是因为郑、方两家交情匪浅，目前只是猜测，所以我不便做评论。 至于郑霖旭的沉默，也许是震惊，也许他也在想着，要如何处理吧。 直到明翔闹着要和妈咪睡进屋来，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好几天没有陪孩子，他黏我得很。见郑霖旭要走，他又叫住他。 “爹地，我们不是一家人么？不能一起睡么？” 明翔的话，令我们尴尬不已。我想着要如何说服他的时候，郑霖旭已经拖鞋上床。 “行！虽然儿子已经长大，马上就该分床自已一个人睡了！但在分床以前，就让我们一起陪陪你吧。” 明翔一听郑霖旭说这种话，小眼睛立马鼓鼓地睁着。“爹地是坏人，你出去啦！你是想霸占我的妈咪，你出去啦！” 父子俩闹了一番，明翔一度急哭。最终，郑霖旭耐性的给他讲道理，他算是听进去了些，抱着我的胳膊睡着了。 我们一起看着明翔酣睡的小脸，都觉得幸福得很。气氛很好，感觉很暖。可是一个四目相对，尴尬的气氛渐渐升了起来。 “那个，孩子睡着了，我还是上去睡吧。”郑霖旭说着就要掀被子。 “他半夜见不到你，估计又会闹了。”其实，我只是觉得应该挽留他。但是话才说出来，我就觉得尴尬得很。 “哦！”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躺进了被子里。 又是许久没说话，他拿出手机无聊的玩着，而我则无趣的玩着手指。我们曾共度无数个夜晚，我们那么熟悉彼此，可是却从不像现在这么尴尬。 虽然明翔睡在中间，但是偶尔伸腿，便会不经意的碰到。虽然会很快的移走，但仍然觉得不自在。 “关灯睡觉吧。”郑霖旭也同样不自在，他说着把灯关了。 黑夜在某些时候，并不是恐惧的代名词，反而会成为我们的保护色。我深呼吸一口气，打算睡觉。 原以为会睡不着，可能是服了药吧，我竟然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极熟，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我睡醒后，下意识的摸摸床铺，却没人。 我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是九点多了，儿子应该去幼儿园了，郑霖旭应该也去上班了吧。 住院的时候，郑霖旭说死亡孕妇的事情，院方已经和家属谈妥了。在笔迹验出来之前，家属不会再来医院闹事。 所以，他最近去上班，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何况绑架的人，是奔着我来的，只要揪出真凶，或许能解决很多问题。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联系唐孜然。我想，有些事情我必须和他问个清楚，处理干净。 我给唐孜然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今天方便见个面么？” 他的短信回复得很快，几乎不到十秒钟就回过来了。不过我却没有立马看，洗漱好后才打开。 这会儿工夫，又进来了他的几条短信，我一一打开。 “恩。” “今天时间很多，依你方便。” “要不，我开车去接你，你毕竟身体刚恢复？” “不在了？” 不知道为何，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难受的话，但是在这字里行间，我似乎能看到他的淡淡忧伤。 对唐孜然，其实我并没有恨，也没有怨，有的只是感激。可是今天，我不得不彻底推开他了。 我拿着手机，很久后给他回过去一条。“不用，11点，xx饭店，一起吃个午饭。” 小姨不放心我开车，知道我是去会朋友后，亲自打电话叫了出租车。她还细心的记下电话号码，告诉我到餐厅后要给她回电话。 经历了这次的绑架事件，我和小姨的感情变得挺好的。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感激，挺让我感动的。 我到餐厅的时候，唐孜然已经到了。 快两个月没有见面了，他好像清瘦了些，新剪的板寸使他看起来很精神，不过脸色却有些憔悴，黑眼圈也有些重。 他还是如以前一样，绅士的帮我拉开椅子。 “天冷，我给你点了你喜欢的姜茶，菜还没点，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变了什么。”他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双手偶尔会握在一起，似乎有些紧张。 “随便吧，我什么都吃，不挑食的。”我笑着把菜单放到他面前，“我请客，你可以随心所欲的点。” “还是我来……” “这你就不要和我争了，之前我吃过你太多白食，你也总得给我机会报答。”我顿了顿，“虽然只是杯水车薪。” 唐孜然看了我几秒，然后把视线移到了窗外，又过了几秒后才移到我脸上。“行，那我不客气了。” 他点了三菜一汤，却都是我喜欢的口味。我们比较在一起生活了许久，对对方的许多习惯，还是了解的。 饭吃到一半，他便不动筷了，我也把筷子放下。“饱了？” “恩。”他笑，修长的双手又紧紧握在一起，“你要多吃点，太瘦了。” “谢谢。”我的情绪突然有些伤感，在山洪暴发前，我转移了话题。“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和你谈几件事情。” 说话的时候，我不觉得怎样。可是话一说完，我便感觉到一种伤感，痛彻心扉的那种。虽然我的心早已做出选择，但是实际操作起来的时候，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忧伤而悠长，长而密的睫毛扑闪了几下，似乎把眼底多余的情绪收了回去。 “明洺，我们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吃饭了。能不能，别说某些话题。”他虽然说得礼貌而平静，可是双手又放在一起揉了揉。 我真的不忍心说下面的话，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拖着才是对大家的不负责任。 “唐孜然，如果我们能把某些关系整理清楚，以朋友的身份一起喝茶吃饭，那我会很乐意。”我的语速放得很慢，因为我想让他听得清楚明白，那我就不用重复，不用再给彼此二次伤害。 “朋友……”他原本是想帅气的笑一个的，但是那笑容最终还是变得苦涩了，“你知道的，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真的很抱歉，可是我对你，从来没有过爱情。” “就算不爱我也没关系，反正我爱你就行。”他伸出手来，似乎想抓住什么，但很快又缩了回去。 “唐孜然，若是你继续纠缠，那我们真的只能走司法这条路了！可是，这样，我们就连朋友也做不成了。我并不打算和曾经的恩人撕破脸，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唐孜然靠在椅子上，似乎灵魂被彻底抽空了似的。“我又怎会……”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良久后他再度开口。“我每天都很思念你，尤其是你住院这段日子，我每天都在你周围晃悠。我狠心进去看看你，可是我没有勇气，所以我只能看着……” 我的鼻子一酸，眼睛已然湿润了。我扯出一张纸巾，把眼眶里的泪吸干了。 他说着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协议我已经签了，你签好后交给我，我去纽约时会带回去；或者，你不信任我的话，可以亲自跑一趟。” 这是我盼望已久的东西，在真正得到以后，我却没有那么高兴。 我们许久没有说话，他站起身要走，我也跟着站起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他笑了一下，“你还能要我帮忙，这已经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报了。” “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是谁雇人绑架的我？” 唐孜然低头看着地板的某处，“不知道，我找的人只负责跟踪你。在你被绑架之前，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谢谢。” “不用。”他走了几步，任何停住说，“需要的时候，随时找我，希望我还能帮到你。” 他走得很快，就像是逃跑似的，三两步就跨出了餐厅，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我抱着桌上的协议，忍不住在人满的餐厅，哭出声来。 人生在做出某些选择的时候，若是真的不得不伤害某些人，那我只能虔诚祈祷，希望在未来的某处，会有更好的人等着他，给他幸福。 第42章 怎么会是她 关于离婚的事情，郑霖旭下班后我便告诉了他。协议上的内容很合理，明翔归我，我们经济独立，没有财产纠纷，唐孜然也不必支付抚养费。 我在上面签了字，签字的时候，其实心情是挺复杂的。 虽然我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幌子，但是当结束一种关系时，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因为唐孜然是华侨，而我虽然持有绿卡，但还是国人，所以只能向有管辖权的中级民众法院提起离婚诉讼。 因为早已谈妥，一个月后我们领到了离婚证。 当然，这是后话，在这其间，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是绑架我的幕后真凶，果然是方瑞。郑霖旭用了点小伎俩，让方瑞自行招供了。 原本，我们是打算把她交到警局去的，但是郑、方两家交情匪浅，方瑞的爸妈也来求情。 我们综合考虑了一下，我觉得我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若是真的把方瑞交给警察，那她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加上，她也是爱而不得而心生怨恨，心眼其实也不是那么坏！更重要的是，方瑞的爸爸都给我们磕头了，郑沅江虽然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但我知道，他也是特别为难的。 所以我们和方瑞约法三章，我们会保留证据，以后她若是再敢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那我们绝不姑息，一定会让她吃上牢饭。 像方瑞这种，生活在蜜罐中的女孩，在惹出麻烦前总是得意，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女，所以就算捅出天大的漏子来，也有人担着。但是一旦惹出麻烦来，就会吓得屁滚尿流，服服帖帖的了。 她当即表示，以后一定谦虚做人，会真心的祝福我们两个。以后，会尽可能的少在我们眼前晃。 方瑞说着说着就哭了，我以前也看过她哭，不过都觉得她哭得虚假得很，演戏的成分很重。可能此刻她害怕失去自由吧，哭得就连我都感觉自己似乎对她过分了。 这件事情就算这么过去，说实话，我不恨是假的。如果不是唐孜然及时救了我，那我可能真的不在这个世上了。 不过，因为我还好好活着，所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还记得，我和唐孜然去办离婚手续那天，临近春节。城市里张灯结彩，热闹得很。躲了许多天的太阳，也伸出脑袋来凑热闹。 法院宣判后，我们从法院一前一后的走出来，我看着他的背影，怎么都觉得有些萧条。 要下阶梯时，他站住等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扶我。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常，立马笑着说，“真是抱歉，我忘了我没有这个资格。” 我动着脑筋，想说点安慰他的话。还没想出来，他又说，“应该说，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这个资格，是我自作多情了。” “唐孜然，你不必……” 他摇摇手，故作轻松的说，“我知道，我迷恋上了一株别人院子里的花，就算我强行把它移植到我的院子里，最后也会因为水土不服而枯萎。以前我不明白这个道理，有过强求，但是现在我懂了。” 他的目光那么深邃，令我有种无所适从的慌张。“明洺，我会祝福你。若是你有一天过得不开心，欢迎你随时来找我，当然，我不希望有那一天。” “谢谢。”他说了那么多，而我却只能用这两个回赠他。 “不谢。”他张开双臂，“我能最后抱你一次么？” 我犹豫了一下，知道自己若是连这都拒绝，那就真是太没良心了。所以，我主动迎上去，紧紧的抱了他一下。 “珍重，唐孜然，忘了我，遇到新的人，开始新的生活吧。” 我没有等来他的回答，我放开了他，快步走下楼梯，走向那辆熟悉的车子。 他替我打开车门，笑容柔和的看着我，“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笑，“我以为你会吃醋呢。” “怎么会。”下一秒他又说，“其实说心里话，我还真的挺嫉妒的。可是我又有优越感，因为那是你和他的最后一个拥抱，而我，将能拥抱你的一生。” 我很想笑的，可是他的这番话却令我一下子悲伤起来。我看着他，“郑霖旭，你能确保，我们的未来一帆风顺么？” 他想了想，认真作答，“人生因为未知而有意思，我无法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我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是一艘牢固的帆船，不论海浪有多大，我都会让你渡过海浪和旋风。”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恩，我相信你。” 我对家人主动坦白了婚史，原以为这会让对我有些好感的郑沅江厌恶，没想到他却说，“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我渐渐觉得，郑沅江是一个温暖的人。虽然他有一副冷漠的皮囊，但是却有一颗温暖的良心。邻居有个什么伤风感冒的，都会来找他看，他都会给他们写配方，让他们去药房抓药，三不五时的，还会主动给邻居打电话询问病情。 我开始觉得，像这种有爱心的人，应该是做不出杀人取器官的事情的。我心里开始有一丝幻想和希望，若是能证明一切都是误会，那我们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和和美美。 我和郑霖旭的婚事被提上日程，郑沅江和小姨都说，我们是家里的独自，婚礼必须风光。 我呢，是个不那么讲究形式的人，我已经能如愿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了，我已经挺满足了。所以关于婚礼的细节，我愿意配合大家，只要是家人喜欢的，我照盘全收。 郑霖旭和我的想法一致，不过他坚持要等医院的事情解决后，才举办婚礼。我同意了，毕竟那件事情始终横亘在我们心里，在没有得到解决前，始终放心不下。 他被降职后，我们的班被排到了一起。这样一家人相处的时间就变得多了，他不仅一次感慨，“等还我清白之身后，我也不想做主任了，就做个普通员工，和老婆一起上下班，感觉挺好的。” 我听着他说话，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犹豫了许久后，我还是决定开口。“你有想过，谁的嫌疑最大么？” “有过几个。” “说来听听？” “院长已经把能碰到签字的人员的笔迹，都交给警局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他伸手拍拍我的背，“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们就放松点，别为这些事情费神了。” “这事关乎你的清白和事业，我能不担心么？我马上就要嫁给你了，还得靠你养啊！”我故意说得很夸张。 “没关系，就算我去要饭，也会建立一个丐帮，到时候你做丐帮夫人，也是风光得很。” 郑霖旭的冷幽默，瞬间就化解了我的紧张。一周后，结果总算出来了。 首先得到的结果是，签名的确不是出自郑霖旭的手，但伪造签名的人，却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 不是产科的人，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应该说她现在已经不属于产科。 是的，她是赵云，一个曾经给过我帮助、现在拥有男科一壁江山的人。 曾经，我怀疑过陈蔷，也怀疑过其他医生，万万没想到赵云的黑手，竟然能伸到产科去！ 原本我们想把这件事情瞒下来内部解决的，但是这件事情之前就引起了媒体的极大关注。鉴定结果出来后，又不知道是谁把话说了出去，不到12小时，各种报刊纷纷报道。 在这种情况下，医院已经没有选择了，赵云最终被医生带走了。 当天，两个警察走进了我们科室，不知情的小护士还在一旁露出艳羡而惋惜的目光。 当时，我恰好送出院的病人出院，当看到穿着警服的人时，心一紧。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警察问了护士，来到了赵云的办公室。 可能科里其他人也听到了风声，纷纷走出来站在了过道。我觉得，虽然被围观是在所难免的了，但还是劝同事们都回岗位工作。 “明医生，她可是栽赃陷害你老公的凶手，你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替她着想，你到底是菩萨心肠还是傻呀！”孙医生站在一旁，一脸气愤，似乎受害者是他似的。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知道了？” “这个世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加上媒体的报道到处都是，想不知道都难。”孙医生摇头，“这个赵云，就毁在那颗聪明的脑袋上。若她不那么唯利是图，也不可能有今天。” 孙医生说完话，赵云就被警察带了出来。不过，她并没有戴手铐，而是规矩的走在前面。 她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我知道她想表现得从容淡定，可是她的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惶恐。 赵云被带走后，我总算见到了传说中的主任。他被急招回国，立马召开医生开会。 在会上，他讲了很多大道理，无非就是人在做，无数双眼睛在看。所以，不希望我们科室的医生，再做出为非作歹，有辱科室和医院的事情。 会上，我心里各种不是滋味。我总是想不通，为何会是她呢。 第43章 我的推测 直到审讯阶段告落，我才在监狱里见到她。 她起初不愿见我，应该说任何人她都不愿意见，我预约了很多次后，她才同意了。 她被狱警带了出来，规矩的坐到我的对面。我们之间距离挺近的，可是却被玻璃挡着。 她的长发，已经剪成齐耳短发了。白嫩的皮肤变得十分暗沉，嘴唇已皲裂了，黑眼圈挺重，几乎遮过了半张脸。 我猛的低下头，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待情绪平静些，我才拿起电话。 赵云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又像是看着别处。那眼睛，似乎无法聚焦在某处，零散的摊开来了。 我的鼻翼又是一酸，但还是微笑着，示意她也拿起电话。 她的视线总算落在了我身上，但是她的反应却似乎迟钝了，许久后如同被惊醒一般，立马拿起了电话。 “嗨……”我笑着对她说，“在这里，还习惯么？” 她看着我，嘴角动了一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你还来看我做什么？” “我关心你。” 她讽刺的笑了一下，“你不是应该恨我的么？我陷害了郑霖旭，你的老公。” 她这么说，但是让我方便接话了。“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女生，若是你有苦衷，那不妨和我、和警察说出来。你知道的，这次的事情闹得不小，估计会判得很重。若是你被人威胁、胁迫之类的，那说不定还能有宽限的余地。” 我每个字都说得极其小心，害怕会刺激到她。果然，她听到我这么说，那眼神明显慌乱了一阵。 可是，她却立马否认，“没！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我知道她在撒谎，她一定是隐瞒了什么。想了想，我还是直接点破。“赵云，其实我知道你和陈然的关系，那天，我看到了你们在办公室里做的事情。” 她一听到我这么说，立马抬起头来看着我。那眼神有些慌乱而害怕，又带着一丝害怕。似乎害怕我窥探到她心底的秘密。 我一直有个推断，那就是赵云是受人指使，至于指使她的人，则是陈然。 我还记得，在我去纽约前，方瑞嘚瑟的说，她有一个大秘密。若是那个秘密戳破，那我和郑霖旭绝对不可能在一起。 我当时没有追究，如今想来，赵云会在无意间，把我妈妈异常的病例给我，这里面，已经有些问题了。 当初她说她想换个科室，打算去妇科，所以才会调取之前的病例了解一下。可是5年后，她却做了男科副主任。 这里面，难道没有猫腻么？ 加上，赵云和郑霖旭在一个科室，而郑霖旭和陈然又是好朋友，说不定早在之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 想到这里，我更加认真的看着赵云，不愿意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她看着我，表情有些复杂。“明洺，我也是女人，难道我还不能谈个恋爱么？” “赵云，每个人都有爱人和被人爱的权利，可是，你和陈然都没有正面承认过你们两个的关系。”她的脸色没有那么平静了，我加大筹码，把话往狠里说。“还有，我要告诉你的一点是，当你们办公室激~情结束后，我遇到了他，他说他还在等方瑞。赵云，难道你心甘情愿，爱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 她听到这里，情绪激动的一下子挂了电话。不过，她明显有些慌了，走路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绊倒。 我还想叫她，可是她已经回去了。离开监狱的时候，我的心要比来时沉重得多。 人生最怕走错路，有些路偶尔走错，只要及时回头便能将功补过；可是有些错误，一旦犯下，便是毁终生了。 像赵云，估计这辈子，就这样完了。何况，她并不打算指出幕后的人。 我直接从监狱去了医院上班，因为副主任出事走了，所以医院决定要慎重任命替补了。所以，主任提出为期一月的考核制，在这一个月里，他尽量多留在医院，同事之间要相互监督，病人也可以参与进来。 “要选一个，能真正为大家办实事的人进来！”主任是这么说。 于是，奇怪的现象出现了！ 平时没人干的活儿，现在大家却争先恐后的去做了；您忙的时候，甚至有人会提出主动给你查房了！ 起初我觉得这挺好的，至少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嘛，营造了一个积极团结的工作氛围嘛。 可是时间一长，问题也开始凸现了。 一旦某件事做得好了，大家争先恐后去主任哪儿告状；一旦哪位病人投诉，大家纷纷明哲保身，撇清关系。 平时，我觉得我们科室的医生挺好相处的，可是短短几天，各种嘴脸都凸显了，只会令人寒心。 我没工夫去演戏，我按照原来的方式继续工作，该做什么做什么，不溜须拍马，更不屑于栽赃陷害。 我觉得这样的状态挺好的，可是我带的实习生，他们开始受不了了。 有好几次，我都听到他们在背后谈论我，说像我这种不积极主动的人，该不会被开了吧？到时候影响他们毕业可怎么办！ 看吧，这个世界上的人，无论外界发生多么大的事情，他们也是以自己为优先考量的。 我当时，安静的走开了，可是当我带着复杂的心情，从监狱回到医院的时候，又听到他们再谈这个话题，很少发脾气的我，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们是想让我在你们的实习报告上，打实习不合格是不是？”我把包往桌子上一摔，声音要比平时高出好几个分贝。“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我告诉你们，在学会做人前，还是先别学医了，以免祸害了他人的性命！” 我的话说完后，他们大气都不敢出。我知道我把某些话说得严重了，所以把语气放柔了些继续说，“你们若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没有能力带你们，那欢迎你们去找主任谈，他会给你们安排好医生的。” 这几个实习生，这会儿的功夫却老实了，就那样低头站在我前面，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了。 我翻开交接班记录，看看科里又新收了什么病人，看完后他们竟然还站在我面前。 我把记录本合上，“现在是什么情况？一个个像木头似的杵在我面前做什么？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 “听……听到了……”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用和他的外形成超大比列的反差说到。 其他人，立马跟上，唯唯诺诺都说，“我也是。” “行！既然要跟我，那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但是，以后我不想再听到那种话，这个社会上有很多捷径可以走，但是你要知道自己的能力和来历，若是强行奢望一个你无法胜任的职位，就算得到，有天你也会被它害死。” 他们都下去干活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内心里酸楚的很。 赵云，到底是用什么方式得到这个位子的呢？这个位子给了她一时的荣耀，却成了她一辈子无法抹灭的疤痕。 赵云…… 想到这里，我只感觉头疼得紧。杵着脑袋休息了很久，那阵如密密麻麻的针戳的痛感，才慢慢褪去。 我闭眼假寐，这个时候有很轻的脚步声在向我靠近，我以为是病人，立马打起精神面带危险的抬头，可是却对上了主任那双很小却散发着精明的目光。 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这毕竟是非常时期，他应该会误以为我在睡觉，这印象估计要大打折扣了。 “主任，好。”就连着招呼，都打得有些尴尬了。 “好。”他浅浅一笑，“你身体不舒服？” 我有些讶异，他似乎看出来了，笑着说，“我知道你是头疼，人吃五谷杂粮的，都会有不舒服的时候，这很正常，大家都能理解。所以你也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谢谢主任关心，我刚才的确是脑袋有些不舒服，但现在好多了。” “你和赵云的关系，似乎要亲切些？”主任突然跳转话题。 我虽然不知道他这样问，目的何在，但还是按实说。“我本科毕业时，也是在这里实习的，那时候和赵云就认识，关系挺好的。” “恩。”他沉吟了一番，“那你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她是你的朋友，却伪造签名陷害郑霖旭，亲手葬送了四条人命。” 他似乎说不下去了，走到办公室窗户旁边站着，“其实，我已经有主任人选了。” 他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些？说实话，我其实是进科室最晚的医生，资历也并不是多么丰厚，他难不成下一句是说人选是我？ 和高兴比起来，恐惧占了绝大部分。我根本没想过要做主任，除了资历和年纪外，我考虑最多的还是家庭。 我们即将结婚，说不定还要再生个孩子，若是这副主任的头衔一下子下来，那我的时间就不是那么好支配的了。 主任看着我，“你难道不好其实谁么？” “我想，绝对不可能是我，因为我们科，有很多优秀的医生。”我决定把这话题倒推回去，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主任应该能懂我的意思了吧？！ sorry 对不起！原本说好三更的！可是今天无法履行诺言了！ 吃完晚饭后，我给女儿清洗，去倒水的时候，地刚拖的，脚下一滑，我哼着歌就冲下楼梯了………… 滑了好几台台阶，手被划破了，屁股和腿也挫伤了…… 哎哎！不好意思，今天不能更了！现在肚子暂时没事，我今晚坐不住了，屁股和腿、手都很疼！ 如果肚子没有异常，三天内我会把今天欠的两更补上！抱歉了各位！让你们失望了！ 第44章 来他心如明镜 晚上一起下班，郑霖旭看起来心事重重，我也是闷闷不乐。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快到家了，郑霖旭才率先打破沉默压抑的气氛。“不知情的人见我们这样子，绝对会以为我们吵架了。” 我想笑，可是笑得很难看。“我倒希望是和你吵架了，那你哄一哄我，我就会开心了。” “这么严重？”他眼神关切的看着我，“说来听听？” “很复杂。”我不是太想说，因为无论是说探监还是副主任任命的事情，我都会忍不住说到陈然。 我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因为方瑞绑架我的事情，我已经退让了一大步。而陈然陷害郑霖旭的嫌疑也没有洗清，因为他们三个一起长大，关系匪浅，我怕郑霖旭会承受不了这么多。 郑霖旭认真的看着我，尔后笑着说，“要不，我猜猜如何？” “你猜啊！”他乐意猜就随他吧，就当是聊天，调节心情吧。 “你去看过赵云了？”他一开口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句，我顿时不淡定了。 “你跟踪我？”我转头看着他。 “跟踪？”郑霖旭一副受到了我极大羞辱的样子，就连脸都有些红了。“我有那么变态么？” “这倒不能说你变态，也许你觉得这是爱呢？”我继续给他挖坑跳，但他很机智的否决了。 “没有，之前你和我说过，赵云不想见你。但你之前的心情挺好的，今天却特别低落，所以我只是做了一个合理的推测。” “那你觉得，我见到她了么？” “应该见到了，因为你的沮丧，要比碰壁还要重得多。” 我感觉，我想要掩藏的心事，却被他简单的就窥伺到了。有种无可奈何，也有种坦然。“恩，我确实见到她了，但是我感觉，她也只是受害者。” 郑霖旭把车子停到离家不远的小剧院里，哪里有一个小型停车场。“就在这里说吧，家里正在为我们筹办婚礼，让他们看到我们不开心的样子，他们会担心的。” “行！”郑霖旭都这么说了，那我决定把所猜测的全部说出来，今天我还不吐不快了呢！ “你说赵云是受害者，你是觉得她受人指使。” “对！”我对上他的眼睛，“那个人，和你关系匪浅。” “陈然吗？” 他的话，又一次亮了。我直起身子看着他，“莫非，你早就知道……？” “我撞见过他和赵云的事情，我侧面从陈然哪里打听过，但是他都否决了。我把陈然当兄弟，但是我也不傻。陈然对方瑞有一种偏执的爱，而这种爱，很可能不是真心，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较量。” “较量？”我恍然大悟，“和你？” “对，我和陈然当初都是学校的尖子，全届1、2名的位置，被我们两个人轮流承包了。就连美术、音乐、体育课，他都会把我当做竞争对手较量一番。若是无法超过我，那他在私底下就会加倍努力。” “但是，你很多时候，都是赢的那个？”我问他。 郑霖旭点点头，“对！我看他那么拼，偶尔让过他几次，后来被方瑞告诉了他，他便和我打了一架。” “受伤了么？”我才问出来，就感觉自己的思维还真是神跳跃，在这种时候，打架这种陈年旧事根本不是关注点。 他用那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我，揉着我的头发说，“傻瓜，男孩子有谁不打架的。” 我自知自己傻，但还是做恼怒状推开他。“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男孩子！” 郑霖旭继续说，“后来，我们和好了，但是自那以后，陈然对方瑞就变得殷勤了许多。” “他喜欢上了她？” “当初，方瑞见我陈然赢后得意的样子，心里不爽就去告诉陈然是我刻意让他的。方瑞虽然和我们一起玩，但关键的时候总是向着我。其实当初我觉得没什么，只是后来渐渐觉得，陈然不过是在和我较量。他觉得，只要抢走方瑞，便能给我致命一击。 “当然，我之前一直没有确认这一猜测。但是这次伪造签名的事情，却算是佐证了。 “赵云虽然和我共事了几年，但是我的签名，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的，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套路。而那个签名，在我看第一眼时，差点都觉得就是我签的了。 “那么了解我的人，除了陈然，我真的想不到其他的了。尤其是他和赵云还有特殊关系，尤其我们小的时候，还一起学了几年的书法。” 他转回头看着我，“而且，我有他这么做的理由。” “什么？”我突然对他有些崇拜了。 “还是因为方瑞。经过这么多年，他自知无法得到方瑞的真心，所以干脆把我毁灭了！他在商场上混了那么多年，手段向来强硬。也许他得不到方瑞，所以下定决心要把我毁了。那样，说不定他还有些胜算。 “反正，他的目的，就是要把我狠狠的踩在脚下。我们亦敌亦友一辈子，这种关系其实很微妙，要崩盘，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郑霖旭说这些话的时候，看得出来他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他起伏的胸脯、微握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的情绪。 我握住他的手，“原来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万万没想到你心里就想明镜似的，特别清楚。” “明洺，这一切都是猜测，目前，我们没有证据。”他有些苦恼的说着，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紧张。 “郑霖旭，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下定决心去查，那努力不会白费！”我用特别激励人心的语气说道，“而且，我会是你的得力小助手，会一直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谢谢。”他从未把这两个字，说得那么真诚，那么感人。 “不客气。”我也同样回应。“你今天心情也不好，就是因为陈然的事情么？” “有一部分，不过还有复职的事情。” 我一听他这么说，立马兴奋了。“这是好事啊！这好像没有理由犹犹豫豫的吧？” “有必要，因为我打算自己创办医院。” 他虽然说得很认真，但我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动了动，“开……开玩笑的吧？” “其实，这个想法我已经酝酿许久了。”他抽回被我握住的手，反过来握住我的，“当年，若不是因你来了医院实习，说不定我的医院已经初具规模了。” 虽是陈年旧事，但心还是忍不住加速跳动起来。“原来，你早就盯上我了？” “算是吧，其实我早就在实习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了。你报道的第一天，我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傻傻的跑去办公室里等你。”一抹幸福的笑容渲染在他的脸上，“没想到，你给了我一个特别的见面礼。” 他这么说着，我的脸便感觉到了一阵红涨。我低头看着他的裤~裆，那些回忆自然而然的涌上了脑海。 我瞪他，“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才觉得自己是只傻乌龟，傻傻的掉进了你的陷阱里呢！” “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美丽的陷阱嘛！”他说着伸过长胳膊来揽住我，“事实证明，我的等待是值得的。当初你离开t市后，我选择留在医院是为了等你。我想，有一天你一定会回来的。现在，你总算回来了，我也要把之前的计划提上日程了。”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黑眼珠和白眼珠分布得很合适，令人觉得很舒服。“当然，在这之前，得把赵云和陈然的事情解决清楚。还有方瑞，你当初原来退让，我其实很感激，但是我心里并不认可。因为我对方瑞太了解了，我觉得，她不可能就此停手。” “明洺，再把所以威胁你的事情，清除前，我才能心安理得的拥有你。我才能诚心实意的叫你一声，‘老婆’。” 第45章 小人之招 小剧院荒废正业多年，门面被各种商人租赁，有开网吧的，有开ktv的，有开桌球的。 夜幕降临，灯光升起，年轻的人们纷纷往里涌，外面热闹的很。 我的心里也很热闹，我总感觉，我那颗跳动了快30年的心脏，随时有可能因面前的男人蹦出来。 他的每字每句，都是那么普通，可是却犹如世间最美妙的音符一般，敲击着我的心脏。令我全身的血液和细胞，瞬间舞动起来。 我哭了，不过那是喜悦的泪水。我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了，所以立马把眼泪擦干。用特别大声的声音对郑霖旭说，“我现在的心情，真的很想去高歌一番！” 他笑，是那种特别宠溺和纵容的笑容。“会有机会的，不过我们还是先回家吧，等把这次的事情，彻底解决，我再陪你轻松的玩。天涯海角，都可以。” 他的话，又戳中了我的泪点。我低头，两个拳头捶在他的胸前。“你真是讨厌！哼！快点带我回家，我肚子饿了，也想儿子了！” 我低着头的时候，使劲儿眨着眼睛，总算把眼泪全部挤出来了。 回到家，他们等着我们吃饭呢。我们洗手后就上桌，也许是因为把话说开的缘故，我的心头也轻松了好大一截，总觉得今晚的菜特别合胃口，饭都多吃了一碗。 饭后，我们都坐在客厅聊天，郑沅江问了我们工作的近况。 郑霖旭似乎在想事情，所以我便回答了。“挺好的。” “恩，那个新聘副主任的事情解决了吧？” 我摇头，“没呢。” “那医院的效率还真是挺慢的，若是我还是院长，那……”他似乎觉得自己说多了，又摇头说，“算了，我享清福就行，还是别操心那么多了。” 我陪着笑，和明翔一起看漫画。才看了两页，他又问，“明洺，他们没有提让你做副主任？” “啊！”我的思绪被打断了，有点惊慌的说，“现在科里实行考核制呢，今天主任也找过我，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不过我对这个职位并不感兴趣。” “这是一个好机会，你们年轻，不懂得机遇的重要性！”郑霖旭开始说教了，“在我们那个年代，就算没有机会，也会拼命的创造机会，不然，我会有做到院长那一天？” 郑霖旭说了很多，而我则像个受教的学生似的，正襟危坐受教，偶尔就“恩”、“啊”或者点头来回应。 还是郑霖旭解救了我，抱着孩子拉着我说要去哄孩子睡觉了。逃离了客厅，才算是轻松的喘了一口气啊！ “抱歉，让你听了那么多。”郑霖旭在我的鼻尖上轻吻了一下。 “没事，我知道他是把我当成一家人了，我要觉得高兴才是。” “以前，的确是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他的脸上，染上一丝愧疚之色。 “没事，都过去了，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 他给明翔洗澡，我打下手。洗着的时候，他无心似的问我，“你真不想做副主任？” 连郑霖旭都这么问我了，这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只好说，“这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呀！毕竟，男科人才济济，我只是最普通那个。” “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我觉得，你绝对有资格。” “可是……”我想了另一个搪塞之由，“你不是打算自己出来干了么？难道你不带上我？” “这只是我的规划，而且创业之初很苦，我不会让你陪我受苦的，让你陪我享福还差不多。” “这么说，你是觉得我不能吃苦耐劳啊？” “老婆是娶回来疼的，我之前已经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再让你受跟着我受苦，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若是你喜欢上班，那你就在现在的医院，至少稳定；若是你觉得上班辛苦，做全职太太我也能养你，而且财政大权会交到你的手上。” 他的话，又把我感动了一番。但感动之余，心情却是五味杂陈的。 我们现在已经光明正大的睡在一间床上了，不过明翔大了，我们不会当着他做坏事儿的。郑霖旭提议，让他慢慢适应妈咪和爹地睡在一起的事实，然后再引导他独立的睡小床。 两父子说着幼儿园的趣事，聊着聊着就睡着了，我听着他们有节奏的酣眠声，心里却渐渐泛起了浮躁。 虽然小姨最近没有提妈妈的事情，但是这始终的我的心头刺。我不想做什么官，就是为了在查这件事情的时候能不引起轰动。 但是说实话，我想查这件事情的心，已经渐渐淡了。 我觉得，我应该找小姨谈谈的，这件事情若是就这样过了，那就让她过了吧。毕竟，我们经历了很多，才有了如今的安逸生活。妈妈和爸爸在天上，看到我们活得这么好，一定会开心，而不是责怪的。 我看着郑霖旭的俊朗的侧脸，我的心头泛起一丝内疚。其实，今晚在剧院谈话时，我一度想告诉他，我之所以会知道我妈的死有蹊跷，就是赵云的提醒。但是我始终还是有私心的，话要出口时，我一度还是忍了下来。 若赵云真是受陈然指使，那5年前肯定就被支配了。因为她后来当上了副主任，肯定是陈然给的好处之一。 想到这里，我决定明天再去一趟。 第二天是夜班，我们起得比较晚，直接省略了中午的步骤。 郑霖旭主动说他要去见见赵云，于是我主动提出一起去。到了后，却被告知探望次数已经超限，得等到下个月。 “莫非，有其他人来看过她了？”我小声问。 那狱警原本不愿搭理我的，后来无意的说，“在你走后，来了一个男的。” 我和郑霖旭立马对视一眼，我们猜到了一块儿了，那个人，很可能是陈然。 赵云放弃找律师，所以我和郑霖旭商量，要给她请一个。 咨询了好几家，最终还是郑霖旭拖朋友介绍了一个在业内口碑不错的律师。我们把疑点和律师谈了，至于取证方面，律师说只需要我们配合就行。其他的，他们会办妥。 当然，律师费也是高的很，郑霖旭付佣金的时候，表情有些纠结。我知道他纠结的不是钱，而是不确定要不要跨出这一步。 毕竟只要跨出这一步，陈然的命运，就不是我们决定的了。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后，我挽着他的胳膊，“没事的，若是他清白，自然查不到他，到时候我们给他赔礼道歉；若是他真的做了，那就是他咎由自取，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我知道。”他看着我笑，那笑容似乎再告诉我他没事，但笑容很勉强。 另一边，医院的竞争越发激烈，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竟然被匿名举报了。内容就是我在上班时间打电话，要么就魂不守舍，病人好几次和医生、护士抱怨了。 这举报，令我莫名其妙。因为说实话，上班时间除了和医院同事、部门间沟通外，我很少通话。虽然这段时间的心情不是很好，但是我却从未忽略过病人。如今，被躲在暗处的人咬了一口，这心情还真是不爽得很。 当主任把我叫去，让我坦白时，我更是莫名其妙。 “明医生，我知道你是个很不错的人，但是现在有人举报，我也不可能不理。你觉得，我要怎么处理才合适。” 这主任的话，看似很尊重人，很信任我。可是稍一推敲不难发现，他是想做好人又怕担责任，想让我自己处罚自己。 我才没有蠢到照单全收。我毕恭毕敬的说，“主任，你是一科之主，我想主任你心里一定有自己的决定，而我人言轻微，就不多说了。” 我朝他鞠了个躬后，转身就离开了科室。虽然脸上很平静，但是心里却有几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了。 第46章 监听 接下来，我还是如往常一样上下班，尽量保持心情的轻松，至少在外表上，没人看出我带有情绪。 孔泽学暗示过我，“明洺，你好像是副主任的备选人之一，而且是概率最大的那个，所以大家对你好像有些意见。要不我做东，改天大家一起吃个饭，活跃一下僵硬的同事关系？” 孔泽学担忧的看着我，面带试探。我笑，“该不会你也是对我有意见的其中一员吧？” 孔泽学立马摆手，“我孔泽学是那种男人么？告诉你，我虽然对这次的升职抱有一丝幻想，但是绝对不会用卑鄙的手段获得。” 孔泽学一本正经，我反倒被他弄笑了。“我开玩笑的，你的心意我也心领了。” “你不打算……？”孔泽学摊摊手。 “恩，在这个节骨眼上，请人吃饭，还不知道又会被有心人传成什么样子！反正这些社会的阴暗面，我早就看得够够的了。算了吧，爱咋样就咋样，他们喜欢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呢，袖手旁观就行。” 虽然在医院里工作不太愉快，但是我尽量不把工作的情绪带回家。其实说实话，我感觉我最近的生活，特别像冰火两重天。 一方面，家里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一切。就连婚纱，小姨都替我选好了，刘曼渐渐走出阴影，也在郑霖旭的帮助下找到了稳定的医生工作，她也三番五次的催促我，该去试婚纱了。 陈蔷和刘曼作为我的伴娘，似乎比我这个新娘子还操心。当然，我总是自嘲，我顶多只能算半个新娘子，因为我儿子已经能做我婚礼的花童了。 另一方面，医院工作和赵云的案子，一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虽然赵云的事情一直是郑霖旭在跟进，但我觉得我还真的是一个操心的命，总是隔三差五的就会问郑霖旭这件事情的进展。 律师调查过陈然，也从他周围的人了解过，他们的确见到陈然和赵云私下来往密切。 然后，律师和赵云接触，可能是在面对漫长的监狱生涯时，她想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意志慢慢减弱了。所以，她开始松口了。 但是她似乎还有顾虑，防备心还没有彻底放下，就好像是挤牙膏似的，律师挤一下，她才说一点。眼看第一次开庭在即，若是再拿不到关键证据，赵云可能面临至少20年以上的牢狱之灾。 听郑霖旭这么一说，我坐不住了，我觉得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我必须做点什么。就算不是为了赵云，也要为了正义，让罪大恶极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和陈然没有见过几次面，冒昧找他也不恰当，所以我想到了从另一个人下手。 没错，那个人就是方瑞。 我头一晚给她打了电话，她似乎很意外我会打给她，接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唯唯诺诺的。 “嫂子，你找我？” “恩，在忙？”我的声音很冷静。 “没，刚洗过澡。” “哦！明天我们抽午休时间，见个面，如何？” 她似乎犹豫了一下，几秒钟后说，“好啊！” “行！”见她答应了，我爽快的说，“中午一起吃个饭，就去几年前我们常去的餐厅如何？” “好呀！”她似乎想表现得轻松些，但是那语气里，多少还是有着紧张。 第二天，我先到的餐厅，她来得稍晚，一看到我就鞠躬道歉。“嫂子，上司开会，下班有点晚了，不好意思。” 她的局促，完全落在了我的眼里。我笑着说，“我也没来几分钟，别太紧张，我又不是警察，何况迟到也不算犯法。” 方瑞立马抬头看我，眼中有着惊惶的慌乱，尔后又立马低下了头。“恩。” 然后，我点了餐，我给她点了她以前最爱吃的东西。 “嫂子，你太客气了，我之前不懂事，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今天这顿我请，你喜欢吃什么，就尽情点吧。” “那不好，我还是喜欢aa，这样很公平。” 方瑞可能是想到了之前的某些事情吧，眼神越发飘忽，一度不敢看我。 用餐的气氛有些沉默尴尬，方瑞偶尔会用余光瞟我，我完全能感觉得到，但是却假装不知情。 吃了7分饱，我放下筷子说话，方瑞机械而紧张的，立马放下了筷子，嘴巴里还有食物，却连嚼都不愿嚼了。 我笑，“别局促，现在这么胆怯的你，和我印象中可爱的方瑞可是相差甚远了。” 方瑞脸色苍白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随意，我先和你说一个我昨晚的梦。”我让她随意，她也照做了，不过动作明显放慢了好几拍。 “什么呀？”她语调提高了许多，似乎想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但是双眼始终无力得很。 “我梦见，你和陈然，又联手陷害我们了。” 我说完，表情严肃的看着方瑞。她的手抖了一下，一只筷子掉了下来。她的嘴角有些僵住，动了好几下才发生声音来，“嫂子，我以前的确是无知，但是当你原谅我后，我便悔悟了。” 我笑，“只是梦嘛，我也是突然想起。可能是被陷害够了，有阴影了吧。” “对不起……”她突然道歉。 “方瑞，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比如你刚才说那三个字。你突然这么说，会让我潜意识里又以为你又做了什么事情呢。” 方瑞明显更慌乱了，她的双手无意识的搓在一起。“抱歉，我是在为以前忏悔。现在的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轻松一笑，“你太当真了，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 “是吗？”若是以前，她绝壁会说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然后举起装有液体的杯子，立马泼到我脸上。她此刻的乖巧听话，在我看来，也不过是无奈的伪装罢了。 “恩。” 她似乎松了口气，端起梅菜汤喝了一口。我看着她斯文温柔的样子，忍不住说，“不过，其实我还是有一点好奇的。” 她的眉头皱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舒展开来了。然后，睁眼微笑，“什么呀？” “就是陈然，和赵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我刻意停顿了一下，然后为自己的冒失道歉，“我也真是的，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赵云现在因为伪造签名的事情，生死未卜，我却在这个时候提起陈然。” 我一副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光子的表情，方瑞却又紧张起来，手里一个哆嗦，菜汤立马溅了她一手。 我一边给她递纸巾，一边笑，“看来，你还挺关心陈然的。” “恩，我们毕竟一起长大的。” “那你知道陈然喜欢你的事情么？” “知道。”她咬咬唇，“嫂子，我们能不聊感情了么？” “行！”我顺着她的话说，“不聊你的感情，但是我想聊聊赵云的感情。” “赵云……”她嘟囔，“我和她并不熟。” “就是因为你们不熟，所以我才特想聊。你不知道，这些事情，一直憋在我心里，我也是难受的很。”我立马摆出一副八婆的样子，把曾经见到的事情，都和她说了一遍。 中途，方瑞不停喝水，后来生理反应来了，她去了洗手间。 恰好，手机落在了桌上。 我此刻是有些犹豫的，但最终还是拿过了她的手机。她的手机设置了图案密码，其实并不难猜，就是“z”字母，应该是郑霖旭的姓氏吧。 我快速而精准的把从刘曼哪里学来的监听病毒，种进了她的手机（之前刘曼被老男人监听，她也慢慢的摸索出了这门技术）。 把手机恢复原位后，方瑞才走出来。她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嫂子，今早的会没开完呢，上司今天只给我们一小时的吃饭时间，我得接着回去……” 我没听完就立马说，“快去吧，工作要紧。” “那嫂子，改天我们得空再约啊！”方瑞说着就要埋单。 我坚持aa制，所以一人付了一半。我们一起走出餐厅，而她快速消失在了街道。 没过几分钟，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我立马接听。 方瑞应该还在路上，话筒里吵闹得很，不过她的声音倒还是听得清晰。“陈然，明洺今天找我了。” “找你做什么？”陈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她一直在拐着弯的说赵云，我感觉她就是想从我这里套话。”方瑞的声音明显很急。 陈然的声音也比之前提高了些，“你该不会说漏嘴了吧？” “没，我什么都没说，但是你要留意点，你不是说律师最近找过你么？” “我知道，你别多说话就行。”陈然似乎有些烦躁了，“挂了，我马上要开会了。” “那个……”方瑞见他要挂，声音都急切了。“等等，我……” “方瑞，你放心，我会没事的。”陈然的声音放柔了些。 “恩。”她似乎松了口气儿。 我又联系了刘曼，在医院门口把电话给了他。为了避免有人说我经常玩手机，我把这个手机给了刘曼。让她一旦方瑞通话，就立马录音。 第47章 信号 这样劳苦操心的跟踪了方瑞快一周，毫无进展。别说她没有和陈然联系过了，她的电话有时候一天也不会响一次。 手机在上班时总是交给刘曼，这不仅麻烦了她，也给我的工作和生活带来了很大不便。虽然我有备用手机，但是主要还是靠这个号码联络。 监听本身就不是值得张扬的事情，我觉得还是放弃得了。 和刘曼约在小酒吧见的面，我们很久没有贪杯了，混迹在环境昏暗的小酒吧，吃着麻辣小吃，就着冰镇雪碧，倒也觉得爽得很。 刘曼渐渐走出阴影，能开心自在的笑出声来了。但是偶尔，她的眼中还是会闪过一次落寞。这个时候，我总是有些惭愧。当初她被前男友抛弃，我若是没有把她和唐孜然凑合成一对，她没有受到二次伤害，也许就不会掉入阴险狡诈的老男人的陷阱里了。 她喝了两听雪碧后，觉得不够味，所以叫了两瓶啤酒。“少喝点，酗酒可不行。” “没事！以前，就算是两瓶白酒我也是眼都不眨的喝光的。”她原本似乎是想炫耀的，但是回忆又把她带到了一个并不明朗的地方，所以她的眉眼低垂了下来，很快眼中浮起了一层薄雾。 我把视线落到舞台上低声浅唱的白衣女孩身上，她唱着莫文蔚的阴天，这歌词和曲调，倒是很符合目前的心境的。 刘曼默默喝了一瓶啤酒，然后不优雅的打了个嗝。我的视线从舞台移到她的脸上这种随性自然的行为，让我们觉得彼此亲密不少。那层若有似无的隔膜，似乎渐渐消散了。 我们相视一笑，似乎所有压抑而沉闷的气氛，都烟消云散。 她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娴熟的翘起二郎腿，却不风尘，反而有种可爱的性.感。“明洺，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监听，我感觉方瑞的人脉挺差的。” 我笑，“也许吧。” “我估计，她是把全部的精力都压在爱情这件事情上了，有种古代人练武功走火入魔的感觉。” “太过执着，的确会害人伤己。” 虽然刘曼经历了很多坎坷，但她依然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十分自然的接过话头，“当然，我就是最坏的示范！以前，我无数次想离开那个人，可是我觉得我付出了那么多，那个人又威胁我，说我敢离开就把我的丑事抖了让全世界都知道。” 她说起这些沉痛的回忆时，脸上却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当时我挺怕的，懦弱得不行。如今想来，却是可笑的很。中国那么多人，认识我的能有几个？可我那时候傻，就是信了。” “后来，因为习惯了……习惯了被他打骂，更习惯了他偶尔的温声细语，所以，我便麻木了，觉得这便是我的归宿。” 她的眼睛看着前方的某处，那眼神给人一种很远的感觉，可是能让人感觉到她真的已经放下了。“明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得救。” 她突然煽起情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声音都有些打颤。我不是爱哭的人，但是却容易被感动。几乎是同时，我也红了眼。 “傻瓜！”我故作严肃，“闺蜜之间，还需要计较这么多么？” 她笑了，带着淡淡的笑容。“其实，我只是在方瑞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其实她挺可怜的，本来挺一好的小姑娘，却陷入到了没有结果的爱情里，作茧自缚，越束越紧。” 我何尝没有同感呢。 换个角度来看，其实方瑞真的是一个值得人钦佩的人。在这个浮夸而快节奏的社会，很少有人能几年、几十年的坚守一份感情，可是她做到了。不过，她在恋而不得的情况下，没有明智的放弃，而是痴痴念念的想要得到，甚至用了违法的手段。 这，就是爱情的可怕和美妙之处吧。 好的爱情，成就一个人；坏的爱情，毁了一辈人。 想到这些，心情变有些沉重了，我摆摆手，“算了，不聊她了，既然从她这里查不到什么，那只有直捣虎穴了。” “你要亲自去会陈然？”刘曼一副不支持的样子看着我。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若是错过了第一次开庭的机会，一旦赵云被定了罪，那想要弄到他就更难！陈然若真是幕后使者，那我决不能坐以待毙。” 刘曼拉着椅子坐到我身边来，“姐姐，你该不会真那么生猛吧？陈然那种人，可非善类。你就算要抖，那你得让你家那口子上啊！你一个女人，冲锋陷阵的，可不妥。” “放心，这事我会和郑霖旭商量的。”我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心里却想着，若是让郑霖旭知道了，他肯定不让我插手，倒不如我偷偷的来得快。 刘曼似乎洞察了我的心思，撇撇嘴说，“最好是！” 我正要说话，可是手机却响了。 我和刘曼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四只手同时捧住了电话。 “啊！”我激动得忍不住叫出声音来，“这可怎么办！是陈然打过来的？” 安静的《阴天》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换成了乡村摇滚，酒吧里吵闹的很。 刘曼没有我那么紧张，捉住我的手就把我往过道里拉，拐了两圈后，我们来到了洗手间。直接把门一关，但是安静了许多。 我立马把手机划开，点了录音按钮后，立马把手机凑到耳边。 方瑞应该是刚接起电话，“喂。” “是我，你马上来我家一趟。”陈然的口吻带着一种命令式的感觉。这和他平时表现出的温柔深情大相径庭。 “现在么？”方瑞似乎有些懵，声音带着一种傻里傻气的感觉。 “是马上。”陈然的声音，又严厉了几分。 方瑞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尔后“恩”了一声。凭女人的感觉，我觉得方瑞并不太乐意去找他。 “有情况！”刘曼也听到了，她十分果断的说，“你知道陈然的地址么？” 我摇头。“我只知道，陈然也算有钱人。房产肯定不止一处。” “那你必须给你家哪位打电话了！我敢说，今晚一定有大事发生！”刘曼的脸上一丝激动。 “哦！”我却有些犹豫，毕竟监听方瑞的事情他并不知情，若是现在联系他，他势必会对我有意见。 刘曼看出了我的心思，推了我一把。“哎！你不是想要抓住陈然这个幕后者么？怎么这个时候倒有那么多顾虑了？放心吧，我相信你家那位，绝对能体谅你的。” “是吗？”一问出来，我就感觉到一股浓郁的傻气了。这个发现，立马让我机灵了起来。我拉起刘曼，回到吧台结了账，然后边取车边给郑霖旭打电话。 下班时，他赶回去接儿子，我则去会姐妹，分别时他还让我无忧无虑的好好玩，他会给我做坚强的后盾。所以现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其实我的内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还好，他很快接听了电话，这大大缩短了我紧张的过程。 “在呢！”他的声音有些气喘吁吁的，似乎才运动完。 “干嘛呢？”原本打算直奔主题的，但我竟然孬种的思维一顿，嘴巴已经放松了。 “被骑。” 在我愕然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又解释，“明翔把我当成马了。” 然后，我们又扯了一些。刘曼在一旁急得不行，无数次对我挤眉弄眼。她用嘴型告诉我，救人如救火。 我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只好硬着头皮问他。“你知道，陈然一般住在哪里么？” “清水路，哪里是他常住的。”他没让我松口气，接着追问，“怎么了？是不是有情况？” “好像是有吧，我不太确定，要不我们在清水路会和？你把明翔交给小姨带一会儿？”我说得很轻巧，可是心脏却拧巴在一起了，难受得紧。 “行，我现在就走，电话保持畅通。”他酷酷的说完，然后收了线。 我长呼一口气，对刘曼比了一个ok的手势。刘曼打趣我，“看你那紧张样儿，不知情的还以为你要去捉老公的奸呢！” “认真点！”我其实心里挺紧张的，开着车的时候，总感觉这方向盘陌生得很，总感觉这车子达不到想要的速度。 刘曼在一旁，紧紧的揪着安全带。“姐妹，慢点行么？你这该不会是在拍速度与激情系列的电影吧？摄影机呢？在哪里？在哪里？” 刘曼的话，倒是极大的化解了我的紧张。 不过还算顺利，我们先到了清水路的入口，几分钟后郑霖旭也赶来了。 他见刘曼也在，暗示我跟他去旁边，似乎有话要问我。 “刘曼都知道的，没关系。”我笑笑。 “恩。”郑霖旭表情有些严肃，“所以，你们两个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某些危险的事情了么？” 我立马举起手，对他说，“事情是做了，但是并不危险。” 刘曼也帮腔，“危险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信任的男人来做。明洺，对不对。” 我忙不迭的点头，虽然没有镜子能够反射出我现在的模样，但是我能猜到，我现在看起来一定很像一直听话的小狗。 郑霖旭总算笑了一下，“先办正事儿吧。” 他说着，指挥我们把车子停在隐蔽处，然后在前面带路。我和刘曼面面相觑，莫非，他也知道了些什么？ 第48章 意想不到 我和刘曼小快步追上去，“嗨，难道你……” “我一直在监视陈然，知道他约了方瑞见面。”他只是一眼，便看透我的心思，主动解释，“刚才我原本就准备出门的，没想到接到了你们的电话。我想，你们是监视了方瑞吧？” 我和刘曼再次面面相觑，然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对他比着赞。“神机妙算！” “安静点！”郑霖旭却并不赏脸。 然后，我们乖乖巧巧的跟在郑霖旭身后，走了隐蔽的楼梯，一路爬呀爬。 我和刘曼早就气喘如狗了，一度差点累趴在楼梯上。可算郑霖旭却总是在前方安静的等着我们，然后认真的来上一句，“你们先去车上等我吧。” 他这样一说，我和刘曼就会拿出吃奶的劲儿，猛跑几步，但是很快就歇菜了。 而走在前方的郑霖旭，却步伐稳健，如履平地一般轻松。刘曼抱怨，“你家这位到底是不是人类啊！怎么能爬了这么多楼层，连喘都没有的。” 我虽然累，可是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得意的笑。“嘿嘿，那是自然的啦，因为他是我的男人啊！” 难得刘曼没有吐槽，而是一脸赞许之色。然后，她一边喘着一边问，“那他那方面岂不是很厉害？” 她问完，还用特别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顿时被她问得心花怒放，含羞待放。恰好郑霖旭又转回头来看我们，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所以立马拉下脸一本正经的说，“少说话，多做事！别到时候被我们遗留下啊！” 这一路，竟然爬到了18层，我和刘曼累得不顾及形象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刘曼气喘如麻，“这个……这个……家伙，别的楼层不……不住，竟然给我住18……18层，他这是真想……想下地狱啊！” 本来我也挺累的，刘曼的吐槽模式一开启就停不下来，我在不知不觉间也被他逗笑了。但是一想到郑霖旭可能不爱听这种话，所以又立马忍住。所以当时脸上的表情奇怪。 而郑霖旭，则轻松的靠在墙上，除了额头上渗出的那几滴汗珠外，再也看不出他像是连爬18层的人。 不过，那汗珠在照明灯的照耀下，但是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性.感了。 虽然我和这个男人的儿子都快5岁了，但是说实话，我还是没有看够他。某些时刻，某些角度总觉得他颜值爆表，简直就是我心头独一无二的男神。 可就是这样的男神，却用冷冷的一句谚语，击溃了我的遐想。 “难道你们的体育老师没有告诉你们，运动后立马坐下，会屁.股变大，双腿变粗？” 女人总是爱美的，一听到郑霖旭这么说，我们两个人就像是触电似的，立马站了起来。 “那个……我有不理解的，为何要走楼梯？”刘曼可能是太累了，累得她无法支撑了，所以大胆的问。 “因为……”他原本要解释的，可是突然神秘兮兮的竖起中指对我们两个做了安静的手势。 我和刘曼真的立马安静下来，大气都不敢出。 大概一分钟之后他说，“没事了，是只猫。估计是某家住户的门没锁好，猫溜出来了。” 我和刘曼这才拍着胸脯，恨不得要把刚才吓得没吸够的氧气一口气就补回来。 郑霖旭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指指旁边的门。 “陈然就住在这里？”我问。 “这是我的，不对，我们的家。”我竟然有些害羞，下一秒则是跳起来，“凭啥？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们是来陈然家的，不是来参观你的房子的。” 我信心满满的来抓证据的，若是变成了观光，那我…… “别急，进来再说。”郑霖旭压低音量，我和刘曼还是跟着进来了。 郑霖旭的房子里是装修好的了，但是却没有任何家具。我们站在又空又大的房子里，感觉说话都会有大的回音。 “看这里。”郑霖旭指着一堵墙上的门，“这房子，买了快十年了。当时我和陈然的关系特别好，所以约着买了相邻的房子。” 刘曼在一旁幽幽补充，“方便搞~~基。” 我满脸黑线，郑霖旭也听到了，眉头不悦的皱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刘曼，看到你这么幽默，我就放心了。” 刘曼倒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了，那低眉顺眼的样子，看起来乖巧得很，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继续说，别耽误了时间。”我心急得很，和郑霖旭的悠然自得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切尽在掌控。”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却是沉重的。他扬起手中的录音笔，原来，他已经在陈然的家里，布下了阵。 “后来，我们便把这堵墙打通，在这里开了一扇门。当时我们是想着，以后想见面的时候就打开门，结婚后两个家庭一起玩乐，也不错。 “只要把这钥匙插进去，我便能到他家。而且，电梯是直达户层的，若是我们做电梯，那一出电梯就是他家的玄关，所以走楼梯是无奈之举。” 我恍然大悟，大悟的不仅是走楼梯的事情，还有陈然愿意和郑霖旭买这么近的原因。 也许，陈然那个时候觉得方瑞是一定会嫁给郑霖旭的，他心里痴痴念念，也想离方瑞近一些。说不定，他偶尔还能做点占便宜的事情。 这么想着，越发觉得陈然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心机深得很。 我压低音量凑上郑霖旭的耳朵，指着另一个方向的房间，“要不，我们去那边听一听他们再聊什么？” 郑霖旭露出好笑的神情，“你搞嘛呢？不要那么小声的说话。” 我紧张的让他小声点，“别让对面的人听到了。” 他又笑，用那种看白痴，却又带着疼惜的眼神看着我。“这房子可是几万块一平，隔音效果好得很，所以，你就算在这里唱嗨歌，他也听不到的。” 我被他这么一说，顿时颜面尽失，但我还是嘴硬的说，“万一他开门进来了呢？” 我这边反锁了，因为我没有住过这里。”他敲敲门上的锁，突然，他轻松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额头和脖子上的血管，立马清晰可见了。 “怎么了？”我也紧张起来。 他却推开我，一副要立马冲进去的样子。刘曼本来在落地窗前看t市美轮美奂的夜景呢，听到动静也过来了。 “到底什么情况？”我不解，所以心头更急。 郑霖旭欲言又止，良久后才说，“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别冲进来，在这里锁好门等我。” 我一听他这么说，感觉就像是生离死别似的，心里难受的很。“郑霖旭，你说什么呢！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是你对准老婆的态度么？” “我是为你好，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不愿意让你看到。”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耳朵里塞着一个耳机，我趁他不注意，一把扯下耳机，然后塞进耳朵里。 过了几秒钟后，我就知道郑霖旭愤怒的缘由了。 那……好像就是传说中的xing虐~待吧！ 方瑞求着绕，而陈然的声音，狰狞而变态的萦绕耳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配合你的喜好，带着郑霖旭的面具满足你！可是我他么的受够了！都是因为你，我才有会有今天！今天，我就要以我陈然的身份，上了你！” 然后，就是一连串狰狞的笑声。 那笑声，如同是从地狱里传来似的，可怕得紧。 我害怕的钻进郑霖旭的怀里，他立马扯下我耳朵里的耳机，丢到一边。“对不起，对不起……” 我从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娇弱的一面。可是那笑声，和恶心的言语，却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刺着我的心田。 我们都没想到，方瑞竟然和陈然，私底下有这种关系。 “怎么办？”虽然心有余悸，但我还是很快分析了当下的局势，知道这个时候，有一个女人更需要解救。 郑霖旭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做了决定。“你们报警，我进去！” “可是……” “顾不上这么多了！” 郑霖旭说着把手中的录音笔交给我，然后拿起钥匙就要开门。“在警察来之前，你们千万不能打开这扇门！” 为何，在那一刻，我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时，我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几乎是自带音效的那种。 第49章 可怕的场景 女人在情况危急的关键时刻，要么特别软弱，要么特别冷静。 虽然我的眼泪和抽泣声止不住，但我还是拿出电话拨了110。刘曼扶住我，似乎担心我晕倒。 “没关系的。”这话，既是说给刘曼听，也是说给我听。 电话接通，我字句清晰的表达清楚。“我需要报警，清水路丽华苑b棟18层1户，发生了性~虐待和打架事故，我现在在18层2户报的警。” 接电话的人重复了一遍地址，然后说立马出警。 “谢谢。”我挂了电话，才感觉到手一直在抖。 刘曼伸出手握住我的，“别太担心，我们现在冒失进去，只会给郑霖旭增加负担。我们先冷静下来，等着警察来就行。” “我冷静不下来。”我低头找着耳机，在角落里找到了。 我紧紧的握着录音笔，耳机经过刚才那么一摔，声音不是那么清晰了，而且时断时续的。 耳机里传来了“碰碰碰”的响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撞击了硬物。除了方瑞失控的尖叫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了。 我烦躁的闭上眼睛，只能听到却看不到的感觉简直糟糕到不能再糟了。 在我头疼得做着决定，要不要冲进去尽一臂之力的时候，方瑞那犹如海豚音似的恐怖叫声总算停止了。然后是她惊惶的叫声，“别打了，你们两个别打了。” 然后，又是耳光声，又是摔东西的落地声。每次响声响一次，我的心也会跟着揪一下。 就感觉，整个心脏都被对面的撞击声所控制。 我是那么的惊惶，虽然我不是打架能手，冲进去也可能帮倒忙，但是说不定我也能尽一份力。 我总觉得，我和郑霖旭的心灵和身体早已融合在了一起，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单打独斗？ 作为准夫妻，无论何事都该共进退。就算危险，那也不能因为害怕，就隔着一堵墙，用耳机听着老公身处险境。 总算下了这个决心。 我来到窗边，把录音笔交给刘曼，然后转身就要走。 刘曼一把逮住我，“你要进去？难道你忘记了他刚才的三申五令了？你进去只会给他添乱，于事无补。” “刘曼，不论情况如何，我都得进去。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会自责的。你要把录音笔保管好，一定要等警察来。”我的态度真的太过坚决，所以刘曼最终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那一刻，气氛变得很悲壮。刘曼哭了，但是她倔强的忍住眼泪。“明洺，若不是你上次闯虎穴救了我，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你和郑霖旭帮了我许多，我心存感激。所以就算要进，也是我进。” 她说着，放开我的手就往门里冲，我心慌着急，一把夺过钥匙，堵在门上。“刘曼，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你快点给我闪开。” “我认真的。”刘曼淡定从容的笑了。 我们两个僵持不下，然后听到外面有敲门声传来。 我们相视一眼，同步跑到门口，透过猫眼，我们看到了身穿制服的男人。那一刻，激动得一把揪住门把手，差点还摔倒了。 “警察叔叔，就是隔壁，这里也有门能进，我马上开门。”我说着就跑到门边，虽然很紧张激动，但还是很顺利的就把门打开了。 “我们刚才坐电梯时上去的，但是门被锁了，所以我们两个打算来这里看看。”身后的警察解释道，“不过，我的年纪和你差不了多少，叫我同志就行，叔叔辈有点……越辈了。” 我本来挺紧张的，这警察的话，顿时令我哭笑不得。“不好意思，先救人吧，我刚才太紧张了。” “我开个玩笑。”警察笑着说，“因为我看得出你很紧张。” 门开了，两个警察立马冲进去。我和刘曼最终还是跟着进去了。一个警察去开了门，另外两个人也进来了。 客厅里，已是一片凌乱。就连液晶电视，也被摔得粉碎。茶几上的雕花玻璃，也散了一地。 两个男人，就那么纠缠着在地上打着。我进去的时候，郑霖旭骑在陈然的身上，可是他的脊背，已然被玻璃戳的全身血迹。 “救我……”一阵微弱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我瞥了一眼，立马奔了进去，把门锁上后立马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方瑞四肢被绳索绑在床上，全身不着一~缕。我给她解绑后，帮她穿衣服，注意到她的胸前有好几个疤痕，似乎是烫伤。 而双腿和后背，则全是淤青。新伤覆旧伤，触目惊心。 方瑞笑了笑，但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她一度难为情，想要自己穿。 “没关系的。”虽然对方瑞有过太多怨和恨，可是我身为女人，自然知道这份羞辱的沉重，所以对她充满了同情。 方瑞的衣服，多少有些破烂了，看来他们之前就起了争执。我觉得她会介意穿陈然的外套，所以把我的风衣脱给了她。 “不用的。”她还是客气。以前她的客气，总是带着一种假惺惺的味道。可是适才，她的语气里却充满了真诚。 “穿着吧。”我怕方瑞会想不开，所以让刘曼进来陪着她。 我到了外面去，郑霖旭和陈然已经被警察拉开了，两个人都带了彩，分不清谁受伤比较严重了。 “施暴者是谁？”警察拿出手铐，想要把施暴者拷上。 “是他！” “是他。” 陈然竟然还特别理直气壮，看着他不知悔改甚至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样子，又联想到方瑞的惨状，我真恨不得冲上去打他几耳光。 我站到警察身边，“是我报的警，施暴者是他，名字叫陈然。另一位叫郑霖旭，就是隔壁房子的房主。刚才我们三个是一起来的，是郑霖旭及时进来，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陈然冷笑，那笑容意味深长得很。 警察听我这么说，立马把陈然拷上了，我们几个人都被待会警局做笔录。 做笔录的时候，郑霖旭、方瑞和陈然都沉默得很，偶尔才会答上一句。所以我和刘曼就充当了主力军，事无巨细的说了整个详细过程。 警察见他们三个受伤都挺严重，而且都不配合调查，所以决定先把他们收进去，简单治疗后，明天再问。 我一听要把郑霖旭也关进去，整个人都急了。“警察，你们为人民服务是很辛苦，但是也不能好坏不分吧？你们怎么能关他呢？若不是他，我……” 警察摇摇手，示意我别激动。“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他们三位是事件的直接参与人，而他们又都不开口，我们无法了解情况，所以……” 刘曼也转过身问方瑞，“方瑞，你做了多少坏事，我们可都是知道的。当初明洺大度原谅了你，刚才甚至还救了你一命，难道你真没心没肺到那种程度，要恩将仇报？” 刘曼的声音有些大，我示意她冷静些，可是她还是自顾自的说。“我告诉你，若是你不指正陈然这个变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那你以后只会更惨。” 刘曼越来越来劲儿，声音又大，不过警察也看出了端倪，所以并不阻止。 “谁是变态？”陈然冷笑，“我变态，那我能爱方瑞这么多年？” 他厚颜无耻的说，“警察，我和方瑞是恋人关系，我们两个在某些方面，比较重口味。我们在私人空间，做*的事情，这不犯法吧？” 陈然的脸，令警局的女警脸上都一阵泛红。可是他还用那种特别勾人的眼神看了方瑞一眼。 “我女朋友比较害羞，虽然私下特别重口味，但是在外人面前可是乖乖女一枚，她现在沉默是觉得羞涩，不愿意把床上之事搬出来。我们这叫什么？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是郑霖旭却在不了解情况的条件下，强行冲进来。这项罪名，不是强闯民宅那么简单吧？” 我对陈然虽然从来没有好感，但也从未像此刻般厌恶。他真的是我此生见过最恶心的男人。 陈然的话，句句把方瑞放到难堪的位置，郑霖旭的脸色越来越差。我真怕他一冲动又打人，所以一直盯着他。 “你不要脸呢还是不要脸呢？”刘曼气急。 “你又是什么东西？”陈然毫不客气的羞辱刘曼，“我们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 “你！”刘曼忍了忍，似乎忍不住了，卷起袖子就想冲上去和他干仗。 “算了。”我拉住刘曼的时候，方瑞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所有的人都盯着方瑞，等待着她说出关键话语。在那个时候，我出于下意识，看了陈然一眼，却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到了。 那双眼睛，发着奇异的黑色之光，透着一股狠戾，死死的盯着方瑞的眼睛。似乎在警告她，别说了不该说的话。 就连我，都承受不了这种眼神，忍不住抖了几下。而方瑞，明显感受到了，嘴巴抖了好久，却发不出一个字来。 我好急，最终特意走到中间，挡住了陈然的眼神。我尽可能的温柔，“方瑞，一个人憋在心里，只会让事情变得严重。无论结果是怎么样的，我们都支持你。” 方瑞的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 “我……我被强……” 方瑞说到这里，情绪瞬间崩溃，尖声哭了几声后，她的情绪才渐渐冷静下来。 第50章 不是那么简单 方瑞的情绪很难克制，虽然我们大家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但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就连我一个女人，都攥紧拳头，恨不得把陈然那个伪君子打扁，更别说有正义感的郑霖旭和警察同志了。 我们的极大关注，似乎给了方瑞许多压力。她的嘴巴又动了许久，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来。 陈然似乎也感觉到害怕了，笑着说，“你们别逼她，我是男人，有本事你们就冲着我来吧。我担下所有的罪名，让他们都走吧。” 陈然说完还笑了，一副虚伪的慈善家的面孔。 但陈然的话，不仅没有威慑和感动到方瑞，反而帮她下了决心。 “陈然，你要承担的，不仅仅是你对我的虐待。”方瑞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番话来。 陈然的脖颈，明显青筋毕现了。“方瑞，男欢女爱，你情我愿，让这件事情暴露在大众面前，我真的很愧疚。可是请你相信我，我以后绝对会好好守护你的。” 陈然这种人真的太可怕，心理素质太强大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深情款款的说着情话，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献给大家看一般的表情。 陈然刻意加重了一些暧昧的词，每当这个时候，方瑞的眉头就会皱一下，她似乎有把柄在陈然手里，受他要挟了。 我和郑霖旭对视一眼，他似乎也猜到了这种可能。 方瑞的呼吸，好像上不来了。我们给她拍了许久的背，她才缓过劲儿来。 然后，她往陈然的方向看着，我主动让开，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织。 男的温柔中带着一种狠戾的冷漠，女的惊慌中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淡定。 看到这里，我心头一松。看来，她已经准备好说出一切了。 方瑞收回视线，干脆而利落的对警察说，“我需要单独做笔录。” 警察一听她愿意说，立马配合。陈然和刘曼在原地等着，我和郑霖旭因为方瑞的请求，也被叫了进去。 两个警察加上我们三个，一共五个人。我们呆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审讯室里，虽然我不是被审问的那个，但还是没来由的心头一紧。 “可以说了吗？”警察是一男一女，女的大概30岁出头，利索得很。 “恩。”方瑞看了郑霖旭一眼，眼眶里的泪水一闪而过。若不是头顶的白炽灯折射出光芒来，我会以为是我看错了。 方瑞开始说，“我被陈然强.暴了。” “你们不是恋爱关系？”警察在纸上快速做着笔录。 “三年前，我一次醉酒，和陈然发生了关系。因为我一直把他当朋友，就希望大家别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是，陈然拍下了那晚的视频，用来要挟我和他发生关系。” “三年来，你都是被挟持？” “差不多是。”方瑞此刻低下头去，桌子是黑色的条桌，在白炽灯的照射下，能映出人的脸来。她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脸，且被吓到了，所以又立马抬起头来。 “说清楚一点。”警察耐心引导，“或许，在某一段时期，你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这一段感情。可是，后来感情出现了裂痕，两个人矛盾又拉大了？” 方瑞认真的听着这个问题，尔后想了许久。“有一段时间是的，因为我们之间达成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方瑞快速的看了我和郑霖旭一眼，“我们每次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带上我喜欢的男人的照片。” 这件事情，我之前通过耳机已经听到了。所以并没有那么震惊和难受，反倒是郑霖旭顾忌到我的情绪，伸出手来轻轻握了握我的手。 “你喜欢的男人是谁？”警察事无巨细的问。 方瑞立马摆手，“他是个好人，这件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一厢情愿，能不能……” “行！”警察表示理解，“你继续说吧。” “恩。”因为我们在旁，方瑞似乎有些顾虑，但还是继续说，“可是，他后来做了很多事情，在被我知道后，他可能是怕我泄露，所以对我再也没有起初的言听计从，甚至违背我的意愿，多次强行对我施虐。 “我试过分开，可是他就扬言，要把我的视频放到网上，要毁我一辈子的清白。”方瑞说到这里，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了。 警察见她情绪激动，主动问她，“要不要喝杯水冷静一下再继续。” “不要！”方瑞十分快速的否定了这个提议，“我要一口气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在我没有丧失勇气前。” 方瑞说着，看了郑霖旭一眼。她的眼神，带着怯怯的愧疚，和藏不住的爱意。在这一刻，我才真正的体会到爱情对人的折磨。 方瑞的语速渐渐变得快了起来。 “我无数次想毁掉他拍的视频，有一次，他玩嗨了。事后趁他洗澡，他的电脑恰好是开着的，所以我便坐过去。 “我在里面，找到了视频。可是我却发现，那视频不是我的，而是另一个女人的。” 听到这里，我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我和郑霖旭快速对视一眼，透过眼神，我们的嘴巴都轻轻的动了动。 我们比划出了同一个名字，两个字的。 “恩。”警察示意她继续。 “我当时很震惊，我一直以为陈然是爱我的，他会用变态的方式对我，那也是因为长久的压抑。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和别的女人也那样。 “当时，我想删除这些视频的，可是要删的时候，他却抢走了鼠标。 “之后，噩梦就开始了。他竟然要三人行，我们两个女的很抵触，但是都被他用视频威胁，自然就从了。 “直到，我知道他竟然利用那个女人害了人命时，我才真正的觉得他是一个比恶魔还可怕的人！” “那个女人是谁？牵扯出了什么事情？”警察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案中案，明显来了兴趣。 “那个女人，现在在监狱里关着呢。”方瑞说着看向我们，视线落在了郑霖旭身上，似乎再用楚楚可怜的眼神说着对不起。 “那个女人，叫赵云，我一位医生。”方瑞说出这到这里，才把视线放到警察的笔录本上，“陈然用视频要挟，让她假冒他人名誉，害死了一尸四命。” 郑霖旭的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我似乎已经快要听到牙齿咬碎的声音了。 这个案子，在t市已是大案，全民重视。警察一听到方瑞这么说，原有的一丝困意，顿时全无了。 “稍等，你说的讯息非常重要，你们两个得出去了！”警察说着把我们请到了外面。 然后，我们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承诺有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 刘曼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一直在骂陈然，偶尔也会说方瑞傻之类的话。 郑霖旭的情绪不太好，出了警局竟然去便利店买了一把烟，是最便宜的劣质烟。刘曼立马上前，“抽这个，这个牌子的不错。你拿这个，很呛。” “我今晚就想抽这个。”郑霖旭苦笑了一下，我们靠在花坛上等出租车，可是出租车一辆一辆的开过去，却没有一个人招手打车的。 郑霖旭一根接一根，烟味确实很浓很呛，刘曼跟郑霖旭要了一根，也抽了起来。 她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还是递给我说，“你也来一口儿？” “我不会。”我拒绝，我知道有些东西是永远不能碰的，比如毒~品，比如香烟，还比如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总比抽二手烟强。” “偶尔抽抽，没事的。” 我和刘曼聊了许久，郑霖旭还是没说话。他面前已经丢了很多烟蒂了，烟雾缭绕的，可他还嫌不够，又想抽一根。 我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你再抽，火警都会以为这里火灾了，待会开着车来扑火，我看你怎么办。” 刘曼被这话逗得笑疯了，虽然我一点都没有找到这笑点在哪里。 不过，刘曼突然又不笑了，“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好歹我今晚也出力了，你们就不能透露点什么给我？” “好奇害死猫，回家睡觉吧，以后再告诉你。”我知道这件事情暂时不能透露太多，在警察审证前，所以把她打了出租后送她回家了。 “走吧！”我走到郑霖旭面前，尽可能自然的微笑看着他。“亲爱的，没有过不去的砍，有些东西已经注定好了，我们无法改写的。” 他抬头看我，那么大一个男人，竟然坐在花坛上就哭了，特别像个无助的小孩。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走上前去，尽我所能给他温暖的拥抱。 “老婆，我一直以为，爱情是纯粹的东西，所以一直遵从自己的内心，所以不论有多少人做说客，我都从未想过要和方瑞怎么样。可是今天，听到她的话，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若是我当初接受了她，也许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了。” 第51章 尘埃落定？ 那晚，我们去路边吃了路边摊。 郑霖旭虽然是个很谦逊的年轻人，但是对穿衣吃饭却很讲究，路边摊这种东西他几乎不碰。 可是那晚，我提议后他便赞成了。 我点了些肉串，然后让老板可劲儿的给我放辣椒。果然，郑霖旭被辣椒辣得晕头转向，原本要喝酒的他，不一会儿功夫就喝了几瓶水。 水填饱了肚子，而身体又急需宣泄的出口，我根本不用动嘴说服，他便乖乖的跟我回了家。 睡前，我给他温了一杯牛奶，让他喝了有助于睡眠。而且，为了防止他呼吸乱想，我让他陪儿子睡。 而我，则一个人睡了他的卧室。 夜渐深，我却没有睡意。我下楼看了他一眼，见两父子呼吸均匀，都睡得很沉。 我带着一丝笑意关上门，转身却对上小姨的眼。 “小姨。”我有些意外在这个时间点看到她。 小姨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主动解释，“我渴了，下楼找点水喝。” “哦，那我给你倒？” 小姨点点头，跟着我走进了卧室。她看起来倒是真的渴了，没有多大会儿功夫，一杯水便被喝空了。 “你和霖旭一起回来的？”小姨喝了水后，嗓子都润了许多。 “恩。”我点头，见她还没有上楼的打算，便猜到她有话和我说。不过，我能大概猜到她要和我说的内容，所以我主动开口。 “小姨，其实，今晚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也受了伤。” 小姨一听我这么说，手扶住额头，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我去看看他！” “没大碍，我们去药店简单包扎了。”我拉住小姨，“其实，我还有另一件事情想和你说。” “说吧。”小姨笑我，“怎么最近说话，吞吞吐吐的了。” “小姨，我……”我犹豫了一下，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主动开口，“其实，我当年知道妈妈死得蹊跷得事情，是医院一个同事告诉我的。” “恩。”小姨听我说起这个话题，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 “那个朋友，就是陷害郑霖旭的人。” “啊？”小姨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但是，今晚我们得到了另一个讯息，其实她也是受人指使。” 小姨睁大眼睛，“谁呀？” “那个人你也认识的，是郑霖旭的发小。” “陈然？”小姨猜得很快。 而我，却感到了郑霖旭的无奈。 说到他的朋友，大家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陈然，可是好兄弟却从背后插自己一刀，而且还插得那么狠。 看过很多被闺蜜、弟兄出卖的新闻，看的时候总觉得惨烈。可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这不是简单“惨烈”两字能形容的。 “恩。”我突然很想哭。 “哎！”小姨深深的叹了口气儿，“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我明早给你们弄点豆腐汤，去去霉运。” 小姨说着便要上楼，我立马叫住她，“小姨，我的话没有说完。” 小姨转过身看着我，示意我继续。 “小姨，我现在怀疑，当初她特意把妈妈的病历透露给我，这应该也是一场阴谋。” “比如呢？” “比如，当时我和郑霖旭感情很深，而想拆散我们的人太多了，所以我是被设计了。” 我原本以为小姨会认可我的话，哪里想到她脸一沉，闷闷的吼我，“胡话！明洺，我知道你是真的想和霖旭在一起，我也不阻扰你们了！因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可是，你不能为了和他在一起，就把你妈妈的事情全部否定了吧？” 小姨的话，令我为难辩解。“小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合理的怀疑。” “如果只是怀疑，而不是你潜意识里认可了的，那你是绝对不可能和我说出来的！”小姨变得特别严肃，“算了！若是你不想干涉上一辈的恩怨，那你就别查了吧。” “小姨，我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么？”小姨的不理解，令本就心情差的我，差点哭了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姨无奈。 “小姨，我这只是推理，但我会一步一步去验证的。我虽然是准备好和他在一起了，但是妈妈的事情我也不会放手。因为不查清楚，只会令我心里有隔阂。” 小姨听到我这么说，表情总算没有那么严肃了。“小姨就知道，你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女孩。小姨相信你，你能给我们、尤其是给自己一个交代的。” 小姨离开后，我在流理台前蹲了许久。我感觉，自己就是鸭子，之前是被情感赶着上架的，可是现在，我厌倦了却不能原路返回。因为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快要天亮了我才强迫自己去睡，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妈妈了。今晚，此刻，我特别想见到她。 我相信，只要她出现在我梦里，她一定会给我答案的。 可是，短暂的入睡醒来后，我努力回想，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做任何梦。 我的心情，更是低落。肿着眼睛下了楼，郑霖旭坐在我身边。“没睡好？” “有点。”我想笑，可是却发现嘴角根本没有力气往上扬。我放弃了，就任凭自己板着一张脸。 上午我们去了医院，10点左右的时候，我们都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要我们去录口供。 我们进去后就被分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后我出来了，等了又半个小时，郑霖旭和刘曼前后出来了。 送他们出来的警察跟我们道谢，说需要的时候还希望我们能抽空配合。 “应该的，辛苦了。”郑霖旭和他礼貌握手，我们三步伐沉重的离开警局，也到了午饭时间，于是约着吃了鸡仔堡。 明明是很美味的东西，可是却食不知味。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都很默契的不去碰警局的事情。 期间，郑霖旭的电话响了。他出去接了一会儿，回来后主动告知。“是律师打来的。” “怎么说？”其实我已经能预感，这次陈然、方瑞和赵云都难逃牢狱之灾了，但是郑霖旭的话，还是令我松了口气儿。 “赵云今早主动约见了律师，交代了一切，和方瑞说的差不多。” “哦……”我的尾音拖得有些长，“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你们已经给了他们许多机会了。”刘曼适时的插了一句进来。 事情要比想象中的顺利得多，我们的录音因为不是合法取得的，所以不能作为证据。但是警察在陈然的电脑里，调取了很多资料，里面的证据已经能判陈然终身监禁了。 他们三个，陈然判得很重，其他两个估计好好表现，在彻底变老前能出来吧。令人欣慰的是，他们三个都放弃了上诉。 在赵云服刑的第二个月，我见了她。 她穿着统一的囚服，头发要比上次见时长了些，气色也不错。她远远的就笑着跑过来，步伐挺轻盈的。 “嗨！”她拿起话筒笑道，“好久不见你了。” “看你过得不错哦！”原本准备好的宽慰她的台词，看来都作废了。我被她的情绪感染，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挺好的，无事一身轻这句话，在我这儿还挺有用的。”赵云笑得特别明朗，“你快要结婚了吧？” “恰好整整半个月。” “真好！”赵云露出期待的眼神，“只可惜，我无法到场给你祝福了。但是你人这么好，一定能幸福的。” “谢谢，你也要好好表现，争取早一点……”最后两个字，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我知道。”赵云的表情没有怎么变，“但我完全适应了这里，我觉得这里也挺好的。” “适应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必需品，或者钱之类的，我可以给你送进来。” “千万别！”赵云立马拒绝，“我现在在里面努力生活，自力更生，挺好的。”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愿，但是有需要的时候，你也别客气，就算在里面，也别委屈自己。” “我知道。”赵云似乎有些感动到了，眼睛快速眨了好几下。“其实，我猜到你会来找我的。” “恩？” “你是想问，你妈妈的事情么？” “是的。”赵云的直接，倒是令我没那么尴尬了。“你能告诉我，当时的内容是真的么？” “我只能说，我看到的资料就是给你的那份，我感觉你妈妈的死的确很蹊跷。但是，当初是陈然用职位引诱我那么做的。” 赵云愧疚的笑了笑，“当初，我太想升职，有一次陈然来医院找郑霖旭，后来我们总是碰到，慢慢就靠近了。他知道我不满足眼下的工作后，便说能帮我升职。” “明洺，我当初是真的被利益蒙蔽了眼睛，所以才会……但是那份资料，是真的，我当时就觉得本来就有问题，告诉了说不定还是做了件好事……” “没关系的，只要资料是真的就好。”这个答案，我已经太满意了，虽然初衷的坏的，但内容至少真实。 第52章 谁是最自私的人 婚礼开始倒计时。 派喜帖，送喜糖，请婚假。 郑霖旭拒绝了产科的主任职位，而孙医生当选了男科的副主任职位。于我们两个来说，一切都是皆大欢喜。 今天，是婚礼前是第三天。 今天，我们要去婚礼礼堂，进行婚礼彩排。 郑霖旭请来了自己的摄影朋友录影，除了宾客外，司仪、伴娘、伴郎、花童都到位了。 我们的婚礼场所，选在城东的水上公园。天气渐渐回暖，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抹新绿，气候宜人，景象看起来倒是迷人得很。 明翔和郑霖旭朋友家的女儿做了我们的花童。在司仪一番讲话后，身后的大屏幕开始播放我们两个的成长特辑，直到我们相爱和分开，再重逢。 虽是自己的故事，但看着的时候还是觉得感动得很，当然，还有点难为情。把这么私密的爱情故事，分享给参加婚礼的宾客们，始终觉得有些羞涩。 然后，司仪一番天南地北的海侃，婚礼进行曲响起。 我们的婚礼进行曲有些特别，选的是《想把我唱歌听》，这首歌算是我们的定情之歌，听起来特别有感触。 在这里要插一件事情，小姨之前私底下联络了我的小叔一家，告诉了我要结婚的事情。小叔知道我没有爸爸送我走上红毯，所以主动担任这一角色。 我虽然不到30岁，但是看过太多的悲欢离合，恩怨情仇。我知道人生苦短，把生命浪费在漫长的仇恨里，就太没意思了。 所以，该换干戈为玉帛的时候，我也能顺水推舟。 郑霖旭给小叔买了手表，小婶买了首饰，给他家的儿子买了帮助学习的电脑、手机，我们和和气气的在小叔家吃了一顿家常饭，谁也没提之前的不快，似乎那一切悲剧都不曾发生，我只是出国旅了个游，然后相亲相爱的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聊天。 小叔穿上我为他定制的西服，牵着我的手走上红毯。 我的心里感触颇多，那些模糊的不幸往事，在此刻又清晰的浮现上我的脑海。 身旁渐渐传来啜泣声，小叔竟然情绪激动的哭了出来，似乎我真的是如他女儿一般的存在。 我一直在说服自己忘记，此情此景，又想到在天国的父母，眼泪也是流了出来。 花童走在我们的前面，撒着玫瑰花。明翔很严肃的遵守事前的交代，规矩而帅气的撒着花瓣，就算很好奇也没回头看我们。 我离郑霖旭越来越近了，春天的日头正好，暖暖的融进我的眼底、心里，我看着前方身材挺拔、面带暖小的他，那一刻，心里竟然有几只小鹿在肆意乱撞的感觉。 郑霖旭伸出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小叔满脸泪水，“请一定要好好待她，她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小叔简单的两句话，令我的鼻翼一酸…… 整个婚礼的流程都参与了一遍，前后耗时一上午。虽然是模拟的婚礼，但我还是一度情绪崩溃，好几次啜不成声。 忙活了一上午，由我们请客吃饭。大家心情都挺好的，酒过三巡已是下午。从酒店出来时，明晃晃的太阳照在我的身上，刺得令我睁不开眼睛。 我对郑霖旭说，“我突然很想去看看我爸妈。” 他什么都没说，拉着我的手就去买了祭品和鲜花。盘上公路一路盘旋，我的胃一度抽痛。 这是我回国以来，第一次来看他们。 不是我无情，不是我不思念，而是我太过愧疚自责，没有颜面来见他们。 好在，他们的坟前很干净，看来是有人来打理。 春天了，坟前的青草也冒了出来，还有一朵黄色的野菊花，在妈妈的坟前绽放着。微风吹拂，菊花随风摆动，勃勃生机的模样。 郑霖旭一到就认真的清除了坟前的杂草，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我的心底有了些欣慰。 “是你一直在帮我照顾他们吧？”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了。 他回头看我，脸上带着浅浅安静的笑，“是他们在照顾我，我只是来看过他们几次，他们就被我感动，把你重新送回了我身边。” 我每一次来墓园，心境都会不同。此刻，我感觉墓园是一个很温馨、很圣洁的地方，不论心里怎般浮躁，都能够沉淀下来。 郑霖旭清理好杂草后，把鲜花、祭品放到目前，我在妈妈坟前跪下，长久不愿起来。 在那个时刻，我和妈妈说了很多心里话。临走前，我说，无论我做了什么，都希望妈妈能够理解我，若是我做错了，还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指点。 可是我知道的，妈妈不可能回答我。她死了这么多年，早已只剩一堆白骨，哪里还能感知呢？但是人总是要有个心灵慰藉的，即使理智很清醒，但是情感上却还是需要依托。 我们在墓园里背靠背的坐了许久，春日的暖阳令人特别想睡觉。我在不知不觉间竟然蒙了一觉，等醒来时已是黄昏。 “醒了？”头顶的阴影渐渐散开，我的视线渐渐清晰。 我从他的怀里坐起来，感觉有些冷，下意识的把他的外套拉得紧了些。“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不知道，但是我看你太困了，所以没忍心叫醒你。” “你应该叫醒我的。原本，我想清醒的陪他们的，没想到……” “他们能够感受到你的心意的。” 我叹口气儿，“我想也是，做父母的总是无私，他们会体谅我的。” 我们离开了墓园，路上很空旷，偶有几声从远方传来的车笛，特别空旷撩人，令我的心尖，渐渐浮起一丝烦躁来。 回到家后，我不想吃东西，便回卧室睡了。明翔也没来打扰我，这一觉我睡得很沉。 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我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快十点了。 因为睡了太久，手机的灯光有些刺眼，眯着眼睛点开了收件箱。 “祝你结婚快乐。” 没有署名，是一个我没有储存的号码，但是我知道他是谁。 我给所有有交情的人，派了喜帖，唯独遗漏了他。 当然，我是刻意遗漏的。 大概没有人，愿意请前夫或前妻一类的角色来参加自己的婚礼的吧，何况我们的关系，要更复杂得多。 我一直在刻意忽视唐孜然，可是他的这条短信，终归还是让我看到了自己的自私。请他，他不来那是他的问题；而不清他的我，岂不是问题更大么？ 我想了想，还是给他回了一条短信。“谢谢，希望到时你能来。” 他似乎一直在等着短信，因为他很快就回复过来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其实说真的，我有些介意。可是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做回朋友。我会努力的。” 唐孜然很久没有回复，我有些饿，便去厨房找了点吃的。又和家人聊了一会儿天，才重新回到卧室。 才进卧室，手机就提示有短信进来。郑霖旭抱着睡着的明翔，小声说，“这么晚了，谁会给你发短信？” “我看看。”我其实早已猜到了，但那个时候为了避免误会，我还是撒了谎。 唐孜然是这样说的，“我也会努力的。” 在那一瞬间，我没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被郑霖旭识破了。他半开玩笑的说，“你的正牌老公可是在旁边坐着呢，而且他醋意大得很，你若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可不会大度原谅哦！” 我拍他，“你想到哪里去了！是唐孜然，他祝我新婚愉快，所以我们简单聊了几句。” “哦。”他嘴上这么说，可眼里却是一副完全不信任的表情。 “那你看啊！”我最受不了被人误会，这么想着便把手机塞到他面前，“你最好看了还能说这种话，不然，哼！” “我对你的这点信任还是有的。”郑霖旭接过手机放下，把我搂紧他的怀里，“其实，我还真的希望他能来。很多东西，必须自己去面对，这样才能克服了心头的情绪。” “其实，我觉得自己挺对不起他的。”此情此景，我特别想说说心里话。“我一直都把他当做帮助我的好朋友，对他只有感激，却无爱情。可是有时候我会想，难道我真的没有想过他这么无私帮我的原因么？” “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我其实能够猜到唐孜然对我的感情的，可是我却一味否决，强行给了自己合理的理由。那些理由中，唯独没有‘他爱我’这一个。” 我快速看了郑霖旭一眼，“我潜意识的规避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 我以为，很多东西能一直逃避下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事情只会渐渐聚集郁气，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郑霖旭，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无私的那一个，却没意识到，原来我才是最自私的人。我只愿享受唐孜然对我的好，却不愿意给他任何回报。” 春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郑霖旭拉过被子裹住我，我们紧紧的抱在一起。“你无须自责，这一切其实都怪我。怪我先招惹了你，却没能保护好你，才会让你陷入困境。” “明洺，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所以你无须害怕。” 第53章 终于要嫁给你啦 今天，便是盼了好几年才等到的好日子。 才五点多，我便被化妆师叫了起来。 郑霖旭很体贴，把t市却有名气的化妆师请到了家里，他说这样我就免了奔波劳碌，可以多睡一会儿。 可是，五点多钟就被叫醒，加上昨晚太过兴奋，虽然六点不到就上了床，但凌晨两点多才睡着。 此刻，我感觉脚底下的地板，都是晃动旋转的。我恨不得找两根牙签来，把眼睛撑住，因为我的意念只能控制它不超过一分钟，然后精神恍惚之际，我便又会昏睡过去。 伴娘团来了！刘曼和陈蔷叽叽喳喳的兴奋得很，她们两个和化妆师（女的）一起给我穿婚纱，费了一番功夫衣服总算穿好了，我也被她们折腾得渐渐清醒了。 刘曼拍拍我的脸，“新娘子，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哎！怎么能这么萎靡不振的？” 我脑袋昏沉，不爽的推开她的手，“我本来就难受，你还打我的脸，打肿了你替我上啊？” “呸呸呸！这大喜的日子，你瞎说什么呢？”陈蔷说着立马又对着身边的空气双手合十拜拜，“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被陈蔷这神经兮兮的手势一弄，瞌睡虫算是彻底跑光了。我和刘曼用特别诧异的眼神看着她，“陈蔷，你还是先去换你的伴娘服吧！” 陈蔷可能意识到她的行为吓到我们了，害羞的用食指点了点鼻子。“我这就麻溜的滚开！” 我被化妆师请到了椅子上，开始了繁琐的化妆。因为婚纱是请法国知名的田园系设计师设计的，所以妆容也得清新自然，因为之前没定过妆，化妆师弄到一半后，竟然不画了，就那么站得远远的看着我。 我被化妆师这么一弄，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师傅……是不是我脸大，又肿，所以算是一个失败的作品，令你无法继续工作了？” 我的心虚的啊！虽然我知道其实我长得还算可以，并没有丑到那种无法补救的程度吧。可是，在这一刻，所有对自我的认知都粉碎了一地了。 “不是你的问题……”化妆师一脸纠结的走到我身后，把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端详着镜子里的我。 “那是什么问题……”我当时的心里，已经有几百匹草泥马飞过了，这还让不让人结婚了，怎么化个妆都那么为难我呢？ “而是套系的问题。”化妆师妆容精致，妖艳的红唇轻轻动着，“你皮肤白，肤质也很好，除了黑眼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问题。而你走的是清新田园风，妆容太浓，只会令你显得俗气，倒不如不化的好。” 几百匹草泥马，已经换成几千匹了。在我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刘曼抢先一步问了出来。 “那师傅，那我们的新娘子，今天就什么都不化了？” 可能是刘曼的口气有些冲吧，那化妆师一脸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我可是t市最贵的化妆师，没有之一，你觉得我会做出这种有损我职业名声的事情么？” 刘曼被化妆师呛得一脸不服，陈蔷眼力价快，拉着刘曼就去外面喝茶去了。 然后，按照化妆师的要求，我被她的助手带去洗脸了。然后，她和助理交代了一句，就开始了新的妆容。 一个小时后，总算结束了。 助手把我肩膀上的帕子取下来，轻声细语的说，“请您站起来看一看。” 尔后，化妆师便给伴娘化妆。伴娘的妆化得很快，两个人竟然用了不到30分钟。 然后，就是怨声连连。尤其是陈蔷，一度说不愿意做我的伴娘了。 刘曼语重心长，“陈蔷，你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你觉得合适么？新娘子是仙女，而你是人间姿色中上的凡女，而我，我就是那地狱的阎罗小兵，我还真怕走出去会吓哭小朋友呢！” 然后，刘曼比划着手拿利箭，一箭穿心的动作。“我真是得罪了化妆师了！她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们嘻嘻闹闹着，就等车子来接了。不过说真的，我女人的虚荣心在此刻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因为说实话，这真的是我最好看的一次妆了。虽然我的儿子都那么大了，可是此刻的我，就像个18、19岁的小姑娘。 当然，这种话我在心里想想还成，若是说出来还真的担心会恶心到别人呢。 因为当地的风俗要求新娘和新郎头晚就不能见面，所以郑霖旭去了宾馆，儿子也被他带去了。 “你明天只需做个美美的新娘子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都会办妥。”昨晚郑霖旭是这么和我说的，想到这里，心里还是有些甜甜的。 小姨让家里的保姆给我们做了比手指尖还小的小馒头，这样方便吃，又能填饱肚子，以免我们会婚礼上会饿得没心情。 我拿来手机，给郑霖旭发了一条短信。“你们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婚礼已经在驶往幸福得路上了，马上就到。而我，则去婚礼后台等你。”然后后面还有三个红心。 刘曼和陈蔷也看到了内容，两个人立马做出中箭的样子。“啊！真的是无法忍受了！在孤家寡人面前这样，就不怕我们的玻璃心碎得连502胶水都粘不起来了么？” 在嬉闹间，婚车已经到了门口。排场还算大吧，竟然连加长的林肯都来了。 一共三辆车，小叔一家也在车上，我和伴娘坐了中间的那辆。 司机是郑霖旭的大学同学，是之前帮我离婚的律师。我们之前一起吃过几次饭，也算有些交情的。 “激动吧？”堵车的时候他笑着问我。 “还好。”其实，我还真的有些紧张。一直告诉自己完全没必要，但我没想到我还是那么在乎走过场。 刘曼笑，“我看，该紧张的是新郎才对！” 律师司机大笑，“对！新郎是挺紧张的，刚才下宾馆的台阶时，竟然扭到脚了。” “他没事儿吧？”我的眼皮“突突突”的突然跳了起来。 “没事，伴郎都扶住了呢！我们还开他玩笑，再不小心，当心我们替他洞房。” 囧……！ 瞬间，这气氛尴尬的直令人想跳车。律师司机知道自己开了不该开的玩笑，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耳朵根和脖子根也没能幸免。 刘曼问，“大哥，你有女朋友了么？” 律师司机紧张的扶了扶眼镜儿，“没有。” “哈！我就知道，像你嘴巴这么欠的人，绝壁没有女朋友的！” 律师司机更尴尬了，“我的确不太会说话，嫂子，见谅啊！” 气氛太尴尬就不好了，我笑着说，“司机帅哥可是口条了得的律师哦！能说会道得很！他刚才会和我们开玩笑，其实是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了。” “律师啊？”刘曼一脸花痴状。 律师司机可能觉得扳回一城了吧，立马接话。“对，若你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 刘曼立马摆手拒绝，“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想说的是，你已经彻底颠覆了我对律师的印象。等婚礼结束后，我一定要找个地方静养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没关系，这是我的责任，我陪你。” “不用！谁要你陪！” “没关系，我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 ……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简直比说相声还精彩。我和陈蔷憋了一路，为了不打断他们，脸上的褶子都长出好几条了！ 当时我想，若是这两个人能凑一对，那肯定是极配的了。 一路说这话，倒也不觉得紧张了。可是一到婚礼后台，我连走路都在抖。虽然她们扶着我，但我还是有些紧张。 “侄女，放松些。”小婶走到我身边，笑意盈盈。 “我……我只是穿不惯高跟鞋罢了！”亏我早这么紧张的时候，还能这么机智的想到这个借口，我还真是佩服我自己！ 大家都笑了，谁也没有戳穿我。我到了后台，化妆师的助理跟着来了，给我补了妆。 “你的汗太大了，还好不是浓妆哦！”助理没了师傅在旁边，但是活泼了许多。 “其实，我平时不爱流汗的。” “在大喜日子流汗是好事呀！这说明，你是真的想嫁这个人，所以才会紧张心跳，汗腺不受控制哦！” 助理说的也对，我顿时豁然开朗了。 10点整，我由小叔牵着，来到了红毯的另一端。 随着《梦中的婚礼》的响起，几百只氢气球和十只热气球同时升空，热气球上有着郑霖旭最深情的告白和承诺，众人纷纷抬头升脖，赞誉和羡慕声不绝于耳。 然后，司仪讲话，今天的司仪要比之前的彩排还说得声情并茂。他很会调节气氛，在他说话的时候，掌声都响了好几波。 然后，就是播放视频了。 我知道一切顺序，视频播放完后，当《想把我唱歌你听》的音乐响起，我便要踏上红毯了。 花童准备也就位了，明翔转过身来，调皮的看着我说，“妈咪，你待会可别紧张得晕倒哦！” 我学着他的口吻说，“花童，你待会可要把花撒得漂亮些哦！” 说话间，宾客突然骚动起来。 我抬头，当看到视频上的画面时，双腿一个打颤，差点跌坐在地。 第54章 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后，我心中依然是有信念的，我知道我不能就此倒下。 我双手支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一把搂过吓呆的儿子，然后把他紧紧的搂在怀里。虽然我拿过时候有些害怕，但我还是勇敢坚强的对儿子说，“明翔，不要怕，一切都是假的。你现在先和他们去玩一会儿，妈咪待会儿来接你好不好？” “妈咪，我怕……那个人是爷爷么？”明翔说着话的时候，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了。 我知道不能骗孩子，可是此刻我也搞不清楚什么才是真的了。我把明翔塞进小叔的怀里，“小叔，你先带孩子，去婚礼后台休息一会儿。” “明洺，这是怎么回事！”小叔的眼睛依然盯在视频上。 “我也不太清楚，你先离开吧。”我说着把小叔往外推，看到他总算离开后，心里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儿。 我折身往婚礼现场走去，人群开始疏散，尖叫声和讨论声不绝于耳，视频的声音完全听不见了。 我只能看到，郑沅江用锋利的手术刀，一刀一刀的戳着一个人的身体。他的表情，狰狞而疯狂，带着一种扭曲的面容，就好像是变态狂魔。 被他凌迟的女人，早已死掉。只是镜头下的那张脸，却令我感到一阵窒息。 妈妈……我的妈妈…… 我们因为工作关系，请来的客人其实挺多的。但是此刻，却没人顾虑我们了，他们纷纷争先恐后的往出口跑着，似乎害怕跑晚了自己会变成手术到下的女人。 郑沅江，他竟然是我妈妈的杀人凶手？ 我竟然嫁给了杀母凶手的儿子？？？！！！ 巨大的悲恸愤怒冲击着我，我在人群中搜寻着郑霖旭，可是完全看不到他。 难道，他在这种情况下，竟然逃跑了不成？ 想到这里，手心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精心制作的美甲早已断裂，有血迹从指缝里流出来，触目惊心。 十指连心哪个都疼，可是却不及我心里的千分之一。我扒开人群，逆流而上。突然，眼前火花四溅，郑霖旭竟然直接抱起司仪的讲台，直接砸上了电视。 画面总算停止，可是人群依然疯狂。短短几分钟，却好像有几个世纪那么长。 人群早已散尽，布置精美典雅的婚礼场所满地狼藉。尤其是站在我面前的那个男人，更是前所未有的慌乱憔悴。 我明明是想愤怒咆哮的，可是在此刻，我竟然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我苍白的笑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 “亲爱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的科技那么发达，一定是有人见不得我们好，所以才会用技术合成这个视频。而且，你爸看起来没那么凶残，我妈死时也没那么多外伤。”我是那么渴望安稳的幸福，所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就为大家找到了措辞。 我多希望郑霖旭能点头，却又害怕他点头。因为我知道记忆是会说谎的，妈妈死时我受了太大刺激，觉得是我没有及时卖掉房子才让她这么仓促的死去。我似乎记得她死后的每一个毛孔，可是如今却又在想，是不是我不希望她受太多苦，所以潜意识里忽视了她的伤痛，把她的死亡刻意美化了。 郑霖旭朝我走过来，他的靠近令我有一种极大的压迫感。就好像是被困在一间密室里，门边的缝隙是我唯一呼吸的源泉，可是他却堵住了那条缝。 “你别动！你别靠近我！你真让我害怕！你们都让我害怕！”我感觉那一刻的我，完全变成了疯子。我抱住脑袋，在原地快速的来回走动。 “明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郑霖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惶恐的无助，他说话的时候缓缓向我靠近。 “我说了让你别靠近我！”我崩溃，“你爸呢？为什么他也走了？难道他不应该留下给我一个解释么？” 说完这话，我立马恍然大悟，“哦！原来这是真的？所以你爸爸真的对我妈妈那样了？” 一股巨大的悲愤情绪，冲上我的胸腔。我像个疯子一般，冲上去对他拳打脚踢。可是我的裙摆太长了，在踢的过程中，我竟然踩到了裙摆，然后摔倒了。 他急切的蹲下身想来扶我，我歇斯底里。“你他么的别碰我！这样的你令我恶心！如果你不想看我死的话，就请离我远远的！” 郑霖旭被我的样子吓到了，连连后退。“好好好，我不碰你，但是你能冷静一下么？”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若是今天，视频里的角色换过来，你会怎么样？”我看着郑霖旭的脸，突然觉得他是那么的虚伪。我甚至觉得，他眼里的湿润，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或许，你早就知道一切了？你费尽心思的娶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当时，陷入了一种疯狂的情绪里面，我怀疑身边的一切，尤其是那个陪我渡过无数风雨的男人。 “老婆……” “你别这样叫我，你没有资格！”我叫他不解释，而是想讨好我，越发觉得他可疑。 我的手机放在了后台，所以我对他说，“把你的手机拿来给我。” “没装。” 我不信，却也不说话，就是在他的身上摸了一遍，果然没有。 “明洺，我从不知道会有这个视频，我是那么想跟你在一起，若是知情，又怎会让人这样破坏我们的婚礼！”郑霖旭举着双手，他似乎想要碰我，但却不敢放下手来，于是只好那样举着。 我冷笑，“如果你不知道，那所有的人为何跑得那么快？你爸爸，你的杨姨我的小姨，可是坐在第一排的！” “我爸他……” “对，他是你爸！我怎么就那么傻，你再爱我，又怎会胜过血缘？你应该早就知道你爸爸的行为了，所以你从最初最刻意接近我。” “明洺，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人？” “怎么不是呢？”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觉得他是那么的陌生。“你之前是为你你死去的哥，现在是为你活着的爸，你为了不让他们承担责任，所以处心积虑的获取我的心。你觉得我和你们成为一家人，就能置我妈妈于不顾么？” 事后回想，我当时的思维真的很乱。但是当时我却觉得，这是我最聪明最清醒的时刻了。 “明洺，我爸刚才昏倒了，他有严重的高血压，刚才摔下去时没有扶住他，摔到了脑袋，我……” “郑霖旭，没想到你虚伪的嘴脸，这么快就露出来了？”我冷笑，“你爸摔倒了，你很心疼？换句说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他没做过，那一个视频怎么就能让他晕倒呢？” 郑霖旭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之前的愧疚、无奈、慌张之色，渐渐变成了冷漠的冰封脸。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尖锐。我自以为自己很成熟，但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我还是幼稚的拿起语言的武器，非要把彼此刺得血淋淋，惨不忍睹。 “可是怎么办？我不是那种有了爱情就没有原则的女人！你最好让你的爸爸没事，因为我一定要送他进监狱！”我摇头，语气又加重了，“不对！进监狱太便宜他了！我要日日夜夜折磨他，令他生不如死！” 他还是不说话，却转过身，似乎想走。 我冲上去拦住他，裙摆太烦人，我撕也撕不掉，只好把它们撸起来绑在腰上。“你给我站住，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也没有给我一个交代，你凭什么就这样走了！” 他看着我，那眼睛是从未有过的血红，似乎是流了血泪一般。“明洺，你太让我失望了！” “呵，呵呵！”我冷笑，全身的肌肤和毛孔都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冷。“你这么说我，我是理解的，因为我没有按照你的剧本走！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时候我要跪着求你接受我，别离开我，就算我妈妈因你爸爸死了，我也能忘得一干二净？” 他的脸，是那么的冷漠，竟然一点表情都不给我。我怒了，扬起巴掌狠狠的甩给他。 可是他竟然连眉头都不眨一下，我换了另一只手，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郑霖旭，你他么的够了！” “是够了！”他这时，竟然笑了一下，带着一种特别凛冽的决绝。“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我也很抱歉，这个婚礼，算是毁了！” 他说着，把胸前的花一把摘下来，在手心里撵得粉碎，然后重重得丢在地上。 又从口袋里掏出两枚戒指，拿起来放在我眼前晃晃。“还有这个，也毁了！” 他说完，胳膊一甩，直接丢了出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第55章 到底是谁的错？ 他走了，就那样走了，我当时想着，如果他能转过身看我一眼，那我说不定就会和他一起面对，去解开全部真相。 可是，他不仅没有转身，甚至连步伐都是那么的快速，似乎我是一场恶梦，他恨不得快点从我的身边走开。 我跌坐在地，环顾四周。 原本，我今天会是最幸福的人，可是一个视频改写了大家的命运。 原来布置得有多奢华，此刻就有多狼狈；原本有多欢天喜庆，现在就有多么悲恸讽刺。 我看着被他碾碎的花朵，纯白的地毯上，还溅了几滴鲜花的红色汁液。我的心一痛，他捏碎是似乎不是花瓣，而是我那颗早已归属他的心。 也好，这样决绝也好，那我以后也不必犹豫！ 我给自己放着狠话，可那终归只是自欺欺人。下一秒，我开始疯狂的寻找被他丢弃的戒指。 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 可是，我没有放弃。我知道，就算不能嫁给他，我也不可能嫁给别人。所以，找到了戒指，那留着也能做一个念想。 那些之前消失的人，几乎同时会来了。伴娘和伴郎、以及我的小婶们，他们关切的拉着我，让我休息一下。 可是那刻，我觉得无助的很，甚至觉得所有的人要么是和郑霖旭一队的，要么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真正关心我的人？呵，那几乎是没有的了。 我从小叔手里一把抢过儿子，歇斯底里，“你们走！快点走！我不要你们虚伪的同情，你们要同情的应该是郑霖旭一家，因为他家马上就要有大动静了！” 我潜意识里，已经不把郑家当做家人了！因为我们之后的关系，只会比仇人更糟！ 就算真的有人想留下来，那也禁不住我的各种辱骂吧。何况，人性自私，真正想留下来的人又有谁呢？ 我还记得，当时跑得最快的就是我的小叔一家了。原来，他们还是没有把我当亲人。 陈蔷一直在劝我，说了很多中肯的话，可是我那个时候哪里听得进去。刘曼先把她支开了，然后把我的手机给了我。 “明洺，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挺意外的。可是你一定要坚强，毕竟，你还有儿子。” 我点头，“我知道，因为我就算软弱，也没有人愿意看。” “你太悲观了，走吧，去我哪里休息一下再说。” “你有钱么？”我开口，“借我点钱吧，我现在只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静一静。” 刘曼盯着我，眼里充满着担忧和不忍。我勉强的撑起一个笑容，“放心，我不会傻到寻短见的。” “恩。”她把银行卡和现金、电话都给了我，“就算你电话关机，但也不能失联。如果觉得撑不下去，或者需要有人给你意见，那你随时联系我。” “谢谢……”刘曼的话，虽然不是那么温情，可是我却能感受到她百分百发自真心的关心。 我就那样，穿着一身凌乱的白纱，抱着儿子走在了街头。 平时出租车挺好打的，可是今天，似乎老头爷都在帮着人类和我作对，我打了许久都没车愿意停下来。 后来，我走到了一家卖场，卖场的侧面有一面大大的镜子。我不经意的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形如疯癫的女人。 原来，大家都把我当成疯子了吧。 怀里的儿子，乖乖的任我抱着。可是那明亮的小眼睛里，却含着一丝惊恐之色。我这才清醒了些，不管我心里再悲戚，可是我还有儿子，无论如何我都要给他树立正面的一面。 “儿子，陪妈咪进去买衣服，好吗？”我笑，想要语气甜美的对他说。可是声带早已经不过之前的折腾，沙哑得像一个老太太。 “恩。”明翔点点头，大大得眼睛看着我。然后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脸，“妈咪，你别哭，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他那个时候，应该是想表现得像个小男子汉。而眼里得稚气未散，却更显出他的真诚。 因为不知道刘曼的卡里有多少钱，所以我挑了最便宜的。一路上，众人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我似乎成了春困季节里，他们的解困剂。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心已经冷如寒冬，外界的春风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不舍得婚纱，但我还是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有些东西，再美也是曾经；有些人，再喜欢也是有缘无分。 我太累了，在一条小巷里找了一家私营的平民旅馆。房间很小，但是于现在的我来说，一张床一个洗手间已是足够。 我抱着儿子，躺在床上昏睡了许久。虽说是昏睡，但是我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下午的时候，儿子轻声的说，“妈咪，我饿了。” 那一刻，我再次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自私。我一个人生养了他，之前都能过得很好，那为何现在却要因一个男人而弄得这般狼狈，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照顾不了了呢？ 我去洗手间把水龙头打开，借着流水声的掩盖，狂哭了许久。然后，洗好脸，微笑着带儿子去吃了饭。 吃好饭后，他排斥回旅馆。“妈咪，我们能回家么？” “哪里的家？” “爹地的家啊！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真的很想和家人生活在一起。” 我的眼睛一酸，眼泪还是流了出来。我擦掉后说，“明翔，如果我们以后不能再和爹地他们一起生活，你会责怪妈咪么？或者，如果妈咪和爹地要你选，你会选择谁？” “当然是妈咪啊！”他情绪低落的说，“可是，妈咪，我一直是一个很听话的小孩，我这次能不能贪心一点，两个都要呢？” 我蹲下身，抱着他哭了许久。“明翔，你不贪心，你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可是明翔，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妈咪告诉你，你也未必懂。可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看起来很简单，可是因为各种原因，却无法如愿。” “妈咪，你是说，你和爹地不能在一起了么？”他说到最后，小嘴就瘪下去了，眼睛里已经带了泪光。 “就算不能在一起，你们的关系也不会改变，他还是你的爹地。” “可是……”他哭了出来，我心疼的把他搂进怀里。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沉浸在了后悔之中。我觉得，这都是我的不果断，才导致了如今的悲剧。 当初，在没有调查清楚妈妈的死因前，我就不该听小姨的话住进郑家；不该让孩子认爸爸，更不该旧火重燃，还走到结婚这个地步。 若是没有以上的不果断，那也不会给明翔带来那么大的伤痛。 我在旅馆住了三天。 这三天，我的手机从未开过。我杜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每天带着儿子出去吃饭，带他去他喜欢的地方玩，希望他能走出这阴影。 第四天，我知道我必须面对这一切了。 我回到了郑家，家里的门紧锁，按了许久后保姆阿姨才来开门。 “夫人，你回来了？”她叫完后可能意识到自己叫错了，脸上一副为难的表情。 我没有计较，轻轻笑了一下便走进了进去。 家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除了没有人气外。我走回卧室，保姆一直跟在我身后说着家里发生的事情。 原来，郑沅江脑出血住院，到现在都没清醒过来。郑霖旭白天都在医院陪护，晚上的时候两个人轮流替换。 是呀，每个人都很忙，就连小姨也一样。她一直提醒我别忘了妈妈的事情，可是当她的老公出事后，她还不是一样的寸步不离。 我突然看不懂这些人了，可是我也不愿意去懂。 我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衣服。保姆见状，立马上前拦住我。“你刚回来，肚子一定很饿吧，我给你们弄点吃的吧。” “谢谢阿姨，我们刚吃过，不饿。”明翔在一旁看着，所以我不想起冲突，语气尽量平缓。 “那就休息一下？” “阿姨，你让开吧，我需要收拾自己的东西。若是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在一旁看着我。” 保姆脸上立马露出窘迫来，“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夫人交代过，你若是回来一定要留住你。” “留住我做什么呢？” 保姆为难的说，“我一个下人，不好谈论主家的事情，但是老爷不是坏人，也许……” “阿姨，我妈妈也不是坏人。” 保姆不再说话了，她走了出去，我想她应该会通知小姨他们吧。这么想着，我加快了速度，把能要的都打包带走，不能要的就装进袋子里打算丢到垃圾桶里去。 我要比在郑家留下的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 在我收拾好拖着东西走到客厅的时候，院子的大门开了，郑霖旭连车都没来得及熄火就跑了进来。 他一把拉过我，“我们谈谈。” “可以，不过等以后和我的律师谈吧。” 他原本还希冀着什么吧，可是听我这么一说，眼睛里有的火花突然就灭了下去。“我……” “来之前我已经报警了。”我打断他，“其实说实话，我这次回国，目的就是调查我妈妈的死亡真相。因为有知情人告诉我，我妈妈就是被你爸爸害死的。” “你……” 第56章 堵住所有的路 “我会愿意住进你家，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接近你爸爸，了解真相。不过我始终是个女人，最终还是又陷阱了你的爱情陷阱，本末倒置了。不过我很感谢那个视频，它让我回归了本来的初衷。 “我想警察会很快着手调查几天前的视频来源，我也会找到最好的律师的，加上现在媒体传得很猛，郑霖旭，我希望你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事情闹大了，再也不是有钱有势就能解决所有事情的时候了。” “明洺，不能让我主动去解决这件事情么？若我爸爸真的害死了你妈妈，那我愿意把我这条命给你。” 我冷笑，极具讽刺的笑着看着他。“郑霖旭，你真是幼稚得可以！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一个公正的结果，一个彻底还原的真相。” 我推着行旅往外走，明翔早已站在院子里等我。我朝他微笑，“明翔，和爹地再见。” 明翔看着我们，他挺能察言观色的，看出来我们的表情都不好，所以没有说话。 在擦肩而过之际，郑霖旭伸出手来拉住了我的。“不能看在儿子的份上，给我个机会么？” 我没有看他，可是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那般炽热，刺得我的后背一阵难受。“你就看在儿子的份上，给儿子的外婆一个交代吧。” 我把所有的路都堵上。因为我知道没有退路后，才能断了回头的念头，硬着头皮往前走。 郑霖旭的手，带着一种绝望的弧度，硬是不愿意放开我。 我头痛，胃痛，心口痛。他的拉扯，于我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我发狠的甩开他的手，他又拉上来，我又甩，几次后我完全忍受不了了，大力的甩开时，他的手撞到了拖箱的铁拉杆。 我匆匆瞥了他一眼，然后步伐匆匆的搬运着行旅上车。然后抱起儿子，驱车出发。我把电话开了机，打给了刘曼。“曼曼，我和儿子能来和你挤几天么？” “当然，我现在在上班，不过我马上请假。” “不用，我们在门口等你就行。” “别废话了。”刘曼挂了电话。 我们到了刘曼租住的小区，因为她上班的地方距离住的地方挺近的，所以她先到了。 她帮忙运着行旅，她租在十楼，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不大，但是却收拾得很干净。 “谢谢，我会尽快找到房子搬出去得。”我不是一个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可是我却总是不争气的给身边人带来很多麻烦。 “没关系，若是不嫌小，一直常住都行。” “怎么会嫌弃呢！” 刘曼又下去搬箱子，上来后她问我，“哎！这里怎么会有血？” 我看了一眼，铁杆和胶管的接口处，果然有一片血渍。我几乎没怎么动脑，便猜到了是郑霖旭的。 “没事，可能是染料吧。”毕竟儿子在场，我不想说得太细。 接下来的日子很忙碌，上班，给儿子找合适的幼儿园，和律师交流…… 每天，过得都像打仗。我一度撑不下去，但还是咬牙硬挺。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倒下。但我还是不停的在心里鼓励自己，我相信这件事情很快就能解决，到时候我就能松一口气儿了。 我还是在原来的岗位上班，因为婚礼当天有很多同事去了，一传十，十传百，加上媒体的渲染，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在那段时间变得很敏感，只要有几个人凑在一起，我就会觉得他们又是在说我的事情。所以我总会故意走到他们身边，然后他们就会立马找各种借口散了。 院方找过我谈话，说我如果状态不好，那不用强撑，可以带薪休假一段时间。 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我只有留在这里，才能了解事情的最新动态。警察的涉入，让这件事情变得简单许多，我不需在偷偷摸摸的取证了，而是院方主动提供资料。 还有一件事情不得不提，郑霖旭辞职了。具体原因我不知道，是有一天陈蔷无意间说起的。 我当时听了后，心里咯噔了一下。有遗憾，也有不舍吧，毕竟不在一家医院了，以后就算想偶遇，都成为奢望了吧。 不过，后来我却觉得他的辞职于我来说也是好事。毕竟人的心都是肉长的，不可能说收就收。以目前的局势来说，我和他不可能有以后了。所以避免见面能让感情冷却，这也是极好的。 小姨找过我很多次，在医院堵，在幼儿园堵，在小区堵。可是我不太愿意和她交流，因为我总有种感觉，那就是我被她设计了。 当然，目前我不太愿意求证。毕竟，彻底把所有美好的事物毁灭，我还是没有这样的勇气。 这天，我去接孩子，又在幼儿园门口碰到了小姨。 她看起来憔悴很多，眼角的皱纹似乎突然长出了许多，就连嘴角都是向下低垂着的。 我原本想假装没看见她的，可是最终还是于心不忍，于是走上前叫了她一声。 “我也刚到。”小姨主动说，“我挺想你和孩子的，所以来看看你们。” “谢谢。”这两个字说出口，顿觉我们的关系似乎一下子生疏了许多。 小姨的眼睛，低垂了一下。“明洺，和小姨别这样客气，你这样，小姨心里不好受。” 其实，我何尝又好受呢？可是，我却只能把自己武装得很强大。“还是客气些得好，你毕竟是那边得人，在案子解决前，我们还是少来往吧。” 我尽量不去看小姨，眼睛直直的盯着幼儿园。小姨起初很安静，渐渐的便传来了啜泣声。 我再狠心，也不可能不管吧。我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小姨，你别哭了。你当初不是让我别忘了妈妈的死么？所以，我们都是有心理准备的，现在这样哭哭啼啼的，不好。” “小姨是觉得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和霖旭的感情，你们只差一步就是夫妻了，可是却不知道谁动的手脚……” “没关系的。”我也想哭，但是却忍住悲恸，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知道，是谁换的视频么？”小姨忍着哭说，“小姨之前很反对你们在一起，就是担心以后你们两个人不会幸福。可是，当你们真的选择了彼此后，我却是真心祝福的。所以，我不会原谅那个换了视频的人。” “这些事情，警察会查的。但是我不会怪换视频的人，相反我要感激他，是他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按照之前的计划，办了婚礼后我们就要去扯证的，还好，一切错误都在能制止的时候纠正过来了。” 小姨看着我，“你真的没事了？” “没事。但是我很急，希望事情能尽快解决。” 小姨叹了声气儿，“其实，我真没想到你姨父会这么狠！若不是担心你无法渡过这难关，小姨真的想以死谢罪……毕竟，如果不是你妈妈，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可是我的命，却是以她的死为代价的……” 小姨说着情绪崩溃，走了几步，靠着墙哭了一会儿。眼看只有两分钟幼儿园就要放学了，我不想让明翔看到她，以免勾起他对那个家的回忆，所以我走过去了。 “小姨，你既然知道是我妈妈的死成全了你的命，那就请你别说要死的话。你的命是郑沅江偷来的，但你们毕竟是姐妹，也算是生命的延续。若是你真的做了傻事，那才是对我妈妈最大的亏欠。毕竟，我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小姨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呜咽着点头。 “那你走吧，明翔刚适应现在的环境，我不希望他看到过去的人，又勾起他对过去的回忆。” “行，那我走吧。你们要好好保重。” 小姨走后，幼儿园的门才开，明翔第一个就跑了出来。 “妈咪！”他一把投进我的怀里，像个小婴儿似的要求我抱着他。明翔现在变得很依恋我，他可能是担心有一天连我都不要他了吧，所以每次幼儿园放学，他总是冲得最快的那个。 我和刘曼的班也是分开的，这样我们就能方便照顾明翔。刘曼提议，我们干脆换个大点的房间，这样的话，她也能帮我减轻负担。 而且，明翔挺喜欢刘曼的，而刘曼因为之前流过好几个孩子，对孩子也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综合考虑之后，我们在同一小区租了三室一厅的房子，毕竟明翔也大了，需要培养他一个人睡的习惯了。 日子就那样过，律师说掌握的证据都指向了郑沅江，他应该难逃责任了。但是这个证据还有很多疑点，最重要的是郑沅江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事情会变得很难办。 和律师聊过后，我的心情变得很低落。刘曼有次问我，“你觉得，你现在做的事情有意义么？” 我当下就被问住了，其实我也曾问过自己差不多的问题，可是我无法给自己答案。 “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我也不走回头路。” 我想了很久，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第57章 棋子的价值 郑沅江一直昏迷不醒，我决定去医院看一看， 不过我不想和某些人碰到面，所以之前让刘曼去探了探情况。 中午12点的时候，刘曼发短信给我，郑霖旭可能是回家拿午餐了，现在只有杨立智陪在身边。 郑沅江在重症监护室里，靠着呼吸器和机械维持生命。我透过玻璃，看到小姨正在给他擦着脸。 当下，看到郑沅江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时，说实话，我的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毕竟，我和他住在一起很长时间，他对我的好我也是能感受到的。那么强势的人，此刻却那般无助的躺在病床上，命悬一线…… 我转身往走了几步，可是却又觉得不甘心，又折回去敲开了门。 小姨可能是听到了敲门声，虽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是她似乎突然很紧张。她的双手好像在郑沅江脸上做着什么，然后才回头。 在看到我后，她似乎松了口气儿。 “小姨。”我指指门。 她把帕子放到一旁，然后来给我开门，“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我说着的时候，视线还是下意识的落在了郑沅江的脸上。他的脸色有些发青，电脑显示屏上的线也慢慢回复到正常水平。“他……缺氧了？” 小姨的笑容有些尴尬，“恩，情况一直不好。我刚才用棉签蘸水给他弄弄嘴唇，听到敲门声，我有些慌，不小心动到了呼吸器。” “常有人来么？”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小姨的表现不太自在，所以我委婉的进行试探。 “有，但是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总来。”小姨说完，又解释，“我是说他处了半辈子的朋友们，见他出事情后都和他断绝了关系；而那些不入流的报刊杂志的记者，却三天两头的溜进来想拍照采访，我刚才以为是记者来了，所以才那么紧张。”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就你看到的，只要把机械一扯，那命也就没了。”小姨说着鼻腔里带了哭腔，“他现在是外界传言的杀人狂魔，可是于我来说他却是最温暖的人，毕竟我的命是他给的……” “小姨，我相信他会没事的。”这句话在一般场合，都是宽慰人的知心话，可是从我口中说出来，却有些变味了。 他若醒过来，那要面对的东西，只会更多更难受。 小姨给我倒了杯水，我本就心绪烦躁，便接过来喝了。小姨看着我喝完，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明洺，我肚子有点不舒服，需要去个厕所。这样吧，你能不能帮我在这里看守一下，我很快回来？” “那个……我……” “因为时不时的有记者来，而且他情况不稳定，需要24小时有人在身旁陪着。小姨很快就好，恩？” 小姨的样子的确很难受，我点了点头，“那你快点来。” “恩。” 小姨说着就跑出去了，我在房间里来回走着，没有几分钟，脑袋突然一下子疼得紧。 我扶住椅子打算休息一会儿，可是坐着坐着，那眼皮儿就重得很。我虽然很想睁开眼睛，可是却根本睁不开。 我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以常识感知和作为医生的自觉，我觉得我是被人下了药了？ 是小姨？ 我努力从包中摸出手机，可是在滑屏时，却一个重心不稳，手机掉地的同时，我眼前一黑也昏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记得在睁开眼睛前，耳朵听到了嘈杂的说话声与脚步声。 我撑着脑袋，试了好几下都没能坐起来。只好靠在椅背上，慢慢睁开眼睛。 我还是在郑沅江的病房，不过那么多医生涌进房间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我努力长长嘴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在床前站着的焦虑男人，便是郑霖旭吧。他眉头紧锁，双手似乎无措得不知道如何摆放，整个人都呈现出焦虑的状态。 他突然回头，似乎是盯着我看。我的脑袋有些不灵光，在那个时候，我无意识的笑了一下。 事后我回想那个笑容，大概是因为压抑太久的思念，在那刻需要得到释放，抑或是不忍心看他焦虑，所以想给他一个鼓励吧。 可是，在当下，那个笑容却让我变成了毒妇。 没错，毒妇。我从未想过在我的人生中，会有人冠以我这个词，而且还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 他突然冲过来。在不到3米的距离内，他几乎用了不到3秒的时间就来到我眼前。他一把捏住我的脖子，我的大脑本就一片浑噩，此刻被他这么一捏，更是一片空白。 求生的本能令我忍不住扑腾起来，重心往后倒，在我要人仰椅翻之际，他松开了扭住我的手，换为巴掌似乎想要拉我。 我其实已经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在那一刻，我倔强的选择就算摔出个智障来也不要他拉的念头。 “嘭”，疼痛很真实，在我眼冒金星的同时，我也变得清醒了。 “怎么回事？”我努力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因为有些丢脸，所以故作优雅的扶起了椅子。 “明洺，这应该是我问你吧。”他靠近我，那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冷漠……和恨意。 他，竟然恨我？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我，快速跑到病床前，主治医师无奈的宣布，“我们已经尽力了，无力回天。” “怎么会……”我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这不是应该问你么？”郑霖旭冲到我面前来，“刚才只有你在病房，他早没事晚没事，偏偏你在的时候就出了事！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 “你说什么？”我讶异的看着他，觉得他从未有过的陌生，“你是说，我……我……” 我太过悲愤，一种被心爱的人误会的侮辱感，令我语不成声。 “霖旭，让她走吧。”坐在地上哭成泪人的小姨步履维艰的走过来，带着恳切的语气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不能以恶报恶。” 小姨表面是在为我说话，但实际上却是认了我是杀人凶手。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被人这样冤枉？ 小姨被郑霖旭拉过去了，我冲到他身后一把逮住他的袖子。“郑霖旭，你竟然认为是我杀了伯父？那报警啊！报警！我明洺没做的事情，绝不会认！我倒要看看，谁才是那个躲在我身后为非作歹的鬼！” 因为小姨的行为太过反常，所以我下意识的盯着她。她的眼底果然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却很快被悲恸掩盖。 “算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干脆陪着沅江，一起去死了的好。”她说着，竟然就往床头柜的边缘撞去，好几个医生围上才拉住了她。 “你走！”郑霖旭指着门口的方向，“你不是说，我爸欠你一条命么？如果不够，等我料理完后事，你可以随时来取我的。但是她毕竟是你的小姨，求你讲点良心，放过她。” “呵。”我明明要笑的，可为何泪流不止呢？有些话，明明知道问得不合时机，但是却还是固执的要一个答案。“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你真的认为我会做出这些事情来？杀你爸，还害我自己的小姨？” 他闭上眼睛，表情痛苦，又似觉得我厌恶，不想看到我。“我怎么想没用，因为现在我只信我看到的。” “你看到我亲自拔了他的呼吸器？” “我问过外面的值班人员，这段时间只有你一个人在里面。我在外面和杨姨碰到，一起进来的。” 我懂了，这是一场阴谋。我只是一颗棋子，当没有利用价值后，就会被人彻底毁掉。亏我自以为自己聪明的要接近真相，却没想到自己一直身陷囹圄。 我突然觉得冷，外界的声音完全无法接入我的耳朵了。我死死的盯着小姨，不，她不是我小姨，她是一个比恶魔还要可怕的人。 她从纽约就开始接近我，目的竟然是借我的手，除了郑沅江？ 杨立智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无奈和痛苦。她对郑霖旭说了什么，然后我便被他扭着衣领丢出了病房。 他的嘴巴动了动，我当时未听清，事后想了很久才猜到。 “滚，别再出现在我们的世界。” 呵，是啊！那是他们的世界，我自以为已经融入了进去，却没发现原来我一直是在边缘地带盘旋的人。 第58章 我的眼睛不要再下雨 那之后，我得了一场病，很严重。 吸入性肺炎，肺气肿，这场病来得莫名其妙，就像是那场没有预兆的灭顶之宅，突然降临到了我的头上。 在我生病这段时间，若是没有刘曼的帮助，我想我定是撑不过去的。孔泽学有时间的时候，也会帮我接送儿子，还有唐孜然，他无数次来过病房看我，但我每次都假装熟睡。 我执意离开他的时候，是抱着自己一定会幸福的决心的。可是如今的我百般狼狈，自尊心和羞耻心都令我无法坦然面对。 我一直在等郑霖旭的起诉书，可是除了我的委托的律师外，再也没人来找过我。“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郑沅江，不过现在他死了，这个案子若要继续，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其实，我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和一个死去的人打官司，又有何意义？何况，郑沅江的死，疑点重重，而我则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只能这样不了了之了么？”虽然早已意识到是这种结果，但是心里还是无法接受，难受得紧。 “其实，有很多案子都是这样不了了之的，虽然很遗憾，但是……” “我知道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帮了我这么多。” 送走律师后，我拿出手机翻看着通讯录，最终停在了储存为“老公”的号码上。这两个字于很多女性来说，是最普通简单的称谓了。可于我而言，却是一种奢望。 我们现在的关系，不过是杀母仇人和杀父仇人罢了。可是，这样的关系为何这般让人心痛？ 尤其是我明明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他，最主要的是我想证明我的清白。犹豫了很久，我最终还是放下了电话。 我住院时，因为需要静养，所以手机、电脑这种东西我很少用。出院的第二天，我打开电脑上网，才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 郑沅江的死，被媒体解读出了各种版本。有人说是谋杀，有人说是不治而亡，但占了大风向的说法则是畏罪自杀。 但是郑家人从未出面解释过这件事情，新闻报道，郑沅江的儿子带着后妈搬了家，现在住址不详。 不详，那岂不是失联了么？ 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匆忙找出手机，不带一点犹豫的拨通了郑霖旭的电话。 空号，已经变成空号了？ 我不信，反复打了n次，可是每次都是客服小姐客气礼貌的回复——“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我又拨了杨立智的，还是一样。 刘曼去幼儿园接明翔回来，她看到我坐在电脑前时，拿起帕子给我擦脸。 “哭什么哭，你儿子看着呢！去休息吧，马上就能吃饭了。” “我没哭。”我擦干脸，强迫自己对明翔笑着说，“妈咪的眼睛只是因为天气不好的缘故，所以下了点小雨。不过现在没事啦，有明翔这个小太阳陪在我身边，那我永远都会是开心的哦。” “妈咪，我知道你在说谎，不过我不会揭穿你的！”，明翔笑容明朗的对我吐了吐舌头，“妈咪肯定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疼哭的吧？以后我会乖乖听话，然后多吃饭快点长大，帮妈咪和刘曼阿姨遮风挡雨。” 我和刘曼都被他的话逗哭了，尤其是刘曼，竟然激动得抱着明翔说，“你放心，阿姨这辈子都不结婚了，和你妈咪一起养你！” “别逗了！”我又哭又笑的，“我儿子正是天真的年纪，你这种话可是会给他带来压力的。” 晚饭后，我们三个人下去小区花园散了步。明翔和小区的孩子玩得挺熟的，他们像风一般的自由活泼，到处跑着玩耍。 而我因为长久卧床的关系，身体也是虚弱得很。没走几步就全身冒汗，便蹲在路边休息。 后来，又索性直接坐在草地上。春天已接近尾声，初夏炙热的天气令人十分压抑，傍晚的清风是人们对这个季节最大的期待了。 “明洺，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刘曼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嗯哼。”我看着她笑，不问不多言。 刘曼看着我，“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回头看她，“我们都是被爱情和男人伤过的人，所以现在形成自然的形成了一道保护罩，会觉得女人比男人更可靠。” “对，就是这样！”刘曼的眼睛亮了起来。 “目前的状况确实是这样，不过我要提醒你，就算受了再多伤害，我的取向依然是从大流的。” 刘曼起初没想通我说什么，几秒后恍然大悟。她的腮帮子气得鼓鼓的，抡起小粉拳似乎想要揍我。“嗨！你是肺病，该不会肺部的病毒转移到脑袋里了吧？” 我笑，“开玩笑的，反正我现在也不想爱谁，也不想谁爱我。因为我的前半生过得太坎坷了，下半生我只求安稳健康就好，而男人和爱情，真的是个麻烦东西。所以，在我这里，no！” 刘曼静静的看了我许久，而我的目光则追随着儿子。我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和她四目相对。 “你说的是真的么？”刘曼看着我，“你能放下过去？” 我知道她是关心我，可是这种关心只会令我更难过和更脆弱。我低下头，用手玩着地上的青草。 有几滴泪水打湿了眼前的草地，可眼泪的重量却无法憾动它们脆弱的身躯。我指着眼泪，“看到了么？我的眼泪于郑霖旭来说，不过是连小草都无法憾动的分量。所以，我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呢？何况，他的电话已经成了空号，t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他诚心躲着我，那我不可能见到他的。” “别哭了。”刘曼的手轻轻的拍在我的背上。 “我没哭。”眼泪早已制止不住，但是我还是倔强否认。似乎想要掩耳盗铃，想着说服自己，那自然也能说服别人。 “我知道你没哭，你只是因为眼睛天气不好，所以下了点雨。不过我希望你能尽快让它阴转晴吧。” “你埋汰我？” “没有！” “明明就有！” 刘曼埋汰我的话，倒是令我的心情瞬间好起来。那晚，我做了两个决定，一是撤诉，二是换个工作。 撤诉是因为坚持已经没有意义，在新证据出现以前，郑沅江依然是杀人凶手。可是我不会放弃的，就算郑霖旭不打算查明他爸爸的死亡真相，那我有朝一日也会揭发出幕后真凶。这仅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与爱情无关。 换工作是因为在那家医院，发生了太多事情。若是继续在哪里工作，必定会承受很多外界和内心的压力。 所以，我决定改变一下环境，只有去一个新鲜得不留白的地方，我才能重新开始吧。 我早已了解好就业形势，以我的资历想在t市找到工作并不难，但想找到理想的工作却也不易。不过我还是往所有招聘的医院投了简历，抱着多投一家医院就多一份希望的信念，多多益善。 一周过去，接到回信无数，但都是一些规模很小的私人医院。而投去三甲医院的简历，则犹如石沉大海，连一点余波都振不起来。 我一直告诉自己不急，但银行卡上有增无减的金额还是让我沉不住气了。而且我闲下来的时候，就特容易胡思乱想，感怀伤春，我都觉得若是失业状态一直持续下去，那我肯定会得忧郁症得。 无奈之下，我只好从小医院里挑了几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去面试。我的想法是骑驴找马，先有份事情做着也是挺好的。 我准备好简历，把简历放在副座就出发了。这天是周一，上班高峰期，加上前面出了车祸，几乎是三步一堵。 最近因为心情有些压抑，所以睡眠并不好。我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好好看着路，堵车的时候最容易追尾了。现在本来就穷，万一撞上一辆豪车，那可就歇菜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前面的车子动了几步。我正准备发动呢，侧边的一辆最新款限量版路虎车，突然冲出来抢了我的位。 我靠！ 我在心里对前面的车子比划了鄙视的手势，原来轰油门的脚该为踩刹车了。 可能是太紧张了，我竟然秀逗的猜错了，直接把油门当成了刹车。 本来距离就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只听“哐”的一声，撞上了！ 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完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大概就是我这种状况了。 在我犹豫着要不要下去的时候，被我追到的司机已经走到我窗边轻敲窗户了。硬着头皮摇下窗户，我主动认错。 “先生，对不起刚才擦到你的车了！现在路上这么堵，我们也没时间多说。这样吧，你的车子需要多少修理费，你说个数，我们有商有量的解决行不行。” 站在床边的男人挺帅的，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模样。 “恩……” 我见他支吾，立马补充，“你的车子这么贵，应该有买全险吧？而你看我的车这么破，应该知道我的情况。我这样说不是逃避责任，而是因为能友好协商。” 他不说话，却突然绕过车头坐进了我的副驾驶。 第59章 年薪百万呐 我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念头，完了！今天遇到狮子大开口的难缠之人了！ “那个……先生……咱们能有话好好说么？”我承认，我赤手空拳的弱女子，在那刻还真是有点怕了。虽然这为男士长得人摸狗样的，但是坏人也不会在脸上写上“坏人”二字，我的防备心还是“蹭蹭蹭”的就冒出来了。 说话的时候，我趁势拿过手机，打算苗头不对就报警。 岂料，男士的手先我一步按住我欲有所动作的手。“送我去上班。” “啥？”我盯着他，他的眼睛不大，但是却十分有神。 “字面意思。”他说完就移开手，然后把副座上我的文件放到一旁。 “可是，我也要上班……” “你送我去，那修理费就不用你出；你不送，那保险杠和车灯被撞坏，你预估一下要多少钱。” 他说完，就那么静静坐着不动。眼睛直视前方，一副沉默淡定的样子。 “行！”我默默算了一笔账，错过了面试还能继续找，但若是不送他我则需要立马付大额现金。所以这笔交易，我并不亏。 “那走吧，sunm医院。” “哦……哦！”我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莫非是同行？ 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对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斯文男人的音量瞬间提高了。 “让他立马收拾东西滚蛋，这样的助理我不需要！我之前已经给过他两次机会，事不过三。对，三天内给我找到合适的。” 他明明是在发脾气，可是语调却是轻缓舒服的，就好像是在开玩笑那样。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觉得他还真是一个极品男人。 “看我做什么？”他突然转头看我。 我囧，“没！我只是在想，能做你的下属一定很幸福，因为你是一个连发脾气都很温柔的老板。” “是吗？”他笑了一下，视线盯在我的手指上。 我感觉我的手指都快要被他盯得发痒了，感觉连方向盘都快要扶不住了。“你看……看我做什么呀！” “你是医生。”注意，他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我下意识的否认，“不是。” “撒谎。”他轻笑，有理有据的分析，“你的手上有着常用手术刀才显现出的痕迹，你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单凭这两点，你就能那么肯定？”我忍不住对他多了几分好奇。 “呵。”他轻笑了一下，“当然……不是，我注意到了你的资料袋，看到了封面上的资料，所以猜的。” “哦。”我的好奇心，立马回笼。 “你要去应聘的，可是一家小医院。”他继续说，“以我的建议，哪里不适合你。” “为什么这样说？其实我觉得我的格调和这种医院挺合适的。”我自嘲，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流露太多。 “自怨自艾了。”他递给我一张名片，“三天时间，若是想做我的助理，请准时一点，我过时不候。” 车子恰好停在医院，在我接过名片的瞬间，他已经下车了。我看清楚眼前的名片后，急急抬头追寻那个男人。 可是，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他竟然是t市最近几年，新新崛起的私立sunm医院的创办人兼院长贾隽煜！ 这个名字我听过无数次，但却是第一次目睹其真容。在整个医药界，贾隽煜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原来的同事总是会拿他打比喻，若你有像贾隽煜那般大的本事，那就你就直接辞职去自立门户；若是没有，那就收起你的埋怨，踏踏实实的在医院埋头苦干吧。 没想到，今早竟然能撞到他，我还真分不清是福是祸了！ 然后，浑浑噩噩的去面试了好几次私家诊所，感觉都不太好。因为患者很少，每个月医生还需要拉业绩，达不到指定名额还得扣基本工资。 后来的两天，又陆续面了几家，情况始终不乐观。 这晚，我忍不住又拿出了贾隽煜的名片。 这几年，私家医院以服务好、技术棒著名，当然与之相匹配的则是昂贵的医药费用。同样，医生的收入也都还不错。 也许，去这里也是不错的选择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已经做了决定。到前台报了我的名字后，前台小姐立马说，“明医生是吧？贾院长之前交代过，让你来的话直接去他18楼的办公室等他。” 说实话，我还挺受宠若惊的。难道，他早就知道我会来？ 心情有些小激动和小忐忑，到了办公室后却被告知贾隽煜在开会，我需要等一会儿。 有位护士给我倒了茶水，我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等着。因为无聊，忍不住打量起他的办公室来。 他的办公室，以黑灰色为主基调。黑色的办公设备，黑灰色的整体风格，在给人干练专业印象的同时，也会觉得有些刻板和压抑。 好在，拐角处的绿色植物和柜式鱼缸，给办公室增加了些生气，不至于令人觉得不舒服。 我四处打量的时候，余光瞟到门口处好像有人站着。我立马吸气挺胸，含着标准式的微笑转头。 是贾隽煜，他身着一套浅灰色西装，一条枚红色的领带使他整个颜值又提升上了一个新高度。 “贾院长好！”我立马起身，然后90°鞠躬。 “别拘谨，坐吧。”贾隽煜走到我对面的沙发上坐着，“我刚才看你皱眉了，是对我的办公室设计有意见么？” “没有。”他灼灼的注视似乎能看穿我似的，我有些尴尬的补充，“装潢设计本来就是很主观的事情，何况我并不懂这些。” “嗯哼！没关系，对在sunm上班的医生，我只有一点要求，那便是医术眼精湛。”他说着，翘起二郎腿，慵懒散漫的靠在沙发上，“所以，我现在需要你的自我介绍。” 我把早已准备好的简历递给他，“贾院长，这是我准备的简历，里面的内容很全面了。” “不需要。”他笑着拒绝，“我每天看许多文件，看得眼睛都疼了。所以，能不看我就不看。毕竟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还是多保护一点，好多看几年的美女。” 若是其他男人说这种话，定会显得油嘴滑舌，但是从贾隽煜嘴里说出来，却给人一种风度翩翩的感觉。 我简要把自己的工作经历说了一遍，他听着听着眼睛就闭上了。这令我渐渐紧张起来，觉得是不是我的阐述太过枯燥。 到了后面，我的语速渐渐加快，说完后我才感觉到我的手心已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了。“不错，挺棒。”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不由得松了一口儿。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才悬下的那颗心又紧张起来。 “我是说你的声音很好听。” 我的脸，最终还是忍不住微微泛红了。不过，我还是尽量稳住气息问他，“贾院长，我想我们应该把重心放在我的工作能力上，如果我的阐述你不是太满意的话，那我能再医院先上几天，然后你再综合考评一下？” “我挺满意的，太满意了！”他说着站起来，从办公桌上拿过一份合同，“签字吧，这份合约就是为你准备的。” 我接过来，粗略的看了一遍。金额很诱人，年薪百万，但是职位却不是太满意。 “这个……” “有话直说，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你以后和我打交道时，不用客套的。” “行。”我指着合约上的内容问他，“我擅长的专业是男科，而对于做你助手这件事情，我只能如实说，我没有任何经验。” “所以，你觉得你不能胜任？”他把我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虽然觉得直接承认有点丢脸，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对。” “没关系，我贾隽煜说你行，你就行。这样，后天正式上班。” “可是我……”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我有点事情得先走，这样吧，你签好合约后放在我办公室，后天见。” “可是我……” 贾隽煜像阵风一般，快速消失在楼层。我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最终给刘曼发了短信，打算问问她的意见。结果刘曼直接给我打来电话，在她的说服教育下，我总结出了几个字：那么高的年薪，你简直就是走狗屎运了！不好好把握，那你不是蠢就是傻！ 好吧，就算是为了证明我不傻不蠢，我也得签字吧？何况，我已经看到精装现房在向我招手了。 我是t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可是却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现在我还有了孩子，所以我特别渴望能够稳定下来。 一百万，在房价如日中天的时代，也能勉强买套房子了。 好吧，虽然对助理的工作，不太有信心，但是为了钱，我还就拼一次了！反正人生就是一个挑战的过程，说不定我还能闯出一片新天地呢！ 第60章 机会来了 做助理的日子，要比我想象中的简单。 原以为会每天出入高级会所，要和各种人种打交道，没想到我的工作日常竟然就是坐在办公室里接接电话，帮贾隽煜安排好每天的工作日程。 说实话，这工作和做医生时忙忙碌碌的状态相比，我现在简直是太清闲了，清闲得我一度觉得自己都快愉悦了。 每当这个时候，刘曼都会告诉我，“你去看看你的银行卡金额，你还能郁闷么？” 每当这个时候，我真的会去看看。在我上班第三天，医院财务已经往我卡上打了半个季度的工资，而我签的合约期是三年。 “看清楚了吧？看不清楚的话，我可以找个律师给你问问你需要赔多少违约金！”刘曼这个时候就会变得特别神气，一副要看我好戏的样子。 “闭嘴。”我这个时候就会显得很聒噪，然后需要冲个凉让自己冷静冷静。 贾隽煜的助理只有我一个，但后勤人员却很多，而且清一色的女性。我曾对此耿耿于怀，觉得他可能是深藏不露的色魔。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他虽然对待员工很亲切，但是却很规矩，就连调~戏的玩笑话都不曾有。 这令我浮躁难耐的心渐渐沉静下来，我觉得贾隽煜既然能白手起家把医院打理得风生水起，那也能慧眼识珠。说不定我每天找到一个机会，就能回到我最爱和最适合我的岗位呢。 对这一天我翘首以盼，我已经做好卧薪尝胆的准备，决定打一场持久战。可没想到在我上班的第二月，机会就那么没有任何预兆的来了。 当时，我乐得差点跳起来，没想到好运来得那么快，简直挡都挡不住啊！ 那天，贾隽煜晚上需要参加一个聚会，大体上就是借一件小事把上流社会的人聚集在一起，然后每个人希冀着在那种场合得到好处吧。 之前，我从未跟贾隽煜参加过聚会，可是那天下班时，他突然递给我一个袋子。“今晚需要借用你几个小时。” “哦。”我当时以为只是普通的加班，所以没有给多大反应。 “算是答应了？” 我这才从文件中抬头看他，“贾院长，莫非员工还有拒绝加班的资格么？” “我没那么霸道，但是加班费不会少你的。”他说着把袋子放到我面前，“快去试试吧。” “什么呀！”我说着打开袋子，便看到一条黑色的晚礼服裙。 贾隽煜可能是看出我的疑惑，轻声呢笑，“今晚有个聚会，需要携女伴出席，而我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个解释传到我耳朵里却显得有些牵强。“可是贾院长，我是最不合适你的人选呀！” “你挺合适的。”他笑，“至少这件晚礼服，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因为刘曼恰好是白班，所以我便托她照顾明翔。这毕竟是上司的第一次言辞诚恳的邀请，我若是拒绝了只怕不能在他哪里拿到好的分数。毕竟，我可是希望能再有拿手术刀的那一天的。 我去了更衣间换上礼服，虽然礼服是纯黑色的，但肩膀和腰部的蕾丝设计却赋予了它别样的性.感。 我向来是个衣着保守的女人，这般性.感的衣服穿在我身上，令我极度的不自在。尤其是脚上8厘米的高跟鞋，更是令我有种走路都能随时摔到的感觉。 我犹豫了许久，心头的小鼓一直敲打着。我在想，要不要直接拒绝了算了。毕竟以这种面貌去，我真怕自己会出糗，做出丢脸的事情来，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贾隽煜好像等得不耐烦了，开始敲着门，我只能硬着头皮去开了门。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夸了一通。“真美！我就知道这件衣服一定只有你能穿，不过若是你能把背挺得直一些，那你将会更迷人。” 我虽然心里有些抗拒，但在行为上还是忍不住跟着他的话挺直了背。 “挺好，我现在带你去化个妆，我相信你今晚一定会成为全场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我只祈祷不要给你丢脸就好。” “放轻松，我会在旁边保护你的。”他身材俊逸，笑容清朗，而我却因他的这句话，面部表情都不知道该如何管理了。 看着他神态自若的走在前面，我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男人保护女人，很多时候都只是绅士的表现，与情感无关。 他带我去了会所化了妆，又带我去了商店买项链。其实我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他说让自己的女伴没戴点奢饰品就入场，会丢他的脸的。 面子对绝大多数男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何况是在公开场合呢。我想了想，想到一个折中的方法，“我认识一家假货店，但是工艺挺好的，要不如……” “当然不行！”他立马否决，“我贾隽煜的女人，从来不需要戴假货。” 我笑，“可是，我不是你的女人，只是你的员工呀！” “可能今晚，你确实是我的女人。”他挑了一下眉毛，阔气的递上信用卡，买了一条7位数的钻石项链。 在售货员给我戴上的时候，我都吓得不敢动。从店里出来后，我立马说，“贾院长，你把发票给我吧，明天我就来退货。” “退货？”他皱眉，“莫非你不喜欢？” “喜欢是一回事，能不能拥有是令一回事。”我没有选择虚伪的说假话，“这项链超乎了我的负荷能力，我自然不能要。除非，我只是今晚的零时模特，散会后你能把它收回去，送给适合它的人。” “东西你既然戴过，那就是你的了。这点小钱，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这于我，是笔大数目。” “就当是给你的年终奖吧。” 我正要回绝，他却伸出手挡住我的嘴。“这个话题彻底结束，我从未和女人就一条项链讨论这么久，这会让我觉得累。” 我继续伸手，“我也挺累的，你把发票给我，我负责退货，到时候再把钱还给你。” “停！”他似乎真的有些不耐烦了，竟然揉着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样子。 我乖乖闭嘴，但是伸着的手却没有缩回来。 他无奈的说，“明洺，你真是我见过最难伺候的女人！其他女人收到这种礼物的时候，不是高兴得手舞足蹈么？而你，却非要……” “因为我不是其他女人，我是明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存在。” 他突然认真的看着我，那灼灼的目光不带一点保留，极其认真的看着我，这令我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恩，你不是一般的女人，所以值得所有人好好爱你。” 他的话和笑容都有些莫名其妙，我摸不着头脑，直到到了豪华酒店，我都没能意会过来。 下车后，我特意落后，想和他保持一段距离。可是贾隽煜却撑着胳膊，示意我勾上去。 我摇头，带着一丝抗拒。 他向其他入场的人扬了扬下巴，我顺着看过去，发现所有人都是挽着胳膊亲密入席的。 内心在挣扎了几秒后，我最终还是决定随大流。毕竟来都来了，再坚持自己的想法未免就被人认为是刻意的做作了。 我挽上去的时候，内心其实还是有些排斥。我这一生，除了郑霖旭外，再也没和其他男人怎么样过。可是现在，我却和上司假扮情侣，这令我有些神伤。 “笑，你笑起来的时候很美。”贾隽煜的话，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立马条件反射的露齿微笑。 “自然点，像平时那样。你环顾四周就会发现，你是全场最美的女人，所以……”他有凑上我的耳朵，轻声说，“所以你其实可以放点骄傲点。” 他呼出的热气令我有些难耐，可他的话却又满足了我作为女人的虚荣心的满足，让我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对，记住刚才笑的感觉，这样的你，明媚得很。” 他说着拉着我往人群中走去，听他们的谈话，似乎都是商界新新崛起的权贵人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为gdp做贡献的权贵们，难免生出了兴趣来。 “对了，老郑怎么还没来？”以为40多岁的男人，突然这样问到。 我的笑容立马凝固在脸上，老郑？郑霖旭？ 意识到这个可能的我，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下一秒，我又在心里否决。不可能的，t市那么大，姓郑的人挺多，不可能是他。 在我神游四海之际，大厅的一角突然骚动起来。等我们围上去的时候才知道，一个刚结婚不久的男人，竟然在外面养了情人，还把情人带来了这里。 而他的老婆，又和其他的男人关系匪浅，也恰好出席了。 结果，做老婆的感觉自己被羞辱了，直接从服务员手中抢过刀，直接往男人的下.体刺去。 人群中叫的叫，谎的谎，吵的吵，我当机立断，推开人群，“让我来处理，其他人请离开。” 第61章 来你也在这里（推荐票2000加更） 服务员把受伤的男人抬到房间，我用服务员找来的纱布做了简单的包扎。 男人的睾.丸被刺穿了，但是其他部分并没事。处理好后，因为这里没有合适的设施，所以我给他们叫了救护车。 处理好后，我才从地上站起来。走出门后，便看到贾隽煜那张强憋着笑容的脸。 “很好笑么？”我瞪他，“如果你是当事人，估计你会嚎叫得很惨。” 他突然一本正经的说，“放心，我对待感情很专一，一旦认定了对方，那一辈子都不会放手，所以这种惨况，永远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他认真的表情令我倍觉震动，有些是我想得太多，我总感觉他的看着我的眼神特别深沉，似乎是在认真的向我解释。 “哦，”我有些尴尬的说，“那能做你的女人还真是幸运。” “嗯哼！那是自然，不过到目前为止，那个让我心动的女人还没有出现。” 他的这句话令我松了口气儿，原来还真是我自作多情的对号入座了。我咳了一声，往外走去。 贾隽煜突然伸出手来拉住我，“你的脸……”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摸了半天都没摸到。 “笨笨的，我来吧。”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折成正方形的手帕，在我眼角的位置轻轻擦拭着。 我们离的很近，他质感上乘的西服袖子偶尔会摩擦到我裸~露的脖部肌肤。我的脖子是全身最敏感的地带之一，这种不经意的摩擦，令我极其不适应。 在那几分钟，时间似乎在以比蜗牛还慢的速度运行着。我好几次想要推开他，可是他绅士的表情又令我不忍心那样做。 气氛似乎变得有些怪异，我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注视，而且那眼神十分炽热熟悉。我想扭头时，贾隽煜总算收回了手 “ok了，你刚才那么拼命的救那个男人，竟然连自己脸上染了血都不知道。”我的视线落在他折起的手帕上，上面果然有鲜红的血迹。 “谢谢。”这感激却是完全发自内心的。 “该说这两个字的是我，今晚你太让我长面子了，在场的女人都吓得花容失色，只有你能独当一面。” 他的话令我轻松了些，我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那我是女汉子了么？” “不！你外表美丽娇艳，内里坚强淡定，你是一个如百合花一样的女人，内外都散发着芳香。” “是吗？”我抬头看着他，“可我觉得我却像榴莲，有的人很喜欢，大部分人却说臭。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告诉你，和助理比起来，我更合适做回本行。” “本行吗？没有人生来就注定得做哪行吧。何况你做这行，会让爱你的男人心里有疙瘩吧。” “如果他爱我，自然不会介意我的职业。”我当时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脑海里却闪现了另一个他的影子。 “可我会介意。” 他的话令我莫名其妙，“贾院长，我以为你作为一院之长，是不会有这么不开化的想法的。” “我不是有职业歧视，我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想让我的女人只有我一个，只看我一个。”他每个字都说得特别清晰，而我却听得一头雾水。 “可是，我只是你的下属，不是你的女人。”贾隽煜的话，总是模棱两可，我决定表明我的立场。 “目前的结果不能代表未来。”他轻笑，笑得意味深长。 我真的差点喷了他一脸血，“贾院长，我不喜欢调戏下属的上司，更是暧昧绝缘体。若你不能尊重我的职业，那我也不必敬重你这个上司。” 他收回目光深邃的视线，轻笑着扬起胳膊。“我发现，你实在太无趣了，开个玩笑都那么当真。这件事情以后再谈吧，我想现在一定有许多人想认识你，出去转转？” 我深呼吸一口气儿，既然来了，就不能因为心里的小脾气撂担子走人吧。我搭上他的胳膊，半转了身子往外走去。 我一直盯着地面，可距离大厅最近的门，却被人挡住了。 当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可是这一眼后，我的视线便无法离开，虽然那是一双寒冷得如寒冬的月夜一般冷清的眸子。 我想笑的，我想抽出手的，我更想投进他的怀抱的。可是那一刻，我竟然压抑住了所有的情绪，淡定从容的漾起一个公式化的微笑。“好巧，原来你也在这里。” 他没有说话，似乎点了一下头，又似乎没有。因为当时，我的视线早已在他的身上扫了一圈。 不过三个多月没见，他竟然变得那么清瘦了。 原本饱满的脸庞，竟然已有了深深的凹陷；本来完美的下巴，也因为变瘦而变得有些尖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因为我知道若是继续，那我势必流泪。 我快速从他身边侧着身子走过，我的裙衫，似乎触到了他的衣服，在衣服摩擦的瞬间，我的心异常的疼。 “走吧，带我离开这里。”我轻声对贾隽煜说，带着一丝哀求。 他认识的盯着我看了几秒，尔后点头。“那你先出去，我和几个朋友打个招呼。” 贾隽煜的话，于此刻彷徨得快要疯狂的我来说，简直就是皇帝诏曰了。我也顾不得形象，提着裙子就跑了出去。 在等待贾隽煜的时候，我无力的蹲在了地上。我感觉我休养了这段时间的充沛精力和自信，都被刚才的短暂注视，打得溃不成军。 若是我的心是战场，那上面一定堆满了残骸。 贾隽煜要比想象中晚太多，我害怕别人口中的老郑会追出来，所以一度想一个人离开。 但我知道若是那样，就得罪了贾隽煜了。我现在已经没了爱情，若是在没了工作，那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所以权衡再三，我只能等。 好在贾隽煜总算来了，我以为他会问点什么，但是他却沉默的把我送回了家。 下车时，我觉得我该对他说点什么感激的话的。我闷了许久，总算憋出了一句，“谢谢贾院长，如果我今天做得不好，还望你能原谅。” “你已经很棒了，好好休息。”我那时已经下车了，爬在床边对他说。而车里的光线要暗得多，所以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谢谢，注意安全。” 他没有说话，发动车子就走了。我回到了唯一能给我安全感的家，虚脱得躺在床上不想动。 一闭上眼，他清瘦而略显沧桑的样子，便会在我的脑海里清晰起来。 每想一次，我的眼睛就会酸一次，后来我干脆起来洗了澡，想把所有的杂念都抛之脑后。 可是，当我的手划过腹部的肌肤时，那些封锁起来的记忆却又渐渐清晰起来。 还记得，我们在浴室里互相给对方擦背的日子。当然，擦背的时候，总是会力不从心的，擦着擦着四片嘴唇就会紧紧贴合在一起，尔后我们便会疯狂的从彼此身上索取着温暖的爱意。 都说爱情的药，是毒药还是良药得依当下的心境来判断。我明明知道，每回忆一次，心就会被刺痛一次，但是我却爱上了这感觉。 因为痛苦的时候，我才能够感觉得到自己原来还是一个活人。而不是每天在儿子、朋友、同事面前强颜欢笑的行尸走肉。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其实我已经很久没做梦了，因为我一直在吃安眠补脑的药物帮助睡眠，可是那晚我竟然梦到了他。 我梦到他捧着鲜花踏过草地走到我面前，他牵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印上轻轻一吻。 “老婆，我们让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吧。人生那么短，我不愿再和你错过。因为没有你的日子，于我来说和死亡差不多。” 他说着的时候，眼里流淌出了清澈的眼泪。他的眼泪折射出太阳的光辉，犹如发光的珍珠似的。 我泣不成声，只能用一个拥抱来告诉他我愿意。 是的，我愿意，我真的愿意。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我都愿意与他过。 其实，我们两个相爱并没有错，有错的是这个险恶的社会对我们纯洁的爱情处处阻拦。可是我们已经失去了那么多，好好拥抱不就行了么？ 然后，我们一家三口环球旅行，世界上的各种景点，在我们的眼前飞梭穿过。后来，儿子长大，而我们渐渐变老，每天早上我们搀扶着去公园晒太阳…… 这个冗长的梦，让我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我笑着想要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只是做了个梦。 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呢？ 我傻傻的上网查了周公解梦，但是说法不一，有人说这是两个人渐行渐远的预兆，也有少部分人说这是一个好兆头，说明未来的感情会有很大转机。 这心情，更是像做云霄飞车似的，七上八下了。 第62章 我一个人很好 第二天，盯着红肿的眼睛去了医院。 因为不想让人看到我的囧样，我特意带了一副墨镜，有人问起我奇怪的装扮来，我就说是吃东西过敏了。 这一天，贾隽煜并没来上班。早上查阅了几分文件后，我把文件放到他的办公室等他确认签字。 尔后，一下午的时间无事可做，可能是因为睡不够和哭太多的关系，我的脑袋和眼睛都十分不舒服。于是我趴在坐上，打算闭眼休息一下。 感觉才过了几分钟之后，有人似乎把东西盖在了我身上。 我条件反射的坐起来，肩上的东西接近着落地，我低头一看，是一件西装外套。 我立马蹲下身去捡起来，一边弹着衣服上的灰尘一边说，“我并没有睡，我只是不舒服靠了一下。” 贾隽煜原本已经走到门口了，听到动静又折了回来。“没关系的，现在是下班时间，你若是不怕感冒的话在这过夜也成。” “下班？”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他逗我玩呢，但还是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当看到指针指向6点一刻时，我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怎么了？”贾隽煜睁大眼睛看我，“该不会是不想回家吧？” “没有，我只是……”我哑然，我总不能说我活生生睡了4个多小时吧！ “那一起去吃饭？”他说着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我迟疑，“贾院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呀？” 如果他来许久了，那我刚才的谎言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刚到。”他扬扬手里的充电器，“昨天忘在办公室了，我路过就顺便上来。” “哦！”下一秒，我忍不住打趣，“贾院长，你该不会一个手机只有一个充电器吧？” “很奇怪么？”他微皱眉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奇怪！”我点头，“因为大家一般都有两个以上，一个放家里，一个放单位。” “我不喜欢这样。”他轻皱眉头，“我认为，每部手机出厂时配了一个充电器，那就只能用一个。因为就算是用同款手机的充电器充电，也很可能有危险发生。” 若是别人说这种话，我一定会骂他一句“白痴”，然后告诉他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可是这话从贾隽煜口中井井有条的说出来，我却感觉他说得特真诚。 我最后，只能给他封一个怪人的称号。 他似乎看出了我有不同意见，坚持要我说出来。“用你的理据来说服我吧。” “不用的，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于一件事情，每个人都是见仁见智的。何况这个世界并没有统一的评判标准，所以在不危害社会安全的条件下，大家可以坚持自己的看法。” “你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就连不赞同我的说法，也能说得我心服口服。所以，我今晚得请你吃饭。” “可是，我需要回家了，家里有小……” “一个小时。” 我没在拒绝，因为我想到了一件事情。贾隽煜和郑霖旭是同行，昨晚又都受邀参加聚会，说不定我能从他这里打探到点消息。 贾隽煜带我去了纸上烤肉店，点了一个套餐。 烤肉慢慢熟了，我们自然的吃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我一直在找一个切入的点，但贾隽煜却主动说起昨晚的事情。 “对了，我中午收到你昨天救的那个男人发来的短信，他让我转告他的谢意。” “他没事了吧？”贾隽煜主动说起这个话题，我心里还是挺高兴得。 “应该没事。”贾隽煜笑着说，“有趣的是他误以为你是我女朋友，还警告我千万别和其他女人乱搞，说你救人那么专业，那切割的手法肯定更精准。到时候我就不能像他那么幸运能躲过一劫了。” 他这么说，我只能尴尬的笑了。 他自然的给我夹了刚熟的牛肉，还细心的抹上我喜欢的辣椒酱。“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巧妙应答，“因为是他误会了，所以这件事情没有讨论的价值。” 我的回答似乎令他不满意了，他放下筷子靠在沙发椅上盯着我，而我则尽可能自然的翻着烤肉。 贾隽煜突然拉过我的手，我在油烟中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他捉住我手的力道渐渐加重，语气似乎不如平时的沉稳，“你认为现在别人会怎么想我们的关系？” “别人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他语气更急促了。 我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却失败了。我无奈，“贾院长……” “别这样叫我，非工作场合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我无奈的苦笑，“可是我认为我们只是上下属的关系，所以叫你名字并不适合。而且，你偶尔的唐突的行为以及加剧了我心理负担，这已经超出了上下属的界限，以后希望我们都能遵守规则。” 我说着话的时候，一块五花肉的油渍突然溅到了我的手腕上，我闷哼一声，他放开我后我立马收回了手。 我提起包一边站起来一边说，“今晚的晚餐我请吧，我不愿意欠别人太多恩情。” 他走过来，强行捏住我的胳膊，查看我的手腕。已经起泡了，腕部火辣辣的疼。 “我带你买药。”他说着就拉着我往外走。 “我自己会买。” “明洺，你有时候真是让人累的类型！”他突然低声却严肃的说，“你非要把一个男人的尊严践踏到遍地都是么？” 我愣住，这句话让我倍觉耳熟。我记得，之前郑霖旭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和我说话比做几台手术还累。 原来，这一切真的是我的问题么？ 那一刻，悲从中来，我的眼眶里立马蓄满了泪水。为了藏住情绪，我低着头由着他牵着走了。 他去了药店给我买了烫伤膏，用棉签认真的给我抹上药。然后，又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我们什么话都没说。 这种不说话的气氛感觉更糟，就好像是情侣赌气冷战了，但是这种关系，放在上下属上就不适合了。 我努力找着话题，“贾院长……我想知道，你为何会突然问别人会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 贾隽煜开车的时候很放松，整个背部贴合在靠背上，双手带着一丝慵懒的潇洒随意的扶着方向盘。 我望向他时，正是红灯，他把车停下后才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很浅的笑了一下。“明洺，你觉得我知道你的一切过去么？” 其实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我们算是同行，t市又不是那么大，加上之前的案子闹得那么大，我的侧面照也几次被刊登在报纸上，贾隽煜不可能不知道我。 但是他突然这么问，却令我有些无所适从。我尽可能自然的说，“每个人都有过去，那不重要。” “对，过去不重要，所以你要向前看。” 贾隽煜这么一说，我便确定他知道我和郑霖旭的一切了。 我试探的问，“你和他认识？” 问完在等贾隽煜回答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跳得很快，有种胸腔要被心撞破的感觉。 他轻忽的瞟了我一眼，“你想要什么回答？” “真实的。” “真实的答案时我们是校友兼舍友，当然，我们往来并不多，所以之前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见过我。”红灯换绿灯，他发动车子继续说，“当然，之前的事情闹得很轰动，我自然也知道了。” “那你让我进你的医院，莫非是……” “和任何人任何事没任何关系，我只是觉得你能做个好助理，所以就聘了你。我之所以会问你那个问题，是因为昨晚的聚会要求携女伴参加，所谓的女伴也就是女友或老婆之类的角色，所以全部人都误会我们在一起了。” 那么，郑霖旭也误会了？我突然对贾隽煜有了不满。我转过头瞪他，“那你为什么还要叫我去？尤其在知道他也会来的情况下？！” “明洺，你们已经分手了。何况，我之前并不知道他会来，因为他已经去g市打拼了。” “g市？” “对，t市的房产他几乎都卖了，在g市开了一家医院，因为在起步阶段，所以很少回来。”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有班级群，资源和信息共享嘛。至于我知道你们分手的事情，是我今天亲自问他的。” 我知道，贾隽煜肯定希望我问下去，可是在那一刻我竟然没了勇气。 我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城市繁华，霓虹灯交替闪亮，这越发凸显了我内心深处的苍凉。 我最终还是没忍住，“他怎么说的？” 我以为贾隽煜没有听到，所以又问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种压抑得喘息。“他怎么回答的？” “我现在一个人，挺好。” 车子停到我家楼下，我低头解开安全带，“那就好，我希望他幸福。” 我快速下了车，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忍了许久的泪，如洪水猛兽似的，一刻都等不了的奔了出来。 第63章 我也有家了 曾有一度，我心灰意冷，无数次钻进牛角尖里走不出来。这个时候，和郑霖旭同处一片天空的信念支撑着我，助我走下去。 那个时候，我虽然不知道他确切的位置，但我却猜想他一定是在t市的。 每天，我们感受着一样的天气，呼吸着一样的氧气，虽然我们离彼此很远，但是至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并没有走散。 说不定某天运气来了，我还能在路上偶遇他呢！我甚至幻想过无数次偶遇的场景，我是假装没看到，忍着狂跳的心脏擦肩而过，还是不管不顾的冲上去给他一个拥抱？ 所有的假设都无法成立，但是我给了自己心理准备，我的行为也要根据他的反应来变通，说不定他在见到我的那一刻，会情不自禁的抱住我呢！ 那样的话，我就会故作娇羞、半推半就的从了他。 当时觉得自己挺没情操的，但是在爱情面前，有时候并不需要太矜持。因为那样也许会让我们失去更多。 每个人都会幻想，尤其是女人，尤其是喜欢天马行空的上了年纪的女人。就比如我，我虽然知道某些幻想只是一味的自我慰藉，可是我却很喜欢这种自己安慰自己的感觉，这样我的生活才不会那么苦闷，我的人生才会有希望，我也才能面带微笑，给身边的人正能量。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坍圮了，在贾隽煜告诉我“他一个人也挺好的”瞬间。 我当时以为，郑霖旭没有追出来，是误会了我和贾隽煜的关系。我想，也许某天他愿意听我的解释。可是现在，我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了。 因为我于他而言，已经不再是重要的人了！ 无数次，看着明翔那张神似郑霖旭的脸，我都会陷入一种恍惚中。那个时候，我的脑袋似乎很空，却又似乎充满了某种内容，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了。 我曾想，郑霖旭既然和贾隽煜很熟，那他想要打探我的行踪是什么容易的。虽然知道我和儿子已经不在他的人生计划里，但我还是无数次抱着奢侈的幻想，觉得某天他也许就会衣衫飘飘的站在我的家门前，或者公司门口，张开双臂抱住我。 我已经迷上了这种美妙的幻想，就算残忍的结果会让我陷入更大的悲剧中，但我依然固执坚守。 我左盼右盼，从春盼到夏，又从夏到秋，直到树叶纷纷枯萎落地，我依然没有再见到他。 这其间，在我的生命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同事的介绍下，我买了一套房龄10年的二手房，家电齐全，屋舍干净，用工资和贷款一笔付清，然后我和儿子、刘曼一起搬了进去。 那晚，新居入住，我挺高兴的。毕竟我总算用自己的能力，给了自己一个家。当晚，我和刘曼在阳台上小资了一回，我们用高脚杯喝着劣质红酒，还假惺惺的碰杯，说了很多感性的话。 刘曼说，“我要赚钱，我要赚钱给我干儿子娶媳妇儿，更要赚钱玩男人！” 刘曼又说，“我要成为富婆，让帅得掉渣的小帅哥们跟在我身后捡我的臭鞋！” 刘曼还说，“其实，我只想遇到一个真的爱我、疼惜我的男人，生一个可爱的宝宝……” 我们由笑到哭，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自然。我知道的，刘曼的子宫很脆弱了，想生孩子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哭累了后，我们又喝了余下的红酒，大部分都被刘曼喝光了，她带着微醺问我，“你呢？你难道没有什么人生理想么？” 我想了想，认真的说，“有啊！我的理想就是希望世界和平，人类平安健康。” “哈！哈哈！”刘曼大笑，“明洺，你以为你是世界和平大使啊！这种虚伪的话，连艺人都不敢说了，因为只要有人一说，必定会被大家的口水淹死。” “是吗？”我不反驳，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明洺，”刘曼突然换上特别认真的语气，“你真的没打算给明翔找个爸？” 她的话，我不是太想回答，但是我需要释放一下那些一直压抑在心底的话。我点头，“不找了，我现在的想法很单纯，就是努力赚钱，好好养大儿子。” “哎！”刘曼叹气，“我们都是被爱伤过的女人，男人也就那么回事儿，不要也罢。” 她画风突转，“不过，这世上好男人还是大大的有的！比如贾隽煜，他就是个极品好男人，我看他对你挺有好感的，若是差不多，干脆就在一起吧。” 我立马打断她，带着一股严厉劲儿。“贾隽煜只是我的上司，我不可能越了这条线。” “可他……” “在别人的行为和情感，干涉到我之前，我是不会阻止的。”我突然有点厌倦这个话题，于是转身回房睡觉，“睡吧，你明天可是中班，记得白天送明翔去幼儿园！” “知道了。”刘曼幽怨的说，“真羡慕你双休，还只上白班的日子，而我三班倒的日子何时到头。” 我已经很久没喝酒了，因为以前每次喝酒，郑霖旭就会到我梦里来。可我这夜做好了梦到他的准备，他却没有如愿入梦。 醒来后，心里不仅没有觉得轻松，反而觉得很难受。原来，他已经离我那么远了，连我的梦里都不愿意进来了…… 我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的呆，然后洗漱，换上米白色的风衣和休闲裤，配上6厘米的高跟鞋，开车上班。 今天是周五，上完今天就是双休，周末的时间我已经计划好了，准备去再去补购一些生活必需品。 到了医院，发现后勤人员都特情况，平时懒懒散散凑在一起吃早餐聊八卦的场面不见了。 前台小姐对我挤挤眼，我意会过来。又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我还有两分钟的时间赶到办公室。 原本优雅的步伐变得凌乱，精致的妆容和整齐的发型也因为奔跑显得有些狼狈。不过还好，我赶上了快要合上的电梯。 总算到了18楼，我连呼吸都不敢多喘一下，直接奔进办公室。高跟鞋撞击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响彻整个楼层，我感觉自己真是要醉了。 掏出钥匙，一边开办公室的门，一边往院长办公室瞄，发现果然有灯亮着。 进了办公室，我立马坐好，打开电脑开始打周汇报。 在等待电脑启动的时候，贾隽煜踱着悠闲的步伐，来到了办公室门口。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他的风衣颜色和款式都和我的极其类似，想到我经常被同事调侃和他穿情侣装，我真的差点就哭出声音来了。 “刚才看你挺赶的？堵车了？”他说着来到我面前。 “有点堵……”我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他的衣服上。 他也注意到了，带着调侃的笑意说，“我刚从北.京回来，连家都没回，没想到我们又穿了差不多的衣服。” 我立马撇清，“怎么可能一样啊！从牌子到面料，再到设计，都相差甚远了。” “恩，你的是山寨版，而我的则是原创。” 哼！若不是碍于他是上司，我真想把他轰出去。电脑打开了，我也懒得理他，噼里啪啦的开始打字。 “最近一周，医院有什么值得报告的事情么？” “我正在弄周汇报，中午以前送到你办公室，ok？” “ok。”还好，他没有为难我，而是往门外走去了。 可惜，还没走几步呢，他又折回身走到我身边来，“对了，你有什么要像我汇报的么？” “我？”早就听说医院有贾隽煜的心腹，说不定早有人给他打小报告了。想到这里，觉得撒谎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严重，于是我立马检讨自己。“星期二的时候，明翔有点秋季腹泻，我下午的时候提前溜号了。不过你放心，我会一视同仁，这件事情我也会写进周汇报里的！” 除了当事人我自己，大概没人能体会这种自己给自己塞一刀，还得一脸诚恳面带微笑的痛苦吧。 “我是指，另一件。”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瞬间冒上了我的心头。我几乎是带着哀求说，“贾院长，你有事说事，我脑容量不够，你能别一大早就吓我么？若是我哪里做不好，你直接指出来，要扣奖金还是解聘，我都毫无怨言。” “哈！”贾隽煜被我逗得无语极了，“我对你真是……” 我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过他却没有继续说那句话，而是说，“晚上你就知道了。” 晚上我就知道了？ 中午我把周汇报送到他办公室，而他看都没看就下班了，下午的时候也没来。按理说，我和贾隽煜这半年多来处得还算愉快，他虽然是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但是待人接物都很和蔼，就算下属做错了事情，他也会主动承担责任。 可是，他的那句“晚上你就知道了”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晚上他要对我做什么？ 因为有这样的顾虑，下午三点的时候我就收拾好一切东西，准备时间一到就立马下班。 虽然在路上堵了快一个小时的车，但还算是一路安全的到了家门口，我总算松了一口气了。觉得贾隽煜可能是不满我这周的行为，所以故意吓唬我的。 第64章 生日快乐 我敲了好久的门，却没人开。我只好拿出钥匙打开门，屋里却是黑灯瞎火的。 “怎么回事？”我小声嘀咕一句，“刘曼，明翔？” 没人回答，我摸到了墙上的电源开光，可是竟然不会亮！ 我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然后借着光源坐到了沙发上，准备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派人上来看看。 我正在拨电话呢，卧房里突然传来窸窣的响声。我立马停下动作，打算再听一会儿，却又没有任何动静了。 我没当回事，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再次准备拨号时，声音又响了。 这种电梯小区，加上又是高楼层，老鼠是几乎没有的。我的心一紧，莫非是家里进了小偷？ 一想到这里，我哪里还淡定得了！几乎是不要命的就往门口奔，打算去外面找人求救。 正当我面色惨白的奔到门口，要开门跑出去时，屋里的灯一下子全亮了。 然后，三个带着红色三角帽的人从厨房里走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得似朵花似的，唱着生日快乐歌走出来。 生日？ 由惊吓变惊喜，这令我的小心脏不太受得了。一看到他们捧着蛋糕出来时，我的心一紧，眼睛里已有东西滚了出来。 刘曼笑着走过来拉住我，“今天独一无二的主人公，生快哦！” “你们真是太过分了！我若是心脏不好，刚才真有可能被你们吓死。”我其实挺感动的，但是嘴巴上却不愿服软。 “那就许个愿吧，让所有的不快都随风而去，新的一年春暖花开！”我从未见过贾隽煜用这么搞笑的打扮，说出这么认真的话来。 “妈咪，生日快乐！”明翔送上他的手工作品，是一副剪纸，上面是三口之家，爸爸和妈妈的人牵着中间的孩子的手。 这幅作品，瞬间就刺痛了我最柔软的心脏。为了憋住眼泪，我立马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把蜡烛吹灭了。 吹好后，我故作轻松的问，“你今天不是中班么？怎么没去？” 刘曼立马委屈的说，“原本我是想陪你过生日所以请假的，如果你觉得我在这里太亮的话，那我其实可以马上消失的。” “说废话呢，吃饭吧。”我注意到饭桌上已经备好了食物，味道香得很。 晚餐吃得还算愉快，贾隽煜说着这次出差的奇闻异事，他口才很好，就算是平淡无奇的故事，到了他的嘴里也会变得妙趣横生。 刘曼和明翔都听得津津有味。 晚餐后，贾隽煜便要离开，我因为有话要问刘曼，所以并没有留他。 贾隽煜离开后，刘曼立马埋怨我不会做人。“你知道么？原本我都忘记今天是你生日了，是贾隽煜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的。菜、蛋糕这些东西可都是他准备的，他刚才要走，你竟然也不送送。” “我送他做什么，又没人请他来！”我刻意表现得不在乎，“还有，他要给我过生日你就同意了？那你是不是应该私底下给我打个电话问问我的意见？我可是在他手下做事，来往这么密切频繁，我会很有压力。” “是么？”刘曼又开始装傻充愣了，“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啊！保持良好而亲密的上下属关系，有利于提高工作效率，保持身心健康。” “能别废话了么？”我瞪她，“算了！反正以后我们都要和他保持距离，我们科都是单身女人，让邻居看到了，还不知道会把我们想成什么人呢！” 刘曼用看外星人般的眼神看着我，“嗨！明洺，你就这奇怪了！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可是知道你是那种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洒脱风格，可你现在怎么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我累了。我回房休息吧。” 我推开刘曼，回到了卧室，靠在枕头上时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硬硬的。 我坐起来伸手拿出来，是一个深灰色的长方形礼盒，我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个水晶吊坠。 我正看得仔细的时候，刘曼又靠在门边风情万种的说，“别感动哦！这东西可不是男人送的！” 我回头瞪她，“你不说话会憋死呀！我知道这东西是你送的，我很喜欢。” “恩，其实我也挺喜欢贾隽煜送的礼物的。” “什么？” 刘曼往外使使眼色，“你真没看见？” “看见你的头啊！”我急忙往外走，“我只看见你的头！” 然后，当看清楚客厅的东西时，我几乎是情绪崩盘的给贾隽煜打了电话。“贾院长，请你，立刻、马上、迅速的来我家，把你的东西带走。” 然后，“嘟”的一声，电话竟然被他挂断了。 嗨！我几百年没有爆发出来的暴脾气，在这瞬间似乎很容易就被点燃了。我拿起手机再次拨号，这次竟然是关机了。 “你看你，至于么？说不定贾隽煜是看你工作能力突出，才会在你乔迁之喜之际送你电视。可你却硬要想歪，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嘛！” 我知道刘曼说得有几分道理，可是心头的火气还是忍不住冒了出来。“以后，谁送的东西都不准收！” 我抱着明翔就回房了，先给他洗了澡后，让他在床上看会儿故事书，然后我才进去洗澡。 我洗好出来手，明翔一脸有话想说的表情看着我。我走到他旁边坐下，“有话想和妈咪说？” “恩。”他乖乖点头。 “那说吧，母子之间是没有秘密的。”我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我是想问，你和贾叔叔是什么关系……”明翔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到我几乎听不到了。 “和贾叔叔？”我愕然，“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我们班上有好几位同学，都是爹地和妈咪分开了，然后又有了新爹地和新妈咪的。”明翔的眼神快速在我身上游走了一下，然后马上移开了。 我立马懂了他的意思，忍不住一把把他搂进怀里。“贾叔叔只是妈咪的上司，是工作中的同事，除此之外就没其他的了。” “那就好。”明翔躺在我的怀里，似乎松了很大一口气儿。 “你放心吧。”我亲了亲他的额头，“妈咪不会给你找新爸爸的。” “可是……”明翔快速抬头看着我，“妈咪，爹地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我感觉我等了他好多个晚上，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出现。” “他……”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我并不想骗他，但又无法对他描述清楚全部事实。 良久后，我才组织好词语，“你放心，爹地会回来找我们的。就算他不来，等你长大后，你也可以去找他。” “那我能每天都吃菠菜么？” “为什么？” “因为大力水手吃了菠菜后，全身就会充满力量，个子也会变高。我多吃点菠菜，就能快点长大了啊！” 童言无忌，令人谛笑皆非。可正是这种充满童真的话语，最能打动成.人的心。 原本，明翔是一个人睡一屋的，但是这夜他很粘我，所以我便抱着他睡了。 明翔睡后，我久久无法入睡。我不愿想太多，所以尽量把大脑放空。渐渐的，总算有了一丝困意，在我快要睡着之际，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原本是有关机睡觉的习惯的，可是和郑霖旭分开后，这个习惯也被我戒了。因为我怕他某天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想我联系我，却因为我关机错失了这个机会。 之前，深更半夜之际手机也响过几次，但大多是骚扰电话和短信。我苦笑着拿过电话，心里想着，看来这习惯也得戒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原本不打算看得，准备关机时又想，既然只有骗子在我生日时想得起我，那我不如抱着感激之心认真看完这条短信吧。 手机再次按亮，适应了黑暗的我，这强光令我的眼睛一阵刺痛，我眯着眼看完那条短信。 “生日快乐。” 没有称谓，没有署名，就是那么简单的四个字。 我当时第一个就想到了郑霖旭，我激动得一阵手抖，大屏的智能手机掉在我脸上。我却不觉得疼，捡起手机挺直背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声，没有彩铃，而是单调的“堵”一声，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当时，我的心揪了一下，但我立马又拨了过去，这次直接是关机的。 祝福语，响了一声没人接，关机…… 我哪里睡得着，在卧室来回走了许久，怕吵醒明翔所以又来到客厅。最终，这种暗涌的情绪憋在心里，就快把我烧死了，我急需一个释放的出口，所以最终我坐在了刘曼的床上。 “啊？你再说一遍，我脑袋很晕，没听清楚。”刘曼烦躁的一直揉着头发，头发现在已经打了很多个结了，估计明天她洗头的时候会暴哭的。 虽然，我已经说了3遍了，但我依然兴奋的又说了一次。 “恩，我听懂了，晚安吧。”刘曼竟然倒下去继续睡觉了。 我当时那个气呀，一把揪起他，“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好闺蜜了！我现在六神无主，你却要呼呼大睡！” 第65章 确定是他 刘曼一下子坐起来，似乎瞌睡虫瞬间跑光了。她伸出手指，一点都没省劲儿的往我脑门上戳来。 “你需要镜子么？” “干嘛？” “马上就是午夜十二点了，你盯着镜子看看，待会里面会不会跑出一只鬼来！” “喂！”我嚷她，“能不能好好说话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刘曼一本正经的说，“因为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像鬼！” “我……” “你听我说。”刘曼打断我，“在半小时之前，你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短信？” “对！”我点头，特别认真的。 “然后，你认为给你发短信的人，是郑霖旭？” 我深呼吸一口气儿，“对！” “你为什么认为是他呢？”刘曼反问。 “就……女人的第六感啊……”我突然被她问得没有底气了。 “第六感，纯属扯淡。你这就是典型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郑霖旭还心心念念的，所以才会一直把贾隽煜推开。我可告诉你了，郑霖旭都快一年没来看过明翔了，你还惦记着他，你说你是缺什么？缺心眼儿啊？！” 刘曼的话，令我原本兴奋的大脑瞬间冷静下来。“你能别像段子手似的一直叨叨么？” “怂了？”刘曼戳戳我的心窝，“忘记了刚才是谁拉着我叨叨的了？” “我没忘，我只是……” “你是一个职业妇女，你每天要接触许多人，也许是某个人有你的号码，而你又没有存他的。而这个人，很可能根本就不是郑霖旭，所以你的兴奋来得莫名其妙。” 刘曼的话，狠狠的敲在我心上，我感觉那些兴奋的东西瞬间被驱散了，而我也总算冷静下来了。 只是，为何冷静下来的我，更难过？ “知道了，那你休息吧。”我说着起身要走，刘曼又拉住了我。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坐。” “能明天说……” “不能，今晚不吐不快，我还睡不着了呢！” “那说吧。” “明洺，换句话说，就算这个短信是郑霖旭发的，你也要忽视。”刘曼的声音变得温柔许多，可是她突然放低的温柔只会令我更难过，因为我知道，我又没出息的掉下眼泪了。 “你别哭，为一个失踪的男人，不值得。”刘曼直接用她棉质的睡衣袖子把我擦眼泪，“你看你多沉不住气，立马回过去，这样他会怎么看你？他会觉得你心里还忘不了他，所以更加恃宠而骄！” “还有，这男人也禁不起惯！你就是太单纯，这辈子只死心塌地的爱他一个，不然以你的姿色想要个什么样的男人不可以！郑霖旭就是吃准了你这点，所以才会把你冷处理，因为他觉得他随时出现，你都会毫无怨言的接受他！何况，你们两个人还有个儿子。” 我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但刘曼的话听起来还真的有几分道理。“真的会这样么？” “会！怎么不会！虽然我的恋爱也都失败了，但是我从这几次恋爱中的可是总结出了经验心得的。女人一旦被男人吃死了，那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 “那怎么办才好？”那一刻，我真觉得刘曼就是一个爱情导师，从她这里我能学到很多东西。 “你得风情万种，得高傲迷人，但是除了对郑霖旭以外。” 我却觉得这方法根本行不通。“可是行不通吧，我们现在根本就见不到面。” “你傻呀！你不会利用贾隽煜？” “哦……”我懂刘曼的意思了。“那我得考虑考虑。” “行，你考虑吧，但是记住我得话，以后就算郑霖旭站在你身边，你也要把他当成路人甲直接忽视，然后转身对其他优秀的男人笑。只有这样，你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刘曼的话给了我太多启发，但是我总觉得实施起来有些困难。不过经过几天的考虑后，我还是决定向贾隽煜下手。 那天，医院开月会，贾隽煜主持，而我做回忆记录。轮到男科发言时，我职业病犯了，总是忍不住插嘴说上几句。每次接收到贾隽煜警告的眼神后，我就立马闭嘴，可是没几秒就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后来，贾隽煜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下号码，直接递来给我说，“我妈打来的，你出去接一下，告诉她晚上我赶不出去吃饭了。” 作为助理，这种事之前也做过几次，所以我什么都没说，拿着电话就出去了。 和贾隽煜的妈妈通完话后，我便往会议室走去。快要到门口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而且，是一个很眼熟的号码。 我立马掏出自己的手机，当看到打进贾隽煜手机里的号码，和那个祝我生日快乐的号码一模一样时，我真的激动得差点摔个狗吃屎。 不过，在摔倒之前我得大脑迅速做出了分析，我立马跑远了些，找了间没人的办公室，然后才接了电话。 “喂，是我，后天g市有一个医学类的研讨会，你要来么？” 是郑霖旭的声音！这个声音曾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怎么可能忘记呢?当听到他的声音时，我真的差点泣不成声。 我立马捂住嘴巴，紧紧的，害怕自己会发出声音来。他又喂了几声，我慌张得立马挂了电话。 我的情绪久久无法平静，我把窗子打开吹着凉风，原本想把郑霖旭的来电删了的，但是因为解不开密码，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回了会议室。 散会后，我留在最后做整理，弄好时贾隽煜走了进来。 “你刚才怎么出去了那么久？” 我想，他必定是看到了通话记录的，知道撒谎和抵赖都没用，干脆诚实回答吧。“我又接到了你朋友的电话，他说g市有一个研讨会，问你去不去。” 贾隽煜特别认真的看着我，我以为他要说点郑霖旭的话题，没想到他竟然说，“我以前特别反感你叫我贾院长，可是今天这个你，显得更刺耳。” 他说完话就走了，就好像我惹得他很生气似的。 第二天，贾隽煜正常上班，我和他几乎没有言语和眼神交流。其实，我一度想找机会，想告诉他我也想去g市的，但是去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郑霖旭说的后天，就是这个周六了。周五下班时，我恋恋不舍的看着贾隽煜的办公室。可是他窗帘紧闭，门也紧锁，我最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刘曼知道后提议我们带着孩子去g市，跟踪贾隽煜的航班，这样就能遇见郑霖旭。当然，我们要假扮成游客，而且是很有高姿态的游客。 虽然我很想见他，但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如果要用这种卑微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那还不如不见吧。 这一晚，自然睡不好，天快亮时才有一点睡意，没睡多久就有电话进来了。 “喂，我在楼下，给你十分钟。”是贾隽煜的声音，十分克制，不带一丝情绪的。 “干嘛？”我睡蒙了，被吵醒后感觉头更疼，所以态度也不是那么好。 “g市。”他冷冷的突出这两个字，然后挂了电话。 “g市？g市？！”我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然后快速穿好衣服，和明翔、刘曼分别做了交代，然后狂奔下楼。 刘曼站在门口对上了电梯的我大喊，“记住我教你的东西，可别丢脸！” “知道了！” 贾隽煜是开车去的，走高速的话，不过两小时的路程。在驶往g市的路上，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娇俏的蝴蝶，扇动着翅膀，马上就要奔向自己的幸福。 可是，这激动的心情又不能表露出来，因为贾隽煜今天特别沉默。 闷了快一个小时，他竟然什么话都没和我说。可能是因为太激动的关系，我感觉嗓子干得很，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贾隽煜依然没看我，但是却从后座拿过一瓶水，还把瓶盖拧开了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来，瞬间就喝了半瓶。 我把盖子盖好，抱着瓶子玩了许久。憋了许久后问他，“贾院长，研讨会带我去，我需要注意些什么？” “你也是医生，或许你能有独到的见解？”他还是没看我，看着前面说，“你既是助理，又是医生，可以说你是多功能人才，带来一人当两人用，挺合算。” “哦！”贾隽煜把话说得那么满，我都不好再继续问了。 “对了。”他突然说了这么一户，而且还看向我。 “啥？”我立马打起精神看着他。 “待会儿郑霖旭会请我们吃饭。” “……哦……” 第66章 我就是在试探你 贾隽煜一度用特别考究的眼光看着我，我静静靠在车椅上，一脸的云淡风轻。 可是，只有右侧的大腿知道，为了抑制住心底的情绪，我是多么残忍的捏住了它才止住快要喷播出的叫声。 g市，坐落在一个盆地里，周围有高耸的大山，茂密的树林。可能是因为有山挡风的缘故，g市的气温要比t市高一些。 这是我第一次来g市，进了g市的区域后，我便睁大眼睛透过覆满水汽的玻璃往外。我想记住g市的样子，甚至恨不得秒秒钟让大脑烙印下g市的脉络，那样回市后，我便能调动大脑里的地图，猜测郑霖旭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进入市区后，路上有些堵，期间贾隽煜的电话响过一次。 “快了，好，我知道那个餐厅，恩，好。” 贾隽煜挂了电话后，又特别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是他打来的，如果你还没有忘记他，那我可以送你去车站，你自己回去。” “既然来了，我便有分寸。” “恩，我相信你。” 贾隽煜的“我相信你”令我有些猜不透，但我也没心思去琢磨，我的整个心思都放在了即将见到郑霖旭的这件事情上。 刘曼的话反复在我脑海里回放，我知道我虽然无法表现得高冷，但是我也决不能流露出恋恋不舍的目光。 车子拐进了一条小巷，然后停在一栋老式建筑面前。贾隽煜解开安全带，暗示我也下车。 我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黄色的外套，下身是一条加绒牛仔裤，和白色的运动鞋，再搭配上马尾辫，很显年轻也显得很有活力。 我提着双肩包下了车，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整个街道都被淋得湿湿的。但是却不让人觉得压抑，反而鼻尖里充斥着花坛里泥土芳香的味道。 “走吧。”贾隽煜走在前面，我跟着他踏上了木梯。 脚踩在木梯上的时候，会发出“咯吱”的响声，加上有些滑，我走起来难免笨拙。 贾隽煜走在前面，我到的时候已经看到他和几个人站在大厅里聊天了。我往他们中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郑霖旭。 说实话，在那一瞬间，心里又遗憾又轻松。 我低下眼睛，慢慢向他们靠拢，眼睛有些慌乱的扫视着地面，然后不经意的瞟到了一双站到我身边的皮鞋。 我从未想过，仅凭一双皮鞋，我便能认出他来。 那一瞬间，天地万物似乎都瞬间冻结。我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抖动的睫毛，在那瞬间都似乎被冻住，无法眨动了。 身体里的毛孔，似乎瞬间打开，我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凉意。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贾隽煜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拉到了他身边。“这是我的助理，明洺。” 这些人的年纪都差不多，应该都是同届的吧。其中有一个男的打趣，“我还以为是你从哪儿拐来的女朋友呢，看起来不过是念大学的样子。” 他们都因为这玩笑话笑了起来，我僵硬的陪着笑，全身绷得紧紧的，极不自然。贾隽煜的手轻轻担在我的肩上，我很想甩开他的手，可是又怕这样会丢了他的面子。 “老郑，过来认识下贾隽煜的女朋友啊！”那个开玩笑的男人，自以为幽默的对我身后的人说道。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贾隽煜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明显加重了力道。 趁着这个机会，我态度从容的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在甩开贾隽煜胳膊的同时，微笑淡定的伸出手。“您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郑霖旭看起来似乎精神不错，但是却又要比上次见时更清瘦了些。可能是因为变瘦的缘故，他的眼睛要比之前锐利得多，就算在光线充足的白天，眼睛也如鹰一般，发着不容你忽视的光。 他并没有伸手，我有些尴尬的低头笑着，寻思着该收回手了。 在我的手往回缩的时候，他却快速而准确的瞬间捏住了我的手腕。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他的温度，凉凉的，有种刺痛皮肤的感觉。 我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他几眼，以前的他就像一个暖炉，尤其是冬天，他的身体总是热乎乎的，抱着他比家里安装n个中央空调还要舒服。 可为何，现在的他变得那么冷了呢？ 我以为，他会捏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手边，嗓子眼一度奔到了喉咙，似乎都快要因为惊吓过度而跳出来了。 没想到，他竟然轻轻松开，然后握住我的手。“你好，指教不敢当，贾隽煜要比我优秀得多。”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疏远的凉意，然后他直接越过我，和其他男人聊了起来。 上菜时，他们小酌几杯，有说有笑，虽然贾隽煜偶尔会丢几个话题给我，但每次都被郑霖旭抢了过去。 我猜，他是不想听到我说话吧。也许是因为厌恶我，所以连我的声音都不想听到。 我这人从小就喜欢较劲儿，他越是不想听我说话，我就越是要找机会加入进去。 果然，在谈到女朋友这个话题上，我立马插进去，“你们一表人才，事业有成，又是医生职业，没有女朋友还真是奇怪呢。” “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医生，每天面对的不是患者就是同事，医生这工作压力大，上班时间不固定，所以我们特别希望另一半能多在家庭生活中操心，但是现在的女人，有几个愿意安分守己做家庭主妇的。”一个微胖的男人拍着桌子说道，一副头疼的样子。 我笑，“我曾经也是一位医生，也和同事谈过恋爱，发现的确没劲儿。” “你是医生？”微胖男人似乎一下子就对我感兴趣了，“什么科的？” “男科。” “啊！！！”这次不仅是微胖男人了，除了郑霖旭和贾隽煜外，其他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怎么啦？”我笑，“不过看你们的反应，我也就知道为何我和他会分道扬镳了。” “不是，我们没有歧视的意思，只是觉得像你这么单纯漂亮的女孩子，那个男人到底是不长心还是不长眼，竟然舍得放弃。” 我笑，端着茶水轻抿一口，然后转头看向郑霖旭。“你觉得呢？郑院长？” 郑霖旭应该是盯了我许久，在我看向他时，他的眼神一直停在我的脸上。可是那瞳孔里一片平静，我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我看向他后，他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特别沉静的看着我,尔后站起身往外走。 当时，所有的人都看着我们两个，郑霖旭这么不动声色的走了，我立马被置于尴尬的境地。 微胖男人立马大笑，“我们的郑院长就是这么冷酷个性，说白了就是个木讷子，对美女都这么冷漠，活该他到现在都还单身。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也许是“单身”二字触动了我，我倒真觉得没觉得那么难为情了。我放下茶杯，欠了个身站起来，“你们先吃着，我出去一会儿。” 我出去后，原本想四处搜寻的，但是他竟然就站在门外。 四目相对，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诉说着，又似乎眼眸平静的不带一丝情绪。他若有似无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径直走了，我犹豫了几秒，跟了上去。 他的步伐很轻，踩在木地板上几乎没有一点声响。我却有些笨拙，好几次撞到桌椅，狼狈的忍住痛跟着他来到类似阳台的地方。 屋檐很小，细雨顺着风会飘进来。他手扶栏杆，似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儿。 而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那一刻他单薄的肩膀，令我有种忍不住要拥抱他的冲动。可是我知道，那些画面只能发生在幻想里。 我们都很沉默，我担心时间太久贾隽煜会出来找我，所以主动打破沉默。“你最近好么？” 他就像没有听到似的，没有理会我。我的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但还是淡淡一笑。“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挺好，我很满足目前的状态，所以我不希望过去的事和人打扰到我。” 我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理解我当时的心境，我明明那么渴望拥抱他，但是却要表现出超然的洒脱，这于我来说已是一剂最毒的药品，分分钟就有让我致命的感觉。 我转过身，擦干流出的眼泪，打算再更狼狈前结束这场独角戏般的谈话。 “你过来。”他却突然在我身后说，声音冷冷的，犹如外面的风雨。 我扬起袖子，尽可能自然的擦干眼泪，“你已经不是我的谁，我不可能再听你的话。” 其实，我是那么的想要靠近他，可是我却没有那样的理由。 他的手似乎带着一阵风，一把捉住我的，他一把把我逮过去，原本冷静的眸子却不再淡定。 “明洺，我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 “哦，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呀！”我笑，打断他的话。 “你别故意试探我……” “我不会试探你的，我会把我们的故事讲出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彻底忘记过去了，所以我不会傻兮兮的大半夜给前任打电话祝他生日快乐……” 只感觉眼前一团阴影，嘴唇处感受到一阵温热。 第67章 喂水 天旋地转，我感觉我的脑袋瞬间出现了一白点，那白点渐渐扩大，然后覆盖了整个脑袋。 这使我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等白点消散后，我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一瞬间，又羞又恼，我扬起巴掌就往他的脸上扇去。 “流氓！” 其实，我是想可劲儿打的，可是到了最后，他那瘦削的脸竟然让我生出一些不忍来，那巴掌竟然就像抚摸似的，轻轻的擦过他的脸。 “如果要打，就该在进行时打；事后才打，是觉得我表现不佳，不够满足？” 我诧异的看着他，以前的他是万万不会说出这般轻浮的话来的。 他的眼底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对不起。” 他突然的道歉，弄得我一愣一愣的。他缓了缓继续说，“我没想过要和你怎么样的，可能是因为亲过你太多次，所以会在惯性的支配着做出某种习惯行为，我以后会克制。” “什么？”我一脸神奇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能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话来？ 他说完就走了，我不服气，原本想追上去的，这时却注意到贾隽煜站在了大厅。 我顿住脚步，过了几分钟后才走回包房。 吃完饭已是中午，研讨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我和贾隽煜先去了预定的酒店放行旅。因为研讨会的地点步行5分钟就到，所以我打算先休息一下。 可是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郑霖旭的那番话，我哪里还能睡得着。 弄到最后，全身燥热，心里也十分不平静。我干脆不睡了，直接洗了个澡打算清醒清醒脑袋。 13点40，贾隽煜来敲我的门，我们一起走。 他原本走在我前面的，却又刻意落后几步，在我超过他的时候又加速走到我身边来。“你洗澡了？” “啊？恩。”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觉得他问得很奇怪。 他说完似乎有些生气了，加快步伐往前走去。我一边追一边闻了闻头发和身上的味道，虽然用的是酒店的东西，但是味道并不奇怪啊！ 研讨会的位置已经提前编排好，贾隽煜作为一院之张，自然坐在了前排，而我只能坐在后面的小凳上了。 14点整，研讨会准时开始，但是正前方第一排靠左的位置，却是空着的。 该不会……是郑霖旭没来？ 因为我是坐在最后一排，所以伸长脖子顺着前排的人一一瞄过。清一色的后脑勺，男性居多，但我没想像郑霖旭的。 我的心头泛起了一丝低落，该不会他因不想见我，故意缺席了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心里更是难受得紧。我微微侧头，掏出纸和笔上了乱写一通。等回过神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写了什么。 郑霖旭，郑霖旭…… 我几乎都快写满一张纸了！ 我的情绪很复杂，明明知道我们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但却无法收回自己的心，既然还犹如陷入魔障中的人，什么都看不透。 为了掩盖卑微的心事，我一把捏住纸张，打算把它撕下来，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双宽厚的大手，伸出来按住了我的本子。“我已经目睹了整个过程，若是想掩盖证据那完全没必要。”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沙哑，却令人无法猜透他的情绪。 我立马把本子合起来，他的手却没有缩开。我不看他，目视前方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郑院长，你的位置在前面。” 过了一会儿他才收回手去，不过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坐在我身边。 两个小时的研讨会，说实话我到了最后都没有搞懂会上到底讲了什么内容。我们曾经那么相爱，可是如今他只是往我身边简单的一坐，都会令我心乱如麻，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总算散会了，我推开椅子就第一个跑出会场。 回到酒店房间，心里依然久久不能平静。贾隽煜给我打了电话，说晚上有聚餐，让我下楼去。 “我有点累了，能不去么？”我不太确定，再和郑霖旭见面又会怎般失常，原本设想的高冷桥段，完全没有施展的余地。 “不能。”贾隽煜似乎有些不高兴了，冷冷的说，“5分钟，你若是不下来那我不介意上楼绑架你。” 贾隽煜很少生气，生起气来却很可怕。我梳了个头发就下楼了，他们的车子停在楼下，因为贾隽煜的车已经坐不下了，我只好去了后面那辆。 竟然是郑霖旭的，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想下车，但是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坐了进去。 我一直等着其他人上车，可是那些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辆车里奇异的气氛，竟然都绕过这辆车了。 我一个人坐在空空的后排，一度紧张得拿出手机乱玩一通。车子总算开了，我总算没有那么紧张了，浅浅的呼吸了一口，希望聚餐的地方能近一些。 车子开了大概十分钟，郑霖旭总算憋不住，主动开口说话了。“你都不问一下，你小姨么？” 我条件反射问他，“那你都不问一下你儿子么？” 他只是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回答。良久后我还是没憋住，问了最在乎的问题。“你真认为，你爸是我害死的么？” 他没有及时回答我，又过了许久才说，“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不说也罢。” 我无意识的冷笑了一下，“看来，你还真是认定是我了。那你为何不报案呢？你宁可怀疑我，都不愿去……”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他声音生硬的打断我，“明洺，我爸和你妈都死了，若是我轻举妄动，说不定还有人得死，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被他的这句话，弄得有些糊涂了。我看着他那张略有情绪波动的脸，我大胆的做了猜测，“莫非，你已经查到了些什么？” 然后，一直到聚餐地点，他都没有再理我。 聚餐的地点是本是5星级的酒店，各种设施都很完善。因为离就餐时间还早，所以百多号人纷纷去玩了。 有怕温泉的，有按摩的，也有唱k的，而我则去了桑拿室。 我其实特不喜欢流汗的感觉，但是因为郑霖旭的那句话令我的脑袋一度转不过弯来，所以我特想把这身的汗排出去，顺便清醒清醒一下脑袋。 我找了一间没人的房间，进去关上门便坐下来。才坐下，汗就立马冒了下来。 其实当时我已经有些憋不住了，但还是要咬着牙觉得怎么着也要在里面待个20分钟吧。这个时候，有个人影在门口晃荡了一下，然后门开了。 来的人是谁不好，偏偏是郑霖旭！ 哈！我因为热得难受而浮躁起来得情绪，瞬间因他的出现拉得更高。我站起来，本想往外走的，可是觉得若是现在走了，指不定他会怎么想我呢！ 好吧，憋着这口气儿，我也要坚持一会儿！ 郑霖旭坐在我对面的位置，可恶的是他手里竟然还拿着两瓶水。我原本就很口渴，所以视线总是不自觉的盯上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样子倒是显得狼狈得很。 嗓子越来越痒，我忍不住弄了弄嗓子。“恩恩。” 他一直是闭着眼睛的，听到我发出的声音，似乎不悦的皱了皱眉。 我心里其实挺失落的，觉得他在我这么难过的时候都视若无睹，心里挺塞的。 好吧，我突然较上劲儿了。他既然都不在乎我，那我就要用我的声音来骚扰他，让他离开这里。 “恩恩恩……呃呃呃……咳咳咳……” 那一秒钟，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搞杂耍的，完全不顾形象用生命来让干扰他。 他似乎无法忍受了，一下子站了起来，不过却是拿着水快速走到我身边来。在我愕然之际，他已经把水送到我的嘴边了。 求生是人之本能吧，我感觉自己都快要被蒸干了，所以立马喝了起来。很快，一瓶水都被喝空了。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幽长，似乎也是热得难受了。“还咳么？”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觉得只有一瓶水了，应该他喝了才是。 他拧开另一瓶水，仰着脖子喝了起来。喉咙性.感的滚动着，令我忍不住……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来，一下子就擒住了我的嘴巴。 他嘴巴里还有水没有咽下去，在我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把水送入我的口中。 顿时，我尴尬至极，不知道是咽下去还是吐出来了。偏偏他的嘴唇又离我那么近，我没忍住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水又送回他的嘴巴。然后扬起下巴，如同宣战一般的看着他。 他似乎笑了一下，然后一把扳过我的脑袋，一口擒住我的嘴唇。 他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他的唇落在了我的鼻上，耳朵上，眼睛上，最后又从下巴移向脖子。 这个时候，我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有个脑袋似乎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望，我再定睛一看，又没有了。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还是一把推开了他。“全身都是汗，算了吧。” “那我马上订房，我们上去洗澡。” 第68章 最好的保护是陪伴 郑霖旭说完这句话后，表情变得略显奇怪。似乎是*没能得到满足，也似乎是因为有些尴尬。 我并没有被他的邀请迷得七晕八素，反而因这句话，身体蠢蠢欲动的情绪立马冷却了。 我轻轻推了一下，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我看着他颇为勉强的笑了一下，“郑霖旭，现在的我们算什么呢？”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却最终没有说话。 房间里面又热又闷，而他又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觉得再呆下去我可能真的会休克。我一只膝盖着地，准备站起来，可他却突然捉住我的手。 那一刻，明明密不透风的房间，似乎随着他的靠近吹过一阵清风。聚集在心头的火气似乎瞬间散尽，袭上了一丝清凉。 “你放开我吧。”我轻轻推开他的手，带着一种自信心不足的抗拒。 他却把我逮得更紧了，似乎想让我跌进他的怀里，可是我倔强的扭着头不愿屈服。女人很多时候真的是口不对心的动物，虽然我很想靠近他，却又因为心里的期望没达到预期，所以固执扭头不看他。 如果他说一句“我爱你”，也许我便能勇敢一次，放下所有恩怨。像只鱼儿一样，彻底遗忘之前的记忆，投入到他的怀里去。 可是他没有说，在我快要丧失耐心的时候，才淡淡的问，“你愿意等我么？” 其实他这么问并不过分，可是我自从和他确立恋爱关系到现在，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太少，大多时间都是在分离中渡过的。可是现在，他没能勇敢的留住我，竟然还让我等。 我一口气憋在心口，几乎是不带考虑的就冷冷回应。“我凭什么要等你！” 我承认我的语气很冲，其中还夹杂着不屑的语气。郑霖旭这个时候竟然退缩了，缓缓放开我的手，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他这幅不带一点争取的模样，更是伤透了我的心。我站起来往外走了几步，但最终还是因心中的牵挂挺住了脚步。 “等多久？”我其实感觉得出来，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特别没底气，就像个想向大人讨糖吃的小孩，因为对结果不确定所以在满心期待的时候又小心翼翼藏住所有情绪。 他不说话，只是用带着一丝阴郁的眼神看着我。 我沉不住气，往他走了几步，“一个月？半年还是更久？” “我会尽快。”他站起来，我们两个人都大汗淋漓，他的眼眶里有些湿湿的，不知道是汗液还是眼泪。 “没有期限？呵……” “我不想骗你，我只能说尽我所能，尽可能快的来到你身边。”他伸出手轻轻揽住我的腰，“你在原地等我便好，我发誓我会竭尽全力。” “郑霖旭，你今年几岁了？”我看着他，在觉得心疼的同时也觉得他挺可怜的。 “36。” “这个时候还不在一起，那更待何时？等你白发苍苍被小朋友叫爷爷的时候，才来到我身边？”说道难受处，我忍不住冷笑了一下，“我们能别那么悲情的演梁祝么？如果你相信你爸不是我杀的，那我们何不一起面对？因为我已经能猜到大概，我妈的死另有真凶，而你爸很可能只是替罪羔羊。” 他却一把捂住我的嘴，“明洺，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在把所有人送进监狱以前，我不会让你和儿子陷身于危险之中。” “你的逃离，是在给我们保护？”我不敢相信的说，“若是，那这真是我听过最搞笑的话了，你难道不知道最好的保护就是陪伴么？” “明洺，我知道你也许觉得我太过小题大做，但是我有自己的考量。” “什么考量？如果你能说服我，那我就等你。”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目光坚定。 他似乎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带着商量的口吻说，“我们能有说有量么？” “能，你说我就和你量。” “因为她现在不准我和你联系，若是和你联系，她就会控告你杀了我爸。”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拳头一下子砸在墙上，似乎在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挺身，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是指小姨么？无所谓，我清清白白，就不信她还能只手遮天，把白的说成黑的。” “明洺，我自然相信你，正是因为信任，所以我不可能让你狼狈的站上审判台。你必须没有污点的活下去，只有这样我才能不那么自责。” “你不必自责，你能够信任我，于我来说已是莫大的恩赐了。你知道么？曾有无数个夜晚，我因你把我当成杀人凶手而自责懊恼。” “我知道。”他紧紧的抱着我，似乎恨不得把我镶嵌进他的身体里。“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会控制不住想见你。她现在变得神经兮兮的，安排了眼线一直跟着我，就是怕我联系你。好不容易盼来了今天甩开他的机会，所以我才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真相。” “杨立智竟然派人监视你？”郑霖旭的话让我又恨又恼，所以我打心眼里不愿叫他小姨了。“你为什么不反抗？” “我不能，我必须让她放松警惕，才能进一步的调查。”郑霖旭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可是他那故作洒脱的笑容，更是令我一阵难受。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我应该支持你，而不是扯你后腿。” 他轻轻谈了我的耳朵一下，“我今天和你说的话，你不能和任何人说，” “放心！”为了让他宽慰些，我像个汉子一样拍着胸脯保证，“就算有枪指在我的脑袋上，我也会谨记阻止的安排。” 郑霖旭总算被我逗笑了，此刻的他笑得特别真诚。我往门口瞟了一眼，确定没人后快速吻了他一下。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儿子的，你也要当心，若是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我想了想，还是打算说出来，“刚才，我感觉有人在门口偷窥我们，好像是个男的，监视你的人是男是女？” 他表情变得凝重了，似乎不太愿意说。但最终憋半天还是憋了出来，“女的。” “女的，我认识么？”其实我只是无心一问，没想到那个人我还真认识。 “是陈蔷。” “陈蔷？陈蔷什么鬼？她不是在原来的医院上班上得好好的么？你不是她师傅么？她是什么时候和杨立智扯上关系的？” “我并不清楚。我在g市开医院，起步阶段她突然找到我，说还想跟着我一起干。起初我没发现她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后来我发现她总是躲着拍我的照片，然后便低着头鼓捣手机。后来又见她们两个见面时候总是会躲在一旁说话，所以我便多了个心眼，在她办公室安装了视频。” “难道，那视频也是陈蔷换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那天婚礼彩排的时候，光碟是她从机器里取出来的。若她调包，那很容易。” “目前只是猜测，放心吧，我会拿到证据的。”郑霖旭恋恋不舍的又亲了我一下，“这次一别，又是许久不能见了。如果有可疑人靠近你们，你一定要提防。” “知道。”我点头，“不过目前，我没发现身边有可疑的人。” 他欲言又止，最终憋了几下还是说出来，“你也离贾隽煜远一些。” 我惊讶，“你们不是同学么？莫非他也有问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你得说明白让我了解啊！” “我得意思是……”他似乎被我问住了，“反正你和他保持距离就行，我看你和他挺亲的。” 我瞬间懂了，他是吃醋了。 “哦！”我故作不解的看着他，“你的同事都是女的，我从不过问给你充足的信任，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要管我这么多了？” “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啊！”我蹙着额头不解的看着他。 “因为他们在我眼里，都只是带有四肢的人类，而只有你在我眼里是女人。” 他这句话够甜，一下子就戳进我的心窝里了。但我却用特别不待见他的眼神看着他，“你太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吧。在我眼里，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而且有魅力的简直数都数不清哦！” 晚上吃饭的时候，想到郑霖旭那气得都快要变弯的脸，我想着想着都会不自觉笑出声来。 为了避嫌，我没有和郑霖旭坐一桌，而是凑了一桌清一色的女性同胞。因为我和她们都不熟，所以她们总是用特别复杂的眼神看我，似乎我是从某家医院偷跑出来的病人似的。 吃了饭夜色也深了，原本打算留在g市过一夜，第二天再回t市的。可吃好饭后贾隽煜说他医院出了点状况需要马上赶回去。 原本还想和郑霖旭你侬我侬一会儿的，可是现在却没这个机会了。带着心里的遗憾，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车。 因为我心情好，所以话也不由自主的多了起来。我一直主动和贾隽煜找着各种话题聊天，但他的兴致并不高，聊到最后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明洺，你心情很好？”他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第69章 不能接受的爱 “啊！？”贾隽煜问得太正式，又太突然，我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无法确定他的意思。 “我是问，你心情很好。”他的音量变得正常了些，没之前的不悦。 我点头，有些慌张的找着借口，“还行吧，因为这次的研讨会，令我受益匪浅。” 贾隽煜一副不信任的表情，冷冷一瞥，“说来听听。” “哦……那个……”其实我一心沉浸在和郑霖旭相处的世界里，满脑袋都是和他久别重逢的喜悦，至于研讨会的内容我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 “撒谎。”贾隽煜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还没有忘记他。” 我突然想到那个在窗前晃荡的人影，和贾隽煜的模样还真有几分相似。因为知道不能让人知道我和他已经冰释前嫌的关系，所以我立马垮下脸来。“我没忘记他又怎样，因为他已经忘记我了。” 贾隽煜又笑了一下，不过那笑容并不明朗，这令我有些看不清他的模样了。“明洺，对上司撒谎，而且撒得那么坦荡荡，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立马眼神诚恳的看着他，“贾院长，对于感情我的确不愿意谈太多。但是你平时对我好，又和他是同学，所以我才会和你说实话的。我们两个……” 我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儿，看似是因谈起这难堪的感情难受，其实是因撒谎而自责。我把那丝愧疚沉下心底，虽然抱歉但是目前却只能这样了。 “我们两个，没有可能了。” 可能是我演技够*，说着说着我竟然流下眼泪来。贾隽煜似乎很意外我会突然这样，立马递上纸巾给我。 “我不是故意……”他说到一半，却没继续说了，只是伸出手轻轻拍拍我的背。 “我没事，我挺得住，因为我有儿子，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有些内疚的看着他，他却误把我愧疚的眼神错看成伤心了。 贾隽煜的耳垂动了动，就像功夫片里的武林高手一般。他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明洺，其实是我撒谎了。”他说着的时候，眼帘轻轻下垂，似乎真的很愧疚。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却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儿的。既然大家都撒了谎，那相当于就是扯平了，那我也不用那么内疚了。 “没关系，人这一辈子，总有迫不得已撒谎的时候的。”因为也是为自己开脱，所以我这句话说得特别真诚。 贾隽煜的眼底，泛起了一层更深的自责。他的眼神变得悠长，颇为沉重的瞟到了窗外。 “其实，我看到你和郑霖旭在桑拿房的拥抱了。”他快速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特别深沉，我禁不住心里一抖，手指甲已经镶嵌进了肉里。 “哦……”我有些慌乱的解释，“其实，我们争吵了，而里面太热，我有些体力不支，所以……” 我这么解释的时候，心里可是虚得很，因不确定他看到了什么程度。 “这不重要，明洺，这一点都不重要。”他打断我，有些急躁的表情令我慌乱的心，又泛起了不安。 “既然不重要，那我们就别提了吧。”我想转移话题，不想把某些东西戳破。 “我原本不打算提的，可是今天在g市，我意识到郑霖旭是我的威胁。” “恩，你们是同行，但不是在一个市，其实竞争力并不是那么大吧。”我心虚的装着傻，真希望车子能走快些，这样就能结束这尴尬危险的气氛了。 贾隽煜突然踩了急刹，把车子停在暂靠道。他解开安全带，一只手撑着椅子，一只手扶在方向盘上，直视着我。“明洺，我知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我当时一定是笑得特别尴尬的，我有些紧张的伸手弄了弄头发，“我真不知道你说什么，但我们只是上下属的关系，你其实不必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的。” 我尽量想和他撇清关系，很显然这并不是聪明之举，因为这反而激怒了他。他一把逮过我的手，我在重力的作用下，身子禁不住朝他倾斜去，好在安全带绑住了我。 我知道，这个时候只有发脾气能解决一切问题了。所以我一甩手，甩不开后又下了狠力，直接让他的手打在了挡风玻璃上。 “贾院长，我敬你是一院之长，但你休想用身份来对我为所欲为，虽然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你若是想对我不轨，那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得逞！” 贾隽煜特别寒心的看着我。“我贾隽煜在你心里，是那么卑劣的人么？”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我当然知道他一直对我特别照顾，我当然知道他对我有着男女间的情愫。可是，若是承认了，那我们以后还如何相处？ 把他当成心怀不轨的人，总比把感情说开了的好，所以那一瞬间我才会一手护胸，一手做着反抗状。 “是！你怎么不是！也许你因为职位之便，潜规则了许多女性，但是我绝对不是你能惦记的！”我大声朝他吼道，算是把心里的无助、无奈都吼出来了吧。 贾隽煜盯着我看了许久，那眼神里有失望，有彷徨，更有无助。 我一度担心他会想不开，无数次想道歉，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而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发动车子把我送到了家门口。 一路，我如坐针毡，道歉的话无数次来到嘴边，但最终还是被吞了下去。 他的车子停在楼下，我犹豫着要不要道了歉再走，可是他却把车门打开了。“快点下车，别耽误我去泡妞。” 我知道他是生气了，负气才说这种话。我极不自然的下了车，脚才落地，他的车子冒着一排尾气，很快消失在了门口。 我无力的蹲在地上，真觉得我应该买一快豆腐撞死，买根苗条吊死，我虽然以这种特偏激的方式，拒绝了他的示爱。可他毕竟还是我的上司啊，看来这份工作我不用做了。 我回到家的时候，明翔在看动画片，刘曼在准备夜宵，正端上桌呢，我就悄无声息地坐上去开吃。 刘曼转身看到我，吓得声音都变调了。“喂！你能别这么吓人么？我一转身就看到有个人影坐在桌前，我很可能把你当成鬼暴打一顿你信不信。” 明洺看得入迷，听到说话才转过头看见我，立马跑上来抱住我。 “一起吃吧，我饿了。”我笑，没皮没脸的。 刘曼虽然拉着脸，可是嘴角却是仰着的。“你呀！吃吧吃吧，我再煮便是，喜欢吃多少就吃多少吧。” “谢谢呀，家庭女佣！” 夜宵后，我把明翔哄睡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坐在电脑桌前，把电脑打开。 “叩叩”，两声敲门声从身后传来。 刘曼走到我身边，“我可是在外面观察了你许久了，你就这样坐着发呆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我拉长尾音，“我也不太确定，但我想我得做好换工作得准备了。” “为什么？” 我把和贾隽煜的对话大体复述了一遍，刘曼吓得嘴巴能吞下一整个梨子了。她痛心疾首的手，“明洺呀明洺，贾隽煜好歹也是一个市场不错的青年才俊，向他们这样的男人，自尊心特强，但也特容易被击垮，我看你真的很有必要重新找工作了。” 我点头，“我也知道我过分，可是当时的情况就是那样，若是他表白后我拒绝了，那只会更尴尬。” “你可以接受，至少说处处看啊，为什么非要拒绝？！”刘曼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然后夸张的发出一声了然的声音。“哦！一定是你和郑霖旭见面了对不对！” 刘曼的声音有些大，我怕吵到明翔，所以立马说，“小声点！” 刘曼把脑袋凑上来，“说说吧，你和郑霖旭见面了对不对？是不是发生了某些很劲爆的事情。” 其实，我真想和刘曼说实话的，可是一想到郑霖旭的处境，最终还是犹豫了。我知道刘曼绝对值得信任，可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隐瞒了。 “他也去参加研讨会了，简单的吃了饭，但基本没交流。”因为心虚，我的声音很小。 刘曼痛心的拍着我的背，“你别难过，这男人这么没有情义，难道他连那么可爱的儿子都没有关心一句？” 让郑霖旭这样背黑锅，心里其实很内疚，但是毕竟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我违心点头。“也许，他也很想问吧，但是大家都太忙了，聚会时间又短，没时间碰到面。” “借口！全是借口！”刘曼说着暴力的按着手上的关节，弄得“咔咔咔”直响。“如果我见到他，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没必要的，”我心虚的说，“反正，他也有苦衷的吧。” “你呀你！”刘曼又恨又无奈的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善良还是傻了！既然他没有和你重新开始的打算，那你干脆就从了贾隽煜吧，至少谈谈恋爱也是好的。你要知道，爱情是女人最好的保养品，我看你呀，都向枯萎的花了。” 刘曼这么说我，我也开她玩笑，“那你呢？懂这么多，不给自己找一个？” 刘曼脸上染上一抹娇羞，“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第70章 初雪 周日,贾隽煜虽没联系我,但我还是做好了辞职的准备。 其实，越是上了年纪的人，就越爱面子。因为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若是在小年轻哪里丢了脸，那才真的是抬不起头来。所以，我趁着周日准备好了辞职信，打算周一去看看，苗头不对就把辞职信递上去。 当然，工作难找我也是知道的，但是和贾隽煜目前的关系，令我颇有压力。我觉得，以目前的状态来说，我们两个人想好好相处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若是继续在他的医院工作，很可能会让他误会还有希望，倒不如彻底斩断这丝遐想的好。 周一，我很早就到了公司，同事间的相处模式和往常的周一差不多。聊聊周末趣事，已婚的抱怨一下老公孩子，未婚的炫耀着恋爱对象，嘻嘻哈哈之后回到工作岗位。 若贾隽煜没出差，那他每个周一都会在九点左右到医院来。时钟指向8点50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提起来了。 9点零7分，他提着黑色公文包走进了我的视线。是他常有的标配，全身名牌，全身带着风似的精神的走近了办公室。 我低着头看电脑，但是脑袋里却一直在想，他到底看我了没有，看我了没有。 在我慌乱得不知所措之际，我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我知道应该是贾隽煜的，所以很快接了起来，“是不是有一份部分评估报告在你哪里？” “对！”我立马回答，回答过后又恨不得掐死自己，我觉得我刚才的表现有些太过猴急了。 “现在送来给我。” 然后，他挂了电话。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透过窗子看我这边，所以我一直低着头翻找着报告，找到后快步送到他的办公室。 “贾院长，这是你要的资料。”我快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其实我并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但总觉得他的目光如火一把燎着我，令我很快收回了视线。 “好。” “那我先去忙了。”我说完就转身走，才走了两步，他就叫住了我。 “明洺，等一下。” 我的心揪了一下，想着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吧，害怕面对的尴尬时刻总算是来了。 我尽量淡定的转身看他，脸上尽可能是平静的表情。“还有吩咐么？” “明洺，你今天很奇怪，很拘谨，似乎对我很防备。”他靠在舒服的老板椅上，下巴微扬，带着一种桀骜的目光看着我。 “贾院长，我没有。” “恩，应该是我敏感了吧，但是我觉得我们工作还是需要一个愉快的工作环境。前晚的事情，其实我也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因为我想用美男计考验一下，你和郑霖旭之间的爱是不是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深。” 贾隽煜说得很真诚，不论是语气还是眼神。我顿时有些困惑了，贾隽煜对我的好也并非一朝一夕，莫非真是我会错了意？ 我想了想，有些尴尬的说，“那你还真是够无聊的了。” “是，我确实挺无聊的。”贾隽煜说着笑了一下，又是那么真诚温暖的笑容。“其实，我会试探你，也是有私心的。” 我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追问，他已经主动解释。 “你是我不可多得的助手，我不想你因为生活中的事情影响到工作，所以……” “莫非，你了解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的心微微揪了一下。 贾隽煜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某种深思。尔后他笑了笑，摆摆手说，“其实我只是听熟识的朋友说，郑霖旭最近和一美女走得很近，所以不想看你还深陷在过去。” 贾隽煜说的，应该是陈蔷吧。我因为了解郑霖旭的心思，所以听到贾隽煜这么说，反倒觉得如释重负了。 “人生的车轮一直在往前行驶，就算我沉湎于过去，我也不能拉着别人和我在回忆里溺亡。所以，我不会那么傻的阻止别人追求幸福。”我轻轻笑了一下，表达着我的爱情观。 贾隽煜的脸上染上了一丝欣赏的神色。“明洺，你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女人，你明明有儿子，却不用孩子去要挟他。” 贾隽煜虽然一直在商界打滚，但是他还是有单纯的一面的，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搞笑的话来吧。我被他的话逗得笑了出来，“贾院长，你真希望事情变得那么狗血么？那样可不好，我虽然也是俗人，但是那么失格的事情还真做不出来。何况，孩子永远是这个世上最无辜最单纯的生命，孩子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们大人怎能用孩子做交易。” 贾隽煜的手，轻轻拍着椅子的扶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又给我上了一课，我受益匪浅。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忘记前晚的事情，如果可以，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吧。” 他说着绅士款款的站起来，绕到办工作前面，伸出手来。 我立马握住，那一刻心情其实是有些激动的。“我当然乐意，因为那样我就不用换工作了。” 贾隽煜一脸夸张的看着我，“那还好我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及时道歉了，不然是不是马上就要收到你的辞职信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不需要那样做啦！” 出了贾隽煜的办公室，闷了一天的心情变得轻松极了。然后，一上午我可卖力了，做了好多事情，午饭后想起了陈蔷，于是给孔泽学打了个电话。 孔泽学也在餐后打盹，接到电话就说，“年薪百万的前任医生现任助理，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呀！” “是不是不乐意我打呀，那挂了啊！”和孔泽学有过很多感动的时刻，所以和他聊电话的时候总是觉得轻松。 “可千万别，你挂了我电话，那我可是会受到严重刺激的！”孔泽学夸张的说，“对了，我之前遇到刘曼，她说你买房了。” “二手房。” “买二手房的才是真正富豪啊，一笔清的主。” 我被他夸张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你到底能不能正经点，在这么浮夸，我还真和你聊不下去了。” “我其实一直这么绕，是想厚着脸皮儿问你，什么时候邀请我去你新家坐坐？！” 孔泽学的话，倒是给我提了醒，我立马顺势而下。“其实我早有这个想法了，只是大家工作都忙，班也是岔开的，想凑在一起还真的挺难的。” 孔泽学立马打趣我，“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有多么好的人缘呢！和你玩得好的也就三五个，让他们和别人换换班就行了。” 孔泽学说的倒是实话，大家表面都挺亲热，但是真的知根知底的却没几个。“行，那你把孙主任叫上，还有赵医生，再把产科的陈蔷约上吧。” 孔泽学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你可能不知道吧，陈蔷辞职了。” “哦！”我咬咬唇，“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久了。我现在也联系不到她，这样吧，就不管她了，我们几个人来行么？”我感觉得出来，孔泽学并不愿意多谈陈蔷，大概他也知道陈蔷现在和郑霖旭在一起吧。 “行！我现在都是上白班，你们晚上来吧，来之前提前给我电话，我好准备。” 挂了电话，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烦躁，我有些暴躁的一直翻着手机。虽然手机上就那么点内容，但我却似乎有强迫症似的，一直翻个不停。 前台的小美妞凑过脑袋来，“明姐，等男朋友电话呢？” “滚一边玩儿去！”嬉笑过后，我的笑容却渐渐的僵硬在了嘴角，我意识到，我似乎真的在等待着什么。 对了！从我周六晚从g市回来后，郑霖旭就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而今天，贾隽煜和孔泽学的话，都让我联想到一个人。虽然我对郑霖旭很信任，也相信陈蔷的为人，但是有些事，说的人多了，假事也有可能变成真。 虽然知道郑霖旭的处境，但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他的号码。 算了，若是以后能幸福相守，那这点等待又算得上什么呢！ 爱情，本来就是得经受考验！虽然我们的年纪已不再年轻，但是我们还能如纯真得少男少女，坚守着爱情的忠贞，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了，不是么？ 两天后，孔泽学带着一行同事，来了我家。 我和刘曼当天采购了各种食材，打算在寒冷的冬天做最适合吃的烤肉和火锅。开车回来的路上，天空竟然飘起了雪。 这是几年t市的第一场雪，可简称为初雪。我以前看过一些韩剧，韩剧里总说在初雪的日子能和恋人呆在一起，那两个人便能长长久久。 我忍不住多看了刘曼几眼，还好，至少有个女人愿意和我一起变老；还好，在我的内心里，还有个男人能一直坚守。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雪朵越下越大，我忍不住摇下车窗，打开手机的镜头拍下了这一幕。 回到家后，忍不住又掏出手机来看，才注意到我竟然拍到一个房地产公司的广告牌——爱她，就给她一个家。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潸然泪下。 第71章 我想有个家 我最终没忍住，还是把这张照片发到了郑霖旭的手机上。 一直在克制，不想让人知道我和他有联系，但是爱情总是会让人有一瞬间的冲动。 发完后，我和刘曼开始准备洗洗切切的，弄好锅底和汤之后，孔泽学他们几个都来了。 孙医生还携带了家眷，漂亮老婆和女儿都来了。女儿的年纪和明翔相差不大，两个人倒是挺玩得来的。 他们还客气的带了见面礼，孔泽学送的是两瓶红酒，也开了瓶上了桌。 大家虽是许久未见，但是却不觉得生分，几乎什么话题都聊。期间，刘曼打趣孔泽学，怎么不把女朋友带来。 孔泽学原本是笑着的，可是一听刘曼这么问，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僵住了。 我们意识到踩到了雷区，我想着找个话题转移了，但孔泽学却闷闷的说，“这件事情其实闷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从没说过，不过今天我倒是觉得说出来也无妨。” 孔泽学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端起酒杯一口闷了杯里的红酒，似乎他的嘴里都能冒出热热的酒气来了。“我女朋友，不对，应该是前女友，她怀孕5个月了，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因为气氛不对，我们又不了解状况，所以只能安静的听着，尽量不刺激到他。 “可是，她竟然告诉我，孩子可能不是我的。” 我感觉大家似乎都倒吸了一口气，这种常在电影里看见的镜头，竟然活生生的在我们生活中展现了。 孙医生拍拍孔泽学的肩膀，“哥们儿，难受就别说了，反正这事情也算过去了。” “是过去了。”孔泽学一副沮丧的样子，“因为孩子出生了，做了亲子鉴定，果然不是我的。” 我们都默默点头，连伸进锅里的筷子，似乎都觉察出这尴尬的气氛，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没关系，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啊！”刘曼很尴尬的说着，不停的朝我使眼色，让我帮她解围。 这情况确实是有点超出我能接受的范围了，不过我还是尽量用那种见怪不怪的语气说，“现在的社会风气开放，这种狗血的事情经常能在新闻上看到，不过你算幸运的，至少她还主动像你坦白了。” “就是，总比白养别人的儿子、最后真相大白的好！”赵医生也劝道。 孔泽学似乎很难受，直接拿起红酒瓶对着嘴就喝了起来。可喝得太急了，被呛得直咳嗽。 我们忙着给他递纸巾，没想到他一下子就崩溃大哭起来。不过他收得很快，自嘲的说，“我是很感激她没让我把绿帽子戴得更绿，但是我他么的还是不甘心！你们知道为什么呢？因为她新交的男朋友是个夜店咖，是个富二代。那个傻*能给她一切疯狂的生活，她向来清纯，但是骨子里却还是灯红酒绿！” “我说让她跟我道歉，毕竟我是把她当做结婚对象，早在一个月前我就买好戒指准备向她求婚，可她竟然把手指上硕大的鸽子蛋伸到我眼前晃——” 孔泽学说着站起来，学着他前女友的语气，“这戒指，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爸送的。我原本只是想和他玩玩的，可是没想到一次就中标了！这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你那方面有问题吧。你在医院上班，又是男科，怎么不记得给自己检查一下？” 孔泽学把那讽刺挖苦的语气，表达得十分到位。我们大家都忍不住对他同情了一把，尤其是刘曼，可能是能感同身受吧，眼睛竟然也湿润了。 孔泽学又喝了几口酒，“我他么的能有什么问题？我不过是为了她的身体健康，所以一直很注意保护措施罢了！到最后她劈腿不道歉就算了，竟然还说我没生育能力！好歹我们也对彼此掏心掏肺过，她怎么就能这么无情。” 都说心情不好的人，酒量会变得低一些，要比平时更容易醉。孔泽学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了，眼神也有些迷离。 孔泽学转过头，带着一丝迷离眼神看着我，“明洺，是不是现在的女人都这样啊！” 我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向刘曼投去一次求救的眼神。刘曼站起来，拉着孔泽学就往客厅走，说要和他好好聊聊。 我们继续火锅，虽然有说有笑，但考虑到孔泽学的心情，还是放低了音量。 吃好后，我们三女的收拾好厨房，又坐在客厅里聊了会儿天。因为孔医生的女儿明天要上学，所以不能太晚。而赵医生和孙医生同路，也搭顺风车走了。 我和刘曼看着在客厅大呼的孔泽学，大眼对小眼。 “就让他在这里住一晚吧。”刘曼指指卧室，“我直接拿个被子出来，让他睡这里就行。” 我其实也是有顾虑的，毕竟让陌生男人留宿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因为要考虑到明翔的心里，所以我有些犹豫。 刘曼看出来了，就说，“要不，我带他回我的屋去？” 我一听刘曼这么说，真为她豪放的举动头疼。“你一个清清白白大姑娘，和男人同处一室算怎么回事！这样吧，我们俩把他搬进明翔的房间，明翔和我睡。” “也行，只是我们两个人，搬得动他么？” 我抱着头，刘曼抬着脚，孔泽学原本睡得很熟，可是被我们这么一动，竟然有了反应。他可能是睡蒙了，竟然又蹬又踢的，我们俩搬不动他，只好让他跌到了地上。 这一跌，孔泽学倒是清醒了些。他爬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道歉。“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喝醉了？谢谢你们今晚的款待，那我先走了。” 孔泽学说着就往门外走，好好的过道不走，竟然直接撞到了墙上。 “啊！”他痛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和我们挥手，说没事。 刘曼见状，主动送他。“你带着明翔睡吧，今晚也是我嘴欠，提起了他的伤心事，我该负责的。” “他应该是开车来的，你开他的车送他回去，然后打出租回来，注意点安全啊！” 刘曼送孔泽学离开后，我带着明翔洗了澡。他现在有性别观念了，觉得自己是男生，而我是女生，所以不能帮他洗澡。 他洗好后自己穿好睡衣，我帮他吹干头发。可是他躺好后却不愿意闭上眼睛，似乎很想说话。 “睡不着？”我试探的问他。 他摇摇头，尔后又点点头。“妈咪，我只是舍不得睡。” “为什么会舍不得？”我被他的话弄得起了好奇心。 “因为家里今晚很热闹，我怕睡一觉醒来后就会忘记了这种热闹的感觉。” “不会的，开心的记忆会一直留在我们的脑海里的。” 哄睡了明翔后，心情一直很复杂，虽然我一直努力给他最多的陪伴和关怀，但始终无法弥补没有爹地的遗憾。吃饭时，每当孙医生和他的女儿说话时，他的眼里总会流露出羡慕的眼神来。 回到卧室，我的视线停在了床上的手机上。之前发完短信后，我就把手机放在了卧室，他会不会看到照片，给我回信了？ 我是那么的迫切，想要一探究竟，可是又怕会失落。 我已经尝够了失落的感觉，真的不想再受到伤害了。 我给自己找了许多事情做，洗澡、吹头发、收拾衣柜，弄完这一切刘曼都还没回来。 “打个电话给刘曼吧。”我给了自己一个台阶，然后打算顺势而下。 我打开手机，手机上有一条短信。原本要点开的，但是手最终还是抖了几下。 我忽略了，直接给刘曼打了电话。电话响了许久她才接起来，那边很安静，而她的声音却有些慌乱紧张。 “明洺，孔泽学一个人住，又……又醉得一塌糊涂，我怕他晚上出事，打算留下来照顾他。” 我对刘曼太了解了，她必定是和孔泽学已经发生了某些事。不过我们都是成年人，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干涉太多。“行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别一时冲动然后又后悔莫及。” 挂了电话，我躺倒在床上，然后缓缓打开了手机。 短信是哪个没有储存但是却烂熟于心的号码，我的心一阵激动，原本想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看的，但是眼睛却一目十行，把整个屏幕都看了进去。 可惜了我一目十行的眼力，因为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我会尽快给你一个家。 虽然字很少，但是我知道郑霖旭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他给过我的承诺并不多，但是每一个都努力去做。只可惜，我们之间从开始就有着太多阻碍，所以才会到如今都无法相守。 这一晚，我睡得不好。一方面担心刘曼，一方面又思念郑霖旭。其实在这一刻，我感觉我是那么的孤独。我身处卧室，睡在大大的双人床上，却犹如置身于一个冷冷的病娇，觉得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温暖，就要被剥离了似的。 这种寂寞的感觉，一直吞噬着我。就连在梦里，我都是一个人站在寒冷的大街，一个人无助的徘徊。 第72章 门口的物体 在睡梦中的我，突然惊醒。 我有些慌乱的看着房间，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 这个时候，房间门开了，明翔穿着身躯小小的站在门口，揉着眼睛看着我。“妈咪，我要迟到了么?” 我立马抓过手机看了一眼，还好还好，来得及。 “你先去换衣服，妈咪马上起床。”我说着迅速换好衣服，因为睡眠不足，觉得脑袋疼得厉害。 洗好脸，我拉着明翔就往外冲，才打开门就看到一个黑色物体坐在家门口。因为我开门开得有些急了，那个物体竟然身体往后一倒，直接压到了我的脚。 “这个……” “是爹地！”我顺着明翔的视线看过去，那张带着墨镜的脸庞，果然是郑霖旭。其实我刚才有些吓到，因为是哪里的流浪汉坐到在了我家门口，此刻确认了是他，心里更是发紧。 “进来。”我一手拉着一个，然后把门反锁。 郑霖旭刚才睡着了，此刻睡眼朦胧的看着我笑。“别那么紧张。” “你怎么来了？来前都不打个招呼？”我能不紧张么？若是他被人跟踪，那我们岂不是要暴露了？ “昨晚收到给我发的东西后，我怎么都睡不着，所以……”他似乎有些腼腆，于是抱着儿子坐到了沙发上。 “那有人知道你的行踪么？” “没人知道我回来的，放心吧。”他拍拍我的手，眼睛里是安然的神色，似乎在安抚我。 他的话还是安抚了我的情绪，我立马回房给幼儿园老师和贾隽煜请了假，然后准备早餐。 郑霖旭看我在厨房忙，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别辛苦了，我们去外面吃吧。” “还是别了，在t市有太多熟人，万一被人看到了不好。”其实，我何尝不想拉着他的手去外面走走呢，像平常人一样，一口之家其乐融融，可是我知道现状不允许我们那样。 “其实，没关系的，我会乔装打扮一下。”郑霖旭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夸张的假胡子，戴在了脸上。 “能别搞笑了么？”我笑着拍拍他的手，“你昨晚坐在外面也不敲门，一定又饿又困，吃了面后先睡个午觉吧。” “我晚上就得回去了，我舍不得睡。觉什么时候睡都可以，可是想这样正大光明的看着你，却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他的话，令我的鼻腔一下子被堵住，一种难以言语的悲伤瞬间漫上我的心头。 明翔不知何时也溜了进来，他捂着耳朵说，“爹地，妈咪，你们是在秀恩爱么？” “去去去，让你爸带你出去玩去儿，别在这捣乱。”明翔的话，一下子把我们逗笑了，我笑着的时候憋在眼眶里的眼泪也马上流了出来。 早餐做的番茄鸡蛋面，虽然是很家常的面，但是郑霖旭就像饿了三天三夜似的，竟然吃了两大碗。 郑霖旭吃饱后，明翔走到他身边，伸出小手轻轻的摸摸他的肚子。“爹地，你是不是在外面风餐露宿，一点都吃不好哦！若是那样的话，你可以回家来，等我长大了，我挣钱给你花。” 郑霖旭虽是一个大男人，但终究还是被儿子的话语弄得一阵心酸。他紧紧地把儿子搂进怀里，新长出来的胡渣刺着儿子的小脸。 “真是我的好儿子，爹地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妈咪，知道么？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他们矫情的话语，令我无法继续听下去。因为我知道，若是继续听，那我肯定会控制不住情绪大哭起来。 我走进了卧室，拧开水龙头的开关，接着流水声，忍不住低声哭出来。 我知道我不能哭太久，因为那样眼睛必定会肿起来。我哭完后洗把脸，打开门笑着走出去。 明翔拿出自己书本，写字给郑霖旭看，还给郑霖旭读故事书。 这是多么常见的家庭生活场面，却是我一直渴求却未能拥有的，想到这里，眼眶又有些酸。似乎我的眼睛里有一个开关，而且开关失灵了，会让眼泪忍不住的流出来。 “过来坐吧。”郑霖旭转过身看到我，伸出胳膊。 我走上前去拉住他的，坐到他的身边来。 午餐原本打算做饭，可是郑霖旭却让我叫外卖。“别做饭了，叫外卖吧，把做饭的时间省下来陪陪我。” 我点头，叫了小区门口的一家川菜馆，点了几个家常菜。 明翔吃完午饭后，很快就睡着了午觉。我和郑霖旭蜷缩在明翔的小床上，原本两个人只是单纯而深情的凝视着，可是渐渐的，空气中的温度似乎渐渐升高了，我们两个人都有些脸红心跳。 我看到他情不自禁的吞咽着口水，频率越来越快。他的手不知不觉间摸上了我的胳膊，他的指尖似乎带着火热的温度，只是轻轻一碰，我全身的肌肉似乎都颤动起来。 “别这样……”我小声的拒绝着，眼神落在明翔安睡的小脸上。 郑霖旭意会，动作轻缓的下了床，然后绕到我身边来，一把抱起我往我的卧室走去。 在卧室门关上的瞬间，似乎有磁场在左右着我们，我们的唇贴上后便久久不能分开。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直到彼此的衣衫都已退尽，身体和心里已经做好一切准备的时候，他却突然叫停了。 我愕然看他，莫非久不用剑，剑还生锈了不成？ 不过他那张英俊立体的脸，分明因为欲~望得不到满足而有了一种菜色。“有套么？” 他这么一问，我竟然被问得咬口无言。我摇头，我一个单身女人有那东西不是很奇怪么？ “那，还是算了。”原本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的从我身上翻下去，然后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穿起来。 我裹着被子，顿时倍觉难堪。 “如果又怀孕了怎么办，如果你还愿意给我生个孩子，那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光明正大的出生。”他可能是看出我受伤了，所以解释道。 “其实……”我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我现在是安全期，没事儿的。” “安全期不一定安全，何况你的月经周期偶尔会不规律。” “可是……” “别妄想和产科医生在这件事情上争个高下。” 哼！我被这句话堵得，心口都疼了。“谁要和你争，哼！不来就不来呗，本来我也不想的，不过是配合你罢了。” 男人总是禁不起激的，尤其是在这方面。我的语气稍微拿捏得无所谓一些，他果然不淡定了。 “你再说一次。” “还是不说了吧，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二次伤害了。” “你……”郑霖旭被我弄得苦笑不得，然后突然站起来，“你等着，我这就去买。” 我见他真要出去，立马拉住他，“没关系，我可以吃事后药。” “药是能随便吃的么？那种药很伤身体，我宁可憋死，也不会让你碰它！”郑霖旭说着就出门，走到客厅时又折回身对我说，“等我，我马上回来。” 郑霖旭走后，我拿过手机给刘曼打了电话。原以为她直接去了医院上班，没想到她竟然还在孔泽学家。 “他呢？” “他出去买饭了。”刘曼似乎也在睡着，声音有些闷闷的。 “哦，你们那个了？” 刘曼可能是觉得尴尬吧，“呵呵”的笑了几声，然后说，“只准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我饥渴太久了，偶尔放纵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可是可以，但你们这么熟，以后不会尴尬？” “有什么尴尬的，直接把一~夜~情发展为长期契约关系就行啦！” “你……你们打算认真的？”刘曼这么一说，我惊讶的坐了起来，声音都高了几度。 “是有这个打算，因为孔泽学的确，至少我们对他知根知底。而且他也特别想安定下来，恰好我也有这种想法。” “那挺好的。但是你们毕竟才刚开始，你还是别投入太快，要懂得在一段感情中保护自己。”我虽然知道孔泽学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但刘曼的不错事情他也全部知道，所以还是有隐隐的担心。 刘曼似乎无奈的叹了口气儿，“我知道的，就算我想向曾经那样，飞蛾扑火的爱一个人，也没有那精力了。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行！” 刘曼突然变了调，“你好像也在睡觉哎！” “恩，我今天没去上班。” “怎么啦？” “就……就身体有些不舒服。” 电话那边，竟然传来了她跳下床的声音。“不是昨晚还好好的么？我马上回来！” “不用不用！”我见她要回来，立马拒绝。 我意识到，我已经在无意间暴露了什么。刘曼的语调立马变得暧昧，“该不会，你也有什么状况吧？” “我能有什么状况！我就是有点感冒，提不起劲儿，想一个人静静。”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这么纯洁会说谎骗人么？这样吧，你晚上继续在那里过夜，我也不拦你，但是一定要记得保护自己！” “哈！”刘曼笑着说，“果然有蹊跷哦！还不老实交代！” “我回来了！”我正要说话呢，郑霖旭突然推开门，声音不大不小的传来。 我想要捂住手机，可是已经晚了，刘曼已经追问，“好耳熟的男声，是谁？” “你听错了，那先挂了。” 第73章 承诺 郑霖旭走进来，顺手关上了卧室门。然后坐到我床边来，认真的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得有些害羞了，忍不住拉起被子盖住脸。“我脸上有东西么？” “恩。”他点点头，面色沉静。 “有什么？”莫非，是吃饭的时候染上了东西？想到这里，我倍觉害羞，立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摸到了么？”郑霖旭款款深情的笑着，往我凑近。 “没。”我囧，难得见一次面，竟然让他看到邋遢的我。 “这里。”他伸出手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脸，又凑过脑袋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 “有什么?”我伸手摸了摸，只摸到他留下来的温度。 然后，他一本正经的给了我一个快要让我吐血的答案。“有笑容。” 我知道自己被耍了，又羞又恼又松口气儿，忍不住揪着他的耳朵。“不然呢？难道还能有泪水么？” “我知道我一定让你流了许多泪，可是刚才和你聊电话的人，却好像给了你好多笑容。” 好吧，其实我也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他这么一说，我就懂了，他这是吃醋了嘛！ “哦！的确，她给了我许多照顾，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给予了我无限支持。”我笑着说，声音变得特别温柔。 他脸上原本漾起的笑容，渐渐隐去了，一股怒气若影若现，似乎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还有，她有时候还会陪我睡觉呢，反正我们两个人亲密无间，而且我们还打算把这种关系维持一辈子。” 他的脸渐渐泛红，就连耳根子都红得不行了，就如刚煮熟得小龙虾，红得令人忍不住想一口咬住。 “对了！”我提高音量，满怀期许的说，“我们还说过，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们还要续上辈子的缘分，还要相亲相爱的在一起。” 他似乎真的被我刺激到不行，竟然俯下身对着我就是一顿狂吻。他从未如此刻这般具有侵略性，我的嘴唇似乎是一块诱人的鲜肉，令他各种掠夺。 他的牙齿，轻轻的咬住我的下唇，虽没有太用力，但我还是疼得一下子流下眼泪。 我原本计划推开他的，但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当，于是主动放开了我。 不知道是疼还是怎么的，反正我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我不满的推开他，“你个笨蛋，有你这么笨的人么？我是和刘曼打电话啦，你不问清楚就乱吃飞醋，还对我这么野蛮！” 其实，野蛮在很多时候，也是爱的一种表现吧。 我们只有在面对特别在乎的东西时，才会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守护和占有。 “对不起，是我太在乎你了，也是我因为没能守护你，所以没有安全感了。”他说着，一滴眼泪流在了我的眼角。 这滴眼泪，似乎是滚烫的钻石，又似一滴能开启心门的钥匙，我们很有默契的继续着这一切。 正当箭在弦上准备发射的时候，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我立马拉起被子，弯起膝盖想把郑霖旭赶下去，结果没拿捏好部位和力道，只见他闷哼一声，捂着下半身就倒了下去。 我一边伸手安抚他，一边对站在门口的明翔说，“宝贝，睡醒了？” “没。”他眯着眼睛说，“我只是梦中想摸摸爹地在不在，结果你们都没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爹地在这儿呢？过来吧。” 明翔睡眼朦胧的上了床，抱着郑霖旭的胳膊很快就睡着了，我立马穿起衣服，找来家庭医药箱想给他检查检查。 郑霖旭却对我极不信任，“残暴分子，别碰我！” “我不是故意的……” “你对我痛下狠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一定很疼，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但为了不吵到儿子，声音说得很小。 “那也是无心的呀！何况，一回生二回熟，你也该渐渐适应的。”我压低声音说，“两个人之中，至少有一个要妥协和习惯的嘛。” 因为儿子抱着郑霖旭的胳膊，他轻轻的抽了一下手。可是才抽回来，儿子就惊醒了。 明翔睁大眼睛坐起来，那一脸呆萌样明显是睡懵了。“我们都在呢，睡吧。” 郑霖旭轻拍着儿子的背，可他却不愿意睡了。“我不要睡了，因为我感觉我只要闭上眼睛，你就会走了。” 郑霖旭面露难色，他内心深处肯定是想说自己不走的，可是那样说的话相当于就是骗儿子。 “明翔，爹地最近这几年需要在外地创业，等他事业稳定了就会回来我们身边的。” 明翔一脸不情愿，小嘴噘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 郑霖旭立马说，“不准哭，你是一个小男子汉，在妈妈面前随便落泪，这会让她伤心的。爹地保证，以后会尽量抽时间回来陪你们，好不好？” 明翔一听郑霖旭的话，立马擦干眼泪说，“我本来就不爱哭啊！这个妈咪可以作证的啦，只要爹地能够一周陪我们7天，那我保证每天我都笑靥如花，做祖国最灿烂的花朵。” 明翔这番雷人语录，一看就是从幼儿园老师哪里照搬来的，但是却把我们都逗笑了。 我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明翔，一周七天都陪你，那爹地还要不要做自己的事业了？” “那爹地可以白天上班，晚上陪我啊！很多小朋友的爹地都是这样的啊！” 我们之后，又和他解释了许多，好在他是一个比较懂事的小朋友，只要把道理和他讲明白后，他便能乖乖接受了。 不过，他有一个要求，每晚睡觉前，郑霖旭都要给他打一个电话。 明翔这么要求的时候，其实我的心是抖了一下的。毕竟，有人一直在监视他，每晚打一个电话的要求看似不过分，但对他来说，操作起来却是很难的。 没想到郑霖旭竟然十分爽快的答应了，“行！爹地不论多忙多累，每晚九点都会给你准时打电话。” “恩！”明翔那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就好像是诱人的红苹果，让人禁不住想多咬几口。 事后，我问郑霖旭，“你答应了明翔的要求，如果不能做到的话，就别勉强，我会和他解释。” “我能做到，但是需要委屈你了。”郑霖旭的眼神里，再次流露出无奈的神色来。 “只要孩子开心，那我委屈一下又算得了什么呢？何况，我做单亲妈妈本来就委屈了。” 郑霖旭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我知道我亏欠了你和儿子，但是请放心，就算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动心。我的身体和心，会一辈子对你忠诚。” 其实，我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但是我却故意拧巴的说，“我倒不一定，我作为女人，在心理和生理上都会有需求。说不定哪天我的耐力崩盘了，就会忍不住投入别人的怀里。” 郑霖旭立马看着我的眼睛，“如果真的那样，我也不会怪你，毕竟是我亏欠了你。但是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调查清楚一切，回到你身边来。” 后来，郑霖旭和我说了他的计划。他要每天和明翔通话，那想要藏着躲着必然是很难的，所以他要往明了来。 但是每当郑霖旭表现出想见我们母女的想法时，杨立智都会以死相逼，所以他打算直接摊牌，说想要回儿子的抚养权。 “抚养权？这不是对儿子的另一种伤害么？”我听着他的计划，内心里始终还是觉得无法认同。 “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让他们参与进来，也不可能让人真的来骚扰你和儿子。”郑霖旭握住我的手，“我希望你能给我这点信任。” “那行吧，但是万一他们真的同意了呢？” “那你就得唱黑脸。” “黑脸？”其实我明洺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刻意伤害过谁，可是现在的计划，却逼着我不得不做个泼妇了。 “我知道，这委屈你了，但是我们能借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的见面。” 虽然这个方法不是最聪明的，但却是在目前的形势下最有利的。最终，我还是点头同意了。“行吧，但是我希望这件事情只在大人中间知道，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儿子，不让他受一点伤害。” “我知道，你放心的把一切交给我吧，我会妥善处理的。”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渐渐晚了，他也必须走了。 临走前，他还想和我做点什么，可是明翔一直屁颠屁颠的跟在我们身后，所以直到他走，我们俩都没做成任何坏事儿。 我和明翔站在阳台上往下看，他的车子缓缓开出去，到了小区门口时，他故意闪了几下尾灯，用此方式告诉我们他走了。 “别哭，我们以后还会见到爹地的！”我紧紧的把明翔搂在怀里。 “可是，妈咪，你为什么要哭呢？” “我没哭，我只是高兴，因为妈咪很期待下次的见面。” 第74章 久违的来电 晚上十点，刘曼回家了。 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脸色有些憔悴，但是心情却不错，脸上含着一丝笑意，直奔我的卧室。 我当时正拿着郑霖旭白天买的安全套，寻思着要如何处理呢。一见刘曼进来，我慌得直把安全套塞进被窝里。 “干嘛呢？不会一夜没回家，连自己的卧室都找不到了吧？” 刘曼眼尖，一下子就扑到了床上，直接掀开被子，从我手里抢过盒子。 “嗨！”刘曼拿起来晃了好几下，“好家伙，我才一夜未归，你竟然就和情郎私会，这是把我当外人呢还是把我当外人呢？我怎么就看不透了呢！” “至于那么夸张么？你没看包装盒都没拆么？”我虽然有些害羞，但却表现得坦坦荡荡得。 刘曼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这倒是真的，不过奇怪了，怎么最后又没拆呢！不对不对，我有些搞错重点了，我关心的是来家里的男人到底是谁。” “还能是谁！”我先要说得无奈些，可是那口气还是有点像撒娇了。 “是他？明翔爸？” 我伸手碰了碰刘曼的下巴，“有那么惊讶么？你快点把你的下巴收一收，别让它掉下来了。” “不是，我就奇怪了，你们两个怎么又搞上了？该不会是你上次去g市，和他就有什么了？” “别瞎想，我们之间还有个儿子呢，要断哪能那么容易。”我不是不信任刘曼，但是目前事态不明朗，让她知道了只会让她替担心，倒不如不说了。 “是不容易，可是他连明翔都不管，他有意识到自己还是个爸爸么？” “反正现在，他和明翔约定了每晚都给他打电话。”我眨了眨眼，“算了算了，还是别说他了，说说你吧。” 刘曼原本眼睛发光，一听到我转移话题立马下床要撤。“这就走啦？不介意我给孔泽学打电话吧？” 刘曼立马转过身来看着我，嬉皮笑脸的走到我面前来，“至于么？不就是一夜醉酒，没把持住么？多大点事儿啊！” “醉的可是孔泽学，你可没醉啊！别拿着当借口！” “那我也是有点微醺的好么？何况他一男人，酒后哭得那么伤心，我出于好心安慰他几句，哪里想到安慰安慰着，就把自个儿给安慰进去了。”刘曼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那小脸蛋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啧啧啧，听起来你好像真挺无辜的。” 刘曼立马点头，“是啊！好在他不是我第一个男人，不然我一定要哭着逼他负责。” 我一听刘曼这么说，掀开被子就下床了。“好家伙，他的意思是不愿意负责了？” “没没没！”刘曼连连摆手，“反正我们都回避了这个问题，但他表示，明天下班后请我吃饭。” “哦……”我意识到自己冲动了，立马退回去坐好。“感情的事情也确实难以说明白，我看你就先和他交往看看。” “我也是这么想的。”刘曼的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小女孩的娇羞，“那我先去睡了，挺累的。” “去吧。” 刘曼原本走到门口了，可又突然折回来，我诧异的看着她拿起床上的套子。 “你暂时没需要，加上明翔会来你房间玩，所以我替你保管。” “没关系，我会收到高处的。”其实我是想着，万一以后又需要用到的时候呢。 “高处也不安全，还是我来吧。”刘曼拿着就走了，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她最近和孔泽学估计会有一段难舍难分的日子，这种东西还是多多益善的好。 没想到还真被我猜到了，刘曼竟然连续一周夜不归家。下班的时候会回家换下衣服，打个照面就走。 虽然有些不放心她，但是我也不方便说什么。 郑霖旭每晚都会准时打来电话，时间宽裕便会和我们多聊会儿，忙着的时候也会简单的打个招呼。 虽然我们许久未见面，但是每天通过电话了解彼此的状况，日子倒也不觉得难熬。 这一天，我在上班，因为科室里发生了些事情，我下去处理的时候忘记了带电话，等处理好回到办公室时，一拿起手机就看到有几十通未接电话。 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新号码，归属地显示是g市。因为g市的人只有郑霖旭和我联系，所以我当时的第一意识就是，莫非他有什么急事找我？ 我没有时间多想，直接拨了过去。电话很快就接了起来，我立马说，“是你吗？是不是有急事？” “明洺吧？”甜美的女声有些耳熟。 “恩，你是？”其实我已经猜到是谁了，但是某些时候，让别人主动告知还是很有必要的。 “是我啦，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么？”她的声音有些失望。 我歉意的笑笑，“真不好意思，我有那么一丝耳熟，但是声音却对不上人。” “哦！”她把尾音拉得长长的，“看来是我们很少联系的关系了，你竟然忘记我了，以后我得和你多保持联系的好。” “当然，有空的话我们聚聚吧。” “可是我现在在g市哦，很少回t市啦，很不方便。” “我g市好像没有朋友……” 她总算憋不住了，带着欲哭的腔调说，“我是陈蔷啦！明洺，我的玻璃心已经因你而碎啦！” “是你么？”我提高音量，“怪不得我觉得声音很耳熟呢，真是对不起，你怎么跑去g市了？” “你没听人说过么？” “没！我自从医院离职后，和原来的同事就很少联络了。” “那你没听我师父说过么？”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我总觉得陈蔷的这句话充满了试探。我沉默了几秒，尔后淡淡的说，“说实话，我刚才想了很久，才想起你师父是谁。” “没那么夸张吧，难道你和师父，真的没联系了？”陈蔷明明每天都和郑霖旭那么熟，她这样问还真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有联系，但是没关系了。”我的声音放得很低，营造出一种很受伤的感觉。 “其实，我也辞职了，跟着师父来了g市。师父现在也是单身，若是你们之间有问题需要协调，那我真的愿意帮忙。你和师父是那么的般配，还有了孩子，所以能够冰释前嫌就都努一下力吧。” 陈蔷的话语，很难让人不把她和天使联系在一起，若不是从郑霖旭哪里听了她的事情，我肯定会以为她是真的想帮我。 我知道，她肯定是拿郑霖旭抢孩子的事情来试探我，所以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若不是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那我连他的名字都不想听到。” 陈蔷并没有马上接话，过了大概十秒她才说，“你们之间的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 “能不严重么？儿子一直是我在带，可是他现在竟然想和我争儿子的抚养权！”我气愤难平，觉得她也试探得差不多了，于是冷冷的说，“我在上班呢，不聊了，改天再谈。” “行，但你也别太生气，我想或许他也是爱孩子的。” “陈蔷，这些事情只有我们当事人最清楚，虽然你是好意，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别把这件事情告诉郑霖旭，因为我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的牵扯。” “行吧，希望我别打扰到你。” “我也希望能别打扰到，但我现在的心情确实很差。” 挂了电话，我还真的无法集中注意力工作。若陈蔷真的和杨丽智是一伙的，只怕她现在正因为我伪装出来的愤怒，高兴不已呢。 如果陈蔷真和杨丽智沆瀣一气，那说明杨丽智早就盯上了我，那些和我走近的人，每一个都可能和她关系匪浅。 我突然想到了唐孜然。 他突然出现在男科，又是郑霖旭的邻居，还帮我去了纽约，然后我在异国他乡，因一份dna报告和杨丽智牵扯在一起。何况，他还是帮助我调查我妈妈死亡真相的人。 现在回忆起过去的种种，才发现一切都太过巧合，莫非唐孜然和杨丽智，真的有联系？ 不过，至今都还有谜团没有解决。比如，换我药的人，给我u盘的人，以及换取录像带的人。 种种事迹困扰着我，我突然很想见见方瑞和赵云。 恰好下午需要去办事，经过关押方瑞的监狱，我去做了预约，被告知下个月才能探视。 晚上，我一直等着郑霖旭的电话，他的电话比闹钟还准，9点准时打了过来。 儿子抱着家里座机，和郑霖旭聊得很开心。两个人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明翔竟然还把房间锁起来听。 “你和爹地说了什么？”过了快半小时，明翔才走出来。 “秘密。”明翔神秘兮兮的说，“还有爹地说他有事情要忙，今晚就不和你通话了。” 我其实猜到他那边可能有人，不方便和我说话，所以故作失望的说，“明翔彻底霸占了爹地，我在你们两个人中间，成了透明的空气了。” “妈咪，别伤心，能成为空气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他说着伸出手想拍拍我，可是因为个子矮，只能排到我的腰。 第75章 主动出击 唐孜然…… 我已经把他从我脑海里，自动屏蔽许久了。 至于原因，很复杂。因为亏欠，也因为内疚，更是因为自尊心。 我曾经坚信不疑，他是爱我的。他默默帮助过我无数，最后却落得一个爱而不得的下场。 因为亏欠，才刻意避免和他见面吧。因为继续见面，那些情绪就会继续啃咬着我，令我良心不得安宁。 可是，联系到过去的种种，我不得不重新记起这个名字。 我从化妆桌里拿出收纳盒，是一个银白色的密码盒，边缘镶着粉红色的小花。这个盒子是我在纽约时从一个古董铺里淘来的，因为别致，又觉得眼熟，有眼缘，所以我花了一笔大价钱买下了它。 这里面，收藏着一些零碎、却重要的东西。 我从里面拿出u盘，不死心的由插进了电脑。u盘依然是坏的，电脑都无法读取。 我突然想到了曾帮我和唐孜然离婚的律师，若是托他帮忙，应该能从u盘上提取指纹吧？ 因为我没有律师的电话，又不想从郑霖旭哪里打听，所以第二早就来到了他所在的律师事务所。 这天，我穿着一件粉色风衣，提着一黑色公文包站在律师事务所门口，事务所的人陆续上班了，前台问我是不是预约了某位律师，我点头。 “我没有预约，但是我是来找钱明帆钱律师的，你能帮我安排一下么？” “钱律师呀！”前台一听我没预约，一脸为难，“钱律师可是我们事务所的王牌，没有预约的话几乎没有可能见到。” “我是他朋友的老……”我意识到“老婆”这个称谓特别不适合当下的身份，立马改口，“我是钱律师朋友的朋友，我们之前也见过面的，只是我换了手机，没了他的号码。” 可能是我看起来有些可怜吧，她最终还是同意了。“那我帮你打电话问问吧，你叫什么名字？” “明洺。” 前台小姐在座机上拨着号码，我的心有些紧张的绷紧，万一他不记得我，那我岂不是尴尬至极…… 电话接通，前台小姐报了我的名字，然后她“恩”了两声后就挂了电话。 “怎么样了？”前台小姐一挂了电话，我便立马问他。 “钱律师说他在外面见个客人，你若是不忙的话就去他办公室里等会儿，他会尽快赶回来；若是忙的话，他会主动联系你。” 前台小姐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看来钱明帆还是记得我的。 “那……我在这等他吧。” 前台小姐帮我带到钱明帆的办公室，先给我泡了茶水，后来又给我送来一碗牛肉粉，倒弄得我不好意思了。 “钱律师说你是他的好朋友，要我招待好了，所以明小姐就没有负担的吃吧。”前台小姐温柔的说完后，关上门走了。 原本以为心里装着事情，不觉得饿，此刻香气四溢的食物放在面前，肚子立马就发出“咕咕咕”的抗议声。 好吧，美食当前，矜持是个什么鬼哦！ 咕噜咕噜，一碗面下肚，又喝了清香的茶，整个人都来劲儿了。 我把垃圾收拾好，放到垃圾桶里，这时，门开了。 “嫂子。”钱明帆走了进来，他自然的叫了一声，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叫错了，脸上立马露出尴尬的神色来。 “没关系，至少曾是嫂子。”我化解他的尴尬。 “哎！”钱明帆把包往椅子上一放，“你们本来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可是后来却出了那岔子。” “谁也不想的。”谈起那场未能如约举行的婚礼，内心深处难免有触动。 “对！谁也不想的，你和大哥天造地设，只能说老天都嫉妒你们幸福，所以要给你们考验。” 我和钱明帆聊了许久的题外话，聊了聊近况。他给我的茶杯蓄满水后，坐到我对面。“嫂子，你来找我，是有事情吧？” “是的。”我笑，“我知道你挺忙，可是我只认识你一个律师，所以……” “客气，只要是嫂子的事情，我一定第一个办。” “谢谢，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就是你别把我找你的事情告诉郑霖旭。” “我作为律师当然要替委托人保守秘密，但是你和大哥难道真的没可能了？”钱明帆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 “机会是人创造的嘛，只是我和他之间有太多阻碍，若不一一化解，那真的很难。”我笑，“其实，我也是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 “行！嫂子是个很有魄力的女汉子，是现代社会的楷模，我一定会做你们的后盾的。” 我禁不住多打量了钱明帆几眼，“嗨！你不是你们事务所的王牌么？怎么说的话特别稚气呀！” “恩，很多人都说过同样的话，但他们见过我在法庭上的样子，又会说我是一个魔鬼，把对方逼到死角无力反抗的魔鬼。” “好吧，魔鬼先生，我就拜托你了！”我说着从包里拿出u盘。 “这是？” “曾经有人趁我睡着，偷偷把这u盘放进了我的房间。里面的内容我看过一次后就被销毁了，我想请你帮个忙，提取一下u盘的指纹。” “趁你睡着？” “恩，你一定觉得我睡得很死吧，但其实我感觉自己应该是被人下了药。” “这么严重可怕？”钱明帆立马拿过塑料袋把u盘装起来，“那你有怀疑的人选么？” “有几个，其他三个都进了监狱，还有一个你可以从这上面提取。”我又递给钱明帆一只香奈儿的唇膏，“这是我一朋友送我的，我觉得他们四个人的嫌疑最大，你如果能帮我做个对比，那我真的感激不尽。” 钱明帆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我知道这也是为难他，不过他很快说，“行，包在我身上，没问题的。我做了这么些年律师，这点门路还是有的。” “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费用你就别和我客气，多收点吧。” “一分不要，嫂子，就我和郑大哥的交情，就我还开车载过你做新娘子的交情，我只会尽心尽力的帮你办妥，费用一分不要！” “可是……” “我只有一个请求。” “你说。” “等你和郑大哥结婚的时候，我还要做司机。” 我差点被钱明帆的话弄得笑喷，可他竟然还一脸正经。“如果我能和他结婚，当然没问题。问题是万一我们就散了呢？” “不可能，我了解他，若你不要他，那他绝对会终生未娶。” 钱明帆送我出了律师事务所，他把我送上车，比比手势，“结果出来我会给你打电话。” “那个……” “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件事的。” 我感激一笑，“谢谢啦！” 因为是临时翘班的，到了医院已经快10点，我一路都想着要如何请假才妥。谁知一到医院，就遇到后勤的姐妹关怀的说，“你不是请假了么？怎么还来上班？” “请假？”我有些困惑，但立马机智的说，“对，是请假了，不过后来事情不严重，就来了。” “不严重就好，就好。”姐妹一直在我脸上认真打量着，似乎我的脸上有某些东西似的。 我回到办公室，寻思着是谁帮我请的假。贾隽煜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不会是他吧？ 我轻轻的打开办公室的门，坐下忙活了一阵，贾隽煜突然敲了我办公室的门。 “你最近又去各科室了解情况么？” “有去，一切正常。”可能是做贼心虚吧，我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轻飘飘的发虚。 “那就好。”他转身离开，我刚松了一口气儿，他又转过来说，“假是我帮你请的，我是一个体恤员工的好上司，但我希望我的员工也能尊重一下领导。” 好吧，我承认我的脸，瞬间就变成了酱色。 “那个……我……” 可他哪里听，步伐潇洒的消失在了过道，然后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嘭”，这是门关上的声音，也是我心里某个部位破碎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下面的人送了几分文件来，需要贾隽煜签字。我拿着走了进去，打算趁机会解释一下。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食指轻轻敲在桌子上，示意我把文件放下就行。 我把文件放好，然后站在他身边有点犹豫的开口。“贾院长，其实我今天是临时有点私事去办，我以为不会要太久的时间，没想到耽搁了一会儿。这样吧，我做错在先，就按照医院的规章制度来办理吧。” “办理什么？” 我被他问住，但还是说了医院处理章程。“就这种无故缺席的情况，本月就没有考核奖。次数达到一定程度，屡教不改的可以解除合同。” “那你这样，是想让我受不了你，然后主动解除合同？” 我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误会我。“当然不是……” “那就请你以后注意一点，屡教不改的女人，我不喜欢。” “哦……” “‘哦’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知道了。”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做错事的小学生，被教师批评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第76章 万万没想到 “那行吧，出去吧。男科最近缺了一个岗位，我原本还打算让你过去，但今早的事情让我很不高兴，你就当做我没提过。” 我一听到能去男科，曾经拿了无数手术刀的手都激动的颤抖起来。我两眼放光的看着他，“贾院长，我知错能改，上莫大焉，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嘛！” “机会……” “对对对！”我忙不迭的点头。 “机会是给准备好的人，很显然，你没有准备好。” “我都准备了十多年了，怎么能没准备好呢？”我委屈，虽然知道他是故意刁难我，但还是不放弃任何说服他的机会。“我做了那么多年的男科医生，从来没误诊过病人，也没手术操作失误，所以论专业素养，我绝对没问题。” “你的专业素养，当然没问题，但是你的职业观念却不行。” “我知道迟到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 “保证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做什么？那些做了坏事的人，直接写一纸保证不就完事儿了！” 我真的在心里靠了无数次了，贾隽煜竟然能把迟到联系到犯罪上。我知道他是铁了心不给我机会了，所以也不再求他。 “知道了，那我去忙了。” 我说完就走，走到门口时他竟然说，“没打算继续求我？” 我原本不想理他的，但是没忍住，还是转过头对他说，“我认为，我很适合做原职。我能争取工作机会，但是这机会绝对不是能求来的。因为你是院长，你是这家医院的主人，你既然都说我不行，那我就不行喽！”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我看到贾隽煜那张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色，他竟然也会脸红，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哼，可能是心里的负面情绪有些大吧，我决定再补一刀。“反正我是女人，你说我不行就不行喽！而贾院长你是男人，可别沦落到有人说你不行的那天哦！” 我很机智的说完这句话就溜回办公室，直到坐定才感觉到心脏以最高速度跳跃着，手脚都有些抖，看来挑衅boss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我尽可能伪装出认真做事的样子，可耳朵却拉得极长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大概十分钟后，只听“嘭”的一声，然后又是步伐有力、恨不得踩破过道的脚步声。 午餐时间，后勤人员聚在一起吃饭，话题十分统一。 “贾院长怒气冲冲的离开，是谁惹到他了？” “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啊！贾院长也会失恋？他那么有钱，颜值又高，无数女人恨不得变成章鱼粘着他吧，哪里有人能甩他？” “该不会是更年期吧？” “哼！你才更年期呢！贾院长那么风趣幽默，你更年期一百次他也不可能更！” “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 好好的午餐交流时间，竟然因为贾隽煜变得火药味十足。我尽量保持沉默，就连筷子都不碰到碗的。 可算吃完了，因为速度很快，差点噎死我。我端着碗要撤，却被一女的逮住。 “明姐，你可是贾院长的助手，是靠他最近的人，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吧？” 虽然我很想让自己变成被全世界忽视的小透明，但是重姐妹的视线，还是齐刷刷的落在了我身上。 可能是最贼心虚吧，我竟然觉得有些燥热。我摆手，“贾院长高高在上，是光芒万丈的太阳，而我则是身处黑暗的无名氏星星，以我的地位怎么能理解太阳的心呢！” “说人话！”一姐妹激动得喷了我一脸口水。 我嫌弃的擦干，“我不知道，可能……男人也会像女人一样，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吧。” 我原本是打马虎眼的一句话，竟然引起了很大轰动。 “明姐，是真的会这样么？我知道你以前是男科医生，你对这方面有所了解吧。” “我男朋友平时对我挺好的，我说东他不敢说西，可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他就会和我对着干。这是不是荷尔蒙在作祟呀？” “我老公也是，某几天会对我很有*，可是其他时间，简直比冬眠的乌龟还懒，我怎么磨蹭他都没反应。明姐，明医生，明扁鹊，给我解释解释……” …… …… 因为无心的一句话，我竟然被她们颤了两小时，连午休都被她们缠没了。最可怕的是，她们还说我博学多识，以后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好吧，这也就算了，偏偏下午的时候，贾隽煜给我打来一个电话，口吻是命令式的。“立马发一个招牌广告，男科医生的，必须是女的。” “额……”我厚着脸皮儿说，“那个，贾院长，我能自荐么？” “不可以，除非你能付得起违约金。但是就算你付得起，我也会用我的关系，让绝大多数医院没人敢用你。” 我的心里，真是有成千上万只大象和骆驼呼啸而过啊！ “知道了，我马上办。” 我说完就放下电话，一边做电脑面前打字，一边嘀咕。“哼！我不就是开玩笑说你不行么？你非要这么针对我，莫非是真的不行！哼哼！” 几秒钟后，我的电话竟然响了。 一看，竟然是贾隽煜！ 这就是什么鬼？刚打了座机，现在又打我手机。心里被他气得一万个不想接，但是为了不被他羞辱得更惨，我还是硬着头皮接起来。 “喂……” “你把你刚才嘀咕得话再说一遍。” “什么？”我问完后，立马反应过来。手指发抖的碰了碰座机，发现竟然没合拢。这么说，他刚才听到我的抱怨了？ 心里觉着自己这次一定是完了！但是我还是无比淡定冷静的说，“贾院长，我没说什么呀！” “呀！”他狠狠的说，“你以为你还是十七*的小姑娘？竟然还敢和我装可爱！” “如果说个‘呀’也是装可爱，那‘可爱’这个词该当何罪！” “你现在是在和我卖萌么？” “贾院长，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正在发招聘广告呢。”我把电话拿得远了些，然后说，“哎呀，我电话怎么没信号了？贾院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听不见……” 然后，我立马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调为飞行模式。 挂了电话，才意识我已是一身冷汗。看来这次，我是真得罪了贾隽煜了，以后的日子会有多么的悲惨，我已经不敢想象了。 发了招聘广告后，我坐不住，就去男科溜达了一圈。 和一个比较聊得来的医生聊了几句，他告诉我说，“男科的医生并不缺，没听说要进人。” “是么？” “恩，不过我之前听主任无意间提过，说院长有意让你做回本行。” 好吧，我顿时肠子都悔青了！原来贾隽煜真的在暗地里打算让我做回我的本职行业，可是我竟然没关注脾气，得罪了他。 我深切的体会到了一句话——伴君如伴虎啊！ 然后，我的心情接连几天都不美丽了。 偏偏，又没人给我诉苦。 和同事？不行，同事之间几乎没有秘密，一旦让一个人知道我和贾隽煜之间的事情，那只需几分钟，全医院的同事都可能知道。 和刘曼？我倒是想和她说，可她最近深陷爱河，要么夜不归宿，好不容易回一次家也是抱着电话和孔泽学聊个不停。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我和她说什么她都能扯到孔泽学，我真是…… 和明翔？那更不能，一是他小，不懂大人的烦恼；二是我得给他树立乐观自信得榜样，不能让他为我担心。 和郑霖旭？no！和他每次通话，他都会侧面暗示我不能和贾隽煜走得太近，我若是主动提起这事，怕他直接会逼我辞职。 好吧，我只能把这些苦都闷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承受。 不过在这期间，我找机会为了陈蔷的事情。郑霖旭说陈蔷告诉过他和我通过电话的事情，而且还说我是决心不和他好了，劝他赶紧收回心，不然会受伤的。 从这里我已经能确定陈蔷问题了，因为她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两面派。 但一件好事之后，似乎总是跟着一件坏事儿。u盘的结果出来了，上面的确提取到了除我之外的指纹，但是和陈然、赵云、方瑞、唐孜然对比都吻合。 这个结果，多少令我有些沮丧，钱明帆说他会保留结果，我若是有怀孕的对象，可以拿来找他做对比。 我想到了陈蔷和杨立智。 “我的确想到了另外两个人，因为他们不再t市，要弄到指纹有点难。我会尽快弄来，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了。” 我苦恼着要怎么和郑霖旭开口，没想到钱明帆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想，我找到给你u盘的人了。” “是……”我的眉心跳了几下，不太敢面对。待我又平复了心情后，我才说，“是谁？我认识的人么？” “我想，你是认识他的。”钱明帆犹豫了一下，“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因为我也没想到会是他。” “谁？” “郑沅江。” 第77章 接电话的女人 经过两天的思考，我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郑沅江？u盘竟然是郑沅江给我的？why？那他为何说郑家的人都不安全，说只能找唐孜然？ 郑沅江和唐孜然，两个看起来八竿子打不到的人，竟然还有某种联系？ 我反复思量，又反复求证，可是确实是郑沅江的没错。郑沅江之前入狱，已被相关部门采集指纹，如今虽死，但档案还在。 可是，我清楚记得，那天家里人都出门了，郑霖旭说那天一家人一直在一起。 深更半夜，我太不冷静，这件事情一直憋在我的心口，让我有种无法喘息的闷热感。 思索再三，我还是决定找郑霖旭问清楚。我看了手机上的时间，凌晨3点18分，他应该睡了吧。 可是，我觉得如果不打这个电话，我很可能会被憋死。 打了第一个电话没人接，我又打了第二个，这次倒是接得很快。“对不起，这么晚了打扰你……” “是谁呀？” 我立马捂住话筒，看了一眼自己拨打的号码，我确认我没有打错。那么，郑霖旭的电话为何会在一个女人手上？ 我感觉，我胸腔里的某种东西，快要喷薄而出了。但是我必须冷静，因为一旦有人在场，我就是郑霖旭的对头，而非他的爱人。“你又是谁？” 对方的女人愣了一下，“是明洛吧？我是陈蔷啦！” 陈蔷？两个人三更半夜的竟然在一起？作为一个熟知世事的女人来说，我真的不相信他们两个人会单纯的趟在床上聊天。 虽然恨不得问清楚一切，但我知道现在的我只能冷静，必须冷静。“郑霖旭呢？” “他……他不在……” 陈蔷的吞吞吐吐说明了什么，我不愿去猜测，但是我却能想到，她此刻的犹豫闪躲绝壁是故意的！ “不在的话请你转告他，别他么厚脸皮的来争我儿子！他一边和女人夜夜笙歌，一边还想伪装成世界最有品格的父亲？你让他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明洺，你误会我们了……” “误会？陈蔷，我根本就不在乎好么？不过你的话一点都禁不起推敲，既然你说是误会，那你怎么会用‘我们’这个词呢？你怎么不叫他师傅呢？” 我觉得自己的嘴巴就好像是一把机关枪，随时都有可能火力大开，迸出极强的火花来。所以在情感完全占据理智前，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挂了电话。 然后，我睡着坐着站着走着，都感觉身体里的火快把我给烧死了！好不容易刘曼在家，我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踢开她的房门，把她从被窝里逮出来。 刘曼这家伙分明是在做带有颜色的梦，嘴角上那抹邪肆暧昧的笑已经说明了一切。我特别不待见的白了她一眼。 “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那请你现在千万别在我面前秀恩爱！就算你梦到了孔泽学，很想和我分享你的梦境，也请你一定要忍住。” 刘曼在听到孔泽学的名字时，眼睛里明显冒出了火光。她眼睛一睁，惊喜的看着我。“明洺，你怎么知道我梦到了他？我还真梦到我们在……” “停！”我捂住自己的嘴巴，又觉得这样不科学，所以改为捂住她的嘴巴。“刘曼，我告诉你，我快要崩溃了。” 刘曼眨眨眼睛，似乎不太懂我的意思。 “我刚才给郑霖旭打电话，可是电话竟然是一个女人接的。” 刘曼一把拉开我的手，“靠！男人这么不靠谱？” 她怒目而睁，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我还以为她是为我打抱不平呢，心里颇为感动。可是下一秒她的举动差点让我跌破眼镜儿。 她竟然摸起自己的电话，然后给孔泽学打了电话。再三确认他那边没人后，她又可怜兮兮的说梦到他出轨了，所以才会打电话。 我本来就觉得心里各种堵，可这两个人盗号，竟然不管不顾的秀恩爱。我胸腔里的那口老血啊，差点当场喷出来。 好吧，原来再好的闺蜜，再有了男朋友后，都会重色轻友的。都怪我傻，向来把友谊看得那么重，可每次都说我受伤最重。 我真觉得自己是个白痴！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可怜，我默默的退出了房间。回到房间后，刘曼竟然又杀了过来。 “姐妹，你刚才说，郑霖旭和女人在一起，这个时候？” 我幽怨的看她，“才在我面前秀完恩爱，现在又想给我补一刀？” “哎呀！你也知道我的，我感情不顺，在这段恋爱里，也总是患得患失的，你就体谅我一下子嘛！”刘曼嘟嘴卖萌。 我不稀罕的说，“别在我面前卖萌，不稀罕。” “那你说，现在要怎么办？是去g市把那对小贱人给办了，还是直接划清界限，永不往来！？”刘曼瞬间角色转换，变身为古惑仔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很生气！我的理智让我相信他，可是在情感上我做不到。” “相信？”刘曼特鄙视的看着我，“你真的完了，深更半夜，男人的电话被女人接到了，你竟然还相信？你还真信这个世界有柳下惠啊！要说有，那男人要么是太监，要么就是不~举！” 其实刘曼说的我何尝不懂，可是某些事情一旦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总是会觉得难以接受的。 “你到底是来劝我的，还是来气我的？”我有些伤心的说。 “好了好了！其实，我觉得郑霖旭也不是那么糟糕的男人，也许是误会呢。” “但愿吧。” 这一晚，刘曼陪我睡。她可能是担心我做傻事吧，就连我上厕所她都要跟着，弄到最后两个人都没怎么睡，第二早两个人都顶着大大的熊猫眼上班了。 一大早，我反复看手机不下百遍。但是我就是憋着一股气儿，若他今天之内都不主动联系我解释清楚，那我再也不会原谅他。 等待总是煎熬的，这一上午就好像是一个冬天似的，怎么都熬不到头。因为心不在焉，还办错了好几件事情，好在都是些小问题，没惹出什么大乱子来。 快下班时，贾隽煜来上班了。我们最近的关系，是冰冻的上下属关系，除了必要的见面交谈，其他交流大多是通过简讯和邮件。 下班了，我正要去吃饭，可贾隽煜却一个电话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他低头认真翻阅着文件，我坐在沙发边形如空气。原本打算等他先开口的，但最终没忍住。“贾院长，你找我有事吧？” 他头都没抬，手上的动作也没听。“你最近睡不好？” “没啊！” “那比国宝还浓重的黑眼圈要怎么解释？” 很多时候，我真怀疑贾隽煜有超能力。明明他都没正眼看过我，怎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呢？“睡得还行，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是因为男科医生的事情？” “恩？”我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都是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眼巴巴候着也没用。“ 贾隽煜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眼角带着一抹笑意。“你是自暴自弃了？” 自上次的事情后，贾隽煜就再也没对我笑过了。此刻他一笑，我也勉强露出个笑容。“这应该是识时务吧，心怀怨气是不可能做好眼下的工作的。” “那就好，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带着情绪上班的员工。”贾隽煜说着挥挥手，“出去吧。” 其他后勤人员都吃完饭了，只有我一个人灰溜溜的去了食堂。因为去的晚了，好的菜都没了，只剩一点汤。 看着此情此景，我突然想到了我刚去医院实习的时候，那时我总是和郑霖旭一起吃饭。有他的照顾，我总是能吃到主任级别才有的高级菜…… 一想到郑霖旭，就想到了昨晚的电话，我委屈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我擦着眼睛从口袋里拿出电话，才刚拿出来，电话竟然响了。 我擦了一下眼睛，又揉了一下，电话果然是郑霖旭打来的，我没看错。 一直很期待他的来电，可是此刻见到，心里却五味杂陈。我一狠心，把电话塞进口袋里。心里特别作的想着，凭什么他打来的我就得接？我接那么快，他一定会以为我眼睛都不眨的守着电话呢！我凭什么要让他看不起我？就算是为了这口气儿，我也得振作！ 食堂阿姨见我电话响，好心提醒，“姑娘，你电话响呢！” “骚扰电话啦！”我有些囧的解释。 “是么？”阿姨有些紧张的看着我身后的人，“那我看，骚扰你的人应该已经开始跟踪你了。” “什么呀？”我转身，当对上那双熟悉的眸子时，我便立即阿姨的意思了。 郑霖旭，他竟然来t市了，此刻就站在我身后？！ 我有瞬间的慌张，不知道该如何摆好自己的心态。我又和阿姨聊了几句，如何才离开。 我从郑霖旭身边经过，刻意不去看他。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第78章 误会一场 食堂没吃的了，我来公司附近的小餐馆点了一份扬州炒饭。 有人坐到了我的对面，老板弄好饭后他起身帮我端过来，还给我加了我喜欢的乳腐。 我也不抬头看他，闷着头就吃了起来。虽然装得很淡定，但我内心里其实还是有很大波动的，又想吃得快一些，然后我就被噎到了。 “咳咳。”我激烈的拍着胸口，眼泪都呛出来了， 他立马给我倒上一杯水，我也顾不上发脾气了，闷着脑袋就接过来喝了。 一杯水下肚，总算舒服了些，他又站起身来替我拍背，力道刚好，感觉挺舒服的。 不过，我才不能轻易伦先进他的温柔陷阱里。我不耐烦的低吼，“可以了，我的背也是肉长的，你这么大力我会很疼的好么。” 他立马收手，“抱歉，我轻点。” “可以了可以了。”我更加烦躁的打开他的手，“我会噎到也是因为你，你有事说事，没事哪里凉快呆哪儿去，能别影响别人的生活么？” “我是想等你吃完再说的。”他规矩的做到我对面。 “我已经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了，顶得住。不就是你爱上了别人，别人也爱上了你么？挺好的，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还比我能干，能24小时陪着你。最重要的是，她身体好还能给你生十个八个孩子！”我其实心里并不相信他真的能和陈蔷有什么，但是嘴巴却管不住，一直往外蹦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竟然笑了，“吃醋？” “吃醋？我吃你的醋？”我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原本想咬紧牙关否认的，可是最后却又决定全部坦诚了。“对，我就是吃醋了，我以为你和我保持距离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没想到这只是你花花大少方便偷.情的借口！你一定是希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可是我不是你家的红旗，你没必要把我当傻子耍！” “说完了没？” “没说完，但是我不打算继续说了，因为有些人根本不值得。”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郑霖旭说着就来拉我的手。 “放开！谁稀罕你拉！” 可是要比力气，我一个女人哪里敌得过他。因为在公司附近，不想被同事看到狼狈的这幕，所以我能跟着他走了。 上了他的车，他竟然把我带到了宾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不解的看着郑霖旭，莫非他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要把我给办了？！ 我的膝盖和拳头早已准备好了，若是他敢对我轻举妄动，那我不介意这次彻底把他的家伙解决了！反正他已经有一个儿子了，我这么做也不算过分吧。 “我昨天就来t市了，昨晚就住在这家宾馆。”他看出我的情绪有些不稳，竟然淡定的和我解释。 “所以呢？”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他昨晚就是和陈蔷在这里发生了关系的，现在又把我带到这里，他到底是何居心。 “抱歉，但是……”郑霖旭对前台小姐说道。 “没关系，我们老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这是拷贝出来的光碟。”前台递给他一个光盘。 “走吧。”他紧紧拉住我的手转身要上楼，可是为何前台小姐总是用一种特别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进了电梯，又到了房间，他关上门就打开电视，把光盘放出来。 眼看上班时间就要到了，我有些烦躁的说，“咱们能来直接点么？我上班时间快到了，没精力看你玩的把戏。” “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这是昨晚我回酒店的监控视频，你现在已经不信任我了，就算我说得再诚恳，你也会不相信我，倒不如用事实说话。” 懂了这是什么东西，我表面不稀罕，其实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屏幕。 凌晨3点左右，监控拍到郑霖旭到了酒店，不过他喝醉了，是在几个男性朋友的搀扶下回的房。最后下车的是一个女生，刘海有些长，遮住了眼睛，但我还是能一眼认出那个人是陈蔷。 然后，画面跳到现在所在的房间，男性朋友和陈蔷都进去了，大概五分钟左右，除了陈蔷所有人都出来了。 三分钟后，陈蔷出来了，不过在关上门时，她突然回头，似乎听到了什么。 我立马翻开手机的通话记录，和画面上的时间做了对比，几乎是同步。 尔后，和我预想的一样，陈蔷回了房，接了电话后过了几分钟，她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酒店。 我尴尬极了，恨不得能有一个无底洞让我跳下去。 “需要再看一遍么？”播完后，郑霖旭问我。 “不要。” “那你现在看着我。” “你让我看我就看啊！”我嘴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眼睛还是移到了他的脸上。 “我昨天过来出差，因为应酬多喝了酒。画面中个子最高的那个男人，是陈蔷的表姐夫。原本陈蔷也在这家酒店订了房，就在隔壁，但是她表姐要她住她家，所以当晚她就走了。”郑霖旭的手试探性的碰上了我的额头，“我今早起来后看到通话记录，为了陈蔷她说是她接的，我觉得你应该是误会了，我用十张嘴巴都说不清，因为和酒店老板认识，所以请他帮了个忙。” 其实，单是视频已经能说明许多问题了，他还这么认真的解释，倒是显得我小肚鸡肠了。我努力找着借口替自己辩解，“我承认昨晚那通电话，是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啦！但是说实话，现在的科技那么发达，想要伪造视频应该也不难。” 郑霖旭毫无预兆的一下子把我扑倒在沙发上，他的两只手放在我的脖子两侧，脸也靠上来，近得我都能看到他鼻翼的抖动。 “你……你干嘛……”他突然这样，我的心竟然快速跳了起来，带着一种悸动。 “我没无聊到伪造视频，不过若还没打消你的怀疑，那我还能换个方式证明。” “这么证明？” “你知道的，若是我昨晚做过坏事，那种东西一定会变少。而我憋了这么久，货一定会很足。”郑霖旭坏坏一笑，“所以，我让你亲自验货，来吧。” 我了个去！若不是知道他是认真的，我定会把他当做流氓一巴掌呼上去。我又气又尴尬，“歪门邪道，我才不要！” “也对，这种事情，还是要男的主动才好。”他说着，手已经开始解开我的衣衫。 “别！大白天的怎么能这样呢？” “做这种事情，哪里还分白天黑夜的。”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 “可是……” 他的嘴巴覆了上来，我被他吻得连气儿都喘不上了。 冬日的阳光正好，也起了风，窗帘随着风轻轻摆动，远处的大楼似乎传来了钟声。钟声很稳，我想跟着它数数，让自己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可是，他每次的抚弄，都会令我大脑空白的颤栗，也许是因为有太多缺失，在那个下午，我们一直做，直到把酒店里送的套子用完。 虽然累，但我还是强打精神要起床接孩子。我见他也要起来，立马问他，“你什么时候回g市？” “我想留在这儿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留恋和不舍。 其实我真的想任性一次，说“那就留在这儿吧”，可是我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很轻松，却会伤到心爱的人。 我特别冷静的说，“那你的公司不要了？” “那要不，你辞职跟我走？” 我这才忍不住多看他几眼，“郑霖旭，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一直很认真，对你。可是……”他歉疚的走过来抱住我，“我对不起你和儿子……” “没关系，但是我昨晚会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有事情要问你。如果有时间，晚上陪我和儿子吃个饭吧，他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我说得那么平静，其实心里却有些打鼓，归根结底还是怕他会拒绝我。 他想了想，点头，“可以。” “那陈蔷那边？” “没事，我陪孩子吃个饭怎么了？！” 我学着郑霖旭牛气的口吻，“就是！我担心你拐走孩子，就跟着监督怎么了？” 我们说完都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却流出了眼泪。原来，我们之间有着太多伤口，但凡随意一碰，都可能会碰到痛处。 我们避免谈这个话题，我们一起去接了儿子，在路上的时候，我和他说了u盘的事情。 “你之前怎么没和我说过？” “因为各种原因……但是我现在想要问的是，伯父当天有没有离开过？” 郑沅江始终是郑霖旭心底最大的一块伤口，他回忆得有些久。“那天他遇到了朋友，大概两个小时左右才联系我们。当时我以为他和朋友去了别处聊天，所以没有细问。” “那么，时间是有了，可是他为何会让我离开郑家？还要药片的事情……” “我爸不会害你的，他起初反对我和你在一起，可是接受你后，对你其实挺好的。” “我知道，只是伯父已经不在了，很多事情变成了更大的谜团，令人解不开。” 第79章 揭开伤疤未必只是痛 晚餐我们都吃得很慢，因为大家心里明白，这顿饭过后，他就要回g市。下次下面，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吃毕，他送我们回家，因为我们还有些话要谈，所以我让刘曼下来把明翔先接走。 刘曼在车边磨蹭了一会儿，看得出来她有很多话想质问郑霖旭，不过在我的暗示下她还是乖乖呆着明翔回去了。 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虽然时间已不早了，但不知是话题太沉重的缘故，还是我们想多相处的关系，两个人都久久未说话。 他似乎有些闷，从车里娴熟的拿出烟想点燃，但可能是考虑到我的存在，又放了下去。 “瘾很大？”我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开口问道。 “有一点，不过我会尽快戒的。” 郑霖旭就是这样，虽然话不多，但是每一句都能说到我心里。他知道我不喜欢烟味儿，所以便对我承诺，会尽快戒烟。 这样的他，真的令我心疼不已。 我把视线转移到窗外，眼里因蓄满了泪水，使我看外面的灯光时都有很大光晕。 “没关系的。”我尽可能说得云淡风轻，“抽烟虽然有碍健康，但是适当的时候抽一点也能解压，在我面前，其实你可以自在一些，别有那么多的顾虑。” 另一些话我没有说出口，他已经在别人面前演戏了，在面对我时，我只希望他能做做自然的自己。 郑霖旭懂我的意思，他目光柔和的看着我，“和你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发呆、沉默，我都会觉得幸福。和你在一起，是我最自然最舒服的时刻。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那么舒服，尤其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更要提高警惕因为某些居心悱恻的小人，随时有可能出手。” “明洺……”郑霖旭伸出手握住我的，力道很大，似乎要让我们两个的筋络融合在一起。 我回头看他，我的情绪未平，又见他眼眶里泪光波动，眼泪再也没忍住，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他的声音有着淡淡的愁绪，又有着极大的隐忍。“明洺，我已经失去了父母，所以你和儿子，我不容许你们再有闪失。”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一切的。”我说着对他比了比拳头，“我最近都有在健身，放心吧。” “爸的事……”郑霖旭说着头低了下去，握着我的手时而放松时而加重，指关节一度因为用力而泛起白色来。“其实，在最初的时候我相信了杨立智的话，当时我真的很恨你。” “都过去了，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自揭伤疤的。”我拍拍他的肩，想让他冷静些。 “有些话必须要说，我其实真的无法原谅自己，当初听信了谗言，又因为对你爱恨交织，所以才会有抛弃一切去g市的决定。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冷静，冷静的分析、观察、处理一切，后来我才知道，我其实是因为无法接受爸的死，所以才会把罪责都推到你身上，因为那样在最难熬的日子，我的一部分注意力会转移到你身上，我会好受些。” “可是，当初的愚昧却成了现今的疼痛。我知道我那个时候没听你解释，一定是给了你极大的伤害，所以我才下定决心，在没能力给你幸福前，我宁可不靠近你。” “可是，我又忍不住，因为我不确定你还能不能等我。所以，我才会让你知道我的想法和计划。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解决的。” 郑霖旭说到最后，声音一度有些哽咽，身体都有些抖。“我会等你，不论是一年，三年还是更久，都没有关系的。因为我很确定我此生唯一能爱上的人就是你。而且，我也不打算躲在你身后，我也会暗中调查一切。” “可是我怕你危险……” 我打断郑霖旭的话，“论到危险，你又何尝不比我危险几百倍！我不是温室的花朵，我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解决的。” “如果我说我不高兴，你会不会不做？”他的眉头，在晕黄的灯光里，显得有些丧气儿。 “不会。”我坚定的表达着自己的观点，“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就是在为我们的幸福努力。” “好吧，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你看起来很温柔，可却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他带着一丝无奈的妥协说，“那我们就来谈论一下，u盘的事情吧。” “行。”我点头，“其实我觉得，只要有两个疑点需要解决。第一，他为何会给我u盘，那换我药片的人是不是他；第二，他为何会说郑家的人都危险，让我去找唐孜然？” 我说着认真的看着郑霖旭，“你不会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吧？” “没有。”郑霖旭摇头，“若真有，那只能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我们两个人谈论了半天，最终毫无所获。我们达成了共识，唐孜然是关乎u盘事件的关键人物，目前只有朝他下手以便解决问题了。 “唐孜然还是我来联系吧。”我主动说，“放心吧，我会把握界限。” “你能，可他能么？”郑霖旭显然不同意。 “他毕竟是个绅士，不可能对我死缠烂打的。” 郑霖旭认真的盯着我看了许久，好不容易松了口，“行吧，但是你必须主动简讯我一切行踪，若有不妥，立马和我联系，或者报警。” 郑霖旭其实说得特别无奈，他是占有欲那么强的人，可是此刻却在现实面前不得不妥协。让他同意我和唐孜然见面，已经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放心，你随时随地都在我心里。”我说着，从衣服里拉出裱有相片的项链，“这是我们一家三口的照片，这可是我的强力护身符，我想没人在看到这个后，还对我有想法的。” 我们都有些舍不得分开，又在车里说了许久的话。我注意到郑霖旭一直盯着前面的车看，我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怎么了？” “那辆车，在刘曼带儿子上楼后就停在那里了。没见人下车，也没见人上车，我感觉似乎是在监视我们。” “陈蔷？”我说着下意识的离他远些。 “不排除这一可能。”郑霖旭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怒气，似乎已经忍无可忍了。 可是人不可能活得那么随心所欲，有些时候在现实面前，还是得低头。 我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算是给他安慰。然后我下车，动作粗暴的关门，然后又不解气的踢了好多脚。 “滚！以后别来的！”我提高嗓子吼道，然后怒气转身离去。 回到家，刘曼已经穿好鞋，手中握着一根棒子要往外冲，一副要参加打架斗殴的架势。 “干嘛呢？”她的样子吓到我了。 “干嘛？打死他个人渣，我刚才在楼上可是看到一切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才会踢车门的！”刘曼这幅凶狠愤怒的模样，原来是要为我伸张正义啊！ 我当时还真是挺感动的，虽然感慨过无数次，但我还是想重复一次，能有一闺蜜如此仗义，也不枉虚度此生。 我把刘曼拉进屋，一阵劝后她才算慢慢冷静下来。“你是说，你们两个只是因为有人跟踪而演戏？” “对！” 刘曼一脸不信的神色，“你以为你们是在拍无间道、谍战剧啊！” “我也想拍暖心浪漫爱情偶像剧，可是现实对我就是这般不厚爱，我也没办法啦！” 刘曼见我挺无奈的，总算是信了。“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刘曼关切的眼神，令我挺自责的，就当是为这段时间的隐瞒赎罪吧，我最后干脆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这么……复杂？？！！”刘曼夸张的瞪大眼睛。 “对，我若不是当事人，我都会以为有隐藏摄影机在偷拍我呢！” “好吧，你们的爱情也算是疯狂的了，在这么多阻碍面前还能继续坚守，放心吧，就算是为了守护世界仅存的珍贵爱情，我也会为你们保密的。” 这夜，我都没舍得洗澡。是的，不舍得。 因为我的皮肤上有郑霖旭的味道，带着他的味道入睡，会让我觉得很安定。这夜，果然睡得不错，就连他夜里发来短信我都没听到。 “我到了，无恙。” 我翻了个身，看着简单的几个字忍不住笑了起来。 又是忙碌的上班日，在工作途中，我翻出手机，给唐孜然发了一个短信。内容很简单，就几个字—— “方便聊聊么？” 他一上午都没有回我短信，想必是不方便吧。 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因为对唐孜然有太多愧疚，所以很多时候更是不敢跟随着心里的声音靠近他。只能保留一种观望态度，被动的选择。 午餐吃饭的时候，我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一边吃还一边翻电话，寻思着他这个号码是不是停用了。 “当心把饭吃进鼻孔里。” 我抬头，对上贾隽煜那双恶作剧得逞的眼睛。他伸手拿过我的手机，反扣在桌上，“该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该工作的时候就好好工作，这样才是好员工，ok？” “ok。”我虽然想反驳，可是最终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赞同了他的说法，然后在他的监视下，把一碗饭吃光了. 第80章 你必须幸福 过去两天了，唐孜然依然没有联系我。 我后来没忍住，打了他的电话，但是始终是关机状态。 我想从他周边的人查找他的动向，这时我才意识到，除了他在t市的房子和公司外，我对他再无其他了解。 我先去了他在t市的公司，可是哪里已经易了主，问后得知上一家公司早已搬迁。 我又去了唐孜然的房子，可是小区管理却说这里已挂牌出售。 “那你有房主的联系方式么？”我的心里一阵发凉，唐孜然似乎想要把自己所留的在t市的所有痕迹都清空，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房主的电话我没有，他把房子的事宜交由中介办理了。” 从小区出来，心里沮丧得很。我顺着路走着，直到走到无路可走时，才停下脚步抬起头来。 我面前的是一道厚重的铁门，门前的草因为无人打理，已经疯长。在夹缝中，竟然有一朵蒲公英在残风中，坚强的摇曳着自己的小身子。 我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春天竟然来了…… 我轻轻推开门，可是却推不动。门是锁着的，但因为久未主人，门锁上已经有了锈迹。 他是不是也把这里卖了？想到这里，不免更觉伤感。 “您好，请问你找人么？” 我转身，是保安小哥。我摇摇头，“没，路过而已。” 保安小哥仔细打量着我，“你有些面熟，是不是之前住过这里？” “是住过一阵子。” “我想起来了，你是郑先生的女朋友。”保安小哥可能是因为想到了某些东西，所以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我们前段时间还说起你们呢，好久不见你们住这里了，应该是在t市新建的别墅区生活吧。” 我笑笑，没有多言。但又想起某些事情，不妨从他这里打听打听。“这房子，是换主人了吧？” “没啊！”保安小哥用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么说，你和郑先生没在一起了？” “谢谢你。”保安小哥的话，已经给了我答案，我的心情好了些，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如果我们有好消息，那一定会请你们吃喜酒的。” 我开车离开别墅区，回到家后心里很复杂。原以为卖了的房没卖，没想过会卖的放却挂牌出售了。 所有的人都说郑霖旭卖了t市所有的房产，但是他却保留了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别墅，从这件事情中，就能看出他对我的情谊。 我虽然很欣喜，但是却忍住这份心情没给他打电话。我想，他有朝一日一定会用这房子来给我惊喜的，那我就等他主动揭开谜底吧。 反而是唐孜然，他虽然是个眼光独到、甚至有些狠辣的商人，但是却是个有人情味的商人。他突然这么决绝的要清理掉在t市的痕迹，这想令我不怀疑都难。 我相信自己没那么伟大，伟大到能让他放弃经营得很好得公司，而远离这个伤心地。他就算爱我，也会爱得理智，而不可能放着好好的钱不赚的。 莫非，他真的和郑家有关联？或者更直接的说，他和郑沅江是认识的，且两个人有着某种关联？ 人在未知的事情面前，总是会变得胡思乱想。我也是一样的，在设想了能想到的所有可能后，脑袋都要爆炸了。 我知道，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不然我真有可能把自己给逼疯。 我在唐孜然纽约的家住了很长一段日子，所以知道他家里的电话。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拨通了纽约的电话。 t市是夜晚，而纽约则是白天，虽同处一个星球，但是时差这个东西却在给人不便时又提供了便利。按照以前的惯例，唐孜然白天都会在公司，这方便我从家里佣人口中打听他的下落了。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接了起来，还是原来的佣人，我们用英语聊着天。她很意外我是打电话回去，她惊喜的发出一声尖叫，嚷着要去叫唐孜然。 当时我的心都悬到空中了，我立马说，“唐先生在家？” “对！” “他没去公司？” 佣人语气担忧的说，“我想，先生一定是和你发生了不愉快，因为自从你回国后，他便郁郁寡欢，经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有时候可以三天不出门。” 佣人和我说了唐孜然的许多现状，我听后心里各种难受。我知道他变成如今这样，我难辞其咎，只是造化弄人，我不仅不能远远的避开他，不再打扰他，还得从他哪里问出某些未解之谜。 最后，我让佣人传话，方便的时候希望他和我联系一下。 当然，这一夜我都没有接到唐孜然的电话。一大早起来，看到手机上没有未接来电，心里便空空如也。我甚至有些绝望的想，若是他真要完全淡出我的世界，我是放弃这条线索，还是追到纽约去一探真相。 两个选择，都不是那么完美的。无论选择了哪一个，都不是简单的事。 当然，后来我总在想，若是当初忽略了那个u盘,也许事情就会有另一方向的发展，也许，我们都不会那么伤。 倒公司上班后，手机响了。当时我正在做核对，虽然听到但为了不打断思绪，所以并没有接。 核对一做就是一个多小时，弄好后我才拿过电话看了一眼。一看，是海外来电。 是他，唐孜然！ 当时我挺激动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然后摔在了地上。我赶紧捡起来，也没工夫检查手机有没有摔坏，直接拨了回电。 他就好像一直在等我的电话似的，我才打过去他就接了起来。 “喂……”之前就准备好的话，在这一刻却因大脑空白而全部忘掉了，我有些尴尬的僵住。 “恩，我一直在等你电话。”唐孜然的声音很浅很淡，似乎还带有太平洋咸咸的味道。 我伸手一摸，哦，原来是眼泪的味道……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哭出来，但是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挺莫名其妙。我捂住话筒，快速抽纸擦干了眼泪。 我尽可能的平复心情，然后微扬起嘴角，用往上扬的语调说，“我刚才在忙，没有接到，抱歉。” “不用道歉的。”他停顿了一下，“你找我？” “恩。”他的开门见山，令我也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口，“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我感觉他沉默了许久，在我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却淡淡地说，“我对你明洺，向来是什么都不拒的。就算你递给我一把锋利的剑，我也会随你心意握住插进我的心脏。” 多么残忍的比喻，似乎暗示着我是一个刽子手，无情而狠戾的伤害着他。说实话，他的比喻令我很慌张，我的嘴巴一直在动，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他却低低地笑了，那笑声如果海面上的微风，不需用力，只需轻轻一吹，就能掀起船帆。“我开玩笑的，我最近在研究冷笑话，但很显然，这个玩笑失败了。” 我知道他是在给我台阶下，所以我也顺着下了。“其实挺好笑的，只是我现在笑不出来。” “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收过一个u盘。但最近才知道u盘是郑沅江给我的。” “郑沅江？”可能是我心理作祟吧，我感觉他在重复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里有着一丝谨慎。 “恩。” “他不是死了么？”他在“死”在特别用力，“莫非，他说了我什么？” 我心里的警钟一下子拉长了响铃，心脏也跳到了喉咙处，感觉他就是知道一些什么所以才会这样。“你怎么知道？” 我问出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正想解释，唐孜然却淡淡的说，“我是一个有正常思维和智商的男人，更是一个精明的男人，你的话联系起来，我就得到了这个结论。”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我这样一惊一乍的，倒是显得很无礼了。“其实，u盘上有过警告。” “内容呢？” “就是让我离开郑家的人，说只有唐孜然，也就是你值得依靠。” 唐孜然听完我的话就大笑起来，我很久没听到他这么爽朗的笑声了，可是这笑声却有些空洞，听起来并没有开心的感觉。 我被他笑得有些发虚，所以问道，“你笑什么？” “没，我只是觉得，郑沅江应该是在说胡话吧，郑家危不危险我不知道，但是他怎么就笃定我安全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了，我也没有其他途径问询了。” “别多想了。我想，郑沅江只是不喜欢你，不想你嫁给郑霖旭，所以才找这个借口。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了，若是你和他还相爱，那就在一起吧。不对，不是‘若’，而是必须在一起。他已经把你从我手里抢走，再不珍惜你，给你幸福，那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唐孜然的语气转变得有些生硬，瞬间严肃得如寒冬的冷风，完全不带一丝客气的。 “我……” “就这样吧，你上班，你忙。”唐孜然就这样挂了电话，他的声音似乎还在屋里空悬，可是我却只能握住一个电话。 很多话堵在心口，一直没能说出来，各种难受。 第81章 某种关联 从唐孜然这里问不出任何事情来，我只能把事情如实告诉郑霖旭。 他却没我那么沮丧，还安慰我，“这个结果是我预料之中的。” “那现在怎么办？” “若他真和我爸、和郑家人没任何关系，那他绝对会很坦荡；反之，而会刻意回避，你认为他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郑霖旭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唐孜然的态度虽然客气礼貌，但是却似乎不愿意和我说太多。我当时觉着他会这样，也是因为我伤害了他、而他讨厌我的关系，所以没往其他方面想。 之后，我又给唐孜然打过去电话，但要么是关机，要么是无法接通，要么是通而无人接，我意识到他是在躲着我。 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脾气还是渐渐暴躁了。 我打电话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打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睡到半夜突然醒了，第一件事情也是给唐孜然打电话。 不知情的还以为我陷入了疯狂的追求之中，我也考虑到这种可能，后来又打电话到他家里，结果佣人说唐孜然已经回国了。 “回国？t市？” “不清楚。” 这一个不清楚，弄得我更没注意了。我只能每天下班后都开着车去他家门前等一会儿，希望能守株待兔。 因为去的勤了，和管理员也就混熟了。记得在我去了第5天后，管理员主动找我聊天。 “你和唐先生是情侣关系吧？” 我原本想否认，但还是秉着诚实的原则老实回答。“有过一段，但是结束了。” “哦，那就是余情未了？” 我笑笑，“其实没那么惨啦，就是我有事想和他谈谈。” 管理员的表情有些深思熟虑，我觉着他肯定知道些什么，所以就立马塞给他几百块钱。“这样吧，我又带着孩子，还得上班，每天也是抽空过来的，若是他来了，你能给我通个信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是你和我说的，我一定保证你的工作不受影响。” 管理员却不接我的钱，一把推了过来。“我也是看你可怜，为了个男人这般痴痴念念，哎！” 他叹了口气儿，“你和我女儿年纪差不多大，所以我看着挺心疼的。这样吧，我告诉你实话，其实他一直住在这里，不过他好像知道你每天都来找他，所以都是早出晚归。” “这样啊？”管理员的话让我看到了希望，我感激得一把抱住他。“真是谢谢你，你真的是帮了我大忙了，若是可以，我一听会好好报答你的！” 我觉着，唐孜然应该会知道我的车子，所以我特意把车子开到很远的停车场停好，再打了出租来到小区。 已是春天，但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凉的。我躲在灌木丛后，总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总感觉那些小虫子似乎要爬到我的身体上，令我有些毛骨悚然。 按照管理员的说法，唐孜然每晚都是快12点才回家，但是我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眼睛一直透过缝隙看着外面。 因为太集中注意力，眼睛渐渐花了，也饿了，总觉得困乏得很。我纠结着要不要去买点东西先填饱肚子，但又觉得不妥，怕我一走他就回来了，就这样错过。 只能继续强打精神候着，快十一点的时候，有一辆白色法拉利停在了小区门口。 我一看到这车，就觉得很是熟悉。以我对唐孜然的了解，他是个对白色和车有着过度迷恋的人，所以他的车大多都是白色的。 因为车子在等着小区开门，所以在门口等了一阵子。我趁机从灌木丛中走出来，可是因为腿麻了，竟然一个没注意就摔倒了。 我的双手戳到了枝叶，但是我哪里顾得上疼不疼，咬着牙忍着痛走到车屁.股后面，在车穿过门时，跟着走了进去。 夜色昏黄，虽是高级别墅区，但是路灯却没那么亮堂，这为我打了掩护。我靠在墙角许久的，因为小区是蜿蜒的花园设计，所以我不用跟太紧，在树丛的掩护下也能看到车子。 车子顺着熟悉的小路一直拐着弯儿，最后停在了唐孜然的别墅前。 因为等了太久，在确定是唐孜然的那刻我真的挺激动的。我追上去，想在他进屋前和他见面，但我冲出去的脚步，终究在一个快刹车后，又被拉了回来。 他车里竟然还有个女人…… 我不太敢确信，透过稀疏的树影目睹这一切，总觉得这恍惚得很。 我只能看到那个女人的背影，但是很奇怪，我总觉得那个背影很熟悉，似乎我曾经在哪里见过。 “到底是谁？”我忍不住小声问自己。 可是没人回答，有管理员走了上来，是个我没见过的。他轻轻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差点没被吓死。 “干嘛？”我惊魂未定，眼神里估计带着一股愤怒劲儿。 “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管理员的声音有些大，我立马用求饶的眼神和手势让他小声点。我感觉唐孜然一定往这边看过来了，然后我听到关门声。 我有些不甘心，干脆满口胡诌。“我是谁？我是来捉奸的，行不行？不行你报警呀!" 这管理员可能是被我蛮横的态度吓到了，竟然露出一副很害怕我的样子，然后渐渐离我远了些。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惹事，但是我真的特别需要在这里留一会儿，行不行？”我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挺要不得的，所以立马求饶。 管理员犹豫了下，然后有些无奈的说，“好吧，反正我也是实习期，也不太满意这份工作，反正你别惹出大乱子就行。” “谢谢，谢谢！” 管理员小哥一走，我就知道我已经暴露了，竟然暴露了，那我干脆就直接敲门去。 我走到唐孜然的门前，很有礼貌的敲着门，“叩叩叩”，每一次都连续敲三下。 敲了许久，我又按门铃，依然毫无反应。 在某一刻，我竟然特别了解雪姨的心情。虽然唐孜然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他不想见我我也不能把他怎么着，但是那刻人的怒火总是容易被点燃的。 我明洺的短暂一生，虽然有坎坷，可是却从未这么狼狈。我总以为，唐孜然是最能给我照顾的那个人，可是没想到我们的关系竟然能变成现在这般。 想到这里，我突然特别难受。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有人在用针扎似的，隐隐的疼痛。 眼里突然滚下泪来，在我抬手擦眼泪的狼狈之际，“咔擦”一声，门竟然开了。 我下意识的低头，不想让门里的人误解。在擦干净眼泪后，我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他。 不对，应该是他们。 唐孜然和一个面熟，但是我却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她的手，紧紧搂住他的臂弯，仿佛是一个没有筋骨的女人，必须挂在他身上，才能存活似的。 “不好意思，我来找你是有事……”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语速也慢了下来，因为唐孜然看我的眼神儿，越发冷漠，他的嘴巴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 我立马老实的闭嘴，他果然开口了。“我想，我们两个已经彻底结束了吧？之前，要结束这段关系的是你，我好不容易从你给我的伤害中走出来，你为何现在又揪着我不放呢？” “你误会了，我……” “我想是你误会了，我唐孜然之前对你是挺好的，但是那时我爱你，所以才会纵容你。可是我现在已经……” “唐孜然，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下郑沅江的事情……” “郑沅江？又是这个姓！”唐孜然突然暴躁起来，他的眼神有些发红，似乎愤怒得很。 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从未见过他这幅面孔。说实话，我当时就吓到了，脚步不稳的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我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身边的美人儿似乎吓到了，有些惊恐的看着我们。唐孜然的语气也渐渐变得温和了。 “我只想过自己的日子，之前为了帮你，我已经逼着自己去面对郑家了。现在我只是想安稳的生活，请你放了我吧。” 他的眼神，他的语气，都是那么的悲戚。我的心突突跳了几下，某个地方真的很疼很疼。因为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明白了他会这么对我的原因。 “行吧，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深深的鞠了个躬，以表歉意，然后提步就跑。 跑出小区，见没人追上来，我立马拿出手机给郑霖旭打电话。’ 郑霖旭没接，我的心更是乱得不行。我默念着“求你快接求你快接”，打了几个后他才总算是接了起来。 “喂，是我！”我立马说，“我确定唐孜然和你们家有某种关联，你知道些什么么？” “什么意思？我刚才在洗澡，现在脑袋有些混乱。” “我也很混乱，所以你必须清醒！唐孜然一直在躲避我，但我感觉他其实是在躲避和郑家的关系，你看看能不能从你爸生前的好友入手，打听一下？” “行，那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有结果后我会告诉你，你别再和他联系了。” 其实我很想说，就算我想和他联系，那人家也不愿意啊！ 第82章 何谓坏人 我以为郑霖旭会马上入手调查这件事情，没想到我眼巴巴的等了一个星期，他每晚准时给明翔打电话时，都没提这件事情一个字。 我因为心里着急，就感觉整个人都坐不住了。所以他在打来电话时，我便主动问他了。 在问之前感觉他挺高兴的，可是我一问他，他就沉默了。虽然沉默的时间不长，但我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他的异样。在开口时，他虽然想要伪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我还是觉察出了他的刻意。 “问了我爸生前的多年好友，他们都说不认识唐孜然。” “那邻居呢？或许邻居曾见过他们往来？”我总感觉唐孜然和郑沅江一定是有些什么的，语气便得有些湍急了。 “你冷静些，虽然你很想证明他们有联系，但目前并没有证据。这件事情我会继续查，有情况我会主动告诉你，所以你不必开口问的，这让我很不愉快。”他说得干脆，语气难免也显得严厉了。他很少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尤其是在我合理的推断时这样说我，这令我更加狐疑。 至于让郑霖旭不愉快的原因，事后我分析了种种。当然最有说服力的便是他嫉妒罢了，毕竟我和唐孜然有过那么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他嘴上说不介意，但心里肯定是抗拒我和唐孜然走得近的，尤其我们现在被两座城市给分割，他没有安全感。 当然，我觉得还有另一个原因。郑霖旭肯定是查到了些什么，但是又不想我知道，所以才用这种方式阻断我的询问和探究。 这两个可能性，在我看来各站50%的可能性，我被这平分的可能性弄得抓心抓肝的，白天吃不下，晚上睡不好。 总算盼来周末，我带着明翔去了墓地看郑沅江。我想我得去看看他，毕竟他是明翔的爷爷，而且我也有心内疚，我总觉得是我没看好他才会导致他的死亡。 郑沅江葬在t市最贵的墓园里，这还是我第一次去看他，当时因为内疚和惊慌，我甚至连他的葬礼都没有出席。 开着车想到这些的时候，眼里总是湿湿的。 到了墓园，问了守墓人后得知了找到了郑沅江的墓地。墓地前面有着翠绿的青草，草间偶尔还夹杂着几朵美丽素雅的白色小花。 明翔也知道这里是哪里，他聪明的跟着我磕头，安静的小脸上有着一种特别安详的镇静。 在来之前，我准备了很多话想和他说，但到了这里却发觉什么都说不出口。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郑沅江慈眉目善，嘴角和眼神里都是温和的笑意。 我突然有些崩溃的意识到，想这么善良的人，做了一辈子医生，救了无数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残害无辜的病人呢？ 若他真的丧心病狂，那也不会让我离开郑家。他是个不喜说话但却一诺千金的人，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在最初的时候才会跳出来拒绝我和郑霖旭交往。 想到这里，某些思路便在脑海里清晰过来。我把明翔抱在胸前，告诉他叫爷爷。 “妈咪，爷爷永远住在这里了么？”明翔可能也回忆起了一些事情，脸上有着一丝悲伤的神情。 “恩，所有的亲人死后都会住在这种地方。” “那这房子这么矮、这么小，爷爷住得惯么？” “儿子，妈咪也不知道，但我相信爷爷是个好人，他一定会住在亮堂的地狱吧。” 这样的对话特别沉重，我不想在郑沅江的墓前哭，因为我觉得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在他面前掉眼泪。我抱起儿子有些狼狈的逃离下山，一路上跑得太急了，到了墓园外两条腿各种酸疼难受，我跌坐在地打算歇歇。 明翔坐在我身旁到处望，我强行抱住他的脑袋不让他乱看。都说这种地方有很多人类看不见的东西，老人和小孩特容易在这种地方撞到些什么。虽然我不信，但我在某些时刻也只是一个希望孩子健康成长的普通母亲。 “妈咪，你看那个人是谁？”明翔突然蹦出一句话来，我的后背突然有些凉。 “胡说八道，哪里有人！” 明翔不解的转过头看着我，我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妈咪的意思是，在这种地方，是不可能遇到熟人的。” “可是我看那个人很想唐叔叔啊！”明翔特委屈的看着远方。 我心里打了个激灵，立马站起来往回望。我坐的位置被一颗树遮住了，我绕过树，第一眼便看到了那辆白色的汽车，然后，我又看到他往郑沅江墓地的方向走去。 那一瞬间，我的心情只能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了。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便是我抓到了唐孜然和郑沅江有关系的确切证据了！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给郑霖旭打电话，但在拨号时还是犹豫了。算了，还是等我查到确切证据再说吧，免得又被郑霖旭一顿训。 我记得刘曼说她和孔泽学今天会去鱼塘钓鱼，离这儿不远，于是我给刘曼打电话，让他们照顾一会儿明翔。 他们两个来得倒挺快，明翔原本就想跟着他们去钓鱼的，一见刘曼来接他，和我明朗地挥挥手就走了。 孔泽学特意留在最后，和我说了几句话。“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有事情要做？” “对，有点事。” “需要帮忙么？” “不需要的啦！你和刘曼帮我顾好儿子我就很感激了，晚上你们钓了鱼，我做给你们吃。” 孔泽学却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又是在这种地方，我……” 我寻思着再耽搁唐孜然就该下来了，于是把孔泽学推上车。“别磨磨唧唧的，快走吧！” 他们开车离开后，我顺着刚才走过的路一路狂奔，路上调好了手机的照相功能，打算先拍点照留作证据。 远远的就看到一身黑衣的唐孜然，他站在墓前，背影挺拔。我放轻脚步，按下连拍。 才拍第一章我就差点没被吓死，我竟然忘记关快门声音了，“咔擦咔擦”的声音惊扰了被我偷拍的人，他转过头来，最后一张照片恰好定格了他的脸，还清晰得很。 唐孜然就这样转过头来看着我，几乎可以用面无表情来形容。我下意识的藏好手机，怕他要消灭证据。 “好巧……”我找着措辞和他打招呼，但又觉得这两个字有些生分，所以又解释道，“我也是来看郑沅江的，没想到会遇到你，挺意外的。” 唐孜然还是不看我，一脸的冷漠神色。他的嘴唇紧抿着，似乎不打算说任何话。 任何，他就好像把我当成空气似的，竟然转身就走。我当时并不觉得尴尬，唐孜然的反应相反激起了我的斗志。我还是有些了解他的，他越是什么都不说，那说明他心里有更多的事情要掩藏。 我一路小跑跟着他走下去，见他上了车，我也立马发动车子。我一路上跟得很紧，因为怕跟丢了嘛，尤其是进了市区，我豁出去了，干脆直接跟在他的车屁.股后面，有好几次他急刹车弄得我差点追尾。 唐孜然后来把车停在一个公园门前，他很生气的走下来，狠劲儿敲着车窗。“明洺，你给我下来！” 他语气不善，我却还是保持微笑。“想骗我下车？那你先把你的车子熄火了再说。” “你是被人骗大的么？”他有些气急无奈的吼道。 “差不多吧，我以为长大后能够看清人的心，觉着你应该不会骗我，没想到你也是骗子。” 唐孜然烦躁的挠挠头，“我骗你什么了？明洺，我骗你什么了？” “你和郑沅江明明认识，之前你否认了！”我反驳得理直气壮，“唐孜然，我只是想调查清楚在我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我感觉，我们一直被人控制，我们被人下在一盘最大的棋局里，动弹不得，所以我只是想还原一个真相！” 唐孜然良久后才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明洺，这样执意有意思么？我们无法告诉你一些事情，可能是出于保护你的立场。你真要追根究底，那事情就会变得复杂了。” “只要有头绪，知道真相，那再复杂我也能抓住核心，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唐孜然有些无奈又似欣赏的笑了一下，“明洺，你还是这样，对什么都这么自信。可是我要告诉你，这个世界比你强的人有很多，可他们还不是任人摆布！” 唐孜然的愤怒就好像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我不太肯定的下着结论。“谁被摆布？你么？” 唐孜然没有说话，只是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突然显出一层清晰的愤怒和无奈来。 他没有说话，转身就要走，我立马下车逮住他。“唐孜然，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成功的人，却没意识到你也有自己的苦衷。不管是谁在为难你，我都希望你能听我一句劝，面对现实，揭发坏人，行不行？” 有风起，他的西服没有扣纽扣，被风吹得直往后袭来。偶尔会打上其他部位，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来。 他的声音，顺着风传进我的耳朵，“明洺，你如何确定，某个人一定是坏人？” 第83章 来如此 我被唐孜然的话问住了，每个人对坏人的定义都各不相同吧，但此刻我只能用特别程序化的理由来说，“关于坏人的定义，我想法律上应该有说明。当然，除了法律还有道德约束，违背了大家公认的正确道德观的人，也算坏人。” 唐孜然表情高深莫测的苦笑了一下，“从这个程度上来说，你是好人。” 他说我是好人，我感觉他是把自己推到了对立面。我的心里有些不安，但仍然故作淡定，“难道你不是？” 我原本还心存幻想，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立马回答了。“对，我是坏人，至少对你而言是的。” “可……”我束手无策的摊摊手，“可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情……” “你现在不明白，那你就不会那么痛苦，这不是挺好的么？明洺，若是继续追问，所有和我们有关的人都会不好过。”唐孜然带着一丝求饶的语气说，“就这样吧，以后我们各过各的生活，相安无事的活着，那不是挺好的么？” “唐孜然，你知道我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就算你现在回避我，我也会想办法调查清楚。以其费尽周章，何不爽快一点说出真相，在酿出大祸前，以后还能有弥补的措施。” 唐孜然甩开我的手，想离开，似乎不愿意和我多说。我一把揪住他，脑海里有些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过，你爸爸入狱后，有个阿姨帮助了你，那个阿姨，我是不是认识？” 唐孜然的眼睛睁得大了一些，但是却没有回答。 我心里某个角落，隐隐的难受，心里的情绪跌宕起伏，我感觉我就像伫立在海水里的岩石，孤独的承受着海浪的拍击。海水似乎扑进了我的眼里，我的眼眶有着一丝潮湿。 “那个人，叫杨丽智，对不对？” 唐孜然没有回答，可是没有回答却已经给了我答案。 瞬间，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了，尤其是双腿，完全没了支撑身体的能力。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到了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喃喃自语，似乎是问唐孜然，又似问我自己，问苍茫的大地和无穷的宇宙。 唐孜然缓缓蹲下身来，以我视线平行。我的视线对撞上他的，可是在那一刻，我竟然有些厌恶，所以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明洺，我……”他似乎想解释，但是最终却没说出来。他的眼睛里也有些湿润了，可是在那瞬间，我心绪各种复杂，只觉得他就算流泪，那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尽是虚情假意。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只记得过很久很久后，唐孜然叫不动我，便抱我抱起来塞进车里。 “如果你想知道全部，那我可以告诉你。” 我没说话，也没看他，只是点点头。 可唐孜然欲言又止，最后把我带到了一座茶楼里。他要了一个包间，窗外就有铲铲的小溪流，声音很轻缓，听着倒是能让人心智冷静下来。 “这是今年刚出的春茶，味道挺好，你喝一点。”唐孜然站起身来，为我沏茶。 “直奔主题吧。”我现在的心情，郁闷得都能吃砒霜了，哪里还有心思喝茶。 唐孜然抿了一口茶，目光变得颇为深邃，带着一丝悠远看着窗外的风景，颇为艰难的娓娓道来。 “对，在我无依无靠的时候，杨立智出现在了我面前。她说，她是我爸的大学同窗，是好友。现在我爸出了事，我妈也不管我，若不介意她会带我出国。 “在t市，我受尽了大家的歧视和指责，所以我特别想逃离这里，后来我就叫她阿姨。她在这些年间，陆陆续续交过几个男朋友，但是好景都不长，直到和郑沅江认识。 “其实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一点都不知情。直到他们注册后，她才告诉我。后来，她病了，据说要换肾，那时候公司在起步阶段，我分身乏术，而她也回了国。那两年，我们只是电话沟通。 “后来，她告诉我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并把你的照片给我看。我和你同桌过几年，所以第一眼就觉得眼熟，问了名字后就确定是你了。她说你是她唯一的侄女，希望我能照顾帮忙照顾你。而且，还说了你和她的继子恋爱的事情。”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她让你拆散我们？”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并不全是。” “为什么？” 唐孜然似乎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抱着豁出去的态度说，“起初我以为是阿姨爱郑沅江，怕你和郑霖旭结婚会影响到她的生活。我对她是有着极大的感激的，是她把我拉出谷底，给了我心生；而且我对她也有内疚，觉得在她生病时没有帮上什么忙，所以现在她对我有要求，我就特别想满足她。” 唐孜然眼色复杂的快速看了我一眼，“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因为我在小学时就对你有好感，再次见到你觉得你就是能陪我度过余生的人，所以我……” 他顿了顿，我的心一揪，还好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后来呢？后来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我是指你帮我查妈妈案子的事情？这也是她策划的么？” “对！”唐孜然特别艰难的点了点头，“当时她告诉我，只要带你去了美国，那你就能和我结婚。” “结婚也是骗局？”我坐不住了，一个一个真相击中我，我感觉自己随时有支撑不住崩溃的可能。 “我承认，我一心想和你结婚，我当时是趁虚而入了，但我也是本着帮你的……” “别说了，我能理解。我们换个话题吧，聊聊后来回国的事情，你和郑沅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打断他，毕竟我也是有脑子的人，我还认为自己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却没想到自己一直钻在别人的套子里出不来。 “在我回国后，我们一起吃过几次饭，阿姨告诉郑沅江，我是她收养的干儿子。” “那郑霖旭不知道这层关系？” “没人告诉他，毕竟我们两个人都爱着你，大家可能在某方面达成共识。” “你和郑沅江，私下有过联络么？” 唐孜然被我问住了，良久之后才说，“联系过，他和我说了阿姨的事情。” “什么事情！”我觉察出这一定是一个关键点，如果我揪住这里继续问下去，那一定是能问出一些什么来的。 “阿姨的命，是你妈救的。” “我妈为什么要救她？我妈在死前都没有放弃过自己的生命，因为我打小就没了爸爸，所以她不想留我一个人在世上。在她死的那一晚，我还去医院看过她。我妈拉着我的手，脸上带着虚脱却坚定的笑容说，她感觉自己的病情有好转了，不久的将来我就能接她出院了！”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说到最后，为了克制自己的情绪，我紧紧抓住桌子的边缘。 “你妈和阿姨是亲姐妹没错，我起初以为是你妈病情严重，无力回天，所以才主动捐献器官。但是郑沅江和我说过一些模棱两可的事情，这令我有了怀疑，所以我暗中调查。” “你快点说吧，别像挤牙膏似的，我问一点你才挤一点。”我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心理承受的底线，但还是决定一次听完。 “明洺，我知道这些东西你一时难以接受。要不，你先冷静一下，你想要继续听的时候我保证随叫随到。” “不用，我承受得住，你继续吧。”我说得特别冷酷，可是语气上的生硬，也不及我心里千分之一的疼痛。 “我调查发现，原来你家当时的地，买主就是阿姨。” 纵然我一直给自己心里安慰，告诉自己无论真相有多残忍都能接受，可是听到这话时，我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原来，她还真是对我机关算尽！我妈也是她害死的对不对！” “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但是真的很对不起，我查过，但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怎么可能，你和杨立智走得那么近，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么？”我特失望的看着唐孜然，“你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要维护她！就算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不能看着她一步一步错下去！难道你就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正义的么？” “明洺，我真的没有要隐瞒你的意思，但是我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也问过阿姨，侧面、正面都打听过，但是她口风很紧，我什么都问不出来。我也劝过她如果还在做要不得的是，就及时收手，但她根本就不听我的劝。我会下定决心把t市的痕迹都抹去，是因为我不忍心看着她继续做错事。” “所以呢？”我冷笑，“你还不是维护她！你若是真想帮她，那你就该报警！” “报警是需要证据的。” “我不信你没有证据！”我摇头，特别笃定的说，“唐孜然，你不傻，甚至要比一般人聪明得多。我想，你手里定是握了关乎杨立智生死的证据，你把t市的一切整理好，不过是想逼迫她和你一起离开。 唐孜然放在桌上的手，极不自然的动了动，缓慢移到了桌下。我看着他，有些冷酷的笑，“我说对了么？” 第84章 因祸得福 唐孜然竟然沉默了，我知道我猜中了。 我提起包，因为太过紧张，手一直紧紧捏着包的肩带，“我要帮她，也无可厚非，毕竟她是你的恩人。虽然她是我的小姨，但是我却做不到不闻不问的原谅她，因为她已然是我的仇人。不过，我现在发现你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我特别好奇，你到底是用何种方式获得了郑沅江的信任，竟然让他认为只有你是好人。” “明洺，我知道你不一定能理解我，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ok，你的想法我并不感兴趣，但是我也不会善罢甘休。你越是想把她带走，我就越是要让她留下！”我放着狠话，其实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除了狠话我还能说什么，因为我的内心早已被真相弄得千疮万孔。 我离开了茶楼，把车开到很远的路上，情绪一度激动得连方向盘都握不住了。我把车停靠在路边，忍不住拿出电话来。 我很少在白天给郑霖旭打电话，可是我必须立刻告诉他从唐孜然哪里听到的全部事情，只有这样我的情绪才能有一个宣泄的出口，我也不至于傻乎乎的把自己给憋死。 我打的是郑霖旭的私人电话，他倒是很快接了起来，我听得出来他正在开车。 “是我，方便说话么？”我直奔主题。 “恩，开车呢，我要去北.京出个差，大概三五天后能回来。”郑霖旭的声音倒是很放松。 “出差？”原本都要蹦出嗓子口的话还是又忍了回来，“很重要的事情么？” “挺重要的，开会后要整顿医院，上级领导过久会来审查。若是医院达到要求，有可能升级，反之，有可能降级甚至倒闭。” 我作为医生，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若我在此时把唐孜然和我说的话告诉郑霖旭，那一定是会影响到他的情绪的，所以纵使我有无数的话想说，也只有忍住憋进心里。 “那行吧，你好好开会，乖乖听从上级安排，吸收他们的先进思想！”我尽量乐呵呵的说。 “知道。不过你有话想和我说？” “没有，我就是……就是有点想你了，所以就……”我呵呵一笑，“没事儿了，等忙完后抽点空回来一趟吧，恩？” “当然，我到时候会从北.京飞回t市。”他的声音暖暖的，“不过你确定真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没有，注意安全呀！”我说着话的时候，眼睛瞟了一眼后视镜，发现有俩车开得七扭八扭的，似乎刹车失灵了，眼见就要朝我停车的方向开过来。 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对郑霖旭说，“我也在开车，挂了，下飞机后方便的话给我打……” “嘭……”车子才发动，只听到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划破我的耳膜，我的手机也被震掉在地，我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立马下车。 我下车，见后面的车子已经停下来了。我的车子虽然是二手的，但是质量还是杠杠的，后面的车子整个车头都撞得凹陷了，我去敲司机的门，敲了半天也不见有反应，而他的脑袋上已经有了血迹。 我立马折回去，从车里捡起电话，然后给打了急救电话。 我们到了医院不久，刘曼他们带着孩子赶来了，过不久贾隽煜也来了。我和刘曼面面相觑，都好奇他怎么会来这里的。 贾隽煜看到我也同样吃惊，“我表叔撞到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你表叔？就那个在天桥路横冲直撞那个？” “对！”贾隽煜似乎松了一口气儿，后又觉得不合适，立马伸出把我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你没事吧？去做个全身检查，有任何不适都要说出来，我找最优秀的医生给你治。” “治你的头啦！”我瞪他，“我检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就内脏受到了撞击，有点不舒服，多休息就好。” “休！必须休！带薪休假，奖金也拿最高标准，一个月够不够？” 贾隽煜很少有这么积极，且溜须拍马的时候，我忍不住对他流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可他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立马加大筹码。 “自然不够，休三个月，我批了，半年也行！” “你还是先去看你表叔吧，我的事过后再说，待会警察还得来找我问当时的情况呢。” 贾隽煜走了后，刘曼贼兮兮的对我说，“我看，贾隽煜的这个表哥，一定非富即贵，不然贾隽煜也犯不着对你献殷勤！” “你也看出来啦？” “他表现得那么明显，看不出来得傻子好吗？我看啊，这次你也没受什么伤，不如趁机捞一笔？” 我立马捂住明翔的耳朵，“当着小孩面儿，说什么呢？你们钓了一天鱼，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把我儿子照顾好就行。” “要不孔泽学留下来陪你吧？你一个人那怎么成？”刘曼说着露出不满的神色来，“你都出这么大事了，他也不来看看你？” “车子撞上来前我和他通过电话，他去北.京开会了，现在估计在飞机上。我这也没怎么样，还是别耽误他工作的好。” 刘曼口气很酸的说，“你呀！还真是现代版的三好媳妇儿，我要是个男人也干脆把你娶了！” 孔泽学可能觉得这话很好笑，就没忍住笑了起来。刘曼立马瞪他，“我知道你暗恋过明洺的，过去的事情我不在意，但若是你现在对她还有什么小九九，那我定不饶你！你自己也是男科医生，知道女人极端起来的时候，会让你断子绝孙吧！” 孔泽学一脸无辜，“谁年轻时没爱上过别人，但天地良心，我现在的心里可是只有你一个人的。” “我不信！”刘曼扭着身子转朝一边。 孔泽学立马上去，又是好言相哄又是壁咚，弄得我阵阵心塞。 “你们两个，请在孩子面前做正确的示范！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弄饭吃去，要注意鱼刺，别让明翔卡到。不然，我让你们永远秀不成恩爱！” 他们三个走后，贾隽煜又来了，他说陪我一起去警局做笔录。 虽然贾隽煜平时对我挺好的，但今天的他感觉就是怪怪的。趁着警察没在，我也开门见山的说，“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恩。”贾隽煜点点头，“确实有，我知道那个路段是全视频监控的，所以我只是希望你别起诉。” “就这样？”他虽然说话流利，但眼睛却不自然的眨着。我压根就没打算起诉，此刻觉得他的样子挺逗的。 “我表婶知道我认识你，所以让我和你协商，金额不是问题。” “我压根儿就没想到这里去，你让你表婶别着急，先医好你表叔再说。” 后来我才知道，贾隽煜的表叔是公务员。他周末聚会，因为没喝多少酒所以他坚持自己开车，可是这酒后劲儿大，开着开着他竟然就睡着了。 酒驾现在查得特别严，估计他表叔原来的工作是保不住了。之所以会和我私下协商，也是希望我别把事情闹大，等这股风头过去后他们好动用关系周旋，好帮他重新安排工作。 不过我没要协商的钱，只是从贾隽煜哪里要了一个月的修养时间。因为我想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在唐孜然带走杨立智之前，把她绳之以法。 休假当晚，贾隽煜竟然拿着n多品种的补品上门。我自然不肯收，可他说这是他表婶交代他送来的，当是表达歉意的。 我推脱不了，只好收下。刘曼下班回来后看到这么多东西，兴奋的查看。 “我确定这不是贾隽煜的什么表婶送来的，绝对是贾隽煜自己买来送你的！”刘曼说得肯定。 我胸口还是有些不舒服，在沙发上半躺着。“怎么这么肯定？” “你自己看！”刘曼递给我一罐东西。 我抱着看了一下外面的说明，竟然是孕妇奶粉！！！！！ 啊！我真的是被这奶粉雷得差点滚下沙发，“这算怎么一回事儿？他该不会瞎跑到商场，把对身体好的东西都买回来了吧？” “绝壁是！要不你打电话羞辱他一下？” “算了……”我突然想起唐孜然的事情，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什么劲儿都没了。 在家休息了两天，不适的症状都消得差不多了，于是我萌生了去北.京的念头。我给郑霖旭打了电话，他说还要在北.京逗留两天。 “你和谁一起去的？” “我一个人。” 一听到他是一个人去的，我心中的某些想法更是蠢蠢欲动了。“一个人多无聊，你没找人陪你？比如晚上的时候，漫漫长夜，寂寞无眠，隔壁的房间在声音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 郑霖旭一本正经的说，“我住的酒店隔音效果很好，不存在你说的情况。而且，我寂寞的时候只会想你。” “只是想多没劲儿，要不我来陪你？” “真……真的？”郑霖旭明显很激动，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我其实也不是想来找你，我就是恰好有点假期，又没爬过长城，没去过颐和园，所以想去旅旅游罢了。” “什么时候来，我马上给你订机票！”郑霖旭原本是躺着的，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坐直了，底气很足。 “明天？” “行，你带着儿子来。” “可学校……” “我们儿子那么聪明，不差幼儿园那一两天的知识。” 挂了电话，我兴奋得不得了！自从工作后，自己就没有支配时间得自由了。此刻能有这么长的假期，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第85章 看你怎么辩 我和明翔站在北.京城的脚下，呼吸着北.京城的空气，瞬间觉得神清气爽。作为一个中国人，这还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近国家的行政中心，感慨还是挺多的。 郑霖旭叫了人来机场接我们，因为他在开会，所以司机直接把我们送到了酒店。 我们刚到酒店，服务员就推来了丰富的餐车，各种食物一应俱全。其实我们在飞机上已经吃过了，但这是郑霖旭付了钱的，所以我们还是尽量多吃了些。 吃玩东西，又看了会儿电视，郑霖旭就回来了。 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衬衣，带着银灰色的边框眼镜，我们都是第一次见他戴眼镜，忍不住打量了他许久。 “爹地，你怎么戴眼镜啦？是不是读书、看电视的时候离得太近啦？”明翔小脸皱着，一副要说教的模样。 郑霖旭笑着取下眼镜，揉揉眼睛说，“爹地没有近视，这是装饰品罢了。” “哦！”明翔拿过眼镜玩去了，我却认真的盯着他，眼睛眨都不眨。 郑霖旭可能被我盯得有些发毛了，伸出手想拥抱我。我立马往后退回去，摇着头说，“你从来没有戴眼睛装饰的习惯，怎么今天怪怪的？莫非，是遇到意中人了？那我带着儿子来找你，岂不是没有眼力价了？” “我没有。”郑霖旭耐心解释，“只是几乎所有的人都戴眼镜，我不戴就成了另类，所以我也不过是想入乡随俗罢了。” “是么？独树一帜岂不是更好？” “树大招风嘛，这次的评比很严格，我不想强出风头。”郑霖旭把我搂进怀里，“乖啦！我寄了朋友的车，带你们去长城？” “行！”我点头。 我们换了运动装备，爬上了长城。站在长城上俯瞰，才更能体会出先辈的智慧，在那个没有发达科技、几乎全靠体力的年代，竟然能造出长城来，这还真是令人欣慰不已。 爬完长城，又去吃饭，是郑霖旭研究生时期的同学请客。我原本不想去的，觉得还是避嫌的好。 可是郑霖旭坚持要带我们过去，“我已经让你和儿子受了许多委屈，所以从今以后，我会尽量保护你们，让你们光明正大的留在我身边。” 我想，郑霖旭应该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了吧，不然他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同时，我也在心里合计着，等北.京的会议开完，回到t市，我也会和杨立智正面交锋，所以不避就不避吧！ 我们直接带着一身汗味去了饭店，明翔吃到了北.京地道的名菜——烤鸭，他吃的津津有味，而我们也因盛情难却，喝了两杯红酒。 酒过三巡，郑霖旭的同学又要请我们去唱歌，我们用明翔要睡觉的关系躲过一劫。在回酒店的车上，明翔就睡着了，回到酒店也叫不醒他。 “就让他睡吧。”郑霖旭轻轻的给儿子盖好被子，声音轻柔。 “可是，他今天玩high了，出了一身臭汗。” “小孩子嘛，偶尔不洗一次没事的。”郑霖旭说着把我拉到洗手间，“倒是我们，好久没一起洗澡了，要不今晚洗个鸳鸯浴？” 我还没回答呢，这脸就红涨了。 我们半推半就的进了浴室，起初还挺正常的，两个人都有些放不开，不敢看彼此。他在浴缸里放好水，又加了泡泡液，我先躺下去。温度适宜的水，缓解了我一天的疲劳，可是我的精神却是紧绷着的，虽然告诉自己别太在意，自然一些，别管淋浴的他，可是这心里却总是痒痒的，担心他会突然袭击。 他洗得很快，只听“扑通”一声，他也进了浴缸里。记不起是谁先抱谁谁先亲谁的，最后我们有了一场别样的体验。 这一夜，睡得很安详。左边是儿子的呼声，右边是老公的酣眠，我坐在中间，觉得自己是一个备受宠爱的女人。 可是，这种感觉毕竟稍瞬即逝，因为我知道最近这段日子，我们不得不面对共同的敌人。 我的小姨，他的后母，这层关系并不简单，可是我们却不得去面对。 我期盼了许久，希望能尽快来个了断。可是当机会到来的时候，我却是害怕的，因为我无法预知未来又会发生什么。 第二天下午，郑霖旭又陪我们逛了故宫之类的旅游景点，我用相机不停的给他们父子两拍拍照。 照片是一种能定格时间的东西，不论过去和将来会发生什么，可是在按下快门的那刻我们却是开心的。 我一路都充当了摄影师的角色，郑霖旭后来请了路人为我们拍了一张全家福。 第三天，我们离开了北.京，先回了t市，把明翔托付给刘曼后，我和郑霖旭又连夜赶回g市，而且我们直接住进了郑霖旭家。 我的小姨——杨立智看到我们一起走进来时，原本笑着的她脸色突变，似乎我是带着瘟疫的动物。 “霖旭，她怎么会和你一起回来？”杨立智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种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的荒唐感，“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和她往来的么？” 杨立智说着连连后退，撞到了门口的衣帽架。她捂着心口，似乎很痛苦的样子。“霖旭，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爸爸尸骨未寒，你竟然就和她……和她……” 杨立智的脸色挺苍白的，看起来似乎随时可能昏倒。 郑霖旭似乎害怕我怯场，紧紧拉住我的手，把我护在身后说，“杨姨，我爸死亡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到目前是真不清楚。但是我相信，明洺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杨立智冲上来剥着他的手，似乎很抗拒郑霖旭拉住我。“你这个不孝子！你现在被女人迷昏了头脑，竟然置你爸的死于不顾！我告诉你，我杨立智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和她重修旧好！” 杨立智见郑霖旭不愿放开我，竟然去客厅拿出了郑沅江的遗照。她把照片一直往我脸上凑，十分生气的说，“明洺，念在我的面上，请你离霖旭远一点！我们郑家不欠你什么，请你别再来搅合我们平静的生活了！” 杨立智说的特别可怜，似乎我就是那狐狸精，谁和我在一起，谁就会因我丢了性命似的。 我往前一步，温声细语的说，“小姨……” “你别这样叫我，我承受不起！”这个称谓似乎羞辱到了她，令她极度厌恶的瞪着我。 “那行，我不叫就是了。”我的心里其实挺难过的，但我还是表现出不喜不怒的样子来。“我只是觉得很委屈，我之前是恨过郑沅江，但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动过要杀死他的念头，因为我要的只是一个真相。” “真相！？”杨立智似乎预感到我要说些什么，特别警觉，“什么真相？你所谓的真相，不过就是要洗脱你的杀人罪名罢了！我们没有起诉你，那是念在你是明翔妈妈的面上儿，我们也是为了郑家的血脉考虑！” “是么？可是我记得，你当初叫我回国可不是这么说的。” 杨立智的表情，变得特别惨白。但是很快她因为心虚而激动得涨红了脸。“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呢你？你现在还想……” “我说什么你应该最清楚。”我说着从包里拿出录音笔，“我当初会录音，是为了自保。我们那个时候刚相认，我担心你是和郑霖旭串通好骗我回国，抢我儿子的，所以我才防了这么一手。想不到到了今天，这也能成为揭露你的证据。” “这到底是什么？”郑霖旭特别意外的看着我。 “对不起，我之前一直没和你说这件事。我虽然早就猜到，她是最大的幕后黑手，可她毕竟是我的亲人，我对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可是现在幻想破灭了。”面对郑霖旭，我有些惭愧，可是面对杨立智，我却问心无愧了。 说着，我按下了录音键，我们几年前的对话依然很清晰。 她一度要上来争抢，但是却被郑霖旭一把拿过，举得高高的。 郑霖旭听完后，眉色自然沉重。她立马辩解，“霖旭，阿姨的为人你想必清楚，我当初好心帮她，没想到却被她反咬一口！” “你说我反咬你？那我问你，买下我爸妈留给我的房子的人，是不是你？”我见她到这个时候了，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心头的那股火一下子就窜起来了。我走上前，逼近她，“杨立智，多亏你还是个人！你竟然在我妈需要钱救命的时候见死不救，甚至还和小叔窜通霸占了我的家！你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下手，而且还是有血缘的女孩，可见你的心，比蝎子还狠毒！” 可她显然没有认错的打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一连委屈而无辜的叫冤。“你血口喷人！你别仗着现在把霖旭迷得神魂颠倒，就能胡说八道。” “你真的需要证据？”我笑了一下，心里特别疼，“行，我给你看便是。” 郑霖旭拉住我的手，“阿姨，或许我们最近真的需要整理一下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了。” 杨立智这个时候才是真的慌了，“霖旭，你真信了她的话？” 郑霖旭的眼睛突然睁得特别大，带着一种隐忍的笃定问她，“那我问你，你处心积虑的接近唐孜然，又是什么原因？”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郑霖旭，我都还没和他说唐孜然的事情，怎么他看起来似乎已经知道了？！ 第86章 不简单 “唐孜然？”杨立智虽然很慌乱，但却还是很快冷静下来。“他毕竟是明洺的老公，所以我对他有了一些关注。” “只是关注那么简单么？”郑霖旭的样子，明显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杨立智往里走，边走边说，“看来今晚的话是要说许久了，站着多累，进来沙发上坐吧，既然有误会，那我们就要心平气和的解决。” 我和郑霖旭对视一眼，他的目光很笃定，给了我一种依赖的力量。我们都知道，她突然冷静下来，不过是需要时间给自己找借口罢了。 再完美的谎言，也会有漏洞。而且大多时候，说得越多，错得越多。既然她愿意说，那我们听着就好。 我和郑霖旭并肩而坐，杨立智坐到我们的对面，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笑容看着我们，尔后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明洺，我不知道你对我有多大的误解，但是在你害死郑沅江之前，我是真的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来对待。” 我不动声色的纠正，“首先，我没害死过谁；其次，你也没把我当女儿对待，因为没有父母会把子女当做棋子。” 杨立智却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似的，继续淡定的说，“霖旭，我会和唐孜然联络，不过是为了帮你。因为我知道你是真的爱明洺，我怕唐孜然会来瞎纠缠，所以才会……” 杨立智说到这里，情绪激动得说不下去了。揉着眼睛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现在说这种话，你还能不能信了，但是我一直把你视如己出。” “你还要演多久的戏？”郑霖旭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份牛皮纸袋，他似乎一直携带着这份资料。但我是第一次见，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可杨立智一看到这牛皮纸袋，那脸色瞬间就白了。 她脸部的神经，明显颤动了几下。但她还是一如以往的温婉，“霖旭，这是什么？” “这是你藏在密码箱里的东西，很抱歉，我无意中看到门没锁，在关门时看到了这个。” 杨立智笑笑，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怪不得我觉得有些眼熟呢，原来是在你爸的保险柜里看到过。这是你爸的东西，算是遗物吧，你留着就当做个念想。” “念想？”郑霖旭冷笑了一下，“阿姨，我现在特别好奇你和我爸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你又是何时知道，唐孜然是我爸的孩子的？” 虽然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这句“我爸的孩子”还是令我惊诧得从沙发上窜了起来。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郑霖旭，他和唐孜然竟然是兄弟？ 无疑，他们两个都是帅哥，但是却是不同风格的帅，而且他们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杨立智的反映比我还夸张，她竟然一个没坐稳，直接坐到了地上。她很困惑的说，“霖旭，你别骗我。你们年轻人流行过愚人节，可是阿姨心脏不好，玩不起的。” “我知道，这资料不是我爸的，而是你的。我去过私家侦讯社，我把你的照片给他们看过，他们说15年前，你就知道了唐孜然的身世。” “我……我……”杨立智手捂胸口，一副疼得随时都能昏厥的模样。“霖旭，你是那么聪明的男人，怎么能信私家侦讯社的话呢！就算我真做过这件事，10多年后他们的员工都换过许多人，怎么还会认出我来！” 杨立智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就算急着想把杨立智打倒，那也要讲究证据。 “你打开资料。”郑霖旭说着看向我。 我的好奇心早就蠢蠢欲动了，得到他的喝令，我立马打开资料。在抽动过程中，一张泛黄的照片从书带里掉了出来。 我弯下腰欲捡起来，却被杨立智抢先一步，一把抓过去撵得粉碎。我错愕的看着她的撕扯行为，却又无法阻止，心里还真是憋屈得很。 “没关系，你撕吧。”郑霖旭的表情十分淡定，似乎真的一点都不着急。 杨立智一边撕一边解释，“其实，我根本不知道照片上的是什么，我只是不想我们的关系因为一张照片而变得及僵。霖旭，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还是要有的，何况我和你爸爸……” 郑霖旭似乎一直再忍，但在这一刻脾气却达到了能克制的顶峰，他突然咆哮着发泄出来。“杨立智，你当初看上我爸，不过是看上他的钱财罢了！后来，又利用他、逼迫他帮你换了肾！” 杨立智原本是笑着的，可是在这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却皱巴巴的揪在一起，似乎很痛苦的样子。“霖旭，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觉得大家含一半说一半的话太折磨人了。“大家既然要说，那就把什么都往明了说行不行？别这样含含糊糊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杨立智却不领情，我的话刚落，她就一脸无辜的说，“反正你早就把霖旭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我是想管，可是我却管不了了。再这样下去，郑家只怕真的要散了。” 这就是我的小姨，那个给过我很多照顾的小姨。而此刻，却不难从她的话语中看出来，她已经把我当成一个完完全全的狐狸精，一个彻底迷住了郑霖旭心智的坏女人。 可是，我却不觉得冤屈。因为我知道郑霖旭是完全站在我这边的，所以我心里特别有底气。 我看着郑霖旭，“你来说吧，恰好我也有话要说，你说得差得我再补充就好。” 杨立智一听我们有商有量的，立马不同意了。她走到郑霖旭身边来，那慈祥的目光在这刻也变味儿了。“霖旭，你真是让她给你洗脑了么？既然是，那就算了吧，我既然已经成了多余的那个人，那我就走吧。” “你想走去哪里？”在我看来，她不过是知道自己已经败露，想畏罪潜逃罢了。 “我能走去哪里？我就是想去地底下找老头子去。也只有他，还能还我一个公道了。”她擦眼抹泪的样子其实看起来，还真的挺令人心疼的。 “你若是走出去，那警察三分钟之内就会抓你。”郑霖旭声音很轻很淡很空，似乎悬在空中，但却又如惊雷一般，飘进人的耳朵后变得特别有分量。 “你不是要证据么？那我可以一一分析给你听，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杨立智站起来许久，最终还是又折回来坐在了沙发上。这一次，她脸上的表情倒是显得从容了几分。 “第一，给你资料的侦讯社老板已经死了，我找的是他儿子。而他儿子之所以会记得你，是因为你当年和他爸爸有一腿。你先是破坏他爸妈的感情，后来又逼迫他爸妈离婚。最后，你携款潜逃，他爸受不了打击，高血压上脑后摔倒了，再也没能醒过来。你是让他家破人亡的元凶，他能不记得你么？ “第二，我推算了时间，在你离开侦讯社老板的前三个月，你的身体就出了状况。你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我爸，知道他是一院之长，所以就下定决心要打他的主意。所以你拜托你的情人查关于我爸的一切资料。然后，他们发现我爸和唐孜然私下接触过，进一步调查后你知道唐孜然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第三，明洺妈妈和我爸的死都和你脱不了关系。我利用自己多年的人脉，已经查出你换的角膜和肾，就是明洺的。你和医院的人窜通，给她妈妈下药，让她健康的身体渐渐出现问题，直到无法救补。而我爸的死也是出自你之手，因为你不想我爸泄露了你盗取器官的秘密，又想霸占我的家产。 “如上，就是我的说法，你有需要反驳的么？”郑霖旭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和语调都特别正常，但我知道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的某个地方一定很疼很疼。 我紧紧的靠着他，想用我的身体给他力量，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杨立智的表情有瞬间的呆滞，看来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了。可是这样的她，已经不值得人同情了。我看着她，特别愤怒的质问，“原来，你早计划好要对我妈谋器害命！我就说，我妈住院时不过是简单的妇科病，怎么要出院时才查出有癌症！我费尽心思要卖房救母，而你却收买了我小叔！你怎么就没有一点人性呢？你想活，想要肾，那和我妈妈好好说，也许她也同意给你一个！你何必要做到这种程度，要害死她！” 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我真的恨不得冲上去打她一顿，以消消气儿。 原以为杨立智会有一丝内疚，没想到她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她可能是太过气愤，嘴角竟然都有些歪曲了。 “人性？要论人性，那你外公外婆就最没人性！我刚出襁褓，他们竟然能把我丢掉，我会走到今天，也是被你们逼的！” “我是不了解细节，但我知道那个时候家里很穷，送你去福利院，也许还有好心人救你一命，还能有生机；而他们留着你，你随时都有危险。”我耐心解释。 第87章 她的女儿 “生机？”杨立智转过头看着我，“明洺，你还真会替他们说话！也对，你们受了他们的恩惠，胳膊肘自然是朝着他们拐的。可是我要告诉你，往好听了说那叫给我一个机会，往实在了说就是没有责任心！我之所以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也都是被你们逼的！你们所有人，一个比一个的良心还要坏，却又争先恐后的充当慈善家！” 杨立智的情绪有些崩盘，以我从医的角度来看，她随时有发疯的可能。我们不再刺激她，而是说点让她开心的话。 “你总说人坏，可是却也有人真心待你的。就比如唐孜然，他明知道你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他却不在乎，要带你离开这个不开心的地方。” “唐孜然？”杨立智冷笑着，那笑声犹如从多年未化的寒冰中蹦出来似的，特别渗人。“唐孜然和我一样的可怜，他妈妈行为不检点，和做官的老公在一起不满足，还和郑沅江搞上了，最后弄出条命来。他爸一出事，他妈找郑沅江逼婚不成，也跳海死了。我也不过是看他可怜，才会带他去了美国。” 郑霖旭原本打算忍的，但是她越说越过分，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警告。“请你注意说辞！” “做孩子的肯定忍受不了别人说自己的父母，可是霖旭，这是事实！你爸对外营造出痴情男人的顾家形象，但是私底下还不是和全天下男人一样，有一副花花肠子。”杨立智冷笑，“不过你妈也是幸福的，至少她到死都觉得自己是被宠爱的那个人。” 郑霖旭的身体呈一副拉锯状态，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我觉得杨立智现在原形毕露，她就是故意找话题想刺激我们。 “杨立智，你别说了！”我打断她，然后我看向郑霖旭，征询他的意见，“现在是怎样？报警还是？” 杨立智听到这儿，竟然又特别嘚瑟的笑了起来。“呵，报警？你们以为警局是你们家开的呀！想什么时候报就什么时候报？警察办案都讲究证据，你们有证据么！？” 杨立智给人的印象，向来是温婉的，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可是当她把那层假皮剥离了，我们才看偷她虚伪的良心。 她嘚瑟的样子，就算我扑上去扇他几个大耳光子也不足以解恨。我的心里也觉得有些冷，她那么得意估计是觉得我们没有证据吧。 我有些担心的看着郑霖旭，害怕他情绪激动会做出危险的动作来。我已经想好了，若是她再逼他，那在他出手之前，我会先出手。 毕竟，我现在只是一家私立医院的小小助理，而郑霖旭则是一院之长，我不会让他陷于任何负面风波。 杨立智应该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毕竟郑霖旭算是把全部的家当都拿来开医院了，若是医院因他出了状况，那这辈子想翻身就难了。 所以，她继续嘲讽，她后面又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一直左耳进右耳出，可是心里还是不好受。 郑霖旭听到最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因为他气势汹汹，杨立智也被吓得立马往后退了几步，那长比机关枪还厉害的嘴巴也总算是闭上了。 “我原本想，不看僧面，也要看我爸的面上，如果你能主动认错，那我会给你减轻罪行的机会。但是现在，我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郑霖旭的声音不大，可能是他没有表现出该有的威慑力吧，杨立智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嘴角还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钱田，你不陌生吧？”郑霖旭突然说出了这个名字，而杨立智明显一怔。 “他不是你爸的同事么？我认识他有什么奇怪！”杨立智嘴上还是逞能。 “他不仅是我爸的同事，也是你的情人兼同谋。忘了告诉你，他因为受贿被查，估计他会全部招出吧。钱田的为人你比我清楚，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出于不甘心，他都会拖人下水的。” 杨立智的表情，立马变得复杂了。她似乎不愿信，可是因拿不准又不敢不信。 郑霖旭说完这些话，拉着我就上了楼。到了楼上，我始终不放心，在他的房间里坐立难安。 “这几天和我到处跑，应该也累了，你去洗洗睡觉吧，我给儿子打个电话。”郑霖旭把浴巾递给我，把我推到洗手间。 “可是……就让杨立智呆在楼下好么？”我最终没忍住，说出了心头的担心。 “你担心会怎样？” “唐孜然……”我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想到他是郑霖旭的弟弟，语气立马迟缓了。 郑霖旭看透了我的心思，轻笑着说，“没事，继续说。” “唐孜然说，他会尽快带杨立智离开这里。如果他们出了国，那想要抓她就很难了。所以，我们不如报警吧？” 郑霖旭盯着我，眼神很温和，“你真的希望她坐牢？” 我低头，其实这个问题，在确定杨立智有问题后，我就犹豫了许久，最终我给出的答案是这样的。“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犯下的罪责买单，用法律来解决问题不一定是最合适的，但却是公正的。” “那行吧，我会报警，不过我们还要等等。”郑霖旭的前半句令我松了口气儿，后一句却又浇了我一头冷水。 “为什么？” “我会办妥，放心吧。” “可是……” “快去洗澡，做我的老婆，在一定程度上可要听话哦！” 好吧，就这样被推了进去。我因为还有满腹的话想问，所以洗得特别快，十分钟就出来了。 郑霖旭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我才出来他就要进去。“那你先睡，我去洗一个。” 好吧，我就睡在床上等他。可是他好像有些磨叽了，我等得眼皮发重都不见他出来。我决定先眯一会儿，等他出来我肯定能醒。 我对自己的惊醒能力，还是挺有把握的。我闭上眼睛就睡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醒了过来。 我立马摸摸床边，竟然四下无人！ 难道他还在浴室？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冲到浴室，正要抬手敲门，郑霖旭竟然就走了出来。不过，他却穿得西装革履的。 “深更半夜的，你要去哪？”其实，我还不是很清醒。毕竟这段日子，我一直饱受各种思想情绪的煎熬。但今晚事情有了绝对性的进展，所以我在无意识中也发生了警惕。 “亲爱的，天亮了。”他伸出双手捏了捏我的脸。 “说什么笑话呢，快睡吧，我还有话问你呢。”我拉着他一个转身，然后就看到了窗外明晃晃的天。 囧，我这是睡了多久！！！ “你既然醒了，就去洗个脸吧，和我一起去公司。” 然后，郑霖旭给我挤牙膏，看着我刷牙，拧干毛巾给我擦脸。这是一套复式房，下楼梯时，我下意识的放轻脚步。目的有二，其一是想看看杨立智在不在一楼，其二是又怕她在一楼，会和我们发生争吵。 到了客厅，不见人。就连沙发上的那张用过的消毒湿巾，也还放在昨晚的位置。我看着有些难受，想去收拾。 “我会让家政公司的人过来，走吧。”郑霖旭看出了我的心思，加快了脚步。 “可是……她会不会想不开？”虽然她罪大恶极，但我还是害怕她会做出傻事来。 郑霖旭没回答我，直到上了车他才说，“不会的，她还有人需要保护，也有人需要陷害。” “保护？陷害？”完全反面的两个词语，令我摸不着头脑。 郑霖旭看了我一眼，看得出来他原本不想说的，但最终还是淡淡开口了。“据我所知，唐孜然在创业阶段，用过非法手段融资。如果她走投无路，那很有可能会把唐孜然的公司毁了。” “不至于吧？” “你真这么觉得？” 郑霖旭的话，让我想起了她的所作所为，我顿时没了刚才那份信心了。“那她要保护谁呢？” “她的女儿。” “啥？” 我反应过激，他却笑着揉了揉我的后脑勺，“不用那么吃惊。” “你知道她的女儿是谁？” “恩。” “是谁？” “你猜？” 我想了许久，想到和杨立智走得近的人，不由得想到了陈蔷。“莫非是……陈蔷？” “恩。”我那么吃惊，郑霖旭却脸色不变的说，“我是一个月以前就知道了的，因为她们都是左撇子，而且在某些事情上很有默契，我当时只是有些怀疑，后来用她们的牙刷做了检测，是母女关系。” “陈蔷……”我吃惊得久久合不上嘴巴，“那她生孩子还挺早得。那她知道，谁是她的妈妈么？” 郑霖旭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你觉得会不知道么？” 到了医院，就看到陈蔷站在门口。 她穿着白大褂，脚踩白色布鞋，所有的头发都梳上去扎成马尾，额头光洁美好。 第88章 我的资格 陈蔷看到我，明显一愣。她想扭头就走的，但最终还是又转回身来面对我们。确切的说，应该是面对郑霖旭。 “郑院长，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让各部门的人都做好准备。”陈蔷看着郑霖旭，面带恭顺。我一直注意着她，她说完后才瞟了我一眼。 “明洺，你也来啦。”她说着伸手拍拍我的肩，“刚才看到你们同时出现，我还不敢相信，总觉得……” 她故意把话说一半，似乎故意吊人胃口。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并没有说话。 我和郑霖旭坐进了电梯，陈蔷则站在原先的位置和工作人员交代着什么。我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发现她似乎要比上次见时更瘦了些。 “你没事吧？”我笑着对郑霖旭说，“依我看，陈蔷在医院的势力也不小，如此下去，你要怎么办？” 郑霖旭似乎早有计划，胸有成竹的说，“她虽然是奸细，但是我能感觉得出她对医院的付出，所以我会给她机会，让她选择自己的立场。” 其实，一个是她的妈妈，一个是她的工作单位，我想说选择的结果不是显而易见的么？但我最终没说出口，因为在这种看似简单的关系里，还藏着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情感要素。 刚才陈蔷那隐忍却又藏不住的神情，已经透露出了一个讯息。她爱郑霖旭，而且那爱已经深入骨髓，不是喊停就能停的了。 像郑霖旭这么优秀的男人，他的身边从来不缺仰慕他的女孩子。先有方瑞的长年坚守，后又陈蔷默默的关注陪伴，但是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因为我很确定他爱的人只有我一个。 只是，爱情是可怕的东西，爱能救人，也能害人。方瑞当初就是被爱蒙蔽了双眼，才把自己送进了监狱，我在陈蔷身上，似乎也看到了她在重走方瑞的路。 这令我特别无助，说真心的，我不想让更对的人因上辈人的恩怨，卷入这漩涡里，最后把自己也套了进去。所以，我决定找陈蔷谈谈。 大概5个小时后，我和陈蔷坐在了冷饮店里。 她要了一杯香草冰激凌，我要了草莓刨冰。我们没说话，也没有开动，只是盯着桌上的冷饮发呆。 冰激凌渐渐融化，滴到了桌子上，我的手碰到纸盒子，正要那纸巾擦桌子时，她却快我一步叫了服务员。 我其实是有些尴尬的，我笑笑，“这种小事，我来就好。” “别！我们是进来消费的，所有该享受原有的服务。这就好比我现在的工作，当初我辞职跟着师傅来这里，见证了这家医院的变大变强，若是有人想赶我走，我是绝对不肯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就是这种性格！” 陈蔷的声音不大，可是底气却很足，话语流畅，看来她是有备而来的了。但是我也不嫩，她沉不住气倒是给了我可趁之机，我轻轻一笑，笑容灿烂。“陈蔷，有人要赶你走么？” 陈蔷用那种特别看不起人的眼神看着我，眼中尽是满满的鄙夷，“明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装么？” 我耸耸肩，有些无奈的说，“都说你怎么看人的，就会觉得别人在怎么看你。是你一直在装，所以才会给我扣上‘装’的帽子么？” 我的话，明显刺激到了她，她的脖子伸直了。“我怎么装了？我只是看不惯你，你不是和你上司很接近么？为了接近上司连医生都不做了，而是去给他做助理。是不是你上司又看不上你了，所以你又回来找我师傅了？” 我只是笑，不气不恼。这更加刺激了她，她越发说得刻薄。“之前，你拿着你儿子的抚养权不放手，我就猜到你是想留个备胎，没想到时至今日，还真被我猜到了！” 陈蔷怎么说我，我都能忍，但是说到我儿子，就触犯到我的底线了。我把双手放到桌上，一副随时准备谈判的架势。“陈蔷，你自己也说了，那是我儿子，所以你根本没资格来指指点点。” 陈蔷始终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向来不愿意认输，尤其是在她的情敌面前。“我怎么没资格了？” 我淡淡一笑，“那你有什么资格？或者说你凭什么身份？郑霖旭的得力助手，他的仰慕者，还是女主人的身份？” 陈蔷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咬了一下唇，时间很短却露出唇印来。“我只是看不惯你恃宠而骄罢了！但是请你别侮辱我和师傅的关系，我是崇拜他，欣赏他，但是你别用你肤浅而世俗的眼光来评判我们。” 我语重心长的说，“我的资格就是，我不仅是郑霖旭的爱人，我还是他儿子的妈咪，所以旁人没资格对我们的关系指三道四！而且，尊重是双向的，我说这种话会令你不好受，那也是出于关心你。你也知道赵云和方瑞，她们为何会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进了监狱？就是因为她们贪恋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终还想用非法手段来获取。” 陈蔷自然是聪明的，原本她气愤不已，可我的这几句话却令她马上冷静了下来。就连上扬的眉毛都瞬间抚平了。“你什么意思？” “我相信你懂的。”我说着掏出钱包，“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约，为了表达歉意我买单吧。不管你当初接近我的目的是否单纯，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朋友，如果你能不忘初心，我还是愿意继续。毕竟，我觉得我们总是有血缘关系似的，说不定还真能做一对好姐妹呢。” 陈蔷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我欠了一下身子就走了，走出来后，上了郑霖旭的车。 “谈得怎么样？”我才坐定他就问我。 “还行吧。但是不敢确定她听进去多少。”我转向郑霖旭，脸色充满担忧，“而且，我总觉得陈蔷要是拧起来，那会比方瑞他们还要坏。你要好好想一想，医院有没有什么不利的东西落在她身上，现在医院面临新一轮的审查，如果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捅出漏子，那……” “别担心，如果她真的那样做，那也算是帮我下了决心。” “你打算一网打尽？” “如果，她真的没有悔悟的决心的话。” …… 最近，只要谈起陈蔷，气氛就会变得很沉重。其实说实话，每次说起这些事情，我和郑霖旭都会很不愉快。但是我们不是小孩，知道有些事就算再艰难也得去做，有些人再想逃避也得面对。 我在g市和郑霖旭贴身相处了一周，跟他同去公司，又同时回家。这一周里，杨立智深居简出，家里的钟点工说，她白天基本不吃东西，也不出门，偶尔会出来客厅坐上一会儿，大多时间还是呆在卧室里。 她冷静的反应，却是出乎了我们的意料的。按照我们的预想，她现在随时有败露的危险，应该心慌意乱才是。 我甚至一度觉得，她可能是真心悔悟了。只是她知道自己犯下了太深的罪恶，所以才选择沉默。 但是郑霖旭却告诉我，这更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因为太过异常，所以会令他更加不安。“她如果是会悔悟的人，那也不会再害死你妈后，又害死了我爸。” 对于郑霖旭的说法，我无法反驳。她是个多么可怕的人，我已经有了大概了解，所以，就算我想为她辩几句，也无法违背良心说出口。 这天，我们回了t市，因为今天是钱田审核的案子。 拒郑霖旭在警局认识的熟人透露，钱田还真的在审讯过程中，透露过曾害死病人盗取器官的事情，但是他后来又翻供了，说自己精神有问题，有时候就是会胡说八道。 在法庭上，钱田的律师果然出具了一份法院认可的精神鉴定报告，报告上说，钱田换了快10年的臆想症，一直在服药治疗，所以他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胡言乱语。 不过，他贪污的事情却证据充足，拒证据显示，他在从医生涯中，一共受贿了8位数的金额。 虽然钱田最终被判了刑，以他的情况来说，有可能牢没做完就死在里面了，可是我和郑霖旭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钱田已经被认定了有臆想症，那在没有证明杨立智的直接证据之前，我们也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我妈妈的案子就快过了追诉期。 郑霖旭有的证据，都是间接的，无法直接定罪。我最终想到了唐孜然，也许能从他这里入手。 郑霖旭起初很排斥，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有很大偏见。 但我最终还是说服了他，毕竟没有什么比求个真相、惩治坏人更重要的了。我决定主动拉线，让他们两个人能心平气和的见一面。 好在这次唐孜然没有为难我，他的电话很容易就打通了。当他说他还在t市时，我感觉这件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能见一面么？” 唐孜然犹豫了一下，很谨慎的问，“和你吗？” “对，和我。还有他。” “那估计不行，我不想见他。”唐孜然倒是拒绝得很干脆。 “理由呢？” “没有理由。” “唐孜然，可是你必须见。因为不管你见不见，你都改变不了你的身份，以及杨立智犯下的罪恶。在她进一步沉沦前，你如果真的爱她，就该帮她做出正确的选择。” 第89章 陷入僵局的谈判 晚上，韩式烧烤店，我和郑霖旭坐在并肩做在一起，唐孜然坐在我们的对面。 三个人，点了六人分的肉，原本觉得绰绰有余了，可是这两个男人竟然什么话都不说，就像是在比赛似的，不停地夹肉、烤肉、切肉、吃肉，然后动作重复。 我看着他们两个就像一百年没吃过肉的样子，还真是惊呆了！只能长大嘴巴，傻不拉几的看着他们。 狂吃一通后，郑霖旭竟然又叫了六人分。我一直不说话，想让自己做个最简单的存在，可是他们两个明显吃饱了，竟然把战场转移到我的身上来。 郑霖旭给我夹来烤熟的肉，温柔的说，“亲爱的，快吃吧，你看你最近都瘦了，我看着还真是心疼。” 另一边，唐孜然立马把淋上辣椒油的肉递到我面前来，“我知道你的口味，你喜欢辣的。有些人就和不放辣椒的肉一样，寡淡无味，如果你觉得没有意思，我欢迎你随时来我身边。” 郑霖旭的拳头暗暗使劲儿，那显露出来的青筋似乎都快要炸开了。尔后，他找到了另一个能有胜算的话题，“不是说要给明翔生个小妹妹么？所以你最近一定要特别注意饮食，辣的东西一般都很刺激身体，可以算是不好的，这就和某些人一样，不能多接触。” 他们打着嘴仗，眼神却从不交流，眼看我面前已经碗叠碗的了，而他们还一直往里面夹肉，我忍无可忍，几乎是咆哮着说，“拜托！我现在只想只蔬菜！” 我的话音刚落，两个大男人竟然齐齐动手靠各类蔬菜了。我直接站起来，把火给关了。“你们两个到底有劲儿劲儿？这样瞎闹是要搞哪样？我今天约你们出来，是要谈正事的，之所以会越来这种油气熏天的地方，也是因为这种地方比较有家庭气氛，能够让大家都放松。而这些肉和蔬菜和你们有仇么？你们拿它们斗气，算个什么事儿？” 两个大男人被我的话语堵住了，又齐齐变成哑巴。郑霖旭的眼神往左边看着，而唐孜然就朝右边，似乎他们就不打算在正式彼此的存在。 这可把我气得，但我又不能对他们怎么样，只好说，“我知道，你们两个都知道对方的存在，虽然你们不远面对，但你们始终是有血缘关系的人。这样说吧，你们的妈妈都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就连共同的爸爸也离世了，而且还死亡不明。所以，就算是为了你们共同的爸爸，你们也该团结起来，为他的名誉，也是为了他半世的荣耀。” 我的说辞多少有些空洞，但某些时候，往往空洞的话语更有效。郑霖旭的眼底，不知不觉中有了闪闪发光的东西，而唐孜然的眉头也有些深锁，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这是一个好征兆，我乘胜追击。“我现在说一下你们的爸爸死亡那天的情形吧。那时候，因为我和郑霖旭有了些误会，所以我不想在医院碰到他。为了避免碰面，我让刘曼先去了医院，她看到郑霖旭回家后我才进的病房。那时候只有小姨，也就是杨立智在病房里……” 说到这里，我似乎又亲临了那天的现场，我的情绪复杂得令我无法继续，我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儿才继续说，“我进去的时候，看到她正对病床上的他坐着什么，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然后她递给我了一杯水，说肚子疼要去一下厕所。” “我喝了水后，很快就有种被下了毒的感觉，再次醒来，就看到他已经死了。” 我说完后看着他们，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在短暂的会合后，又迅速错开了。“虽然你们听起来可能觉得这很悬，但是这的确是那天发生的真实情况。我就不明白，那么贵的监护病房，为何没有摄像头呢？” 郑霖旭的情绪起伏很大，他的喉结一直滚动着，他的声音都透出一种苦涩的味道。“摄像头是有的，但是在我爸死亡前，被人挡住了。” 这倒是我从未听过的话，我坐直了身体，“什么时候？” “一大早就被挡住了，只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 “那这就是医院的责任了，你们难道没有问过医院？”唐孜然突然插了一句进来。 郑霖旭听唐孜然这么说，明显不爽了。“你们当我傻子么？我问过，可是有用么？因为我们家属是24小时留在病房里的。” “那就是你们家属动的手脚了。”唐孜然可能是被郑霖旭的口气惹到了，语气也十分不善。 我看出郑霖旭又要发火，立马压住他，“大家每个人都少说一句不行么？我们坐在这里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挑起矛盾的。” 又是沉默，几分钟后，我觉得大家的脾气都消了许多，于是接着说，“我们现在怀疑的人，就是杨立智。关于这一点，我相信大家都有共识。而婚礼换了我们视频的人，应该就是杨立智的女儿陈蔷，因为只有她最有可能成功。” 我说到这的时候，特别留意的看着唐孜然。他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表情来，看来他早就知道陈蔷的身份了。 郑霖旭看着我，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我同意。” 我转向唐孜然，“你认为呢？” 唐孜然往沙发上一靠，一脸冷淡。“我不打算参与。” 郑霖旭火了，隔着一张烤桌就想冲上去揪唐孜然的衣领。好几盘放在桌子边的菜，都被他推得掉到了地方。我立马拉住郑霖旭，“坐下，我们是来谈事不是惹事的，你这样只会让矛盾激化，对整个事情完全没帮助。” 郑霖旭虽然一肚子火气，但还算听话，乖乖的坐好了。唐孜然却在对面，露出鄙视的笑容来。我又看向他，“唐孜然，不管你承不承认，郑霖旭都是你哥。古人有句话说得好，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就算你对我们有多少偏见，在某些原则性问题上，你也得听我们的！” 郑霖旭可能觉得我说得有理吧，也顺着说道，“杨立智对你定是有恩情的，可是她却是害死爸的人，你觉得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你还要一味的包庇她么？” 唐孜然脸上露出了一个特别凄惨荒凉的笑容。“你们两个还真是夫妻，这一唱一和的调调都一样。只是你们难道不觉得可笑么？明洺，你曾经也是我法律上的妻子，现在却用‘长嫂为母’这种话来压我？还‘长兄为父’，那我真想知道，在我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我的爸爸管过我么？没有！他那时候觉得我是一个威胁，害怕我会死皮赖脸贴上他毁了他的家庭和事业！他到死前都没认过我，只想着给我一笔钱让我离开t市，离开中国！” 唐孜然的语气忽高忽低，弄得我们的心情都跟着七上八下的。他一口闷干杯里的清酒，喷着酒气继续沙哑的低吼。“我始终是他不愿面对的一个存在，我想以他的格调，在地下也不希望你们和我多联系的。” 我用脚踢了郑霖旭一下，暗示他赶紧说话安慰一下他。郑霖旭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像唐孜然。“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放下昔日的心结，和我们站在一条线上？” 唐孜然笑得特别无奈，“如果不是因为我有直接的证据，你还会来找我么？” 郑霖旭竟然不回答，只是特别冷淡的看着他。我在一旁都快急死了，又是拧他的大腿又是掐他的腰部，就是希望他别太诚实。 当郑霖旭说出“不会”两个字时，我虽然不惊讶，但其实挺失望的。 这两个字似乎也伤害到了唐孜然，他站起身就想走，但是被郑霖旭叫住了。“我的话还没说完，请你坐下来。” 唐孜然可能是因为自尊心受到伤害吧，僵持着不愿坐下。我立马上去半劝半逼迫的让他坐下了。 原本我打算坐在唐孜然身边的，以防他溜走的，可郑霖旭一个眼神，就让我自觉的做回他的身边。 他把手放在我的腰上，似乎在宣誓主权。唐孜然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这令我特别不自在。 郑霖旭也注意到了，一个低声咳嗽后，把唐孜然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身上。 “我相信，你和爸在私下一直有联络。他不认你也是有苦难言，但是我知道爸在我妈死后，会和杨立智结婚，你在中间是起了直接作用的。” “什么意思？”唐孜然这样问，我其实也挺疑惑的。 “因为你的身份相当于杨立智的养子，爸和她结婚，那你就相当于是他的儿子。其实不见得爸对杨立智有多么喜欢，而是他想用另一种方式来弥补对你的亏欠。” 郑霖旭解释得合情合理，看来这种可能性还是蛮大的。唐孜然似乎也有些动容，他的脸上流露出了动容的神色。 原以为唐孜然会被这番话拿下，没想到他缓过劲后特别无所谓的说，“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当然是想怎么说都可以了。当然，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感动，因为他不过是个连自己孩子都不认的懦夫。” 会谈，再次陷入僵局。 第90章 情况不对，你立马跑 又是沉默。 明明是热闹的烧烤餐厅，可是我相信我们三个都会有同样的感觉——热闹是别人的，而我们有的却是里里外外的寒冷。 郑霖旭一动不动的坐着，形如一尊雕塑。我觉得他无计可施了，急得不行。 突然，郑霖旭站了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份类似文件的东西，直接丢在唐孜然面前。“希望你能认真看看这里面的内容，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内若不联系我，我也不会强求。但是我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会让杨立智为自己的犯罪行为负责的，你若是帮她逃脱，那你也不过是共犯而已，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 郑霖旭说完直接买单走人，我本想和唐孜然说几句话的，却被他粗暴的拉了出去。 上了车，我有些无奈的说，“你这算是来谈话的么？就你那态度，我想肯定没戏了。” “不强求。”郑霖旭分明就是嘴硬不愿认输。 “那我们怎么办？事情隔了这么久，想找证据肯定不容易。”我沮丧的靠后，忍不住叹了声气儿。 “别叹气了，既然都回t市了，那回家看看儿子吧。”郑霖旭说着发动车子。 我的心情很复杂，又无奈也有心疼，更多的则是茫然。我强打起精神说，“我儿子自然是要回去看的，不过你脸色这么差，我不确定我儿子愿不愿意见到你了。” 郑霖旭立马给我来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这样怎么样？满分了吧？” “不行！”我伸出手，啪啪啪的拍了他的脸几下，“及格线都不够，这种皮笑肉不笑的人，最让人讨厌了！” 然后，我拉着他的脸，把他的嘴角和眼角都往上提了提，“如果能一直这样保持，那还勉强合格。” 我们开着车往家里的方向赶，车里放着流畅的八十年代的古典音乐，我闭着双目，沉浸在音乐里，想忘记现实的纷扰。 郑霖旭好像突然说话了，我不太确定，于是睁眼看他。却见他认真的开着车，并没看我。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你刚才和我说了什么？” 他语气很淡的说，“我以为你睡着了，没说什么，睡吧。” 我坐直了身体，“我心又没天那么大，你都这么说了我还睡得着么？你好像是问我，是不是觉得唐孜然很可怜？” 他几未可闻的叹了声气儿，“差不多的意思。” “他肯定有父爱的缺失，一定会觉得大家欠他一个公平。”我也无法把话说得太满，毕竟也要顾虑郑霖旭的心情。 “我想，我爸一定也很内疚，所以才会在五年前就立好遗嘱，把他名下的财产都给了他。” 我心头一惊，“莫非，你刚才给他的文件就是？” “对，我也是在我爸死后，才知道他事先已经立好遗嘱的，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我竟然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唐孜然特别凄凉的笑了一下，“我当时真的无法接受，觉得这是命运和我开的玩笑。所以当下我把属于我的能卖掉的东西都买了，就是觉得活在t市是一个笑话。” 郑霖旭向来是个内敛的人，尤其是经磨难的历练后，更是练就了他内放的性格。他大概只有在我面前，才能毫无掩饰的说出自己内心深处最沉痛的心事了吧。 我怕刺激到他，所以声音特别低沉轻柔的说，“那现在想法改变了么？” “一部分吧。”他右手握成拳，有些粗鲁的揉了几下鼻子，“我自以为我不虚荣，可是我的自以为已经是虚荣的一部分了。我前半生都活在爸妈给的荣耀里，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出了社会，我爸的名字都是一道金字招牌，让我在无形中享受了很多好处。” 他无奈的笑了一下，“可是铺天盖地的新闻，却把我推入地狱。曾经我因我爸受到多少恩惠，如今就要承受多少嘲笑。” 他转过头看着我，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一度觉得，自己都不该有下一代，因为我的下一代也要承受爷爷带给自己的耻辱。那个时候，我不愿见你的原因有一半也是因为这。”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眼睛轻轻一眨，就有眼泪滚落下来。我反过来握住他的手，“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很正常，每个人都不是铁金刚，都有自己的脆弱面。可是没关系的，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证明他的清白的。” 可他明显没信心了，丧气的说，“但愿吧。” “唐孜然也不是没有良心之人，他在看了遗嘱后，定会感动的，我相信他一定能回心转意。有了他的帮助，我们绝对能还爸一个公道。” 到了我家楼下，我们两个调整好心情后才上楼。可是当看到明翔飞奔过来的瞬间，我才知道所有的调整都是多余的，在见到儿子的那一刻所有的烦恼都会自动抛之脑后。 我偷看了郑霖旭一眼，刚才还愁绪满脸的他，此刻也是满脸笑容绽放。 这一晚，因为儿子的陪伴，我们难得放下心头沉寂许久的情绪，好好的睡了一觉。可第二天，纵使再舍不得，我们还是得回g市。毕竟，今天审核的人就要来了，我们得回去盯着。 我们送明翔到幼儿园，可是他却哭着不愿意下车。说是怕这回一走，就见不到我们了。 作为家长，在这种时候特别能体会到那种无助的感觉。郑霖旭和儿子好一番沟通，大致意思就是告诉他，过不久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在一起生活了。 “在一起生活，就是再也不分开的意思么？”明翔似乎有些动心了。 “恩。” “可是，我们之前也和爹地一起住过，最后还不是分开了。”明翔想起曾经的伤心事，失落的说。 “以后爹地不会失信了，我会一次性把所有的矛盾都解决，以后就没有什么事情吧我们分开。” “真的么？”明翔露出特别期待的眼神，然后看向我，“妈咪，爹地说的都是真的么？” “恩。” 虽然和明翔谈妥，但是我们在回g市的路上心情却更加沉重。因为我们都知道，今天给明翔所做的承诺，若是无法遵守，那我们将会失去更多。 到了医院，在郑霖旭停车的时候，我给他加油打气。“别灰心，不管怎么样，我们还在一起。” 郑霖旭揉揉我的脑袋，“当然，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对不起，是我不好，没给你正能量。” “超人都会累，何况你只是普通人，我能理解。适当的表达出自己的无助，不会让人嘲笑你，只会有利于你的身体健康。” 郑霖旭立马给了我一个深情拥抱。他揉着我的肩，似要把我揉进骨头里似的。“能娶到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女孩，真是我几百年修来的福分。” 他的话很窝心，温暖了我的心田，但我却故作骄纵的说，“我善解人意是没错啦！可是你还没有娶上我呢，虽然曾经有过结婚的打算，但那也是未遂。” 郑霖旭瞬间就好像充满电的机器人，浑身都来劲儿了。“一年之内，我定会让你做风光的新娘。” “风光就不必了，朴实就好。” 我们下了车，手拉着手进了医院，那一刻幸福得像个只想要糖果且愿望成真的孩子。 可是，才走近医院，我就意识到出事了。 因为，好多病人及家属都堵在办理出院的窗口，大家的情绪看起来都挺激动，有两个甚至和医护人员拉扯在一起。 郑霖旭立马放开我的手，侧身小声说，“情况不对，你就立马跑。” 第91章 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我不要！”我说着靠近他，当时我的想法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要和他并肩作战。 郑霖旭又那种对我毫无办法的眼神看着我，他原本想说什么的，可是却被某个患者家属看到了，于是大家蜂拥而上。我原本是想护住他的，可最终还是被挤出了人群。 我叫来保安，后来不知道是谁报的警，郑霖旭和好几位患者都被带到了警局。 医院有合作的律师事务所，我和律师取得了联络，他进去了解情况，当我看到他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出来的时候，觉得心都是在发抖的。 “在这次审核中，审核的人去药房抽了几批次的药，结果每一批药都有问题，要么过期，要么以次充好，甚至还有违禁药。”律师说话的时候，一度推着眼镜，似乎苦恼得连眼镜都能随时掉地上了。 “不可能！”我出于本能，也是出于直觉否定道，“郑霖旭是那么有责任感的人，他绝对不可能拿人的命开玩笑。” 律师重重的叹了口气儿，“郑院长的为人我也知道，我们事务所也是相信他的人品才会接这个案子。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调查，若是有人使坏，我会尽可能快的还他清白。” “清白？”这两个字真是深深刺痛了我，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不在乎事情的真相，他们只会选择相信自己想要相信你的。郑霖旭这次的事情，一定会被人大举报道，到时候就算洗清冤屈，他的医院也算是完了。 可我知道，现在愁这些也没意义，只能拜托律师尽快调查。同时，我也没闲着，因为暂时见不到郑霖旭，我只好亲自联络进货的人，已经供货商。 陈蔷我自然是信不过的，我只能求助贾隽煜。他似乎在等我的电话似的，电话才接通，他的声音就淡淡响起。 “我在和自己打赌，你多久会给我打电话。” “你知道了？”贾隽煜的口气有些玩味，我听得心里不太舒服，可是就算不舒服我又能怎么样呢，只能态度谦卑的说，“我打听到你的医院和郑霖旭的医院进药渠道差不多，你能不能和厂商沟通一下，让他们证明郑霖旭没有进假药？” 当时，我的心里有几千种声音在嘶吼，我真不知道如果贾隽煜不帮忙，我还能怎么办。 在等待贾隽煜回答的时候，我的心七上八下的。我见他不回答，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虽然你们是同行，但是你们也是同学，就不能……” “明洺，你觉得我不帮他的理由，是因为我想搞垮他么？”贾隽煜的语气有些高深，令我无法猜透。 我一愣，摇摇头，后来才意识到他看不到我的动作语言的，只好动了几下嘴巴，“没有。” 贾隽煜似乎是笑了一下，“你嘴上说没有，可是心里却明明是这样想的。原本，我是想帮郑霖旭的，毕竟他在很多方面都是一个值得人佩服的人，可是我又不太愿意帮他，你知道理由么？” 在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某些可能，但却下意识的规避。“我不知道，但是你们同为医生，我想你能理解郑霖旭是被陷害的。难道你在看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不会觉得痛心么？毕竟，你们处在同一战线。” “你在逃避我。”贾隽煜似乎生气了，特别无所谓的说，“那挂了，等你的假期结束记得回来上班，不然我会让我的律师去追要违约金的。” 我意识到贾隽煜真的要挂电话了，在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是鲜活的——我一定要救郑霖旭，我不能让郑霖旭就这样毁了！ “等等！”我因为太过急迫，声音都有些失了真，带着一种迫切的狼狈。“你要怎么样，才能帮他这个忙。” “嫁给我。” “什么？” “我知道你听清楚了。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当然，我并不急。” 我自然是听清楚了，可是我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我抱着一丝侥幸说，“贾院长，这玩笑开不得。” “我贾隽煜是很喜欢开玩笑，但却不喜欢用终生大事做赌注。” “那你这是趁人之危！” “没错，因为我知道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那我永远没办法得到你。” 这样的贾隽煜，于我来说是陌生的，却又是熟悉的。他太具有攻击性，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 我心寒，“为什么会是我？”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在见到你第一眼开始，就很确定你是那个能陪我一起走下去的人。当然，我不是逼你，而是让你做选择。若是你能眼睁睁看着郑霖旭从此一蹶不振，却还是心甘情愿愿意陪着他，那我……”贾隽煜的声音，变得很空旷，似乎我和他此刻身处空旷的大山，一句话说出去马上就会震起无数回音。 贾隽煜后来又说了什么，其实我根本没听进去。我只是想到郑霖旭那么骄傲的人，从此失去了公信力，不能为自己的爸爸洗刷冤屈，不能给自己的儿子树立榜样，而成为社会人人人谈论的毒瘤…… 我的眼睛一度模糊，令我连眼前的东西都不能看清了。可是我的脑袋却从未那么清醒过，我知道自己要如何选择了。 “那你帮忙吧，但是在事情摆平之前，我们之间的……之间的交易，希望你能保密。” 我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挂了电话的，挂了电话后，我无力得跌坐在地上，憋着劲儿一直没哭出声来。 哭了一会儿，我忍着痛走出了房间，然后简单的开了会，让他们打起精神来，这场风暴马上就能过去。 陈蔷冷笑了一声，踢了桌子一下，然后手“啪”的拍在桌上站了起来。“明洺，我真好奇，这家医院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有什么资格把大家召集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 陈蔷的笑里，有得意，有挑衅，也有*裸的讽刺。 我沉住气，淡淡地笑着，“我只是你们郑院长的朋友，我信他的为人，更信陷害他的人……” 我环顾了在座的人，然后把视线定在陈蔷身上，然后露出一抹鄙夷的笑。“陷害你们郑院长的人，一定会很快受到应有的惩罚。” 陈蔷接收到了我发出的讯息，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我看到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进来，我不理她，只是说了句“散会”。 陈蔷把面前的笔记本丢到我面前来，我来不及避开，眼角被擦到，顿时火辣辣的，眼睛受到刺激后，眼泪也没忍住流了出来。 “陈蔷女士，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当看到警察亮出的手铐时，我的心在松了一口劲儿后，却又变得沉重了。 陈蔷抗拒着，我趁乱离开了会议室，找了个厕所，把门锁上后傻傻的坐在马桶上。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厕所里坐了多久，只是最后我是扶着墙走出去的。我才出厕所，一位不认识的小护士就告诉我，“明小姐，郑院长出来了，他正到处找你呢！你快点给他打电话吧。” “哦。”我点点头，等小护士离开后，我却又叫住她，“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你们郑院长出来了？” 当说出“你们”两个字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一种凶心底涌起的荒凉。我已经自动把自己划出了郑霖旭的世界，我知道自己已经不配拥有他了。 “对啊！”小护士一愣一愣的看着我，“所有的负面报道都被取消了，换取药的人是陈蔷，她动手脚的视频，已经在网上和医院传开了。” 小护士挺高兴的，看得出来，她对这家医院有着很深的感情。如此看来，我牺牲自己的身体，换取医院的起死回生是值得的，毕竟除了我，还有员工对郑霖旭忠诚。 “挺好的，去忙吧。”我笑着挥挥手。 “可是，明小姐你怎么哭了？” 我擦擦眼泪，“没，高兴的。” 我去医院顶楼吹了好久的风，当眼泪被吹干、情绪也被吹得稳定后，我才给郑霖旭打了电话。 他倒是来得很快，一见到我就把我拥在怀里。他把我搂得那么紧，就像害怕我离开他一样。 “还好，有惊无险，有人竟然比我还全面的掌握了陈蔷犯罪的证据。”郑霖旭的声音很低沉，“你知道我在警局里面想得最多的是什么么？就是你和儿子。如果我这次真的被判了罪，那我怎么还能耽误你……” 我自知有愧，又如何厚脸皮的承受他的深情？他的每一字都像一根根锋利的钉子，重重的钉在我心口最疼痛的位置。 “别这样说，这次能渡过就好。还有，趁此机会，把陷害你的人，都弄进去吧。” 郑霖旭松开我，想看我的脸，我躲藏了许久，最终还是被他看到了。“你哭了？” “没有，顶楼风大给吹的。” “你为什么来顶楼？” “放心吧。”我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心里的痛就有多深刻。“我会好好活着的，你也一样，无论生活给我们多大的考验，你要答应我。” 第92章 爱情逃兵 陈蔷证据确凿，罪责难逃，我给唐孜然打了电话，得知他已在g市。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唐孜然可能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好。 我们约在离医院较远的冷饮店，他穿着一身黑色，神情很萧瑟，心事重重的坐在我对面。 “陈蔷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我率先打破沉默。唐孜然不说话，我只好继续说，“陈蔷那么年轻的女孩，和郑霖旭不可能有多大的仇恨，能在他身边卧薪尝胆这么久，她的幕后推手是谁，想必你心中早有答案。” 唐孜然虽然没说话，但眉毛却皱了一下，似乎有些话想说。 “陈蔷这次是不可能逃脱的，她作为杨立智的女儿，一定会为母亲顶下罪名。可是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最终方法，难道你真忍心看着罪大恶极的人逍遥法外，而无数的替罪羊却顶他入狱。” 话多不甜，胶多不黏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再继续说那就是逼他了。 我用吸管吸着凉茶慢慢喝着，看似无意的到处看看，实则双眼一直紧盯着唐孜然的一举一动。从他坐到我对面后，我就注意到他一直抱着胸前的黑色皮包，就像里面有珍宝似的。 他的手，好几次抬了起来，似乎要要包放在桌上，但最终又收了回来。每次的动作重复，我的心脏都会在膨胀和萎缩间转化，我觉得我的心里挠得不行，实在是快不能承受了。 在我再也无法承受的时候，唐孜然总算下定了决心。他脸色涨红的吧包放到桌上，往我这边推过来了些。“你拿着吧，这里面是证据，有这个证据，那她这辈子估计都得在里面了。” “哦……”我挺高兴的，可是却没有预期中的那么喜悦，心头有些苦涩。我有些无意识的重复着下面的话语，“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希望这证据交上去以后，大家都能开始新生活。” 唐孜然无心的话，却令我想到了自己和贾隽煜的交易。“新生活”这三个充满希望的字，听到我心里却是苦涩得很。 唐孜然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惊觉的问我，“你似乎还有心事？” “没，只是心里觉得轻松。这几年，我都被我妈的死，深深折磨着，现在能尘埃落定，挺好的。不过这么多年的坚持，一下子画了圆点，总觉得心里也是空荡荡得很。”我无奈的笑着说，“也许，这就是大家说的，人总是贱贱的吧。” 我盯着唐孜然的包看了许久，其实我对里面的东西挺好奇的，我挺想打开看看，但最终还是按捺住了心里的激动，把包推了回去。 “这个包，你还是亲自交给郑霖旭吧，我今天得回t市了。” “这么赶？” “她毕竟是明翔的小姨，我怕他听到后心理上会承受不了。而且，我也不想看到她锒铛入狱，后续的事情，我无力关注了。” 唐孜然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行吧，希望再见，我们还能是朋友。” “当然。”我的心头泛起酸楚，尔后站起身往外走去。走过他身边时，我的脚步还是顿了顿，“对了，你见到郑霖旭后，请转告他我回t市的事情，你就说我想静静。” 我买了当天的火车票，踏上了回t市的路途。我给刘曼打了电话，让她去幼儿园帮我把明翔接回来，然后我用手机订了出国的机票。 我出了火车站，立马打了出租回了家，刘曼和明翔已经到家了，我和刘曼简单打了几句招呼后，就回到房间关上门收拾行旅。 刘曼觉得我行为异常，憋了许久后憋出一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不介意的话，过来帮我忙吧。”我见她又动了几下嘴巴，于是立马说，“要么安静帮忙，要么关上门出去。” 我的态度特别冷淡，语气和神情都有些焦虑，但刘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帮我收拾好行旅。 我收了纽约现在能穿的衣服和一些必备用品，一共是一大一小两个行旅箱。 然后，我给明翔换好衣服，把家里的钥匙交给刘曼。“你安心的住在这里，我要回国一段时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刘曼的整张脸都纠结在一起，特别费解的样子，“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赶？” “没事，我只是想散散心。” 刘曼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可是我觉得不像，你看起来就好像再也不回来一样。” “怎么可能，我的亲人和朋友都还在这里呢，你放心，等你和孔泽学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 “我的飞机要晚点了，我和你说几件重要的事情。任何人问起我的下落，你都要说你一无所知，这房子在我名下，在我回来前你可以一直住下去。等我到了那边安顿下来，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安顿？”刘曼立马炸起来，“你还说你是去散心，你分明就是要潜逃。” “不是潜逃……”我说着就心虚了，“但是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有苦衷……” 刘曼叹了口气儿，“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谁叫我是你的好闺蜜呢，无论你的决定是对是错，我都会支持你。” 我和刘曼互相拥抱，她把我们送上出租。刘曼一直站在窗外不走，还傻兮兮的和我们挥着手。虽然她一直在笑，但我还是看到有眼泪顺着她脸上的笑痕滚动了下来。 “你快上去，好好上班，好好恋爱，好好照顾自己！”我忍着泪说完这些话，然后让司机立马开车。 车子才开出去，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明翔坐在我的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带着一丝胆怯问我，“妈咪，我们要去哪里？” “明翔，你能理解我么？” 明翔摇头，“我不能理解，因为我知道，我又要和刚认识的小朋友们分开了。可是我却不怪妈咪，因为我知道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你都是爱我的。” 我把明翔紧紧地抱在怀里，人生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好像都只有他能陪在我身边。于明翔，我又感激又内疚。感激他的存在让我在现实困难面前能够站起来，而不是一蹶不振。内疚我无法给他安稳的生活，内疚他因我而颠沛流离。 可是，我没办法接受贾隽煜的提议。当时为了救郑霖旭，我不惜把自己卖了，可是卖了后我就后悔了—— 若是我真和贾隽煜在一起，那郑霖旭怎么办？ 我宁可要自己背负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不守承诺的骂名，也不愿意让郑霖旭看着我陪在另一个男人身边笑。 所以这一次，我要*情逃兵。 之所以会选择纽约，是因为我曾在这里生活过，对这座城市还算熟悉。这熟悉，方便我赚钱养家，更方便我赚钱偿还违约金。 我在飞机上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等杨立智把事情都招了后，我就会和贾隽煜联络，把违约金还给他。 到了纽约，找房、找学校、找工作，这三找弄得我一身疲惫。 不过还算顺利，所有事情在一周之内都搞定了！ 房东是一对60多岁的夫妻，他们有四个子女，都在各个城市上班。他们愿意把几百平的豪宅租出去，也是因为太寂寞，想让家里住多点人热闹些。而明翔在这里取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他嘴甜乖巧，我们租下了整个二楼，而老夫妻每月只收我们50美金。 这些年，生活中的波折告诉我，一件好事后一定会跟着一件坏事，而一件坏事后一般也会跟着一件好事。 人要落到真正的谷底，才能卯足全劲往上爬。不过看来这次，幸运之光可算是笼罩住我了。 事实上还真和我预想的一样，幸运女神照耀我了。拖这对老夫妻的帮助，我儿子顺利入了幼儿园，而且他们还让他们的小儿子帮我找了工作，一家口碑极佳的私立医院，主攻男性专科的医院。 虽然我身在纽约，但我还是密切关注国内尤其是t市的新闻。大概三个月后，官方媒体公布，杨立智和钱田合伙盗取他人器官案成立，而杨立智还杀了自己的丈夫，被判死刑，缓期半年。 而郑霖旭杀人的视频，则是他在发现患者器官被盗呼吸衰竭后，做的急救。 算是尘埃落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最好的归宿。在这一系列事情中，我才发现郑霖旭是最有情有义、也是身份最尴尬的人，他虽然知道杨立智是杀人凶手，可是却念在她照顾了自己的私生子唐孜然的份上原谅了她，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命也会丧失在她的手上吧。 在案子落定后，我给贾隽煜的邮件发了一封信，告诉他我最近会支付他违约金额，介意目前的情况，我会分期支付。 发了邮件的一小时后，我收到回信。 “你欠我的，不止是钱。而且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我看着简短的几个字，心里瘆的慌。 第1章 久而未闻桂花香 钱债易还，情债难偿。 在纽约生活的这段日子，总有好心人要给我介绍对象，但都被我婉言谢绝。尤其我的邻居还有一对中国夫妇，他们更是为我热情的操办起了后半生的幸福问题。 他们的热情，令我感动，但也令我尴尬。我好几次想告诉他们，其实我有老公的，但这谎话总是无法说出口。 有好几次，他们都当着明翔的面说要给他找个好爸爸，明翔平时很乖巧爱笑的，可那个时候就会表现出抗拒情绪来。 这晚，我们去外面吃饭回来，在路上又遇到了那对中国夫妇。他们也带着孩子出来玩，就邀请我们一起过去。 明翔不太愿意，嘟着嘴说，“我不想和他们说话，也不愿意妈咪和他们说话。” “明翔，哪位小姐姐学习很好的哦，你应该多和她交流，顺便说说普通话，以防把自己的母语都忘了。”明翔始终是懂事的孩子，他见我坚持，最终点了点头。 我们走过去后，明翔被小姐姐带着去玩滑梯了，我们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后，这对夫妻又把话题带到了要给我介绍优质男的话题上。 “打住吧。”我半是苦涩的摇摇头，“我目前只想工作赚钱，让我儿子健康长大，其他事情我都不想考虑的。” 方箐连连摇头，“明洺，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少年夫妻老来伴，孩子长大后会另组家庭，你若不给自己找个老公那你晚年会很凄惨的！虽然纽约的养老设施很完善，但是总没有枕边人来得贴心吧。周涛，你说是不是？” 周涛，便是方菁的老公了。他们两个今年都是35岁，移民8年了，已经买了自己的房子。 周涛没那么八卦，但禁不住方菁的怂恿撺掇，挠挠头皮有些腼腆的说，“的确！就像我们的女儿，将来长大嫁出去后，若是没有老婆的陪伴，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方菁立马说，“我们公司各国人都有！亚洲人、美国人、欧洲人全部齐全，就看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了，有个和我关系不错的同事……” “你们这些坏人，又要给我介绍新爹地！”突然，明翔像只小老虎般咆哮着冲到我们面前。 我立马蹲下身来安慰明翔，又对他们投以歉意的笑容。可是明翔这次却不听我的话了，攥紧拳头愤怒的说，“我有爹地的，我妈咪也有老公，只是他在中国处理公司罢了！等我爹地来接我们的时候，我一定要告诉他，你们每天都在我妈咪身旁使坏！” 方菁一听，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你有老公的？” “恩。”我其实不愿多谈，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说，“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所以我和孩子先过来了。” 方菁听我这么一说，脸色明显不好看了，但她嘴上还是说“没事没事”，然后拉上孩子和老公，带着不悦的情绪回家了。 我和明翔四目相对，原本想严肃的给他点教训，暗示他我很生气的。可是当他咧嘴笑开的时候，我心头的气也一下子消散了。 我意识到自己已经笑了，破功了，于是继续双手插腰，特别严肃的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你让方菁阿姨下不了台了么？” “没关系，因为我知道因为他们不会再给你介绍对象了。而且经过她的一番宣传，所以对我妈咪打主意的人都会打消这个念头的！” “哼！就你最聪明最厉害！好啦好啦，其实妈咪也要谢谢你，你今天的确是帮我解决了一大麻烦。” 明翔得到我的夸赞后，整个人更是得意了。我们拉着手回家，他突然问我，“妈咪，如果你不喜欢他们给你介绍对象，那为什么不在开始的时候就说明你有老公呢？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喜欢，暗地里还生了你的气呢！” “明翔，有时候解释很多余，不信你看着吧，以后我们家有的烦的了。” 明翔半懂半朦胧的看着我，似乎理解不了我话里的寒意。但他第二天上幼儿园回来后，就彻底懂了我的意思了。 “妈咪，今天我在幼儿园一点都不开心了，我不想去了！” 当时我正在炒菜，我一听明翔这么说，意识到问题很严重。我立马放下锅铲，和他来到客厅沟通。“出了什么问题？” “今天，好多人都问我的爹地是谁？他们还说，是不是我爹地有另外一个家，而妈咪是二奶，所以才带着我躲到纽约来的。” 这话一进入我的耳朵，我他么的就愤怒了。二奶？是那个缺心眼的竟然说我是二奶？ 虽然肺都快要被气炸了，恨不得立马去找这些胡说八道的人理论，但我还是得在孩子面前做好表率，所以只能压住心头得怒火，循循善诱。 “宝贝，那你知道二奶的意思么？” “我知道！”明翔激动的说，“我们幼儿园也有好几个中国小孩，他们的妈咪也在纽约，可是爹地却都在国内。他们的妈咪都很漂亮，所以别人都说他们是二奶。” “那你觉得妈咪是二奶么？” “当然不是！”明翔声音提高了许多表达自己的抗议，“妈咪虽然漂亮，可却是个好女人！” 明翔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没有被外面的人误导。“既然你知道妈咪不是那样的人，那你又何必生气呢？” “因为他们伤害妈咪了！”明翔说着说着，眼泪就滚落了下来，“妈咪，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他们打一架！” 一听明翔已经有了动用武力的念头，我立马劝导，“这怎么行呢！打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既然我们心里知道这一切都是别人的污蔑，那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到时候他们会为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内疚。” “可是妈咪，我觉得很委屈，要不我们给爹地打一个电话，让他来看我们，趁机粉碎这些留言。”明翔眼神含着期待看着我，“妈咪，好不好嘛！” “爹地那边应该很忙，要不我们明天再给他打？” 明翔一听我这么说，立马扭过头，“我就知道你不愿意和爹地联系，算了，我不理你了！” 这一晚，明翔倔强着不肯吃饭，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任我好说歹说都不理的。其实这段时间，我也过得压抑的，现在连儿子都这么和我倔着，我心里也是委屈得很，回到自己房里也是没憋住，也哭了起来。 突然，有人敲门。 我擦擦脸，去开了门，是房东太太。 “明小姐，有位先生找你。” “找我的？”我有丝不解，但还是跟着她下了楼，来到了一楼门口。 当目光在对上他的那一瞬，我的眼睛就好像进了什么异物，刺痛得无法正视。我移开眼睛，想转身上楼。 “认识么？”房东太太依然很热情的征询我的意见。 “恩。”我点头，“是个朋友。” 房东太太立马把门打开，欢迎他进来。 我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外面的月光有些摇晃，楼梯似乎都有些高低不平了，我好几次摇摇欲坠，又一次差点踩踏摔下去。 他立马伸出手来，扶住我的腰，但在我站稳后，又立马收回手去。礼貌而绅士。 到了二楼，我挺尴尬的，纠结是给他倒茶还是请他坐，可他却根本没看我，而是扫视了房子一圈后，直接打开了明翔的房门。 门被他随手一关，没有完全合上，露出一道缝隙来。我站在客厅，觉得此刻犹如身处地狱和天堂的临界点，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 他的声音，伴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传进了我的耳朵。对了，我已经许久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 “明翔，爹地来了。” 第2章 就是不理你 几分钟后，明翔面带笑容的被他牵着走出房间，然后父子两个很有默契的都不看我一眼，牵着手就走了。 我当时第一个念头是觉得难过，我辛辛苦苦带在身边的儿子，竟然这么快就叛变了！我赌气的回卧室，既然他们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他们！ 可是刚躺下，我就心慌了！这万一，郑霖旭把明翔带回了国呢？ 一想到这里，我哪里还顾得上赌气，穿着居家拖鞋直接就追出去了。 冲到门口，已经不见人影了。我想拿手机打电话的，结果双手摊在眼前，竟然什么都没有。 房东太太恰好在院子里散步，我折回身回了她情况。她说我儿子和哪位男士手牵着手就离开了，而且看起来很开心。 开心，明翔肯定开心了！这可是他朝思暮想的爸爸他不开心才怪呢！可是该不会从此以后，我想见他一面，就要比登山还难吧。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慌到不行，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回到卧室，从沙发上找到手机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可一个甜美的女声竟然告诉我是个空号。 他停用了？那他现在的号码到底是多少？ 我多想找个人问问，但是却发现无处可问。原本想问刘曼的，但始终觉得久未联络，一联络就和他说我儿子被人带走的事情太不合适，于是便忍住了。 我寻思着，明翔一整晚没吃东西，郑霖旭就算真要带他走，那他也是他的亲爸爸。所以，他肯定会带明翔去先吃点东西再走的。 想到这里，我立马从近到远的把周边的餐厅都给搜罗了一遍，但上点档次的餐厅都不给人进的，我最后像头无头苍蝇一样，在大街上瞎晃了一阵。 找着找着，我就哭了，在大街上哭得像没半条命的人了！最终，我还是决定回家，实在不行只能带上护照追回去了。 我因为一路跑得心急，好几次扭到脚，这到家时脚踝已经严重受伤了，最终只能一瘸一拐的跑上楼。 可是，我却连歇都不敢歇，直接拖着个疲惫的身体，门才打开就坐到地上。为了减轻脚踝部的疼痛，我只好菜用半趴式的方式进入客厅。拐了个弯，两条大长腿便杵在我面前。 当时，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啊！可是我一想不对，就算要钻，那也得拉上我儿子一起钻啊！ 于是，我咬着牙站起来，错过他直接抱起沙发上的儿子。在细细检查一番后，我告诉他请他爹地出去。 “爹地说了，今晚和我睡。”明翔一句话就把我给堵死了。 不过，我还是找了一理由，“没事，妈咪陪你。” 明翔摇头，“可你是女生，我和爹地是男生，所以我应该和他睡。而且，我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所以今晚无论如何，爹地都是我的！” 看他那一脸防备的样子，似乎担心我和他抢他爹地似的。他的表情深深伤害了我，但我还是含着笑说，“可是妈咪的房子是租的，之前和房东的协议是不能留身份不明的人住，你执意要让他留下来，那你就不介意妈咪被房东赶出去么？” 明翔一听我这么说，脸上立马露出惊慌的神色了。 杵在一旁的郑霖旭帮腔，“儿子，我刚才已经和房东沟通过了，他们同意了。不过如果你妈咪很介意，那我带你走吧，你去我哪儿住。” 郑霖旭说着，拉起明翔就往外走。可怜我的脚踝，还没得到两分钟的休息，又得动了。 我忍痛堵住他们，我比他矮，视线平行也只能看到胸部以上、脖子以下的位置，这个位置给了我极大的安全感。“你不能带我儿子走，若是你真想陪他，那我可以通融一次，仅限今晚。” 我觉得，他总该说点什么了吧，可是他竟然什么都没说，而是拉着儿子转身又坐回沙发了。 “儿子，爹地陪你看动画片。” 我看着这两父子，他们竟然在我面前赤果果的秀着恩爱，而我却似乎是多余的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生的哪门子的气儿，忍着痛气呼呼的打开卧室门，本想让明翔读书的，最终忍住，然后把门砸得贼响。 哼！你爱和儿子呆就呆吧，既然不愿意和我说话，那你也休想半夜溜进我的房子来。 想到这里，我立马把门锁扭上，疼得连洗澡的精神都没了，干脆直接躺倒在床上。 可哪里睡得着，我拿起手机上网，看电视，玩游戏，可是每一样都没有兴趣，玩一会儿心头就烦躁得不行。 可时间偏偏又过得太慢，我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都十点多了客厅竟然还有电视声。 我气急！他就算对我有气，那也不能撒到儿子身上。我好不容易培养出儿子早睡早起的习惯，他这是打算毁了我的劳动果实？ 想到这里，我一把拉开门，打算冲出去理论一番。可在我前脚跨出门的瞬间，客厅的灯恰好关了，下一秒郑霖旭已经抱着儿子回了卧室，他的背影在我眼前模糊一晃，随着紧闭的房门消失在了眼前。 好！很好！想在我家睡，还不打算理我！既然要争这口气，那我还就和他争到底了，看看到最后是谁先忍不住的。 我当时的想法是这样的，郑霖旭在某些方面是个*很强的人，他不可能在我面前无动于衷，至少半夜应该来敲门吧。 当然，我会这样想并不是惦记着他对我做什么，而是觉得他一定是先低头的那个。 可是，这一夜，竟然安然无恙。别说有人敲门了，就连只苍蝇都没有飞进来的。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体会我的感受，就是原本希冀能借助身体的碰撞来让事态有转机的，可是对方却完全没能按照你预想的招式出牌，所以心里怅然若失。 我为什么不主动呢？因为，我自知我没有爱他的资格。我三番两次离开他，给他的伤害已经够多，我又怎能再厚着脸皮儿贴上去呢？ 何况，他对我这般冷淡，大概是不再爱我了吧？ 何况，如果我和他好上，贾隽煜又跳出来怎么办？ 所以，除了克制住心头的*，我别无选择。 我换好衣服，洗漱好后出门准备送儿子去学校，结果一出客厅，就看到他们两父子围坐在餐桌上。 所有的东西都是两份人，煎蛋、三明治、牛奶…… 这些东西，是郑霖旭准备的。可见他对我有多恨，竟然置准备两人份。 当下，心头感觉有一把刀子直刺我的心脏。不过我最终忍住这痛感，直接坐到明翔身边。“快点吃，吃完妈咪送你去学校。” “爹地送我。”明翔说完，立马抬头朝着郑霖旭笑了一下，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我无视了这尴尬，继续说，“妈咪送你，晚上妈咪去接你，你不能跟其他人走了，知道吗？” “妈咪，爹地不是其他人，他是我爹地。”明翔可算看了我一眼，不过那表情肯定得很，似乎要和我死倔到底。 我不想当郑霖旭面前和他吵架，所以点点头，“ok！但是你要保证，晚上要准时回家。” “ok！”明翔比了一手势，“爹地说了，就算他要带我走，也会知会你一声。而不像某些人一样，玩突然消失，那样太没义气。” 好吧，我承认郑霖旭这招是真的高！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会令我难受，可是从明翔嘴里说出来，那火力可是倍增啊！ 我自己坐公交去了公司，在车上给幼儿园老师打了电话，希望他今天能特别注意我儿子的情况，若是他没去幼儿园，立马给我打电话。 第3章 冷暴力也是暴 我有些看不懂郑霖旭了，搞不清楚他的闷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他在我家已经住了三天了，每天都重复着一样的生活。早上给儿子做早餐，接送儿子上幼儿园，陪儿子吃陪儿子玩陪儿子睡，两父子的感情很亲密，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 可是，他却从未正眼看过我，更别说和我说话了。就算偶尔因为孩子的问题发生分歧，他也会通过简单的纸和笔与我进行沟通，儿子在时儿子充当传递角色，儿子不方便时他竟然能把房东家的狗狗弄上楼来传递纸条。 好吧，我承认我沉不住气了！我向来觉得，在我们的感情中，郑霖旭是爱得较多的哪一个，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他主动妥协，可是现在他却给我甩一脸子，我的自尊心和自信心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越是心里不服气，嘴巴和身体就更是僵持！好吧，既然你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我还不信我赢不了了呢！ 于是，这种行为，又僵持了下去。 这天周末，儿子不用上课。郑霖旭一大早就带他出去玩了，虽然儿子也叫我和他们去，但碍于郑霖旭对我视若无睹的态度，加上我确信他暂时没有带我儿子消失的可能，所以我明确的拒绝了。 “妈咪下午还有事，有个叔叔需要约妈咪见面，所以我不能陪你去了。”我承认我其实挺没劲儿的，竟然撒了谎，只为了在某些人面前证明我也是有行情的。 结果，郑霖旭竟然连眉头都不挑一下，然后拉着儿子步伐坚定的就走了。 他竟然就那么走了…… 咳咳！看来他是真的不愿意我去的，不然他以儿子需要健康的家庭关系之类的为借口，想要我去是很简单的嘛！ 一种挫败感涌上心头，原本还打算假模假式的出去溜一圈在回来的，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被他的冷漠激得无处发力了。 我睡到在床，昏昏欲睡间还做了个梦。醒来后我却不记得梦中的内容了，只记得梦里的场景很欢乐，我那张在梦里虚晃的脸，总是露出金灿灿的笑容来。 可是，醒来后面对着冰冷的现实，却更加令我感觉到一种窒息的痛感。可能是天气的缘故，也可能是心态不好，我感觉我身体虚得很，总是忍不住往外冒汗。 好吧，既然闲着也无事，不如泡个澡吧。 我把之前方菁送我的面膜、护理油之类的东西都找了出来，打算泡个盆浴，敷个美美的面膜，然后再抹点油缓解一下疲劳。 这澡才泡了一半，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声响。我寻思着是郑霖旭他们回来了，匆忙冲洗了就出来。 我随便套了一件及膝短袖衫就出去了，门一推开就见明翔没精打采的躺在沙发上，脸颊还很红。 “你发烧了？”我一见此，立马冲上去。 郑霖旭从冰箱里拿出冰冻过的退热贴，撕开贴在明翔脑袋上。我匆忙找出耳温枪量了一下，竟然有39度。 “吃点退烧药吧，温度太高了。”我说着回房找来退烧药，郑霖旭却已经把明翔抱进了卧室。 我进去时，他正拿温水给明翔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上去。 “宝贝，把这药吃了，很快就能好。” 明翔是个很勇敢的孩子，不怕打针也不怕吃药，他乖巧的接过药要吃，却被郑霖旭一把抢过丢进旁边的废纸萝。 “儿子，退烧有个过程，你可以先抗一下，趁机让身体增加抗体，以后身体就会变好。” 我一听郑霖旭这么说，觉得他简直就是在鬼扯。我又折回屋把一盒退烧药都拿过来，“宝贝，听妈咪的，妈咪是医生。” “儿子，爹地可是妇科医生，和很多小宝宝打过交道，听爹地的准没错。”郑霖旭不正眼看我，但却把我堵得慌。 “宝贝，你是妈咪一手带大的，妈咪看你难受也很痛苦，所以你就把药吃了，别听某些从未出过力的人胡言乱语。”我承认，当时我是被气急了，所以语气变得很冲。 郑霖旭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似的，一边用毛巾给他擦身体，一边温柔的笑着说，“儿子，爹地很愿意参与你任何一个成长环节，放心吧，爹地保证以后绝不会离开你了。” 郑霖旭给他擦完身体后，又给他换了一剂退烧贴。“睡吧，爹地守着你，等你醒后烧就能退了。” 明翔完全没劲儿了，声音细细浅浅的说，“等我烧退了，你还带我去玩么？” “玩，不论是南极还是北极，只要你想去，爹地都陪你。” 他们父子的对话，我完全插不进去。在这一瞬间，我感觉我杵在这里好像完全是多余的。 我黯然退回，把房门关上，坐在沙发上，良久后突然惊醒，才意识到我一直在看退烧药的说明。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忍不住黯然叹了口气儿，一股酸楚泛上心头。 虽然很担心明翔的情况，但客观的说郑霖旭说的并没错，他在很多病症、尤其是儿童的病症上，有着比我丰富得多的经验，让他照顾明翔其实没有任何坏处。 我决定去超市买些菜，等他病好后给他弄些好吃的，帮助他恢复体力！ 想到我还能为明翔做点事情，而不是被郑霖旭比下去后一无是处，我顿时信心百倍。 在小区对面就有一个小型超市，因为我经常来这里买菜，所以和工作人员都蛮熟的。 我打算给明翔做点清淡、易消化的粥，在买菜时和服务员聊了起来。 他们很好奇，最近陪着明翔频繁出入的男人是谁。我点点头，“没有你们幻想的那么神奇，他不过就是明翔的亲生父亲罢了。” 我又买了些青菜，路过鱼虾区时，脚步顿了顿。 明翔是最爱吃虾子和螃蟹的，虽然发烧不宜吃这些东西，但是作为妈妈的，在某些时刻就是想给孩子他喜欢的。 于是，我提着四只肥妹的螃蟹和一袋子虾子回了家。 到了家，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只能闻到一阵阵食物的芳香。 我把菜拿到厨房，火上正炖着一锅粥，看来郑霖旭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父亲。我想着，他竟然做了粥，那我就弄菜吧。 考虑到营养价值，我决定做蒸蟹和盐水煮虾，刚做好明翔的房门便开了。我见他们要吃了，于是找来盘子把螃蟹夹出来。 郑霖旭走进了厨房，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碗。不过他却突然站住不动了，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我拿着筷子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难道，他总算要和我说点什么了？也许，他要夸我贤惠，记得刚和他在一起时，我弄的菜可是很难吃的。 可是，他却始终没说话，我忍不住偷看了他一眼，结果这一眼却令我心都伤透了。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手边的一锅粥。厨房很窄，他若要过去盛粥，身体必然会碰到我。而他为了不碰我，竟然选择了远远站着。 我侧了侧身，放下手里的盘子筷子，然后低着头离开了厨房。我来到窗边，窗外的蓝天白云那么漂亮，反倒呈出我心里的凄苦烦闷来。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极近，然后又由近及远了。 我放轻脚步，走到明翔的房门口，躲着看了一眼。郑霖旭正在喂明翔吃粥，一个大男人做这种事情，难免有种违和感。可这却是一种很美的违和感，让我觉得他这个时候，简直太帅了。 可是，再帅又有什么用呢？似乎他已经把我从他的心里踢出干净了，所以才会对我那么冷漠。 想到这里，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弥上心间。 我觉得，我这个时候也该做点什么的，于是倒了一杯温开水送进了卧室。曾经，我和明翔亲密无间，我在这个租住的家里倍感自在，可是那一瞬间我却觉得自己是个实实在在的外人。 束手无策，缩手缩脚，小心翼翼。 我犹豫了下，才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我轻轻的用半边屁.股坐在床沿边，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好些了么？” 明翔点点头，脸色苍白的笑了一下，“我流了好多汗，好累，不过爹地说我快好了。” “那就好，要多吃一点。” 明翔吃了一小碗粥后就吃不下了，郑霖旭送碗出去，迟迟不见进来，我便半躺在床上拍着明翔的背，拍了快20分钟左右，他又睡着了。 郑霖旭还不见进来，我寻思着他该不会是不想和我共处一室吧？ 那刻，其实相比起生气来，更多的是委屈。我倔着一股气走出去，一出去就看到他站在我刚才站的窗边，听到我的脚步声后立马移动，回了明翔的房。 好吧，他的意思我已经妥妥的明白了！不就是不想和我说话么，不说就不说呗！反正这房子是我的，他再这样漠视我这个房主，我不介意把他赶出去！ 我气急了，也饿极了，可到厨房看了一眼后，顿时食欲全无了。 桌上的螃蟹和虾子，还保持着原样，而锅里的粥却没了。不仅没了，锅子都被洗得干干净净了。 我拉开碗柜一看，两个碗和两包勺子上还有这新鲜的水渍。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怒极，冲进房里，为了不吵醒明翔睡觉，只能压抑着声音问他，“你几个意思？你是打算和我玩冷暴力到底是不是？” 第4章 来吧，热暴力 郑霖旭盯着我的手看了几秒，尔后完全不带一丝情感色彩的把我的手狠劲儿甩开。然后，他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没几秒竟然鼾声如雷。 嗨！我这忍无可忍的急脾气啊！他竟然还在我面前，明目张胆的演戏啊！ 他这一举动，完完全全的刺激到了我，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把被子一掀，抱住他的胳膊就往下拽。 拽不动，我又用了些策略，一手伸进他的咯吱窝挠痒，一只手趁他躲避时把他往下逮。 可他竟然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人似的，任凭我怎么摆布都无动于衷。 说实话，我真的一天没吃东西了，就喝过两杯水，现在饥肠辘辘、手软脚酸的，他又僵着我哪里是他的对手。 这么一番折腾，我全身都冒出细密的汗珠了。我扶着床头喘着气儿，气喘吁吁的说，“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谈一谈。” 可他倒好，还是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似的，转个身又睡着了。 我气呀！抬起手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喂！你现在住我的睡我的，竟然还这么漠视我这个二房东？你信不信我立马报警，说你强闯民宅？” 郑霖旭总算动了动，他的眼神飘忽的在我的头顶盘旋了一圈，却始终没有落在我的身上。“你是在和我说话么？如果是的话，那我想告诉你，这房子已经被我买下来了。” “what？”我的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哈，郑霖旭，你是来搞笑的吧？”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问你原来的房东。”郑霖旭的语气变得特别嘲讽，“呵，不过现在他们也只是租客罢了。” 好吧，我承认郑霖旭的话令我特别气愤难平，我立马冲下楼，就为了看郑霖旭待会是怎么自己打脸的。 可当房东太太告诉我，他们准备和小儿子一起去华盛顿生活，而郑霖旭出的价钱又特别合适，所以他们就卖给了他。 我一听到房东的话，差点儿没晕倒呢！“可是，如果你们真要卖，那也应该让我知道，说不定我就买了呢。” “你们不是夫妻嘛，还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儿子，何况你丈夫说他要把这房子买来送给你，所以……” 好吧，事情已成定局，我越是纠结越是会让某些人得逞！ 我无精打采的上了楼，来到厨房吃着凉了的螃蟹，一度激动得连蟹壳都吃进了肚子里。 这么一番折腾，肠胃突然难受起来，我撑着去卫生间好一番呕吐，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光后，才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 我躺在床上，看着亮丽的天花板，总觉得天花板在转。 原以为这至少是我的地盘，我在的特别有底气。可是一眨眼的功夫，这房子竟然就易了主了。 我能不生气，能不难受，能不心堵么? 看郑霖旭这样子，是打算在纽约长住了，他现在连话都不和我说，我刚才吐得那么大声他明明能听到都假装无动于衷，若我再对他有期待那就真是不自量力了。 我把平板拿过来，上网查了一下租房信息。大部分都是合租，而且大多都是男性，我考虑一个人租一套房子，可经济状况又不允许。 连连叹气，只怪自己穷，要不然……我分分钟买个豪宅搬出去！ 这一夜，根本睡不着。夜里迷糊时，听到客厅有声音，我寻思着该不会是明翔又烧起来了吧，于是在睡衣上面套了一件外套后就出去了。 果然看到郑霖旭正在冰箱里拿冰块，我来到明翔身旁，他全身都红极了，手摸上去都会感觉到一股冒着热气的炙热。 我用耳温枪一侧，都40°了！ 当下，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抱着儿子冲下楼，郑霖旭想来拦我，却被我骂了回去。 “我儿子一直都是我在待，他从小到大也没少生病，可从没烧到这么高的温度！你若是敢拦我，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介意和你拼命！” 郑霖旭慢慢的退让到了一边，我抱着儿子来到下面拦车，可是根本没车。 郑霖旭也下楼了，他把他的车子发动，鸣了几下笛子示意我上车。我原本不愿做的，可是怀里的明显突然抽搐了几下，我意识到情况不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坐好后一边给明翔擦汗一边说，“社区医院别去了，直接去大医院，大概两公里。” 因为是半夜，车子并不多。郑霖旭把车开得很快了，可是怀里的明翔抽搐得越来越厉害了。 我看到明翔那么抽抽得，心里真的是痛得无以言表。我忍不住对郑霖旭咆哮到，“让你快点开车！你怎么就能把这车子开得比乌龟还慢呢！白天我就要带儿子去医院，你阻止，现在还磨蹭什么？！” 郑霖旭扭过头看了我一眼，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我们唯一的一次视线对撞。在那刻，他脸上的焦虑和担忧，还是被我一眼看破。 我其实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了，因为心里太过焦虑所以想找一个发泄的途径，可我却忘了他对明翔那也是全心全意。 虽然我付出是一直最多，可那并不是他不愿意付出，而是他没机会…… 他又加速了，那速度就像美国大片速度与激情似的，我能够想象，明天他会收到多少超速的罚单了。 总算到了医院，医生给明翔先做了物理降温，抽血化验后是细菌感染，需要输液。 明翔睡在冰袋里，又输着液，我和郑霖旭一人一侧的照顾他，两个人偶尔会对视几眼，但却相对无言。 三个小时后，液输完了，医生来看过，给我们配了药后就让我们回家了。 “就这样回家了？”我拿着药不可思议的看着医生，“万一他又烧起来呢？这种情况，不是应该住院么？” “ok，我们建议是回家观察，若是烧起来再来医院。当然，若是你建议住院，那我们也会收。只是，医院不可避免会有很多病菌，孩子发烧后抵抗力会变得很弱，很容易交叉感染。” 同为医生，但我始终没有儿科医生来得专业。我像郑霖旭投去询问的眼神，他肯定的说回家。 我默许了，我们什么话都没说，他抱着孩子，我跟在后面回了家。 回家后已快天亮，把明翔放在床上后，郑霖旭总算开口说了一句，“你去休息吧，我照顾明翔，待会我会给他的老师打电话请假。” 郑霖旭的话，令我挺感动的。我感动于他的贴心，更感动于这是他出现以来对我的第一句关心。 我站着没动，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他转回头来，看到我的眼泪后明显一愣。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但最终还是找来纸巾递给我。 他把纸巾递给我，我没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我擦了。他的动作有些重，后来感觉到我疼后才慢慢放轻力道。 他的手离我挺近，在某一刻，就连呼吸都显得紧促了。他也许也觉得尴尬吧，便找话说，“儿子会没事的，别难过了。” 他想要和我撇清关系的样子，深深伤害了我。他似乎是想暗示我，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只是儿子的爹地和妈咪了，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了。 这个认识，令我心头泛起一股苍凉来。说不清当时是什么情况，反正我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 他有些抗拒，似乎迟疑着是否要松开我。几乎是同时，我的唇贴上了他的。 他往后退了两步，我紧紧的抱住他。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我实在无法忍受冷暴力了，就算会被嫌弃，我也要主动一次。 如果被拒绝，那我也能趁早死心，放弃还想爱他的这份念头。 第5章 可恶的一分钟 四片嘴唇的碰撞，在某一瞬间似燃起了火花。 原以为他会很抗拒，可他的嘴巴突然张开了，我的舌带着一丝意外溜进了他的嘴巴里。 却没有预料中的交缠，他的牙齿突然用力，咬住我的舌。我吃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他正睁着眼睛看我。 他的目光，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有些朦胧，我无法猜透他在想些什么。 出于本能的，我想收回去，他起初不放开我，后来轻轻松了一下，我趁机缩回舌头。哪曾想，他竟然又咬住我的下唇，狠狠的。 血腥的味道很快在我嘴里化开了，我已分不清是嘴唇的痛还是心里的痛了，反正到了最后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他的眼睛依然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的每个表情都揉进肚子里。我觉得他这个时候特陌生，也特残忍，总觉得他就是一个掌控所以局面的王者，在俯视着我这只可怜的小绵羊。 我有些伤心了，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恼了。我推开他，可是哪里推得动，相反被他像扛大米似的，直接摔到了沙发上。 “你别碰我！”我捂住胸，感觉他随时会对我展开袭击。 “是你先招惹的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这令我感觉到了一种极大的压迫感。我想找机会站起来的，可是却被他围住，无处可去。 “可，是你先伤害我的！” 他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往上挑了一下，“你那么幽怨的看着我做什么？说得就好像你从来没伤害过别人一样。也许你不知道，心上的痛要胜过我给你的嘴上的伤口痛千百倍。” 我看着他，顿时无言，除了束手无策后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说话？”郑霖旭眼里的伤感似乎随时会流出来似的，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真情流露，立马露出一个极其轻蔑的笑容。“我忘了，明洺，你没有心。”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特别苦涩的应了一句，“也许吧，我是真的没心。” 原以为这样说会合他的意，没想到这句话反而激怒了他。 “你没心？难道你还有这点自知之明，那我今天倒真要看看，你会不会疼。”他说着挥动着手臂，他的表情也有些严肃，似乎准备抽我。 我下意识的躲避，蜷缩着腿，没曾想他竟然一只手逮住我的两只脚踝，把我的腿拉直后狠狠的拍了我的屁.股。 真打？虽然是屁.股肉多，但他一点都没有省力气拍下去也是很疼的好么？我当时特别委屈，觉得他竟然对我动手了，这家庭暴力一旦开了张，以后只怕会成为家常便饭啊！ “你敢打我！”我其实当时真的很害怕，忍不住搬出法律恐吓。“纽约的法律，可是很保护妇女的！” 郑霖旭没说话，拉着我的腿和胳膊，就像是翻弄油锅里的鱼似的，直接把我翻了个面，背面朝天。 当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玩了！ 这种造型，岂不是很方便他打我的屁.股么？ 我了个靠！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翻个身，不让他得逞。可是他却突然扒下我的裤子。 他的力道和速度的确很快，几乎在0.001秒之内就弄好。当时，我虽然大脑有大片盲区，但我还是乱中求静的对他的行为进行了简单的分析，得出了两个结论，一是因为情况危急我是穿着睡裤去的医院，回来后也没来得及换。睡裤本身就很宽松，他要脱下来很容易；二是他实在太饥渴了。 接下来，我便是那砧板上的鱼肉，可是过程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又是几秒后，他便翻身而下，有些丧气的睡到我旁边。 我整个脸都蒙在床里，我的心有些乱，搞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对我做了夫妻之间才做的事情？可是这很不像他哎，以前的他最差也能坚持20分钟以上，可刚才怎么那样呢？ ……就好像是蜻蜓点水一样，轻轻的一碰，然后就……飞了……？ 男人在这方面，有着高度的一致性，就是不喜欢被人看不起。我觉着，我应该安慰他几句。 我侧过头看着他，他一只手放在脑袋下面，另一只手放在眼睛上。看他的样子，还真的是很懊恼。 我伸出食指，轻轻的碰了他一下，“没关系的，我们这一夜都没能睡觉，都挺累的。” 他不说话，只有胸脯随着呼吸起伏着，我下意识的咬咬唇，这一碰疼得眼泪直流，这才想起我的嘴唇受伤了。 我忍住疼，但喉咙里还是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我说着坐了起来，“你在这里睡吧，我过去陪儿子。” 我刚下床，准备穿裤子，却被他的长胳膊拦住腰，下一秒便再次被他压住。 不过这次是他在上，我在下。 我特别尴尬，也倍感含羞的眨眨眼睛，“你是有话想和我说么？我们可以用正常点的姿势……” “我是有话想和你说，可却不是用嘴巴。”他的语气和语速都拿捏得很到位，暧昧以上，猥琐以下。 我承认当时我就感觉我的脸一阵泛红，心里的某个地方开始往外不短的冒着小气泡。那些小气泡有的刚冒出来，有的却以破碎。 “可是我得去看儿……” 最后一个字却没能说出来…… 这场疯狂的战役令我们特别疲惫，可是在疲惫中却又体会到了无以言表的乐趣。明明是那么适宜的室内温度，可我们却犹如置身火炉，那一身身的汗一直往外冒着，彼此的汗液混合在一起，床单被子湿了，我的心好像也湿了。 到最后，我实在是忍受不了，只能向他求饶。可是这却令他更兴奋，最后我被他折腾得全身得骨头都像快要散架似的。 他总算放开了我，虽然我很想昏死过去，但当下还是咬着牙爬进了厕所。因为他没做出来，我怕他换个姿势又来。 我打开蓬头，温暖的温水淋在我的身上，我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可是，活过来的喜悦没能维持多少时间，因为他很快就进来了。 我看到他进来时，安静都快迸出血了。“你出去，求你，行不？” “不行！”他干脆的拒绝了我，“因为你没锁门。” 他说话的中气还是那么足，而我的声音已经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了。我动了动嘴巴，却没能发出声音。 他从身后抱住我，贴近我的耳边说，“放轻松，我保证我会很快……” 我那时觉得，自己就犹如监狱里的小白兔，而他则是精力无限的大灰狼。他对我俯视耽耽，只要他愿意，那我随时会成为他口中的食物。 因为没办法打开门锁，因为知道自己没能力溜出去，所以只能沉默着坚守。 半小时后，我躺倒在浴缸里，闭着眼睛小声咒骂，“这是很快么？你当我傻还是当你傻呢？又是半小时你竟然骗我一分钟就好……” 呜呜呜，可恶的一分钟…… 我感觉我已经半瘫了，在浴缸里一泡就是一小时，郑霖旭最终担心我昏在里面，直接把我抱了出去。 这一天，我班没上，饭没做，孩子也没顾，直接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直到睡到傍晚，才有吃东西的*，和明翔吃了他的病号餐后，我又接着睡倒了。 睡得太久，也睡不着了，我拿出平板玩着，可郑霖旭却突然走过来把我的平板抢走。 我当时一定是用特别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了，“你干嘛？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 哪里想到，他竟然特别温柔的笑了一下，“别担心，在你身体恢复以前，我不会碰你的。” 虽然最初是我挑起来的，可是我真没想到自己的下场会这么惨。我在心里翻了无数个大白眼，“你还是快点从我眼前消失吧，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一点都不想啦！” “放心睡吧，我去照顾儿子，他一整天都没发烧了，若是今年能挺过去，那明天就能读幼儿园了。” 自从有了孩子后，白天工作不宁，晚上睡个觉也睡不踏实，小时候担心孩子饿了尿了，后来又担心他踢被子感冒发烧了，所以孩子一出生，做妈妈的就无法睡个好觉。 可是这晚，我却睡得倍儿踏实。因为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郑霖旭都是一个好爸爸。 这不，我一大清早起床，就听到客厅有说话声传来。 虽然睡了一天一夜，可身体尤其是腰和下肢还是疼得很，我换了一身特别保守的衣服，穿戴整齐后才打开门。 一听到开门声，两父子都转过头看着我。明翔一副委屈脸，像我求助似的瘪瘪嘴，似乎想要我做他的救兵，而郑霖旭却一脸笃定，似乎坚信我会听他的安排。 “怎么了？”我走上前摸摸明翔的脸。 “妈咪，我大病初愈，可身体还是恨不舒服，所以今天我还不想去幼儿园，我想在家多休息一天。”明翔说话的时候小眼睛里都是眼泪汪汪的。 “行呀！”我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呢，所以直接就肯了。 可郑霖旭不愿意了，冷冷的来了句，“不行！作为学生，上学是第一要务，你现在病情稳定，所以必须上学。” 第6章 真爱不讲条件 郑霖旭的样子太严肃了，他一直扮演慈父的角色，今天突然严厉起来，就连我都有些不适应了。 明翔虽然没烧了，但身体还很虚，那额头上总能渗出汗来。我看着心疼，护子心切了。“儿子平时挺好学的，他没有装！大人高烧一场都要好些日子才能恢复体力，何况他只是个孩子。若是你不想在家带他，那我请假陪他便是。” 郑霖旭一听我这样说他，顿时不高兴了。他把我拉到一旁，小声对我说，“教育的一致性，你不懂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教育已经落后了。” “我没针对你啊！我只是就事论事，何况儿子一直是在我带，突然多出一个人对我的教育指手画脚，我肯定不自在。” 我说完后，就意识到惹出麻烦了。果然，郑霖旭的脸一下子变得特好看，喜怒哀乐全都有了。 不过他很快统一了表情，一脸阴霾不悦的看着我，“是我逃避带儿子么？而是有些人自作主张，先是瞒着我生下儿子，后来又带着儿子从我身边逃开！” 郑霖旭的话弄得我特心虚，我摆摆手，“那你今天就在家陪儿子，把缺失的爱都补回来，我得去上班了。” 我见郑霖旭没说话，就当他是默许了，和儿子来了个临别吻后就逃走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好几个人都问我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起初第一个人这样问的时候，我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可接二连三的有人这样问，我都觉得莫非我家里出了什么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当方菁也问我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疑问了。“出事？什么事？没出事啊？为什么你们都这么问呢？” “没出事就好，我们只是听说，你住的房子被一个中国人买了。最近你和你儿子看起来状态都不好，尤其是你，你看你的脸色这么差，就好像是被虐待似的。” 方菁的话令我有些尴尬，其实我也差不多就是被虐待了，不过是爱的虐待罢了。我立马解释，“那个中国人是我儿子的爸爸，我们一家人很久未见，肯定是想黏在一起一段时间的了。只是很不幸，我儿子发高烧了，这两天把我们两个大人折腾坏了，想不憔悴都难。” 方菁一听郑霖旭是我老公，那眼里立马闪过一丝惊异。“他是你老公？我看他挺年轻的，身材也很不好，不像那些包二……” 这个“二”，很敏感的入了我的耳朵。我含笑看了方菁一眼，“关于我是二奶的传言，该不会就是你传出去的吧？” 方菁立马摆手，脸上露出慌张的表情。“怎么可能！我也是受这个传言所害，所以刚才没管住嘴上这个闸门。” “既然不是你，那就没事了。”我笑笑，“他比我大8岁，是我大学实习时的上司，现在是一个医院的院长，最主要的是我是他唯一的女人。” “有钱人啊！”方菁惊讶的张大嘴巴。 “不能算有钱，但是还能满足生活所需吧，养老婆孩子不成问题。”我耸耸肩，提提手里的包，“不过作为女人也得独立，不能因为男人有钱就闲赋在家。所以今天他在家照顾儿子，我呢继续上我的班。走啦，我上班去了。” 方菁那张充斥着尴尬和羡慕的脸，令我的心底萌出了一丝得意。其实我早就猜到我关于我的不好的谣言是方菁传出去的，不过我这个人被黑惯，心里并不是那么愤怒。不过我还是很享受用几句话堵住他们的嘴巴，看他们失望和惊讶的表情。 到了医院，和我一起上班的同事告诉我，昨天有人来找过我。 “找我？是病人还是病人家属？” “和你一样，中国人，不过英语很流利。他说你既然没上班，那他今天会继续来的。” 不知为何，我竟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来者不善。最终还是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男的？” “帅哥！”我的同事调皮的凑近我的耳朵说，“帅得像gay是那种！” 我认识的人不多，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认识的男人却都是帅哥。不论是郑霖旭还是唐孜然、贾隽煜，都是帅得能达到gay的水平。 可是，是谁呢？该不会是他吧？ 他也来美国了？ 这一上午的，我在空闲时总是会想到这个问题，到底是谁来见我？不过一直没人来找我，我想也许他不会来了吧。 想到这里，不由得松了口气。我让护士把下一个病人叫进来，趁着空挡，我喝了口水。 当看清推门进来的人是谁时，我握在手里的杯里的水，一下子溅出来泼了我一裤子。 这种绝境的时刻，我很快找到了安慰自己的话语。还好是凉水。若是热水，那我这两条腿也是废了。 对方很冷静，表情平和的看着我，我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几个心理暗示后慢慢冷静了下来。 “ok！请坐！”我指指面前的椅子，翻开本子问他几本信息。 他却一概不答，等我例行公事的问完一遍后，他才冷不丁的蹦出一句，“你不是都知道么？莫非要假装陌生人，重新认识一次？” “我很忙，上班时间不谈私事。”我很酷的说完这句话，但天地作证，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脏都是抖着的，因不知道这句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他站起来，很绅士的说，“行！我会在门口等你，一起吃午饭。” 说完，他就出去了。我其间假装上厕所和查房出去过几次，可是每次出去，他都会抬起头来看着我。 眼神十分锐利，似乎准备24小时监视我似的。 我的心脏，我的血压，我的命！我该怎么办！为什么贾隽煜竟然也来了！最糟糕的是，我昨天才和郑霖旭那样了，贾隽煜的出现，莫非又要扰乱我们的生活？ 可是，我却不能理直气壮的冷落他，毕竟，当初是我有求于他的。虽然他有趁人之危之嫌，但我也是愿者上钩，违背了约定的那个人，是我。 午饭时间，就那样来了，我已经抱着吃砒霜的决心了。 午饭是在快餐店吃的，美国的食物总没有中国的种类繁多和精致，我们点了两个套餐后，便找位子坐好。 是个靠窗的位置，能清楚看到外面的情况。等饭的时间，气氛一度很尴尬，我把头扭向窗外，逃避他的注视。 但逃避总不是办法，反倒显得我做贼心虚。我抬手捋了捋头发，笑得极不自然。“你什么时候来的纽约？出差还是度假？” 贾隽煜用手搅合着咖啡，动作看起来很温柔，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阴冷。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尔后继续埋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我来的原因，我觉得你应该要比我都清楚。” 我被他的话噎住，但觉得就这样沉默会显得自己很没主动权。“我当然不清楚，若是你需要违约金的话……” “别提违约金。”贾隽煜粗暴的打断我。 他的声音有些大，恰好服务员送餐上来，我挺尴尬的。我的语气放得低了些，“该给的还是要给的，虽然你有钱，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贾隽煜原本都拿起吃东西了，可我的话明显令他不爽了，他特别残酷的笑了一下，“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可是人不是东西，不是可以买卖的东西。”我也特别残酷的告诉他，表明我的立场。 贾隽煜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会一直装傻。” “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不过我想说，我们的协议是口头的，我拒不承认，也没人能作证我曾经答应过你什么！” 贾隽煜哈哈哈大笑了几声，“明洺，你也会玩这招？” “你以为我真是纯良的小白兔，只吃素的？我活到现在，比绝大多数人还要经历得多，若是我没有一点半点防备，我能体无完肤的活到现在？” 贾隽煜用特别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我，尔后点点头，“的确，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要是告诉你，我有录音呢？” “一个录音，又能证明什么？何况，你若是真录了音，那你还真是禽兽不如！那说明，你一直把我放在身边，就是对郑霖旭图谋不轨！”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我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了。 “对他？”贾隽煜特别介意的摇摇头，“no！我不介意告诉你，我的取向很正常！” “可你做人不正常，难道你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戏？” “可我没把他当朋友。”贾隽煜竟然连眼都不眨一下的说出这种话。 “可你们至少是同学，还是同行。” “对，仅此而已。”贾隽煜往我这边凑过来了一些，“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女人，只不过那个女人也是郑霖旭喜欢的。” 我真是服了贾隽煜的逻辑，“可是你忘了，我和郑霖旭有儿子。” “就算还有一个女儿我也不介意，真爱是不会被任何现实条件羁绊的。若是有条件，那就不是真爱。” 贾隽煜的话，竟然说得我无法反驳。 第8章 还好你不狭隘 晚上回到家，才推开门就闻到食物的香味。 因为原房东明天就要搬走了，所以郑霖旭今晚做了一次大厨，请他们吃中国大餐。 原房东的儿子、儿媳们都来了，有两个孩子年纪和明翔相仿，几个孩子疯玩在一起。 晚餐很愉快，郑霖旭的英文甚至要比我这个在纽约混了好几年的人还要好，他们偶尔会谈到某些术语词汇，我完全听不懂，弄得我完全插不上话。 快11点的时候，大家总算散了，我虽然很累，但还是坚持擦碗洗筷的。 郑霖旭一度来到我身边，对我动手动脚的，各种明示暗示我休息。 “你为了这晚餐也累了一整天，而我什么忙都没帮上，洗点碗是应该的。何况，原来的房东对我挺照顾，我原本就想找个机会感激一下他们。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真心谢谢。” 郑霖旭的手，扳住我的下巴，逼着我看他。“既然真心想谢我，那为何连个眼神都不给我？” 我因为白天贾隽煜来找我的事情，其实心里挺虚的。一听到他这么问，这心里的一根弦也是悬着的。 我笑笑掩饰，“我不是在忙嘛，如果看着你还怎么洗碗，快去睡吧。” 郑霖旭听到我这么说，似乎觉得我挺没趣的，放在我腰上的双手毫不客气的就放开了，然后步伐特快的上了楼。 其实，我当时是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明天原房东们要搬走了，那这房子的产权就是郑霖旭的了。那我这个租客，是继续在这里租呢，还是怎么着？ 其实，目前的状况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实话，我真不想和郑霖旭扯进我和贾隽煜之间的事情里来，我知道贾隽煜这个人做事很少败过，他就算是为了争一口气，也会和我死磕到底。 在贾隽煜不影响到我正常家庭生活的前提下，我肯定能和他磕到底。可若是郑霖旭知道了这一事情，那他势必会掺和进来。 就算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会因为参与人员的增多而变得复杂起来。所以我寻思着，我还真该搬家，在和贾隽煜有个了断后，再考虑和郑霖旭之间的路吧。 我洗好碗后，又拖了一下地。收拾完毕一看表，竟然都快两点了。不过还好明天是中班，如果郑霖旭送明翔去幼儿园的话，那我还能睡个懒觉。 这么想着，我便上了楼。客厅没有开灯，我也没开，借着窗外昏黄的月光摸着去自己的房间，可在经过沙发时，突然有个暖和的东西逮住了我的胳膊。 “啊……”我没有叫得太大声，也没有叫得很长，因为我很快感觉到了那温暖的气息。 “你怎么还没睡？”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可算是看清了他的脸。 他的眼睛本来就很黑，此刻和浓重的夜色渲染在一起，倒是令我无法看透他的表情了。只能感觉到他的语气温暖真诚的轻吐两个字，“等你。” 我有些害羞，心里有暖流快速流过。我轻轻的往后挪了挪，和他保持了适当的距离。“都这个时候了，是你陪儿子睡，还是我去？” 郑霖旭朝我靠近几分，“我想陪你。” 其实，他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我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但我却打着哈哈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陪我睡啦！而且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睡，比较习惯了。” 郑霖旭似乎有些生气，但是却还是贴过来。“这个习惯不好，慢慢得改，放心，我有耐性。” “恩。”我顺着他的话说，“既然有耐性，那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什么时间？”郑霖旭一听我这么说，立马弹开，保持着距离看我，“莫非，你已经不爱我了？” “不是，我只是……”当时，一听到他的质疑我就立马否认，可我很快知道自己上了当，所以立马打住。 郑霖旭低笑了几声，他的唇伴着一丝笑意已经吻上了我的脖子。 起初还是推辞抗拒的，可是没几下子，我便没了力气…… 窗外的月光那么美好皎洁，纽约的风吹起白色的沙边窗帘，窗帘拍打着窗棂，就好像和我们有着某种默契，再给我们默默加油。 一场激战，以他的满足和我的失落结束。 我失落的，是对他的不确定。虽然现在睡在他的身边，却又觉得对他充满亏欠。人的心经不起多少伤害，我已经伤了他那么多次，又怎能故技重施？ 偏偏，他又不是传说中的花花公子，偏偏他又是个用情至深的人…… 想到这里，眼睛一阵酸涩。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绪起伏，起身想要看我。我立马把脑袋放在他的胸膛，压住了他。 “我想……我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他的语气很温暖，也很温柔，他的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犹如我是一个在子宫中的胎儿，需要别人给我最温暖的呵护。 “我……”我犹豫了一下，不确定要不要说这种话。因为我知道，一旦说出来必然会破坏了当下的气氛。 “你若是对我坦诚，我只会感激不尽；你若是对我隐瞒，我也不会怪你。”他轻轻的咬了我的耳朵一下，“放心，我会无尽的包容你。” 郑霖旭又多好，我是早就知道的。我想独占他的这份好，永远，就算是死亡都没办法把我们分开！可是，正是因着他的这份好，才令我感觉到自己的可耻。 我怎么能让他知道我当初是为了救他，而把自己卖给了别的男人呢？ 郑霖旭虽然好，可他毕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人，尤其是男人，越是站到高处，就越害怕俯视低处，因为山顶风光无数，若是下了坡，自强自大的男人又如何能承受起世俗给的奚落眼光？ 何况，郑霖旭一直觉着自己赢得光明正大，若是他知道他能渡过难关是靠自己的女人出卖身体得到的，那这巴掌将会抽他抽得有多狠？ 虽然，我未和贾隽煜有过任何肢体接触，可是选择了和做没做并没有太大差别。 我感觉我的心脏，快要被这起伏激烈的情感冲突，撞得支离破碎了。在哭出来前我忍住悲切，尽可能淡漠的说，“可我想搬出去，我想重新找房子。” 我以为他会很生气，可他却要比我想象中的平淡得多。他许久没有说话，沉默的那段时间应该是在调整自己吧。良久后，他淡淡的问，“原因？” “原因就是，我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的，就这样住在一起不好。” 郑霖旭听我这么说，似乎松了很大的一口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儿子都这么大了，难道不能……” “不能！”我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僵硬和突然，语气立马放缓了解释，“我……我还没有从上次的阴影中走出来，毕竟上次我们都走到哪里了，可最终还是……算了吧，其实现在这种关系挺好的，无论我们两个人是何种关系，儿子始终是我们两个人的骨血，所以你想见他的时候就能见的。” 郑霖旭的手突然勾住了我的头发，我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最终折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明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和我打马虎眼是不是？你若是爱上了别人，那你就直说，和我这么假有意思么？” “你什么意思？有病吗？”我疼得有些咆哮的回击，“难不成我不接受你，就一定是有了别人么？你怎么能这么狭隘呢？” “我狭隘？”郑霖旭气得从床上跳起来，我的脑袋被被迫从他胸膛上滑下来的时候，撞到了他的手关节，疼得我龇牙咧嘴。 “你不狭隘么？” “若我真的狭隘，那我今天就该把你和贾隽煜从快餐店揪出来，丢到街上一阵暴打。” 啊！这么暴力……我还是拉起被子装睡吧…… 第8章 男人的战场 我起初是装睡，不过装着装着还真就睡着了。 不过在睡眠中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我梦到我和贾隽煜又在白天的快餐店见面了，所有的对话都像情景回放，就连我的每个眼神和话语，都和白天没有一丝差别。 我还有特别清晰的记忆，这一模一样的场景令我有些心慌，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不过，到我要起身离开的时候，还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我站起来，心里想着要快点离开这里，可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一辆加长的豪华跑车撞开了快餐店的玻璃门，直接朝我们冲过来。 眼看着车子就快要撞上我，在生死一刻，我以为我会很机智，可事实却是我完全像个傻逼似的，站着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没敢闭上。 好在车子在离我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突然，一颗子弹从我的耳边飞过。 我心里一惊，回头一看，贾隽煜的脑门正中竟然中了子弹，然后他就在我眼前倒了下去。 我飞上去想扶住他，可死人的身体是很沉的，我根本没扶住。我立马回头看着开枪的人，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大哭出声。 我哭不是因为我害怕自己也被杀，而是我害怕杀我们的人是郑霖旭！ 他之前说过，若是他狭隘，那一定会把我和贾隽煜拉出来暴打一顿。 可我却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还真的能杀人！若真知道他能这么极端，能爱我爱得这么极致，那我打死也不会和贾隽煜见第二次面啊！ 我对上了那一身黑衣的男人，他取下脸上的黑色墨镜，脸上带着一种兴奋的笑容，甚至还特嘚瑟的吹了一下手枪。 那样子，说实话还真挺像007系列的男主角的。可问题是现在不是在拍电影，而且杀人犯竟然还是我最关心的人。 我他么的当时脑袋就好像是短路了，竟然直接冲上去抢夺手机，不顾那手枪是否会擦枪走火。郑霖旭肯定不依，但在我一番拳打脚踢后，我还是成功抢夺了手机。 “你快跑，跑得越快、越远越好，我会担下一切，这个人是我杀的！”这一刻，我其实并不害怕，相反觉得自己特别像个女英雄。 郑霖旭自然不愿走，他似乎也被我的举动吓到了，脸上挂着一丝困惑的神色。“人我杀的。” “嘘！你不能说这种话知道么？”我一听他这么说，当时差点就急得哭了出来，“你还有儿子，你知道么？这些年你一直没能好好陪儿子，不过以后你会有很多时间照顾他了。为了我们的儿子，你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我说着说着就被自己的话感动了，情绪到了激动处，我还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不怕！你放心，就算我先死了，我也不会和其他的鬼看对眼的！我会在阴曹地府等你的……不过，我是杀人犯，估计无法投胎了，若是你愿意和我做一辈子的孤魂野鬼的话，我也不嫌弃……” “傻瓜，白痴！”他突然这样对我说了一句，语气极其无奈，完全不符合目前的气氛。 我一愣，“我知道是我笨蛋，才会逼你做出今天的事情来！可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傻傻的把你推到危险的地方去了！” 我把他推倒阳光下，自己站在阴影里，“黑暗的地方，以后由我负责。” “噗！”一个小声传进我的耳朵，可郑霖旭却瞬间消失了。 什么情况？我转过身到处查看，却无果。内心沮丧又慌张，睁大眼睛四处一看，却发现郑霖旭就在我眼前，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你刚才去哪了？”我好奇的看着他，“我不是让你走么？不过你也不用走得那么神奇，别凭空消失了。” 郑霖旭却不说话，只是杵着下巴看着我。 我的大脑还有一些短路，反应有些迟钝。我脑回路转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我只是做梦。 囧！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 我慢慢转过身去，他盯着我看的样子令我特心虚。可郑霖旭却把我压住，头埋低了看着我。 “怎么不继续说了？你刚才不是鼓足勇气想赶我走么？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又怂了。”郑霖旭的眼睛挺大，逼得我完全移不开视线。 “你说什么呢？”我伸手想推开，但却推不动。“我没有想赶你走的意思，我不就是做了个噩梦嘛，然后在梦里情况不妙，所以我才……” “恩，你在梦里还是挺有良心的。”我弄不清楚他是夸赞还是嘲讽了，不过他的后一句却让我彻底明白了。“不过梦是内心的折射，可能是因为你在现实生活里太坏了，所以才愿意在梦里装一个好人吧。” 郑霖旭说完翻个身就下床了，他讽刺完后我就想溜，这算什么个事！我一下子由病猫变成了一只小老虎，对着郑霖旭就一阵吼。 “喂，你坐下来，咱们把话好好说清楚！什么叫内心的折射？你能说这出这种话，那只能证明你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郑霖旭转过头看我，“你真要我坐？” “不是真的莫非还能是煮的？”我觉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用各种话来挤兑我，这简直就得对我赤果果的侮辱。 “我是意思是，难道不送儿子上学了？” 我往外面看了一夜，光线很暗。“天都还没亮呢，你真把我当傻子欺负啊！” 郑霖旭径直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已经照到了窗台。我这才注意到窗栏已经换过了，换成了遮光性极好的布料。 他特别冷静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嘴巴动了动，就出去了。 我想了很久才想到他刚才说了什么——“真是白痴”。 不过，虽然被他这么骂，我却不是太难过。因为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他的细心，他竟然能主动为我换上新的遮光好的窗帘，就冲他的这份细心，我也要为他点一百个赞。 我听到楼下车子发动的声音，他送明翔去上学去了。我出于讨好他的心态，决定给他做一餐美食。 所谓美食，也就是用昨天剩下的食材做了几个简单的小菜。胡辣子炒肉，胡辣子炒青菜，一个最高级的番茄鸡蛋汤。 我每样试吃了一口，觉得味道还真是不错，当然和昨天的比起来是有差了那么一点。 郑霖旭很快就回来了，不过他手里却提着新鲜采购回来的蔬菜。我看着西装革履，却提着菜的他，虽然有些不协调，可是却不违和，甚至让我的心头一暖。 我没来得及解开围裙，直接迎了上去。“你顺便买菜啦？我已经做好早饭了，随便吃点吧？” “我不介意，不过我不知道他介不介意。” 他？ 我往后看一眼，贾隽煜的脑袋从身后伸出来。我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郑霖旭一手搭上我的肩，抱着我往里走。 “进来吧，我老婆煮了点家常便饭，不嫌弃的话一起吃。” 贾隽煜还真不客气，一边换鞋一边说，“能吃到明洺做的菜，是荣幸。” 郑霖旭挑挑眉，颇为得意的说，“是荣幸么？可能是我经常吃她煮的饭，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所以觉得这很平常。” 贾隽煜呛声，“做我的女人，我是不会让她做饭的。因为我的女人，绝对是世界上唯一的女皇，而不是女仆。” 郑霖旭被贾隽煜这么一呛，脸色明显变得很差。不过他却笑得很灿烂，“一看你就是单身狗的命，寻常的夫妻生活，讲究的就是平平淡淡，细水长流，没有你说的那么地位悬殊。” 郑霖旭话锋一转，“不过我知道你的行事风格，但凡是你想要的东西，你必定会不择手段的得到。当然，你根本不会认为强取豪夺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贾隽煜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可是这也要看战利品是什么，若是我觉得有价值的，那我还真不介意付出所有。”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我在一旁听着心里各种悬乎，因为不知道郑霖旭了解我和贾隽煜之间的事情到什么程度，所以我趁机插进去。 “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原以为饭能堵住他们的嘴巴，可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这两个人又开始争论。 为了耳根清净，更为了保护自己，我特别嫌弃的说，“食不言寝不语，懂么？你看你们的唾沫星子乱飞，弄得我连食欲都没有了。” 两个大男人总算休战了，过了几分钟后，郑霖旭竟然特别意味深长的对我说，“我们每天都吻得那么深沉，我知道你很喜欢吃我的口水，不过我知道你对外人有洁癖。你不想吃就出去休息吧，我待会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郑霖旭这变相秀恩爱，秀得我特尴尬。我脸红脖子粗的挪到了沙发，心里一阵呜呼哀哉。 尔后，他们便没在说话了，只听到两个男人像比赛似的抢着饭菜吃，似乎要靠这来讨我的欢心。 郑霖旭却突然绅士的站起来，“你吃吧，反正我想吃的时候我老婆随时能给我做，看你还真挺可怜的。” 我立马扭头看贾隽煜的反应，只见他特别不在乎的笑了笑。“谁知道当下这一顿，会不会是你的最后一餐呢？” 第9章 离我的女人远点 才缓和的气氛，又因贾隽煜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弄得各种紧绷。 我头疼，胃疼，全身疼。我感觉在这高压的环境里呆久了，我健康的心脏也会熬不住的，早晚会被逼出各种病来。 所以，当下我就特别想找个借口溜！我不在，估计这两个男人会谈得比较开，问题估计也能解决。 可郑霖旭就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直接从沙发上挪过来就抱着我，而且还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弄得我特别尴尬。 贾隽煜出来直接坐在我面对面，而我被迫小年依人的坐在郑霖旭面前，我想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扮演一个温柔的、陷入爱河的角色就行，而迎战贾隽煜的事情，则交给郑霖旭了。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并没有错。郑霖旭开门见山的说，“我之前汇给你的钱，你收到了吧？” 我的耳朵立马警惕起来，钱？什么钱？他们两个还有金钱往来？ 贾隽煜一听到这话，脸色明显的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收到，但我退回去了。” 郑霖旭笑笑，“恩，我收到后寻思着你可能是觉得金额少，所以又给你加了一倍。我查过帐，那笔钱几个月前就到你的账户了，你没有退回。” 贾隽煜的脸色冷了一下，眼神也变得十分锐利。“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有何意义？若是你想替明洺还违约金，那完全没必要。因为我们早晚要成为一家人的，我的钱早晚会成为她的。而你给的钱，我暂且收下是因为考虑到你毕竟是明翔的爸爸，你若是想付抚养费给他，我也不好阻止，虽然我并不缺这点钱。” 贾隽煜的话，特别刺耳。他并不是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而是自以为是的觉得我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我原本因为心怀内疚，还忌他几分。可他现在竟然把我儿子都带上了，我护子心切，顿时路火中烧。 “贾隽煜，你到底会不会说人话！若是你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在我叫警察前，请你速速离开！” 郑霖旭见我这么生气，连忙柔声安慰我，“老婆，别动怒。我没傻到守护不了你和儿子的。有人觊觎你的美貌很正常，但我能守护。” 以前我觉得恩爱是不能秀的，可现在我却觉得必要的时候秀一秀还是很有效果的。这不，贾隽煜明显被这话挫了锐气。 可这似乎也激怒了他，他把目标转移到了我身上。“明洺，看着两个男人为你吵架很有成就感？作为主角，你不应该说几句么？” 我下意识的转头看着郑霖旭，想看他如何表态。 郑霖旭把我搂紧了些，淡淡一笑，“作为男人，就是要保护好女人。我的女人被人惦记我很自豪，因为我有自信能够击退一切挑战者。” 此刻的郑霖旭，犹如一个王者，他的头顶似乎多了一层金色的光环，甚至要比初次相见时还要迷人，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目光。 他的话，似乎也被加了特效，十分有力强劲的入了我的耳朵。 “离我的女人远点，这是我给你的最后忠告！” 贾隽煜似乎也被这句话震到了，不过这话在某种程度上也产生了反效果，使贾隽煜的神情一度变得陌生而可怕。 “郑霖旭，你对自己就那么有自信？那贾珂心呢，你对她就没一点内疚么？” 贾珂心，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可这个名字显然不寻常，贾隽煜眼里的仇恨，以及郑霖旭松动了一下的肩膀，都让我感觉到此人非比寻常。 “贾珂心……”郑霖旭慢慢的说了一遍名字，语气很平静，可却有些刻意。 “你该不会已经忘记了她吧？”贾隽煜整个身体都往前倾，似乎随时都准备和郑霖旭打一架。 “贾隽煜，你突然提到她做什么？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难道你还没忘记么？”郑霖旭特别无奈的说，他似乎也没兴致装恩爱了，我识趣的挪到了一旁。 “忘记？我也想忘记，可是我忘不了。”贾隽煜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似乎有东西流了出来。“我这些年一直都在吃安眠药，一旦断药，我根本无法入睡。” “行了！今天暂且不谈她，你走吧，有时间我会找你。”郑霖旭似乎害怕我知道什么，僵硬的下着逐客令。 贾隽煜的视线停在我身上几秒，那一刻，他似乎对我流露出了同情。我觉着他应该是有话要和我说，但不知为何他最后又忍住了。 贾隽煜就那样气冲冲的走了，虽然郑霖旭还是和我有说有笑，可我在倒水回来后，却看到他望着窗外的某处发着长久的呆。 贾隽煜，贾珂心，一个姓，估计是亲戚吧。 可我在贾隽煜公司上了这么久的班，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我原本想从郑霖旭哪里问出点什么来的，可他的表情不太好，我最终忍住决定从别处打听。 我虽然离职许久，但还是给原来的同事打了电话。这位女生很仰慕贾隽煜的，她经常开玩笑说自己进这个公司的目的就是某天灰姑娘床上水晶鞋，成为贾太太。 所以，她精通贾隽煜的各种事情，就连他家鱼缸里有几条鱼，什么品种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当她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从未听过贾珂心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贾家还有这号人物时，我不是松一口气儿，而是心头有十分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电话虽是挂了，可我却一直记挂着这事，中午去上班时，也总是时不时的想起来。 贾珂心，一个神秘莫测、几乎没人听过的人物，可却是一个真实存在的角色。是一个能把郑霖旭和贾隽煜、甚至是我联系起来的核心角色，我想只要解开他们三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也就能知道贾隽煜想从我身上得到了什么。 贾珂心，贾珂心…… 后来的一段日子，就连说梦话，我都会梦到这个名字。我觉得贾珂心这三个字，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虽然郑霖旭对我越来越好了，可这反而加深了我的顾虑和疑惑。 也许，他对我好，是因为某种害怕或内疚吧。 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自己似乎成为了一颗棋子…… “棋子”这个词，在我这里只有贬义，而且有着十分恐怖的含义。我曾被自己的亲小姨那般利用，若我以为最真实的爱情也是一场算计，那我还怎么活？ 虽然我坚信老天爷不会对我这么残忍，虽然我知道我的人生不可能再狗血了，但我内心的恐惧却是最真实的。 我尝试过提到那天贾隽煜的造访，可郑霖旭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每次我刚提到，还没切入正题他就会匆匆打断我。 如此一来，我只能另寻途径。我想到了唐孜然。 唐孜然虽然和郑家往来不多，但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估计私下里也没少做调查，说不定还真能从这里问到点什么。 我给唐孜然发了邮件，简单的阐述了一下经过，恳请他若是清楚请务必要告诉我。 唐孜然的回信是在一天后，回复很简单，我看了一遍就记住了，可我还是忍不住的看了无数遍。 “贾珂心应该是郑霖旭初中时期喜欢过的女人，不过据说已经死了很久了。” 初中？初恋？死人？ 我从这句话里提取到了这三个关键词，人在青春懵懂时期，喜欢上别人很正常，初恋的定义主要分两种，一种是自己暗恋的第一个对象，一种则是相爱的第一个对象。 我想，大家会说我是郑霖旭的初恋，应该是因为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吧。 若贾珂心真是他暗恋过的女人，这么多年了他都还讳忌如深，那说明他还未忘记她。 而我，如何和一个死人作斗争？ 第10章 套话 “死了？”我知道自己的耳朵不可能听错，但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 “恩，我当初调查过他，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不过毕竟年代较远，我知道的也不多。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来？” 我不知道唐孜然现在和郑霖旭关系怎么样，所以不便透露。“就我无意间听贾隽煜提起，所以有些好奇。” “贾隽煜？”唐孜然似乎揣测了一番，“他们都姓贾。” “对，就是贾隽煜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所以我才会好奇的。据你所了解的，他们是亲戚关系么？” “抱歉，这个不清楚。如果你需要我帮忙调查，那得等些日子，我现在在澳洲做项目。” 一听唐孜然去了袋鼠的故乡，我立马撇清。“不知道就算啦，我也是一时兴起才想打听一下这个人的。最主要是我们好久没联络了，所以打算找个话题和你聊聊嘛，既然你在忙，那就不多说了，等你项目完成了别忘了请我吃饭就行。” 和唐孜然挂了电话后，这心里却始终是空荡荡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郑霖旭还是如往常一样对待我们母子，贾隽煜也消失了，没出现在我上班的医院，也没出现在我家里。 关于那天上午的谈话，似乎就像一场梦，所有人都忘记了，只有我还沉陷在梦境里。 这天，幼儿园有亲子运动会，我因为前几日工作时病毒感染起了疱疹，所以缺席了，只好把明翔交给郑霖旭，让他一个人陪着去了。 吃了药昏睡了一阵，后来被渴醒了，我便起来找水喝。 去厨房喝了水后，回房时经过客厅，忽闻网页弹跳出来的声音。我回头一看，这才注意到郑霖旭的电脑竟然放在客厅茶几上。 这段时间，我从未动过他的电子产品，我还记得之前就是偷看了郑霖旭的手机，才导致我离开他的。所以我算是长了教训，不太愿意碰他的东西，总担心自己不小心又触到了他的*。 可是在这一刻，我仿佛陷入了某种魔怔，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他的电脑前，并按亮了屏幕。 我这才清醒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我的脑袋飞速运转，如果我能从他的电脑里，查到谁是贾珂心……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人这么在意，可能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吧，我总觉得不弄清楚她是谁，心里就很不舒服很不安。 所以，我几乎是带着一种固执的执着，移动着他的鼠标。 原本还打算从c盘开始扫荡的，觉得这是一个大工程，可事情却要比我想象的简单得多。桌面上有一个未命名的新建文件夹，我才点开，就看到了照片。 13、14岁的容貌，素颜，却能看到很长的睫毛。一双眼睛不算大，却非常灵动。鼻子很小，却很直挺。嘴巴最能吸引人第一眼注意到她，嘴唇似乎有些厚，可是却很小很红，如同樱桃似的。 再加上纤细的身材，她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 我继续往下翻，近一百张照片都是她的独照，大多数照片都是偷拍的，或坐或站，或沉默或微笑，每一张照片都能散发出特别的味道来。 不过她的服装，却不是最近流行的风格，至少是20年前的样式，那么说，她的年纪应该比我大，应该和郑霖旭差不多。 若郑霖旭和贾珂心是同学，那他们两个的年纪应该相仿，那这个女生，就是贾珂心了？ 只是，一个传闻中已经死去的人，为何还能在郑霖旭的心里占据这么重要的分量呢？都快20年了，他还保留着她的照片？ 虽然合上了电脑，但是那些照片却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放，我感觉若是不弄清楚，那些照片一定会想鬼混似的，追得我无法喘息。 郑霖旭中午的时候给我来过电话，说晚上出去吃饭，因为儿子今天的表现很棒！ 我同意了，生病加上照片带给我的刺激令我也没煮饭的心思，不过我还是找出化妆品，给自己的脸一阵捣腾，又换上了漂亮性.感的裙装，打算今天用美人计迷惑郑霖旭，让他主动给我招了。 郑霖旭开车到了楼下，我接到电话后就往下走。父子俩在看到我的时候，那眼睛立马放出光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郑霖旭全身打量了我一番，“这10多厘米的高跟鞋，我还从未见过你穿，你确定你能驾驭得了？” 他的话，多少令我不爽，但我还是半露香肩微微一笑，“你只是目测就能猜出这高跟鞋的高度？看来你对女人还是挺了解的嘛，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单纯哦！” 郑霖旭不屑的说，“这是常识，ok！与女人无关。” 我也不恼，含笑点头。上车后，问了运动会的情况，得知儿子好几个项目都得了一等奖。 “真棒！”有这么优秀的儿子，我心底肯定是欣慰的。 结果郑霖旭立马邀功了，“儿子能拿第一，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今天的两个亲子项目，我可都是拿了第一。” 虽然心底对他这种有点成就就嘚瑟的行为很鄙视，但因有事要问他，所以我立马伸出大拇指。“当然，你绝对是一个合格的爹地，我们明翔还真是好命，找到了一个天下第一的爹。” 郑霖旭突然特认真的盯着我看了好久，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了，可能是因为自己有所求，所以立马表现出困惑的样子以期能够掩饰。“干嘛呢干嘛呢？你突然这样深情的看着我，我还真傻膈应得慌，总觉得你不喜欢我今天这种打扮似的。” “喜欢，挺喜欢的。不过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就算你是脏兮兮的乞丐，我也不会介怀把你搂进怀里亲几下的。” 一般的小女生肯定会被他这番话感动的，但我却没被这几句话迷得失去理智。“你知道我不会有沦落为乞丐的那天，所以才会果断的说这种话吧？若我真变成乞丐，只怕你会假装不认识我。” “要不要试试？” “no！希望永远别有那天。” 晚餐吃的牛排和意大利粉，儿子去儿童乐园区玩了，我们慢慢品着红酒聊着天。 店内的音乐舒缓轻快，灯光晕黄迷离，用餐的人很少。这样的气氛，音乐的掩盖使你说话时不容易惊扰到别人，别人也不会轻易骚扰到你。所以，很适合聊天。 我和郑霖旭碰了一下红酒杯，我们含笑注视着彼此，浅酌一口后，我懒散的靠在椅子上。 “我突然想起，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进行过深度的聊天了。”我说着浅浅笑了一下，“今天的气氛还真不错，不如我们聊点什么？” “聊点什么……”郑霖旭像是在重复我的话，又似在思考。 我其实很想读懂他的眼神传达着什么，但很可惜我没有那么传神的超能力。我只能故作轻松的说，“随便什么都可以呀！但都说是深度聊天，不如我们跟随着内心走吧，说说最近的烦恼，或者特别在意的事情？” 郑霖旭眼神锐利的看着我，在那一刻他的眼睛如鹰般，似乎能看透我的全部情绪。我怕他觉得我的话是针对他，怕他识破我的真实想法，所以我只能先让自己钻进这陷阱里。“其实我会这样说，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最近挺苦恼。” “我很乐意为你排忧解难，当然，在这之前你必须对我打开心扉。”此时此刻的郑霖旭无疑的温柔的。 “其实，我是比较在意贾隽煜。” “为什么？”他特别敏锐的问我，“或许是因为你在我和他之间进行比较？你不确定谁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 说真的，郑霖旭的话差点没把我气个半死，难道我在他心里还真是这种摇摆不定的女人了？虽然生气，恨不得对他大喊大叫，但我今晚已经立志要做个淑女了，所以只能像只受伤的小白兔，可怜兮兮的伴着梨花带雨的模样问他，“难道，你就是这样比较我的么？” 我的话令郑霖旭明显烦躁了起来，“我比较谁？明洺，我不喜欢莫须有的指责！” 郑霖旭一本正经的态度，反而令我觉得他就是做贼心虚。他一定是试图掩饰什么，所以反应才会这么过激。我笑了一下，但语气也没有之前的温柔了。“莫须有？你对我的指责也是无凭无据。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紧握着红酒杯，眼神在几秒钟之内，快速转动了几圈。然后，他一口闷下杯中的红酒，似乎要借此冲散心头的怒火。 “贾隽煜都追到家里来了，你觉得我是在冤枉你？”他的眉毛拧在一起，似乎特别苦恼的样子。 不过我从这话里，提取到了更重要的信息，那便是郑霖旭不知道我答应过贾隽煜的事。 这个发现，令我松了一口气儿。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觉得我能趁机问到点什么。“贾隽煜对我有想法，可我却只对你有爱的冲动。可他那天提到的女人是谁呀？好像你也认识？” 郑霖旭放在桌子上的手一怔，我知道这已经刺激到了他，所以继续加料。“叫什么名字来着？贾珂心？是贾隽煜的妹妹么？” 第11章 过去的人回来了 郑霖旭选择了逃避，他站起身来想去找明翔，我见他要这样做，立马上前拦住他。“说得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他的心情看起来很糟，“贾珂心”这三个字似乎让他的心情由天堂跌入了地狱。不过他的心情不好，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不是，不过我不太愿意提她，如果你对她很好奇，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她已经是过去的人了。” 过去的人？这个过去，是指她已不再他的生命，还是她已不在这个世界？ 我真的很好奇，那些郁闷的情绪就像成千上万的小虫子，一直啃噬着我的神经。可他却不愿多谈，转个身就走了。 看着他和明翔耐性的说这话，我就觉得是我想太多了。虽然我们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可我们在法律上毕竟毫无关系。我这样管他，也不合身份。 意识到这个状况的我，心底又滋生出了一些烦闷的情绪。作为女人，还是一个渴望家庭温暖的女人，我其实内心深处并没有要单身一辈子的想法，可现在的情况我又怎么能要求他和我结婚呢？ 结婚……年少时的期待和憧憬，都被现实击碎了。年少时最深切的渴望，却变成了成年后、中年时的纠结所在。 想到这里，心情更是低到不行。回家的时候郑霖旭开车，我和明翔坐在后面，明翔躺在我怀里，而我望着窗外，郑霖旭和明翔聊着天。 回家后，我去放水准备给明翔洗澡，但郑霖旭主动包办了。我吃了药意识正模糊的时候，感觉到旁边有人躺了上来。 “睡着了？”我的意识很快清醒，清晰的听到他的话。 我没答，他凑近了我，呼吸均匀的吹在我脸上。“好些了么？” 他的气吹在我的耳朵和脖颈上，痒得我忍不住动了几下。郑霖旭戳了戳我的脸，“过来，我抱着你睡。” “不用。”我说得特别冷漠，“等我病好了我就会去找房子，然后尽快搬出去的。” 郑霖旭长久没有说话，在我以为他不会再说的时候，他特别冷清的说了句，“你什么意思？” 他冷清的语气，透着一种凉薄，我当下眼泪就滚了出来，但还是故作平静的说，“没什么意思啊，房子是你的，而我并没有想和你同居的打算，毕竟我们年纪都大了。” 郑霖旭特别敏感的来了一句，“你是觉得我耽误你了？” “没，其实是我觉得我耽误你了。”我们已经把话说到耽误的份上了，这样的对话又怎能不让人难过。 郑霖旭似乎生气了，语气极其冷淡，“行吧，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的人生也就这样了。” 原本我不生气的，可是他竟然又在后面补了一句，“我的人生已经被你毁得差不多了。” 他竟然说我毁了他？他以为他是纯情小男孩，被我这个坏心肠的女人毁了么？ 这句话当时一下子就敏感的刺到了我心头最难受的地方，我一下子坐起来问他，“你什么意思？我毁了你？既然你认为我毁了你，那你为何不离我远点？” 我说着又挪远了些，刻意和他拉开距离，说的话也越发狠了，“行了，你已经把话说到这个程度，我现在就走吧，我带着儿子住了酒店去，东西改天我会安静的来收走的。” 我光着脚拉开衣柜，可他却冲上去一把按住我的门。“你是故意要和我闹，就为了离开我？然后投奔贾隽煜去？”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生气得全身发抖，生气得一巴掌打在他的左脸了。 我感觉我的牙齿都因为过度愤怒，而打起了颤。“你够了！郑霖旭，如果你真觉得我是这样的人，那我们还有继续的必要么？” 他不说话，只是用那种特别内疚也特别深情的眼神看着我，可是我却憎恨他此时此刻给我反应。我忍不住冲上去踢了他好几脚，语带咆哮自暴自弃的说，“我今天还就是要去找贾隽煜呢！他还真的是在你们之间比较呢，不过已经有结果了！” 当时我是想，既然他已经把我想得那么不堪，他已经彻底侮辱了我，那我何不把自己糟蹋到更糟的境地？因为被最爱的人所伤，远比被自我作贱要疼得多！ 郑霖旭却突然抱住我，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想推开他，可是却推不开。无论我使了多大的力气对他拳打脚踢，他却纹丝不动的抱住我。 “你放开我，求你了。郑霖旭，我们都过了爱看韩剧的年纪，这种纠结戏码和我们的年纪并不适合。” “我错了。”他说着抬起头看我，“我其实一直在等你开口，等你让我们的关系有个了断，虽然我一直自信我们能在一起，可是最近我却不确定了。” 他硕大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滚落，我看着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揪了一下，很疼很疼。 “不确定？既然不确定，那……” “你告诉我，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他像个孩子一样，执拗着这幼稚的话题，我含着泪点点头，“可你要知道，其实我也不想爱你的。” “不行，你必须爱我。” “郑霖旭，你能别像个孩子一样喜怒无常么？也许你自己没有感觉，可我要告诉你，自从贾隽煜提到贾珂心这个名字以后，你变了许多。你会背着我抽烟，偶尔也会发呆，有时候切着菜都能发起呆来。你的反常反应我一直看在眼里，但我却一直忍着没说，若是你的真爱是她，那再你不太老之前，你完全可以去追求，我和儿子绝不会成为你追求幸福的绊脚石！” 我一口气把这些话说了出来，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爽！这些天一直压抑在我心底的事情，总算是说出来了，我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大一截。 郑霖旭应该是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带着一丝呆滞的表情看我。 我想，他的表情应该能说明许多问题了。我原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可在这瞬间我却觉得自己的肩膀突然轻松了许多——若贾珂心，那个藏在他电脑里的女人，才是他的真爱，那我真的祝福他。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至少，我还有儿子。 能够有儿子陪着我度过余生，也就够了…… 想到这里，我黯然转身，我觉得那刻的自己特别可怜。可我骄傲的自尊不许我求他，也许分开于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郑霖旭却突然从身后抱住我，他的双臂犹如两条紧密绑在一起的铁链，任凭我如何挣扎都毫无反应。 “又要说什么？”他的拥抱，让我起了贪恋。 “我要说什么？”他的意识似乎有些混乱，口齿都有些不清了。他似乎突然想起来，恍然大悟的说，“对了，我要和你说的是贾珂心。她是我初中同学，可在初三那年的毕业旅行中，她死了。” 我的心一怔，郑霖旭语气中的悲伤弄得藏不住。 “她死了，她是因我而死的。我们当年是互相喜欢，但却从未捅破那层玻璃纸，在认识你之前，我偶尔会梦到她，可自从和你在一起后，她便没再出现过了。”他在这刻，无助的像个柔弱的孩子，“可是自从贾隽煜那天来过家里后，最近这几晚，我却总是梦到她。” “其实，我很害怕，我总感觉她又回来了……”郑霖旭的脑袋无助的靠在我的背上，我的背很快就湿透了，女人的心总是柔弱的，他的无助最终还是令我动容了。 第12章 他们的故事 郑霖旭的软弱无助我都看在眼里，我想了很久要如何劝慰他，却总觉得找不到适合的话语。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两个人之间，已经有着很深的隔阂了。所以我特害怕自己会说错话，会让他不高兴，会把他推得更远。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竟然只能无助的选择沉默，有时候倾听的角色也不是那么容易扮演好的，我竭力让自己融入到他所感知到的环境中，希望我的表现在他看来不会太不走心。 郑霖旭却没继续说了，他环抱住我的胳膊，时而轻，时而紧，最后又慢慢松开了我。 我没动，他也没动，在黑暗中我们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却有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我想，他应该会有和我同样的感觉，我很有必要消除这种陌生感。 我去厨房温了一杯牛奶，递给他，“喝点牛奶睡觉吧，有些事情如果暂时无法想通，那就先让大脑放松一下，也许睡一觉醒来后，你会发现原以为无法破解的难题，换个思路就能简单解决。” 郑霖旭接过去喝了一口，可他的表情却不必喝毒药好看多少。喝了一小口后，他的脸在黑暗中变得有些扭曲。 “不好喝？”我接过来尝了一口，味道还挺不错。 “我不想睡。”他突然说，“我最近连续做梦，我觉得只要我闭上眼睛，贾珂心就会来到我的梦里，她……” 郑霖旭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可现在他竟然害怕一个虚假的梦，可见这折射出了她内心有多大的恐惧。 “那这样吧，如果你真的觉得恐惧无法战胜，不如你和我说说吧，也许说出来你会觉得好受一些？”我试探的问。 郑霖旭来到窗边，他把窗帘拉到一边，打开一扇窗户，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来。他无意识的想点燃，拿出打火机后才意识到我也在旁边，立马征询我的意见，“不介意吧？” “恩，随意。”其实我怎么能不介意他抽烟呢！但如果抽烟能够缓解他紧张的情绪的话，那我又能说什么呢。 香烟点燃，他猛吸了几口，可能是力度过大了吧，被呛得猛咳嗽。我给他拍着后背，他转过身像我道谢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都已经湿润了，这一刻的他显得特别可怜。 然后，他便没再抽了，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香烟继续燃烧着。风从窗户吹进来，烟雾往我们的方向吹进来，也许是渐渐习惯了这烟味，我开始觉得这烟味不是那么讨厌了，甚至还有些香甜。 一支烟就那样燃尽了，可烟味却在风里一直保持着原有的灰烬模样，这不能不堪称为神奇。 他转个身，把烟丢进垃圾桶，然后重重的坐到沙发上，整个人都陷进了沙发里。 “那天，是我们初中毕业生的毕业之旅。”郑霖旭毫无预兆的开了口，我立马坐到他身边来，想听听在我无法参与的过去里，他们三个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贾珂心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可她却是一个很不幸的女孩。她是一个孤儿，后来被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妻收养，虽然她足够乖巧听话，可粗暴的母亲和暴戾的父亲稍有不顺，便会打她出气。”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想，这个女人的身世竟然比我还要可怜？我的心忍不住提得高了些，打算倾耳细听这个故事。 “可贾珂心，却是一个安静的默默忍受痛苦的女孩。我们同学一年，直到初二时在一次体育课上，跑八百米她突然晕倒，我作为班长送她去医务室时，医生发现她衣服盖住的部位几乎全是伤痕。新痕叠旧印，整个背都是红肿的，看起来特别疼。 “当时我就在想，这个看起来安静内秀的女孩，到底是过着怎样的生活，才能承受这份疼痛？她醒后医生问了她原因，可她却一口咬定是她自己弄伤的。被医生逼急了后，她像只可怜的小白兔哭了起来。 “医生无奈，也没有逼问她。医生离开后，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祈求我能替她保密。我几乎没有想便答应了，但自那以后，我开始留心她，默默给了她很多帮助。 “初二下学期，贾隽煜转学来了我们学校，和贾珂心做了同桌。贾隽煜在辈分上虽然是贾珂心的小叔，可在血缘上他们两个毕竟毫无关系。可贾隽煜才来学校，就表现出了极强的侵略性，只要是靠近贾珂心的异性，他都会特别警惕，要把他们都赶走。” 我看着郑霖旭的侧脸，陷入回忆的他，脸上有着淡淡的哀愁和悲恸，似乎他也陷入了过去的回忆里。 我忍不住轻拍了他的手几下，目的是希望他能振作，能坚强。他看了我一眼，眼里有泪光闪动。他可能觉得这比较丢脸吧，很快把脑袋扭过去，沉沉叹了口气儿后继续说着。 “当然，贾隽煜排斥的对象包括我。其实这半年来，我和贾珂心已经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大多时候会陪她一起回家，她在我面前也越来越开朗。可贾隽煜的到来，却打破了这种平衡，这令我和贾珂心的关系渐渐生疏了，于此同时，我发现贾珂心的胆子也越来越小，她似乎很怕贾隽煜。 “初中生对爱是懵懵懂懂的，大家对爱情都好奇得很，那个时候几乎每个人心里都有着喜欢的对象吧，但大多深藏于心不敢表达出来。但大家又都不敢寂寞，渐渐的都拿贾隽煜和贾珂心的关系开刷。 “我记得后来是一个周末，贾珂心突然哭着跑到我家按了门铃，我门才打开她就崩溃大哭……” 郑霖旭说到这里，猛然吸了一口气，似乎他也要跟随着这回忆，一起难过。 我伸手轻轻拍了他的背几下，我没有出声，因为我觉得我出声也许会打破他倾诉的环境和心情，虽然我是那么的迫切。我迫切了解所有的故事，因为这个故事和我、和我们都息息相关。 “她说……”他原本打算继续的，可情绪却无法抑制，他的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良久后才把手抽开。他愧疚的看了我一眼，“抱歉，我不该在你面前这样的。” 我摇头，轻声的说，“没关系的，我能理解。” “她哭着说，她和贾隽煜的关系，不是大家所说的那样的。她说完就跑了，我拿过时候虽然没有恋爱过，也没有喜欢的人，但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对我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后来，我认真想了许多，我觉得我对她的感情最初是出于同情和作为班长关心同学的关切，但后来我发现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女生，和她渐渐有了真友谊，可她却喜欢上了我。 “其实那个时候，喜欢我的人并不少，也有好多人给我表白过，但我都礼貌拒绝了。可我知道，对于贾珂心我不能拒绝，她是那么的脆弱，似乎一个眼神就能把她杀死的程度，她本来就那么的不幸了，我又怎能伤害她？ “所以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和她刻意保持距离，反而是更关心她了。当然我自认自己把握好了度，觉得我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帮助他的。可事后证明，我想得太简单了，贾珂心虽然善解人意，可在某些方面却是一个固执的女孩。 “在我为了她和贾隽煜起了无数冲突、甚至针锋相对的时候，贾珂心也变得蛮横起来。就连女同学来问我作业，她也会私下教训那些女生。 “她好像不再是那个柔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女生了……她原本的名声就不怎么好，这下子就更糟了！就连校长，都三不五时的找她谈话……” “后来，她渐渐疏远我了……我试过和她沟通，可她却一直回避我。直到初三下学期，她突然病重住院了，我那个时候作为班代表和班主任一起去医院探望了她。 “我们去的时候，她住的是外伤科，可却有心理科的医生在给她做治疗。我盯着她手腕上的绷带，和脚上的钢板，似乎猜到了什么。 “医生离开后，我和班主任走进了病房。我第一次见到了她的养父母，看起来是那么温良的人，却对小小的她那么残忍……我当时就愤怒的捏起拳头，那刻我心头似乎有恶魔在耳边一直告诉我和他们决斗！” 他说到这里，重重的往后靠了一下，似乎当年的愤怒此刻还未平息。他突然睁大眼睛，“可她又可怜兮兮的眼睛，像我发射出求助的光，我知道她是让我别动。 “后来我单独探望了她一次，我们聊了很多。原来她是割腕和从三楼跳了下来，因为她养父母要带她去另外一个城市生活，可她不愿意便与死相逼。” “你知道么？”郑霖旭突然看着我，“她要留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我，她说她爱我。” 我以为听到这些我会吃醋，可是我竟然心含祝福。我点点头，“能理解，你当时肯定也同意了她的求爱，不然你就不是人了。” 他似乎诧异于我的理解，却也感动得紧握我的手。“你说对了，当时我就说，让她先把伤养好，中考时我们努力考上一所高中，然后我们便在一起。” 他特别悲伤的笑了一下，我知道后来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第13章 没有等到的早餐 “毕业旅行的时候呢？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语气尽量平缓，尽可能不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他沉沉的靠在沙发上，虚脱无力得像只柔软的海绵，我忍不住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些，想把我不是那么有力量的肩膀借给他靠一靠。 “那时候，班里组织去一个度假村旅行，那天她打扮得很美，穿着碎花的裙子，头发也是碎花的发带和发箍整个人都特别像花仙子。”郑霖旭赞美着她，我跟着他的描述，配合着电脑里看过的照片联想她的样子，觉得那个时候的她肯定真的美艳不可方物吧。 女人的心，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狭隘。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回忆着和过去的女人的往事，我竟然没有妒忌，只有着惋惜。 后来我想，我对过去的事情能看得那么开，可能是因为贾珂心已经死亡的事实吧。也许已成定局一切都不可能重来，所以我才会坦然接受他们过去的浪漫。 也许，她还活着，我便会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威胁吧。 “度假村有一条河，因为是雨季，所以河水很深。据说在河里能够钓鱼，我们从小生活在城市里，几乎没有机会接触到。所以大家兴致勃勃的去买了钓鱼竿，下午的时候聚集在一起去钓鱼。 “她很安静，提着小桶跟在我身后。她胆子很小，就连做蚯蚓的鱼饵都不敢碰。看到鱼饵一动一动的被穿在钓鱼竿上，都觉得很心疼。我还记得她可怜的说，要不别吃鱼了，蚯蚓也是一条生命，我们怎么能这么残忍呢。 “当时贾隽煜也在旁边，他由鼻翼里发出特别不屑的声音，说贾珂心装柔弱。其实我知道，贾隽煜对贾珂心有着超乎叔侄的感情，他喜欢她。可他们在名誉上毕竟是亲戚，所以他只能把这份感情藏起来，又通过刻意刁难的方式，想在贾珂心这里找到存在感。 “我们继续钓鱼，三三两两的打闹在一起。我是第一次钓鱼，可是却很有感觉，很快就掉到了三条鲤鱼。大家都争相来看，贾珂心很开心，看得出来她有一些小得意，以我为傲。在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动了几下，我突然觉得她是那么美的女孩，美好得我想一直守护她……” 郑霖旭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很暖，可他的眼神却变得哀伤了。我能猜到接下来肯定是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我不太敢大声，害怕我的问话会令他情绪崩溃。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呢？”他自问，苦涩而狼狈的下了几下，“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忆了，可是现在想起来，这些事情却很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郑霖旭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的骨头特别硬的挤着我的手掌，虽然疼，可我却一直忍着，因为他心里的痛一定要比我此刻承受的痛得多。 “因为贾珂心和我关系好，贾隽煜不满吧，加上现在所有的同学都很围着我们，这似乎刺激到了他。 “贾隽煜走上来，直接把桶丢进河里，嘴巴还振振有词，说要放生要多行善！贾珂心当场就哭了，我从未见过她那么愤怒的样子，她质问贾隽煜为什么要那么幼稚。 “后来……贾珂心突然冲进河里，我们在的位置是一个拐弯处，河水并不急，可是水桶却流得很快，她急着追上去，然后，一个大漩涡突然来了，卷走了不会游泳的她……” “怎么会……你们没有去救她么？”这种事情，其实在生活中并不少见，可从郑霖旭嘴里说出来时，却感觉很不可思议。 “救了……会游泳的人几乎都跳下去了，但三天后警察出动，也没有找到任何影踪……” 他突然哭了起来，嘤嘤的哭声像个可怜的孩子。我抱着他，给他拍着背。“其实，没有找到说明还有希望，说不定她被海水卷走后，冲到了岸边被人收养了呢。” 郑霖旭压抑太久了，这件事情在他的心里压了这么多年，虽然他从未像人倾诉过，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可是那伤口始终在哪里，看似已经痊愈，可只要一受到一点刺激，伤口便会血淋淋。 他很难收住情绪，很久后才说，“我也是这么希望的，可是这么多年了，我打听过很多地方，可没有找到她，她也没来找我们。” “也许，她在河水冲击过程中受了伤，也许她明天就会出现，也许……” 郑霖旭突然吻了我一下，他颤动的睫毛上都是满满的泪水。“老婆，对不起，我虽然知道不该自私的告诉你这些，让你跟着我一起难受。但我要告诉你，我现在爱的人只有你。” “我知道。”他难受的样子，也感染到了我，我没忍住跟着哭了起来。“我们之间，这点信任还是要有的。其实你能对我说这些，我很感动，也很欣慰。许多事情一直压在心里并不是好事，说出来后你会觉得好受得多。” 郑霖旭像个无助的小孩子蜷缩在我的身旁，他的脑袋靠在我的腿上，眼皮很重的说，“我真的累了，让我这样睡一会儿，行么？” 他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安稳。双手环抱在胸前，双腿蜷缩成一个圆弧形，就连眉毛都是微皱在一起的。 我伸出手想把他把眉毛舒展一下，但这似乎惊扰到了他。我立马收手，为了让他睡个好觉，一直忍到他醒来。 他醒后，看到我时立马朝我微微一笑，不过当他意识到枕着我的大腿睡了一晚上时，立马紧张的坐起来给我捏腿。 “笨蛋，你怎么会那么傻的给我枕着一晚上！如果我会睡上一辈子，你也打算这样强忍着是不是？”他冲我发起脾气来，可我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开心。因为这说明他已经把注意力从贾珂心哪里，转移到了我身上。 “我不疼的。”我忍不住发出一丝灿烂微笑，“其实就算疼我也忍得住的啦，因为我爱你嘛。” 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三个字了，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得害羞呢。 郑霖旭生气的表情，立马变为了心疼和内疚。他捧着我的脸，认真的看了我许久，然后嘴巴凑到我的脸上来，轻轻的在我的鼻尖，脸蛋，下巴、额头等地方留下细密的吻。 “我也爱你……”他一边吻着我的耳朵一边轻喃，“可我也对不起你……” 我原本打算说点什么的，可明翔突然推门进来，然后蒙住眼睛一边跑开一边喊，“少儿不宜！” 我知道他很累，所以站起身打算送明翔去学校，可才站起来，我竟然就在郑霖旭面前，活生生的摔了个狗吃屎。 被郑霖旭枕了好几个小时的大腿，早已发麻发木。郑霖旭立马来扶我，不想看到他自责我立马解释，“一点都不疼，都怪我四肢不协调，才总会摔跤的。” 郑霖旭一脸看透我的表情，表情严肃的抱我上床睡觉，给我做了快速按摩后让我躺好休息。“儿子我会送，早餐我买回来。” “可是我要去上……” “班也别上了，以后我养你。如果你敢违令上班，我一定打爆你屁股！” 他霸气十足的对我下着命令，我突然觉得他帅极了！ 我乖乖躺好，其实这一夜我根本没合眼，他们父子俩前脚刚走，我的眼皮就沉沉合上了。不过因为腿不能动，我就保持着木乃伊般僵硬的姿势睡着，在睡梦中还在幻想着他会给我带回什么样的早餐。 我醒了，是被饿醒的。 醒后才感觉腿酸软无力，就连下床都废了好一番功夫。步伐艰难的移动到客厅，从沙发上找到手机，一看竟然都快下午了。 这早餐还没吃上呢，怎么就到了中午了？ 女人都是容易多虑的，何况是我这种没有安全感、又容易想太多的女人。我脑海里立马闪现出车祸的场景，虽然我很想打住，但思绪还是忍不住往这个方向跑。 胡思乱想害死人，我也顾不上饥饿了，立马给郑霖旭拨了电话。 已关机！ 关机……我六神无主，本来就又饿又累，又加上这把惊吓，全身都开始大冒虚汗。我立马给幼儿园老师打了电话，老师说明翔在幼儿园呢，早上是他爸爸送来的。 那么说，是在回家路上，出的…… 我一拳头拍在自己的脑袋上，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说不定他是在路上遇到了朋友，盛情难却被朋友拉去吃饭了，恰好电话又没电，所以才没能告知我。反正无论是什么情况，都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作为一个女人，竟然能把事情往那么恶毒的方向想，真是糟透了！ 这么骂了自己一顿后，我立马装出我已被自己说服的样子，然后去厨房里鼓捣吃的。 我一边吃一边想，我可是一个母亲的角色，如果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那又怎么照顾孩子和老公。 等郑霖旭回来后，我一定要以精神百倍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要给他足够的宽容和理解，做一个合格的女人。 第14章 是要永远不出现么 可的我想到，这一等竟然就是到半夜！ 我原以为，他会直接去幼儿园接儿子，然后一起回家。我下午吃了药后脑袋也不是很清醒，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等听到电话响的时候，拿起来一看竟然已经有近30个未接来电了。我大概看了一眼，有幼儿园老师的，也有邻居的。 我直接给幼儿园老师回了电话，结果老师让我马上去接儿子，说所有小朋友都被接走了，只有我家的小朋友没人管。 一听到“没人管”这三个字，我的心都快要疼得炸开了！ 明翔自小就是我一个人拉拔大的，我工作再忙，也从未把他留在学校里。可现在有了郑霖旭这个做爸爸的帮忙，事情反而越来越乱了。 我原本因药劲而昏昏的脑袋，瞬间清醒了。我直接骑了房东留下来的自行车就飞奔去幼儿园。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大脑要保持清醒，但这理智总敌不过药劲的。自行车的轱辘因为压到了石块，我没稳住龙头，整个人在颠簸之中竟然直接冲出了车子。 我随便检查了下，感觉出了头晕疼晕疼之外，没有其他不适的，也顾不上查伤口，继续骑上飞奔到了学校。 一大学校，就看到儿子的老师陪着儿子蹲在墙角，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在那瞬间，我紧绷的心总算是落回肚子里了。 可是下一秒，当儿子看到我到了后，嘴巴立马憋了下去。“妈咪……” 他喊着飞进我怀里，我心里难受得紧，和老师道了歉，可老师却一把逮住我。“你受伤了？” 我顺着她的视线一抹，左边脑袋果然有血，不过那血迹已经干涸了。明翔一看到血，原本忍下的泪水又崩了出来。 “妈咪，你是被人抢劫了么？你没事儿吧？你流了这么多血会死么？” 明翔的话虽然幼稚，可是却戳中我的泪点。我立马严肃的告诉他，“我是医生，所以我知道这点小伤是死不了人的。我们现在去找医生看一下，说不定一个创可贴就能解决问题了？” 明翔听我这么说，总算慢慢冷静下来。我把他放在自行车后座，慢慢载着他回家。原本血液已经凝固住的伤口，可能是因为我不小心使劲了，竟然又流出了血。 那血顺着我的额头，歪歪扭扭的流进我的眼睛、耳朵和鼻子里。我因为很久没有骑过自行车了，又担心乱动会伤到坐在后面的儿子，所以根本顾不了那么多。 一路上遇到的人们都用特别惊悚的感觉看着我，到了家我让明翔把书包放进去，我们两个走着去社区医院就行。 明翔欢欢喜喜的跳下车，可一看到我的脸后，立马大叫起来，似乎我是一个特别恐怖的怪物。 “没事的没事的，妈咪一点都不疼的。可能是妈咪最近特别长胖了些，所以血也就比较多吧。适当放血有利于身体健康哦，这是很正常的。”我胡乱安慰着孩子，我觉得我连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不知道是因为药的关系，还是因为流血过多。 明翔听我这么一说，快速把包放到房子里。我有些疲累，便坐在花坛边等他。可他在里面磨蹭了一会儿，要比我想象中的慢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他不开心的出来了。 “走吧，儿子。”我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去社区医院。这次到纽约，因为幼儿园和工作的医院都不是太远，所以我便没有购置车辆。原本感觉唱首歌就能到的地方，今天却好像万里长城似的，怎么都走不到终点。 我想去牵明翔的手，可他却反过来拉住我的。小孩的人都很软很柔，可他却特别用力的握着我，然后说，“妈咪，你现在受伤了，所以我牵着你。” 虽然明翔每天都会对我说一些特别感动的话，可今天我特别的脆弱，他简单的一句话我马上就又湿了眼眶。“恩。” 到了医院后，儿子认真的像医生讲述了我受伤的地方。而且他就像担心医生听不到似的，竟然连续讲了三遍。 医生是我工作的同事，同事都被他逗笑了，和我开玩笑说，“噢！你的儿子真棒，是个很强的男子汉。一般的小孩看到妈咪这样，只会吓得流鼻涕和尿裤子呢！” 同事在给我剃头发，因为摔下时好像被什么东西刮到，所以需要缝针。医生的语气很幽默，我没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可这却扯到了伤口。 明翔立马很生气的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没看到我妈咪受伤么？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我同事见明翔很生气，立马严肃诚恳的给他道了歉。明翔的脸色总算不那么难看了，不过那表情依然是愤怒的。 “既然知道做错了，那就先把我妈咪治好！”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手术，我脑袋一侧的头发被剃了好大一撮，缝了三针，还做了巴扎。 弄好后我去了洗手间，简单的洗了个脸和手，又打了郑霖旭的电话，依然是关机。 我打开门出来，就看到明翔在门口等我。他有些害羞的走到我面前，然后从身后递给我一个包装袋。 我还以为是晚餐呢，打开一看竟然是顶帽子。 那一瞬间，从男人那里无法得到的满足感，瞬间从儿子这里获得了。收到儿子送的礼物我很高兴，我应该笑，为了不让自己流泪，我立马用打趣他的口吻说，“为什么要送妈咪帽子？你是觉得妈咪现在很丑对不对？” 明翔立马一本正经的摇头，“不会，无论妈咪是什么样子，你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女人。不过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妈咪受伤的样子，因为我知道妈咪很爱美。” 我渣渣眼睛，“妈咪哪里爱美了？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这还需要看么？”明翔撅着嘴巴，“我在你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啦！” 好吧，我最后被明翔这句话逗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若不是担心脑袋上刚缝的线，我真想把他抱起来放在头顶转几圈。 这么一折腾，都快九点了。我们去附近24小时营业的餐厅点了吃的，吃好后回家。 回家后，明翔立马招呼我去休息，就像他生病时我照顾他的那样。小孩子总是盼着长大，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大人都很厉害，所以他们很多时候都会模仿大人的行为。尤其是他此刻模仿着照顾我的样子，更是令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仿佛昨天他还是躺在我怀里的小婴儿，可今天他却已是快要长上翅膀独立飞走的小大人了。 我真挺欣慰……我更欣慰也更自责的是，他自始至终没有问过爹地去了哪里。我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特别想问，但他最终却忍住了。 我躺在明翔用三个枕头叠起来的枕头上，突然有点口渴。我便悄悄起身，一是不想再辛苦儿子，二是我想偷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我轻轻打开房门，光脚脚板走到他身后。只见明翔正用座机拨着号码。 那个号码，是郑霖旭的，他应该已经拨了许久了，到后来嘴巴里都念念有词，祈求着爹地能快点接电话。 我最终没有出声，而是悄悄的走开，退回了房里。 郑霖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不靠谱过，我知道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而且还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事。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想到了贾珂心。结合照片和郑霖旭昨晚的讲述，我在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形象。 大眼睛，长头发，喜欢碎花的东西，喜欢白色。爱笑，声音软而脆，说话的语速很慢。 那是郑霖旭的初恋…… 我特别烦躁。我的心里就好像有个源泉，专门往外冒出各种消极情绪出来，我想把这一地方堵住，可是却毫无办法。 明翔在外面呆了好久才进来，我问他在外面做什么，他说他在复习功课。虽然他撒谎了，可这却是他撒的善意的谎言，我无法戳破。 他洗漱后主动要求和我睡，他的身躯小小的躺在我身旁，却要学着像个男人一样来抱我。大概他也是知道的，女人要求的东西很简单，脆弱和难受时只要心爱的男人给个拥抱就行。 孩子在身旁，就算我有太多的胡思乱想，我也不能表现出来。我们说着话，他今晚似乎特别有兴致，我讲了好多个故事都没睡。 他可能是看出我有些累了，就说给我唱歌哄我睡觉。我欣然同意，闭上眼睛听他唱各种中文和英文儿歌。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明翔的儿歌似乎真有某种魅力，原以为会失眠的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我突然惊醒，慌忙的往自己脸上乱摸着，我摸了几下后才确定自己只是做梦了。 我松了一口气儿，可一想到那个梦，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梦见原本死在河里的贾珂心，突然睁开了眼睛，而且还笑得特别诡异。 凌晨五点，我起床倒了杯水喝，无一楼转了一圈，没人。 他果然是夜不归宿了…… 如果，他就这样消失，再也没有出现，那我怎么办？ 第15章 这是爱情本该有的样子么？ 这种惶惶无助之感，在凌晨越发深刻清晰，我半倚在窗边不停的喝水，内心的凄烦不减反增，且平添了几次尿意。 我后来就再也没有睡着了，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洗了脸后直接准备早餐，弄好后便叫明翔起床，吃完后直接送她去幼儿园。 没想到才到家门，就看到一辆车停在了家门口，只不过那辆车很新，我从未见过。 明翔特别谨慎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他也意识到门口的这辆车来历不明。我紧紧抓住明翔的手，直接打开了外面的小铁门。 车子里的人似乎听到了我的动静，立马打开车门来。其实有那么几秒我感觉车里的人可能从属于某个黑帮集团，心跳还是下意识的加快了。 “咔擦”一声，车门打开了。 睡眼惺忪的眼睛，蓬乱的头发，有着褶皱的衣服，以及强撑起的笑容。明翔往我身边靠了靠，几秒后他就跑上去开心的叫爹地了。 确认他没受任何伤（至少是皮肉伤）后，我其实是很开心的，这揪在一起一天的心总算是回落了。我原本想和他说话的，可一想起他今日的所作所为，我就特别不想理他。 我把明翔拉过来，特别严肃的说，“你叫谁爹地呢？我们走吧，去学校。” 我的语气虽然很平常，可我的眼神却是很冷漠的。郑霖旭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说要开车送我们去学校。 他的目光放在我的头顶，我很庆幸我戴了帽子，这样至少能在我低头的时候遮住我的眼睛。 明翔想坐上车，我立马把他揪下来。“吃了早餐后要适当运动，何况学校很近，时间也来得及，我们慢慢的走着去吧。” 郑霖旭一听我这么说，胳膊立马搭上我的肩膀了。“老婆说得对，我们一家三口走着去吧。” 我不着痕迹的拉着明翔先走，推开了他的手。 他把车子锁好后，很快就追上了我们。我能感觉得到他一直在努力的找话题聊天，因为我不理他，所以他最后把目标定在了明翔身上。 “儿子，昨晚爹地有事，没能去接你，是妈咪去接你的么？” 明翔点点头，“恩，妈咪骑自行车接的我，可是在……” “明翔，去到学校要听老师的话，以后我会准时去接你的，昨天对不起，妈妈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重复犯一样的错误了。”我打断明翔的话，不想让他透露我受伤的事情。 我那刻有些固执的认为，若是他在乎我，在乎我们，也不会一整天没有一个电话。也许，所有的深情、恩爱，都不过是某种借口的表面现象。 我自己也有虚伪的地方，可是我却特别接受不了我爱的人对我虚伪。 郑霖旭倒是不尴尬，竟然又接上我的话说，“爹地保证，以后一定会多抽时间陪你的，不过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其实可以试着自己回家，或者跟邻居家的孩子结伴也行，没必要……” 郑霖旭说的是有几分道理，可我当时只觉得他是在推卸责任，所以特别生气的质问他。“郑霖旭，你到底几个意思？我儿子多大？他不过刚满6岁，你竟然说他是大孩子让他自己回家？比他大的孩子都有家长接送，凭什么你就要他独立？如果你不愿意负责任，那就明说，我绝对不会强迫你的！之前你没参与进我们的生活里来的时候，我还能把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可是有了你后，事情只是变得更复杂了！” 明翔似乎被我严肃的口吻吓到，立马上来揪住我的衣服说，“妈咪，你别生气！其实我能找到回家的路的，只是老师说一定要家长来接，所以……” 郑霖旭笑着抱起明翔，“妈咪没有生气，她只是在和我讲道理，因为我确实是有不足的地方。” 好吧，为了不让孩子心理有阴影，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吵架，我一直忍着到了学校。明翔进了学校后，我转身就走。 郑霖旭立马追上来，我突然觉得这样的他特烦，忍不住吼他。“你能不能别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一直贴着我！” “你是我的主人，我不贴你贴谁？”郑霖旭不恼反笑，虽然他脾气一直不差，可今天他的这幅刻意讨好的嘴脸，却让我觉得他全身上下都充斥着虚伪。 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里特别生气。“你能别嬉皮笑脸的么？我虽然知道我没有资格过问你的行踪，可你昨天就那样把儿子丢在幼儿园，连个电话都不愿意打回来说明情况，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想说点什么，我立马制止住他。“我知道的，我们母子在你心里的分量，绝对没有我想象的重。所以到此为止吧，我是真的觉得累了！” 我说完后，特别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他眉眼深沉，欲言又止，我突然发现他的那双黝黑的眼睛里，似乎充满了故事。 他和别人的故事。 我突然特别累，其实说实话，我们两个人的爱情，是从夹缝中发芽、成长的，我以为我能坚持下去，可是在这一刻，我突然失去了自信。 我想我没想错，他昨天一定是突然想到贾珂心了。于是，他去了一个特别安静的地方吧，一个人呆着，也许还喝了几瓶啤酒，对着静谧的夜色叫了她的名字吧。 女人总是想象力丰富的动物，我们女人向来以为我们的心智要比男人成熟得多，所以我们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会很理智。可是事实却恰好相反，一旦遇到事情，尤其是感情上的事情，女人却是最易冲动、最善幻想和最爱自虐的。 我们女人宁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也没有勇气从男人那里听到解释。因为我们可以控制自己的幻想，却不能控制从男人那里说出的真相。 尤其是像我这种尝尽各种背叛和伤害的女人，尤其是像我这种一个人默默承担着一切的女人。我有自己的信仰，我的信仰就是郑霖旭会一直爱我，可是当“贾珂心”三个字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时，原来的象牙塔却一下子倒塌了。 我加快步伐，恨不得跑起来。事实上我也确实跑了几步，可我的脑袋疼得厉害。在那个时刻，我弄不清自己到底是伤口疼还是其他地方疼了，我只是想哭。 在我想哭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哭出来了。郑霖旭原本定在原地的，他见我情绪异常后才追上来，一把抱住我。 我的眼泪，就那样吧嗒吧嗒的掉了他一手臂。 他似乎有些惊慌了，立马说，“我真的我昨天做错了，可是我能解释的，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别说，我不要你的解释。”我知道自己拒绝得有些生硬，又立马补充，“我不是怪你，其实我只是怪我自己。要不是我笨，昨天也不会摔到脑袋。” 我很少示弱，尤其是在爱的人面前。可是在某一瞬间，贾珂心那柔弱娇楚的模样，突然印上我的脑海，我当时处于女人的直觉觉得，若是我还是像个石头似的硬邦邦的，那我绝对不会是贾珂心的对手。 想到这里，我有着深深的危机感。我立马取下帽子，瘪着嘴说，“疼。” 郑霖旭看到了伤口，我想那伤口一定是很可怕的，他的眼睛很快就红了。他不停的给我哈着气，然后紧紧抱住我说对不起。 虽然我有很多疑问，但那天他消失的事情就算是这样过去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吧，我没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虽然伤到脑袋，但只需请几天假就能上班的，可郑霖旭却直接让我辞了职。“我的医院现在经营得很不错，你不愿意上班那我养着你，你若要上班，那就到我的医院做院长夫人去。所以，你立马把你社区医院的工作辞了，我不可能让你带伤上班的。” 又要回t市么？不知道为什么，t市在我心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愿触碰的禁区，似乎我只要触碰到哪里，心就会很疼很疼。 郑霖旭似乎看懂了我的心事，立马解释说，“我在g市和t市都买了新的房子，现在正在装修，等装修好你想住哪里都成。或者，你想去哪个城市生活，我就去哪个城市置业，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尽量满足你。” 郑霖旭的话，又怎会不令我感动呢。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的幸福。 我看着他摇摇头，“郑霖旭，我何德何能让你那样对我呢……” “也许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然后，我就问了一个特别愚蠢的问题，“那……下辈子呢？下辈子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我以为郑霖旭会爽快的回答，没想到他竟然迟疑了。可能是为了不让我多想吧，他顿了几秒后说，“让我们先把这辈子过好，下辈子的事情还是下辈子去做决定吧。” 心里有些失落，也有些不安，但我始终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 原来，我们之间虽然看起来亲密和谐，可是却暗生芥蒂了。有些事，虽然很在意，却会大方的故作无所谓。 好像，这并不是爱情原本的样子。 第16章 张菊花 很久没有出现的贾隽煜，又来我家了。 他似乎是掐好时间来的，郑霖旭才出去送明翔上学，大概两分钟之后，他便敲响了门。 我看到他时，有些吃惊，而他却很自然的走了进来，直接坐到了沙发上。 “你过来坐。”他见我还站着，于是拍拍沙发。 “有事？” 他听我这么一问，眼睛立马眯着笑起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我有些严肃的坐到他对面去，严谨的说，“如果你要谈那件事情，那我想我要送客了。我说过，死无对证，我就不信你有证据证明我们当时的交易。何况，就算能证明，那也只能说你利用权力要挟我，那你将会被世人所诟病，所不耻。” “ok！还有呢？”贾隽煜以特别轻松的表情看着我，似乎他根本不在乎我说的话。 “还有就是，郑霖旭已经帮我付清违约金了，所以以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 贾隽煜这才露出一丝悲伤的表情来，似乎我的话伤害到了他。“你就那么希望么？好歹，我们过去也是有交情的。” 我咬咬牙，知道自己的确有些过于冷漠了。所有有回旋余地的说，“如果你不再提那件事情，那我们其实是能做朋友的。我这个人，也没有你想象当中的坏。” “明洺。”贾隽煜突然特别认真的叫我，“其实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恩？”他突然的夸赞，却令我不安，我总觉得他下一句一定会很伤人很致命。果然，我没有猜错。 “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有着想要救人的心。只是你比我幸运，你救到了，而我，却只能看着她被河水吞没。”贾隽煜的表情，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悲切，几乎没有动脑我便猜到他说的是谁。 “你是说贾珂心？”我肯定的问。 “你知道了？” 我点点头，“知道得很详细。” 贾隽煜听我这么一说，整个人似乎都很轻松了。“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打算？”我原以为我们的频率在一个频道上，可是似乎是我估计错误了。 “恩，你想过放手，放郑霖旭回到她身边么？” 贾隽煜说得那么轻松，可这句话却重重的击到了我的心，我一个没坐稳，差点摔倒在地。 贾隽煜注意到我的表情有些过激，立马警觉的问我，“你不知道？郑霖旭没和你说？” 我猜到一定是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但我不想让贾隽煜看出来，所以立马冷静下来。“这些事情我知道的，可是我和郑霖旭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毕竟，我们两个已经和夫妻差不多了，我觉得，任何人的出现，也改变不了我们的关系。” “那么自信？”贾隽煜似乎觉得我特别有意思似的，用那种玩味的目光看着我。 我立马挺直腰杆，“这不是自信，这是信任。我很信任我和郑霖旭的感情。” “也许吧。感情的事情向来没有先来后到的，就算贾珂心是他的初恋又怎么样。”贾隽煜难得没有反驳我。 贾隽煜说完就站起身，似乎要走了。 我其实心里有很多疑问想要解开，见他这就要走了，我反倒沉不住气了。“你来的这么早，没吃早餐吧？要不等郑霖旭回来，我们一起出去吃点什么。” 贾隽煜摇摇头，“谢谢你，不过我有事要去趟医院。” “去医院呀！”我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装得特别透彻的样子，“我和你一起去吧，恰好我之前就想去了。不过我之前受了伤，郑霖旭不让我出门，所以……” 贾隽煜听我这么说，一直用打量的眼神看着我，良久后他才笑了笑，“明洺，我似乎知道了我和郑霖旭都会喜欢你的理由了。” 我笑笑，不想接这话题。 贾隽煜也为自己说的话感觉尴尬吧，点点头说，“我去外面等你，你需要换衣服么？” 我回到卧室，想了想还是换了一套不错的衣服，化了个淡妆后才出的门。说不定，今天是我和贾珂心的正面交锋呢。 上了贾隽煜的车，他只是瞟了我一眼就说，“你化妆了？” “随便弄了一下。” 他轻轻笑出声来。 然后，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了。在路上的时候，我的心里其实很忐忑的。我一直在想，如果贾珂心真的活着，那我们四个人之后的路会怎么走呢？ 原本我已经想好退路了，若是贾隽煜只是来看病或者探病其他人，那我就会说我恰好要来给脑袋做个检查，看看恢复情况的；若是真的来看贾珂心，那我也要表情得自然一点，至少要让他们知道，郑霖旭已经让我知道她的现状了。 只是没想到，贾隽煜竟然把我带到了精神病院。 这是什么情况？莫非她是心理医生？ 虽然我也是医生，可男科医生和心理医生一比，瞬间就觉得前者有些惨兮兮的。做心理医生的估计眼睛都特别毒，若是她看出我是纸糊的老虎，那岂不是很丢脸？ 贾隽煜偶尔会回头看我，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表现出特别自然的样子，虽然我觉得我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就快要纠结成一团乱到极致的毛线了。 贾隽煜把车停好，然后大步走在前面。我跟在他的身后，渐渐感觉到他的步伐似乎有些沉重了。 也是，贾珂心怎么说也是他名誉上的侄女，还是他的初恋情人。想必他也会觉得尴尬吧。 只是我没想到，贾珂心竟然是一名有着人格分裂的病人。 不过，贾珂心已经不叫贾珂心了，而是有了一个十分土气的名字，张菊花。后来我才知道，贾珂心被漩涡卷走后，最后在下游一段被冲上了岸。恰好被路过的孤身老人看到，便把她带回家做养女了。 不过不管她是以前的贾珂心，还是现在的张菊花，她的容貌却是没有改变的。 虽然她穿着白色的病服，头发也被她搞得乱乱的，但是不可否认，她始终是一个美女。 贾隽煜似乎来过好多次，和医生都混了个熟脸，我们签了字后就走了进去，隔着一道窗户看着贾珂心。 她很久后才注意到有人来，在看到贾隽煜的时候，嘴角快速往上扬起，脸上的酒窝清晰的露了出来。 “你来啦！”她说着跑上来，我注意到她是光着脚的，跑起来的时候步伐很轻盈，像个天使。 凑近了看她，才发现她真的很白。而且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犹如冬天刚下过的厚厚积攒在一起的雪。 她的手搭上窗户，我这才注意到她手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看来她在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 我认真的看着她，虽然觉得这种不加掩饰的注视有些不礼貌，但好在她的眼里只有贾隽煜一个，似乎我只是个透明人。 贾隽煜点点头，贾珂心立马笑着说，“那他呢？他来了么？” 贾珂心问完后变得小心翼翼，然后像个害怕坏人捉住自己的小精灵四处打量了一圈，当对上我的眼睛时，她明显吓到了，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我有些尴尬和慌乱，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种情况。贾隽煜立马解释，“他是我的好朋友，我带她来是想让她陪你说说话。” 贾珂心这才仰起头看我，不过那目光里很是防备。似乎在确定我不会伤害她后，她才慢慢靠过来。 然后，不高兴的说，“我不要她陪，我要见郑霖旭，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了？” 贾隽煜很敏感的看了我一眼，我意识到我绝对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安静的呆在一边。 贾隽煜像哄小孩子似的耐性的哄着她，“他工作很忙，不过他已经委托我来看你了。” 贾珂心似乎很委屈，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可是，我只想见他啊，我不想见你。” 贾隽煜似乎没少听这种话，虽然表情有些悲伤吧，但还是笑着解释，“珂心，可是我想见你啊！” 贾珂心突然叫了一声，那叫声很细，就像被门夹到的老鼠似的，还特别的尖锐。我立马盯着她，意识到她要变身了。 果然如此，在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她突然咆哮着说，“别叫我贾珂心，我叫王菊花！我讨厌贾珂心这个名字，也讨厌贾珂心这个名字带给我的一切！你这样叫我，我就会想起当初我的养父母是怎么打我的！” 贾隽煜似乎担心我受到惊吓，让我先出去等他，可我始终没有挪开脚步。 “不对……”她又突然笑起来，不过那笑容已经不温婉了，而是带着一种狰狞的纠结。“我也不是讨厌贾珂心的全部，因为这个名字给了我郑霖旭。虽然我的生活很黑暗，可是我怎么能忘了他是我的光呢？” 贾珂心说到这里，急忙冲上来。当她意识到自己窗子阻隔时，又立马变得狂躁起来。“开门，把窗子打开，我要去找郑霖旭，我要问他还嫌不嫌弃我？” 她用身体撞着墙，似乎要把墙撞到。医生听到动静立马赶了过来，我和贾隽煜被他们请了出来。 第17章 我不憋了 说实话，我确实是被吓到了。 那天郑霖旭夜不归宿，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他见到了贾珂心的这种模样，他无法面对直视，所以才想逃避一切把电话关机。 现在这么一想，我觉得我是挺能理解他的做法的。 他对贾珂心有爱，也有愧。当初贾珂心为了守护他钓的鱼，所以才会冒失进河，而他不仅没有救下她，反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眼前消失。 青春记事，一直压抑在心里，偶尔在失意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拿出来缅怀一下。当知道她还活着的时候，他该是多么的开心。可却要面对她现在的模样，又是多么的残忍。 贾隽煜送我回了家，一路上我们什么话都没有说，到了家门口我直接进去了，而他也很快发动车子走了。 回到家一推开门就看到了郑霖旭，他正在给谁打着电话，表情焦躁。一看到我进来了，他立马走过来抱住我。 “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他的语气有些严厉，我明明想笑的，可是鼻子一酸，眼眶便红了。 我低下头，想尽快把所有情绪都收住。“我能去哪呢？就随便出去走了一圈，电话可能是调成静音了，我没听到。” 郑霖旭听我这么一说，似乎松了口气儿。他的语气放缓了些，“都中午了，因为联系不上你，我连饭都没煮。这样吧，我们出去吃。” 我摇摇头，“我一点都不饿，不想吃。” “不想吃？”郑霖旭的手拭上我的额头，“没有发烧，是不是哪里是不舒服？” 我真的很想大声告诉他，我是不舒服，我心里不舒服，我看到那个叫一下叫贾珂心一下叫张菊花的人很不舒服！可是我却不能说，我只能把这些话藏在心底最隐秘的地方。因为我无法确定，我揭开这层面纱后，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会不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就是没有胃口。”我虽然很想回避他的眼神，但还是逼着自己正视着他，“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因为我一直留在纽约，而把自己的医院交给别人管，这会不会彖呀！” “恩？”郑霖旭应该是听懂了我的意思了，但他还是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咬咬牙，“我的意思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赶我走呢？”他很敏感的反问。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不能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啊，何况我现在已经人老珠黄……” 郑霖旭一听我这么说，竟然笑着上来抱住我。“怎么了？对自己的容貌没有自信了？” 我原本要摇头的，可贾珂心明明比我大，可看起来却比我年轻得多的脸，令我顿时没了自信。我特别失败的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既然都对自己没自信了，那不是24小时监管着我才放心么？你就放心把我放回美女如云的祖国去？” 我知道他是和我开玩笑呢，虽然没有心情，但还是说，“现在的社会已经国际化了，如果你有这个心，纽约也有很多美女的。何况我一直在想，你一直留在这边的原因，应该不止因为我和儿子，而是你在这边有了喜欢的人。” 我说着这话的时候，手有意无意的玩着他西服上的纽扣。在我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动了动。 他沉默了，我抬头看他，发现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注意到我在看他，立马笑着说，“你对我就这么没自信？我就是那么不靠谱的人？我被你这么一问，倒还真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我有没有做出让别人误会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觉得不安。不过，你想到了什么没有？”我摇摇头。 我想，如果他现在愿意和我坦白贾珂心的事情，也许我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可他竟然偷换了概念。“儿子马上就要读小学了，他长这么大，我都没能好好陪他，所以我现在只想着留在你们身边。” 他说得那么对，说得我竟然无法反驳。“谢谢。” “这是我该做的……”他把我搂在怀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主管感觉，我竟然无法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点温暖，甚至觉得他的身体像个冰块似的，越是抱紧他，我就越是寒冷。 后来，郑霖旭带我去了中餐馆吃午餐。虽然最近这段时间，都是他给我做各种中国菜吃，可到了中餐馆才能感觉到那股家乡的味道。 餐馆老板是四川人，那一口四川口音令我觉得特别亲切。我食欲也挺好的，一张口就收不住了，感觉到纽约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吃撑的。 郑霖旭早就吃饱了，他一直坐在对面看着我。因我狼吞虎咽的样子，时而皱眉，时而露出笑容。 当我还要再吃一碗饭的时候，郑霖旭却抢过了饭勺。“老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我特别不解的看着他，“你当我傻呀，当然是吃饭啦！” “恩，可是你已经吃了四碗了？” “所以呢？”我不解，“你钱没带够？没事，我有。” “我的意思是，你吃太多胃会疼的。” “我心里有数，不会把自己给撑死的。”我说着去抢他手里的饭勺，可他竟然死死握着怎么都不给我。 我并不是爱生气的人，可这刻一股火突然从脚底心烧了上来，直接冲到了我的脑门。我把筷子一摔，扭过头靠在椅子上。 郑霖旭特别无奈的看着我，后来他说，“我是在想，你要不要回国一趟？” 我原本不打算接话的，可是我玩味着这话，总感觉他这是话中有话。我特别冲的来了一句，“你是想把我赶走？然后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是吧？成！我也不是那么厚脸皮的人，你如果嫌我碍眼，我分分钟消失在你面前！” 我说着拍着桌子站起来就要走，郑霖旭立马从对面走出来拉住我，“老婆，你和我说实话吧，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完全陌生了，他怎么能冠冕堂皇的倒打我一杷呢？我冷笑着看他，“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做贼的喊捉贼呢！”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心知肚明么？” “老婆，如果你对我有误会，那我们完全可以沟通交流，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觉得你是无理取闹！” 嗨！他还和我生气了！我原本不打算挑明的，可这一刻脾气一上来，我还真的就不打算忍了呢！ 我甩开他拉着我的手，坐回椅子上，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光后，努力的调整了心态后才说，“你坐，你坐到我对面去。” 他坐好后，我便说，“我想，你还是别叫我老婆的好，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需要你的人。” “谁？” 我就不信他心里没谱，可他还偏偏这样和我装傻，我的气就无法消下去了。“你不会自己想么？” “儿子？” 哈！亏他能想到这儿！不过他说得也对，我就没点破，而是侧面问他。“有个成语叫抛妻弃子。抛妻，是背叛；弃子，是非人，这是连动物都不会做的事！” 他似乎被我弄懵了，特别困惑的看着我，“所以？” “所以我问你，如果你要到贾珂心那边去，你打算怎么对儿子？” 我突然这么一问，郑霖旭似乎完全没抵抗力了。原本沉稳的他，眼神都变得心虚飘逸了。 “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看着他，尽量不叹气儿。“郑霖旭，我也不是傻子。何况还有一句话叫‘纸是包不住火的’。我直接和你说吧，上午我跟贾隽煜去了医院，见到了她了。” 郑霖旭并没有如我预期的那样急着解释，我的话似乎特别沉重的伤害到了他，令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反正我现在也是一个闲人，一个没有工作靠他养着的闲人。我原本是那么的浮躁，可我竟然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既然他需要时间好好梳理一下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那我也不逼他。反正我相信，他总会给我一个交代的。 大概过了半小时吧，服务员都来给我续了三杯茶水了。我看你是还有些郁闷，一直靠着喝水来冲散它。 第三杯喝下去，我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正是饭店，来吃饭的人很多，有几个人甚至在排队等桌子了。 我敲敲桌子，“要不，我们找个茶室吧，别人也要吃饭的。” 郑霖旭结了账，我跟着他挪到了旁边的茶室去。 服务员问我要什么的时候，我突然特别狠心的说，“给我来壶你们这里最贵的茶。” 我说完就后悔了，我并不会品茶，所有的茶水入了口大多都是解渴用，而我现在用最贵的茶来解闷，好像有点不好。 我正要改口呢，郑霖旭却说，“再来点搭配的点心。” 好吧，反正是他买单，他都不心疼钱，那我何必为他省。那刻我有些小郁闷的想，我和他无名无分，那天他抛弃了我，我说不定连个钢镚都捞不到，还不如能花一点是一点呢！ 我承认，我是多么的没自信，才会有这么肮脏的想法啊！ 第18章 你要怎么管 我其实不算太能吃的类型，刚才吃那么多饭，可能也是因为心里空荡不安想从食物哪里寻找安慰吧，加上又喝了那么多的水，挪了地方后一运动，就感觉肚子撑得都快坐不下去了。 郑霖旭看出我不舒服，要去给我买消化药，但是被我谢绝了。 我倒着茶水说，“我不是要为难你，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直接拒绝，想说的话也请尽快，你这么拖延下去，我很可能会变成现代社会第一个撑死的人。” 郑霖旭应该知道，我不是威胁他。当他看到我又开始喝水的时候，立马把我手中的杯子抢过去，然后他一饮而尽。 我看他那纠结且心事重重的表情，觉着他心里一定在想，如果这茶水是毒药就好了，那至少就没有人能再逼他做选择了。 我也不说话了，而是静静的看着他。他大概沉默了三十秒钟左右，总算说话了。 “我是见到她了。那天我送明翔去幼儿园，按照原先的计划，回来的时候去对面店铺给你买早餐。” 他揉揉眉头，似乎陷入进了回忆中。“贾隽煜也恰好在哪里吃早餐，不过他没有注意到我。我看到他在打电话，他好像是在和医院沟通着什么，我原本以为他是和国内的公司打电话，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他说了贾珂心三个字。” 他抬头看我，似乎要确定我的表情后才确定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我尽可能带着自然的微笑看着他，不给他施压。 毕竟，我只是想要他给我一个态度，我只是希望他能对我坦诚。我没有大度到想把他让给别人，何况爱情本来就是不能让的。 “后来，你跟着他去了医院？” “对！”郑霖旭点点头，“我看到他开车走了，便立马开车跟上。然后我见到了她……” 郑霖旭很痛苦的样子，我问他，“你那刻是什么心情？” “高兴，可是当我看到她发病的样子时，却怅然若失。”郑霖旭的手垂在身体两侧，感觉他就好像一个灵魂被抽走的木偶，没有任何的情感了。 “她呢？第一时间认出你了？”我想到上午的画面，心有些揪得难受。 “恩，我们都在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了彼此。”郑霖旭可能是怕我多心吧，立马补充道，“我会认出她，是因为她的容貌几乎没有变化，在她正常的时候，就连声音都和想象中的一样。” 我笑笑，不想自己成为他心中的母老虎。我理解的说，“我能理解的，那晚你的心里一定很煎熬，一定想一个人呆着，所以才没有回家。只是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的情况似乎有些严重了，而且她还一直惦记着你，你应该去面对的。” 郑霖旭点点头，“我知道我应该去面对，可是老婆，我心里有些害怕，医生说她的记忆停在了20多年前，也就是出事之前的初中阶段，她还把我当做她最喜欢的人。老婆，我现在已经有了你和儿子，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强，可是我却没有把握平衡现在的关系了。” “平衡？”我思索着这两个字，“你觉得，你情感的天平会倾斜么？” “不会。”郑霖旭斩钉截铁的说，“我对贾珂心，只是内疚和惭愧，现在看她这样生活无法自理，更是揪心自责。可是我很确定，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那你还担心什么呢？其实我生气的，不是你和她的过往，或者是以后会有的交集。我生气的是，明明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可你似乎不打算告诉我这件事情。在我看来，你似乎认为我是个不知道轻重的女人，所以才会一个人去面对。” “我没有这个意思……”郑霖旭一听我这么说，立马急了。 “没有这个意思最好，那我们以后一起去面对吧。不过在这之前，我觉得我们应该搞清楚贾隽煜的立场。” 郑霖旭见我提到贾隽煜，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最近一直沉浸在自责里，都没有想过贾隽煜是什么时候知道贾珂心还活着的。” “所以说，虽然你平时看起来要比我聪明得多，可是你作为当事人很多事情都会想不全面。这样吧，我们把他约出来？” 郑霖旭听我这么一说，便同意了，不过他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我回去，他来应付。 我一听他还是把我当外人，心里可伤心了。“这么说，你还是要把我排除在你们的回忆里么？”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贾隽煜每次都惦记着你，这令我很不爽。”郑霖旭的表情还真是恨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觉得他这个样子太可爱了，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他。 “你真是这么想的？” “恩。” “真的真的真的？”重要的事情一定要重复三遍。 “真的真的真的。”郑霖旭配合的回答，“重要的问题一定要回答三遍！虽然我自信你不会被他骗走，但是现在的情况变得有些复杂，我怕他见缝插针，利用贾珂心来离间我们。” 我还真不知道，他竟然还有这么多小心思，不过这说明他很在乎我，这令我很满足。我拍拍他的肩膀，“我是那么没有定力和智慧的人么？只要我们的感情深厚真实，那就算他拿炮来轰炸我们，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我们两个都被这奇葩的比喻弄笑了，这一笑，所有的郁闷和心结似乎都解开了。当贾隽煜坐在我们对面时，他似乎被我们同仇敌忾的气势吓到了。 贾隽煜特别警惕的看着我们，“你们两个干嘛呢？怎么感觉就像要审犯人似的呢？” 我笑，“没错，就是审人，不过是不是犯人我们还不能定论，等根据审核结果判定。” “还审核结果呢？该不会是他知道你今早跟我去过医院的事情，所以对你洗脑一番，你便来针对我吧？” 我和郑霖旭对视一眼，“你说什么呢？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么？不怕告诉你实话，我和我老公……” 我特意加重了“老公”这个称谓，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和我老公沟通过了，我们认为贾珂心是大家的同学，她现在精神状况不佳，需要治疗，我们应该给她找最好的医院。” 贾隽煜似乎没预料到我会这般大度，听我这么一说，他的眼睛差点没有掉出来。“明洺，这贾珂心和我、和郑霖旭都是同学，可你不是，你这么操心，居心叵测？” 我笑着说，“你用这成语来形容我那就严重了，我是郑霖旭的老婆，他的同学出了问题，我操心也是人之常情。” 贾隽煜更不爽了，“可你们顶多算同居。” 郑霖旭淡淡的说，“领结婚证很简单，我们待会就能去。” 贾隽煜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你们当然有这个自由，但婚姻毕竟不是闹着玩，别过段时间，就灰头土脸的离了。何况，医院里还有一个因你精神失常的女人，郑霖旭，你得为两个女人负责。” 我见郑霖旭不好回答，便说，“若要轮到负责，那怎么也轮不到我老公身上。据我所知，当初丢了鱼的人可是你，你不能因为自己犯错而没有勇气承担，就把责任推到无辜老实的我老公身上吧。” 我确实很少这样尖酸刻薄过，就连郑霖旭都用特别惊奇的目光看着我，不过为了捍卫住我们的感情，我还真不愿意做个有素质的泼妇了。 “我们其实也不是和你商量，只不过你毕竟是贾珂心的小叔，所以我们想从她的家属那里听些意见。我们都是医生，而你们两个人的事业都在国内，也许国内会有更适合她的医院。” 贾隽煜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愤怒，“我算是看出来了，原来你们两个是想把贾珂心一辈子关在医院里！我告诉你们，我不许！” 郑霖旭也挺生气的说，“贾隽煜，我们自始至终没有透露出这样的讯息，而是你一直断章取义。你能坦坦荡荡的说，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贾珂心还活着的吗？” 贾隽煜也冒火的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因为她是我无意间，从纽约大街的垃圾推里捡到的！” 我和郑霖旭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贾隽煜的火一发就关不住了，他气愤难平的说，“我当初只是觉得她可怜，看她似乎精神失常，所以才送她去的医院。可当她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我才意识到是她。” “是！当年是我幼稚，才会把鱼丢进去。我没有想推脱责任，我给她找了整个纽约最好的精神科医生，我一定要把她的病治好！你郑霖旭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女人，你如果不想管她，那就请你撒手！你要么别管，要管就管得到底，若是你要半途而废，那我请你永远别出现在她面前！” 郑霖旭显然也被他激怒，怒气冲冲的说，“我有说我不管吗？” “好，那你管，她现在的意识思维，就停留在初中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喜欢你，你喜欢她，而我暗恋她而不得，你说你要怎么管？带着你的老婆孩子到她前面，告诉她你已经另有喜欢的人？” 第19章 做我背后的女人 晚上，我们一起去接了明翔。三口之家其乐融融，去外面吃了晚餐，关心着孩子在学校里的一切情况。 可是我心里清楚，我们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心里都在想着贾隽煜说的话吧。 我不提，是因为清楚知道自己没有主动权，我也不想让他以为我是在逼他做选择，所以我打算把一切交给他做定夺。 他不提，大概是还没有想好吧。但我知道像贾珂心这样的病人，我多少还是有所接触，知道他们最受不了的便是刺激，若是郑霖旭想参与进她的病情里去，那我必须变得透明。 犹如从未有过的存在。 在外面吃完晚餐，郑霖旭带我们去看了儿童3d电影。是小孩子喜欢看的类型，大多都是由家长陪同。每到精彩环节，总是逗得大家欢笑不已。我也让自己尽量融入进去，可我知道就连我的笑，但我知道，我连笑起来都不轻松。 看完电影，我们回家。儿子今晚很开心，给他洗了澡，上床几分钟后就睡着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郑霖旭跟着走了进来。我们两个坐在床边，偶尔会视线相碰，但很快就会移开了，带着一种心虚的感觉。 “那个……” 我一听郑霖旭开口了，心跳立马加速了。我的背也不自觉的挺直了。 “你不洗澡么？”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郑霖旭，还以为他要鼓起勇气和我说点什么呢，可竟然是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 不理解，完全不能理解！尤其是他那几未可闻的叹气声，更让我确信他是突然没了说的勇气，所以才转移了话题。 我的心里很不爽，总感觉自己似乎能预测到什么了。虽说要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但当他真的选择了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真的很不好受。 我感觉自己的心浮躁得很，我确实需要洗个澡冷静冷静。 洗完澡，我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郑霖旭也换了睡衣，头发还未干。看到这里，心里多少有些欣慰，至少觉得他没有刻意逃避我，在我洗澡的时候，他也立马给自己洗了。 既然他来到我的卧室，那说明我们要严肃而郑重的讨论一下贾珂心的问题了。 我的心里其实是很矛盾的。一方面，我觉得猜忌令我很没有安全感，我觉得与其这样纠结，不如把一切事情都说清楚大家一了百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若是结果不是我能承受的，那还不如猜忌来得好，至少猜忌的时候我多少还能抱有一丝幻想。 我感觉，我此刻变得十分孬种！ 郑霖旭似乎也能感觉到我的浮躁吧，他用他的吻想让我冷静。我也的确假装很投入的跟随他的动作，可最终大家还是放开了彼此。 心事满腹的情况下，的确不适合做这种亲密的举动。 我的心里就像有团火，上不来也下不去，就在这胸腔里一直绕烧着，令我倍感痛苦。我颇为自暴自弃的说，“说吧，无论你要说什么，我都能支持你的决定，我也都能理解。” 我想，如果结果是我不能左右的，那我与其不洒脱，不如让自己做一个大方的女人。后者至少还能让我保留最起码的自尊，也能让他对我刮目相看，心怀歉意，以后加倍对我好吧。 后来我才意识到，在没和贾珂心正面宣战的时候，我已经对自己没有自信了。所以我甚至都不介意打出同情牌了。 我以为我富有智慧，原来那不过只是不够自信的表现。 我看着郑霖旭，他的目光看似坚定，却有种我无法看透的情绪在眼睛里流动。“我们结婚吧。” 他的声音很温润，很真诚，可我在那刻竟然有种这是天大的笑话般的感觉，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晃晃脑袋，“你确定，你没有说错话？” “没有。我们结婚吧，我已经找好教堂了，我们……” “等等！”他的话我等了许久，可是我却不敢听，因为我知道这或许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要和我结婚？” “这不是突然，这是我一直的计划。” “可是，这在我看来很突然，如果我们结婚了，那我以什么身份去面对她呢？” “你不用面对，交给我。” “哦……”我突然特别失望，“原来，你只是想给我一个身份，一个你合法妻子的身份。然后你就能心安理得的回到贾珂心的身边，陪她一起回到初恋时青涩而甜蜜的回忆中了？” “我……”我特别希望郑霖旭能否认，可他竟然无力的说，“你这样解读，似乎也没错，可是我的心只属于你一个。我问过医生，如果我能陪着她，不刺激她，让她配合治疗，治疗效果会好很多。” “然后，你们真心相托，在朝夕相对里渐生情愫。本来男人对初恋就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到时候我这个合法妻子，将会成为你们的绊脚石。我揪着你不愿撒手，那我将会陷于不义；我洒脱让你走，那我的青春年华谁来负责和赔偿？”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都散尽了！我的心里燃着火焰，令我的嘴巴控制不住的往外蹦着话，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发泄。 “老婆……” “别这样叫我，我现在的充其量，不过是你的同居女友，是一个不被法律保护的角色。” “老……” 我瞪着他，“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我现在特别讨厌你这样叫我！” “明洺，我会是那样的人么？”他特别痛苦纠结的看着我，“若是你介意，那我可以听你的不管她了，但我们还是领证吧。” 他能说这样的话，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我。可我陷入到了一种魔怔里，总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 “你是想让我做恶人吧？我若是不让你去，那你以后就有理由怪我了！贾珂心是你的同学，是你的初恋，我没有资格替你决定什么。” “你有资格。” 我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郑霖旭，你能别这么虚伪么？你以为我看不透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么？你早不提晚不提领证的事，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提。你以为我不了解你的想法么？你就是看我给你生了那么大的儿子，为了弥补良心所以才用一纸证书来给我弥补。然后，你就要让我做你背后的女人，以后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让我前进我不敢后退，你要去陪你的初恋，我更是不能有一点意见！” 郑霖旭过来强行抱住我，我使劲推开他，可是推不动，最后我一个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下，贼响！ 打出去的瞬间，我懵了，不过很快也就醒了。 我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其实，你说的也没错。”郑霖旭说着手臂松开了些，但是并没有彻底放开我，“我承认，我很想两全。我很确定我未来的伴侣只能是你，我又很想帮助贾珂心恢复正常，但我知道贾珂心对我的感情，以后你心里肯定会无法承受，所以我狭隘的想，一纸证书也许能让你有安全感一些。” 虽然早已猜到他的心思，可我竟然笑了。我觉得我的嘴角特别苦涩，就连那眼泪似乎也哭得无法下咽了。 “婚姻不是儿戏，同居分手和离婚可不是一个概念。”我突然特别冷静的说，“我之前就说过，会和你一起面对，若你想要用婚姻来给我补偿，那你就真的小看我了。我支持你去照顾贾珂心，毕竟她是你这辈子心底的隐痛，若让你视而不见撒手不管，你心里肯定会自责埋怨，甚至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所以你按照自己的心去做吧。” “至于我……”我笑笑，“反正我们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我不介意再等几年。人生很奇妙，也许我们在未来的日子里，会发现我们并不是彼此的最爱。” 第20章 那么正常的病人 女人的洒脱，很多时候都是假装。 可我这次不是，我只是想给大家一个机会。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男人都爱自由，都不喜欢被管束。所以女人对待男人，一定要像放风筝，无论男人飞得多高多远，那根拴着男人的线一定要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结婚又离婚的案列，不少见。所以一纸证书并不能保障什么，以其抱着一纸证书哭死，不如霸占他的心，让他离不开你。 女人很情绪化，上一秒不能接受的事情，下一秒却又能找到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一旦想开，也就彻底开化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不过问郑霖旭的行踪。他早出，晚归，虽然每晚都会回家，但回家的时间却越来越晚了。 在我以为，他就要离夜不归宿不远的时候，他特别兴奋的告诉我，他已经把贾珂心联系好医生了，准备带她回国治疗。而且，他已经帮明翔联系好最好的小学，直接到学校报道就行。 “挺好。”我不想扫他的兴，所以特别冷静的说，“可是我认为频繁的给儿子换环境不利，所以我们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郑霖旭似乎从未想过我会这么回答，那表情完全懵住了。 “可是……” “就这么定了吧，你回去后我们保持电话联系就好。” 郑霖旭跟着我来到浴室，他透过镜子看着我，“你是不是介意我和她……”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我只是为了儿子考虑罢了，他已经能完全融入当地环境了，我打算让他在这边读书。” “可是我的事业在g市。” “对呀，你也说了那是你的事业，所以你回去是对的。你回去既能打理好自己的事业，又能照顾贾珂心的病情，利大于弊。而我却一事无成，我也该为自己的事业打拼打拼了。” 郑霖旭强行转过我的身体，让我看着他，“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怪我。” 我笑，特别无奈的说，“我怪你什么呢？” “你是不是生气我事先没告诉你我打算回国，你生气我替你做好安排，最后才告知你？” 我看着郑霖旭那双探寻的眼睛，然后点了点头。“我也不虚伪的撒谎了，说实话的确有这因素在里面，但这并不是决定性因素。我虽然生活在美国，但在教育理念上还是舍不得放任孩子。因为我从小就没有爸爸，特别能理解没有爸爸的痛苦，所以我想像我的妈妈一样，给自己的孩子最多的爱。” 郑霖旭扭过头去，似乎觉得别扭，等他再次转过头时，我才注意到他竟然已经满脸泪水了。 我多少有些被吓到，“你……你怎么了？” “我知道自己是不合格的爸爸，所以这次我不许我们一家三口再分开了！”郑霖旭说着紧紧搂住我，“我愿意对你们负责，所以请你别把我推开，行么？” 他的语气，他的动作，他的眼泪……他的一切多少令我有些触动。我也知道这样的自己特别残忍，不想让局面再次边疆。我拍拍他的背，笑着说，“傻瓜，你说什么呢？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哪里有负责不负责的话，你这样说，但显得我很坏似的。” “这样吧，你们先走，我安排一下儿子的事情，随后回来？” 郑霖旭听我这么说，立马开心的笑了，可后一秒却又探询的问，“你该不会是对我用缓兵之计吧？等我回去后，你就不理我了？” 我眨眨眼，“你怎么会知道我心里真实的想法？” 郑霖旭急了，白皙的脸上立马憋得一脸红。“你真是这么想的？！明洺！” 我被他着急的模样，弄得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缺心眼的人么？” “是！”郑霖旭果断的回答，令我有些生气了，他又立马解释，“你躲着逃跑已经两次了。一次你躲着我生下儿子，一次你又带着儿子回到纽约，我拖了多少关系才查到你在的具体位置！你也知道放羊的小孩吧，若是再有第三次，那我绝对不会……” “不会怎样？”我撞上去，“不会怎样？难道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好，我相信你。可是你要给我一个归期。”郑霖旭说着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你先说，你多久能回来？” “至少一个月吧。你需要安排好贾珂心住院，你出来这么久医院应该也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出面处理。你还要解决明翔读书的问题，以及我们的住哪里的问题。之前的房子我不愿意住了，毕竟那里她住过。” 这个“她”，我已经许久没提过了。但郑霖旭却很快懂我的意思，“自那以后，我也没住哪里了，我后来住进了一套小公寓，如果你不嫌弃小，那我们可以先去住哪里。等我觅到合适的房子再换。” “房子小点没关系，幸福感和房子的大小没有决定性关系。” “那半个月吧，你半个月之后回来。”郑霖旭拍板了。 我面露难色，“可是我这边，也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一个月啊！” “一个月太长了，我都不知道没有你的半个月要怎么熬呢，你这还让我等一个月，绝对不行！” 我很少看到郑霖旭这么果断的样子，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讨价还价。“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20天！” “10天！” “就20天嘛！” “一周之内！” …… 眼看着沟通无效，反而要把自己给套进去了，我立马踩住刹车。 郑霖旭和贾隽煜、贾珂心坐了同一航班的飞机飞走了，那天我没有送他去机场，而是在家里看电视。 飞机起飞前，他给我打了电话。不过我没接，而是给他回了一个短信。 “安心回去吧，我没事的。” 10几个小时的飞机后，他们下了飞机。那是g市的半天，纽约的深夜，我一夜未眠，凌晨四点多他给我发了短信。 “才离开你，我便思念你了。我等你回来。” 人在深夜时分，总是特别脆弱的。我虽然特别想听他的声音，但还是忍住没拨出去。 至少他说他想我，这就够了。 其实，我还真没拿定主意要不要回国，但是刘曼的一个电话，却让我下定了决心。 其实我和刘曼已经很久没有联络了，可她一个电话却让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郑霖旭之前是不是去找你了？” 刘曼直白的问，那我也只能直白的回答。“对。” “那你知道他从纽约带回来一个美女的事情么？” “知道。” “那你知道他们两个出双入对，医院已经传开他们要结婚的事情了么？” “知……啊！你说什么？结婚是个什么鬼？” 虽然看不到刘曼的样子，但我却能想象她整张脸皱在一起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心没长！你儿子的爹，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了！” “不能吧，那女的是他的同学，一个病人。” “病人？你见过那么温柔善良、知书达理还能帮院长处理事务的病人？” “她有人格分裂，正常的时候挺正常的。” “对！”刘曼讽刺的说，“正常得能在地下车库和你的院长老公接吻呢！” 我立马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真的假的？你要知道造谣可是违法乱纪的！还有，你不是在t市么？怎么对g市的事情那么了解？” “哼！当初郑霖旭用奸计把孔泽学挖到了他的医院，然后又把我也弄来了，目的还不就是从我这么这里打探消息嘛！我以为他是真的爱你，所以才……” “原来是你！！” 刘曼立马转移话题，“哎呀！我在上班呢，就不多说了！虽然我会帮你盯梢，但效果肯定没有你本人亲自出马强！你若是不想看着自己的男人被别人抢走，那你就快点回来吧，挂了啊！” “喂！喂，你别挂，说清楚！” 可刘曼还是挂了，就算她不挂，我想她也无法和我说清楚吧。 第21章 下马威 我想给郑霖旭打电话问清情况，可最终还是犹豫了。我不想被他误会我是个捕风捉影的女人，如果他告诉我那只是治疗的一部分，那我还不是只能咬牙忍住。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可郑霖旭并没有像我预期的那样催促我回去。就连每天的一个电话，也聊得越来越短了。 我感觉，我们的心似乎越来越远了。我很犹豫，如果感情就这样冷却，那我是不是不该回国？ 有首歌唱得好，一个人的成全，好过三个人的纠结。如果必然要有一人退出，那在不纯粹的感情里，我又何必迎上去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那样就相对于是抢来的感情。这感情既然需要用抢的方式来获得，那还不如不要吧。 我很苦恼，虽然已经和明翔的幼儿园打好招呼，我们随时会退学，可我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这天，郑霖旭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帮我们订好两天后的航班，他会准时到机场接我们。 我只是简单“恩”了一句，不想说太多。 郑霖旭可能感觉到我情绪不好吧，算是关切的问我怎么了？ 我掩饰的笑笑，笑出来后才意识到他根本看不到我的表情，所以立马收回勉强的笑意。只要你愿意，声音总是能骗人的，我尽量把音调提高些，透着一种玩笑的味道说，“我只是在想，我到底该不该回去。我不知道我的出现，会不会显得多余。” 郑霖旭似乎能理解我的担忧，立马诚恳的说，“你永远都不会是多余的那个。” “那照你这么说，有人是多余的了。”我叹了声气，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我最近有些情绪不稳，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到很多事情。我和刘曼通了电话，她说他在你医院上班呢！” 我点到即止，我想以郑霖旭那么聪明的人，应该能够猜到我这么说的意思吧。 他果然试探的说，“我也是考虑到医院的发展，所以从其他医院挖了一匹优秀的医生过来，你不会有意见吧？” “怎么会有意见，我不在的时候，你还能那么照顾我的闺蜜，我自是感激得很呢！” 我不想再说了，我觉得再说下去，我这张嘴巴势必要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来。挂了电话后，我靠在墙上，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后来，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吧，我始终没有忍住又给郑霖旭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你真的希望我回去么？你能承担任何后果么？”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郑霖旭很快就回答了我，带着一种一点都不走心的感觉。“我能。” 我笑笑，“我想听你内心最真实的答案。” “明洺，无论你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以什么方式问我，我都会说我能。”他清清嗓子，声音清亮，“我堵上我医院的名誉告诉你，我能。” “好吧，我只是随便问问，没要求你发誓。”我笑笑，语带苍白。 最终还是坐上了飞过回国的飞机，只不过我改了航班，提前了一天。 我由g市机场直接打的回了t市，第一件事情就是带明翔回去见外公、外婆。他们依然躺在坟墓里，现实世界风云变幻，可他们在坟墓里却几乎没有变化，就好像时间在他们这里特别宽容，让他们永远保留在我们心中的形象。 后来，我们又去看了明翔的爷爷、奶奶，他们的坟墓在一起，并排而立。照片中的他们，奶奶年轻美丽，爷爷慈祥睿智，给人一种特别好的感觉。 “明翔，叫爷爷奶奶。” 明翔对爷爷还有印象，但对奶奶却毫无意识。从墓地出来后，他似乎想了很久都想不通，所以才战战兢兢的问我。 “妈咪，为什么奶奶和爷爷长得不一样，奶奶很年轻，可爷爷却老了。” 我想了想说，“因为奶奶去另一个世界比较早，所以保留了活着时的容貌。” “哦！”明翔半知半解，“那是不是去了另一个世界的人，就不会变老了” “应该吧，我想。” 孩子的问题看似单纯幼稚，却又总能诱人深思。关于人死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存在，世间有无数传说，但却没有一个被验证。所以，人们总是选择自己愿意相信的去听。 当晚，虽然明翔很累，但我还是坚持赶回了g市。我短信问了刘曼郑霖旭现在的住址，然后在靠近他房子的地方找了一个酒店住下。 第二天，六点多我们就起床了。明翔还很嗜睡，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住在酒店，便把行旅留在酒店，抱着明翔去了郑霖旭的小区。 郑霖旭住的小区挺高级，陌生人进去得先登记。保安见我一大早就闯进去，立马过来拦我。 “小姐，请问您找谁？不是这里的住户，出入都需登记的。” “那拿笔过来，我登记。” “你真要登记？”保安诧异的看着我。 “不是你让我登记的么？我要登记又有什么问题？” 保安面带难色，“你看，现在大清早的，你若是带着孩子去，不怕……” “我只知道，我快要抱不动他了！你的意思是，觉得我是二奶吧，要带着孩子来闹事？”那保安的神色，我已经了然。 保安见我说破，立马对我投以感激之色。“你真是明白人！我们做保安的也有难处，希望你能谅解。” “我能理解你想为业主服务的心态，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你把良家妇女误会为二奶，你觉着你的侮辱性言论，我能接受么？” 保安小伙一听我这么说，那脸色都变得有些绿了。他尴尬的挠挠脑袋，抱歉的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只是……都怪我都怪我，那记也别登了，我送你上电梯！” “别这样，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毕竟我才从国外回到新家。”我说着就去拿笔，保安笑着从我手中拿过笔。 “大姐，我看出来了，您是一个实在人，是我有眼无珠。我送您上电梯，希望你能原谅我这次，让我以后很好的为你服务。” 我也不是故意刁难人的类型，何况经保安这么一点拨，我还真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些不伦不类的了。 “行了行了，大清早的咱们各让一步。”我的大度令保安眼里都快流出眼泪来，他接过我的手提包，恭敬的送我进电梯，并按了郑霖旭的楼层，然后把包递给我。 “大姐，我编号3302，有事随时呼我，我24小时为您服务。” 原本心情听烦乱的，可被这小伙子一逗，心情倒是轻松了许多。“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打小报告的。” 保安一听我这么说，更乐了。“我就知道大姐您是知书达理的人，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刁钻刻薄。” 电梯门合上了，我望着跳跃的数字，心情一度很沉重。郑霖旭住在24层，当数字显示到20的时候，我深呼吸的一口气儿，亲了亲怀里的儿子。 到了24楼，总算到了。虽然坐电梯很轻松，但说实话在电梯上来的过程中，我这心可是历程了整整一个长征。 怀里的明翔还没醒，我抱着他的胳膊都快要断了。我只想立马找张床，然后让他好好的睡一觉，那我的胳膊也能歇一歇了。 所以，纵然还有忐忑犹豫，在这一刻也敌不过胳膊的疼痛了。我走到门前按响了门铃，因为一直不见人来开门，所以我便一直按着。 明翔从我怀里醒了过来。他睡眼朦胧的看着我，“妈咪，这是哪儿？” “这是爹地家。”反正待会就能见到郑霖旭了，我也不想隐瞒了。 “这是我们的新家么？”明翔虽然没有睡够，但一听我这么说就来了兴趣，睁大眼睛四处看。 “那你来按门铃好不好？” “好！”明翔说着小胳膊已经伸上去了，在他按了几下后，门就开了。 “儿子真棒，爹地知道是你按的门，所以来的这么快哦！” 明翔被我的话弄得十分得意，可当我看见来开门的是贾珂心时，眼珠都恨不得掉到地上去。 明翔费解的看看我，又看看她。然后突然生气的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贾珂心皱皱眉，一脸不解。“你家？不好意思，你们应该是找错人了吧？” 我正要说话，明翔却激动的抢过我的话头。“我爹地叫郑霖旭，请问你，这是不是他的房子？” 贾珂心这才正眼打量着我们，我很担心这会刺激到她，不过她面色十分沉静，看来病情果然恢复不错。 她的视线从我们的头顶移到地面，她盯着地面一直发呆，我真担心她会突然病情爆发歇斯底里，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把明翔也抱得更紧了。 万万没想到，她突然抬起头看着我们和蔼的笑。“进来吧，之前旭和我说过，会有人过来找她。” 既然她这么说，那我自然要在她后悔前立马进去。进去后我就说，“我抱了一路的孩子，孩子困了我胳膊也很酸，郑霖旭的卧房在哪里，我放他进去睡一会儿。” 贾珂心听到我这么问，立马打开一道门，“我已经起床了，先睡我的房间吧。” 我瞥了一眼，那是一间客卧。虽然心头不是滋味，但我还是婉拒。“我儿子想他爹地了，最近因为没和他爹地在一起，都睡不好了呢！” 我说着也不问她了，直接推开另一道门，见是卧室就走了进去。 床头放着我们三人的合影，洗手间里有人在洗澡，我把明翔放到床边后，就站到卫生间门口抱着胳膊等他。 第22章 情侣装 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吧，浴室里的水声总算是停了。我抬起一只腿踩在门边，面色有沉静，心头的怒火就燃得有多猛烈。 两分钟后，一个身影在门上若影若现，在门开的瞬间，我看清了他的样子。腰间系着一根白毛巾，头发上有水花低落，在看见我时，他吓得连擦头发的帕子都没拿住，直接掉到了地上。 我附身捡起来，含笑递给他。“吓到了吧，以为我是某人。” 这个“某人”二字，我咬得特别狠，不过带着一种玩笑的味道。他的表情有些愣住，不过反应得还算迅速。 “说什么呢，我洗澡的时候都锁门的，我知道是你。不过你的电话怎么从前晚就关机了，我订的机票不是明天晚上才到么？” “很抱歉，一是你的卧室门并没锁，二是我改航班了。你应该很失望吧，因为我提前归来，你好像没能收拾好一些事情。” “收拾……”郑霖旭点点头，“你别误会，我和她止乎于礼，她从来没来过我的卧室，我也没去过她的房间。她回国后，可能是因为环境比较轻松，病情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我是计划让她搬出去住的，不过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我也是打算等你回来后再解释给你听的。” 我打断他，“能别这么说么？你这样说，显得我多小心眼啊！何况，这房子是你自己的，你爱给谁住都是你的自由，我没蠢到去干涉的。” “老婆……”他说着就想来抱我。 我闪开，“别腻歪了，你儿子还在床上等着你呢，若不是他想你到不行，我刚才就会抱着他离开的。” 好吧，女人总是需要一个台阶下的，尤其是现在的情况，若是我不加控制的发脾气，只会把他推得远远的，所以我首先得在这里站稳脚跟，搞清楚现在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霖旭和儿子很快就亲起来，两个人在床上打了好久的架，因为郑霖旭让着儿子，所以儿子很快就占了上风。 这幅和谐的画面，多少令我受到冲击的心得到了缓解。我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微笑来，可是几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却打破了这份欢乐。 郑霖旭还没有穿衣服，听到敲门声后他警惕的瞥了我一眼，然后立马打开衣柜穿衣服。我走到门边，把门开了一条缝问站在门外的贾珂心，“有事儿？” 贾珂心带着腼腆的笑容看着我，“就那个……吃早餐了。” “哦，谢谢呀！”我有些羞涩的说，“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难免腻歪，等他穿好衣服后我们就一起出来啊！” 我说着比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然后关上门回了房。我知道这个时候的我很虚伪，可是这是因为我没有自信。 一旦想起刘曼说的他们两个不合乎常理的亲密行为，我的心头就会燃起一股火。我向来不会去争夺什么，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若是贾珂心要来抢我的男人，抢我儿子的爹地，那我就算是死，也会捍卫我们的感情！ 当然，因为她是病人，所以我不能刺激她，只能用一种秀恩爱的方式，让她知道我在郑霖旭心里是什么分量。 何况，当我说我们在腻歪时，我看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愤怒。虽然时间很短，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郑霖旭已经在打领带了，我走上去扯下他的领带，像玩绳子一样问他，“你每天都这样打扮？” “恩。” “那不介意按照我喜欢的风格，打扮吧？你看你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打扮得这么老气庄重，多难看！” 郑霖旭听我这么一说，露出期待的表情来，“当然！我的理想生活，就是每天有老婆帮我搭配好衣服，这样我穿着她搭配的衣服，便能随时随地感受到幸福。” 我赞同的点头，有些小心翼翼的说，“我虽然暂时不是你的老婆，但也*不离十了吧？你能把你这幅躯壳交给我，让它展示出不一样的灵魂么？” 郑霖旭被我谨慎的态度逗笑了。“你呀，傻瓜，我的老婆不是你还能有谁？儿子在呢，你可别当着他对面说胡说。” “是啦是啦！那把你这身都脱下吧。” 说着，我从我打开我带来的包，然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大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三套衣服。 郑霖旭的眼睛，立马瞪大了。明翔却很兴奋，嘴角上翘着喜悦的说，“妈咪，爹地，我们这是要穿亲子装了么？” “没错！”我大声的说，“对不对，这样很赞！” 郑霖旭和明翔对视一眼，明翔笑得很开心，但郑霖旭的表情也没有差到哪去。 “不抗拒吧？”我笑着说，“刚才你可是答应我了！” “当然，我还蛮期待效果的，毕竟我还没有穿过这衣服。” 我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进肚子里了。我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老公真棒！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因为我知道你是爱我们的！” 郑霖旭立马指着脸蛋的另一边，“这里还没亲呢！” “哎呀！她刚才是叫我们出去吃早餐啦，不能让她等太久。反正以后我就像虎皮膏药一样，随时随地的粘着你，想亲的话机会多的是！” 明翔已经懂得害羞了，一听到我这么说，立马捂住脸。“妈咪，爹地，你们的对话很少儿不宜哎！” 郑霖旭一边把儿子换衣服一边说，“这是因为爹地和妈咪感情好嘛，所以不必躲着你的。若是爹地和妈咪感情不好，那就不会有你哦！” 好吧，就连我都被他的话，弄得有些羞涩了。当我们三个穿着一身米灰色的亲子套装走出卧室时，说真的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太好笑了。 贾珂心坐在餐桌旁，当见到我们时，她立马站起来。眼睛里带着一丝笑容，不深不浅的。 不过，她很快收回视线，摆弄着不知道摆弄了几次的碗，“快点过来坐吧，饭菜快凉了。” “明翔，阿姨给我们准备早餐，你应该说什么呢？”我轻轻拍了明翔的背一下。 “阿姨你好，谢谢阿姨！”明翔立马恭敬的道谢。 早餐吃得很安静，贾珂心偶尔会抬头看我，但当我对上她的视线时，她又会很快移开眼睛。 我知道，她一定是在打量我。餐桌有些沉默，作为我们之间纽带的郑霖旭必然要说点什么话了。 “老婆，我之前已经和珂心说过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贾珂心有些急迫的从郑霖旭哪里抢过话头。“对，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个儿子了，我也不想妨碍你们的，想找个地方搬出去……可是现在，我特别没有安全感，所以……” 贾珂心说着说着，委屈得就快哭出来了。我有些难下台，只好说，“没关系，我老公也和我说过你的情况了，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保持愉快的心情是最好的。” 贾珂心从餐桌上抽出一张纸巾，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然后转过身来又朝我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受了太多苦，所以总会想起那些噩梦般的过往，情绪就会不受控……” 其实，谁没有受过苦呢，我也不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女孩。但对于这样的她，我多少还是能理解的，心头也难免滋生出一股同情来。 “别怕，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我们先吃饱饭，然后再去努力。”我给贾珂心打着气。 贾珂心笑笑，“还是你好，年轻有活力。” 贾珂心比郑霖旭小1岁，也就是比我大7岁。早餐后我们一起去医院，郑霖旭开车，她坐在副驾驶，我和明翔坐在后面。 他们两个一直在聊着医院的事情，我不了解医院的情况也插不上话，憋了半天才说，“老公，我该怎么称呼呢？” 郑霖旭很快懂了我的意思，立马说，“就叫姐吧。” 贾珂心笑着说，“还是叫我名字吧，叫姐就显得我太老了，何况女人都是不服老的。而且医生也说了，要我多保持年轻的心态，所以我倒希望我能真的年轻几岁。” “贾姐，你别这样说，其实单论容貌，你真的要比我看起来年轻几岁呢！一点都不输给那些20出头的小姑娘。” 贾珂心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你这张嘴呀，可真会说话，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年轻。不过还真别叫我姐了，你看着‘贾姐贾姐’的叫着，感觉有贬义呀！” 我点头，“好像真有那么一丝不对劲的感觉，那行吧，只要你别觉得我不尊重你就行。” “谈什么尊重，我和旭可是至交，所以你也该和我做朋友的。” 可能是我敏感吧，也可能是刘曼之前的预防针打得太狠，所以我总觉得她外表虽然文文弱弱的，但是话里却总是带着一些深意。 比如她说“你也该和我做朋友的”，这似乎不是一般的谈话，而是一种变相的威胁。好像我必须奉承着她，不然她就能让郑霖旭别和我接近似的。 到了医院，我不用刻意靠近郑霖旭，都有十足的安全感，因为我们身上的亲子装，就是最好的符号。 第23章 定时炸弹 因为之前在郑霖旭的医院工作过，所以好多人都认识我。他们见了我都和我打招呼，有几个小护士还直接叫我夫人，这顶帽子盖得我有些轻飘飘的感觉。 我和刘曼、孔泽学见了面，他们现在一个是男科的主干，一个是中医科新晋的标兵，两个人的感情有增无减，甜蜜得很。据刘曼透露，他们早已甜蜜同居，而且计划顺其自然，一旦怀孕就立马结婚。 “你傻呀！未婚先孕虽然在这个社会已是司空见惯，但如无意外，自然还是要按照正常的步骤来。订婚、婚礼、领证，合法合理的组建成一个家庭后，才科学备孕优生优育。你们可都是医生，怎么这么点常识都没有！” 刘曼面对我的教训，竟然还乐滋滋的。“那明翔我看着就挺聪明的，还不是意外而来的。” “你还别说，若是我按照正常步骤来，那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啊！”我见刘曼就是死倔，不过当她微笑的脸庞流露出一丝伤感的情绪时，我才突然想起她的身体。在和那个渣男在一起时，她受到了很多伤害，很可能不会再孕。 我真是恨不得一个大耳巴子把自己打醒，我虽然和她很久没见面，可怎么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呢。 不过，我也不便露点破，立马转移话题说，“其实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在结婚之前还是要多相处相处，仓促的栽进婚姻这个火坑里，也许大家都会后悔的。” 刘曼的脸色这才好些，她也刻意转移着话题，和我聊到，“对了，我刚才看你们一家三口是和贾珂心一起来医院的，我在看到的那刻脑袋里直接蹦出n句脏话了，莫非你要沦落到两女侍一夫的地步了？” “切！”我抬起手轻轻地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你自己都说了那是一家三口再加一个别人，这个社会的一切包括人的思想都是进步发展的，我可不会让自己慢慢退化成原始社会的人类的。”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反问她，“那你和我说说，接吻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事发经过我并不清楚，我只是恰好路过，看到贾珂心特别兴奋的原地打转，然后突然冲过来捧着你老公的脸就狂亲了几下。” 我感觉我的拳头已经能生出火来了，我眼睛一瞪，怒不可遏。“什么？！一下还不够，竟然还是几下？” 我的声音有些大，刘曼怕被别人听到，立马告诉我淡定些。“淡定淡定，事情都发生了，难道你还能找他们质问打架？那多不现实，你不是说了贾珂心是病人嘛，虽然我觉得她不是病人，但我看郑院长对她还真是好，你别到时候得不偿失。” 刘曼的话虽然难听，但我知道她也是真心为我着想，但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不至于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放心吧，我现在回来了，一切都会在我的掌控之中的。” “那就好，反正你们儿子都有了，这是你的最好武器，一定要武装好自己，别受伤啊！” 和刘曼分开后，我晃荡着去找郑霖旭。明翔在他的办公室玩耍，当我看到他们父子两人亲密相偎的样子，内心有着极大的满足。 我轻轻敲敲门，和郑霖旭相视一笑后走了进去。我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含笑看着他。 郑霖旭被我笑得有些发毛了吧，有些讪讪地看着我。“怎么了？怎么一直这样看着我笑？” 我坐直身子，“就是能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呀！” 他听到我这么说，脸带心疼和无奈的伸手摸了摸我的鼻子。“傻瓜，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当然。”我勾唇一笑，“你如果不和我在一起，那你简直就是禽兽不如了。不过我也不逼你，我想做个潇洒的女人，万一到时候你真的不要我了，那可记得弥补我青春损失费啊！” 郑霖旭原本还在看电脑，听到我这么说三两步走过来霸道的把我揽入怀里。“如果我离开你，我是说如果会有那么一天，那除非是死亡把我们分开，我会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和儿子。” 虽然他只是一个比方，但我还是受不了他诅咒自己。我瞪他，“什么死不死的？我告诉你，你现在的命是我和儿子的，在我们发言你不准死之前，就算你到了阎王庙，也一定要和他打一架，并且打赢了回来见我们！” 郑霖旭被我的话逗笑了，他笑后我也跟着他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还真是既幼稚又霸道。 话题一转，我特别严肃的看着他，“我觉得你现在很有必要和我解释一下，你和贾珂心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郑霖旭把正在看金鱼的明翔交给了来找他的医生，让他先带儿子去外面玩一圈再回来。 他把门关上，从表情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我正打算主动和你坦白呢。” “ok！那坦白吧。”我也不掩饰自己的介意了，“需要我问你答，还是你来说？” “你先问我答？然后我再做补充？”郑霖旭坦坦荡荡的样子，倒是令我觉得自己可能是小题大做了，不过我也会放弃这机会的，坐直身子后就说，“我想知道，贾珂心不是回国治疗的么？为何不见她做治疗，反而是每天都在医院里晃，而且我听人说，她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而且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很好，神似情侣那种。” 郑霖旭笑了一下，“你知道你已经三言两语就把刘曼出卖了么？” 我撇撇嘴，“那又怎样？你觉得你的员工对你不忠诚，没有掩盖住你的卑劣行径，所以打算开了她？” “我能么？”郑霖旭的语气很无奈，但是语气里还是有些淡淡的笑意的。“我若是刘曼，也肯定会告诉你这些的，不过我能够解释。” 我点点头，示意他说。 “在飞机上，我进一步了解了贾珂心的情况。她当年被河水卷走后，在冲撞过程中失了亿，一睁开眼看到救她的人就认定了是她爸爸。那个年代信息没有现在发达，虽然她养父母报了警，但因没联网，始终没找到她。” “后来，她改名了，复读了一年后考上了另一个市的重点大学，大学时成绩优异，所以得到了出国留学的机会。 “硕博连读后，她也留在了美国工作，生活，还嫁了一个欧洲人，生了两个孩子。据她说，她关于之前的记忆都是空白的，可是三年前，她的脑袋开始疼痛，而且持续的时间越来越久，能记起的东西越来越多。直到在医生的治疗下，她成功的恢复了所有记忆。 “她提出了离婚，但是她的丈夫是个十分大男子主义的人，绝不同意。她试着跑回国，可每次都被她丈夫半路截获。她开始被监视，禁锢，她丢了工作，没了交际圈，很多时候被她丈夫锁在黑漆漆的屋子里。 “她自杀过很多次，可她丈夫不仅没有怜悯，反而对待她的态度越来越差。发展到最后，已经是暴力相向，在贾隽煜发现她的前一天，她用法律保护了自己离了婚，可是在路上却被人带走，被打得半死后丢在了垃圾桶边。” 郑霖旭的叙述还算流畅，可我却听得胆战心惊，没想到她竟然还遭受了家暴虐待。 郑霖旭的表情很绷，我知道他心头肯定也是极度愤怒的，所以没有追问他，而是给他时间冷静一下。 大概三分钟吧，他才从那股愤怒中缓过劲儿来。“我找的医生是我的大学同窗，他说贾珂心的问题，主要还是来自长久的压力。简单的入院治疗并不能给她任何帮助，她需要的是一个安全和宽松的环境。” 我大概懂了，“所以，她只需要去你朋友那里定期治疗？平时不限制她的活动？” “对，是这样的。而且我朋友说她有自虐倾向，每当情绪发泄不出来时，就会自虐甚至自杀，而她比较信任的人是我，所以目前只好……” 郑霖旭看看我，“所以我只是想帮她，对她没有非分之想。” “那贾隽煜呢？他不管她了么？” “贾珂心不愿意和贾隽煜相处。” 郑霖旭这话把我堵得有些难受，我的胸口也有些堵，我拍了几下打算疏通疏通。“我能理解你的行为，可是我猜贾珂心的想法却没那么简单，她在恢复记忆后，才特别渴望离婚，那她离婚是为了什么？我想应该就是为了你吧。” 郑霖旭变得没那么肯定了。“你说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不过我们现在一家三口在一起，她会明白的。” “会么？这会刺激到她么？” “不会，在你回来前，我已经和她说明了我的现状，并告诉她我们很相爱。” “很相爱是没错啦，可她真能听进去么？她会不会觉得，她为了你能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抛弃家庭，所以你也应该为她牺牲到如此地步？”我始终有着淡淡的不安，总觉得贾珂心的存在，于我们的感情来说是一个大隐患，就像一个炸弹，你不知道它定了多久的时间，所以心里总担心这炸弹随时会引爆。 第24章 别拿精神分裂说事 郑霖旭的话，虽然药力有些不足，但多少还是起了一些作用。 “放心吧，我会权衡好这一切。如果她不能接受我有家庭，那我只能把她交给医生，让他们强制治疗了。” 其实，我很想问他接吻是怎么一回事，但我觉得有些事情问出来并不见得就有效果。只要心里有一个标杆，知道界限在哪里，以后盯住不要越了界就行。 贾珂心学的专业是经济学，郑霖旭给她按了一个管理职位。其实是美名，并没有多少实权。而我呢，虽然想上班，可是郑霖旭却让我等等。 “你可以每天都我到医院来，慢慢熟悉着，上班的事情不急。” 我不太乐意，“那我不是成了吃闲饭的人么？这样我会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一闲下来，就会越来越享受安逸，最后便会丧失斗志，成为依附别人的寄生虫。” “你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医院二把手，所以现在算是学习期，我会给你发薪水。”郑霖旭听我这么说，带着一些小傲娇宣布。 我有些呆，虽然这是我能预料的，但是心理一时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情，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我觉得我并不合适管理层，我最擅长的还是本本分分的呆在自己的岗位，做好本职工作。” “你还想回男科工作？”郑霖旭挑眉，语气里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质问。 男科医生的职业已经成为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标志，可被他这么一否定，倒弄得我有些心虚了。我点点头，“我也只会这个了。” “不行！”郑霖旭斩钉截铁的否决了我，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他和贾隽煜像极了，不过我特想知道他的理由。 “为什么不行？以前都可以，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因为以前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我打断他，“那你现在就是不打算尊重我咯？或者你觉得我已经没了吸引你的魅力，所以就想随便安顿我？” “当然不是……” 我觉得这个时候的他虚伪极了，心里有些恼火的说，“别找借口了，我还真不爱听！我以前还没介意过你的产科医生呢，我们两个以前也就是半斤八两，你现在荣升老板了，就这么刁难我、管束我，可我不是洋娃娃。” 我说完就要走，郑霖旭伸出手拉我，我厌恶的甩开了。 “我没有这个……” “你不要解释！”我指着外面，“我本来也没有非要在你这里工作的想法，我觉得恋人之间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果每天一起上下班，对方的缺点会不停放大，到时候只会导致更多的问题。” 我说完就摔门而去，可是我很快就后悔了。若我真的去其他地方工作那贾珂心和郑霖旭朝夕相处，那岂不是很危险？ 我从未那般不自信，这样的我显得太不洒脱，可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并没有错。 郑霖旭已经把明翔联系好了小学，打算等开学的时候直接送去学校。离9月份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恰逢暑假，所以我这个闲人每天的任务就是带着他到处玩耍，希望他能很快适应新环境。 这天周末，天气还挺不错的。郑霖旭带着我们两个去海洋公园玩，晚上还打算带我们去吃烤肉。 我和明翔都很开心，因为这天是贾珂心的治疗日，她不会和我们同行的。我这么说，多少显得我有些自私，但每天都和她呆在一个屋子里，她成了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我们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的。 这天，我特意化了一个淡妆，换了身漂亮衣服出发了。海洋公园很美，我们还潜了一下水，和水中的鱼亲密接触了一番。 心情一直很好，可我才脱下潜水服，郑霖旭便神色匆忙慌张的说，“刚才我那朋友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刚才回过去了，他说贾珂心在催眠治疗中反催眠了他，现在她下落不明。” “反催眠？”我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鲜活起来了，“她不是学经济的么？难道还懂催眠？” “她本来就聪明，学东西很快。她最近这两年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估计学到了这方面的精髓……”郑霖旭突然打住，“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她。” 虽然有些扫兴，但我还是把儿子叫过来打算一起去找。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好，你带着儿子再到处逛逛，晚上我们还是照计划去吃烤肉。” 贾珂心这段时间一直挺正常的，可偏偏在我们出来玩的时候出了状况，我感觉她似乎是介意了。 我想她肯定不想见到我，虽然不太放心目前的情况，但我还是什么都没说，算是点头默许了。 “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郑霖旭一走，我和明翔的兴致都低了很多。我们两个人又去其他地方看了看，可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了。 我们从海洋公园出来，干脆买了两个冰淇淋，找了个草地就坐了下来。 吃完冰激凌，明翔丧气的说，“妈咪，真的好无聊哦！我看我们干脆回家吧。” “不玩了？” “爹地都走了，没有意思。”明翔不太高兴的说，“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贾阿姨，我感觉她是你们婚姻中的小三。” “小三？”明翔的用词彻底吓到我了，为了树立他的价值观，我立马严肃的说，“明翔，贾阿姨是病人，她是你爹地的朋友，他只是善良才帮助她的。而爹地爱的人，只会是我们两个，所以你别多想。” “妈咪，你真笨蛋！”明翔突然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直接冲了出去。 这里虽然是悠闲区，可还是有很多骑自行车的人，他突然这么冲出去，我还是被吓得立马追上去。 追了半天，好不容易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截住了他。我正打算教训他一顿，可他倒好竟然先哭了出来。而且小手还捏着我的衣角，委屈的看着我。 看到他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原本到了嘴边的批评的话又被我咽了下去。“明翔，你是不是有些话想和妈咪说？” 他摇摇头，可在我的注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说呀！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如果你有烦恼，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他揉着鼻子说，“可是妈咪，爹地不也是我们最亲近的人么？如果我告诉了你，那你们肯定会吵架，甚至会分开的，所以……” 他咬着唇说不下去了，我蹲下身来看着他，“所以你一直知道些什么，却一直忍着没说是不是？” “恩。”明翔点点头，“妈咪，我真的很不喜欢贾阿姨，你让她离开好不好？” 明翔是个很城市的孩子，他会把话说到这种程度，证明他真的看到了很严重的事情。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但我还是引导他。“贾阿姨是病人，偶尔会有不当的行为，我们要有一颗包容的心去容纳她，好不好？” “我不愿意！” 他很少这么固执，我又说服了半天，举了几个例子，可他的抵触情绪却越来越大了。到最后他竟然说，“如果你不说的话，那我和爹地说！” 这件事情没有谈拢，整个下午明翔都闷闷不乐的，我和他说话他也不愿搭理。下午气温高，我们没去处，干脆回家了。 回到家，家里没人，可家里却是一团糟。原本走的时候整齐的家，此刻却像遭了贼是的，满地狼藉，尤其是我的卧室。 我立马给保安打了电话，他们上来帮我检查了一下，我发现家里并没有东西丢失。 我恍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和保安道谢后送走他们，我就给郑霖旭打了电话。 “找到了么？” “没有。” “那你先回来一趟吧。” 郑霖旭的声音变得高了几度，“怎么？她回家了？” “我想是回来过了。” “好，我马上回来。” 他的确回来得快，当他看到家里的情况时，第一反应也是遭了小偷。 “没有，我看了家里的东西，都在呢。”我说着把他带到我的卧室，“客厅还算好，可我的卧室却最遭殃。” 然后，我又把他带到郑霖旭的房间，一推开门，整个屋子干净整洁，甚至还能闻到香水味道。 “很显然，这是女士专用的香水，我记得早上走时，你的刮胡刀是放在洗手间的，可现在却被收进了抽屉。” 郑霖旭的表情，渐渐不好看了。“我没有收拾，就是为了让你看看第一现场。贾珂心绝对是回来过的，她具有极大的攻击性和破坏性，她几乎是毁灭性的拆了我的房间，却把你的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这说明什么你应该明白。” “我想，她应该是无意识的。她本来就是精神分裂，等她清醒后她都会忘记这回事的。” 我其实只是需要他一个态度，可他竟然还替贾珂心辩解，我本就因为明翔的事情心怀芥蒂，此刻他失了最起码的公正这令我怒火中烧。 “精神分裂？那你们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时候，也是她精神分裂？而你还算正常人吧，难道你不会推开她？” “你说什么？”郑霖旭特失望的问我。 “我说什么？我说什么你不是应该心里有数么？” “没有证据……” “要证据是吧？刘曼看到你和贾珂心亲吻，就连明翔都在家里看到不该看到的画面，你还问我要证据？郑霖旭，你别拿精神分裂和我说事儿了！这样的你，还真是令我恶心！” 第25章 形毕露 郑霖旭一听我这么说，眉头立马皱在了一起，“他看到了什么？” 他着急的表情说明他的确心虚，这令我怒火中烧。“你自己做过什么，不是心里更清楚么？我以为你至少会给儿子树立榜样，可没想到你竟然还有那种想做古代皇帝的迂腐思想，想让我和贾珂心共处一室，两个人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是吧。” 郑霖旭的表情，十分憋屈，但他自知理亏，也不敢太过反驳。“我当然没有这样的想法，有些事情我无法解释，但绝不是眼睛看到的那样。” “我不能相信我儿子的眼睛，还能相信你的嘴巴么？何况，你若有心解释，我就不信你无法说明这样的状况！” 我们虽然是关上门的，但估计在外面的明翔已经听到我们的吵架声了。他敲了几下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来。 “爹地，我觉得你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不然我会支持妈咪和你分开的。”明翔说这种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决绝的神色，那刻的他特别像个男子汉。 我其实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若是郑霖旭和贾珂心真有什么，那我不介意退让。可是我始终得以儿子为一切考量，我只是想让他有一个完整的家。 此刻得到了儿子的支持，我瞬间热泪盈眶。我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那刻的心情复杂得无法表述。 郑霖旭看着我们，表情特别无奈，他的嘴巴动了动，却始终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离开了。 他的沉默，应该说明和默许了许多问题，在意识到这个可能的时候，我的心还是没忍住疼痛了好几下。 明翔拉着我的手，暗示我蹲下来。我俯下身去，他用肥嘟嘟的小手帮我擦干眼泪。 我拉开他的手，努力的笑了笑，“妈咪没哭，妈咪一点都不难过。” “妈咪，可是你的眼睛一直在流眼泪。” “那是正常反应，当人受到刺激的时候，总是会需要一个宣泄口的。妈咪现在流眼泪，只是在表达一种情绪上的不满，与心情无关的。” “妈咪，你说得太深奥了，我不懂。”明翔表情困惑的看着我。 我揉揉他的脑袋，微笑着看他，“你总有一天会懂的，不过妈咪最希望的是你健康长大，别有其他的烦恼就行。” 明翔点点头，“妈咪，没关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抱着明翔从郑霖旭的卧室出来，才打开门就见他堵在门口。我低着头看着地面，感觉他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我。 似乎是谁也不愿意开口的局面，我抱着儿子多少有些被动。正当我有些焦灼的时候，明翔语气冷漠的说，“请你让开行么？别在这里挡着我们的路。” 明翔从未用这种不礼貌的语气和人说过话，可见在这件事情上，他对郑霖旭是有多失望。 郑霖旭没有动，不过抬起了胳膊，“来，爹地抱你。” 我感觉到明翔把头一甩，冷冷的说，“谁是我爹地？我才没有像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爹地呢！” 我承认，明翔的话让我既心酸又感动。 我心酸我回国的初衷，就是捍卫自己的家庭，给儿子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可没想到这局算是彻底走错了。 我感动的是他坚定不移的站在了我这边，去攻击郑霖旭。来自于他小小肩膀的支持，却是我狼狈至极时，唯一的信念和支撑了。 若是没有儿子的陪伴，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明翔的话显然击溃了郑霖旭，他步伐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我趁势走到我的屋子里，拿出箱子开始收拾东西。 我注意到郑霖旭已经在我身后站了许久了，但我和明翔都忽视了他。当我收拾好，准备拉箱子的时候，郑霖旭却一把上来抢过我的箱子。 “你干什么？放下去！”在我正要说话的时候，明翔去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表情十分生气。 “儿子，你去外面看动画片，我有事和你妈咪说。”郑霖旭语气中带着一种不符合他身份的祈求。 “可是我妈咪没有要和你说话的想法。”明翔指指他手中的箱子，“你最好快点放下来，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明翔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狠劲儿，我从未见过他这种样子，总觉得他在最近的环境中，心性和性格都发生了变化。 “明翔，过来。”我不想让儿子替我强出头，我不想让他变得这么强势。 “妈咪，我是男人，这件事情我会和他交涉成功的！”明翔说着把我推出去，“你去外面看看电视吧，我和他谈好后你再进来。” 明翔说着就锁上了门，我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情，等我扑上门时，发现门已经从里面锁起来了。 我敲了几下门，不见里面有动静。把耳朵贴上门后见里面也挺安静的，并没有任何大动静。 天气本来就热，经过这番折腾，我的心头更是像燃着一把火。这火熊熊燃烧着，令我一口气喝了两瓶冰水都不解渴。 在我拧开第三瓶矿泉水的时候，安静的房子里突然有了声响，“嘭”的一声，似乎是衣柜门合上的声音。 怎么回事？我那瓶子拧紧，然后顺着发出声音的房间走去。 声音似乎是从郑霖旭的卧室里传来的，他的卧室那么干净，莫非贾珂心在里面？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水瓶，因为手心一直往外冒汗，我在衣服上擦了许久才擦去这汗液。 郑霖旭的衣柜是一个五门柜，我从最靠近门边的衣柜开始检查，每打开一个，我的心就会止不住的抽搐一下。前面四个都衣衫整齐，没有异常，只剩最后一个了。 我松了口气，也许刚才只是风吹动窗帘，而窗帘拍打在窗台上发出的声音吧。在我轻松了一截的时候，那颗刚沉淀下来的心却又提了起来。 最后一道衣柜的门还没打开，但是却留有一条小缝，刚才我似乎瞟到有东西在里面动了动。 人，应该是人！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贾珂心平时能够伪装得那么好，可今天却情绪大爆发，可能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说不定还有致命的攻击性…… 想到这里，我便想自保了。一个矿泉水瓶始终显得太没分量，我注意到在靠墙角的地方，有郑霖旭的球杆，我像墙角移过去。 当我快要接近球杆的时候，突然有一个重物，沉沉的打上了我的后脑勺。我挣扎着，却还是往前扑倒，我想揪住球杆，可却被一双脚狠狠踩住。 “哼！”是一声极其冷漠的讽刺声，“敢抢我的男人，也不看看我是谁？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主动退出，但需要把你儿子留下，因为我不希望你以后拿你儿子做借口频繁和旭见面；二我现在立马把你拖出去，把你残害了，让旭以为你是负气出走，是个连儿子都不顾的坏女人。” 我想抬头，可是整个脑袋和脖子似乎已经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我无法动弹。我很想呼救，却发现自己连说话都显得困难了。 “贾珂心，真是你，你果真是装的！”我应该把这话说得狠狠的，可是在气若游丝的状态下，这话倒成了一种无助的申辩。 “哼，你现在明白还不算晚，在你身败名裂之前，快点选择吧。” 我无法抬头看她，但手还是撑着地打算站起来。当我的膝盖已经落地时，她的脚却狠狠的踩上我的手，令我全身的疼痛神经都复活过来，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令我痛苦的发出呜咽般的呻.吟。 我当时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房间的两父子能快点谈好，希望他们能快点发现我。可是我希望的却迟迟不来。 贾珂心的脚更使劲儿了，她站到我的身后，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另一只手扯着我的头发。 我想起她的前夫曾经对她施暴，看她这么狠戾又熟练的样子，她似乎是把她曾经经受过的，照搬到了我身上。 痛！全身的细胞和神经，都体会到了一种从未如此时此刻般深刻的痛。可她把我的嘴巴堵得那么紧，令我无力反抗。 我的头更晕了，眼前已经有了厚厚的重影。我感觉我的呼吸越来越短促了，我好像随时都有昏厥过去的可能。 正当我意识不是太清醒的时候，感觉到隔壁房间的门似乎打开了。大概每个人都有过想死的时刻吧，但当真面临死亡时，却又那么的想得救。 我想，我总算是要得救了吧，当一双笔直的长腿站在房门口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整个一松。 我是想撑着和儿子说几句话的，让他别担心我，告诉他我很好的。但意识终归是不受控的，我似乎睡了下去，而且睡了很久。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在想贾珂心。 贾珂心机关算尽，想要得到郑霖旭，但是今天她的所有行为都败露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彻底扫除了这一障碍吧。 在睡梦中我的意识都一直告诉自己，要快点醒过来。好不容易送走了贾珂心这座大佛，我应该尽快和郑霖旭解释清楚误会。 第26章 亲密爱人 在睡梦中，我想快点醒来。 可是，我似乎睡得有些久了。 我偶尔能感知到外面世界的动静，可是那眼皮儿却是沉的，总是睁不开。 我挣扎了几次，总是睁不开，后来我干脆静下心来睡觉了。这段时间，我防天防地的，每天过得就像打仗似的，整个人就没有轻松的时候，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番才好。 这么想着，便睡得安稳了。我似乎没有做梦，又似乎梦到了许多东西，眼前似乎有白点，我想睁开眼睛看得清楚些，这么想着的时候，眼睛彻底睁开了。 入眼的便是白花花的天花板，睁开眼的瞬间，我的脑袋便很晕，那天花板似乎也会动似的，变得歪歪斜斜的。 这种剧烈的疼痛冲击着我，我闭上眼睛，缓了许久后才又睁开。 但情况还是和刚才差不多，我想扭扭脑袋往侧边看一看，却无法动弹。 我以为，我睁眼后病房里一定是有人陪着的，可没想到竟然只有我一个人！ 那一刻，除了仪器工作时发出的滴滴声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我在那一刻，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被抛弃的感觉。 我父母早逝，亲人疏离，唯一亲近的就是儿子和郑霖旭了，可是他们竟然没有在我身边…… 我的脑袋似乎更疼了，我想摘取掉身上的仪器，可是手臂却酸软无力，根本抬不起来。 那一刻，我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喜悦，已经被现实的薄凉冲淡了。我感觉我似乎置身于一个荒岛，我是一个被俘的猎物，不知道岛上的鸟虫何时会来把我吃空。 可是我又不能哭，因为我哭的时候，全身的不适似乎都会被眼泪唤醒，尤其是脑袋，疼得我脸眼睛都不敢睁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有人打开了门，我仓皇睁眼，眼珠转动着移向门外，但神经却拉扯着，令我看不到门口。 我看不到人，却能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一刻其实我是很没有安全感，是有些紧张的。虽然我昏迷了，但我却记得自己是因何倒下去的。 我在想，若是贾珂心要对我二次袭击，那我如何自保？ 当一张脸突然冲到我面前，当我看到那张放大的脸上，情绪由担忧转变为喜悦时，我才立马吐了一大口气儿。 “刘曼……”我因为许久没说过话了，嗓音十分沙哑，几乎是闷闷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真醒啦？”刘曼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特别惊喜的看着我，“你呆着，我马上去叫郑院长！” “等等……”我无力的揪住她的袖子。 刘曼笑着回头，可能是我脸上严肃的表情令她有些意外吧，她的笑脸也渐渐收回了些。“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恩，很多地方不舒服，不过我想问的是，贾珂心怎么样了？” “贾珂心……”刘曼的表情有些曼妙，不过她很快笑着说，“你呀你，你看你都这个样子了，还关心她做什么！你都昏迷了一天了，白天的时候郑院长又照顾你，又要照顾明翔的，而且还要操持医院的事情。刚才我让孔泽学带明翔回家睡觉去了，而郑院长下楼吃饭了，还是被我逼着去吃的，自从你昨天送来医院后，他就滴水未进了。” 听到刘曼这么说，我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特别自私。我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人，却没想到其他人也因为我承担着痛苦。 “那你晚点再去叫他吧，让他好好吃饱。” 刘曼点点头，“看吧，你还是挺心疼他的。” 我想，郑霖旭是我唯一的依靠，是我儿子的爹地，就算我们真的要分开，但感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听到他每天做那么多事，却什么都不吃，我心疼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刘曼和我说了我昏迷后不知道的事情，但我能感觉得出来，她在有意的回避关于贾珂心的话题。 我想，这其中必定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而且是绝对能刺激我的大事。刘曼说我颅内有血，中度脑震荡引发了头晕目眩等症状，而且我这段时间高烧不止，几个小时前才把温度降下来。现在一定要保持愉快的心情，不然很可能又会烧起来。 我点点头，表示我懂。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现在像个傀儡似的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若是想做出点成绩来，那必须快点让自己好起来。 刘曼没给郑霖旭打电话，我感觉我们聊了许久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郑霖旭就算是自己下厨也吃好了吧。 虽然我和刘曼一直笑着，但我的心情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也许，他并没有那么关系我吧。 我因为刚醒过来，身体还是虚得很。和刘曼强撑着聊天，但很快就又想睡觉了。 刘曼帮我拢了拢被子，“你睡吧，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谢谢。”来自朋友的温暖，让我觉得世界不是那么黑暗了。“不过你不需要上班的么？别因为我，耽误了工作。” “没事儿，最近中医科很闲的。而且我现在是在照顾院长夫人，你不知道整个医院有多少女同胞想趁这个机会来抱你大腿，可我是郑院长钦点的唯一指派人员。只要把你照顾好了，那升职加薪做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那简直就绝对的了！” 刘曼的话把我逗笑了，眼睛倒不是那么沉了。我笑笑，“你呀，私心太强了，我都还是矮丑穷呢，你就想走向巅峰了？” 这个时候，门开了。刘曼回头瞥了一眼，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笑意，“他来了，那我先走了。” “没关系……”我小声叫住刘曼，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能留下来。原本很期待郑霖旭的出现，可他一出现我就觉得不自在，因为那天和他争吵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刘曼指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做了个灯泡会发光的样子。“郑院长，明洺醒了，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撤回工作岗位啦！” 我的脖子依然无法动弹，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激昂的喜悦。“醒了？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刘曼呵呵笑着说，“我不是怕你忙嘛，所以就没有打扰啦！” 我敏感的抓住了这句“怕你忙嘛”，总感觉似乎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刘曼最终还是离开了，郑霖旭走到床边，他冰凉的手伸过来抓住我的，我带着一种不自觉的抵御，弯回了手指。 郑霖旭附上我的手指，缩了一下，然后收了回去。我们之间有漫长的沉默，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漫长的沉默简直无法打破。 我醒了这么久，还没有喝过水。我的体内渐渐有一种巨大的燥热感，慢慢的席卷到了喉咙的位置。 我忍不住咳了一声，郑霖旭立马给我倒了一杯水，用棉签蘸水摸到我的嘴唇上。 来回抹了几次，我感觉自己更渴了。语气带着一丝暴躁说道，“能不能爽快的喂我喝，我很渴，这样抹上去就干了，根本没什么用！” 他到处找方便我喝的工具，我看着他顺从的样子有些心疼，忍不住说，“没有吸管和小勺子之类的工具么？” “没有，要不我马上去餐厅给你拿几个上来？”郑霖旭说着就扭身，一副随时准备跑出去的架势。 我摇摇头，“算了，你扶我起来吧，我自己喝。” “不行！”郑霖旭见我要起来，立马上来按住我的手，“你颈椎受了伤，现在打了石膏，暂时不方便移动。而且，你有脑震荡，脑袋里还有淤血，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 我实在太渴了，觉得说话的时候嘴巴里都能喷出火来，我干脆不发出声音了，而是用嘴型告诉他，“可是我很渴！” 郑霖旭沉思起来，不知道是在想对策，还是在猜测我说了什么。我看着他俊朗的侧脸，总觉得这一刻的他高深莫测，是我无法理解的。 他突然喝了一口水，我大吃一惊，他要对我这个暂时失去自理能力的人不理不问了么？ 正当我要表达不满时，他突然凑上来，我原本长大的嘴巴，还没发出声音就被水给装满了。 第一个想做的事情，就是把水吐出来。没想到反而咽了下去。 我急得快哭了，用特别埋怨的眼神看着他。 “还要么？”他说着又故技重施。起初我觉得这样不卫生，可是在他多次的喂给之下，我渐渐觉得这一切也挺自然的。这至少说明，我们还是亲密的爱人。 喝了两大杯水后，我总算不渴了。他放下杯子深情的看着我，“肚子饿了吧？你现在只能吃流食，我去给你弄点粥来？” “几点了？” 他看看表，“凌晨三点多了。” “那你去休息吧，我不饿的。”我想扭过身去，可是操作失败，最终只能闭上眼睛。 我感觉到他还在注视着我，带着一种温暖的神色。我被他的注视弄得浑身不自在，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她呢？她怎么样了？” 第27章 惊厥 他当然知道我问的是谁，我闭上眼睛，不愿去看他的表情，因为我害怕会解读到我不愿意看到的样子。 但他一直沉默，我最终没忍住睁开了眼睛。 他依然在看着我，那眉眼里，藏着深深浅浅的隐忍的悲切。当我对上他的那刻，他的喉结不自觉的动了一下，似乎在很艰难的吞咽着什么。 “有不能说的么？”我最终还是不忍心看他为难，虽然介意但还是故作理解的说，“那就别说吧，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我说着又闭上眼睛，可几乎是同时，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自杀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眼睛带着一种惊恐的神色看着他，“什么时候？” “在家里，当我和明翔走出卧室，当我看到你倒地的时候，几乎是同时，她手腕上的鲜血就直接喷洒在了墙上。”郑霖旭简单的描述着，“不过，她已经渡过危险期了，你先养好自己的伤。” “不是……”我一动气，伤口就更是疼了。我皱着眉看他，“我不理解的是，她为什么要自杀！她把我伤成这个样子，目的就是想逼我离开你，可她又自残，这说不通啊……” 郑霖旭的手轻轻的拍在我的腹部，“这件事情你就别操心了，相信我，我会调查清楚的。” “调查？”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郑霖旭，“调查什么？”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痛苦的神色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她醒了对不对？她说是我杀她的对不对？”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我笑了笑，“郑霖旭，你知道什么最伤人么？不是你说谎骗我，不是你真的和她有什么，而是你明明认定了是我伤害了她，却还要在我面前一点都不走心的说谎话！你是在可怜我，还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打算等我伤害后再找我算账！” “明洺，你能别乱想么？现在的情况有些混乱，但我是相信你的！”他急忙解释，可是在我看来，这些都不过是掩饰而已。 我笑笑，脸上泛着一丝苦涩的笑意。“对，你相信我，但你也相信她。因为你没看到她是如何凌.辱我，却在混乱中没看清到底是谁伤的她！” 郑霖旭的嘴巴动了动，但最终只是叹了一声悠长的气。“明洺，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养好伤，我知道你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来的。我从我的立场来说，我是百分百的相信你，可是眼下的情况，却不得不允许我说点谎。” “谁逼你了？”我了然，“是她吧？她说你不相信她，她就放弃治疗？也许，还逼你离开我吧？” “明洺，我不是任由人摆布的人，但是考虑到她的病情，我只能暂时……” “别说了！”我打断她，“你想怎么做，是你的自由，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干涉。但是我希望你能弄明白一点，你会听信她的话，到底是伪装一时骗她，还是打算长久的骗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也没关系，我可以直接解释给你听。从你进来到现在，你一直在叫我名字，其他亲密的称谓从未从你嘴巴里蹦出来过。其实称谓算不了什么，只是一个符号。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你一直在规避亲密的符号，想用简单直接的名字来称呼我，并且你很习惯这种直呼名字的感觉。” “我没有……” “你听我说完！”我面色冷静的看着他，“在我不能动弹的这段日子里，希望你能多多照顾一下明翔。不过你不用来看我了，你若是再踏进我病房一步，我立马转院！” “明洺，我叫你的名字只是单纯的习惯，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我知道你现在情绪敏感，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这一点信任还是应该有的。” “我数到三！”我闭上眼睛，突然觉得他的声音很刺耳。 “你若真要较真，那就是在为难我！我相信是她伤害了你，可是一旦我不听她的话，她就一门心思寻思，你就不能理解我么！” “1！”我用我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说，“我能理解你，所以不是让你把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她身上去么？不过我看她的病是一辈子都不能好了，既然你是她活下去的理由，干脆你们凑一对，说不定这才是最好的！” “你偏要为难我么？”郑霖旭特别悲切的问我。 而我能回答他的只是继续数数，“2！” “行！那我让刘曼来陪你，你好好休养，明天我让明翔来看你。”他似乎真的害怕我会强行要求出院，一边往后退一边说着，到最后他的声音伴着关门声，戛然而止了。 可算清净了，可算能够肆无忌惮的把满腹委屈化为眼泪流出来了。在我一脸鼻涕一脸泪的狼狈瞬间，刘曼来了。 “天哪！你怎么了！”刘曼立马拿出纸巾把我擦干净脸上的脏东西，“郑院长给我打电话我就过来了，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竟然会伤心成这个样子！” 我答不上话，也不想说话，只有眼泪一直往外流着，止都止不住。 刘曼看到我这个样子，彻底急了。她一边掏出电话一边说，“我他么就算被开，也要把他叫过来问清楚，能这么欺负躺在病床上的娇滴滴脆弱弱的女子，他还真是做得出来。” “别！”我叫住她，“不需要的，在我出院之前，我都不想看到他。” “他和你说什么了？” 我摇头。 “你们吵架了？” “算是也不算是吧。” 刘曼很急，急得来回踱步，“到底是什么情况？能一口气说完么？这样吞吞吐吐的，我都感觉我快要被憋死了。” “大体意思就是，现在有人优先于我，需要他的照顾。而他为了照顾那个人，必须疏远我。” “贾珂心这贱人！”刘曼没忍住大声骂了出口，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马伸手捂住嘴巴。 “你呀！”我对刘曼有种无可奈何，“你明明早就知道了，却不透露给我，真是够讨厌的。” “我……”刘曼内疚的说，“我这不是怕刺激你么？不过那个贾珂心，的确也伤得很重的，据说在病房里还撒泼，不配合治疗，好不容易止住的血，经她一阵折腾，又喷了。” 我只是想想那画面，都倍觉血腥。“算了，不谈她了。贾珂心的确像你说的那样，很有心机。她先是把我打成这个样子，见郑霖旭走出来，就割腕，要把罪名栽赃到我身上。现在又逼着郑霖旭离开我，还真是高。” “我当初就觉得她不简单！不过你放心，对付这种绿茶婊，我也是有些手段的。姐妹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刘曼单是这么说，都令我倍觉温暖。我笑笑，“现在我们暂时都别想这些烦心事啦！我首先得恢复健康的体魄，才能走好接下来的路。” 刘曼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我当初不给在纽约的你通风报信，也许你就不会回国，也就不会受伤了。” “这事情与你没关系的，何况就算我不主动来，贾珂心也早晚会扫荡到我。”我无奈叹气，“只是我以为她真的可怜，所以才动了怜悯之心，但现在看来，我还真是同情心泛滥到害了自己，最糟的是还让明翔目睹了血腥的画面。” “明翔白天已经接受了心理辅导了，我看他辅导过后挺开朗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恩。”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凌晨的时候我又烧了起来。人在发烧的时候，总是意识昏沉。我烧到40度，一度觉得自己都要被烧成灰烬了，在一轮物理和化学并施的治疗中，历经一早上的艰难疗程，我在烧得惊厥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总算退烧了。 第28章 双城生活 我的病情反反复复，好在颅内淤血慢慢散了，不需要做开颅手术。 在医院前后共住了半个月，却感觉像半个世纪一般漫长。出院后我搬到了刘曼家去住，虽然他们是租的房子，但是三居室，便腾出一间给我和明翔。 拒刘曼透露，贾珂心还未出院，据说还需要一段日子来进行治疗。 刘曼说到关于贾珂心和郑霖旭的事情时，总是显得小心翼翼的。其实说实话我心里还算挺介意的，但我一直表现出很冷淡的样子来。 我想，我需要给郑霖旭时间，他并不傻，总能看清贾珂心的真实面目的。等待的日子有些难熬，我于是让刘曼去书店搬了许多书回来，我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看书上，从书中的文字里感受到了一丝清净，抚平了我心头的浮躁。 孔泽学给明翔报了跆拳道的暑期培训课，就在小区附近，每天都可以去，且时间不限。明翔原本不喜欢跆拳道的，可是这次却变得异常好学，他的老师和我说明翔是个好苗子，他开馆这么多年，还真为见过像我儿子这种有天赋而且还十分努力的人。 刘曼和孔泽学听了这样的话都很高兴，只有我从眉宇间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因为明翔太认真了，他每天可以在道馆里连上5、6个小时还不觉累，回到家后也用电脑搜索各种关于跆拳道的讯息。他的认真，令我有些战栗，总觉得他的心理出现了某些问题。 在这段时间，郑霖旭偶尔来过刘曼家几次。有好几次都是我一个人在家，所以我没有开门。后来他又去道馆看明翔，拒老师说明翔也未理他。 我想，明翔的转变，终归还是因为我和郑霖旭吧。作为家长和第一责任人，我们应该谈一谈，寻求一下解决办法。 时隔近一月没有见面，我始终还是不愿和他说话，便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把见面的地址和时间发了过去。 我提前20分钟来到茶厅，郑霖旭已经先到了。 他一见到我进来，立马站起身来对我挥手。虽然他的脸上有着谨慎而开心的笑容，但我还是看到了他沧桑的脸色。 我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坐到他对面，故意没有坐他为我拉开的椅子。 他一直想找话题和我聊，但每次都因我的严肃脸而憋住。我一连喝了三杯茶水，然后才抬起头看他。 “贾珂心好些了么？”我在他瞬间睁大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 他脸部的神经似乎麻痹了，原本应该是想笑的，但最后却一脸寡白。“恩，出院了，不过我已经让她住进专科医院治疗了，所以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你们什么时候愿意搬过来？” 我点点头，“她出院了就好，那你现在应该有精力和我谈一下关于明翔的事情了吧？” “明翔？”郑霖旭的脸部肌肉再次抽动，“他怎么了？” “他最近变得有些奇怪，正在疯狂的学习跆拳道，我觉得他的转变是从目睹你和贾珂心的亲密接触开始的。” 郑霖旭似乎很不爽我的叙述，颇为紧张的打断我，“你的意识是，明翔出现了心理问题。” “以我不专业的判断来看，应该是。你毕竟有这方面的人脉，毕竟连贾珂心那种难搞的病人都能搞定，而明翔好歹也是你的骨血，我觉得你也该不留余力的治好他。” 郑霖旭的表情明显有些急迫，“如果儿子出了问题，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解决。但是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坦诚一点，你能不能什么话题都往贾珂心身上绕。” 我笑了一下，原本是想笑得温暖一些的，但那嘴角的弧度始终带着一种冷蔑感。“护短了，心疼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的禁区呢！” “你在挖苦我？” “不敢，我是在称赞你！你虽是万人迷，但却是一个专情的种！20多年后，和初恋相逢，便能抛弃一切重回初恋身边。像你这么有魄力的男人，我还真是少见。”我说得酸溜溜的，我知道现在的我一定很没气度，可是都到这个时候了有些话还真是不吐不快了。 “我抛弃了什么？”郑霖旭的眉眼有些深陷，他表情痛苦的说，“难道我非要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能相信我的真心么？” 我摇摇头，“都说女人是狐狸，可在我看来像你郑霖旭这样的男人，狡猾程度也不逊于狐狸吧。” 郑霖旭手里握着喝光了的杯子，愤怒令他一下子就把瓷瓶给捏碎了。“嘭”的一声，瓷渣和鲜血齐崩，我吓得心律都不齐了，可他却似乎无动于衷。 服务员很快来清理，我用消毒水和棉签消毒了伤口，有几处被瓷渣刺得很深，我建议他去包扎一下。 “死不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如果你想知道我和贾珂心之间的事情，那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但是你能别事事针对于我么？” 他的目光和眉眼里，带着一丝乞求的神色。我的心抽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直视他，有些弱的收回了视线。 “其实我在纽约的时候，就知道你和贾珂心举止亲密，我其实很在乎，却选择了装傻。现在事情发展到了这一地步，我对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在乎了。之前都是我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武断的画下暂时的句点，所以这一次，我想给你主动权，让你做选择。” 考虑到他手上的伤势不轻，所以我也尽量说得委婉些，不想再刺激他导致他又做出过激行为。 “我已经做好选择了。”郑霖旭快速看了我一眼，“我们回t市，住到原先的房子里去。然后举办婚礼，我保证每个周末都会陪你们。如果g市的医院需要我去处理，那我也会尽快赶回来，尽量不在外过夜。” 郑霖旭的话反射到我的脑袋里，却有了另一层意思。我的心里有些光火，忍不住蹙眉问他，“你打算过双城生活？” “双城生活”这四个字，透露给我的另一个讯息是两个女人两个家。一种被侮辱的耻辱感立刻涌上我的心头。 我是用多大的控制力，才把想狠狠打到他脸上的巴掌变为拳头砸在了桌上。我的声音低沉得如同萧瑟的冬风呼啸过内蒙的草原，带着一股犹如狼族抵住外敌的愤怒。“郑霖旭，觉得你不要脸了，没想到你还真的破罐破摔了？” 他似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无辜的看着我。“你不愿意？” “你以为你真能打得一手的如意算盘？你不就是想把我安顿到t市区，然后你和贾珂心在g市幸福生活么？”我说到这里，牙齿都咬得快要碎了，为了不继续看他那张恶心的脸，我端起水杯直接泼到他脸上去。“你滚吧！原本还觉得能从你这里找到方法纠正明翔，现在看来是我太过天真觉得你还是个人，哪里想到你连禽兽都不如！” 我说完，推开椅子就走。郑霖旭急着上来追我，然后被服务员拉住要他买单。 我是步行而来的，抄了条近道打算回家，没想到在一个转弯的路口却被他堵到了。我折身就走，他从后面追上来。“明洺，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给我下定论么？你这样一竿子打死一耙的做法，一点都不理智。” 我越听越生气，转身吼他，“你是打算对我洗脑是吧？可是怎么办，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他伸手捉住我的双手，狠狠的把我推倒在墙上。“你能不能别这么偏激！我只是觉得，我们在t市有过很多愉快的时光，儿子在那边也能好好读书生活，所以我才打算把事业重心慢慢移回t市，你倒好，没听完我的话就把我形容得那么不堪！” 他的话，令我顿时羞愧难当，不过秉着不轻易认输的念头，我还是继续炮轰他。“反正你不就是想掌握主动权嘛，就算你嘴巴说的比唱的好听，但行动却是一团糟，那又有什么用！我感觉我这段时间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你骗了无数次，你觉得我还要继续被你骗么？” 我的背被他可劲儿的抵在墙上，脊椎有种火辣辣的磨灭感。他似乎注意到我疼了，于是放开了些。“我之前已经联系了贾珂心的养父母，现在由她的养父母来照顾她。以后，我尽量避免和她见面，如果她要见我，我也一定会在征得你的同意后再去，行么？” 郑霖旭的话，有些跌宕的传到我的脑袋里。我愤怒的心渐渐被抚平，一丝轻松喜悦之感涌上了心头。但我还是控制住情绪，慢慢的吐了一成语，“鬼话连篇。” “我知道贾珂心一直想和我重归旧好，偶尔她会偷袭我，会在我没防备的情况下做出过分的举止来。我之前因为她的病，才一直忍让，不过我现在知道她的病其实早就治好了。” “你知道她是装的？”我说完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 郑霖旭立马低下头，用比激光还强的眼神盯着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躲不过他的追问，只好狼狈的点点头，“知道啊！她从衣柜里冲出来袭击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过你没我想像的那么蠢，至少没被她骗一辈子！” 第29章 医院开张 郑霖旭的医院经营不错，上半年的利润挺大，而且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周边地区有很多病人都会舍近求远来这里看病，他想借着g市医院的口碑度，在t市打开市场。 因为我曾在贾隽煜的医院做过后勤，对他的医院有些了解，郑霖旭医院的业绩，要比贾隽煜的医院多出许多倍来。而且t市的病人来郑霖旭医院看病的也不在少数，我觉得他的医院已经在t市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和客源，现在的确是打开t市的市场是个不错的时机。 因为解决了贾珂心这个后患（原谅我用“后患”这个词来形容，但这的确是她给我带来的真实感受），所以这段时间我们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离开了g市，回到了曾经同居的别墅生活，明翔也渐渐走出阴影。 回到t市，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这里毕竟是我土生土长的故乡，回到这里就有一种落叶归根的归属感，觉得特别的亲切。这次我下定决心，不论未来的生活发生些什么，我都要在这里把跟扎住，再也不漂泊了。 我是不信命的人，可我不算短暂也算不上漫长的人生，却经历了各种跌宕。为了祈求平安吧，我从庙里请了一尊佛回来供着，每逢初一、十五的便会添点香油，以期它能保佑我们全家平安健康。 人大多都会有自保能力，有时候单有强大的内心是不足够的，还需要依托外界的寄托。所以郑霖旭虽然对我供佛的行为不敢苟同，但却没说什么，偶尔我忘记日子的时候，他还会提醒我。 明翔心理健康的入了学，我和郑霖旭开始着手准备新医院的事情。不过在选址上，我们就遇到了难题。 好地段自然就需要昂贵的租金，不过相对的也有稳定的客源。而偏远的新开发区，房租便宜，但是小区功能未完全开发出来，加上交通也不是那么便利，许多人会因为这些因素而选择方便的地方就医吧。 开医院都是整栋的租，且为了稳定，租期都很长，我们跑了近一个月还没做定夺。 在跑了n个地方后，我们总算看到了一满意的地方，当时我和郑霖旭几乎是对了一个眼神，然后就交了定金。 这是一栋20楼的房子，每层大约有20个房间，因为是新型开发区，所以租金还算合理。业主也挺好说话的，十年租期，前三年他给租金打个大折扣，第一个五折，第二、三年分别是六、八折，之后的7年按照约定的价格租赁。 为什么会说这个位置好呢，是因为这里的交通特别便利，这小区位于一个三角地带，是t、g、f三个市的必经地带，而且这里新建了一条高速公路，交通特别便利。在这样的一个位置，就算这个小区暂时没有完全开发出来，但假以时日，这里必定也会兴茂的。 租金倒是轻松解决，可器材和设备却需要抵押贷款，银行办理贷款也算顺利。因为这是他第二次操办，所以一切驾轻就熟，而我主要负责招聘医生和护士这一块。 历时三个多月的准备，我们挑了个良辰吉日开业了。开业这天还算热闹，许多曾经的同事和同学都送来了花篮和横幅，还有好些人来办理了会员卡，以后看病的时候能有优惠。 因为是二分院，所以郑霖旭还是任院长一职，而我呢挂职为男科主任，但郑霖旭说了，我是不需要坐诊的，挂这职位也是因为该部门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暂时由我顶替。我主要职责就是院长夫人，权利在某些时候能比他这个院长还大，主管医院的一切大小事务。 我欣然接受，虽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但作为一个成功男士的女人，我也不可能永远躲在象牙塔里，总得做个出色的女人吧。 医院起初的经营，自是困难重重。好在g市的医院早已走上正轨，所以郑霖旭几乎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到了新医院上，我跟在他身边看到他各种沉着应对，也是受益匪浅。 在医院病源稳定的时候，我们的医院又经历了一个难关。 之前，就有人向我反映，有几家医院来我们附近发传单，尤其是瞄准来医院检查治疗的病人，几乎每个人都被各种传单塞满了。 起初我不以为意，我觉得那些医院比我们建院早，但这些病人还是选择来我们医院看病，这说明我们的治疗成果和收费都是合理的。 现在的中国，普遍存在富的人少，穷的人多，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很多家庭一旦有一人生点复杂的病，生活立马会由小康跌入扶贫的行列。所以我一直倡导的理念就是收费一定要合理，看病一定要谨慎，绝不允许为了抓收益就乱开一通药的现象发生。服务一定要给病人温暖的感觉，让他们感受到医院并不是一个恐怖寒冷的地方，而是一个像家一样的存在。 我觉得我的理念，一定会留住有理智的病人，可是渐渐的，医院的病人却是呈现递减状况了。 出现这种情况，我自然心急。我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了，而应该主动出击，去打探一下外面的形式。 我上午出去医院周围走了一圈，结果很震惊，等我回来时，手上竟然有十多张传单，且是清一色的医院宣传单。 好吧，现在的世道什么生意都不好做，尤其是医院，每天有那么多员工和器械需要养活和维护，自然压力更大。 但我万万没想到，贾隽煜的医院，竟然也会来抢我们的生意！ 当我看到他们医院的宣传单时，毫不夸张的说我感觉我的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自从郑霖旭把贾珂心交由她的养父母照顾后，我们和贾隽煜也没了联系，医院开业时郑霖旭虽有邀请他，但他没有来。 我觉得，贾隽煜一方面可能是恨郑霖旭对贾珂心的无情，另一方面可能是恨我的言而无信，所以才会加入抢我们医院病人的战争中吧。 我们医院主要在城区重要广告牌的位置投放了广告，发传单这种低端路线一直没有走。不过经过各方医院的夹击，我觉得我们医院若是想拯救目前低迷的状态，在竞争激烈的现状中发展起来，也不能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第二天，我招聘了一百号人，印了三万万多份传单，要求他们在三天内全部发完。我分划了区域，t市的每一区都派了人过去，尤其是医院密集的区域更是视为重点，由我亲自上阵。 我大学的时候兼职过很多工作，发放传单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当时为了几十元的日结工资，无论是炎日还是冬日，我都会兢兢业业的发好每一份传单，尽量不浪费任何一张纸。除了责任心外，最重要的还是老板千篇一律的话，‘我会不定时的去抽查你们，若是看到你们马虎工作，那工资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再找你’。直到现在我都疑惑那些老板到底抽查了没有，但是当时我真怕丢了这份维生的工作。 发传单嘛，其实也没那么难，就是要脸皮厚，胆子大，还要有眼力。要发走路慢的看起来闲的（这样的人有时间看），能发穿的比较多的（这样的人会拿着单子当扇子），要发年纪轻的，看起来害羞的（这样的人不懂得拒接），发老人家（他们会拿去当废纸卖）发可能关注此单信息的人…… 我把这一要领传递给大家，然后分头行动，约定每两小时见一次面，交流一下感受。 这三天发传单的日子，真是令我印象深刻。我每天都是雄赳赳的出去，然后再软绵绵的回来。郑霖旭和明翔每晚都给我捶背捏腿的，可因为路实在是走得太多了，每晚睡到半夜我都会因抽筋而疼醒。 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这么一折腾，医院的生意果然好了许多。因为传单上的促销力度挺大的，有好多人尤其是中老年人都拿着传单来咨询了。 我们的护士和医生态度都挺亲切的，会让那些受够了医生冷脸的病人们有好感，然后进行咨询治疗。 郑霖旭起初对我的做法还有些不屑呢，用他的话来说，虽然我们是私立医院，但是却是正轨、严格的医院，用这种促销活动来拉动，可能会适得其反，让别人以为我们医院虚有其表，是坑蒙拐骗的黑店。 此刻的我，才能站在办公室的透明玻璃面前，指着楼下人头攒动的场景，颇为得意的说，“你觉得如果我们的医院是黑店，还能有那么多的人愿意留下来么？” 郑霖旭微笑不语，只是给我比了个赞。 我抬头微笑，心里甚是舒畅。因自己总算是做了一件有用的事情而兴奋不已，为了犒劳我，郑霖旭决定请我吃丰盛的大餐。 晚上，我们去吃了泰国菜，吃完后又去了小区公园散步，然后才步行回家。 回到家我和明翔先去了2楼，明翔洗好澡躺下后我还不见郑霖旭上楼下，便下去看他。 家里来客人了，我看到两个坐在沙发上的背影。 第30章 只求一个爽 我站在楼梯的拐角口，犹豫了好久，不知道该不该下去。郑霖旭既然没有叫我下楼，这说明是他的朋友，我自己下去似乎有些不太好。 毕竟，之前忙着医院的事情，我们还真没抽出时间去领证，虽然在外人看来我们两个已经和寻常夫妻差不了多少了，可是在这个时候，我却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女主人的立场。 想到这里，我折身返回，可身后那清脆的笑声却令我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贾珂心？竟然是贾珂心？ 女人总是善忌的动物，尤其是颇具威胁的人。我360°迅速转身，然后直奔楼下，以小碎步奔跑到沙发边，投进郑霖旭的怀里。 “你的洗澡水和睡衣我都找出来了，你怎么迟迟不上楼？”我语带娇嗔的说道，然后眼睛瞥到了沙发上的人，立马娇羞的转回脑袋。 “家里来客人啦？”我语带幽怨的看了郑霖旭一眼，“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现在出洋相，丢的还不是你的脸！” 我没去看贾隽煜和贾珂心的表情，而是囧得恨不得躲进郑霖旭的身体里。郑霖旭总算没让我失望，特别宠溺的对我说，“没关系，这只能侧面说明我们的感情很深，这并不影响什么。” 我捏起拳头，在他的胸膛在打了几下，然后红着脸去厨房准备果盘。我故意弄得很慢，因为刚才其实我挺不自在的，为了秀出恩爱，赔上了我这张老脸不说，全身的鸡皮疙瘩也掉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打算一个人呆在这里冷静冷静，最好在我弄好前他们就离开。 我磨磨唧唧的弄了半天，贾珂心却走进来了。 她打扮得十分知性，长发用一根简约的黑色发带束在后面，粗高跟的皮鞋衬着她的及膝裙，使她的小腿显得特别纤长。 虽然没有一丝多余的头发，但她依然习惯性做了一个拢刘海的动作，然后抬起头莞尔的对我笑了一下。 当我在想她为何会对我笑得那么温柔的时候，她已经接过我手里的刀，然后对着桌上的西瓜暴力一击。 我瞬间就想到了她之前袭击我颈部的事情，忍不住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防备的看着她。 可贾珂心始终没有看我，利落的把西瓜弄好后，端着就出去了。 我看着桌上溅得到处是红色斑点的汁液，以及堆得到处是的西瓜皮，暗中觉得这可能是贾珂心给我的下马威。 等等，下马威这种事可以事后再考虑，可她夺过我手中的事情去做，而且还做得那么麻利，她这是打算鸠占鹊巢？ 想到这里，我立马走出去。笑着从桌上端起果盘，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这瓜是问题西瓜，我买来做研究用的，可贾姐太过热心，直接进去厨房就把瓜利索的切了，我拦都拦不住。” 我转头对贾珂心说，“贾姐，你真是好人，乐于助人。可这毕竟是我的厨房，你一个外人不了解情况好心办了坏事儿，不好意思了啊。” 我把果盘端回厨房，直接把西瓜倒进垃圾桶，然后洗了葡萄和苹果端出去。 “来，我给你们一人削一个苹果吧。”我说着拿起水果刀专心的削着，平时我刀功还可以，可今天却有点故意跌面儿了，要么皮端，要么削得很厚。 郑霖旭和贾隽煜在聊医院的事情，我听出贾隽煜是想和我们医院搞合作。 贾珂心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可她的视线还是总有意无意的落在我的手上。我把刀拿得更紧了些，总觉得她说不定又会突然给我来一袭击。 这不，当我削好一个苹果后，贾珂心看不过去了。“明洺，刀子给我，我削的，你看你削的，简直比被狗啃过的苹果还难看，我们吃不下去的。” 我立马拿起苹果直接往郑霖旭的嘴巴里一塞，颇为得意的说，“没关系，反正我削得再丑，我老公也只爱吃我削的。” 我软绵绵的问郑霖旭，“老公，你说是不是呀？” 郑霖旭的嘴巴被苹果堵住了，虽然我一度担心他会被苹果噎死，但看到他微笑点头的模样，心里还是暖暖的。 贾珂心的虽然一度维持着笑容，但我能明显感受到她脸上的笑容一度僵硬，看得出来，她还是在乎郑霖旭的。 我知道贾珂心的病已经好了，确切的说，她的病是想犯就能犯，想好就能好的。可以说是完全达到了能收放自如的新境界，简称装病。 贾珂心见我和郑霖旭甜甜蜜蜜，可能是受到刺激了，又想直接来我手里夺刀。不过这次我特别机智的收回手来，把刀直接递到郑霖旭手中。 “你要干嘛？”我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之前伤害我还不够么？现在竟然想当着其他人的面，直接对我动刀了么？” 其实，这份害怕却不是伪装的，而是内心的真实反射。只不过因我对她的反感，而令我的演技又上了一个新台阶罢了。 既然她能演戏，能栽赃陷害，我为何就要默默承受，不能在一定限度内以牙还牙？大家都喜欢善良的女人，可我不能因“善良”二字，而丢了自己的幸福甚至是生命吧？何况，她当初狠毒到要把我铲除，抢我男人和儿子的地步呢！ 贾隽煜原本一直忽视看我，此刻却把严苛的目光投到我身上。他把贾珂心搂得紧了些，语气颇为冷漠暴躁的说，“明洺，你对一个大病初愈的人说些什么了？” 贾隽煜的愤怒，应该不是伪装，而是真情流露吧。不过我不想和他硬碰硬，而是往郑霖旭的怀里无辜的靠过去。 男人在潜意识里都渴望自己能做个骑士吧，能守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他们莫大的荣耀，所以我主动把这一机会让给了他。 郑霖旭也把我搂紧些，他把水果刀折回来放进刀鞘里，声音特别冷静的说，“你的方案我会考虑，但是在谈事业前，我觉得有必要先谈一下私人恩怨。” “恩怨？”贾珂心一听到郑霖旭这么说，立马挣扎着坐了起来，眼带泪光的说，“旭，你竟然会对我用这个词？我承认我在某些地方有欠妥当，可那个时候，是有另一个恶魔在支撑着我，那个时候我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特别痛苦而无助的闭上眼睛，眼泪顺着她的脸流进了脖子里。 其实，女人的眼泪很多时候都是无用的。女人总渴望眼泪能打动男人，能让男人怜惜自己。可女人却忘了男人也是有尊严的，若是他真的在乎你，自然不会让你经常落泪；反之，你就算是哭瞎了眼睛，于他也只是一种谈资罢了。 所以我并不怕贾珂心的眼泪，我怕的是她会利用她的眼泪，勾起郑霖旭的内疚，20多年前毕业旅行的内疚。 但郑霖旭却要比我想象的冷静许多，他淡淡的说，“不管当时你伤害明洺是什么情况，事后你都应该给她道个歉，何况医生已经诊断你的病彻底痊愈了，所以所有理由都不能成为理由。” 贾隽煜原本还温文尔雅像个人，可一听到郑霖旭这么说，整个人都暴躁的跳了起来。“郑霖旭，你自己也是做医生的，难道不知道许多病尤其是精神病是经受不起刺激的，否则……” “否则什么？”郑霖旭打断他，“你的意思我自然懂，可这里面有一个必然的前提，那就是她真的有过病。” 这次是贾珂心率先跳了出来，她似乎受到了极大羞辱似的，一只手捂住脸一只手颤抖而痛苦的指着我们。“郑霖旭，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看着嘴唇都打颤的贾珂心，觉得郑霖旭若是再刺激她，保不齐会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拉住他的袖子，暗示他少说几句。 “我希望你能听懂我说什么，我们初中时无话不谈，我知道那个时候的你对许多东西都不满。若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执迷不悟，没有一丝半点悔改，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那我真的无话可说。” 贾隽煜冲上来揪住郑霖旭的衣领，我挡到前面推开贾隽煜。“想打架是么？如果不介意蹲局子的话，那你们可以开打。” 贾隽煜特别失望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看得很深很沉，似乎要看穿我似的，令我一度没有安全感。 最终，他还是松了手。不过话却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似的，透着一股狠劲儿！ “郑霖旭，今天我会来找你谈合作的事情，还真是我自讨没趣！请你把这提议忘了，我贾隽煜以后和你势不两立！” 贾隽煜对我男人放狠话，我觉得这个时候我应该替他接住，于是特别沉着的说，“我是t市医院的直接负责人，我现在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提议我们会全盘否定！想知道原因么？因为我们医院最看重的不是利益，而是为人！你连身边化了妆的人是人是妖都分辨不出来，我觉得这样的医院还真是令人担忧！” 这种不用顾忌任何人，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的感觉，还真是爽！ 第31章 嫁给我 这些话说的时候是挺爽的，可事后我还是反省了自己，觉得我当时没有维持住女人该有的风度，甚至像个咄咄逼人的泼妇。 一回忆起我那时候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特失败，生怕郑霖旭会觉得我特别没涵养没风度，甚至会对我有些负面看法。 晚上临睡前，我旁敲侧击的说，“刚才，我自作主张说我们没有考虑过这个提议，不知道我是不是说错某些话了……？” 郑霖旭当时正准备关灯，我话还没说完，我便陷入了黑暗里。因为眼睛一时不适应黑暗，我顿时什么都不看见。 郑霖旭翻了个身，抱住我说，“我确实没有考虑过，何况你能对医院全权做主，不需太在意我的想法。” 他这么一说，弄得我心里更悬，搞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我只好这样说，“男人在某些时候，还是要当家做主的，女人如果太有主见，也会渐渐的被男人讨厌哦！” 郑霖旭啄了我的嘴巴一下，“傻瓜，我既然放权给你，那就说明我已经完全信任你了。所以，你不要有后顾之忧，尽情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郑霖旭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恩，我懂你的意思，既然你选择相信我，那我以后也会尊重你，在做一个决定前，会先和你商量。” 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没光的环境，所以我能看清离我很近的他的表情了。 他的嘴巴撅了一下，然后又亲了我的鼻尖一下。“我们现在的感觉，还真是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 “相敬如宾？”我玩味着这个成语，“可是你不觉得用这个成语来形容我们显得很严肃么?我觉得现在的我们,只能用*来形容嘛！” 郑霖旭的眼神变得特别亮，就像一只饥饿得能吞下几百只羊的狼。他压低声音，用又粗又恶的声音说，“小绵羊，你真是很贴心，知道我今晚要来吃了你，还用了玫瑰的沐浴露洗了澡。” 郑霖旭边说，边挠着我的痒痒，我本就被他的语气逗得不行，此刻更是笑得感觉床都在抖了。 他的嘴唇贴近我的耳朵，呼出的热气令我笑到不行。“小绵羊，既然你这么懂事有情趣，那请你放心，今晚我一定会温柔对你的。” 我摇头，轻锤着他的背说，“我不要。” “哦……”郑霖旭把尾音拉得极长，“原来你喜欢粗暴的方式，既然如此，那我也是可以配合你的。” “你误会……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被你吃掉。” 郑霖旭嘿嘿一笑，“真狡猾，你不是喜欢我们永远*么？” …… …… 满天的繁星，璀璨的星空，自由的空气，寂静的夜……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空灵随性，我们感受着灵动的呼吸，在某一瞬间，我们似乎已与天地融为一块，心间只有幸福，那一刻所有的仇恨都从心间抿去，真存留真善美了。 医院发展很顺利，随着入住率的升高，我们医院的工作队伍日渐壮大。 这一天，是10月的最后一天。我们在黄金周的时候，推出了一系列优惠服务包活动，这一个月来诊的病人几乎是番了两倍，忙完最后这天，我决定聚餐，以犒劳累了这么久的员工们。 地点选在t市最大的烧烤店，因为我们医院人数已经多，所以我干脆砸重金包场了。烧烤店很上档次，有无上限供应的饮料冷饮，还有一个很大的t台和影像设备，大家在吃东西之余，还能供人上去唱歌。 我虽然是领导，但和同事们走得很近，他们也不顾及我和郑霖旭，吃吃玩玩喝喝，气氛很好。 我吃着冰激凌，看着台上唱歌的小年轻们，那一秒心里竟然滋生出一丢丢的羡慕来。他们都是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有些有着稳定的恋爱对象，有的出于暗恋和追求阶段，有的人则还在寻觅对象，不管他们的感情生活如何，他们都像是一朵开得正盛的花朵，处于人生中的全盛时期。 我就想，我曾经也有这样的时刻。虽然这些年有些遗憾，但是好在陪在我身边的人，是同一个。 我忍不住看向郑霖旭，似乎有心电感应似的，郑霖旭也几乎是同时看向我。 我们就那样看着对方，然后几乎是同时的，我们看着彼此突然笑了出来。烧烤进行中，冰啤酒和冷饮各种爽口，我们感受着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身体似乎像火烤一般，全身燥热。 只是一个眼神，都会让我们彼此感觉到一种脸红心跳胸闷气短的感觉。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吧，在某一瞬间，我甚至希望此时此刻全世界只剩我们两个人，那我们就能…… 想到这里，内心里又泛起一丝羞涩。可是这丝羞涩还没游走，突然一束白光打在我们身上。 白光有些刺眼，我立马捂住眼睛。这才看清是员工的恶作剧，他们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好几台手机的手电筒同时打开，对着我们两个各种摇晃。 “做什么呢？”郑霖旭把立马搂住我，上前一些挡住我眼前的光，“如果把我老婆的眼睛刺激出问题了，你们打算怎么负责。” 郑霖旭原本只是调侃，没想到却引起大家的起哄。 “郑院长，你和明医院领证了么？没领证就叫人老婆，可是不道德的哦！” “小刘医生又乱开玩笑了，两位院长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还说他们不能以老公、老婆的身份相称？我看你是做了太多年的单身狗，是对我们英明神武的两位院长羡慕嫉妒恨吧！” “中国的法律，已经不承认事实婚姻了！所以女人们，有了夫妻之实却没夫妻之名的女人们，明天可以翘班去登记，不扣工资！”刘曼喝得有些高了，直接一手拎一啤酒瓶，振臂高呼。 另一个医生接话到，“刘医生和明院长可是闺蜜，该不会刘医生这番话是说给明院长听的吧！” 大家哄堂大笑，虽然气氛很好，但说实话，我并不喜欢把私人感情的事情搬到台面上来，现在这么一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下不了台。 偏偏郑霖旭还特别赞同各位的说话似的，一直鼓掌，弄得我特别难堪。 “你悠着点，当心把手给拍断了！”我特别幽怨的对郑霖旭说。 郑霖旭一听我这么说，还真的乖乖的收回了手，然后规规矩矩的坐到我身旁。我正得意，也是放松之际，只听旁边的医生发出几声大笑声来。 我和郑霖旭对视一眼，然后把视线放到大笑的人身上，特别不解他到底是在笑什么。 “你笑什么笑？很好笑？”我忍不住问那医生。 那医生是个30出头的男人，他一听我这么问，看那表情应该是想忍住的，哪里想到他不仅没有忍住，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我的脑袋上，直接蹦出两条黑线来，他可能是觉得我的脸比包公还要黑吧，笑得像个小姑娘似的花枝乱颤。 “很好笑？”我瞪他，故作严肃的说，“别笑了，这样的你还真是傻里傻气的。” “没，我不是笑你明院长！！”男人在说话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整个身体因忍住笑而激烈颤抖着。 我故作严肃，“那你是笑什么？” “我是笑……”男人说着往郑霖旭身上瞟了几眼。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在我这里完全可以畅所欲言。”郑霖旭立马说道，似乎想证明自己是一个很牛掰很大气的人物。 男人一得到郑霖旭这句话，那眼里几乎是蹦出贼光来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郑霖旭（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我们）完了！ “我是觉得郑院长一直很大男人，是个很有魄力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自己的老婆应该是自己最大的崇拜者，可是从你们刚才的举动中我算是看出来了，郑院长原来是个妻管严！” 这种话，朋友之间开开玩笑还挺有趣的，可是这话却是从员工嘴里说出来的就多少有点丢面儿了。偏偏又是我们让他畅所欲言的，又不能把他训斥一顿，心里真是难堪得紧。 郑霖旭反应倒是比我快，他笑着说，“你说错了。” 台上唱歌的人也不唱了，纷纷下台围了过来，有要看他笑话的，也有好奇他到底会说什么话的。 “正如你所言，崇拜我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女性，所以我不会喜欢把我当偶像的人；相反，能吸引我的人，恰好是那种不是那么喜欢我，或者说对我根本不屑一顾的、却能迷住我心神的人、让我崇拜的人。” 郑霖旭说着，把目光投注到我身上来，“很幸运，我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而且事实证明，我的选择和眼光都是正确的，这么多年了，虽然我们还缺一纸证书，但是我们的感情，却有增无减，只会呈递增状态。” 周围的喝彩声其实我已经听不见了，因为郑霖旭已经从身后拿出一朵玫瑰花，突然单膝下跪到了我面前。 我在犹豫间，接过了玫瑰花，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钻戒虽美，但却不敌你美貌的千分之一；玫瑰虽艳，却及不上你心头万分之一的善良。我知道我的求婚很俗气，但是请相信我，我会竭尽全力用余生，让你看到这个世界最美丽的事物。 第32章 一直幸福下去 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却各有不同。 我曾经觉得自己是最不幸福的女孩，可经过这么多年的成长和历练，我总算明白了一点，只要你对生活心怀斗志，不放弃不抛弃，那你终归会迎来自己的幸福。 我们的婚礼不算盛大，比不上很多权势公子富二代，并不是我们没钱，而是我不喜欢张扬。 我是个过了很多苦日子的人，所以不喜欢铺张浪费，就算现在有钱了，那我也推崇居安思危。虽然郑霖旭想把婚礼办得很盛大，但最终我还是把他给说服了。 婚礼的细节我就不一一细说了，毕竟自己夸赞自己的婚礼，还真是有些难为情呢。 我就简单说一下我们结婚后的生活吧。其实和婚礼前并没有多大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我感觉我变成了一只宠物，一只随时随地被郑霖旭捧在手心挂在嘴边的宠物了。 原本觉得郑霖旭还是一个蛮内秀的男人，至少在情感上是挺内秀的，可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会大声叫我老婆。 只要我离他超过一米的距离，他就会特别激动的到处找我，似乎我是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婴儿，随时随地不能离开他的庇护似的。 我和明翔起初都挺享受这种感觉的，觉得自己怎么着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爱护的女人吧，可这种享受感很快变成了梦魇，就连明翔都不止一次和我吐槽，说他爹地现在简直是太疯狂了，疯狂到连他都觉得以这样的爹地为耻了。 明翔的话听起来似乎显得很不孝，可是我作为当事人，却是深有同感。原本我觉得他可能是觉得等了我这么多年，总算用证书把我绑住了，所以心情好得随时想炫耀。也许时间一长，他就会习惯了，也会渐渐消停下来。 很长一段时间，我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熬下去的，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到了最后，我又失算了。 起初，我并没有觉察到我身体的异常。只是往年冬天，我的食欲都会很旺盛，可是今年，我的食欲却比猫还小，随便吃几口都觉得难受。 刘曼听说了我的情况后，贼兮兮的问我是不是怀孕了！ 我推了她一把，“在你怀上之前，我的肚子是绝对不会有动静的！所以，你还是赶紧的加油造人吧！” 刘曼一听我这么问，脸色变得奇差。“你这样真是戳到了我的痛处。” “没事儿，我知道你的身体状况，而且郑霖旭研究过这样的例子，说你怀孕的机会还是有的。只要你配合，医院能免费给你治疗。” 原以为刘曼听到我这么说，会高兴一些，没想到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怎么了？是不是我的嘴巴惹你不开心了？那我扇它几下，行不？” 我见刘曼不给反应，一时之间还真是难以下台。自己扇自己，那可真是太狠了，可我无意间戳到朋友的痛处，如果我不表现出诚意的道歉来，那她肯定会怨我的。 我举起手来，刘曼一把拿开我的手。“朋友，你能别这样么？你这巴掌打下去，那疼的也是我的手啊！其实现在孩子不是我和孔泽学之间最大的问题。” “有新情况？”我脑洞大开的问，“该不会是，他另结新欢了吧？” 我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若真是这样，那我一定会回家把厨房里的刀磨快一些，然后提着刀去找孔泽学算账。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当看到刘曼摇头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儿的。 “没那么狗血，现在的问题是孔泽学的父母一直催他结婚。” 我笑笑，“结婚？那挺好的呀！” 可刘曼却是皱着眉，摇了摇脑袋。 “该不会，是你不愿意结吧？”我说完就盯着她那张脸，多希望她会否认，没想到她竟然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你……”我气得差点在原地摔倒，我真是恨铁不成钢了，“我知道你是想有孩子再结婚，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在适当的时候，你也要懂得融会贯通嘛！怎么说呢，全世界有那么多主动不要孩子，或者是因各种原因生不出孩子的人，他们还不是照样结婚，且有一部分人也过得不是那么的差。” “你不懂。”刘曼似乎不太喜欢听我说话，背过身去。 我绕过身去，来到她面前，“我怎么不懂？孔泽学是知道你的情况的，如果他在这种时候，要带你回家见父母，你若是不傻就该乖乖的去。我说了，你若是要医治，那我帮你；实在不行，咱们还能抱养，反正孩子是爱情的结晶，但没有爱情结晶的婚姻，也不见得就不幸福。” 我的语气有些重了，刘曼听着听着就哭了。 后来的日子，我总是会刘曼的事情揪心。我私下找过孔泽学，他对刘曼倒是真心的，他表态就算没有孩子也不会介意的。而且，他有自信能说服自己的父母，承担起不会生育的责任，会保护刘曼不让她受委屈。 孔泽学早已变成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了，听着他的话，总是觉得特别窝心。“刘曼前半辈子遇到了不合适的人，吃了许多亏，不过还好你出现了。” 孔泽学有些自责的笑笑，“我其实出现得晚了，如果大学的时候，我爱上的人是她而不是你，那她就不会受到后面的伤害。” 孔泽学的话，像是玩笑，但听着却让人心酸。缘分这种东西，总是很悬的，平凡的人类是根本捉摸不透的。 我的难受越发明显，我对郑霖旭的解释是我最近为了刘曼的事情操碎了心，所以我特别真诚的乞求他，最近就放过我吧，而且让他必须正视我是一个成年人的事实。” 可是郑霖旭却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明天去功能科做个b超。” “b……”我的瞳孔瞬间放大，“b什么？b超？搞笑吧你！” “一点都不搞笑！”郑霖旭严肃中带着深刻的笑容，“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你的月经已经推迟了整整两个月了！” 我立马在心里回想了上次亲戚报道的日子，似乎真的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不过，我立马为自己找了借口。“我亲戚本来挺正常的，可是和你领证办婚礼后，你就变得神叨叨的，弄得我也有些精神失常，这不，就连内分泌都受你影响了。所以，你以后不准把我当宠物了，请你一定要正视我是一个人、一个成年人的事实！” 郑霖旭立马上前扶我，“你别激动，当心身体。我们睡，睡觉，到底是内分泌失调，还是其他的因素导致的，明天去超一个就行了。” “睡你的头呀！”郑霖旭越说越是令我烦躁，“要超你自己去！” 郑霖旭说着拉过我的手，假模假式的替我把了一下脉，“如果我告诉你，我会把脉你信不？” “信！”我郑重的点点头。 他立马认真的把起脉来，当我看到他嘴角上扬时，心里打着鼓抽回了手。“得了得了，你顶多就是个赤脚医生，别糊弄我了！” 我说着就躺下，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郑霖旭躺在我身边，声音平缓的说，“我知道，你一定是紧张的，但是你一定要放松，这样才能让肚子里的宝宝感受到新生命的到来。” 我那么难受，而他却那么兴奋，我简直气愤得恨不得一拳打晕他。不过我很显然在体力上没有优势，所以只好用嘴巴逞能说，“哼！你还真是美呢，想得美！” “我当然想得美！”郑霖旭的声音就好像是盘旋在我头顶似的，长久驱散不开。“我告诉你吧，我作为一个优秀的产科医生，却没能亲自为我儿子接生，你不知道这于我来说是多大的痛！所以，我们一定还要有个bb，这样我就能完成自己的遗憾了。” 一听郑霖旭的理由，这么幼稚，我本就慌张的心就更加郁闷了。我不悦的说，“如果你要生孩子的理由，只是满足你的私欲，弥补你的遗憾，而不是出于爱，那我想我没有必要让我的孩子成为牺牲品。” “这不是牺牲品，这当然也是爱。我只是想再有一个孩子，让我们在1+1等于4，最重要的是，我想陪着孩子一起长大，不错过他的每一个瞬间。” …… …… 第二天，b超检查，郑霖旭崩溃，我也崩溃。 他崩溃的是，他的老婆又有孩子了。我崩溃的是，我怎么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怀上了？ 而且，明翔现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了，我还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自己即将要有弟弟或者妹妹的事实。 明翔的警报很快解除了，当我和郑霖旭吞吞吐吐和他解释了半小时后，他特别不爽的说，“你们说来说去，意思不就是我即将有个妹妹或者弟弟了么？哼，实话告诉你们，我早就想有个漂亮妹妹了，不过我不想给你们压力，所以才一直没说的。” 我和郑霖旭面面相觑，然后对看一眼，情绪特别复杂，最后又抱着明翔亲了一脸口水。 至于刘曼，我只能说，她后来也过得很幸福，和孔泽学十分相爱，最后借助科学，还生了一对可爱的龙凤胎。 我只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这么幸福下去，就好。 全文完